------------ 正文卷 ------------ 1.恶婆婆不想逃荒啊 “娘！儿媳求求恁了！不要卖小曼好不好？儿媳保证以后会吃更少的饭，多多干活的！小曼也是！她也能帮家里干活，能烧火、能挖野菜、能捡柴火，求求恁了娘！不要把小曼卖了！” 又黑又瘦的年轻妇人声音沙哑的哭求着，跪在地上，朝着躺在木板床上，同样黑瘦的中年妇人，一下下的用力磕着头。 “娘，俺怕，呜呜呜……” 两岁左右的小女娃，瘦的跟小萝卜头一样，纤细的骨架上架了个大脑袋，她跪在年轻妇人的身旁，干巴巴的小手用力拽紧了年轻妇人的衣摆，因为瘦而显得越发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害怕。 她虽然听不懂“卖了”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小曼”指的是她自己，而且她娘还哭了，哭的她心里慌慌的。 她不敢大声哭，因为躺在床上的奶奶会生气，会骂她，会说要“卖了”她。 然后她娘就会像现在这样…… 躺在床上的黑瘦老婆子在一大一小的哭声中艰难的睁开双眼，望着头顶都能看到阳光的屋顶，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这是真的穿越了？ 还穿越又重生到了一个张口闭口要卖孙女的恶毒奶奶的身上？ 犹记得她上一次刚睁开眼睛，就是面对一支朝着她脑袋飞射而来的利箭，接着她眉心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就是现在了。 就不能让她换个身体么？丑点儿她不介意，她不想早死早超生啊！ 耳边还是年轻妇人的哭求声，正心情烦躁的九月哪里有心情搭理她，张开干的起皮的嘴巴，声音干涩的说了一句： “柳氏，恁都出去吧。” 还好她是地地道道的齐鲁人士，哪怕一个市的方言都不止一种，她好歹也能“恁恁俺俺”的说几句。 柳氏还想哭求，可她又怕惹恼了婆婆，万一再想起来要卖掉小曼怎么办，就只能拉着闺女的手，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娘，嫲嫲（奶奶）还要卖掉小曼吗？” 女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那里头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 “不卖小曼，娘不会让你嫲嫲把你卖掉的，不会的！” 柳氏抱紧了闺女，眼泪又簌簌的流下来。 “哦。” 女孩应了一声，小手轻轻拍打着娘的胳膊，像娘平时哄她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只是她胳膊太短了，够不着。 床上的九月听着外面娘俩的对话，眉心都皱成了川字。 原主岳氏，名九月，夫早亡，而后婆婆的丧子之痛便撒向了岳氏母子四人身上，亡夫的七七未过，就被净身出户。 原主作为一个寡妇，想要撑起一个家来，想要不被欺负，自然是得越泼辣、越凶狠才越好的。 渐渐地，在大家眼里，原主就成了全村远近闻名的恶婆婆。 先不说她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为什么是利箭穿心，她没有原主活了一辈子的记忆，想不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来之，则安之。 目前来看，最要紧的还是这三年饥荒，她真心不想去逃荒啊！ 得赶紧想办法解决饥荒的问题。 看着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三个便宜儿子和大儿媳妇以及大孙女，再看一眼桌子上一人面前一碗的清水煮野菜，岳九月只觉得脑子疼，一大家子要吃饭，可怎么解决啊？ 两眼一闭，她把碗里的野菜汤灌了下去，野菜随意嚼吧了两下就囫囵咽下去了，剌嗓子不说，嘴巴里还满是一股怪味。 尽管喝了一碗野菜汤，肚子还是饿得慌，根本不顶饿。 “娘，是俺没用，挖不到更多的野菜，让娘饿肚子了。” “娘，俺也没用，等明天俺再往深山里走走，村来的人都不敢进，里头肯定有很多野菜！” “娘，俺们明天一块儿往深山里走走，明天肯定能让娘吃饱了！” 看着岳九月一副苦大仇深、生无可恋的样子，三个儿子立马一口闷了碗里没几根野菜叶子的野菜汤，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了，一个个的都进什么深山！是嫌恁都死的慢了？还是急着去地下找恁爹？都赶紧着回屋困觉去！” 岳九月学着原主的说话方式，把三个儿子训了一顿，又撵回了他们的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露馅，不过原主的这三个儿子，真是孝顺，家里情况都这么糟了，一个个还想着给亲娘找饭吃。 只是她一个婚都没结过的黄花大闺女，忽然成了三个好大儿的母亲，一时间真接受不了。 “娘，那，俺去把明儿早饭的野菜择择，恁也早点儿困觉吧。” 柳氏不敢抬头看岳九月，低垂着脑袋说完后，立马抱起小萝卜头就出去了，仿佛她是狼外婆。 岳九月叹气，回屋坐在床沿上脱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一没洗脚二没洗漱的，难道就这么睡了？ 不这样又能如何呢？如今正是干旱的第二年，家里的水都是儿子们爬了两座山才一点一点挑回来的，吃都是省着的，她哪里能用来洗脸洗脚，那不止是糟蹋水，还是糟蹋三个儿子的劳动成果！ 罢了，入乡随俗，将就将就得了。 岳九月躺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毫无睡意。 明天得出去看看山上有什么好东西，不能呆在家里等饿死。 【滴，2023号商城启动中……】 ------------ 2.声音都学会劈叉了 2023号商城！岳九月顿时有点激动，睡意全无。 但她等了半天，发现这商城还在启动中，没什么商品展示。 那就再等等吧…… 等着等着，岳九月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要不是儿媳妇用一根手指头哆哆嗦嗦的往她鼻子下面探，痒的她打了个大喷嚏，她能睡到午时三刻！ “娘。”柳氏站在床前，颤抖着声音说道。 岳九月无奈，如果原主的记忆没有进行自我美化，那原主还真没磋磨过儿媳妇，不过就是语气不好了些，那这儿媳妇为什么这么怕原主？ 原主是讨厌柳氏这个儿媳妇的，一是因为她总是唯唯诺诺，怕这怕那，好似被人欺负了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 二是柳氏嫁过来四年，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这都快三年了，还没有动静，她都怀疑柳氏是不是不能生了，那林家老大林朝东这一脉可就断了根了。 所以，原主越来越不喜欢柳氏，态度就越来越差。 而柳氏本就怯懦，再面对越来越凶的婆婆，可不就吓得哆哆嗦嗦的了么。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岳九月没理会吓得不行的柳氏，起身出了里屋。 “娘，恁没事吧？” “娘，饿了吧？我嫂子都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娘了。” “娘，是不是柳氏又惹恁上气了？她就那个样儿，天天丧着个脸，恁不用搭理她！” 堂屋里，三个儿子看到岳九月出来，立马一个个的迎了上来关切的问候着，个个都像是大孝子。 岳九月脸皮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这么大的三个儿子啊，她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被儿子们扶着到主位坐下了，岳九月看着面前的那碗野菜汤，脸色比菜汤色还要绿上几分。 又是野菜汤！再吃下去，她肠子都变成绿色的了！ 而且，她还没刷牙呢！ 可想想这如今是荒年，不说水有多珍贵，就盐巴那在平时也是贵重物品，还真没有适合刷牙的物件。 可牙不能刷，就这么吃饭她也接受不了啊。 折中一下，漱漱口算了。 这么想着，岳九月起身出去漱了漱口，回堂屋坐下后，看着面前破了个豁口的碗，摸了摸饿得都胃痛了的肚子，最后还是沉重的说道： “吃吧。” 不吃能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把自己活生生的饿死吗？ 岳九月跟吞毒药一样的吃完了早饭，送走了去山里挑水、挖野菜的三人小队，自己独自一人出门去探索，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啥有用的。 商场没反应，她也不能干等着，老天已经给了她金手指了，总不能还等着老天再给她开启吧？真要等着老天帮忙，商场也不会到现在还在启动中了，她得主动出去寻找能启动商场的机会。 岳九月没去村子里，而是出了家门，拐了个弯，直接去了他们家后头的那座山上。山上野生的东西多，又不是别人的个人财物，拿取自在。 刚到山脚下，就听到脑子里叮的一声。 【滴，检测到药材……】 ------------ 3.流言快冲破九霄了 【滴，检测到药材——远志。 远志的药性微温，药味辛、苦，归心经、肾经、脾经和肺经。具有消肿、祛痰、镇静催眠、调节情绪的功效。 湿远志的价格为8.9文/公斤，远志肉的价格为190文/公斤，远志棍的价格为80文/公斤，请宿主继续努力！】 岳九月：…… 这什么商城？还非得拿在手里了它才有动静？她手贱的时候它怎么不吱声？害的这棵远志她就拔出来一丢丢的根，多浪费啊！这可都是钱啊！ 饿得眼睛都要发绿光的岳九月，看着手中的远志，眼睛都布灵布灵的发金光了。 回家拿了把镢头，又拿了个破筐子，岳九月就乐颠颠的上山了。 忙的热火朝天的她并不知道，村里关于她的流言都快冲破九霄了。 “恁都知道吗？林岳氏那老婆子都饿疯了！俺儿亲眼看见的，她都在山上挖草吃了！那些草猪都不吃！” “俺家那老头子也看到了！没想到她如今的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要是她男人还好好的……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不是怎么着！当年她男人在咱村多抢手啊！没想到最后便宜了她！” “那又怎么了！看看她这么（现在）的日子过的，比那要饭的也强不了多少！” “唉！” 在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可怜巴巴的老女人林岳氏，如今正漫山遍野的乱挖坑呢，无论面前是什么草，她都要挖出来试一试。 然后，那个2023号商城就不断的给她报价： 【滴，检测到药材——半夏。 半夏辛散温燥有毒，主入脾胃，兼入肺。具有镇咳祛痰、降逆止呕、抗溃疡、增强肝功能等功效。 湿半夏40文/公斤，干半夏300文/公斤，请宿主继续努力！】 【滴，检测到药材——牛筋草。 牛筋草根系极发达，秆叶强韧，入药具有清热解毒、祛风利湿、散瘀止血、利尿的功效。 湿牛筋草6文/公斤，干牛筋草40文/公斤，请宿主继续加油！】 【滴，检测到药材……】 【滴，……请宿主继续保持！】 遍地都是药材啊！ 这遍地都是小钱钱啊！ 岳九月都要乐疯了好嘛！ “娘！呜呜呜！” 岳九月正开心的挥汗如雨，每挖一棵药材，小金库就会多加一点，她痛并快乐着。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好大儿媳妇居然跑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哭丧。 岳九月：…… 要不是思量着古代对女子太不友好了，她都想撺掇着老大两口子离婚了！ 不过，离婚不可以，分家也行啊！ 反正她是不想再每天面对着这么一张脸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把拳头打在不该打的地方了。 岳九月一边思考着分家的事情，耳朵自动屏蔽了柳氏的哭声。 “娘！就算是家里再苦，俺们这些当儿女的，也绝对不会亏待娘的！等小曼爹回来，俺会嘱咐他，让他多挖点儿野菜，晌午饭俺也会多做些，一定会叫恁吃饱的！娘，咱回家吧！” 柳氏站在岳九月的面前，一边哭一边劝着，听的岳九月越发的上火。 ------------ 4.恶婆婆人设添几笔 日子已经够苦的了，可身边还有个人一直对着你哭，哭着让你不要挣扎了，赶紧躺平了等死吧！岳九月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 哪怕柳氏不知道她是在挖草药，可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这种人，岳九月只想敬而远之。 “恁是在这里跟俺一块儿挖，还是回家看孩子做饭去？” 岳九月终究是心软了那么一下，打算再给柳氏一个机会。 “娘，恁就和俺回家去吧，俺也知道恁饿得慌，等小曼爹回来了，咱家就有的吃了，恁……” 柳氏一边儿哭一边儿继续劝，也让岳九月对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柳氏！俺这个当娘的做什么，还用不着恁个儿媳妇管东管西的，恁回家吧！” 岳九月沉声说话，把柳氏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瑟缩在那再不敢言语，看到她是真的生气了，柳氏踟蹰了一下，就怕的一路低着头抹着眼泪小跑回家了，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又给岳九月的“恶婆婆”人设增添了几笔。 岳九月才不管柳氏如何呢，她在挖了十几种药草过后，最终确定了要挖牛筋草、车前草、猪秧秧、风车草等几种常见又好挖的野草、却又不在野菜范围内的药材，虽说湿的药材价格很低，可耐不住山上遍地都是啊！ 岳九月直接脱贫了！ 几棵草就是一公斤，甚至猪秧秧一棵就能有一两斤，六文八文的看起来不多，可岳九月一个时辰就能拔二三百斤的草，也就是能兑换一两银子还多，这还是在她身体虚弱无力的情况下。 在岳九月还在为了小钱钱继续奋斗的时候，山里泉眼处挑水的岳九月的仨儿子，也听到了关于岳九月饿得在山上挖猪都不吃的野草的传言了。 男人也八卦，况且此时还有传言中主角的三个儿子在，也就让八卦现场更加的热闹了。 “哎！朝东、朝南、朝北，恁兄弟仨不行啊！连恁娘都养不起了，害的小婶子还得自己跑山上挖那些猪都不吃的杂草，啧啧，恁仨兄弟这是不孝啊！” “可不就是啊！恁是没看着小婶子那个可怜样儿！一个人在山上挖草，俺还好心的上去劝了她两句，看到那筐子里装的是猪秧秧、车前草那些，可惜劝不动啊！ 恁兄弟仨啊，可别再懒了，这挑水的活儿也用不了仨人，恁还是想想怎么多挖点那些人能吃的野菜，别让小婶子再去挖那些杂草吃了，那真不是人吃的啊！” …… 一群人，有对着兄弟仨冷嘲热讽的，也有对着他们仨语重心长的，兄弟仨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是家里缺不了水，他们真想撂挑子走人。 兄弟仨最小的都有十六岁了，一个个正是叛逆又要面子的年纪，对于亲娘的这种让他们觉得丢人的行为，他们自然是心里不得劲儿的。 可是，孝道大过天，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他们就会被钉在“不孝”的耻辱柱上，以后还怎么做人？ ------------ 5.热心肠的族长夫人 留下老四林朝北继续排队，老大跟老三就去了村民们传言他们娘挖野草的地方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岳九月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手中的镢头却也没闲着，周围的一圈已经寸草不留了。 “娘！” 兄弟俩虽然过来了，也看到了他们娘确实是挖了许多不能吃的杂草，可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劝他们娘，毕竟是他们这三个当儿子的没有尽心尽力找吃的，才让他们娘饿得出来挖杂草吃。 “唉？恁怎么来了？正好，快过来帮忙，把这些草都给我挖了，娘有用！” 岳九月也不管俩儿子过来是干什么的，正好她现在累的腰疼得站不起来，有这俩儿子挖药材，她一个时辰就能挣四两银子吧？ 现在的小麦大约是二三十文钱一斤，俩儿子挖一个时辰就能换来大约一百五十斤的小麦吧？或者直接买面粉，到时候她就能吃到暄软的馒头了！ 想着粮食，想着馒头，岳九月饿得肚子就饿得咕噜噜的直叫唤。 明明不过是最普通的馒头，她昨天之前每天都会吃，有时候吃腻了还会换换口味，吃两顿米饭，吃两顿大饼、花卷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馋馒头馋的直咽口水。 于是，她催着俩儿子赶紧挖，快点儿挖，让两兄弟更是没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 况且，听他们娘的意思，是这些杂草有用，看来也不是要吃，他们也就放心了。 于是，那些挑着泉水往家走的村民们，又看到娘仨在山上挖杂草，看着那两兄弟更是恨铁不成钢的，明明是让他们过来劝林岳氏这个老太太的，他们怎么还跟着一起胡闹了？ 没过多久，就有那热心肠的老太太腿脚不太利索的爬上山来了。 “她小婶子啊，听俺家大孙子说，恁在这儿挖这些杂草，是回家煮了吃呢？还是有别的用处？ 不是俺老婆子想要多管闲事，实在是这些草也不是随便吃的，剌坏了嗓子那是轻的，万一吃坏了肚子，那不得吃药？吃药不就得花钱？有那个吃药的钱还不如给家里买点粮食了，恁说是不是？” 这位老太太是族长的婆娘王氏，从嫁给族长开始，她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哪怕现在遇到了荒年，家里也不缺吃的，所以人很随和，也很热心，族里的人遇到什么事儿她都会劝劝，能帮一把的时候也会帮一把，所以村里人也是很信服她的。 包括原主。 原主也是受过王氏帮助的，尤其刚被分家出来的时候，住的茅草屋都是王氏的儿子帮忙盖的，所以，岳九月自然也不会跟对待别人那样，难得的语气温和了一回。 “大娘怎么来了？赶紧过来坐着歇会儿。” 待扶着王氏坐在了石头上，岳九月才开始解释。 “大娘，是这样的，如今这不是闹饥荒么，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我这几天在家里待着没事儿，突然想起来以前去镇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往医馆里送药材，那时候也没太在意，只记得是野草来着，所以这不是想着挖些野草，改天去医馆里问问他们收不收呢。” ------------ 6.一个推一个上了山 “真的？这些猪都不吃的杂草，是药材？能治病的那种药材？” 王氏不敢相信的问道。 “俺也只是试试，至于是不是，也得人大夫说了算啊。” 岳九月一副我也不太敢确定的样子，别说，这样的表现还真的让王氏更信了几分。 “如果真的是药材，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王氏高兴的都直拍大腿了。如果这些杂草里真的有药材，哪怕只有一种，那他们这个荒年也容易过了，挖药材这种轻省的活计，连老人孩子都能做，到时候怎么也能挣些个铜板，买几斤粮食。 眼见着林家的族长夫人也跟着林岳氏一起胡闹着挖起了野草，村民们很是不解，一个推一个的上了山，想要打听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俺这不是在这里劝岳氏么，谁家聊闲天的时候手上没个活计，这不是顺手了吗。” 王氏也没有把岳九月跟她解释的那些告诉村里人，毕竟还是没影的事儿，这时候要是说出去了，万一真是药材还好，可万一不是呢？ 家里人忙活了好些天，结果全都是杂草，到时候别说卖了换钱了，那可真的是猪都不吃的杂草，当然了，村里也没人家养猪，到时候村民们的怒火，谁去承担？ 林岳氏？ 她只是想要试试，人家也没说一定能行啊。 她自己？ 她能说她也是为了村民们好吗？到时候怒火中烧的村民们听得进她的解释吗？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等事情落实了，到时候虽然还会有人不满，却也比事情不成的后果要好很多。 上山来打听的那几个老太太一听，也是这么一回事哈，大家平时坐在一起拉呱的时候，谁手里没个活儿？乍一闲着，肯定是不得劲儿的，可不是得没活找活干。 于是，这群人也留下一边拉呱一边拔草了，让村里人更是不解了。 怎么就都留下拔草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然后，又有一群闲来无事的老太太上山来了…… 岳九月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帮忙拔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毕竟到时候卖的钱那可都是她自己的。 可不能光明正大的卖给2023号商城了，她赚的钱肯定会少很多很多，她相信，医馆收药材的价钱，一定比不过2023号商城给的价格。 肉疼呀！ 这得少卖多少钱！ 得少买多少面粉！ 得少吃多少馒头！ 好在，这样的情况到中午就结束了。 “这都快晌午头了吧？得回去了。” 有个老太太一手遮在额头上抬头望天，估摸着时间说道。 另外几个老太太闻言，也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一个个的捶着老腰叹道： “唉！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这腰就疼得受不了了。” “是啊，老咯！不中用咯！” 几个老太太感慨万千。 想当年，她们一个妇人也是能当个汉子用的，干的地里的活儿不比男人少，还要顾着家里的洗衣做饭等活计，那时候都不觉得怎么。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啊！ ------------ 7.人虽累却精神百倍 当了半天鹌鹑的林朝东、林朝南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么多的婶子、大娘、奶奶辈的人在，他们除了刚开始问候了一声，其他时间压根就不敢秀存在感，就怕被哪个长辈点名了，然后又出现泉眼处那一幕。 泉眼？ 对了，老四！ 兄弟俩终于想起了他们的亲弟弟，老大林朝东帮着岳九月把挖的不知道是杂草还是药材的草背回家，老三林朝南去泉眼处看看老四林朝北的情况。 泉眼处，村民们还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继续等着挑水，并没有因为到了午时就回家吃饭，一个个的勒紧了裤腰带，想着能为家里省一顿是一顿。 林朝北他们当时是吃过早饭才过来的，所以排在了队伍的最后边，都半天了，他前面还排着好几个人呢！ “三哥，娘怎么样了？” 林朝北还以为他的两个哥哥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娘给劝回家，因为娘不听劝，这才回来的晚了，而且还把大哥留下继续劝他们娘了，完全没怀疑两个哥哥可能偷懒了。 “咱娘没事。” 林朝南没做详细的解释，因为他觉得他们娘的做法很不靠谱，而且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谁听去了，估计他们又得沦为一场笑话。 林朝北见三哥不想多说，也不再多问，他这会儿又饿又渴的，也是不想说话，便安安静静的继续排着队，直到轮到了他们。 兄弟三人排队时顺手挖的些野菜都还在林朝北这里放着呢，所以今天的午饭就稍微晚了些，直到他们挑着水回家，别家早都吃完了晌午饭，他们家才开始做。 做饭的时候，柳氏一边做饭一边哭，岳九月听着那一次次的擤鼻涕的声音，觉得这顿饭她说什么都吃不下了。 “俺累了，午饭恁自己吃吧，就别叫俺了，俺先睡一觉歇歇。” 说完，岳九月就关上了房门，去床上躺着了。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她这会儿人虽觉得累，却精神百倍，往床上一坐，靠在被子上，就开始数数。 2023号商城里兑换的铜钱。 个十百千…… 没破万啊。 才四两多银子。 当然了，这个数也不算少了，毕竟才一个上午的劳动成果。 岳九月高兴的看着商城里的余额，开始浏览商城里的商品。 赚钱就是为了花，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早就饿得不行的岳九月，直奔着吃的去的。 主食有馒头、包子、水饺、面条、馅饼、煎饼…… 菜类就更多了，毕竟光八大菜系就有6744道。 最后的最后，她连菜包子都没敢买，就怕菜包子的味儿传了出去解释不清，所以买了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馒头，花了她三文钱！ 不要怪她吃独食，这个家里一穷二白的，她突然拿出来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是怎么回事？总得卖了药材，有了经济来源以后再说。 而且，她还惦记着分家的事呢，天天面对着哭哭啼啼的就是，她心态绝对会崩！ 还有，就柳氏那做饭的时候擤鼻涕的行为，她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影响食欲。 ------------ 8.蹲地上开始磨洋工 “娘，恁多少吃点儿吧！” 三个儿子轮流劝岳九月吃东西。 岳九月摆摆手说道： “不用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走，咱们赶紧再上山挖药草去，多挖点儿，也好多卖些铜板好换些粮食。” 说的大义凛然的，其实她肚子现在还饱饱的，看着空间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大馒头，她觉得这三文钱花的也挺值得。 “娘，这还不知道是不是药草呢，真的还要继续去挖吗？” 吃过跟没吃没什么区别的午饭，林朝东对于他们娘还要去挖杂草的行为，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岳九月皱眉，看来确认草药这事儿得提前了。 “那，朝南、朝北，恁俩谁背着一筐去镇上的医馆问问大夫？” 岳九月其实更想自己去，顺便看看镇上有什么，物价多少。可想着去山上能悄摸的跟2023号商城换更多的小钱钱，岳九月就压下了这个念头。 镇上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可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挖药材的事是藏不住的，只要她想挣这份钱，就得天天往山上跑，她又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这才把药材的事情告诉了族长夫人王氏。 “娘，俺去！” “娘，俺去！” 兄弟俩同时出声，那态度，可比平时去山上挑水积极主动多了。 林朝东也有些向往，他也已经很久没去过镇上了。 林朝东跟大多数的老大一样，性子有些闷，不如底下的三个弟弟性子活泛，虽然他小时候也是很调皮的。 这也是岳九月为什么选择让林朝南或者林朝北去的原因，她怕林朝东去了，不好意思开口。 想了想，岳九月还是让林朝南去了，毕竟林朝北才十六岁，在她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老三去镇上医院问问药草的事儿，老大去挑水，老四跟俺一起去山上挖药材，老大媳妇就在家看孩子吧。” 要是柳氏不是动不动就哭唧唧，岳九月就让她一起去山上挖药材了。 少了一个劳动力，那可是少了二三两银子呢！ 可见岳九月到底有多不喜欢柳氏了，宁愿少挣钱都不想看见她。 林朝南高兴的嘴巴都快咧到后瓢（后脑勺）了，挑拣出今儿个挖的每一种药材，都装进筐里后，就兴高采烈的向着镇上出发了。 在林朝南挑拣药材的时候，林朝东就已经挑着水桶往山里去了，岳九月也带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林朝北去山上挖药草。 岳九月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呢，虽说他还是个未成年，可也已经十六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 “朝北，你就挖这两种药草，看好了哈，这种细长叶子的细草（远志），要的是它的根。 还有这种老鸦眼（半夏），也是要底下的根，那个圆球球。” 嘱咐完了林朝北要干的活，岳九月就蹲在地上开始“磨洋工”。 只见她两只手刷刷刷的拔草，可那一堆草就是不见多，看上去可不就是在磨洋工么。 眼见着余额从4开头变成了5开头，岳九月就算是累的腰酸背痛，人也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小胖子。 ------------ 9.突然有了人生目标 从林家沟村到环东镇只有六七里路，腿脚快的，步行只需要两刻钟就到了。 林朝南目标明确的直奔医馆，看到医馆里很忙碌，他也没进去打扰大夫和病人，一直站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大兄弟，俺看恁都在这等了半天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医馆里的人早就注意到门口一侧站了半天的林朝南了，只是忙的时候没空招呼他，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有那热心的伙计便出来询问。 “小兄弟，是这样的，俺娘让俺带了几样药草过来，想要问问恁医馆里收不收，药材都在这里头，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帮忙看一下？” 林朝南取下背上的筐子，冲着那伙计腼腆的笑了笑。 伙计探头一看，里面本就因为干旱长的一副营养不良样子的草药都蔫巴了，不过，这里边确实有他们医馆里缺少的药材，只是这事儿他说了不算。 “这个，俺去帮你问一下俺医馆的李大夫，他是医馆的掌柜。不过，能不能成俺可不能保证啊。” 伙计这么热心的帮忙，林朝南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连连感谢道： “谢谢小兄弟了！” 林朝南站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就见刚才那个热心的伙计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爷出来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大爷就是伙计说的那位医馆掌柜李大夫了，他赶忙上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李大夫好！” 那李大夫一点儿都不意外林朝南会认识他，他李氏医馆在这环东镇都开了没有上百年也有几十年了，他打从会识字开始就在医馆里跟他爹学习认草药，救治过的百姓不知凡几，这十里八乡的村民们认识他很正常。 “小伙子好啊！没想到恁还是个认识药草的，说实话啊，俺这医馆都有专门的药材商，平时是不收零散的药草的，除非是那些珍贵的药材。 不过，这一年多因为天气干旱，药材商也供应不过来，说实话，医馆里还真缺药材，恁挖的这些药草俺都看了，医馆只收这远志、半夏、瞿麦、地黄、甘草这几样。 会炮制药材吗？若是不会，也可以直接送过来，正好让他们学学怎么炮制药材，就是价格比炮制好的便宜很多。” 李大夫并没有因为林朝南是个半大的小伙子就轻视他，在林朝南觍着脸询问怎么炮制药材的时候也没有藏私，明知道林朝南肯定记不住这么多，他还是仔仔细细的把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解说了一遍。 他欣赏努力学习的小伙子，无论是自家的，还是陌生人。 “记不住也没关系，不会炮制的药材恁明日带过来，正好俺明日着教他们，恁也一块儿过来看着学学，至于能不能学会，那就看恁自己的了。” 说完，李大夫拍了拍林朝南的肩膀，便转身回了医馆。 林朝南摸着李大夫拍的位置，看着李大夫背影的眼睛布灵布灵的发光。 这是第一次有人鼓励他，他突然就有了人生的目标。 ------------ 10.声调拐了十八个弯 “娘！” 林朝南看着站在村口的两个模糊身影，快步的往前跑，待得离得进了些，才发现那个矮一些的人影竟然是他娘，激动的他跑过去就要抱一下他娘。 结果，他娘竟然躲开了？ “娘～” 林朝南委屈的喊了一声，声调都拐了十八个弯。 “行了行了，回来了就赶紧家去。” 岳九月可受不了跟这么大的儿子腻歪，她可没有慈母心，有也是碍于人设装出来的。 “三哥，恁怎么才回来啊？大夫怎么说？那些杂草真的是药材吗？他们医馆里收不收啊？” 林朝北毫不在意他哥对他的无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一下午的努力，到底能不能换成铜板。 “嗯，镇上的李氏医馆里的李大夫亲口跟俺说的，娘让咱们挖的那些全都是药材，不过李大夫说了，很多药材他们医馆里不缺，所以不收，只收几样儿，叫什么远志、半夏的，俺也忘了都叫啥名了，等回去后俺再拿出来给恁看看。” 要说他林朝南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打小就跟土坷垃打交道的，这地里地外的杂草他都熟的很，竟然还有许多不认识的，要不是这次他娘想起来要卖药材，他还真没发现这一点呢。 “真的？！娘让挖的那些草，真的都是药材？能卖钱？” 林朝北激动的不行，如果是真的话，那他这一下午就没有白干啊！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后悔，因为心里有抵触情绪，下午并没有好好干，要不然，他还能挖更多的药材，那就能换更多的铜板了。 “俺还能骗你不成？” 林朝南得意的一扬下巴。 “那，那药材能卖多少钱啊？” 林朝北这个问题，把林朝南给难住了。 别说，这个问题，他还真忘记问了。 “额，俺忘了问了，当时就顾着高兴了，嘿嘿。” “啊？没问啊……” 林朝北有些小失望，他还打算知道了价格以后，专门挑着价格高的药材挖呢。 “明天吧，李大夫说明天让俺带着药材去他们医馆，要教他的徒弟们炮制药材呢，李大夫还说让俺也跟着一起学。老四恁放心，明天俺一定会记得问的。” 林朝南拍的胸脯保证道。 就这么一路问着答着，娘仨很快回了他们在村子中间靠近南河的家，只是这个时候的南河，河床早都干裂了。 “娘！恁都回来了！朝南，怎么样？人大夫怎么说的？” 林朝东听见动静就赶紧出来开门把三个人迎了进去，关上院门就立马凑到林朝南身边询问着。 “嗯。” “大哥，三哥说了，大夫说收药材，还说要教三哥炮制药材呢！” 不等林朝南回答，已经知道答案的林朝北立马抢答。 岳九月应了一声，眼见着哥仨儿拉呱拉的挺热闹，就没打扰他们，自己回房间了。 她的余额又涨了！ 虽然一下午她只赚了两千个铜板，也就是二两银子，可她还是看着变多的余额开心的像个傻子。 “娘，恁出来一下，俺有话说！” ------------ 11.无人不知的恶婆婆 又跟大哥林朝东讲了一遍李大夫跟他说的话，吃过了大嫂柳氏给他留得一碗野菜汤，林朝南突然想起来医馆要的那几种药材还没跟他娘说呢，连忙冲着东屋喊道。 他们这个家原本只有两间茅草屋，一间是堂屋加卧室，另一间就是个卧室，以前是他们四兄弟睡单间，原主睡堂屋的，后来他们兄弟四个长大了，就又重新盖的泥坯房，房间也从两间变成了四间。 也幸好岳九月穿过来的时间是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房子也早都重新盖了，她也能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房间，值得庆幸。 “唉！来了！” 岳九月依依不舍的关掉界面，打开门出去了。 “什么事儿啊？老三？” 就这个时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时间，都已经七点多了还不赶紧回房间睡觉去，黑灯瞎火的，还有啥要紧事要说的？ 因为她自己知道，她让挖的那些草全都是药材，而且就算医馆不收，她自己卖给2023号商城更好，所以她一点儿不在意医馆会收什么药材，也就理解不了林朝南的激动心情。 “娘，屋里黑，看不清，恁出来一下。” 岳九月就去了院子里，就着明亮的月光，看向林朝南手里的筐子。 “娘，大哥，小弟，这几种就是李大夫说的他们医馆要收的药材，李大夫说其他的也都是药材，可他们医馆里不缺，就收这么几种，俺等会儿把这几种药材单独放着，放在堂屋里，恁明日着自己看哈。” 林朝南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说药材的事儿，说完了也就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回到房间，岳九月没有着急睡觉，而是花了二百文钱从商城里买了个实木的浴桶，然后又花了八文钱买了一百升的水，悄摸摸又还算痛快地洗了个澡。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岳九月也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没动脖子以上的位置，头发粘腻腻的她都不想碰。 洗了半个澡，再睡到原主的床上，岳九月别提多难受了。 不想委屈自己，岳九月就从商城里又买了张床，还买了四件套，虽说没洗吧，可总比原主那一年多没洗过的被褥强。 这个晚上，岳九月睡的特别沉，累的。 早上，岳九月是被柳氏的拍门声吵醒的，因为昨天早上那一遭事儿，昨晚岳九月长记性了，睡前插上了门栓。 “娘，饭已经做好了，小曼爹跟两个小叔子天刚蒙蒙亮就去山上挖药草去了，娘是要先吃，还是等他们回来了一起吃？” 柳氏从昨天上午在山上被岳九月说了几句，之后就一直躲着她，昨天晚上都敢没上桌吃饭，还早早的就回房间了，这会儿家里只有她们三个，她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岳九月刚睁开眼睛时，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可直往耳朵里窜的敲门声和柳氏的说话声，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一个十里八乡无人不知的恶婆婆！ ------------ 12.避免自家成出头鸟 “恁去把他们叫回来吃饭吧。” 把柳氏支出去了，岳九月将床放回了商城的空间里，又买了一副手套戴着，随便将头发挽了起来。 对了，昨晚光洗澡了，也没看看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岳九月便又打开商城开始货比三家，发现便宜些的落地镜竟然比有些化妆镜还要便宜，索性直接花了三十九文钱买了个落地镜。 镜子拿出来，却没个平缓的地方放，岳九月不在这些小事儿，她在意的是，镜子里那瘦了吧唧又黑不溜秋的比要饭婆子还磕碜的人，真的是她吗？ 不敢置信！ 想她一个二十啷当岁如花一般的年纪的女孩子，虽说小时候成了孤儿以后就寄人篱下了，穿的都是别人剩下的，可长大后的她那也是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这乞丐婆子般的模样，别说她自己不可能有，连大街上端着个碗要钱的婆婆都是穿的板板正正的好嘛。 简直没眼看！ 等林朝东他们回来了，一家人一人一碗野菜汤喝完后，林朝东去山里泉眼处挑水，林朝南带着昨天林朝北挖的远志和半夏两种药材往镇上去了，林朝北非常激动的上山挖药材去了，柳氏还是留在家里看孩子，而岳九月却去了族长家。 “大爷，大娘，俺过来是跟恁说说药材的事儿，夜来（昨天），俺家老三去镇上的医馆问了问，说是收几种药材，就是细草、老鸦眼、石竹子、小鸡喝酒、甜草根这几种。 细草、老鸦眼、小鸡喝酒这三样要的是根，石竹子要的是长地面上边的那些，甜草根要的是根和根茎。” 岳九月不会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应酬，而且她还想着早点儿说完了就赶紧上山挖药材去，所以直接就把重点给说了。 族长：…… 王氏：…… 这孩子是不是傻？竟然把能挣钱的办法就这么直接秃噜出来了？ 王氏跟族长对视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岳九月说完了，见族长跟族长夫人都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就打算上山拔草去。 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家成为那个出头鸟，荒年里，家家户户都吃不上饭了，还有那卖儿卖女的人家，她家真要赚了不少钱，村里哪怕都是林家族人，也肯定有那眼红的，谁知道最后会干出什么事来。 反正她还有牛筋草、猪秧秧、风车草等这些药材跟商城换钱呢，都是些常见药草，还没人跟她抢，闷声发大财，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族长跟族长夫人王氏不知道啊，看着岳九月说完了话就转身要走，王氏立马拉住了岳九月的胳膊。 “唉！他小婶子，恁这可是能挣钱的买卖儿，怎么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俺家这日子还过的下去，恁还是自己弄吧。” 族里的后辈但凡有点儿啥好处会惦记着他们家那很正常，因为他们家一个族长，一个村长，哪怕祖上是一个祖宗的，可这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总有个亲近远疏，也总会有求着人帮忙的时候，可不就得讨好着他们家。 ------------ 13.可惜了她是个妇人 可族人们讨好他们家，也不过就是谁家过来送点儿自己家里做的吃食，或者去镇上、县里的时候买的些好吃的好玩的送给他们家的孩子，岳九月这种直接“送钱”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大娘，挖药材这事儿是瞒不住的，那些药材就是山上，俺家要是天天去挖，村里人肯定能看出些门道来。 所以啊，俺心思着，不如咱们村全都去山上挖药材吧，这样家家户户都能进几个铜板，好歹也能多吃两口饭。 就是这价格，夜来俺家老三忘了问了，而且这药材都还得炮制，也不知道人医馆收不收刚挖出来的，收多少，万一人家到时候收够了，不要了，那剩下的可就都砸手来（手里）了。” 岳九月解释完，又想要走。 然后，又被王氏给拉住了。 “他小婶子啊，恁这么做，俺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俺就先在这来替咱们村的人谢谢恁了！” 族长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弯腰给岳九月行了一礼，吓得岳九月直接跳开了。 “大爷！这可使不得！会折寿的！” “不会的，不会的，恁这可是为咱们村做了一件大好事！恁大爷谢恁可是应该的，他一个族长都没为村子里做过这样大的好事呢！” 岳九月急忙跳开的行为，可把王氏给逗乐了，连忙安抚着。 “呵呵，那都是应该的，那个，大爷大娘，这会儿也没俺什么事儿了，那俺就去山上挖药材去了哈！” 说完，怕又被王氏给拉住了，岳九月两条小细腿倒腾的飞快。 还要再次把人拉住的王氏拉了个空，看着岳九月逃也似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口，哭笑不得的看向自家老头子，说道： “俺倒是没想到，这岳氏竟然把药材这事儿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亏的她昨天还想着，如果这事儿真能成，她肯定也是要拉着一家子上山挖的，现在倒是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是啊，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大气的，这岳氏，以后指定能成大事！” 可惜了，是个妇人，就算能成事儿，又能走到哪一步？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赶紧把这个好消息跟村里人说说吧，可一定得说明白了，这条挣钱的路子，可是人岳氏给的。” 王氏提醒道。 “嗯，这事儿肯定得说明白了，让村里人都记着岳氏的好。卖药材这条路子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这可是能长长久久传下去的挣钱的营生，就是吧，跟岳氏说的一样，这活儿瞒不住，村里的媳妇子肯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家人活不下去，早晚都得传出去。” 能有这么个赚钱的路子，说实话，族长真的不想被其他村的人学了去，可是这又瞒不住，实在是不甘心啊！ “是啊！要是咱们知道怎么炮制药材就好了，这样，咱们就可以传给儿孙们了。” 王氏也感慨着。 “要是知道怎么炮制药材，还可以把别村挖的药材收过来，那可真就是咱们村里独有的营生了！” ------------ 14.金钱的魅力最大啊 “老婆子，恁说说，这岳氏会不会炮制药材？” 族长有些小期待的问道。 王氏皱眉，想着夜来岳氏说的那些话，打消了自家老头子的异想天开。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说了么，是以前看着别人卖过，记得是一种野草，这才一样一样的挖了，叫她家老三去镇上医馆问了才知道哪种事药草的。” “唉！算了算了，能叫咱村的人挣俩铜板就不孬了，恁也看看让谁上山去挖药材去吧，叫几个小东西去各家各户传传。俺也去族老家里转转，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他们。” 说完，族长就背着手出去了，而王氏也开始安排家里人，哪个儿子儿媳去山上挖药材，哪几个孙子出去传消息。 她自己也没闲着，她也有要好的老姐妹，这种赚钱的消息，当然是越早知道了越好，人总有个亲疏远近嘛。 (︶.̮︶✽) 林朝北今儿个干劲十足，都不用岳九月督促，他就把镢头抡的高高的，挖起药材来，那叫一个干劲冲天，哪怕汗流浃背，也挡不住他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而一旁的岳九月，看着余额已经整整七两银子了，她笑的跟一朵花儿花似的，黑色的，还是已经凋谢的那种。 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她很丑，可是她很温柔。 嗯，好像不太适合她，她现在还是个恶婆婆呢。 “他小婶子好啊！” 又有村里人路过这座山，远远的就跟岳九月打招呼。 “嫂子好！也来挖药材呐？过来一起啊？” 岳九月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客气的邀请对方。 “不用了，俺们去旁边那座山头，走了哈！” 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波人了，他们如果路过岳九月正挖的这座山头，都会客客气气的跟岳九月打招呼，而且绝对不会上山来跟岳九月抢，通通都去了其他山头。 就突然发现，这些村民还是挺可爱的。 岳九月低头，继续抡镢头挖药材，顺便把附近的牛筋草、车前草啥的都一锅端了。 “娘，四弟，俺来给恁送水喝，都过来歇歇喝口水吧。” 柳氏突然提着个筐领着小曼过来了，上到山来，就从筐里拿出来个陶罐，还有两个碗。 “哎呀！大嫂恁来的真是时候，俺正好害卡（口渴）了呢！” 说着就端起柳氏倒的两碗水，把其中一碗递给了岳九月。 “娘，哈水。” 连着喝了两碗水，林朝北笑容灿烂的咧着嘴，回头继续抡镢头去了。 而柳氏，在岳九月端着碗喝水的时候，她把小曼放在岳九月旁边，拿起岳九月用的镢，也开始挖起了药材。 岳九月没有阻止。 她看着今天的柳氏，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大概是，脸上的笑容？ 穿过来的这两天，她可从没见过柳氏笑过，一天到晚不是哭丧个脸，就是正在哭，她看一眼就觉得暴躁，本来心情就不咋地，还有个这样的人怼在她眼前，让她的心情时时刻刻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而现在，这柳氏竟然笑了，果然还是金钱的魅力最大啊！ ------------ 15.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既然柳氏不再哭丧着脸不说，而且挖起药材来，速度竟然不比林朝北慢，岳九月也就没有撵她走，让她在这里发光发热。 连两岁的小曼都知道干活了，听话的不去她娘那边，老老实实的跟着岳九月一起往筐子里扔药材。 岳九月觉得这小丫头纯粹是在玩，而且她有证据。 中午，林朝东挑着水往家走的时候，顺带着他的妻女一起回家了。 不是岳九月不想回家，实在是林朝北那小子走火入魔了，连饭都不回家吃了，紧了紧裤腰带又继续抡镢头。 而岳九月也不想回家，人家一家三口在家里，男主外，女主内，还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她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没过多久，林朝东一家三口又回来了，男的挑着空水桶抱着娃，女的挎着篮子看着爷俩，看上去就是很有爱的一家三口。 “朝北，说好的，上午恁挖药材俺挑水，下午轮到俺挖药材恁挑水了。” 林朝北嘴巴里的野菜汤还没咽下去呢，就听到了他大哥带给他的噩耗。 挑水？ 挑水有什么好的，排队一等就是半天。 还是挖药材好，虽然累了点儿，可这都是一个个的铜板啊！ 林朝北连忙把碗里的野菜汤三两口喝完了，然后拉着林朝东的手就哼哼唧唧的耍赖皮。 “大哥～恁就让俺再挖半天吧，俺保证，明日一天都让恁来，中不中？” 林朝东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反正老师说了，明天一天都让他来，他明天也能挣钱了！ “说好了哈，明日俺来挖药材，等到明日，恁可不能耍赖皮了。” 林朝北保证道： “大哥，俺保证不耍赖皮！” 林朝东挑着水桶走了，背影看上去也是充满了干劲儿。 岳九月艰难的吃着一大碗的野菜，菜多汤少是孩子们的孝心，可她吃的那叫一个艰难，一张脸皱巴的跟笑得时候差不多，都像是凋零了的花儿一样。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岳九月也是打鸡血一样，浑身都是干劲儿，一边儿捡药材，一边儿卖药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可是小曼竟然打盹了。 坐在铺在地上的粗麻布袋上，小曼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就觉得有意思。 “柳……” 岳九月开口就想叫柳氏，又觉得这个称呼太冷了，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柳氏的名字，好像是叫大花？ 原主从来都是喊儿媳妇柳氏的，就因为柳氏整天没个笑脸，再加上她还只生了小曼一个闺女就没动静了，原主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重男轻女的思想，让她看柳氏这个儿媳妇很不顺眼。 在今天早晨以前，岳九月也很不喜欢柳氏。 可今上午开始，她对就是就没有之前的不喜了，所以才会觉得“柳氏”这个称呼太冷了。 可“大花”这个称呼，是不是过于亲切了些？她要真喊柳氏“大花”，会不会吓到人？人设也崩了吧？ 那就折中一下好了。 “小曼娘，小曼打盹了，恁快送她家去困觉吧。” ------------ 16.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小曼娘”这个称呼一出，柳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岳九月是在喊她。 待她反应过来后，转头就看到坐在粗麻布袋上的小曼，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立马放下镢，快走过去抱起小曼，跟岳九月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岳九月重新拿起了镢，想要跟上午一样把镢抡的虎虎生风。 可是，因为天气干旱，地里连杂草都长不起来，好久没干活的身体，这乍一干活，她胳膊酸疼的都不是她自己的了，镢都抡不起来了。 岳九月虽然喜欢钱，可她也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抡不起镢，她不挖就是了，正好专心拔那些地面上的，充足自己的小金库。 拔着拔着，她竟然发现了一个洞，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的洞，是蛇的？还是兔子的？或者老鼠的？ 岳九月瞅了几眼，没发现有小动物的身影，可能是因为干旱，挪窝了？ 那，她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洞做点什么了。 “老四，快来，俺逮住了两只小兔子！” 岳九月把两只土黄色的小兔子放进了筐子里，又抓了把苦菜给放进去了。 这是一对满月大的兔子，只有八两重，一公一母，按照兔子的繁殖速度，子又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那时候她就有无穷无尽的兔子肉可以吃了！ “这也太小了吧！都不够塞牙缝的！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俺都好几年没尝过肉味了，到后上（晚上）让大嫂先做一只吃了，另一只过几天再吃！” 这么说着，林朝北还咕咚咽了口口水，那是馋的。 岳九月却听得一脑门的黑线。 虽然，她买这两只兔子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吃，可这么点儿的小东西，就像林朝北说的，都不够塞牙缝的，他怎么就想不到可以养大了再吃呢？ 就像以前村里人养鸡，母鸡下的蛋可以拿去镇子上卖，那受精蛋还可以继续孵小鸡的然后家里就有一群小鸡，小鸡长大后就能生许许多多的蛋，然后就能卖更多的钱了，又能孵更多的小鸡了。 鸡多了，鸡蛋多了，卖的钱多了，也就不在意那仨瓜俩枣的了，鸡蛋或者鸡，家里也就舍得吃了。 而不是像林朝北说的，直接把兔子的祖宗给一锅端了，以后连半根兔毛都看不见了，更不用说养一群兔子，或者换钱，或者吃了。 简直就是，败家子儿！ “啪”的一声，岳九月毫不客气的在林朝北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吃吃吃！整天就想着吃！俺看过了，这兔子是一公一母，等养大了，还能生一窝一窝的小兔子，到时候还能缺了你的肉吃？” 说完，岳九月就白了林朝北一眼。 “娘，俺错了！以后这两只兔子的草俺包了！保证能把它们喂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可劲的生小兔子！” 林朝北没在意岳九月饿得那一巴掌，看着小兔子的眼睛都仿佛冒着红光了。 “啪！”岳九月又给了林朝北一巴掌。 “恁是不是潮（傻）啊！这兔子你还能养成白色的？” ------------ 17.一撒手娘就不见了 太阳刚落下去，岳九月和林朝北就收拾了东西往家走，林朝北背着装满了药草的粗麻布袋，岳九月挎着装着一对兔子的筐。 还没到家呢，林朝北就冲着坐在门槛上的小曼咋咋呼呼的喊着： “小曼，快来！恁嫲嫲抓了两只小兔子！” 然后，不止小曼往岳九月那跑，还有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也朝着岳九月跑过去，直接把小曼给挤到了最后边。 小曼委屈的在那哭喊着： “嫲嫲！小大大！俺要看兔兔！” 大概当娘的身上都装了雷达，这边小曼刚哭，柳氏就突然从家里窜出来了，焦急的跑向小曼，都没注意到岳九月他们。 柳氏下午没去山上，因为干了半天的活儿，跟岳九月一样乍干不习惯，哄小曼睡觉的时候自己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太阳都快落山了，索性直接没去。 “小曼，不哭啊，娘在这呢！” 柳氏抱起小曼轻声哄着，想要看看这一堆人聚在一块儿是什么情况，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婆婆，吓得她差点手一松，把小曼给摔了。 “娘，恁回来了啊。” 说着，她就要放下小曼，去接岳九月胳膊上的筐。 岳九月也没推让，直接把筐给她了。 “筐来有一对兔子，正好是一公一母，待会儿叫他们三兄弟给垒个兔子窝，恁好好养着。” “唉！娘！俺一定好好养着！” 柳氏这会儿的眼睛都高兴的布灵布灵发着光。 家里要卖药材了，这会儿还多了两只兔子，眼见着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柳氏怎么可能不高兴。 柳氏不止高兴，她甚至高兴的连孩子都忘了，自顾自的提着筐往家走，留下小曼傻眼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娘越走越远，然后不见了。 “哇！” 小曼哭了，哄不好那种。 岳九月不会哄孩子，林朝北想用兔子哄她，结果柳氏怕被小曼没轻没重的弄死了，而且小曼只想找她娘，甚至连柳氏说要做饭，她都抱紧了柳氏的脖子不松手，就怕又跟之前一样，一撒手她娘就不见了。 这顿晚饭是林朝北做的。 野菜汤没什么技术含量，择干净，洗干净，然后放在锅里煮就行。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且男孩子打小就调皮捣蛋的很，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然后随便用石头搭个简易灶台，就开始烤鸟蛋、烤鱼、烤虾，半生不熟都能吃的很欢乐。 所以，不过是个水煮野菜，对林朝北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今天林朝南回来的比昨天早，跟林朝东是前后脚回来的，吃过了晚饭，他就把问好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娘，大哥，大嫂，老四，今天我俺在李氏医馆里跟着李大夫学会了炮制药材，当然了，肯定炮制的没有李大夫炮制的好，品相不好价格肯定也不高，可是，娘，俺想自己试试。” 林朝南说完，就等着岳九月的答案。 岳九月直接大手一挥， “行。” 林朝南听了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说。 ------------ 18.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林朝南又继续说道： “李大夫说了，新鲜的药材，每一种只收一百斤，是为了教医馆里的学徒怎么炮制药材，甘草三文钱一斤，地黄七文钱一斤，瞿麦一文钱一斤，半夏十文钱一斤，远志两文钱一斤。 炮制好的药材，价格也是不同的，品相好的价格就高，品相差的价格就低，李大夫说，这个都是要看了品相才能确定价格的。” “哇！半夏是什么啊？竟然十文钱一斤！” 林朝北惊呼出声。 “半夏就是老鸦眼。” 林朝南有些得意的回答。 兄弟三个就着药材的名字和价格，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旁边的岳九月却听得眉头一皱，一样只收一百斤的话，大家肯定都想要卖贵的药材，谁都不想卖便宜的药材，虽然最后有部分人不得不卖便宜的那些药材，肯定有人心里会不平衡的。 当然，这不是她要操心的问题，毕竟她就是个普通村民，这些问题自然有族长、村长来操心。 “老三，走，跟俺一起去族长家里。” 既然已经知道了价格，还有医馆里收多少药材，自然是早跟族长他们说清楚的好，免得村里人挖的太多，到时候没人收，大家肯定会怨念深深的。 “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族长听了林朝南的话，也有些发愁。 虽说村里人就挖了一天，可家家户户除了安排去山里挑水的人，其他几乎就是全家出动，连小孩子都跟着去捡药材了，就算一人一天只能挖一斤，那一家子最少也能挖个十斤八斤的，这突然说只能收五百斤，价格还都不一样，可不是难办了么。 “是啊，所以这不是过来找大爷想办法了么。” 别还没当出头鸟呢，就先被村里人给记恨上了。 穿成三十多岁的大姐，她已经很憋屈了，如果再生活在别人的仇视里，还是那种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他这个当大爷的也没办法啊！ “先这样，老婆子，我再去跟族老他们商量商量。”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就不信了，他们六个加起来都四百多岁的老家伙，还连个卖药材的主意都想不通了。 族长都出去讨主意去了，岳九月也没再在族长家里多待，带着林朝北就往家走了。 月光明亮，繁星闪烁，微风轻拂，若不是路旁的南河干的河床都裂开了，再加上河水潺潺的话，这个场景可谓是美翻了。 林朝北犹豫了很久，从在族长家的时候就开始犹豫，只是族长跟族长夫人都为着收药材的事儿心急火燎的，也没人注意到他一个孩子的表情。 岳九月也不想注意到的，所以她就当自己不知道。 “娘，恁说，等俺学会了炮制药材，到时候教给咱们村的人，怎么样？” 林朝南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也是林家沟的一份子，见不得族长大爷爷为难是一回事，他娘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能让村子度过荒年的办法，他不想就这么搁浅了。 ------------ 19.不定就浴火重生了 林家沟一向穷，因为村子的位置就是在山沟沟里，村子四面环山，村里的地也都是山地，哪怕风调雨顺的年头，家家户户交完了各种赋税，也还是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就从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林朝南刚刚十八岁，正是热血青春的年纪，有想法，有干劲，想要为村子里出一份力，岳九月自然不会阻拦。 “嗯，可以啊。” 没想到岳九月会这么轻易的答应，犹豫了很久，准备了许多腹稿的林朝南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这是他娘吗？ 他娘有这么好说话吗？ 这可是能赚钱的营生，就这么让他给许出去了，他娘竟然没有生气？ 不是应该气急败坏的指责他吗？ 再不行就拿着磨棍追的他满村的跑？ 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还什么情况都没有，林朝南表示，他有点儿害怕…… “娘，恁，同意了？” “咋了，是嫌没挨骂？还是想要挨揍了？皮痒痒了？” 岳九月的这句话，倒是让林朝南放心了，他娘还是他娘，可能也是因为这年头太不容易，他娘也想为村子做点什么吧。 林朝南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暗暗的给自己加油鼓劲儿，一定要快点儿学会怎么炮制药材，这样才能早日教会族人们炮制药材。 岳九月却慌了那么一下，刚才差点就掉马了，都怪这月色太美！ 她到底不是原主，把持不住自己这个新身份，就觉得人家自己凭本事学会的东西，想要交给谁就交给谁呗，关她什么事啊。 却忘了，在她自己家里都穷的没饭吃的时候，儿子却想为整个村子发光发热，她作为亲娘却没有反对意见，是有多么的不合理。 还好，林朝南这小子没有多问，不然，她还得绞尽脑汁的想个什么由头给糊弄过去。 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不能走神了，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身份，扮好自己的人设，不然哪天真的掉马了，说不定她就得浴火重生了。 回去以后，岳九月就连忙进了房间并插上了门栓，泡了个澡又刷了个牙，把脏水一点点的倒进了老鼠洞里，就拿出她的床来，赶紧爬进被窝里呼呼大睡了。 凉水澡而已，撑一下就过去了。 她在学校的时候，宿舍里为了省电费，都是烧一次水，两个人洗的，排在前边的那个还好说，排在后头的那个，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万一热水器里剩的热水不多了，就只能用凉水了，她大冬天的都被坑过好几次，当然了，排在她后头的那个，指定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会儿都四月了，加上天气干燥，气温都能比得上五月份了，洗个凉水澡还真没什么，除了有些浪费水。 还有一个，因为缺水，不能洗头，岳九月总觉得自己跟没洗澡也没多大差别，脑袋痒痒的，睡着了都还觉得痒，她都怀疑她脑袋上是不是养虱子了。 临睡前，岳九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她灌了两澡盆水的老鼠洞，也不知道那洞里还有没有老鼠，应该是没了吧？不然不早就逃出来了？ ------------ 20.她直呼惊呆了老铁 连着干了两天的体力活，岳九月早上都难受的爬不起来床了。 可爬不起来也得爬啊，想要以后过好日子当咸鱼，总得努力赚够了家底，才有底气当个坐吃等死的咸鱼吧？ 而且，明年，还要去逃荒呢！ 原主上辈子临死前的记忆，就是这逃荒终于结束了，终于到了京城了！ 她若是不想去逃荒，历经千难万险的去京城然后无了，就要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做点儿什么手脚才是。 多挣点儿银子是必须的，然后买水灌进村里早就干涸的水井里？还是圈个山头，然后假装打出了一口水井？ 这个还不着急，山里那口泉眼还能坚持坚持，趁着这段时间，她得多赚点儿银子才是真的。 所以，爬不起来也得爬，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娘，恁起了啊！俺正打算喊恁起来呢，刚才族长大嫲嫲过来说，一会儿一家派个人去石碾那开族会。 哦，对了，娘，小曼爹和四弟去山上挖药材去了，三弟说要早点儿去镇上医馆里帮忙，所以饭都没吃就走了。” 岳九月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正要敲门的柳氏，然后就是柳氏一连串的报告，跟上下属似的。 倒是柳氏，又开始愁眉苦脸的了，看的岳九月眼睛疼。 昨天不是挺好的吗？今儿个又是咋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嗯，恁该干啥干啥去吧，俺过去瞅瞅。” 岳九月缓步出门，一步一步朝着石碾那边走去。 昨天岳九月觉得柳氏看着还算顺眼，原本打算分家的想法都要是摁下去了，没想到柳氏坚持了一天就现了原形，她这会儿又想起了分家这茬事儿。 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按她现在的人设，想要分家也得好好找个由头，她是想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不是为了给原主的儿子添个骂名，影响后辈的前途的，这由头必须得找个合适的。 岳九月思索着关于分家的事情，很快就走到了石碾的地方。 石碾原本在村子的东头，那里有一大片的空地，往年冬日闲暇时，有在那磨面粉的，也有在那聚堆拉呱晒太阳的，村里有啥事情要通知，一般都是去那里，地儿宽敞。 岳九月的家，就在石碾东边三四十米的位置，两者中间还有一口井，如今早就干了，井上盖上了一块厚重的大石板，就怕有小孩子到处瞎跑，不小心掉下去了。 石碾这里已经来了三四十人，相互间叽叽喳喳的小声拉着呱，讨论着这次的族会是不是因为药材的事儿，还埋怨族长不会找时候，大家都着急上山挖药材呢，耽误一会儿功夫，那耽误的可都是钱！ 岳九月来时没惊动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讨论任何事情，在最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安安静静的等着。 村里都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跟岳九月这样年纪轻轻的就被分出来的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所以，一个约莫四百口人的林家沟，却只有不到四十户，岳九月直呼：惊呆了老铁！ ------------ 21.拉到关键时候停下 待人齐了，族长与五位族老一出现，现场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谁敢出声？这明显是出了什么大事好嘛！不然哪里用得着五位族老同时出现！ 村长搀扶着他爹坐在属于族长的位置上，另外五位族老也被家里的后辈搀扶着坐下了，在族长的点头示意下，村长这才上前说话。 “各位爷爷奶奶大娘婶婶们，今儿个大早上的把恁都叫过来，还请来了咱们族长和族老们，想来恁也都猜出来了，就是为了朝东侄子家的三嫂昨天说的药材那事儿。 这事儿吧，夜来后上（昨天晚上）朝南堂弟已经把镇上医馆要收多少药材和药材的价格都跟族长说了，医馆每样药材只收一百斤，人大夫说了，收这些是为了教医馆学徒怎么炮制药材的，而且每样药材的价格还不一样，甜草根三文钱一斤，小鸡喝酒七文钱一斤，石竹子一文钱一斤，老鸦眼十文钱一斤，细草两文钱一斤。” 不等村长继续往下说，大家都没太关注到医馆收多少药材，只听到药材的价格又十文钱一斤的，有一文钱一斤的，立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哎呀，老鸦眼十文钱一斤呢！夜来俺家挖了得有四斤多！那就是四十文钱呢！” “俺家挖的少，老鸦眼就挖了一斤多，那小鸡喝酒不也七文钱一斤么，俺家挖了也有两斤，凑一起也有四十文钱呢！” “唉！俺家挖的细草多，有四斤多，别的都不一斤，加起来才十来文钱。” …… 有因为挖的高价的药材多而高兴不已的，也有那低价药材挖的多而捶胸顿足的，各种情绪下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越发的嘈杂了。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村长用比在场所有声音加起来还要大声的声音吆喝了两句，现在才再次安静下来。 “大家都听好了！这刚挖出来的药材，医馆里每一种只收一百斤，因为每种药材的价格都不一样，所以族长跟族老们连夜商量出来了一个办法。” 村长说到这里一个停顿，在座的村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邦子，是个什么办法，恁倒是说啊！” “是啊，大邦子，恁怎么回事？拉（说）到关键时候恁停下来干啥？接着拉啊！” 村长只能伸出双手，手心朝下，往下压了压，嘴里也是连连解释着： “各位爷爷奶奶大娘婶婶们，说那么一串话，俺不得喘口气啊，恁都安安静静的听俺接着往下说哈！” 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的各家代表人，立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哈，夜来后上，族长跟族老们想的办法呢，就是把这个药材的总钱数，平均的分给每一户。 五种药材的总价格是二两三钱，咱们村呢有三十九户人家，有三十八户人家一家能分到五十九文铜钱，还有一户人家少一文铜钱，是五十八文，这个五十八文呢，就算到我们家了。 所以，接下来就轮到称药材了，还请各位爷爷奶奶大娘婶子们，回家把家来最好的药材拿来。” ------------ 22.这家孩子让人放心 “先提前说好了哈，无论待会要了谁家挖的药材，最后都是要统一分钱的，就是说好的一家分五十九文钱，别到时候有人家挖的药材一点没收，有的几乎全部收走了，分的钱恁再有意见的话，那往后村来再有这种赚钱的好事儿，以后都不带着他了哈！” 对于这个问题，必须得提前说好了，到时候真有敢闹腾的，他爹跟族老们肯定不会轻轻揭过，省的往后的日子不好管理村子。 “族长、族老们、村长，恁都放心，俺们是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对对对！俺们都没意见！” 参会人员个个大声保证道。 “那中，都赶紧家去拾掇药材吧，也把上山挖药材的人都叫回来。” 村长挥挥手让人都走了，然后跟几个堂兄弟一块，各自搀扶着自家的吉祥物往家走。 一边儿走，村长一边儿念叨： “爹啊，俺知道恁是族长，一心为咱们林家好，可恁也不能忘了俺这个当儿子的啊，俺好歹还是咱们林家沟的村长咧，恁就不能有事跟俺商量商量？别整的什么事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中不？” 昨天去山上挖药材这事儿，他还是昨天晚上从自家婆娘嘴里听来的，白天他忙着在山里继续找水、找泉眼去了。 也是因为天天往山上跑，每天回到家里他是吃过晚饭就倒头大睡，所以昨晚岳九月带着林朝南去家里的事儿，以及药材的解决办法，他也是今早出门的时候被他婆娘拦下，才从他爹的嘴里知道的。 然后才有了刚才那一场临时的全村会议。 就怎么说呢，村长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传声筒？村里啥事都不用他管，村里有啥决定就让他出来吱一声，平时可有可无的。 “唉？这恁可怨不了恁老子哈！夜来上山挖药材这事，为了不耽误大家挖药材挣钱，可是直接叫小骚（男孩）们去家家户户传的话；夜来后上商量卖药材的是也怨不得恁爹俺，谁叫恁困那么早的。” 说完，族长也不用村长搀扶着了，直接倒背着手踏进了家门。 村长：…… (︶.̮︶✽) 药材只收五百斤，上山挖药材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然后一起挑那没挖坏的药材，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整理的整整齐齐，这才拿去了族长家里，挑选出各一百斤品相最佳的药材，然后由两人用木板车拉着，村长带头，往镇上去了。 李大夫也是没想到，药材会这么快就送过去，更没想到林朝南他们家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全村的人，要知道，这两天他也打听清楚林朝南家的情况了，寡母辛辛苦苦的把他们兄弟四个拉扯大，家里穷的一顿饭都没吃过。 可就是这样，他们家还是把这个难得赚钱的机会告诉了全村的人，李大夫都不知道该感叹这家人大义，还是说他们家傻好。 不过，不管林朝南他们家是傻还是大义，这样人家的孩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至少不会做出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 23.水煮菜有了米和盐 当村长他们拉着木板车回来的时候，看着车上装的那些东西，早就在村口等待许久的村民们激动了。 村长真的买东西回来了！这说明那些药材真的卖出去了？ 村民们跟在木板车的后头走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村，还有一群小孩子在蹦蹦跳跳又跑又闹，每个人的脸上不再是愁苦，灿烂的笑脸是他们对于这次卖药材回来最真实的感受。 好歹有点儿活路了。 到了村里，村长也没磨叽，直接就把之前各家各户说好的要买的东西分好了，到最后的时候还没忘了叮嘱村民们，要记得岳九月的恩情。 “这次咱们村子能家家户户分到这么多钱，可多亏了三堂嫂，恁可都得记住了，这赚钱的主意是三堂嫂想出来的，要不是三堂嫂一心为了咱们村子，为了咱们林氏家族，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赚这二两三钱银子。” “记得记得！俺们大家都记得她三婶儿的好！” “是啊，俺们都会记得她三堂嫂的好的，是她给了咱们这条活路啊！” “她三婶儿这些年也怪不容易的，就这样了她还一心惦记咱们村子，咱们以后可要多帮衬帮衬他们家！” “是啊！以后可要多帮衬帮衬她三大娘家！” …… 村民们的激情发言，在山上到处溜达着给兔子弄草吃的岳九月可不知道，托村长买的东西又跑不了，哪有出来捡钱来的重要。 (︶.̮︶✽) 晚上，林朝南是一路飞跑回来的。 “娘！今日李大夫教俺们炮制远志了，俺学会了！” 林朝南跑的满头大汗的，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然后就催促着岳九月跟他一起去族长家说这事。 “娘，咱们赶紧去族长大爷爷家吧，不然一会儿大爷爷他们该睡下了。” 急的那是连饭都来不及吃了，都没注意到饭桌上难得的有了饭。 “让恁大哥夯恁一块儿去吧。” 她还要吃饭呢。 林朝南也不问他大哥愿不愿意，拉着林朝东就往外跑，林朝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后头一起跑了。 “唉！都还没吃饭呢！” 柳氏冲着兄弟仨的背影喊了一声，兄弟仨早跑远了，听不见了。 “行了，给他兄弟仨把饭留好了，咱们先吃着。” 难得看到一次大米粥，哪怕这米是陈米，哪怕粥里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放了野菜碎，还没有几粒米，岳九月还是被隐隐约约的大米香味，馋的直吞咽口水。 不止她这样，也不知他们家这样，是全村都这样。 今儿个药材卖了钱，因为村长他们是推着木板车去的，也确定能卖到钱，所以他们都拜托了村长帮忙买粮食、买盐，前两年陈米也就七八文一斤，如今都涨到了二十文一斤，盐价也涨了，从一百二十文涨到了二百文。 人不吃粮食可以，因为还有野菜充饥。可不吃盐人就会浑身乏力，那就废了。 所以大多数人家都选择了买盐，只有岳九月家还要了一斤的陈米，还添了十一文钱买了三两的盐。 别问她哪里来的铜板，问就是耗子洞里掏出来的！ ------------ 24.这得少捡了多少钱 柳氏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愁眉苦脸的了，甚至因为家里有了米和盐，她脸上的笑容比昨天挖药材的时候还要灿烂。 虽然米只有一斤，盐只有三两，做的晚饭一人碗里意思意思的有那么两粒米，岳九月几乎没有尝到咸味和米香味，可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吃独食的情况除外。 怎么说呢，就觉得这日子就像是水煮菜，终于有了米和盐。 岳九月还是吃完饭就回房间了，如今她是这个家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像做饭洗碗这种小事，自然是用不着她老人家的，吃完了饭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爱回屋葛优躺还是翘着二郎腿都没人管。 她今天又去山上跑了一天，这次是单纯的到处跑，就是把别人挖药材时顺便挖的那些“猪都不吃的杂草”给顺走了，还能顺应村长的号召，不再去山上挖药材了。 别人问起来，就说出来打兔子草喂兔子，所以筐里才有那可怜的一点点草。 洗完了澡，又灌了一次老鼠洞，岳九月钻进宣软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而族长家，族长又因为林朝南带去的好消息睡不着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挨家挨户的往族老家里跑。 族长：…… 得亏了他今天没去山里找水去，不然，他是不是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可就算他知道的早了又能如何？作为晚辈，他又不能跟他爹一样，说去叨扰族老就去叨扰族老，除非他皮痒了。 (︶.̮︶✽) 岳九月这两个晚上睡的可沉可沉了，昨晚都不知道那兄弟三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发现家里竟然就她自己一个人了，连小曼都不见了。 看着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很，岳九月看了眼商城的时间，竟然都已经十点了。 这一觉睡的，多耽误事儿啊！她这得少捡了多少钱啊！ 睡蒙圈了，忘了昨晚自家小儿子已经去族长家里打过报告了的岳九月，匆匆忙忙的吃了锅里给她留的早饭，就立马往村民们不约而同约好了就给她的那座山头。 好家伙！ 怎么别的山上到处都是人，跟前天一个样儿？ 村长昨天不是说了么，不用挖药材了，人家医馆不收了，这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人出来挖药材呢？这多耽误她捡钱啊！ “嫲嫲！” 最先看到岳九月的，就是正在捣乱的小曼了。 “小曼”不是名字，是对女孩子的称呼，也有叫女孩子为“小丫”的，就跟称呼男孩子是“小骚”一样，也有叫男孩子“小人”的。 岳九月躲在小曼身边，问她： “唉呀！小曼都能帮爹娘干活了啊，使不使（累不累）的慌呀？” “嫲嫲，俺不使的慌！” 小曼话说的还不太清楚，岳九月也是猜出来的。 “哎哟！小曼也太能干了！” 岳九月这边逗着小曼，林朝东和柳氏也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埋头干，哪怕汗流浃背，那脸上的笑意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 25.步子迈太快易扯裆 “这都什么情况啊，村长不是说了不用再挖药材了吗？” 岳九月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围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娘，恁忘了啊，夜来后上老三刚来家里，就拉着俺和老四去族长大爷爷家里，跟族长大爷爷说，他学会了炮制远志。” 别说老三学会了，连他这个只听过一遍的都学会了，不就是把远志根里的芯抽出来，然后弄干净了晾晒嘛。 岳九月：…… 好吧，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捡钱都变得那么不容易了。 毕竟是林朝南自己学会的技能，他想怎么做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是昨天成筐成筐倒进沟里的那些药材，要不是怕一夜消失太诡异了，她没敢拿太多，这会儿她也不用在这里后悔了。 ——曾经有一份随手可捡的银子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些被扔在沟里的药材说三个字：“我包了！” 唉！就后悔！ 不过，昨天好歹也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二十多两银子，如今她的小金库都已经破了三十两了，说不定她如今都是林家沟富豪榜的南波万了，她也该知足常乐了。 说的简单，做起来好难。 因为，她不知足。 没有金手指的时候，她上辈子也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的。 突然的，从二十啷当岁的花姑娘穿越成了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她虽然埋怨穿越大神的不公，可她却没有自我解决的勇气，甚至害怕掉马后会浴火重生，初来乍到甚是小心翼翼。 她期盼着穿越后能跟小说里的女主一样，能给她来个穿越必备的金手指，等金手指真的到手了，她刚开始也只是想着有个馒头吃，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几十文钱不满足，几两银子还不满足，现在都三十多两了，她还是不满足…… 岳九月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打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免得步子迈得太快，容易扯着裆。 虽然她是女字她。 (︶.̮︶✽) 天气干旱，山上的野草也好，药材也罢，全都干瘦干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岳九月东一镢头西一镢头的到处乱挖，林朝东跟柳氏只以为她是因为知道了大家伙都来挖药材的消息而不高兴，他们两口子同样也觉得心里不太舒坦，毕竟如果他们家自己挖的话，说不定就暴富了。 岳九月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继续胡乱挥舞着镢头，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山的另一面。 靠近另一侧山沟的位置，岳九月仿佛还是随意的乱挖着东西，刨了几下后，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东西，让她惊呼出声： “朝东！快来！” 林朝东还以为他娘出什么事了，立马提着镢就往山的另一边跑，柳氏因为不放心闺女，抱着闺女跑的慢了点儿。 “娘！娘！恁咋了？出啥事了？” 林朝东焦急的边跑边喊，连旁边几个山头上正在挖药材的人家都被惊动了。 ------------ 26.这地瓜是个好东西 呼啦啦的一群人都过去帮忙，结果没看到岳九月出什么意外，人好好的站在那里不说，还拿着个红皮的什么东西，正在啃的津津有味。 “他小婶子，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是啊，他嫂子，这山上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的，长的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 “他三大娘啊，恁是不是认识这个东西？” 有人劝着岳九月不要乱吃东西，也有那看明白了什么的人询问着岳九月那是什么。 “这个东西啊，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俺看着有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块，想着这东西应该没毒，就尝了尝，别说，还怪好吃的，甜滋滋儿的呢！” 其他人却不敢真的跟着尝一口，毕竟有些有毒的东西它也不是立刻就毒发的。 岳九月也不介意村民们的表现，乐呵呵的啃完了一个小地瓜，把周围的孩子馋的狂咽口水，甚至还有号啕大哭、躺地上打滚的。 岳九月就笑眯眯的看着，把那些孩子的哭闹声当做了背景音乐加现场表演，地瓜啃的“咔嚓咔嚓”的，馋的孩子们更闹腾了。 村民们：…… 这个糟老婆子坏的很！哪里有个当奶奶的样子！ 好一会儿都没见岳九月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可大家还是不敢尝一下那个红皮的东西，各自连拖带拽的拉着家里的熊孩子，回去继续挖远志去了。 别人放心了，林朝东不可能放心啊，这可是他娘，他亲娘！ “娘啊，恁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来不舒坦？肚子疼不疼？想不想呕？头晕不晕？娘啊！恁别吓俺啊！这山来的东西咋能随便吃呢！会出事的啊！娘啊！要还是去镇上的医馆看看去吧！” 林朝东是真的吓坏了，眼泪哗哗的，从一开始就这么一叠声的问她，都问了两刻钟了，她明明精神百倍、身体倍儿棒，这孩子就跟看不见一样，还非要带她去看大夫。 “朝东，俺没事。恁看看，俺这不是好好的嘛。俺跟恁说哦，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从土里挖出来的地瓜，咱这个荒年，至少饿不死了！” 岳九月轻拍着林朝东的肩膀，既是安慰，又是提醒，她昨儿个偷偷忙乎了大半个时辰呢，可不能白白忙活了，必须得让大家都重视起来！ 林朝东听不进去，可当儿媳妇的柳氏却听进去了。 婆婆说，这个从地里挖出来的地瓜，能让他们度过荒年！ 这话听得她眼睛都冒光了，要不是还顾及着悲痛大哭的小曼爹，和当家做主的婆婆，她这会儿早就冲上去，尝尝这地瓜是不是跟婆婆说的一样，是甜滋滋的。 “朝东啊，行了啊，快别嚎（哭）了，看把小曼吓得，小脸皱巴巴的，小嘴也一撇一撇的，都快要跟着你一起嚎了。” 岳九月既欣慰又尴尬。 欣慰的当然是林朝东这个儿子有孝心，尴尬的自然是林朝东的年纪跟她上辈子差不多，这么被一个年级相当的异性抱着，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不尴尬才怪了。 ------------ 27.越没有啥越在意啥 岳九月又往族长家里跑了，不过，是在第二天的早晨。 村里人都知道她乱吃东西不假，可如果她昨晚就把地瓜拿出来，村里人肯定都是不信的，毕竟有些毒物发作的慢。 这都过去一个晚上了，就算毒发的再慢，也得有点儿啥反应了吧？ 可岳九月还好好的，这下子，村民们肯定就会相信她昨天说的那些话了。 “大娘，俺又来打扰恁了。” 岳九月问候着王氏，脸上的笑得有些勉强。 她不是对族长一家有什么意见，纯粹是被身后的三个尾巴给愁的，她都说了没事了，仨孩子还不信，一个不去镇上医馆学习炮制药材了，另一个不去山上挑水了，最后那个也不去挖药材了，都说不放心要看着她，留一个人看着还不行，她能不愁嘛。 唉！甜蜜的负担啊！ 可惜了，都是人原主的娃，心疼的也不是真的她。 “大嫲嫲。” 兄弟三个也向王氏问候着。 “九月，恁没事吧？” 王氏见岳九月他们来了，也没搭理三个孩子，连忙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显然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了。 岳九月听到王氏对她的称呼，不再是“她小婶子”，而是她的名字，这是显示亲近的意思吧？ “大娘放心，俺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啊，恁可不能再随便吃山上不认识的东西了，那真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啊，这条小命就搭进去咯。” 王氏一边说着，拉着岳九月的手就往堂屋里走。 “好的，大娘，俺保证以后都不乱吃了。” 那是不可能的。 商城里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好东西呢，她要不做第一个敢尝试的人，难道要一直偷偷摸摸的吃独食不成？ 而且，她还惦记着玉米、芋头、西瓜、草莓、番茄、辣椒等等，她虽然不是吃货，可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若是没有，嘴巴里总觉得缺了什么。 俗话说，越没有什么，越在意什么。 “大娘，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夜来从土来（土里）挖出来的地瓜的，恁看，就是这个东西。” 岳九月拿了个地瓜出来，递给了王氏看，这才继续说道。 “夜来俺看了，这个东西的藤，它还能扎根土来再结地瓜，俺估摸着吧，这东西得藤应该是插土来就能活的，俺心思着今年开块荒地种种试试，要是真的能成，说不定这个荒年就饿不死了。” 原主当初是净身出户，她家的地都是后来开的荒地，虽然有三年的免赋税，可荒地之所以是荒地，就是因为土地贫瘠才被搁荒的，这种地产粮有限不说，开荒的成本也是很大的，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化肥和农药。 所以，原主家里也不过仅有八亩地，这还是因为原主的孩子大了，才逐年开垦的，平时种的小麦、小米、大豆，收成都比其他人家少一半。 “真的？” 王氏跟昨天的柳氏一样，一听到岳九月说这东西能让他们度过荒年，眼睛就布灵布灵的发着光。 ------------ 28.不是故意转移话题 “而且，大娘，恁注意到了么，这个东西，俺是从山上挖的！” 她还是特意从商城里挑选了一批个头不算大的，就是怕村民们期待值太高，万一这地瓜适应不良，到时候结的都是个头娇小的，那不是平白让人多加失望嘛。 “对啊，是从山上挖的！” 王氏看着手里这个比她的手还要大的东西，哦，叫地瓜是吧，竟然在这荒年里，在山上就能自己长这么大的个儿，如果真的跟九月说的能用藤种地里就能活，那可不就跟九月说的似的，这个荒年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哎哟！九月啊，恁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咱们留的活路呀？也幸亏九月恁有那个胆子去尝尝，不然，咱们怕是也发现不了这个地瓜，等这个荒年过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王氏感慨着，感激的拍了拍岳九月的手。 岳九月这是给整个林家沟的人寻了一条活路啊！往后，再也不用有人为了给家里的孩子省口吃的，活生生的把自己饿死了！ “大娘，俺来就是跟恁说这个事的，到时候怎么办，还得大爷跟大堂哥他们商量着来，现在事说完了，俺就先回去了，看看还有没别的办法，能让那些地瓜能多发些芽。” 岳九月这么说，王氏自然不会留人，她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岳九月，那眼神比看着自家小辈还要慈祥。 这边，岳九月他们回到家里，看着身后坚定不移的跟着她进进出出的三条大尾巴，岳九月坐在凳子上，拿出了一副大家长的架势，一脸严肃的一一看过去，直到看的他们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老大，老二，老三。娘也知道恁前段时间浇地累了，咱家八亩地，就靠着恁兄弟仨从山上一旦一旦的挑下来浇的，咱一家人还能全乎着坐在这儿，多亏了恁三兄弟了。 娘也知道，恁兄弟三个孝顺，是担心娘吃错了东西，怕万一出事了没人在跟前，怕娘就这么撒手去了。 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说得动恁仨，可娘确实是没事儿，也没有觉着哪儿不舒坦，这证明了地瓜确实是能吃的是不？ 不是娘不想去医馆，是是个人都不想去医馆！好好的人儿去了都能让大夫说出几个病来，更别说咱庄户人家，从早忙到晚，身上怎么可能没个毛病？ 咱家来是还有几个铜板，那本来是想着留给老二娶媳妇用的，他现在也二十了，老大二十的时候小曼都一岁了，现在老二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今年能不能回来，正好又碰着这饥荒年，娘就打算留着那钱到最后关头救命用的。 至于恁兄弟仨娶媳妇的钱，就只能等这荒年过去了再说了。” 岳九月真心不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她只是话赶话的就说到了这里，而且，原主身上哪里有什么给老二娶媳妇的钱啊，那都是她这几天攒下来的小金库，她是友情赞助，也怕真遇到事儿了，她有钱都不好拿出来用，白白耽误了事儿。 ------------ 29.一定活到七老八十 “娘，恁一定会好好的，活到七老八十，看着恁重孙子、重重孙子出生的！” “娘，老二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娘，俺一定会好好跟着李大夫学炮制药材的，一定会把二哥娶媳妇的钱攒出来的，等二哥回来，咱立马给他娶个媳妇回来！” “娘，俺也会努力多挖药材的，帮着二弟攒娶媳妇的钱！” “娘，俺也是，恁一定要好好的啊，千万别再说什么‘撒手去了’那些话，俺听了害怕！” …… 兄弟三个用最朴实的话语安慰着岳九月，别说，这种兄弟齐心的场面，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碰到，谁叫她所在的那个时代，家家户户都人丁单薄呢。 “放心放心，娘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活到七老八十，活到恁一个个的都儿孙满堂！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 岳九月挥挥手把三人撵出去了。 因着这场一不小心就跑了题的谈话，岳九月倒是甩掉了三条大尾巴，三兄弟都各忙各的去了，一心一意为了去服兵役的林朝西攒娶媳妇钱。 留在家里的岳九月，开始挖坑埋地瓜，培育地瓜发芽。 现在，家里就岳九月一个人，柳氏早在吃过早饭就带着小曼上山挖药材了，她是不敢让小曼跟岳九月待在一起的，就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岳九月狠心把她闺女给卖了。 岳九月才不在意柳氏怎么想她呢，她喜欢逗好看的、可爱的、调皮的小孩玩，不喜欢哄孩子，小曼长的好不好看她看不出来，反正黑黑瘦瘦的，还脏了吧唧的，她不喜欢。 这样一个人在家里她更自在，不需要伪装原主，不需要偷偷摸摸，想干什么干什么，搞得她又想分家了。 这片地方就只有岳九月一家，那时候原主也是被婆婆逼得没地方去了，又怕住的离村子太近了，原主婆婆会时不时的去找茬，这才挑了这么个离村子不远不近的地方安了家。 挖好了坑，埋好了地瓜，插好了秧苗，又浇了水，岳九月便去了堂屋，打算煮个地瓜饭。 她小时候也在农村住过几年，土灶她也用过，可那时候生火用的不是火柴就是打火机，打火石这个东西，她还真用的不习惯，索性就直接买了一包放着，没办法，这东西便宜，两文钱一包十盒。 切了两个地瓜，又放了一把米，添上半锅的水，岳九月煮的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独属于地瓜的香味传出去老远。 “娘，香！” 柳氏怀里的小曼皱着小鼻子，东闻闻西闻闻的。 “好像是有股子香味，这是什么名字的味啊，怎么这么香啊！” 林朝东也闻了几下，越闻越香，越觉得肚子饿。 “不会是娘在家里做饭吧？” 柳氏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说的话，毕竟自打她嫁进来，就没见过她婆婆做过饭，顶多就是洗洗她三个儿子的衣裳。 可这附近就他们一家，家里又只有婆婆一个人，除了这个猜想，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 30.高举着双手要抱抱 因着柳氏上山挖药材，为了避嫌，林朝北已经接连两天去挑水了，为了这事儿，他其实挺不开心的，可他又没有办法。 今天，虽然他刚开始打了鸡血一样的挑着扁担走了，可排队实在是太无聊了，之前的兴奋劲儿一过，他又变成了没精打采的样子。 挑着水往家走的时候，他想着，等会一定要跟他大哥谈一谈，明明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天的，他不能耍赖。 却没想到，离家越来越近，他竟然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从未闻过的香味，那香味也太霸道了，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孔里钻。 站在自家的大门口，他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香味，竟然是从他家里传出来的？ 不会是他娘…… 林朝北刚要扔了挑着的水往家里冲去，眼泪都已经盈满了眼眶，结果，他娘竟然蹲在院子里给他大侄女洗手洗脸？ 不是，他刚还以为他娘不行了，所以才会把钱都花了，就为了给他娘做最后一顿好的，吃好了好上路的…… 吓死他了！ 林朝北咬牙坚挺着，强忍着腿软把水倒进了水翁里，然后把水桶、扁担放到了墙根下，这才松开了憋着的那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弟怎么了这是？” 柳氏本来就不放心婆婆跟小曼单独在一起，所以时不时的就要出来瞅一眼，没想到闺女没事，却看到了林朝北摔地上了，连忙小跑出来想要把人扶起来。 “大嫂，俺没事！俺就坐这歇歇。” 真话他敢说吗？他要真说出来，先不说他娘会怎么样，他大哥就先把他揍个半死了。 “哦，哦。” 柳氏收回手，在身上擦了几下，然后又回堂屋继续做饭了。 明天就要开始开荒了，那是要出大力的，这段时间当然是吃的能有多好就有多好，没有油水就尽量吃饱。 所以，岳九月做的那比柳氏做的稠了很多的地瓜饭还是不太够的，没有盐可不行，所以她这会儿正准备再煮个野菜汤。 岳九月也就在林朝北啪叽一下坐地上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给小曼洗手洗脸。 确切地说，是在给小曼搓灰，而且是一下子能把个小黑孩儿搓成小黄孩儿那种，黄营养不良的那种黄。 “娘，小孩子都不知道干净易外（脏），给她洗干净了，一会儿又埋汰了，就是霍霍水。” 柳氏也是心疼水，那都是她男人或者俩小叔子去山里挑回来的，人都舍不得喝呢，还给小孩子洗脸，纯粹就是浪费水。 岳九月又不是原主，自然不会跟柳氏有一样的想法，她只淡淡的说了八个字：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柳氏：…… 哪家的孩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偏偏她家婆婆事多，偏偏她家事多的是她婆婆，让她有理都无处说！ 岳九月将一盆脏水泼进了院墙根的小片白菜地里，头也不回的回了屋。 “娘，抱。” 小曼感受到娘的不开心，拽了拽柳氏的衣服，高举着双手要抱抱。 ------------ 31.一头野猪把他拱了 难得吃了一顿还算舒心的饱饭，岳九月心情倍儿好，要不是怕吓着林朝东他们，也是害怕掉马，她都想哼几句“今儿个是真呀真高兴”“今天是个好日子”了。 不能哼唱，岳九月便化兴奋为力量，努力干活，也就是抽取远志根里的芯儿。 农家是不舍得掌灯熬夜干活的，所以天黑以后，岳九月就回了房间，该洗澡洗澡，该刷牙刷牙，该灌老鼠洞就灌老鼠洞，然后钻进被窝里睡大觉。 (︶.̮︶✽) 因为要开始开荒了，所以岳九月家挖药材的活儿就暂停了，谁叫他们家就了了七口人呢，而且还一个不在家，一个才两岁。 开荒的地方，就在岳九月家背靠着的北山上，她家的地都是在这座山头上开的，药材也是在这座山头上挖的。 捡石头，拔草，翻土，这只是开始。 之后还要用发酵的农家肥养地，然后才能种植粮食作物。 因为地瓜有限，这次只开垦了一亩荒地，岳九月听着林朝东他们说的“只”，再看看眼前的这一大片地，突然就觉得太阳实在是太晒了，她有些头晕。 九亩了！她家已经有九亩地了！ 想想小时候在姥姥家里，一亩地的庄稼都要干好几天，现在整整九亩地，她的胳膊腿儿就不争气的开始颤抖。 要老命了！ 荒地整好了，就等着沤好的肥养地了，岳九月可没有年轻人的体力，在林朝东他们继续上山挖药材的时候，她选择在家摆烂。 不对，是休息。 关上房门，岳九月就开始逛商城。 开荒三天，家里的米和地瓜都已经吃完了，今早又是久违的野菜汤，依旧是尝不出咸味的那种，岳九月喝的从嘴巴难受到胃里，急需好吃的掩盖一下嘴巴里奇怪的味道。 是吃点儿饭呢？还是吃点儿甜点呢？或者吃点儿水果？ 小孩子才做选择，岳九月比较贪心，她都要！ 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岳九月选择的食物就是饺子，怕肉馅的吃了肠胃负担太重，引起胃肠道消化系统紊乱，也就是拉肚子，她特意选的韭菜鸡蛋馅的。 甜点么，岳九月是看啥都喜欢，可又舍不得花钱，最后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几口就吃完了。 水果，第一选择当然是草莓啦！ 正当岳九月两口一个草莓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朝北他娘！赶紧出来！恁家朝北出事了！” 岳九月听后，慌忙的把东西全都收进了商城的空间里，还不忘喝了口水漱漱口，然后才打开门往外跑去，边跑边问那个妇人： “嫂子，俺家朝北怎么了？他不是进山挑水了么？” “哎哟喂！也是恁家朝北运道儿不好！他去挖野菜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头野猪把他给拱了！大腿上好深一个血窟窿！幸亏当时那来不止他一个人，几个人联手把他给救了，等把野猪打跑了，恁家朝北也晕了，这不都赶忙把人抬下来了，这会子正往镇上医馆里送呢！” 妇人想想刚才看到朝北那孩子腿上的血，还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 32.麻绳专挑那细处断 岳九月朝着镇上的方向一直跑，终于在快到镇上的时候追上了送林朝北去医馆的人。 还是那个木板车，上次是村长林家邦带着人拉着满满一车的药材，这次是村长弟弟林家宁带着人拉着一个血里胡茬的人。 岳九月一个脚软，差点摔在地上。 不是身为母亲看到儿子浑身是血而痛不欲生，只是跑的太急了，一个急刹车没刹稳，崴着脚了。 “俺滴儿啊！恁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挑个水给能被野猪给拱了啊！恁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恁要出事了，可叫俺还怎么活啊！” 岳九月脚腕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加上看到相处了多天的一个半大孩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身是血的躺在木板车里，她鼻子一酸，难过的情绪急需发泄，索性她一拍大腿开始嚎。 “小婶子，朝北肯定会没事的，这会儿还不是嚎的时候，咱还是赶忙把他送医馆里，叫大夫好好给他治治吧！” 一个跟朝东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搀扶着难过不已的岳九月，岳九月这会儿嚎的很大声，心里很难过，脚腕也是真的疼，所以没注意这小伙子是谁，也没注意听他说的什么。 小伙子见劝不动，也不劝了，当娘的看到自己儿子伤成这样，不伤心难过才怪了，所以他任劳任怨的搀扶着岳九月往镇上医馆走去。 站在医馆里，看着大夫忙而不乱的救治着林朝北，岳九月看着躺在那的林朝北，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个家，若不是她穿过来了，原主这个当娘的死了；林朝南不知道在哪里，生死未知；家里没有余粮、没有余钱，林朝北失血过多却无钱医治，最后说不得也是一死；至于剩下的四个人，谁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接下来的荒年。 “血已经止住了，人今后上就能醒了，这段时间好好养着，有条件的话，最好给他吃猪血补补。” 大夫是直接跟林家宁说的。 有人跟着大夫去拿药，有人抬着林朝北往医馆外的木板车上，林家宁看着默默流泪、神思不属的岳九月，沉沉的叹了口气。 日子才将将要转好了，有的药材卖钱，过些天还能种地瓜，不用担心哪天没东西吃了会饿死，却不想朝北那小子在这时候出了意外。 想着岳九月年轻时丧夫、前年二儿子去服兵役至今未归，如今小儿子又突遭横祸，林家宁都觉得这个女人的命太苦了！ 又叹了一口气，林家宁拍拍林朝安的肩膀，让他过去照顾着岳九月，就拉着林朝北往林家沟去。 岳九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坐在林朝北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林朝北，泪流满面。 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碰到个意外，人就没了。 就跟她上次穿越一样，她明明能感知到原主的激动，却又立马面对着即将死亡的恐惧，到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 ------------ 33.三个黑乎乎的影子 林朝东和林朝南因为在山上挖药材，所以不知道林朝北出意外了，有人看到他们还在山上挖药材，就跑去告诉他们林朝北出事了，兄弟俩直接镢一扔就往山下跑，那人的话都没说完，他们人就已经跑不见了。 柳氏也想跟上去，这次被那人拦住了，让她在家准备准备。 至于准备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柳氏也不知道具体该准备什么，她从未操办过这种事，就把林朝东成亲时穿的那身补丁最少的衣裳拿了出来，又烧了一锅热水，便抱着小曼闹心不安的等待着。 好在，林朝北争气，没让柳氏准备的东西用上，也没让岳九月白发人送黑发人。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突的没了气息，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凉又僵硬，那种绝望与恐惧，体会过的人绝对不想体会第二次。 岳九月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绝望与恐惧缠绕着她，她不敢一个人待着，也不敢闭上眼睛，一闭眼就会看到躺在血泊里的人。 这个晚上是林朝东和林朝南陪她一起守着林朝北的。 夜里，林朝东和林朝南因着开荒太过疲惫睡过去了，岳九月靠着墙看着外头的月光，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不愿想的那些事情，鲜血、哭嚎、咒骂…… 她不想想，可是她控制不住。 “嗯……” 一声轻如蚊蚋的轻哼，将岳九月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岳九月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弯下腰努力的想要看清躺在床上的人是不是睁开了眼睛。 “朝北？你醒了？” 岳九月没有得到回答，却把另外两个睡着的人给惊醒了。 “娘，是老四醒了吗？” 两兄弟急切又充满了惊喜的问道。 岳九月摇头。 “没有，就刚刚听到他‘哼哼’了一声，应该是觉得疼了。” “疼得哼哼了，是不是就快醒了？” “老四？恁能听到俺说话不？” 兄弟俩有些失望，林朝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娘，老四这来有俺俩守着，恁还是回屋困觉去吧，后上凉，恁别再冻着了。” “是啊，娘，恁先回屋去困觉吧，要是老四醒了，俺就过去叫恁。” 兄弟俩转过头来又劝岳九月。 岳九月没答应，她都没好意思说他俩，就他俩累的睡起觉来呼噜震天响的模样，林朝北疼得哼哼他们都不知道，他醒了他们还能感应到不成？ “恁俩也别劝俺了，俺这霎（这会）就是回去了也困不着，等他醒了，俺也就放心了，不用恁劝俺也回去困觉了。” 她想亲眼看着林朝北醒过来，她想亲眼见证一下“奇迹”。 兄弟俩也不再劝了，却也没再继续睡，俩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林朝北，就怕一个错眼又没注意到林朝北的小动静。 “噢！” 一声惊叫，虚弱又无力。 林朝北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屋里有三个黑乎乎的影子，还以为是阿飘呢，立马惊叫出声。 结果，因为身体虚弱，这声惊叫比刚出生的小奶猫喊的还要小声。 ------------ 34.真谢谢这个好大儿 “老四，恁醒了！” 娘仨齐齐上前关心的看着已经睁开眼睛却饱含着恐惧的林朝北，岳九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次泪流满面。 可能，是真的看到“奇迹”而高兴的吧。 “老四，饿了吧？娘去给恁端饭去哈。” 说完，岳九月就抹着眼泪出去了。 如果，那时候也有这种“奇迹”该多好啊！ 岳九月看着头顶那弯明亮的月亮感叹着。 擦干净眼泪，岳九月冲着弯弯的月亮笑了一下，然后便拿了柴火，把锅里柳氏已经煮好的猪血汤给热了热。 “老四，恁可终于醒了！恁要是再不醒，咱娘都要熬不住了！恁是不知道，咱娘知道恁被野猪拱了，鞋都跑瞎了（丢了）一只，脚崴了她都不知道，回来以后才发现她脚脖子都肿得跟饽饽似的，叫她去医馆看看她非不去，叫她回去歇着她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守着恁。” “是啊，老四，俺跟大哥中间还眯了会儿呢，俺都听着俺跟大哥打呼噜了，就咱娘一直守着恁，刚才还说恁疼得哼哼了，心疼的咱娘又开始嚎了。” 兄弟俩没说自己听到林朝北被猪拱了、流了好多血时有多么担心，也没说自己守夜有多么辛苦，一直都在说他们娘怎么怎么样。 “娘跟大哥、三哥辛苦了！大哥，叫咱娘赶紧回房歇着吧，明日恁送咱娘去医馆里看看脚脖子，可不能叫咱娘留下什么毛病。” 村里人，家家户户都穷，有些小病小灾的，能抗就抗着，抗过去了万事大吉，抗不过去那就是命，林朝北这短短的十六年的生命里，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恁放心，明日俺就是扛，也把咱娘给扛去医馆！” 岳九月：…… 她可真是太谢谢林朝东这个好大儿了！ “猪血汤热好了，来，娘喂恁吃！” 说着，岳九月就舀了一匙子汤，吹了两下就喂到林朝北的嘴边。 说实话，这种事情，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头一次做，要不是有夜色遮掩，这三人就能看到她黑如锅底的皮肤都挡不住的羞红了，也是尴尬的脸红。 “娘……” 林朝北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种母爱的温暖，他也就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了，其他时候大人都忙着干活，拼命的干活，哪里有空管家里的孩子，有口吃的饿不死就成了，顶多叮嘱一句别去河里耍、别往深山里去。 林朝北因为贪恋这份温暖，一下子喝了两碗汤，然后就催着岳九月赶紧回去休息。 岳九月叮嘱着林朝东和林朝南好好照顾林朝北，又叮嘱林朝北好好休息别乱动，这才回了房间，连澡都来不及洗，趴床上就睡了过去。 林朝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岳九月进了房间关上门了，立马催着两个哥哥扶着他出去解决生理问题。 “哥！快点！快点！” 他快憋不住了！ 茅房里，“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好长一段时间，待最后一滴液体滴落，林朝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终于轻松了！ ------------ 35.心里猫爪一样难受 “老大，恁知道夜来是谁帮着垫的药钱吗？还有，这些猪血是谁买的？” 她昨天精神有些恍惚，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就更不清楚这些细节了。 “娘，诊资、药钱和猪血是族长家的小叔帮忙付的钱，一共是八十一文钱。娘，小叔说了，不着急还的，等咱们家以后有钱了再还就行。” 林朝东的话倒是让岳九月想明白了，这个时候不能还钱。 这让从来就没欠过别人钱的岳九月，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 她本还想着早点儿把钱还了，好去了一桩心事呢，结果倒好，这钱她想还还还不了了。 还好的一点是，她不是真的没钱还，不然，欠着别人的钱还不上，她晚上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唉！” 岳九月叹气。 刚刚去了一趟医馆，又花出去十几文钱，原主就算真的藏了钱，家里也不可能有百儿八十文钱啊，要不是刚刚付钱的时候，她在原主的破荷包里装了三十来个铜板，这会估计都得装作真的穷光蛋了。 想想林朝东付钱时看到荷包里那么多铜板时的惊讶，岳九月选择性的让自己遗忘。 这点儿漏洞不算啥，随便编几句糊弄过去就是了，她更怕的是家里一穷二白，想花钱都没借口拿出来花。 岳九月这一叹气，林朝东还以为她是愁着还钱，立马安慰道： “娘，这钱俺跟老三一定能还上的，恁别担心！ 这段日子俺跟老三早点儿上山挖药材，多挖点儿，一斤炮制好的远志四十七文钱一斤呢，两斤就能把钱都还上了，所以娘真的不用为了这钱担心，俺们很快就能还上了，说不得还能把老二老三娶媳妇的钱都给一起攒出来了呢！” 林朝东很乐观。 在这个贫穷的山沟沟里，向来都是一家有难全村支援，他们家接受村里人帮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家也帮过村里其他人家，这都没什么的，照族长大爷爷说的，他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嗯，日子会好的。” 岳九月坚信这一点。 别说她如今有金手指在手了，就算是没有，只要她能活过荒年，她就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这么些年的短视频可不是白刷的。 “嗯，日子一定会好的！” 林朝东坚定的点头。 灿烂的阳光下，林朝东拉着木板车，努力奔向他想要的生活。 (︶.̮︶✽) 干旱的年头，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阳光正好了。 没几天，村长又带人拉着木板车去了镇上，这次又是去医馆里卖药材的，而且都是炮制好的。 “这瞿麦品相不错，给价九文钱一斤，一共四斤六两，算四十一文钱。” “这远志怎么都稀碎了？俺还是第一次见炮制成这种品相的远志，也就看在都不容易的份上，算十文钱一斤吧，一共八斤，八十文钱。” 医馆里专门负责收药材的人，对着一车的药材根据品相给了不同的价格，哪怕给的是最低价，也让村长他们高兴的不行。 ------------ 36.徐长卿就是鬼督邮 这次，除了极个别的人家要村长他们帮忙带东西，大多数人家都把这次卖药材的钱攒起来了。 回到村里，村长挨个发着装药材的布袋，现在是装钱的布袋，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人人都欢欢喜喜的。 “这是朝左家的布袋，这是朝上家的布袋，这个布袋是谁家的？怎么连个标志都没有？” 没有记号的布袋只能留到最后发，待所有的布袋都发完了，村长叹了一口气，只能实话实说。 “那个，俺在跟大家伙儿说个事哈，医馆的人说了，这段时间就不收这些药材了，虽然村子附近的几座山头，好像也都被咱们挖的差不多了。 不过！ 不过，医馆的人也说了，等以后啊，山上的各种药材都熟了，比如龙葵、徐长卿、酸枣仁、柏树果，还有地龙、蝉蜕、桑螵蛸等等，这些东西咱山上有的是，都是医馆里要用到的药材！到时候咱们就又有进项了！” 这个消息，绝对振奋人心，让村民们立马转悲为喜。 “村长叔，恁说的那些药材都是什么东西啊？”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哦，这个啊，那个龙葵就是烟榴，徐长卿是鬼督邮，地龙是出蚿，蝉蜕就是节流龟的皮，桑螵蛸就是螳螂籽，酸枣仁跟柏树果就不用俺多说了吧？” 这么多的东西，只说一遍，哪里记得住啊，村民们便一遍又一遍的问，村长也不急躁，也没有不耐烦，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所有人都记得差不多了，他也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的，嘴角都有白沫了。 看的村长夫人心疼的不行，却又不敢多说，就怕被男人和婆婆训话，只能忙不迭的给他倒水，看着他喝了一瓢又一瓢。 村长刚喝第二瓢水，林朝东就来了。 “村长大爷，这是俺弟弟去看大夫的药钱和买猪血的钱，这个是俺娘为了感谢恁对俺弟弟的救命之恩，缝的几朵头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爷、大娘也别嫌弃。” 今天林朝东也跟着一起去镇上了，因为他娘又是要碎布头，还要买针头线脑，他四弟还得继续吃猪血，总麻烦别人不太好，他就自己去了。 医馆以后要收的那些药材他也都记住了，刚才回来就直接回了家，他娘接过针线和碎布头就开始忙活，剪吧剪吧，折吧几下，再缝几针，一个头花就缝好了，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觉得好看。 他也是才知道，他娘的手竟然这么巧！ “哎哟！怎么会嫌弃，这么好看的花儿！没想到恁娘的手艺这么好啊！可真是叫恁兄弟几个给耽误了。” 村长夫人高兴的摆弄着几朵花，一不小心就嘴瓢了。 “咳咳咳！” 村长咳嗽了几声，提醒着自家婆娘。 “哎哟！是俺说错话了，呵呵…… 不过，恁娘的手是真的巧，这花儿虽然都是粗麻布的，可也比镇上那家布坊里卖的绢花还好看！” 村长夫人乐呵呵的把自家小闺女叫过来，立马就把两朵花给绑在了小闺女的揪揪上，乐的小姑娘跑出去跟人显摆去了。 ------------ 37.老母亲的心操碎了 帮忙打野猪的人家、送林朝北下山的人家、送林朝北去镇上医馆的人家，林朝东都一一送头花去做谢礼。 虽然这个年月，头花没啥用，还不如一棵野菜来的实在。 可想想自家这两次挣得钱，都是因为岳九月，而且家里今年闲置的土地，过些天还要种那啥地瓜，以后就不用挨饿了，再加上那头花确实漂亮，所以，一家家的都是高高兴兴的接过去的。 还了钱，送了不足以表达谢意的谢礼，岳九月的心里准着实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背着外债了。 前两天，岳九月和林朝北两个伤残人士负责在家做饭、炮制药材，林朝南负责去山里挑水，而林朝东和柳氏小两口负责上山挖药材。 别说，柳氏这人自从知道家里能挣钱了，对挖药材那是充满了热情，也没再哭丧个脸了，小两口半夜里还有力气为了下一代而努力耕耘，听得岳九月尴尬的恨不能钻进老鼠洞里，还担心他们不讲卫生会不会得妇科病、尿道炎…… 这份老母亲的心啊，简直操碎了！ 可她又不是真的老母亲，这种事情，她羞于启齿啊！ 那就只能作妖了。 “老大，这几天闲着没事，恁三兄弟多挑些水回来吧，这两天咱们家每个人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这身上的灰没有半斤也有三两了，太味儿了！” 岳九月自从那天给小曼洗手洗脸后，自己也开始洗了，所以她身上干干净净的，就剩下头发从没洗过了，脑袋痒的真就跟有虱子一样，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当然，她也是怕小两口不讲卫生会生病，天天半夜里偷偷的闹腾，也没听他们弄过水，这样可不行。 还有小曼，她暂时还不能把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干干净净的总能做到吧，隔几天洗一次澡、换一次衣裳不过分吧？ 再说了，她还有金手指呢，水多水少还不是她说了算，当然，她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的。 “娘，俺知道了，保证今后上就让恁洗上热水澡！” 林朝东拍着胸脯保证道。 屋里正在缝补衣裳的柳氏听得心疼，气的跺脚。 她这婆婆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儿子呢？好不容易能清闲几天，就不能让人休息休息了！过些日子还得种地瓜，然后还得割麦子，又得拔草的，得受累好长一阵子呢，她婆婆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岳九月可不知道，她提出想要全家都洗一次澡的要求，就被儿媳妇柳氏给怨上了。 就算知道，她顶多会再起分家的心思，这会儿的岳九月兴冲冲的去烧水去了，她打算先把小曼这个小丫头给洗干净，然后再自己洗头发。 不管柳氏怨念多深，在看到自己闺女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小丫头的时候，还是高兴的跟吃了蜜一样甜。 小丫头也很高兴，难得换了身衣裳，岳九月还给她戴了两朵花，开心的眉眼弯弯的，都不害怕岳九月了，一直缠着岳九月，问她： “嫲嫲，俺漂亮吗？真的漂亮吗？” ------------ 38.为青少年健康着想 农村的大人孩子就没有不黑的，除非是那种真的晒不黑的，这种人，林家沟还从未出现过。 所以，哪怕一家人都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干净了，也没看出跟没洗之前有什么肤色差异，唯一的感觉就是干净了，也轻松了。 然后，这个夜里，半夜的时候，小两口又开始缠绵，直到黎明。 岳九月：…… 就迫切的想要分家，或者是建个大院子，可以互不干扰的那种。 还有些心疼睡在小两口一墙之隔兄弟俩，她都能被吵醒，她就不信，那兄弟俩还能一觉到天明。 所以，就算是为了两个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着想，这个家就算是不分，也得想办法扩建一下了。 还有小曼，也不知道她半夜里会不会被突然吵醒…… 咦～不能再想下去了！ 天渐渐的亮了，岳九月却渐渐的睡着了。 柳氏敲门喊婆婆吃饭，没回应，便把属于婆婆的那一份早饭温在锅里，其余人吃完了饭，该干啥干啥去了。 柳氏带着干干净净的小曼去了后山的山沟里，打算挖些苦菜、婆婆丁之类的野草，喂兔子。 林朝南去了镇上。 上次林朝东跟着村长他们一起卖药材那天，光顾着买猪血和针线、碎布头了，一粒米都没买，被岳九月叨叨了好几天。 这马上又要割麦子了，林朝北得去医馆里再让大夫看看腿，还得继续补血吃猪血，小曼个小孩子总不能跟大人一样天天吃野菜，综上所述，林朝南今天就又往镇上跑了一趟。 拉着林朝北一起。 “李大夫好！李大哥好！李二哥好！……” 林朝南搀扶着林朝北进了医馆，对着医馆里的人热情的挨个问好。 “朝南来了啊。” 几个伙计也纷纷跟林朝南问好，还问他这次过来是干嘛来了。 “朝南，恁这回过来干啥啊，这是，带恁弟弟来看病的？” “是啊，李大哥，这是俺弟，前几天被猪在大腿上拱了个血窟窿，听说还是李大夫给止住血的呢，要不然他这条小命就交代了，还没谢谢李大夫的救命之恩呢！” 林朝南说着，就朝李大夫鞠了个躬，旁边的林朝北也同样跟李大夫道了声谢： “谢谢李大夫救命之恩！” 正在写药房的李大夫闻声抬头看了林朝南他们兄弟俩一眼，“嗯”了一声，又低头刷刷刷几笔写完了药方，让病人去抓药，然后招呼他大儿子过来接替他的位置给病人看病，这才带着林朝北去了里面，给他检查伤口。 “伤口愈合的不错，记住，不要碰水，有条件就继续给他补血，待结痂掉了就行了。” 李大夫连药都没开，诊金都没要，就让林朝南兄弟俩走了。 两兄弟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林朝南还不忘把他娘缝的头花，给了稍微清闲的李二哥当做谢礼，李大夫也是有孙女的人。 “李二哥，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俺娘用些碎布头自己缝的，恁也觉得怪好看的是不？正好给俺那两个漂亮的小侄女戴，也不知道她们喜不喜欢。” ------------ 39.那可比人还要金贵 林朝南都这么说了，李家二哥便不再推辞，高高兴兴的收了头花，又好好的叮嘱了林朝北几句，这才目送着林朝南兄弟俩离开。 等李家大哥不忙的时候，他背着他爹悄悄的把头花给了他大哥两朵，还提醒他赶紧藏好了。 “哪来的头花啊？这是恁买的？恁哪来的钱！” 李家大哥悄声问道。 “不是，俺哪有钱啊！这是朝南给的，说是他娘自己用碎布头做的，俺心思着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又实在怪好看的，就收了。” 解释完，李家二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大哥，恁可藏好了啊！可千万别叫咱爹给瞅见了！” 李家大哥连连点头应了，他肯定会藏好了，不会叫他爹发现的。 想到他家的宝贝闺女也有漂亮头花戴了，李家大哥就不禁露出了憨实的笑容。 (︶.̮︶✽) 这边，兄弟俩买完了米面又去买猪血，屠夫看着林朝北走路还得人搀扶着，不像是个瘸子，便顺嘴问了一句： “这小骚怎么了？” 林朝北被问的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是，是被野猪拱的。” 屠夫听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他想过这个小骚可能是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也可能是跟人打架被打断了腿，他甚至都联想到可能是这小骚跟人家闺女私定终身被人家家里发现了，就是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屠夫张合了几下嘴巴，最后拿出一根筒子骨，用稻草给打了个结，然后双手递给了林朝北。 “恁是个汉子！这根大骨就当是兄弟送恁的，好好养身体！” 说着，屠夫还抬手大力的拍了拍林朝北的肩膀，把林朝北拍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扑地上去，惹得屠夫只能一脸不好意思的道着歉： “小兄弟，对不起啊，俺手劲儿大了点儿。” 林朝北能说啥，只能跟屠夫道谢： “谢谢老哥的大骨头了！” 买完了猪血，林朝南就扶着林朝北往镇子外走去，他们来时推着的木板车是停在镇子入口的，那边有人专门看车子，木板车只需要交一文钱，跟八九十年代农村赶大集的时候，那些收费帮忙看车子的人是一样的。 付钱的时候，林朝南还觉得挺心疼的。 这可是一文钱啊！都能买个馒头吃了！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一个馒头呢！ “老四，扶好了哈！走咯！” 把林朝北扶上木板车坐好了，林朝南把拉车绳套在肩膀上，双手握紧了车把往上一提，拉着车子就往家走。 这车子，还是族长家的呢！ 以前有事去镇上，那都还是用族长家的那头牛拉车的，现在日子不好过了，牛的日子也难，跟人一样吃不饱，瘦的皮包骨头，族长哪里还舍得用牛拉车，都是谁想用车自己拉去，反正那头牛是不可能出借的，连农忙的时候也不往外借，他们自己家都舍不得劳碌它。 牛啊，那可是比人还要金贵的，也不知道他们家这辈子有没有希望能买头牛回来干活…… ------------ 40.她跟小曼同一档次 转眼就到了芒种，收麦子的时节，整个林家沟、整个环东镇的老老少少们，都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割麦子。 岳九月一家人同样在麦地里忙碌着，连林朝北这个病号也不例外，小曼都跟在后头拣麦穗。 岳九月已经很久没割过麦子了，上高中以后，除了暑假要去地里锄草，其他时候都算清闲，连高考结束都是在刚好收完麦子以后。 割麦子时要弯着腰，左手抓上一大把的麦秆，镰刀在小麦的土壤上边一点儿的位置往后边割便拉，唰的一下，一大把的麦子就割下来了。 麦子扔做一堆，身后跟着的人拿一把麦子，分成两小把，在麦穗的位置打个结，然后把麦子捆成一捆，再用木板车或者扁担将麦子运送到打麦场上晾晒。 之后就是打麦子的活儿了。 现在，大家还都在地里忙着割麦子呢，岳九月家里，除了小曼，全都人手一把镰刀，弯腰割麦子，速度刷刷刷的。 岳九月：…… 欺负她是个老太太，干活不利索了是吧？ 眼见着三个儿子都挥舞着镰刀嗖嗖嗖的离她越来越远，连负责捆麦子的柳氏都紧紧的跟在那三人的身后，独留她一人在后头手脚不利索的割着麦子，岳九月的老脸滚烫滚烫的。 不只是被太阳晒的，之所以没说她脸红，是因为脸上的皮肤早就黑的看不出其他颜色来了。 中午饭，是柳氏回去做了带过来在地头上吃的，村里人都是这样，抢收的时候恨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住田里，好能及时把粮食收回家。 吃过饭，柳氏哄睡了小曼，把她放在树荫下的铺平的粗麻布口袋上，便又加入了抢收大军，那个利落劲儿，就跟铁打的一样，仿佛都不知道累的，看的岳九月叹为观止。 年轻就是好啊！她也好想年轻个十来岁！ “娘，恁要是使得慌（累）了，就在阴凉里多坐着歇歇霎儿，咱家就六亩麦子，很快就嘎（割）完了。” 林朝东吃完饭都割了一畦麦子了，这会儿正跟岳九月对头割，一抬头就看到他老娘在捶她那老腰，立马出声提醒。 “唉！不用！使不使得慌（累不累）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快嘎你的麦子吧！” 岳九月都没力气翻白眼了，这个林朝东，这是把她跟小曼放在同一个档次了吗？也太看不起她了！ 想当年，她也是一个割麦子小能手，她和两个表姐被二舅忽悠着，割麦子的速度比二舅都快，乐的二舅见牙不见眼的。 没想到，不过十二年，她生生老了十二岁不说，连割个麦子都跟不上趟了，还被放到了两岁小孩的档次。 叔可忍，婶不可忍！ 岳九月又捶了两下酸疼的老腰，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复又弯下腰去，开割。 刷刷刷，刷刷刷…… 从天刚蒙蒙亮，割到日上中天，然后又割到夕阳西下，一家人又摸着黑，把捆好的麦子挑到了他们家西边自己收拾出来的打麦场上，还得有人睡在打麦场上看着麦子，这一天才算结束。 ------------ 41.鸟满场飞她满场追 这个晚上，岳九月又累抽抽了，洗澡的时候直接在浴桶里睡着了，还是半夜里突然惊醒的。 她刚刚做了个梦，梦里突然大雨滂沱，他们林家村很不幸的被淹了，她差点儿被洪水冲走了…… 还好，那是个梦。 随意的擦干净了身上的水，也不管皮肤被泡成了什么样，岳九月又拿洗澡水灌了一回老鼠洞，然后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起了，岳九月被喊醒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四点半！ 这个点儿，她也就上小学的时候才起这么早过！ 嗯，通宵除外。 “娘，今日恁就在打麦场上看着晾晒麦子吧，小曼今日也别去了，日头怪大的，还得分心看着她。” 林朝东刚说到这，就被柳氏一句话截过去了： “没事的娘，小曼俺带着去麦地里就行，省的她淘噔恁。” 岳九月：…… 这是还怕她把孩子给卖了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不过，能去打麦场晒麦子、看麦子也行，比一直弯着腰割麦子应该能轻松不少。 岳九月倒是不在意小曼跟着谁，不跟着她，她还能轻松一些，小孩子精力旺盛，她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没那个精力陪着，万一再有个闪失，磕着碰着了，她怎么跟人当父母的交代？ 林朝东还要说什么，被柳氏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他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岳九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岳九月也不在意，她又不是原主，不是林朝东的亲娘，也没显摆婆婆威风的想法，更不想掺和他们一家三口的任何事，会惹人嫌的，她都懂！ 吃过早饭，岳九月就搬了个凳子去打麦场，把捆成一捆的麦子全都打开铺在打麦场上晾晒，时不时的就起来翻晒一下麦子，还要负责吓唬那些飞下来找食吃的麻雀，竟然是一刻都不得闲， 主要就是那些麻雀太烦人了！竟然都不知道怕人的，岳九月都走到面前了才会飞上天，等岳九月坐回去了，它们又飞下来继续吃。 甚至更过分的是，业务熟练以后，它们竟然跟岳九月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满麦场的到处飞，岳九月为了赶他们离开，就满麦场的到处追，腿都差点儿跑断了。 这样不行！ 岳九月掐着老腰，气喘吁吁的看着，又落在麦子上开始啄小麦吃的麻雀，打开了商城，开始挑选“捉鸟神器”。 “非常抱歉，没有找到相关宝贝。” 岳九月又搜“捕鸟网”，然后2023号商城又弹出来“绿网计划”。 岳九月：…… 亲！这里是古代好吗？而且是历史上没有的古代，这商城就不能智能一点儿吗？她真的很需要捕鸟神器！不然粮食都被这群鸟给吃光了，人都没活路了！ 可能是岳九月的念头太过强烈，商城里竟然弹出来了……渔网？ 好吧，渔网就渔网，只要能逮的住这群跟她抢活路的鸟就行。 于是，岳九月买了那种专门捕小鱼的渔网，超大一个，小心的架在了打麦场上。 ------------ 42.一心扑在了麻雀上 岳九月还特意挑了个复古类的渔网，那种粗布加上麻作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就是撑起来的时候一群鸟在捣乱，真让她气急败坏的，想要直接把那群鸟给一锅炖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嫲嫲！陈子（鸟）！娘！有陈子！” 两岁的小曼本来有些困顿的趴在柳氏身上，小小的人儿无精打采的，只有听见什么声音的时候，才会好奇的直起身子来向着声音看过去。 这次也是，一听到扑棱棱的声音，小曼就好奇的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岳九月正抓着渔网里的麻雀，一只一只的往一个带着盖子的竹筐里装，就立马伸着手要抓，小身体还一窜一窜的，柳氏差点儿都没抱住。 等柳氏把孩子放地上，让她自己跑，抬眼看到了渔网里的麻雀，好多好多，有的扑棱着翅膀想要逃，有的还在不急不忙的吃着小麦，看的柳氏惊讶的“哎呀”了一声，然后忙不迭的上前帮忙去了。 “哎呀！俺滴娘来！怎么这么多的家陈子（麻雀）啊！” 柳氏的眼里光剩下鸟了，都没注意到，这网鸟的渔网，是家徒四壁的家里没有的东西。 岳九月本还想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赶紧把这些麻雀收起来，然后把这个渔网放空间里藏起来。 现在，直接摆烂了，爱咋地咋地吧。 “家陈子太多了，怎么撵也撵不走，俺就想办法把这些家陈子都抓起来，省的它们再来吃麦子。” 岳九月心虚的解释道。 好在，柳氏没在意细节，一心扑在了麻雀上，这可都是肉啊！ 等柳氏帮忙把麻雀全都抓进了筐子里，又抓了一只用用碎布头绑着一条腿给小曼玩，其他的就全都放着，等午饭做好了，给割麦子的三兄弟送过去，又着急忙活的回来家里开始烧水给麻雀褪毛，开膛破肚。 林朝东兄弟仨：…… 他婆娘/他们嫂子这是怎么了？平时挺能干的，怎么这抢收的关键时刻还“偷懒”了？ 柳氏哪里是偷懒，也不是故意不说的，主要是怕隔墙有耳，万一被人知道了他们家有数不清的麻雀，那他们到底是分出去呢？还是分出去呢？ 整个村子都是一家人，那是分给谁家？不分谁家呢？那不是平白得罪人么！ 所以，柳氏选择啥都不说，看她婆婆怎么做了，反正她是不会管的。 岳九月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就是嫌这些麻雀又吃小麦还害她跑半天，所以才会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没想到这些麻雀，虽然没什么肉，那也是村子里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口的肉啊！ 所以，岳九月吃过饭后，继续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麦子，时不时上山翻晒一下，就算有麻雀来捣乱，那也就一只两只的，她着实轻松了一个下午。 “嫲嫲，吃，陈子。” 小曼一手一只煮好的麻雀，脚底不稳的朝着岳九月跑过来。 岳九月看的惊奇，这柳氏不是最怕她跟小曼单独相处的吗？怎么还让小曼给她送吃的？ ------------ 43.还被甩上一个黑锅 岳九月哪里知道，柳氏把煮好的麻雀盛到盆里，后来又端到地上去了，小曼趁她不注意就拿了一只啃，好吃的她的大眼睛都眯起来了，然后她的大眼睛又咕噜一转，就又拿起一只，直接就朝外跑了，柳氏压根没发现自己闺女不见了。 “小曼，这是给我的？” 岳九月惊讶的不行，小曼不怕她吗？ 小曼咧着嘴巴冲着岳九月笑着点头，“嗯”了一声，还不忘把另一只麻雀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岳九月惊喜的接过小曼给她的麻雀，小小的咬了一口。 别说，很长时间没吃过肉了，这麻雀确实好吃！ 岳九月没忍住，一只小小的麻雀，很快就让她吃完了。 岳九月从袖子里拿出个帕子来擦了擦嘴，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小曼费劲巴拉的啃着麻雀，很用力，就是啃不下来，逗的岳九月呵呵直乐。 “小曼！小曼！” 柳氏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声音里是满满的恐慌与害怕。 岳九月连忙催着小曼回家去。 “小曼，恁娘叫恁了，快回家去吧！” 小曼摇头，固执的就坐在岳九月的身边，继续跟那只麻雀奋斗着。 岳九月无奈，总觉得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果然，柳氏家里没找到孩子，就出来找，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岳九月所在的打麦场。 “小曼！” 柳氏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去，急忙把孩子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远离了岳九月之后，才气急败坏的冲着岳九月哭喊： “娘！求恁了！不要卖小曼行不行？俺知道这段时间小曼吃了不少粮食，以后俺会好好看着她的，绝对不会再叫她吃那么多了，俺保证！” 岳九月就知道会坏事，却没想到柳氏这么不长脑子，小曼好好的就在她面前吃东西呢，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小曼，就这样还被甩上一个黑锅，她也实在是无语了。 “柳氏！不是恁哭恁就有理的！恁长眼睛了吧？恁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啥了？俺怎么着小曼了？恁过来二话不说就嚎，说俺要卖小曼，俺啥时候要卖小曼了？ 别说俺没说，要是俺真要卖小曼的话，恁这会儿还能看着小曼？长不长脑子啊恁！日子不想过了恁就回娘家吧！” 岳九月说话说的口水都乱喷了，可见她这会儿有多么气愤。 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就知道找事，她这个婆婆都没找柳氏麻烦呢，柳氏却天天给她添堵，给她脸了！ 都说十年媳妇熬成婆，岳九月不介意让柳氏看看，十年媳妇熬成的婆婆是什么样的。 柳氏被训斥的脸色一白。 回娘家？ 她都嫁来林家沟三年了，孩子都生了，这个时候被休回家，她还有活路吗？ “娘！是俺错了！是俺不长眼！是俺没脑子！是俺错了！娘啊！恁千万别把俺撵回娘家啊！” 柳氏随手放下小曼，连小曼没站稳都没注意到，上前抱住岳九月的大腿，哭求着。 岳九月赶紧躲开柳氏，远远的看着小曼摔了个屁股墩，却也没哭，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她跟柳氏。 ------------ 44.孩子的第一任先生 小丫头的眼睛里倒是没有恐惧，呆愣了一会儿就继续啃她的麻雀肉，仿佛她娘的行为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岳九月的担忧瞬间少了许多，她真怕这孩子长大以后需要一辈子来治愈童年，而她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虽然小曼不害怕，可岳九月还是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态度也温和了少许。 “柳氏，爹娘是孩子的第一任先生，爹娘的言行举止直接作用于孩子，爹娘什么样，以后的孩子就会是什么样，恁想要小曼长大以后跟恁这样，天天就知道哭丧个脸，跟谁都欠恁银子一样吗？ 是，俺也能猜到，恁肯定是因为天天跟被人欺负了似的，得了不少便利，包括朝东，也是因为看着恁可怜巴巴的，这才起了怜悯之心，慢慢的恁俩就走到一块了。 可咱林家跟恁柳家不一样，俺们家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不会觉得闺女孩子就是赔钱货，恁看着俺以前嘴上说着要卖小曼，俺啥时候真动过手？ 还是恁觉得，俺真要想把小曼卖了，恁能阻拦得了？ 柳氏，恁是个当娘的，要是真为了小曼好，恁就好好的过日子吧，别天天没事整些幺蛾子，好好的闺女都叫恁带坏了。 恁要是实在不放心俺这个当婆婆的，那等着收完了麦子咱就分家，到时候恁自己当家做主，这样就不用再怕俺会把小曼给卖了吧？” 岳九月感觉自己这番话已经说的够语重心长的了，就算感化不了柳氏，应该也会让柳氏放心，甚至能做出些许改变吧？ 结果，她一个不注意，就被柳氏给抱住了大腿。 “娘！俺真的再也不敢了！恁别把俺们分出去啊！这要是叫人知道了，小曼爹不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喷死啊！这还让不让俺们活了啊！” 岳九月：…… 失策了！她刚才就应该一边说话一边倒退才对！ 至于柳氏担心的，那都不叫事儿，原主带着孩子被分出来了，日子不也照样过麻。 “柳氏，松手！” 岳九月也没敢太使劲儿，怕把柳氏再踢出个好歹来。 可柳氏这会儿哪里敢松手啊，就怕婆婆会立马把他们家分出去了，这要是被小曼爹知道了，会不会第一次对她动拳脚不说，要是真分了家，估计也是把她一个人分出去。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被林朝东给休了！ 这柳氏怎么会同意！ 所以，无论岳九月说什么，她死都不会松开的，除非岳九月收回之前说的那些话。 至于岳九月说的什么“爹娘是孩子的第一任先生”，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这个时候，就显出家在村子边缘、家里人口少的弊端了。 不如果他们家也在村子里，那她这会儿直接吼一嗓子，邻居们保准立马闻声跑出来看热闹了。 或者家里的孩子多，她喊在家的孩子们一声，自然有人跑腿去把正在割麦子的人给叫回来，她也就解脱了。 可这会儿的她，就只能使劲儿的往外抽腿，还不敢伤着人，毕竟人受伤了还得花钱治不是，她家穷！ ------------ 45.蚊界盛宴不过如此 “柳氏，再不松手，等朝东回来了，俺就立马让他休了恁！” 岳九月死活抽不出自己的腿来，又不想伤着人，得花钱治病，还耽误家里的活儿，最后只能祭出大杀器。 突然就觉得自己正在无限靠拢恶婆婆这个人设，岳九月自己都挺无语的。 可这句话，杀伤力是真的大，这不，柳氏立马就松开手了。 “娘，俺是真的不敢了！俺保证以后肯定会听娘的话，娘不要分家、不要让小曼爹把俺休了，求求娘了！” 这次，柳氏不再是大声的哭嚎，而是小小声的哀求，特别的长记性。 “看恁表现。” 岳九月沉声说完这话，就矮身坐下，继续看着打麦场上的麦子。 而柳氏，嗫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坐在地上啃麻雀的小曼就往家走。 其实，她婆婆不是第一次说“把她休了”之类的话了，以前每次说起，她委屈巴巴的哀求婆婆，她婆婆就没辙了，哪怕再生气，都拿她没辙，还会被村里的婆娘说是恶毒婆婆。 可偏偏就这一次，她觉得她婆婆说的是真的，她若再不听话，她婆婆能真的让小曼爹把她休了。 所以，她这次是真的老实了。 至于能老实多久，只有天知道。 晚上，林朝东兄弟仨把今天割的麦子一担一担的挑到了打麦场上，干劲儿比昨天还要足！ 这是因为，他们挑回家第一担麦子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郁的肉汤味儿，附近只有他们一家住户，那肯定就是他们家做的，一问才知道，他们娘今天在打麦场上捉了不少麻雀，有二十多只呢！ 兄弟仨一个个的都高兴疯了，比过年都高兴。 然后，村里其他人家，就看到岳九月的三个儿子，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的，竟然像是丝毫不知疲倦一般，挑着沉甸甸的一扁担的麦子跟玩儿似的，就这么一担一担的异常利索的挑完了。 村民们：＼(◎o◎)／！ 就离了个天大的谱！ 林朝东他们可不知道村里人的想法，乐颠颠的把麦子挑回自家的打麦场里，留下林朝南孤单一人在打麦场里守着麦子，其他人都回家守着即将开锅的麻雀野菜汤了。 这倒不是欺负林朝南，往年打麦场守夜也是兄弟几个轮流的，不过今年老二林朝西不在家，老四林朝北又伤了大腿没好全乎，昨天是老大林朝东守得夜，今晚就轮到他林朝南了。 林朝南可委屈了，就从未感觉这么委屈过。 家里难得吃上肉了，其他人都在家里闻肉香味儿，只有他在这黑灯瞎火的打麦场上跟天上的月亮、满天的星星一起眨眼睛，还有最欢迎他的蚊子们。 蚊子界的盛宴，也不过如此了吧？ 林朝南挠着痒痒，真真是欲哭无泪。 林家，岳九月回房间里，去原主的床上躺了一会儿。 没办法，年纪大了，干点儿活就容易腰酸背疼的，下午她还犯了会儿困。 当然，她也没忘记铺上一张差不多颜色的床单，主要是身上脏了还没洗，不舍得弄脏自己干净的被褥。 ------------ 46.她这三年白折腾了 岳九月小眯了一会儿就被柳氏温柔的喊起来吃饭了，这可是柳氏从未有过的温柔，连林朝东都少有体会，直接就让林朝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婆娘？ 对待他娘竟然这么温柔？ 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吧？ 不怪林朝东会想些乱七八糟的，平时夜里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柳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他吐槽他娘想要卖小曼啊、他娘又凶她了、他娘又嫌她哪做的不好了…… 反正就是没有一句是说他娘的好，弄的他不是没了兴致翻身睡觉，就是翻身堵上她叭叭叭的那张嘴……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看到他婆娘对他娘这么温柔，真的就是有生之年系列啊，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只能看他娘跟他婆娘婆媳不和的场面了。 林朝北倒是不清楚岳九月跟柳氏的真实关系如何，只知道一个是他娘，为了他们兄弟四个受了很多罪；一个是他嫂子，管着家里的一日三餐，人也勤快能干，就是性子看起来有些别扭，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么温柔的吗？ 突然就对成家有了殷殷的期待。 柳氏不是没有看到自家男人的惊愕的表情，可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委屈无处诉，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最后还是被她婆婆给拿捏在手掌心里了。 她这三年，白折腾了！ 柳氏虽心有不甘，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压抑着内心的不满，拿出最好的态度来，以免让婆婆不开心，再旧事重提。 “咚咚咚”的敲门声都很轻。 “娘，起来吃饭了，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恁等吃完了再睡吧。” 柳氏掐着嗓子温柔的说道。 堂屋里坐等吃饭的兄弟俩：⊙︿⊙ 林朝东一个哆嗦，总觉得他娘跟他婆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林朝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觉得身上忽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起来的那点儿想要成家的旖旎心思，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种美人恩，恕他无福消受！ 他哥，真勇！ “嗯，来了。” 岳九月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就听到好似有说话声和敲门声，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就先闻到了麻雀汤的味道，香的她闭着眼睛就坐起身来了。 也瞬间回神了，毕竟那些麻雀可都是她的劳动成果。 就是有些心虚。 毕竟，麻雀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可是二级保护动物！ 她一边下床穿鞋，一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岳九月，这里是架空时代，而且还是古代，在这里，麻雀是偷食粮食的害虫，你是可以吃的！ 可能是这种安慰有了效果，也可能是太久没吃过肉、喝过肉汤，太馋了，岳九月压住内心的负罪感，小口的喝了一口汤，然后不可抑制的开始一口肉、一口汤的吃了起来。 这真的是她穿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吃肉喝汤。 上次屠夫送的那根骨头炖的汤，几乎没有肉味儿，就一根骨头加上一锅水，放了些野菜，她只尝到了野菜的味道。 这日子，太苦了！ ------------ 47.尝一尝馒头的甜香 这几天的伙食不错，林朝东他们浑身充满了干劲儿，割麦子的效率比往年要高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今年收成不好，反正他们家的麦子是很快就割完了。 麦子割完了，接下来就是晾晒麦子，然后脱粒。 其实，在脱粒之前还有一个步骤，那就是铡（zha）麦子，就是把运到打麦场的麦子在中部偏上一点用铡刀切断，根部叫麦根莛，再挑捡一遍麦穗后直接做柴烧，也可以跟高粱秸秆一起扎把子盖屋顶，上部带麦穗的则进行麦子脱粒。 他们村里只有一把铡刀，等轮到岳九月家里，估计麦收时间都过去了，所以他们家这些年都是直接脱粒的，就算要用到麦根莛补房顶，也可以跟人家换。 脱粒也是个麻烦的工作，要人拉着碌轴一圈一圈的转，麦子一遍一遍的翻，人一圈一圈的转，就是把人当驴使了。 再然后就是把没了麦粒的麦秸用木叉子收到一旁垛成麦秸垛，除了用作烧火，还能在做土砖的时候添加一些。 这个时候，打麦场上就只剩下掺杂着麦糠、麦秸杆、麦穗等的麦粒了，这就需要扬场，就是在有微风的时候，用木锨将这些东西撒扬到半空中，借用风力把杂物吹走，落到地上的就只剩下麦粒了。 最后的最后，当然就是装袋搬回家了。 因为今天还是荒年，免赋税，这些粮食就全都是自己的了。 就是收成太少了些，六亩地加起来一共才收了还不足三石，也就刚刚三百斤出头。 这么点儿粮食，怎么够一家六口人撑到秋收季节？ 岳九月有些庆幸自己来了，而且是带着金手指来了。 不然…… 唉！荒年难过啊！ “娘，今日要磨面粉蒸馒头吗？” 柳氏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岳九月皱眉，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这已经不知道是柳氏问的第几遍了，岳九月也回答了不知道第几遍了。 岳九月清楚，柳氏是不舍得这么个吃法，毕竟馒头都是实实在在用小麦磨成的面粉做的，熟重二两的馒头，一斤只能做七个，这一家子人敞开了肚皮吃一顿，一个个的饭量肯定会比平时多很多，三斤面粉做出来的馒头都不一定够吃的，毕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自己知道自己有金手指啊，她就是想让这些人能敞开了肚皮吃一顿馒头，尝一尝馒头的甜香。 其实她更想让全家人一起吃顿带油水的，只是麻雀不接受人的喂养，当天就全部死绝了，为了不浪费肉，第二天就全吃完了。 所以，她已经降低了自己的要求了，只是在柳氏他们看来，这个要求，还是有些过了的。 可岳九月是当娘的，她说了，柳氏哪里敢不听。 “好的，娘。” 柳氏脚步沉重的去舀了四舀子的小麦，约莫四斤多沉，能出三斤面粉，这才带着小曼往村里石碾的地方走去。 岳九月：…… 也不用这样吧？跟要去上刑场似的，看的她心里酸酸涩涩的。 ------------ 48.一个时辰后遭打脸 种了一辈子的田地，却连新麦子磨出的面粉做成的馒头都没吃过，这在岳九月来说，真的挺让人心疼的。 所以，这小麦馒头，全家必须要好好的吃上一顿！ 柳氏听从婆婆的话，提着小麦去到石碾那里，已经有人在那里磨面粉了，不过能在这里看到柳氏，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林柳氏，恁家这是噶是滴（舍得）吃面了啊？这么些年了，俺还是头一回看恁家有人拿着新收的小麦，过来磨面粉呢！” “别说，俺这也是头一回见，这林岳氏是不是有俩钱儿就飘了？这是日子不过了？”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她家那六亩荒地，能种出来三石麦子就不孬了！” “行了，挨着谁了？赶紧磨面粉吧，家来都还等着吃呢！” 一群年轻的、年老的妇人们看到柳氏以后就指指点点的，柳氏听得那些人的话，心里更加埋怨岳九月了，就知道这会儿吃好的，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柳氏这会儿的埋怨，在一个时辰之后，惨遭打脸。 新鲜小麦磨出来的面粉蒸的馒头，实在是太好吃太好吃了！她一个人就吃了仨！ 要不是看到所剩无几，怕男人们不够吃，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半个！ 不，是一个，她觉得自己还能吃得下一个！ 柳氏一边悄摸摸的轻揉着自己吃撑了肚子，一边看着小曼大口吃馒头的样子觉得眼馋，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 她第一次知道馒头竟然这么香！ “娘？” 小曼看着柳氏一直盯着她看，才两岁的小孩子也看不懂大人眼里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把自己正在吃的馒头往柳氏嘴边递了递。 “吃。” 柳氏感动的热泪盈眶，把嘴边的馒头推向小曼的嘴巴，说道： “小曼吃，娘已经吃饱了，吃的很饱很饱。” 前边十八年从未吃过的饱！ 小曼见柳氏不吃，冲着柳氏甜甜的一笑，然后低头啊呜咬了一大口馒头，撑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林朝东三兄弟一人干掉了五个馒头，小曼抱着一个馒头才刚吃掉半个，岳九月吃了两个，加上柳氏吃了三个，蒸的整整二十一个馒头，一顿就全部消灭掉了。 而且，岳九月看得出来，那三兄弟也是意犹未尽的，若是馒头蒸的多了，一人还能炫上俩。 “娘！这馒头太好吃了！” 林朝南说道。 想想麦收之前他拉着林朝北去看大夫，还心疼看木板车那一个铜板能买一个馒头，他都没吃过一个馒头呢。 没想到，转眼他就吃到了不说，还一吃就是五个！ “是啊，娘，俺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的馒头，没想到还一下子吃了五个，俺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林朝北抚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说道。 听得在座的人，除了小曼，个个满头黑线。 这熊孩子，这是胡说八道的什么话啊！ “娘，吃的有点撑，俺带着老四出去消消食。” 说完，老大就拽着老四的胳膊出去了，然后，岳九月就听到了悦耳的求饶声。 ------------ 49.不想成地中海大姐 院子里埋的地瓜种，第三天的时候就冒芽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已经可以把地瓜上发的芽掰下来，种到早就整理好的地瓜地里。 地瓜地整成了一垄一垄的，田垄高约二十厘米，宽约五十厘米，在垄上挖的栽地瓜的坑，间距大约三十厘米，斜插上地瓜苗后，浇水，最后埋坑，简单得很。 唯一麻烦的，就是挑水了。 好在，这个时候刚忙完麦收，大家都还算清闲，加上都想过来学学这地瓜是怎么种的，所以全村总动员，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两个人来帮忙，岳九月家的一亩地，要不是因为浇水耽误了些时间，都不用半天就能种完了。 “唉，他婶子，这地瓜真的这么种吗？能成吗？连个根都没有！” “是啊，看上去也太不靠谱了，就把拽下来的芽直接种了地里，怎么看怎么感觉它活不了！” “可不是怎么着！这种地，要么是用种子，要么是用苗，哪有用芽的？真实稀奇了！” “看着吧，一准儿成不了，到时候还不是得种那个地瓜当种！” 一群人看着岳九月的种地方法，个个摇头叹气，就等着岳九月打脸了。 岳九月听得好笑，却也没有出声反驳，她自认自己还是挺文静的一个人，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跟一群妇女同志们争吵的事情，这要是吵出火气来了，还不得上演撕头发的戏码？ 不行不行，原主本就因为劳累过度，头发所剩不多，挽个发髻都全靠长到脚踝的头发撑场面，她可不想成为地中海大姐，头发必须得保护好了。 泉眼呲呲的往外冒水，一舀子一舀子的泉水舀进了木桶里，然后一担一担的挑去了岳九月家的地瓜地里，直到午时末才把一亩地瓜种完了。 还剩了点儿地瓜苗，被来帮忙的一个婶子给手脚麻利的接过去了，然后就往自家地里跑，后面没来得及的婶子、嫂子们，一个个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手慢了。 岳九月：…… 不是都说她这么个种法肯定不行么？ 怎么还拿去种自家地里了？ 怎么还后悔自己下手晚了？ 岳九月摇头，这些婶子们啊，也是挺可爱的哈，一个个的口嫌体正直的很。 接下来，就是等着院子里埋的那些地瓜继续发芽，还有地瓜地里种的地瓜苗赶紧伸蔓，到时候就可以截取藤蔓下来，再继续种植了。 至于现在，当然是回家吃饭了。 因为家家户户都缺少粮食，谁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里吃饭，而且都还等着岳九月家的地瓜秧苗呢，哪还好意思去吃饭，他们反而还想给岳九月家送点儿什么，好能比别人家更早的种上地瓜。 虽然，大家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岳九月这种地方法，毕竟地瓜是岳九月从山上挖的，他们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且种植的办法也是岳九月自己研究的，不靠谱的很。 可是，这是他们没见过的东西，谁都不敢轻易尝试，有人做先锋，他们也就顺其自然的随大流了，就算出问题了，责任也不会是他们的。 ------------ 50.她就是个小机灵鬼 这个时候还没有玉米，收了麦子以后就可以翻地施肥种黍了。 黍又称糜子，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种的农作物，具有耐旱、耐瘠薄、耐盐碱、适应性强和生育期短等特点，可以作为自然灾害频繁发生地区的灾后补救作物，更适宜北方干旱半干旱地区种植，是贫瘠土地上的稳产和抗灾作物。 而且，脱壳后的黄米，营养丰富，适口性好，易于消化，是北方冬季腊八粥、黏豆包、年糕和切糕的主要原料。 岳九月小时候在农村待了几年，赶集的时候都有人在集市上卖年糕，可她却没见过村里有黍这种农作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活的那片村落不适合种黍，反正她没见过，也不会种。 她不会，原主会啊，家里的铜钱都拿去买了黍的种子，等到种黍的时候，她就跟在后头撒种子，岳九月觉得，种黍比种地瓜还要轻松呢。 这活儿，小曼都能做得了。 这次种黍是全村所有人一起，所以水是供应不及的，都是选择了先种黍，后浇水的方法，不然这黍能种到夏末去。 岳九月为了减轻林朝东他们的负担，凡是她埋土的坑，都是偷偷浇过水的，只是没人知道。 等黍种完了，还要种谷子、种大豆，直到六亩地全部种完了，时间都已经悄悄的过去了半个月了。 这个时候，又要掰院里埋的地瓜再次发出来的芽给村民们种地瓜了。 然后，就可以清闲几天了。 “娘，这几天家来又没事，恁怎么还天天往山上跑啊？是担心地瓜不活吗？今早俺上山看了，地瓜全都活了，秧都拖拉那么长了！” 林朝东伸出两只手比划着地瓜秧的长度。 自从黍、谷子、大豆都种完以后，他们三兄弟早出晚归的去山里的泉眼处挑水，一直也没空关心家里的情况，岳九月的异常还是柳氏看林朝东忙活完了才说的。 “哦，俺也看到了。这不是第一次种吗，就想着多去看看，多了解一下，以后再种的时候就有数了不是。” 岳九月随口掰了一个借口，她又不能直接说，她是上山挖药材的，要跟商城换钱，手里没钱她心里慌乱。 金手指不用那还是金手指吗？必须给她把小金库充盈起来。 “哦，还是娘想的周到，以后没事的时候，俺也多去后山看看。” “娘，俺们也会上后山多去看看地瓜的长势的！” 林朝东一脸认同的点头，剩下的两个也跟着凑热闹，看的岳九月一脸的黑线。 他要也天天往后山跑，那她还能好好的挖药材充盈小金库吗？ “嗯，恁要去的话也行，顺便刨刨土坷垃，找找蛐蟮（蚯蚓），医馆的大夫不是说这东西就是药材地龙吗？” 岳九月为自己的集智点个赞。 这样，林朝东就能顺便把山上的草给刨出来了，她就可以捡现成的换钱了。 她就是个小机灵鬼！ 不对，她现在都三十六了！连孙女都有了，哪里还能称个“小”字。 唉！怎么又想到这么令人悲伤的事实了…… ------------ 51.这大儿子不能要了 于是，林家三兄弟又开始轮流去山里挑水，剩下的两人开始漫山遍野的翻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又要开荒呢。 “大爷，俺家不是开荒！这是在找蛐蟮呢，医馆的大夫不是说收这个东西吗？正好这段时间闲着，就出来找找。” 林朝南冲着过来询问的长辈回答道。 那位大爷一听，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立马跟林朝南他们挥挥手，赶紧回家告诉家里人，要上山挖蛐蟮了。 然后，林家沟的村民跟一个月前挖药材时一样，全村总动员出来挖蛐蟮，连小孩子都兴高采烈的用树枝乱刨。 包括小曼那丫头，拿着根树枝就蹲地上开始乱戳，一戳就是半天，有时候连尿裤子了都没注意，甚至开始活泥巴玩，气的柳氏都化身母暴龙了。 “小曼！那是尿！！！恁还有没有个闺女孩子的样儿了！” “小曼！恁看看恁身上尿的！裙子上都是泥！本来就没几件衣裳，家来的水都不够哈的，恁还天天尿裤子，还有衣裳穿吗？” 熊孩子小曼被柳氏凶了一顿，然后就被柳氏夹着回了家，该洗澡洗澡，该洗衣服洗衣服，从发现小曼尿裤子，到给小曼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脏衣裳都洗完了，柳氏的碎碎念就没有停过。 “恁说说恁还有没有个闺女孩子的样儿了？谁家的闺女用尿活泥巴耍？可真是愁死俺了！” 柳氏气的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小曼的小脑袋瓜，换来的就是小曼咧嘴一笑。 “娘，哈哈哈！” 小曼还以为柳氏是在逗她玩呢，甜甜笑容，让柳氏再也气不起来了。 洗完了衣裳，柳氏也没再上后山，而是留在家里准备做午饭。 因为家里有粮食了，哪怕不舍得吃，那心里也是不慌的，所以柳氏这段时间难得没有作妖，一直都很正常，这一点也就岳九月注意到了，她还以为柳氏是被她威胁到了，所以才老实了，完全没想到这是粮食的威力。 还是熟悉的野菜汤，跟岳九月初来乍到尝的那碗野菜汤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野菜汤里都放了少许的盐。 “少许”这个词就很微妙了，那是真的只有少许，因为岳九月就从来都没有尝到过咸味儿！ “娘，现在野菜都老了，一棵棵长的都老大了，往山里走一点儿，随随便便就能挖一大筐，娘不用再省着吃了，恁再多吃一碗吧！” 林朝东今儿个负责去挑水，因为距离泉眼近的位置的野菜早被他们都挖光了，新长出来的小芽芽，虽说都挺嫩的，可挖起来都不够费劲的，一天都挖不了半筐，所以他们结伴又往里走了一个山头，那里的野菜是真的多啊，就像他说的，随随便便就挖了一大筐。 他看岳九月又是只喝了一碗野菜汤就把碗放下了，还以为岳九月是想省下来给他们吃，毕竟，吃馒头那天，岳九月也是吃了两个的。所以，感动的同时，他便又劝着岳九月多吃点儿。 岳九月差点儿蚌埠住了，这大儿子不能要了！ ------------ 52.左右为难不见为净 “娘，村长大爷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别的泉眼，可现在的那个泉眼冒出来的水越来越少了，咱们今年种的粮食，还能有收成吗？” 林朝东在递给岳九月第二碗野菜汤的时候，不得不提起了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这个啊，就看老天爷给不给咱们留条活路了。” 岳九月说的，也是原主从去年天气干旱以来经常说的，她觉得这种异常的天气，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他们能不能活，就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显然，这种想法不止原主有，可能是大部分人都有。 “是啊，就盼着老天开眼，降下来点儿雨水吧！” “也不知道是谁犯了弥天大错，惹得老天爷动了这么大的怒，连累的咱们也跟着一起受罪，唉！” “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老天爷哪里有心情天天看着咱们这儿啊，咱们啊，估计还有的受咯！” 最后一句是林朝北说的，他话音一落，就被林朝东和林朝南一人一个脑瓜崩袭击。 “怎么说话的！” 林朝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嘴巴直摇头，缩着脖子、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无声求饶。 岳九月把碗里的野菜汤，分出来一半给了坐在她左手边的林朝南碗里，然后边皱着眉头喝汤，边看着三兄弟打闹。 家里有个兄弟一起闹腾也挺好，比她所在的那个时代，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子女，家庭的氛围要热闹许多。 “吃完了饭都回房间歇个晌午觉，这段时间恁都辛苦了，能歇会儿就都歇会儿，挖蛐蟮也不是想挖就能挖到的，都听话哈！” 岳九月两口吃完了野菜，又把菜汤给一口闷了，话说完后就自己先回了房间。 不是她不想去洗碗，实在是柳氏的洗碗方法她看不过眼，她怕自己忍不住用草木灰洗了再用水冲干净，心里又明白那么做太浪费水了。 左右为难的结果，就是眼不见为净。 “唉！娘，我们知道了。” 林朝东兄弟三个都老实答应着。 至于照不照做，那就是他们三兄弟的事儿了。 岳九月回房间，也没有直接睡，而是在2023号商城里搜索“水”，无论是河水、湖水、泉水还是矿泉水，在对比价格以后，她还是选择了之前的桶装水。 那些都是山泉水，比河水、湖水稍微贵了些许，可水质有保证；比矿泉水是便宜了很多，绝对的实惠。 岳九月一下子买了一百桶，先存放在商城的储物空间里，等待机会再去倒进泉眼那里，或者合适的地方。 房桶装泉水的时候，岳九月看了眼几乎没动的玉米种子，想着是不是要直接种到山里去。 前几天种黍的时候，她顺手往坑里扔了些玉米种子，想要给玉米来个合理的出处。 可村里那么多户人家，就她种出来的百八十斤的玉米，连做种子都不够，还怎么让全村人品尝？然后跟着一起种？ 要不然，就再开一块荒地？ 岳九月有些纠结，到底怎么才好呢？ ------------ 53.就选择性的摆烂了 岳九月又在2023号商城里搜索“降雨装置”，结果那些器材不是要用电，就是要用WiFi，这不是难为她这个古代人嘛！ 所以，她该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林家沟不再缺水呢？ 对了，他们村村东位置，也就是在石碾跟岳九月家中间的地方有一口古井来着，也不知道林家的祖宗们为什么会在那个位置打了一口井，村里人用水极不方便，后来直接在村里又打了一口水井，那口古井直接就荒废了。 去年开始干旱，在村子里的水井干涸以后，也有人去古井里打水的，只是古井也同样干涸了，而且井底的淤泥都有半个井深了。 这个古井，倒适合岳九月操作，唯一让她为难的就是，井底的那些干巴了的淤泥该怎么弄出来呢？ 让她自己半夜下到古井里一铲子一铲子的挖，那是没可能的！ 倏的，岳九月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去商城里搜索“固定路线钻洞机”，结果却什么也没搜到。 看来，她因为屋子里那个老鼠洞而联想到的办法，并不可行。 不如，就直接一点儿？ 想到这里，岳九月便关了商城界面，往床上一躺，打算先睡一会儿。 在岳九月睡午觉的时候，她家的三个儿子，都各自忙碌各自的去了。 岳九月不是没想到，只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不同的，岳九月就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手里有俩儿钱，不怕出现什么万一的情况应付不来，她就选择性的摆烂了。 为什么是选择性的？ 就跟她上辈子要工作挣钱一样，这辈子地还是要种的，药材可以想挖就挖，不想挖就不挖，这就是她的选择性摆烂。 “娘，下晚（下午）恁还上后山挖蛐蟮不？” 柳氏轻轻的敲门，小声地问道。 “哦，就来。” 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了，柳氏要不是因为小曼得睡午觉，她又到现在还是不放心把小曼交给岳九月，她说什么也不会跟岳九月单独相处的。 得到了岳九月的回应，柳氏只能等着岳九月一起出门。 “他们兄弟仨呢？” 岳九月看着院子里等着的只有柳氏，便问了一句。 “哦，娘，他们三个吃完饭就出去了，他们也是怕泉眼干了，就想着多挑一担水，省的家里断了水喝。蛐蟮也是想着能多刨一条也是好的，都想着为家里多攒点儿钱。” 柳氏的这句话，心怀鬼胎的岳九月严重怀疑对方是在点她，因为她对为家里攒钱这件事儿，一点儿都不积极。 “嗯，都是好孩子。” 岳九月心虚的夸了大家一句，然后捏了捏小曼好似没啥变化的脸蛋，笑着问了句： “小曼啊，刚刚睡午觉啦？有没有做梦啊？” 岳九月就是想要转移话题，所以随口一问，没想到柳氏竟然能扯到别的地方去，倒是叫岳九月大开眼界。 “娘，俺刚才问过了，小曼没做梦。”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 “要不是都说这种话不能教，俺真想让小曼说等霎就能下雨。” ------------ 54.听着很不靠谱的样 这是…… 岳九月突然想起，以前在村子里住的时候，听说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还有一种说法，说的是人们出生之后都带有“天眼”，而这个“天眼”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合闭。由于小孩子的“天眼”未合闭，所以能够看到那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还记得邻居新媳妇怀孕以后，就去另一家里问一个刚刚一两岁的小孩子，她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所以，柳氏，也是这么个意思吧？ 岳九月没想到，这种说法，竟然在这个架空的古代也有，还真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呢。 “哦，这事儿还是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强求不得的。” 岳九月说完，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免得自己会违心的说出更多迷信的话来，冲击自己的三观。 下午自然还是一家人去后山刨坑找蚯蚓，岳九月顺便捡林朝东他们顺手挖出来的药材，去2023号商城里兑换铜板。 就这么过了一下午，夕阳西下时，全村人都踏着太阳的余晖往自家走去，脸上的表情有喜有忧，可见大家的收获各有不同。 岳九月家的收获自然也是不怎么样的，可家里人都很知足，无论蚯蚓挖了多少，那都是白得的钱，哪怕只有一个铜板呢，虽然可能会有些失落。 对于他们来说，出一把力气而已，就能换来钱，不像种地似的，还得买种子、沤肥、翻地、养地、浇水、施肥、除草……等等，最后还不知道收成会如何。 相比种地，挖药材也好，找蚯蚓也罢，真的就跟白捡钱差不多了。 “老三，恁知道这蛐蟮怎么炮制吗？” 林朝东的问题，可难住了林朝南。 “大哥，俺，不知道。” 林朝南挠着后脑勺，不确定的问： “要不，明日着，俺上镇上李家医馆里问问？” 除了这个办法，别的他也想不到了啊。 林朝东皱眉，这样一直麻烦李家医馆会不会不太好？上次去医馆里卖药材，听说人家给他们家的价格是最高的，要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是缺钱，他都想要还回去一部分。 好在，这里还有个挂逼——岳九月。 “炮制蛐蟮有什么难的？知道怎么晒小鱼干不？就是把蛐蟮洗干净了，然后放草木灰来呛死，再把蛐蟮抛开刨开，去掉内脏，洗干净后找地方晒干了就行了。” 林朝东兄弟仨加柳氏：≡￣﹏￣≡ 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可最后，一大家子人还是照着岳九月的说法做了，因为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又怕放一晚上，蚯蚓全死了、臭了，当时候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在岳九月家趁着夕阳的最后一点光亮赶紧炮制蚯蚓的时候，也有那心眼儿转的快的人家，想到了当初是岳九月先带着他们挖药材的，也是岳九月的儿子林朝南去镇上医馆学的炮制药材，然后教给他们的，他们就想着，也许林朝南那小子也会炮制蚯蚓呢？ 所以，在岳九月家集体给蚯蚓开膛破肚清洗的时候，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村民。 ------------ 55.医馆不收就自己吃 “他婶子，恁家这是在炮制蛐蟮？这是把蛐蟮的内脏都丢掉不要了？还得洗干净了？这么简单？” “他三大娘，恁沆（和）俺仔细说道说道，这个蛐蟮怎么炮制的？” “他小孃孃，咱可是一家人，恁可得好好沆俺说说这炮制蛐蟮的办法，这挣钱的法子怎么能跟外人说呢？还是沆自家人说，咱一家子自己挣钱不更好？” 其他人都是一边看着岳九月一家人忙活，或者上手帮忙，顺便边学边问这炮制方法，只有原主的二嫂，上来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还得罪了整个村子的人。 上一次全村人一起挖药材，就他们家不当回事，也就家里的孩子跟风挖了一些，幸好那次卖的钱是全村平分的，不然他们家铁定一个铜板都分不到。 这不，这次又听说了岳九月带头挖蚯蚓的事儿，这位二嫂立马就上心了，带着一家老小一起上山找了一天，也是怕蚯蚓死了、臭了、浪费了，这才踏上了她十年没踏的地界，想偷偷听岳九月解说炮制蚯蚓的办法。 可后来她脑子一转，这林岳氏可是他们老林家的人，那这炮制蚯蚓的办法就是他们林家的，凭什么要白白的告诉全村的人？自己捏着这个挣钱的法子自己挣钱不好吗？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番话。 其他人都着急想知道炮制蚯蚓的办法，没人搭理她。 而岳九月也没注意到原主二嫂说的话，实在是来的人太多了，你一句他一句的，叽叽喳喳吵得她脑瓜子都嗡嗡的。 “各位婶子大娘们，静一静，听俺说哈！ 这个炮制蛐蟮的办法，不是俺家小三跟医馆里学的，他也不会，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也来不及上镇上的医馆问大夫，俺就想着晒鱼干的办法，就把这些蚯蚓当小鱼干晒了。 说实话，俺也不知道这么弄合不合适，人医馆会不会收，就是不舍得浪费了这些蛐蟮，要是医馆不收的话，还能留下自己吃不是。 所以啊，婶子大娘们，恁要是想学的话，很简单，就是洗干净了，用草木灰呛死，然后去掉内脏洗干净晒着就中了。 行了，这天也快黑了，想试试的就赶紧回去吧，省的还得浪费油灯。” 岳九月把怎么炮制蚯蚓的办法，简单的一句话就给说完了，有那觉得办法可行的，就回家照办了。也有那觉得不靠谱的，可又怕白忙活一场的，纠结了一下也回家了。 最后，岳九月家里只剩下了原主的二嫂。 “俺说，老三媳妇，恁是不是得为（故意）忽悠那些老娘们的？蛐蟮到底怎么炮制的，快赶忙沆（和）俺说说！” 岳九月看着这人，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主要是吧，自打分家以后，原主就再也没见过林家的人，原主家里平时打水都是去古井那里，开的荒地又都在后山，那里也只有他们一家的田地，平时还真不容易碰到。 再加上这里还有个十年的差距，她能认出面前这人是谁，都亏了她自己年轻，记忆力好，脑子转的快！ ------------ 56.直到把人扫地出门 原主记忆里，这个二嫂是那种嘴上没个把门的，得罪人而不自知的性子，倒是没有什么坏心，当然也不是啥心善之人。 自私是人的本性，岳九月也是自私的，她怕没有自保之力而当了出头鸟，所以才会带着全村人一起，无论是卖药材，还是种地瓜。 “蛐蟮就是俺刚才说的那样儿炮制的，恁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起开！” 原主对婆家的所有人都无好感，她被赶出家门，婆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岳九月拿起都没有了高粱穗的扫帚扫地，专门就往原主的二嫂脚底下扫，直到把人扫地出门，她用力“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还冲着门外翻了个白眼。 早八百年前就分家了，这时候觍着脸来说什么一家人，亏心不亏心啊！ “唉！这什么人呐！好赖不分！” 原主二嫂在门口嘀咕了几句，见岳九月举起扫帚来，一副想要拍她的样子，立马逃也似的跑了。 岳九月见状，放下扫帚，把蛐蟮都晾在了簸萁上后，一家人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岳九月难得的睡的早了点儿，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瞪瞪的被商城里定的闹钟吵醒后，想起了她起床后的目的，便瞬间清醒了。 为了方便行动，她今晚都没脱衣服的，直接蹬上鞋子就小心的打开了房门，然后趴在门缝中左瞅右瞅的，见没人出来，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便轻轻的一点一点打开房门，然后才放心的从屋子里出去，踮着脚尖往外走去。 他们家的院墙不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院门经历了十年八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早就老旧了，跟屋门一样，是动一下就吱吱乱叫的，只能小心再小心的慢慢打开，才可能不会惊动家里任何人。 走在半夜无人的乡村小道上，听着各种昆虫的叫声，岳九月心里其实是恐慌的。 是，她是无神论者，相信科学。 可她现在这种情况科学吗？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阿飘？ 岳九月双手环抱着自己，疑神疑鬼的往西边的方向走去。 古井边上，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里，看着井里波光粼粼，倒映着一弯破碎的月亮，眼底满是对明天的期待。 现实果然，没让她失望。 第二天，岳九月是被家里兴奋的吵嚷声给吵醒的。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林朝东他们正在兴奋的谈论古井，谈论古井突然有水的离奇事件。 “大哥，古井都冒水了，那俺今日还去山里挑水吗？” 林朝北问道。 林朝北这会儿的腿伤就差那个痂掉下来了，痂的边边儿都已经翘起来了，都是被他忍不住痒挠起来的。 “去吧，古井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呢，等村长大爷安排好了再说。” 林朝东决定还是按照老样子来，谁知道古井的水能不能喝，或者村长大爷有没有什么安排，毕竟多年不用了，光淤泥就够大家清理几天的了。 “那好吧。” 林朝北应着，还以为不用再去山里了呢。 ------------ 57.难不成祖宗显灵了 小孩子总是调皮捣蛋，越不让去做的事情，他们偏偏就要去做。 所以，今早就有几个孩子跑到了古井边的附近玩，然后有个孩子大胆的走到了古井边上，自然就发现了古井里有水了这件事。 如今天气干旱，家里人天不亮就挑着木桶去山里挑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包括大人以为不懂事的小孩子们。 所以，当有小孩发现古井里竟然有了水，第一时间就跑回家告诉自家爹娘，然后全村人一起过来看稀奇。 能不稀奇吗？都干的不能再干的一口井，竟然莫名其妙又开始冒水了，难不成是老祖宗们显灵了？ 倒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等半夜当了一回“小贼”的岳九月睡到柳氏喊她吃早饭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去祠堂里跪谢完祖先了。 “唉？今日这是都起晚了？” 岳九月起床时都会习惯性的看一眼商城里的时间的，这会儿都已经九点多了，可全家人竟然一个不缺的都在家，而且都没有吃早饭，她这么想也没差。 “娘，今日那口古井里头竟然冒出水来了，族长大爷爷就带俺们去祠堂里跪谢祖先，俺们这也是刚回来。” 林朝东的解释，让岳九月尴尬了那么一瞬。 所以，起的晚的，就只有她一个咯？ “嗯。恁刚才在商量什么？” 岳九月习惯性的在觉得尴尬时转移话题。 “娘，是这样的，俺大哥觉得得做两手准备，让俺继续去山里挑水，免得到时候发现古井里的水并没有那么多，家里再连喝的水都没了。” 林朝北立马解释，其实也有点儿告状的意思。 古井里都已经冒水了，为啥还要跑那么老远的山里去挑水？他大腿上那么大个痂还没褪呢，而且泉眼里冒得水也没以前多了。 岳九月却没听出来林朝北潜在的意思，只是觉得有她在，古井怎么可能没有水？本想劝林朝东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她要说的话却变成了夸赞林朝东。 “恁大哥这是有忧患意识，恁啊，都得学着点儿！” 得了夸赞的林朝东脸上有不明显的笑意，而告状不成的林朝北却苦了脸。 待会儿，他大哥不会揍他吧？ 要是这状告成了，他铁定没事。 可关键的就是，这状他没能告成啊，少不了一顿长兄如父的父爱如山了！ 如山般沉重的拳头落在身上，林朝北哀声求饶： “大哥，俺知道错了！俺以后再也不会跟咱娘告状了！” 呜呜呜！他好可怜啊！为什么他不是家里的老大啊！ “恁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林朝东的拳头还是往林朝北的身上落去，当然了，这活儿他贼熟，绝对不会让青紫印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被不该知道的人看到。 “大哥！轻点儿啊！咱可是亲兄弟！” 林朝北蜷缩在地上摆烂了。 “不是，咱们中间还隔了俩兄弟，俺跟老二、老三才是最亲的！” 林朝东才不相信这小鬼头的话呢，尤其是这个时候说的话，全都是为了逃脱这顿打。 ------------ 58.万一憋不住怎么办 吃过早饭，林朝东三兄弟便勾肩搭背的出门了。 林朝南无视了林朝北求救的目光，目不斜视的去了后山。 而林朝北则被林朝东夹着脖子去了个山沟沟里，就是岳九月发现地瓜的位置，然后开始对亲弟弟进行爱的教育。 这种事情只有他们兄弟四个才知道，这是他们四兄弟之间的秘密，原主这个亲娘、柳氏这个林朝东的媳妇，是都不知情的。 (︶.̮︶✽) 古井里的淤泥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原本看上去有很多的水，这下子直接还剩下井底的一点儿，大家也都没有气馁，围在古井边上，等着井水慢慢上涨。 一刻钟过去了，井里的水没什么变化。 可能是时间太短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井里的水好似变得少了些？ 可能是他们眼花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井里的水怎么还没有了？ 难道真的不是祖宗显灵？ 那这古井里为啥突然有水了？ “说！这井来的水，是不是恁几个小兔崽子放的水（小便）！” 有那脾气急的家长，拽过来自家的熊孩子，啪啪啪就是几巴掌，然后气愤的问着。 “哇！呜呜呜！俺真没往井来放水，它就是突然有水的，不信爹恁问狗蛋他们。” 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还把自己的小伙伴拉出来给他作证。 “狗蛋，恁有没有往井来放水？不准说谎！” 狗蛋的爹黑着脸问道。 “爹，俺没往井来放水，恁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俺都是回家放的水。” 众人：（＃－.－） 就很无语。 倒也不至于吧？万一憋不住了怎么办？ 不过，他们下井挖淤泥的人，也确实没有闻到尿骚味。 “那，这古井来的水是从哪来的？” 一众围在此处的村民们，是彻底的想不通了。 眼见着古井重新变成了干的，一丝水迹也无了，头顶的太阳却越发的晒人，村民们又热又燥，也不继续等了，骂骂咧咧的相继离开了。 在晌午头最热的那段时间，岳九月出门了，目的地直奔古井那里。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岳九月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踏上了古井的井台，探头朝着古井里望了一眼，里面的淤泥果然被清理干净了，只要再冲刷几次，井壁上残留的淤泥冲刷干净，就可以着手往里灌水了。 想想自己以后都不能睡懒觉了，甚至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了，岳九月立马倒腾着两条细腿往家走，回了房间就往床上一躺，先把今天的觉给睡够本了再说。 柳氏哄睡了小曼，也跟着一起眯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下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是她婆婆回来了。 这个时间，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她婆婆向来都是在睡觉的，怎么今天还是从外面刚回来呢？ 再想想她婆婆今天早上也跟平时很不一样，小曼爹他们都从祠堂里回来了，她婆婆都没睡醒，总觉得她婆婆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 59.万一掉坑里怎么办 岳九月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被柳氏给发现了，午觉睡醒之后她也没再出去，留在家里翻晒蚯蚓干。 这活儿本来是柳氏来做的，可小曼在家待不住，一个劲儿的想要去外面，柳氏怎么哄都不行，又不想让岳九月带小曼出去玩，也不想与岳九月单独在家，索性抱着小曼也去了后山。 而岳九月，说是在家里翻蚯蚓干，其实这蚯蚓干几乎就不用翻，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她，又开始惦记玉米了。 种山上？ 万一被食草动物给吃了，那她不就功亏一篑了。 不如，她找个机会，单独去一趟镇上，假装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也不知道镇上有没有来外地人，不然，这事儿真经不起调查啊！ 地瓜她好歹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山上挖的，这玉米可不比地瓜那么容易隐藏，它们个子太高了，长相又跟黍相差不太多，太引人注目了，她想作弊都有难度，只能另寻他法。 想好了玉米的出处，岳九月又继续思考怎么往古井里灌水，而不被人发现。 天天半夜出动？ 不说她得多辛苦，就一井的水，才够多少人家吃用？ 得想个办法，最好是能把她家跟古井之间弄个通道，也不用太大，跟老鼠洞那么大也可以。 可是，该怎么才能弄出来这个通道呢？ 机器不行，就算她能从网上买到发电机，可机器的动静太大了，她总不能给全村人都迷晕吧？她也做不到啊！ 她倒是盼着自己有个御兽术什么的，这样就能控制老鼠给她打洞了。 可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世界，没有修仙，没有异能，连武功都不知道有没有，又哪来的御兽术呢。 唉！当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难，该做的事情也得做啊。 为了避免发生倒满了一井的水，早上起来却只剩半井水的情况，岳九月是在黎明之前出的门。 都说黎明前夕是一天当中最黑暗、最漫长的时刻，岳九月就趁着这个时间，悄咪咪的去了古井那，然后咕咚咕咚的往古井里倒水。 水，都是泉水，泉城的泉水。 当古井终于倒满了，岳九月便施施然的回了家。 “娘？天还没亮呢，恁去哪了？” 柳氏刚从茅房里出来，就看到正踮着脚尖往屋子里岳九月，这突然的一出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吓得岳九月差点儿没有灵魂出窍。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啊？我这不是也想去趟茅房来着，结果听到里边有动静，就想着先回房间等等再说。” 岳九月的解释，也不知道柳氏信没信，反正岳九月觉得这个借口挺天衣无缝的。 “哦，那娘恁快去吧。” 柳氏说完，就轻轻的推开了他们那间屋子的门，然后脚步轻轻的走进去，又轻轻的把门给关上了。 岳九月：…… 好吧，自己说的慌，怎么也得给圆回来！ 捏着鼻子进了茅房，岳九月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她真的不想在这个茅房里解决问题啊！万一一不小心掉坑里了怎么办？听说村里有不少人曾经掉进去过…… ------------ 60.五谷轮回的气味儿 从茅房里走一遭，岳九月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头晕目眩、两眼都要往上翻了。 要不是如今还是荒年，不适合动工，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想把厕所给改建了。 每去一趟厕所，岳九月就要念叨一次，都快成为她的执念了。 回到房间里，岳九月都不用特意闻，都能闻到身上那独属于五谷轮回的气味儿，连忙拿出浴桶来，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然后，天亮了。 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可看着那晴朗无云的天气，岳九月就发愁。 年景不好，她就不能发展副业，光明正大的赚小钱钱啊。 所以，她万分期待，这荒年能够早日结束。只有荒年过去了，她才能凭借着自己脑袋瓜子里的记忆，和商城这个金手指，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呀。 嗯，脑子里，那首《好日子》又在单曲循环了。 “娘！娘！快出来啊！刚才俺打算去山里挑水去，从后山看到古井那边好多人，俺就过去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古井来竟然全都是水，族长大爷爷说了，那水甘甜甘甜的，比山里挑的泉水还好哈！恁快出来看看！” 林朝南“哐哐哐”的拍着岳九月的房门，大有一股不把人喊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刚睡着的岳九月：…… 造孽哟！果然这孩子都是当爹娘的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催着当爹娘的还债来了，可怜她一个母胎单身狗，就这么成了欠债人，还不能言说，憋屈呀！ 使劲揉了揉眼睛，岳九月把床收进空间里，打着哈欠就打开了门，差点被林朝南给敲了脑袋。 “干啥啊这是，古井来有水了不是好事儿吗？还不快点儿去排队挑水？在这敲门把俺叫出来，水就自己来咱家了？夜来（昨天）那水可是越来越少，最后井都干巴了，恁不怕今日又这个样儿？不怕待会儿井来的水都被别人挑完了？” 岳九月打开门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输出，直接把林朝南都给说晕了。 “哦，娘，俺知道了，俺这就去！” 水没了那他就得去山里挑了，路远不说，排的队还老长了，还得一舀子一舀子的往水桶里舀，费劲巴拉的。以前他一天还能挑回家两担水，现在只能挑一担水了。 如今古井里有水了，不赶紧去那挑水的都是傻瓜！ 林朝南跑了，岳九月虽然还有些困乏，到底也没有再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出去舀了小半舀子的水倒进洗脸的木盆里，将木盆底的一边靠着块石头，木盆斜放着，就用那点水洗脸。 这也是一家人共用的早上用的洗脸水。 平时，岳九月几乎都是家里起的最晚的一个，所以她悄摸的把盆里的水换了，别人也不知道。 今天她猛然成了第一个洗脸的，别说，让别人用自己用过的洗脸水，她还真有些不大自在。 “柳氏，俺去古井那来看看，小曼呢，她去不去？” 岳九月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着正在捣乱的小曼，问着正在摘菜的柳氏。 ------------ 61.年代文里的一句话 “嫲嫲（奶奶），去！” “娘，小曼就不去了。” 娘俩几乎同时说道。 小曼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可只要是出去玩，她都想去。 而柳氏，哪怕岳九月解释了，哪怕岳九月这段时间的表现，好像确实不像是要卖小曼的样子，可她总担心事有万一，就总是对岳九月能躲则躲。 母女两个意见不统一，岳九月便对小曼耸了耸肩，选择尊重柳氏的意见，自己出去了。 “哇！嫲嫲！要去！” 小曼一看岳九月自己走了，立马哇的一声就哭了，着急的就要跑出去追岳九月。 “小曼，听话哈，等吃完饭了，娘再带恁出去耍。” 柳氏拉住小曼，温声哄着。哄了好久，才把人给哄好了，这才有空埋怨那个惹小曼哭的婆婆来。 要不是她那个“好婆婆”多嘴问那一句，小曼怎么可能又哭又闹！ 被大儿媳妇埋怨多嘴的岳九月，这会儿正站在古井的不远处，旁观村里人个个都满脸笑容的来这儿挑水呢。 可惜了，那些水挑完了就没了，不知道一会儿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岳九月看到林朝南乐呵呵的挑着两桶水往家走去，嘴角不自觉的也跟着翘了起来。 这是她的便宜儿子啊，也许她的后半生，就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度过了，以后她还会有两个或者三个儿媳妇，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孙子、孙女，甚至她都有可能会成为曾奶奶、高祖母…… 想她现在三十六岁就成了个两岁孩子的奶奶，等二十年后她也不过才五十六岁，四十年后也不过才七十六岁，成为林家的高祖母，是完全有可能的。 “娘，恁怎么来了？也是过来看咱们老林家的祖宗显灵的？” 林朝南挑着水，也不嫌累的就站在岳九月的面前，咧开的嘴巴都能看到后槽牙了。 “嗯。” 她虽然现在只是个奶奶辈的，可以后她也会是林家的祖宗，四舍五入，她也算是林家的祖宗了，现在不过是提前适应一下。 “娘，咱们林家的祖宗是不是怕见人啊？俺看古井来的水，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少，说不定真跟娘说的似的，过会儿就没了，娘恁在这慢慢看哈，俺先回去一趟，看看等会儿会能不能再过来挑一担。” 林朝南刚开始那句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问的，见岳九月瞪了他一眼，立马解释了一句，然后落荒而逃了。 他娘现在越来越有范儿了，以前被他们四兄弟气的又吼又叫的，甚至拿着笤帚疙瘩揍他，他都没觉得害怕，顶多就是怕疼。 可现在，他娘只是淡淡的用眼尾瞄了他一眼，他就吓得心肝乱颤，离他娘远一点儿。 岳九月看着越走越快的林朝南，轻嗤了一声。 这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心眼，怎么还净说大实话呢，她这个祖宗，可不就是怕见人嘛。 “娘，饭做好了，回家来吃饭啦！” 柳氏站在家门口，冲着西边大声喊道。 这让岳九月想起了年代文里经常会出现的那句话：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 ------------ 62.祖宗与祖宗的参差 除了第一天，后来，林家沟村的人都习惯了，他们家的祖宗们，只会在天亮之前给他们留一井的水，如果他们夜里想要探知些什么，那第二天，保准是滴水都无。 所以，林家沟村的人学乖了，晚上再也不会出来瞎逛乱瞅了，一到天黑就家家户户关上房门睡觉，等天刚刚亮了，就挑着水桶去古井那里排队。 经过族长、族老跟村长的商议，这一井的水，一家只能挑一担，剩下的水会轮流着一家一家的来，也让村民们轻松了很多，甚至还有些人去了娘家显摆，然后不少人来林家沟询问情况的。 “林家的族长啊，恁就发发善心沆（和）俺说说吧，恁到底是怎么求的恁家的祖宗显灵的？现在这年头，水越来越少，这么下去，俺们村真的就没活路了啊！” “是啊，林家族长，恁就说说吧，俺们也想让祖宗显显灵，好让村里度过这荒年啊！” 几个村的村长、族长们跟约好了一样，齐齐的来到林家族长家里，想要讨得能够让祖宗显灵的办法。 可是，林家族长是真的不知道啊。 可其他村的村长跟族长们，也是真的不信林家族长不知情啊。 现在都干旱成啥样了，山里的泉眼都慢慢的干枯了，可林家沟早就干的不能再干的、那口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井，竟然突然就往外冒水了，还每天都能冒满井的水，而且水的味道甘甜清冽，这不是祖宗显灵，又是怎么回事？ 这林家族长竟然还跟他们说不知道，铁定是怕他们的祖宗显灵后，比林家的祖宗更有魄力，把林家的祖宗给比下去了。 “唉！恁怎么就是不信呢？俺是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不信恁就去问问恁村嫁过来的出嫁女，那古井来的水是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在那之前，俺们村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林家族长的这个解释，来的各村人倒是都信了。 他们在来之前，肯定是要打听清楚情况的，确实如林家族长所说，那口古井是突然冒水的，然后林家族长才开祠堂拜谢祖宗，再然后就吩咐族里的几个小子下井挖淤泥，过了几天，古井里突然就满了水。 可是，如果林家的祖宗是主动显灵的，为什么他们的祖宗没有显灵？祖宗与祖宗之间的参差也相差这么大的吗？ 来族长家的其他村的人，个个蔫巴巴的离开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有个为后辈们着想的好祖宗呢！ 这些事情，岳九月也听了一耳朵。 她倒是也想到了，村子里的井突然冒水了，肯定会引来其他村子的人过来探听虚实，却没想到，最后都归结到自家祖宗靠不靠谱、疼不疼惜自家后人的上头去了。 虽然挺让她无语的，可也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她就怕有人喜欢寻根究底，就比如她第二天想要继续去给古井灌水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竟然埋伏在古井的附近，要不是那人突然出声，她此时估计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 63.没破釜沉舟的勇气 山上的泉水在村民们陆陆续续种地瓜的时候，终于一滴水都不往外冒的时候，族里有人提议，要在古井旁边再打一口井，最后被族老们全票否决了。 祖宗们能够在他们水源不足的时候显灵，送他们一口井的水，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应该知足了。而不是因为祖宗惦记着他们，就得寸进尺。 这个提议也就是岳九月不知道，不然她就是学着原主的泼妇行径，也一定要让族长跟族老们同意这个提议不可。 毕竟，她之所以只给一井的水，不是因为她只有这么些水，而是她家附近只有这么一口井，而她只方便给一井的水。 林家沟还有另外两口水井，一口水井在后山的西侧山脚下，另一口水井在村子的西南角，对岳九月来说都有些远了，她也并不想让自己大半夜里满村的转，长期提心吊胆的，可能会引发各种病症，于长生不利。 她可是立志要当高祖母的人！ 未来的林家高祖母，这会儿还在为怎么才能从家里到古井那建一个流水通道而头秃呢，都恨不得真的给全村人一个集体深度睡眠的机会，她好把事儿给办了。 不过，她家跟古井中间就隔着个打麦场，要说距离也是挺近的，如果一个晚上不睡的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工。 想到这里，岳九月突然就有些埋怨原主了，怎么就不能把家建的离古井近一点儿呢，把打麦场建在家的东边不就行了？那她现在也就不用为难了。 “娘，吃饭了。” 柳氏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婆婆，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 “哦，来了。” 岳九月收回思绪，去洗了手，然后进屋吃晚饭。 “娘，这段时间地里的草长的有两寸高了，明天俺们兄弟仨去锄地，锄完了地差不多也该浇地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治。” 林朝东说着说着就想叹气，今年他们家还多了一亩地，水却不知道去哪弄，反正附近是没有汤水的泉眼了，深山老林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进，毕竟还没到活不下去的时候。 也是岳九月每天灌满古井的水，给了村里人希望，也让村里人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总会有办法的。” 岳九月说道。 “希望吧。” 林朝东并不抱希望，奇迹能出现一次，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难道还能出现第二次？ 这顿饭，大家吃的有很沉默，岳九月对于野菜汤怎么都是吃不惯的，随便扒拉完了，就回了房间。 既然马上要浇地了，为了今年能有个还算可以的收成，怎么都得把那个输水管道的事儿，尽快的解决了才行。 只是今晚是不成了，那就明晚再说吧。 想着黎明之前还要去给古井灌水，岳九月也不再为管道的事儿担忧了，先洗漱完了早点睡觉才是真的。 起的比鸡早，说的就是她！ 又是很平常的一天过去了，到了晚上，照例是一碗野菜汤，喝完了岳九月就回房间了，却没有跟平时一样洗漱睡觉，她在等…… ------------ 64.夜来后上做了个梦 夜渐渐的深了，家里也逐渐的安静下来，岳九月靠墙坐着，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突然有一种在梦中要掉下悬崖的感觉，唰的一下就醒过来了。 她眯缝着眼睛恍若未醒般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情况，然后身子一歪，趴在叠好的被子上睡着了。 好在，岳九月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知道自己干了一天的活儿，晚上肯定会撑不住，所以提前定好了闹钟。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商城闹钟的铃声一声比一声更大声，吵得困的睁不开眼的岳九月烦躁的拍了下床，又眯了两息，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起床穿鞋。 同样的一条路，她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走一遍，她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不吵醒任何人的出门，更何况她今晚上还在他们喝的水里加了点料。 就小曼是自然睡着的。 都说小孩子睡觉，除非当娘的起来了，孩子就跟身上装了雷达一样能感应到，唰的一下就会突然醒过来，平时那可是雷打不动的。 她就希望小曼能睡得雷打不动。 关上院门，岳九月快步走向古井，拿出来从商城里购买的农具，在井边上开始刨坑。 她想要刨到最起码井的一半位置，差不多有十五米，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大工程，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从半夜十一点到凌晨三点多，四个多小时，岳九月还真挖到了预计的位置，又是砖头又是水泥的，当起了泥瓦工，然后又把土埋回去，还用碌轴压了好久，最后灌满了井水，这才一身疲惫的回了家。 连着忙碌了将近一个月，岳九月才把不到三十米长的输水通道建好了，虽然她泥瓦工的技术也就一般般，可好歹也完成了不是，简直可喜可贺！ 岳九月是放心的睡下了，可起了疑心的柳氏，却在明里暗里的到处打听，她婆婆最近夜里干了什么，才会天天早上吃饭时都是浑身的疲惫，白天干活的时候都打瞌睡，恨不能原地躺下睡一觉。 可是，她明明睡觉之前提醒自己睡觉要警醒一些，可每每还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要不是因为家里穷，她都要怀疑她婆婆是不是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娘啊，恁今日怎么这么高兴，是碰到啥好事了吗？” 在柳氏的连环脚提醒下，林朝东终于发现了他娘的异常。 “嗯？夜来后上（昨晚上）做了个梦，能到咱们村的古井一天到晚都有水了，这算不算是好事儿？” 做成了一件大事，却不能跟人分享，岳九月只能借着梦的由头说出来了。 虽然没有人能知道这一切，可她心里还暗自高兴不已，这可都是她辛苦了一个月的劳动成果呢！ 林朝东他们听得眼睛一亮，下一瞬又暗淡下去了。 只是个梦而已。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林朝东叹气。 “娘觉得这个梦挺好的啊，说不准就变成了真的呢？而且这段时间不就是要给地里的庄稼浇水吗？说不定林家的老祖宗就是想着咱们，才会给俺托这个梦呢。” ------------ 65.她觉得成不了真了 岳九月的话，没人相信。 要不是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中午睡一个多小时，眼袋、黑眼圈一个不缺，精力不济的差点在锄地的时候把庄稼给一起锄了，她也不信啊。 可谁叫她就是那个“祖宗”呢！ 因为这几天没啥事，地里的草都锄完了，天不下雨连草都不容易长，想浇地吧，又没有水，就只能全凭缘分的去挖蚯蚓了，谁叫农家人清闲不得呢。 所以呢，岳九月想要趁机补觉就容易多了，当娘的想要歇息几天，当儿子、儿媳妇的还能说不不成？ 岳九月吃完了早饭，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吃过午饭后，又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 就这样，岳九月还是觉得没缓过劲儿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想要继续睡，恨不能睡到天荒地老去了。 黎明之前的闹钟响起，这次，岳九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困顿，反而精神奕奕的立马爬起来，趿拉着鞋子就朝着北墙边上的一个像老鼠洞的地方走过去，然后拿出来一个大大的漏斗插进洞口，又拿出一桶水来往漏斗里倒水。 哗哗的流水声隐隐的传来，也不知道另外两间房的人会不会听到，她可不想每晚上都给他们加料，虽说不会伤害到身体，可是药三分毒，总还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 等天亮以后，岳九月估摸着古井那边打水的速度，慢慢的往漏斗里倒着水，约莫一家能挑两担水，这才停下。 也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娘！还真让恁给梦着了！今日古井里的水竟然够一家挑两担还多！说不定再过两天，真能一天到晚都有水呢，到时候就能挑水去浇地了！” 林朝南比林朝东还要激动，昨天他娘说的时候，他都懒得应，毕竟只是一个梦。 就没人会想到，梦，竟然也会有变成现实的一天，虽然古井并没有跟他娘的梦里一样，一直都有水。 他今天看到井水比往常多的时候，就忍不住跟小伙伴显摆了一下他娘昨天早上说的那个梦，小伙伴们当然不信他娘的梦会这么准，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开心，就好像自己得到了祖宗们的认可一样，总觉得他自己以后会有大出息。 而听到林朝南这话的岳九月，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无他，就是有些心疼她的小钱钱。 一井的水就要小两千桶五十升的水，那就是五两多银子，这段时间要不是因为锄地，她能去别人家的地头上捡药草，她之前攒的那五十多两银子早就花完了！ 现在一天就要十两银子，她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可林朝南还盼着她的梦能成真，她觉得可能成不了真了。 真的是太费钱了！ 除非，换成湖水、河水之类的。 如果要换水，那就需要换个地方盛水，坚决不能用古井了。 想到要另外换个地方，岳九月就更头疼了。 如今外面干旱的都成啥样了，她还想着弄一湖的水，她就是真的祖宗，怕也是做不到吧？ ------------ 66.摔了卡着波棱盖了 想着家门前干涸的湖，岳九月蠢蠢欲动。 要不然，就再来一次奇迹？ 可看着就还剩下不到二十两银子的余额，岳九月叹气，光这井水她都马上就要供不起了。 唉！歇息一天，那都是钱哗啦啦消失的声音啊！ “哇！娘！疼！” 小曼突然嗷嗷哭，岳九月也顾不上想什么办法了，立马从屋子里跑出去，就看到柳氏正抱着小曼在哄。 “小曼不哭啊，娘给呼呼了，马上就好了。” “这是怎么了？卡（磕）着了？磕卡哪了？” 岳九月三连问，走近的时候就看到小曼的裤子，在膝盖补丁的位置破了个洞。 “娘，没啥，就是摔了一下，卡（磕）着波棱盖（膝盖）了，我看了，就破了一层油皮。” 柳氏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叹道： “就是裤子破了个窟窿，又得补个补丁，这都补了不知道多少补丁了，唉！” 小孩子走路不太稳当，时不时的就会摔一跤，膝盖跟手肘处是最容易破的地方，所以这两处总是补丁摞补丁。 岳九月：…… 她无话可说。 在商城里，一匹细麻布的价格还挺贵的，一米的布料是九点八元，一匹布大约是十三米长，那就是一百三十块钱，比棉布贵了一倍还多。 当然了，岳九月不是买不起，她只是感叹时代的不同，物价的差异。 而且这个时间不太对，在这个饭都吃不起的饥荒年代，谁家舍得拿钱买块不当吃不当喝的布，而不是买粮食？就算是年成好的时候，这样的人家也是少之又少的。 “等后上小曼困着了，俺给她重新补一补。” 不能给小曼做条新裤子，岳九月就想着用那些碎布头给拼个花样，到时候就算是个补丁，那也是个好看的补丁啊，他们那的人，不还有很多人就喜欢穿带补丁的衣裳，还有哪些拼接的。 “不用了娘，俺自己补就中了，不就是戳几针的事儿么。” 说着，柳氏就抱着已经不哭了的小曼回了屋。 岳九月耸了耸肩，好吧，其实她针线活真不咋地，也就自己缝着瞎玩儿的。 踏出门槛，岳九月站在路对面，也就是湖边，看着干裂的湖底的淤泥，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就是她的脸小，不然也该是这模样吧？像是在张着大口嘶吼： 太渴了！太干了！快给我水喝！ 她挺想把它灌满的，可是她没钱。 所以，站在这里想再多也无用，她还是去搬砖吧！ 于是，岳九月回家拿了镢和筐，跟在屋里给小曼缝补裤子的柳氏说了一声，就去了后山。 “小曼娘，俺去后山了啊！” 下一刻，就传出来柳氏的声音： “哦，知道了娘！” 除非就在家附近，不然，村里人出门都会跟家里人报备一声的，这样也方便家里有事的时候，能知道去哪里找到人。 岳九月来这个世界都两个多月了，竟然也慢慢的习惯了这一点。 她背着筐子，越过正在四处挖坑的林朝东三兄弟，直直的往另一座山上去。 ------------ 67.一夜暴富的梦想啊 “娘，别往里头去啊，再碰上什么野物。” “娘，恁上山里头干什么去？俺沆（和）恁一块儿！” “娘，东山上都有野猪跑出来，这后山肯定也有，咱还是不往里头去了吧。” 林朝东兄弟三个，看到他们娘竟然上了第二座山头，眼见着就要翻过山去了，立马大声吆喝着，人也提着桶、扛着镢往第二座山上跑去。 岳九月无奈，她就是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做一次弊，怎么就这么难？ 好在山上的树还有不少，大家也没饿到啃树皮的地步，树基本上都还活的好好的，能遮挡一下视线。 而她，立马加快了下山的速度，想要在那三人找过来之前，挖一个大坑。 “娘！恁在那啊？” 兄弟三人现在山顶上焦急的喊着，岳九月怕把村里人招过来，只能应声： “唉！俺在这来！” 三兄弟立马出溜出溜的像是从山顶上滑下来的，速度特别的快，快到岳九月只来得及做出从坑里把东西拿出来的动作。 “娘，恁怎么来这边了，这边咱村来的人很少来，容易碰到野物。” “是啊，娘，以后别跑这么远了，不安全。” “娘，恁手来拿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人参吧？” 林朝北的话音一落，林朝东和林朝南就下意识的看向了岳九月的手，还真看到了一棵，人参？ 说实话，他们并没有见过人参长什么模样，不过是林朝北脑洞大开，嘴巴一秃噜，随便说的罢了。 毕竟，村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都是发生在别人家里，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期盼过。 一夜暴富的梦想，谁能没有过？ “老四见过？” 岳九月倒是没想到，这个家里竟然还有个识货的，这也就不用她浪费口舌解释了。 “啊？俺没见过，娘，俺，俺就是随口一说的。” 林朝北尴尬的摸了摸后脖子。 林朝东和林朝南收回看向林朝北的目光，还以为他真的什么时候见过呢，原来就是随便说的。 “哦，这个娘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参，娘就是觉得有点像，就挖出来想去镇上医馆里问一问，要是的话，咱家也能多几个钱预防万一，不是的话，也就是费了点儿功夫罢了。” 岳九月小心的把人参放在筐子里，虽然这是人工种植的，不值钱，可它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人参啊，十三棵人参共二百五十克，一共花了她不到三十块钱。 当然了，也有贵一点儿的，一支一百克的人参就差不多三百块钱，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没办法，她太穷了！ “娘，这要真是人参的话，咱家是不是就发了！” 林朝北伸手摸了摸人参，脸上的表情，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这又不是百年人参。” 林朝东虽然也盼着这棵草能是人参，可这么小一棵，看上去也没几个年头，就算真的是人参，估计也卖不了太多的钱。 百年人参、成精什么的，这些故事村里又不是没有。 ------------ 68.嘚瑟的样子很讨打 岳九月也有些怀疑这人参的真假，虽然她以前看的小说，也没见谁家的金手指会出假货的，可这个价格真的太低了，六年的人参，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她没买过，所以，就只能拿去医馆让大夫认认了， 如果这人参确实是真的，那她说不定还真能发了。 她就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才出来的，毕竟她真的想不出来，在这饥荒年代怎么才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卖水？ 就目前，只他们村的古井有水，虽然只有两井的水，可这已经是十里八乡的奇迹了，等其他村子真的半点儿水都没了，他们村的水若是一点儿不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 所以，这一点儿不是不可行，只能在保全自身且不会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才可以。 只有大家都有了水，那林家沟才是安全的。 可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今天出来本就是想挖些山上常见的药材，卖给商城好继续买泉水，顺便挖几棵疑似人参的草，若是能卖几个钱，家里也算是攒些家底了。 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也就不用太担心今年会收成不好，毕竟有钱就能买粮食，又不是全天下一起干旱，大不了价格贵一些。 “总也能值几个钱吧？” 林朝北嘟哝了一句。 “娘，趁着现在天儿还早，要不俺这就带着它去镇上，让李家医馆的李大夫给掌掌眼？” 林朝南眼睛都要发光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这要真的是人参，卖不了几百上千两，几十两总有的吧？ “行吧，恁路上小心点儿，什么都没有恁的安全重要。” 岳九月忍不住劝了一句，就怕这人参是真的，卖的钱被人盯上了。 “娘，恁放心，俺一定会小心的，保证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回来！” 岳九月这么一劝，林朝南又这么一回，顿时让林朝东和林朝北不放心了，俩人立马说着要陪着林朝南一起去。 “真不用！恁俩还是在这陪着娘吧，这来也不安全，而且咱娘要是还能再挖到一棵人参呢？” 林朝南朝着两兄弟挤眉弄眼的，嘚瑟的样子很是讨打。 “那就让老大跟着一块儿去吧，老四跟我在这再到处找找，顺便挖些药材，现在医馆不收，不代表以后也不收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林朝东和林朝南带着人参往镇上去了，留下陪着岳九月挖药材的林朝北，嘟着嘴巴有些失落。 岳九月连两岁的小曼都不知道怎么哄，对林朝北这个已经十六岁的青少年就更没辙了，只能当做没看见。 林朝北虽然有些小情绪，可也没有耽误他挖药材，两个人离得不是太远，一抬头就能发现对方，这倒也方便了岳九月继续作弊。 “老四，俺又挖到了一棵人参。” 岳九月一句话，炸的林朝北的小情绪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真的，娘？” 虽然是这么问的，可他一眼就看到了岳九月掌心里放着的那棵人参，立马跑过去小心的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 ------------ 69.镢差点儿落在脚上 林朝北没想到，还真叫他三哥给说着了，他娘真的又挖到了一棵人参！ “娘，恁也教教俺怎么找人参呗，俺也想挖一棵人参！” 他要真能亲自挖一棵人参，这事儿都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岳九月：…… 这个，不是她不想教，是她真的教不了啊！ “那个，恁找的时候，就看叶子，人参的叶子有五片，最头上那个最大，越往外越小，最小的有些圆溜，上面还有小刺儿，看到这样的叶子恁就挖出来看看。” 说完，岳九月就鼓励的拍了拍林朝北的肩膀，然后继续挖药材跟商城换小钱钱，再也不管林朝北了，省得他再问她关于人参的问题。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人参的叶子长什么样，当然是因为她以前也做过一朝重生的梦了，那当然是得多储备点儿相关知识才行，哪料到她没重生到过去不说，还穿到了这个连学的历史知识都用不上的架空朝代。 怎么说呢，这种经历确实挺神奇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死后才穿越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穿越的。 要是她死了才穿越的，那她还能接受一点儿，毕竟到底有没有地府还两说，她这怎么也等于是多活了一辈子。 可要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缘故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她绝对是不开心的，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不对，都不去自己的草窝。 而且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时代，绝对是最好的时代，科技发达，城市繁荣，物质丰富，生活便利，哪怕她自己的生活条件好像不太好，可她相信，经过她自己的努力，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至于生活压力，到哪没有？她现在哪怕有2023号商城，不照样压力十足吗？ 没钱，到哪都有压力。 打小到大就没钱的她，穿越到异世还是没钱的她，对此深有体会！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她来都来了，还是继续挖药材吧。 就在岳九月一边挖着之前镇上医馆李大夫教给林朝南的那几种药材，顺便把路过的大家以为的杂草也一起挖了卖给商城，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林朝北突然“嗷”的一声，吓得岳九月的镢差点儿落到了她的脚上。 “咋了老四？” 莫不是被虫子咬了？还是被蝎子蛰了？ 对哦，这个时候可是有蝎子的，也不知道医馆里收多少钱一只。 这么想着，岳九月就开始翻石头。 “娘，恁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人参？” 林朝北小跑着跑到岳九月跟前，把一棵比岳九月从商城里买的那棵还要小巧许多的人参，捧到了岳九月的面前。 “哎哟！还真长的有些像呢！” 岳九月这话就像是对林朝北的肯定，他立马就把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娘，等大哥和三哥回来了，这要真是人参的话，俺不卖中不中？俺想留着。” 他想留着以后显摆，省的别人还以为他是说大话。 “中！这有什么不中的！” 话是这么说，可岳九月还是很想要，这可是野生的人参啊！ ------------ 70.总有几次无语时刻 接下来，仔细找人参的，换成了岳九月。 她以为这里不会有人参的，毕竟小说里的主角都是从深山老林里找到的，而这里只是第二座山头，要不是怕有野猪突然跑出来，林朝东他们也不会这么紧张她的安危。 没想到林朝北竟然找到了，那她当然也想找到啊，毕竟这人参可比什么远志、牛筋草的贵多了，而且是野生的人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别说，就在林朝北找到人参的不远处，岳九月还真找到了两棵，还是结了绿色的人参籽的，让岳九月很是纠结了一阵儿。 到底是现在挖呢？还是等人参籽成熟了以后再来挖呢？ “老四，恁将忙（刚才）是不是把这个人参籽儿给扔了？” 岳九月突然想起来，刚才林朝北拿给她看的人参，就只有人参，没叶，也没籽儿。 林朝北连连点头道： “是啊，娘，俺看着恁的人参也是啥都没要，就全都摘掉扔了。” 岳九月：…… 每天，总会有那么几次是她非常无语的时刻。 算了，她也不知道这里能有人参啊，更不清楚现在人参都过了花期了，哪里会想到人参都已经结籽了。 “看，这个绿色的果子，是人参籽儿，熟了以后是红色的，不但可以用来种植人参，也能卖到医馆里，这个籽儿也是有药用价值的。” 岳九月带着林朝北去她找到人参的地方，指给他看。 “娘，恁懂得真多！” 林朝北没想到他娘会懂这么多！好像他们村里卖药材，也是他娘先提起的呢，他娘真的好厉害！ “啥懂得多，谁不知道种子的重要性，更别说是人参的种子了。” 岳九月随口一解释，十分的不走心。 “昂，也是哈。” 林朝北顺着岳九月的话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都显得他自己白痴了。 种子怎么可能不重要！ 没有种子，就没有庄稼，没有庄稼，他们吃什么？怎么活？ 他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忽略了，甚至把人参上还没成熟的种子给扔掉了。 咦？不对啊！他娘挖到的人参，不也是没有人参籽儿的吗？ “娘，恁将忙（刚才）挖的人参，也把籽儿给扔了？” 岳九月听到林朝北的问题，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她怎么就忘了这回事了呢！ “啊，是啊，俺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回事。” 虽然很丢面儿，可为了能收到成熟的人参籽儿，岳九月觉得这个面子不要也罢。 她想试试这人参籽儿能不能在家里种出人参来，如果能成，那好歹也能让家里多个进项，如果不成也没什么，不过是浪费点人参种子和力气罢了，反正都不要钱。 当然了，就算要试，那也得等荒年过去了以后再说。 而旁边的林朝北却没想太多，听到岳九月同样忘记了人参籽的事情，顿觉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劲，突然看到了人参谁能不激动，忘记了也是人之常情啊。 这么想着，林朝北看着那两棵还在土里的人参，眼睛晶晶亮的好似有一对¥符号。 ------------ 71.他竟然有私房钱了 中午，岳九月和林朝北收获寥寥却很高兴的回了家。 “娘，四弟，回来啦。” 说着，柳氏就倒了两碗凉白开，等岳九月他们把家伙什放好以后，端着给他们一人一碗。 “啊～” 林朝北喝完了碗里的水，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这天干物燥的，天气也比往年这个时候更热了好几度，要不是为了继续多找几棵人参，他们也不会挨到挨不住了才回来。 人参啊，哪怕今年刚长出来的，那也是值钱的玩意儿。 可惜，继岳九月找的那两棵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 至于去镇上的林朝东二人为什么还没回来，自然是因为他们二人跑第二趟去了，也是去卖岳九月从商城里买来的其中第二棵。 林朝北挖出来的那棵人参，说好了让他留作纪念的，岳九月说话算话，让他自己收着了。 “娘，俺是现在做饭，还是等小曼爹他们回来了再做？” 柳氏问道。 她不知道林朝东跟林朝南一趟又一趟的往外跑是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岳九月想了想，他们年轻小伙子腿脚利索，走路肯定比她快多了，加上那又是挺重要的东西，俩人肯定想着快点儿快点儿，指不定一刻钟多点儿就能到了镇上。 所以这会儿，俩人说不定都往回走到半路了。 “现在做吧，他俩估计也快要回来了。” 岳九月说了，柳氏“唉”了一声，就去烧水去了。 “娘，嘿嘿嘿！” 刚把东西藏好的林朝北，回到堂屋里就对着岳九月傻笑。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娘竟然真的允许他自己收着那棵人参，要知道，那可是人参啊！好值钱的！ 他们家虽然今年卖草药存了些钱，可对这荒年来说，微不足道，哪怕加上他挖的这根人参，对着荒年来说，也微乎其微。 可是，无论是微不足道，还是微乎其微，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娘竟然让他自己收着，这跟攒私房钱有什么区别？ 嘿嘿嘿，他竟然有私房钱了！ “傻笑个啥？” 岳九月觉得辣眼睛。 本来就黑不溜丢的一个人，一笑就显得微黄的牙齿都成白的了，再加上贱兮兮、傻乎乎的表情，岳九月只觉得辣眼睛，没眼看。 “娘，恁真好！嘿嘿嘿！” 林朝北觉得，如果自己再小两岁的话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厚着脸皮扑到娘的怀里撒娇了，不像现在，都是十六岁的大人了，要搁平时，他都能说亲了，也有这么大年纪娶妻的，再想着跟娘撒娇，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呵！合着恁都觉得俺以前还不是个好娘就是了！” 岳九月冷嗤一声，林朝北要真敢这么说，她能拿磨棍打断他的腿！ 原主虽然脾气不好，性格不好，甚至连话都不能好好说，可她对这四个儿子那是尽了全力的养活他们长大，一个女人竟然能把四个孩子都拉扯大了，没因为看顾不周让他们缺胳膊少腿，或者有其他残缺，岳九月觉得原主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了。 ------------ 72.大晚上一个人出门 “娘一直都很好！真的！不信恁问俺大哥和三哥！” 林朝北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让他娘满意，没想到正巧林朝东和林朝南回来了，立马祸水东引。 坑哥什么的，他做的挺顺溜的，就像他的哥哥们，以前都是让他背锅的，他可是替他们挨了不少的打。 林朝东和林朝南：(๑ŐдŐ)b 问他们啥啊？他们刚回来，啥都不知道啊！ 林朝北这小子又皮痒了！ 兄弟俩一脸懵圈，不知所措的看着岳九月，脸上的表情要多乖有多乖，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心里却已经把林朝北那小子处以极刑了。 岳九月才不管这三兄弟之间的官司，帮忙把碗筷摆好了，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饭后林朝北遭遇了什么，也就只有他们三兄弟清楚了。 而回到房间里的岳九月，正在商城里搜索有没有卖河水的。 结果，自然是没有的。 却搜到了有很便宜的山泉水，一百升的山泉水，竟然只要一块钱！ 要不是她相信商城不可能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她都怀疑这家店铺里卖的是假泉水。 虽然这么便宜的泉水她不敢喝，可如果水质没问题的话，完全可以用来浇地啊。 就是，这水无论储存在哪里，都会有很大一部分的水流失，湖底跟周边都要润透了才行，也不知道得需要多少水。 还是穷闹的！ 要是她有钱了，也不用这么斤斤计较的了，直接买个农用型的无人机才五十五两银子呢。 不过，这五十五两银子够她买多少水了！这么一想，岳九月又觉得还不如直接买这个一块钱一百升的泉水了，至少对目前的她来说，比较实惠。 而且，用无人机喷水，总不能只喷他们村的田地吧？谁家的雨神这么好，只在他们村田地的上空下雨？ 算来算去，还不如直接灌了湖里呢，就是目前还在缺钱中，得想个办法跟商城换小钱钱。 岳九月不禁又瞄向了后面的大山。 也就只有山里的东西，才都是无主的，她可以随意的取，只要不怕小命丢了就行。 想到这里，岳九月去商城里买了防毒虫的药、多功能军刀、指南针，然后束好了袖口和裤脚，便出门背起筐子打算上山。 “娘，恁这就要上山？恁等霎（等会）啊，俺去叫小曼爹。” 柳氏把小曼哄睡以后，就坐在阴凉的地方给爷俩缝补衣裳，没想到又见到岳九月的异常，竟然大晌午头的背起筐子要出门。 想想这段日子，岳九月经常在他们睡着的时候偷偷出去，只是之前她偶尔碰到，都是在即将天亮的时候，而且岳九月的手里好似也没拿什么东西。 所以，因为这次是在白天，所以才会拿个筐子假装一下吗。 不怪柳氏会这么想，实在是岳九月的行为，就让她不能往正常的地方想。 毕竟，谁家的女人会在大晚上的一个人出门，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这大晌午头的，哪家的人不是在家歇着，这又不是农忙的时候！ ------------ 73.老不羞还折腾什么 “不用了，叫他们困（睡）吧，俺就上后山看看，等老大他们醒了，也不用叫他们上山找俺，天黑之前俺就回来了。” 说完，岳九月就头也不回的背着筐子离开了。 柳氏却纠结的很，发现了自己婆婆可能正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到底要不要告诉自己男人呢？ 纠结了一阵儿，她到底是把小曼爹给喊起来了，把这段时间发现岳九月的所有异常都说了。 “娘这段时间总是会晚上出去，天快亮了才回来，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每天晚上困觉（睡觉）前都想着一定要注意着，可每次都等到困着（睡着）了，也没等到，倒是有几次碰巧听到或看到了她回来，每次都是马上就要天亮了的时候。 今日也是，这还是俺第一次见咱娘白天出去，还是这大晌午头的，俺想叫恁，咱娘不叫俺叫，还嘱咐俺别叫恁兄弟仨出去找，俺心思了又心思，真不放心她自己上山，就把恁给叫醒了。 俺虽然猜着咱娘可能是那什么去了，可俺这都是猜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哪个村的，这都做不得数啊，就只能把事儿沆（和）恁说说，看看恁有木有什么主意。” 林朝东却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知道他们娘这么多年辛苦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他们兄弟四个拉扯大，还盖起了新房子，虽然是泥坯的，又给他娶了媳妇，娘她太不容易了。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娘会有改嫁的想法，或者是招婿？ 无论他们娘是改嫁，还是招婿，他打心底里都是拒绝。 他们兄弟四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以后他们娘就再不用那么辛苦了，他们兄弟四个会好好孝顺他们娘的，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有更多的人一起孝敬她老人家了，这，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去找个不知道啥样的男人呢？哪怕是招婿，给人当婆娘，能有她自己当家做主、还有他们一群儿孙孝顺她的日子舒坦？ 而且，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脚？还是图他半截身子入了土？没过几年又得伺候躺在床上的他吃喝拉撒睡，还没有遗产拿！ 哪有他们兄弟四个，加上四个儿媳妇、一群孙子孙女孝顺的小日子来的享福。 “行了，这事儿别往外头胡咧咧，老三跟老四也不能拉（说），俺会看着办的。” 说完这句话，林朝东就沉默的换了身布丁最多的衣裳，绑好了袖口和裤腿，带着砍柴刀上了后山。 柳氏自然是不会反驳林朝东的话，她帮着林朝东换好了衣裳，便担心的看着林朝东出了家门，右拐往后上了后山，心里却把岳九月给恨死了。 那个老不羞！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要是这个年纪再折腾出个孩子来，他们家可就丢人丢到了十里八乡的，到时候哪家的人会舍得把闺女嫁进门风不正的老林家？真是把他们这些当儿子、儿媳妇的都给坑死了！ ------------ 74.想想就觉得有盼头 岳九月进了山，觉得山上的空气好像比村里更让人舒服了些许，没有那种干燥的仿佛下一秒皮肤就要裂开的错觉，呼吸一口都觉得由里到外的舒畅。 就是，太不安全了！ 她身上明明都喷了药，可还是不断的有虫子不知怎么跑到了她身上，虽然目前还没有被咬，可她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钱啊，真的是太不好挣了！尤其是她挣私房钱，不能让人知道，还得偷偷摸摸的自己来，真是让她为难啊！ 而且，脚底板还特别疼，估计都磨起泡来了，要不是怕碰到人，或者柳氏藏不住事儿，她都想买一双登山靴来穿了。 翻过了第三座山，岳九月坐在一块石头上歇了会儿，还不忘顺手把身边的药材全都给挖了，在商城里换了三十几文钱。 “娘！” 林朝东的声音传来，吓得坐在石头上正在挖药材的岳九月，立马下意识的把药材放回了空间里，后来又想着不太对，她这边挖的坑坑洼洼的，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又把药材给放回去了。 肉疼啊！这些也能换个十几文钱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岳九月不得不在脸上摆出来一副惊讶又惊喜的表情，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唉？老大？恁怎么来了？” “俺不放心娘一个人来这深山里。” 说是这么说，林朝东的表情可不像是只担心她会出意外的样子，那四处张望的表情不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反而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岳九月以为他是知道了老四找到人参的事儿，所以也想看看这里能不能也能找到人参，倒也没有多想，指了指旁边的石头，说道： “赶紧坐下歇会儿吧，既然恁来了，就陪俺一块儿在这边挖些野菜，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的、能吃的东西。” “嗯。” 林朝东答应了，坐在石头上还不忘到处瞅。 岳九月不管他，他要是眼力好，能找到几棵人参，那家里有了存钱，他们心里也就安定了，不用过度担心今年收成不好，这个冬天全家人能不能安然度过。 当然了，如果她能悄悄的找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更好了，她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不用再担心秋天的收成了，那她也不用这么抠抠搜搜的算计着几文钱怎么花，不用担心买东西被村里人看见后，再被人惦记着。 想想就觉得有盼头！ “咱就在这分头找找吧，别离得太远了。” 休息好了的岳九月，往自己挖的坑里随手扔了几粒玉米种子，用脚随意的拨拉了几下埋了土，站起身来打算开干。 “行。” 林朝东见附近确实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而且岳九月也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也没有要支开他，猜测着不是那人没来，就是柳氏那婆娘搞错了，所以就干脆着答应着，也没再跟在岳九月的身后，而是如岳九月说的那样，两人离得不远不近的，一扭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各自找着东西。 ------------ 75.强硬又弯曲的獠牙 林朝北自然是跟林朝东显摆过他挖的那根人参，所以这次林朝东也是想要挖根人参再显摆回去的。 可人参不是那么好找的，不然它也不会拥有那么高的身价了。 所以，在确认这一片没有人参后，林朝东就开始挖那些之前挖过的药材，顺便找找树干上的知了猴的壳。 今年天气干旱，村里知了的叫声都比往年弱了很多，更是从没在自家院子里见过知了猴的洞。 要知道，以前，每到夏天，只要在院子里发现个跟麦粒差不多小洞，往里头灌水，没过多久就会从里边爬出来一只知了猴。 可惜以前不知道这知了猴的壳还能卖钱，今年知道了，却又不好找了，想卖也没得卖了。 另一边的岳九月同样没有找到人参，不过，她一边找东西，手中可一直没闲着，左薅一把，右拔一棵的，这么会儿的功夫，余额又涨了近百文钱。 谁叫这边的草都长的还算茂盛，一棵顶外面山头长的那营养不良的草好几棵，分量那是足足的。 突然， “噢！” “哼哼！” 两声重叠，一声痛呼那是岳九月发出来的，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如今正在岳九月的商城空间里继续“哼哼”着呢。 “娘！怎么了？” 听到岳九月的声音，以及岳九月摔倒在地，石头哗啦啦往山沟里掉落的声音，林朝东立马什么也顾不上了，直直的朝着岳九月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没事，就是脚底下有块石头不稳当，就摔地上了。” 岳九月连忙在林朝东跑过来之前自己爬起来，隐晦的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 “哦，娘没事就好，可吓死俺了！” 林朝东抹了一把脑门上往下滑的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唉，不……娘没事呢，好好的。” 岳九月下意识的想说句“不好意思”，还好收回去的快。 林朝东不放心岳九月一个人，于是就跟岳九月隔了三五个人的距离，一起慢慢寻找着能卖钱的东西。 而这会儿的岳九月，再安抚好了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后，立马乐颠颠的瞅了一眼在空间里“哼哼”直叫唤的野猪，然后欢欢喜喜的卖掉了。 她也没想到，她跟林朝东俩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惊动那只野猪，像是那些拥有锦鲤运的女主角一样，野猪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睡觉，就等着她来不劳而获了。 当然，她没有那个命等着野猪自己撞树而亡，拨开草丛就直面对上，让岳九月都来不及躲避，直面那两颗强硬又弯曲的獠牙，像是死神的镰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把野猪收进空间的，那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就摔地上了。 要不是林朝东喊那一嗓子，要不是她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又不想要林朝东搀扶她，这会儿估计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可见，马甲对她有多么重要。 一头野猪，共有一百六十多斤，按斤来，是一斤十块钱；也可以一头直接换两千五，岳九月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关窍，直接就按钱多的来了。 ------------ 76.遇到野猪先爬上树 两千五百文到手，岳九月能不乐呵么。 虽然受到了惊吓，可有这两千五百文，岳九月就觉得，好像再来一次也可以。 岳九月刚这么一想，结果，林朝东那边就果真遇到了一头野猪。 “娘！这来有一头野猪，恁快爬树上去！” 林朝东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恐惧，可他还是第一时间稳住了，并且提醒岳九月爬树。 岳九月知道自己水平，如果再收进空间里一头野猪，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可如果是在人前跟野猪搏斗，她完全不是野猪的对手，而是那个送菜的。 所以，她果断的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树，不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说不定林朝东也能有机会爬上树呢，毕竟村里的小子，都是爬树的好手。 “老大，俺爬树上了，恁也找机会爬树上啊，别沆（和）野猪硬抗！” 岳九月吼完，隐隐约约的的听到林朝东好像应了一声“知道了”，声音比刚才喊让她爬树的声音小了很多。 可她站的高，看的远，能看到树木草丛那边的林朝东，慢慢的后退几步，突然转身朝着一棵树跑过去，在野猪冲撞到他之前，嗖嗖三两下爬上去了。 看到林朝东爬到树上了，岳九月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林朝东会在这里出什么意外，那她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里，毕竟她是自己要来的，而林朝东是因为担心她这个娘才跟上来的。 “娘！抱紧了大树，这猪一时半霎的估计不会走！” 林朝东朝着岳九月喊着，而他所在的那棵树下，那头野猪正“哼哼”着拼命的撞树呢，岳九月看向林朝东爬上去的那棵树，还好，看上去挺粗壮结实的。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就证明了野猪的攻击性是极强的，它的冲撞力完全可以将手腕粗的树撞断，所以要躲避野猪，必须得爬粗壮的大树。 显然，这一点，林朝东做的很好。 反而是岳九月，一听有野猪就有些慌乱，随便就选择了一棵离她最近的树，虽然比她的大腿还粗，可若是野猪跑过来撞两下的话，岳九月估计就悬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岳九月紧紧的抱着树干，一声不吱。 林朝东同样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野猪大概是看到不会有收获了，就“哼哼”着离去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野猪的身影，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野猪返回来，岳九月和林朝东这才各自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终于，安全了。 岳九月再也不盼着再来一次了，这野猪实在是太凶悍了。 林朝东爬的那棵树，是棵有年头的树，林朝东将将能环抱过来。 就这么粗的树，那野猪照样撞的树根断了好几根，树也稍稍有些倾斜，可见这野猪的冲撞力有多强悍！ 虽然这么想很不地道，可岳九月还是忍不住的庆幸，那头野猪把她给遗忘了。 不然，不是她今天交代在这里，就是林朝东为了救她出意外，这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 77.无穷无尽的鸡和蛋 两人受了惊吓，这会儿都腿软胳膊软的，不适合再在这里久待，便滑下了树，要回去了。 岳九月虽然也算是小赚了一笔，可相比一天十两银子的花销，这些钱还真不算什么，而且她还想给家里添点啥，野兔家里有了，也就野鸡最合适了，她看了一眼走在前头开路的林朝东，立马买了一只山鸡，往林朝东一旁扔了过去。 “唉，老……” 岳九月刚想提醒林朝东，林朝东就已经一个虎扑，把那只山鸡给捉到了。 岳九月想了想，又买了两只山鸡，而且是一公一母，在林朝东把那只山鸡捆住，高兴的举着给岳九月看的时候，接连扔了出去。 她就是故意的，想要看看林朝东能不能逮住。 而且趁着林朝东抓山鸡的这个空，岳九月又买了一把鸡蛋，受精蛋，连着草窝一起买的，随便找了个草丛给放进去了。 那林朝东刚想给他娘看看自己抓的野鸡，嘴巴刚张开，还不等说什么的，就又看到了一只，不对，是两只野鸡，也顾不得说话了，立马把手里的那只野鸡碰到背在背上的筐子里，又去抓那两只野鸡去了。 两只野鸡虽然不太好抓，可相比以前碰到的那些野鸡，却容易了太多。 虽然没能找到人参，可一下子抓到了三只野鸡，林朝东高兴的不行，连刚刚被野猪恐吓后的惊吓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娘，恁看！俺抓到了三只野鸡！” 真的，就高兴的像个孩子。 “嗯，老大真厉害！” 岳九月语言匮乏的夸赞道。 她真没当妈的经验，不会哄孩子，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孩子。 而林朝东却被岳九月简单的一句夸赞夸红了脸，嗯，就黑的看不大出来的那种，黑红色的，就这天气，很平常的颜色，岳九月看不出来很正常。 林朝东使劲收着可劲的往后咧的嘴角，虽然效果不佳，可他还是尽量板正了脸色，轻咳一声，说道： “娘，这来能抓到三只野鸡，这附近应该能有鸡窝，咱找找看看。” 岳九月“嗯”了一声，就假模假样的跟着找。 “老大，鸡窝找着了，里头还有鸡蛋呢！” 岳九月一副惊喜的表情，双手捧着鸡窝。 这鸡窝，也是她忙中没出错的特意选的，不是那些用麦秧做的，而是用杂草做的。 “真么多鸡蛋！能卖十二文钱了！” 林朝东第一反应就是卖钱，被岳九月斥了一句。 “卖什么卖，这有公鸡也有母鸡的，说不得这些鸡蛋过些天都能孵出小鸡来了。” 林朝东一听，也是哈，这要是直接卖了鸡蛋，也不过只能卖十二文钱，这要是等鸡蛋孵出小鸡来，到时候家里就有有一群鸡了，而且有数不清的鸡蛋！ 看来，他抓的这三只鸡也不能卖了，全都留在家里养着，让它们继续下蛋，继续孵小鸡。 林朝东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小鸡，和无穷无尽的鸡蛋。 “嗯，鸡蛋留着孵****也不卖了，留着继续下蛋孵小鸡！” 岳九月仿佛看到了那个放羊的小男孩。 ------------ 78.狗三猫四猪五羊六 “哇！娘！大哥！恁都好厉害啊！竟然逮了三只鸡，还把家给它们搬回来了！” 林朝北摸摸三只鸡，又摸摸鸡窝和鸡窝里的鸡蛋，一直在疯狂的吞咽口水。 “娘，大哥，这鸡和鸡蛋，是卖钱吗？趁着这霎（这会）天还没黑，俺去镇上给卖了吧，保证能卖个好价钱！” 林朝南的第一反应跟林朝东一样，都是想拿去卖钱。 林朝东听了，拒绝道： “咱娘说了，这鸡蛋留着孵小鸡的，鸡留着下蛋孵小鸡的，不卖。” 岳九月：…… 这话，好像不是她说的吧？ “哇！那咱们家不就有数不清的鸡和鸡蛋啦！” 林朝北听到林朝东的话后，不再吞咽口水了，眼睛布灵布灵的发着光，一副要发大财了的模样。 “爹，鸡，蛋。” 一旁的小曼听着大人说的话，更是着急了，扒拉着她爹的腿，想要爬上去，结果一直在原地未动。 “小曼听话哈，找恁娘去。” 林朝东摸了摸小曼的脑袋，轻推了一下小曼。 见她爹不管她，小曼就又去扒拉她三叔林朝南。 “大大，鸡，蛋。” 林朝南低头，见脚边站着的小曼，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们手里提着的鸡和捧着的鸡窝，便把鸡放下，弯下腰把小曼抱了起来。 “来，小曼也看看鸡和鸡蛋，等这窝鸡蛋孵出小鸡来，咱家小曼就有吃不完的鸡蛋了！” 几人听了这话，也没反驳。 虽然，这话好像不大可能实现。 鸡蛋怎么可能会吃不完呢？就算吃不完也能卖完啊，谁家的鸡蛋舍得自己吃，不都是留着去换点儿针头线脑的嘛。 “娘，咱家的兔子肚子好像有点鼓，恁过来看看是不是揣崽了啊？” 可能是生过孩子的缘故，虽然第一次养兔子，柳氏竟然还能分辨出来兔子是不是揣了崽。 说实话，这事儿岳九月可真不懂。 “可能吧，俺也没养过兔子，也不大清楚啊，恁这段时间好好注意着，不都说兔子一个月就能产崽么，这段时间多给它吃点好的，不行就把买来的粮食给它添点儿。” 岳九月小时候是听过那种关于动物生产的顺口溜的，好像是什么“狗三猫四，猪五羊六，兔子一月一窝”之类的，太久了，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兔子那么小的一只，却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孕育好几只小兔子，岳九月是单纯的怕母兔子营养不够，她是真不懂养小动物的。 小时候她虽然是住在姥姥家里的，可她除了在农忙时去地里干活，做做家务，那些养鸡、养羊、养兔子的活儿，她真的没碰过，也没注意过。 那个时候，姥姥最关心的就是她的成绩了，为了能在过年的那两天不被骂，她对学习还是很认真的。 “娘，俺会注意着的。” 柳氏应了。 虽然柳氏觉得让兔子吃人都舍不得吃的粮食，真的让她很心疼，可想想兔子生了小兔子，养大了就可以卖钱了，卖的钱绝对不止买喂它的那点儿粮食，她也就舍得了。 ------------ 79.在古代也能玩的么 “那头野猪有那么大！就在俺前年不到五米的地方盯着俺，娘不在俺身边，看不到俺这边的情况，俺就喊咱娘赶紧爬树，然后俺就轻轻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嗖嗖的爬上了一棵最粗的大树。 恁是不知道啊，那野猪见俺爬上树了，它还不死心，竟然一下一下的开始撞树，那么老粗的一棵树，它都给撞歪了，树根都断了好几根！” 吃过晚饭，林朝东就开始给两个弟弟和他婆娘、闺女，讲述他今天的惊险奇遇，听得老四一惊一乍的，柳氏也担忧的看着他，只有老三和小曼，听得津津有味的。 “哎？咱娘还会爬树？” “哇！野猪这么厉害的！怪不得他能一下子就把俺大腿给拱了个窟窿！” “然后呢？然后呢？” 老四是最忠实的捧哏，绝对不会让林朝东唱独角戏的。 “然后？俺跟娘就抱紧了树干，不敢出声刺激野猪，直到它觉得没意思了，就走了。 当时，俺跟娘没敢下去，就怕它不知道在哪等着俺们下去，它好一下子扑上来，等了好长时间，估摸着它确实走了，才下去的。” 说到这里，林朝东趁机教导两个弟弟。 “恁往后可别一个人往山来走，最起码也得几个人一块，还得有个大人跟着，平时可千万别进山，山来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定啥时候就出来个能要恁命的东西，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朝南和林朝北连连保证道： “大哥，俺保证不往深山来去，就算去也会跟恁和娘说一声的。” 岳九月听着堂屋里几人的对话，觉得林朝东还真是个好大哥，林朝南和林朝北也敬重他这个长兄，很听他的话，还觉得挺有意思呢。 要知道，她正好碰上了“只生一个好”的时代，很羡慕这种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家庭，总觉得他们什么时候都有伴儿，热热闹闹的，就她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想到这里，岳九月就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她并不是喜欢自怨自艾的性子，这只会让她更加的不开心。 排除杂念的岳九月打开商场，一眼就看到，首页的东西里竟然夹杂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刮刮乐？ 这是她在架空的古代也能玩的么？ 要说这刮刮乐，她也就跟着别人买过两次，每次都是买二十块钱的，然后刮出个二十块，不多不少，正正好。 两次都是这样，所以她往后就再也没跟风买过这东西。 现在，要不要试试呢？ 想着二十文钱也不过就是出去薅两把草的事儿，岳九月还是打算买十张试试，也许她在这里的运气能变好呢？ 第一张，两块。 第二张，没中？ 第三张，二十元！ 哇哦，这就挣了两块钱了，这一波还赚了两块钱了。 岳九月心情放松了，反正已经挣了两块钱了，无论后面的七张刮刮乐能不能刮出金额，她都不会亏了。 岳九月唇角微勾的开始刮第四张，没想到又刮出数字来了，竟然是一开头的，难道是一块钱？或者十块钱？ ------------ 80.一共四百三十八文 个，十百，千…… 万！ 竟然中了这么多！ 这可是等于十两银子啊！一天的泉水钱这就出来了？！ 岳九月觉得挺不可置信的，她竟然真的能中大奖！ 后面还有六张，岳九月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期盼的意念，一一继续刮开。 两个两块钱，一个一百元，还有一个两万元！ 用二十文钱，换三十两银子一百二十六文钱，岳九月觉得这波赚大发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再来一次有没有！ 这次，岳九月直接大手脚的花了二百文钱买了一百张！然后放开了手脚去刮。 要不是这玩意儿不能出现在这个时代，她其实挺想让林朝东他们一起玩的，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如今，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乐乐了。 ……十块，……两块，……五块…… 就没有个大面额的，而且中奖的不足四分之一。 这次，一共中了四百三十八文钱，正正好给她的余额凑了个整数，五十两。 岳九月皱眉，难道，这商城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成？ 不然怎么就这么巧的，给她凑了个整数呢？ 而且，这个中奖的金额，总觉得这商城对她充满了恶意！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堂屋里也安静了下来，应该是都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岳九月又扒拉出来今天林朝南交给她的钱，只有三百二十文钱，没上年份的人参果然不值钱！ 上次林朝北被猪拱了，还了欠村长家的八十一文钱，后来又给林朝北买猪血补身体，最后家里就还剩下三十多文。 再加上这三百二十文钱，这个家的全家当就只有三百五十六文钱。 连一天一文钱都不够！ 岳九月虽然嫌钱少，却不会嫌弃钱本身，她将钱单独放在原主的一个一个帕子里包裹着，那还是柳氏嫁过来时送给原主的。 想着明早还得早点儿起来给古井灌水，岳九月便躺下，盖好薄被睡觉了。 (︶.̮︶✽) 今天的林家沟村与前些天很不一样，氛围很沉重。 全村老老少少的，都聚在古井的附近，愁眉苦脸，摇头叹息，甚至还有人在低声的哭泣着。 前些日子还全村洋溢着欢喜的气氛，怎么今儿个却都沉溺在悲伤里不可自拔呢？ 皆因，古井的水，今天没了！ 他们从天将蒙蒙亮，等到了日出东方，又等到了日上三竿，古井还是滴水未有。 这让林家沟村的人，怎么可能不悲伤。 水，是生命之源啊！ “是不是因为咱们村里有人做了什么惹怒老祖宗的事，老祖宗才不显灵，不给咱们水了？” 有人等的焦急，等的上火，耐不住对以后都不会再有水的恐惧，第一个出声道。 这个问题，是萦绕在所有人脑海里的问题，可是他们不敢说出来，就怕真的是他们当中有谁惹怒了祖宗们，才会变成这样的。 “俺家人这段时间也就是去地来锄草，再就是上山挖蛐蟮，在家的也就哄哄孩子做做饭，别的啥也没干！” “俺家也是！” “俺家也是！” …… ------------ 81.祖宗们不再显灵了 没人承认。 这段时间，天气干旱，地里连生命力顽强的杂草都不爱长了，大家确实没啥农活了。 因为惦记着人医馆大夫说的那些能卖钱的药材，他们每天都在外头忙着挖蚯蚓，山上的荒地都让他们翻了一遍，收拾收拾都能种庄稼了，谁还有空做什么惹怒老祖宗的事情呀。 “那，是不是谁家浪费水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声音不大的嘀咕了一句。 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大，这句话却像是用了扩音器一般，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而且瞬间安静下来。 浪费水？ 这个“浪费”，包括哪些行为？ 洗两遍菜，算浪费水吗？ 洗了菜的水，再用来浇院子里种的菜，算浪费吗？ 那，喝多了水，算不算浪费？ 所以，到底他们哪里做的不好，惹得祖宗们不再显灵了？ (︶.̮︶✽) 古井，跟岳九月家，就隔了一个打麦场。 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有“祖宗显灵”的加持，这段时间就林朝北去挑水最勤，每次看到枯井里那满满的井水，他都得惊叹一次。 可是这一天，他天刚蒙蒙亮就挑着空桶离开了，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却是提着空桶回来的，而且是被林朝南拉回来的。 兄弟两个都没什么精气神，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遇到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桶跟扁担随便一放，人就坐在地上发起了呆。 “老三？老四？恁俩都怎么了？” 林朝东疑惑不已。 既疑惑兄弟俩的状态，也疑惑他们竟然就这么回来了，水都没挑回来一滴。 “大哥，咱们要完了！全都完了！” 林朝北绝望的呢喃着。 “什么要完了？怎么回事？”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都把林朝东给说懵了。 “大哥，古井没水了，村来（村里）的人都说，是咱们村里来有人浪费水惹祖宗生气了，祖宗就不显灵了，咱们以后就等着渴死吧！” 林朝南的解释，让林朝东心里咯噔一下，也让刚出来准备喊他们吃饭的柳氏，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了。 没水了？要渴死？ 可不是要渴死了嘛，因为古井离家近，而且现在每天都能挑两担水，她用起水来那是毫不含糊的，毕竟水要用不完的话，第二天挑的那两担水就没地方盛，所以她都是在早饭的时候把前一天的水用干净。 现在，却告诉她古井没水了？ 别人家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他们家铁定是会被渴死的！ 本来还想着喊人吃饭的，这会儿柳氏嗓子突然就干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等到岳九月猛然惊醒，瞪大的眼睛看到太阳光都洒满了屋子，她果然是睡过头了！ 着急忙慌的，她就往古井里灌水，也不怕这会儿被人发现有猫腻了。 毕竟，村里人都觉得这是祖宗显灵了，乍然没水了，肯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的。 灌了一井的水，岳九月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也是昨天又是爬山，又是受到惊吓，夜里不自觉的就睡沉了。 她之所以醒过来，还是怕自己睡过头了，没想到还真睡过头了。 希望没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 82.咱就擎等着渴死吧 等岳九月完成今天的第一份工作，出了屋门，看到的就是院子里失了魂的三男一女，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小不点儿。 耳朵里听到的，却是不远处一群人的欢呼声，可这些声音，院子里的人仿佛听不到一样，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与外界隔绝了。 甚至连她这个当娘的站到他们的面前，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是，都咋的了？ 她睡过头的这段时间，除了古井无水，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吗？ “小曼，过来，嫲嫲（奶奶）抱。” 岳九月看着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却不敢像平时一样闹腾的小曼，觉得心疼，忍不住暂时忽略了柳氏，向着可怜的小丫头伸出了双手。 “哇！嫲嫲！” 小姑娘看到慈祥的奶奶，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 “小曼？”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听到自家闺女哭声的柳氏。 “小曼咋了？” 柳氏担心的走向岳九月，若不是看到小曼是搂着岳九月的脖子哭的，她都忍不住怀疑是岳九月虐待她闺女了。 “小曼是叫恁几个吓住了。恁将忙（刚才）都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跟丢了魂儿似的，也不怪小曼吓成这样。” 岳九月解释了一句，看到小曼伸手朝着柳氏喊“娘”要抱抱，她就把小曼给了柳氏，又问着她最关心的话问题。 可千万别是发生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件，她就一普通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唉，娘，古井今儿个没水了，祖宗们怒了，不给咱们显灵了，咱们就擎等着渴死吧！” 说起这事儿，柳氏就觉得绝望。 “啊？” 岳九月没想到，这一大家子垂头丧气的，竟然都是因为她睡过头导致的！ 她家是这样，那其他人家也差不离了。 “没水吗？俺怎么听着古井那边怪热闹的，不像是没水的样儿？” 岳九月引导柳氏去听，省的她沉浸在绝望里，连这么明显的声音都听不到。 柳氏皱眉，然后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喜。 “唉？还真的是唉！” 说着，她就抱着小曼哒哒哒的跑出去了。 岳九月不用跟出去看，就知道柳氏是去古井那边看情况去了。 小曼的放声大哭，最先让亲娘柳氏回过神来，另外三个也很快就清醒了。 他们清醒的比柳氏晚了那么一小会儿，耳朵都好似一阵失聪，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没有听到岳九月和柳氏的谈话，只看到柳氏突然抱着小曼跑出去了，林朝东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跟上去了。 林朝南和林朝北也跟上去了，岳九月没觉得被他们忽视会尴尬，反而是松了口气。 谁都不知道，她刚刚看着这四个人失神的模样，要不是确定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架空古代，她都怀疑他们的魂儿是不是被人使手段给勾了去了，只留下一具具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躯壳在这里，忒吓人了！ 还好，小曼的哭声竟然能把人都给唤醒了，他们也都跟着柳氏跑去古井那边了，看到古井的水，他们自然就会好了。 ------------ 83.还是更喜欢吃独食 “娘！古井来有水了，俺去挑水去！” 没过多久，林朝北就跑回来，高兴的跟岳九月打了个招呼，提着水桶、拿着扁担就往外跑。 岳九月失笑，这是终于能看到她了？ 刚刚还跟没了魂儿似的，这会儿就活蹦乱跳的了，果然是孩子啊，跟六月的天一样。 岳九月失笑的摇了摇头，头摇到一半，就停下了。 孩子？ 她也还是个孩子啊啊啊！ 怎么代入这个母亲的角色越来越有“娘”味儿了呢？ 她要裂开了！ 她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这个身份吗？ 太恐怖了！ 岳九月安抚着自己颤啊颤的小心脏，步履不稳的回了屋。 刚跨进堂屋的门槛，她突然想起来，不对啊，她是出来洗漱的。 等三大一小跟在挑着水的林朝北身后回来了，一个个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再不复之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热切的跟岳九月分享着古井边发生的事情。 “哎哟！娘咧！恁是没看着，俺们过去的时候，族老爷爷们们都带着咱们的人在那卡（磕）头感谢老祖宗们呢！俺偷偷的跟恁说哈，族长大爷爷他们都嚎（哭）了呢！” 林朝北说是偷偷的说，那声音大的全院子的人就没有听不到的。 “不止呢，我还听到族长大爷爷跟族老爷爷们商量，等这个荒年过去了，就把祠堂给修缮一下，让祖宗们也过的好点儿。” 林朝南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那咱们是不是得凑钱啊？” 柳氏皱眉问了一句。 “不清楚啊，俺长这么大，也是第一回听说要修祠堂，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娘知道吗？” 林朝东问向岳九月。 “俺也不清楚。这些都是荒年结束后的事情，现在还是赶紧洗手吃饭吧，如果修祠堂族产不够需要咱们凑钱的话，那咱们就更要加把劲儿了。” 岳九月没说“没钱”的话，不是她对自己有信心，而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以家族为中心，她又不可能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没想要改变。 “嗯！” 兄弟三个热切的点头，他们以能够为族里做点儿什么而感到光荣！ 岳九月看的好笑，这三人，还颇有点小学生为了当少先队员而努力加油的意思。 “那就赶紧吃饭吧！” 岳九月率先坐下，然后面不改色的拿起碗来，以极快的速度将碗里的野菜消灭光，菜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又喝了两口凉白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据研究，大脑构筑一条新的神经通道需要21天时间。所以，人的行为暗示，经21天以上的重复，会形成习惯，而90天以上的重复，会形成稳定的习惯。 可岳九月已经吃了将近三个月的野菜汤了，她还是没有习惯。 只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而已，她还是更喜欢躲在屋子里吃独食。 “娘，俺去后山了啊！恁今日就在家好好歇歇吧，哪来也别去了！” 林朝东出去之前，不忘过来跟岳九月报备一声，他还担心昨天发生的事会吓到岳九月，就嘱咐她今天在家休息。 ------------ 84.无事不登门的亲娘 “好，俺今日哪来也不去，就在家歇着。” 岳九月笑着答应了。 对于“儿子”的好意，岳九月是不会拒绝的，虽然商城里的余额并不能让她当咸鱼，可她接受“儿子”的孝心，她才不要当一个“喜欢吃鱼头”的娘呢。 林朝东听到岳九月答应了，脸上的表情是惊喜。 他都已经做好了无论再劝多少遍，他娘都还是该干啥就去干啥的准备了，没想到这次，他娘竟然答应了，他觉得自己身为儿子，身为长子，很有成就感！ 这说明，他已经长大了，他娘相信他能把这个家支起来了，可以扛起这个家了，所以他娘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那能不高兴？！ 岳九月虽然不太懂林朝东高兴的点儿在哪里，可她看到林朝东笑了，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 既让林朝东高兴了，又能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天，两全其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商城的余额并不会因为她“儿子”的孝心而增多，该怎么少还是怎么少。 送走了三个“大儿子”，岳九月就真的回屋关门，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她好像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她明明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柳氏跟小曼发出来的声音，想睁眼却睁不开，让她觉得真有灵异事件，比如阿飘压床什么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家里来人了，而且那人的嗓门超级大，毫不客气的那种，似乎不是来做客的，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很大，很重，倒像是在砸门。 “大曼！赶紧开门！老娘都来了，恁还好意思在屋来困觉？老娘什么时候教出来恁这么个老婆娘！赶紧开门！” “哐哐哐！” 不知道是砸门的声音太大，还是外面那老太太的嗓门太大，岳九月从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 醒了，岳九月将床收回空间里，人却并没有立马起身去开门的意思。 实在是，外面那人，不用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说实话，她心里头很有些打怵。 她宁愿跟个男人对打，哪怕最后浑身是伤，也不想跟外面那人耍嘴皮子。 她确定，十个她也不是外面那人的对手。 况且，人家还有一个天然就高她一等的身份——娘。 是的，外面那个凶悍的老太太，就是原主无事不登门的亲娘！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老太太是极其的重男轻女，什么脏的臭的都是闺女的，那些好吃的好用的绝对都是儿子的，儿子那是他们的掌中宝，闺女就是连路边的杂草都不如。 原主以前的性子，跟柳氏差不多的，那都是因为她娘重男轻女，天天念叨着什么“弟弟才是老岳家的根，所有的一切都是弟弟的”、“嫁了人要对弟弟更好，弟弟以后才能为你撑腰”之类的，小孩子哪有什么三观，还不是大人说什么就认定了什么。 原主能改，是因为男人没了，被婆婆撵出门，弟弟没有给她撑腰，娘家没管她，还有儿子要养，那是被逼着改的，不然就活不下去了。 ------------ 85.老娘不扒了恁的皮 老太太来，绝对就没有好事！ 可对方这么个又吼又砸的，也不是个事儿啊，而且人家还是她亲娘呢，她绝对相信，她今儿个要是真的晾着这老太太，不用等到明天，绝对会被十里八乡的人点名道姓的骂她是个不孝女。 外面那老太太，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 她是不会在意闺女的死活的，更何况还是个嫁出去二十多年，对儿子没多大用处的闺女。 自从原主的丈夫没了，原主虽然变得跟泼妇一般，能够下地种田把自己当男人使唤，也能把想欺负他们的人打的满地找牙，可她在对待亲娘、亲弟弟这件事上，死活就不开窍。 逢年过节的，原主就会带着家里最好的粮食，领着四个儿子回娘家，那怕他们去了，亲娘连桌子都不让上。 就算是这样，这么多年，原主还是会每年的节日都回去看望一下亲娘，带的也绝对是家里最好的东西，风雨无阻。 哦，今年的端午节除外，她自己都忘了过端午节了，哪里还会回娘家。 总不能是老太太惦记她回娘家捎的那点儿东西，亲自过来要吧？ “哐哐哐”的砸门声还在继续，老太太的大嗓门也没有停下歇息的架势，听到柳氏再三的请老太太坐下歇歇喝口水，解释她昨天上山遇到野猪受到惊吓在休息，岳九月立马打开了房门。 “娘，恁来了。” 岳九月客气的问候了一句，不等老太太开口骂人，她就立马把柳氏指使出去了。 “俺娘这来俺自己伺候，用不着恁个笨手笨脚的在这来碍事，赶紧出去！” 把柳氏推出去的时候，她小声地在柳氏耳边提醒道： “鸡，兔子，藏好了！” 至于柳氏要怎么藏，能不能藏住了，那就看柳氏的本事了。 就算柳氏藏不住也没关系，大不了她再上一趟山。 “娘，恁怎么来了？这还是俺嫁到林家沟村，恁第一回来看俺呢！” 说着，她就端起柳氏倒的水，给老太太递了过去。 “娘，哈水。” “老娘稀罕恁这点儿水？” 说着，老太太就一挥手，连碗带水洒了一身。 是洒了老太太一身。 岳九月既然知道了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在老太太脸色一变，手要动的时候，她就把碗往老太太那边倾斜了，老太太抬手打碗的时候，就打到了碗沿，岳九月再稍稍推了一下，那水可不就朝着老太太洒了上去。 “……” “大曼恁个碧养的贱货！敢把水洒老娘身上，看老娘不扒了恁的皮！” 老太太挥手就朝着岳九月的脸上打去。 岳九月：我躲！ 老太太：我再打！ 岳九月：我再躲！ 眼看打不着人出不了气了，老太太嘴巴疯狂的输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仿佛她骂的那个人不是她的闺女，而是她的愁人。 “嘭”的一声，老太太弯腰拿起一个凳子朝着岳九月扔了过去，可惜准头不太好，砸地上去了。 岳九月一看那滚到她脚边的凳子，这要是砸在她身上，她还有命在吗？ ------------ 86.连个鸡毛都剩不下 你不仁，那我就不义。 岳九月不再躲避，而是朝着老太太过去，伸出了一只手。 “嗞……” 老太太那些脏话输出突然中断，抽搐了几下，倒地上了。 岳九月看着晕过去了还偶尔抽搐几下的老太太，真想就这么让她躺着不管了，最好再拿着凳子砸几下！ 可是，孝道啊！ 岳九月特别温柔的将老太太公主抱起来，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原主一两年没换洗过的床上，然后特意拿出原主最厚的一床辈子，给老太太盖了上去，还给她掖好了，保证除了脖子往上，其他地方都盖的密不透风。 看着老太太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岳九月满意了。 看，她多贴心！多孝顺啊！ 多出出汗还能排毒不是，她这也是为了让老太太长命百岁啊！ 屋子里的岳九月满怀“孝心”的守着老太太这个亲娘，看着她没多大会儿就汗湿了头发，在枕头上留下一大片汗渍，人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的唇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而外头的柳氏，此时还在转圈圈的想着，怎么才能把鸡和兔子藏起来，不被婆婆的亲娘发现，小曼还以为她娘在跟她玩游戏，也跟着转圈圈，笑得咯咯咯的。 柳氏可笑不出来，苦着一张脸看着兀自笑的开心的闺女，头疼。 到底怎么才能把鸡和兔子藏好呢？ 婆婆不会吃亏吧？婆婆的娘看起来好凶！ “吱呀”一声，门开了。 柳氏一脸担忧的看过去，好怕会看到那个老太太追着她婆婆打，那她到时候肯定是要上去帮忙的，不然被人知道了，她会被骂不孝儿媳妇的！ 可是，她也怕那个老太太啊！ 好在，她怕的场景没有出现。 柳氏松了一口气，上前偷摸的瞅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没见到人，便小声地询问道： “娘，姥娘她……” 她刚才听到乒呤乓啷的响声，再看到里面倒了的桌子，和不在原地倒了的凳子，就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不过，看她婆婆的样子，衣服整齐，头发也没有散乱，不像是吃亏了的样儿。 而那老太太却不见了，不会是…… 柳氏满眼的惊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岳九月不知道柳氏脑补了什么，不过看柳氏的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俺娘是年纪大了，想打俺没被俺躲过去了，没打着俺就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一会儿就醒了就好了。 正好，恁也赶紧的趁着这霎的功夫，赶紧把鸡和兔子都找地方藏好了，别等着俺娘醒了，到时候家来连个鸡毛都剩不下了。” 说完，岳九月就回屋了，她还得继续照顾老太太呢。 屋外的柳氏：…… 总觉得事实不像是婆婆说的这个样子，就那老太太生龙活虎的架势，看上去比族长爷爷家的牛还要结实，是那么轻易就能气的晕过去的人？ 算了，事实怎么样不重要，把鸡和兔子藏好才是最要紧的，她可不想家里真的连个鸡毛都剩不下。 ------------ 87.老太太她不长记性 大六月底的，还盖着厚被子，老太太哪怕被电晕了，也很快就被热醒了。 她迷茫的睁开眼睛，难受的动了一下，竟然动不了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晕过去之前，好像是被她那个不孝女用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然后她就跟犯了羊癫疯似的抽啊抽的，就晕了过去？ 还是她记错了，她是先犯了羊癫疯，她这不孝女才过来的，是因为担心她这个当娘的？ 她也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况了，光记得她犯了羊癫疯了。 她是见过有羊癫疯病的人，翻白眼、口吐白沫、身体抽搐、脸色青紫，很吓人的！ 那人后来连话都不会说，连人都不认识了，不知道哪次突然犯病，身边也没个人，就这么没了。 想想她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变成了哑巴不说，还跟个傻子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死了，老太太就吓得直哆嗦。 她不想死！ “娘？” 岳九月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老太太，本来还以为会面对她的破口大骂，甚至再次动手，没想到老太太仿佛被吓傻了一样，瞪大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岳九月就觉得，这个地方的人，好像都挺会脑补的，而且脑补的方向都挺令人费解的，因为她是绝对想不到这些人在脑补什么的。 “娘？” 老太太没反应，岳九月又喊了一声。 “啊？” 老太太下意识的寻声侧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岳九月，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去就捏岳九月胳膊上的软肉。 “都是恁个丧门星！害的老娘得了这羊癫疯！还不赶紧的送老娘去镇上的医馆看大夫去！” 老太太可惜命的很。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是在闺女家里，在自己家里，她断然是不敢这么使唤儿媳妇的。 岳九月往后一躲，躲过了老太太的九阴白骨爪，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去，也明白了老太太刚刚为何那么恐惧了。 原来，她竟然以为她自己是得了癫痫吗？ 别说，还是有那么点儿相似的，除了没有口吐白沫。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老太太以后是不是就会老实一些？ “娘，恁想啥呢，这羊癫疯哪是那么好治的，你这是难为俺？还是难为人家大夫？想治好这病，怎么也得去京城吧？好大夫可都在京城呢！” 岳九月有些幸灾乐祸，不是她没有尊老爱幼的心，实在是这事儿它本就不是真的啊！ 若这是真的，说不定岳九月还真就带老太太去看大夫了，怎么也得去确诊一下是吧？好歹也是这身体的亲娘来着。 可这明显就是老太太自己个儿吓自己个儿，岳九月哪里还会白花这份冤枉钱，她又不是钱多了烧的。 “恁个不孝女！恁个碧养的玩意儿！敢不顾老娘的死活了？看老娘不打死恁！” 说着，老太太就一掀被子下了地，又追在岳九月的身后想要揍人。 岳九月：…… 这老太太她不长记性啊！ 要不，就再来一次，让她再体会一次犯了“癫痫病”的恐惧？ ------------ 88.老太太她又犯病了 “嗞……” 老太太再一次抽搐倒地，白眼上翻的晕了过去。 所以说嘛，都知道自己得了“癫痫病”了，不知何时就会“犯病”，为啥还不老实呢？ 岳九月将电击棒再次放回了空间里，然后再次将老太太拖到床上，特别孝顺的再次给老太太掖好了被子。 这被子原主盖了很多年了，又破又薄，所以岳九月也不担心真把人捂出毛病来，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老太太再次醒来，希望老太太这次能好好说话，她可不想再次出手了。 别的她不怕，就怕老太太自己吓自己，真把自己吓出什么毛病来。 她其实很尊老爱幼的，之所以会动用为了上山才准备的防身电棍，也是不想大热天的还跟老太太玩你追我躲的游戏，尤其老太太这人还喜欢口吐芬芳，她可不想听那些骂自己的难听话。 想着刚才老太太大约是四个小时才醒过来，这次岳九月不再守着，而是出去看她的大儿媳妇到底怎么藏那些小可爱去了。 “啥？地窖里？” 岳九月惊了。 怎么会想到藏地窖里呢？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尤其夏天的时候，东西放地窖里也能多放几天，老太太能不去？ “啊，娘，不中吗？” 柳氏也是实在不知道把鸡和兔子藏哪里了，这又不是粮食蔬菜，随便挖个坑都可以藏起来，它们会叫唤、会出声的啊！ “中！” 等老太太醒过来，天都黑了，这有什么中不中的。 “哦。” 柳氏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天，都已经申时了，这才惊觉错过了午饭。 “娘，这都已经申时了，俺去做饭。” 也是第一次见婆婆的亲娘上门，而且那么凶，尤其听到屋子里乒呤乓啷的声音，真真慌的她六神无主了。 “行吧，光做恁娘俩的就中了，往后别在再忘了，小曼还小，不撑饿。” 岳九月说完，就回了房间。 当然是为了给自己开小灶。 柳氏不提的时候，她也没觉得饿，主要也是担心老太太真被那一下电出什么毛病来，看到老太太醒了，她才放下心来。 这会儿柳氏这一说吧，她就觉得饿得受不了了，反正老太太还昏迷着，也不怕被看到，拿出半个馒头，岳九月就开始干啃。 不是岳九月不想吃点儿好的，主要是其他吃的都有很大的香味，掩盖不住啊。 半个馒头，岳九月并不能吃饱肚子，她也不能让自己吃饱肚子，在这个人人都吃糠咽菜的饥荒年，她若是吃饱了，把自己养的的白白胖胖的，那不就成了活靶子。 “娘，野菜汤煮好了，恁还是哈一碗吧。” 柳氏在外头敲门。 岳九月看着手里的矿泉水，还是盖上盖子出去了。 “这碗恁娘俩吃吧，俺大半天没哈水了，正好害咔（渴）了，哈点野菜汤就行了。” 说着，岳九月就自顾自的去拿了个碗，舀了一碗只有汤没有野菜的野菜汤，慢慢吹着喝完了。 柳氏看着这样的婆婆，突然就觉得，她婆婆好像，人还不错？ ------------ 89.给她弄个诰命回来 岳九月只喝汤不吃菜的行为，真的把柳氏感动到了。 她感动于岳九月这个奶奶疼惜自己的孙女，也就是她的孩子小曼。 因为岳九月说，小曼还小，不能挨饿。 柳氏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而岳九月，面不改色的喝完了一碗野菜汤，然后继续回屋守着老太太去了。 这次，岳九月就没那么担心了。反而还有心情查看商城，看看里面有没有她需要的，而又特别便宜的东西，比如搞活动的姨妈巾。 这玩意儿太贵了！便宜的都要十块钱左右一包，来一次大姨妈就要花费几十文钱，就她如今的身家，她还真有些肉痛。 如果没有大姨妈就好了，省钱省事还不会肚子疼。 夜用十四片七点八元？ 一包不是五片，就是十片、二十片的，怎么就出来个十四片？难道还拆开来卖？ 日夜组五十二片，二十九点二八元？ 日夜组九十六片，五十五点五元？ 原谅她以前从未在网上买过姨妈巾，并不清楚这多出来的一两片姨妈巾，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就是之前买的姨妈巾，因为当时没想过要为村子里提供水，处于不缺钱的状态，她也是用完一包买一包，不敢买这种特价活动的姨妈巾，就怕是那种即将过期的。 岳九月继续翻着，反正现在距离下一次大姨妈还有段时间，加上上次买的还没用完，她不着急买，还可以再逛逛其他的。 比如卫生纸啥的。 想想这个家的茅房里，都是用竹片或者石头等东西擦屁股，而且还是反复使用的，她就顿感不适。 有些反胃，不能多想。 翻看着商城里的物品，看到喜欢的岳九月就多看几眼，最后又因为价格、因为时机不对等原因而遗憾的返回，然后继续翻看其他东西，看到便宜的必需品就买点儿，时间哗啦啦的就过去了。 “嗯……” 老太太呻吟一声，睁开眼睛就看到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是在她闺女家里呢。 想着她两次犯病，老太太这会儿急切的就想要去镇上看病。 虽然她也知道，羊癫疯这病在这山旮旯里是没人能治好的，家里也不可能出这个钱给她治病，不可能有人守着她怕她出事，说不定知道她得了这个病，她直接连家都不用回了。 可她不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想看着大孙子以后能考个童生，以后再考个状元，娶个公主，光耀门楣，给她弄个诰命回来呢！ 那些戏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唱的嘛！ 想到这里，老太太就下了地，也不喊人，自己在屋子里开始四处扒拉。 “娘，恁醒了啊。” 岳九月上完厕所，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上五谷轮回之气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回房，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老太太正在扒拉她的箱笼。 她倒是不怕老太太扒拉，反正也就是三两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老太太绝对看不上眼的。 她倒是挺意外，老太太这次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身体挺健康的啊！ ------------ 90.比得上过境的蝗虫 “哦。” 老太太起初吓了一跳，可这是她闺女，闺女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又见岳九月没有反对她的行为，就越大的胆大了，还怕自己翻的不仔细，直接把破褂子烂裤子扔地上，连老鼠洞都没放过。 别说，这个老鼠洞，好像真的有什么蹊跷，竟然还怪滑溜的，跟别的老鼠洞都不一样呢！ 这么想着，老太太就出去找了个镢，拿着进了屋里，就要刨老鼠洞。 岳九月：…… 这老太太眼力不错，就是太不当人！ “娘，胡闹也要有个度，恁还打算把俺家房子给拆了？” 岳九月拦住老太太挥向老鼠洞的镢，然后一把夺了下来。 老太太恶狠狠的白了岳九月一眼，再次开始口吐芬芳。 “恁个……” 老太太是个习惯把“碧养的”、“贱货”等挂在嘴边儿的人，这边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都成了口头禅，被骂的人也没多在意，好似那些都不是骂人的话一般。 “娘，天快黑了，恁还是赶忙家去吧，别等天黑了，夜路不好走。” 岳九月没再继续动用电击棍，她本想等三个儿子回来了，就让他们把老太太送回家去，正好昏迷着不怕她闹幺蛾子。 没想到她竟然提前请醒过来了，明知道她得了“癫痫病”，竟然还不安分，竟还想着从她这里抠东西，还连老鼠洞都不放过，真比得上那过境的蝗虫了。 “恁老娘都得了病了，恁这个碧养的玩意儿，竟然不送老娘去镇上看病，嫩个不孝的碧玩意儿，赶紧拿钱出来，老娘明儿个自己去！” 老太太朝着岳九月伸着手，掌心朝上。 老太太这次没敢动手，就怕自己会再次犯病，谁知道下次她还有没有命醒过来？ “娘，赡养爹娘是当儿子的本分，俺是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别说俺家里穷的叮当响，恁也看到了，俺真的一文钱都没有，哪有钱送恁去镇上看病啊，恁还是赶紧家去，找俺兄弟带恁去吧，早去说不定还真能治好了。” 岳九月苦着一张脸，哭穷。 她刚才没拦着老太太翻箱倒柜，就是因为原主是真的穷，老太太绝对什么都翻不到，也省的她拦着，还让老太太以为她藏了多少家底呢。 “哼！恁个小碧养的不孝女！早晚老天爷一道雷下来劈死恁！”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推开岳九月就往外走。 当然，她绝对不是着急回家，而是去其他地方翻找。 听到老太太咒骂的柳氏，抱着闺女正伸长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往里瞅呢，一下子就跟打开门的老太太来了个面对面，吓得她连着退了好几步。 也幸亏她自己退了几步，不然，怕不是也得被老太太一把推开呢。 她怀里可是抱着孩子的，这突然被人一吓，一推，谁知道会不会摔了。 “姥娘。” 柳氏诺诺的喊了一句，然后又退了几步。 实在是这老太太太吓人了，脸上的表情，凶狠的仿佛饿鬼来到人脸，想要择人而噬…… ------------ 91.在这碍事绊拉脚的 “滚边儿去！别在这碍事绊拉脚的！没个眼力劲儿！” 老太太看着柳氏，看着柳氏怀里的孩子，都是赔钱货，走上前就把人往一边儿推去。 岳九月没想到这老太太心眼儿这么坏，人家都离她那么远了，她还非得走到人家面前推人一把，还好柳氏自己稳住了。 “娘，走，趁着天还没黑，俺送恁回家。” 岳九月拦着老太太胳膊往外走，看上去跟搀扶着她往外走一样，其实就是一手掐着老太太一条胳膊，强硬的拖着人往外走。 她本来想着，这人来了一次，肯定不甘心这么空着手回去，老太太必定是要把这个家翻一遍，真正的看到这个家里确实穷的叮当响了，这次带点儿东西走了，她下次就不回来了。 可耐不住老太太就是不做人，竟然差点儿把柳氏娘俩给推倒了。 柳氏倒了倒是没什么，毕竟是个大人，可小曼才两岁，哪里经得起磕碰，这老太太心太毒了！岳九月哪里还有耐心看着她在这个家里折腾。 “恁个……” 老太太口吐芬芳，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别说，听的多了，岳九月也没刚开始那么气愤了。 “小曼娘，野菜还有剩的吗？收拾点儿给恁姥娘捎回去。咱家虽然连野菜都吃不起了，可恁姥娘好歹来咱家一趟，怎么也不能叫她空着手回去不是。” 岳九月拽着人快走出院门了，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连忙催促着柳氏给装点儿野菜，怎么说这人也是她娘不是。 “唉，娘，俺这就去！” 柳氏看着岳九月的动作，一愣一愣的，反应都迟钝了。 虽然家里的野菜确实不多了，可相比起野鸡、兔子这些，她当然不会舍不得一把野菜了。 两把都舍得！ “娘，给，家来就剩下这些了。” 柳氏把装好了野菜的筐子递给岳九月，因为野菜都蔫巴了，看上去刚盖住了筐底，是真的不多。 这也是他们今天的晚饭，明天的饭就等着林朝东他们带回来了。 “不少了。俺去送恁姥娘家去，这天都快黑了，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俺也不放心，恁在家等着朝东他们，他们上山挖野菜也怪使（累）得慌的，恁沆（和）他们说，不用去接俺了。” 说完了，岳九月就转过身来，朝着老太太微笑的说道： “走，娘，俺送恁回家！” “老娘不回家！恁个不孝女！就拿这点儿东西打发老娘？这些破烂玩意儿连要饭的都不稀罕！赶紧给老娘拿上一布袋的麦子，再拿上两亩地的那个秧儿，个败家玩意儿！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往娘家送，老娘白养恁了！” 老太太死命的想要挣脱岳九月的钳制，可怎么都挣不脱，只能继续破口大骂，还不忘惦记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原主好歹也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家里家外一把抓，身上自然是不缺力气的，哪怕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农活，身强体壮，可她年纪大了啊，哪里比得上正当年的岳九月。 “娘，恁要是再犯病了，这荒山野岭的……” ------------ 92.当初的聘礼要亏了 岳九月的家，本就是选的远离村子的地方建的，真能称得上一句荒山野岭之地了。 而老太太被岳九月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之前两次犯病，都是因为她要打闺女，情绪上头，跟现在这情况差不多，她怕自己再次犯病，也知道闺女不可能送自己去看医生，还怕闺女扔下她不管了，立马就变老实了。 粮食虽然重要，那个啥新粮食的秧苗也重要，可都没有她老人家的命重要啊！ 命没了，那就啥都没了，她还要粮食、要秧苗干啥子？ 老太太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还狠狠地瞪着岳九月，没多大会儿就平静下来了。 “再给俺添上半筐小麦，不然，俺就是拼着再犯一次羊癫疯，也得进去把恁家给翻个底朝天！” 老太太虽然怕死，不敢再闹腾，可她也怕就这么回家了，儿媳妇不让她进家门啊！ 也是她当初眼瘸，还以为那秦氏是个软弱好拿捏的，刚嫁进他们家那里面确实是个老实听话的，没想到一朝生了儿子，翅膀立马就硬了，还挑唆她儿子都不跟她一条心了，反过来倒是把她给拿捏住了。 糟心！ “娘，俺家的小麦刚收了就卖了，前些日子恁小外孙子上山挑水被野猪拱了，差点儿没救回来，就算卖了麦子，也还欠着俺们族长家不老少的钱呢，娘，恁要不给俺俩钱儿帮俺一把？俺家这日子真的是太苦了！” 岳九月一边诉苦一边拍大腿，说完就开始“呜呜呜”的哭，直把院子内的娘俩看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她的另一只手是绝对不会松开老太太的。 别说院子里的柳氏看愣了，连老太太都愣住了。 她这闺女什么性子，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赔钱货，整天低着个头，让人只能看到她头发乱糟糟的头顶，生养了十多年，她都不知道她闺女长大了是个什么模样，平时任打任骂，不躲不闪，也不知道回嘴，就个端午节没见，变化这么大？ 老太太忍不住凑近了看，她这闺女巴掌大的脸蛋，大眼睛，高鼻梁，红红的小嘴巴，眉毛跟那树上的柳叶似的，看上去还，怪好看的？ 就是黑不溜秋的，瘦了吧唧的，不仔细看，都没人在意这份好看。 突然，她就觉得当初两一袋子黍米加六十文铜钱的嫁妆要亏了。 要是她当初知道她闺女这般好看，怎么也能嫁去镇子上，或者给人家秀才老爷当个妾，绝对不止那点儿嫁妆，现在还能给她大孙子弄个免费的教书先生！ 唉！可惜了！ 也是因为这突然的发现，老太太竟然都忘却了继续要东西，看一眼闺女的长相，她就多后悔一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听使唤的跟着闺女往前走了。 岳九月当然不会提醒她了，也不管这老太太到底在后悔什么，一边扶着老太太往前走，一边还得仔细看着路，就怕老太太不小心被绊一跤，回过神来还不得继续发疯。 ------------ 93.尾音拐出十八个弯 “哎哟！” 老太太终究还是绊了一跤，回过神来了。 这不是岳九月没注意看路，实在是老太太腿脚没跟上趟，自己把自己给绊了。 “这是哪儿啊？” 老太太声音颤抖的问着。 老太太刚刚还在想着，如果闺女嫁当初给了秀才老爷，秀才老爷肯定给他们家高高的彩礼，他们家就能起新房子，她家小儿子也会娶镇上的姑娘，她的大胖孙子这会儿就能跟着秀才老爷女婿学文识字，以后好考状元娶公主了！ 没想到，她大孙子还没等考上状元呢，她一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站在这荒凉的山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这是要往哪儿去，可不就一下子慌了神么。 主要是这条路她今天也是第一回走，来的时候光顾着生她闺女的气，村里有了那新粮食的秧苗也不知道往娘家送，还得她这个当娘的大老远的过来拿，哪里还注意的到这条路的两边都有什么。 这会儿乍然回神，面对的就是陌生的地界，可不是的吓坏了。 “娘，俺这正送恁回家去呢，这是恁家去的路上，还十来里路了。” 岳九月好脾气的解释。 也就是老太太这一路上表现挺老实的，虽然是走神的状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好说话，说不定还会借这机会好好的吓唬这老太太一通。 “啊？家去的路上？” 老太太看了看前路，又回头看了一眼，也看不出这里到底是哪，索性也不看了，转过身来就盯上了岳九月背着的筐子。 “恁就真拿了那么点儿的野菜给老娘捎回家去？这么抠搜，看看恁弟妹会不会叫恁进家门！” 说到这个，老太太就气哼哼的。 “娘，俺不是沆（跟）恁说了么，俺家老四前些日子上山挑水被猪给拱了个大窟窿，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刚收的麦子都卖了，钱都不够还债的，还欠着俺们族长家来老多钱呢。 俺虽然嫁进了林家，可俺也还是恁的闺女啊，恁这个当娘的总不能眼看着俺这个闺女饭都吃不起了，还不帮一把吧？那野菜是真难吃啊！拉嗓子不说，还苦了吧唧的，俺都好几年没尝过粮食的味儿了！ 娘啊！俺的命好苦啊！命苦啊！” 岳九月再次哭穷，还学着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拿腔拿调的，尾音都能拐出去十八个弯。 老太太听得打了个哆嗦，这真的还是她那个一年到头张不了几次口的闺女？怎么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那个，恁也知道，家来现在都是恁弟妹管家的，娘就是想帮帮恁，也没治啊！” 老太太真怕她闺女是那什么上了身，不敢跟平时那样张口就骂，难得平心静气的说了一回话，连面子里子都不要的解释了一遍。 “娘！恁就帮帮俺吧！家来真的是快过不下去了，天天都吃野菜汤，肠子都吃绿了，就这样，还连野菜都快没得吃了，恁不能见死不救啊娘！” 岳九月一边拽着老太太的胳膊假哭假嚎的，一边还不忘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 94.混的最惨的婆婆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赶紧趁着天还没黑，把老太太给送回家。 至于回来要走夜路，说实话，岳九月是怕的，哪怕天上的月亮很明亮，可她还是害怕，不是怕从某个地方窜出个人来，而是怕会窜出来个野生动物，而且是会咬人的那种。 那，她虽然很大可能不会小命休矣，甚至还能有些收获，可这也不耽误她害怕啊！ “这，真的不是俺不想帮恁，是没办法帮啊！” 老太太真的怕了，甚至还有种想要去小便的错觉，而且是快憋不住的那种错觉。 “娘，恁就可怜可怜俺吧！俺家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啊！恁再不帮俺一把，俺就活不了了啊！” 岳九月继续哭嚎，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 老太太被拽着也是走的越来越快，甚至都快要小跑起来了，就算累的气喘吁吁的了，她也不敢抗议，不敢提出歇息一会儿的要求。 就这样，俩人又快步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老太太家所在的村子——上河村。 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有条河，而且这个村子还在这条河的上游，这个村子平时是不缺水的。 那条横贯好几个村子的河，虽然下游已经没水了，可这上河村到目前为止还是不用四处找水的，就是浇地的话，可能有些不太够，所以村子里也是限制各家取水量的，就怕到时候连人都没水喝了。 因此，上河村的收成也只是比其他村子好一些，跟往年比也是差了很多的。 “娘，这天都已经黑了，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恁可得连俺弟妹给俺做多好饭吃，俺想吃粮食，俺都好几年没吃粮食了。” 到了上河村，顺着村里的路往老太太家走，岳九月凭借原主的记忆，知道离老太太家不远了，就开始跟老太太卖可怜，提要求。 老太太一听，这怎么可能？要是真这么跟儿媳妇说了，那秦氏不得骂死她？她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那个啥，曼啊，恁看俺这也快到家了，就几步远了，恁就不用再送了，赶紧家去吧，省的外孙子他们再挂牵恁，啊！快家去吧！剩下的这点儿路俺自己走就中。” 老太太也不走了，转过身去就把岳九月推着转了半圈，然后使劲推了一把，冲着岳九月挥手告别： “快走吧，省着俺外甥他们挂牵恁！” 岳九月：…… 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娘，那俺走了哈，恁也别送了，快家去吧，别让俺弟他们挂牵恁挂牵的都睡不着觉了。” 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秦氏，以前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人，比木纳的原主也好不了多少。 可人家自从生了儿子，那腰杆立马就直棱起来了，不仅把原主弟弟给管的让往东不敢往西，不知怎么搞的，连老太太的管家权都给要过去了，整的老太太现在是敢怒不敢言，还得觍着脸讨好儿媳妇，实在是这十里八乡混的最惨的婆婆了。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岳九月怎么会愿意跟她打交道，尤其这还是在人家的地头上。 ------------ 95.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上河村是原主的娘家，岳九月要真的跟老太太回了家，等秦氏一吆喝，岳九月不觉得自己今晚还能出这个村。 那可是粮食啊！ 民以食为天，庄户人家没人会跟粮食过不去，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了林家沟村有新的粮食后，秦氏就打发老太太去岳九月家要秧苗。 快步走出上河村，岳九月刚要松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群人吆五喝六的动静。 别不是秦氏他们带人出来找她吧？ 岳九月心里发慌，不敢再走小路，连忙往山上走去。 有树丛野草遮掩，就不怕被人逮到。 大晚上的，连大老爷们都不敢独自一人往山上去，没人会想到岳九月就这么胆大包天的上了山。 最外层的这座山，还是比较安全的，大型的野生动物们基本不会到这边儿来，岳九月也没躲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她顺着小路的方向，在半山腰的位置继续走着，也不怕发出动静来惹得下面的人注意，反而因为下面的那群人，她的胆子变大了些，不用担心有动物突然跑出来。 那群人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没追到她人，就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岳九月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来，剩下的路不好走了啊！ 她小心的下了山，再次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时不时的左瞅右看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在念叨着：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是的，岳九月她不止害怕会有动物突然窜出来把她给一口吞了，她还怕会突然来个阿飘小姐姐把她的阿飘给勾走了。 “娘！是娘吗？” 声音听起来挺远的，甚至刚听到这突然发出来的声音的时候，岳九月还吓了一跳，可不否认，这个时候，这个声音，对岳九月来说，简直就是救赎。 “唉！俺在这呢！” 岳九月挥手回应，也不怕对方看不到。 林朝南跟林朝北咚咚咚的朝着岳九月跑过来，那是岳九月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连月光都温柔了许多，连张牙舞爪的影子都像是一幅泼墨山水画。 “娘，俺们来接恁家去！” 林朝南和林朝北一人一边的搀扶着岳九月，兄弟俩的脸上挂着相同的笑容，岳九月是第一次觉得这哥俩儿那两张黑乎乎的脸也挺帅的。 “唉！别说，这走夜路，娘一个人还真有些吓人。” 岳九月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她不像原主，也做不来原主那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不然以后苦的可是她自己。 “娘，俺都听俺嫂子说了，姥娘来咱家是要粮食、要地瓜苗的，恁就给了俺老娘剩下的野菜，他们没有难为恁吧？” 林朝南担忧的问道。 岳九月尴尬一笑，她竟然把野菜这回事给忘记了。 “那个，刚忙（刚才）恁姥娘怕俺跟她家去，还得吃他们家一顿饭，就没叫俺进门，这野菜也忘了给了。” 她这话也不算是假话，老太太确实是怕她要吃他们家的饭，才催促着她赶紧走的。 ------------ 96.是来给俺送钱的吧 野菜跟着她走这一个来回，本就蔫巴巴的，这下都快成野菜干了。 岳九月并没有嫌弃的扔了，清洗了一遍后，就让它们晒月光去了。 三人一人喝了一碗野菜汤，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岳九月受了惊吓，又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躺下就睡着了。 当然，这次她没忘记把闹钟的铃声调节到了最大声，就怕自己又没听到，或者听到了，人也醒了，却在关上闹钟后，想着再眯一下下，就一下下，结果扭头又睡了过去。 上次应该就是这种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在她身上并不少。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的岳九月开始新一轮的灌水，等到这项工作结束，吃过早饭后，桌子还没收拾，家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老太太再次登门了。 还有原主的弟弟岳家宝，以及弟媳妇秦氏。 光听她弟弟的名字，家宝，家里的宝，就知道这男人在岳家有多么宝贝！ “哟！三姐这是刚吃完饭呐？看来俺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应该路上再走快点儿的，这不是因为咱娘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这才来晚了！就麻烦三姐再开一次火，给俺们弄点儿吃的！” 秦氏毫不客气的提要求，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自顾自的进了堂屋坐下，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碗筷，啧啧两声，颐指气使的说道： “三姐啊！这好歹也刚收完小麦，怎么家里就吃这个啊？俺可沆恁说，俺吃不惯野菜，拉的嗓子疼，还有股怪味。再说了，俺们上门就是客，待客之道三姐会吧？ 那个谁，还不赶紧的给俺倒水哈，不知道走这一路都卡（渴）毁了，再用今年刚收的新小麦磨的面粉，给俺们一人下两碗面条过来！” “那个谁”自然指的是柳氏。 因着原主被老太太调教成了个扶弟魔，婚后有点儿好东西就想着娘家，虽然后来因为没了男人生活艰难，就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娘家一趟，那也是带着家里最好的东西回去的。 就这样，娘家人也从未给过他们好脸色，哪怕是秦氏伏低做小的那几年，也没把原主一家看在眼里过。 现在，秦氏连老太太都拿捏的服服帖帖的，就更不会把岳九月一家子当回事儿了，怎么还会费心记住岳九月家里都有谁，又各自叫什么名字。 柳氏下意识的就要听话照做，因为她嫁过来这几年，每次去了老太太家里，都是这样的。 岳九月赶紧出声阻止。 “柳氏，赶紧把碗洗干净了，倒三碗水过来，再去煮锅野菜汤去。” 又把昨天跟老太太解释了两遍的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俺家老四前些日子被猪拱了个大窟窿，差点儿没救回来，欠了老些钱了，就算把将（刚）收的小麦卖完了都不够还债的。 夜来（昨天）俺就沆（和）娘说了，娘没沆恁说吗？ 俺家连野菜汤都要吃不起了，还心思叫恁帮俺一把呢，夜来送娘家去的时候，娘说天晚了，看恁今日都来了，这是来给俺送钱的吧？” ------------ 97.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岳九月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期待的问道： “不知道弟妹打算帮俺多少？十两银子俺也不嫌多，八两银子俺也不嫌少，就当是俺借恁的，等俺把村长家的钱还完了，再还借恁的，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岳九月的这番话，不止惊呆了秦氏他们，连林朝东三兄弟也同样被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娘吗？ 她竟然学会了说谎！ 秦氏被岳九月这话噎的，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虽然叫岳九月一声三姐，可这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称呼，一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称呼而已，她可从没把岳九月真的当姑姐对待过。 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岳九月在她心里的地位呢？ 是逢年过节才去他们家一趟的“免费短工”，是有点儿好东西就惦记着往他们家送的“贱皮子”，反正不是人。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秦氏不是没见过岳九月这种女人，甚至这样的男人也有不少，可她觉得这种人太傻了！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着，还连累的丈夫/妻子、儿女跟着一起受罪，倒不如死了干净！ 当然了，这只是她自己的看法，如果这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家好的话，就比如她的三个姑姐，她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她享受惯了岳九月他们默默无言的付出，乍然听到岳九月的“狡辩”，秦氏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三姐，俺们是来恁家做客的，别的不说，饭总不能都不管一顿吧？俺是嫁进来的媳妇，恁把俺当外人就算了，娘跟家宝恁总不能饿着他们吧？” 秦氏毕竟是能从婆婆手里抢权的儿媳妇，怎么可能被岳九月一句话就真的噎住了，她避重就轻的当岳九月的话是耳旁风，只说自己想说的。 岳九月听的挑眉，这女人果然不愧是能拿捏的住自己婆婆的人，就这选择性耳聋眼瞎的作风，她以前还真做不出来。 现在么，她倒是可是现学现用试试。 “娘，家宝，弟妹，就因为俺家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今年的端午节俺才没有回娘家，就是觉得空着手回娘家太不无礼了。 没想到娘竟然因为俺这次没回去，就挂牵俺，夜来（昨天）来了一趟不说，今日又带着恁两口子过来看俺们，对了，娘，恁给俺带钱带粮食了吧？哪呢？当外边去了？” 说着，岳九月就抬脚往外走，院子里没发现多余的东西，又走到大门外去了，见门外啥也没有，岳九月就就崩溃大哭。 “娘啊！恁可是俺的亲娘啊！俺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把舍不得吃的野菜给恁捎着家去，恁明知道俺家日子有多难，恁怎么还能空着手来呢？俺到底还是不是恁的闺女了？恁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俺们一家去死呢？恁也太狠心了！呜呜呜！” 岳九月人往地上一坐，大腿一拍，就开始嚎，而且嚎的很有韵味，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 而老太太却被儿媳妇眼睛一瞪，有苦说不出。 ------------ 98.真到了穷途末路了 “三姐，别嚎了，俺们还都饿着肚子呢，赶紧叫恁儿媳妇去给俺们弄点儿吃的去！” 秦氏还是要脸的，哪怕这里只住着她三姑姐一家子，可西边不远处就是挑水的古井，后山上也不是没有人，在屋里怎么着都成，这光天化日的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欺负外嫁女的呢！ 而且，饿着肚子的滋味她自己好多年没有品尝过了，今早也是因为起太早了没胃口，她才没吃饭的，这走了一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不是故意要要空着肚子来三姑姐家蹭饭的。 本来还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依照三姑姐的性子，她就算不说也会给他们做最好的饭食，没想到她多嘴的提了一句，这三姑姐却跟泼妇似的在大门外嚎丧，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索性不过是一顿饭，她小时候吃的苦不比岳九月少，为了填饱肚子她什么没吃过？虽然现在有些受不了，可填饱肚子要紧，这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肚子里绞着疼。 柳氏这会儿抱着小曼躲在林朝东的身后关切的看着婆婆，不是她不想上前把婆婆扶起来，是林朝东拽着她不让她过去，可能是怕影响他们娘的发挥？ 所以，柳氏没有及时接收到秦氏的妥协，林朝东他们也当做没有听到，只顾着“安抚”难过的岳九月。 岳九月正嚎的带劲呢，享受着此刻的喊叫，如同发泄一般，越嚎越上头。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好不容易毕业了，能实现财务自由了，突然叫她穿过来给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当娘，她心里的崩溃谁人能知？可怜她连男生的小手都没有牵过，如今都当上奶奶了…… 她怕自己做出什么跟原主不一样的行为会露馅，然后被这里的人一把火烧没了，所以她压抑着，克制着，伪装着，只是为了活着。 如今，算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借机发泄的机会吧，哪怕因为翻了人设，她这会儿是什么都不想顾及了。 翻车就翻车，一把火就一把火，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娘！恁怎么能这样呢！早来时着（以前），俺家来但凡有点好东西，俺都会想着给恁捎过去，有俩钱儿也会买点儿好东西给恁尝尝，这么些年下来，俺自问是对得起恁的养育之恩了！ 可俺现在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恁还一家子过来叫俺给恁弄好的吃，还要一人吃两碗面条！面条啊！俺这一家子谁尝过面条是什么味儿？恁这是逼俺一家人去死啊！” 岳九月不管不顾的疯狂发泄着自己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她这会儿是真的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想着发泄，发泄，发泄。 秦氏却听得脸都青了。 这个三姑姐，看来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了。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家的情况，昨天晚上婆婆空着手回家，她光顾着生气婆婆不顶用了，又听说是三姑姐送家去的，她就想把人带回家，今天好过来弄那个地瓜的秧苗了，哪里还有空问婆婆这家是什么情况。 ------------ 99.竟然有意外的惊喜 秦氏暗恨老太太一张哑巴嘴，没把三姑姐的情况跟她说清楚，才闹成了这个局面，叫林家沟的人看足了笑话。 她看着古井那边挑水的人，后山上“开荒”的人，都不干活了，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方向，就知道她今天丢人丢定了。 这一切，都是那死老婆子害的！ 她儿子到现在都还在学堂里念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考上童生，然后再考秀才，举人……直到状元郎！ 身为未来状元郎的母亲，她的名声自然是顶顶重要的，所以她哪怕拿捏住了她婆婆，在外头也是要做足了戏份，只有关起门来，她才会想怎样就怎样。 就比如刚才。 可现在，她的名声，毁了。 姑姐家里有难，她不但不帮忙，空着手上门不说，还点名要吃新麦子磨面做出来的面条，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可她的名声不能毁！ 再次恶狠狠的瞪了老太太一眼，她深呼吸几口气，才在脸上挂上了歉疚的表情，将袖袋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到了还在嚎哭的岳九月手里，安慰道： “三姐，实在是对不起了，俺没想到恁家的日子这么难。娘夜来后上（昨晚）家去了，什么也没沆俺说，俺真的不知道恁家老四竟然差点儿…… 唉！今早光顾着想来恁家打听打听那个地瓜的事儿了，连准备好的上门礼都忘了拿，咱娘说都是一家子，不讲究那么多，等下次再拿也一样，俺就听了娘的话，没回去拿。 这事儿怪俺，不该光顾着想多种点儿粮食，好叫一家子能不饿着肚子，连最基本的人情来往都放一边儿了。 喃，这是俺儿子在学堂里抄书挣的钱，虽然就几十个铜板，可好歹也是俺家的一份心意，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俺能帮的也有限，三姐别嫌少就中。” 秦氏攥着荷包的手紧紧的，不是怕岳九月不要，单纯的就是她舍不得这次大出血。 那可是好几十个铜板啊！她之所以带着，完全是为了撑场面，跟人显摆的。 现在好了，还不等她显摆，这些钱就成了岳九月的了。 都怪那死老婆子！等回家以后再算这笔账！ 秦氏再次给自己婆婆记了一笔。 岳九月：…… 没想到，她没露馅不说，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她立马就不嚎了，把荷包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对着秦氏千恩万谢，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吐噜： “哎呀！弟妹恁真是个大好人啊！俺还当是（以为）恁看不起俺家穷的叮当响呢，毕竟早来（以前）恁都没拿正眼看过俺们，没想到弟妹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 哎呀呀！弟妹，走这一路使得慌了吧？走，咱赶紧进屋好好歇歇，叫恁外甥媳妇给恁做饭吃，保证野菜放的足足的！” “小曼娘，听着了吗？多放野菜哈！” 吩咐完了柳氏，岳九月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拉着秦氏的胳膊就往家里走，看上去跟多要好似的。 在场的众人：＼(◎o◎)／！ 惊呆了老铁！ ------------ 100.一家人的美好未来 吃过了柳氏做的饭，老太太三人脸都皱巴成一团了。 实在是柳氏“不会做饭”，野菜都没择干净，连干巴了的叶子和菜根都一块儿下锅了，没油没盐的，本来就难吃的很，这下更难以下咽了。 可这次，却没人再挑刺了，就怕岳九月再发疯。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岳九月家平时就是这么吃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家人吃的，柳氏放盐了，而且她都是把最不好的野菜留在她自己的碗里。 今天，难得她婆婆支棱起来了，没再对着秦氏他们低三下四，柳氏虽然不敢做多余的小动作，可做饭不放盐，这一点儿没人能挑理，因为盐太贵了。 所以，今天她光明正大的坑了秦氏他们一回，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嗯，高兴放在心里就行了，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她婆婆怕不是又得拿出这一哭二闹的看家本事给她收场子了。 也是在刚才，她终于把对岳九月的偏见全部抛除了。 岳九月在面对老太太、秦氏他们的时候，都没有妥协的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加上这段时间岳九月的转变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柳氏这次是真的把岳九月当“娘”看待了，而不止是“婆婆”。 以前，婆婆因为她嫁过来三年多只生了小曼一个闺女，看她不咋顺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婆婆了，她自己都盼着能早日给丈夫开枝散叶，婆婆想要抱大孙子，这是人之常情。 她最不愤的，就是婆婆以前总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留存起来，然后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一溜烟儿的带去姥娘家里，家里人谁都别想碰半点儿。 加上婆婆天天把“卖了小曼”挂在嘴边儿，不管她婆婆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单纯为了吓唬她，柳氏的心里怎么可能不忌惮。 再加上她自己的小心思，可不就成了从前那样。 而现在，她觉得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婆婆不会再拿家里的东西贴补娘家，而且还有几分疼孙女，对她也不是动辄呵骂，甚至还能为这个家里着想，她的那些小心思也就慢慢的收起来了。 想象着以后一家人齐心协力过好日子的美好未来，柳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赶紧把桌子收拾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 秦氏斥了柳氏一句，然后擦了擦嘴，对着岳九月说道： “三曼，俺们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恁村来传出来的那个叫地瓜的新粮食，是不是真的，听说是要种苗的，不知道恁家来还有没有多的苗？” 秦氏直接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也不再想着让老太太打头阵了，老太太打头阵的效果出奇的好，害的她损失了好几十文钱，这个账，自然是得回家后再算的，她可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弟妹，地瓜苗家里是有的，不过还没长好，也不多，呐，就在院子里种着呢。” 岳九月没有说不给，毕竟原主的亲娘都亲自来了两趟了，而且她的本意就是推广地瓜，最好家家户户都种才好呢。 ------------ 101.填饱肚子就不孬了 秦氏听了，也顾不得刚吃完饭正浑身冒汗，外头太阳都快升到头顶了，阳光晒得这天地间跟个蒸笼似的，直接就朝着院子里那片菜地走去。 她来的时候不是没看到院子里有片绿色，她以为那是三姑姐家勤快，在院子里种的青菜，没想到竟然是他们想要的地瓜苗！ 只见那地瓜的幼苗，直立着还没有半尺高，有绿色的，竟然还有绿中带紫的，而且那叶子的形状很奇特，竟然是心形的。 “这就是，地瓜苗？” 秦氏一边问着，弯下腰去细细的看着。 “是啊，土来埋的就是地瓜，一个有这么大，俺们之前尝过，这地瓜绵软软的，甜滋滋儿的，一两个就能填饱肚子。 这地瓜不止能煮着吃，蒸着吃，还能跟米一起熬粥吃，还能切成地瓜干，到时候无论是直接煮了吃，或者磨面掺着面粉做面食，都是可以的。 就是这地瓜叶也是能吃的，煮汤、凉拌、面蒸、做窝头或者加个鸡蛋做个饼子啥的，那都是可以的。” 按说，农家妇人饭量怎么可能小的了，可这如今现在连野菜都得省着吃，天天不是汤就是水的，胃早就给饿小了。 而且，地瓜长的好了，一个一两斤、三四斤那也是有的。 就岳九月比量着地瓜的大小时，秦氏他们的眼睛就倏的变亮了，岳九月看的都觉得好笑。 果然还是他们庄户人家可爱，只听到关于粮食的话题，就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那这个地瓜是浑身都是宝啊！” 老太太蹲在地上小心的抚摸着地瓜的嫩叶，混浊的眼睛都布灵布灵的冒着小心心了。 “是啊，所以才想着能让所有人都种上地瓜，不过咱们都是头一年种，什么都得摸索着来，加上今年天气干旱，咱们又种的晚，等到秋天，收的地瓜可能没有俺说的这么大。” 岳九月算是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地瓜长的不好，再连个拳头大都没有，这一家子再来找她的茬儿。 她相信，这种事情，老太太跟秦氏是绝对能做的出来的。 “嗯啊嗯啊，头年种，都没个会的，种不好也正常。不过，恁不是说这地瓜叶子也能吃么，那就中了！” 老太太倒是没想太多，也可能是现在没来得及想太多，反正眼睛就粘在了地瓜上，恨不能现在就把埋在土里的地瓜种给刨出来，或者摘些叶子，尝尝看是不是跟岳九月说的那样。 “是啊，这年头，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就不孬了。” 秦氏也跟着说了一句，岳九月认为这纯粹就是客套话。 上河村不缺水，至少村里人不缺水喝，不用跟他们村似的，村长还要带头去山里找泉眼，虽然这事儿最后被岳九月买水灌古井给拦下了。 上河村不缺喝的水，河水也因为干旱变成了溪流，导致村里的庄稼也不能浇足水，可到底比他们这些村子强太多，收的粮食多了，无论是卖钱还是换陈年的粮食，上河村都算是富足的。 ------------ 102.做点好的犒劳大家 看看老太太、岳家宝和秦氏他们那只是有些偏瘦的身材，岳九月就知道这家人绝对没有饿着肚子的。 当然，也吃不得太好就是了，至少没像他们家似的，天天野菜充饥都还只能达到个水饱。 所以，那话听听就过了，毕竟地瓜叶也没比野菜好吃多少，当真了，小心被他们尝过以后来找她算账。 老太太他们带着两筐的地瓜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林朝东他们见状，也背上筐子，拿上镢、镰刀出门了。 他们昨天啥也没找到，就挖了两筐的野菜回家，有自己家里人吃的，也有喂兔子、喂鸡的。 今天，虽然时间不早了，可他们兄弟仨还是打算再去山上转转，万一他们转运了呢？ 柳氏这会儿心情舒畅，看什么都无比顺眼，在送走了当家的和两个小叔子后，第一次主动凑到岳九月跟前，殷勤的问道： “娘，夜来（昨天）小曼爹他们挖了不少的野菜回来，咱晌午做野菜团子吃？还是做野菜窝窝头？” 难得婆婆没有把家当掏出去给姥娘一家，柳氏就想着做点儿好的犒劳犒劳大家，最主要的是孝顺孝顺婆婆，希望她以后继续保持。 “中中中，做饭的事，恁看着办就中。” 反正都是野菜，换再多的花样，它也还是野菜，舍不得放油放盐放面粉，它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那行，那俺就做野菜窝窝头吧，加点儿面粉，肯定好吃！” 柳氏说完，便高高兴兴的去做准备工作了，连闺女小曼都没跟平时一样，走哪儿带哪儿，就这么在堂屋里跟岳九月大眼瞪小眼。 “嫲嫲（奶奶），出去耍啊。” 小丫头一点儿也不怕岳九月这个曾经扬言要“卖了她”的奶奶，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拉着岳九月的手就往外拽。 她好奇家以外的世界，哪怕每天都出去，她也看不够。 岳九月粗糙的大手被小曼软嫩的小手拉着，愣了一下，她还是站起身来了。 “小曼，先哈点水，哈完了水咱们再出去。” 现在天干物燥，出去没多大会儿就口干舌燥的，小孩子玩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且这个时候只有竹筒，也装不了多少水。 而且，岳九月对于出门前要喝水，跟出门前要方便，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好。” 小曼软软糯糯的答应了，然后坐等着岳九月给她喂水喝。 看着黑皴皴、瘦巴巴的小曼就那么乖巧的坐着等着，岳九月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倒了半碗水，将没有豁口的位置放到小曼的嘴边儿，看着小小的嘴巴嘟起来，一点一点的把碗里的水喝干净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岳九月往外走去。 岳九月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带孩子，因为孩子太小，她都不能正常行走，还得稍微弯着腰，怕伤着小曼的胳膊。 “嫲嫲，泥巴。” 小曼也没有去远的地方，也没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只是在家门前的湖边上，拉着岳九月一起，一人拿了一根木棍，挖坑玩儿。 ------------ 103.对着娃娃张牙舞爪 用一根木棍挖坑，这种小孩子的娱乐活动，在岳九月的记忆里是没有的，她倒是记得小时候挖过蚯蚓，是为了钓鱼。 一老一小，咳咳，她才人到中年，这个“老”字还不适合她。 俩人就蹲在湖边挖坑，岳九月还得听从小嫚儿的指挥，指哪儿挖哪儿，不然小嫚儿就吱哇乱叫，耍脾气，不高兴的很。 岳九月感觉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给拿捏了。 除了有一丢丢的郁闷，除了太阳晒得不舒服，她觉得这种娱乐活动也还可以。 尤其，当她挖出来一个河蚌的时候。 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泥沙，而泥沙里竟然还藏着一颗不规则形状的珍珠！ “嫲嫲，石头。” 小嫚儿看到这种“奇怪的石头”，惊奇不已。 岳九月也觉得惊奇，她是第一次见到河蚌里的珍珠，虽然还不是圆形的。 “这个叫珍珠，珍，珠。” 岳九月教小嫚儿读“珍珠”这个词，可惜小嫚儿咬字不清，而且还懒，只读出来后边一个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嫚儿说的是！“猪”呢，于是俩人就杠上了。 “珍，珠。” “珠。” 蒸完了窝窝头的柳氏，出门找人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奶孙俩在这里一个“珍珠”一个“猪”的念叨，谁也不服谁。 “娘，小嫚儿，恁在这耍什么呢？” 柳氏好奇的问了一句。 岳九月听到柳氏的声音，后背一僵，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对着柳氏说道： “小嫚儿非得着叫俺沆她挖坑耍，俺不听她的，她就吱哩哇啦的，这不是将忙（刚才）挖出来一个河蚌么，还抠出来一个珍珠，俺教她说‘珍珠’，她就非说‘珠’，一点儿也不听哼哼（不听话）。” 柳氏听着岳九月“告状”，想笑又不敢笑，怕把岳九月给惹恼了，只能顺着岳九月说的，批评了小嫚儿一句： “小嫚儿，要听嫲嫲的话！” 小嫚儿无辜的抬头看着柳氏，又看看岳九月，眨巴眨巴眼。 岳九月：…… 显得她不讲道理似的。 岳九月磨了磨牙，终究是什么都没再说。 让她怎么说？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对着两岁的小奶娃娃张牙舞爪的，不像个长辈的样子？ “恁忙完了就看着小嫚儿吧，俺回去躺霎儿歇歇，蹲这来一两个时辰，腿都麻了，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岳九月捶捶老腰捶捶腿，念叨了两句就往家走了。 “娘，俺一霎着给恁按按腰啊！” 身后柳氏冲着岳九月的背影吆喝了一句。 “不用了，躺霎儿就好了。” 岳九月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跨进了自家的大门。 解决了生理问题，又洗了手和脸，岳九月这才回屋，拿出来她的床，躺下休息。 真没想到，带孩子这么不容易啊！ 一个不顺她的意，她就嗷嗷的，还得亲力亲为得陪着晒太阳，喂她水都没空喝，教她说话也懒得出奇，岳九月觉得今天是她两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了。 岳九月感叹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104.这个问题无人能解 岳九月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这几天睡眠挺好的，睡着的时候沉的很，一般人都叫不醒，好似要把之前受的累，这几天都睡回来。 柳氏哄着小嫚儿吃过午饭，睡过午觉后，又继续去湖里挖坑，没想到又挖到好几个蚌壳，可惜里头都没有珍珠了。 小嫚儿记性不错，知道那颗“奇怪的石头”是从蚌壳里找不出来的，就拉着柳氏挖了一下午，知道她爹、她两个小大大回来，又多了三个挖坑人。 “小嫚儿这是干啥啊，非得在这来挖坑？” 林朝北好奇的问道。 “唉，今晌午俺做窝窝头的时候，咱娘被小嫚儿拉过来挖坑耍，咱娘挖了个蚌，从里头扒拉出来一颗珍珠，小嫚儿就记住了，还想要呢这是，就是俺运气不咋滴，这都挖了一下晚（下午）了，蚌壳倒是挖了不少，就是没见着有珍珠，她这不就把恁都叫过来了。” 柳氏对闺女的执拗劲儿也是挺无奈的，从婆婆到她，再到她爹和她的两个叔叔，非得让全家都陪着她瞎折腾。 “珍珠？蚌壳里真的有珍珠？在哪呢？” 林朝南一听到有珍珠，就立马放下了镢，想要看看珍珠是什么样子的。 他倒不是没见过珍珠什么模样，只是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而且是家里人挖出来的，跟人家戴在头上，他一瞥而过不一样。 柳氏把珍珠拿给他们看，林朝北喃喃的问了一句： “怎么奇形怪状的，沆人家头上戴的不一样？” 这个问题，在场无人能解。 “咱娘呢？” 林朝东问道。 “娘晌午时着哄着小嫚儿在这里挖了一个多时辰的坑，累了就回房歇着了，晌午饭也没吃，到现在也没出门，可能还没睡醒吧。” 柳氏以为没睡醒的岳九月，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看商城里的物品呢，估计他们也不会理解她对床、对被窝的依赖。 现在的她，倒是稍稍找回了一些曾经的感受。 就是，好多东西都喜欢，都想要！ 可是看看自己干瘪瘪的钱包，三四位数的余额，就只能望梅兴叹了。 关上商城界面，岳九月又赖了一会儿床后，不得不爬起来出去晃悠两圈。 三个儿子都已经回来了，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她突然就犯了懒，不想动弹不想说话，假装自己还没睡醒，躲在床上翻商城，有种躲在被窝里看手机的错觉。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继续赖床，否则儿子跟儿媳妇估计会以为她身上不舒坦，或者生病了，那不是折腾人嘛。 她本就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性子，原主也是个有事儿自己扛的“超人妈妈”，哪怕为了不崩人设，她也得起来。 “都干啥呢？” 岳九月看着正在挖湖底干巴了的淤泥的儿子儿媳妇，一脸懵圈。 难道是，她在睡觉的时候说了梦话，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挖土？ 那她能“变”水出来的事情，是不是也露馅了？ “娘，俺们在挖蚌壳呢！” 林朝北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说出来的话倒是安抚了担忧的岳九月。 ------------ 105.在农村就没有秘密 挖蚌壳？ 哄个孩子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岳九月心里道：这古代人也挺会宠孩子的啊！ 结果下一秒林朝北就高高兴兴的跟岳九月说道： “娘，三哥说了，珍珠也是能换银钱的，只是咱们都没想到，这珍珠竟然是从蚌壳里出来的，早知道这蚌壳里能抠出珍珠来，俺们还上山费劲巴拉的挖什么蛐蟮，找什么人参啊！” 林朝北上山大半天，这会儿肯定是非常累的，可满头大汗的他，这会儿，他下巴搁在镢的手柄头上的手背上，笑着嗞着一口大白牙，丝毫没有受累后的疲态，整个一精神小伙儿。 “蚌壳是好找，可有珍珠的蚌壳不好找啊！反倒是又挖出来不少的蛐蟮。” 林朝南的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同样是热的满头大汗，嗞着一口大白牙。 “既然恁都挖了，顺便就把这些土堆到这河沿上吧，就当把湖底清了一遍，顺便加高一下河沿，等什么时候下雨下雪了着，这湖来也能装更多的水，以后也就不愁没有水使了。” 岳九月本就有清空湖底淤泥的想法，现在，林朝东他们虽然是为了找蚌壳里的珍珠，可他们都已经挖了，也不差把土再弄到河边了，省的一堆堆的土在那碍事。 “行吧，反正就是顺手的事。” 林朝北囔囔了一句，回头看看这片占地广阔的蓄水湖，有点儿头皮发麻。 他们得挖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这湖里的泥土给挖完？ 现实告诉他，他焦虑的太早了。 在农村，压根就没有秘密。 第二天一早，有村民看到他们一家子竟然不去山上挖蛐蟮，竟然在家门口的湖里挖来挖去的，能不好奇的上前问问么？ 然后，全村人转移阵地，都来了湖里，不用两天就把这湖底给挖了个底朝天。 林朝北：Σ(ﾟдﾟ；) 他还以为得挖到天荒地老去！ 吃惊过后，林朝北就难过的恨不能泪流满面，他的珍珠啊！ 这一次，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的得了几颗珍珠，毕竟这湖都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里面的鱼虾蟹蚌都不计其数，去年夏天湖水不多的时候，他们还逮了不少的鱼吃呢。 至于虾蟹和蚌，倒不是没人吃，只是大家都不会吃，毕竟没多少肉，加上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干旱的这么严重，就没人在意。 如果是现在，这湖里有虾蟹的话，估计村里人都会疯抢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这次挖蚌寻珠活动，岳九月家里只得了三颗珍珠，再加上岳九月那天挖到的那颗，一共四颗。 他们家的运气一般般，村里有的人家一颗也没挖到，也有人家却挖到了十几颗，他们家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虽然看到那挖了十几颗珍珠的人家，他们羡慕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不止他们家羡慕，所有人家都羡慕，毕竟珍珠也是贵重物品，无论是打造发簪珠钗，还是磨成珍珠粉敷面，那都是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 所以，有些人家就立马换了银钱，也有人家不舍得卖，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 106.解不了的燃眉之急 岳九月说的那些话，族长跟村长他们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于是吩咐村里人在挖蚌之余，顺便把湖底清理干净，然后把土都堆在河沿上，以后就能储存更多的水了。 等大家都忙活完了，岳九月目测了一下，现在的蓄水湖，估计储水量是从前的一倍，她表示压力山大。 在用无人机浇水和灌满蓄水湖这两个选择中，岳九月其实还没确认用哪种方式。 用无人机浇水的话，那肯定得偷偷的来，若只有他们村的田地里才下了一晚上的“雨”，怎么都说不过去。可如果附近全都“下雨”，她还真不想这么做，虽然没坏处，可它费钱啊！ 灌满南湖的活，那绝对不是她一个晚上就能做完的大工程，她是破罐子破摔的不在意村里人的想法了，随便以为是老祖宗显灵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都可以，反正都不会想到她头上去，古井那事不是好好的么，也没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就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小钱钱罢了，而且她现在还没钱。 穷啊！ 商城里，自己的小金库就还剩下三十两银子了，也就是只能买六天的水了。 岳九月皱眉，到底要不要从商城里买些东西，然后去镇上或者县城里卖掉，再买些这个时代的东西卖给商城，当个倒买倒卖的二手贩子？ 不然，她什么时候才能有钱随便花啊！ 只是，她也是有顾虑的，比如拿出来的东西毕竟是凭空出现的，万一被人查到了她的头上，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查到，没个来处，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 这也是她为什么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只老老实实的挖药材卖钱的原因。 不过，如果她想要尽快凑够买水的钱，以后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像，不搞一次不行了呢。 毕竟，就凭着山上的那些药材，日积月累的，她肯定能成为一个小富婆，却解不了如今的燃眉之急。 “小嫚儿娘，俺出去了，晌午不用等俺吃饭。” 说完，也不等柳氏应声，也是怕柳氏问她去哪，直接背起筐子就出去了。 她得先去镇上看看，若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再去县城一趟。 “唉，娘……” 等柳氏出来，连岳九月的影子都不见了，“恁去哪啊”这句话也不用问了。 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岳九月又累又渴，非常想买一辆电动车来骑骑，脖子上再挂个小风扇。 仰头又喝完一瓶矿泉水，用袖子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汗，喘着粗气的岳九月看着离得不远的镇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又歇了一会儿，才再次起来赶路。 在炎热的夏天里，头顶着大太阳长途跋涉的，实在是太辛苦了。 虽然“长途跋涉”这个词用的有些过了，可是大热天的赶路，是真的辛苦啊，半步都不想往前挪，恨不能找个树荫躺下，直接睡到天荒地老。 环东镇并不繁华，甚至这大热天的，路上都没有几个行人，有些店铺直接没开门，就算开着门的铺子，也没有什么客人，荒凉的很。 ------------ 107.今年的小孩太乖巧 岳九月在镇子上晃悠了一圈，实在是没发现什么“商机”。 镇上的有钱人早早都离开了，毕竟就算留在这里也挣不到什么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灾民给冲撞了，还不如先走一步呢。 岳九月非常想去那些人的家里溜达一圈，说不定还能来一次零元购，只是她的底线告诉她，不可以，这里不是末日。 所以，她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县城出发。 县城距离环东镇约一百里地，十几里地岳九月都得走半个多小时，这一百多里地，这么热的天气，走走停停歇歇的，岳九月不得走上一天！ 可她迫切的需要钱，只能继续作弊了。 比如，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一头刚成年的驴。 她本想买一匹马来着，转眼一想，再买一辆马车来着，毕竟这一路太晒人了，她倒不是怕晒黑了，毕竟她现在已经足够黑了。 可惜的是，商城里的实木马车动辄上万块，她真舍不得花这个钱，最后退而求其次的花了一千块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买了一辆木板车。 可头顶的大太阳晒得人难受，岳九月只能再买了一顶草帽，那种帽沿上带风扇的草帽戴着，这才舒了一口气。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 她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两匹马，坠在驴车的后头慢慢跟着走，这就是她突然想起来的买卖。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做。 南来北往的官道上，一个老妇赶着一辆驴车，后头坠着两匹马，慢慢悠悠的前行着。 正在路边的树荫下休息，吃午饭的一行人，远远的就瞧见了这奇葩的一幕。 这些人就是那些提前离开的富户，他们不缺银子，到哪都能重新开始。 “娘，您看，这妇人有两匹马！” 有个年轻的姑娘，对着自家娘亲惊讶的说道。 “是啊，可能也是哪家要离开这儿的人家，打发婆子出来买的吧。” 中年妇人的眼睛也是没离开那两匹马，实在是他们太需要马匹了，县城的马市里早已经没有马了，他们家小门小户的，哪敢跟那些富豪家里抢，最后所有人挤在家里的两辆马车上，其余的物品都只能用跟农户家里买的牛拉着木板车，这一路可有的走了。 人家那些家大业大的富豪人家，在去年闹旱灾没多久，就随便收拾收拾，去了其他地方，丝毫不担心这里的家业被毁了。 家业都在这里的人家，他们不敢随意离开这里，毕竟家产都在这里，走了就要重新开始，所以他们期待旱灾只是暂时的，希望很快就能结束。 结果，这都已经第二年了，都说六月天小孩的脸，可今年的小孩也太过乖巧了，从未变过脸。 所以，他们这些人家也坚持不住了，从头开始总比到时候一无所有的好。 可剩下的富户们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而他们家就算是第九等的那种，丝毫不敢跟其他人家争抢，毕竟想争也争不过，最后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拉着牛车慢悠悠的走着。 也幸亏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只去隔壁朝晖郡。 ------------ 108.被个婶子叫做姐姐 旱灾最严重的地方，就是朝阳郡了。 朝晖郡虽然也有灾情，可相比朝阳郡来说，已经算很轻微了，虽然水位下降，从去年秋天开始滴雨未下，滴雪未落，可至少那里的河水没有干涸，人和粮食暂时都不缺水喝。 从曹律县到朝晖郡，少说也有三五百里，有马车还好，可牛车的话，怎么也得走个三五天，这种天气，娇小姐、富太太们怎么会受得了。 所以，看到岳九月驴车后的两匹马，不止富太太跟娇小姐的眼睛亮了，是正在休息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富太太打发身边得力的婆子过去拦住可岳九月，问道： “这位姐姐好，我们太太想要买您这马，不知道您能不能卖给我们家一匹，我们太太绝对给您满意的价格！” 那婆子抬眼看到岳九月的长相，黑不溜秋的，着实吓了一跳。 这，不大像是谁家的婆子啊，哪家的婆子，哪怕是粗使婆子，不说白白嫩嫩的，也不会比那锅底灰还要黑啊！ 不过，她跟这婆子只是想要谈一谈买马的事情，至于对方的身份，不是她能关心的，也许这人就是天生的黑呢？ 虽然猜到岳九月可能是哪家打发出来买马的婆子，且这婆子心有怀疑，可他们既然见到了马，总得问上一问，也许人家愿意为了银钱大胆一回呢？毕竟人为财死嘛。 岳九月挑眉，她有这么老么？被个四十多岁的婶子叫姐姐。 不过，这是生意真的上门了啊，还是自动上门的这种。 有钱赚，她当然乐意了，连被个“婶子”叫“姐姐”她都不在意了。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答应，反而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装作纠结又贪财的样子，问道： “不知道贵太太准备出价多少？” 其实，无论是正常的价格，还是高出来一截的价格，岳九月都会答应的，因为无论怎样，她都稳赚不赔。 当然了，能赚的更多那是最好不过的。 “姐姐也知道，以前的马匹价格也就七八十两银子，也就是最近大家都想着尽快离开这曹律县，才会把马匹的价格炒起来了。不过，我们家太太是个实在人，想要一百二十两买下一匹，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婆子的话，岳九月不知道真假，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马匹的价格，更不知道现在的价格了。 不过，五两银子的马一转手就能卖一百二十两，岳九月没有当即笑开了花，那是她这段时间“忍”字学的好。 她要维持人设的嘛。 岳九月这么一迟疑，那婆子还以为岳九月是嫌价格给的低了，婆子的心里怒骂岳九月贪心不足，可还是觍着脸笑着继续加价。 “姐姐，那这样吧，再加十两……那就二十两？最多三十两了，一百五十两，一口价，姐姐卖不卖？” 岳九月努力绷紧了自己的脸皮，就怕一不小心笑开了花，紧抿着嘴巴，等到好不容易崩住了表情，这才不大情愿的说道： “好吧，一百五十两就一百五十两，不知道另一匹你们要不要？” ------------ 109.奶奶厉害竟会骑驴 骑在毛驴身上的岳九月看着自己新到手的四百两银子，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就是这银子不能充值，不然她就有四百多两银子买水了，不说够用，好歹也能把南湖给灌个半满了吧。 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岳九月心里有些放松，接下来就看县城里有没有什么在古代比较便宜，而在现代又比较值钱的玩意儿了。 岳九月拍拍屁股底下的毛驴，想叫它加快一些速度。 可惜毛驴不懂岳九月要表达的意思，依然故我的迈着优雅的步子，哒哒哒的不紧不慢的走着不说，还时不时的往路边去啃两口野草，再欢喜的“呃--啊--呃--啊”的叫唤两声。 岳九月：…… 听说驴肉火烧怪好吃的~～ 看在她还要靠着这头驴去县城的份上，她就不退货了。 当然她也无处退货去。 这头驴，是岳九月从商城里买的第二头驴，之前拉车的那头驴，也被那家人买了去了，连着木板车一起，让她又赚了一百两银子。 要不是坐车太慢了，她也不会直接骑驴，更没想到这头驴还是一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点儿都不听话，岳九月无奈，就只能随便它自己走了，只要别走岔了道就行。 至于她买的第三头驴，自然是在她的手里牵着，省的它跑了。 而她之所以不骑三号驴反而骑二号驴，是因为她嫌弃二号驴不听话，骑三号驴的时候，二号驴直接放飞自我，浪到没边儿了。 漫山遍野的跑，让骑着三号驴的岳九月差点儿没给拽着摔到地上去。 岳九月也不是没想着把它扔到空间里去，商城空间是可以储存活物的，虽然仅限于商城里购买的活物。 可小毛驴它一放空间里就开始“呃--啊--呃--啊”的叫唤，半声不带停的，吵人不说，岳九月也怕它暴躁的把它自己气病了，到时候卖不上好价钱。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钱钱不白花，岳九月选择了妥协。 “娘，恁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叫声这么奇怪啊？还啊啊啊的。” 有那在田间地头上挖野菜的小女孩，指着远处的官道上，正在“呃——啊——呃——啊”叫唤的小驴子，问向一旁的母亲。 “那是驴。” 当母亲的抬头看了一眼驴的方向，回答道。 “娘，那驴是干什么的啊？沆（和）马一样能叫人骑着的吗？那它也会拉马车吗？” 小女孩见过马，见过牛，就是没有见过驴，所以才特别的好奇。 “是啊。” 妇人一边儿挖野菜，一边儿回答闺女的问题。 “那个奶奶好厉害！竟然会骑驴！” 小女孩崇拜的看着驴身上的岳九月，觉得岳九月就是个大英雄，像那些会骑马的人一样。 妇人：…… 她闺女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小问题。 那个婶子英不英雄的她不知道，不过看着那两头驴，她倒是眼热的很。 如果不是闹旱灾，家里的银钱还得留着以防万一的，她真想上前去问问那个婶子，毛驴卖不卖。 ------------ 110.看别人赚钱挺眼红 “大妹子，这大热天的，恁这是上哪去啊？这驴看着奇（很）精神啊，多大了？” 有那离得官道近的妇人，热情的对着岳九月打着招呼，问这问那。 “这位姐姐好！唉！这不是闹灾呢么，加上家里又出了点儿事儿，就想着把这两头长成了的驴给卖了，好歹换些银钱，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去了再说。唉！” 岳九月叹气，一张愁苦的脸，仿佛家里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样。 “啊？那真是……” 妇人也没想到自己一张口就戳了人家的心窝子，表情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看着岳九月的两头驴，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那，大妹子这驴是怎么卖的？” “唉！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真不舍得卖啊！” 岳九月感叹了一句，实在不是她想装模作样，主要就是她也不知道这马啊驴啊的价格，环东镇有没有马市她都没注意，哪里知道价格去。 “呃……那个，大妹子，俺也是看恁这驴养的好，一看就知道恁是精心养的，可俺也是真心想买恁家的驴。 现在被城里的那些有钱人闹的，这些牲口的价格都高的离谱，一匹马都上百两银子，一头驴也能卖个小五十两，俺现在真拿不出这么老多的钱来，恁看这样中不，俺家去跟俺家当家的商量一下，恁等俺霎儿？” 妇人的想法很简单，她也想跟着这股风赚一笔，只是这么多钱，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说了算的，虽然她看着别人赚这个钱挺眼红的。 他们村离着县城比较近，家里有个什么鸡蛋、青菜的，都会拿去县城里卖，所以家家都有余钱。 而今年闹旱灾，那些家里牲口不大够用的有钱人想要搬离这里，就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这些村子里，什么牛啊驴啊，只要能拉东西的，他们都是用高价买走的。 他们村里不止一家把家里的牲口卖了个好价钱，对于他们家这种平时借用村里牲口用的人家来说，可不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红了么。 现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她可不就想抓紧了吗。 只是，她得回家跟孩子爹商量，所以只能拜托岳九月等一下。 “也中，那俺就等恁两刻钟吧，正好俺也在这来歇歇。” 岳九月答应了，见那妇人脚底抹油一般跑得飞快，她便坐在树荫下静静的等着。 等了一刻钟，没等到那个妇人回来，倒是等到了其他人。 “大嫂子，听说恁这两头驴打算卖？卖给俺吧！两头驴给恁一百二十两，中不？” 来人不是一个，看上去像是一对兄弟，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可岳九月不敢放松，早早的就把防狼电棍拿在了手里，用袖子遮挡着。 “大兄弟，不好意思啊，俺将忙（刚才）答应了一个嫂子，她想买一头，家去跟她家来的人商量去了，要不，恁买一头？” 岳九月知道自己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表情肯定也很难看，可她真的怕啊，对面可是两个壮汉！ ------------ 111.倔驴是驴脾气犯了 岳九月小心的后退了两步，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 “那个，嫂子恁不用害怕，俺没想抢恁的驴，俺就是想兄弟俩一人买一头驴，俺娘说这样不偏不倚的，兄弟俩不嘎yai（不打架）。” 兄弟中的一人看出来岳九月的害怕，连忙出声解释。 “哦，可俺答应了一个嫂子，要等她两刻钟的，要不恁先买一头？等两刻钟后，那个嫂子要是没过来的话，另一头也卖给恁。” 岳九月虽然稍微放松了一些，却还是握紧了防狼电棍，大拇指一直放在开关上。 两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答应道： “那中，俺先给恁一头驴的钱，这是六十两银子，恁点点。” 岳九月：…… 三斤多银子，他就放怀里？不沉吗？ 不对，不是还有个六十两么，这兄弟俩可是打算买两头驴的。 七斤多的银子揣怀里…… 岳九月该庆幸她出门的时候背了个筐吗？ 从商城里买了个买了个手提迷你电子秤，岳九月偷偷的秤了一下，1.882kg，好像还稍微多了一些呢，立马高兴的说道： “咱都是庄户人家，都是实在人，俺相信恁肯定不会忽悠俺的，不用数了。” 说完，就大气的把银子放在筐子里，然后问他们： “这两头驴，恁挑哪一头？” 那兄弟俩一眼就挑中了那头倔驴。 好吧，它确实精神头十足，不然怎么调皮捣蛋，不听指挥。 暂时银货两讫，可兄弟俩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离岳九月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着，显然是还想要买另一头驴，也是怕吓到了岳九月。 岳九月的空间有时间的，所以，当半小时时间一到，放眼望去，都没见到刚才那妇人的身影，岳九月就不打算等了，摆摆手招呼那两兄弟。 “唉，这头驴恁还要不要了？” 两兄弟嘿嘿憨笑着走过来，一人的手往怀里摸去，一看就像是要拿银子的架势，另一个牵着那头倔驴走过来，站到了岳九月跟他兄弟的一旁等着。 岳九月咽了口口水，紧紧的盯着两人的动作，拇指放在开关上，随时准备摁下去。 当那个拿银子的汉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岳九月就觉得不好，有诈！ 可她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却跟不上趟，那人把荷包往她头上一扔，一手就要夺过她牵着的驴，而另一个站在一旁的汉子，则是要抢夺她背后的筐子，两人同时行动，虽然没把岳九月个妇人放在眼里，可他们也怕节外生枝，打算抢了东西就跑。 却不料…… 要抢驴的那人，被岳九月一下子电的倒在地上抽搐，而要抢银子的那人，则是被他牵着的那头倔驴给了一蹄子，给岳九月争取了时间，然后又被岳九月给电晕了。 看着冲着她“呃——啊——呃——啊”直叫唤的倔驴，岳九月都怀疑，这驴是不是成精了，竟然都会帮忙打坏人。 可看着它那懵懂不知的大眼睛，岳九月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显然，倔驴这是驴脾气犯了。 ------------ 112.俩人怎么惬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大妹子，俺来晚了。” 她好像才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似的，惊呼道： “哎哟喂！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俩人怎么惬（躺）了地上啊！” “这俩人嫂子认识么？” 岳九月先问了这么一句。 “不，俺不认识！不认识！” 妇人连忙摆手，就怕被岳九月当成了同党。 “哦，这俩人想要打劫俺的驴，结果被驴给踢晕了。看，俺家这驴还能保护主子呢，俺都不噶是滴（不舍得）卖了。” 岳九月摸了摸倔驴的驴脑袋，倔驴打了个响鼻，把脑袋扭到一旁去“呃——啊——呃——啊”的叫唤，丝毫不给岳九月这个刚买了它，就要卖了它的主人面子。 岳九月也不尴尬，反正她是不会相信什么成精了的想法会是真的，也就没有什么给不给面子一说了。 倒是对面这个“嫂子”那欲盖弥彰的表现，不像是不认识这俩人的样子。 不过，看上去也不像是同伙。 不然，这人怕是也不会再过来找她了。 “啊，那这头驴是怪厉害的，都能保护妹子了，不知道这头驴怎么卖的啊？” 妇人最关心的，当然就是价钱问题。 “七十两。” 这可是一头会护主的驴，当然得适量的涨涨价。 妇人一听，嘴角抽动了两下，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可她还是不想要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而且这头驴会护主呢，说不定那些有钱人听了，能给出更高的价格呢！ 就是，她带过来的银子不够。 “大妹子，恁看，现在驴的价格也就是五十两左右，比早来时着都高了二三十两了，恁看看，这头驴便宜点儿中不，五十五两？” “嫂子，一口价七十两，恁要是嫌贵的话，那就买那头，那头驴便宜点儿，只要六十两，不二价。恁要是还嫌贵的话，那俺就走了，俺还急着去县城找县太爷给俺做主呢！” 岳九月的话说完，妇人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兄弟俩，一时不知道是先买驴还是先回去找人了。 “既然嫂子钱不够，那俺就走了。” 虽然她挺想直接拖着俩人走的，可她还是把人扔到了驴背上，牵着缰绳就要走。 “唉！妹子等下！驴还没卖给俺呢！” 妇人上前两步拦住了岳九月，也不讲价了，直接从装野菜的筐里拿出来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正正好好六十两银子。 “呐，妹子点点。” 岳九月再次拿出来手提秤，秤了一下，1.872千克，虽然少了0.003千克，可想到筐里的银子，岳九月就不心疼了。 “嫂子给的，肯定够数，俺就不点了，那嫂子把那头驴牵走吧。” 岳九月把那头驴背上的人也放在了倔驴的背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这个天，这个点儿，别说做剧烈运动了，就是一动不动那也热的要命，岳九月心想着：今天无论成与不成，她是不可能再出来这么大老远的了，太遭罪了！ 岳九月牵着驮了俩人的倔驴慢慢走着，而那个买了驴的妇人，再把驴送回家以后，也顾不得跟当家的说什么，连忙就去了村尾处。 ------------ 113.倔驴在旁给她配音 “老张家的！老张家的！恁赶紧的去看看吧，恁儿沆（和）老李家的老儿子拦官道上抢东西，叫人打晕了，还说要送去县衙，交给县太爷呢！” 妇人慌慌张张的，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声吆喝。 正是日上中天的大中午，家家户户几乎所有人都在家，听到妇人的喊声，除了做饭的跟睡午觉的，不少人手里或是端着碗，或是拿着馒头，男女老少的，全都出来看热闹。 “啥？送去县衙？俺滴个老天爷来！这死孩子一天不作业他就难受，这下踢着铁板了吧？！” 村子最西头那家砖瓦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边儿骂骂咧咧的，一边儿拽着衣摆擦了擦手，然后冲着院子外头喊了一句： “大锅（大哥），恁儿子又作业了，这下把自己作到县衙去了，都叫人弄到县太爷跟前了，这下子估计得吃牢饭了。” 院子西边，正蹲在粪坑那里往桶里舀米田共的男人，手里的瓢没拿稳，掉进了粪坑里。 他快速的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沾的米田共，疾走到大门口，声音颤抖的问向来报信儿的妇人： “他婶子，恁说啥？俺家老大被，被人弄去县衙了？” “是啊，恁快点儿还能追上，好好跟人求个情，那妹子看上去也是个老实人。行了，恁赶紧的去追人吧，俺还得去老李家一趟呢，他家老儿子沆恁儿一块儿被捆了。” 妇人说完了就急忙走了，去下一家报信儿去了。 而那个男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朝着村外跑去。 还有几个看戏的人也跟了上去，都是一个村的，虽然这俩孩子整天不干人事儿，可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总不能真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俩孩子吃牢饭吧？ 而且，村里真要出来两个牢犯，以后孩子们的嫁娶就难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家的儿子娶个跟牢犯有关系的媳妇，也没人想自己的闺女嫁进这出了俩牢犯的村子的后生。 这村子离官道近，快跑也就差不多十分钟，就算那个买驴的妇人耽误了些时间，也不过就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岳九月虽然已经看到了县城的城门，却还有一两千米的距离呢。 就这，还是岳九月在倔驴的前头吊了根胡萝卜的结果，不然，她这会儿怕是还在路上磨叽呢。 隐隐的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什么，而且听上去人数不少，岳九月不敢回头，举着吊着胡萝卜的树枝，牵着缰绳就想要跑，嘴里还大声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拦路抢劫啊！他们的同伙追上来了！大人救命啊！” 倔驴在旁边给她配音，“呃——啊——呃——啊”。 城门口的士兵正打着瞌睡呢，而且距离那么远，他们也没有听到。 估计就算听到了，也是听到的驴叫声。 加上倔驴的驴脾气又犯了，竟然拽不动，她只能扔掉倔驴不要了，自己拼命往前跑。 唉？怎么一直在原地跑步？ 回头一看，竟然是倔驴这个冤家，咬着她的衣服不撒口！ ------------ 114.干不过一个老娘们 岳九月欲哭无泪。 她还是被那些人追上了，然后被包围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城门口，见没有士兵发现这里的异样，只能认命的回过头来，悄悄握紧了防狼电棍，防备的看着这些人。 “那个，大妹子，恁别害怕，俺，俺是那小子的爹，是过来跟恁求个情的，能不能把俺儿放了？俺保证，往后肯定管好这小子，不叫他出来作业了。” 中年男人见岳九月不说话，看她的架势就知道她怕的不行，连忙跟身后跟着的父老乡亲拜托道： “各位叔伯兄弟们，还请恁都往后退退，这妹子害怕。” 一群人安安静静的后退了一大截，然后安安静静的吃瓜。 他们之所以一群人跑过来，就是怕村里的俩小子是被那富贵人家的夫人给逮起来了，他们哪怕不敢跟那些人动手，好歹也能给壮壮胆不是。 没想到，那个捆了俩小子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妇人。 俩小子还弄不过一个老娘们儿？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不应该，毕竟是俩小子拦路抢劫做错事，无论后果是啥，都是他们该的。 可真看到俩小子连个小老太太都干不过，村里人个个都摇头叹息，这俩小子，废了啊！ 看到那些人退开了，岳九月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管眼前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那些人退开了，真要有问题，她也来得及逃。 至于怎么逃，她还没想好。 因为，不借助外力的话，她还真跑不过这些人，哪怕没有那头倔驴拖她后腿。 “大妹子，俺真是他爹！他打小就是个没娘的孩子，俺又忙着种地，没功夫管他，没想到他不知道啥时候跟别人学会了偷偷摸摸，俺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就是不听俺的话，没想到他这都学会抢劫了，那不是土匪了嘛！” 男人说到这里，抬手抹了一把红了眼眶，又“哼！哼！”擤了两下鼻涕，岳九月不禁捂着口鼻后退了好几步。 不止是被对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给恶心到了，还有她之前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的五谷轮回之气，太刺鼻了！ 对面正抒发感情的男人：⊙︿⊙ 你礼貌吗？ 男人一时都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律法规定，抓到一个抢劫犯，赏银二十两，想要儿子，拿钱来换。” 男人愣了，岳九月可不敢发愣，本来因为被那群人包围了，她还想着是不是要断尾求生，没想到那群人竟然退后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岳九月站在倔驴的面前，问着距离倔驴两步远的中年男人。 “啊？二十两！” 男人一听这么多钱，不由得惊呼出声。 说实话，这点儿钱，他们村里无论谁家都能轻轻松松的拿出来，毕竟靠近县城，家里有点儿什么都能拿去换钱。 可是，他们家，对他和他儿子来说，难啊！ 他在家里是个不受爹娘重视的，所以当初孩子娘没了，他爹娘也从不给他张罗着再娶一个媳妇，他儿子也因为没人管教入了歧途。 ------------ 115.这一波人来者不善 “要是俺把他们送去县衙，俺得四十两银子，恁这俩儿子还得蹲大牢。” 岳九月多解释了一句。 不要怪她心狠，如果不是她早有防备，又有金手指，她今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呢。 她幸运，所以她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那俩抢劫犯的爹谈条件。 那些不幸运的人呢？ 当然了，她其实更想把人送进大牢。 只是，她有顾虑。 一个是对方来了很多人，她能逃脱的几率很小。另一个就是，她若是真把人送去县衙了，那她的基本信息就被官府知道了。 她家哪来的驴？ 光着一个问题，她就回答不上来。 除非她想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这个问题也是她之前刚想到的，只是她又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把人放了，甚至动过把这个发财的机会送给一个有缘人。 只是，想那么多都白想了，计划不如变化快，她现在就想拿钱离开。 至于伸张正义什么的，那是有钱有势，或者武林高手才能随心所欲做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平民老百姓，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给他人添麻烦就不错了。 “俺儿不能蹲大牢！” 中年男人急切的上前两步，被倔驴伸蹄子拦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岳九月，又看了一眼驴，和驴背上的儿子，咬了咬牙，说道： “恁等俺一下。” 说完，他就回过头去，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岳九月猜，他可能是去借钱了。 果然，她猜着了。 等男人凑了二十两银子过来，跟岳九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时候，另一个老李家的人，又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岳九月刚还怀疑这男人可能是凑不够四十两，所以想先换一个是一个，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不是兄弟。 “唉！恁看着那个说要把俺家老儿子送去县衙的人了吗？” 有个大嗓门的中年妇人问着那一帮子看戏的人。 “那呢，那呢。” 有人指着岳九月跟那妇人说道。 中年妇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岳九月奔过去。 岳九月：……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总觉得这一波人来者不善啊！ “快点儿把俺儿放了！要不，叫恁好看！” 中年妇人对着岳九月恶狠狠的说道。 岳九月咽了口口水，刚才光顾着赶路，都没来得及喝水，现在她嗓子都干的冒烟了，却还要废嗓子去跟人讲道理。 “根据律法规定，老百姓抓到抢劫犯一人奖励二十两银子，恁要是给俺二十两，俺就把人放了，不然，恁就等着去大牢来看他吧。” “呸！还二十两，恁怎么不去抢！” 妇人冲着岳九月吐口水，还一副要扑过来挠岳九月的架势，不过被她身边的另一个妇人给拦住了。 岳九月仔细看了看，是之前在她这里买了一头驴的那个妇人。 果然，她是认识他们的。 想来，这个抢劫犯的娘，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过来抢人，应该也是那个人跟她说了什么吧。 所以，那个妇人当时之所以迟到了，就是因为看到了她把人整晕的全过程？ ------------ 116.连人带驴交给恁了 如今，这些人虽然气势汹汹的，看上去很吓人，却不敢上前，都亏了那个嫂子给她做宣传了？ “看到了没，这来距离城门也不过二里多地，要是俺使劲喊一嗓子，城门口的人应该能听到点儿动静吧？ 再说了，这来突然聚了这么多人，守城门的士兵能不好奇的多看两眼？到时候要是过来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岳九月颇有点儿有恃无恐的做派，还真把那群人给唬住了。 “老李家的，俺看啊，恁还是给她钱吧，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么，总比到时候把恁家小子送去吃牢饭强啊！” “就是啊，就恁家前些日子卖的那头牛，挣得钱就不止二十两银子吧？怎么连给恁儿赎命都不噶是滴（不舍得）？叫恁儿知道了，小心他往后不认恁这个娘了。” …… 几个人一劝，加上她家当家的也催促她赶紧给钱，她那股气势就一点儿一点儿的被消磨干净了。 “中吧。” 中年妇人答应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群人也是各怀心思的，有羡慕嫉妒她家前些日子卖了牛，小挣了一笔银钱的；也有那家里有适龄嫁娶的，就怕她不舍得花钱，到时候连累了他们的娃；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可是，无论别人怀揣着什么心思来劝她，她也是真的不可能放任儿子不管。 “这是二十两银子，一个元宝是十两。” 她从袖袋里摸出来两个银元宝，交给了岳九月。 其他人的视线都追逐着那两个银元宝，从妇人的袖口，直到岳九月的手心。 岳九月把元宝往袖子里一放，其实并没有放进袖口的口袋里，而是直接放在了商城空间里头。 然后，她把手中倔驴的缰绳往对面的妇人手里一放，说道： “这头驴是他们买的，六十两银子，钱是这小子给俺的，虽说他们做事儿不地道，可俺也没想坑他们的钱，现在连人带驴都交给恁了。 他们俩也没事，就是晕了，一个多时辰后就醒了，要是不放心，恁就找个大夫给看看，俺走了哈！” 说完，岳九月不等这群惊讶不已的人反应过来，哒哒哒的跑了。 虽然她其实怪舍不得那头倔驴的，可她也没借口带一头驴回去啊，总不能把它放空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唱歌给她听？ 那她怕不是得疯。 岳九月一口气跑到城门口，交了二文钱的入城费，这才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人中，大部分人是往反方向走的，有几个人是往县城的方向走的，可能是带儿子来看大夫的？ 岳九月不管这些，反正她现在算是不愧于己心，人也教训了，钱也到手了，顶多就是放虎归山了，只希望他们都长个教训，当儿子的以后不要再做恶事了，当爹娘的也好好的管教自家的儿子。 回过头去，岳九月看着比镇上繁华了很多，却也显得有几分荒凉的县城，眼睛里冒出来的光，都是带着¥符号的。 古代的什么东西在现代比较值钱？ ------------ 117.木制平衡车九九八 这里是架空的朝代，就算是名人字画，在商城里估计也不值什么钱，毕竟在那个时代，这里的名人也流传不出去啊。 官窑器物也是同理。 不过，好看的东西总是会有人喜欢的，虽然卖不上极高的价格，却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岳九月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想着些有的没的，眼睛还四处看着。 这条街，是条古代的小吃街，街上卖的都是吃食，除了饭馆、茶馆、客栈，还有许多小摊位，卖包子、馒头、馄饨的都有，岳九月第一反应就是卖菜谱，毕竟好多文里的穿越者，第一笔钱很多都是这么来的。 菜谱什么时候都能卖，可她以后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出这么远的门了，还是正事比较重要。 继续逛着，岳九月看过布庄，看过首饰铺，看过胭脂铺，甚至书店都进去了，还对着闭门歇业的百花楼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是没找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首饰、衣服倒也能买，可普通的衣服、首饰，商城里又不是没有，精致款的又太贵了，她刚到手的那四百多两银子连套精美的首饰都买不起，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大款了呢，毕竟这五百多两银子，相当于五十多万块钱了，她打一辈子的工，都不知道能不能攒下这么多的钱呢，结果还买不起一套首饰。 可不就把岳九月给打击到了。 不过，岳九月还是买了不少的东西，绣花针、丝线、布匹，全都放进空间里了，就等着她这个主人以后学会了刺绣，就可以在商城里卖古装了。 她虽然没有自己动手做过衣服，可她会缝缝补补，简单的缝个鞋垫、缝个手绢、做个头花等等，还是难不住她的。 其他的东西，岳九月就算是有想法也没用，因为她看中的那些，都是她买不起的。 还剩下五百两银子，岳九月不打算动了，既然没有找到快速挣钱的办法，那现在当然得节流，不然真要断水了。 她不想逃荒啊！ 出了县城，岳九月顺着来时的官道往回走，边走边挖野菜、挖药材。 直到天儿不早了，她花了九百九十八文钱从商城里买了一辆木制平衡车，这才快速的朝着林家沟的方向骑去。 “娘？” 还没到村口呢，就听到有人喊她娘，岳九月不由得庆幸，她早早的把平衡车给收起来了。 不是因为平衡车太过超前不能见人，单纯的就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穷人，这种一看就很贵的东西不适合出现在她手里，至少现在不适合。 “唉！怎么都在这等着呢？俺就是出来到处逛逛，又呷（丢）不了。” 岳九月背上的筐子被老三林朝南给接了过去，林朝北瞅了一眼筐子里的东西，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问道： “娘，恁今日上哪了啊？” “俺今日就顺着路随便走走逛逛，还去镇上溜达了一圈，回来的路上顺便挖了些野菜，恁想吃野菜团子还是野菜窝窝头？等家去着，叫恁嫂子给恁做。” ------------ 118.玩水的证据消失了 “娘，俺吃什么都中。” 林朝北应了一句，然后又问道： “娘，恁今日上镇上干啥去了啊？” 这才是林朝北最好奇的。 “就是在家待着闷得慌了，就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镇上，就进去溜达了一圈。” 至于去县城的事儿，她是不可能说的，反正她那时候还特意把自己弄的更丑，在脸上贴了好几个花生仁大小的痦子，相信就算那几个打过照面的人，现在站在她面前，也绝对认不出她来的。 “哦，那娘吃晌午饭了吗？” 林朝北又问。 “没呢，俺不饿。” 岳九月说没吃，不饿，是因为她的人设，肯定舍不得花好几文钱在镇上买东西吃。 没吃是假的，不饿是真的，她怎么可能会虐待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当然了，她也舍不得自己吃太好了，有味儿不说，变白变胖了怎么办？ “那要赶紧家去，估计俺大嫂也做好饭了。” 林朝北催促着，三人都加快了脚步。 现在虽然还没天黑，太阳却已经落下去了，平常时候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毕竟谁家都舍不得浪费灯油。 回到家后，又跟林朝东解释了一遍，吃过晚饭，岳九月随便洗了洗，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今天太累了。 (︶.̮︶✽)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恁快去看看吧！南湖来有水了！”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光着脚丫子哒哒哒的跑到族长的家里，激动的大声吆喝着。 “啥？南湖有水了？真假啊？” 村长媳妇不信。 现在的天儿都干旱成啥样了，这都两年没下雨了，去年冬天连半个雪花都没有，南湖也被他们挖了个底朝天，底下同样是干巴巴的泥土，怎么可能会突然有水了呢？ “大娘，俺没说谎！南湖来真的有水了，不信恁就去看看！” 小男孩最讨厌大人这么说话了，好像小孩子就只会说谎一样，立马一句话撅过去了，然后哒哒哒的跑到屋子里去找族长爷爷去了，不再搭理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也没生气，小孩都是这个样儿，一句话说不进他们的心里，就不开心，不搭理人。 不过，南湖里真的会有水吗？ 她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族长爷爷，俺说的是真的，南湖来真的有水了，恁看，俺脚丫子上还有水呢！” 小男孩抬起自己的脚丫子，得意的炫耀着。 下一秒，小男孩就湿了眼圈。 “族长爷爷，俺真的没骗恁，俺真的去湖来耍水了，就是不知道俺脚上的水怎么没有了，哇！” 小男孩的证据消失了，立马委屈的哇哇大哭。 他玩水的证据没了，族长爷爷肯定不会相信他了，肯定会跟村长家的大娘一样以为他是在说谎。 “别嚎了，走，带爷爷去看看。” 族长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慈祥又温和的说道。 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含着笑意。 只是小男孩光顾着高兴族长爷爷相信他了，立马高兴的拉着族长就往外走。 “真哒？族长爷爷恁信俺说的啊？走走走，俺带恁去看看，俺真没撒谎！” ------------ 119.升起很不妙的感觉 在小男孩兴冲冲的拉着老族长前往南湖的时候，村里各家各户都在上演着小男孩同款表演，一下子把家里的人都招呼去了南湖。 “还真的，有水了啊！” “这水，是从哪来的啊？不像是有泉眼的样子啊！” “咱前两天刚把湖底翻了个个儿，要有泉眼，前两天不就冒水了，哪会等到今日。” …… 村民们们众说纷纭。 “难道，又是咱们老祖宗显灵了？” 有个老太太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众村民都迟疑了一下，然后纷纷点头。 好像，除了这个解释，再也没有其他解释能让人相信了，虽然他们内心深处也明白，这个解释也是站不住脚的。 “肯定又是咱们老祖宗显灵了！” 岳九月：…… 就知道是这样。 前天她回来以后，累的喝了碗野菜汤就回屋倒头就睡，昨天又在家歇了一天，感觉两条腿酸疼的都不像是她的了，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昨晚就忍不住去买了那所谓的山泉水。 一文钱一百升的水，也就是二百斤，岳九月直接买了十两银子的。 不是她不想买更多，实在是倒水也是个力气活，她累啊！ 所以，就出现了今天这种，只有一个小水汪的南湖，而这些水，还在逐渐的变少。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岳九月便打着哈欠回家了。 她昨晚可是忙活了半晚上，睡眠不足，必须补觉。 至于外头那些人有没有发现她倒水的地方，有没有心存怀疑，那就都不是她能管的了。 相信那些人经历过古井一事后，会懂得掩下自己的小心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的，不然，她可是会取消灌湖行动的。 相信这一点，所有人都懂。 一万吨水能装满一个小型的蓄水湖，岳九月是用了三万吨水来装满了南湖。 历时一个月，岳九月去一趟县城赚的五百六十两银子，最后只剩下了三十两。 之所以南湖用到那么多水，倒不是南湖有多么大，开始是因为要滋润南湖周边的土壤，后来是因为大家都忙着挑水浇地。 因为村里不缺水了，那些之前空闲的土地，村民们又重新种了粮食，蔬菜也都种上了，衣服、被褥也都洗干净晾晒着，人也干干净净的，一切好似都回到了旱灾以前。 除了天热，不下雨。 这一点，岳九月不打算管了，她总不能真去买个无人机，实施人工降雨吧？ 她怕把县太爷给招来！ 就南湖突然满了水，而且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架势，岳九月的心里都一直提着。 她就是个普通人，真怕被上头发现了奇怪之处，然后把她抓了去，都不用严刑拷打，她估计就全招了。 那，未来又会是什么再等着她？ 被圈禁？被利用？ 不能想，不能想，墨菲定律告诉她：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所以，她还是放空思想，睡大觉吧！ “娘！娘！村长找人来喊恁，叫恁去村长家一趟！” 柳氏突然敲门喊她，让她升起了一股很不妙的感觉。 不会吧？！ ------------ 120.要命的证据埋地下 岳九月收拾整齐了，这才忐忑不安的去了村长家。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里长听说了咱们村里的事儿，就高兴的跟县令大人提了一嘴，然后县令大人就说要来咱们村里看看，不过还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因为咱们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县令大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叫恁过来呢，也是因为恁家单独在村东头，俺估计县令大人要是来了，可能会找恁去问个话什么的，到时候恁也别害怕，县令大人问什么，恁该说什么说什么。” 村长大人嘴巴张张合合的说了很多，岳九月却只听到了一句话，县令大人知道了，而且他说不定啥时候就来了，或许是明天？后天？大后天？ 看着岳九月神思不属的离开的背影，村长大人也是满心担忧。 古井突然有水了，而且就那么巧的，一天只有那么多，不止村长觉得奇怪，村里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奇事，可为了能天天喝到水，村民们主动把这事儿归在了他们祖宗头上，村长也乐见其成。 南湖突然有水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多一些，直到月初的时候才满了，村长在高兴之余，还有担忧。 这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有怀疑过岳九月一家，也怀疑过村子里任何一个人，可因为蹲守古井后，古井就不再有水，所以他选择装聋作哑。 现在，他一样还是这个选择，可他怕“那个人”会在县令大人询问时露出马脚，所以他才喊了自家的小儿子，一家一家的喊各家当家做主的那人过来叮嘱一番。 每个当家的听到他说县令大人要来，表现各不相同，有惊恐的，有害怕的，有期待的……反正就没个稳当的，所以他并没有对岳九月的表现起疑。 回了家的岳九月，把柳氏吓了一跳。 “娘，恁这是怎么了？村长大爷说啥了？” 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可也没有欠外债，还有什么事能叫村长喊她婆婆去家里，然后让她婆婆失魂落魄的回来？ 柳氏想不通，担心的不行又没办法，毕竟小曼爹他们兄弟仨早早的就去山上了，她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啊？哦！俺没事，就是听村长说过些日子县令大人要来，还可能要问俺什么，心来就有些发慌。” 她哪是发慌县令大人的问话啊，她是怕被县令大人找到了蛛丝马迹，万一再把她当做什么妖魔鬼怪，给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哎呀！她还有个要命的证据埋在了地下！ 就是从她卧室到古井那里的水泥管道！ 她的个天老爷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直接收回空间里…… “娘？恁怎么了？” 柳氏听了县太爷要来他们村，还会问他们话，也是害怕的不行，那毕竟是县太爷啊！ 可她看着岳九月的表情太不对劲了，她婆婆这也害怕的太过了吧？县太爷虽然是他们曹律县的父母官，可他应该不会动辄打杀了谁人吧？到时候村长、族长他们肯定都在的，她婆婆怎么会这么害怕？ ------------ 121.后果吃不了兜着走 “俺没事，就是心里发慌，俺回去躺躺，缓缓就没事了。” 岳九月说完就回屋关门，却没有躺床上去，而是蹲在地上，想把水泥管道给拽出来，收进空间里。 在岳九月的手摸上冰凉的水泥的时候，她突然又把手缩回来了。 万一管道真的能收进空间里，没了管道的土地，不就会塌陷吗？那不就更是赤果果的告诉所有人，古井的事跟她家有关吗？ 就算是在晚上，那也不成。 踩实了的地和荒地，跟刚翻过的土地那是不一样的，尤其只有水泥管道这地方与众不同，那同样是不打自招。 所以，就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了吗？ 岳九月麻爪儿了。 唉！她明明是做好人好事，想当个无名的好人来着，怎么最后整的，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还得躲着藏着的，还怕自己被发现了什么踪迹，然后被人当妖怪处理了。 就，怪离谱的。 岳九月在屋里闷了一天，除了吃午饭的时候出来喝了一碗野菜汤，其他时候就再没出过门。 柳氏担心的不行，哄着闹着要出门玩耍的小曼在院子里玩泥巴，直到天快黑了，林朝东他们回来。 “娘她在屋里一天没出来，就晌午出来喝了一碗菜汤。” 看着林朝东他们担心的朝着堂屋走去，柳氏连忙跟上去解释了原因。 “今早儿，村长家的小人儿（小男孩）来家里喊娘过去，娘回来说是县令大人听说了咱们村发生的事，就是古井和南湖的事，想要过来看看，还说要问咱娘啥话，咱娘的情绪就不大对，娘说她是心里发慌，说回屋躺着缓缓就没事了，可她回屋后，除了出来吃晌午饭，就一直都没出来。” “娘！娘！” 林朝东他们敲门，因为没听到岳九月的动静，就从轻轻的敲，变成了“哐哐哐”的砸。 岳九月吃完晌午饭，回屋趴在床上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甚至连自己被一把火……她都想过，却实在想象不出来被火烧是有多么的疼，也不确定如果自己死后，还能不能再穿一次，或者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转世投胎。 想着想着，后来，就睡着了。 还睡得挺沉。 她自然是被三个儿子的敲门声和喊声给吵醒的，一睁开眼睛就又想起了可能会发生的糟心事儿。 “唉！来了来了！” 岳九月应了一声，认命的爬起来去开门，只是人还是没啥精神，垂头丧气的。 “娘，咱不怕哈，不就是县令大人要来嘛，到时候他要是问什么，俺去回答。” “就是啊娘，俺们不会让恁一个人面对县令大人的，虽然俺也有些怕，嘿嘿！” “娘，现在好点儿了吗？” 三个儿子纷纷表示关心。 “俺好多了。俺就是从来没有见过大官，所以心里没底，怕说错了话，到时候给家里惹祸。” 岳九月随口解释了一句，儿子儿媳妇听了都纷纷点头，他们也是同样的顾虑。 他们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老百姓，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长了，笨嘴拙舌的他们，万一惹得县太爷不高兴，后果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 122.是活生生的功绩啊 岳九月最终还是没动地下的水泥管道。 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可接连好几天，县令大人都没来，这对岳九月来说，就是精神折磨，她吃不好，又睡不好，眼袋、黑眼圈都重了，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甚至白头发都变多了，这种状态，只能等尘埃落定才能改变了。 林朝东、柳氏他们都很担心，可劝也劝了，安慰也安慰过了，岳九月就是想不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县太爷别来了。 殊不知，县太爷越是不来，岳九月就越发的焦虑。 县太爷是村长下通知后的第五天到林家沟的。 那时候，村里正在秋收，收完糜子收谷子，岳九月家里还要收地瓜，村里其他人家的地瓜都要晚一些。 县太爷看到的，就是这么一派秋收的繁忙景象。 “这是地瓜？真的能吃？” 县太爷只领了师爷一起过来的，谁都没有惊动，村里人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地主老爷闲着没事出来看热闹的。 “能吃的！这个是家明家的在那边的山沟沟里发现的，她也是饿得很了，才会乱吃东西的，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吃，那香味，俺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是啊，要说咱们村里，也就家明家最穷了，没想到那婆娘的运气倒是好，找到了这顶饿又好吃的粮食，还没藏着掖着，不但家里都跟着一块儿种了，连亲戚家也都种了，虽说晚一些，收成不大好，可这小半年，光这地瓜叶都能养活一大家子了！” “家明家的人不孬，几个孩子也都是好的，咱们今年能过的好，可都亏了他们家，这个恩情可得记住了。” “唉！家明家的也是命不好，要不然……” 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从地瓜又说到了各家的八卦。 县太爷倒是听的眉头一挑，这林家沟的“祖宗们”也太忙了吧！不是给后人送水，就是给后人送粮食，他们家的祖宗要是也能显灵，他现在也不至于还是个七品的县令了。 不过，里长那老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林家沟有地瓜的事儿，他就不信那老小子不知道，却瞒着不说，只提了一嘴林家沟祖宗显灵送水的事儿，关于地瓜的事儿倒是瞒得紧，要不是他这次过来碰巧遇上，那他的功绩是不是就飞了？ 县令大人虽然气里长的瞒而不报，可他现在也没功夫气那个不在跟前儿的老东西，连什么“祖宗显灵送水”的事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瓜，这可是活生生的功绩啊！ “那个，这位婶子，不知道您说的那位家明家的是哪位？在下想要去询问一下关于这地瓜的事情，还请嫂子告知在下那位嫂子在哪儿。” 这么文邹邹的话语，村里谁人听过？他们村别说秀才老爷了，就是村长大人，也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那位被问的妇人激动又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就，那个，他们家，在那，挖地瓜，家在那。” 妇人说完，自己都老脸涨红了。 ------------ 123.功绩就在前方招手 岳九月家里的糜子（黍）和小米都已经收完了，如今一家人正在地里刨地瓜。 他们家的地瓜可是种的不少，岳九月做主今年就不切地瓜了，一部分留作种，一部分自家吃，剩下的一部分想要拿去镇上或者县城里卖，不是卖生地瓜，她是想要卖烤地瓜。 当初在街上见到有卖烤地瓜的，她心血来潮想要买一个，没想到一个巴掌大的地瓜就要十几块钱，简直都能称得上地瓜刺客了，这玩意儿在家她都吃腻了好吧，要不是脸皮薄，她都不想要了。 那时候，十里八乡的，家家户户都种地瓜，烤地瓜在城市里还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而今，在这个架空的朝代里，地瓜可是新物种，那价格，简直就是随便她开好嘛，只想想，她都要乐的合不拢嘴了。 他们家，是要发财了呀！ 想想以后会成为一个小富婆，家财万贯什么的，再也不用吃糟心的野菜窝窝头、地瓜叶子、地瓜叶梗了，而是什么燕窝、鱼翅、鲍鱼，岳九月心里就美的很。 也是抱着这种心情，岳九月干劲儿十足，一筐一百来斤的地瓜，她都能一趟一趟的背回家。 “请，请问，这里是林家明家的地吗？” 县令大人从西山爬到了后山，辛苦的很，满头大汗，气喘不匀，很是有些狼狈不说，脚底板估计都磨起泡了。 可眼见着功绩就在前方冲他招手，这个时候，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 一家人同款问号脸的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大叔/小老弟，缓了好一会儿才答应过来，他们爹/原主的相公不就是叫这个名字么！ “啊啊，是，恁找俺爹干啥？” 林朝东不解的问道。 他们爹死了都多少年了，竟然还有人找上门来，别不是他们爹年轻时候欠了人家钱不还吧？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爹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又上哪去认识这种有身份的人，甚至还能问人家借钱，不可能的。 “俺，不是，在下就是想要问一问关于您家里发现的新粮食——地瓜，在下想要了解一下地瓜，如果这地瓜真的同村民们说的那样，在下想要跟您谈一笔生意。” 县令差点被林朝东给带歪了，一下子嘴瓢，连“俺”这种自称都冒出来了。 “对不起啊，俺家的地瓜不卖。” 林朝东直接拒绝了。 在秋收之前，他们家里就已经开过一次家庭会议了，今年的地瓜是绝对绝对不能卖的。 地瓜是他们家里发现的新粮食，之前之所以免费为村民提供地瓜苗，也不过是为了少生事端，为了一起度过这个荒年，不被别人盯上。 可如今地瓜已经种了一年了，地瓜的种植范围已经扩散到了岳九月都想象不到的地步，虽然其他人家的收成都不如岳九月家里，可有地瓜秧在，地瓜叶子、地瓜叶梗都是能吃的，让很多吃不饱饭的人家不用为了口吃的铤而走险，也不用为了寻条活路去逃荒。 ------------ 124.岳九月想当地主婆 岳九月自己不知道，她一个决定救了多少人。 可她知道，今年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地瓜不是不能卖，是不能就这么卖给别人，她就盯上烤地瓜这项买卖了，今年冬天说什么都要让家里好好的挣上一笔钱。 至于明年，不是还可以卖地瓜苗么。 这附近的卖不了，她可以让林朝东他们去隔壁镇上、隔壁县城、隔壁郡城去卖，反正有了今年的烤地瓜生意打头阵，明年的地瓜苗就不愁卖。 地瓜苗的生意，最好的就是头一年，也就是明年，岳九月自然不想放过。 至于村里人或者其他村里的人会不会卖，这跟岳九月没多大关系，反正她今年收获的地瓜是最多的，而且还能动动手脚，她非常自信自己明年会成为小富婆一枚，甚至“地主婆”这个称呼都可以考虑一下。 她看上了自家后头的那座山头。 岳九月想要卖烤地瓜和地瓜苗的事情，都已经提前跟家里人说好了，为的就是怕有人想要买，万一一家人没有提前商量好，林朝东或者林朝南答应了某人要卖，岳九月是卖还是卖？ 总不能为了钱让“自家儿子”当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吧？ 所以，县令大人微服私访，第一次出师非常不利。 他都被林朝东那毫不犹豫，又有些凶巴巴的眼神给惊讶到了。 想他堂堂一县父母官，自从来了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旮旯以后，哪里见过有人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的请求，仿佛他要抢他们家钱似的，他不是说了是做生意吗？难道还以为他会强抢不成？ 县令大人的郁闷，岳九月他们不懂，也不想懂，听着县令大人苦口婆心的解释自己的初衷，岳九月倒是高看了这位“地主老爷”一眼。 跟他一样想要让家家户户都种地瓜，这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可惜了，虽然承认了他眼光好，岳九月还是不舍得松口。 她可是惦记上了自家后头的那座山头，而且，自己能赚的钱，为啥要让给别人？ “在下是一心一意想要为普通老百姓们做些实事，听说这地瓜全身都是宝，地瓜叶子、地瓜叶梗都能吃，地瓜更是又甜又香又饱腹，若是有了地瓜，以后再有什么灾情，咱们也都不用怕饿肚子了。” 县令大人说的是真情实意，今年已经这样了，县里那些见势头不好的富户，早就已经拖家带口去了其他城市落脚，若是村民们再因为旱灾逃荒去了其他城市，那他这个曹律县的县令成了光杆司令不说，一辈子都在这个位置上蹉跎事小，被人参一本掉了乌纱帽那才叫前功尽弃，前半辈子的努力就全部化为乌有了。 “请问，恁是谁呀？” 岳九月这个问题，也叫林朝东他们突然回过神来。 是啊，这人是谁呀？突然就跑到他们面前叨叨叨叨一堆有的没的，跟有什么大病一样。 岳九月是起了疑。 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岳九月开始跟村里的大娘婶子们一样，都怀疑眼前这人可能是个地主公，可他口口声声都是为民，哪有地主公是这样的？ ------------ 125.所以他才微服私访 “在下，本官是曹律县县令唐诗书。” 唐县令本来是想随便编个身份糊弄过去，可想到以后或许会跟岳九月家的人打交道，比如学习如何种地瓜的技术，到时候人家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以为他现在是不屑跟他们有瓜葛，所以才不说实话的？ 倒不是他堂堂县令大人在乎一介农夫的看法，他心水的是什么种地瓜的技术吗？他心水的明明是地瓜种好了以后他能到手的功绩！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宰相的县令不是好县令！ 当然了，他还是一个想为民做实事的好县令，虽然做不到爱民如子。而且任上这两年也没办法为他辖内的子民做什么，毕竟他运气比较衰，刚上任想要大展拳脚的时候，就遇到了旱灾。 “县令？！！！” 一家人同时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哦，小曼除外，她不知道县令是个什么东西。 林朝东带头跪伏在地，岳九月是反应最迟钝的那个。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起来，起来，本官来这林家沟村，本是想来看看你们村的湖，没想到在西山的时候，恰巧看到有人在刨地瓜，听说这个新粮食是你们家最先发现的，所以才会过来询问一番。” 县令大人并没有对着他们摆官威，可他们还是心有戚戚。 他们刚刚拒绝了县令大人！ 一个个的都不敢起身，包括崇尚人人平等的岳九月。 毕竟，这里是阶级分明的古代啊！ 县令大人无奈的看着六个额头点在地上的后脑勺，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他才“微服私访”嘛。 县令大人和师爷，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六个人安抚好了，能坐下好好谈话了。 县令大人很接地气的，坐的，自然是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 “本官刚才说的，不知道各位考虑的如何？” 唐县令用手背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水，温和而亲切的问道。 “回大人，这个问题俺们家早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等地瓜都收回家了，过些日子就开始到处去卖烤地瓜、煮地瓜，等到来年，再去隔壁镇上、隔壁县城、隔壁郡城卖地瓜苗。” 这是林朝东回答的，他坐在石头上对着唐县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就直接把他们商量好的赚钱计划和盘托出了。 然后，全家人除了小曼，全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县令大人的决断。 唐县令：…… 断人财路，如同沙人父母，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难道要他说：把地瓜都卖给本官吧，本官可以献给本官的上峰，本官的上峰就可以在奏折上为本官美言几句，等本官任期到了，就可以拍拍屁股升职走人了？ 这哪里还是父母官，这不就是断老百姓的财路吗！ 他堂堂一县父母官，国公府的小公子，用得着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升职吗？若是被京城里那些个公子哥儿知道了，他唐小公子哪里还有脸面回京！ ------------ 126.放心吧朝北又不嘲 可是，明晃晃的功绩就摆在眼前，唐县令还真的挪不开眼。 有了这份功绩，他回京以后，就是京城世家子弟里，最靓的那个仔！ “那，能不能卖给本官一点点儿？本官给上峰见见实物，也好证明本官所言不虚，还有，那个地瓜叶子、地瓜叶梗的，都是怎么个吃法啊？能不能详细的跟本官说说？” 唐县令表现的再温和，再是亲民，柳氏都不敢同他讲话的。 被柳氏戳了好几下的林朝东，挠了挠后脑勺，硬着头皮说道： “就跟野菜一个吃法，不是做窝窝头，就是做饼子，要不就煮汤哈（喝），再就是馏（蒸）着吃。” 林朝东也是觉得奇怪，虽然这些当官的，家里都有钱，可能是不吃野菜的。 可是，菜不都是一个吃法吗？ 唐县令被林朝东“关爱”的小眼神儿瞅着，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这么看着他？ 唐县令也没多想，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立马就掏钱买地瓜，买地瓜秧，然后也顾不得看什么水了，带着师爷就赶紧走了。 他还赶着去见上峰呢。 而闻讯赶来的村长搀扶着族长，其他族老也被各家的后背搀扶着，好不容易爬上了西山，一个个的老人家汗流浃背，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出来了，还不忘东张西望的寻觅县令大人的身影。 结果，这里只有岳九月一家人。 “朝东，县令大人呢？” 村长喘着粗气问道。 “大爷爷，三爷爷，四爷爷……大爷，大爷、二叔……县令大人走了。” 林朝东先是挨个问候了一遍，才回答村长的问题。 “啥？走了？” 村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怎么就走了呢？不是说好了来看看古井、南湖里的水么？他都还没在县令大人跟前露过脸呢！ “县令大人刚走没多大会儿，估计这霎刚出村，恁要是追的话，不用到桥那来就能撵上。 县令大人买了一筐的地瓜，还买了一捆的地瓜秧，俺不要钱他还非得着给俺，说什么不能要老百姓的一针一线，这地瓜又不是针线。 县令大人沆他身边那个人，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俺要帮忙，县令大人还不愿意，说他们能行，就，走了。 哦，俺家小四跟着呢，怕县令大人他们不认得路，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机灵点儿，那一筐地瓜可不轻。” 林朝东顺说着说着就开始碎碎念，就怕自家四弟没个眼力劲儿，真的就只帮忙指路，那县太爷看到这样的小四，还不得觉得小四脑子不灵光啊。 他的碎碎念，最后只有岳九月和林朝南、柳氏在听，族长他们在听到“县令大人估计刚出村”那里，就一个搀扶着一个的走了。 “放心吧，朝北又不嘲（傻），说不定这霎就是他背着地瓜沆（和）地瓜秧子呢。” 岳九月劝了一句，就低头继续收拾林朝东他们种地刨出来的地瓜，那些好的得装起来，那些刨坏了的得单独放着，吃的时候得先吃这种。 ------------ 127.还差点儿跑断了气 “朝北，干啥去啊？这俩人是恁亲戚？” 出村后，路两边的田地里，有那好打听事儿的妇人，冲着林朝北大声问道。 “大婶子，这是县……” 林朝北刚要说，唐县令赶紧干咳了一声提醒着，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明白他咳嗽的用意。 “是啊，是啊，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嘛，过来看看俺家的地瓜长成啥样了。” 林朝北立马改口，当然了，他除了这俩人的身份没说真话，其他的可全都是真的。 唐县令松了口气，他真不想因为暴露了身份，然后被这些村民跪在地上拜见，那他看见的就只剩下惶恐，哪里还有如今的繁忙景象，哪里还能看到村民寻常的模样。 “朝北家的地瓜都长的奇好（很好）吧？那天俺看了，一个地瓜这么大，听说吃起来也甜滋滋的，等再过个把月的，俺家的也能刨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到底多么好吃了！” 那个妇人冲着唐县令二人问道。 “奇好！奇好！” 唐县令二人齐声回答。 幸好他们二人在这里已经快两年了，要不然还听不懂这些人说的话什么意思呢。 “奇好就中，恁家去了也好好尝尝，好吃的话，下年也一块儿种上几亩地瓜，到时候就不怕饿肚子了！” 妇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灿烂了。 林朝北的小心脏却提起来了，就怕唐县令二人觉得他这个婶子话多，话语粗俗，万一把二人惹不高兴了，唐县令降罪怎么办。 还好，唐县令这一路都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田地里的婶子大娘们无论问什么，说什么，他们都耐心的回答着。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声音，林朝北回头一看，族长、族老们全都来了！ “大爷爷，三爷爷……大爷、三叔……县令大人，他走了。” 林朝北问候了一个遍，然后说出残忍的事实。 族长、族老们：…… 他们眼睛没瞎！ 那么大个马车，他们眼神儿再不好，难道还看不见那么大个东西？ 这臭小子，走路那么快干啥？听到他们来了，也不知道拦着点儿！ 林朝北可不知道这群老爷子正在内心里疯狂的吐槽他，还乐滋滋的为县令大人说好话，道： “县令大人实在是好了！大爷爷恁不知道，这一路上，路边的婶子大娘们，无论说什么话，县令大人都会回答，刚才县令大人还夸俺是个‘好小伙子’呢！” 族长、族老们：…… 显摆个啥？若不是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没追上，县令大人夸的就是他们了！ 可还是心里不平衡啊！多好的在县令大人的跟前露脸的机会啊！就这么生生的让朝北这傻小子给占了去了！ 他们也想被县令大人夸！ 就算是不被夸，在县令大人面前露个脸也行啊！ 结果倒好，他们一群老人家跑断腿不说，还差点儿跑断了气，结果啥都没捞着！ “唉唉唉！爷爷！爷爷！” 有个族老撑不住晕了过去。 “唉！爹！” 好吧，族长也晕了过去。 ------------ 128.一家人去了族长家 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这是秋收，田间地头上停着几辆木板车，他们借了去，把晕倒的两个老爷子扶上去躺好，没晕倒的几个老爷子也去另一辆木板车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或拉着、或扶着，把老爷子们拉回了家。 “恁把县令送回县城了？” 林朝南看着才回来的林朝北问道。 “什么呀，这么点儿时间也不够来回的啊！是族长大爷爷和族老爷爷们，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县令大人来了的事儿，都追到村外的大路上了，可惜他们去的晚了点儿，县令大人坐着马车早就走了。然后大爷爷和四爷爷就晕倒了，俺帮着一起把几个爷爷送回家去，这不就回来晚了么。” 听了林朝北的解释，岳九月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尤其是说“能追上”的林朝东，脸涨的通红，垂下了头。 都怪他，要不是他说“能追上”，大爷爷他们就不会去追了，他们不去追，也就不会晕倒了。 岳九月自然看到了林朝东的表现，她皱了下眉头，开口劝道： “老大，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她也知道，如果林朝东当时没说那句话的话，族长他们应该也不会去追，毕竟他们不知道县令大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是，林朝东只是说出了实话，当时连他们都忽略了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所以都没有提醒。 而且，几位老人家的身边还跟着各家的后辈，自然有那些人照顾。 “要不是俺说的那些话，族长大爷爷他们就不会急着去追县令大人，就不会晕倒了。” 林朝东的眼眶都红了，岳九月都能看到对方的眼泪滴在了地上。 “话不是这么说的，恁说的都是实话啊，总不能族长他们问话，恁要说谎骗他们吧？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都很难过，可这原因不在恁，都赶紧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去看望看望他们几位老人家。” 岳九月说完，也不管林朝东听没听进去，等柳氏把煮好的地瓜粥端上来，一人一碗吃了起来。 地瓜粥甜滋滋的，若是平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林朝北早就带头嬉闹着说好吃了，可今天大家吃的都很沉默。 饭后，岳九月收拾了一筐地瓜，叫还在自责的林朝东背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先去了族长家。 “嫂子，俺们来看看俺大爷，听俺家小四说他老人家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啊？” 岳九月把准备好的地瓜，一边儿说着，一边儿递给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族长夫人王氏的手里，担忧的问道。 “俺爹没啥事，大夫说他是中暑了，之前大夫给他扎了几针，已经醒了，这会儿又睡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俺们也不打搅俺大爷休息了，这是俺家种的地瓜，恁拿去给俺大爷尝尝，这地瓜煮了软软糯糯的，最适合老人家吃了。俺们走了，还得去三大爷家看看呢。” “哎呀，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那俺就不送恁了啊！” 王氏看着怀里抱着圆溜溜的地瓜，客气的把岳九月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 129.啥都不买多没意思 “唉！弟妹就不用送了，这大日头的怪晒的慌，赶紧家去吧，五爷爷还得恁照顾呢！” “嫂子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着地瓜，真是……” “俺家也没啥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就今年种的地瓜是个稀罕物儿，今年也就俺家的地瓜种的最好，可不得让五爷爷他们尝一尝，这地瓜啊，软软糯糯的最适合老人家吃了，放上两天吃起来更甜！行了，不耽误弟妹了，俺们走了。” 岳九月拦住了非要送他们的族老的长儿媳，带着儿子、儿媳妇、大孙女就快步往家去。 这日头，实在是太晒人了，她得赶紧回去泡个澡。 路上，岳九月没管林朝南、林朝北是怎么安慰林朝东的，到了家，一人灌了一肚子水，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回房的岳九月，直接拿出她的浴桶来，把放在窗后床下的水桶拿出来，将已经变温的水倒进浴桶里，这才开始泡澡。 这是她犯了好几次傻后，想到的笨办法。 至于光明正大的洗澡，那也得等到家里有浴桶了再说，目前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大澡盆，岳九月不想跟别人共用一个，也就偶尔会搬到屋子里假装一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岳九月是真的放轻松了，她不再为古井、南湖哪来的水而担忧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嘴角还微微上翘。 在中秋节之前，岳九月家的粮食就全部都收完了，顺便又把割掉的地瓜秧插了一部分，想着秋天的野草都开始发黄了，野菜也都不能吃了，这地瓜叶子多少能再吃段时间，也能给家里省些粮食。 这个办法，自然不可能是岳九月想出来的，当然了，她就算再不想吃，也不会拒绝的。 “娘，今日去镇上买什么啊？” 林朝北追着岳九月问，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不知道，去看看再说。” 岳九月搭拉个脸，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小子要是敢再问一遍，她就打断他的狗腿！ 其实，这句话她默念了也五六遍了，就是没好意思动手。 没办法，这小子又不是她儿子，打人家的孩子这种事情，她是坚决不做的。 虽然这小子也不小了。 “行了，别在一遍一遍的问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过了一会儿，林朝东拦住再次想去岳九月跟前凑的林朝北，无奈的劝了一句。 家里的钱是有数的，卖药材的钱还有没有剩余，他不清楚，可卖人参的钱是没人动过的，家里也就那三百二十文钱，就算多也多不了多少。 就这么点儿钱，是不可能一次花干净的，弄不好他们会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家，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林朝北之所以一次一次的问，就是怕这一点。 好不容易来一次镇上，什么都不买又回去了，那多没意思啊！ 可是，叫他花一文钱买个馒头，或者花两文钱买个菜包子，他是不舍得的。 想吃馒头包子，完全可以在家里做吗，只要出力磨面粉、上山挖野菜就有了，花那个钱干啥！ ------------ 130.原来小丑是她自己 镇上，比岳九月上次过来时，热闹了好些。 可能是因为秋收了，家里好歹收了些粮食，加上往后地里也没啥活了，闲着没事出来转转；也可能是因为要过节了，还是很重要的中秋节，怎么也得来买点儿东西供奉祖先。 岳九月让林朝东他们随便逛逛，自己一个人朝着镇尾的打铁铺子去了。 “大兄弟，恁这来能定制东西吗？”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岳九月哪怕大声说话，声音也显得特别小，她只能再喊了一遍： “大兄弟！恁这来能定制东西吗？” 打铁的是两个汉子，也没有因为热就光着膀子，他们穿着单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之上，一人大锤，一人小锤，用小锤的人的另一只手还用钳子夹着那块铁，两人“叮叮当当”的一人一下捶着，也不知道哪个汉子头都不抬的应了一声： “能！” 岳九月见二人手中的动作没停，就没再说话打扰对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直到他们二人捶打完毕，将那块看不出是做什么的铁块放进了一旁的水桶里。 “嗞~～～” “恁要打什么？” 岳九月正专心看着那翻滚的水和蒸腾的白色雾气，好奇的想要看出那块被放进水桶里的铁块，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 凭她的眼力，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俺想打个烤炉子，就是那种圆筒状的，里边能烧煤块，还能有几排架子放东西烤，就是……” 岳九月一点点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 她也不是凭空想象的，或者说出自己的要求让对方来设计，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岳九月早就买了个烤炉，就是那种大街上卖烤地瓜的那种，里里外外都看了，所以才能跟铁匠细细解说。 “大兄弟，不知道恁能不能做啊？” 说完了，对方好似也听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做出来。 “能。” 又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那，恁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对方能做，那她就不用作弊了，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要知道，就因为从她家到古井的地下埋着一条水泥管道，虽说县令大人已经放弃了对古井和南湖的好奇，可她还是担忧哪天就会露馅，无比期盼着这旱灾赶紧过去。 “恁这要求也忒多了！俺能打是能打，恁要急着要的话，就去找别人，不急的话，怎么也得一个月，俺不保证到时候就能打好。” 这话说的很实在，让岳九月无话反驳。 算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就算是一个半月，那时候也还不到十月呢，她完全等得起。 “俺不着急，恁慢慢做，给俺做好了就行。那这个炉子多少钱啊？俺得付多少定金啊？” 古代的铁器贵如黄金，也不知道八百文钱够不够付定金的。 “先付十两吧。” 铁匠之一漫不经心的给了一句。 岳九月：……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还在这担心八百文不够付定金的，结果就算涨十倍都不够！ ------------ 131.心里头有些毛毛的 烤炉还打不打？ 那必须得打！ 打烤炉的定金怎么付？ 只能先动用她自己的小金库！ 幸好她从前赚的小钱钱还没有花完，幸好她没有因为南湖灌满了水就选择摆烂，不然她现在哪里有钱付什么定金。 “大兄弟，恁听说过地瓜吗？” 打铁二兄弟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妇人闹什么幺蛾子，明明前一秒还在问多少定金，怎么她不给钱，反倒是说起了今年新出的最火的粮食，难道她是没钱，想要拿地瓜来抵？ 地瓜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听说它浑身都是宝，梗跟叶子都能吃不说，地瓜更是又甜又糯，他们想吃都没得吃，如果这个老妇人要用地瓜抵债的话，他们完全欢迎的好吗！而且越多越好！ “当然。” 岳九月不知道对方为啥突然从毫不在意，变成了两双星星眼期待的看着她，心里头突然有些毛毛的。 可她为了自己的口袋，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这个烤炉，就是专门为了地瓜做的，虽然今年的地瓜种植的不多，可明年呢？后年呢？ 如果俺家今年卖烤地瓜火了，肯定也会有跟风，明年以后跟风的会更多，到时候恁也能凭借着这个炉子小赚一笔是不？ 所以，俺设计了这个炉子，到时候恁就可以直接做了卖钱，那，恁是不是得给俺便宜点儿？” 打铁二兄弟：……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们两兄弟是家学渊源，打小就跟着他们爹学打铁，平时也就打个锄头啊，铁锨的，锅都很少打。 突然听这老妇人说什么要打烤炉，老妇人说了那么多，他们其实听的云里雾里的，只听明白了要什么圆柱形的、什么铁架子的，毕竟他们没上过学，也没有创新过。 也是因为没听明白，他们想要等会儿去后头问问他们爹，到时候摸索着来，一个多月肯定就能给做出来！ 可是，他们也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啊，听老妇人话里这意思，他们往后就可以凭着这个“烤炉”挣一笔钱，那他们就不能按照平时的价格要钱了。 “恁等等哈，俺进去问问俺爹！” 做不了主的二人，相互打了几个眉眼官司，然后其中一人就跑去后头了。 岳九月看着剩下那人一脸憨厚的笑容，跟林朝东挺神似的，这人可能是这家的老大？ 不都说老大憨，老二尖，家里有个坏老三，她家老大林朝东是挺憨的老三林朝南也没看出哪里坏，至于老二林朝西，没见过，不予置评。 原主的记忆都是从她自己的角度看待四个儿子的，无论是因为母子情，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带有个人偏见的，在她的记忆里，四个儿子就没个精的，一个比一个傻。 可在岳九月看来，除了老大是个憨憨，另外两个虽然老实，可一点儿都不傻啊！ 林朝北那小子都知道攒小金库了，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跟兄弟们显摆的时候，那人参能当个证物。 林朝南就更厉害了，能让医馆大夫免费教他炮制药材，这还傻吗？ ------------ 132.香甜可口的煮地瓜 “二弟，咱爹说了，这个炉子免费给她打，就收个铁的本钱就中了。” 那个窜进后头的大兄弟，人刚冒出来，话就先一步钻进了岳九月的耳朵里。 啥？这个憨憨是弟弟？她竟然猜错了吗？ “听着了么？俺爹说光收铁的本钱就中了，恁给十两银子就中了。” 那个当哥哥的又对岳九月说了一遍。 岳九月：…… 这钱数没变啊！ 合着她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就减免了手工费呗。 “行吧。” 岳九月认命了。 这个时候，一斤铁好像是八十钱，也就是八两银子，要十两银子的定金，也不算多。 付了钱，岳九月就走了。 她要赶紧带那几个小子出来挣钱，最起码在一个月内，不，半个月内，就得挣到十两银子，不然，她容易露馅。 现在烤地瓜不能卖，因为用灶坑烤地瓜，能糊一半，那纯粹就是浪费。 烤地瓜卖不了，可以卖煮地瓜啊！ “卖煮地瓜咯！香甜可口的煮地瓜！” 大街小巷，林朝东三兄弟一人背着一筐子的煮地瓜，在镇上的大街上叫卖。 “这就是地瓜？怎么卖的？” 地瓜，环东镇的人谁没听说过？地瓜叶子也吃过，就是这个地瓜，还真没人吃过。有的是家里没种，有的是种的太晚了，只能吃点叶子了。 “是啊是啊，十，十八文钱一斤。” 林朝东说起价格来，有些结巴。 小麦啊，面粉啊，大米啊，都才二三十文钱一斤，那可都是干的。 而地瓜，不单是生的，而且还加水煮了，半斤的地瓜经水一煮，也能多个一二两，这价钱他报的心虚。 可这个价格是他们娘定下来的，他若是不按这个价格卖，他娘估计以后都不会用他了。 他是家里的长子，总不能以后靠着弟弟们支应门庭吧？ “十八文！抢钱啊！” 那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林朝东伸着尔康手想要挽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也因为内心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了，都不好意思张嘴吆喝了。 他不吆喝，别人怎么知道他是在卖东西？ 接下来连个问价的都没有，林朝东垂头丧气的背着筐子胡乱走。 “大哥？恁这是，卖完了？这么快啊！” 正忙活着称重、收钱的林朝北，一抬头突然看到了林朝东，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应该啊！要说卖东西快的，就算不是他，也该是他三哥啊，怎么会是大哥最先卖完呢？ 正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林朝东蔫头耷脑的走过去，呐呐说道： “没有，俺一个地瓜都没卖出去。” 林朝北听后，松了口气，这才是他大哥应有的表现嘛。 林朝北这会儿也没空问他是怎么回事，先把地瓜卖完了才是正经，于是，他对林朝东说道： “大哥，那咱俩就一块儿卖吧。” 林朝东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跟在林朝北的身后，看着林朝北大声的叫卖，又热情的招呼着男女老少的客人，每次称重的秤都给的高高的，每个客人都欢欢喜喜的买了地瓜离开。 ------------ 133.地瓜就剩下半筐了 兄弟俩一起，林朝北边走边吆喝，路上的行人、路边的住户、店铺里的客人和掌柜、小二，听到“地瓜”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吃食叫卖声，自然会好奇的围上来，有钱没钱都要看上一眼。 没钱的人也许真就是看一眼，有钱的人怎么会在乎那十几文钱，林朝北正乐呵呵的一个、两个的往外卖呢，突然来了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说是他们全要了！ 全要了？ 这么壕！ “恁是要这一筐，还是要两筐？” 如果这人是两筐全要了，那他们就可以早点儿回家了。 不是他刚出来就想家了，他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会想家。只是身上第一次揣这么多的铜板，沉甸甸的，也让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可他又不舍得让给林朝东拿，只能痛并快乐着。 “我们‘好味斋’两筐都要了！” 这位小二哥豪气的说道。 “好咧！大哥等一下哈，俺先把这几位客人的地瓜给他们。” 林朝北咧嘴冲店小二一笑，然后就开始收钱，旁边的林朝东负责称重。 店小二：…… 他都说了全要了，这人是听不懂吗？ 想着这人多卖出去一份，店里就钱赚一份的钱，店小二忍不住出声阻拦。 “别卖了！别卖了！赶紧提溜着筐子跟俺走！” 店小二一着急，官话都不说了，直接上方言。 “唉！恁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先来后到？没看俺都在这排队呢么！想全都要了，就上后头排队去！” “就是就是！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想插队，没门儿！” “快别在这来杵着了，再耽误霎儿，这地瓜都凉了！” “不是怎么着，脑子有坑！” “劝恁一句，快去排队吧！再晚了，真要卖完了哈！” …… 排队买地瓜的人一人一句，直把小二哥说的面红耳赤的，最后又忙不迭的去队伍的最后头排队去了。 在队伍最后头的店小二也没闲着，但凡有人想要过来排队，都被他给“劝”走了。 “都说了你排了队也没用，我们店要把这两筐地瓜全都买下，这里之所以还排着队，是因为他们都是在我之前过来的。” 店小二苦口婆心，可惜那人就如同听不见，固执排在了店小二的身后。 店小二气的鼻孔都变大了，可他又不能对身后这人做什么，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可能是因为有店小二当催化剂，也可能是这些人本来就想多买几个，等终于到了店小二的时候，地瓜就只剩下不到半筐了。 店小二：Σ(ﾟдﾟ；) 他要是只拿这半筐回去，掌柜的会不会认为是他办事不力！ “这半筐地瓜我要了。” 正在店小二看着仅剩的半框地瓜发愣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他直接被口水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 他一边儿咳嗽，一边儿伸手按住了筐子，还不忘回头瞪这个想要抢他地瓜的臭不要脸的。 店小二真是怕连最后的半筐都没了，催促道： “这地瓜俺都要了，快称重！” ------------ 134.这是为了预防万一 “县令大人果然不愧是咱们曹律县的父母官，一点儿都不对咱们摆官架子。” “是啊，上次听到族长说县令大人是县令大人，要不是当时族长跟族老晕倒了，俺估计晕倒的就是俺了，当时脑子都一片空白了，没想到俺竟然还跟县令大人拉呱了！” “听说，咱们曹律县的县令大人还没成亲呢，也不知道谁有这个好命，能当个官夫人！” “听说听说，恁怎么没听说咱们县令大人是从京城来的呢？人家怎么可能去咱们这来那些小门小户的闺女，人县令大人要娶，也得是那京城里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啊！” ……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全都化身县令大人的小迷妹，对于温和有礼的县令大人那是推崇得很。 当然，这只限于背对着唐县令的时候。 当唐县令再次站到她们面前，她们是再也没有勇气跟唐县令说话的，那是连头都不敢抬！ 唐县令为没说啥，毕竟他都早已经习惯了。 民见到官要跪拜行礼，这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想要官民一家亲，难啊！ 唐县令这次过来，还是为了地瓜。 不过，他这次过来不是想要买地瓜，而是要跟林朝东他们商量留地瓜种，以及明年卖地瓜苗的事情。 可惜，他们来的晚了，家里就一老一中一小三个妇道人家，他也不好久待，一边儿差人去镇上寻人，一边儿领着师爷，和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林家族长，以及林家沟村的村长，一起看看南湖，看看古井，把岳九月吓得不轻。 不是来看地瓜的吗？怎么又去看井看湖的，村长是怕县令大人不知道这事儿奇怪吗？真当所有人都信是什么祖宗显灵啊？ 可她有苦不能言，不打自招这种蠢事，她坚决不做！ “县令大人，这个湖，叫南湖，之前因为旱灾，都已经干涸了，还是朝东他娘，带着孙女来湖底耍的时候，挖出来一个蚌壳，发现里头有珍珠，然后村里人就一起来挖蚌壳，虽然没找到多少珍珠，可俺们把湖底的淤泥都清理了，土都堆到了岸边，也让南湖能够储蓄更多的水。这样，就算明年……” “咳咳！咳咳！” 族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头几个族老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他尴尬的给了唐县令一个歉意的笑容，侧过头去瞪了一眼几个打断他说话的老头子，回过头来继续说道： “这样，就算是明年再……” “咳咳咳！咳咳咳！” 几位族老再次打开了咳嗽的开关。 这一次，族长没有再去瞪几位族老，而是在自我反思。 第一次，他以为是几位老兄弟咳嗽的不是时候，所以才会瞪他们，想让他们克服一下。 这一次又是这样，所以，是不是不是他们压不住咳嗽才咳嗽的，而是在提醒他什么。 难道，他说错话了？ 他回忆了一遍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明白了。 “县令大人，草民只是想要解释一下，俺们这么做，是为了预防万一。” ------------ 135.这是馋哭小孩系列 “唉！大哥三哥，咱家门前怎么那么多人啊！俺好像看到大爷爷他们了，那个人，像不像前几天来过的县令大人啊？” 林朝北伸长了脖子去看，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楚了似的。 他就说嘛，今天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怎么突然又聊起关于县令大人的话题，原来是因为县令大人又来了啊。 上次村长大爷说，县令大人要来看看他们村的古井和南湖，结果，看到了地瓜以后，县令大人连村长都没来得及见，就走了。 这次，县令大人是来看南湖、古井的吗？ 林朝北跑到人群的最外围，自然是听到了族长的那番说辞，以及族老们的两次集体咳嗽。 哇！族老们也太有意思了吧！ 林朝北也没敢往前挤，就在人群的最外头听了个热闹，见林朝东和林朝南往家走，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也赶紧家去了。 “娘，地瓜卖完了，按恁说的一斤十八文卖的，一个地瓜最少也有一斤多，俺这筐地瓜是老四帮忙卖的，两筐地瓜卖了二十八钱零八文钱，三弟卖了十三钱零六十八文钱，一共卖了四十一钱七十六文钱。” 林朝东的话，让岳九月顿时忘记了外边那些人，接过来好大一包的铜板，乐呵呵的开始数。 “五，十，十五，二十……四千一百七十五，四千一百七十六。” 一天就卖四两银子，十两银子不用三天就攒够了，岳九月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地瓜竟然这么挣钱！ 她给煮地瓜定的价格，是她买烤地瓜时候得价格，而且因为地瓜在这个世界是稀罕物儿，想来卖十八文一斤也是有人愿意尝尝的，所以才定了这么高的价格。 没想到，不止有人愿意买了尝尝，应该是有很多人愿意买了吃，毕竟地瓜是真的好吃，连她在闻到烤地瓜香味的时候，都会疯狂吞咽口水，想吃，这些从未见过地瓜的古代人，她不觉得他们能忍得住。 馋哭小孩系列。 “这钱娘收起来了，恁弟兄仨也回去歇歇吧。” 岳九月拿了装铜板的布袋起身回房间，像个标准的恶毒后娘。 兄弟三人并没有说什么，默许了岳九月的行为。 而林朝东刚才说话、喝水的时候都观察过了，他们娘在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情绪确实不对，可在听到他说钱数的时候，在看到老三、老四拿出来那么多钱的时候，眼睛里好似都在发光。 看来，他们娘现在不怕县令大人了。 林朝东注意到的，林朝南自然也注意到了，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放心的各自回房间了。 也就只有年纪不大的林朝北不太关注这些，见没他什么事儿了，立马就跑出了家门，继续出去看热闹去了。 不对，是瞻仰县令大人以及族长、族老们的风光！ 回到房间的岳九月，把钱放空间里以后，就静坐着，等待着。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如果她没做那些事的话，顶多也就是别人吃不饱，却饿不着她。 多此一举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 136.你怕不是在内涵谁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的脚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想来，是县令大人跟族长他们又过来了。 岳九月觉得，她的心脏从未跳动的这么活跃过，哪怕电话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都没这般过，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整理了下衣裳，又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等从鼻子里吸进去的气从嘴巴里缓缓的吐出来，岳九月才摆出一张微笑脸，打开门，迎了出去。 “拜见县令大人！” 岳九月也不知道这次还用不用跪拜，想着礼多人不怪，就带头又跪了一次。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林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县令大人都想亲自把这个中年妇人扶起来了，他的功绩，可全都是这位妇人的功劳啊！ 地瓜是人家碰到的，也是人家挖出来品尝过后告诉大家的，而且人家还特别大气，没有藏着掖着不说，还不怕影响地瓜的长势，将地瓜秧分给村民，让林家沟的村民不饿肚子。 这样的人，要不是个妇人，他都想聘请为坐上宾了！ 岳九月可不晓得唐县令的想法，行完礼后，她就退到了一边儿去，这位县令大人遵循男女有别的礼仪，是不会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谈话的，哪怕现场还有族长、村长、族老们在。 不过，能离县令大人远点儿，对岳九月来说没什么不好，省的担心自己不会说话，万一说错话了，惹怒了县令大人怎么办？ 族长：…… 你怕不是在内涵谁谁谁！ 堂屋里的谈话，岳九月并没有围观去听，她去了南湖边上，站在一棵比她手腕还细的树下，看着面前的湖水波光粼粼。 这是她一个人努力了一个月才灌满的湖水啊！ 现在回想一下，她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做的事情，大晚上的不睡觉，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湖边偷偷的倒水，白天困的跟狗一样，黑眼圈越来越重，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本来就皮包骨头的人，要不是自己偷偷加餐，早就瘦脱相了。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唐县令看起来没有怀疑什么，或者是不想怀疑什么，她，安全了。 这一关，这次是真的过去了。 至于那条地下水泥管道，就等这旱灾哪天过去了，她哪天再想办法弄出来就是了。 岳九月的心里轻快了，眉眼就不自觉的变温和了，秦氏远远的看着，觉得她这个姑姐一段时间没见，变化不小呢！ 变化再大，也得孝顺亲娘，帮扶一下娘家兄弟不是！ “三姐！” 秦氏笑着喊道。 岳九月回头，看到岳家宝和秦氏，刚刚舒展开的眉眼，立马又皱了起来。 “家宝，弟妹，恁这是……” 第一次见秦氏提着东西过来，岳九月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来者不善。 这人嫁进岳家那么多年，上次是头一次踏她家的门，那时候是为了地瓜苗。这次可是她头一次拎着东西上门呢，不会，是为了地瓜吧？ “这不是刚忙活完秋收嘛，俺就过来看看恁。” 秦氏厚脸皮的提起手中的东西。 ------------ 137.让他们俩过门不入 一个不大的布袋，看里面的东西，也就两三斤的量，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是黍米？小米？还是黄豆？ 左不过就是这些日子刚收的粮食，至于其他的什么面粉啊、肉啊，岳九月想都不会去想，反倒是陈米陈面还有了点儿可能。 “恁俩来就来吧，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岳九月也没去接秦氏手中的布袋，她家又不缺这点儿东西，平时吃野菜团子、喝野菜汤，也不过是柳氏过日子，怕早早的把粮食霍霍没了，秋天又收不上粮食，这个冬天不好过。 “哎呀！哪有登门空着手的，这多多少少也是俺们做弟弟、弟妹的一番心意嘛！” 秦氏客气的说道。 她可不会认为自己拿这点儿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他们家靠着岳九月给的地瓜苗，着实吃了两个月的地瓜叶子，省了不少的粮食。 不过，他们家的地瓜长的不咋滴，她昨天挖出来几棵地瓜看了看，那地瓜一个个的比李子大不了多少，虽然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可那味道确实很好！ 也是想着岳九月家的地瓜该刨了，所以他们今儿个才会走这一趟，而且难得的带了礼物。 至于礼物是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没有空着手来，她岳九月难道还好意思让他们空着手离开不成？ “哦，今儿个恁俩来的真是不凑巧，俺家这霎儿不方便接待恁，要不，恁改天再来？ 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么，等十六着俺就回娘家了，到时候咱再坐一块儿拉呱拉呱哈！” 岳九月不想叫他们两人去她家，不是怕他们知道县太爷来他们家了。 纯粹就是怕了这古代的律法，动辄诛几族，要是这两口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了啥不该说的话，那她不得受牵连啊。 哪怕她现在变成了奶奶辈的中老年妇女，她也想好好的活一场，不想过早的对这个世界说拜拜。 “啊？三姐，恁这就过分了哈！俺跟恁弟辛辛苦苦的走了几十里地来看看恁，结果恁就叫俺们这么回去？怎么滴，种个地瓜，就觉着扬眉吐气、高人一等了，就不把俺这娘家人放在眼来了？” 秦氏对岳九月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这要是以前，也不用太远，就过年那会儿，这三姑姐要是知道她要上门，哪怕是空着手，那不也得跪地相迎？ 虽说这个说法过了，太夸张了些，可那时候的三姑姐对娘家人的态度，可是将他们捧到了天上的！ 毕竟，娘家人可是三姑姐的后盾，是她在林家的底气。 虽然他们啥忙都没帮过，反倒还从她手里抠出来不少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就一个端午节不见，这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呢！不止没把他们娘家人放在眼里了，现在还让他们两口过门不入，这是嫌弃上他们了？ 不就种个地瓜吗，就飘成这德性了？ “弟妹，俺不是这个意思，是俺们村的族长、村长、族老们都在，俺这霎儿真不方便招待恁俩。” 要不是怕秦氏不分场合的闹，她至于在这里拦着人浪费口水嘛。 ------------ 138.难道想叫她带孩子 可岳九月还是没见识过真正的泼妇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她越是拦着不让进，秦氏就偏偏非要进去不可，秦氏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被个姑姐拦在家门外不让进门什么的，这种事情决不允许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就是把门砸破了也得进去。 岳九月拦不住要作死的人，虽然她心里非常担心自己会被连累。 “哟！林家族长、村长们都在啊！在俺三姑姐家商量啥事呢？不会是关于俺三姑姐家的地瓜吧？恁这就做的不地道了啊，俺们好歹是俺三姑姐的娘家人，恁有啥事要商量，撇开俺们，不大好吧？” 秦氏推开岳九月家的大门，都没看清堂屋里坐着谁，就开始阴阳怪气。 “恁是家明家的娘家人？” 村长站起身来问道。 在座的，就他辈分最小，身份最低，其他人也不适合跟个后辈婆娘、农妇打交道，他出面是在场人中最合适的了。 倒不是说林朝东三人的辈分大、身份高，如今县令大人正在与他们兄弟三个谈话呢，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出来招呼他们舅舅、妗子。 “是啊，恁这么些人在俺三姑姐家商量的啥？俺们能听听不？” 秦氏这话，要叫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这个弟妹有多关心岳九月这个姑姐呢。 可在场的人，林朝东三兄弟就不说了，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娘再不贴补娘家了，他们对秦氏两口子怎么可能不了解。 而族长、族老、村长，虽然都不认识这俩人，可他们都是一个村的，一个家族的，对于岳九月这个寡妇的娘家也是多少了解几分的，一个只知道扒拉闺女家东西的娘家，一个就算闺女丧夫、被婆家赶出家门却从不登门看望的娘家，现在说这些，不是闹笑话给他们看么。 至于唐县令，高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多精彩啊！他怎么可能被个只会嘴上嚷嚷几句的农妇给忽悠住。 可他也不会跟个普通农妇计较。 “县令大人在此，不许大声喧哗！” 林村长呵斥道。 “县，县令，大人？” 两口子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可看着堂屋里一群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气势汹汹的盯着他们两口子，两人的气焰唰的一下就消失了，都没想起来给县令大人行礼，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 岳九月看着跑掉鞋的两人，心想：听人劝，吃饱饭，此言不虚啊！ 堂屋里，林村长跟唐县令行了个拱手礼，歉意的道： “乡下妇人无知无畏，还请唐大人原谅则个。” 唐县令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无碍，我们继续。” 堂屋里的商讨还在继续，因为大门被秦氏打开，岳九月看到了一脸求救表情的柳氏。 这是咋了？ 难道是想叫她帮忙带孩子？ 岳九月以为自己真相了，蹲在门口对着正趴在柳氏肩膀上不敢乱动的小嫚儿招了招手。 小嫚儿眼睛一亮，也不管柳氏同不同意，朝着岳九月就高兴的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到了岳九月的怀里。 ------------ 139.大王叫我来巡山啊 柳氏眼睁睁的看着亲闺女投入了婆婆的怀抱，她人生头一次对小嫚儿羡慕无比，好想也跟小嫚儿一样，被婆婆带离这让她忐忑不安的地方。 可惜，她只能想想，只能羡慕。 她还得留在家里烧水，给各位长辈和县令大人倒水呢。 岳九月领着小嫚儿没敢去湖边玩耍，她本人是个旱鸭子，原主身为古代的女孩子，自然也不会做出有违女德的事情，会水才奇怪呢！ 所以，她就不敢把小嫚儿带去湖边玩，怕万一一个错眼出什么事儿。 她带着小嫚儿爬山去了。 就是他们家后头的后山。 “嫲嫲（奶奶），去哪啊？” 小嫚儿奶声奶气的问道。 “嫲嫲带恁来爬山啊，看看这座山，喜不喜欢？嫲嫲想要把这个山头买下来，以后叫小嫚儿当山大王好不好？” 说着这话，岳九月的脑海里自动单曲循环：大王叫我来巡山~ 岳九月噗嗤一笑。 “嫲嫲？” 小嫚儿还不等说出好不好，就听到岳九月的笑声，注意力立马偏移了。 “没事。走，咱们巡山去！” 岳九月牵着小嫚儿的小手手，一起巡山。 在后山，一眼就能看到山下岳九月的家，还有湖边那条路。 这就是岳九月为什么要带小嫚儿来后山的缘由。 她不想傻乎乎的站在家门口的湖边，也不想一个人到处乱逛，去哪儿都没有安全感。有小嫚儿一起做个伴，是最好的选择。 午时了，那些人还在她家里。 直觉告诉她，她家的地瓜最少得少个百八十斤。 在家伺候茶水的柳氏，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婆婆却没见人影，她实在不知道这晌午饭该怎么准备，主要是自从她嫁过来以后，这个家从没宴请过任何人，没有先例，她心里没底。 其实，也不是心里没章程，主要还是舍不得粮食，毕竟这么老些人呢，一人造上六七个地瓜，一两筐地瓜就造没了。 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余粮，那都是他们天天吃野菜省下来的，这突然给了别人吃，她觉得心疼，觉得还不如不省呢！ 可她也知道，这种想法很没道理，家里来了客人，当然是要准备最好的餐食招待才对，而且今天的客人不是县令就是族长，她要是拿野菜出来招待…… 她也不敢啊！ “县令大人，如今已是午时，不如留下来一起用个午饭，尝尝今年新出的粮食——地瓜，这地瓜是真的又甜又香又软又糯，我爹是最好这一口的。” 在柳氏纠结的不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村长大爷的话，她就知道，拖不得了。 可她家的锅在堂屋，要做饭，这些人不得出来，给她让个地方？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柳氏没听懂县令大人说的话是啥意思，话里有个“不”字，难道是拒绝了？ 拒绝了好啊！他们家就能省下好几十斤的地瓜，那可是能卖一两多银子呢！ “那，县令大人不如移步去草民家里用膳？” 柳氏又懵圈了，村长大爷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县令大人答应了？ 他都答应了，为啥还要说“不”？这不是误导她么！ ------------ 140.婆媳两个相互甩锅 柳氏的内心戏没人在意，不过，在看到那群人又要移步到村长家，柳氏又不高兴了。 难道，县令大人是嫌弃他们家穷吗？ 既然嫌弃，又为什么还要吃他们家的地瓜？ 岳九月在后山看到一群人从他们家出来，往西走去，不确定是去送唐县令离开，还是怎么，她抱着小嫚儿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柳氏黢黑的小脸气鼓鼓的。 唉？这是咋了？ 岳九月闹不明白，也没想多问。 问那么多干啥？万一有问题，她难道还要帮忙解决吗？ 这个时候有问题，很显然就是关于唐县令的，她才不多嘴去问呢。 而且，若是真的有什么柳氏解决不了的问题，林朝东这个当丈夫的，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柳氏为难，族长他们也不可能为难她一个孙媳妇啊。 “娘，村长大爷说要请县令大人吃地瓜，这地瓜是直接煮着吃？还是蒸着？要不做地瓜饭？得做多少啊？” 岳九月不想听，柳氏想说啊，虽然看着给闺女喂水的婆婆，让她觉得婆婆现在真的比别人家的好婆婆都好了，可这半点儿不耽误她甩锅。 而且，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就是她婆婆嘛，这种事情询问婆婆也在情理之中，无论她婆婆说要怎么做，做多少，那当然是婆婆说的算了，她就是个给人当儿媳妇的，怎么可能反驳得了她婆婆，那不是不孝嘛！ 看看，她还是一个至纯至孝的好儿媳妇！ 岳九月看着柳氏绞手指，看着柳氏像没头苍蝇一般的寻她帮忙出主意，想想柳氏从一个动不动就哭唧唧的人，变成了一个天天笑眯眯的人，有多久没有这般做作了？ 家里的饭怎么吃，她穿来这几个月，也就问过她一次，吃野菜窝窝头，还是吃野菜饼子。 这之前，之后，她可是一直都拿捏着家里的饭食，都是她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村长都说了吃地瓜了，怎么做，掌勺的还要问她？ 吃法就这么几样，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唐县令，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又因为没做过那么多人的饭食，所以不知道要做多少？ 岳九月好的坏的都猜测了一遍，也不确定柳氏这么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把锅甩了回去。 “平时不都是恁做饭吗，要怎么做、做多少，恁看着办吧，俺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柳氏脸色一僵，好吧，岳九月明白了，这个便宜儿媳妇没安好心呢！ 至于柳氏为什么这么做，岳九月还真没想到，对方就是舍不得粮食。 不过，锅已经甩回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跟她没关系了。 岳九月低头继续给小嫚儿喂水，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大碗，抱起小嫚儿又要往外走。 “走咯！恁娘还得做饭呢，咱们再出去耍一霎儿去。” “娘，快去做饭吧，小嫚儿肚肚饿了。” 小嫚儿拍拍自己的小肚肚，委屈巴巴的说道。 柳氏还能说什么？ 赶紧做饭呗，没听到她闺女都喊饿了嘛，那县太爷是不是也饿了？ ------------ 141.一帮来者不善的人 “娘，县令大人带走了两布袋的地瓜，说是要送去京城，给、给皇、皇上看看，品尝一下。” 一想到自家种的地瓜竟然还能给皇上吃，林朝东就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听到这话的岳九月，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好噱头啊！跟皇帝同吃一种食物，要不是她是个实在人，这地瓜都能卖出天价了！ 林朝东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县令大人还要给钱，俺想着是送给皇上吃的，就没要钱。” 说完了，就眼巴巴的瞅着岳九月，好似在等着岳九月的训斥，或者表扬？ “这件事，恁做的对！” 果然，林朝东立马笑开了花。 “县令大人这次过来，说的就是关于地瓜苗的事儿，打算叫咱家多培育些地瓜苗，最好能让整个州城都能种上。” 岳九月：(╯‵□′)╯︵┻━┻ 一个县的地瓜苗她都供不起，竟然还想着整个省都种？！ 她家的地瓜一个不卖都供不起！ 除非，跟今年一样，先培育地瓜苗，等种的地瓜苗长成地瓜蔓藤，再截取二三十厘米长直接种植。 还没等岳九月发表意见，林朝东的话也还没说完，家里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小嬢嬢啊，在家没有啊？” 原主的二嫂，人未到，声先至。 而且，不止原主的二嫂过来了，还有原主的三个姐姐，一个堂嫂，两个堂姐，都来了。 这，也是一帮来者不善的人。 碍于面子，岳九月迎了出去，并且把林朝东、柳氏几个全撵出去了。 “是嫂嫂们沆（和）姐姐们过来了，来，快进来坐。” 林朝东、柳氏他们从堂屋往外走，正好跟这群人走了个面对面，几个人冲着来人一一问候，原主的二姐看着林朝南和林朝北笑着说道： “哟！恁家老三沆老四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啊！怎么着，说亲了吗？要是没有的话，俺们这些当姑姑的、当婶子、大娘的就给撒么撒么，保准给找个能干的好媳妇！” 虽然他们家跟这些人家已经多年不往来了，可这种话，还是说的林朝南林朝北兄弟俩面红耳赤的。 “二姐还是把好媳妇留给恁家老大吧！俺家的事儿就不用恁操心了。” 既然是不和的人，说话也就不用客气了，她之所以把林朝东他们全都支出去，就是怕这些个不要脸的欺负小辈，她们可都是没什么廉耻心的，不然今儿个也不会组团跑来了。 “哎哟哟！看看弟妹说的这叫什么话！俺这个当姑姑的关心关心自家侄子的人生大事，还成了多管闲事吗？” 可惜，没人附和她的话，毕竟他们一群人今天过来的目的，可不是给这家的小子说媒的。 原主二姐见这些人都当她说的话是放气，不屑的撇撇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小嬢嬢，中秋节一块儿来家来过节吧。都过去这么些年岁了，恁不会还记着早来的老账吧？” 原主二嫂一到岳九月的面前，就拉着岳九月的双手，深情并茂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 142.两人同去只一人回 岳九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双手环胸，不客气的说道： “行了，这来又没有外人，不用装象了，有什么话最好是直接摊开了说，要不然就闭上恁那张臭嘴，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原主的记忆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她的男人本来在家猫冬哪儿都没想去，结果男人的二姐一家来了，他的二姐夫就撺掇着男人一起上山逮兔子。 后来，原主就得到她男人没了的消息。 至于怎么没的，为什么那个男人好好的回来了，就她男人没了，她婆婆给出的理由是碰到野猪了，而原主不信。 她去问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却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不敢见她。 这也让原主感觉到，事情应该不是像婆婆说的那样，应该另有隐情。 可惜，她的感觉没用，因为她整天哭丧个脸，要死不活的，她婆婆直接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家门了。 当时，现在这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帮他们一家说情，要么是缩在家里当不知道，要么就跟原主的二嫂似的，还站在一旁看热闹。 帮他们的反而是村里其他人家，连族长跟族老们都去了，可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跟何况是族长他们了，被原主婆婆胡搅蛮缠气的不轻，却始终劝不听，最后就只能把他们一家分出来了。 这些记忆，在岳九月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就疯狂的涌了出来，记忆里带着恨意，恨这些人当年的袖手旁观，更恨这些人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恨不得把这些想从她家拿好处的老娘们儿们全部打出去！ 岳九月握紧了蠢蠢欲动的手，她其实也挺想借机发泄一下的，唐县令的要求把她的发财计划都给打乱了，她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呢，不能找人家唐县令，她还不能收拾眼前的几个人了？ 说起收拾这个词，她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胳膊腿，很怀疑最后是谁收拾谁，毕竟她也没练过什么十八掌、白骨爪的花国功夫不是，她就是弱鸡一个啊。 岳九月没有被原主记忆里的恨意主宰，认清现实后的她，恨不能时间倒流，把几个便宜儿子留下，那仨人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啥欺负，最要紧的不是保护她这个“亲娘”嘛？ 都怪原主的记忆作祟！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面对这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岳九月不但不能怂，还得继续硬刚到底，不然，她只有被吃干抹净的后果了。 “弟妹，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就算家明不在了，俺们也还是她的姐姐、嫂子，你照样还是她的婆娘，咱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是断不了的，恁总不能叫他死了都不安生吧？” 林家明的大姐再次拉着岳九月的双手，这次她握的紧紧的，岳九月死活都挣不开。 “把手放开！恁弄疼俺了！再不放手俺就喊救命了！” 岳九月尝到了孤军奋战的心酸，要不是来人太多，她的防狼电棍不方便使用，真想把这些人都给电晕了！ ------------ 143.地瓜保卫战进行时 林家明的大姐怕岳九月真不要脸的喊救命，不得已，只能松开了。 这下子，她也没耐心搞什么联络感情的戏码了，狠狠地推了一把岳九月不说，还冲着岳九月翻白眼，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岳九月，啧啧两声说道： “啧啧啧，没想到当初离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废物，十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还敢冲着恁大姑姐大吼大叫的了，怎么，觉得自己当家做主了，就翅膀硬了？” “弟妹啊，恁对着俺们发什么火？当时又不是俺把恁撵出来的，还不是因为恁自己整天嚎丧，咱娘本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见恁那德性，咱娘哪来受得了，把恁赶出去也是一时气急了。 其实，娘后来是后悔了的，只是恁已经把屋都盖好了，娘看着恁家的小日子过的还不孬，也就没舍下脸来叫恁回去。” 林家明的二嫂也跟着帮腔，至于话的真假，岳九月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原主从婆家被撵出来后日子过的不错？这句话明显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原主的丈夫林家明没死之前，原主对娘家并没有后来那么“舔”。可被婆婆一家撵出来后，她彷徨无助又满心恐惧，对未来只有迷茫与绝望，而那时候，娘家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所以，她变成那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现代都有这种人，更何况是被三从四德束缚的古代女子了。 而那时的原主，也不过二十六岁，跟岳九月差不多大的年纪，若是让她当四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岳九月不保证这四个孩子会不会被饿死。 所以，原主除了后来的“扶弟魔”属性，其他的表现都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岳九月是这么觉得。 想这么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面对着恶意满满的七个人，岳九月不会退缩，势必将地瓜保卫战进行到底。 不就是想要从精神上打压她，然后逼迫她做出退让么，她才不会让她们如愿呢！ 岳九月不言不语，就看着这几人要表演到何时。 “岳九月！别给脸不要脸！老娘的耐心已经没有了，也不跟恁绕什么圈子了，老娘就实话告诉恁，老娘今儿个来，就是要拿两袋子地瓜家去的，恁是孩子的小妗子，给孩子送两袋子地瓜吃，那可是天经地义的！” 林家明的二姐失去了耐心，这老弟的媳妇，多年不见怎么成了滚刀肉？以前她们要是表现出凶巴巴的样子，这人包准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见人，这回怎么啥反应没有？ 不管了，她可没多少耐心，无论是演姑嫂之情，还是侮辱呵骂，既然这娘们儿软硬不吃，那她就啥都不管了，直接拿了东西就走。 林家明的二姐说完就出了堂屋，在岳九月家的院子里到处寻摸地窖入口，地窖没找到，倒是看到了鸡圈和兔子窝，里面有一群鸡和一群兔子。 林家明二姐：(ღ♡‿♡ღ) 这一趟他们来的不亏啊！不但有地瓜拿，还有鸡肉和兔子肉吃！ ------------ 144.万事皆有可能的啊 岳九月一手拿着一根荆棘的枝条，对着正要推开鸡圈门的林家明二姐的手直接抽了过去。 “嗷！” 林家明二姐疼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插进手背上的荆棘刺立马划出了长长的血痕，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 “岳氏！恁也太恶毒了！看把老二伤的！” 林家明大姐立马上前维护自己二妹。 “对！恁得付俺药钱！还得把鸡和兔子都送给俺！淌了这么多血，俺得好好补补！” 林家明的二姐也立马顺杆子往上爬，想要借机把鸡和兔子都弄到自己家里去，这么多的鸡和兔子，够他们家吃一段时间的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触动了其他人的利益，尤其是林家明的二嫂，立马就不同意了。 “二姐！咱们这么多人呢，恁怎么能把鸡和兔子都弄恁家去？” “俺受伤了！淌血了！得补补！” 林家明二姐举着自己受伤流血的手，咧着嘴得意的在二弟妹的面前晃了两晃。 “恁要想要，恁也淌个血试试！” 气的林家明二嫂白眼一翻，背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林家明二姐不以为意，反而又对着岳九月凶巴巴的说道： “听见了没有！赶紧把这些鸡和兔子都给俺绑好了！对了，恁家的地瓜放哪去了？是在地窖来吧？地窖在哪儿？” 岳九月邪恶一笑，边挥舞着荆棘枝条，边回答她道： “想什么美事呢？还要兔子和鸡？还要俺家的地瓜？县令大人都没恁想的美！见了别人家有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家来扒拉，恁那张老脸还真是大！南湖都装不下了！” 岳九月每说一句话，就拿着荆条抽一下，直把林家明的姐姐、嫂子、弟妹们给抽到了家门外。 一群女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岳九月站在门内得意一笑，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姐，恁看她！” 林家明二姐跟她大姐告状。 她大姐没搭理她，正想拍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村长大声训斥她们几个的声音。 “林家花！恁姊妹几个够了啊！家明家的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没见恁几个有谁登门过来看看的，怎么滴，人家种了地瓜，就要上门来抢？俺大叔都得被恁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气的从棺材板来跳出来！” 村长真是气急了，县令大人还在他家呢，就见到林朝东哥几个去家里告状，说什么一大群人来家里抢地瓜，柳氏都急哭了。 他一村之长的威信在县令大人面前，被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毁的一干二净！ 为了弥补他在县令大人面前那微不足道的脸面，他只能选择速战速决，省的县令大人还以为他这个村长连几个娘们儿都管制不了，那他以后还能有机会晋升里长吗？ 里长的年纪可不小了，明年差不多就要退下来了，虽说多是父业子承，可他如果在县令大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万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现在呢？ 别说给县令大人留什么好印象了，能不把他的村长之位给撸了就不错了！ ------------ 145.每个人都有不得已 村长的暴怒如何而来，几人自然是不清楚的，甚至因为村长骂的难听，几个人里最小的妇人还委屈哭了。 “大堂哥！恁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难听？嫌难听恁就别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儿啊！怎么？有脸做还不让人说？家明家的都被恁逼的离村远远的住着了，恁这十好几年都当没这家人，这霎儿听着人家家来有好东西了，就不要脸不要皮的凑上来了？别忘了，家明是……家明都已经没了！恁，恁怎么好意思登门的！” “大堂哥！” 林家明大姐出声提醒，村长的话也直愣愣的拐了个弯儿。 村长也是被气的狠了，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那些不能言说的事儿，差点儿就给说出来了。 林朝东和林朝北没在意，林朝南却听出来了村长话中的停顿，再看站在他家门口的几个人，他的三个姑姑和二大娘的表情都不对劲，另外两个四爷爷家的小嬢嬢也表情讪讪的，尤其是他二姑，脸上血色尽失。 她们在怕什么？ 或者说，她在怕什么？ 关于他爹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是他们都知道的，而他们一家人却被蒙在鼓里？ 难道是，他爹死亡的真相？ 林朝南皱眉，他爹难道不是掉进坑里冻死的吗？还是另有隐情？ 事实，到底是什么呢？ 外面的对话，岳九月在门内也是听到了的，所以，原主的丈夫，果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死去的，而是跟外面那些人有关系？ 当时可就只有林家明的二姐夫一起去的，难道林家明是被他二姐夫害死的？ 岳九月被这个想法惊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林家明的爹娘为啥不给林家明主持公道，反倒是帮着女婿遮掩实情，把原主和四个孩子赶出家门呢？ 这个世界的人不都是重男轻女的吗？自己儿子死了，却不想着给儿子报仇，反而把儿子的妻子都赶出去，是因为无颜面对她们母子吗？ 那，这林家明的娘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死了的人不重要，活着的人才要紧，不管死的那人是不是亲儿子？ 怎么说呢，好像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害死她儿子的是她闺女的男人嘛，女婿也是半个儿。 就是，把儿媳妇一家妇孺在大冬天的赶出去，还什么家当都不给的做法，这不是活生生的逼着一家五口去死嘛！ 岳九月吓得打了个激灵，身上汗毛直竖。 太可怕了！ 而村长或许知道，只是为了大部分人，或者是为了族里的安定，选择委屈原主一家人。 一个个的，都有不得已呢！ 岳九月突然就不想奋斗了，早知道原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族长一家的帮忙也不过是因为帮忙掩盖了真相而内疚的补偿，那她还充当什么“祖宗显灵”啊，大家一起直面旱灾，然后明年大家一起去逃荒玩呗！ 反正她有商城，就算是逃荒路上再艰难，顶多受点累。 岳九月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然后唰的一下打开了大门。 “朝北，恁去村长家来把县令大人请过来。” ------------ 146.还请县令大人做主 “拜见县令大人！” 岳九月这次磕头磕的真心实意。 “不知妇人着人叫本官前来，是为何事？” 唐县令刚才虽然没有跟林村长一起过来，却让师爷跟着过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清楚了，还以为这妇人因着地瓜一事，想要借他的手震慑宵小。 这对唐县令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要不是这林岳氏是寻到了地瓜的人，他都不会过来。 岳九月跪地不起，林朝东他们当儿子、儿媳妇的自然同样跪地不起，只是，除了林朝南猜出来点儿什么，另外几人皆是一脸的茫然。 “大人，民妇守寡十年，皆因十年前二姑姐的丈夫来俺家叫俺家男人去山上套兔子，结果二姑姐家的男人好好的回来了，俺家的男人却被冻死在山上。 那时候，民妇伤心难过，整日里浑浑噩噩，就算是被婆婆赶出家门，身无长物，俺跟俺家四个孩子也差点儿冻死在那个冬天，俺也从未想过，俺家男人的死，另有隐情！ 俺一个妇道人家，没房没田，要养活四个小子只能拼了命的干，那时候就更没功夫多想了。 可是，俺刚刚看到二姑姐，突然想起来，在俺男人去世那天，二姑姐的男人早先就回来了，而且连俺男人的尸体都不敢看一眼，一直躲在屋子里，俺男人出殡他都没出现！ 那时候，俺没有多想，可俺难过的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听到过二姑姐的男人夜里喊俺男人的名字，还求他饶命，说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俺怀疑，俺家男人不是自己掉坑里冻死的，是被那个男人害死的！ 还请县令大人为俺家男人做主！还俺家男人一个公道！” “还请县令大人为俺爹做主！还俺爹一个公道！” 岳九月额头抵地，听着身后原主的儿子一起请求唐县令做主，心里头酸酸涩涩的。 去他的活着的人更重要！ 去他的一切为了族里安定！ 林家明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被人害死，还得在九泉之下看着那恶人逍遥法外，生活美满？ 原主又做错了什么？她一个古代妇人，刚刚丧夫就被婆家撵出家门，差点儿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四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失去了父亲就活该被长辈抛弃吗？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冻死？ 他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既然都没良心，那就让她这个有良心的，来送他们一程！ 唐县令没想到，他以为的小事一桩，最后竟然牵扯上了命案。 “本官是曹律县的父母官，自然会为尔等做主！” “林村长，本官此次前来，只带了两个侍卫，人手不足，还麻烦林村长将与此案有关之人，全部分开着人看管，不许有任何人与其靠近，更不许有任何人同他们言语交谈。” “是！县令大人！” 林村长叹气，瞒了十年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水落石出了。 “刘侍卫，回县城带一队人马过来。” “是！大人！” 刘侍卫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 147.匿奸者与降敌同罪 “县令大人！那个小娼妇是胡说八道的！俺家男人没有害人！” 林家明二姐听得岳九月的那些话，久久回不过神来，还是被她大姐掐了好几下才清醒过来。 她腿软脚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顺势跪下，磕头求饶。 她现在心里满满的懊悔，早知道她的出现会让林岳氏想起那些事儿，今天她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不对，是这辈子她都不会来的！ “县令大人面前，休得口出妄言！” 师爷出声训斥道。 “县令大人饶命啊！俺家男人真的没有害过人！俺说的都是真的！” 林家明二姐就算是吓死了，也还在继续为自家男人求饶。 “事实如何，自有县令大人定夺！” 不等林家明二姐继续求饶，就有村民过来把那姑嫂几个都分别带走，隔离开来，等着县令大人问话了。 岳九月一家人继续跪在地上，等着最终的答案。 第一次这么跪在地上，而且跪的那么久，岳九月的腿很快就麻了，然后变得无知觉了。 身后的小嫚儿跪的难受了，哼哼唧唧的小声哭着，是柳氏在柔声哄着。 岳九月没看商城里的时间，怕时间过得太慢，度秒如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太久，县令大人再次出现在岳九月的面前。 唐县令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岳九月。 “夫人，你的夫君确实是被那苟冬西给害死的，不过他乃是失手所为，所以，本官只能依律法判他流放之刑。” 岳九月听了，虽然觉得可惜，可相比三至七年的有期徒刑，她觉得这个惩罚也还好。 可林朝东他们不服。 那狗东西害死了他们爹，结果连偿命都不用吗？不是“沙人偿命，天经地义”吗？ “县令大人！他为什么不用偿命？！” 林朝东想要质问唐县令，被林朝南给拦住了。 “县令大人，按律法，失手杀人判处流放之刑，可他隐瞒实情，潇洒了十年，不该罪上加罪吗？ 还有她！知情不报，不是也触犯了律法吗？她又该判什么罪？” 林朝南指着远处跪坐在地上的林二花，掷地有声的问道。 “匿奸者与降敌同罪。” 唐县令的这句话，林家沟村的人除了岳九月听懂了，其他人只听懂了“同罪”二字。 “同罪”好啊！ 岳九月一家子算是满意了。 送走了县令大人，林村长叹了口气，背都佝偻了三分。 他虽然不知道林家明死亡的实情，却猜出来事情不简单，只是，他毕竟没有证据，又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选择了隐瞒。 没想到，十年了，逍遥法外的人终究是伏法了。 流放之罪，不说那流放之地有多么艰苦，只这一路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说，何必呢！ 古语说得好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 岳九月也就是不知道林村长所想，不然，她会告诉林族长，这句话是出自《缨络经·有行无行品》。 ------------ 148.揭人伤疤打死活该 “弟妹啊！恁快跟县令大人说，恁原谅俺们了，恁不追究俺们了，行不行？后半辈子俺们给恁当牛做马，求求恁了，放过俺家吧！求求恁了！” “岳九月！恁连自己的姐姐姐夫都不放过，俺弟弟在九泉之下都不会放过恁的！” “县令大人！俺真不知道苟冬西他沙人了啊！求大人放过俺吧！俺真不知道啊！” “林朝东啊！放过二姑吧！看在恁爹的面子上，恁就放过俺吧！” …… 林二花疯狂的挣扎着，哭嚎着，求了这个求那个，县令、岳九月一家子、林大花他们都被她求了个遍，求过了，他们不帮忙，全都挨了她的骂。 倒是苟冬西，竟然一副认命了的架势，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 村长叹了口气走了，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岳九月家的门前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娘，咱们家去吧。” 林朝东搀扶着岳九月的胳膊，慢慢的往家走去。 (っ╥╯﹏╰╥c) 家里的氛围，持续低迷了好几天，地瓜也没心情卖了，中秋节也没心情过了。 林家村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不然，岳九月的娘家不可能啥动静没有。 岳九月也不在意，她现在正尽量打起精神来，招呼村长的媳妇小王氏。 “唉！话说起来，俺家当家的也是没有想到，林二花她男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那天家去以后，俺家当家的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还是俺公爹劝了几句才好起来的。 唉！谁能想到会发生那种事呢！真是猪狗不如啊！他那名儿还真起对了，可不就是个狗东西么！” 小王氏偷偷瞅着岳九月的表情，见她没有发疯的迹象，在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这算不算是完成任务了？ 唉！难为死她了！好事儿没人想着她，这种事情偏偏让她来做，合着就她愿意得罪人，不怕被人打呗！ 说什么为了地瓜，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她是不懂那些大道理的，她只知道，她这是来揭人伤疤来了，被打死打残都活该。 岳九月低头保持沉默。 她虽然给原主的丈夫正名了，可是，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这里，跟从前一样生活吗？ 好像也不一样了，本来就游离在村外，跟村里最大的接触，就是他们一起卖药材、一起种地瓜，现在这些事儿都不用他们了，加上他们又“大义灭亲”，好多人在背后说他们冷血无情什么的，这么看下来，他们家跟这个村子好似也没什么联系了，只有被指指点点。 所以，要离开吗？ 可是，他们又能去哪呢？ 最合理的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就是明年的逃荒。 可是，她为了明年不逃荒，把南湖给灌满了，虽然这几天水位眼见着下去了一小截，也不知道冬天之前会不会再次干涸。 要是这南湖没水了，他们就有逃荒的可能了。 “唉！俺知道恁也不想听俺叨叨这些话，可恁看看恁，一个个的都没有精神气儿，这活人的日子还得继续啊！” 她苦命的劝人一事也得办好啊！ ------------ 149.地主婆愿望往后挪 小王氏也是真心想要劝好岳九月他们的，可岳九月就跟失了魂一样，低着头在那不知道魂游哪里去了，她说的那些话，估计都被当个屁放了。 小王氏无奈的走了，家里的活儿虽然有妯娌帮忙，可她也不能全都扔给妯娌啊，总不能自家男人的衣裳也叫妯娌帮忙洗吧？也太那啥了。 岳九月行尸走肉的送走了小王氏，然后把一家人招到一起，问他们： “往后，这日子怎么过？都有什么打算？” 问题一出，岳九月看到了一二三四张茫然的脸。 第五张脸的主人，正不识愁滋味的快乐干饭呢。 “都还没想过？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吧。” 岳九月说完，就回了房间。 留下堂屋里兄弟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后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岳九月个人是倾向离开林家沟的，只是她知道，古人都是以家族而局，也许林朝东他们不愿离开呢？ 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不想帮他们做决定，毕竟她跟他们的思想不同，她是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就算是林朝东他们没有离开的想法，留在这林家沟，她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小日子。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么悠闲而美好的田园生活，曾是没体会过干农活多么辛苦的人最想要的神仙生活，多么诗情画意啊！ 岳九月也想要，而且在这架空的古代，只要有钱，她就能达到这种生活，只有诗情画意，没有辛劳的农活。 比如她想当个地主婆，这个小小的愿望，只要这个冬天的地瓜卖的够火，她说不定明年春天就能把后山那座山头给买下来了，到时候围墙一围，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美好的小日子她想想就能笑醒。 可是，县令大人说明年要把地瓜种遍整个州城，那她的地主婆的小愿望，就只能往后挪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那天气的想要掀桌的原因。 “咚咚咚！” 敲门声后，林朝东喊她出去。 “娘，俺们想好了，以前怎么过，往后还是怎么过，反正咱们家离村那么远，啥难听的话也说不到咱们面前，咱们就关上门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不搭理那些长舌妇。” “娘，咱家的地瓜还能卖多少啊？俺想着趁着这天儿还没冷，先赚点儿钱，把咱家的房子好好修修。” “娘，咱们这就去收拾地瓜吧，恁教教俺们啥样的留着吃，啥样的留着当地瓜种的，剩下的俺跟俺哥干！” “还有地瓜藤，都还放了地窖来呢，是不是也得处理了啊？” 兄弟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之前的颓丧再没有半分。 “走，咱先去收拾地瓜，一霎儿着，叫小嫚儿娘煮地瓜，恁弟兄仨就去镇上卖地瓜，俺先沆小嫚儿娘留家来处理地瓜藤，等恁回来了，再挖坑，沙藏。对了，沙子都筛好了吗？” “都筛好了，在屋后堆着呢！” 一家人说着话，就去了院子里，林朝东下了地窖，林朝南和林朝北站在地窖口把地瓜拉上来，然后一家人开始分地瓜。 ------------ 150.这个地瓜像个地瓜 “这留种啊，要选中等偏小个头的地瓜，要这种没有破皮有疤的，太大的容易烂掉，太小的发的芽不行。” 岳九月挑出来几个留种的地瓜，让林朝东他们看了看，这活儿就不归她管了。 她还得赶紧收拾地瓜藤呢，免得放久了蔫巴了，明年光靠着地瓜培育地瓜苗，那得用多少地瓜啊！ “这个叶子得切掉，留一指宽的柄就中，这样两个节眼切一段，再使草木灰刷一遍，倒是再使沙子，一层一层的埋起来就中了。” 教完了林朝东弟兄三个挑选地瓜种，岳九月又教柳氏怎么收拾地瓜藤，至于村里的那些人，爱咋地咋地，她就不管了。 想要知道怎么把地瓜藤留到明年育苗，自己不上门询问，难道还指望着被他们说三道四的岳九月上门求着教他们不成？怎么那么大脸呢！ 这就是岳九月家远离村子的独到之处了，不然，那些个长舌妇，一边儿说着岳九月家的坏话，一边儿又找岳九月教他们收拾地瓜藤，或者直接爬墙头上偷学，岳九月虽然不在意，却也会觉得呕的慌。 “娘，这些地瓜先煮着吧？” 林朝东两手提着一筐地瓜，朝岳九月问道。 “嗯。” 岳九月应了一声。 可能是化悲伤为心疼，岳九月觉得自刚才起，这兄弟仨似乎都对她格外关注，什么事儿都要问她一声，有事没事都撩拨她一起说话，好像就怕她一个人沉浸在“丈夫是被他亲姐夫”给害死的这个事情里出不来。 如果是原主的话，这个事实，可能会让她崩溃吧。 可她不是原主啊，她终究是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虽然让原主丈夫的死亡真相大白于天下，也让害他的那人被绳之以法，可她终究体会不到本属于原主的情绪。 原主的这三个儿子对她的体贴，也是让她为原主觉得欣慰的，虽然原主已经体会不到了。 原主虽然被婆家赶出来，虽然她无意中成为了扶弟魔，可原主这三个儿子并没有长歪，没有愤世嫉俗，没有对这个世道充满恶意，这已经很不错了。 “娘，地瓜洗好了，俺开始煮了哈。” 林朝东提着淅沥沥滴水的筐子从外头进来，然后又忙着抱柴火，往锅里添水，旁边的柳氏忍不住上前去，蹲在灶台前，一边儿引火，一边儿说道： “还是俺来煮吧，恁赶紧着挑挑地瓜，等霎儿还得去镇上卖地瓜呢！” 林朝东看了一眼岳九月，就回去继续挑地瓜去了。 “娘，恁看这个地瓜像什么？” 小嫚儿抢答道： “像地瓜。” 所有人“噗嗤”一笑，然后又变成哈哈大笑。 经过这一笑，这几天笼罩在这个家上空的沉闷气氛，突然就消失一空了，一家人又回到了曾经的状态，而且还变得更加亲密无间了。 “小嫚儿说得对！可不就是像地瓜嘛！” 得到岳九月认同的小嫚儿眯眼一笑，凑到岳九月身边蹭啊蹭的，像个乖乖巧巧的小猫咪，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 151.当做杂草给拔了吧 隔天，岳九月之前垫付的烤地瓜炉子的钱就赚回来了。 她带着十两银子去镇上转了一圈，着重去了打铁铺，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虽然她对打铁一窍不通，可她自己买了个炉子啊，解释两句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娘，恁怎么来镇上了？是家来有什么事儿吗？” 林朝南看到岳九月后担心的问道。 从铁匠铺里出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林朝南，岳九月不得不感叹这镇子果然不大。 想她毕业工作后，在班级群里知道，自己的老同学有不少人跟她在同一个城市里打拼，有的甚至距离不远，在同一个街道，却从未偶遇过。 “家来没事。俺心思着做一个烤地瓜的炉子，就来镇上的打铁铺子来瞅瞅，问问能做不。他们说能做，就是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等炉子做好了，到时候恁就能推着车子上街，边儿烤地瓜边儿卖了。” 岳九月直接照着早就打好的草稿说就行，因为已经想好很久了，就算现在突然偶遇了林朝南，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借口了。 “啊？打炉子啊！娘真是为俺们着想，以后俺们就不用背着地瓜到处跑了，不用怕挤了、压了、凉了不好卖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俺们一天多跑两趟，就能把打炉子的钱挣出来了，还能把修房子的钱也一块儿挣出来。” 贴心的林朝南，让岳九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钱的事儿娘不担心，恁兄弟仨也不用太有压力，那打铁铺的老板见俺要的炉子怪新奇的，就说只要铁的钱，等到时候种地瓜的人多了，有想要跟风卖烤地瓜的，就能上他们那里买炉子，也算是给他们打个宣传，恁到时候别忘了啊。” “哇！娘真厉害！” 一听只要铁的钱，林朝南突降的压力又瞬间消失了。 “嗯，那恁好好卖地瓜吧，娘就转转，转完了估计恁也卖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俺就在镇子外等着恁仨人。” 约定好了碰头地点，岳九月就自顾自的继续逛街去了。 这次，她想买点儿便宜的针线、布料，想跟着柳氏一起学习缝衣裳。正好一家人也该做身新的冬衣，棉被也该一人做一床，省的这个干冷的冬天不好过。 至于秋天的衣裳，先就这么凑合着呗，过两天冷了就添一层，再冷了就再添一层。 这个时候填充棉衣、被褥的，不是棉花，而是木棉种子上的棉絮，价格估计很美丽，岳九月这个时候也没想着要买，毕竟她表面上是没多少钱的，怎么能买的起那么多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岳九月突然想起来，自己竟然没有种棉花！ 她也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撒在地里的种子怎么没见影儿了呢？不会是叫他们当作是杂草给拔了吧？ 还有山间种的玉米，也不知道长成啥样了，她竟然也忘记了。 也是这段时间家里太忙，忙完了秋收又忙着卖地瓜，中间还把林家明的二姐和二姐夫给送去流放之地了，加上一家人失落了好几天，她哪里还想得起什么玉米啊。 ------------ 152.露出嫩黄色玉米粒 娘四个一回到家里，岳九月就坐下歇息了一会儿就又出门了。 她要去看看山里的玉米，也不知道长成了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动物给啃完了，或者已经被人给摘走了。 岳九月刚抬起屁股来，林朝北就张口问： “娘，恁要干啥去？” “去后山上转转。” 她现在干啥去都得跟孩子们提前打报告，不是主动就是被动。 “将从镇上回来，娘不使（累）的慌吗？再坐下歇霎儿吧，等吃了晌午饭着，俺沆恁一块儿去。” 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岳九月只能把刚抬起来的屁股，又落回去了。 “中。” 能不中吗？她要是说现在去，估计他们仨也会跟着。这样，还不如歇会儿，吃了饭再去呢。 她不是心疼他们，是她也累了。 唉！还是不大习惯这个当娘的角色啊，也就偶尔那么一下下，会觉得自己就是原主，也仅仅只是偶尔一下下罢了。 吃过了晌午饭，娘仨上山。 本来是林朝东要陪着岳九月来的，被岳九月给留下了，喊了林朝南一起，林朝北那小子非要跟着。 “娘！那是什么草啊？” 林朝北站在后山后的那座山头上，指着前年那座山上的一片高高大大的绿色植物，问道。 “不知道啊，咱们过去看看。” 几人加快了下山的速度，要不是面前还有两个青少年，她都想童心一把，从山顶上滑下去。 “这是什么草啊？早来（以前）都没见过，倒是沆（和）黍长的差不多，比黍长的矮点儿，叶子比黍的叶子款。” 林朝南伸出胳膊比量着高矮，又用手量了量叶子的宽度，惊奇不已。 “难道是黍变异了？” 林朝北脑洞大开。 “有可能！” 林朝南煞有其事的连连点头。 “那顶上的东西不像是粮食啊！” 林朝北盯着玉米杆顶上的雄穗，甚至摘下来搓了两下，没有什么像种子的东西。 “应该是被咱们村里的人摘走了，恁看看这来，这来，还有这来，都有被掰掉东西的茬子。” 林朝南观察了一会儿，指着被掰掉玉米的地方说道。 “嗯，还真是来，看来是咱们来晚了。咱在到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被落下的。” 说完了，林朝北第一个窜进了玉米地，然后“次哈次哈”的提醒着后面的两人： “娘，三哥，恁俩小心点儿哈，这叶子还剌人来，都冒出来血丝了。” 林朝北摸了一下刺疼的位置，就一点点儿小血丝，提醒了他娘和他哥以后，不管不顾的就在里头到处寻摸。 “娘，三哥，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玩意儿？” 林朝北没舍得掰下来，想要叫俩人看看这草的果子长啥样。 “应该就是了。” 林朝南直接一把掰下来了，然后扒开玉米皮，露出里面嫩黄色的玉米粒。 “三哥！” 林朝北郁闷了，他三哥不讲武德！ 他明明是好心叫他们过来看看这草的果实长在哪里，结果他三哥直接掰下来了，他明明是他们三人中第一个发现的，就应该他来掰才对！ ------------ 153.甜甜的玉米好好吃 “哼哧！哼哧！哼哧！” 兄弟俩爬山爬的直喘粗气。 只有岳九月，虽然呼吸不匀，却没到这种地步。 好不容易回到家，兄弟俩顾不得坐下歇口气，立马就找镢的找镢，挖坑的挖坑，把他们辛辛苦苦从大山里背回来的玉米杆给种了起来。 玉米这个名字，也是从岳九月的口中说出来的。 而兄弟俩的行为，无论是刨玉米杆，还是种玉米杆，岳九月没有出声阻止过。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哪怕是错的，也不过是浪费了一把子力气，却让他们知道了，这么做到底成不成。 试错成本低，那就随便试呗。 “小大大，这是什么呀？” 小嫚儿看见两位叔叔在忙，哒哒哒的跑过来，站在一旁问道。 “这是玉米，也是能吃的粮食，俺们将忙（刚才）都尝了，甜滋滋儿的，就是去晚了，别的玉米都不知道叫村来谁给掰走了，恁嫲嫲说今后上（今晚）煮两个叫咱都尝尝，别的等晒干了着，一半磨成玉米面尝尝好吃不，好吃的话，剩下的那一半就留着当种子，下年咱就种地来！” 林朝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小小的小嫚儿压根就没听明白他说了啥，只记住了一句话，确切地说是三个字，“煮两个”，便乐呵呵的去找她娘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林朝北看着傻乐呵的大侄女，自己的脸上也漫上了同款傻笑。 玉米啊，生的都这么好吃，煮熟了一定特别的美味！ 果然，跟地瓜不相上下的香味从盖着锅盖的锅里飘出来，萦绕在所有人的鼻尖，诱惑着所有人都无心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的都不自觉的跑到了堂屋里，“嘿嘿”傻笑的等着玉米出锅。 柳氏看的都无语了，这种情况，就是她婆婆第一次煮地瓜的时候，也没见这兄弟三个不要脸皮的凑过来啊！ 兄弟仨：ㄟ(▔，▔)ㄏ 那时候他们不是怕地瓜有毒嘛！ 都怪当年年少无知，不知道地瓜的好吃。 锅里煮了三个玉米，一人半个，太烫了就用筷子插着，每个人都啃的特别高兴。 “甜！好吃！” 小嫚儿觉得今年家里的好吃的真多啊！又是甜甜的地瓜，又是甜甜的玉米，好幸福啊！ 小孩子饭量小，半个玉米就差不多饱了，而且因为天凉了，东西能放的住了，家里时时都有吃的，小嫚儿饿了随时都有地瓜吃。 半个玉米对大人来说就是尝尝味儿，可好吃的东西它就是好吃，要不是还想尝一尝玉米面儿做出来的饭是什么味儿，林朝北都想把玉米全部煮了吃了。 “玉米太好吃了！咱下年一定要多种点儿！” 其他人都笑着看他耍宝。 “小嫚儿娘，俺今日在镇上买了块布，恁比对着小嫚儿的身量先把布裁出来，等他们再卖几天地瓜，俺就去镇上买点儿木棉絮回来，到时候给小嫚儿先做身棉衣。恁也一样，都有！俺打算今冬天一个人整一套棉衣，要是挣得多了，就再一人做床棉被！” 岳九月在大家开心的时候，直接宣布了一个更让人开心的决定。 ------------ 154.他服兵役都四年了 木棉絮，商城里也是有的，一斤才五文钱。 在布庄里，一斤木棉絮却要八十多文钱！ 岳九月猜测，过段时间肯定还要涨价的，所以，她想着等明后天就去镇上买上个十斤八斤的，然后她再从商城里买一些，争取今年给全家人一人做一套棉衣。 至于旧棉衣里的旧棉絮，洗洗晒晒，看看到时候是把棉被拆洗了加厚，还是做新棉被，把旧棉絮缝到褥子里。 岳九月这话一说，林朝南再次感受到了上午那份突如其来的压力。 不过，他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这份压力还是可以承受的，棉絮虽贵，也没有铁贵啊，卖两天地瓜就能挣差不多十两银子，一天的钱就够一家人买棉絮做棉衣的了，再卖一天的地瓜，就够他们买做三四床被子的棉絮了。 两天之后，挣得钱就是修房子的了！ 他盼着家里的房子能赶紧修好，实在是以前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情况，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哪怕这两年都没下过雨雪，他也还是期盼着能早点儿把房子修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安心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再也不用担心夜里睡觉的时候，突然被雨雪淋到，突然惊醒了。 “都听娘的。”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唉！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样了。” 林朝东叹气道。 林朝西？ 在原主的记忆里，林朝西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孩子，比老大还要老实木纳。 老实人出门在外，是会吃亏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这天越来越冷了，边疆应该更冷，这都走了四年了，也没给家里回过信件，不会是…… 林朝西才将将二十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岳九月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哪怕就是身有残疾呢，也想他能够活着回来。 “希望二哥能平平安安的。” 林朝北轻轻的说道。 “二哥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他现在都能混个将军当当了！” 林朝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跟林朝北同样的期望着二哥能够平安归来，他并不是盼着二哥能当什么大将军，可是二哥四年都没音信了，他也怕啊！ 气氛一下子就低迷了，感觉嘴里的地瓜都不香不甜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饭都凉了，赶紧吃饭！恁俩人背回来的玉米杆还种不种了？等霎儿老大也去帮把手，赶紧种完了利事，待霎儿天都黑了。” 岳九月唤得几人回神，自己先快速的把饭吃完了，然后就盯着他们吃。 几人也顾不得担心二弟/二哥了，连忙三两口扒拉完了地瓜饭，嗖的一下窜出去了，赶紧趁着天还没黑，把玉米都种在了东墙边上。 林朝北看着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冲着林朝东一眨眼睛，提议道： “大哥，其实，山里的玉米杆俺跟三哥也没挖完，大哥啊，要不咱明日卖完了地瓜回来，咱再去把剩下的挖回来种家来？” 如果这玉米真的能够种活，那家里是不是就不缺玉米吃了？甚至也能跟卖地瓜一样的去卖玉米？ ------------ 155.骑着平衡车子走咯 “今日天太晚了，那就明日着吧。” 林朝东看了看天，早知道进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他今下晚时着，就不该听他娘的话，留在家里，那样，说不定就能把山里的玉米全都挖了种家里了。 岳九月才不管他们三兄弟做什么呢，等过两天这玉米杆上的叶子变黄了，再便干巴了，然后连玉米杆也干巴了，他们就会知道，这玉米跟黍是差不多的，它不是树，不能一直活着给他们结玉米吃。 小嫚儿可不懂那些，只是觉得爹跟三大大、小大大种的那些“树”好漂亮呀！关键是它们是能结好吃的玉米的“树”，开心的在玉米地里钻来钻去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矮了也有矮的好处，至少玉米杆的下面没有叶子，不会剌到小嫚儿娇嫩的皮肤。 直到黑天了，小嫚儿才依依不舍的被柳氏抱回了屋里，隔着两间屋子岳九月都能听到她欢快的声音，这是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所没有的。 日子，越过越好了呢。 (︶.̮︶✽) 几天后，岳九月才有空去镇上买棉絮，顺便把她买的那辆木制平衡车一块儿拿出来了。 虽然吧，她骑着平衡车有些不雅，可不用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太爽了！ 岳九月进村，受到了大半个村村民的注目礼。 “大爷好！在这晒日头呢！” “婶子好！缝鞋垫子呢！” “弟妹又来磨面啊，恁家的小日子过的不孬啊！” 岳九月一路走，一路问候着。 没办法，前几天村民陆陆续续的去她家询问地瓜藤储存的办法，一个个的都好说话极了，她跟这些人又没仇没怨的，加上这些人刻意讨好，这关系不就有缓和了嘛。 岳九月的脚一蹬一蹬的，车子就往前一大截，省时省力，看的林家沟村的人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的都忘了回应。 “哎哟！朝东他娘这是从哪来弄的稀罕玩意儿啊？俺看着就觉得得劲！要是俺也能试试就好了。” “想什么呢！那玩意儿一看就精贵，可那也是木头做的，恁万一给人家磕碰坏了怎么办？恁上哪再给朝东家再赔一个？” “唉！眼见着她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真羡慕啊！” “不用羡慕他们家，等下年着，咱们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 等岳九月过去，身后的人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有对着岳九月骑的车子好奇的，也有羡慕他们家日子越来越红火的，当然，酸言酸语肯定也有，只要不到岳九月的面前叭叭，她就当不知道。 生活么，太过斤斤计较，活的也累，还不如忽略那些不要紧的事物。 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就想想“二八定律”，忽略不重要的百分之八十，只在意那百分之二十，日子会过的轻松很多。 “嫲嫲？这是什么啊？俺也要！” 小嫚儿看到岳九月骑着平衡车，觉得好玩儿，就伸着双手蹦蹦跳的要岳九月抱她上去。 岳九月看柳氏把绑在车后座的棉絮拿走了，就把小嫚儿放在了前头的车筐里。 “坐好了，走咯！” ------------ 156.娘对她真的太好了 “娘，这个也是车子吗？恁从哪买的啊？俺都没见过这样的车子！” 林朝东他们回来，林朝北一眼就看到家里多了个大家伙，立马扔下筐子就跑过去，摸了又摸，稀罕的很。 “嗯，回来的路上碰着个人，说是县城来没人识货，没人买，俺看着他骑着怪省事儿的，都不用自己走路了，就买了下来。他说这车子叫平衡车。” 能光明正大的把这车子拿出来骑了，岳九月觉得这个谎撒得值！ “哇！娘！俺想骑骑这个平衡车！” 说着，林朝北两只手握在车把上，一条腿不自觉的就跨了过去，屁股试探着放在了车坐上。 岳九月感叹，是男人爱车的天性使然吗？都不用她教，自己就会了。 “行了，家来也没啥事儿，恁兄弟仨骑着耍去吧，别耽误了吃晌午饭就中。” 岳九月挥挥手，三兄弟立马嗷嗷叫着去大街上耍去了。 哦，还得加上一个小不点儿，出去耍，怎么可以不带着小嫚儿呢。 回过头来，岳九月对着柳氏说道： “棉絮都买够咱们家一人做一身棉衣的了，被子就做三床十斤的，一床十二斤的，恁两口子的那床被子做的稍微大点儿，要是棉絮不够用，恁就说，咱家这点儿买棉絮的钱还是不缺的。” “好的，娘！” 柳氏被婆婆指使着干活，心里确实很高兴的。 有新衣服，又有新被子，这是她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拥有全新的东西，就连她的嫁妆，都不过是两件半新的衣裳，那还是她娘从她嫂子那里抠出来的。 想想，她成亲时，不止她委屈，她嫂子也很委屈吧。 柳氏把棉絮搬回房间里，床尾用木板搭起来的架子上堆了满满的东西，有他们三口人的衣裳，有粗麻布，有细麻布，还有小山一样的棉絮。 她婆婆就特别放心的把家当全都交给她了，都不担心她会偷摸着补贴娘家，她婆婆真是对她也太好了！比亲娘对她还好！ 她都忘了从前的婆婆是什么样了，但还记得自己从前总是坑婆婆，突然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还好，婆婆没跟她计较。 “小嫚儿娘，有什么需要俺搭把手的吗？” 岳九月自认为借口找的不错，还能标榜自己是个好婆婆，又不耽误她偷学裁衣裳。 “娘，不用了，反正往后家来也没啥活儿了，俺慢慢做就行。娘放心，俺保证在天冷之前把衣裳、被子都做好了，连褥子也重新缝一遍。” 柳氏怎么舍得让婆婆动手干活？她刚刚还内疚着呢，岳九月这一下更让她感动不已，说什么都不会让岳九月插手的。 岳九月：……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过，她脸皮厚，不怕被拒绝。 “那行，那俺就在这看着恁做，主要是一个人在屋来待着也没趣儿，还容易胡心思，在这来看恁做针线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岳九月这么一说，柳氏的头皮立马绷紧了。 不行，为了不让婆婆再想起那些伤心事，她必须陪着婆婆多拉拉呱！ ------------ 157.她成富婆了哈哈哈 “娘，恁看着小嫚儿那性子随谁呀？调皮捣蛋的，一点儿没个闺女孩子的样儿！” 柳氏左想右想，觉得拿闺女说话，一定不会引起婆婆不好的回忆。 “调皮捣蛋的孩子聪明！这性子嘛，这霎儿看着倒是沆她小大大有点儿像，她小大大就是打小皮实，家来最皮的就是他了。” 岳九月挺喜欢调皮的孩子的，当然了，这种调皮是带着适可而止的自觉性的，不会欺负人，也不会恶意捣乱，而且还不能是她的孩子。 想想那些被熊孩子气疯的家长们，岳九月突然觉得，当妈什么的，当几个十几二十几岁的孩子妈，好像还挺不错的。 如果她穿来的时候孩子们还小，那她绝对会上演“后妈是怎么练成的”，让那四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如果孩子们还小，那原主的老公就还在，那她，得尬死吧！ “是啊，四弟一直很活泼。” 柳氏笑了。 可能真的是因为“家有余粮，心里不慌”吧，以前她看着林朝北那张整天都嬉皮笑脸的脸，她心里就觉得不舒坦，虽然林朝北一直都很努力，很能干，可她就看他不顺眼，只是她不说，也没有发言权。 现在吧，她就觉得，林朝北这样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若是一家人全都是沉闷木纳的性子，那这个家里得是多么糟糕的家庭氛围啊，最起码小嫚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泼可爱。 岳九月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柳氏裁衣的动作给吸引了，这是做衣裳的第一步，可她偏偏就不会这一步。 柳氏拿出来小嫚儿前去年的冬衣，放在铺平的布上，拿着提早准备好的木炭，对比着衣裳开始画线。 柳氏画的线条，比铺在布上的衣服要宽、要长不少，显然不仅仅是留了缝合的边缘，这是往大了做呢。 这些，岳九月不管，农村人做孩子的衣裳都是这么来的，这样，等孩子大了就可以把留长的不一点一点的放出来，不用每年都给孩子做衣裳了。 什么家庭啊，能给孩子年年穿新衣裳，有那个钱，买些粮食填饱肚子不好吗？ 柳氏的针线活儿做的很快，唰唰唰三两下就把布料裁好了，然后一点儿一点儿仔细的把棉絮铺匀了，就开始动手缝合。 旁观的岳九月的脑子里就开始狂发弹幕： ——哦，是这么裁布啊！ ——怎么才能知道铺的棉絮均匀不均匀？她的手没感觉出来啥啊！ ——缝的这么快！她要是能有这个手速，是不是就能大赚特赚了？ ——哈哈哈！她成富婆了！！！ …… 观看完了柳氏做衣服的全过程，岳九月的手有些痒。 “唉！坐了这么长时间，腰溜酸溜酸的，俺回去躺会儿去。” 岳九月把小嫚儿刚出炉的新衣服放了回去，站起身来，捶着老腰就往她的卧室走。 “娘，要不要俺给恁揉揉，捶捶？” 柳氏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的，她跟岳九月的关系，也是最近这些天才有几分的亲近，今天直接到达了顶点。 ------------ 158.快进到朋友一栏了 “娘，好些了吗？” 柳氏揉捏着岳九月的腰，轻声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谢谢恁哈！” 岳九月的道谢，让柳氏受宠若惊。 “娘，这都是俺应该做的！” 虽然受宠若惊，可柳氏还是很开心岳九月对她的肯定，立马站直了身体，说道： “那娘恁再躺会儿吧，俺去做晌午饭，今晌午吃玉米饼子吗？” “行，吃什么恁说了算就中。” 岳九月这么说，柳氏高兴的连连点头。 “娘，那俺就先去磨玉米面了。” 说完，柳氏就出去了。 岳九月躺在原主的床上，被褥早都已经洗干净了，连里面的棉絮都是用草木灰洗过的，所以她才能躺的住。 等听到柳氏关上大门出去了，岳九月唰的一下坐起身来，往地上铺了个竹凉席，把布铺平了，又放上原主的衣裳，一边儿回忆着柳氏的动作，一边儿画线。 然后裁剪。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岳九月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布给裁坏了。 赶忙把东西都收起来，岳九月再次去床上躺着了，耳朵还竖着听院子里的动静。 ——她进堂屋了。 ——她去舀水了。 ——她在和面。 …… ——她这行为，怎么跟做贼似的？ 岳九月懊恼的平躺着看向屋顶，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就不会去把门上的门栓插好吗？至于在自己屋里做个衣裳都偷偷摸摸的，还担心被发现？脑子进水了吧！ 等林朝东他们卖完地瓜回来，吃晌午饭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他们娘跟媳妇/嫂子之间气氛好诡异哦！一个对着另一个热情的过分，另一个虽然僵着一张脸，却也别别扭扭的接受了那份热情。 他们不过是半天没在家，家里就变天了吗？ 岳九月能不僵着脸么！ 她发现柳氏今天的胆子贼大！ 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给点儿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蹬着鼻子就往脸上爬！ 本来她就因为发现自己的异常后懊恼着呢，结果柳氏还对她那么热情，她可不就……有那么点儿不知所措了么。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柳氏的婆婆，这婆婆的架子可得端稳了，绝对不能因为柳氏对她这么好就乐开了花。 唉！原来给人当婆婆，也这么的不容易啊！ 突然觉得玉米饼子都不香了。 唉！ 回到房间后，岳九月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觉得，如果柳氏以后都对她这么好的话，她可能会绷不住的。毕竟谁不喜欢身边的人对自己好啊，尤其岳九月这种情况，来到这个世界算是“举目无亲”，有个女孩子对她这么好，虽然她们之间的身份、年龄都不同，可她还是快要把柳氏划到朋友一栏里了。 婆媳两个关系好，处的跟姐妹似的，在现代有不少，可这里是古代啊，会不会很奇怪？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掉马甲？ 虽说她挺想有个朋友的，可在小命面前，别说朋友了，小钱钱她都能说舍弃就舍弃！ 唉！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在小钱钱面前，朋友什么的以后再说，她先把衣服做好了再说。 ------------ 159.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娘，醒了么？晌午觉不能困（睡）太长时间了，后上（晚上）就困不着了！” 突然的敲门声，把沉浸式做衣裳的岳九月吓得一个哆嗦，针就刺到了食指上。 “嘶！” 又是柳氏！ 岳九月看着食指肚上冒出来的红血珠，无奈叹气，她今天到底做啥了？惹得柳氏突然对她这么好！ 看了眼布料，没有被血沾染，岳九月将东西收起来放空间里，然后那张纸巾把手指肚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忙活着把粘在身上的棉絮弄干净。 “娘？还在困吗？” 柳氏没听到声音，又敲门问了一遍。 “醒了醒了，俺醒醒神就出来了。” 棉絮不好往下弄啊，还得买个粘毛滚筒，把外裳脱下来滚啊滚，粘啊粘，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弄干净了。 “娘，恁快过来尝尝，这是俺领着小嫚儿上后山上摘得酸枣。” 柳氏看岳九月出来了，立马给了岳九月一把红彤彤又有些干瘪的酸枣。 岳九月一听名字，嘴里的口水就泛滥了，虽然她明知道，这样的酸枣并不酸。 “留着给小嫚儿吃吧。” 岳九月反手还回去了，然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今下晚还要做衣裳吗？” “今下晚就先不做了，小嫚儿困晌午觉前听她爹说什么烤地瓜，就非得要吃烤地瓜，四弟也跟着闹，小嫚儿爹沆三弟就领着俩人去西边给他们烤地瓜吃去了。娘，咱也过去看看？” 柳氏试探着上前两步，挽上了岳九月的胳膊，见岳九月虽然躲闪了一下，却没有把她推开，也不等岳九月答应，拉着岳九月就出去了。 岳九月：…… 她这会儿是不是该训斥柳氏： 大胆！把本婆婆的胳膊放开！ “娘，大嫂，地瓜烤好了，快过来尝尝！” 林朝北听到身后有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婆媳两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婆媳俩是挽着胳膊一起来的！惊的他下巴差点儿掉了。 何止林朝北被惊到了，林朝东和林朝南也没好到哪儿去，俩人手中刚掏出来的地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进了火堆里，还是被林朝北的声音给吵得回过神来。 媳妇/大嫂沆娘，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别说岳九月的仨儿子不知道，连岳九月自己都懵圈着呢，柳氏咋就突然对她好，突然这么黏她了呢？ 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烤地瓜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还是先吃为敬。 接过柳氏从林朝东手里“抢”过来的地瓜，岳九月掰开，分给了柳氏一半。 她刚看了，地瓜就烤了四个，这四个没良心的，竟然吃独食！ “还是娘对俺最好了！” 柳氏接过去，冲着岳九月笑眯了眼。 如果忽略柳氏黝黑又皴了的皮肤，其实她也是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啊！ 哎哟！这苦日子过得久了，连她自己也苦傻了，为啥就没想过给家里买肉吃呢？又不是买不起。 岳九月打发林朝东去镇上买肉，林朝南和林朝北也要去，岳九月也不拦着他们。 “别忘了买板油啊！” 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 160.婆婆最宠爱的儿媳 岳九月闷在屋子里扒拉商城，竟然没扒拉到怎么制作润肤油的视频！ 不是2023商城吗？难道这个2023不是指那一年，只是碰巧的编号？ 那也不对啊，如果只是个编号的话，为啥她之前想要买个捕鸟网都搜不到？ 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可她又不是商城的制造者，哪怕觉得不合理，她也毫无办法。 算了，能有个商城就不错了，也别太挑剔了，万一因为她的嫌弃，商城解绑了怎么办。 好在，书还是有的，她可以买本书，慢慢尝试。 草率了！ 制作护肤品的——比如面膜，这种书有。可她本来想做哈喇油或者面霜的，竟然没搜到？ 那她买板油干啥？做肥皂？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从前看过的穿越古代的文里，最火的挣钱办法，就是做肥皂，逃荒的女主靠着卖肥皂的银子，直接都能在京城里买好几个院子，甚至还能凭借香皂打入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圈里。 肥皂的制作方法，她之所以记忆这么深刻，也是帮一个卖DIY香皂的同事做香皂时学会的，当然了，她只负责将液体倒入模具里，前边的程序都是她那个同事在做。 可她还是想要做哈喇油，这种油润肤效果特别好，冬天开裂的手抹了都会有效，更何况只是皮肤皴了。 奈何，没有教程啊！ 也可能是她太心急看的不仔细，错过了。 至于其他的润肤品，不外乎就是各种自制面膜，又是黄瓜片，又是鸡蛋牛奶的，黄瓜这个季节哪里还有？鸡蛋牛奶谁舍得往脸上抹？ “娘，板油已经买回来了，是要卤（熬）油吗？” 柳氏敲门问道。 “嗯，恁先把猪油卤好了。” 岳九月不放弃，打算好好的找，仔细的找，就不信找不到。 林朝东看了眼亲娘的卧室门，又看了眼站在门前说“好的”的媳妇，等柳氏坐在灶前开始点火，他凑过去小声地问道： “花儿，恁沆咱娘是咋回事啊？” 站在一旁的两兄弟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非常美颜色的杵在那里当电灯泡。 “啊？俺沆娘咋了？不是奇好么？” 柳氏假装没听懂，就是不告诉他们。 她也是才发现啊，她的婆婆竟然吃软不吃硬，只要她对她婆婆好一点儿，热情一点儿，她婆婆就对她没辙了，然后就任她为所欲为！ 婆婆的这个“弱点”，她是打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家男人！ 她要当婆婆最宠爱的儿媳妇！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嗯，她闺女小嫚儿除外。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耸了耸肩，然后就退出去了。 他们出去了，不代表他们就不好奇了。 “大哥，这两天家来发生啥事了啊？大嫂沆咱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将忙（刚才）怎么也不再问一遍，说不定嫂子就沆恁说了。” 林朝北可好奇死了。 他虽然早就过了粘在娘亲身边的年纪，可看到大嫂都能跟他娘关系变得这么要好，他心里还是有种酸涩的感觉，就好像亲娘被一个“外人”抢走了一样。 ------------ 161.问问他成绩怎么样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遍一遍的问个啥？恁嫂子沆咱娘关系好了不更好啊，还是你想她们婆媳俩沆咱村来那谁家似的，整天的吵吵？” 林朝北可坚决不能承认，疯狂摇头。他没有这么想，他就是有点儿好奇。 林朝东“哼”了一声，大哥的派头足足的。 其实，他哪里是不想再问啊，他是怕再问一遍媳妇儿也不说，到时候他不是在俩弟弟面前丢面子了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问。 反正，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叫她告诉他！ “娘，猪油卤（熬）好了，接下来再做什么啊？” 柳氏又开始敲门。 “先盛起来吧，这两天炒菜的时候放点儿，至于做什么，俺再想想。” 她哪里是“再想想”啊，明明是“再找找”。 “哦，好的，娘。” 柳氏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还以为婆婆是要用猪油做什么东西赚钱的，没想到只是为了吃。 算了，她还是继续去缝衣裳吧，早缝完了早了事，省的天天惦记着。 屋子里的岳九月，挑花了眼。 不是东西太多挑花了眼，就是看商城的屏幕时间久了，眼睛有点儿晕，看东西都有点儿花了。 岳九月揉了揉眼睛，今天不找了，眼睛都过度疲劳了，她可不想早早的就近视了，在这里可没有近视眼镜让她戴。 做了做眼保健操，岳九月打开门出来，去湖边站了站。 “娘，恁怎么突然就沆俺嫂子这么要好了啊？” 对这个问题还不死心的林朝北，见到岳九月出来了，立马凑上去问岳九月。 “啊？好吗？没觉得啊！” 这老四也太没眼力劲儿了，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也就是他身处古代，没有上学，不然，她一定问问他的成绩也么样！ “娘，怎么沆俺嫂子一个样儿，都不沆俺说实话嗫！” 林朝东拽着岳九月的袖子撒娇，岳九月立马眼睛不晕也不花了，这会儿她就想回屋静静的一个人待着。 “个大老爷们儿，这是干啥呢！” 林朝东没有偷听到答案，也不着急，反正他夜里就知道了，就是林朝北，也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都那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对着他们娘撒娇！ 他都忘了自己最后一次对着亲娘撒娇是什么时候了，反正他的记忆里就没有这回事。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理不平衡呢！ 前头出了一个媳妇儿，后头还有一个四弟，他这个老大拍哪儿去了？ 林朝南也酸着呢，他既没有媳妇儿，也没有老四的厚脸皮，更没有老大的威严，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他娘都几乎看不到他。 “恁怎么都过来了？也不回屋躺着好好歇歇，都出去跑了半天了。” 岳九月关切的语言一出口，三个大儿子立马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一个个恨不得拍着胸膛说不辛苦。 “卖个地瓜又不使（累）得慌，背着个筐在大街上溜达来溜达去的，就沆耍似的。” 这是相对于干农活来说的，尤其春种秋收的时候，忙起来都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时辰！ ------------ 162.棉絮成她的新玩具 晚上饭吃的是面疙瘩汤，虽然还是没尝到咸味儿，可是上面漂着的油花花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哇！嫂子做的饭也太好吃了！要不是怕把家来吃穷了，俺一顿饭能干上四五碗！” 四五碗也是少说了的，他怕说多了，他娘心疼他吃不饱，到时候饭做的多了，粮食就越来越少了。 “面疙瘩汤来放猪油了，能不好吃嘛！” 林朝东呲了他一句，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林朝北撇撇嘴不说话了，他是发现了，今天啊，不止他娘跟他大嫂关系变好了，就连他大哥跟大嫂的关系也有点腻歪，让人没眼看。 小嫚儿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上的动作丝毫不停，一点儿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她就想自己的肚子能变大变大再变大，这样她就可以跟小大大说的那样，能吃四五碗面疙瘩汤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岳九月又听到了柳氏轻哼的声音，她很自觉的拿出来耳塞戴上，一边儿在心里同情对门的两兄弟，一边儿又再次计划着把院子扩大，再建两间房子。 盖两间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墙是用泥坯做的，房梁可以去山上砍，来不及的话也可以跟村里人借用，到时候再还一根差不多的就行，也就屋顶用的瓦片是要花钱的，再就是雇人在盖房子，不付工钱也得管饭啊。 所以，是很可行的，他们家的院子里也罗着不少的土砖，就是不够盖两间房的。 想着想着，岳九月就在寂静的环境里睡着了。 第二天，岳九月不用仔细观察，就看到林朝东神清气爽，柳氏媚眼如丝，林朝南和林朝北有些睡眠不足，只有小嫚儿一如往日。 果然啊，房子必须得盖了。 吃过早饭，兄弟三个还得去卖地瓜，挣钱的事情不能耽误，岳九月就把商量盖房子的事情往后压了压，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娘，俺今日要给小嫚儿爹做棉衣，恁要不要过来帮把手？帮俺看着小嫚儿，省的她老给俺捣乱。” 柳氏这可不是要亲近岳九月的借口，虽然她确实有亲近婆婆的意思。 做棉衣呢，要是被小嫚儿看到了，棉絮绝对会成为她的新玩具，她这活儿就不用干了。 “那俺领着她出去转悠转悠吧。” 她可不想再面对柳氏的热情了，突然就有些怀念她刚穿过来时的嘤嘤怪，虽然动不动就“嘤嘤嘤”怪烦人的，可总比对着她像昨天那样强。 柳氏的那股子粘糊劲儿，为啥不对着林朝东用，说不定柳氏很快就能怀上二胎了。 “嫲嫲，俺想在湖边耍，里头有小鱼！” 小嫚儿指着南湖，就想要过去看鱼。 “湖来有鱼？” 难道她买的泉水不是泉水？不然这湖里怎么可能会有鱼，灌湖之前，这湖底不止干巴得都裂开口子了，连湖底都挖了两米深。 “有啊，夜来（昨天），俺爹、俺三大大、小大大，就在这来沆俺耍的，湖边有鱼，这么大。” 小嫚儿比量着鱼的大小，胳膊都伸到背后了。 ------------ 163.菊花戴头上美美哒 湖里有鱼…… 其实，有没有鱼，是不是山泉水，也都不重要了。 “小嫚儿，在湖边上耍太危险了，这土拉都不结实，踩一脚土就哗啦啦的掉，万一不小心掉湖来怎么治？恁爹、恁三大大、恁小大大都会凫水，嫲嫲不会啊，到时候万一嫲嫲掉湖来去了，恁爹、恁三大大、恁小大大都不在家，到时候谁来救俺？” 岳九月没舍得把这个万一落到小嫚儿身上，小嫚儿这么小，哪怕她就是个路人甲，也希望小孩子都能平安长大。 “嫲嫲不怕！俺救恁！” 小嫚儿拍着胸脯保证道，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是跟谁学的，难道是她爹？ “恁会凫水吗？恁能抱得动嫲嫲吗？” 小嫚儿摇头。 “那恁怎么救嫲嫲啊？” 小嫚儿继续摇头。 “走啦，今日就不在湖边耍了，嫲嫲害怕呢，咱们去后山好不好？看看后山还有没有花花，到时候嫲嫲给恁编个花环戴头上，小嫚儿比花花还好看呢！” 不知道是听到她说害怕，还是听到要给她编花环、比花花还好看，小嫚儿终于答应了。 岳九月抱着小嫚儿慢慢的爬上了后山，别说，原主的身体可比她好多了，抱着个小二十斤的小嫚儿爬山，那真真是小菜一碟。 若是她自己的身体，别说抱着小嫚儿了，空着手都得喘成牛。 “嫲嫲，有花花！” 小嫚儿小手指着花儿，就扭着小身体要下去，岳九月将她放在地上，她哒哒哒的跑过去采了一把。 岳九月看的无奈。 其实，上山的一路上，小嫚儿看到了许多的花儿，每次都说要下去采花编花环，可是，岳九月都没同意。 黄色的野菊花花环戴在头上？ 好吧，是她多虑了，菊花在古代还是四君子之一呢，戴上菊花编制的花环，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 “小嫚儿，这花不能只要花朵，这样没法编啊，怎么办？” 小嫚儿歪着头看着放在岳九月掌心里捧着的好看的花花，又看了看岳九月，指指岳九月的脑袋，又指指自己的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 “戴头上！美！” 岳九月觉得好笑，这么丁点儿的小孩，就知道要美了呀！ “好，那就给咱们小嫚儿戴头上，美美哒！” “美美哒！” 小嫚儿伸出短胳膊小手手给岳九月戴上了两朵，又等岳九月给她戴上，然后开心的又说了一遍： “美美哒！嫲嫲美美哒！俺也美美哒！” 看看小嫚儿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向野菊花，岳九月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姨妈笑。 不对，是慈祥的微笑。 唉！她才三十来岁，就当奶奶了呢！等到明年，她的二孙子/二孙女就在柳氏的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还是得盖房子呀，就算是不为了老三老四的身心健康着想，那也得为了小嫚儿着想嘛，明年小嫚儿就三岁了，也可以尝试着自己一个屋睡了？ 岳九月是从未想过要自己带着小嫚儿睡的，就还是那种旁观者的心态，看别人家的孩子真可爱，可以上去逗着玩，自己却不想生。 ------------ 164.两岁小孩不好忽悠 喜欢，不代表想要拥有。 看看这句话，说的是多么的大气有胸襟。 岳九月以前也是这种想法，小孩子多可爱啊！可她也见过可爱的小孩子哭闹起来那天翻地覆的功力，所以，偶尔逗逗可以，生，她那时倒也没有绝对的说不想生，而是以后再说。 万一，她以后就改变想法了呢？ 所以，无论什么事儿都不能说的太绝对，不然，绝对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是啪啪响那种。 当然了，这种生不生孩子的问题，她现在不用怕打脸了，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寡妇，而且还是个有四个儿子的寡妇。 还有一点儿，家里的小孩子会越来越多，以后她想逗谁玩儿就逗谁玩儿，而且不用经历怀孕之辛苦，生子之痛，还不用她哄孩子，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嗯，全都是她想象的。 “嫲嫲，编花环。” 小短腿又哒哒哒的跑回来了，手里攥着一大把的菊花。 “好呀，编花环，小嫚儿要一起编吗？” 小嫚儿立马小手一挥： “要！” 岳九月又采了些草，跟菊花放到一起，然后开始一边儿编，一边儿教着小嫚儿编。 “对，这里要这样，这样，再这样，对对对，小嫚儿好厉害呀！都会编花环了！” 岳九月鼓掌表扬。 原谅她词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扬小孩子，棒棒哒？好棒呀？真厉害？ 呵呵，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给嫲嫲戴，美美哒！” 小嫚儿把自己编的花环，亲自给岳九月戴在了头上。 岳九月：…… 都戳脸戳头皮了，早知道她就不夸了。 “嫲嫲，给俺戴，俺也要美美哒！” 岳九月：…… 她这不算是教坏小孩子吧？ 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说过一遍就记住了，会不会是个学霸？ 要不是原主大字不识一个，她都想教小嫚儿背《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了。 “小嫚儿，要不要给恁娘也做一个花环？” 小嫚儿还是柳氏的孩子呢，就该让柳氏感受一下亲闺女对她的爱。 而且，她还有点儿小心思，如果小嫚儿第二个做的比她头上戴的这个好的话，她就悄悄的换过来。 “好呀，给娘戴花环，娘也美美哒！” 小嫚儿欢腾的迈着小短腿，又跑去霍霍菊花去了。 而岳九月也没闲着，野菊花啊，也是一种药材，性微寒，具疏散风热、消肿解毒。能治疗疔疮痈肿、咽喉肿痛、风火赤眼、头痛眩晕等病证。 至于炮制方法，简单的就是晒干，也可以蒸一遍再晒干。 岳九月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背着筐子上来。 “嫲嫲，花环编好了，咱们家去吧。” 小嫚儿伸着胳膊要岳九月抱。 岳九月把小嫚儿抱起来，哄她道： “小嫚儿，嫲嫲更喜欢恁这回编的这个花环，能把这个送给嫲嫲戴，把嫲嫲头上戴的这个送给恁娘吗？” 小嫚儿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行，送嫲嫲的是送嫲嫲的，这个是要送给俺娘的。” 岳九月：…… 现在的小孩，真不好忽悠！ ------------ 165.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娘，给恁戴上，俺编的花环，是嫲嫲教的。” 小嫚儿奶声奶气的话，让柳氏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小嫚儿进了家门口，就扭成了麻花要下地，然后哒哒哒的奔向了她的娘亲。 别说，这画面太美了，也太温馨了，让岳九月一时间都忽略了头上戴着不得劲儿的花环了。 “小嫚儿真好！娘太喜欢了小嫚儿送的花环了！” 柳氏超级感动，抱着小嫚儿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接下来，上演的可不是母慈女孝的一幕，相反，柳氏都快要被小嫚儿给气炸了。 前一秒还是亲亲小宝贝，下一秒直接就是你离俺远点儿！ 比如现在： “哈哈哈，呜～～” “小嫚儿！都沆你说了，这个不能耍，不能耍，恁那耳朵是摆着好看的？” “呼～～呼～～” “恁离俺远点儿！别在这来捣乱！” “呀！呀！呀！哈哈哈！” “小嫚儿，俺跟恁说哈，恁要是在给俺捣乱，今晌午恁就不用吃饭了！” …… 小嫚儿会听吗？也许有那么半分钟几秒钟是听了的，只是这棉絮太好玩了！它竟然都能飞起来！然后就把她娘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岳九月看着母女大战，再次感叹，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之一啊。 “小嫚儿，沆嫲嫲一块儿上后山摘花花去？咱们去摘一大筐，晒干了卖钱，给小嫚儿买漂亮的头花戴，好不好呀？” 岳九月终究还是发了一次善心，解救柳氏于水火之中。 “小嫚儿！小嫚儿！没听着恁嫲嫲沆你拉呱吗？赶紧沆恁嫲嫲出去摘花花去，恁嫲嫲说了，要给你买漂亮的头花戴呢，还不赶紧去！” 柳氏的耐心已经告罄了，岳九月都看到她脸上那种“终于解脱了”的笑容，真灿烂！ “小嫚儿，走啦！” 岳九月背着筐子，冲着看过来的小嫚儿招招手。 “不要！不要去摘花花！要在家玩，呼～～” 小嫚儿拒绝的特别干脆，然后又开始吹着棉絮玩儿。 岳九月眼见着柳氏的脸晴转雷雨天。 “小嫚儿！再不听话，笤帚疙瘩伺候！” 说着，柳氏还拿起了扫床的笤帚，冲着小嫚儿晃了晃。 小嫚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柳氏叹气，看着闺女哭吧，她心疼。可她要是这会儿把闺女抱怀里哄的话，这小妮子绝对就无法无天了，下次就算拿刀吓唬她，她都不害怕了。 小嫚儿一边哭一边看着柳氏，见柳氏真的不管她了，哭的更伤心了。 岳九月皱眉，她现在是不是该悄悄退场了？ 听人说，人家爹妈在教育自家孩子的时候，别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她一步一步悄悄的往后挪，柳氏看了过来，眼神哀求。 岳九月：…… 她啥也没看见。 岳九月低头，不去看那娘俩，继续悄悄往后挪。 小嫚儿看到柳氏看别的地方去了，她也扭头看过来，就看到岳九月正低着头专心的往后倒着走呢。 “嫲嫲！哇！” 小嫚儿跑过去，抱着岳九月的大腿就哇哇大哭。 ------------ 166.小嫚儿抱了假大腿 岳九月能怎么办？ 只能抱着小嫚儿上山摘菊花了。 可是！为啥她刚把小嫚儿抱上山，小嫚儿就已经睡着了呢？ 早点儿睡着也好啊，她这还得再次下山去。 所以，小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 岳九月认命的把小嫚儿再送回家，然后再次上山。 就这不长的时间里，她自己爬了三次后山了！ 唉？怎么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第六感虚无缥缈的。 这座后山，不是他们家开荒的那座山，是正正好好在他们家后头的那座，而他们家的地，在西边的那座山头上。 之前因为挖药材，这座山头都快被挖秃噜了，好在那些被顺便挖出来的杂草，生命力旺盛，哪怕是没有雨水，也坚强的活下来了。让这座山头，虽然没有绿意盎然，也比其他山头好看很多。 她当初看中的山头，就是这一座。 如果能把开荒的那座山头一起买下来，连带着山下他们家一起用围墙圈起来，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无论是诗情画意也好，还是整日里鸡毛蒜皮也罢，都比活在别人的眼睛里要好。 她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如现在的家那样只有矮围墙，一眼就能看到家里的情况，她很没有安全感。 “娘！家来吃饭啦！” 林朝北站在自家院子里大吼了一嗓子。 岳九月：…… 个二货！ 村里最不缺跟风的人，尤其岳九月干什么，都不会遮遮掩掩。 也多亏了林朝北中午吼的那一声，让村里不少人家听见了，好奇之下，出门查看，原来岳氏那寡妇上山摘野菊花呢！ 没用几分钟，漫山遍野的都是人。 来山上摘菊花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岳九月摘菊花是为了啥。 可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万一能换钱呢？ 因着怕走漏消息，柳氏都把小嫚儿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了，她宁愿自己被小嫚儿气死，也不想菊花能卖钱的消息被别人知道，那可都是钱啊！ 虽然这个月家里进项不少，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可谁家会嫌钱多呢？蚊子腿上的肉都不能放过！ “嫲嫲！出去耍！” 小嫚儿看到岳九月，就伸着胳膊要抱抱。 没办法，柳氏不让她出去，她找林朝东，结果柳氏一瞪眼，一咳嗽，林朝东就吓得悔诺了，然后夹着尾巴跑了。 她再去找林朝南和林朝北，情况并没有好转，顶多就是让她骑个大马，或者把她架到头顶上玩飞飞，刚开始她玩的挺开心的，可天天都这样，她早都玩腻了。 只有岳九月，能带着她出去，她娘还不敢吭声，这一发现，可不就让她抱紧了岳九月的大腿么。 小嫚儿挺聪明的，可她遇到了不喜欢带孩子的岳九月。 “小嫚儿乖哈，嫲嫲累了，叫恁爹、恁三大大、恁小大大，带恁骑大马、玩飞飞哈！” 说完，岳九月就溜回了房间，连手都忘了洗，就顺便不要脸了。 柳氏看着落荒而逃的岳九月，差点儿笑出了声。 她不就是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婆婆么，婆婆也太可爱了！ ------------ 167.大哥又不会少块肉 刨成了两半的地瓜是留着自己吃的，过大或者过小的地瓜是留着卖的，挑好的那些地瓜种是不能随便动的。 煮地瓜已经卖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挣得钱也够他们家再加盖两间房子，顺便把茅草屋顶换成黛色的瓦片屋顶了。 “娘，买瓦的钱倒是够了，可咱家的土砖不够啊，加上今日打的，也就能盖一间半的。” 林朝东也不是想不到办法，不外乎以后再打了还人家，或者用粮食换，再或者用钱买。 可经过了“狗东西”一事，他对村里人已经没了多少好感。 听说苟冬西的娘和兄弟，还要来他们村里找他们算账，是被苟家的族长给摁下了。 他懂，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娘发现了地瓜，让大家不再饿肚子，更重要的是，他娘在县令大人那里也算是个挺重要的小人物。 苟家族长不是因为感恩他娘无私的教大家地瓜，而且怕县令大人秋后算账。 他约束住了苟冬西的家人，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在县令大人那里留个好印象，明年的里长，他也惦记着呢。 “都是一个村的，恁还能一辈子不沆他们打交道？” 岳九月没有劝，就这么问他，她还就不信了，他能保证这个事儿。 “那，反正俺不去，要去就叫老三老四去！” 林朝东的小性子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动。 “娘，就叫俺去吧。” 林朝南和稀泥。 “是啊，娘，大哥不愿意去，俺跟三哥去就是了。” 和稀泥二号林朝北。 “恁俩别插嘴！” 岳九月瞪了两个和稀泥的一眼，继续问林朝东： “老大啊，恁是咱们家的老大，是咱家的顶梁柱，恁就想想，恁这么任性合适吗？虽然咱家离着村来其他人家挺远的，可咱们到底还是林家沟村的村民，还是林家沟村林家的人，怎么着，恁是打算被林家除族吗？” “娘，俺没有！” 林朝东连忙解释。 除族，那可是天大的事情，这样大的罪名，他林朝东背不起！ “既然恁不想被除族，那咱家就还是林家的人，过年的时候恁兄弟几个照样得去宗祠里拜祖宗，给祖宗们卡（磕）头，是不？” 林朝东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了。 “既然这样，那恁这次为啥不愿去？咋滴，愿意见恁祖宗，不愿意见这些活着的亲戚？” 岳九月没好气的白了林朝东一眼，也不管他现在愿不愿意，指使着另外两个，道： “恁俩人也别管他，他爱去就去，不去拉倒，恁俩洗洗手，把晒干的菊花都拿去镇上医馆来卖了吧，顺便去打铁铺来看看，烤炉打的怎么样了。” “哦，俺们这就去！” 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然后看都不看林朝东一眼，高高兴兴的一人挑着两布袋的干菊花往镇上去了。 不要怪他们不仗义，跟村子里的人打交道，大哥又不会少块肉，他们还着急去镇上，看看他们娘说的那个烤地瓜的炉子，到底长啥样呢！ ------------ 168.一天十文老四不满 “朝东家果然是发财了！看看！看看！都盖起新屋子了！屋顶还要换瓦片的！啧啧啧！想想他家前几年那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没找到还有这造化！” “行了，别酸了！今年就叫她挣一年，她家也没种多少，估计这霎儿就剩下地瓜种了吧？县太爷不是说叫他家多弄点儿地瓜苗，道下年全州城都种么。” “就是啊，县太爷的话他家敢不听？不听，下一个流放的就是他家了！” “照这样看，他家今年也挣不了多少钱，看看他家的破屋子，再不修整，哪天睡着了不知道的就被埋底下去了！” “别胡说八道的！到了下年咱多种上几亩地瓜，到了秋天着，咱们不就也能去卖地瓜了？他家才几亩地！” “唉！说是这么说，可看着他家的日子，明明半年前还是咱们村来垫底的，这倏的一下就成了咱村来数一数二的了，俺酸酸还不行啊！” “行行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俺可提醒恁，这样的话在外头可不能说，省的人家说恁是白眼狼！” “知道了！知道了！俺心来有数！” …… 流言蜚语什么的，岳九月一家人又不住在村里，也不会主动凑上去找虐。只要那些来家里帮忙的村民，没人在岳九月一家人面前秀存在感，他们一家人自然是不会听到的。 今年旱情严重，粮食产量不高，岳九月没打算留这些来帮忙好的人在家里吃饭，打算按照行情，给他们每日结算。 “娘，给十文钱会不会太多了？俺在镇上打听了，今年这不是因为缺水，粮食都不够吃的，都想着找活儿挣俩钱补贴家用，就因为找活儿的人多了，好多人都找不着活儿，找着活儿的也一天才八九文钱。” 林朝北对于岳九月说要给村里那些来帮忙的人一天十文钱，很不满意！ 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连他爹没了的真相都瞒着他们十年！亏他以前还觉得村里人都太好了，没想到竟然都是那样的人！ “老四！俺夜来（昨天）沆恁大哥说的那些话，现在再说给恁听，老三也过来一块儿听！” 岳九月最讨厌叛逆期的孩子了，不好管又不能不管，她不想管吧，又怕这孩子给她惹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连累的还是她！ 把昨天的话又大体重复了一遍，岳九月对着兄弟俩说道： “老三，恁平时多看着点儿老四，别叫他出去胡说八道的，到时候被人套麻袋揍了，他都是白挨得！” 熊孩子什么的，不听话就打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她不好意思打，总有别人会帮她打，比如老大和老三，比如其他人。 都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说话还不经过大脑，如果是无足轻重的事儿就罢了，这可是牵扯到了工钱，竟然还嫌弃她给的多，这要是被外面干活的人听到了，套麻袋都是轻的！ 没听说过“挡人钱财，犹如沙人父母”这句话吗？要说也不知道小点儿声，傻不傻！ ------------ 169.关于打呼噜的问题 一天十文钱，老四不愿意，可帮忙盖房子的村民们非常满意！ 天刚亮，岳九月家里都还没做好早饭呢，那些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陆陆续续来了。 太阳都落山了，那些人还不走，柳氏都不知道先不要做饭，总不能当着那些人的面儿吃饭吧？ 不让一下不好意思，让了就不知道要做多少饭，明明都已经付了工钱了，柳氏哪里会乐意再让人占便宜。 就只能等着天快黑了，那些人离开以后，再抓紧时间做饭，然后一家人摸着黑吃饭。 这日子过的，总有一种比从前吃不饱饭的时候，还要艰难的错觉。 林朝东三兄弟是要一起为盖房子出力的，当然了，他们也就打打小工，还当不了主力，干不了大工的活。 搬砖，推土，和泥，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反正是不得闲的。 所以，三兄弟一吃完晚饭就立马回屋躺着了，过不了几秒钟，岳九月就能听到他们震天响的呼噜声。 “嫲嫲，爹、三大大、小大大打呼噜了，爹的呼噜声好大，吵得俺跟娘都睡不着了，娘还不让俺捏爹的鼻子。” 小嫚儿不顾柳氏的阻拦，跟岳九月告状。 柳氏无奈的冲着岳九月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小嫚儿会把自己房间里的事情，就这么大喇喇的跟婆婆说了，弄的她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庆幸，小嫚儿没有在饭桌上说。 不然，当着两个小叔子的面……她都不用做人了！ “打呼噜，那说明你爹跟你两个小大大，白日的时候干活太累了，不信你问问你娘，你玩累了的时候，睡觉会不会打呼噜。” 岳九月这么一说，倒是让柳氏没那么尴尬了，却吓得小嫚儿瞪大了眼睛，看向柳氏，不可置信的问道： “娘，俺也会打呼噜吗？” 她紧紧的盯着柳氏的嘴巴，就怕哪里吐出来她不喜欢的答案。 柳氏没有顺着岳九月的话说，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回答小嫚儿： “是啊，恁嫲嫲说的都对，小嫚儿玩累了以后，睡觉也会打呼噜的，只是没有你爹他们的呼噜声那么响。” 小嫚儿沉默了，她不高兴了。 她怎么会打呼噜呢？ 她打呼噜的时候，爹和娘是不是也不喜欢她了，就跟她嫌弃他爹打呼噜一样。 “哇！俺不要打呼噜！爹娘不要不喜欢俺！” 这神转折，无论是岳九月还是柳氏，都没有想到。 “噗嗤！” 不要怪她们在小嫚儿伤心辣么大的时候笑场了，她们实在是没忍住。 “怎么了？怎么了？小嫚儿怎么了？” 隔壁屋的林朝北打开门，探出脑袋看向黑灯瞎火的堂屋里，传出小嫚儿哭声的位置。 “没事没事，四弟快回去睡觉吧，干了一天的活儿辛苦了。” 柳氏抱着小嫚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辈。 “小大大，俺往后不打呼噜了，恁要一直喜欢俺。” 小嫚儿哼哼唧唧的冲着林朝北的方向说道。 “哦哦，小大大一直喜欢小嫚儿。” 林朝北还懵着呢，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下意识的答应了。 小嫚儿开心了。 ------------ 170.渣男语录多喝热水 盖房子的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挖坑，然后打地基，第二天才正式开始建房子。 人多，房子就盖的快，不到一旬，两间屋子就盖好了，房顶的稻草也换成了瓦片，甚至都按照岳九月的要求，把厕所改建了。 不看别的，只那个新盖的厕所，岳九月就非常的满意。 以后，终于不用憋着气上厕所了，也不用再担心会不小心掉坑里，只剩下厕纸的问题待解决了。 嗯，还有姨妈巾的问题需要解决。 上房梁那天，三个多月未见的大姨妈竟然突然造访，要不是她对这玩意儿太熟悉了，差点儿就在全村人面前出洋相了！ 不怪她没有提前垫姨妈巾预防万一，是原主的大姨妈不规律，这么长时间没来，她都忘了女人还要月月流血这件事了。 “娘，多哈热水。” 柳氏端着一碗热水给送到岳九月的房间里，并说出了这句“渣男语录”。 “嗯，放那吧，一霎儿着再哈。” 岳九月蔫巴巴的躺在床上，黢黑的脸都能看出她脸色不好来，人也没什么精神。 “哦，趁热哈（喝）呵，凉了就别哈了。” 柳氏多嘱咐了一句，怕打扰岳九月休息，就出去了。 “大嫂，娘怎么样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等在外面的三个大男人，立马关心的上前来，林朝北忍不住的询问。 柳氏跟小叔子实在是没法解释，只能含糊了一句： “娘没事儿，困一觉就好了。” 林朝北“哦”了一声，虽然还是很担心，倒也没有再继续追着柳氏问。 林朝东是已婚男人，所以他懂些女人家的事情，虽然他见岳九月脸色很差，心里也担心，到底也没有像林朝北那样乱了方寸。 而林朝南，他正处在似懂非懂的阶段，主要就是他在家不怎么受关注，所以能发现一些家里的小秘密，有些明白岳九月是怎么回事。 只有林朝北是真的什么也不懂，担心的饭都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安稳，然后拉着林朝南一起失眠。 “娘，家来还有不少布，俺又给恁做了俩月事带，恁要是不够使的话，沆按说，俺再给恁做。” 柳氏给岳九月的月事带，是装好了草木灰的，直接就可以使用。 可是，就算是她不用姨妈巾，用这个东西，那也得用热水烫过，再晒干以后才能用吧？ 硬扯出来一个笑，岳九月对着柳氏说： “麻烦嫩了。” 不是她不想说谢谢，是她说了才叫奇怪，农村人真没那么客气，一家人还整天谢来谢去的。 “这麻烦什么，两针就缝一个。” 柳氏出去了，岳九月尴尬了。 刚才一个激动，血流汹涌，然后，她就只能抓紧时间换裤子，换床单，然后再次躺下。 那动作麻利的，好像之前难受的躺在床上，快死了似的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重新躺回床上的岳九月，精神恢复了三分，她开始搜索原主床单的同款，省的被柳氏给看出破绽来。 “嫲嫲！恁睡了吗？俺要进来咯！” ------------ 171.有狼外婆内味儿了 “嫲嫲！给恁个好玩的。嘻嘻～” 小嫚儿进来了，而且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她的手中还拿着个大宝贝！ 一只虫子。 一只黄绿色的虫子，被小嫚儿两根手指捏起来给岳九月看的时候，努力的挣扎着。 岳九月：(๑ŐдŐ)b 这个孙女不能要了！！！ “小嫚儿！不是叫恁别来打搅恁嫲嫲么？赶紧拿着虫子出去，嫲嫲要困觉了！” 不等岳九月想出什么不伤害小嫚儿的幼小心灵，又能让她乖乖带着虫子出去的话，柳氏如同天神降临一般，解救了她。 小嫚儿被柳氏暴力的提出去了，岳九月看着在柳氏手中挣扎着不愿意出去的小嫚儿，再看一眼在小嫚儿两指间不断挣扎的虫子，就觉得挺有喜感的。 其实，她以前不怕虫子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变得矫情了，只是变得胆小了。 远远的看着虫子，她不怕，但是不能凑近了，更不能亲自动手，她小时候明明不但敢抓，还敢吃呢。 当然了，不是生吃。 像蚂蚱、知了、知了猴、豆虫这些，她都吃过，只是后来不敢吃豆虫了。 哎？这么一想，小嫚儿刚才拿着的虫子，好像就是豆虫。 豆虫是生长在黄豆上的，大只的比岳九月的中指还要长，头部有一黄绿色突起，小时候的岳九月以为那就是它的眼睛，小脚丫丫不知道有多少对，尾部有一个黄绿色的尾角。尤其它“抬头”的时候，岳九月就觉得瘆得慌，掉一地鸡皮疙瘩以示敬意。 明明都怕的起鸡皮疙瘩了，可当她想到了豆虫的吃法，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吞咽口水？ 她，馋了？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肉了？ 又咽了两下口水，岳九月决定顺从内心。 “小嫚儿娘！” 岳九月的声音并不大，为她自己馋成这样很不好意思，还有些犹豫呢。 她想着，如果柳氏没听到，那她就当自己什么也没说；如果柳氏听到了，那……她就厚着脸皮提一提呗。 结果，柳氏长了一对顺风耳。 “唉！娘，啥事？” 柳氏手里还拽着小嫚儿呢。 岳九月忍不住又看向小嫚儿手里捏着的虫子，它还在奋力挣扎着。 “俺先问问小嫚儿哈！” 岳九月对着柳氏解释了一句，柳氏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岳九月是闷得慌了，找小嫚儿解闷儿的，就转身出去了。 家里刚盖完房子，到处都乱着呢，不收拾干净了，怎么住人。 “小嫚儿，恁这虫子是从哪来的？” 岳九月自己都觉得，这语气特别像狼外婆。 “嫲嫲也爱耍虫子吗？呐，给恁！俺这是从豆杆上拿的，娘说天凉了，豆虫要下蛰（冬眠的意思）了，往后就没了。” 小嫚儿很大方的把宝贝豆虫给了岳九月，毕竟这东西这个时间不多了。 “哦，谢谢小嫚儿了！那小嫚儿还能找到豆虫吗？” 越来越有狼外婆那味儿了。 “能！俺能找到那么多！” 小嫚儿毫不犹豫的把胳膊伸向背后，比量着。 ------------ 172.豆虫鸡蛋羹好好吃 小嫚儿被岳九月忽悠去外面找豆虫去了，而她自己则是继续躺在床上长蘑菇。 他们家的豆子是南湖有水后顺便在地头上种了些，当时还在院子周围种了些应时的蔬菜，不止岳九月家种了，全村都没浪费土地，也是因为这样，岳九月当时多熬了两个大夜。 昨天房子盖好了，今天林朝东他们就赶紧去收豆子了，连豆秆一起割了，放打麦场上晾晒着呢，小嫚儿就是去那里找的豆虫。 院子里的沙子、石头、麦秸杆等，村里来帮忙的人都大体收拾了一遍，柳氏再细细的清理一遍，等收拾干净后，就可以着手缝被子了。 一家人的棉衣，柳氏早就做好了，连岳九月的棉衣也一起缝了，岳九月那几天光帮忙带小嫚儿了，那件衣服如今还是半成品的躺在她的空间里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挂到商城里售卖。 岳九月也不着急，一天五两银子，哪怕她啥事儿不干，也还能坚持一两个月，就是那次去县城赚的银子，到现在还剩下将近三百两呢。 “嫲嫲，这些够恁耍的吗？” 小嫚儿用衣服兜着几十条豆虫给岳九月看，那些豆虫一起纠缠着，攀爬着，突然看到这种场面的岳九月，吓得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下，然后尽量表情自然的夸道： “小嫚儿真能干！把这些豆虫交给恁娘吧，放个一天两天的，等它们把肠子清空了，到时候剁碎了，加上俩鸡蛋搅拌一下，炒着吃可香了。” 说着说着，岳九月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咕咚！” 别怀疑，这不可能是岳九月发出来的动静，她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这么没出息。 那就只可能是面前的小东西了。 “嫲嫲，真那么好吃吗？” 问着，小嫚儿又“咕咚”咽了一下口水，眼睛还紧紧的盯着岳九月，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嗯，真的。” 岳九月看的好笑，馋劲儿都减少了不少。 “哦！俺这就再去找豆虫去，俺要吃豆虫鸡蛋！” 小嫚儿咋咋呼呼的就跑出去了，然后紧接着就是柳氏的训斥声： “小嫚儿！别到处狼窜！小心被野猪给拱了！” 岳九月听得，瞬间有些同情老四了，幸好他没在家，不然，得尴尬的抠出两套四合院吧？ 不用等到两天后，当天晚上，柳氏就把豆虫处理干净了，然后剁碎了，和上鸡蛋液，捏上一丢丢的盐，盛在碗里，然后放在锅里的箅子上开蒸。 好吧，是因为岳九月少说了一句，毕竟古代的烹饪方式只有煮、蒸、烤几种，这个时候还没有炒这种烹饪方法。 不过，柳氏蒸的这个豆虫鸡蛋羹，除了没有咸味，吃着还挺香的。 “嫲嫲！豆虫鸡蛋好好吃！” 小嫚儿吃的也很满足。 “嗯，咱家小嫚儿功劳最大，豆虫都是小嫚儿抓的呢！” 岳九月夸了一句，不打击小孩子干活的积极性。 “嗯嗯，俺明天还抓了给嫲嫲吃！” 小嫚儿说的咧嘴一笑，大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好啊，那嫲嫲就等着了。” 岳九月笑得一脸慈祥。 ------------ 173.她就是个嘴强王者 岳九月躺了一天，就觉得好多了，人就躺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是有那么点儿“贱”属性的，平时吧，她抽个空就想躺着，还是躺下以后就不想起那种。真到了要她一直躺着休息的时候了，她又躺不住了，就想出去看看，喘口新鲜空气。 岳九月此刻就觉得天都蓝了，水都清了，空气都更新鲜了，半点儿都不嫌弃天干物燥、皮肤被烈日晒的黢黑，还容易皴裂了。 “娘，怎么不多躺两天？” 柳氏见到岳九月出来，关切的问着。 她是见过女孩子来了葵水以后，有那疼得浑身冒冷汗的，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虽然她没见过鬼。 毕竟农村的女孩子哪有娇贵的，大冬天的有哪些不舍得浪费柴火烧热水洗衣裳的人家，不论是闺女还是儿媳妇，把上了冻的湖砸个窟窿也得把衣裳给洗了，挨了冻，受了凉，来葵水那几日可不就痛的死去活来的。 她成亲了以后，才从接生婆、村里的婶子、大娘们的嘴里知道，女孩子是不能受凉的，尤其是那几日，不然容易肚子疼不说，有些严重的，还会影响生孩子。 她婆婆虽然不用担心能不能生孩子，可疼是真的，她当时见到婆婆那样，差点儿以为她婆婆不行了…… 当然，这种想法她是绝对不会傻了吧唧的说出来的。 “没事儿，待在屋来待的闷得慌。出来溜达两下。” 岳九月就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然后就靠着墙晒太阳。 ——真舒服啊！ 岳九月觉得，这暖和和的太阳晒着，比盖被子还让人舒服呢。 “嫲嫲！豆虫！俺要吃豆虫鸡蛋！” 小嫚儿这次没用衣裳兜着，而是柳氏用碎布头给她亲接了个布袋，岳九月还指点了两句，柳氏就听她的，给布袋上又加了两根手提的带子，小嫚儿用着可方便了。 “恁个馋猫儿！” 柳氏嗔了一句，食指点了下小嫚儿的脑袋瓜。 小嫚儿不服气的反驳道： “都吃了，都是馋猫儿！” 岳九月：…… 她不心虚。 (︶.̮︶✽) 过了二十，岳九月就开始惦记她定的烤炉有没有打好，说好的一个月都变成了四十天了，再不打好，她都想换一家了。 烤地瓜炉的事儿，不止岳九月惦记，林朝东他们这些天煮地瓜也不怎么卖了，一天就卖一筐，去了镇上必然得跑一趟铁匠铺子，一直盯着进度呢。 “娘！娘！快看看俺们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大老远的，林朝北就开始吆喝。 也就是他们家离村子远，不然，就林朝北这大嗓门，说不定能把全村人都吆喝来。 “啥东西啊？是烤炉做好了吗？” 除了这点儿，岳九月也想不到别的了。 “娘！不愧是娘！一猜一个准！” 林朝北冲着岳九月竖起大拇指。 “还真是啊！恁买煤炭了吗？买了的话，今日咱就先烤一回试试。” 烤地瓜的香味，没人能拒绝，上次吃那点儿连塞牙缝都不够的，而且林朝东他们烤地瓜的手艺真的不咋地。 虽然她也就是个嘴强王者…… ------------ 174.他的爪子蠢蠢欲动 林朝北没抢的过林朝东，点炉子生火的事儿轮不上他，急的他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指挥着，一会儿让“快点儿，火要灭了！”，一会儿让他“慢点儿，别把火弄灭了”的，气的林朝东给了他一脚都还不老实。 煤炭，林朝东他们没有买到，只买到了木炭。 将洗干净的地瓜一个个的放在铁架子上烤的时候，岳九月都能感受到他们兄弟三人的郑重，仿佛在举行什么重要的仪式一样，包括柳氏、小嫚儿也是。 岳九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不在意了，跟他们格格不入的，不由得也摆正了姿态，认真了几分。 “娘，这得烤多久啊？俺能打开瞅瞅不？” 林朝北的爪子蠢蠢欲动。 “着啥急，恁又不是没烤过地瓜，多大霎儿了能熟还没个数？” 岳九月死要面子，没承认自己是因为不知道。 “哦，这炉子烤地瓜也那么慢啊？不会也把地瓜烤糊气了吧？” 他们烤的地瓜，能有一半能吃就不错了，如果这烤炉也一样的话，好像也没有打炉子的必要了。那不是白花钱嘛。 “就恁话多！老实滴等着，待霎儿不就知道了。” 她哪里晓得那么许多，她从前又没有卖过烤地瓜，也没有用过烤地瓜炉。 一家六口人这天啥事儿也不干了，就守着烤地瓜炉烤了一炉又一炉的地瓜。 刚开始的第一炉，因为刚加的木炭的，火不算旺盛，所以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烤好，后来的两炉都用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这个时间，应该就是烤地瓜的正常时间了。 “那，咱们明日着就推着烤炉去镇上卖卖试试？” 林朝东问向其他人。 “要不，上县城来试试？咱家地瓜也剩不下多少了，前些日子都是在镇上卖的，上县城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那来有钱人不是更多么。” 林朝北有不同的意见。 “这些事儿恁兄弟仨商量着来，不行就再去定个炉子，有在镇上的，有上县城的，只一点儿，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岳九月说道。 她不掺和这三兄弟的事，可她担忧三兄弟独自一人在外面遇到事儿没个人支应，就像她上次去县城那样。 她好歹还有个金手指，这些人可没她的好运气，真遇到事儿了，说不定就栽了。 她那话一说，刚眼睛一亮的三兄弟立马又蔫巴下来了。 好想一人买一个烤炉去各个地方卖烤地瓜啊！肯定能挣好多钱！ 可是，他们娘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他们自己也还没有自己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卖东西的勇气，尤其卖的还是吃食，万一被人抢了，单独一个人也就是个送菜的，哪还能挣什么钱啊！ 能活蹦乱跳的回来就不孬了！ “娘，俺们知道了。” 三兄弟商量的结果，岳九月很快就知道了。 第一天去县城，第二天去了隔壁镇上，第三天去了环东镇，第四天…… 反正是一天换一个地方，绝不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卖两天，哪怕那个地方真的挺挣钱。 ------------ 175.骑车的嫲嫲好威风 他们这么做，虽然做不到完全防止有心人的惦记，却也让那些有想法的人减少了很多。 “哎哟！朝东啊！恁这都是怎么了？” 柳氏打开门就看见了三颗蹭光发亮、血呼啦差的猪脑袋，一时激动，竟然喊了自己男人的名字都没注意。 柳氏连忙上山搀扶住自家男人，然后扯着嗓子喊娘。 “娘啊！快来啊！朝东他们出事啦！” 这一嗓子可响亮了，也就得亏了现如今没农活了，山上没人，不然，铁定能把全村人都招来。 “咋了？出啥事了？” 岳九月着急的鞋都跑掉了，后头小嫚儿跟着喊： “嫲嫲！嫲嫲！恁鞋掉了！” 这时候岳九月哪里还顾得上鞋子，堂屋的门还没出呢，就看到了三个被打成了猪脑袋的儿子。 “哎哟喂！咋都被打成这样了？看大夫了吗？没看的话，娘这就去镇上喊大夫去！” “娘，俺们没事，炉子也没事，就是，就是地瓜没了，钱，钱也没了。” 三个人顶着青紫肿胀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脑袋，嘴巴都肿成了香肠嘴，吐字都不清楚了，却还因为没保护好今天的收益，而内疚的垂下了脑袋。 “哎哟喂！都什么时候啦还管钱不钱的，钱哪有命重要？问你们话呢，到底看没看大夫啊？没看的话俺就赶紧去请啊！” 岳九月着急的恨不能替他们张嘴说了。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以前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鼻子破了就顶破天了，哪里见过这阵仗，这不是一下子就慌了神。 柳氏比她更慌，要不然也不会把私底下的称谓一下子喊了出来，而且还没注意到。 “娘，这哪用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三个人没一个在意的。 “行了，恁都赶紧回屋躺着去，俺去镇上喊大夫过来。” 说着，岳九月就往外走。 “娘，真不用了！” “嫲嫲，恁的鞋！” 儿孙四个齐齐出声阻止。 岳九月回头接过小嫚儿手里的鞋子，对着小嫚儿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一边儿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穿鞋，一边儿对着柳氏叮嘱道： “小嫚儿娘，恁看着他们仨，别叫他们到处跑，脑袋伤着了可不是小问题，卡（磕）一下嘲了的有，没了的也有，有事没事大夫说了算，俺走了哈！” 也算是跟那三兄弟解释一下，省的他们不当回事，柳氏可约束不了他们。 “娘，俺一定看紧了他们仨！” “娘，俺一定听恁的话！” “娘，俺一定听嫚儿她娘的话！” 柳氏和兄弟三人保证道。 岳九月也不管他们了，蹦哒了几下穿好了鞋子，话该说的也说了，立马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走了半截道儿了，她突然又返回来了。 “娘，是忘了带钱了吗？” 柳氏听到动静出来询问道。 “嗯。” 岳九月嗯了一声，去了屋子里一趟，然后又把那辆宝贝平衡车推出来，骑上就嗖的一下窜出去老远。 小嫚儿：٩( ๑╹ ꇴ╹)۶ 她嫲嫲好威风啊！她也想骑…… ------------ 176.步行车倒是更贴切 “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李大夫说道。 他老人家也是松了口气，当时听着这家的老太太说三个儿子被打了脑袋，都肿得没人样了，他还以为这三兄弟快要不行了呢。 毕竟，庄户人家，谁舍得写了点儿小伤小痛就去请大夫的，光出诊费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哪里有人会着急忙慌的来镇上请他出诊的。 呼～～～ 李大夫偷偷的呼出一口气。 几个人都没事，他也有心情闲聊两句，对着林朝南好奇的问道： “恁家那个车子是哪来的啊？骑着还怪方便的。” 林朝南尽量口齿清楚一些的回答道： “那是俺娘从一个路过的人手里买的，说是叫平衡车，县城里没人识货，卖不出去，俺娘见着稀罕就买了，后来再没见过有人卖了。” “平衡车……” 李大夫轻轻念了一遍，然后嘟哝了一句： “倒是也有几分贴切，不过，老夫觉得，步行车倒是更贴切些。” 那不是骑在车子上还要一步一步的走么，不比什么劳什子的“平衡车”这名字更适合这车子么！ 不过，到底他不是造这车子的人，随便给人家改名字不太好。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这车子，真的没有第二辆啦？” 他倒不是想把这车子据为己有，而是觉得有这么一辆车子真的挺方便的，比马车驴车都要快，而且还不占地方，不费人力，他自己都能行。 至于这次他儿子载着他来这回事，这不是没见过，而且人命关天，他着急了吗。 林朝南忍得头晕摇头道： “没了。” 李大夫纠结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问道： “那老夫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平衡车吗？老夫想回镇上问问老木匠，看看他会不会做。” “这个，那个……” 林朝南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真做不了这个主啊！ “没事，那老夫就等等吧。” 等这家的女主人回来了再问。 李大夫把病人都看完了，这家的女主人岳九月还在马车上焦急的赶着路呢。 没办法，谁叫男女有别！谁叫李大夫觉得平衡车比马车还要方便快捷，三个人就换了交通工具。 事实证明，李大夫老爷子的眼光是雪亮的，要不然这会儿他还在路上呢，还得担忧病人能不能撑得住。 这下子担忧的人虽然换成了这家的女主人，可好歹他先行一步，也能早一步看诊，总比后到一步来的强吧。 至于交换交通工具三人中的最后一人，自然是李大夫的大孙子了。 他老人家一个，虽然觉得平衡车不错，可他到底是第一次接触，不会骑啊，就只能让大孙子载着他了。 不过，这家的老太太骑车的时候，他一个糟老头子不好意思盯着看，可大孙子是怎么骑的，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他这才起了想要一辆的心思。 这要是有了一辆平衡车，以后他出诊可就方便多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乡间小路狭窄，不好通过，耽搁时间了。 ------------ 177.登上林家沟村头条 岳九月回村，赢得了全村的注目礼。 当然了，马车在村子里行驶的时候，没人知道马车上坐的是岳九月，可小孩子们好奇心重，就一路跟到了岳九月家门口，知道车上下来的人是岳九月后，这才一哄而散。 然后岳九月就登上了林家沟村的头榜头条。 #农村寡妇坐马车回家是为哪般？# #儿孙满堂的寡妇要改嫁了# #有钱人的特殊爱好竟然是……# 只有少部分人，讨论的话题是岳九月家挣大钱了，房子盖了两间，这又连马车都买上了，然后酸言酸语的说些让人听了就上火的话。 当然，无论村里人传什么闲话，一概是传不到岳九月一家人的耳朵里的，他们家的人本就不怎么跟村里人走动，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就压根不往村里走了。 至于出村、回村，那是不能避免的，也就随口打个招呼的事儿，他们可不愿意停下脚步跟那些人拉闲话。 “娘！恁回来啦！” 柳氏一边儿好奇的看着院门外的马车，一边儿把岳九月迎进了家。 她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屋里的三个人，可老大夫都说没事了，她的担心也就有限了。 “嗯，大夫给看过了吧？怎么说的？” 岳九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她的担忧跟柳氏的不同，岳九月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那种担忧，就跟路边看到个不认识的人，受伤很严重，会帮忙打急救电话一样。她现在就是那种已经打完电话，而且救护车已经把病人拉走了，剩下的就是看医生的了，希望医生能够把人救治好的那种状态。 “大夫都看过了，说都是皮外伤，连药都没给开。” 柳氏有些小怨念的回道。 脑袋都肿得没个人样了，大夫来都来了，怎么能连药都不开呢？能让人早点儿消肿了也好啊！ 柳氏还没注意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这事儿要是放在之前，无论是岳九月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还是岳九月穿过来之前，柳氏都不可能会这么想。 那时候家里穷的连耗子都不光顾，若是那时候林朝东兄弟仨被打成这样，柳氏哪里还有心情惦记什么药啊，连冷敷、热敷的水都不一定舍得用！ 现在，也不过是因为卖地瓜挣了俩钱儿，心里有了底气罢了。 “哦，没事就行，恁去做俩菜吧，再烤几个地瓜，这大晌午头的把人李大夫他们喊过来，估计也没吃晌午饭呢，正好也叫他们在咱家尝尝咱家的地瓜。” 岳九月指使着柳氏去做饭，自己却犹豫着要不要再去问问李大夫孩子们的病情，又觉得柳氏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再去问一遍有些多此一举，就站在堂屋门口来回踱步。 “嫲嫲！” 小嫚儿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抱住了岳九月的腿。 “咋了，小嫚儿？” 岳九月架着小嫚儿的胳肢窝往上一举，抱在了怀里。 “嫲嫲，那是什么啊？” 小嫚儿指着大门口停着的马车，好奇的问道。 ------------ 178.一声老夫人喊懵了 马车这东西在环东镇真的不多见，尤其在农村里，多是牛车，连驴车都很少见的。 虽然都是车，可马拉的车跟牛、驴拉的车，那差距可是大了去了，马车还有车厢呢，跟个木屋似的，人坐在车上，跟在房子里差不多；而牛车、驴车就拉个木板车，就是农忙时拉庄稼的那种，冬冷夏热的，说的好听点儿那就是个敞篷车。 小嫚儿好奇的，就是与众不同的马拉的那个车。 “那个叫马车，就跟个木板做的房子一样，在里面可以坐着、躺着，还能吃饭喝水呢。” 车夫不知道是去拴马去了，还是牵着马去喂了，没见人。 倒是车厢，被卸下来放在了岳九月家的外面。 “嫲嫲，俺能进去看看吗？” 小嫚儿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胆子也变得超级大了，这要是三四个月前，小嫚儿就算再好奇，也只能偷摸着瞅两眼，是绝对不敢要求去看看的。 “可以啊，不过，里面的东西不能乱动，只能看。” 岳九月温和的提醒着。 “好的，嫲嫲。” 小嫚儿高兴的应着，然后小心的推开了车厢的门，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瞅，瞅了又瞅。 “嫲嫲，这个车来有桌子呢！还有蒲团！那边有个窗户！那一边也有一个窗户！还有柜子！” 小嫚儿惊奇的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跟岳九月一一分享， 小嫚儿特别的乖觉，别说乱摸了，她连车门都没跨过去，就把脑袋伸进去瞅了几眼又几眼，觉得满足了，才退后几步，转过身去，揽着岳九月的脖子，笑嘻嘻的要抱抱。 “嫲嫲，等俺长大了，也买一辆马车给嫲嫲！” 小嫚儿想都没想的就给了岳九月一个承诺。 这跟在现代的小朋友一样，看到好东西，就不假思索的许给了自己的妈妈或者爸爸，或者是在手机上，或者电视上看到某个东西，然后就说：“妈妈/爸爸，等我长大了，我就给你买这个啥啥啥”。 当然了，有许诺的，就有索取的，这都是很正常的反应，所以岳九月同样不经大脑思考的就答应了。 “好呀，那嫲嫲就等着了，等着小嫚儿买马车给嫲嫲坐。” 然后得到了小嫚儿更大的笑容，她欢快的点头道： “嗯嗯！等俺长大了，挣了钱着，就给嫲嫲买马车！” “好！嫲嫲等着小嫚儿长大挣钱买马车。” 岳九月抱起小嫚儿往家走。 “老夫人。” 李大夫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林朝东的娘回来，结果那位老夫人竟然又忙着带孩子去了，他就只能自己出来询问了，却又因为和称呼纠结了半天。 “老夫人”这个称呼，一般都是对着镇子上的富绅人家的老太太称呼的，或者村长家的长辈、族长的夫人等等，对着个村民家里的老太太，他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好了。 老夫人？老姐姐？老太太？ 最后他还是选了个更显尊重的称呼，一声“老太太”，直接把岳九月给喊懵圈了。 ------------ 179.柳氏整了个地瓜宴 “李大夫。” 岳九月惊讶了一瞬，然后便问候了李大夫一声，又教着小嫚儿喊了一声“李爷爷”，想着既然遇到了，她便问了问三个儿子的情况。 “他们都是皮外伤，过些日子就好了，若是老夫人担心，老夫可以给他们开两副消肿止痛的药。” 李大夫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呢，正想夸岳九月抱着的小姑娘乖巧，就听到岳九月的问题，倒显得他着相了。 病人，不就是大夫和家属最好的话题了么！ “是么，那就麻烦李大夫了！” 岳九月赶紧道谢。 “麻烦李大夫跑这一趟，我大儿媳妇正准备晌午饭呢，李大夫就留下一起吃吧，都是农家的家常便饭，李大夫可别嫌弃。” 岳九月实在是没做过这种留客吃饭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随便说一通了。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按李大夫的本意，他自然是不会在岳九月家吃饭的，别说是农家便饭，就是山珍海味，他也不会吃的。 可是，他还要跟这位老夫人商量一下，要借用一下这位老夫人的平衡车呢，如果他拒绝吃这顿饭，那他就更不好意思开口借车了。 至于这顿饭，大不了他不收药钱了，或者连诊金都不收了就是了，他总不会白占他们家的便宜的。 岳九月不知道李大夫心中的想法，见他答应了，便喊着林朝南他们出来接待客人，大夫都说了没事，那就一切照常呗。 中午饭，柳氏直接来了个地瓜宴，什么蒸地瓜、煮地瓜、烤地瓜、地瓜饭、地瓜饼……直接把岳九月给整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该庆幸，柳氏还煮了个青菜鸡蛋汤？ 岳九月他们家天天都吃地瓜，虽然依然觉得好吃，却也没了最初的惊艳感，当然，他们还是怀揣着感激的心情，毕竟难得能填饱肚子，当然要感激上天，感激老祖宗们。 “嗯，这就是地瓜啊！果然好吃！” “地瓜这么甜，是放糖了吗？” “没有？那这地瓜能熬糖浆吗？” “个头这么大！是一棵地瓜就结一个地瓜吗？” “为什么有的大有的小？是有什么缘故导致的吗？” …… 李家三人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问的岳九月一家人都食不知味了。 有的吃就吃呗，怎么还这么多的问题，比县太爷还难搞！ 当然了，这么多的问题，简单的林朝东三兄弟也能回答，难的问题连岳九月都不知道答案，他们自然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李大夫他们都是第一次吃地瓜，虽然心里的疑问许多都没有得到解答，可这一顿地瓜宴也让他们三人吃的很满足，一个个都是肚皮滚圆的离开的。 送走了李大夫他们，林朝东兄弟仨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吃顿饭还吃的这么辛苦的，他们也是头一回，却不想再碰到第二回了。 而马车上的祖孙二人，头一回坐没坐相的半靠在车厢里，突然，老爷子一拍大腿，哎呀一声道： “哎呀！车子！” ------------ 180.比唐县令官大的人 林朝南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然后又望了一眼停在院子里的平衡车，最后什么都没说。 虽然李大夫说是要借平衡车回镇上找人做一辆，可既然他老人家没跟他娘提起，那就是有什么顾虑，他也就不做那越俎代庖的事情了，免得多此一举。 就这样，因为一顿饭，岳九月忘了付诊金，李大夫因为心里惦记着平衡车而忘记了开药方，又因为这一顿饭忘记了最初的目的，除了看病，啥啥都没有办成。 直到晚上，岳九月都快要睡着了，半睡半醒间，忽然想起似乎没有付钱，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记错了，毕竟儿子儿媳妇都在家呢，他们手里也是有些铜板的，不会做出这种看病不付钱的事儿，于是就略过这个念头，呼呼睡着了。 而镇子上的李大夫，在看完了所有的病人以后，又开始纠结他忘记了的平衡车一事，纠结他当时为什么没好意思调转车头再去询问一下，纠结他年纪大了所以才会忘事，纠结着明天是不是再去一趟林家沟村，纠结他是不是该把这间药铺传给大孙子了…… 其实，他的纠结都是无用的，因为第二天、第三天、后面的每一天，他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压根就没空想去林家沟村的事情，等到想起来这事儿的时候，又是一个深更半夜，只能继续纠结了。 (︶.̮︶✽) 林朝东兄弟仨虽然挨了顿打，地瓜跟银钱也都被抢了，却不会因噎废食，就此不出摊了。 当然，也因为挨打一事，他们不会再去县城那么远的地方了，就在附近的两三个镇子上卖一卖，虽然收入没有县城高，可是安全性高啊！ “唉，大哥，二哥，恁看看，那是不是县令大人啊？” 林朝北拉着烤炉车子往家走的路上，还不忘东瞅西看的，上了坡的时候，不经意间还真让他发现了个新鲜事儿，貌似是唐县令带着一群人往他们村的方向去了，就是隔的挺远的，也不确定是不是去他们村。 这也就是唐县令了，若是其他人，林朝北绝不二话的就扯着嗓子大声喊人了。 “好像是，不过，看上去唐县令是领着人去的，难道那群人里还有比唐县令的官儿还大的？” 林朝东有些疑惑的说道。 “比唐县令的官儿还大，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啊！难道是郡守大人？” 林朝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感叹着砸吧砸吧嘴，结果嘴巴干的都起皮了，做了个吞咽动作，差点儿没噎着他自己，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不大像啊，那辆马车不像是郡守大人的，感觉更豪华一些。” 林朝南挠了挠后脑勺，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他虽然没什么见识，可当初在李家医馆的时候，也是跟着医馆里的人学了些炮制药材之外的东西的，比如去医馆看病的那些病人身上的衣着首饰，比如路过的马车都是什么木料做的，学徒们闲暇时八卦的时候，他都简单的学习了一些。 ------------ 181.五百两银子的口谕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热闹？” 听三哥说，哪些人里可能有比郡守大人还要厉害的人，林朝北蠢蠢欲动。 “看什么看！小心把命看进去了！” 林朝东斥责了林朝北一句，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让拉车的林朝北累的恨不能跟狗一样吐舌头，别说看热闹了，他腰酸腿酸的都想原地躺下不起来了。 可是，有些热闹，不是他们不想看就能不看的。 比如，今天唐县令带人去的某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家，让他们三兄弟不看也得看，还必须参与。 虽然他们回家迟了些，刚开始的热闹没有看到。 “这就是俺家的三个娃，这是老大，大号（大名）林朝东，这是老三，大号林朝南，这是老四，大号林朝北，俺家老二三年前去服兵役了，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回来，也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人好不好。” 岳九月给来人介绍了她的三个儿子，然后接下来的招待也就用不着她一个老太婆了，毕竟她是个妇道人家，招待客人不方便。 “咱家……” 好吧，来人就是宫里的太监，说是来给她送皇帝的奖赏的，她还以为能见到这个朝代的圣旨了呢，没想到就是个“口谕”，而且奖赏还得等到她把地瓜发扬光大以后才有。 现在么，就奖励了些布匹、瓷器啥的，还有可怜巴巴的五百两银子，让看电视剧里那些皇帝动辄赏赐下属上万两黄金的岳九月，心里拔凉拔凉的。 到底是电视剧里的皇帝太大气，还是这个朝代的皇帝太小家子气？ 从京城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一趟，就为了送这五百两银子？不觉得走这一趟是徒劳的么？ 岳九月都替那位太监觉得不值！ 中午饭，免不了又是一顿地瓜宴，因为有皇帝跟前伺候的太监在，柳氏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做出来的花样可比前段时间李大夫在的时候多多了，而且岳九月都亲自出马做了一份拔丝地瓜，最后还被那太监要走了菜谱。 可是把吃拿卡要给发挥了个彻彻底底的。 岳九月不仅不能有任何怨言，还得腆着笑脸的双手把菜谱奉上，还又送了那位太监两筐地瓜，真真是卑微到了极点。 还好，他们一行人不会留宿在林家沟村，不然，岳九月估计自己的疯。 好好的日子不过，谁愿意卑躬屈膝的去伺候别人？反正岳九月是不愿意的。 岳九月不愿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愿意，几天后，岳九月听柳氏说起，说是有户人家想把闺女送给京城来的贵人，也就是那个太监，结果人家拒绝了。 “那闺女，往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可难了哦！” 柳氏啧啧感叹几句，手上的针线活儿丝毫不耽误。 “那闺女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滋儿（高兴）的，以为那真的是京城来的达官贵人，后来听说那人就是个太监，不能人道的，嚎的三里地外的人家都能听到。” 柳氏很少往村子里去，偶然听到了谁家的八卦，都会迫不及待的跟岳九月分享。 ------------ 182.柳氏完全就是飘了 “娘，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咱们能用吗？那钱，咱家能花吗？那说书的先生不都说，皇帝赏赐的东西都得供起来么？” 明明聊八卦呢，说着说着，柳氏就提到了皇帝赏的那些布匹、瓷器和银子。 不等岳九月吱声，柳氏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没想到啊，俺有一天也能接到皇帝的什么口谕，虽然那口谕是给婆婆恁的，嘿嘿！” “娘，恁是不知道，这霎儿这十里八乡最热闹的，就是说咱家的事儿！应该不止咱们一个镇知道吧？皇帝给咱赏赐，这事儿应该全天下都知道了吧？ 哇哦！那咱家不是在全天下都出名了！说不定别的国家也能听说这事儿呢，那咱家不得全天下都出名了！哈哈哈哈！” 柳氏激动的不行不行的，原本那个动不动就哭的柳氏早就没了影儿，只剩下面前这个得意的张着个血盆大口哈哈大笑的柳氏了。 飘了。 柳氏完全就是飘了。 她对于皇帝的赏赐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只是觉得自己家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赐，那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她没飘上天，那也是因为她还有一丢丢的自知之明。 皇帝赏赐的再多，也改不了她是个泥腿子的事实。 况且，那些赏赐还都是指名给她婆婆的，她连非分之想都不敢有一丝一毫，就怕哪里做的不对，被诛了九族。 说书的不都是这么说皇帝的吗，什么“陛下一怒，诛杀九族”，可是可怕的很呐！ 柳氏嘚吧嘚的说个没完，感叹号频繁使用，一惊一乍的，也不用岳九月给出任何的回应，她自己就把她自己说的激动莫名。 “哎呀！娘来！咱家这都是占了恁老的光啊！哎哟哟！想想那天的情景，全村人一起呼啦啦的就跪下了，一起听皇帝给恁的赏赐，还有那银闪闪的银元宝！俺这会儿的心脏还激动的扑通扑通的跳呢！都快要从嗓子眼来跳出来了！” 柳氏拍着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安抚住躁动的心脏一样。 岳九月听得心里直叹气，她已经被柳氏荼毒了好几天了，刚开始还有三个儿子陪她一起分担，后来那仨不孝子直接领着小嫚儿出去玩了，留她一个人在家接受柳氏的言语轰炸。 也不是她不想出去，这都十月下旬了，眼见着就要冬月了，大下午的，外头真的冷啊！ 这里又没有温室效应，北方的十月底，气温还是比较低的，尤其是早晚温差大，都比后来的腊月还要冷，而且是干冷，一片雪花都不见，岳九月晚上睡觉都得搂着热水袋。 “娘！” 是外出玩耍的三大一小回来了，老四人还在两里地外呢，声音就先一步回家了。 “娘！看！俺们从山上找的蜂子窝！” 林朝北显摆的把筐子朝着岳九月，打开上头的盖子，里边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灰色蜂巢，再下面是各种药材，都是前几个月挖过的，也不知道这三兄弟是不是闲的没事干的缘故，这两天又开始上山挖药材了。 ------------ 183.省的听到造人之乐 因着皇帝的赏赐，岳九月家的地瓜又送出去两筐，这个“两筐”不仅仅是两筐，所以他们家烤地瓜的生意就这么搁置了，不然明年的地瓜种子该不够用的了。 就这样，林朝东兄弟仨就开始享受农闲时光了，闲的他们仨整天带着小嫚儿往山里跑，眼见着小嫚儿那原本还算光滑的小黑脸蛋都皴了，那小丫头还傻乎乎的，笑呵呵的高兴得很。 “娘，恁说李大夫还会收这些药材吗？” 林朝北有些担忧他们是白费功夫。 “这个，俺哪知道啊，等药材都炮制好了，恁去镇上问问不就知道了。” 岳九月给了个最实在的提议。 “昂。” 林朝北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然后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恢复成了精神小伙，抱着筐子就去院子里收拾药材，该清洗的清洗，该晾晒的晾晒。 “娘啊，那新盖的两间房子，真的给俺了？” 柳氏突然凑过来，小声地问着。 “是啊，不早都说好了么？” 岳九月不太懂柳氏的脑回路，都已经说好的事情，无缘无故的，她哪里可能会反悔，而且，她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那两间房子不是贴着堂屋盖的，而是在后院墙那里盖的，跟他们现在住的正房中间，空着一个几米宽的后院，养着一群兔子、一群鸡，还搭了个放柴火的草棚子，连地窖也在这后院里。 当时盖房子的时候虽然家里头不缺钱，可那时候光想着把老大两口子安排的远点儿了，也没有什么规划，就想着盖两间屋子，到时候老大两口子搬过去，另一间屋子是特意给小嫚儿留着的。 现在，柳氏突然这么一问，岳九月又忍不住多想了。 老二如何，她现在不知道，可老三老四都到了娶媳妇、相看的年纪了，眼瞅着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那两间房子是不是盖的少了些？ 不说一个孩子一间屋子，哪怕两三个孩子一间屋呢，那也得分性别的吧，一家最起码得三间屋子才够用呢！ 而且，为了不尴尬，房子最好不要安排到一起去，省的半夜里听到彼此的造人之乐声。 这么一想，岳九月不禁头疼，万一被各家的孩子们听见了呢？ 所以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孩子们都是单独住一个院子的，她觉得地主婆计划必须开始执行了，怎么着也得在明年原来逃荒的时间之前，把后山的一座山头拿下！ 那，古井的水，是不是可以逐渐减少供应，南湖的水也不用管了，毕竟这关系到明年她能不能以最低的价格拿到山头啊！ “……那俺今日就搬过去？” 柳氏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结果抬头一看，她婆婆竟然走神了？ 柳氏也不管岳九月在想什么，轻轻拽了拽岳九月的衣袖，把人唤回了神，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啊，房子晾好了，恁什么时候搬都中。” 她才不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呢，她现在的脑子里就已经开始规划那座山头了，要圈起来，然后盖成一座座独立小院，要种花，要…… ------------ 184.是孤寡老人就好了 既然重活一世，又有金手指，岳九月没理由不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儿，不然都对不起穿越大神对她的眷顾，对不起她上的那十几年的学，以及看的那么多天马行空的小说。 当然了，她要的也不多，只想安安稳稳的享受“老年生活”，一直到寿终正寝。 如果，她是个孤寡老人就好了。 岳九月总是会忍不住这么想，她一点儿都不想为别人操心。 “娘，这些玉米真的死了吗？下年会不会又重新发芽啊？” 林朝东心疼的看着院子里他们辛辛苦苦种的玉米都干巴黄了，问岳九月寻求解救的办法，岳九月却狠心的让他们拔了。 拔了…… 说的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可是他们心疼啊！ 他们还心思着这些玉米能够继续生长呢，到时候他们就又能收获一个个黄澄澄、甜滋滋的玉米，煮着吃、烤着吃、磨面吃…… 可惜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哪怕他们伺候的再精细，玉米杆子还是全都干枯了。 “要不，恁试试？” 岳九月无可无不可的提议，反正家里也不缺那点儿柴火，随便他们三兄弟尝试呗。等试过以后，他们就知道到底可不可以了，以后也就不再惦记这事了。 “好！” 林朝东仿佛得到了鼓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立马提着水桶去湖里打水，又去浇玉米去了。 岳九月：…… 行吧，反正就那些水，随便他们造吧。 前院，林朝东兄弟三个在为玉米浇水，想要抢救一波，而后院，柳氏正在收拾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两间屋子，因为小嫚儿年纪还小，先跟他们睡两年，而隔壁的屋子暂时当做储物间用，等她大点儿着再搬过去自己睡。 就是吧，家里今年冬天得多准备些柴火了，老三老四也打算分开睡了，也不知道寒冬腊月的时候他俩会不会又睡一起，不然就得多烧一个炕，那得多准备不少的干柴。 准备柴火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岳九月这个金字塔顶端的人去操心，可她又不想面对开启话唠模式的柳氏，又还想赚点儿小钱钱，每天也是必须往后山蹿两趟的。 当然，她绝对不带小嫚儿的，不方便。 “嫲嫲，恁上哪儿啊？俺也要去！” 小嫚儿看到岳九月拿着东西出门，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亲爹和两个叔叔，立马奔向了岳九月。 今天都没人带她玩了。她娘收拾屋子，她爹和叔叔们闹哄哄的提水浇玉米，她本来还在等着她爹和两个叔叔浇完水后，再一起出去玩，没想到先看到她奶奶要出门，她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看着抱着她大腿的小嫚儿，岳九月无视她大眼睛里的期待，招呼林朝北： “老四，领小嫚儿出去耍去，浇水又用不了仨人。” 小嫚儿并没有因为岳九月不带她玩而不开心，反而因为岳九月把林朝北赶过来陪她玩而更加的高兴了，冲着林朝北就跑了过去，拽着林朝北的衣裳就要往上爬。 “小大大，快抱我出去耍！” ------------ 185.奶奶爬树被发现了 “娘，恁又去后山啊，这天都怪冷的了，还刮着大风，恁就在家来晒晒日头耍耍呗，一年到头好不容易闲着这么几天，恁还上山上忙活个啥，柴火俺仨人就弄回来了，包准够咱家一个冬天烧的！” 林朝北“邦邦邦”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岳九月听得心里挺舒坦的，虽然这不是她生的儿子，可她到底是捡了现成的孝顺儿子，不用担心后半辈子要当老妈子伺候一家人，她心里能不觉得欣慰么。 “唉，整天在家待着也闷得慌，俺就是出去转转，顺便捡点儿柴火，这天天蹲家里不动弹，骨头都要生锈了！” 岳九月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此乃权宜之计，她如今才三十几岁，这在现代都还是未婚的小姑娘呢！ 小姑娘！ 小姑娘！ 小姑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省的她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老太婆了，虽然她挺想过养老生活的，可这是两码事！ “哦，那要不俺沆恁一块儿去？” 林朝北见着浇水的活儿也用不上三个人，反正他待会儿也得上山，不去先陪着自家亲娘一块儿去，省的知道他们娘一个人在山上，还得提着心吊着胆的，就怕他们娘会出什么事。 “不用了，俺就在后山上溜达一下，走了啊！” 她才不要他跟着呢，耽误她挣私房钱！ 岳九月说完，也不管家里的大的小的都忙活啥，自己麻溜滴儿顺着东墙根那，他们家踩出来的小路，上了后山。 一片枯黄色。 除了山上零星的几棵松树、柏树，入目的就是一片枯黄色，被东北风刮的东倒西歪的。 如果是晚上，这草木被风刮的如同群魔乱舞的阿飘，再加上北风特有的呼哨声，真的就跟阿飘到来了一样。 所以，岳九月现在晚上是不出门的，她虽然是唯物主义者，可她现在本身就不唯物了，再听到、看到那些景象，难免不会多想，想多了就成了自己吓自己了。 岳九月这次出来没背筐子，筐子都是柳条、藤条、竹条编的，本身就有好几斤的重量，她现在出来也就是捡捡松塔、或者柏树果，都是不怕压的东西，用布袋装着比较轻松。 她只知道这两样东西都是药材，而且松塔里的松子可以炒着吃，比瓜子还要香，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出来的原因，就算不为了挣小钱钱，闲着没事磕松子也是不错的小日子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耳朵不用遭受柳氏的荼毒了。 柳氏叨叨起来，真的就是唐僧念经，小嘴叭叭叭的，吵得她头疼。 “娘？！” 疑惑又惊讶的声音，突的从脚下响起。 整欢快的摘松塔的岳九月闻声，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大一小，大的不可置信、小的崇拜不已的两双大眼睛。 “嫲嫲！” 小嫚儿呲着几颗小奶牙，笑眯眯的仰望着她。 岳九月：…… 她差点儿脚底一滑！ 奶奶爬树，被儿子、孙女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186.泪珠子啪嗒啪嗒掉 “呵呵，那个，不是叫恁别来了么，恁怎么又跟着来了？这么大的风，看把小嫚儿脸吹的，都皴了。” 岳九月尴尬的笑了两声，习惯性的开始转移话题。 “嫲嫲，俺也要上去！” 林朝北还不等解释呢，小嫚儿就等着急了，伸着胳膊要岳九月把她抱上去。 岳九月：…… 这就是个专业拆台的小东西！ “上什么上啊，没看到这风刮的树都一晃一晃的吗？恁嫲嫲老胳膊老腿的可摆弄不了恁了。” 说着，岳九月就麻溜儿的从树上下去了。 小嫚儿委屈巴巴的看着岳九月，小嘴一撇，眼泪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哇！哇！” 小嫚儿难过的仰天大哭，哭一声，看一眼岳九月，再哭一声，再看一眼岳九月。 岳九月不为所动，淡定的看着林朝北手足无措的哄着小嫚儿，直到他把小嫚儿高高的举起来，然后放在了一个树杈上。 哭声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小嫚儿“咯咯咯”的笑声，如百灵鸟儿一般好听，仿佛刚才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淌的那个人不是她。 岳九月摇摇头，小屁孩子一个，心眼儿真多！ 她不喜欢这种用哭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小孩儿，更别提这个孩子还黑不溜丢、丑了吧唧的，跟“漂亮”二字丝毫不搭边儿，让她连“三观跟着五官走”的机会都没有。 “娘，恁上哪儿啊？” 林朝北的注意力虽然大部分放在了骑在树杈上高兴的直晃悠腿的小嫚儿身上，可他之所以上山，就是为了陪伴岳九月的，看到岳九月要离开，他立马扭过头问道。 “这边儿的树高了点儿，不好摘松塔，俺去那边儿去。” 岳九月指了指另一边的松树，那里的松树不是矮，只是旁边正好有大石头在，站在石头上摘松塔那是刚刚好的。 “哦，那娘恁小心点儿。” 林朝北叮嘱了一句，就继续扶着小嫚儿，逗她玩儿了。 山上石头多，有的地方的石头都会露出来好大一块，虽然从一旁看着挺陡峭的，可石头上凹凸不平，人站在上头是不用担心会滑下去的。 当然了，就算掉下去了也没什么，下头都是些松针，年复一年的，铺了厚厚的一层，摔下去也不过是吓一跳，顶多被松针扎两下，或者被石头蹭一下，人是摔不出问题的。 岳九月“嗯”了一声，就提着自己的大布袋爬那块大石头了。 别说，站在石头上低头往下面一看，还真觉得自己有些恐高呢。 岳九月收回视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拽过松树枝就开始摘松塔。 一个，两个，三个…… 这爷俩怎么还不走？再摘下去，布袋就满了！ “三十，四十，五十……” 行吧，看来今天只能这样了。 岳九月摘满了一布袋的松塔，把布袋口系好了，然后坐在大石头上歇息，靠着布袋晒太阳。 “嫲嫲，俺要上去！” 小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又用她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对着她伸出了双手…… ------------ 187.叔侄两个的新游戏 ——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行动。 岳九月给这次摘松塔行动做了个小总结。 因为这次行动，暗地里岳九月没有任何收获，导致后来她再想出去的时候，不是躲着林朝东兄弟仨，就是躲着小嫚儿，坚决不让他们再有与她同行的机会。 至于柳氏，她就无所谓了，这人最近都在收拾他们的新房子，除了做饭的时候会去前院，洗衣裳的时候会路过前院，或者偶尔会过来问问岳九月的意见，平时几乎都看不到人的。 谁不想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呢？ 若不是她的山头还没买下来，她早就盖一座独属于她自己的院子了，甚至还可以给家里每个孩子盖一座独立的院子。 虽然他们家只是普通的农民家庭，可这不耽误他们家盖房子啊，又不是要整什么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就简单的农家小院，哪怕只有两间屋子呢，柳氏不照样开心的不行。 天气越来越冷，冷的岳九月再不敢惦记赚什么私房钱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那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还像个闺秀。 就在岳九月搂着热水袋、贴着暖宝宝贴，捂在烧热的炕上的被窝里，还是冻的瑟瑟发抖的时候，就在岳九月每天每时每刻都祈祷着这个寒冷的冬天赶紧过去的时候，唐县令又带着人来了。 这次跟前边几次不同，唐县令既不是微服私访，也不是带着哪个公公过来颁发赏赐，纯粹就是担心岳九月家里的地瓜有没有被冻坏，毕竟这事都上达天听了，还关乎着他的政绩，以及民生问题。 “邦邦邦”的敲门声以后，是林朝北嗷嗷嗷的喊声。 “娘啊！恁快起来吧！族长大爷爷他们，还有村长大爷，领着唐县令一块儿朝咱家来了！” 林朝北现在成了家里专业带娃的保姆，每天都会带着小嫚儿到处走走，毕竟小孩子在一个地方待不住，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到了村子里头，跟那些晒日头聊闲天的大爷、爷爷们就玩的挺好的。 今天，他们也跟往常一样，在石碾那里跟一些大爷们晒太阳呢，就看到族长家的堂弟朝着他跑过来，大喘气的说唐县令要来他们家，吓得他捞起小嫚儿就往家跑，被夹在胳肢窝里的小嫚儿迎着风“咯咯咯”的笑，还以为这是她小叔跟她玩的新游戏。 “啊？哦，知道了。” 岳九月被林朝北突然敲门给吓了一跳，听到原因后，又在被窝里磨叽了半分钟，这才不情不愿的穿上棉衣，蹬上棉鞋，直到隐隐约约的听到外头有声音了，这才打开门出去，迎接他们的父母官唐县令。 “见过县令大人。” 岳九月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没办法，她就是个普通的民妇，都没出过几次村子，更没有见过别人是什么行礼的，又不想下跪，就只能学着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随便行了一礼。 “林老夫人不必多礼。” 唐县令赶紧让岳九月站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就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 188.等回头送走了县令 “最近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感觉比去年还要冷，本官也是担心地瓜会受不得冻，毕竟这东西咱们都是第一次弄，心里没底，所以才不放心的过来看看，林老夫人，不知道地瓜保存的如何？可否让本官看看？” 唐县令倒是没有直接提出要看，而是很委婉的提出了请求，至于同不同意，那就看岳九月他们答不答应了，毕竟，相比较他这个种庄稼的门外汉，岳九月他们这些老庄稼把式更专业一些。 唐县令这一着急，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忘记了，可见是有多么的关心岳九月家的地瓜了。 “藏地瓜的地窖都是另外挖的，自从天冷了以后，俺们怕瞅的勤了，这冷气儿都进去了，就没看过了，正好今儿个天气好，日头晒着暖和和的，那就看看吧。” 岳九月能拒绝吗？ 这不是开玩笑嘛！ 虽然她不担心地瓜会出问题，毕竟地窖都整的挺好，而且她还有出万一的后手，大不了就从商城里买一份呗，反正她现在一天只供一井的水，加上有存款，花点小钱半点儿都不带心疼的。 可，既然当官的要看，她一个小老百姓自然是得顺着的，不然，她还能怎么滴？ 拒绝？ 她要真敢拒绝，估计族长大爷第一个不饶她。 也不是族长有什么别的心思，想要溜须拍马，阿谀逢迎什么的，他老人家也是怕岳九月傻不愣登的不懂事，这会儿不让县令大人看看，万一到了春天需要培苗的时候，才发现地瓜都冻坏了，那不就全都是岳九月一家的责任了嘛！ 这可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号的，万一坏了事，说不定他们全村人的脑袋都不够砍得！ 想到这里，族长的脖子突然就觉得凉飕飕的，心里不断庆幸着，还好这岳氏不是个愣脾气的，不然…… 族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行人去了后院，在院子西南角的柴火棚子那，岳九月指使三个儿子，盖在地窖口处的那些黍杆、石头啥的都扒拉开，通了会儿气后，就带着一行人进去了。 这个地窖跟以前的地窖是不一样的，以前挖的地窖，都是在院子里，是朝地底挖的，而岳九月让挖了储藏地瓜的地窖，是横向挖的，就在北院墙那里，朝着后山挖出来一个一人高的洞。 地窖里面还挺宽敞的，左右都分了几个小洞，分别储存不同的东西，有的储存地瓜，有的储存小麦，还有的储存白菜萝卜，他们家的大部分粮食也都储存在这个地窖里。 “这地窖，倒是新奇。” 唐县令感叹不已，这地窖挖的，都赶得上一座院子大了，而且这里头的温度比房子里的温度还要高，要不在这里头喘气都有些费劲，他都想呼吁县里的所有村民效仿此行为，省的他管辖之内的村子，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冻死。 “是挺新奇的！” 族长、族老、村长也都跟着连连点头。 原来地窖还可以这么挖？他们学会了！等回头送走了县令大人，他们也去给家里挖一个！ ------------ 189.忍不住想要往外跑 “这都是俺娘想的，嘿嘿嘿！” 林朝东忍不住夸了一波自家亲娘，毕竟他娘现在可是在皇帝面前都有名有姓的了，跟别人家那些挂着男人姓氏的婆娘们都不一样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与有荣焉！ 岳九月听着老大“嘿嘿嘿”的笑声，就觉得牙缝有点冷。 她家老实木纳的老大，看上去也没那么老实木纳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老实人虽然好，可也有很多不好，比较容易吃亏受欺负。 幸亏这弟兄四个都长大成人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养孩子呢，别都给养歪了，那就罪过了。 幸好啊！幸好！ “林老夫人心思巧妙，蕙质兰心。” 唐县令顺着林朝东的话夸了一句，直把林朝东兄弟三个，以及族长他们乐的合不拢嘴，就跟唐县令夸的是他们似的。 唔，岳氏是林家的媳妇，是林家的孩子的娘，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么一合计，夸岳氏不就是夸他们林家嘛。 一时间，地窖里的氛围都更轻松了几分，少了几分农民见到官员的那种紧张感。 “地瓜就在这里了。” 林朝东领着人走到地窖的尽头，左右两边的洞里都是之前挑好的地瓜种，以及一些偏大的地瓜，因为皇帝的口谕，不得不同样留着做地瓜种。 唐县令他们走到洞口前，弯腰拿起来一个地瓜，然后往地窖口那走了几步，怕再往外走会冻伤地瓜，只在那里就着从地窖口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向手里的地瓜。 “这个地瓜应该没坏吧？” 唐县令把地瓜递给了身后跟着的林村长，主要是他真的不通农事，也不知道东西坏了是什么样的，毕竟坏了的东西也不会被人拿到他跟前去，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出现坏了的东西。 “嗯，应该没坏，跟刚挖出来的时候差不多。” 林村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确认道。 林村长不是因为眼神不好，才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他也是因为对地瓜这种农作物不熟悉，评判的经验也是借助夏天的水果，冬天的萝卜，就算是这样，他都不太敢打包票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没坏就好！只希望这些地瓜都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明年咱们县能不能全都种上地瓜，就全靠它们了！还希望林老夫人多多注意才是！” 唐县令松了半口气，至于剩下的半口气大概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松下来了。 不对，那时候松口气也太早了些，谁又知道明年是个什么光景呢？只盼着今年冬天能下几场雪，“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唐县令还是知道的。 唉！老百姓不容易，当老百姓的父母官的他，也非常不容易啊！ 唐县令看着又被封起来的地窖，刚刚压下去的小心思，再次蠢蠢欲动。 如果，那些贫苦人家住进地窖里……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虽然地窖里挺暖和的，可是，住在里头谁还能睡个安稳觉？不怕半夜里睡着了，被埋里头了？ 反正他刚才在里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往外跑…… ------------ 190.地瓜面做的新吃食 唐县令没吃晌午饭就离开了，林村长、族长、族老们都很失落。 只有柳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家里的地瓜保住了！ 柳氏实在是心疼自家的粮食，今儿个来个县令，明天来个皇宫出来的公公，十几、二三十口子人敞开了肚皮吃，几筐地瓜都不够那群大老爷们儿们造的！而且他们走的时候还得捎上几筐！ 虽说他们家得了皇帝的赏赐，绝对比他们给出去的那些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他们身上背着皇帝给的口谕啊，这要是完不成皇帝的期许，他们脖子上的玩意儿还能安稳的待在他们的脖子上？ 而且，谁家会嫌弃自家粮食多啊，只害怕自己家的粮食不够吃。且他们家的粮食，都是她精打细算才省下来的，他们一家子人天天吃野菜，结果省下来的粮食要给别人吃，她柳氏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嘛！ 林村长去送唐县令，族长、族老们留下谆谆的叮嘱岳九月一家子好好看顾好地瓜，得到了岳九月一家人的再三保证，这才在儿孙的搀扶下，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这下子，松了一口气的是岳九月。 ——终于可以回到不温暖的被窝里了！ ——不行，她得往灶坑里再添上一把火，必须要睡暖和和的被窝。 岳九月回了房间，就先往灶坑里扔了几块木头，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她万分思念的被窝。 火还没上来，有些凉…… “娘，这些地瓜干子怎么吃啊？磨面做糊糊吃吗？还是做窝窝头？” 岳九月刚钻进被窝里，还没等她用一身正气将被窝暖热乎呢，柳氏就过来敲门了。 “恁先去磨面吧，回来着俺教恁。” 岳九月一句话把柳氏打发了。 柳氏也是因为今天唐县令的到来，才突然想起来，家里攒了不少的地瓜干，那都是从刨地瓜的时候刨坏了的地瓜上切下来的。 那些刨坏的地瓜，时间久了，切面就变得硬邦邦的，干巴巴的，就算放在水里煮了，也还是邦邦硬，倒是磨牙的好物件儿。 岳九月发现了，本来是不想管的，可这关系到她的牙能否安然的陪她到老，关系到她过些年是喝稀的还是吃干的，所以她就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然后就攒下了两布袋的地瓜干。 可见林朝东兄弟仨当初的刨地瓜技能有多么稀巴烂！ 地瓜面跟玉米面一样，能做成馒头、包子、水饺等等，可岳九月最熟悉的，还是摊煎饼。 就是吧，这个时代没有煎饼，更没有摊煎饼的器具——鏊子、刮板、煎饼筢、油褡子。 鏊子，生铁铸制，圆形，一般家庭使用的鏊子直径七十厘米左右，中心稍凸，下有三足，用砖块垫起，底下用柴草加热，上面即可摊制煎饼。 煎饼筢子，一种手持用来推动玉米糊子的工具，木制板状，顶端弧形，下部齐平，有短柄，可勾划可压打。把糊子用勺子舀到热鏊子上后，用筢子左右推摊，糊子便薄薄地摊在鏊子面上。 刮板，与煎饼筢相似，无短柄，在糊子摊在鏊子上后，匀称用力一遍遍刮刚成型的煎饼表面，煎饼的薄厚与刮的次数有关。 ------------ 191.九月开始摊煎饼了 油褡子，是用十几层布缝制的擦子，上面渗着食油，用来擦鏊子，为防煎饼粘连在鏊子上揭不下来。 至于铲子，这个时代倒是有，摊的煎饼渐渐泛黄，就得用铲子轻轻沿着鏊子边戗一圈，等煎饼四周翘起来后，两手抓着煎饼一边，“滋啦”一下就揭了起来，一张热腾腾的煎饼就摊制成功。 嗯，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准备工作，那就是和糊子。 碾好的地瓜面，再加上小麦面粉或者其他的面粉，用水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再磨成煎饼糊子，选好摊煎饼的场地，支好鏊子，准备好柴火，坐在蒲团上，就可以开始摊煎饼了。 “娘，这个东西恁是啥时候弄的？俺怎么没见过？这干什么使的？” 柳氏对着岳九月拿出来的鏊子好奇不已，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倒着的锅？那三个朝上的铁片是干啥用的？而且这锅也太浅了吧，够煮点啥的？难得的是还真有人买！是不是sh……a…… 哦，买这锅的人是她婆婆，她不能说她婆婆傻，骂婆婆的儿媳妇可是大不孝！ “这是鏊子，摊煎饼用的。” 岳九月的解释并不能让柳氏解惑，她又带着新的问题，继续问道： “娘，煎饼是什么啊？怎么摊？还有，它为啥叫鏊子？怎么不叫倒扣锅啥的？” 岳九月：…… 饶了她吧！竟然来了个十万个为什么，她又不是度娘，别问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岳九月只管回答她知道的那部分。 “待霎儿俺摊俩给恁看看，恁不就知道了。” 柳氏下意识的点点头，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婆婆还没告诉她这东西为啥叫“鏊子”呢，也没告诉她这东西婆婆是什么时候弄的，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问了。 所以，她又点了点头，然后安安静静的听岳九月指挥，一会儿支鏊子，一会儿抱柴火的，总算是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岳九月看着垫着几块小石板的鏊子，左边的煎饼糊子，右边一堆的柴火，欣慰的点了点头。 别说，柳氏虽然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让她觉得挺烦躁的，可柳氏干起活来那是真的利索，压根就不用她插手。 “看好了啊，就这样，先用油褡子擦一遍鏊子，省的一会儿摊煎饼的时候，煎饼沾在鏊子上。 再舀上一勺子的糊子放在鏊子的中间，然后用筢子一圈一圈的把糊子均匀的铺满鏊子上。 再用刮板多刮几下，这样摊出来的煎饼又薄又软又劲道，这个可不能偷懒，少刮那几下，摊出来的煎饼又厚又糙，口感不好。 等看到煎饼泛黄了，就用铲子戗一圈，抬起屁股一伸手，把煎饼揭起来，放到盖帘上就行了。” 岳九月又用油褡子擦了一遍鏊子，摊第二个煎饼的时候，还提醒了柳氏一句： “其实，这第一个煎饼不大好吃，可咱们穷人家也没那些讲究，将就着吃饱肚子就行了。” 这话，柳氏百分之百的认同，她一边儿点头，眼睛还不忘盯着岳九月摊煎饼的动作。 ------------ 192.啊呜一口咬了个空 “会了吗？” 岳九月头也不回的问着，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一手把柴火往鏊子底下塞了塞，另一只手拿着筢子在鏊子上一圈一圈的转动着。 “娘，俺会了，俺试试呗！” 柳氏对这个摊煎饼可感兴趣了！ “行，那就试试。” 柳氏若是不上手试，那她还怎么光明正大的偷懒？ 待岳九月把正在摊的煎饼完整的从鏊子上揭下来，放在一旁的盖帘上，便站起身来，换柳氏坐下摊煎饼了。 柳氏是做惯了家务活的，而且家里的一日三餐从来都是她做的，所以她哪怕是第一次摊煎饼，有些手忙脚乱的，也一步步做的有模有样，摊出来的煎饼也不像个第一次摊煎饼的人摊出来的，比岳九月的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九月满意的点点头，夸道： “恁这煎饼摊的真不孬！那恁就在这摊着吧，俺回屋歇着去了，有事叫俺哈！” 说完，岳九月就在柳氏“好的，娘”的应声中，毫无心理负担的回了房间，上了炕，钻进了被窝里。 他们这里的炕，一般都能占据半个屋子，冬天的时候可能会一大家子人睡在同一张炕上，只是为了节省柴火。 而林朝东兄弟三个今年捡了许多的柴火，够他们一家烧五个炕到来年春天了，而且他们现在都还时不时的出去捡柴火，岳九月“浪费”的毫不含糊。 不对，她烧柴火暖炕，怎么能叫浪费呢？ 虽说像她这种大白天还要烧几次炕的人不多，可她怕冷啊，恨不得冬天能钻暖呼呼的被窝里冬眠的那种怕冷，多烧几次炕怎么了。 岳九月理直气壮的给灶坑里烧了一把火，然后进屋——关门——脱鞋——上炕，把自己卷成了个蚕蛹。 冬天，真冷啊！ 被窝逐渐变暖，岳九月抵挡不住，也无心抵抗的直接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老四和小嫚儿给吵醒的。 “小大大，啊——” 小嫚儿看着林朝北吃煎饼，馋的很，张大了嘴巴想要咬一口。 林朝北果真就把自己的煎饼递到了小嫚儿的嘴边，小嫚儿高兴的就要啊呜咬一口，然后就…… 咬了个空。 “呜呜呜，爹，小大大不给俺吃煎饼！” 林朝东看着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的老四，再看一眼哭的他整颗心都跟着疼的小嫚儿，炮火毫不客气的对准了林朝北。 “老四！恁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嫚儿！真是没大没小的！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个长辈的样儿！” 凶了林朝北一顿，林朝东就抱起小嫚儿，柔声哄着： “小嫚儿乖哈，要不跟小大大一般见识，来，爹给你卷个煎饼。” 说着，他就抱着小嫚儿去找正在摊煎饼的柳氏。 “嫚儿她娘，快给咱家小嫚儿卷个煎饼。” 柳氏自然是听到了叔侄两个的官司，对于林朝北这个没长大的小叔子，以前她是有很多不满的，可现在日子好过了，那些不满也就随之消失了，她整个人都开阔了，升华了。 ------------ 193.不是恶婆婆懒婆婆 小叔子不就是孩子气了些么，不就是爱逗弄小嫚儿哭么，不就是…… 可他也没耽误干活啊，还帮忙带孩子，不信问问小嫚儿最喜欢谁，保准除了柳氏、林朝东，也就岳氏这个当奶奶的能排在他前头了。 林朝南：…… 他是不是该庆幸，二哥不在家？ “恁就擎着惯着她吧！” 柳氏虽然说的是埋怨的话，可这话的语气却是充满了幸福泡泡的，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嘿嘿！” 林朝东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怕说的一个不对，又把孩她娘给惹生气了，只能使出憨人的专业技能——傻笑，来应对。 林朝东撕了一小块的煎饼，卷了两下，递给了小嫚儿，小嫚儿立马喜滋滋的开始磨牙。 “给老三也卷一个吧，恁也卷一个，一人一个，都尝尝！” 柳氏难得大方一次，林朝东虽然没有拒绝，可他给林朝南卷了一个煎饼，却没有给他自己卷一个。 “恁咋了？怎么不卷一个尝尝？” 柳氏闹不懂林朝东这是啥意思。 “咳！没啥，就，等恁摊完了，咱跟咱娘一块吃！” 他没好意思说，是想等着嫚儿她娘一块儿吃，就拿了自己亲娘当借口。 他的感情很含蓄，含蓄到岳九月这个从小被各种电视剧、电影、小视频、小说荼毒的见多识广的女人，都得拿了放大镜出来，才能观察到那么一丢丢的蛛丝马迹。 所以，柳氏真没发觉到林朝东的本意，还以为是林朝东不想越过岳九月自己先吃，也就没再管他了，省的显得她就知道心疼男人，反倒不知道孝顺婆婆了。 第一次泡粮食，她也没个数，一下子泡了半桶，结果磨成煎饼糊子以后，竟然变成了一桶还要多！ 岳九月摊了几个煎饼就回屋上炕歇着了，留下柳氏一个人在这火次火燎的鏊子前继续忙活，这一忙，就从上午忙到了下午，中间的午饭她都没来得及吃，当然了，大孝子林朝东也没吃，睡着的岳九月也不会吃了。 等岳九月揉着眼睛醒来，出门看到的就是坐在鏊子前，还在辛苦摊煎饼的柳氏。 “哎哟喂！嫚儿她娘，恁怎么不叫俺！都摊到这个时候，胳膊不得溜酸了！快起来，一边儿歇会儿去，俺来摊！” 岳九月也顾不得鏊子上的那个煎饼会不会糊了，赶紧把柳氏拉起来，好让她歇会儿去。 实在是她心虚啊！没想到一觉就睡了快两个时辰！ 她虽然是想着让柳氏学会摊煎饼，她好光明正大的偷懒，可一天就摊一桶多的煎饼糊子，柳氏的胳膊明天还能抬得起来吗？ 她又不是恶婆婆，之前只是想着先叫柳氏摊一会儿，她在被窝里暖和会儿，过段时间她就出来替换柳氏，再让柳氏歇会儿。 她也怕自己万一没注意到时间，所以临走前还说了，让柳氏有事就叫她。 累了，不也是事儿吗？ 她又不是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也不是光吃不干活的懒婆婆，柳氏咋就不知道叫她呢？难道是她睡着了没听着？ ------------ 194.全都便宜了别人的 “娘，俺不累！” 柳氏没防备，一下子被岳九月给拽了起来，听了岳九月的话，看着坐在蒲团上接手摊煎饼的岳九月，心里头暖暖的。 不过是做点饭，摊个煎饼，哪里就能累着她了？她不是一直坐着的嘛！ 而且，鏊子边上还暖和和的，在这摊煎饼可比在炕上坐着暖和多了！ “哪里可能不累，这胳膊一直抬着，一刻也不得闲，不累才怪了！” 摊完了一个煎饼，岳九月直接在鏊子上卷巴了几下，然后递给了柳氏。 “呐，赶紧垫巴垫巴，又不是没吃的，可不能饿着肚子，咱老林家可不是虐待儿媳妇的人家，不兴让儿媳妇饿着肚子干活的。” 说着她又想起来三个儿子和大孙女来，问柳氏： “对了，小嫚儿他们呢？还没回来？” 柳氏看着手里热乎乎的刚从鏊子上揭下来的煎饼，差点儿没绷住，直接给岳九月现场表演一个感动的痛哭流涕。 她都活了快二十年了，第一次能在饭还没出锅前就能先一步吃上饭，这可从来都是家里的小人儿（男孩）们才有的待遇！ 没想到，她能在婆婆面前得到了她做梦都不会得到的待遇，她不禁再一次感叹，这个婆婆，真的比她亲娘待她还要好！ 柳氏抽了抽鼻子，啊呜咬了一大口煎饼。 刚摊好的煎饼，散发着属于粮食的清香，口感酥脆，哪怕不用就任何的咸菜，都好吃到爆棚！ 这是柳氏长到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比地瓜都好吃！ “小嫚儿他们晌午头回来了，一人吃了两三个煎饼，又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 说完，柳氏又啃了一口煎饼，这煎饼实在是太好吃了！ 至于她男人没吃的事儿，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想的起来。 岳九月“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继续摊煎饼。 约莫两刻钟后，煎饼糊子就全部用完了，变成了一大摞的煎饼，够他们一家人吃一段时间的了。 “嫚儿她娘，过来，搭把手，咱把煎饼抬那边去。” 岳九月一喊，已经吃了三个煎饼的柳氏立马颠颠的跑过去一起抬煎饼了。 然后又开始收拾残局，要把桶和各种工具清洗干净，还要把没用完的柴火送到放柴火的棚子里，锅底灰要清理，鏊子要放起来，油褡子要另外放着…… “娘，咱今后上（今晚）就吃煎饼卷咸菜？” 柳氏虽然吃了个半饱了，可晚饭该吃还是得吃，不能为了省下一点儿粮食就少吃一顿饭，他们家又不是吃不起。 若是以前，农闲的时候，一天两顿饭那是日常操作，偶尔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现在家有余粮，尤其经历过被别人胡吃海吃之后，柳氏那种节省的心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的改变了。 少吃饭省粮食？ 不存在的！ 她才不会再做出那种自己舍不得吃喝，然后省出来的粮食全都便宜了别人的傻事呢！ 没有什么比吃进自己的肚子里更实惠的了。 ------------ 195.读书认字是没错的 时间滴溜溜的转，转眼就进入了寒冬腊月里。 身为北方人，可还是非常怕冷的岳九月，真恨不得连饭都在炕上吃，她跟被窝的深情厚谊，让她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秒钟都不想跟它分开。 可是，腊八节还是得过的。 虽然压根就用不着她动手。 柳氏这个儿媳妇越来越能干，以前她就管着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平时也就问问原主这顿饭吃什么，因为粮食都是原主在管着的。 现在，岳九月彻底成了甩手掌柜，粮食就放在地窖里，个人的收入谁愿意给多少她也不介意，因为原主把儿子们管的很好，岳九月估摸着，没有一个敢私自藏私房钱的，他们手里的钱，不是岳九月主动给的，就是他们张嘴要的，比如林朝北要那根人参。 人参？ 她从前发现的那两棵人参，之后怎么着了？ 想到这个，岳九月就去问了三个儿子。 “娘，俺们上次去镇上卖蜂窝啥的的时候，就顺便把人参一起卖了，钱都交给恁了，恁还给了俺们一人十个铜板呢！” 林朝北很兴奋，家里有钱以后，他们娘对他们就大方了很多，偶尔还会给他们发什么“零花钱”，他们兄弟仨没一个舍得花的，全都自己存了起来，他自己都存了快五十文钱了！ 岳九月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夸仨儿子都出息了，能自己拿主意了？还是叹息她买的那些人工养殖的人参，都没法出手了？ 心痛啊！ 她既心痛那些人参无法变现，也心疼那两棵野参就这么被卖了。 她还是现代的思想，总觉得野生的人参才是最好的。 至于这想法是不是对的，她又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她以为了。 “哦，既然一个个的手里都有钱了，怎么也不给自己置办点儿东西？哪怕给自己买块布做件新衣裳，或者买些好吃的去找族长家的小人儿学几个字，反正现在家里有钱了，恁都不为自己的以后想想？” 嗯，虽然在现代的岳九月也是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钱都放在银行里攒着，可她那时候都已经毕业了，到了为自己的未来奔波的时候，毕竟她又没有退路可退。 可林朝东他们不一样啊，他们年纪虽然都挺大的了，可他们没有进过学堂，这一点儿不是原主的错，原主一个女人能把四个儿子拉扯大并且娶上了媳妇，在岳九月看来就已经是个很棒的母亲了。 现在是农闲的冬天，家里一不缺粮食，二不缺钱，房子都新盖了两间，人人都有了零花钱，既然还不到需要他们养家的时候，那为什么不趁机做点儿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就算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想啊，梦想的，读书认字总是没错的，不一定非要走上科考之路，单纯的多认几个字，明白一些道理，不好吗？ “娘，俺们都这么大年纪了……” 林朝东支支吾吾的，明显是排斥的。 至于为什么排斥，岳九月想，应该不是不想学习认字。 ------------ 196.是她能有的待遇吗 “娘，腊八粥熬好了，恁先尝一碗！” 柳氏也不管这些人在聊什么，直接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腊八粥就过来了，往岳九月的手里一塞，然后转过身去，拍了一下林朝东的胳膊，然后把人往外推。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赶紧去镇上买点儿孩子食儿，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些糖块回来，哪有请人教着读书认字，还不给先生送礼的，哪怕这个‘先生’才八九岁，该给的礼物也不能少！” “那，那俺吃完腊八粥着。” 林朝东不自觉的使出了拖字决。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粥什么时候不能吃？还不赶紧的去买东西去！” 柳氏直接把人推出了大门外。 屋内，所有人都被柳氏难得的强势给镇住了，包括岳九月。 只是岳九月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只剩下两大一小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像铜铃。 “瞅什么瞅？恁俩人也是，还不赶紧去？” 柳氏只是微微皱眉，那俩人就吓得忙不迭的跑出去追他们大哥了。 岳九月：（＃－.－） 至于吗？ 至于嘛！ 当然不至于，岳九月小口的喝着滚烫的粥，看着柳氏又盛了半碗给小嫚儿，然后又准备其他的东西，岳九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恁不给恁娘家送一份吗？” 她不太懂古代的腊八节有什么讲究，只知道小说里、电视剧里的腊八节，皇宫会有赏赐，各家也会互送，不知道贫民老百姓家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用了。” 柳氏停顿了一下，然后笑容灿烂的对着岳九月说道。 如果是半年前，婆婆这么问她，她肯定会想也不想的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可现在婆婆待她比她亲娘待她还要好，那她还要回那个家干啥，回去给那一家子人当老妈子吗？ 她现在在婆家有了底气，就不再需要娘家给她撑腰了，虽然她娘家也从未给她撑过腰，甚至因为她每每回娘家都没带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礼，每每都会被那家人冷嘲热讽一通，每次她都因为底气不足而不吭声。 现在，家里好像除了婆婆她最大，啊，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那她就勉勉强强排第三好了。 所以，娘家回不回，看她心情！ “哦，恁自己决定就好。” 岳九月不乱插手自己不懂得事情，也不乱插手他们晚辈的事情，读书认字的事情除外。 “那，等朝东他们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跟着一块儿学认字吧。俺得想想，到时候要不要搞一个奖惩制度，省的老大他们因为跟个孩子学习不好意思，有抵触心理不想学。” 就跟为了让毛驴干活，它的前头总是吊根胡萝卜似的，有了盼头，不就有了努力的动力了么。 “娘！俺也能学认字？” 柳氏这次表现的比刚才的林朝南他们还要惊讶。 她是真的没想到，婆婆不但把家里的粮食都交给她管了，现在竟然还同意让她一起跟着学认字，这是她一个乡下丫头能有的待遇吗？她亲娘都做不到！ ------------ 197.岳学霸面对柳学渣 “娘！恁对俺太好了！呜呜呜……” 柳氏突的抱着岳九月就开始号啕大哭。 “哇！娘！娘！” 小嫚儿不明所以，看到自己亲娘哭了，吓得她立马哭了，哇哇哇的哭声比柳氏的还大。 岳九月：（＃－.－） 她是无辜的！ 柳氏：≡￣﹏￣≡ 感动什么的，瞬间就无了，剩下的只有尴尬了。 看着抱着孩子轻声哄着的柳氏，岳九月的眼里盛满了温柔。 她，最羡慕的就是有一对疼爱孩子的父母的那种孩子了。 而小嫚儿就是这个幸运的孩子，她不但有心疼她的父母，还有两个宠她的叔叔。 至于她，偶尔逗着玩可以，她还是不喜欢哄孩子。 后来，在年前的十多天里，岳九月一家人都在跟着族长的孙子学习认字，虽然岳九月是学习最快的，可她写的字，每次都会有那么几个字是缺胳膊少腿的。 岳九月叹气，没办法啊，她一个写惯了简体字的人，现在让她认繁体字，连蒙带猜也能认个差不多，可让她写繁体字，那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了！ “娘，这个字怎么读？” 老大林朝东指着“嶽”字，问岳九月。 族长家的“小先生”，第一天为着好吃的、以及当“先生”的乐趣，而兴冲冲的来到他们家里，教他们认字，不是教的“人之初，性本善”，也不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更不是“弟子规，圣人训”，而是他们一家人的名字。 初学者，能认识并且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他们一家子人里，兄弟四个的名字只有最后一个字不同，所以连“東西南北”四个字也很快就认全了。 可岳九月跟柳氏的名字，他们记得虽然艰难，可好歹也记住了，毕竟家里就她们俩的名字是不一样的，区别一下也就猜出来了。 可是！岳九月竟然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的纸张，全都裁剪成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弄混了以后再让他们去认字，他们能认出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加上后来每天都要学习其他的字，不会的字就越来越多，为了赢得他们娘亲许下的奖励，每个人每天都学的很努力，很认真，当“小先生”离开以后，能回答他们问题的人，就只有岳九月了。 “这个字读yue，是俺的姓氏，还有岳父、岳母也是这个岳。” 岳九月不厌其烦的解说了一遍，然后继续拿着树枝在地上默写今天学过的生字。 看看这繁体字，一个本来只要几笔就能写成的字，现在却要十几、二十几笔，也不怪现在的书生们考试时间都那么久，光写字就得费一番功夫了，更何况还要动脑子。 嗯，她只是浅薄的吐槽一下繁体字的笔画太多，没有其他的意思。 “娘，这个字读什么？” 柳氏也过来问她。 岳九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盯着柳氏多看了几秒，才轻轻的吐出答案： “hua，你的名字，柳大花的花。” 突然就有种学霸面对学渣的心态，对比着柳氏，她都有些飘了。 ------------ 198.这字她一看就会了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打酒；年三十，包扁食；大初一儿，撅着屁股乱作揖儿。” 这是一首关于春节习俗的歌谣，虽说不是每家每户都按照歌谣里所说的来准备，可二十三这天大家都是要祭拜灶神的，然后就开始大扫除，然后各家各户看情况来准备自家的年货。 忙活了一年，好像就为了过这一个年。 平时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一到快过年了，连镇子上都罕见的出现了人挤人的状况。 尤其是越临近过年，镇子上的人反而越多，好多都瞅着年三十这天去镇上买东西，尤其是下午的时候，买东西的人格外的多，而卖东西的人又着急回家过年，经常都会减价处理，这也是为什么来买东西的人多的缘由。 卖家虽然都知道这种情况，可他们除非不怕卖不完东西，否则就只能吃这一回亏了。 吃亏是福嘛！ 他们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虽然他们好像也没吃啥亏，顶多就是赚的跟平时差不多，毕竟过年这段时间，物价都飙升了一大截。 林朝东他们，就是年三十的下午去的镇上。 岳九月也没有因为手里有钱了，就飘了，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了。 看着三个儿子一人背着个筐子就出发了，岳九月觉得这种知道过日子的男孩，真的挺好的。 哪怕知道自家有钱了，也没有因此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而是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顶多就是在吃上没有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怕自己多吃一口，其他人就要少吃一口。 所以，这个冬天，每个人都圆润了许多，这是林家沟村的正常现象，他们家倒也没显得格格不入。 不就是比别人家的人稍微的更圆润了一些么，没办法，他们家的人都喜欢长肉，连喝凉水都长肉。 村民们：恁家的人喝凉水都长肉？那恁家的人长肉还真会挑时间，以前喝凉水不长肉，偏偏今年长肉了。 “娘，扁食怎么写啊？” 正在包水饺的柳氏，一边包水饺，一边还在认真学习。 “就这样，扁是一点，横折，横，撇……” 岳九月食指沾了点水，然后在桌子上写给柳氏看，哪怕柳氏学过就忘，岳九月也没有敷衍，或者是不教。 “哦，这样啊。” 柳氏一边看岳九月写的字，一边连连点头。 这字看上去很容易嘛，她一看就会了。 “小嫚儿，别捣乱，好好捏恁的小兔子，等霎儿着娘就给恁蒸了吃，哈！” 打发着捣乱的小嫚儿一边儿用面团捏兔子去，柳氏又继续问岳九月： “娘，兔子怎么写来着？还有馒头，包子，窝窝头……” 柳氏又报出来一串饭食的名字，岳九月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她今天是不用包水饺了。 “兔子是这么写的，兔，一撇，……” ------------ 199.大年三十的年夜饭 等到天黑，林朝东兄弟三个才一人背着满满一筐的东西回来。 有新的碗筷，有香烛纸钱，有…… 嗯，没别的了。 他们三个这些天每天都会背着筐出去，也是为了给各家各户的桌子上添点儿新口味，所以这几天一直在镇子上卖烤地瓜和煮地瓜。 而今天他们没再去卖地瓜，是想着跟往年一样出去捡些便宜，没想到最后只买了些碗筷回来了，还是因为他们盼望着来年还会有公公前来颁发圣旨，之前皇帝口谕不是说了吗，种地瓜这事儿要是成了，皇帝还有赏赐的。 当然了，没有圣旨的话，口谕也成啊！ 反正只要京城里再来人，他们家肯定不会跟上次一样，让那些“贵人”用豁了口的碗、或者直接用瓢喝水了。 这就是他们这一趟回来，背回来一筐的碗筷的目的。 至于茶碗？ 在他们贫穷庄户人家，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因为茶壶茶碗这东西，也就族长跟族老们家里有，而且是束之高阁的那种。 所以，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工作的三兄弟，这个年是过的激情满满。 主要还是因为年后开春的地瓜种植，只要他们一想到地瓜种成了，皇帝就还给赏赐，他们的心里就一片的火热！ “恁仨人怎么才回来，赶紧去祭拜祖宗去！别忘了给咱爹上柱香！烧些纸钱！” 柳氏赶紧把准备好的祭拜祖宗的祭品递给了三兄弟，还有他们刚买回来的香烛和之前，然后又看着他们连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再次出门。 没办法，祭拜祖宗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而柳氏，把刚买回来的碗都洗干净，又控干水，才把一个个碗，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橱子最里头，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这可都是“贵重物品”啊！ 菜都已经做好了，柳氏烧着火等着他们回来，立马就把饺子下锅了，等他们喝口热水暖暖胃，便可以立马开吃了。 今年家里吃喝不愁，所以年夜饭也做的很丰盛，蒸的鸡蛋羹，熬的蛋花汤，煮的咸鸡蛋，还凉拌了一个白菜心，腌的萝卜条，水煮了一条不大的鱼，本来还有一份兔子肉的，结果小嫚儿嗷嗷大哭不让宰。 虽然兔子肉没了，可桌子上并不缺肉吃，因为还有猪肉白菜馅的水饺啊。 那叫一个香！ 可能真的是缺营养了，本来不太喜欢吃鸡蛋的岳九月，这次不但吃了鸡蛋羹，还喝了蛋花汤，连咸鸡蛋都吃了半个，还吧嗒吧嗒嘴觉得没吃够。 水饺也是一口一个，没有凉拌黄瓜，可是有凉拌白菜心啊，水饺就着菜心，一样吃的很满足。 岳九月所在的城市，平时吃水饺都是要配蒜的，一般都是蒜泥黄瓜，过年那段时间吃的多是蒜泥拌的胡萝卜丝和粉丝，小孩子们最喜欢吃粉丝了，最后盘子里只剩下胡萝卜。 这里有没有这种习惯，岳九月不清楚，因为家里没有胡萝卜，这里更没有粉丝，大冬天的也没有黄瓜，所以岳九月才选择了蒜泥拌白菜心。 ------------ 200.大年初一过年好啊 “啊！俺吃撑了！” 林朝北往墙上一靠，挺着个吃撑的肚子满足的哼唧了一声。 “嗯，这感觉真好！” 林朝南也是同款动作，还轻轻的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肚子。 “希望以后天天都能吃撑！” 林朝东倒是没跟两个弟弟一样，他也没说俩人没出息，毕竟他们也是才体会到吃饱的好日子没多久，他其实也吃撑了，不过是硬撑着身为长兄的面子罢了。 “也不知道老二怎么样了。” 林朝东喃喃了一句。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三兄弟在，不然，这话被他们娘听到了，估计又难过的彻夜难眠了吧！ 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娘正躺在被窝里思念老二，正在默默流泪呢！ 被以为彻夜难眠、默默流泪到天明的岳九月：…… 不好意思，她老人家的感情没那么丰富。 倒是真的有想起原主的二儿子来，最后也只能一声叹息，在心里默默祈祷林朝西能平安归来了。 “嫲嫲，过年好啊！” 岳九月刚起来，一打开门就面对着一张稚嫩的小脸，脸上的笑容甜的岳九月都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伸手捏了捏小嫚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回了一句： “小嫚儿，过年好啊！给，这是恁的压岁钱，希望小嫚儿今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每一天！” “谢谢嫲嫲，嫲嫲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每一天！” 小嫚儿说完，就拿着岳九月给的红纸包着的压岁钱，呲溜一下窜出去了。 不用想，肯定是把钱给柳氏帮忙收着了。 “娘，过年好！祝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娘，过年好！祝娘平安顺遂！事事顺心！” “娘，过年好！祝娘开开心心！福寿绵延！” 三兄弟跪在地上给岳九月拜年，连祝福的词儿都格外的不同，这可是他们特意让“小先生”教的。 岳九月：…… 她有点儿不大适应。 这跪拜之礼，她也就在上坟的时候才会见到，当然了，那时候，她也是跪拜中的一员。 可现在，有三个青年跪在她的面前，一张张笑脸都满含着孺慕之情，她突然就觉得，原主好幸福啊！有这么三个，不对，是四个孝顺儿子！ 她不懂为什么重生以后的人是她，四个儿子都白白的便宜了她。 本来还想着小日子随意过过就行了，这辈子不想努力了的岳九月，突然就背负起了一份责任，一份为人母的责任。 至于以前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不露馅儿的前提下，想要自己的小日子过的稍微好一点儿罢了。 现在，她的事业心突然就燃起来了！ 她有金手指，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她明明可以把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为什么还要得过且过，过的只能填饱肚子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日子？ 有大房子住，可以使奴唤婢，好吃的东西随便吃，漂亮衣服首饰随便穿戴，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恁也都过年好！希望恁兄弟四个今年都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说完，岳九月把拿出来四个红包，分给了兄弟仨。 ------------ 201.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份，是给老二的，老大恁先帮他收着，等他回来了，再给他。” 岳九月给孩子们发零花钱，从来不会忘了老二的那一份，虽然她不确定林朝西还回不回得来。 原主的记忆只到明年，在原主的记忆里，今天过后，村民们一天比一天惊慌，绝望。因为无水春种，直等到春末，大家才无奈的选择了离开这世代生活的地方，开始了一路向北的逃荒之路。 而在逃荒之前，原主从未收到林朝西的消息。 因为岳九月天生就对兵哥哥有着绝对的好感，所以她才会对于原主的二儿子有着与其他儿子不同的在意，她希望身在边城的林朝西能够平安。 当然了，如果他已经位极人臣，或者成为了某位大人的乘龙快婿，只是不想回家而已，那她的祈祷就算了，她不会为个白眼狼祈祷平安的。 毕竟，狗都知道不嫌家贫。 “娘……” 老大林朝东看着手掌心里多出来的那份红包，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天知道，他这几年的压力有多大！ 原本该去服兵役的那个人，是他啊！ 老二替代他去，两年过后却不见人回来，心里的内疚感，还有无限的后悔，差点儿压垮了他！ 如果是他自己去服兵役的话，就算是回不来了，那也是他的命！ 可老二是替他去的啊！ 原本该死的那个人是他啊！ “呜呜呜……” 大过年的，虽然知道哭不吉利，可林朝东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痛哭流涕。 岳九月不知道怎么安慰，轻轻的拍了拍林朝东的背，眼神示意那两个同样悲痛万分的儿子去哄哄人去。 “咋了啊这是？” 柳氏看到小嫚儿拿着红包给她，就知道婆婆这是起床了。她一脸喜庆的过来，想要给婆婆拜年，没想到却看到自家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老二他…… 脸上的灿烂笑容立马僵住了，柳氏瞬间跟掉进了冰窖里一样，浑身由内到外的冰凉，还喘不过气来。 “嫚儿她娘，恁这是咋了？” 岳九月看着柳氏本来开开心心的跑过来，却在看到哭泣的林朝东后，立马跟遭受了什么严寒冰冻一样，牙齿嗑嗑嗑的直打架，真怕她突然中风了。 “娘？娘！是俺对不起老二啊！” 柳氏在岳九月的再三呼唤下，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就抱着岳九月嚎啕大哭。 “行了，咱不说这些了，这也是老二自己的选择。恁两口子都要记得老二为恁做过什么，等老二回来以后要加倍的对他好。” 其实，这种情况，岳九月也不会处理，可她想着，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的话，那她一定会在林朝西回来以后，对他特别特别的好！ 虽然，她一般不会欠下人情，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人情，与生命挂钩的人情，她还不起啊！ “嘎！” “娘？” 柳氏被岳九月的话弄得一愣，直接打了个嗝，然后疑惑不已的看向岳九月，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 202.大年初二回娘家咯 “老二，他，没……” 无论是不是大过年的，柳氏都不能把那个字说出口，她怕不吉利。 毕竟很多时候，那些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邪门的很。 “老二？哦，是，老大应该就是想起了老二，这才嚎的嗷嗷的。” 柳氏听了岳九月的解释，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坏消息。 虽然，没有消息，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家人一起出去拜年，岳九月去了几个长辈家里坐了坐，就回到家里等着那些晚辈过来给她拜年。 没办法，谁让她是奶奶辈的呢。 待一波一波的小辈们来拜完年又离开，岳九月发了一波又一波的红包，天渐渐的黑了，岳九月才终于又回到了她温暖的被窝。 应酬什么的，也确实挺辛苦的。 第二天，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原主只有四个儿子，所以不用在家等着闺女带着女婿回娘家，而是要岳九月带着两个儿子回原主的娘家。 为什么是俩儿子？ 当然是因为老大一家也要回柳氏的娘家啊！ 上河村，岳家。 岳家出嫁的三个闺女都带着女婿和他们各自家里没成亲的儿女一起来了，这让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小院子，立马变得挤挤攘攘的。 老太太看着来家里的这么多人，并没有觉得闺女孝顺，反而觉得这几个闺女都是带着孩子来吃老娘来了。 “大过年的，就带那么点儿东西过来看俺这个老娘，还得带着大的小的一群过来，这是省的恁带来的东西能叫老娘吃上一口！老娘还得倒贴不老少的粮食，真是欠恁的！” 老太太摔摔打打的，不满的情绪丝毫没有遮掩。 原主的大姐二姐都沉默不语，他们的孩子也都低着头当做没有听到，因为老太太说的都是实情，他们之所以带了那么点儿礼，而且能来的都来了，可不就是抱着不能吃亏的心态来的么。 虽然，抱这种心态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各自的长辈。 可他们能忍，岳九月忍不了。 “娘，大过年的，恁这么摔摔打打的，小心今年一年都走霉运哈。” 岳吴氏：…… 这个闺女，是真的逃出了她的手掌心了。 可想想老三都接到过皇帝身边的公公亲自来给她的皇帝口谕和赏赐，还在县令大人那里挺有面子的，而且听说要是地瓜种成了，皇帝还有赏赐，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这个闺女，还真不好得罪。 于是，岳吴氏消停了。 原主的大姐一家，二姐一家：…… 三妹说话这么管用的吗？ 虽然他们也听说过林家沟村有个发现地瓜这种新粮食的人是林岳氏，也就是他们的三妹，还得了皇帝的看中。 先不说这种传言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与皇帝挂上钩的传言，总觉得不是那么真。 哪怕他们真的收到了三妹给他们的地瓜苗，也跟着一起种了地瓜，吃过地瓜藤、地瓜叶，也吃过长的没个拳头大的地瓜，确实很好吃，也让他们没再饿着肚子。 ------------ 203.这不是做客之道啊 可看着她们娘对老三的态度，原主的两个姐姐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传言。 原主二姐忍不住凑到岳九月跟前，试探着小声地问道： “三丫儿，俺听说恁村来有个林岳氏受到了皇帝的赏赐，是不是真的啊？” 岳九月点头，“是。” 这是事情，她又没啥见不得人的，也不怕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不怕被人知道。 “那个人，是恁？” 岳九月再次点头，再次说了个“是”字。 原主的二姐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岳九月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也就继续保持沉默。 她不是看不起两个一看就超级穷的姐姐，只是不知道要跟她们家聊什么，而且她也怕被这俩人发现什么端倪，自然能沉默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开口。 旁边原主的大姐也听到了两个妹妹的对话，她洗菜的动作都停顿了好一会儿。 岳九月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吃过午饭，岳九月一家人没有在娘家多待，立马就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听到了背后秦氏在那嘀咕什么“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饱了就要走”之类的话，她也当做没有听到，走的那叫一个利索。 而原主的大姐二姐两家人，本来都跟着岳九月一块儿出来了，因为听到了秦氏的话，反倒是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又转回去多待了会儿，好像刚才出去只是为了送岳九月一家子离开一样。 这些事情都跟岳九月没关系，靠着两条腿走了一个来回的岳九月，特别的后悔把平衡车借给老大一家用了，不然，她的两条腿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这就是一个冬天没动弹的后果，突然走了几十里山路，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娘，快用热水烫烫脚，一霎儿着俺再给恁捏捏。” 感谢的话，柳氏不知道怎么说了，实在是岳九月这个婆婆对她越来越好，感动的她只能每个晚上化感动为力量，想要尽早给岳九月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可惜，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她的肚子都没动静，她也是无奈的很。 那就只能在生活上，对婆婆更好一点，再好一点了。 “娘！大姨他们来了！” 院外突然传来林朝东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他们一家不赶紧回自己家，来他们家干啥？ 岳九月皱眉，这不是做客之道啊。 “娘，恁先擦着脚，俺先出去给大姨他们倒点儿热水哈，再给他们做点儿饭吃。” 家里来客人了，柳氏也就没办法继续在婆婆这里献殷勤了，赶忙出去接待客人去了。 岳九月一边擦着脚，一边儿回想原主的这个大姐，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这个大姐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是穷苦人家的普通日子，什么婆婆的偏心，妯娌不太好相处，这都是人人会遇到的家长里短。 那，这个大姐突然带着一家子过来是为啥来了？ ------------ 204.原主大姐的来意是 岳九月擦完了脚丫子，然后又慢慢的穿袜子，穿鞋，这才不紧不慢的拽了拽衣裳的下摆，本来还想整理一下头发的，又想到自己的手刚摸了脚丫子，这才放下了。 她也不是在磨叽，而是在想原主大姐一家过来的目的。 可能是来打秋风的？ 也可能是来给两家的孩子说亲的。 岳九月只想到这两点。 “三丫儿。” “三姨！” 岳九月刚打开门，坐在堂屋里的原主大姐一家子，立马站起身来问候着。 ——原来不是一家子一起过来的，就两口子来的啊。 这也让岳九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谈亲事的时候，孩子在跟前不大好谈啊。 “大姐，大姐夫，恁先坐着，俺去洗个手，回来咱再好好拉拉呱。” 岳九月出去洗手的时候，还叫正在帮忙洗菜的老大去问老三跟老四的意思。 她虽然只是猜测，可俩孩子都到了相看的年纪，若是他俩当中有人本就对什么表妹有想法，那她也不拦着。若是压根就没想法，那就再去相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呗，反正她是不会让他们打光棍的。 “娘。” 林朝东回来以后，对着岳九月摇了摇头。 岳九月还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拦着表哥表妹在一起，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喜欢亲上加亲，她也不想当那打鸳鸯的棒槌。 可如果他们没有想法，那就实在是太好了！真要叫她眼睁睁的看着表哥表妹在一起了，万一以后生的孩子有什么不好怎么办？ 洗好了手，岳九月甩了甩水，就推门进屋了。 “大姐大姐夫还没吃饭呢吧？嫚儿她娘，饭做好了吗？” 岳九月看着欲言又止的原主大姐，实在是不想主动挑起话题，有啥事，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吧，省的待会儿他们再吃不下饭了。 “娘，这就好了。”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有现成的饭菜，吃的时候放锅里一热就能吃了。 “大姐大姐夫先吃饭，有什么话，咱待霎儿再说。” 原主大姐夫妻俩对视一眼，“唉”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又对视一眼，只是这眼神当中的满意神色，让岳九月看了个正着。 ——这是，对他们家的伙食很满意？还是对未来闺女家的生活条件很满意？ 岳九月也不管他们的想法，反正他儿子不愿意，原主的大姐就算说破天去，她也不会答应的。 两口子心中有事，又还着急回家，所以不怕烫的快速吃完了饭，打了个饱嗝以后，原主的大姐才开口说出了来意。 “三丫儿，俺这回过来，是想提提恁家老三的婚事，咱俩是亲姊妹，俺有话就直说了哈。 恁看俺家小嫚儿怎么样？小嫚儿也是恁的亲外甥女，她怎么一个人，恁也知道，她是最勤快能干的了，等嫁过来，这家来家外的，她都能帮恁打理好了。 再说了，咱这是亲上加亲，恁也不用担心往后娶的儿媳妇沆恁不贴心，也不用担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多好啊！恁说是不？” ------------ 205.婆娘当面扯他后腿 原主的大姐由刚开始的不好开口，扣着手指头的忐忑不安，慢慢的越说越顺溜，仿佛就跟她说的那样，那是一个绝对的好主意。 不会有婆媳矛盾？ 儿子不会离心？ 就因为娶了个亲外甥女儿媳妇？ 岳九月是不信的，婆媳矛盾跟婆婆与儿媳妇是不是亲戚无关，儿子会不会离心那也是儿子的问题，虽然跟他娶的媳妇也有关系，可这些问题，岳九月压根就不在意啊！ 她甚至还暗戳戳的盼着分家呢！ 所以，原主大姐注定是白费心思了。 “不好意思啊，大姐，如今日子不好过，这都旱了一年多了，今年是个什么年景也不清楚，俺家这俩孩子目前还没有办事儿的打算。 再说了，他们几个小的都是亲兄妹，朝南都是把恁家小丫嫚儿当妹妹的，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心思，这事儿呢，俺就当作没听恁提过，恁再去给小嫚儿相看相看，咱这十里八乡的，好小伙子有不老少呢，肯定能给小嫚儿找个合心意的的小伙子！” 岳九月这话一出，惊呆了原主大姐两口子。 他们以为这一趟过来，两家的婚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怎么，还不同意呢？ “三丫儿！恁先听俺说！” 原主大姐不想听了，怕岳九月再说下去，她闺女就彻底没有嫁进三妹家的希望了，也顾不得来时那一路上两口子商量好的那老些条件了，更是避开了她男人的对视，拉着岳九月的手，放低姿态，把娶她闺女的好再次列出来个一二三来。 “三丫儿，不说别的，就咱们俩是亲姐妹这一点，就比旁人强上了不知道多少！知根知底就不说了，俺家小嫚儿多勤快一孩子，而且她屁股大，嫁过来肯定让恁能三年抱俩大胖孙子！ 再说了，咱俩这关系，就聘礼这一块儿，咱也能好好商量商量，恁看着给点儿意思意思就成了，只要到时候小嫚儿面儿上好看，这……” “咳！咳咳！咳！” 原主大姐不等说完，她男人就跟得了痨病一样的，咳嗽个不停，把她想要说的话彻底打断了。 原主大姐知道，男人这是不满意她了，毕竟来之前说好的，照着皇帝赏赐的五百两金子，这聘礼他们得往高了要才行。 要八十八两银子，这对于五百两黄金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再要二百斤的粮食，这样他们家的粮食就宽敞了，还能够给儿子提亲用；还得要两身新衣裳，小闺女一身，未来儿媳妇一身；再给闺女买几件像样的首饰，到时候再留家里一两件；还要给小两口盖两间新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得一应俱全，这样他们家也能跟着占点儿便宜…… 最后就是今年种的地瓜，得给他们家五十亩地的地瓜苗，毕竟他们家亲戚那么多，这点儿还不够他们几家分的，而且得免费给他们家，毕竟他们两家本就是实在亲戚，这又亲上加亲了…… 原主的姐夫没想到，他还不等拿乔的，他婆娘就当面给他扯后腿了。 ------------ 206.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说是他们家觍着脸想要把闺女嫁给岳九月的三儿子，可闺女家吗，总得矜持几分，所以原主的大姐夫在岳九月说不同意后，就等着婆娘和小姨子讨价还价，他最后再一锤定音。 可惜，他婆娘不给力，人家刚说不同意，就立马脸皮子都不要了，倒贴也愿意嫁闺女，这他怎么会同意？ 岳九月就跟看戏似的，看着这两口子眉来眼去的，男的眼含怒意瞪着自己媳妇儿，而原主大姐连一秒钟都没坚持，就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怯怯诺诺不敢言语。 岳九月觉得没意思。 原主大姐的心理，岳九月明白一些，不过是看着他们家的条件好了，想要把闺女嫁过来过好日子罢了。 而原主的大姐夫，主要目的，应该是…… “三妹啊，是这样的，俺跟恁大姐商量了一下，觉得把俺家小嫚儿嫁给恁家老三是正正好的，不说咱两家的关系，就俺家小嫚儿沆恁家老三那也是哪哪都正合适嘛！ 恁看这样中不？ 聘礼俺也不要多了，六十六银子，恁家铁定是拿的出来的，粮食俺也不要多了，一百八，不一百二十斤就中，这新衣服过门，总得有两件新衣裳、新首饰吧？俺听说恁家上年冬天给老大盖了两间新屋？这一碗水总得端平了吧？还有屋子来的家伙什也总得全乎了吧？ 哦，还有一件事儿，今年不是又得种地瓜吗？恁是不是优先考虑俺家？怎么说也是亲家不是，俺也不要多了，够四五十亩地种的就行了。” 原主大姐夫大手一挥，跟说的那些条件都是小意思一样，他都没看在眼里。 岳九月无语，她就知道这人是打着“捞一笔”的心思，不然，亲爹亲娘想要闺女嫁人后日子过得好，刚才原主大姐的作为那才是为了闺女着想的行为，哪里像原主的这个大姐夫。 呸！竟然还想慷她的慨！肥他的腰包！哪来的脸！！！ 岳九月这下连客气微笑的表情都没有了，直接拉下了脸，对着原主的大姐夫毫不客气的说道： “大姐夫，恁家的闺女，俺家老三娶不起。吃饱了吧？看看外头这天都乌漆麻黑的了，俺家也没有空余的房间让恁留宿，恁还是趁早往回赶吧。” 说着，岳九月就喊老大过来，送客。 “老大，过来，恁大姨沆恁大姨父都要家去了，恁去送送。” “唉！来了！大姨，大姨父，走，俺去送送恁！” 林朝东见两人不动弹，就伸手拉起他大姨父，他大姨就不得不跟着起来，呐呐的看着岳九月，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岳九月就当作没看到，对于这种揣着“打秋风”心理的亲戚，哪怕是原主的亲姐，哪怕后来打消了小心思，她也对她无感。 看到岳九月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原主的大姐眼眶立马红了。她立刻低下头，快步走了出去。 还在跟林朝东拉锯的原主大姐夫气的眼睛都充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 ------------ 207.小废物一般的生活 终于送走了那两口子，林朝东回来以后，小声地问柳氏： “咱娘怎么样？” 柳氏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疑惑的反问道： “咱娘能有啥事儿？” 林朝东提着的心落了下去，喃喃了一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就回屋躺着了。 刚才屋内的谈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到了。 想着他大姨和大姨父，竟然不要脸的提出要那么多的聘礼，他就气的咬牙切齿的。 他娘明明都说老三不愿意了，还腆着个脸要那么多的东西，真是臭不要脸！ “恁洗漱了么？脚洗了么？” 柳氏突然出声，问话都没有波澜，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听得林朝东一个激灵就站到了地上，再也没功夫想七想八了。 “马上就去！” 嗖的一下，人就窜出去了。 柳氏翻了个白眼，抱着已经困的眼皮子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嫚儿，轻轻的放在了炕的最里头，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她脱衣服，解开头发，盖好了被子。 看着睡得香甜的闺女，柳氏的心里热乎乎的。 可想到自己嫁过来三四年了，只得了这么一个闺女，虽然她也没有把闺女当赔钱货，可她的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儿子，她还缺一个儿子。 外头正在洗漱的林朝东觉得后背一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前边，东屋，岳九月正悠哉悠哉的泡脚呢。 虽说原主的大姐和大姐夫来这一趟挺磕碜人的，可她又不是原主，从未把那俩人放在心上，自然就不会把今晚的事情当回事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她现在想的是，南湖的水还有一半呢，估计够今年春种的了，今年是不是就不用逃荒了？那她要买地的话，是不是也不能便宜了？ 唉！失策啊！ 想着一座山头得花个二三百两银子才能拿下来，再加上要盖房子，皇帝赏赐的那五百两银子刷刷刷的就没了，她就觉得心里又开始没底了。 钱，就是她的底气啊！ 再说了，皇帝赏赐的银子，她还真有些不舍得花呢。 所以，还是努力赚钱！ 这晚，岳九月的梦里，她住进了堪比皇宫那般豪华的超级大房子里，吃的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身边的奴仆都有好几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的跟个小废物似的，别提多幸福了！ “呴呴唷！呴呴唷！” 公鸡打鸣，把岳九月从黄粱一梦中给唤醒了。 看着头顶那黍杆子，岳九月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唉！如果昨晚的梦是真的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岳九月还在感叹。 等她再多挣点儿钱着，到时候她把小山头买下来，虽说比不上昨夜的梦境，可那时候她也会过上使奴唤婢的废物生活。 至于会不会有内疚感？ 为啥会有？ 为啥要有？ 就算是在现代，也有家政、保洁等，如今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她花真金白银买奴仆回来替她干活，怎么了？ ------------ 208.门框上插柳枝松枝 元宵节的时候，镇上也没办什么元宵灯会，估计还是旱灾闹的。 元宵节当天，柳氏在家里用面捏了几个形状的花蒸了，在花芯里倒了些菜籽油，放了小截的灯芯进去，点着以后，给家里人都照照鼻子、眼睛、耳朵的，这个节日就算是过了，连汤圆都没吃。 后来的二月二也没有赛龙舟，他们小镇从来没这个活动。 二月二这天，天还没亮，家家户户就是用草木灰在院子里画一个圆形，中间放上五谷杂粮，用砖瓦压着，这叫“打露囤”，意思是囤高粮满，盼望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再就是炒豆子，也成为炒料豆，主料是黄豆，提前泡好黄豆，晾干，这天炒好了，就可以揣兜里去土地庙玩耍。 这天还不允许喝糊糊，怕糊龙眼，命不长寿；还不能在屋子里梳头发，怕房顶上会点蚰蜒；而且不能在房间里动针线，怕伤了龙眼睛。 过了二月二，春种就开始了。 施肥，整地，这些活儿都用不着岳九月，她跟柳氏俩人在家培育地瓜苗呢，等清明节前后，就可以开始种地瓜了。 因着南湖的水越来越少，眼见着就要开始种地了，这天还是晴朗无比，丝毫没有阴天下雨的样子，大家都有些着急，怕到时候水不够用的，所以都不顾时间没到，早早的就开始春种了。 岳九月没有阻止林朝东他们种地，只是地瓜苗的培育需要时间，他们家种地瓜，用的是去年留下来的地瓜藤。 村里其他人家也是同样。 “娘，咱家的地都种完了，上年开荒的那块地也种了，俺心思着，上年的地瓜都长的不孬，反正家来这些日子也没啥活儿，俺打算再接着开荒地去，还能免三年的税收，恁看中不？” 老大边吃饭，边跟岳九月打着商量。 “恁看着办就中，这些事儿都不用过问俺，就是吧，这霎儿是种地种的早，恁才能闲着几天，等到了秋天着，那不得忙的脚打后脑勺？恁觉得到时候能忙的过来吗？” 谁知道秋天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光景儿，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她的打算，不怕到时候累出病来？ “那，俺就再开一亩地吧，到时候种上二分地的玉米，剩下的八分地种些黄豆、绿豆什么的。” 林朝东沉吟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思考之后的答案。 岳九月不予置评，反正她还干活的时候不会偷懒，也做不到拼了老命的干，只要他们有成算就行。 三个儿子又开始开荒，然后肥地，把玉米和豆子都种好了，这时候才到了清明节。 今年的清明节，注定没有雨纷纷了。 门框上早早的插上了柳枝和松枝，男丁们去祭拜祖先，女人们的生活好似跟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而岳九月家里，岳九月和柳氏正在掰地瓜上的地瓜苗，一把一把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把大约二十棵苗，用草绳捆起来，码放在筐子里，等着明天的时候送到县城交给县太爷。 ------------ 209.不如一个妇道人家 运送地瓜苗去县城的，自然是林村长和岳九月他们。 岳九月也不想去的，可这地瓜是她发现的，也是她教大家种植的，今年自然还是得她跟着县城里，无论是教给县太爷，还是教给县城附近的老百姓，那都得她亲自去。 岳九月：≡￣﹏￣≡ 皇帝的赏赐也不好拿啊！那五百两银子，算不算是皇帝提前给的辛苦钱？ “对，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把土整成这样一垄一垄的，再在垄上挖坑，地瓜苗放进去，再浇水、埋坑就行了。大家都是老庄假把式了，肯定看一眼就会了。” 岳九月就在县城城门外的一块地上，看着林村长和林朝东他们挥汗如雨的在那整地，松土，再整成垄，然后再做种地瓜的示范，最后才开始卖地瓜苗。 “这地瓜真的能长到比拳头还大？” 有那听说过县城卖地瓜的人，好奇的问道。 “大爷，这个俺可不能保证啊！恁都知道，种地可不是把庄稼种到地来就行的，还得浇水、施肥，拔草、抓虫，好好伺候着，到秋天它也不一定能丰收，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地瓜浑身都是宝，地瓜叶、地瓜梗都能吃，沆野菜一个吃法，一棵地瓜那秧子能拖拉老长老大一片了，那可都是能吃的粮食啊，还比上山挖野菜方便多了。” 众人听着，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所以这个问题就这么略过去了。 第一天，岳九月对于过来询问的人，那叫一个耐心充足。 等第二天，岳九月就不想去了，昨天突然说了那么多的话，人多的时候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今儿个她嗓子都哑了。 可唐县令昨天说了让她去，她总不能放人家县令大人的鸽子吧？ 岳九月只能生无可恋的再次去县城，这次是林朝东骑着平衡车载着她去的，她才不要再折磨她的两条腿了。 “唐县令，俺娘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林朝东怕唐县令责怪他娘，立马在见到唐县令的时候，就赶紧解释了。 “这……是本官考虑不周了。” 唐县令也没想到，不过是教给这附近的村民们种地瓜，竟然还让岳九月嗓子哑了，他明明都吩咐人准备好了茶水的。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幸运的是，虽然岳九月不能说话了，可在场的这几个林家沟村的人，都是种过地瓜的人，所以也不是非岳九月不可的。 他之所以让岳九月来，不过是因为这是岳九月发现的，而且她在皇帝那里也是挂着名号的，就想着让她多多表现罢了。 如今，刚刚好。 不是他唐诗书看不起女人，而是这个世界本就对女人多有束缚，抛头露面对一个女人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那，今天谁来教村民们种地瓜？” 唐县令朝着林家沟的人一一看过去，他们却一个个的都垂着头不敢看他，连林村长也是。 唉！ 唐县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一个个七尺男儿，怎的竟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了？ ------------ 210.可着一头羊薅羊毛 在县令大人面前，他们谁敢说话？更何况是要给那么多乡亲们解说怎么种植地瓜，还得回答他们乱七八糟的问题，这哪有闷头干活来的爽快！ 唐县令看着一溜烟儿的黑色脑瓜顶，唇角无奈的抽搐了几下，再看看一旁微垂着头不言不语的岳九月，心里叹了口气。 是他的不是，昨天把人累狠了，这才导致了今天无人可用的场面。 “请大夫过来好好的为林夫人看看嗓子，再安排个手脚麻利的仆妇过来照顾着。” 手下人立马小跑着去安排了。 唐县令把岳九月这里安排好了，然后又看向几个用脑瓜顶对着他的林家沟村民，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着他们的黑色头顶说道： “这样吧，你们当中，如果谁今天能够为来县城买地瓜苗的村民们，讲解如何种地瓜，那本官就给他发一百文钱的奖励，可以合作。” 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几人听到有钱拿，立马抬起头来看向唐县令，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惶恐不安，而是蠢蠢欲动，好似就等着唐县令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能窜出去指哪咬哪…… 咳咳，错了，是唐县令说啥是啥，他们保证听从安排好好干活。 等唐县令把教村民种地瓜的活终于安排好了，一转头就看到了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岳九月。 唐县令：Σ(ﾟдﾟ；) 他差点儿一蹦三米高！ 这么看着他干啥？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这两年的形象跟个老男人似的，邋里邋遢的他自己都没眼看，跟个四十岁的老大爷似的。他都怀疑这林岳氏是不是透过现象看到了他的本质！ “林，林夫人，咳，有何指教？” 嚇！他的声音怎么还颤抖的有点儿劈叉？ 咳咳！ 唐县令使劲咳嗽了两声，然后故作自然的看向岳九月。 “唐大人刚才说，讲解如何种地瓜，一天一百文钱？” 岳九月声音沙哑的比敲的破锣还难听，可那是钱啊！形象什么的，在诱人的小钱钱面前，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唐县令被岳九月的声音一惊，实在是没想到，这林岳氏的声音竟然这么难听，不是说嗓子哑的不能说话了么？ 然后，就是心虚。 人家嗓子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分工不合理，虽然这也让他明白了，不能可着一头羊薅羊毛，不然就会跟林岳氏一样，秃了。 “嗯，因本官思虑不周，还害的林夫人嗓子哑了，林夫人昨天辛苦了，工钱，翻倍？” 最后一个字，唐县令忍不住声调扬了扬，若是这林岳氏不满意，加个零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么点钱，都不够他往死里打赏下人的多。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倒不好再如从前那般行事了。 当然，如果这林岳氏真的不满意他给的工钱，虽然他照样该多给还是会多给，可林岳氏在他这里，也就是下边村子里的一个普通妇人了。 岳九月可不知道，她就想要到属于自己的工钱，对方脑子里却开始上演各种小剧情了。 ------------ 211.南湖的水终于见底 ——双倍？那感情好！ “那，民妇就谢过大人了！” 岳九月的笑容，看上去都真心了许多。 当然了，破锣嗓子依旧是破锣嗓子，就是她这个冬天养起来的肉，让她看上去比从前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这一笑，还真有几分美妇人的味儿了。 只是这点儿变化在岳九月的心里都够不上及格线，在唐县令的眼里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没见过，也就都没放在眼里，只唐县令身后的师爷暗自感叹了一句岳九月的变化。 唐县令见岳九月没有贪心不足的想要更多，不由得高看了岳九月一分，这个林岳氏，没有某些农家妇人的贪婪，人品看上去还不错，怪不得能在丧夫以后独自一人把四个孩子拉扯大，还把四个孩子教的很好，兄友弟恭、孝心可嘉。 对于岳九月家的情况，他自然是查了个底朝天的，也许皇上那里都查完了林家及岳家的祖宗十八代。 岳九月不管这些，她只管看着自家的地瓜苗能给她换来多少钱。 结果，竟没有她预料当中的多。 主要是吧，她把价格定的是十文钱二百棵地瓜苗，听上去挺贵的，其实还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而且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买，且大部分人都是想买点儿尝试一下，花一文钱买二十棵的人有很多，甚至还有两家合伙买一文钱的地瓜苗的，岳九月也是挺无奈的。 这是一个长久的生意，岳九月也不嫌弃每天只进账两三两银子少，后来直接就撒手不管了，只管着每天收钱。 天气干旱，地里的庄稼都比往年浇水勤，南湖的水终于还是见底了。 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不懂大人的忧愁，欢快的跑进湖里捞鱼捞虾，抠哈喇抠蟹，不嫌凉，也不怕弄得满身泥泞会挨揍，能拿回家的拿回家，不值当拿回家的就跟小伙伴们一起找地方烤着吃，小日子过的可幸福了。 看着村民们愁的几乎人人都嘴角起泡、嘴巴里起口腔溃疡，岳九月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关门过她自己的小日子，不是上山拔草、挖野菜和药草，就是在家里跟柳氏一起整理地瓜苗。 “娘，咱家的地都干了，可是南湖没水了，古井一天就只有一井的水，都不够人哈（喝）的，更不可能用来浇地了，庄稼可怎么办？！” 林朝东今儿个没有去县城或其他镇子上卖地瓜苗，现在卖地瓜苗的流程大家都熟悉了，他们家的人不去也可以，这种小事县令大人肯定不会赖了他们的，只是他们都喜欢那种好多钱过手的感觉，每天都会有个人跟着一起去，除非家里忙不开。 今天，就是林朝南和林朝北一起去，因为家里实在是没啥活干，需要浇水的田地又因为没水，只能在家干着急，还不如出去溜达一圈呢。 看，留在家里的林朝东可不就急得满嘴的燎泡了么，却又无可奈何。 “额，老天下不下雨，俺也管不了啊，恁还是放宽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唐县令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没活路的。” 岳九月只能这么安慰。 ------------ 212.实在是让他们怕怕 反正，她是不会再次买水灌湖了。 至于今年还要不要逃荒，那就不是她能多管的了。 反正她家是坚决不会逃荒的，哪怕去的地方是京城。 她虽然向往京城的繁华，却也喜欢山野间的悠然生活，只要她买下一个山头，自建一个乡村版的农庄，再买几个仆人，农忙时再雇人干活，这种养老生活不是最羡煞旁人的么！ 当然了，她想过养老生活之前，还得继续努力。 比如，再在皇帝面前刷一次存在感？ 悠然的养老生活，总得有足够的资本支撑吧？不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人人都能踩一脚，不说能不能过养老生活，这日子也绝对悠闲不起来啊！ 可是，除了把地瓜发扬光大，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大名再次出现在皇帝面前，而且还能让皇帝再赏赐她一波呢？ 这个问题，倒是也不着急，慢慢想，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而现在，她是不是可以买山头了？ 看着明显走神的岳九月，林朝东还以为岳九月也在为水的事发愁，不由得又内疚起来，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这话跟他娘说也没用啊，不过是多一个人上火罢了。 林朝东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嘴角的一串燎泡，“嘶”的一声，真疼啊！ 可是，如果今年种不出粮食来，好多人估计连疼得机会都没有了。 好在，他们家还有他们娘在，而他们娘手里还有不少钱，有卖地瓜挣得，也有皇帝的赏赐，他们家应该是饿不死的。 林朝东坐在岳九月的对面想着些有的没的，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大门被人拍的“哐哐哐”作响，还有人在外头喊“救命”？ 来他们家喊“救命”？ 岳九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碰瓷。 不怪岳九月会这么想，因为南湖没水了，今年的庄稼没得指望了，所以村里人好多都开始找出路，或者把孩子卖给了牙行，或者直接送到别人家当童养媳或童养夫，还有老人家想要给孩子省事儿而活活饿着自己的…… 而岳九月这些天见到最多的，不是媒人登门来说亲的，就是有闺女的人家来直接相看的，也有那大胆的姑娘直接想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 所以，这也是林朝南和林朝北为啥不愿意待在家里的原因之一，未婚的身份，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家有钱，这俩人在婚姻市场可不就贼吃香了嘛。 当然了，也不是没人打林朝东的主意，只是他再遇到一次姑娘脚崴了，他直接一嗓子把柳氏喊了出去，就这样还差点儿被人给赖上以后，见到年轻姑娘他都是绕道走的，哪怕那姑娘躺在地上，他也目不斜视当做没看到，那些有想法的姑娘只能气的跺脚，然后把目光再次放在了林朝南和林朝北的身上。 姑娘们竞争压力大，林朝南和林朝北的压力也不小哇。 在家的时候，天天不是媒婆登门，就是有那不认识的大娘带着闺女去他们家串门子，那些姑娘的眼神赤裸裸的都恨不能把他们吞了，实在是让他们怕怕。 ------------ 213.狗蛋大爷家二嫚儿 虽然出去以后，也会碰到那些热情的婶子大娘们要给他们介绍姑娘，可那些人到底是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也没有在家时遇到的那些人那么疯狂。 林朝东遇到的事情，他们也不例外的遇到了，而且比林朝东碰到的还要早，还真差点儿就中计了。 只是，他们都是小伙子，遇到女孩子出事了，不是喊娘就是喊嫂子，这才都躲过一劫又一劫。 而且，他们家二哥还没娶亲呢，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俩。 哦，对了，也还有想要给林朝西办冥婚的，那种人直接被岳九月拿着笤帚疙瘩给打出去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提这个了。 所以，林朝南和林朝北就成了香饽饽，谁都想扒上去啃一口。 “老大一边儿哄孩子去，嫚儿她娘去开门。” 因为最近来串门的人太多了，岳九月直接让柳氏关上了大门，闭门谢客。 虽然这样做还是有很多人不死心的来敲门，可他们不开门，门外的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离去。 就是不知道，今天来敲门的人，是真的上门求“救命”，还是想要进他们家的幌子了。 大门一打开，就见一个形容憔悴的姑娘，惊慌的连连往后看，连开门了都没注意到，一巴掌直接拍到了柳氏的脑门上。 柳氏：d(ŐдŐ๑) 要不是确定这姑娘不是故意的，她肯定十倍奉还！ “啊！” 感觉自己好似拍到了别的什么东西的姑娘，吓得惊叫一声，回过头来看到门开了，立马把碍事的“东西”扒拉到一边儿去，出溜一下钻进去了。 柳氏：（＃－.－） 她这么大个大活人，这姑娘那么老大的一对眼睛是被眼屎糊住了吗？竟然看不到她！还扒拉她！ 听着身后传来的“婶子救命”的哭喊声，柳氏“哐当”一声把门给闭上了，又把门闩插好，这才快步走到岳九月身旁。 “婶子，求恁救救俺家小妹！她，她被俺嫲嫲一巴掌打的脑袋卡（磕）到石头上了，这霎儿还在地来晕着，俺嫲嫲也不同意俺送小妹去镇上医馆看大夫，婶子啊！求求恁了！救救俺妹妹吧！” 那姑娘跪在地上朝着岳九月磕头磕的实实在在的，脑门上都沾着沙粒；一边还把事情解释了个大概。她的脸上糊着眼泪鼻涕还有泥土，岳九月一时都没看出来那是谁。 当然了，就算她干干净净的，岳九月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毕竟女大十八变嘛，她穿来这大半年几乎没怎么出门。 “恁是……狗蛋他大爷家的二嫚儿？” 岳九月没认出来，柳氏倒是模模糊糊的猜出来了。 “是！是俺啊！嫂子！求求恁了！救救俺妹妹吧！” 狗蛋的二堂姐二嫚儿又朝着柳氏磕头，涕泪横流，看上去真的可怜极了。 “快起来！有话起来说，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大过年的，不兴跪来跪去的，会折寿的。” 柳氏说着，就把人架起来了。 当然，她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怕这姑娘不达目的不起，那才糟心呢。 ------------ 214.狗蛋二堂姐二嫚儿 自己看着对方可怜想帮忙，和被对方道德绑架去帮忙，那是两种心情。 “婶儿，嫂子，求求恁救救俺家小嫚儿吧！” 狗蛋的二嫚儿堂姐站起来后，继续哀求着婆媳俩。 岳九月见对方没有那种“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的表现，倒是心软了两分，回屋去拿了一百文钱用抽绳的荷包装了，递给了二嫚儿。 二嫚儿千恩万谢的走了。 说起来，狗蛋的大爷家有三个女儿，那三个女孩却没了母亲，他们的爹又是个只知道闷头干活儿的，对她们姐妹三人从不关心，也可能是因为她们三个都是女孩子的缘故。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想要儿子孙子的，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儿子才是传宗接代、顶立门户、给长辈防老摔盆的人。 至于闺女，大概只有那种家里清一色的男丁的人家，才会期盼吧。 也是因为狗蛋大爷的不闻不问，狗蛋的奶奶对那姐妹三个平时那是非打即骂，稍微有点儿不顺眼或者看不顺眼的地方，那是抬手就打，张嘴就骂，不看场合的。 这次，虽说也同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老太太发飙，可人都被打晕了，还不让送医馆，这哪里还是奶奶和孙女啊，就算是地主对买回家的奴仆都没这么狠心吧？ 当然了，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儿，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还忙活不完呢，也没闲工夫关心别人是好是赖，顶多也就是听过之后感叹一声，再比如像现在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候帮上一把。 岳九月家里，这事儿算是过去了，至于借出去的钱，自然由狗蛋的爷爷奶奶来还，现在当家做主的不都是老一辈么。 而二嫚儿，在借到钱以后，把荷包里的钱分散着藏起来，放在怀里几个铜板，放在袖袋里几个铜板，再放在…… 总之，不会把钱放在同一个地方，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奶奶，她借到钱了，请来抢吧。 她虽然打小就被她奶奶磋磨的像个木头人，平时被打被骂都能强忍着不哭，不反抗，可亲姐姐被奶奶两袋子粮食的聘礼嫁给了一个跟他们爹差不多年纪的人，去给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当后娘的时候，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去反抗。 后果就是，不但没能阻止她大姐嫁人，还被她奶奶打的浑身是伤，必每天还要做比平时更多的活儿，做不完又是一顿狠揍。 这是她第二次鼓足勇气反抗，好在，这次应该能有个好结果。 怕被看出什么端倪，二嫚儿就算是回到地里，也还是跪在地上继续哭求，虽然又挨了一顿打，可她奶奶终究是松口了。 “俺可提前说了，小嫚儿去看病的钱，恁自己出，跟家来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嫲嫲，俺知道了。” 二嫚儿诺诺的应了一句，然后背起躺在地上的妹妹，快速的下山。 耽搁了这许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妹妹还能不能救的过来…… ------------ 215.狗蛋大爷家小嫚儿 “感谢婶子的救命之恩！俺小嫚儿的这条命是婶子救回来的，俺这辈子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婶子的恩情！” “感谢婶子的救命之恩！谢谢婶子借给俺钱，才把小嫚儿救了回来，钱俺会想办法还的，俺这辈子也给婶子当牛做马报答恁的恩情！” 姐妹两个跪在地上，冲着岳九月砰砰砰磕了仨响头。 岳九月一手一个姐妹两个扶起来，温声说道： “什么救命之恩、当牛做马的，这些都用不着。回来这么晚了，都还没吃饭吧？婶子家也没什么好吃的，今下午恁嫂子蒸了一锅野菜窝窝头，恁姊们俩要是不嫌弃，一人拿两个吃。” 不是岳九月不舍得多给，是家里就剩下四个野菜窝窝头了。 至于给她们现做，他们之间还没亲近到这个程度，连原主的亲娘亲弟弟都没这个待遇。 姐妹俩齐声道谢。 低下头的狗蛋三堂姐，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皇帝赏赐都赏赐了那么老多的钱，竟然就给她们吃野菜窝窝头，果然跟她奶奶说的那样，抠搜！ 可她每天三顿饭吃的都堪比刷锅水，今天又是晕倒，又是错过了晚饭，她早就饿得肚子难受了。 所以，再嫌弃，狗蛋三堂姐还是三两口把两个窝窝头快速的吃完了。 没吃饱。 她抬头看向岳九月，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婶子，俺没吃饱，能再给俺一个窝窝头吗？不行的话，半个可以吗？” 岳九月：≡￣﹏￣≡ 她是不是遇到什么白花、莲花、还是茶花了？ “不能啊，就剩下了这四个，都给恁姐俩儿了。” 岳九月的微笑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很绝情。 “哦。” 狗蛋儿三堂姐可怜巴巴的看了岳九月一眼，然后低垂着头，暗自撇了撇嘴。 什么没有了，还不是舍不得给她吃！ 就算窝窝头没有了，肯定也有别的吃的，她们就是不想给她吃！ 果然，她奶说得对，这人啊，越有钱了越抠门，怎么不能分给他们家一些呢？不都是一家人嘛。 不过，她也不是没办法。 “婶子，俺说的当牛做马的报答恁，不是说着耍的，俺决定了，往后就留在恁家，给恁洗衣做饭，俺不要工钱，就希望恁能管俺一顿饱饭。” 狗蛋三堂姐握紧了拳头，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 “哈？” 岳九月气笑了，确定这是报恩？而不是恩将仇报？ 过分了哈！ “这个真不用。行了，既然恁没事，那就赶紧家去吧，这天都乌漆麻黑的了，再不家去，恁嫲嫲该担心了。” 担心这姐妹俩是不是借机跑了。 村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跑的那人是娶过来的媳妇，那家的婆婆整日的磋磨儿媳妇，加上男人又是个妈宝男，那个媳妇子受不了了，大半夜的就跑了。 也有人说是跟人私奔了，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嗯，今日谢谢婶子了，俺们这就家去了。” 狗蛋二堂姐站起身来，拘束的跟岳九月再次道谢，然后拉着妹妹就出去了。 ------------ 216.一家人就该一起花 “你松开我！” 狗蛋三堂姐使劲掰着她二姐握着她手腕上钳子般的手，可惜她年纪小，平时干活又有两个姐姐护着，身上的力气跟她二姐相差太多了，压根掰不动。 “小嫚儿，给。” 离的岳九月家挺远的了，二嫚儿松开了握着妹妹的手，然后把特意省下的一个窝窝头，递到了小嫚儿面前。 小嫚儿虽然不高兴她二姐强硬的拉着她出来，可对于窝窝头，她也没有拒绝，她太饿了。 把窝窝头一口塞进了嘴巴里，小嫚儿还是不高兴的冲着她二姐翻白眼。 “俩窝窝头就把咱们给打发了，你没看见他们家的人穿的衣裳上都没有补丁吗？尤其那个小丫头片子，白白胖胖的，比族长家的小胖子差不多，她肯定能天天吃一个鸡蛋，我听见他们家有好多鸡叫声，一会儿咯咯哒，一会儿呴呴唷的。” 狗蛋三堂姐咽下嘴巴里的窝窝头，就开始不忿的指责岳九月一家人。 狗蛋二堂姐不赞同小妹这么说，却也没有反驳，她更关心的是小妹的身体，还有借的钱。 虽然小妹说晕倒是装的，可她一路背着小妹去镇上的，怎么会不知道，小妹就是哄她的，不然怎么一路没醒？还是人大夫给她扎了一针才“嗷”的一声睁开眼睛的。 再就是钱…… “小嫚儿，恁要那些钱干啥？这钱是婶子借给恁看病的，剩下的钱咱们应该还给婶子的，那可是五十文钱啊！俺都想不到该怎么才能还的上，恁怎么还自己昧下了呢？叫咱嫲嫲知道了，那可是连半个铜板都没了。” 她心里惶惶不安，这个钱该怎么还？小妹为啥要把钱揣自己兜里？被她奶奶发现了怎么办？ “二姐放心，嫲嫲不会发现的。至于这钱，还什么还！他们家那么有钱，俺晕倒了才给五十文，抠死他们家得了！” 狗蛋三堂姐朝着身后“呸”了一声，然后继续开解她二姐。 “二姐，婶子家又是皇帝赏赐，又是卖地瓜挣钱的，再过一个月都要收麦子了，他们家还在卖地瓜苗，肯定老挣钱了！ 他们家这么多钱，不会在意这五十文钱的，婶子也没叫咱们还钱，不是吗？ 再说了，咱们林家沟村的人，那可都是一家人，祖上那都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婶子家的钱就应该拿出来大家一起分，就跟咱爷、咱爹、咱二叔他们，种的粮食全家人一起吃，挣得钱也是全家人一起花，这样才对！” 这些话，她都是听她奶奶说的，而且她觉得很对！ 都是一家人，为啥婶子家的钱不能拿出来一起花呢？ 还不是因为他们家抠！ 族长爷爷也是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管教管教那个臭寡妇，这样，村里人人都能分到银子，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二嫚儿觉得小妹说的好像挺对的，又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们祖上是一个祖宗的没错，可这都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两家都出五服了，连分了家的都不是一家人了，他们两家算啥关系，同族？ ------------ 217.跟我是不是一伙的 那边儿坚信奶奶说的都是对的的小嫚儿，正在给她的二姐灌输她认为对的思想，并且对岳九月一家抠门的行为表示了大大的不满。 而二嫚儿一边儿觉得自家妹妹说的不对，一边儿又觉得妹妹说的很有道理，她反驳不了自己妹妹，就只能沉默以对，好似白天的那个二嫚儿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这边儿的岳九月可不知道有人脸大的惦记她的小钱钱，还想着她把钱给村里的各家都分分，她早就洗漱好了上床睡觉了。 她的炕，连着堂屋的灶台，天暖和了以后，无论是原主还是她，都不想继续睡热炕。 至于床，不过是用石头和木板拼接起来的，不用的时候它就是个放东西的架子，用的时候它就是个能睡人的床，炕就成了放东西的地方了。 虽然他们家也没多少家当放来放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岳九月家的大门又被人拍的“砰砰砰”的响。 开门查看来人是谁，有啥事，这种小事自然是用不着岳九月操心的，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等到太阳挂在了东山头，岳九月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起床了。 “嗯？那谁呀？” 岳九月朝着门外努嘴，那里竟然有个小姑娘在哄小嫚儿玩儿，而小嫚儿的贴身保镖+值白班的保姆林朝北，竟然不见了。 “哦，那是夜来（昨天）那个被她嫲嫲打晕的小嫚儿，今日天还没亮呢，就敲门，说是什么来报恩，开门的是嫚儿她爹，又不好对着个闺女孩子动手，把人赶出去，俺起来的时候就看她哄着小嫚儿耍，总不好直接撵人，就这样了。” 柳氏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看其中就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她没说，岳九月也没问，她可没有九条命。 岳九月不问，不代表柳氏能憋的住。 果然，没过多久，烧火煮粥的柳氏突然就发脾气的把手中的干柴往灶坑里一扔，气鼓鼓的跟岳九月告状。 “娘，恁是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忒不要脸了！俺跟她说不用她哄孩子，叫她回家去，她竟然抹着眼泪说什么来报恩的，不用管她，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 呸！去她的一口饭！还不是想在咱家蹭饭吃！还打着报恩的口号，俺看着这是报仇还差不多！” 柳氏吸气又呼气，激动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这才继续跟岳九月说话。 “娘，先说好啊，今早晨的饭，可没有这死妮子的份儿！她愿意看孩子哄小嫚儿，那就叫她哄着，反正是她自己愿意的，撵都撵不走的。 俺就等着看，没有这口饭，她这救命之恩还报不报了！嘁！敢跟俺耍心眼儿！也不看看她有‘心眼’那个玩意儿没！” 柳氏叭叭叭一通，然后用“你跟我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的眼神瞅着岳九月，执着的等着岳九月点头。 岳九月怎么可能不同意。 “行，恁是咱们林家的长房长媳，这个家，就得恁来当！” ------------ 218.希望没看懂那眼神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管家权给交出去。 当然了，钱她是不可能都交给柳氏保管的，顶多给柳氏一个钱匣子，每个月往里边放些钱，让柳氏买东西的时候可以不用过问她。 主要也是柳氏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事事想着她，家里的一切也都不用她操心，她只洗自己的内衣就成了，还能睡觉睡到自然醒。也没再叽叽歪歪装可怜，装委屈，让外人以为她这个当婆婆的欺负她…… 咦？这怎么有点儿像外面的那个谁？ 岳九月看看柳氏，又看看外面哄小嫚儿的姑娘，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柳氏：（＃－.－） 她好希望这一刻她没有看懂她婆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也没觉得自己那样有什么不好，毕竟她也是为了自保。可现在看看外面那个小丫头，她突然就无法直视曾经的自己了，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恨不能失忆了算了。 “娘，俺已经改过自新了，俺已经不是从前的柳大花了。” 柳氏说着，还自己点着头，看的岳九月觉得好笑，像个孩子似的。 她转念一想，这柳氏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嘛！人家过了年才十九岁呢。 呜呜呜，她其实也没多大啊，就无痛当妈了不说，还有一个三岁的大孙女！ 生活啊，真是处处有意外，又处处有“惊喜”！ ٩( ๑╹ ꇴ╹)۶ 吃早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果然没管那个不请自来的姑娘，吃饭之前岳九月提醒过，可人家不听，她也没办法，那就看着呗。 狗蛋三堂姐真的没想到，这家人真的能做出眼睁睁看着帮他们家干活的她饿着肚子，不给她饭吃不说，连口米汤都不舍得给她喝。 她暗自咬牙切齿的碎碎骂，却又舍不得离开，她就不信了，她要是在这里帮他们家干一天的活儿，他们家还真不舍得拿一口吃的给她。 那她，就去村里到处宣扬，这一家子都是抠门的狗东西，让全村人都唾骂他们！让他们家的两个狗男人这辈子都说不上媳妇，打一辈子的光棍！最好这一家子都被除族！ 岳九月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小姑娘都把他们家的未来给安排好了。 因着地里旱的连杂草都不爱长，又没地方挑水浇地，这日子就闲下来了，却没有冬日的悠闲，人心都有点儿浮躁。 能不浮躁吗？ 去年这个时候，好歹山里还有几口泉眼，能让他们有水喝，地里也能浇些水。 后来泉眼都干涸了，古井却突然天天都有水，甚至南湖都满满的水，他们才能有些收成，不至于忙活一年啥也没有。 可今年…… 因为南湖的水，因为要种地瓜，大家不但把自家的田地全都种上了庄稼，甚至还有人开荒，只因为地瓜对土壤的要求没那么高，且，就算是不结地瓜，地瓜秧也能吃啊！反正地瓜苗又不花钱！ 就是这种心态，让南湖的水唰的一下就没了。 直到现在，大家齐齐干瞪眼，唉声叹气的悔不当初。 ------------ 219.拉着她的手诉衷情 “娘，族长大爷爷跟村长大爷说，想要凑钱去隔壁西山村买水，就用他们家的牛车拉。娘，恁说咱家要不要凑这个份子？还是俺自己骑着平衡车自己去买？” 吃过饭后，一家人也不在意在院子里来回乱晃的小姑娘，坐在一起开始商量事情。 下个月就要收麦子了，麦子这个月灌浆，如果不能浇足了水，那麦子的收成肯定不行，麦子又不跟地瓜似的，枝叶又不能吃，那不是白费工夫了嘛。 “两边一把抓吧，等霎儿着恁把车子的后座绑上俩筐，再用木头给水桶做俩盖子，到时候驮着水骑车，也就不怕水洒了。这个到时候恁弟兄仨商量着来，谁骑车子，谁跟着村里头一块儿，俺一霎着给老大媳妇个钱匣子，往后恁要钱花就问老大媳妇要。” 趁着这个机会，岳九月直接把管家权交出去了。 “娘？” 四个人齐声惊讶的喊了一声。 这怎么不让他们觉得惊讶，他们娘才三十来岁，刚当上婆婆几年啊，就把管家权交给了儿媳妇？ 要知道，“十年媳妇熬成婆”这句话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谁家的婆婆不是把着家里的大权直到入土那一刻？ 他们娘虽然当家做主了十年，哦，不对，现在是十一年。 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管家权给了儿媳妇，这样真的好吗？ 他们心里突然就有些没底，毛毛的，怕怕的。 甚至老四林朝北突发奇想，觉得他们娘是不是要改嫁了。 “娘，这管家权俺不要！” 柳氏拒绝的斩钉截铁。 虽然她眼馋管家权已经四年了。 可，就跟她刚才说的一样，她已经改过自新了。 婆婆现在对她很好，现在更是要把管家权给她，这样好的婆婆哪里找？ 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娘，咱们家还是得恁当家做主才行，不然，俺心里没底。” 老大林朝东看了一眼柳氏，见她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变态，说的那可都是真心话。 “娘，俺也心里没底。” “娘，俺害怕！” 说害怕的，以前就是想多了的林朝北。 “停！听俺说。” 见儿子儿媳妇大孙女都乖乖的看向她，等着她说话，岳九月说道： “这个家，从一开始的茅草屋，到现在的六间泥瓦房，俺当了十年的家了，老大也娶妻生子了，俺本来想着等恁兄弟四个都娶了媳妇以后，再把管家权给出去。 老大媳妇这小半年表现不错，家里家外都不用俺操半点心，俺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好的，就想着，这就把管家权给了老大媳妇，以后这个家就都归老大媳妇管了，俺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享福了。” 岳九月想“享福”，儿媳妇媳妇还能不同意？ “可是，娘，家里家外俺都能管着，这管家权必须得在恁手里，俺才能放心的管这管那啊！” 柳氏拉着岳九月的手，诉说“衷情”。 要说这四个人里头谁听到这个爆炸消息最心慌，那绝对就非柳氏莫属了。 ------------ 220.怎能被土坷垃打败 岳九月这个当婆婆的要放手管家权，柳氏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却没有想要的心思。第二个反应就是害怕。 管家权，那就是要管着一家子，洗衣、做饭、带孩子、收拾屋子、孝顺婆婆、照顾自家男人……这些活儿她都能做，可她担不起一个家啊！ 这个责任太大了，她负担不起！ “说给恁了就给恁了，恁不趁着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时候早点儿掌家，难道还得等着俺两腿一蹬的时候？那俺养了四个儿子都是废物不成？就不能叫俺这个当娘的多轻松两年，早点儿享享恁的福？” 岳九月这话，谁敢接？ 不得已，柳氏只能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的接过了掌家权。 院子的姑娘：(๑ŐдŐ)b 好家伙！ 那老太婆这么轻易的就把管家权交出去了？看的她都想成为她的儿媳妇了！ 可惜她太小了，才十一。 不过，看着才十七岁的老四林朝北，她其实有点儿想法的。 还是可惜了，再怎么出五服六服的，他们也是一家人，不能嫁娶。 所以，她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岳九月，不对，现在是柳氏当家，怎么才能让柳氏同意她留下？或者怎么让柳氏愿意管她一日三餐？ 小姑娘揉着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皱眉思索。 (︶.̮︶✽) 甩下王炸的岳九月，才不管这些人被轰的晕头转向，脑子嗡嗡的，施施然的一个人去了湖里。 是扛着铁锨去的，她想看看经过半年的滋润，湖底有没有什么河蚌、螃蟹、泥鳅的，就当是今日份运动了，没办法，她今儿个心情贼拉好，精力过剩，必须消耗一下。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 好多天没下地干活的岳九月，再次体会到了吃力的感觉。 上次，是春种的时候，猫了一个冬天，突然要下地干活，她都怀疑她化身成了林妹妹，竟然还受不了了。 身为农民，怎么可以被从前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土坷垃给打败了？ 所以她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硬是撑过了那一个月。 “婶儿，恁在这儿挖什么呢？” 狗蛋三堂姐突然拉着小嫚儿跑过来，好奇的问着。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的又问岳九月： “婶儿，难道恁是在挖蚌壳，找珍珠？” 去年，就是这个老太婆带头来湖里挖珍珠的，她二姐挖了一个，交给了她奶奶，她却什么都没挖到。 不止是她，他们一家子就她二姐挖了那一个，她二姐还傻乎乎的给了她奶奶，气的她一个晚上没搭理二姐。 现在，这是又要挖珍珠了吗？ 那她这次一定要多多努力，多挖几个珍珠，全都藏起来…… “嗯？这才半年，哪还能有珍珠，俺是想看看有没有螃蟹、泥鳅啥的，好歹也是肉不是。” 岳九月的实话，小姑娘没信，还以为岳九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忽悠住她，他们家好能独吞湖底的珍珠。 “哦，那俺帮婶儿一块儿挖吧！” 想忽悠她？没门儿！ ------------ 221.她们都是来借钱的 一大一小一迷你小的三个人开始比赛挖坑，大的小的都在很认真的挖，只有那个迷你小的，弄得全身都是泥土。 幸好现在的湖底已经干巴了，不然小嫚儿身上弄得全是泥水，脏不脏是次要的，冻着了就坏菜了，这时是暮春四月，虽然已经立夏了，天气还是有些凉的。 她是有金手指，普通感冒发烧她能从商城里买到药，可生病了到底也受罪不是。 泥鳅，死的。 螃蟹，死的。 河蚌，死的，且没有珍珠。 岳九月放弃了，她站起身来捶着老腰邦邦响，又扭了扭脖子，然后拉起还在扒拉土坷垃玩的小嫚儿，对着那小姑娘说道： “俺要回家了，这都快晌午头了，恁还不回去，恁嫲嫲不挂牵啊？赶紧回家吧，镢给俺，俺拿家去就行。” “婶子，这镢能再借俺使使不？俺等霎儿着给恁送家去。” 她奶奶会担心她？是担心她这一天没干活了吧！ 至于镢，还是会还的，但不是现在，她还想趁着没人出来跟她抢的时候，多挖几个珍珠呢！ “那，行吧。” 岳九月不再管她，牵着小嫚儿脏乎乎的小手就爬上了岸，养家走去。 为啥不抱着？ 一是她干活累了腰疼，二是小嫚儿太脏了，她嫌弃。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嫚儿她娘！” 岳九月还没进家门呢，就开始呼唤刚上任的管家婆柳氏，等看到柳氏出来了，才把牵着的小手往前一递，道： “快赶紧给小嫚儿换身衣裳，看看脏的，跟个小花猫儿似的。” 柳氏温柔的笑笑，一把抱起小嫚儿，丝毫没有嫌弃，轻声问道： “哎哟喂！小嫚儿这是跟着恁嫲嫲出去耍土坷垃去了？” “嗯，还有姐姐。” 小嫚儿高兴的应道。 柳氏直接无视了后面的四个字，继续问： “那土坷垃好玩吗？” “好玩！” …… “嫂子，那个，咱村不是说要凑钱去旁边西山村去买水回来浇地嘛，这个，俺家这也没攒下两个钱，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都旱死了，就，就想先来嫂子家借点钱，等秋收了卖了粮食就还给恁！” “朝东娘，俺，俺也是这么个意思。” “那个，俺也是来借钱的。” 几个跟岳九月差不多同龄同辈的妇人，你给我使眼色，我给她使眼色的，纠结了好长时间，才有个人忍不住说出来意，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口，全都是来借钱的。 岳九月皱眉，其实，在听老大说起村里要凑钱去隔壁村买水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过，她以为凭着她跟村里不太和睦的关系，这些人怎么也借不到她的头上，应该是去跟村长家借。 没想到，一个个的竟然约好了一起来她家借钱。 “钱，俺家是有。可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今年都是第三年了，那水肯定也卖的死贵，恁来借钱，肯定也有别家来借钱，俺家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拿不出那老些钱来借给恁这么多人家啊？” 柳氏身为当家人，叭叭叭的就把这些人给怼回去了。 ------------ 222.以为她是来告状的 柳氏不顾这些人的哀求，甚至还有人想要下跪，直接把人推推搡搡的赶出了家门。 大门“哐当”一声给关上了，插门闩的柳氏嘴里还继续叨叨： “这一个个的，以前俺家里困难的时候，一个个的就知道看热闹，没有一个想着帮把手的。哦，现在恁家有难处了，就想着找俺家帮忙了，怎么竟想美事呢！一个个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门外还想拍门的几个妇人，脸皮抽搐了几下，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的，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再敲门。 没办法，谁让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呢，她们可不就是在这俩人遇难的时候看热闹，就差拿着把瓜子磕了。 现在人家发财了，自己家却还是跟从前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担心收成不好一家人没饭吃，这日子都是一样的过，怎么还过出两样的生活了呢？ 怎么人家是越过越好，他们却还是一如从前呢？ 妇人们一起嘀嘀咕咕的，然后去了族长家。 族长：＼(◎o◎)／！ 你们不要过来啊！ 明明买水浇地是一件为全村好的事情，怎么到头来成了他们一家子背负的责任？ 好不容易把一波一波闻讯赶来的人都打发走了，老族长也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休息，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解决办法。 不期然的，他又想到了不知道谁说的“朝东他娘不借给他们钱”这句话。 林岳氏可是有皇帝赏赐的五百两银子啊！ 整个村里，也就她家最有钱了！ 可是，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林岳氏答应借钱给部分村民买水呢？ 这个问题，还没等他想好了答案，岳九月就先带着儿媳妇柳氏，过来给他送答案了。 “大爷爷，今儿个有几个嫂子、弟妹的，上俺家跟俺借钱，说实话，钱俺是不想借给他们的。” 岳九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老族长、林村长还以为她是来告状的，林村长立马安抚她。 “朝东娘啊，那些个不懂事的妇道人家，俺都给撵回去了，张口就要借好几两银子，哪家有金山银山的借给他们。恁放心，这个事儿，村里头会想办法的。” 林村长的想法很简单，村里人都知道岳九月有钱，不说别的，就皇帝赏赐的那五百两银子，明晃晃的摆在那，所以大家想到借钱的第一个人，不是他们家，而是岳九月家。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可是，岳九月如果松了口，全村人无论是真没钱的，还是想占便宜的，肯定都会去借钱，就算岳九月把钱全借出去了也不够。 毕竟，既然张口借了，又是全村人一起借的，肯定不可能用多少借多少，甚至还有人打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不准备还钱的，这种人肯定不少。 没办法，岳九月家去年家里进了那么多钱，这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羡慕嫉妒恨？包括林村长都羡慕得很。 “啊？哦。” 岳九月看着皱着眉头的林村长，不知道这会儿要不要说自己的来意。 ------------ 223.村长肯定完犊子了 “恁就放心好了，钱是恁自己的，恁不想借，没人敢逼恁！” 林村长继续保证着，也希望岳九月不要借钱给任何人，不然，到时候钱收不回来怎么办？那可是皇帝的赏赐！ 这位弟妹可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号的，要是在村子里被人欺负了，下次那个公公再来的时候，被那个公公知道了，那就等于是被皇帝知道了，那他这个村长肯定完犊子了。 所以，对于岳九月，他只能安抚。 “那个，村长，俺今儿个过来，是想问问，俺家后头的那个山头，俺要是想要买下来的话，得多少钱啊？” 族长、村长：＼(◎o◎)／！ 买山头！ 这么大手笔嘛？ 不过，如果林岳氏要买山头的话，那他们村就有钱买水浇地了不是！ “朝东娘啊，恁可是想好了？” 族长毕竟是年纪一大把了，看的可比儿子清楚多了，这林岳氏绝对不是来家里告状的。 他之前也没想到岳九月来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就坐在一旁看他儿子表现，没想到她竟然是来买地的。 这个时候来买地，很难不让他想到之前那些人家闹着要借钱的事儿，所以，他不由得就想的有点儿多。 这林岳氏，不会是为了村里能有钱买水，却又不想把钱借给村里人，才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的吧？ 没想到这林岳氏竟然是这么一个一心为了全村好的后辈，回想在她们婆媳两个没过来之前，他还想着该怎么让林岳氏把钱心甘情愿的借给他们，他一张老脸就憋的通红。 “大爷，俺想好了，不过，俺得先问问价格，就怕这钱不凑手啊。” 岳九月不太清楚这个时候土地的价格，原主家里的地都是上山开的荒地，原主婆家的那些良田可没有分给原主家半分地，而且荒地也是有区别的，价格也都不一样。 “这个，得问恁大堂兄。” 他现在是族长，这村里的田地买卖都是村长管的，他不能打着为了村里好的名义，抢自己儿子的活，那是越俎代庖。 “啊？恁还真要买地啊！真不至于，买水的钱俺会想办法的，不行就去跟县令大人借一些，俺现在好歹也借着恁家的东风，跟县令大人也算熟识了。” 买什么山头啊！那十亩地不够种的，就再开一亩地就是了，还不够那就继续开荒，哪里用得着直接买一个山头的！ 他实在是怕啊！怕岳九月万一以后后悔了，有“黄底撑腰”的她，他还能拿她怎么办？到时候，他们集全村之力也还不回去那老大一笔钱啊！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没用这个钱。 岳九月可不知道林村长竟然想了这么多，她想着，也许是还没到时候，不行就再过些天再说，反正那山头又跑不了。 “那行吧，如果村长觉得那山头什么时候可以卖给俺家了，那俺再买吧，到时候还希望村长能给个便宜点儿的价格。” “行行行，中中中。” 只要这林岳氏不闹幺蛾子，老实的在家待着，安安分分的，那就什么都好。 ------------ 224.三个叹号的怒气值 看着岳九月婆媳两个就这么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老族长瞪着不孝子，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越俎代庖一下。 “恁，恁就是个榆木脑袋！！！” 三个感叹号也表达不出此时此刻老族长的怒气值。 老族长甩手出去了，林村长却看着亲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唉！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 他为他们整个林家沟村操碎了心，可老父亲却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他身为林家沟村的村长，遇事哪里能只看好处，不看坏处？不把最坏的情况提前估摸好了，如果那林岳氏真像他想的那样，他们村真的承担不起啊！ 那可是一座山头的钱！ 只有他们能够承担的起的最差后果，他才能放心的接受啊。 (︶.̮︶✽) 山头没买成，岳九月也没觉得可惜，反正那一座座山就在那里，什么时候买都可以。 她甚至有预感，她应该能用很优惠的价格买到一座山头。 回家的路上，柳氏欲言又止。 她婆婆这也太厉害了叭！开口就是一座山头！她这是要去当山大王吗？ 那她以后岂不就成了山大王的儿媳妇了？ 想想，好像还不错哎！ 柳氏被自己的想象哄的高兴的合不拢嘴。 湖里还在忙活着挖河蚌的小姑娘，只顾着门头挖坑，没听到有人路过，直到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才知道那抠搜的婆媳俩回来了。 小姑娘撇撇嘴，冲着那扇大门叽叽咕咕的骂了好些难听的话，然后揉着揪疼的肚子，蹲了下去。 她肚子好疼啊！她好饿！ 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饿过，以前都是大姐二姐把她们那份吃的让给她。大姐嫁人后，她的吃食就变少了，今天她又没在家，也不知道她二姐还记不记得给她留饭。 再次愤愤的瞪了一眼那扇大门，她爬上岸，把镢随便往大门的方向一扔，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人了。 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柳氏，看着那姑娘的背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废了！ 她以前虽然也装模作样哭唧唧，可她也不干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啊，借了人家的钱没说还，借了人家的镢随便乱扔，真不是个好东西！ 回家后，柳氏就把这些话跟岳九月重复了一遍，还再三强调，以后不能给那丫头开门，不能让她把小嫚儿给带坏了。 岳九月自然是连连点头。 “娘，恁不会觉得俺心狠吧？那丫头其实也怪可怜的。只是吧，她总是不干人事，让俺都不想对她好，只想远远的躲着她。” 柳氏怕岳九月误会她，她们婆媳俩的关系，也才缓和了半年，虽然目前关系不错，相互间也算是了解，可完全的信任，肯定是没有的。 她就没有完全的信任她的婆婆，只要她婆婆有一丢丢要变回从前的架势，她立马就能跳起来把她摁死。 岳九月：（＃－.－） 感谢不摁死之恩。 “这有什么的，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不就说的那孩子嘛，往后这个家都是恁当家，恁说了算。” ------------ 225.有情人不终成眷属 柳氏觉得，她圆满了。 不管婆婆这话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听了心里舒坦，就跟六月天里吃了冰块儿一样，从里到外的舒坦。 虽然她六月里没吃过冰块，只小时候在寒冬腊月里吃过，那叫一个透心凉啊！ (︶.̮︶✽) 好几天了，林村长去过县城一趟，然后空着手回来了。 他的要求，唐县令没同意，因为不止他们一个村子缺水，是整个郡城都缺水。 而他们隔壁村西山村之所以还能有水，是因为他们村子范围内，有一个天然的坑，又深又大，离村子有些距离，平时都不让小孩靠近的。 就算是现在，旱灾第三年，水位下降严重，都还没有探到那天然坑的底。 “这西山村还真是幸运！” 柳氏羡慕道。 岳九月听到后，猜测那是不是陨石坑？或者有可能是火山口？那水到底能不能买来浇地，别有什么辐射之类的，或者有害身体的矿物质，影响身体健康，她还想成为全村有史以来第一个百岁老人呢！ “老大媳妇，西山村的人，都是正常的吧？” 柳氏疑惑的看向岳九月，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还担心他们村用了西山村的水，就被传染的不正常了不成？ “哪个村没几个不正常的人啊，西山村有个嘲巴（傻子），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就会说俩字，见谁都说‘饽饽’，问人家要‘饽饽’吃，这么大个人了，还天天穿着开裆裤，就这样他还天天尿裤子、拉裤裆里，可是又关不住他，他还知道爬墙出去。 咱村也有一个，就强子他二叔，他们兄弟仨，就他一个快三十了还没娶媳妇，他就盯上了村里的一个没孩子的寡妇。 结果强子他娘不同意，差点儿把那个寡妇逼得去跳井，然后就疯了，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他娘又嫌弃他影响家里孙子辈的婚嫁，就把他关家里了。” 岳九月：Σ⊙▃⊙川 原主的记忆里，为啥没有？ “他娘为啥不同意他娶寡妇啊？连律法都鼓励寡妇再嫁呢。” 看过很多小说的岳九月不由暗戳戳的怀疑，那家的老二怕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吧？ 岳九月的脑子里，已经自动码完了一本“皇子落难成疯子，重生后报复极品，一路打脸，最后荣登皇位”的皇子重生文了。 “不知道啊，咱们也闹不懂人家想啥，反正当时好多人劝他娘来着，而且那寡妇都说出来不要聘礼的话了，最后不知道为啥，没成不说，还害了俩人，一个疯了，另一个不知道嫁去哪了，听说嫁去了很远的地方。” 柳氏叹气，既感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又感叹那女子实在可怜。 “强子二叔这不是坑人呢吗？既然他自己做不了主，为啥要招惹别人？还连累的一个女人承担后果，渣男！” 柳氏：(・●・) 还能这么想？ 他们都觉得强子二叔和那个寡妇好可怜，强子他嫲嫲好可恶，却从没人觉得这是强子二叔的错。 ------------ 226.受不了那墨迹劲儿 可不就是她婆婆说的这个道理嘛，既然知道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为啥还去招惹那个寡妇，人家年纪轻轻的就丧夫守寡已经够可怜的了，他还去给人家本就不幸的命运，雪上加霜。 这强子的二叔也太不是东西了！他疯了也是活该！ “就是可怜了强子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了，有这么一个疯子叔叔、二大爷，他们的嫁娶都不容易，哪家的人不怕自己家娶的媳妇变成疯子，或者自己的女儿嫁个疯子，更怕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疯子。” 柳氏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看来是真的挺为那几个孩子犯愁的。 可这个，岳九月也没办法啊，她明明只是想拐着弯儿的打听下西山村的水有没有问题，然后顺便听了个八卦而已。 柳氏还在为着岳九月新奇的思考点而对强子二叔鄙视不已，忍不住对着老大念了一遍又一遍，把刚从西山村回来的林朝东念叨的恨不能自戕谢罪。 岳九月并没有解救便宜儿子的想法，吃饱喝足了就往床上一躺，靠着墙昏昏欲睡。 外面，有老三老四收拾碗筷的声音，有柳氏碎碎念的声音，有老大时不时否认的声音，还有小嫚儿玩过家家的声音。 这都是生活的声音，而且是属于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个月了，她竟然也逐渐适应了如今的身份，给人当不合格的妈和奶奶，还马上就要带着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地主婆的生活，必须是好日子啊，想想就美，连梦里都能笑醒。 (︶.̮︶✽) 六文钱一桶水，是林村长尽了全力讨价还价了三天的最终结果。 要不是庄稼不等人，林村长真想继续杀杀价。 可就算是这样，村里好多人家也是买不起水的，所以，他只能顶着内心无限的压力，找上了岳九月。 “朝东娘，俺来，是想问问，那个山头，恁还想买吗？” 林村长一个大老爷们儿，突然就表现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儿，让岳九月他们很不习惯。 “嗯。买。” 再不习惯，岳九月还是应了。 “真的啊！” 林村长失态的感叹了一句，然后又支支吾吾的半天。 “那个，俺，俺想问问恁，恁要买山头，往后，会不会，会不会……” 他旁边陪他一起过来的村长媳妇受不了自家男人的墨迹劲儿了，一拍大腿，张口就问： “朝东娘啊，是这样的，俺家男人就是想问问恁，买这山头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要，他就怕恁往后再不想要了，村里头没那么多钱再买回来。” 至于剩下的那句“就怕村里不出钱买回来，把恁给得罪了，他的村长之位就没了”，她还是懂点儿情商的没说出来。 “哦，这个不用担心，俺买了也是正好让家里多种点儿地，咱庄户人家不就是以地为本么，谁家手里有余钱了不是想着多买块地？放心，绝对不会再叫村里买回去的，说不定以后还要再买个山头呢。” 岳九月的第一座山头还没拿下来，就想着要买第二个山头了。 ------------ 227.买山头凑数三百亩 “嗯，也是，俺要是手里有钱的话，肯定也去买地，就是没有弟妹恁的大手笔。” 村长夫人羡慕不已，那可是一座山头啊！那得多少亩地！一年能出多少粮食！而且人家都打算要买第二个山头了，这都能称得上是地主人家了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亏的她嫁的还是林家沟村最富裕、最有权势的人家，结果到头来，这日子过的还没个寡妇过的好。 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嗯嗯，那不知道这地多少钱一亩？估摸着有多少亩地？” 岳九月只想早点儿达到目的，然后就能早点儿开工，她就能早点儿住上掩映在山水之间的房子里了。 女孩子嘛，谁没点儿对诗情画意的美好生活的向往。 “往年，善田三百文钱一亩地，恶田五百文钱七亩地，旱田一百文钱一亩地，这都是贫瘠田地的价格，咱们村这后山是善田，可如今不是灾年呢嘛，不如，就按照旱田来算，一百文钱一亩地？” 林村长觉得，如果这个价格岳九月还不满意的话，那就只能按恶田来算了。 从三百文钱一亩地的善田，到五百文钱七亩地的恶田，林村长只要一想想这价格的差距，就恨不得自己动手掐人中。 “咱们什么时候量地，付钱，办理红契？” “那就，现在？” 两个人，一个想着早些拿到钱，一个想着早点儿拿到山头，一拍即合的立马行动起来。 林村长回家带上几个兄弟和子侄们一起去量地，连着岳九月家附近的田地一块儿划进去了，要不是古井大家还得用，估计古井都能一块儿卖给岳九月。 “对了，这红契写谁的名？” 儿子在一旁算术，林村长抬头问了一句。 “这不是f……当然是l……俺了！” 岳九月差点儿没忍住口吐脏话了，还好她脑子在线，及时刹车了。 林村长：≡￣﹏￣≡ 他就当没听出来她未尽之言。 “爹，算出来了，七十二亩地，一共七千二百文钱，也就是七两二钱。” 林村长的大儿子算出来了，可这价格听得岳九月都觉得自己莫名的心虚。 “那个，要不然，俺把旁边这个山头一块儿买了？” 她其实想多买几个山头，这个价格，十个山头她也买得起啊！ 不趁着现在便宜的时候多买点儿，等旱灾过去，往后日子好过了，价格肯定不会这么低了。 想想，买一亩地的钱，还买不了十七桶水，这价格绝对够实惠的了。 “那，恁要不再把旁边那个山头一块儿买了，凑个三百亩地？” 林村长也觉得这钱太少了，都不到十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水，解决不了他们村缺水的问题啊。 “也行，那就凑个三百亩吧。” 不过是三十两银子，于她来说，小菜一碟嘛！ 于是，林村长又招呼着人再次出发去量地去了。 岳九月还没什么，她的三个便宜儿子和便宜儿媳妇、便宜大孙女，全都跟着去看热闹去了，那可是他们娘/婆婆/奶奶买的地啊！ ------------ 228.红契到手一文石头 三百亩地的红契到手，岳九月看了又看，终于离自己梦想的生活近了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红契在几个儿子、儿媳妇手里传了一圈，虽然字他们还人不全，可这不耽误他们的激动。 “娘啊！这真的是三百亩地啊！咱家后边这仨山头，往后就都是咱家的了！哎哟俺滴个亲娘唉！咱家这往后就是地主人家了吧！” “可不是嘛！那么多的地，咱家就三个爷们儿，往后是不是得直接住地里了？” “就是住地里，咱们也种不完那老些地啊！” 这不就是现场上演的，人与人的悲喜各不相通。 “种地的事儿先不说，明天恁谁去村长家里，跟村长吱个声，说咱家要要把三个山头都围起来，需要很多泥坯，或者方正的石头，叫村里人有空就多做些，到时候咱们收。价钱恁跟村长先商量好了，别整贵了哈。” 虽然她觉得林村长并不是个会坑人的好村长，可这不妨碍她想省钱的心思。 “行，俺明日去找大爷说。” 林朝东把事揽了，也不纠结那么多地怎么办了，拉着两个弟弟就出门了。 晚饭的时候，岳九月才知道，他们兄弟仨去挑了好几趟的黄土回来，准备开始做泥坯，想帮家里省钱。 岳九月只能又双叒叕感叹，原主真的养了四个好儿子啊！ 第二天，林朝南和林朝北跟着村里去买水，一人跟着村里人一起用地排子车拉水，一人骑着绑了筐的平衡车载水，林朝东则是去了村长家里，找村长商量泥坯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朝东就回来了，他直奔岳九月的房间，“邦邦邦”敲门。 待岳九月出来，他干了两碗水后，打了个水嗝儿，然后把他跟村长商量的结果一一告诉岳九月。 “村长说，现在缺水严重，地里的水都不够用的，做泥坯不合适，价格低了不够水钱，价格高了咱家又像是冤大头，他提议让村里去山里凿石头，如果娘同意的话，一块石头一文钱。” 林朝东说的石头，是那种半米多长，宽度和厚度差不多有三十多厘米的大石头，不说别的，就光从山里弄下来，再把石头打磨好，那都很费工夫的。 当然了，石头也不会打磨的多好，外表就是坑坑洼洼的，只是大体形状过得去。 “行。” 石头比泥坯实惠，而且石头还比泥坯坚固耐用，能用石头垒院墙，那绝对是岳九月心目中的第一选择。 “那就说定了哈，俺再去跟村长说一声，正好村里人大部分都闲的发霉，镇子上、县城里还没啥短工的活，能让他们在家里就能挣到钱，他们肯定愿意。” 是呢，怎么会有人不愿意。 不过是出一把子力气，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天弄上十块石头，那就是十文钱，再努努力就能买上两桶水了，田里的庄稼就能多浇两桶水，下个月说不定就能多收两捧的麦子。 那些身体倍棒儿的去凿石头，还有体质差一层的人，另辟蹊径。 ------------ 229.得了十几张保证书 “嫂子，这是俺家早几年准备的房梁，这木头保存的很好，也没招虫子，恁看看恁要不要？” 来人是个跟岳九月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这个村子都是一个家族的，同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辈分的，开口不是嫂子就是弟妹，岳九月有时候都分不清楚。 “要，不过这个我们家要的不多，暂时还没考虑盖房子。” 家里的房子暂时够住，又不搞东西，她确实没想盖房子，怎么也得等到这个灾年过去再说，不然她就算整出来东西，也没人舍得花钱购买，那不是白费力气，白费钱嘛。 至于之前一人一座小院子的想法，那当然是各凭本事了。 一个个的都是成年人了，老四还有五个月也十八岁了，到时候当然都要靠他们自己了，反正没本事的还能住在现在的这个院子里，她身为他们的娘，肯定不会让他们露宿街头的。 她还想开个肥皂作坊，这个是最简单的赚钱方法。 她也想研究一下胭脂水粉、护肤产品啥的，这个就需要专业人士了，她自己是做不来的，她只会买现成的用。 她还想开几家餐馆，先让会做菜的柳氏掌勺，以后还可以培养几个厨子，或者直接挖墙脚。 还有书店，她小时候，老师问她有什么梦想，她为了面子说是当老师，其实她更想当一个图书管理员，无论书店是人家的还是她自己的，都可以。 一杯咖啡一本书，在午后的阳光下，微风徐徐…… …… 这些，都不着急，她现在就想先把山头圈起来，保证自己的私人空间。 当然了，店铺也可以提前看看，有合适的可以先入手，不想现在开店的话，可以租出去啊。 包租婆什么的，不同样是小可爱们最想要的生活么。 有人往岳九月家里送木头，还有几个四五十的老人家来岳九月家里，说是他们想给岳九月垒院墙，现在先打地基，不用管饭，一人给个几文钱就行。 岳九月：(〜￣▽￣)〜 都比她本人还积极呢！ 岳九月不得不拒绝，因为这个时候四五十岁的人，真的就是老人家了，她怕出事，她担不起责任。 然后，林村长又被拉出来溜了溜。 “朝东娘，他们几个都是盖房子的一把好手，就是现在年纪稍微大了一点，而且这两年不是闹灾么，就没活了。恁放心，打地基的事儿不止他们几个做，他们也就干干挖坑的活，别的都有年轻的后生干呢，恁就放心好了，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想了想，林村长又加了一句： “就算出问题，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俺这个村长在这给恁保证，就算哪天真的出事了，他们也不会算在恁的头上的。” 林村长都下保证了，岳九月没有不同意的。 “那村长和几位大叔就给俺写个保证书吧，保证恁出任何事都不会算在俺身上，恁都得签名摁手印，恁家里人也得签名摁手印，不然俺是不敢用恁的。” 然后，岳九月就得了十几张的保证书。 ------------ 230.天要亡他唐诗书啊 岳九月从商城里买了四个储物箱。她本来想买塑料的来着，毕竟塑料箱便宜，可她又怕自己哪天拿出来观摩地契、房契的时候，在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忍痛斥巨资买了四个木制的。 一个木箱专门装地契和房契的，如今里面只孤零零的躺了一张纸，她相信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一个木箱装合同的，就比如跟村里那几个非要过来打地基的老人家签的那些保证书，还有以后开店要雇佣的掌柜、账房之类的。 还有一个留着以后装卖身契的，等围墙垒好了，就要开始建造她心目中的小院儿，过她理想中的生活，到时候肯定要找人伺候她的。 最后一个，当然是放钱的了，她家目前还没有银票，只有银子和铜钱，所以需要一个超级大的箱子，比前边三个加起来都大，以后可以放好多的银子！ 当然了，铜板她也不嫌弃，钱都是这么一文两文的攒起来的，积少成多嘛。 岳九月一脸欣慰的看着四个箱子，希望有一天能把它们全部填满。 在岳九月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县令大人正带着他的师爷和几个侍卫，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四处查看今年地瓜的种植情况。 虽然整个郡城都种植了地瓜，可到底是从他们县城慢慢往外扩散的，他们县若是种的地瓜比不上其他县城，那他的功劳肯定会减半的，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心情沉重的四处查看，结果发现，没有更糟糕，只有最糟糕。 现在天气越发的热，人都喝不上水了，谁还有心情种什么地瓜啊！饭少吃几顿饿不死人，可少喝一天的水，人就差不多一条腿迈进棺材里了。 有些村里的人都已经打包去逃荒了，唐县令只觉得天要亡他唐诗书！ 现在他都不想功绩这事了，抱着但求无过的心思，想要帮助村民们度过这一劫，最后发现，他真的毫无办法。 发生旱灾的不止他们县城，哪哪儿都缺水，还有比他们县城更严重的地方，京城拨款赈灾，当然也是紧着更严重的地方，他们曹律县是排不上号的，毕竟听说还有个村子有水。 他也是因为知道底下村子还有水，才没有太过在意的，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县城竟然空了好几个村子了！ 而其他的村镇，总不能指望他这个县令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自掏腰包去南方买水，再千里迢迢的送来县城，再往村子里发水浇田吧？ 愁！ 于是，本来是查看地瓜种植情况的唐县令，只能拐了个弯，去看看那个有水的村子是什么情况，不如果可行的话，只能挖渠引水了。 如果不行的话，那他真的要无了。 想到最后可能是灰溜溜的回到京城，唐县令就咬牙切齿的不想服输。 “李师爷，还有多久到那个村子？” 唐县令一边问着，掀开马车的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景象，没想到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是去林家沟村的路吧？” ------------ 231.还可以再扑腾一下 “是不是走错道了？咱们要去的不是个西边的山村吗？怎么往林家沟村走了？” 唐县令问赶车的皂隶甲，就怕他们是听错了他说的地方。 更怕这些人是故意的。 不然，他堂堂一县之令，怎么会连下辖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开始逃荒了他都不清楚，还不是因为县丞和县尉二人，故意瞒着消息，让他当个瞎子、聋子。 想到这里，他就心气不顺，都这么个情况了，还不忘勾心斗角，真是妄为父母官了！ “大人，这路是对的，西山村就在林家沟村的隔壁，隔了几座山头，前边岔路口往西拐就到了。” 皂隶甲赶紧的解释，他就是个小虾米，大人们的争斗可千万不要牵扯到他啊，他宁愿当个隐形人！ 唉！今天也怪他倒霉，没想到正好叫县令大人给点着了，早知道他那个时候就算是拉裤裆里，也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刻上什么茅房的。 “哦。那你了解这一片地方吗？为啥只有西山村有水？” 县令大人哪怕出门“微服私访”了许多次，可他能出来的机会有限，能去到的地方更是有限，偏远的村落最远也只去过林家沟村，那真真是一个坐落在山沟沟里的村子，种的田地全都是祖祖辈辈们开荒开出来的，没有半亩良田。 “那个啊，俺也不大清楚，听说那里有个水坑，不见底的深，从前很出名的。以前也是因为闹旱灾，才叫大家都知道的，都说西山村有水神在，所以不怕旱灾，他们是被水神保佑的村子，那时候能娶到西山村的姑娘，或者嫁去西山村里，都是很让人羡慕的。也就是后来没有灾情了，大家才渐渐的不提了。” 皂隶甲挠了挠后脑勺，他没说的是，他二爷爷当初就非要娶个西山村的福气姑娘，为了凑足聘礼，把家底都填进去了，他奶奶到现在都还心里不服气，时不时就会拿这事儿点他爷爷。 “深不见底的水坑？” 听到这个，唐县令眼睛一亮，他觉得自己貌似还可以再扑腾一下。 李师爷闻言也笑着对唐县令拱手道： “恭喜大人了！” 唐县令摆摆手，道： “现在说这个有些为时过早了，还是得看过才知道行与不行。” 又颠簸了许久，唐县令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很多人的说话声，还隐约听到了牛的“哞哞”叫声，以及车轮滚过的声音，他再次探出窗户，看向声音的来处，问跟车的皂隶乙： “那边是什么情况？” 皂隶乙是个有眼力的小子，早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就提前问过了，这时候县令大人问起来，他直接回答道： “听说那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他们举全村之财力，去西山村买水浇地，一桶水要六文钱呢！就为了让麦子能灌浆，有个好收成。” 皂隶乙自己说着，还砸吧砸吧嘴，觉得这些个庄户人家也真是不容易，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不容易”的皂隶，也没有从前以为的那么不容易了。 ------------ 232.就算在京城也不过 “六文钱一桶水？！” 唐县令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他突的想起来，之前林家沟村的村长去县衙找他借银子的事情，好似也是为了买水浇麦田一事。 这个西山村，丝毫不顾念邻村之谊，竟然开口就是天价！ 要知道，就算是在京城，一担水也不过是…… 他好似不清楚京城的物价到底几何，他从前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家里的采买他就更没有关注过了。 反正，他就是觉得，这个价格虚高了。 不过是一桶湖水，竟然卖到了六文钱！ 可是，如今是灾年，全县可能就这么一处地方还有水，当然了，也许在深山老林里还是有水源的，可是深山老林里太危险了，里面也许有狼、老虎、野猪…… 所以，他是阻止不了西山村趁机敛财的事情的。 唐县令叹了口气，人也有些萧条的往后一靠，没了来之前的精气神。 就凭着西山村能一桶水卖六文钱，他的开渠引水的计划很可能是行不通的。 除非，他给出能够让西山村满意的高价。 钱，他不是没有，可那都是家里的，不是他唐诗书本人的。 “大人。” 李师爷忍不住轻轻的喊了一声，就怕这唐县令因此一蹶不振，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要知道，为了能跟在唐县令的身边，他也是付出良多。 “无事，本官只是，感慨良多。” 唐县令只是不其然的又想到了林家村的那个发现地瓜的妇人，林岳氏。 一个在灾难面前，发现了地瓜这种全身都是宝、什么地都能种的粮食，不但没有据为己有，反而还扩散到了全郡城都广泛种植的地步，虽说他们也从中获取了利润，可那都是合理的。 而西山村的人，却仗着自己村里有唯一的水源，以此牟取暴利，让本来有机会能提高小麦收成的附近村落，就算举全村之力都不能有个好收成，甚至种出来的粮食远远不及买水的钱。 这么一对比，让唐县令更能清晰的感受到林岳氏的美好品德，果然不愧是能教出四个优秀儿子的好母亲。 唐县令对于岳九月的评价，岳九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出门，就发现家门前的南湖里，有不老少的老弱妇孺们在挖坑，不用想，岳九月也知道，他们绝对是又在找蚌壳，肖想用珍珠换钱。 至于带起来这股风的人，除了那个狗蛋的三堂姐，再也没其他人了。 她也没多管闲事的过去提醒，免得那些人不知道好赖，还以为她是怕他们挖到珍珠，想要独吞。 不要怪她恶意的揣测人心，不说现在这旱灾闹得人心惶惶，就算是好年景的时候，这种似是断人财路的事情，也犹如沙人父母，没人会信的。 “嫂子，恁怎么不来一块儿挖珍珠了啊？赶紧的，那边还有不少空呢！” 有那知道感恩的妇人，立马热情的邀请岳九月一起挖珍珠。 “谢谢弟妹了，不过不用了，俺前两天挖了一回，现在还腰疼呢。” ------------ 233.偏她就是那个例外 她确实挖过，当时也确实腰疼，没有一句虚言。 “哦，那嫂子赶紧歇着吧，腰疼的时候可老难受了。” 都是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人家，谁身上没个病痛啊，不过是不舍得花钱，忍忍就过去了。 “嗯，肯定得好好休息啊，俺还得看着俺家老三老四娶媳妇生孙子，还得等着俺家老二回来呢！” 岳九月这话一说，本来还暗自撇嘴，觉得岳九月矫情的人，立马安分了。 是啊，这林岳氏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等到她家的老二回来。她们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只有活的长久，才能等到自家的弟弟、儿子、孙子回来啊！ 于是，一部分人的动作忽然就慢下来了，甚至没过多久就扛着镢走人了。 “她们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几个妇人嘀咕了几句。 剩下的人也没闲工夫管别人如何，到现在都忙了半天了，还半颗珍珠都没看着，有那功夫聊闲天，还不如把力气用在正道上呢。 岳九月本就是闲来无事出来走动走动，免得自己的肚子上出现游泳圈。 她其实不怕自己稍微胖一点儿，原主一米六七的身高，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高了，可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却只有八十多斤，明显就是皮包骨头的。 现在，她也不过百，不是她有意控制体重，是她压根胖不起来。 不过，再胖不起来，也怕懒得动啊，匀称的胖没关系，可只胖肚子的那种胖，还真让岳九月喜欢不起来。 所以，平时不干活的时候，她也会出来走动走动，免得只胖肚子，别人弄不好还以为她耐不住寂寞，搞出人命了呢。 唉！她确实是够闲的了，竟然还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溜达了一圈回家，岳九月虽然发现南湖里挖珍珠的人少了一半，却也没有在意，直接进了家门，都没客气一下，让人进家喝口水歇歇的。 这行为，又让一部分人撇嘴，嘀咕岳九月抠门儿，连口水都舍不得。 抠门儿的岳九月进了家门，就收到了柳氏的孝心，跟小嫚儿同样待遇的一碗鸡蛋羹。 小孩子吃的少，饿得快，他们家又不缺粮食吃，所以能让小嫚儿一天五六顿的吃，除了三餐之外，或者是煮个鸡蛋，或者是炖个鸡蛋羹，每次都会有岳九月的份儿。 这也是岳九月怕自己会有游泳圈的原因之一。 搁这么个吃法，她不胖才怪！ “老大媳妇啊，恁往后给小嫚儿加餐，就不用做俺那一份了，俺不饿！” 岳九月弱弱的抗议，主要是柳氏真心对她，她拒绝的话就强硬不起来。 “娘，恁这些年为了养大嫚儿她爹他们兄弟四个，吃了不少的苦头，身体肯定亏了！必须得好好补补，恁得好好的养好身体，等着俺给恁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还得恁帮忙看孩子呢！” 这话，本是好话，那个当婆婆的不盼着自己儿媳妇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 偏偏她岳九月就是那个例外。 ------------ 234.她愿意躺到进棺材 岳九月连已经会走会跳的小嫚儿都不想带，柳氏却让她帮忙带还没影儿的、不会言语、吃喝拉撒睡都要人看着的大孙子？ 她表示，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她没有想要大孙子，她也没有想要带大孙子的打算，她更不想要当一个伺候孩子屎尿屁的老妈子！ 可是她又不能明白的拒绝，因为这确实是原主最想做的事情。 原主就盼着柳氏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也愿意伺候她大胖孙子的屎尿屁。 她要现在拒绝了，人设不就翻的不能再翻了么？ “好的好的，俺吃，俺会好好的养好身体的，俺还得看着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娶妻生子呢！” 至于带孩子，她可是半个字都没说，反正到时候他们要是自己带不过来，她就去牙行买几个会伺候的老妈子，只要不让她本人带孩子就行。 “嗯嗯嗯！是是是！娘还得看着二弟三弟四弟娶妻生子呢，所以更得好好保养身体才行！” 柳氏见岳九月不再拒绝加餐了，也就不再念叨了，省的念叨的多了，她婆婆又不想吃了。 她就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加餐呢？她觉得平时让她婆婆跟小嫚儿一起吃炸馒头片，或者炒面的时候，她婆婆也没有拒绝啊，而且还吃的挺高兴？ 想不通，柳氏就不想了，等岳九月吃完了加餐，她就把碗拿去洗了，然后催她婆婆上床歇着。 柳氏就是个没读过书的普通女人，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具体怎么才是对人的身体好，只知道让岳九月多吃点儿她认为对身体好的，比如鸡蛋啊、油多肉多的食物之类的，再就是回房间躺着。 就像岳九月每天都要出去溜达一圈，柳氏也没想到岳九月是想锻炼身体，只以为岳九月是在家待着闷得慌了，这才想要出去转转。 “行吧。” 岳九月也没拒绝，其实她也挺喜欢躺着的，如果躺不废的话，她愿意躺到进棺材。 “呜呜呜！娘！娘！呜呜呜！” 岳九月刚要躺下，鞋子都还没脱呢，就听到好像是老四的哭声。 第一次听到老四哭，而且还哭的这么惨，岳九月连忙出去看看情况。 “咋了这是？” 岳九月用帕子给老四擦眼泪，眼睛看向老三，询问道。 “娘，老四骑车的时候，不小心钻沟里了，车子坏了。” 老三越说越小声，心里也是内疚不已。 “哎哟喂！老三老四，恁俩快进屋里去，老三给老四检查检查身上磕着哪了，不行咱就直接去镇上看大夫去，可千万别憋着不说啊，不然小毛病也能拖成大病，到时候更麻烦！” 岳九月把兄弟俩推进他俩之前同住的屋子里，然后焦急的在堂屋里转圈圈。 怎么就钻沟里了呢？ 那沟里没石头什么的吧？ 那孩子没断肋骨、断尾巴骨吧？ 岳九月“嘶嘶”的吸凉气，想到什么就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儿。 “娘～” 老四害羞，不好意思，老三直接说道： “娘，老四没事，身上连块青都没有，也没有哪里疼。” ------------ 235.洗澡水的再次利用 “那沟里都是干巴了的杂草，俺摔下去一点儿都不疼！就是那车子，不知道磕着哪儿了，车座子给磕断了。” 所以，林朝北才心疼的哭了。 “还有水，全都洒了！” 说到这里，老四又不忍不住想要哭，那可是花了十二文钱买的啊！ 至于车子，虽然当时看到车座子掉了挺吓人的，可现在想想，又不是修不好了，于是转而心疼那两桶水了。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车子能修，水还能买，没事哈！” 岳九月难得有耐心哄老四这个大孩子，好在老四也没让她太为难，很快就被她哄好了。 “嗯，那俺再去买水去，这回俺去借辆手推车，一次推回来四桶！” 老四擦干眼泪，又是一条好汉。 “今儿个就别去了，村里人今天都回来了，光恁兄弟俩去，俺不放心，要去就明天着，跟村里人一块儿。” 到底是人心险恶，就光看西山村一桶水卖上六文钱，岳九月就觉得那些人肯定钻钱眼儿里了，万一放这俩孩子去了，万一人家收了钱不给水还是小事儿，万一被打了呢？万一回不来了呢？ 灾年，会把某些人心中的恶意扩大再扩大，易子而食的事情都有，别的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可能是坏的事情会让人印象更深刻，她看过许多的网友面基会发生嘎腰子事件，独自一人去到陌生的城市游玩会被坑，出了国直接就查无此人……所以才会忍不住总想到最坏的情况。 “那，行吧，俺听娘的。” 兄弟俩不再想着去买水，而是在家开始和泥，准备做泥坯。 至于做泥坯用的水，他们没告诉别人，他们屋后的杂草茂盛，所以他们就忍不住挖了个坑，结果那坑里每天都会有水，只是岳九月不让他们喝，所以平时也就用来浇浇院子里的菜地，也就只够浇浇菜地的。 说起菜地，不得不说他们去年移植到院子里的玉米杆，竟然没有一棵活下来的，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水，看着再次干涸的南湖，他们只觉得心疼。 从秋天，到春天，他们浪费了多少个六文钱啊！ 看着老大回来后加入了和泥团队，岳九月懒得说话。 她能说啥？ 说那是她的洗澡水？ 她才不说呢，洗澡水能够再次利用，这是好事。 小嫚儿正是喜欢玩水玩泥巴的年纪，虽然家里如今缺水，柳氏每次看到小嫚儿满身的泥都会忍不住冲着爷俩发脾气，可到底没拦着小嫚儿玩泥巴。 岳九月才不凑这个热闹呢，她啥都不想管，心宽体胖，少管闲事，人才能活的长久。 看到柳氏一边儿烧火做饭，目光还总是盯着小嫚儿的身影，岳九月不知道柳氏心里在想什么，她想，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会在发脾气以后就不让小嫚儿玩泥巴了。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亲自孕育孩子，所以才体会不了柳氏一颗老母亲的心？ 算了，她压根就不想当一个合格的老母亲，只想安安稳稳的养老。 ------------ 236.饭后打盹虚惊一场 至于养孩子，那都是顺带的，主要是她不想崩人设，也没想脱离原主的身份，一个人出去拼搏。 古代，女人的身份卑微，那不是说说而已，就看村子里的那些女孩子，包括原主的大孙女，那都是没有正经名字的，都是按排行嫚儿啊丫啊的叫。 她也没想当大女主，在这个世界拼搏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版图，比如拿下某位王爷，或者入宫开启宫斗模式，或者直接自己当女皇…… 她没有事业心，就想养个老。 她刚才出去溜达了一圈，那也不是白溜达的，她发现打麦场旁边已经有一百多块块的石头了，虽然看上去不少了，可相对于三座山头的山脚要垒的墙来说，称得上九牛一毛了。 如果靠着村民们打石头来垒墙，岳九月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这与她的养老生活不利。 所以，只能去砖窑买砖了。 这活儿，还得交给她的好大儿们去做。 午饭后打了个盹儿，岳九月伸伸懒腰，也没出去，拿出针线开始做。 她的针线活儿也就一般般，冬天的时候她嫌天冷，几乎没动过针线，也就偶尔伸伸手跟着村长家的小先生拿着木棍写几个字。 今年，也就正月里学了几天，因为他们的小先生毕竟是个孩子，玩心重，他们总不能把人家的孩子拘在他们家里教他们写字吧！ 后来又忙着春种，然后又忙着给地浇水，又忙着去隔壁村买水，这认字，就耽误了。 岳九月是家里最清闲的，连小嫚儿还天天忙的没一刻消停的，她又不想看孩子，家务活儿柳氏包圆了，索性拾起了针线活儿，好歹也能做两件古装，放商城里卖俩钱儿。 “嫲嫲！嫲嫲！小石头说，县令大人又来了！和村长爷爷一起来的，往咱家走了，恁快出来啊！” 小嫚儿不知道去哪玩了，又弄得一身的土，一边跑一边掉土坷垃，人还没进家门呢，就吆喝的连南湖对面的人都听见了。 岳九月收起针线，打开门。 “娘？” 柳氏看着岳九月，心里有些慌。 虽然县令大人没有公公大人可怕，可她还是怕啊！谁知道那些当官的来家里干啥的，柳氏觉得，这个节骨眼儿来的，不像是来发钱的，这地瓜刚种下去才多久，没有看到成果，谁会舍得提前给好处？ “别怕。” 岳九月抚摸了一下柳氏的头顶，她也想不到唐县令这个时候过来找她是为啥。 左等右等，岳九月他们都没等来人。 直到小嫚儿的新小伙伴儿过来给小嫚儿说新八卦，他们才知道，唐县令不是来找岳九月的，是林村长误会了，才引着赶马车的皂隶甲一直往东走，被唐县令发现后，便掉过头去，去了林村长家里。 岳九月、柳氏：（＃－.－） 虚惊一场。 对岳九月一家来说，是虚惊一场。对南湖的那些正在挖珍珠的老弱妇孺们来说，这可是现成的谈资。 “没想到，唐县令一来就想去那寡妇家，恁说，会不会是……” ------------ 237.岳九月的粉色谣言 林朝东他们被岳九月打发去砖窑问砖瓦的价格，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就先买几车砖块回来，好早早的把围墙垒起来。 所以，当小嫚儿误传唐县令要来家里的时候，岳九月家里就只有她们三个妇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南湖里那些碎嘴皮子的老娘们儿，说的话总是忍不住带点儿颜色，尤其还有人带头的时候，霎那间就沸腾了。 “会不会是啥？” 见那个老婆子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有那急性子就忍不住问道。 “还能是啥，恁都没瞅着，那寡妇这个年过的，白白胖胖的，比早来（以前）好看多了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岳九月的变化，好像是比从前好看了很多，而且也比她们这些同龄人显得年轻。 之所以有人提醒才会注意到岳九月的改变，是因为她们天天家里家外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谁还有那闲工夫管别人家的老娘们儿是不是胖了瘦了，是不是俊了丑了。 平时不注意，这突然就注意到了，可不就显得岳九月的变化太过惊人了。 “是啊，确实白白胖胖的，那皮肤看着，比那新媳妇还要白嫩呢！” “俺比她还小五岁呢！这怎么看着她比俺还小的样子？” 胖，大家过年的时候都会稍微胖上一些，这个引不起大家的过多关注，可变白嫩了，看上去变年轻了，以前大家没在意就罢了，现在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都是一样的老娘们儿，凭啥他们看上去像个老妈子，那寡妇却像是比她们小一辈的，那不是专门勾引老爷们儿么！ “县令大人刚来就想去她家，指不定他们……啧啧！真是没想到啊！” “不是怎么着，俺看那县令大人也不怎么滴，邋里邋遢的，还没俺家的老爷们儿干净利索呢，这样的糟老头子，那寡妇都能下得去口？” 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自然也有人能说句公道话。 “恁别这么说，县令大人就来了那么两三趟，还都是村长陪同的，怎么会跟朝东娘有什么。” “是啊，朝东娘挺安分一人，平时地里没活儿的时候都不大出门的。” 那几个污言秽语的妇人讪讪的不再多言，扭头继续挖珍珠去了，只有最开始引起话题的那个妇人，白眼一翻，嘀咕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说完，也不让其他人有怼她的机会，自己扛着镢跑另一边儿挖去了。 其他人也不管她，她们又不是岳九月的谁，就算大家有亲戚关系，那也有个亲疏远近的，谁会为岳九月主持公道啊。 就算是那几个为岳九月说话的人，也不过是因为那些人话里话外牵扯到了县令大人，万一被县令大人知道了，她们哪里有好果子吃？以后有啥好事，还能轮得到他们村吗？ 再就是，村里有个乱勾搭汉子的寡妇，这对村子来说不是什么好名声，岳九月被传粉色谣言跟她们任何人都没关系，可耽误家里孩子们的嫁娶之事，那就不行了。 ------------ 238.三百亩地三米院墙 所有的污言秽语，污蔑造谣，都被岳九月家的高墙给拦在外面了。 虽然她家的墙也不算高。 下午，林朝东兄弟仨直接带人拉了两车的的青砖回来，这还是因为砖窑长人少，他们三兄弟自己拉的车。 这下子好了，原本隐隐约约传播岳九月粉色谣言的老年们儿们，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全都是羡慕嫉妒恨。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住的泥坯房，顶多有些闲钱的人家，把稻草屋顶换成黛瓦，岳九月就是其中的一家，而且还是去年秋末刚换的瓦顶。 现在，他们家家户户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有些房子不是漏风就是漏雨，哦，对了，现在是旱灾灾年，想漏雨也没得漏。 能漏雨还是好事呢，省下的买水钱，多少瓦片买不回来？ 而村东头的寡妇家，却都能大手笔的买青砖回来，就为了把她买的那三座山头给圈起来，要垒院墙？ 哦，她家还刚买了三座山头，三百亩地呢！ 人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两天，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还有不知道谁家里的孩子糟了家长的冤枉打骂，只因为有个心气不顺的长辈，肚子里的怨气无处发泄。 “娘，青砖买回来了两车，也就一百二十块，俺是听了砖窑里的大哥介绍的，买的这种大的，一块十三文钱，俺对比着那些小的砖块比量了一下，还是这样的实惠，就买的这种。 今天推回来两车，明天开始就砖窑那边自己派人往咱家送了，俺们三兄弟还得继续去西山村买水呢，只能下午去推一趟。” 林朝东说话做事，越来越有身为大哥的那种当家做主的范儿了。 “行，这些事情，恁看着办就好，等收完小麦以后，就开始垒院墙，到时候把墙垒的高点儿，最少得两米半，三米最好。还得在墙头上插上些荆棘、破瓦片、破碗片的，省的到时候有人翻墙，咱离院墙太远，都看不到。” 岳九月最属意的，还是在墙头上栽仙人掌，到时候又能开花，又能吃果子，就是没有个好借口，把仙人掌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嗯，蔷薇花也不错，到时候院墙上爬满了蔷薇，开满了蔷薇花，一朵簇拥着一朵，姹紫嫣红，好看不说，还能防止有人爬墙，也是岳九月属意的第二个选择，毕竟蔷薇花没有果子吃，花丛底下还容易藏东西，比如，蛇，虫，鼠，蚁。 “啊？娘想的真周到！” 柳氏真心实意的夸赞。 以前，他们家是全村最穷的，围上一堵院墙，也不过是圈个地方，毕竟那院墙还没人高，家里也没啥值得偷儿光顾的。 现在可不同往日了，他们家不但有钱，还有余粮，就算是今年的收成不好，他们家省吃俭用，也能安然度过今年的冬天。 前提是，他们家没有人惦记。 如今，会没有人惦记他们家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岳九月能想到把墙头上埋上刺啊片啊的，绝对是目前最好的防范方法了。 ------------ 239.努力不是努力挣钱 “嗯哼！那当然了！” 岳九月傲娇的一抬下巴。 “不过，以后恁是想住在这个院子里，还是选块地自己起房子，那就要靠恁自己了，尤其是老大，孩子都这么大了，得努力挣钱给小嫚儿攒嫁妆了。 至于恁两个，娶媳妇的聘礼，不用恁操心半点儿，可往后恁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也得靠恁自己努力。俺把恁兄弟四个养大成人娶上媳妇，俺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往后俺就轻快了。” 岳九月也没说什么不用他们养老的话，因为这话在这个年代是很出格的，“养儿防老”才是主流思想。 “娘！俺不同意！” “娘，俺也不同意！” “俺也不同意，娘！” “娘，不分！” 四人听着这话的意思，还以为岳九月要分家，等这院墙建起来，就把老大一家分出去，往后谁成亲就把谁分出去，一个个的都说不同意。 “娘，咱们是一家人，不能分开！咱不是说好了吗，等俺给恁生个大胖孙子，恁还得帮俺带孩子呢！” 柳氏第一个不同意。 之前都说好的事情，怎么能临时变卦呢？而且分家什么的，这怎么可以！不说外人会不会是怀疑她这个当儿媳妇挑拨的，就是岳九月这个好婆婆，她也舍不得分开啊！ “娘，往后这话恁就别说了，恁放心，钱，俺们兄弟一定会好好挣的，俺是家里的老大，无论老二老三老四分不分出去，俺是一定不会分出去的，俺还得给恁养老送终呢！” 岳九月：(*￣m￣) 去你的养老送终！ 刚觉得这老大能顶事儿了，他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这样的人，出门没被人套麻袋，那也是因为别人不舍得家里的麻袋！ “娘，咱们不能分家，要一直在一起，到时候俺们兄弟四个都娶了媳妇生了娃，恁就有一大群的孙子孙女了！不是都说‘含饴弄孙’吗？到时候恁就吃着糖，可着劲儿的耍孙子，多好啊！” 老四蹲在岳九月身边，拉着岳九月的袖子晃啊晃的，在这给岳九月画大饼。 而且是岳九月不喜欢的大饼。 “俺，俺会努力的！” 老三最终就憋出这么一句来，还把他自己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岳九月都怀疑他之前是怎么一个人去镇上跟着李大夫学习炮制药材的，偶尔内向，偶尔外向，状态竟可以自由随意的转化。 不对，老三这话的意思，该不会不是“努力挣钱”的意思，而是“努力生孩子”的意思？不然他干啥脸红啊。 岳九月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个儿子都励志要多多生娃，好让她以后能含饴弄孙，按照这个时代一个小家生的孩子数量，只要不出意外，一家五六七个娃都算是少的，那他们家就得有二十+个孩子，那，她不得变成超超超超超级老妈子啊！ 整天围着一群孩子的屎尿屁打转，那她的未来生活还有什么美好可言？ 岳九月连连摇头，她拒绝这样的生活！谁都不能叫她当老妈子！ ------------ 240.家雀儿的区别对待 “先提前说好啊，自己的孩子自己带，都别指望俺给恁带孩子，孩子是恁当爹娘的责任，不是俺这个当嫲嫲的。俺的责任就是恁兄弟四个。” 岳九月觉得自己得提前说明白这一点，免得以后一个个的都把孩子让她带，不给带孩子还得罪了人。 “额……” 四个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家里老太太帮着带孩子，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哪家的老太太不给儿子儿媳妇带孩子，那这家的老太太肯定有毛病！ 现在，有毛病的这个老太太成了他们娘，他们该有个什么反应？ 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那就干活吧！ 砖窑的人已经把青砖全部卸下来了，人都已经走了。想着屋后的小水汪，他们是浇菜地呢？还是和泥做泥坯呢？ (︶.̮︶✽)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又到了割麦子的时刻。 今年，岳九月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头上包着块三角形的青色粗棉布，把头发全部包起来了；脸上带着蒙面的土色粗棉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脖子上同样围着黛色的粗棉布，袖口和裤脚还都扎紧了，手上也带着用麻布和粗棉布缝碎布条缝的手套…… 全村人看着这样的岳九月，刚开始都没认出来，直到林朝东、柳氏他们朝着她喊娘。 村民们：＼(◎o◎)／！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新媳妇呢！ 都半老徐娘了，还捂巴的这么严实，这让某些人不由得又想起来前段时间那些谣言，让那些人不由得怀疑谣言的真实性了。 就是，他们明知道那是假的，就是她们羡慕嫉妒恨下，嘴贱的随口那么一说，可岳九月的表现，却让她们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不然，岳九月她一个寡妇老娘们儿，平时比牲口还牲口的，怎么突然在乎起那张老脸来了？ 岳九月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三观都不一样。 去年，这个时候的她是初来乍到，自然是秉持着原主的行为准则来的，目的就是保住马甲。 而今年，她有足够的理由做出改变，毕竟“有钱就变坏”这个理念，从古至未来都没改变。 而她的“变坏”，不过是比小媳妇还在乎这张脸罢了，毕竟她以后就是地主本主了，脸就是她的面子，在乎点儿也很正常。 “唰唰唰，唰唰唰”，岳九月割麦子的速度还跟原主一样快。 弯腰割麦子，弯腰捆麦子，用扁担挑麦子，或者用车子推麦子到打麦场上，用铡刀将麦穗切下来，晾晒过后就是用石碾子碾麦穗，将麦粒碾下来，继续晾晒，又扬场，装袋。 今年，夜里去打麦场守着麦子的是林朝北，同去年的林朝南一样，不等到晚上，就被蚊子亲热的招呼。 “娘，上年三哥看麦场的时候，还有家雀儿吃，今年轮到俺了，咋只有被蚊子吃的份儿了啊？！” 林朝北好委屈，家雀儿今年怎么不光顾他家的打麦场了呢？ ------------ 241.也想嘎一次鸡脖子 今年虽然没有家雀儿吃，可今年家里不缺钱啊。 而且，家里的鸡蛋都吃不完，兔子到现在几乎没吃，鸡群和兔群的数量还在增多，尤其兔群，现在都有一百多只了！ 也就是家里房子少，院子大，才有空余的地方给它们不断扩大兔窝范围，再就是有鸡蛋吃，加上岳九月可以吃独食。不然，哪怕小嫚儿哭哭啼啼不舍得，撒泼打滚不让碰，岳九月也要隔三差五宰一只兔子不可。 “吃兔子？” 没有家雀儿，家里有兔子。 而且因为小嫚儿喜欢兔子不让吃，岳九月偏偏就更惦记了，哪怕鸡也没吃几只。 林朝北瞅了一眼没注意到他们谈话内容的小嫚儿，咽了口口水后，还是自动妥协了。 “要不，还是吃**。” 公鸡没有小兔子可爱，而且公鸡尾巴上的漂亮羽毛还能给小嫚儿做毽子，小嫚儿喜欢毽子，虽然她不会踢，所以她不排斥宰鸡。 “行吧。” 岳九月也没反对，能光明正大的吃肉的机会不多，她也不挑。 “那俺去烧热水去！” 林朝北不再蔫巴巴的了，甚至都无视了疙瘩的瘙痒，一门心思去烧热水，准备一会儿自己动手嘎鸡脖子。 以前他们家就算是更年过节也吃不上肉的，顶了天了就是吃点儿油渣渣，而且还是剁碎了的油渣，连味儿都尝不出来。 也就去年过年，他们才第一次宰了一只鸡，而且动手的人还是老大林朝东。 林朝北早就惦记着要嘎一次鸡脖子了，他觉得这是一种很重要的仪式感，至于具体是什么，他又表达不出来。 反正，今天的鸡脖子，他嘎定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悲欢离合，林朝北把热水烧的差不多了，清理干净灶台前，防止锅底的柴火不小心点出来引燃了柴火，就兴冲冲的去鸡窝里抓大公鸡了。 第二大的那只大公鸡，他林朝北来了！ 提留着鸡脖子，公鸡还不老实的忽扇翅膀，蹬鸡爪子，扭头啄林朝北的手。 林朝北另一只手对着鸡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 “还不老实！还不老实！再不老实就把你吃掉！” 去堂屋里拿了菜刀和碗，林朝北又出来随地一蹲，把菜刀和碗放一旁，用手扒拉掉几搓鸡脖子上的毛，鸡都疼得“嘎嘎”直叫，然后他右手去拿菜刀。 “呲啦”一下，血喷出来了，不知道谁的手拿着碗接住了鸡血。 不对，他还没拿刀呢！ 林朝北气愤的抬头看向抢了他嘎鸡脖子活儿的人，是林朝南。他顿时就委屈了。 “三哥，俺也想嘎一次鸡脖子……” 林朝南：♡＾▽＾♡ 可是他也想啊，而且他自己嘎完了。 “下次哈！” 林朝南随便安慰了一句。 林朝北：(っ╥╯﹏╰╥c) 他的悲伤有那么大！那么大！ 可他还得继续捏着鸡头鸡翅膀，不然，鸡血就会浪费了的。 等不再有鸡血流出来，林朝北把鸡随手一扔，看着它在院子里四处扑棱，蓦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 242.一个歇菜两个熄火 林朝北比林朝南多喝了一碗鸡汤，这是林朝南主动承担他抢了林朝北嘎鸡脖子的机会的后果。 吃饱喝足了，因为灾年不用交税，忙完了麦收就等于暂时又闲下来了，他们第二天睡了个昏天暗地。 地里的其他庄稼被太阳晒得蔫巴巴的，可族长、族老他们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天，最终还是打算放弃了。 岳九月不允许他们兄弟仨单独去西山村买水，也等于是放弃了剩余的庄稼，让这个家里麦收后的欢喜，瞬间少了一大半。 他们的难过维持不了多久，就被垒墙的劳累给折腾没了。 对于林朝东他们这种不会泥瓦工的小工来说，只能搬石头，和泥。和泥的活儿一般还轮不到他们几个，他们就只能搬石头和砖头了，而一块青砖五十斤左右，一块石头有一百斤左右，一天下来，驴都得累趴下，哪里还有空想其他的，饭都没吃完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眼看着岳九月家开始垒墙了，那些原本还靠着打石头卖给他家换钱的人，立马傻眼了。 这是，又没挣钱的机会了？ 有些人不死心的找上门，问林朝东兄弟仨： “恁家还收石头吗？” 兄弟仨的回答都是： “收。” 还有人以为岳九月家里不收石头了，就找上那兄弟仨问： “恁家还招小工吗？一天三五文钱也行啊！” 三兄弟立马回去告诉了岳九月。 岳九月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这么便宜的壮劳力，怎么可能不要呢，必须得招！ 于是，垒墙的施工队伍壮大了，由那十几个签了保证书的“专业”的泥瓦工老大爷带领着，迅速的把围墙给垒好了。 一千多米长、三米高的院墙，用了不到十天就垒好了，就是墙上没有跟岳九月说的那样，插上荆棘、破瓦片。 一是没那么多的破瓦片、破碗片，总不能去买来瓦和碗故意打破吧？二是荆棘早在去年挖药材的时候就所剩不多了，今年从土里冒出来的新枝丫上长的刺还不够坚硬。 所以，自从去年冬天天冷了以后就再也没出过村子的岳九月，不得已又干起了老本行——假装外出偶遇了某某某，然后买回来了啥啥啥。 她这次外出也是有正当借口的，她得出去定制两扇大门，那种能直接进马车、牛车的那么大的大门。 “娘，反正家里现在也没啥活儿，俺陪恁一块儿去呗！俺还能骑着车子载着恁呢！” 林朝北努力争取能跟岳九月一起外出的权利。 “恁还是老实儿的在家歇两天吧，咋滴，这些日子来来回回的搬石头不使（累）的慌？要实在闲得慌，还有三百亩地等着呢，恁去开荒去？” 林朝北听了岳九月的话，是彻底的无语了。 开荒？！ 他宁愿回房间蒙头睡大觉！ 林朝北歇菜了，另外两个跃跃欲试的也同样熄了火。 如果是去镇上、县城，他们还能转化点儿动力。可如果是去开荒，他们霎那间就觉得这疼那疼浑身疼，虚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 243.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柳氏是没有想法的，开启了逃荒模式的灾年比较乱，她又年轻，如果遇到了拍花子，就她们两个妇人，是逃不脱的。 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留在家里，等待这灾年过去以后，再跟着家人一起出去。 小嫚儿就更不可能会跟着了，也没人会提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于是，岳九月独自一人上路了。 她没去镇上，而是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路上，岳九月也遇到了逃荒的队伍，他们不走官路，只挑小路走，见岳九月也背着个筐子，只有一个人，还捂巴的严严实实的，却也没人上前找茬。 不看别的，就看岳九月身上穿的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还不如他们一行人里家里最差的人穿的好，这样的人，不值当他们行动。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这群人全都是老实本分人，没有坏心思。 岳九月低头前行，不管是有孩子哭了，还是有老人家摔倒了，她都没好奇的多看一眼，更没多管闲事。 直到到了县城，岳九月才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是怕的，毕竟逃荒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如果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谁愿意离开祖祖辈辈们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的故土！为了活着，谁又知道自己的下限会有多低！ 她是有商城这个外挂，也相信自己不会出事，可这不代表她不会害怕啊。 跟人打听了木匠家在哪，岳九月就直奔着木匠家去了。 没想到，这还是个很熟悉的地方，就是当初她差点儿被抢劫的那个村子。 村子，再也不复去年的景象了，田地里没人在劳作，村口也没有人在那聊东家长西家短，小孩子们也没有四处跑跑跳跳，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户，没有一丝活力。 岳九月敲开了村口第一户人家的大门，问路。 “敲敲敲！敲鬼啊！都说了几遍了，俺家里没水！更没钱！” 岳九月：（＃－.－） 她这算不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大妹子，俺想问问恁，恁村的木匠家怎么走啊？” 开门的妇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岳九月一圈，怒回了一句： “不知道！” 说着，就要关门。 岳九月：(・●・) 这次真是无妄之灾了吧？她觉得对方的眼睛里充满了蔑视。 “唉！大妹子别关门，就跟俺说一下吧，俺这好不容易大老远的过来的。” 对方嗤笑一声，撇撇嘴大声说道： “逃难来的？投奔木匠家？嗤！活不下去了就去死！凭什么拖家带口的投奔到别人家？人家怎么那么倒霉啊！偏偏有恁这样的亲戚，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得养恁一大家子，碧养的玩意儿！” 岳九月：(*￣m￣) 确定了，她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对方不是冲着她骂的，而是扭头冲着她家里，看来，她家是来了投奔的亲戚了，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这些都跟岳九月没关系，她等着对方发泄一通后，白眼一翻，给她指了路。 “村后挂白帆那家的西边。” 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244.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岳九月对着关闭的大门道了声谢，然后就往村子后头走，找挂白帆的那户人家。 找到了。 无论是挂白帆的那户人家，还是西边那户人家，同样是紧闭大门的。 岳九月去了西边那户人家，敲门。 “谁呀？” 是个青年的声音。 里边“哐哐哐”捣鼓几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恁谁呀？什么事？” 青年皱眉，不客气的问。 “俺来看看恁家的木工活，要是合适的话，就定做两扇大门。” 岳九月还以为对方会再问几句，没想到他直接闪到一边去，抬手指了指里边。 岳九月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打扰了”，便进去了。 这边儿靠近县城，房屋几乎都是砖瓦房，这木匠家里，由大门口到堂屋，还铺了平整的石板，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户讲究人家，院子里除了木板就是半成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堂屋屋檐下，有个半百的老人家正在抽着烟袋锅子，还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岳九月还以为这位老人家是在表达忧伤，结果就听到老人家说了一句： “唉！还是大晴天啊！” 哦，原来老爷子在看天气呐。 也是，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可很多老人家都会通过看天来预知未来一段时间的天气，比如“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桐树叶子往下垂，两三天内雨纷飞”…… 这种预知天气的谚语有很多很多，都是古代的劳动人民通过仔细观察，记载下来的。 他们村其实也有很多老人家会看天气，只是岳九月住的远，还没见过罢了。 “爷，这个大娘要定两扇门。” 青年直到老爷子出声以后，才把岳九月的目的说出来。 岳九月：(っ╥╯﹏╰╥c) 神特么的大娘！都毁灭吧！ “多高多宽啊？有啥要求没有？” 老爷子继续抽他的烟袋锅子，并没有对岳九月这个主动登门的“上帝”有半分的热情。 “大爷，俺家的墙有三米高，大门也预留了三米的空，门框也还没整，恁觉得多高多宽的门合适啊？” 专业的问题，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士去解决，她只负责出钱就成了。 “嗯，两边的门框得留出来，那大门就得两米八宽，可以比墙稍微高一些，三米二就差不多。 呐，那边正好有两扇大门，高三米二，宽两米八，恁要么？要的话给个二十两银子就拿走吧！” 老爷子抽空说了几句话，说完就继续抽他的烟袋锅子，继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岳九月嘴角抽搐了几下，觉得不可置信。 两扇大门二十两银子？这么贵的吗？ 她满脑袋问号的看向了给她开门的老爷子的孙子。 “恁先跟俺过来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岳九月立马跟上。 西厢房，岳九月刚站在门口，抬眼就看到了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上头一对铜制门环，门环的底座也只是普通的圆形，木门上也没有特别的雕刻，可岳九月一眼就看中了。 ------------ 245.气的跟牛魔王似的 “这门是县城一户人家去年定的，结果他们一声不响的走了，俺爷有个规矩，就是预定的东西如果三个月没来拿，那东西他就自己处理了。可恁也看到了，这门太大了，一般人家哪有用得着这么大的门的，就一直放在这里落灰了。” 青年解释了一下，知道了这门没有什么忌讳以后，岳九月就更喜欢了。 “那恁能帮着送货吗？” 岳九月问道。 她是有空间，能把门放进去，等快到家了再放出来。 可这种大件，容易出纰漏，她才不要冒险呢。 “恁买的这门本来就没赚恁什么钱，这用的可是好木料！要是想要送货上门的话，必须得出人工费，一个人十五文钱。” 年轻小伙子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势，岳九月也就不打可怜牌了，直接点头同意。 “行。” 小伙子出去找人手去了，岳九月虽然疑惑木匠家里怎么就一老一少，却也没有多嘴去问，也没有打扰四十五度悲伤的看着天空的老爷子。 没过多大会儿，小伙子就带了一个人回来了，可能是因为山上光秃秃的没办法喂牛，所以车子是人去拉的。 把门装上车，用绳子捆好、固定好了，小伙子才问岳九月： “恁是哪个村的？” 岳九月回答： “环东镇林家沟村的。” “啥？环东镇？！” 小伙子都要气笑了，不说那个什么林家沟村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环东镇，那可是曹律县最北边的镇子，有一百多里路呢！ “大娘！恁这是涮俺玩呢！环东镇的来这买什么门，恁还不如去皂碌县呢！” “恁才是说笑了呢，从俺那去皂碌县不照样是一百多里路？再说了，俺又没去过皂碌县，不认滴路。” 岳九月才不怵这小伙子变不变脸呢，反正她钱还没付，他们要是确定不给她送回家，大不了她不买了。 就跟这小伙子说的一样，去哪还买不了门了。 小伙子气的跟牛魔王似的，哼哧哼哧喘粗气。 到底，也是钱占了上风，小伙子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人十五文钱，那是附近二十里地范围内的送货价格，恁家那么远，怎么也得一人五十文钱，而且俺还得再找俩人，轮换着拉车的。” 一百多里路，二百文钱，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岳九月还是同意了。 “行。” 等小伙子又找来俩人，岳九月付了十两银子给老爷子，四个人的工钱也都给了，还提醒了他们一句： “如果到俺家的时候天黑了，恁就在俺家将就着住一后上（晚上），俺们那边山多，后上不安全。” “嗯。” 四个人各回各家把钱放起来，又跟家人说晚上不回来了，就跟在岳九月的身后，出发了。 环东镇那种偏远乡镇，县城里听说过的人都不多，就更没谁认识路了，只能岳九月在前面指路。 “前面，再翻两个山头就到了。” 岳九月给快累瘫了的四个小伙子加油打气。 四个小伙子：(＠￣ー￣＠) 大娘，这话恁都说了不下十遍了！ ------------ 246.她占地三百亩的家 不知道又翻过了几个“两个山头”，他们终于到了林家沟村。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天上挂着弯弯的月亮，和一闪一闪的星星相呼应，为他们一行人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安静的世界里只有车轮滚过的声音，和五个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连虫鸣声都比往年稀疏了很多，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娘？是娘吗？” 突然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吓得凭借着五十文钱的意志力拉车赶路的四个人，个个叫娘。 “哎哟！俺滴个亲娘来！” “娘啊！鬼啊！” “娘来！吓是（吓死）俺了！” “哎哟！娘啊！卡是（摔死）俺了！” 前三个还行，就是被吓了一跳，最后一个有点点儿惨，竟然摔路边的沟里去了。 “老大？” 岳九月也是冷不丁的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却模模糊糊的觉得那是老大的声音。 “娘，恁怎么才回来啊！这天都乌漆麻黑的了，恁往后可不能再回来这么晚了！” 老四念念叨叨的，却快速的跑过来，搀扶着岳九月慢慢走。 而老大和老三，则是接过了拉车子的活儿，跟在岳九月身后，听着娘和弟弟拉呱。 三个拉了一百多里路的大小伙子，一个个的连“谢谢”两个字都无力吐出，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竟然少了个人，又回头去找的。 没想到，那小伙子竟然直接在沟里睡着了。 幸亏他打呼噜，震天响的呼噜声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找到了。 到了家里，车子往墙边一放就不管了，林朝东他们领着人去了他们屋里休息，岳九月叫柳氏再多做点饭，累的没洗漱一下就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了。 今天这一来一回的，可全都是实打实的用脚丫子一步一步走的，她脚底板肯定磨出来好几个泡了，最少破了四个，疼死她了！ 可她又累的不想动，疼就疼吧，不影响她现在的睡眠。 岳九月晚饭没吃，柳氏怎么都叫不醒人，心疼坏了。 第二天，岳九月睡到了日山三竿才醒，那四个小伙子比岳九月还能睡，还是被小嫚儿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的。 吃过了早饭，岳九月付了剩下的十两银子，四个大小伙子就拉着板车离开了。 一个个的都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是他们头一次送货在人家家里又吃又睡的，尤其木匠家的那个小伙子，竟然还想跟岳九月把两顿饭钱给结了。 “就两顿家常便饭，不值当什么，恁要是过意不去的话，能不能帮俺找几个挖井的？过来看看俺家有没有地方适合挖井。” 家…… 四个大小伙子看着院墙都不知道圈到哪儿去了的“家”，目瞪口呆。 大娘的这个“家”，也太大了点儿吧？比他们以前去的那些官员、富商的家还要大的多，难道他们这是碰上了土财主？ 那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还结什么饭钱啊，人家肯定不缺这仨瓜俩枣的。 “行，俺明天就叫他过来看看！” 木匠大孙子保证道。 ------------ 247.拒绝背锅从她做起 得知岳九月把门买回来了，十几个老大爷过来，分分钟就把大门给安装好了，然后一个个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家走，个个看上去都很有世外高人的范儿。 如果忽略掉他们谈话内容的话。 “老三，恁不行了哈，将忙（刚才）连块瓦片都接不住了！” “哪有！俺明明接住了！” “是啊，差点儿从墙头上掉下来了。” “还是大哥厉害，一把就抓住了老三的后脖颈！” “那是！俺可是恁十一个人的老大哥！” “大哥，恁腰还好吧？俺怎么好像听到它‘嘎巴’一声？” “那是磨牙声吧？俺腰好着呢！” …… 等回到家里，泥瓦工的老大立马“哎哟哎哟”直叫唤，他滴个老腰啊！ 老太太拿出红花油来，倒手心里搓热乎了，对着老爷子的腰就是一巴掌，使劲的又揉又捏的，嘴巴还恶狠狠的突出一个字来，“该！” 多大年纪了还逞能，可不就是活该！自找的么！ (︶.̮︶✽) 岳九月吃完了早饭，回了房间，又是洗脚，又是买药膏抹药的，然后又顺便补了个觉。 因为院墙算是彻底的弄好了，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像是生活在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里，不再被外人窥伺。 且，他们娘还说以后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自己努力，包括新房子，兄弟仨心情格外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出门挣钱去。 如果这三百亩地就是他们的家，那他们非常愿意在自己家里另外起一座房子，一座独属于他们各自的房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兄弟仨竟然被岳九月的思想感染了，竟然有了保护自己隐私的心思。 反倒是同为女性的就是并没有这种思想，每天最惦记的就是夜间运动，她誓要给岳九月生个大胖孙子不可！ 岳九月：╮（╯＿╰）╭ 拒绝背锅，从她做起！ 第二天中午，果真有几个人来他们家了，后头还跟着好些看热闹的。 “朝东娘，恁这是要打井？这大旱天的，恁这不是白费功夫！白费钱嘛！” “这些人真的能找到有水的地方打井吗？要是能的话，咱得跟村长、族长他们说说啊，说不定咱村里也能多一口有水的井呢！一口井都不够吃哈的。” “想什么呢！前些日子买水浇麦地，钱花了多少都没个死数啊！还指望村里挖井，俺看着还不如指望朝东他娘呢！” …… 吵吵嚷嚷的，跟菜市场似的。 “是啊，俺心思叫他们来看看，要是能打出水来，那也是好事啊不是。” 说完，岳九月把大门一关，就把所有的闲言碎语都关在外头了。 “大嫂，能先给口水哈不？” 有个小姑娘一脸虚弱的问着柳氏。 柳氏正往院子里搬桌椅板凳呢，见状也没拒绝，实在是那姑娘的脸色太吓人了，跟个死人脸似的，青白青白的。 “马上！马上！” 柳氏连忙去拿盛水的盆，里面装的都是她今早儿烧的水，这会儿正好能喝。 “呐，快哈！” 柳氏端着碗递到了姑娘的嘴边。 ------------ 248.想当地主家傻儿子 柳氏特别贴心的照顾着这个比她小了两三岁的姑娘，并不是因为她热心好客，也不是因为她母爱泛滥，单纯的就是怕小姑娘出了问题，会给她婆婆带去麻烦。 “那几个人是恁的谁啊？怎么这大热天的出来干个活还领着恁一块儿？看看把孩子累的，小脸煞白煞白的！” 嗯，柳氏不但能够帮她婆婆解决麻烦，还会帮她婆婆打探消息。 “那是俺爹、俺二大大（二叔）和俺的几个哥哥、堂哥。俺家会挖井的，就俺爹和俺二大大，俺爹说俺那几个哥哥还没出师，而且这年景他也不敢独自上路，又不敢把俺一人放在家里，就让俺跟着一块儿来了。” 小姑娘倒是解释的挺清楚的，了柳氏听了还是觉得疑惑，这家里难道就没个女人吗？ “恁家就恁爹跟恁二大大弟兄两个吗？那恁娘跟恁二孃孃呢？” “额……”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俺娘、俺二孃孃都没了。” “啊？那个，对不起啊！俺不会说话，恁别，别难过了，唉，俺再去给恁端碗水去！” 柳氏自觉戳了人家的心窝子不对，找了个借口就落荒而逃了。 小嫚儿：｡ﾟ(ﾟ≧□≦ﾟ)ﾟ｡ 娘啊！恁把恁闺女给忘了！ 小嫚儿哒哒哒的跑去找她娘去了。 挖井小队在歇了一会儿后，就跟着一块儿去了院子外面，岳九月伸出食指点着一二三个山头，对领头的那个青年说道： “这三个山头，恁看看能挖出来个水井不，俺也知道现在天旱，挖出来的井是没有水的，俺呢，就想趁着现在……提前先挖个，等年景好了不就能用了吗？最好是多挖两个，这么多地，一两口井都不够用的。” 唔，她就是想趁着现在人工便宜把能做的事情都提前做了，可这话要说出来，这些人估计会觉得心里头不舒坦，她也就不说出来戳人心窝子了。 况且，这打井的人工费也低不了多少啊，要不是这都已经是旱灾的第三个年头了，这些人才是最赚钱的那波人，就比如前两年，这一家子人肯定赚了个盆满钵满！ 果然，有一技之长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为生活犯愁，比如这一家人，比如昨天的那个木工老爷子。 “哇哦！这三个山头，都是大娘家的啊！” 年纪最小的那个小伙子直接惊呼出声。 三个山头啊！都是这家人的！ “这不是正好趁着便宜的时候多买了点儿么，说这些都没用，没有水，这些地也没啥用，连看的用处都没有，光秃秃的，一刮风还到处都是土拉。” 岳九月的语气中带着些嫌弃，还有些小骄傲。 穿到这里一年，她成功的把自己从一个家徒四壁的寡母，变成了家有三百亩地的地主婆，她非常的有成就感！ “爹，大爷，咱也回去买地去吧，也不用多了，一家百儿八十亩的就够了，俺也想当地主家的傻儿子！” 小年轻乐颠颠的冲着两个家长提出心中的渴望。 ------------ 249.俺等着当地主他爹 他爹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气笑了。 “俺也还等着当地主他爹呢！” 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行人都上了山，林朝东兄弟三个也都好奇的跟上去看热闹，岳九月自己回家了。 她老胳膊老腿的，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没得把好不容易捂白养嫩的脸蛋儿给晒黑了，皴了。 就算是当奶奶了，她也是个爱美的奶奶！漂亮的奶奶！ 中午的饭，柳氏做的地瓜叶子粥。 他们家墙边上埋的地瓜种，发的芽早就不往外卖了，也没人会买了，这地瓜芽连藤蔓都是嫩的，索性直接掐下来，洗干净剁碎了煮粥吃。 “家里也没啥好饭菜，大家伙儿将就着吃吧。” 院子里，林朝东招呼客人坐下吃饭。 “嗨，这饭菜已经很好了！恁是不知道，这地瓜叶子在县城里都能卖到快十文钱一斤了，都比得上往年的猪肉价了！” 带头的大汪感叹着，灾年本来就不容易，还各种东西都贵的很，人都活不起了，可不就逃荒出去，想着奔个活路么。 要不是他们兄弟俩还有挖井这一门手艺，说不定也得跟着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一起逃出去了。 “哦豁！那俺家这一顿饭就是一钱？！俺滴个亲娘唉！俺还能吃这么贵的饭！真是出息了！” 老四瞪大了狗眼，不可置信。 他们家一顿饭最少得吃个三四斤的地瓜叶子吧？再加上掺进去的面粉，或者别的粮食，他们一顿饭不止一钱啊！ 林朝东突然不知道是为自己能顿顿吃一钱银子的食物而高兴，还是为自己顿顿能吃价值一钱银子的食物却跟从前没什么变化而伤心。 “不止呢！虽然小麦刚收完没多久，可小麦现在的价格都翻了好几翻了，这一桌子饭菜都能值两钱银子了！” 二汪一边吃着，也忍不住插了几句话。 别说，以前这野菜叶子那都是穷苦人家才吃的，就他们这种有手艺的人家，平时虽然不说顿顿白面加猪肉，那也是很少会吃这种苦涩的野菜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会觉得野菜是个好东西。 “那还有人买得起吗？” 林朝东喃喃了一句。 他们家的小麦今年是一点儿都没卖的，村里好多人家觉得今年的小麦价格挺高的，不少人家全部卖了，就为了手里能多攥点儿钱。 他当时也是有想法的，可他娘不让，他就没有再动卖麦子的心思，反正他娘有钱。 现在他庆幸，幸好当时没有卖啊，现在再去卖，价格怎么也能比半个月前翻个翻吧？ 林朝东已经畅想着把小麦卖出天价的美好时光了。 “嗤！那谁能买得起？所以，那些买不起又怕饿死的人，不都拖家带口的出去找活路去了么！” 二汪嗤了一声，却想到了当初跟大哥完工后高高兴兴的回家，结果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小侄女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等着他们。 而他们的亲爹亲娘和婆娘，早已经把家当收拾干净，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 250.脑袋挂着一串问号 二汪一直都记得，当时他们兴冲冲的回到家里，迎接他们的只有饿到昏迷的、正在发烧的大侄女时，他那无法言说的心情。 那个家里，可都是他的亲人啊！他们怎么就不能等他们一起呢？ 而且，他们家的日子过的一直都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的，至于到了要逃荒的程度吗？ 也是从那以后，他们一家人都是一起行动的，哪怕带着一个女孩子四处跑确实不大方便。 “唉！都不容易啊！” 林朝东感叹一句，桌子上的气氛虽然有些低迷，可不耽误他们干饭的利索劲儿，不到一刻钟，桌子上的饭菜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了。 堂屋里，是四个女性一桌吃饭。 桌子上的饭菜跟院子里的那桌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因为男女不能同桌才分了两处吃饭，半盆的地瓜叶子粥，里面是放的小麦碴子煮的，还打了两个鸡蛋，虽然被搅拌的稀碎，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白色、黄色的鸡蛋。 就得咸菜就是家里腌的芥菜疙瘩切成的条，柳氏都没舍得把家里腌的咸鸡蛋拿出来待客，腌的太久了，都齁咸齁咸的，煮出来也没个鸡蛋的形状了，在柳氏那里也还是宝贝。 也是家里的鸡太多了，鸡蛋越攒越多，他们平日里都不大舍得吃，怕坏掉了，只能腌起来。 而就算是腌了的咸鸡蛋，他们也不是每日都吃的，这就导致家里的咸鸡蛋越来越多，而吃的一般都是刚腌不久的，因为这种咸鸡蛋好吃！ 不咸不淡的，盐味刚刚好，而且鸡蛋黄都流油了。 吸溜，岳九月吞咽口水，怎么突然就想起咸鸡蛋了呢？ 下午，大汪继续带人干活，林朝东兄弟三个继续凑热闹，柳氏继续忙碌家里，小姑娘跟小嫚儿玩到一起去了，岳九月名义上是回房间休息，实则是回房间做针线活儿去了。 她做的不是穿在外面的古装，是棉布做的贴身穿的里衣，对于针线活儿的要求比较低，而且卖这种里衣的店铺很少，竞争不大，她又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挣得钱算起来也不少了。 主要就是她效率太慢，这才显得她好几个月挣了几两银子比较少。 “那个，嫂子，恁家有没有多余的那个啊？俺来那个了。” 突然，小姑娘含羞带怯的找到柳氏，话都含在嘴巴里没说清楚，让柳氏一时都没听明白。 “恁说啥？要啥东西啊？” 柳氏还想着，这小姑娘也忒不客气了，竟然还问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要东西，看上去脸皮挺薄的小姑娘，没想到脸皮比城墙还厚！ 关键她还红着脸！ 真是奇迹了！ 难道城里人都是这样的？ 柳氏的脑袋上挂着一串的问号。 “嫂子，是内个东西，俺来那个了……” 越说，小姑娘的脸越红，就算鼓足了勇气，声音还是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见了。 好在，这一次，柳氏听明白了。 “哦，恁说月事袋啊，俺去找找哈，没有的话，俺就给恁现缝一个。” ------------ 251.走神的另一个坏处 柳氏觉得吧，本来她对于“月事袋”三个字也是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这个小姑娘跟烫了嘴巴一样怎么都说不出来，她突然就变得奔放了，说的就跟“月事袋”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件东西似的，其实她平时的反应跟这小姑娘差不多的。 柳氏摇了摇头，只能把这归类为自己已经变成不知害羞为何物的“老娘们儿”了。 就是大街上爱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那些人，平时开口就带着颜色，让曾经的她见着都要绕道走的存在。 她被同化了。 真可怕！ 翻箱倒柜的，柳氏找出来两个，拿着出去给了小姑娘。 “给，不用俺帮恁装灰吧？” 柳氏多嘴了一句。 对于婆婆来月事的时候，她恨不能亲手装好了草木灰，然后给婆婆系腰上。 可对于这小姑娘，她当然就没那个好心了，能把给婆婆缝的月事袋送她用，已经是她对这小姑娘的仁慈了。 毕竟，月事袋也是棉布做的，而且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这是钱买的不说，上头还有她对婆婆的孝心呢！ 就当便宜这小姑娘了。 “不用不用，俺自己来就可以。” 小小声的说完，涨红了脸的小姑娘小碎步的朝着堂屋的灶台走去。 “那个，嫂子，簸箕呢？” 柳氏想叹气，可又怕脸皮薄的小姑娘受不住，只能无言的伸手指了指簸箕的位置。 “谢谢嫂子！” 小姑娘连忙弄草木灰去了。 柳氏挠了挠头顶，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又是烧热水，又是找裤子的，等水烧温了，就叫那个正在跟草木灰奋斗的小姑娘： “过来，去屋里自己洗洗，然后换上裤子。” “哦，谢谢嫂子！” 小姑娘乖巧的端着半盆温水，去了屋里。 那小碎步迈的，柳氏看的牙疼。 唉！浪费了他们家一个新木盆不说，还浪费了半盆水！想想这小姑娘一下子就从她家划拉走了好几十文钱，柳氏就肉疼！ 这个钱，怎么也得从他们家的工钱里扣出来才行！ 岳九月自然是听到了外面两个人的谈话声的，只是小姑娘的声音太小，她没听清说的什么，却也从奔放的柳氏说的话里猜出来了。 想想最开始不得不硬着头皮试用了一下月事袋的窘迫，哪怕她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试用的，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怎么说呢，因为当时没来大姨妈，只是柳氏孝心可嘉，特意给她缝制了几个月事袋换着用的，还装满了草木灰，想让她说说用着舒不舒服，长度宽度合不合适啥的。 可是，那就是一块布条缝上了两根绳，又系在了腰上，让岳九月总有一种自己穿的是T型裤的感觉，好羞涩啊！ 咳咳！想多了。 这就是一个人独处的坏处，没有人在旁边聊天打屁分散注意力，她的思绪就总是忍不住到处乱飞，等到她自己回过神来，尴尬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嘶！” 岳九月看着指尖的红血珠，这就是走神的另一个坏处了。 ------------ 252.变成最讨厌的样子 果然，就算是大汪他们努力挖了三口井，每口井都有大约十米深，也是挖不出水来的。 当然了，自家屋子后面的那处小水汪，就跟村子里的古井一样神奇，他们并没有说给大汪他们听，不然，怕是井就挖到了他们家堂屋的墙根底下。 送大汪他们离开的那天，好多村民去他们家挖的三口井那看热闹，确认他们家确实没有挖出水来，一个个的满意的走了。 “就说了，这天都旱成了啥样了，还挖井，不是白费功夫白费钱么！就是有俩钱儿了烧的慌！” “可不是么！有那老多的钱，借给咱们去西山村多买几桶水回来多好！这样，田里的地瓜秧子还能多吃一段时间不说，说不定还能结出地瓜来呢！” “这人啊，没了男人，就跟咱们林家不是一条心了，看看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说她把家安的离咱们村那么老远，就平时也没见她跟咱们村的谁打过交道，一看就知道她没把她当林家人！” “是啊！是啊！听说连县令大人都是她的裙下那个什么，就是俩人有一腿的意思！” “呸！贱货！别让俺逮到她乱搞，不然，非得让她沉塘不可！” …… 嫉妒使人面貌丑陋，恨意更是让人面目全非。 柳氏到底是没有把木盆、月事袋等物品的钱，从大汪他们的工钱里扣除，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了解到，大汪的小闺女是真的脸皮薄，跟她开口要东西，真的是鼓足了勇气的。 在村子里，这种女孩子也有很多，都是那种家里长辈很厉害的、管教子女很严厉的、甚至磋磨孩子的人家，才会养出这种怯懦的性格，而且这种人家有很多很多。 当然了，也有另外一个极端，就是学会反抗，成了让人无处下手的“滚刀肉”。虽然不受欺负了，名声却也坏了，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下，女孩子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了，柳氏也是其中的一个女孩子。 只是，柳氏现在有个好婆婆，不但不会磋磨她这个儿媳妇，也不催她生孩子，还把管家权交给她了，这可是林家沟村独一份儿！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当儿媳妇的！ 柳氏哪里知道，她这待遇，不止当儿媳妇的觉得羡慕嫉妒恨，连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婆婆，也个个都羡慕嫉妒恨的眼珠子通红。 如果她们当年嫁人后，能遇到一个像岳九月这样的婆婆，那她们也不会在这经年累月中，变得面目可憎，像她们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一样。 岳九月：(ー_ー)!! 好家伙！她竟然还成了林家沟村所有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儿们最想要的婆婆？！！ 可是，她并不想当婆婆，成为好婆婆也纯粹是因为她懒，仅此而已。 这一切，都是穿越大神的锅，不然，哪怕她在现代意外去世了，也应该是去阴曹地府报道的，而不是在这里又是给人当娘，又是给人当婆婆，还给人当奶奶…… ------------ 253.喔请原谅她嘴瓢了 今年端午节的时候，因为正好忙着收麦子，所以岳九月跟柳氏都没有想起来要回娘家看看，后来又忙着垒墙、挖井，时间一拖再拖，转眼就拖到了六月里。 地里干的杂草都不爱长，又没水可浇，他们是彻底的闲下来了，无事可做的他们，突然想起来端午节没回娘家这事儿，婆媳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都回自己的娘家一趟。 确切的说，是柳氏先想起来的，然后跟岳九月提出要回娘家看看，并且劝岳九月也回娘家一趟。 爹娘再不好，那也是她们的亲爹亲娘。在孝道大过天的现在，连岳九月都不能任性妄为，省的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名声，影响子孙后代。 岳九月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人添麻烦，所以她只能听柳氏的，回娘家一趟。 大清早的，柳氏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们婆媳两个带回娘家的礼是一模一样的，一人两斤没去壳的麦子，想了想，柳氏又去咸菜罐子里捞了四个腌的最长时间的咸鸡蛋，煮了以后，一人两个。 吃过早饭，林朝东就带着妻女去了老丈人家，而岳九月在家磨叽了好长时间才往外走。 想起原主的娘和弟弟、弟妹，岳九月就半步不想动。 可是为了不给这个家里的任何人添麻烦，岳九月只能为难她自己。 “走吧。” 岳九月没精打采的出了院子，看着林朝南锁上家里的院门，又锁上了围墙的大门，然后接过林朝北提着的小布袋，而林朝北那个不要脸的，又凑到岳九月身边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八卦。 “娘，咱村里最爱胡说八道的那个大娘，听说前一阵子半夜里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茅坑里，也就是粪坑刚清理过没多久，不然，那个大娘怕是第一个掉粪坑淹死的人了。” “听说隔壁西山村今年嫁闺女要的聘礼又涨了，最多的那个，她家里好像要了二百两银子，说是嫁去了县城的谁人家里当小妾去了。 而且他们村里娶媳妇特别的容易，竟然有好多姑娘家里不要聘礼，也要把闺女嫁进西山村，俺听说他们村的村长、族长家里，都不是只有一个婆娘的，跟那城里人一样，都有小妾呢！” “娘，听说……” 听着林朝北叨叨各种八卦，这一路也不觉得无聊了，岳九月虽然听得挺带劲的，却还是提醒林朝北要注意形象。 “恁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在外边的时候可不能跟那老娘们儿似的碎嘴皮子，有些话在家里说说就罢了，在外头可千万别说三道四的，要多做多看少说话！” “娘，俺知道的，俺就是想跟恁说，连俺大哥三哥都不说的。” 林朝北保证道。 林朝南：Ծ‸Ծ 那他以后是不是得假装听不到？ “嗯，恁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要稳重点儿，闺女孩子的爹娘才能放心把他们的宝贝闺女嫁给恁啊。” 喔！请原谅她！竟然嘴瓢的开始催婚了！ ------------ 254.灵异事件中的一例 岳九月想说，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想让林朝北爷们儿一点，绝对没有催婚的意思。 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像是在催婚，于是她只能选择闭嘴。 嘴瓢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来第二次，毕竟她知道催婚是一件多么令人厌烦的事情。 倒是“被催婚”的林朝北，压根没有在意岳九月说的那些，“嗯嗯啊啊”的乱答应了一通，见岳九月不说了，又继续叽叽喳喳的跟岳九月说他知道的那些八卦。 岳九月：(￣ｏ￣) 好吧，是她自己想多了。 待走到上河村的时候，太阳都快挂到正中间了。 这可是正好吃晌午饭的时间，若是在以前，保准被岳吴氏给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咦？娘，这村子怎么连麦子都没收啊？恁看，那些麦子都还有麦穗呢！” 林朝北突然指着属于上河村的田地里的麦子，大呼小叫。 林朝南快走几步，扯了几根干巴了的麦子，一边儿往回走，一边儿搓了两下，然后对着岳九月和林朝北说道： “这麦穗都是瘪的，都是秕（bǐ）粒。” 岳九月接过去，也学着林朝南的动作搓了两下，麦穗里面的麦子已经干了，全都是瘪的，不像他们家收的麦子，虽然称不上颗粒饱满，却也都是椭圆形的。 “这上河村里是不是出事了？” 林朝南担忧不已。 “走吧，咱们快去看看，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呐，一人一个系上，捂住口鼻。” 岳九月假装从袖袋里拿出三条帕子，一人一条。 “娘，俺给恁系！” 林朝北给岳九月系上了，又给自己系上了，然后跟在岳九月的身后，快步往上河村的村子走去。 林朝南：(・・) 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林朝南叹气，只能把布袋夹在胳肢窝里，快速的把帕子系上，然后他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儿，田地里没有人可以理解，毕竟是六月天里大中午的，天热，而且还是吃饭时间。 可连村口、巷子里也没人，没有聚堆爱八卦的老娘们儿，没有四处乱跑的小孩子，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也没有冒烟的，也没从谁家里传出来人说话的声音…… 这，很不正常。 就好像，整个村子里都没有一个活人、活物，这就是一个空村…… 这想法，让看了无数恐怖片的岳九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关于村子的电影，比如《H村怨灵》《S村老尸》《F门村》《J城81号》…… 岳九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这会儿是看哪都觉得吓人，说不定就会从哪个地方窜出一个阿飘来。 要知道，她自己本身就属于灵异事件中的一例，要让她再保持唯物主义思想，平时没问题，现在不可能。 “娘，这村子怎么挺奇怪的？” 林朝北觉得，这上河村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后脑勺都快被他挠秃噜皮了。 “走吧，咱先去恁姥姥家看看情况。” 岳九月紧紧的拽着林朝北的袖子，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 255.恐怖画面非常相似 林朝南看看林朝北的衣袖，又看了眼自己的衣袖，最终还是啥也没说，跟在后头也快步走向他姥姥家。 越走，岳九月的心越慌，这真的跟电影里的恐怖画面非常相似了，越走越寂静，下一刻是不是就有阿飘出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幸好现在是午时，就算是真的有阿飘在，想必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到了原主的娘家，林朝北没想太多的直接一推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岳九月都没来得及躲到林朝北身后去。 跟在林朝北身后进了门，院子里跟从前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就是常用的家伙什不见了，可能是收起来了，毕竟现在都用不上了。 “姥娘？姥娘？小舅？小妗子？” 林朝北挨个儿叫了个遍，却并没有人应声，更没有人骂骂咧咧的迎出来。 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这是真出事了啊！ 进了堂屋里，没人。 厨房里，没人。 卧室里，还是没人。 连茅厕、地窖他们都找了，都没找到人。 林朝南和林朝北又去邻居家看了看，同样是没有人。 “娘，俺姥娘、小舅他们，是不是，逃荒去了啊？” 林朝北不太确定的说道。 前几天来他们家里挖井的大汪他们不也是这样么，二汪的小儿子跟他说过，他们就是干完活回家，看到的就只有生病的堂姐，其他人都去逃荒去了，都没来得及等他们回家。 姥娘也是这样的情况，去逃荒，都没着人去他们家知会一声。 怪不得上河村的麦子好多都没抽穗，就算是抽穗了的，麦子也都是秕粒子，原来上河村的人都早早的去逃荒去了。 “可能吧。” 岳九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却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走吧，咱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朝北也不咋咋呼呼的了，安静的跟在岳九月的身后，跟林朝南挤眉弄眼的商量着怎么哄“伤心难过”的岳九月。 在他们兄弟俩的眼里，岳九月就是一个被亲娘、亲兄弟抛弃了的小可怜，怎么可能会不伤心难过呢？ 而岳九月，也确实不大好受。 那毕竟是原主的亲人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一分别，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她是替原主委屈，也是为这薄弱的亲情难过。 都是原主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亲疏远近呢？ “娘，恁还有俺们兄弟四个呢！” 林朝南和林朝北挤眉弄眼的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林朝北上前安慰岳九月。 没办法，林朝南当隐形人久了，虽然羡慕林朝北能跟岳九月亲近，可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沉默，只在有需要的才会挺身而出。 “嗯，娘还有恁兄弟四个呢。放心好了，娘没事。也不知道恁大嫂娘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岳九月拍了拍林朝北的胳膊，又忍不住担忧起柳氏来。 万一柳氏的爹娘也不告而别，也不知道柳氏能不能承受的起。 ------------ 256.把娘照顾到了坑里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好像都去逃荒了。 不过，那应该是在六月初。 五月底，林家沟村的林村长带领大家，收完跟上河村的麦田里一样全是秕粒的麦子以后，又通知各家各户逃荒的时间，让村民们各自准备逃荒物品，收拾逃荒要带的东西，再去亲戚家里通个信儿，最后要跟在哪个逃荒队伍里，那也是各家商量来。 当时，原主也是让家里的老大去他老丈人家询问，让老三去原主的娘家询问，兄弟俩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他们准备跟着同村人一起”。 一个村的人，总会有族人在的，同族人一起走比起跟着闺女家一起走，当然更有安全感了。 所以原主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跟着林家沟村的人一起踏上了北上的逃荒路。 林村长之所以选择向北而去，原因很简单，大家几乎都往南逃了，谁知道南边的城市能不能接收他们这老些人，不如北上，也许有一线生机呢？ 而且，北边，有他们东华国的京都城，那里肯定是全国最安全、最繁华的地方，就算出现了灾情，距离京城近了，肯定也是最先被赈灾的，他们子孙后代的生活就有了安稳的保障。 原主没想那么多，她能把四个孩子养大已经拼尽全力了，至于什么子孙后代的，她想不到那么远，反正她连个大孙子都没有，而且逃荒的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都到不了林村长说的地方呢。 所以，原主也不过是随大流而已。 因为，不逃荒，就绝对没有活路；逃荒，还能有那么一丢丢能活下去的可能。 可惜，他们还没到京都城呢，原主就翘了辫子。 嘶！ 岳九月摸了摸眉心，又想起被利箭穿进去的痛感了…… “娘？恁怎么了？” 林朝北看着直愣愣的往沟里走的岳九月，连忙上前拦住了人。 “啊？俺没事。” 岳九月摆摆手，推开了林朝北，然后…… 噗通！ “哎哟！” 林朝北：＼(◎o◎)／！ 这不怪他啊！是他娘把他推开的，他以为他娘已经注意到了！ 林朝南：s(・｀ヘ´・;)ゞ 老四能干点儿什么！连他们娘都照看不好！ 岳九月：~(´•︵•`)~ 阿西吧！让她晕过去吧！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兄弟俩连忙跳进坑里把岳九月搀扶上来，岳九月凭借着超强的演技，演绎出一副得知被家人抛弃后的颓废感来。 “娘，俺背着恁走吧！” 林朝南半蹲在岳九月的身前，等着岳九月趴上去。 岳九月挥了挥手，还是那句“俺没事”。 这哪叫没事？刚才都掉坑里去了！ 林朝南把岳九月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直接就把人背起来了。 然后对着傻眼的林朝北说道： “把布袋捡起来，拿着，跟上。” 反正他现在是超级不放心林朝北的，在他这里，林朝北已经是个超级不靠谱的弟弟了，他是不会再把他们娘交给林朝北照顾的。 这次林朝北把娘照顾到了坑里，谁知道他下次又把娘照顾到哪儿去了。 ------------ 257.鸡脖子也不想嘎了 这一路，林朝南就没把岳九月放下过，翻山越岭的，哪怕他衣裳都湿透了，口干舌燥的都差点儿中暑，也不放心让“难过不已”的岳九月自己走路。 岳九月心里是感动的，身体却是难受的。 林朝南的衣服都湿透了，她的又怎会幸免？身前黏糊糊的，岳九月不难受才怪了。 可这都是林朝南对原主的爱，岳九月再提了几次要自己走，都被林朝南拒绝以后，她就不再说了。 回到家里，林朝南将岳九月背到了她的房间里，轻轻的扶着她躺下，这才出去灌了三大碗的凉白开。 岳九月：(＊ﾟ◇ﾟ) 她酸了！！！ 原主竟然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大儿子！她也想要！世界欠她一个“林朝南”同款的大儿子！！！ 哦，不对，林朝南现在就是她的大儿子！孝顺的亲娘就是她！ 好幸福哦～～ 岳九月心里美的冒泡泡。 “老三，累坏了吧，娘中午给恁炖只鸡补补。” 说完，就指使林朝北。 “老四，赶紧去鸡圈里逮只老母鸡，沙了给恁三哥补补身体！” 林朝南：~(´•︵•`)~ 今天的鸡脖子突然就不想嘎了。 其实，这一路上，他好几次想要换他背着岳九月的，只是他三哥不知道为什么，宁愿累死都不让给他背。 现在，他娘竟然还要让他沙鸡给他三哥补补，他突然就明白了他三哥的小心机。 争宠！ 以前，家里就大哥跟他在娘的面前最有存在感，他二哥就是决定代替大哥去服兵役的那几天超越了他跟大哥，而三哥，是去年学炮制药材那几天。 之后，他三哥还是以前的三哥，没想到今儿个可算是让他三哥逮到机会了，狠狠地在他们娘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三哥以后肯定是娘最喜欢的好大儿了！ 太心机了！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今天确实是他没有看顾好他们娘，明知道他们娘因为姥娘一家不告而别伤心难过，却没有细心的照顾好。 想起刚才他们娘摔进了路边的沟里，他就恨不得给给自己一巴掌。 不过，他确实是有错，他三哥也不至于非得沙一只老母鸡来补身体吧？ 他刚要说什么，就听他三哥把他想说的说了。 “娘，老母鸡还得留着下鸡蛋呢，咱要沙的话，公鸡就可以了，而且公鸡的肉嫩，到时候煮的烂烂的，俺再擀点儿面条放进去，肯定很好吃！娘还没尝过俺做饭的手艺吧？今儿个娘可要好好尝尝，要是好吃的话，以后俺天天做饭给娘吃！” 林朝南会不会做饭，这个待定，可他说的话，确实烫心窝子啊！ 岳九月又感动到了。 “那好，今晌午俺就等着尝尝老三的手艺了。” “嗯，娘躺下好好休息，俺去给恁端盆晒热的水来，娘一会儿擦洗一下，等老三把鸡收拾干净了，俺就给恁做。” 老三说着，就去外面把岳九月专用的澡盆端了过来，又提了半桶晒好的水倒了进去。 “娘，恁先擦洗下，俺也先回去换身衣裳。” ------------ 258.都不好意思用泼的 “恁今晌午背了俺一路，回去了也擦洗擦洗。” 岳九月叮嘱了一句，见林朝南应了，也就关上门开始洗澡。 是的，洗澡。 以前身无二两银的时候，她该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将就，现在她身揣几百两银子了，自然是不会对自己小气的，要不然她屋后也不会天天都有个都够浇家里的菜园子的小水汪了。 待岳九月洗完了澡，把水往耗子洞里一倒，收起洗澡盆来，就端着那半盆洗澡水出去，倒入了菜园子里。 这毕竟是洗澡水，不是洗菜水，所以她都不好意思用泼的。 林朝南还想帮忙来着，但他手上有活儿，正在给鸡开膛破肚呢。 林朝北则是有那么点儿心如死灰的意思，反应有些迟钝了，就算是被林朝南踹了一脚作为提醒，也没能及时过去帮忙，然后就更加的生无可恋了。 话说，他林朝北明明以前就是这个家里最灵活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就连闷葫芦三哥都比不上了？ 是他骄傲了、退步了，还是林朝南以前扮猪吃虎了？ 他想不通。 炖鸡汤挺耗费时间的，所以林朝南一边儿炖着鸡汤，一边儿在灶坑里埋了几个地瓜，不等鸡汤炖好，地瓜就先烤好了。 岳九月吃着烤得正好的地瓜，心里对原主的这个三儿子更加满意了。 不，不对，原主被眉心一箭沙死了，而她穿越过后就接手了原主还未死绝的身体，又一下子重生到了原主三十六岁的身体里，那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这具身体对她有排斥反应。 所以，她可不可以理解成，因为重生之前死的那个灵魂是她，所以重生后，这具身体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她。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具身体是她的了，而那四个大儿子也是她的？ 至于为什么她会接手原主还未死绝的身体，当时原主的灵魂去哪了，这些她是想不通的，也是没有答案的。 唉！突然就很羡慕人家那些有系统的女主，好歹是智能的，不但能陪着说说话，还能答疑解惑。 “娘，是地瓜不好吃吗？” 林朝南看着岳九月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以为是地瓜不合胃口，还想着要弄些什么给岳九月吃。 “嗯？没事，俺就是在想事呢，看老大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恁大嫂她爹娘应该是没事的。” 要不然，不就跟她一样，早早的回来了嘛。 当然，这也就是她走神后随意找的一个借口。 “哦。” 关于大嫂的问题，林朝南身为小叔子当然是不敢乱说话的，知道了岳九月不是因为地瓜不好吃，他也就不再吱声了。 他不吱声，不代表林朝北也不吱声。 “娘，现在连古井的水每天都只有大半井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没水了，到时候咱们也没水哈了，是不是也得逃荒去啊？” 林朝北觉得，如果早晚要去逃荒，那就该提前准备着，别事到临头了才开始准备，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的不说，好多东西准备不全，路上也不安全啊。 ------------ 259.伤心的都掉沟里了 “逃不逃荒的，这个俺也不知道啊，要不恁抽空着去问问族长、村长他们？” 岳九月觉得，今年去逃荒的可能不大，因为她们刚收了一波麦子。 虽然如今地里的庄稼都快干死了，可村民的手里有去年攒下的粮食，今年的麦子，加上因为干旱怕死了浪费了就拔了的地瓜，如果人喝的水问题不大的话，是没人想要去逃荒的。 人离乡贱。 这个道理，除了爱做白日梦的人，正常人都明白。 这意思，当然就是有人做大梦了。 “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柳氏一路嘀咕着这句话回了家。 不等岳九月上前关切的问一声，柳氏直接就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的全抖出来了。 “娘，恁说说俺娘家那个熊玩意儿，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撺掇着俺爹娘跟着隔壁村去逃荒，说是什么要去大城市里闯出一片天！ 俺去他的吧！还闯出一片天！别把他那条狗命闯没了就不错了！个熊玩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自己狗屁本事没有，净做美梦！” 看着柳氏说的差不多了，林朝东赶紧给她递了一碗水，都骂骂咧咧了一路了，肯定渴坏了。 柳氏二话不说的接过碗去，咕嘟咕嘟几大口喝完了，然后抬手一抹嘴巴，对着林朝东说了一句： “还要。” 林朝东：(灬ꈍꈍ灬) 这句话晚上说比较合适。 “那恁爹娘怎么说的？” 见柳氏喝足了水，岳九月赶紧问道。 “说是还没想好，俺看着那样儿，再叫那熊玩意儿多劝几回，肯定就脑子一热上头了！” 柳氏虽说已经当了娘了，可她现在就小嫚儿一个孩子，真真体会不了那种“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的心情，所以也就不理解她爹娘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跟着一块儿折腾。 熊玩意儿想要出去闯，就让他自己出去闯不行吗？他们两个老人家跟着凑啥热闹？ “唉！” 岳九月叹了口气。 林朝北主动解释道： “今日俺们去老娘家，上河村的人都不知道啥时候都走了，田里的麦子都没人管，村里都空了，姥娘都没叫人来家里知会一声，咱娘可伤心了！” 伤心到都掉沟里去了。 这句话，林朝北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不然，他大哥就要跟他谈一谈了。 他今天被他三哥打击的不行，并不想再接受来自大哥的爱的教育了。 “啊？姥娘家都走了？！” 柳氏惊讶的声音都劈叉了。 “不是，他们怎么也不来说一声呢？那大姨、二姨家知道吗？要不要去跟她们说一声？” 柳氏着实没想到，竟然还有爹娘比她的爹娘更不靠谱的！ 虽然这种比较让她对爹娘的怨念少了些许，可偏偏那样不靠谱的人家是她婆婆的娘家，让她对婆婆突然就多了几分心疼。 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如果她爹娘一声不吭的就带着全家人离开了，她却是因为回娘家后找不到家人了才知道一切，那她，不得哭死啊！ ------------ 260.又带着她的大宝贝 “谁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明天着恁去说一声吧。” 岳九月有心不想跟原主的大姐打交道，毕竟那可是惦记原主儿子的人家，就怕去了是送羊入虎口，倒不是怕二子回不来了，她是怕二子多带一个人回来。 “恁大姨家那边，明天老大恁两口子去吧，就不带着小嫚儿了，天怪热的。” 岳九月终究还是怕自己明天会多个儿媳妇，直接就不让单身的老三老四去了。 “行，明日着俺俩人走一趟。” 柳氏应的干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大姨做下的奇葩事儿。 这事儿商量定了，一家人就洗洗手坐下吃晚饭，这还是柳氏掌勺以后第一次吃现成的，别说，还真让她眼前一亮。 “哎哟喂！没想到哇，三弟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是啊，三弟，恁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手艺的？真是深藏不露啊！早知道恁做饭这么好吃，哪还用得着恁嫂子……天天那么辛苦！” 林朝东这话拐弯拐的急，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着。 柳氏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她没听到中间的停顿，哼！就饶他这一次！ 吃完了晚饭，自然是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小嫚儿又带着她的大宝贝去敲岳九月的门。 “嫲嫲！嫲嫲！开门啊！” 睡得正酣的岳九月把被子往上一拽，蒙头睡。 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嫚儿被柳氏哄走了，岳九月四仰八叉的继续睡。 没过多久，就再次听到敲门声，不过，这次敲门的不是小嫚儿那孩子，而是柳氏？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岳九月披上衣裳，把床收起来后，连忙穿好了衣服鞋袜，这才打开门，问道： “是出啥事了啊？” 柳氏有些惊惶的说道： “娘，有好多蚂蚱！俺觉得这不正常，是不是……蝗灾要来了？” 她也是叫小嫚儿自个儿玩，别打扰岳九月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小嫚儿手中拿着的蚂蚱。 本来她还觉得，这个时候蚂蚱就长这么肥了，一会儿给小嫚儿烤着吃，也算是她自食其力了。 没想到，小嫚儿听了以后，哒哒哒的跑出去，然后没过多久，就拿回来更多的蚂蚱。 再怎么没见识，她也知道这事儿有古怪，想来想去，她还是敲开了岳九月的门。 “可能吧，老大他们呢？得叫老大去村长家问问。” 岳九月也不清楚，原主没经历过蝗灾，岳九月就更没见过了，只能问村里的老人，比如族长他们。 “哦，还在困觉呢，俺去叫他！” 柳氏慌乱的去后头喊林朝东去了。 这时还不到吃早饭的时间，农闲的时候大家都不会起很早，毕竟走路也要浪费体力的，想着今年没有更多的粮食了，他们就想着跟冬天一样，能不动就不动。 柳氏和岳九月的谈话声，瞒不住住在对门的林朝南。 “娘，俺去村长家。” 也不等岳九月答应，他直接就出了门。 岳九月看着他的背影，也顾不上感叹好大儿了，她得赶紧收拾菜园子里的菜和地瓜苗。 ------------ 261.他不想闻鸡屎味儿 也顾不得蔬菜长没长成了，岳九月提着个筐子就开始拔菜，小嫚儿觉得好玩，也跟着一起拔。 “娘，俺这就去村长家了啊！” 林朝东一边儿往外跑，一边儿喊了一嗓子。 “唉！朝南去了！” 岳九月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林朝东听没听见，住在西屋的林朝北倒是听到了，揉着眼睛打开门，问道： “娘，俺大哥干啥去了？” “先别管恁大哥了，赶紧把鸡和兔子都抓起来放恁屋里去！” 岳九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林朝北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岳九月，最后还是听话的去抓鸡和兔子了，当然，他肯定是要问清楚为什么的。 当林朝北得知是因为可能会发生蝗灾，虽然还不确定会不会发生，可小时候听说过蝗灾可怕的他，还是忙不迭的把鸡和兔子塞筐子里，全都抱去了他的屋子里，然后又出来帮着一起扒地瓜。 就埋着发芽的那些地瓜种，也全都扒拉出来了，反正都不会留着便宜那些蝗虫就是了。 然后又把地窖的入口用石头和活的泥巴给封上了，窗户缝也同样用泥巴糊上了，要不是门还得出入，岳九月都想直接把门缝也糊上。 因为西屋放了鸡和兔子，还都是那种约一米长、三十多厘米宽的长方形的筐子，一个又一个的堆在地上，林朝北不想闻鸡屎味儿，不想听公鸡打鸣喔喔喔、母鸡下蛋咯咯哒的叫声，就只能再次搬回去跟林朝南同住。 等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朝东和林朝南也一起回来了。 “娘，族长大爷爷和几个族老爷爷们说了，这次可能真的是蝗灾，族长爷爷说什么‘久旱必有蝗’什么的，叫大家赶紧看看地里、菜园子里、院子里还有什么庄稼、蔬菜没收的，就赶紧了，省的到时候什么都不剩下。” “娘，家里还有啥需要整的吗？俺也不知道蝗灾啥样儿，恁说咱要不要都住一起？俺兄弟仨睡一屋，俺嫂子和小嫚儿跟恁睡，再搬些粮食放堂屋里，省的到时候饿肚子，水瓮也得搬了屋里去，就是水不多了，咱得省着点儿用。” 兄弟俩一回来，看着家里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搬粮食的搬粮食，搬水瓮的搬水瓮，连老大三口子的被褥都卷巴卷巴搬过来了。 岳九月：(ﾉ○Д○)ﾉ 不至于吧！ 不过，岳九月也没有阻拦，其实林朝南这样安排也算是合了她的意，虽说她挺不习惯自己的屋子里多俩人的，可相比起对于蝗灾的恐惧，这点儿不适完全可以克服。 “娘，今后上（今晚上）咱要和嫲嫲一起困觉了吗？” 小嫚儿搂着柳氏的脖子，自以为小声地问道： “是呀，今后上咱们娘仨一块儿困觉。” 柳氏呼啦了一把闺女的脑袋，虽然心中惶惶不安，却还是尽量温柔的回答。 “那，俺爹呢？他怎么不过来一块儿困觉？” 小嫚儿从出生起，就是跟着爹娘一起睡的，这还是第一次跟她爹分开睡呢。 ------------ 262.为啥不能一块睡觉 “嗯，恁爹是男娃，要跟男娃一起困觉，不能跟咱们一起困了。” 柳氏继续解释。 可今天晚上的与众不同，让小嫚儿有了许许多多的的问题，她又问道： “那以前爹都是跟咱俩一块儿困觉的啊，为什么今后上就不可以了呢？” “因为咱们是一家三口啊！” “那，嫲嫲也是爹的娘啊，为啥不能一块儿困觉？” 柳氏：(=_=)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她求助的眼光看向睡在床上的婆婆，结果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个后脑勺。 柳氏无奈，只能以母亲的身份强行镇压。 “行了！小孩子的家家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赶紧躺好了闭上眼睛困觉！” 小嫚儿：๑•́₃•̀๑ 哼！娘又不讲理了！ 为了她的小屁屁着想，她就只能乖乖听话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没过多久，岳九月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那肯定是小嫚儿发出来的，至于柳氏，估计还在为了即将到来的蝗灾而不安呢。 不过，她既没有出声安慰柳氏，也没有想要聊天打发时间的想法，她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数羊，这样还有睡着的可能。 “对了，嫚儿她娘，恁今日给小嫚儿烤蚂蚱吃了吗？” 本来不想出声的，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岳九月不得不出声询问。 “没有呢，娘，当时也没来得及，恁要不说，俺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柳氏被岳九月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还好岳九月说话用的气声，不然，本就害怕不安的柳氏，绝对被吓得不轻。 “哦，没有就行。蝗灾的蝗虫是有毒的，不能吃。” 岳九月提醒了一句，就怕柳氏因为她的提醒，明天再给小嫚儿补上，或者小嫚儿又突然想起了这回事，再哭闹着要吃烤蚂蚱，到时候可不一定来得及看大夫。 “哦，俺记住了娘！” 柳氏心里满怀感激。 别说，如果岳九月不提这一句的话，等她明天想起来了，绝对会给小嫚儿烤蚂蚱吃的，她可不知道蝗灾的蚂蚱跟平时的蚂蚱有什么不一样，到时候可不就害了小嫚儿嘛！ “嗯，困觉吧，别想那么多。” 夜深了，周围渐渐的安静下来，只余不知名的虫儿在叫。 第二天，蝗虫比昨天多了一些，可还是没有达到蝗灾的境地，林朝东见情况不严重，连忙挑着水桶去古井那里，准备挑一担水备用。 毕竟不到半水瓮的水，真不够一家人吃用一天的。 可是，古井里竟然没水了？！ 林朝东体会到了什么叫“雪上加霜”。 他丧气的挑着水桶刚要往家走，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人激动的声音： “唉唉唉！有水了！有水了！” 他们跟看到了什么稀罕事儿一样，一个个脑袋扒在井口朝井里看。 林朝东也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这井水不是从井底慢慢的漫上来的，竟然是从古井井壁一半的位置往井里渗水，如果不是确定这里旱的就差开裂了，他都怀疑古井的井壁旁边是不是有个泉眼。 ------------ 263.遮天蔽日大片乌云 回到家后，林朝东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做早饭的柳氏，又告诉了屋内还没起床的两个弟弟，最后又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了岳九月。 岳九月：（｀Δ´）！ 这不是露馅了嘛！ 看来，水泥管道得抽个空收了，这水也差不多该停了。 就是不知道这旱灾什么时候结束。 原主他们一路往北而去，因为他们六月初就离开了，所以没有遇到蝗灾，直到初冬，这天都没有下雨下雪，反倒是原主在一座城的不远处，把她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 唉！愁啊！ 这水如果不停，万一被哪个好奇心重的人把井边的土给扒拉了，到时候发现了水泥管道，她到时候要怎么办？ 可收了水泥管道的话，村里人就没得水吃用了，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 总不能，来一场迟到的逃荒吧？ 她之所以会心甘情愿的给村里人提供了快一年的水，不就是为了避免走上逃荒路吗？ 她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不走上原主的老路，也就是被利箭穿刺眉心，一命呜呼。 最主要的，当然是因为她就是不想逃荒呗，毕竟有个“逃”字，又有个“荒”字，这一路有多么艰难，绝对比原主记忆里的还要难得多！ 反正，她就是不想逃荒！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岳九月忍不住打探一下。 “唔，他们猜着，可能是古井旁边有个泉眼。可俺心思着吧，这天都旱成啥样了，怎么可能还有泉眼，而且哪来的泉眼冒水还有卡着点儿的？肯定有别的古怪！” 林朝东侃侃而谈，自觉比那些人的猜测要靠谱多了。 可无论是“有泉眼”的猜测，还是“有古怪”的猜测，都不是岳九月想要看到的。 她希望那些人还跟之前一样，明知道有古怪，为了能继续有水喝，也不会去探索真相。 可是，在他们觉得已经探索到了一部分真相，距离真正的真相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真的会全都忍得住的吗？ 可一是蝗灾要来了，二是柳氏母女还住在她的屋子里呢，岳九月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她真的就只能祈祷了。 一顿饭，岳九月吃的食不知味。 “娘，快看，是不是云彩过来了？要下雨了吗？” 正在堂屋门口刷碗的柳氏，指着原主黑漆漆的天空，带着惊喜的问向岳九月。 那片“乌云”，真的是遮天蔽日，黑沉沉的一大片，且快速的朝着他们林家沟村的方向过来。 “不对！那是蝗虫！嫩快进来！” 一把把门口刷碗的柳氏拽进了屋里，又把还在捡蝗虫玩儿的小嫚儿提溜进屋，岳九月嘴里还大声喊着： “老大！老三！老四！赶紧回屋！” 三兄弟没发现有大批的蝗虫，可家里已经飞来了不少了，他们想趁着这时候少，能灭多少算多少，一个个的不是拿着铁锨拍蚂蚱，就是拿着扫帚扑蚂蚱，还有一个负责把死蚂蚱扫进埋地瓜种的那个坑里，点火烧蚂蚱。 闻着烤蚂蚱的香味，一个个的都在可惜。 ------------ 264.有勇气试试就逝世 可惜啊！烤得这么香的蚂蚱却不能吃！ 尤其是负责烧蚂蚱的林朝北，一边儿往火坑里倒蚂蚱，一边儿疯狂的吞咽口水。 听到岳九月大劈叉的喊他们三兄弟赶紧回屋，林朝北差点儿被口水呛死。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天空之上的大片“乌云”，正快速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移动。 “噢！！！” 林朝北也不馋烤蚂蚱了，手脚并用的往屋子跑。 林朝东和林朝南也差不多，他们家没有林朝北那么狼狈，就是差点儿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哐！哐！” 两扇门被关上了，然后又插上了门闩。 再之后，就是一家人从上到下的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门缝太窄，能看到的视野有限，等看到“乌云”的时候，类似“呼呼”的风声入耳，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确定是蚂蚱不看路撞到了瓦片上，还是它们啃食东西的声音。 反正，岳九月听到外面的声音，看到漫无边际的数不清的蝗虫，身上的鸡皮疙瘩是掉了一地又一地。 听说，蝗虫还吃人……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岳九月估计饭都吃不下了。 那种“呼呼”“嗡嗡”“噼里啪啦”的声音持续了一个白天。 至于到底有多少蝗虫，那肯定是数不清的。可蝗虫是过去了，后续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碌的，比如挖蝗虫籽。 岳九月家里把鸡放出去了，三座山头，随他们扑腾，解决那些没有跟上大部队的蝗虫。 至于鸡会不会被毒死，岳九月也不知道。 他们全家都忙着挖蝗虫的卵呢。 这活儿，村长虽然希望每一个人都参与，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听令行事的，而且干体力活儿更容易饿，吃的就更多，好多人不愿意。 岳九月一家人不管外面的人如何，他们家里有三百亩地呢，想要把这些地翻个遍，只靠他们一家五口人，估计得翻到明年去。 “娘，蝗虫群都飞过去了，剩下的这些蚂蚱可不可以吃了啊？” 林朝北还惦记着烤蚂蚱呢，实在是那天那么多的蚂蚱扔火坑里，实在是太香了！ “俺也不知道，要不恁试试？” 试试就是逝世，只要林朝北有勇气试试，就算他逝世了也是自找的。 林朝北：٩(✘д✘๑;)۶ 这还是他亲娘吗？竟然让他去试试，万一有毒怎么办？ “那，俺还是不吃了吧。” 林朝北砸吧砸吧嘴，有一丢丢的遗憾。 “唉！山上的树叶子都没了，这下真的是光秃秃的了。” 林朝东看着北面的群山，叹息不已。 这蝗虫，也太可怕了！不过是一个白天，就让本来黄绿色的群山，变成了纯纯的土黄色。 “大哥，恁说，俺现在要是往里走走，能不能碰到饿晕了的兔子啥的？” 林朝北异想天开的问道。 “嗯，能不能碰到饿晕了的兔子，俺不知道，但肯定能碰到出来觅食的野猪、狼啥的，毕竟都饿急眼了，恁去了正好让他们饱餐一顿。” ------------ 265.族长啊大事不好啦 想想山里有一群饿急眼的野兽正等着他送上门去大餐一顿，林朝北顿时歇了上山捡漏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翻地刨蚂蚱卵。 说实话，这还真是个细致活儿，连岳九月都觉得，这不比捏着绣花针绣花简单多少。 等他们家附近这片地翻完了，岳九月借机在夜半三更时分把水泥管道收了回来，再从旁边扒拉些泥土填填坑，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她动作快，因为水泥管道收了回来，第二天早上，古井里自然是没水的，就有人提议要把古井旁边刨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看！这块地方四四方方的，以前肯定有什么宝贝来着，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走了！” 村民甲指着他们轻轻松松就挖出来的坑，再往东就是岳九月新垒的围墙了，没人继续往东挖，这也就让岳九月成功的从这场闹剧里脱了身。 可能，也是因为围墙刚垒不久，所以有个地方土质松软，也就没有人太在意。 “嚯！还真是啊！哪个苟娘养的竟然做出这种害死人的事！这事必须得告诉族长、村长去，必须把这个狗玩意儿给找出来，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不可！” “对！必须告诉族长和村长，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走！咱们现在就去族长家里！” 一群人挑着空水桶、扛着铁锨、镢，呼啦啦的朝着族长家里去了。 今儿个负责挑水的林朝北也在其中。 “族长！村长！大事不好啦！” 还没到族长家呢，有人就大声的吆喝着，直接把这附近的人家全都给唤了出来，一个个的都或八卦或焦急的问道： “咋了咋了？出啥大事啦？” 那人的本意就是想要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立马叭叭叭的说道： “唉！恁是不知道，不知道哪个苟娘养的沙碧玩意儿，把古井边上的东西给挖走了，古井里今天就没水了！估计往后都没水了！” “啊？没水了！” “啊？古井那还真有宝贝啊！” 不同的人，关注点不同，却都是同款的惊讶。 有人惊讶中带着些恐慌，有人惊讶中带着些后悔。 恐慌的那些人自然是担心往后古井没水了，他们该怎么办。 后悔的那些人则是心疼不知道被谁挖去了的宝贝，如果他们早知道古井的水是因为什么宝贝，那拥有了会冒水的宝贝，在这个灾年，他们不是得发了！ 现在，无论想啥的，都只能随大流的跟着一起去族长家里，问问后续情况。 “族长啊！恁快去古井那看看吧！那儿的大宝贝不知道被哪个混蛋玩意儿给挖走了！古井里头也没有水了！” “哎哟喂！俺滴个老天爷啊！这天还不知道旱到什么时候，这要是没了水了，可叫咱们怎么活啊！” “必须把偷挖宝贝的人给找出来，把宝贝放回去！还得把偷挖宝贝的人除族！撵出咱们林家沟村！” …… 跟过来的族人们，一言一语的，就给“偷宝贝”的人定罪处理了。 ------------ 266.她才不要喝洗澡水 水泥管道撤了，岳九月自然是关注古井那边的情况的，眼看着一群人在那挖东西，又呼啦啦的离开了，岳九月感觉要坏菜。 不论什么原因，让他们暂时还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可如果继续闹下去，之前管道的那长长的一条沟，绝对会暴露的！ 管道可是直通到她的房间外的，所以就等于她暴露了。 那，会有什么后果，岳九月还真不敢想。 她悄悄的出去，趁着周围没人，赶紧往古井里倒了好几桶的水，怕被人看见，也顾不上今天的水水比平时少很多，一溜烟儿的跑回家了。 翻进墙内，岳九月才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气。 艾玛！刚才可吓死她了！就怕万一有个人突然出现发现了她，那她还不如老实在家等着被发现呢，好歹还能多安生一会儿。 岳九月一边儿往小院的方向走，一边儿思考着围墙内的水泥管道的位置，什么时候再整理整理，至少得弄得结实点儿。 “娘，这大清早的恁上哪了？赶紧洗手吃饭了！” 柳氏看着岳九月从外面进来，立马开始摆桌椅碗筷。 “哦，听着古井那边闹哄哄的，就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等俺过去了，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俺就又回来了。” 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只是中间省略了一点点。 “啊？不会是又没水了吧？” 柳氏也想不到，除了没水了，还有什么值得大家吵吵嚷嚷的。 “嗯，是没水了，不过，俺看到古井旁边被刨出来个大坑，也不知道他们是想挖什么，坑倒是挖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 岳九月说的话，柳氏除了“没水了”三个字其他全都没听进去。 “啥？真的没水了？” 这要是没水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东堂屋的后边，还有个小水汪呢，每天最起码能舀出来一桶水。 虽然不知道这水是怎么来的，可好歹以后不用担心会渴死了，遂，她又放下心来了。 “是啊，又没水了。” 岳九月表现的有些颓然，柳氏看不得自己婆婆难过，立马小声地劝道： “娘，别担心，咱家不会断了水的，恁忘了？恁屋后还有个小水坑呢！” 岳九月：ლ('꒪д꒪')ლ 不要啊！她才不要喝自己的洗澡水！ 要不，为了避免柳氏哪天丧心病狂的让她喝自己的洗澡水，她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倒洗澡水了？ 岳九月正思考着以后洗澡水倒哪儿，就见林朝南从茅厕里出来，洗完手后，对着岳九月说道： “娘，俺去看看老四。” 岳九月下意识的点头，全家人就老四性子活泼，看上去不那么靠谱，总让人担心他会惹出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林朝南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着林朝东说道： “大哥！快！古井里头有水了！” 说完，也不等林朝东，自己提着俩桶就跑了。 这下子，连着柳氏都坐不住了。 “娘，走，咱拿着盆也去，谁知道明日有没有水，得多往家弄点！” ------------ 267.白折腾一场不得好 看着提着洗菜盆、面盆走了的柳氏，岳九月不知道自己该拿些什么东西盛水，总不能拿洗脸盆、洗澡盆吧？ 这个家里统共就四个水桶，老四早起挑水带走了两个，老三刚才又带走了两个，老大空着手跑了。 想了想，岳九月还是什么都没拿的出去了，不对，她手里握了只小小手，牵着小嫚儿慢悠悠的往古井那儿去。 她家，有她在，总不会缺水的，所以，古井里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就看林朝南他们能抢到多少吧，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不是。 岳九月带着小嫚儿慢慢走，林朝南挑着两桶水已经回家了，那边儿林朝东和柳氏正要端着两个盆往家走，就被族长他们碰了个正着。 “恁这是端着啥？井里头有水了？” 族长问话，林朝东和柳氏哪敢隐瞒，立马点头应是。 看着一群人都着急的往井边去了，柳氏赶紧咳嗽了好几声，提醒林朝东赶紧走，可林朝东不但没走，反而又倒回去了，气的柳氏脸颊鼓鼓的，端着盆快速往家跑，都没来得及跟岳九月点个头啥的。 看到族长他们都来了，说实话，岳九月都不想过去了，就怕看热闹最后看到了自己身上，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可是，都已经出来了，在看到族长他们以后却又扭头回去了，会不会让人多想？ 反正岳九月就是心虚，然后就胡思乱想，所以她为了自己看起来不心虚，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也没凑太近，怕那些人再因为抢水闹起来，被误伤了就不好了，岳九月就牵着小嫚儿的手，站在围墙墙角处，远远的看着。 “嫲嫲，咱待在这里干啥啊？俺爹怎么又回去了？” 她看到她爹娘是一起端着盆的，怎么她娘端着盆家去了，她爹却端着盆又回去井边了？难道在这个井里打水也要花钱吗？就像前段时间给麦子浇的那些水，也是花钱买的。 “不知道啊，就看看他们要干啥。” 小嫚儿待了会儿，就觉得无聊，想要挣脱岳九月牵着的手。 这，岳九月怎么可能允许！ 小视频里那些松手没、转眼没的娃儿们，岳九月可不想体会。 直到柳氏过来了，岳九月才把不高兴的嘟着嘴把小嫚儿塞了过去，没了负担，岳九月就专心看情况。 果然，闹起来了。 水就那么多，人却那么多，一人半桶都不够分的，连林朝东端着的那盆水都被分了，理由是看到柳氏已经端走了一盆水了。 柳氏看的撇嘴，那个不知道变通的男人！刚才她咳嗽了多少声提醒啊，他就跟耳背一样听不见！现在好了吧，白折腾一场还不得好！ 柳氏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继续看了。 “娘，咱家去吃饭吧。” 这话一出，最先有反应的是在一旁捡石子玩的小嫚儿，她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一边儿往井边的那堆人里挤，一边儿嗷嗷的喊“爹”。 “爹！俺娘叫恁家去吃饭啦！” 岳九月严重怀疑，她想挤进去很久了。 ------------ 268.村里人离开了大半 眼见着小嫚儿嗖嗖两下就挤进去了，吓得岳九月和柳氏也立马跑过去往里挤。 “小嫚儿！小嫚儿！恁给俺出来！” “朝东！朝北！小嫚儿进去了，恁俩把她抱出来！” 听到两人的声音，不用林朝东和林朝北，就有其他的村民一把拽住了小嫚儿，然后一个一个往外递，嘴里还批评着： “恁个小丫头片子，哪里不能耍啊，非得往井边来，要是一个没看住，那还了得！” 每个接住小嫚儿的叔、爷，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批评她，没个笑脸儿，吓得小嫚儿从心的装鹌鹑，就算眼泪汪汪的，也不敢叫眼泪流出来。 直到进了柳氏的怀抱，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最外围的几个人又板着脸叫柳氏看好孩子，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忙他们的事情了。 柳氏对着那些人感谢了一番，这时候林朝东和林朝北也从里边挤出来了，又对着刚才帮忙的那些人倒了谢，这才一起往家走。 “小嫚儿，来，小大大抱抱！” 林朝北把扁担往林朝东的肩膀上一放，又把两个水桶挂在钩子上，然后对着趴在柳氏肩膀上哭的委屈的小嫚儿伸出了友好的双手。 可惜，小嫚儿刚刚被那么多叔叔、大爷、爷爷们训斥，这会儿谁都不找，只想在能给她最多安全感的柳氏怀里。 林朝北只能放下双手，不再要抱小嫚儿，却还在继续逗她开心。 家里就这么一个小辈，好像除了岳九月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宠着了，简直就是团宠二号。 至于团宠一号，当然是身为长辈的岳九月了！谁叫原主的儿子们个个都孝顺，柳氏又被岳九月的个人魅力给征服了呢。 回到家里，饭菜还是温的，一家人吃完了饭，也不管古井那边什么情况，各自拿着家伙什，继续到处刨土坷垃去了。 古井有没有水，这也不是人能控制的，可这些田地是他们家的，明年能少多少蚂蚱吃粮食，就看他们今年够不够努力。 翻土吧，少年！ (︶.̮︶✽) 古井里没水的日子，不太安稳的过了几天，就有人张罗着要搬家，搬去附近还有水的城市，等村里不再干旱了，他们再搬回来。 他们手中有粮，可没水人是活不下去的，就有人带头张罗着，约着一起寻个有水的城市暂住，到时候合伙租个房子，相互帮扶着，这日子总能过下去的，总比在这里等着渴死的强。 无论是族长，还是村长，都不能拦着别人寻找活路，毕竟他们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老天爷会下雨，什么时候井里会冒水，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开，不过是想着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也许明天就会下雨了呢？ 岳九月又纠结了。 村里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可如果再过几天还是不下雨的话，那剩下的人肯定也会为了生存而离开，到时候整个村子就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那，到时候上面来人，问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又该怎么说？ ------------ 269.哪里有孝顺嫂子的 在岳九月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还有小半的村民在，来一场人工降雨的时候，柳氏的家人找上门了。 “俺们要去南方，听说南方雨水多，那边肯定不会缺水的，俺们过去了也能有个活路。” “俺这次过来，就是想问亲家借点儿盘缠，听说皇帝当初赏了亲家母五百两黄金，俺们也不借多了，三五百两银子就行了，毕竟还得买辆马车，咱们又不是去逃荒的，总不能靠着两条腿走着吧？” 说话的，是柳氏的亲娘柳侯氏。 “娘！恁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皇帝就赏了俺娘五百两银子，哪里是五百两黄金了？那些钱俺家又是盖房子，又是买地、垒围墙，还要买水浇地，早就花完了好嘛！” 柳氏自当家以后，性子就变得硬气了不少，这都敢跟亲娘顶嘴了。 “那，恁家上年不还卖地瓜了吗？再说了，盖两间房子能花几个钱？买地、垒墙、买水又能花几个钱？恁可是俺亲闺女，怎么能向着外人呢？就算是皇帝赏了恁婆婆五百两银子，那，俺也不借多了，恁借给俺一百两银子总成了吧！” 柳侯氏被五百两黄金变五百两银子的消息惊了一下，可她就是来“借钱”的，既然亲家的钱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多，那她就大人大量的，少借一些好了。 “一百两！娘啊，俺滴亲娘啊！俺看着恁还是去抢钱来的快点儿！” 柳氏白眼一翻，对于亲娘的狮子大开口相当不满意，直接开启嘲讽技能。 “嘿！恁这死妮子！怎么里外不分呢？虽然恁出嫁这几年，俺也没能帮恁一把，可恁就算看在恁成亲的时候，俺帮恁从恁嫂子那要了两件新衣裳，叫恁体体面面的出嫁的份上，恁也不能不孝顺俺这个当娘的啊！” 能叫柳氏“风风光光”的嫁人，这事一直都让柳侯氏自认为是能拿捏住柳氏的事情，毕竟柳氏以前在家里有多惨，嫁人的时候都没件囫囵衣裳穿，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柳氏就只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出嫁了。 “娘！俺叫恁娘，是因为恁生了俺，俺只能这么叫。出嫁的那件衣裳，恁就别提了，恁当俺不知道吗？俺嫂子之所以不情不愿的给俺一身穿的袖口都毛边的衣裳，还不是因为婆家给的聘礼，恁都给了俺嫂子？恁可就别再说出来惹人笑话了。” 想想婆家给她的聘礼，最后竟然到了嫂子的手里，柳氏就气的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下她嫂子一块肉来！ 聘礼，她没见过，可当时她以为聘礼都在爹娘手里，那时候她就想着，柳侯氏到底是她的亲娘，没有让她在出嫁的那天闹笑话，那些聘礼就当是她孝顺二老的。 可儿女孝顺爹娘天经地义，哪里有小姑子孝顺嫂子的？！！ “那，那个都过去了，就先不说了，咱们还是继续说说盘缠的事吧。俺好歹来这一趟，恁总不能叫俺空着手回去吧？” 柳侯氏没想到柳氏竟然知道了，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 270.问问她这个过来人 那到底是柳氏的亲娘，柳氏最后把自己去年攒的五十文钱，和小嫚儿的压岁钱，以及今年婆婆给的零花钱，加起来又二百文钱，全都给了柳侯氏。 柳家人：٩(✘д✘๑;)۶ 好家伙！他们想到了这家人肯定不会借他们那么多钱，可怎么也得几十两银子吧？ 二百文钱！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数字！ 关键柳氏还碎碎念着叫柳侯氏记住她这个闺女是多么的孝顺。 “娘，这可是俺的全家当了，总共就这些钱，俺可全都给恁了！恁看吧，俺这个当闺女的，绝对比某些当儿子的强，恁就等着看，看看恁哪个儿子会愿意把全家当都给恁花的！” 直接把她的哥哥嫂嫂们都气了个倒仰。 送走了骂她“没良心”、“不孝女”的娘家人，柳氏还在心疼她送出去的钱，那可是她的那个小家的全部家当啊！ 要不是那个人是她娘，她肯定直接动手抢回来了！ 嗯，不是不想抢，是她娘把钱放在怀里了，在场的还有她男人，她要真动手抢了也不好看。 所以，还是林朝东太木纳啊，他要是有眼色，自己找个借口出去了，她的钱说不定就回来了。 于是，柳氏迁怒了。 “林朝东，恁动作能不能快点儿啊？干起活儿来还没俺个娘们儿利索，恁是不是想偷懒？” “林朝东，俺做饭的时候恁就不能帮把手？摘个菜、洗个菜的，能把恁的手使（累）断了？” “林朝东，没看着小嫚儿身上都糟蹋成啥样了？恁就不能好好的看着她，恁说说恁干啥啥不行，俺还要恁干啥？！” …… 柳氏一怒，林朝东直接跪了，白天他一声不吭，半夜里就算柳氏求饶了都不放过。 “娘！娘！嫚儿她娘流血了！” 大半夜的，林朝东衣衫不整的拍岳九月的房门。 “咋了？不是来月事了？” 岳九月也只是这么一问，她还以为是林朝东不知事，不懂女人的事情，自己吓着自己个儿了。 “不是，嫚儿她娘的小日子不是这几天！” 林朝东是真的慌了，他也以为是自己伤着柳氏了，所以想问问岳九月这个过来人，有没有办法止血啥的，毕竟不是伤在外面，草木灰都没法儿用。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带着恁媳妇儿去镇上医馆！” 岳九月连忙穿好了衣裳，然后又跑去后面帮忙。隔壁的兄弟俩也听到动静了，也连忙出来，出去借车的借车，去抱稻草的抱稻草。 没想到，林朝南竟然借来了牛车，连村长弟弟都跟着一起过来了。 “赶紧的，把稻草铺上，多铺点儿，这一路上可颠簸的很！再铺上被子，还得拿个被子盖着的。得有个人坐在前头拽着，省的到时候人滑下去了……” 林家宁不是头一次赶着牛车送人去镇上医馆了，所以对于要准备什么，他可比这些“没经过事儿”的人熟悉多了，指挥着一家人赶紧的准备东西，还没忘了提醒得留人在家看孩子。 ------------ 271.因为房事闹到医馆 留在家里看孩子的，自然不会是岳九月，家里就她跟柳氏两个女性，她得跟着照看着。 柳氏是个能忍的，偶尔疼得厉害了会轻哼一声，其他时候哪怕疼得一脑门的冷汗，也咬牙忍着。 她其实也是不好意思哼出声，因为房事，而闹的连族长家的小叔都半夜帮她赶牛车去镇上医馆看大夫，她没那个脸哼唧。 林家宁赶牛车，林朝东和林朝南坐在前头帮忙拽着褥子，岳九月在旁边照看柳氏，时不时给她擦擦汗，这一路上，除了柳氏偶尔轻哼一声，林朝东在柳氏每次轻哼的时候内疚唤一声“大花”，只余下车轱辘碾在地上的声音。 无论一车的人各自在想什么，牛拉着他们很快便到了镇上。 “李大夫！李大夫！快来看看俺媳妇！” 林朝东冲着门口等着的李大夫大声叫道。 林朝南早就在刚到镇上的时候，就提前下车跑过来敲门了，等牛车过来时，李大夫早就在那等着了。 “赶紧快把人抬进去！” 李大夫从容不迫的指挥着，林朝东和林朝南一人抬一头被褥，直接把柳氏从牛车上抬进了医馆里。 医馆内，李大夫三根手指搭在柳氏的手腕上关脉、寸脉、尺脉的位置上，向下按压进行脉诊，了解总体情况，然后将其余两根手指抬起，只用一指单按其中的一部脉象，依次完成三个部位的单脉。每次脉诊时间约三五分钟。 沉吟片刻，李大夫问道： “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最近有没有恶心呕吐的状况？平时吃饭，口味有没有变化？有没有觉得疲累？……” 柳氏一一回答。 “上次月事，好像是五月初，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口味好像也没啥变化，累是累，俺以为是最近翻地找虫卵累的，……” “恭喜恭喜！这是滑脉，夫人是有孕了！” 李大夫的话，让柳氏都顾不得疼了，立马坐起身来，扬声询问： “大夫，俺真的怀孕了？” 林朝东也是一脸喜意的看向李大夫，焦急的等着答案。 “是的，夫人怀孕了。不过，怀孕初期，胎像不稳，不易进行房事，更不易房事过度。回去以后静躺两个月，待胎儿三个月后稳定了，房事什么的也要循序渐进，切不可让孕妇过度劳累。” 李大夫的医嘱，让五个人全都红了脸。 “谢谢李大夫了！” 几人齐声道谢。 “不用客气，我先给夫人开一副安胎药，回去以后一定要按时喝。” 李大夫也是知道如今哪哪儿都干旱缺水，这才特意提醒这一句。 “一定一定，俺一定会按时煎药，保证会让俺娘子按时喝药的！” 林朝东赶紧做出保证。 李大夫没说什么，他身为大夫，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抓好了药，交给了林朝东，待岳九月付了钱，他们一行人又原路返回。 镇子上是有客栈的，只是他们庄户人家还真没人去住过，哪怕睡大街、睡桥洞呢，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家里买点儿粮食带回去吃。 ------------ 272.它躲它躲它躲躲躲 林家宁赶着牛车直把人送到了家门口，才又赶着牛车回家。 他婆娘林齐氏披着件衣裳出来给他开门，骂骂咧咧道： “怎么才回来啊？那家子人是又出什么事儿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真是的！” 林齐氏对于大半夜的村里有啥事儿都是她男人去这一点，非常的不高兴！ 当族长的是她公公，当村长的是她大伯子，合着好处都是别人的，劳心费力的事情就轮到她男人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到时候万一惹得公公生气了，再分家了，那他们二房一家可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所以，她也就只能私底下埋怨两句，而且只能对着出事的那家人抱怨几句。 “行了，谁家也不想出事的，赶紧回房休息吧，我这都困的睁不开眼了。” 林家宁一句话，林齐氏也就止了声，心疼的反过来催促林家宁赶紧去睡觉。 这点儿小插曲，也就他们俩自己知道，其他人都在各自屋里睡得香甜，连翻个身的都没有。 而岳九月家里，则是一阵鸡飞狗跳，小嫚儿不知道啥时候醒的，醒来看不见柳氏，嗷嗷哭着喊着找娘，林朝北怎么哄都哄不好，等岳九月他们回来的时候，小嫚儿哭的嗓子都哑了。 听着嗓子沙哑的小嫚儿，哭着跟柳氏伸手要抱抱，他们都心疼的不行。 可再看看同样着急的眼睛都红了，还抱着小嫚儿不知道哄了多久的林朝北，几人是半个字的责备都说不出来的。 柳氏更是心疼的直接哭了，却又不能抱着小嫚儿哄，其他人小嫚儿又不找，直到她被林朝东公主抱抱回了他们房间的炕上，这才把小嫚儿放到了她身旁，柳氏搂着小嫚儿，还没哄呢，小小的人儿就紧贴着柳氏睡着了。 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林朝东负责给柳氏煎药，岳九月跟两个儿子也回了前头，各自回房睡觉了。 这一觉，岳九月睡的格外的沉，比麦收、秋收、春种的时候睡的都要沉。 而且，她好似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跟小嫚儿差不多的小姑娘，跟在她帅气的爹的身后，指着树上一只花花绿绿叫的欢快的鸟儿，想要。 小姑娘的爹拒绝不了自家的闺女，只能拿起弹弓，瞄准了树上正在高歌的鸟儿。 鸟儿：它躲！它躲！它躲躲躲！ 小姑娘见她爹打不中鸟儿，甚至还有些气急败坏的跟那只似是对着他们嘲笑的鸟儿较真了，她拉了拉她爹的衣袖，小声地说： “爹，俺不要鸟儿了，咱们回家吧。” 她爹看了看闺女，又看了看树上一边儿叽叽喳喳，一边儿在树枝上乱蹦哒的鸟儿，不死心的又瞄准了两次，结果还是被躲过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咱们回家。” 小姑娘抬头看向树上的鸟儿，它突然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小姑娘被亲爹牵着手往家走，却扭头对着小鸟飞走的方向看了很久。 ------------ 273.她最贴心的好大儿 这一段梦还算是温馨，可下一瞬，岳九月竟然梦到了小姑娘帅爹的……尸体。 她没看见那具尸体的脸，她也没看清过小姑娘帅爹的脸，可她莫名就知道，那是小姑娘的爹。 至于小姑娘怎么样了，她就不清楚了，因为她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就惊醒了。 做梦的时候，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她也没有太特别的感受，可她还是醒了。 她试图闭上眼睛催眠自己继续睡觉，继续刚才的那个梦，或者单纯的睡觉都可以。可她怎么都睡不着了，越是想睡，越睡不着，连觉都睡不着，也就没办法接上之前的梦境了。 岳九月盯着房顶，失眠了。 一个感觉上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一个感觉上很帅的小姑娘的爹，她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也看不清对方的衣着，就是一大一小两个朦朦胧胧的身影，竟然扰的她睡不着觉了。 难道是因为小嫚儿哭的太难过，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爷俩是谁？而且小女孩的爹为什么死了呢？是有什么寓意吗？ 岳九月想不明白，可脑子里就是纠结着关于这个梦的问题，不受她控制，就失眠了。 早上，岳九月就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了。 也是自冬天开始，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自己捂白了几分，又用着从商城里买的护肤品，到现在都半年多了，皮肤不说白白嫩嫩的跟那剥了壳的鸡蛋白似的，那也是全村最白的黄白皮，眼下的一片青黑就格外的显眼了些。 “娘，嫚儿她娘没事哈，人大夫都说了躺躺就好了，恁也别太担心了，该吃吃，该睡睡。” 林朝东看着岳九月的黑眼圈，以为岳九月这是担心柳氏担心的夜里都睡不着觉了，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嗯，知道了，恁好好的把人给照顾好了，孩子要是没空带，就让老三老四带，嫚儿她娘要是想吃什么，也过来跟俺说。” 虽然她不是因为担心柳氏而失眠的，可这不耽误她多叮嘱几句，在现代都有很多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只管在外面赚钱，也不管自己赚的钱够不够养家的，下班回家就是个大爷，不带孩子、不做家务、不问家事，岳九月可不想几个便宜儿子长歪了。 “嗯，俺肯定会照看好她的！” 他还等着柳氏给他生个大儿子呢！ 当然了，就算这胎还是个闺女，也没关系，不行还有下一胎啊，就算两三年生一个，照着那些四五十了还能生孩子的来说，他们两口子少说还能生十个八个的，就不信十个八个的全是闺女！ 岳九月可不知道便宜大儿子的雄心壮志，见林朝东听进去了，她也就不再多说了，省的听她说多了嫌烦。 倒是林朝南，真的是特别的贴心了，岳九月洗个脸、说个话的功夫，回头就看到他在灶台前忙活了，这是把家里做饭的活儿揽过去了呢。 看看！看看！这才是她最贴心的好大儿！ ------------ 274.梦里感受到了震动 因着柳氏要静躺，本来打算以后都要早起做早饭的岳九月，没想到被林朝南把活儿接了过去，这下子她又清闲下来了。 就算是早上清闲了，该刨土挖蚂蚱卵的时候，也还是得下地刨土，不过是不用再早起罢了。 就这一点儿，还是让岳九月感受到了幸福感，毕竟，幸福，有时候就是比较出来的，比如，对岳九月来说，不早起就比早起让她更有幸福感。 忙碌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按理说岳九月该躺下就睡，然后一夜无梦到天亮的，可她偏偏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更加的无厘头，不再是不认识的一对父女，反而是两条长的差不多的蛇，咬着她一左一右的手腕上，而她明明是坐着的，蛇的身体却是垂直的，她甚至都能看到蛇的尾巴尖儿在轻微的晃动。 岳九月自然是，再次的被吓醒了，还拿出手电筒来在床上到处检查，看是不是有什么虫子。 其实她就是怕床上会有蛇，只是这个问题她都不敢想，大半夜的容易吓着自己。而且他们家毕竟住在山脚下，万一蛇是因为外头太干了，跑她屋里常住呢？毕竟她屋里还有个天天灌水的耗子洞。 第三天晚上，岳九月又梦到了乱七八糟的铁链子，越来越多，越来越粗大，最后把她挤的都没地儿待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挤死了才会被吓醒的。 第四天晚上，她难得的梦到了一个帅哥，本来还以为是一场属于春天的梦呢，结果那帅哥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岳九月梦里变得一片黑暗，然后她仿佛感受到了震动，竟是又被惊醒了。 她还不等分清梦境和现实，就听到了门外林朝南和林朝北一边儿喊她一边儿撞门的声音。 “娘！娘！赶紧起来！地动了！” “娘！地动了！快醒醒！” 岳九月：(=ﾟДﾟ=) 地动？ 地震！！！ 要命了啊！得赶紧逃出去啊！ 幸好她有钱以后给自己用棉布缝制了两身短打式的睡衣，而没有穿以前从商城里买的睡衣，不然她这会儿还在纠结要不要换衣服呢。 现在，她收了床后，就可以直接披上外衣，再披上被子就往外跑，不用担心会穿帮了。 “来了！来了！恁去看看恁大哥他们醒了没！” 岳九月披上了被子，打开门就冲着两人吩咐了一句，俩人先是把岳九月一起搀扶着去了院子里，林朝北就把岳九月交给了林朝南，自己去后边看看林朝东一家。 没过多大会儿，林朝东打横抱着包裹着棉被的柳氏，林朝北抱着用被包裹着的还在熟睡的小嫚儿，一家人或站或坐的，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波地动，等待着天亮。 “娘，咱家的鸡和兔子……” 林朝北突然提起鸡和兔子的用意，岳九月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她不同意让他去冒险的。 “不能去。” “趁着这会儿没事……” 不等林朝北说完，就被林朝南给撅回去了。 “娘说的对！万一正好地动了呢？” ------------ 275.大旱三年必有大震 等林朝北安分下来，久久没有再次地动，岳九月也有那么点儿闲心思考了。 俗话说，“大旱三年，必有大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地震之前小动物都是有预兆的，可是岳九月这几天天天被梦折腾的失眠，白天又累死累活一整天，还真没精神注意到家里养的鸡和兔子有什么异常。 “这两天，咱家的鸡和兔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岳九月不知道，林朝南或者林朝北肯定知道，这几天柳氏没空管家里，兔子和鸡都是这兄弟俩管着的。 “异常？那群鸡一直在漫山遍野的到处跑，后上（晚上）也不回来家里上蓿（睡觉），谁知道它们有啥异常。倒是那群兔子，不咋吃食，还竖着耳朵又蹦又跳的，还怪喜人的！” 林朝北说到兔子，竟然还抿嘴笑了，看的岳九月一脑门黑线。 “兔子不吃食，又蹦又跳的，恁咋不跟俺说？” 岳九月只是单纯问问，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也没出太大问题，她也不是随便生气的那种人。 “啊？娘恁还会给兔子看病吗？” 林朝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的岳九月恨不能给他嘴巴里塞个生鸡蛋进去。 其他三人也惊讶的朝着岳九月看过来，只是表情没林朝北那么夸张。 “不是，俺哪会给兔子看病，就是听老人说过，地动之前，这些动物会有预兆。鸡鸭鹅不进窝，不吃食，到处乱扑棱，有的还能飞高了摔死；兔子、猪、羊、牛、马、驴、骡子不进厩、不进食、乱闹乱叫、打群架、挣断缰绳逃跑、蹬地、刨地……” 岳九月这一解释，另外三个人也是林朝北的同款表情了。 “娘，恁懂得好多呀！” 柳氏忍不住发出感慨，三兄弟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他们娘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们早知道这些，是不是以后就能提前知道地动的到来，就不用怕地动了？ 虽说地动一来，家照样该毁的还是会毁了，毕竟家就在那里，又搬不走。 可其他东西，比如银钱，比如粮食，这些都是可以搬走的啊！ 如果可以提前预知地动的到来，就算地动了，他们也不用担心那些赈灾的大人什么时候到来，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饿死，甚至不用担心会在睡梦中一命呜呼了。 “这些，可能是咱这边儿很少发生地动，所以村里的老人很少会挂在嘴边儿说吧。” 岳九月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有没有注意到她说的那些，可她不觉得自己说的多了有什么不好，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虽然不会浪费钱财造什么塔，可若是几句话就能救人一命，甚至很多人的命，而且不会掉马，那她为什么不能说呢？ 这不是圣母行为，她也不是圣母，只是作为一个人，拥有最基本的良心，仅仅是良心而已。 “娘，恁再多说说，恁说的这些俺都没听过呢！” 林朝北凑到岳九月身旁，磨着岳九月多说一些。 ------------ 276.大旱之后必有大灾 “有句老话叫‘大旱之后，必有大灾’，‘久旱必有蝗’、‘大旱之后，必有大震’、‘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这都属于‘大灾’，这些呢，都是咱们的老祖宗们的经验之谈，是真是假也没人论断，可确实发生了不少的巧合，才有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今后上（今晚上）会不会下雨。” 说着，岳九月就抬头望了望天，天上还真难得的没看到月亮和星星，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岳九月眼皮上一凉，好似被滴上了一滴水。 而听了岳九月的话的四个人，同样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也同样感受到了雨滴落在脸上。 “娘！恁还真神了唉！真下雨了！” 林朝北惊喜的看向岳九月，像是在看神明。 岳九月：(ー_ー)!! 不至于哈！真不至于！ 下雨了，虽然一开始下的不大，可有柳氏这个大夫叮嘱了要静躺的孕妇在，加上这个时代受凉也是能要命的病，哪怕心里对地动还是心惊胆颤的，一家人也不得不暂时进了屋子里躲雨。 当然了，除了小嫚儿，没人敢睡觉的，就怕真的二次地动了来不及往外跑。 “娘，这雨越下越大了，真的会有涝灾吗？” 林朝东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落雨声，从一开始的惊喜，渐渐的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俺也不知道啊，那些都是老话，又没经历过，谁知道真假啊。” 岳九月也不敢打包票，她只是听说过这些话，又没有正儿八经的查阅过资料，不敢保证真实性啊，免得误人子弟。 “唉！希望不是真的吧！” 林朝北没什么精神头的嘀咕了一句，总觉得他们娘说出来的话不是无的放矢，最起码“久旱必有蝗”跟“大旱之后，必有大震”这两点已经证实了是真的。 想想他们也挺悲催的，旱了差不多有三年了，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发生了蝗灾，村里人都逃出去大半了，剩下他们这些人就盼着灾难能早日过去，恢复平常的生活，这又突然发生了地动，他们这里还好，至少房屋没有塌，可如果再发生洪涝，之后万一再有个什么疫情，那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突然就有些后悔，前些天没有跟着村里人一起逃荒了，虽说“人离乡贱”，可总比留在家里等死强吧！ 林朝东和林朝南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早知道旱灾之后还有一关又一关的灾难等着他们的话，他们绝对会早早的就离开这林家沟村了。 可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如今他们已经被困在家里了，总不能冒着大雨往外逃吧？这瓢泼大雨的，就跟有人站在天上往下泼水似的，哪怕是大老爷们儿也不能冒着大雨往外跑啊，这个时候生病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柳氏，低头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她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晚一些时候再来就好了，那时候什么旱灾、蝗灾、地动、涝灾的，肯定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还成了家里的累赘。 ------------ 277.一边感动一边心疼 岳九月看着沉默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妇，并不知道怎么劝慰，因为，面对自然灾害，人类真的太渺小了，哪怕她有金手指，在不暴露的前提下，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 “家里不是还有木头吗，不行就先扎个木排，万一真发生洪灾涝灾的话，好歹也能有个顶用的家伙什。” 岳九月一提，林朝南和林朝北就冒着雨去把木头拿到了堂屋里，又找来麻绳，开始扎木排。 这时候的他们，虽然还担心会不会发生二次地震，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事，心里担忧的天平已经侧向了未知的洪涝灾害。 毕竟，地震明显就不是在他们这一片，他们这儿顶多就是被波及的，而洪涝若是发生了，虽说他们村里四面环山，可这些“山”顶多是十几米高的丘陵，真要发生洪水了，能顶事吗？ 这谁都不知道，毕竟他们家也没谁经历过不是，只能尽力准备着了。 柳氏再次被安排在了岳九月屋里的炕上，小嫚儿就放在她身边安睡着，三兄弟扎完木排又去地窖里收拾粮食，岳九月想跟过去一起弄，三兄弟不让，怕她淋雨生病了。 无所事事的岳九月本来想煮一锅姜汤的，可姜这东西，他们平时是用不到的，买了也就像今儿个这样，预防万一的，可都是放在地窖里的，她就先煮了一锅疙瘩汤，放了一把地瓜叶，还放了六个鸡蛋。 “来，嫚儿她娘，恁先吃碗疙瘩汤，暖和暖和。” 岳九月给屋里的柳氏端过去满满一大碗浓稠的疙瘩汤。 “娘，恁也吃！” 让柳氏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她还真不好意思的，毕竟从来就没过这待遇。 “唉，恁看着点儿小嫚儿，等她醒了吆喝俺一声，俺再给她盛一碗。” 说完，岳九月就出去了，她这会儿不想跟柳氏待一块儿，就怕柳氏又问她关于“怀孕”之类的问题，虽说她有原主的记忆，可她尴尬啊。 岳九月做饭向来舍得放东西，所以这一碗小麦面粉和地瓜面粉掺在一起做的疙瘩汤，本就是面疙瘩多，汤少的，再加上六个鸡蛋，几乎就没啥汤了。让柳氏吃的，一边儿感动，一边儿又在心疼。 还是得赶紧好起来才行啊！不然，就照着三叔子和婆婆这么个做饭法儿，就算家里有多少的粮食，那也是不够“糟蹋”的！ 是的，在柳氏的心里，这么吃饭，就是糟蹋东西，又不是农忙时候要出大力，怕累坏了身子得吃些好的，这时候随便吃吃，能饿不着肚子就行了。 等三兄弟回来，都回了旁边屋里换了干的衣裳，然后一人炫了三四碗的疙瘩汤，这才一脸餍足又担忧的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个个变得目光无神，像是要秋后问斩的死囚犯，只等着最后那一天。 一天，两天，三天…… 这期间，除了第一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有过两次震动，村子里一切安好。 可年久失修的泥坯房，经不起瓢泼大雨的冲刷，好几间屋子塌了。 ------------ 278.改变命运不容易哟 村子里有什么情况，岳九月家里如果不特意去了解的话，他们家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毕竟离得远，再加上哗啦啦的雨声，远处村子里房倒塌的声音就传不了多远了。 知道村子里有房屋倒塌了，还是第三天的时候，林朝北坐不住了，拉着林朝南一起去村长家里询问的时候才知道的，好在是白天发生的，人都没事。 可连着下了三天的特大暴雨，雨势丝毫不见减弱不说，反而还有愈发加大的趋势，别说林朝北他们听了岳九月说的那些话，就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的雨，连着下了三天还不停，连暂停都没有，也让大家人心惶惶啊。 既然去了村长家里，岳九月说的那些话，林朝南他们自然是会跟族长和村长说说的，以防万一嘛，没有发生是最好的，若是不幸发生了，好歹提前有个准备，不行就逃出去呗，他们村的山不高，相邻的几个县城里可都是有高山的，虽然距离远了些，可相比小命来说，几百里路也就不算什么了。 看着回来的兄弟俩还是忧心忡忡的，岳九月也没法劝慰了，毕竟她自己都没辙呢，她家大业大的，刚买的三百亩地还没捂热乎呢。 哦，好像也没啥，毕竟地里目前啥都没有种，春天种的那些农作物，不是因为干旱没水浇提前收了，就是因为蝗灾把剩下的那点儿也收了，真的称得上干干净净的了。 好吧，岳九月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毕竟她真心不想逃荒啊！ 可转眼再想到之前自己做的那些努力，可能会是白费功夫，她还是避免不了要去逃荒，回想起当时的眉心之痛，小命呜呼，岳九月的心情刷的一下又变糟了。 唉！想要改变命运，哪有那么容易哟！ “娘，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 林朝南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憋了三天的话。 他其实从岳九月说了那些话以后，就忍不住想要早些离开，只是当时顾虑颇多，比如需要静躺的柳氏，比如年纪还小的小嫚儿，比如刚买了三百亩地，比如故土难离……大家都需要思考。 总之，他已经给大家三天的时间来思考，到底要不要离开。 而林朝南的一句话，让本就低迷的气氛，更加的沉重了。 离开？ 说的简单，可真要离开了，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不说家里刚买的三百亩地了，这个反正又跑不了，等回来以后，知道地契还在，这三座山头就还是他们家的。 可家里养的一群鸡和兔子怎么办？地窖里那老多的粮食怎么办？他们若是都带着上路，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他们家里不缺粮食，大家快来抢啊！ “鸡和兔子可以全部宰沙了制成熏肉或者风干，至于粮食，要不就卖给村里人一部分？咱们总不能独自上路的，有村里人一起咱们也能更安全些，加上咱们把粮食卖给了他们，他们应该会对咱们心存感激，到时候也能更照顾咱们一些。” ------------ 279.愁啊愁愁的白了头 “卖给村里人？” 柳氏皱眉，她不舍得。 “不然呢？恁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者留在这里等着发洪水？” 林朝南反问道。 粮食，是他们活命的根本，他林朝南就舍得卖给别人了？ 可是，如果不卖了，那么多的粮食他们又带不走，难道还留在地窖里等着腐烂、浪费不成？ “也许，不会呢？咱们可以挪到山顶上……” 柳氏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个主意有多么的不靠谱！不说别的，就她一个累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提意见？而且提的都是什么狗屁意见？住在山头？光淋雨就能让大家一起去见列祖列宗了。 “也许，不会发生洪灾呢？也许，过几天雨就能停了呢？” 林朝北也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侥幸心理，谁都会有，林朝北当然不会例外。 如今的日子刚开始转好，眼见着也不缺水了，家里又有那么多的地，以后地里种满了庄稼，家里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他也没想着能使奴唤婢、当什么少爷，只是想要吃饱穿暖而已，这个愿望眼见着就能达成了，他怎么会愿意离开。 “那万一咱娘说的是真的呢？” 林朝南再次反问道。 说的就跟他盼着离开似的，他也不愿意啊！可是他不愿意能管用么？他说不愿意，老天爷就不下雨了？ “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县令大人呢？他是从京城来的，应该会有应对的办法吧？” 林朝东不由得把问题抛给了远在县城的唐诗书，其他人不由得也对来自京城的唐县令多了一份期待。 包括岳九月。 而如今的唐县令，却焦头烂额的恨不能晕过去算了，最好能晕到这场大雨过去。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任期三年，这曹律县就旱了快三年，眼见着因为林家沟村的林岳氏发现的新粮食地瓜，他要收一波政绩往上升了，结果旱灾继续，又发生蝗灾，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下雨这一天了，可这盆泼似的大雨，是不想让他安然度过任期的意思啊！ 难道还要发生洪灾不成？ 照着这雨下的越来越大的趋势，可能性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愁啊愁！真是要愁白了头啊！ “这是天要亡我唐诗书啊！” 唐县令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李师爷看到唐县令的状态，虽然自己也毫无头绪，还是忍不住劝慰道： “县令大人，站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大人可不能自乱了阵脚，还是该想想怎么度过这场暴雨吧，虽然大人任期三年将满，可也不能消极怠工啊！不然……” 不然怎么样，二人心知肚明。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然，他继续在这曹律县当个七品芝麻官倒是没什么，在京城的少爷圈里丢人也没什么，在家族里享受不到好的待遇也没什么，可若是在皇帝跟前挂了个无能的名号，那他的仕途也就差不多无了。 那时，留在这里还是好的，万一给他贬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那他这辈子才是真的完犊子了呢！ ------------ 280.脖子上的这颗球啊 “唉！这么大的雨，我又能做什么？” 唐县令差点儿没忍住在李师爷的面前失了京城国公府唐家公子哥儿的形象，他现在特别想要抱头痛哭，或者双手用力的抓挠几下头皮，而且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后悔，早知道当个县太爷会遇到这种情况，他还不如留在京城当个纨绔子弟呢！ 有钱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唐县令已经是唐县令了。 “大人，现在雨势太大，咱们没有办法，不如等雨势稍微小一点儿，或者停雨的时候，咱们再派人下去下面的乡镇了解情况，到时候再根据问题进行分析，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李师爷只能尽力的劝解，还真怕这位国公府的公子哥儿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他也跟着吃瓜落，唐县令也许只是没了县令之职，而他会有什么后果，还真就说不定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有股凉飕飕的感觉。 “唉！这雨什么时候停啊？你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唐县令带着几分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听着外面“哗哗”的暴雨声，心里的焦躁感丝毫没有减轻。 “是，大人！” 李师爷将这两天自己翻看的书籍中提到的，关于暴雨后爆发洪水的治理办法一一述说。 而唐县令，强压下内心的暴躁，专心的听着李师爷的话，心里也根据李师爷的话去思考这些办法在曹律县的可行性。 他是京城国公府家的儿郎，他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不然，他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当，也不听家族的安排来这鸟不拉屎的曹律县当什么县太爷？他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不就是可能会发生洪涝灾害吗？旱灾都过去了！蝗灾也过去了！如果这洪灾在他这里也能过去，那这些灾难也能成为他履历当中辉煌的一笔，他唐诗书任命曹律县县令期间，可是经历过三次严重自然灾害的！ 想通了，心态就转变了。 唐诗书不仅积极聆听李师爷的寻来的各种事例，而且召集来县尉和县丞，一起商讨之后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的不同解决办法。 县尉，县丞：(*￣m￣)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可县令大人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听啊！ 虽然他们各有想法，可那些事情都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而且，如果真的发生洪灾，他们的想法就只能是想法了，脖子上的这颗球还能不能安生的待在脖子上，就看他们县令大人的了！ 他们除了积极配合县令大人，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于是，他们两人开始积极的配合唐县令，第一次由衷的希望唐县令能够想到解决办法，能够成功度过这次灾情。 唐县令：（＃－.－） 第一次，这二两个人这么配合他的工作！ 可是，他并没有太美好的心情，不过，这样的县丞和县尉，总比跟他反着来的好，这个时候，他可真没什么心情再跟这两个人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人命关天啊！ ------------ 281.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第十一天的早上，雨势突然减弱，由超级大暴雨，一刹那间变成了中雨，下午的时候又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甚至在傍晚的时候停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就这一天的雨势变化，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虽然转眼雨势又再次越级似的变成大雨，大暴雨，特大暴雨。 县城有什么动作，身在曹律县最边上的林家沟村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坚持看到了希望，他们好像真的不用逃难了。 而南湖的水，早就满的溢出去了，水流向村子西边的渠道里，那是附近所有村子共通的渠道，主要是夏季雨水多的时候，分流用的。 可就算是有渠道，今年也不管用了呢，雨势太大，小小的渠道都被水淹了，水都快漫到林家沟村最西边的那家住户的大门口了。 要知道，他们村子虽说看似是坐落在四面环山的山沟沟里，可从西山方向来看，他们村子也算是在东山的半山腰上，不过东面的山岭太多了，他们位于其中一个山谷里，而总体来说，地势最低的位置就是这渠道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挖渠不是。 这一天，水都涨到了东山的半山腰上，可见这洪水之势已经起来了，哪怕雨势小了半天，停了一刻钟，也不过是让其降了几寸而已。 可是，就算是有希望了，雨可能还会再次停下，他们林家沟村的人也出不去啊，他们被困在村子里了。 而岳九月家里，本来三比二选择留下的林朝东两口子和林朝南，在第二天早晨得知水位再次上涨以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娘，当初就该听恁的话，现在水位又涨上来了！族长跟几位族老爷爷们也说了，看着天色，估计十天半个月的是停不下来了，咱们，咱们……” 林朝东说不下去了，想想到时候可能会被上涨的洪水逼着离开家里，住在什么都没有的山头上，到时候不说别的，光淋雨就能让所有人得风寒，而他们又得不到医治，最后是什么结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而这，是因为岳九月让他们举手表决的结果。 也是因为岳九月心里压根就不想走上逃难之路，所以，仅存的那点儿理智被侥幸心理压制，才有了现如今的局面。 “别慌，咱家好歹是村子里地势最高的，就算是有事，也是最后。恁兄弟仨现在先把之前挖井队盖的那几间茅草屋子、还有后面两间屋和西屋的东西都收拾过来，再去地窖里拿出来几袋子粮食放到俺屋里，往后，咱们一家人就分两间屋子睡吧。” 岳九月说完，柳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这是要干啥呀？” “以防万一吧，用不用得上，俺也不知道啊。” 兄弟三个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听话的出去了。 林朝东去收拾后面两间屋子，林朝南和林朝北收拾西屋，连兔子和鸡都搬到了他们住的屋子里，只为了能有更多的遮风挡雨的地方预留出来。 ------------ 282.她不是明事理的人 岳九月让三兄弟收拾房子是为啥？ 三兄弟刚把三间屋子收拾好，把鸡和兔子搬到他们一家睡觉的两间屋子里，又搬了两麻布袋的粮食放在了屋子里，正在收拾茅草屋呢，村长和村长夫人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突然上门了。 相互问候一下，在村长几次干咳的提醒下，村长夫人就硬着头皮直言这次过来的目的。 “那个，朝东娘啊，是这样的，这几位叔伯大爷家的屋子都进了水，他们都是孤寡老人，家里也没个后辈照看着，万一这夜里发生了坍塌事件，这人命关天呢，是吧？ 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都不够自家住的，这不就想着恁家刚盖了两间屋子嘛，就想过来问问，能不能让他们在恁家挤挤？放心好了，他们的吃食都自己带着，锅碗瓢盆自己都有，衣服被褥也都自己带过来，不用恁照顾他们吃喝！” 岳九月自然不会不同意的，都是一个村子一个家族的，而且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她就更不会拒绝了。 “行，正好刚把房子收拾出来，屋后的两间房子随便住，不过，西边那间屋子里啥也没有，恁过去瞅瞅，看看除了床，还得搬些什么过来，别到时候缺了东西。” “好！那俺就过去看看。” 村长夫人还以为费尽口舌都不一定能劝动岳九月，没想到人家早就猜到了他会来，甚至都已经把房子给空出来了！ 林村长听得都想夸赞几句岳九月“深明大义”之类的话，又觉得口头上的夸赞太过虚浮，且如今这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以后什么状况他都想不到，索性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记挂上了岳九月的好，想着若是能度过这次灾难，还是给些实惠比较好。 岳九月让林朝东领着林村长去后边看看去了，缺什么东西就自己准备，他们家已经出了房子了，总不能还啥都让他们家给准备好吧。 而村长夫人却拉着岳九月的手，直夸她“仁义”，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听得岳九月都想翻白眼了。 她才不愿意当什么“明事理”的女人呢，这仨字一听就知道是吃亏的那种人才能得到的“称号”，她不过是不忍心看到那些老人家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到老了，遇到事了，却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有，被家族里的人嫌弃来嫌弃去的。 仅此而已。 好在她家院子不大，没多大会儿林村长就回来了，村长夫人终于走了。 “娘，原来恁早就猜到了！” 柳氏惊呼。 她没想到，她婆婆让家里收拾东西，空出这三间房子以外的所有屋子，竟然是早就猜到了村长会找过来，要把村里的几户无儿无女的老人安置在他们家里。 她婆婆那是什么脑子啊？竟然连这都预料到了！怪不得她婆婆能被皇帝赏赐呢！ “唉！村里那几户老人家，平时都几乎不出门的，就为了不给村里添负担。他们那房子也是破的不能再破了，平时凑合着也就过去了，这个时候可是很危险的。” ------------ 283.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些房子是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现在又下了十来天的暴雨，估计着屋子里都没个干的地方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受得了的。” 岳九月一边儿感叹着，一边儿捂着自己的膝盖，这天儿潮湿的厉害，原主以前为了养家又不顾惜自己，如今她膝盖难受的厉害。 她都这样了，那几位无人照顾的老人家，只会比她更难受。 不说将心比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过是她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性罢了。 “还是娘心善。” 柳氏听了，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然，她说什么？ 就她婆婆十年前的遭遇，如果换作是她，她不在知道真相以后把整个村子一把火点了就不错了！ 所以，她婆婆可不就是心善，明知道那些人里有人知道真相，或者猜到了实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婆婆，任凭她婆婆艰难的度过了这十年。 反正，她是做不到她婆婆这样的，皇帝一怒都能浮尸九族，她迁怒之下毁了整个村子又怎么了？ 而她婆婆不但只把罪魁祸首依律法处理了，而且没有迁怒林家沟村的村民不说，这个时候还特意空出屋子来给几个老人家住…… 也就是柳氏不知道“圣母”这个词，不然肯定会把这俩字安在岳九月的脑袋上不可。 可岳九月怎么会圣母呢？她把罪魁祸首交给县令大人，那不是应该的吗？她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不这么做，难道还要自己冲上去把人㲌死，再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村里人，怎么说呢，原主丈夫那事，除了原主婆家的一家子，其他人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人家没把自己猜到的事情告诉原主有错吗？ 所以，她岳九月不是圣母啊！圣母这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她连“明事理”这仨字都不想搭边儿！更何况是“心善”二字了。 不过，随便柳氏怎么想她吧，她不想过多的解释，毕竟被认为是“心善之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她这个人到底心善不善，她自己知道就成了呗。 林村长是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来岳九月家里的，那几位老人家却是下午三点，申时才到了岳九月家里。 虽然来岳九月家里住的，只有五位老人家，两男三女，却是好多人一起过来的。有人背着老人，有人挑着几位老人家的家当，还有人扛着用蓑衣包裹起来的木板…… 最后，那些木板也没用上，两位男性老人被安排去了后面的屋子住，三位女性老人被安排在了前面的西屋，也就是原来林朝东三口子住的那叫屋子，好歹里面还有一张炕不是。 安排好了老人，那些人陆陆续续的便离开了，岳九月身为当家人，当然得去几位老人家面前露露脸了，省得他们多心的以为她不待见他们，住的也不安生。 老人家的心理也是很脆弱的，也是需要保护的。 “恁就安心的在家里住着，有事就喊一嗓子，仨小子随便指使，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 284.各家都有各家的难 可不就是都闲着嘛！ 别说现在地里啥都没有，就算是在平时，地里种满了庄稼，那时的下雨天也没活儿干啊，都是山地，也用不着排水，下雨天也是一个比一个清闲。 “唉！唉！唉！” 老人家只会答应，至于到时候会不会麻烦那哥仨儿，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岳九月把态度摆出来，明显的没有嫌弃的意思，甚至脸上是带着真实的笑容的，倒是让几个老人家心理轻松了许多。 他们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就怕给人家添麻烦，所以才住进了村子西头没人住的几间老房子里，算是远离村里那些人，不用麻烦大家。 没想到，因为一场雨，他们家都不能住了，只能住进别人家，而且还是村里有名的寡妇家里。 林岳氏啊，在村里连他们这不咋跟村里人打交道的都知道了，她十年前丈夫死了，被婆家撵出去了，可她一个人拉拔大了四个儿子，还给大儿子娶了媳妇，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包括他们几个老东西。 这些，在村子里，其实都没什么，苦命人哪里都有，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只是这林岳氏更难了些罢了，这算什么？他们几个老东西连后人都没有了，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有名的，当然是她林岳氏得了皇帝的赏赐了！ 有人说皇帝赏了林岳氏五百两金子，也有人说是五百两银子，反正这林岳氏是一朝发家了呗！ 五百两啊！那可是五百两啊！ 就算不是金子是银子，这么多的银子，他们谁能一辈子挣到这么多的银子？ 全村凑吧凑吧，估计都凑不到一百两银子吧？ 也是这五百两银子，而且是皇帝的赏赐，突然就把这林岳氏跟村里的其他人家给区分开了。 不是因为钱多钱少的关系，可能是因为，对方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号，和他们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不过，这林岳氏虽说突然乍富，却并没有因此就看不起他们，这让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几位老人家，心也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了。 虽说到底不如住在自己家里舒坦，可人家没嫌弃他们，这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岳九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回房间了。 大雨天气，不在房间里待着，还能去哪？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的时候，还能做个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又能卖钱。 现在，还真就只能自己发呆了。 至于小嫚儿，跟她一个当奶奶的也没啥好玩的，平时都是去对门林朝东他们三兄弟的屋子里玩的，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她天真烂漫的笑声，倒是让这躁人的暴雨天气多里了一抹欢快。 “娘，那几位爷爷嫲嫲往后就住在咱家了啊？俺刚才瞅着他们也没多少家当啊，统共还没半袋子粮食，以后不会还得咱养着他们吧？” 柳氏一边儿吃着地瓜和小麦二掺的面粉做的饼子，担忧的问道。 她虽然需要静养，最好躺着，可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躺着的，那人还不得躺废了。 ------------ 285.得更加的包容才行 再加上家里要来几个老人常住，她当然好奇来人是谁，带的什么东西，粮食多不多，会不会要他们家倒贴了。 “村长说不用。” 至于多的，岳九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是知道柳氏这人把粮食看的有多重的，毕竟都是受过饿的，可以理解。 而她，也就是不喜欢吃野菜做的饭菜，自己又经常从商城里买东西，是没有饿过肚子的，哪怕有原主的记忆，也做不到切身体会，也就没有把家里的粮食看的如柳氏那么重。 粮食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这还用说！ 可是，就跟之前林朝南建议的那样，如果到了某种时刻，粮食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之前没有人命重要。 “那就好！” 有村长的话，柳氏放心了。 见岳九月不想说话的样子，柳氏也不再多说，安安静静的啃着饼子磨牙。 她也不是饿，就是闲的，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灰蒙蒙的天又不适合做针线，家务活也用不着她干，小嫚儿也用不着她看，无事可做的她只能选择吃吃吃了。 吃这“活”多好！虽说没有山珍海味，甚至连半点儿荤腥都没有，可她一吃能吃一天呢！这一天又一天的，她没有一时半刻感觉到肚子饿的滋味，简直再幸福不过了！ “娘，这些鸡和兔子就这么放在屋子里？” 没过多久，柳氏又忍不住找岳九月说话。 她也不是嫌弃把兔子放屋子里，只是，她是个人啊，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一天不说话，周围只有雨声和隔壁嬉闹的声音，仿佛有那么点儿与世隔绝的味道，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停雨前，就只能先这么着了。” 或许，不等到停雨。只要水漫到了他们家附近，这些鸡和兔子就是待宰沙的命了。 这时候，就该庆幸，柳氏虽然怀孕了，却没有孕吐的反应，也没有闻不得兔子身上的味道，这不是在现代养宠物，是没有给兔子洗澡一说的，况且这里都旱了快三年了，人都没得澡洗，那股子异味，岳九月都闻得难受，倒显得比柳氏这个孕妇还要矫情了。 “哦。” 柳氏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没多久，柳氏再次问道： “娘，如果这雨一直不停，咱们家做的那个木排能管用吗？” 岳九月闭了闭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温声回答： “总能管点儿用吧，不行就抱着木头，也能漂起来不是。” 柳氏可能是有些焦虑，所以才会一会儿一问问题，岳九月虽然被问的有些烦了，毕竟这情况已经十多天了，可她还是尽量软了语气，就怕加重了柳氏的焦虑。 太过焦虑的话，可能会引起抑郁症吧？ 岳九月也不太懂，可她知道如今柳氏情况特殊，如今的处境也不太好，她得对柳氏更加的包容才行。 “也是。” 柳氏听得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娘，那木盆、木桶的，人坐上去会不会翻了啊？如果行的话，到时候小嫚儿可以坐在澡盆里……” ------------ 286.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小嫚儿可以坐在澡盆里，粮食也可以放在澡盆里，到时候他们一人一个盆，那也能带出去不少的粮食了。这么一想，柳氏突然又觉得，洪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柳氏因为要保胎，这些天从未出去过，林朝东也怕柳氏知道的太多会胡思乱想，这不利于养胎，所以柳氏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洪水到底是什么样的。 只靠着想象，柳氏也想不到太恐怖的，哪怕因为这暴雨、洪水，有几个老人不得不搬到他们家住了。 岳九月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柳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嘴里也没耽搁了吃东西，虽说无聊了些，可这样难得清闲的日子也是少有的，就是手里没个东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倒也不是太难熬。 再难熬，能有挨饿受冻的日子难熬吗？ 又是四天过去了，暴雨终于再次停歇了，这次雨停了有两个多时辰。 洪水如今涨到了半个村子的院子里都有积水了，那些人家只能把门槛处堆上泥土，防止水进到屋子里，却也还是挡不住，每天都要从屋子往外排水，家里的炕都湿的没法睡了，只能用石头垫几块木板凑合着。 村长这些天着急上火的嘴上起了一圈的燎泡，嘴巴里的疮也是起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他再着急再上火都没用，这是天灾，人力有时尽啊！ “村长，恁就说吧，咱们到底是要怎么着，是留在这里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还是哪天收拾东西逃出去？” “是啊，村长，咱们到底是走是留啊？” “村长啊，俺们就等着恁发话了，恁说走咱大家伙儿就收拾东西走，恁说留咱大家伙儿就得想办法往山上去，总得有个主意，咱们才能进行下一步啊！” 雨一停，各家各户都有人去村长家里询问情况，一大群人挤在村长家里家外的，全都等着村长拿主意。 村长听着院里院外的询问声，只觉得自己的嘴角立马又起了一个泡。 这么多人的命，就在他一句话之间啊！他压力忒大了！ “这是走是留也不是俺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样吧，各家出一个人，咱们这就去祠堂里开族会商讨一下。” 祠堂，自然不是女人能进的地方，林朝东他们本就来族长家里打听情况的，现在直接由林朝东去了祠堂，剩下的兄弟俩带着小嫚儿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就回去了。 “娘，这洪水真的忒大了！连族长家里都进水了！” “娘，村子里好些人家的炕都被水浸透了，不能睡人了，有些人家的床不够用的，就把那些离开的人家的门给打开了，搬了床先用着了。” “娘，族长大爷的嘴巴上起了好多疮，嘶！看着就觉得疼得慌！” “娘，村里剩下的人家一家出一个人去了祠堂商量去了，恁说，最后到底是走是留呢？” 兄弟俩叽叽喳喳，你一句他一句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给岳九月听，最后还是不免又提到了老问题。 ------------ 287.天灾面前人太渺小 可能是因为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在答案揭晓之前的这段时间，仿佛被摁下了减速键，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滴答，滴答，滴答…… 岳九月仿佛听到了秒针转动的声音。 度秒如年。 “吱呀”一声后，又“哐啷”一声，是大门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娘，是大哥回来了！” 老四林朝北嗖的一下窜出去看了一眼，朝着岳九月激动的说道。 能不激动么？ 终于到了宣布结果的时刻！ 林朝东也没墨迹，坐下后，喝了碗热水驱驱寒气，碗还没放下就开口说道： “娘，大家伙儿的意见达不成一致，有人想要离开，有人想要等等，所以村长和族长、族老们的意思，还是跟上次一样，想走的就一起走，不想走的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家人听了，都沉默了。 这意思，他们也得再举手表决一次？ 本来因为洪水上涨这么快而觉得后悔当初决定的林朝北和柳氏，这次又不由得有了侥幸心理。 “那，族长爷爷他们是什么意思？” 柳氏有些急切的问道。 如果族长他们选择留下，那他们也就可以留下，族长他们见多识广，总比他们的主意正。 “族长爷爷他们本人是想留下的，可他们各自家里有没有不同意见，谁也不知道，毕竟人命关天，各自都有各自的顾虑，要不然上次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走，这次又是这样决定的。” 林朝东对这一点儿，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上次走的那些人家，并不是全部都是一大家子人一块儿走的，也有选择留下的。 林朝东不知道他们后不后悔当初没走，反正他是不后悔的。 他的妻女，一个需要静躺养胎，一个年纪还小懵懂无知，都不适合长途跋涉。 如果这次还是要举手表决的话，他还是跟上次的选择一样，他不能走！ “娘？” 柳氏转头看向岳九月，问她什么意思。 岳九月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她看得出来，这里，还是只有老三想要离开。 可上次逃荒，不过是路上艰难些罢了，就算是遇到了山贼，也有一线生机，人祸总比天灾要容易度过。 所以，面对天灾，她心里没底啊！ 她看着林朝南，叹了口气，说道： “老三，这是天灾！俺知道恁想离开，俺也想，朝东朝北也想。可这么大的洪水，真出去了，到时候咱们会被冲到哪里？洪水里什么都有，万一磕着碰着，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是没亲眼见过洪水的可怕的，可在现代的时候，网络发达，她自然是在网上看到过的，还记得她穿来之前有一年，有场特大暴雨灾害，范围特别广，她所在的城市洪灾还没有隔壁省严重，也有地方的洪水淹了地下室…… “老三，在天灾的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就像咱们去看蚂蚁一样。咱也不说什么后悔的话，没意义。事到如今，咱们该想的是，如果洪水漫到了咱家，咱们该怎么办？” ------------ 288.感染风寒烧糊涂了 林朝南皱着眉头不语。 其实，在岳九月说话之前，他确实是想跟这次离开的人一起离开的，无论家里人是走是留，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要离开。 可是，岳九月说的也有道理。 洪水是天灾，他们就算一群人一起，应该也是会被冲散的，那洪水又会把他冲到哪里？洪水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啥都有，会不会让他受伤？受伤以后，他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应该是会有人是幸运的，能够逃过这次灾难，可他会是那个幸运儿吗？ “娘，要不，趁着现在不下雨了，俺们用剩下的石头、木头，去山顶上简单的搭两间屋子？” 林朝北提议道。 岳九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不行，谁知道雨啥时候又下下来了，山上没个遮挡，风更大，不安全。” 她有安全的房屋啊，就是不好拿出来。 要不然，给放深山里去？ “那不然，俺们在半山腰上淘个山洞出来？” 林朝南提议。 这个，好像可行哈？虽然还是有不安全因素，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岳九月只能点头同意了。 “恁仨人小心点啊！” 岳九月看着三兄弟扛着镢、铁锨，挑着藤筐的背影，忍不住又大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娘！” 三人回头应了一声，林朝北还冲岳九月呲着牙挥了挥手。 三人上山没多久，雨就落下来了，雨点子下的又大又急又密，砸在屋顶的黛瓦上，噼里啪啦的。 好在岳九月家里有姜，姜汤管够不说，她还能悄悄的把从商城里买的药用水泡开，哄他们那是糖水，让他们喝掉。 林朝东三兄弟有个揣着外挂的便宜娘，所以他们忙活了好几天了，也很幸运的没有染上风寒。 村里其他人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自己想到的办法，还是看到林朝东他们这么做跟风，一个个的也跟着上山挖山洞，大雨天的，斗笠蓑衣又不是防水的，他们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可不就一个个的都得了风寒了么。 “他婶子，俺家老林，还有几个小子，全都得了风寒，一个个躺在床上烧的都糊涂了。俺看着恁家这仨孩子还天天都上山，不知道恁有什么法子能叫他们不感染风寒的？ 唉！俺也知道这种法子肯定是不传外人的，可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俺家也没多少钱，俺给恁拿来了半袋筐的地瓜，虽说一个个的跟那鸡蛋差不多大，可这也是俺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求求他婶子，恁救救俺家老林他们吧！” 一个岳九月不认识的妇人，突然提着半筐子的地瓜上门求助，岳九月本来是有帮忙的想法来着，可还不等她开口，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她只能再去开门。 果然，这些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叫她帮忙救人的。 一个人她可以帮，半个村的人，算了，她还是继续冷酷无情吧。 “俺就是让他们天天喝姜汤。” 办法她说了，剩下的，真就不是她的事了，她又不是大夫。 ------------ 289.她做不来圣母的事 一群人，每家都来了那么两三个，有的提着点儿东西，有的空着手来的，挤挤攘攘的，她家的堂屋都挤不开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来找她帮忙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了，可这么多人齐齐上门来，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 这么多的人命，她可不想背着，反正办法她都已经说了，做不做得到，就不是她的锅了。 “姜？那老贵的东西，俺家也没有啊！” “是啊，他大娘，俺家哪有姜这种金贵东西，不知道恁家还有剩余的没？先借俺半块行不？等这洪水过去了，俺家肯定会还恁的！” “俺家也借半块，也保证以后会还的！” “俺家也借半块……” “俺家也借半块……”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每个人都喊着要借半块姜，生怕自己喊的慢了、喊的声音小了，她们就借不到了。 毕竟，她们心里也清楚，就算是岳九月家里还有姜，肯定也不多了，没有谁家会囤几十块姜的，有那个钱，谁家不是偷偷藏起来，就是拿着去买粮食了，买姜？傻不傻啊！ 岳九月确实不傻，她当初买姜也只是为了吃肉的时候去腥的，只是后来冬天了，也是怕家里人谁会冻感冒了，这才从商城里买了好些，偷偷的放进了地窖里。 没想到，一家人一个冬天没啥事儿，也没人爱串门子，顶多陪着小嫚儿出去玩会儿，所以那些姜也就没怎么用。 而且，她们家虽然养着一群鸡和兔子，可大家都舍不得吃啊！ 所以，她家确实还有不少的姜，就算是一家人分一块也能够，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她又不是没听过，也确实做不来那种“圣母”的事儿。 在这里，这个“圣母”，是褒义词。 “林岳氏，这姜，就算是村里跟恁借的，等这洪水过去了，村里保准还上，恁也别担心，就算村里没钱，不还有地么！” 林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竟然就一直在外头淋着雨没有进屋。 屋子里的人听到林村长说话了，一个个的都闭了嘴，连忙往岳九月睡觉的东屋里挤了挤，给林村长让出个还算宽敞的位置来。 “既然村长发话了，俺自然是要听的。可俺家的姜也不能全都借给村里了，必须得留一些。” 村长都出面了，岳九月自然是得给村长这个面子的，只是丑话都要说在前头的，免得到时候再有人埋怨她藏私了。 “这肯定的，恁看着能给多少给多少。” 林村长也没有为难岳九月，姜是岳九月家的，自然是岳九月说了算的，人家总不能不顾自己家人的死活把姜全都借出去吧？而且他也做不出那种强盗行为。 “那行，恁在这等着吧。” 见村长没意见，岳九月就拿了斗笠戴上，又穿上了蓑衣，这才冒着大雨去了地窖。 地窖里，姜还有约莫一筐呢，这些天，他们家虽然每天五顿的喝姜汤，可她都有悄咪咪的往筐里添呢。 ------------ 290.千万别物极必反了 岳九月直接把筐背在了背上，筐里的姜就拿出去两块，一下子就少了半筐的感觉。 家里只留了两块姜吗？ 那怎么可能！ 当然是又从商城里买了好几块啊！ “呐，这些姜，村长都拿去吧！” 岳九月把筐子放在林村长跟前，然后摘了斗笠和蓑衣挂在墙上控水，听着这群人一溜水的表示感谢的话，也没有接一些人递给她的东西，目送他们陆陆续续的离开。 “他婶子，真是谢谢恁了啊！恁可是救了俺一家子老爷们儿的命啊！” “朝东娘啊！太谢谢恁了！太谢谢恁了！” “谢谢朝东娘了啊！等这雨停了，俺就叫俺儿子孙子来恁家帮忙翻地，算是谢谢恁的救命之恩了！” “俺儿子也来帮忙……” 林村长也是想再说些什么的，可那些妇人们没给他机会，一个个的往外走的利索，这个挤一下，那个撞一下的，直接把他给挤出去了。 人都走了，家里也终于清净了。 岳九月看了眼变得泥泞的地上，去灶底下掏出来锅底灰，往地上铺了一层，然后拿扫把扫干净了。 东屋，早就急得不行的柳氏，看着扫地的岳九月，问道： “娘，恁真把咱家的姜都借出去了啊？那，那咱家怎么办？没有姜汤，小嫚儿爹还有三弟四弟怎么办？万一得了风寒，又不能去镇上医馆看大夫拿药，这可是会要命的啊！” 柳氏并没有看到岳九月送出去多少姜，当时屋里人挤人的，她压根下不去地，而且那些人一个个身上都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她如今万事都得小心着，哪里敢碰到她们。 可看着那些老娘们儿一个个的都喜滋滋的离开了，就知道她婆婆肯定拿出不少的姜来，不然她们不会这么轻易的走了。 也不知道她婆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可千万别“物极必反”了啊！ “别担心，地窖里还不少呢，照着前几天的用量，还能够咱们家用上三五个月的，就是家里的柴火少了一半了，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再停，到时候怎么也得弄些柴火回来才是。” 有她在，担心什么姜啊，该担心的是柴火没了怎么办。 雨天，屋子里潮气重，每天都要烧火，不然那炕就潮的没法睡了。 可柴火用过多少，家里还剩下多少，柳氏帮忙烧火也能估计个差不多。 这，就不好过分作弊了嘛。 “啊？柴火不多了？那，要不往后一天就烧一次炕？” 炕是她和小嫚儿睡的，她们娘俩现在差不多就跟长在炕上了似的，岳九月睡的是床，对门三兄弟天天都是倒头就睡，都是天黑之前岳九月过去给炕洞里点上一把火。 “就烧一次也不行啊，一天三顿的姜汤都得喝热乎的，总不能为了省点儿柴火，连姜汤都断了吧。” 岳九月叹了口气，看向柳氏。 柳氏愣住了。 是啊，她不就是怕岳九月把姜都分出去了，家里没得姜汤喝了么？ 怎么说着说着，她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 291.安心丸效果不咋滴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雨偶尔会变小些，偶尔也会短暂的停一下，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下大暴雨十多天，可洪水该涨照样涨，村子西头的屋子都倒了一片。 这让那些本来还想在家里将就一下的人，吓得再也不敢住在家里了，全都搬去了山上挖的山洞里。 岳九月一家倒还没有搬去山洞里住，毕竟那是山洞，没有在家里住的舒坦，反正洪水还没漫过来，也不着急搬。 这一点，可羡煞了旁人。 当然，岳九月家里也有各种烦恼，比如此刻，林朝北对着屋里的几个鸡笼子，咬牙切齿的。 “刚吃完就拉！恁都是直肠子啊！就不能让粮食在肚子里多待会儿？整天除了给恁喂食，就是给恁打扫鸡屎，惹火了俺，一个个的都给宰了，炖着吃！煮着吃！烤着吃！炒着吃！炸着吃！蒸着吃！煎着吃！把恁都通通吃光！” 林朝北对这些鸡可谓是怨念深深，屋里挥散不去的鸡屎味儿就算了，他又不是不能忍。 可天天让他又喂鸡又打扫鸡屎的，过分了啊！ 哦，还有隔壁屋的兔子，也是归他管的，虽然他还有个小帮手，可小嫚儿也就心血来潮的时候会过来看一眼，平时光顾着玩儿了。 唉！要不他烦躁了呢！一天天的光顾着鸡和兔子了，他都成了专业的铲屎官了！ 堂屋里的两大一小对着林朝北的碎碎念无动于衷，而东屋里的岳九月和柳氏也早已经习惯了林朝北动不动就抽风的行为，全都视若无睹。 柳氏还是躺在炕上，侧过头朝着门外，听着堂屋里小嫚儿叽叽喳喳的嬉闹声。 “娘，恁说，俺这胎到底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啊？俺其实挺盼着他是个男娃的，这样，咱老林家孙子辈就有男丁了，恁有大孙子了，嫚儿她爹也终于有后了，俺也不用被人戳脊梁骨了，小嫚儿也能有个弟弟依靠了。” 这一胎，承载着她太多的期望，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一胎要还是个闺女的话，会怎样。 “哎哟！恁是准备累是俺大孙子啊！还有后了、不用戳脊梁骨了、有依靠了，孩子这还没出生呢，恁就给他安排了这么多，别到时候压的他不长个儿了，那可就难娶媳妇了！ 嫚儿她娘啊！俺不是跟恁说了好几回了么？俺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反正都是老林家的种！恁两口子都还年轻，想要孩子多少没有？以前还担心养不起孩子，现在用不着担心这个了，恁要是想生，生多少孩子都行，咱家养的起！” 岳九月虽然思想不古板，可她改变不了已经思想固化的柳氏的想法，只能尽量说一些不重男轻女的话，好让柳氏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她是知道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好多都是一个劲儿的生孩子，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在现代，这样的人都有，在古代，应该更严重吧？ 所以，她给柳氏吃安心丸，只是对就是来说，效果好像不咋滴，她还是盼着这一胎就得个男孩。 ------------ 292.有那么点玄学加持 岳九月改变不了柳氏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哪怕她自己曾经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哪怕她对小嫚儿挺好的，她还是更想要儿子。 想要儿子就想要儿子吧，可她想起来这事儿就去问岳九月，她肚子里的是不是个男孩，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岳九月生了四个儿子，肯定特别有经验。 她有个屁的经验呀！她又不是原主！ 就算是原主在这，原主也不会看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啊，隔着一层肚皮呢，谁能看得出来？要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当稳婆了！ 哦，稳婆也不一定看的准，什么酸儿辣女、尖的圆的的，虽说都是经验之谈，可还是有不准的时候。 “嗯，娘，俺知道了！哪怕这胎不是男娃，俺以后也肯定会生出男娃来的。可是，俺还是希望这一胎就是个男娃，俺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生不出男娃，可是俺不想嫚儿她爹被人戳脊梁骨说没后！” 柳氏抚摸着肚子，眼睛里全是期待。 看，柳氏她就是这么轴，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行吧，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反正她是开解不动了。 岳九月也是懒得劝了，反正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万一她柳氏就是这么幸运的，这胎就是儿子了呢。 至于另一个万一，反正柳氏又不是她岳九月的媳妇，自然是由该管的那个人去管了。 (︶.̮︶✽) 这天，雨又停了，难得的是，黑沉沉的云层上，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亮光。 那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的太阳！ 看到那点儿光亮，林家沟村的人都觉得，他们要得救了！这场雨就快停了！ 雨若是停了，等着洪水退下去，他们可不就是要得救了嘛！ 这都快下了两个月的雨了，连岳九月新垒的围墙那都进水了，眼见着过不了几天，岳九月一家人就要搬去山洞里住了，而林朝东他们已经往山洞里搬了不少东西了，就等着停雨的时候往山洞里搬那些怕水淋湿的被褥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这雨，突的就要停了，林家沟的人都不得不感叹岳九月家运势好！ 岳九月家的运势好吗？ 可能吧，毕竟洪水堪堪停在了岳九月家的屋门口，然后这场下了两个多月的特大暴雨骤然停止了。 岳九月：(ー_ー)!! 好似是有那么点儿玄学加持的…… 要不是她穿过来是个三四十岁的奶奶，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的亲闺女了！ 当然了，雨停的时候，也没人知道这次不是暂停，是真的停雨了。 可大家还是觉得岳九月一家子很幸运，毕竟他们所有人的房子都泡在洪水里，说不定谁家的房子又被水给泡塌了，只有岳九月家的房子还是好好的。 “来来来，赶紧趁着雨停了，把被褥、粮食啥的赶紧都抱去山洞里，等霎儿赶紧着先把几位老爷子老太太们背去山洞里，都小心点儿哈！注意脚下！” 岳九月指挥着三个大儿子赶紧往山洞里搬东西。 ------------ 293.搬家第一顿燎锅底 等林朝东他们把粮食被褥锅碗瓢盆都搬去了山洞里，又着急忙慌的下来，把五位老人家又背去了山洞里，然后是柳氏和小嫚儿，岳九月是留在最后关门的那个。 锁门是不能锁门的，铜锁也是费钱的，这个得捎着。 这时的她也不知道这次雨就真的停了，依依不舍的看着住了一年多的房子，还不知道它能不能坚挺到洪水退去，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下山…… 因着他们家是最后上山的，挖山洞的时间还算充足，所以，林朝东他们把山洞挖的挺齐整的，还把之前买的大石头和青砖都搬进了山洞里，贴着山洞的墙壁垒起来了，上头还垫了木板。 虽然只弄了几米的范围，可这几米相对来说比别的地方安全些，所以，这个地方就是全家主要的活动区域，一家人吃饭睡觉都在这块儿。 来到山洞里，所有的大人都心有戚戚，只小嫚儿小盆友一个人特别激动，兴奋的在山洞里来回奔跑，又是绕着人转圈圈的，倒是让原本低沉的气氛活跃了些。 “唉！俺们几个老东西，给恁家里添麻烦了！” 吃饭的时候，几位老人家都不好意思上桌，推来让去了好一阵儿，最后都不好意思的上桌了，一个老爷子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 “是啊，给恁添麻烦了！” 另一个老爷子可能是感动的吧，都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大爷大娘们，今儿个可是咱们搬家的第一天，可不得一块儿吃个饭，燎锅底么！家里也没什么好饭，都别嫌弃哈，来来来！都拿起筷子来，开吃开吃！” 岳九月说着，先给五位老人家一人夹了满满一大碗的饺子，省的他们不好意思动筷子，看的几位老人直呼： “够了够了！” “太多了，吃不了了！” 搬家第一天的第一顿饭，所有人包括小嫚儿一起包的水饺，面是小麦面粉掺了些地瓜面粉，馅儿是野菜鸡蛋馅的，蘸点儿蒜泥，咬一口，面粉的原香加上野菜的清香和鸡蛋特有的香味，再加上蒜醋酱油的味道，别说，岳九月觉得，如果不是胃限制了她发挥，她能吃上三大碗！ “多吃点儿，都多吃点儿，今儿个咱们包了那老多呢，都敞开了肚皮吃，管够！大爷大娘们可得多吃点儿，那么多的饺子呢，别到时候放坏了。” 岳九月说的很大气。 这么多人呢，她可是照着一家六口的饭量翻了两倍倍和的面，反正已经进了八月里了，水饺放着也不那么容易坏掉，一顿吃不完可以分成两顿吃，总不会浪费了的。 “唉！这老大一碗呢，俺都吃不完。” “俺半碗就饱了，真不用这么多！” “这个天儿饺子放个半天坏不了，俺吃半碗就够了，今晌午要是吃不完，恁等到后上饭（晚饭）着，再馏馏（蒸）给朝东他们吃，大小伙子的，饭量大，肯定剩不下了。” 三个老太太一边说着，拿着筷子就夹着眼里的饺子往盆里放。 ------------ 294.这可就本末倒置了 岳九月也没拦着，只等他们留下碗里三五个水饺开始吃的时候，岳九月就开始，她们吃一个，她给夹一个，三位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夹出去，毕竟已经开始吃了，筷子她们都用过了。 岳九月能理解三位老太太的心理，可能就是孤寡老人，没个后，自卑吧。 不管她们是不能生养还是没养住，这么大年纪了没孩子，心里自卑她也理解。毕竟，这个时代的休妻条件之一，就是“无后”。可见这没有孩子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也是因为这样的思想，所以无论她怎么劝说，柳氏还是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 倒是二位老爷子，没有老太太们拘谨，虽然开始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可开吃了，也就放开了，毕竟水饺这么好吃的食物，谁不爱吃？ 水饺果然是太好吃了！所以一个个的全都吃撑了。 没想到这都吃完了晌午饭了，雨还没下，几位老爷子老太太不愿再给岳九月家里添麻烦，便在山洞里自己缓步走着消食，而岳九月一家子全都去了外头。 虽然山洞里被林朝东他们收拾的很干净，可那到底是山洞，又闷又潮，他们还真待不住。 “娘，趁着这会儿不下雨，俺跟老三去山里砍点儿柴火回来，留老四守着恁。” 林朝东陪着小闺女玩了一会儿，见天还是不下雨，天上的乌云好像也没有变得更黑更沉，可能一时半刻的不会下，就想要抓紧时间弄些柴火回来，省的柴火不够烧。 “行，恁俩人小心点儿，就在旁边弄，别走远了。” 岳九月叮嘱了一句，就继续弯腰摘山洞附近冒出来的野菜的新鲜嫩芽。 饺子馅儿，就是在山洞口附近摘的野菜嫩芽，这场雨下的，虽然有种种不好，却让这经历了旱灾又经历了蝗灾的光秃秃的山头，重新焕发了新绿，看的人神清气爽的。 当然了，既然野菜都敢冒新芽，就擎等着人们出来采摘吧，都是会过日子的，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够吃的，这下子终于有了“辅食”了，可不就使劲儿的霍霍。 外面的山头都快被村子里的人给薅秃了，也就岳九月一家子不缺粮食吃，柳氏目前也没管着厨房，他们家的饭桌上才少见野菜，只煮个汤或者拌个凉菜，没有野菜饼子、野菜窝窝头。 岳九月刚想到这，就听柳氏又碎碎念了。 “娘，趁着不下雨，咱们得多摘些野菜，粮食不是那么霍霍的，又不是农忙的时候，不用吃的太好了，做些野菜饼子、窝窝头吃，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非常好了！” 这，就是柳氏的观念，在她怀孕之前，她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想想下雨之前那一年的日子，每天都是野菜团子、野菜窝窝头，甚至有时候连这两样都吃不上，只能喝两碗野菜汤，那种日子，岳九月真心觉得过不下去。 “不能这么说，种的粮食不就是为了吃的？为了省粮食吃野菜、饿肚子，那不是霍霍身体？这可就是本末倒置了。” ------------ 295.你看那是不是星星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柳氏不是听不懂岳九月说的话，她也知道整天吃野菜对身体不好，毕竟野菜没营养啊，要是吃野菜好的话，大家还劳心劳力的种庄稼干啥？直接天天上山挖野菜不就好了。 可是，过日子，不就是这么一点点儿的省下来的吗？不然，种了一年的粮食，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家里的男丁不娶亲了？女娃不嫁人了？万一再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躺在炕上等死吗？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她柳氏有一箩筐的话能把人怼在墙上抠不下来。可这话是她婆婆说出来的，她还真没有话去反驳，谁叫她婆婆有钱呢！ 话说，她这都两个多月没管家了，两个多月没管钱了，不知道等她这胎坐稳了以后，她婆婆还会不会让她继续管家呢？ 想着想着，柳氏就歪了楼，忍不住为自己担忧。 “呐，恁看看现在咱家有多少地，还担心以后粮食不够吃吗？” 岳九月站起身来，指了指她的三座山头，颇有些许指点江山的意味。 “呃……” 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柳氏是彻底的无语了。 不过，如果是她当家的话，她肯定，嗯，比从前好一丢丢，最起码不会一天三顿饭的给家里人吃野菜团子了，可是，该省的，她还是会节省的，绝对不会因为婆婆有钱，家里有田，就飘了，她认定，勤俭节约才能过好日子。 岳九月也没指望这么三言两语的就能改变柳氏的想法，她这样时不时的提一下，就算做不到水滴石穿，让柳氏稍微改变一下下，不用天天吃野菜窝头，那就很好了。 岳九月的期待值就是这么的低。 晚上，自然还是吃的中午剩下的水饺，岳九月担心不够吃的，又煮了一盆疙瘩汤，里面不仅有二掺的面粉疙瘩，还放了两个鸡蛋，两把野菜。 岳九月也是对柳氏无语了，她本来拿了一把鸡蛋的，想着在疙瘩汤里打三个，剩下的六个煮了，到时候一人分半个煮鸡蛋。 没想到，柳氏看到了，小嘴叭叭叭个没完，话里话外的说她不会过日子，当然了，说的还算隐晦，可她能听不出来吗？ 为了家庭和睦，岳九月留下了四个，可她打了两个鸡蛋进锅里，再伸手拿第三个鸡蛋的时候，发现柳氏已经把鸡蛋拿走了。 “娘，这几个鸡蛋咱留着明日着再吃。” 柳氏把鸡蛋放到一边的筐子里，摆明了她也没想藏起来不让吃，就是不想一次吃那么多，“浪费”。 岳九月能说啥？ 还有那野菜，岳九月放了一把了，转眼柳氏又扔进去一把，都已经扔锅里了，岳九月能咋地？ 她就发现了，柳氏当家过后，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虽然还不敢明着跟她作对，可她拐着弯儿的跟她作对的事情没少干。 就是在粮食、吃食这一点上，柳氏就是一块冥顽不灵的顽石。 “娘！娘！恁快过来！恁看！那是不是星星？” ------------ 296.被一巴掌给打醒了 林朝北指着天上不算明亮的星星，惊喜的呼唤着岳九月来看。 他也是不经意的一抬眼，突然发现的，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林朝北这么一吆喝，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天上有星星，还好几颗呢！ “嗯，是星星，看来，明天是个晴天呢。” 就算不是大晴天，也会是多云，至于会不会下雨，谁知道呢，又没人规定天上出太阳了就不能下雨了。 “哇！真的啊？那这雨是不是就停了？” 在林朝北的惊呼声中，几位老人家也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站在洞口仰望天空。 “还真的是出来星星了！” “都老眼昏花的，恁是怎么看清楚的？俺怎么看不着？” “哪看得清哟！这不是孩子们说的嘛！” “看来，这雨是真的停了。” “停了好呀！可算是停了！” …… 几位老爷子老太太明显兴奋的很，看起来比吃了两顿饺子还要高兴的多。 不知道是林朝北的那一嗓子太过响亮，还是碰巧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天上的星星，岳九月听着隐隐约约的欢呼声，还有一些喜极而泣的哭中带笑的声音，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真好！这次暴雨洪灾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现如今天黑了，也不方便下山回家，岳九月一家人还是在山洞里度过的，不过，因着这次大灾算是过去了，大家心里都挺激动的，没有一个人有睡意。 岳九月同样也是。 她躺在原主的木板床上，小小的一张单人床，不过是两三块木板拼凑起来的，旁边还睡了个小嫚儿，就是在平时，她也是不能睡安稳的，毕竟她习惯了一个人睡。 没办法，柳氏怀了身孕，小嫚儿睡觉的时候非常不老实，要么满炕上乱滚，要么甩胳膊蹬腿的，他们同睡一屋两个多月，岳九月不止一次在半夜里听到“啪啪”声，还有不高兴的哼唧声，那是小嫚儿不小心打到柳氏的声音，还有打过耍脾气的声音。 因着是在夜里，小嫚儿又不是故意的，岳九月听见柳氏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拍打着小嫚儿的背，把人哄的睡安稳了以后，又把小嫚儿抱到她睡前躺着的位置，掖好了被子，又再次躺下睡觉。 岳九月也见过，大早上的，小嫚儿趴在柳氏脑袋上睡觉的样子，有时候是趴在柳氏脚边，抱着柳氏的脚丫子，有时候又滚到了最边上，蜷缩着像个小可怜…… 所以，今晚的岳九月，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啪”的一声，岳九月一脸懵圈的睁开眼睛，觉得脸上好似多了个热乎乎的什么东西，她伸手拿起来，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小嫚儿的小手手。 所以，她还是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又被小嫚儿一巴掌给打醒了？ 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腰侧又挨了好几下，是小嫚儿的小脚丫子乱踢，可能是因为地方太窄了，她施展不开，踢了几下还不见碍事的“东西”挪开，哼哼唧唧的就要哭。 ------------ 297.巴拉巴拉说了许多 岳九月麻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答应带着这个小丫头睡觉？她明明都亲眼见识过这小丫头夜里是多么能折腾的！ 想再多，也晚了。 岳九月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禁不起这小丫头折腾，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岳九月便把被子卷起来跟枕头一起堵着床边，自己套上衣服出去了。 八月的夜晚，还不算冷。 这个季节，如果是往年，正好是忙着秋收的日子，大家虽然会累的汗流浃背、腰酸肩膀疼的，可看到收进粮仓的粮食，照样咧着嘴笑得呲着一口大黄牙。 没办法，村里人没那么讲究，大部分人都不习惯刷牙的，长年累月下来，牙齿可不就黄了。 想想原主当初也是一口大黄牙来着，还是她偷摸着用牙膏刷牙才给刷白了的，岳九月就觉得胃里有些翻滚。 算了，这些不能多想，还是想点儿好的吧，比如雨停了，洪水退了，如果今年能够安然度过的话，冬天的时候她就可以着手安排着挣钱的营生了，到时候她还真就能成为一个小有钱财的地主婆了。 岳九月正做着美梦呢，乐的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突然听到交错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林朝南的声音，问道： “娘，怎么不多困（睡）霎儿？是在山洞里困的不舒服吗？” “嗯，不大习惯。” 岳九月随意的应了一句，赶紧把屁股底下坐着的马扎子收了起来，悄悄的换成了个木头墩子。 “恁怎么也醒了？是被俺吵醒的？” 岳九月见林朝南好似没发现她的小动作，舒了口气。 “也是不大习惯。” 林朝南搬了块石头过来就要坐下，被岳九月拦下了，递给了他一个蒲团。 “垫着，石头还都是湿的。” “娘坐着吧，俺没事。” 林朝南拒绝。 “给恁恁就拿着，俺坐的不是石头，是打家里带上来的木头墩子。” 林朝南听了，才接过去。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林朝南才挑起话头，问道： “娘，这雨要是停了，咱家是不是该种小麦了？今年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儿出去买种子了，要直接用家里的麦子吗？” 岳九月：(*￣m￣) 这种问题，问她，是不是问错人了？ “这些田地里的事儿，恁兄弟仨看着办就成，种子就先用家里的麦子，能种多少种多少，等洪水退了，到时候再去镇上的粮食铺子里买种子，再接着种就是了，反正咱家地多，随便种！” 林朝南“嗯”了一声，刚想要继续说话就听岳九月接着说道： “这洪水将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疫情，恁要记住啊，一定不要哈生水，要哈就得哈煮开了的水，也不要吃死了的动物，哪怕将（刚）死的都不行！认识苍术吧？就是枪头菜，到时候挖点儿煮了水，把家里家外到处都喷喷，消消毒，最好再戴个口罩……” 岳九月巴拉巴拉的说了许多灾后疫情的防疫工作，这些，是个现代人都会一些。 ------------ 298.晒着久违的太阳光 林朝南自然是听得异常认真，虽然他想不通这些东西他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可这不妨碍他学习。 想不通他就不想了，总归他娘还是他娘，这都一年多了，他也没发现他娘有什么异样，也就是突然爱干净了，不爱管事了，不板着个脸了，爱笑了，说话好听了，懂得也多了…… 还有，他娘竟然这把年纪了，突然又在乎起容颜来，出去下地还要捂巴的严严实实的，害的他之前还以为他娘是想要改嫁了，还犹豫了好久，没想到一直也没发现他娘跟哪个男人走的近，想来应该是他搞错了。 岳九月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大概都说了一遍，林朝南听得认真，还把自己不懂得问题又问了一遍，直到看到岳九月累的在那锤腰，他看着岳九月进去躺着，这才趁着天边的鱼肚白，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去了。 “族长，俺来是想跟恁说说洪灾后的防疫，洪灾过后容易出现疫情，咱们最好是不要……要…… 这些都是俺娘说的，也是早来时着（以前）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嘴，就记在心里了，将忙（刚才）困不着觉，这才拉呱拉起来了，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恁看看要不要这么做？” 林朝南说完，不等林村长回话，就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当然要这么做！历年来，每次发生疫病，都是一城一城人的死，没死的人也会被围起来屠城，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了？ 如今既然有防止疫病的办法，不管有用没用，先照着做着，总比到时候真的感染了疫病，只能等死不说，还要连累咱们整个村子的人来的好！ 有为，等霎儿恁去安排几个人，去南岭那边再挖两个山洞，要是到时候真有人不幸染上了疫病，就都抬到那边儿去！” 老族长一锤定音，林村长叹了口气，就开始安排活儿去了。 “来，朝南小子，恁过来再跟俺好好说道说道，这防止疫情还需要做啥，说的越详细越好！” 老族长才不管忙劈叉了的儿子呢，拉着林朝南就朝着山洞外走去，一边儿眯眼晒着久违的太阳，一边儿侧耳听着林朝南说的关于防疫的那些道道。 没过多大会儿，几位族老也跟着出来了，一人拿了个自己的专座，排排坐着听林朝南说的那些个一二三。 岳九月是不知道林朝南干啥去了的，她这会儿难受的厉害，恨不能重新投胎。 原主腰不好，可能是以前坐月子没做好的缘故，再加上后来拼了老命的干活儿，算是伤上加伤，稍微多坐一会儿、多站一会儿、多弯一会儿腰，要就难受的不得了，原主能忍能抗，她却不行。 回去躺着了，岳九月也是从曲着腿，慢慢的才敢躺实了，这腰不好的滋味儿真是太难受了！好想贴一贴膏药啊，可是膏药的味儿太大了，藏不住啊！ “娘，醒醒！咱们要回家了，等回家以后再困（睡）哈！” 柳氏轻声唤着岳九月，难得的温柔。 ------------ 299.他又当爹又当娘的 这算不算是体验了一把露营的乐趣？虽然岳九月压根就没觉得有乐趣可言。 回到家里，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只除了，那五位老人家不愿跟着一块儿下来，打算在可能会有的疫病过去之前，都住在里头了。 他们年纪大了，觉少，有点儿稍微大些的动静就醒了，今早岳九月说的那些话，他们碰巧都听到了。 疫病…… 他们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死不死活不活的都无所谓了，可他们不能连累了岳九月一家子。 身体不壮实的老人家、小孩子是最容易生病的，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懂。如果真的会发生疫病，他们五个老家伙绝对是最先中招的，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再去岳九月家里住的。 岳九月一家人也无奈，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山洞被林朝东兄弟三个倒腾的还算宽敞，也还算结实，暂时住个十天半月的也没什么。 等洪水退去，疫病若是不发生，村里肯定会建房子的，岳九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有林朝北在，村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能知道一些的，比如全村人都搬去山洞住的时候，村里的房子就塌了一小半了。 就是不知道，村里要建什么房子，茅草屋是不可能的，泥坯房是最常见的，砖瓦房是少有的，是村里出钱建房？还是各自建房？不知道上头有没有补助款？ 岳九月坐在灶前烧着火，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煮完了白开水又煮苍术汤，一锅又一锅，家里趁着这个机会大扫除了一遍，连犄角旮旯都洒了苍术汤，鸡窝、兔子窝、柴房、地窖、茅房，也都没例外。 “娘，恁屋子里有个耗子洞，俺给恁堵上了哈！” 屋里穿来老大林朝东的声音，岳九月听得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到底是没有把“不”字说出口。 她自己说的话，难道还要打自己的脸不成？ “嗯，堵上吧。” 岳九月嘴上应了，心里却在思考，今晚的洗澡水该倒了哪里，她可不想再偷偷摸摸借口上茅房去倒洗澡水了。 “娘，那家里的兔子和鸡怎么办？要沙了吗？” 虽然这么问，可林朝东还是挺不舍得动手的，毕竟那都是可以无限繁殖的，鸡还好说，大不了到时候再买个母鸡回来抱窝，兔子要沙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最好还是全都沙了，恁要是不噶是滴（不舍得），恁就把鸡和兔子弄到外边去，多观察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该烧的都烧了。” 这个“该烧的”的范围可就大了，是现在沙了有好多肉吃，还是都继续养着，万一得了疫病就全部烧了，那就由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听了这话，林朝北心疼的都想哭了。 这两个多月，这些家禽可都一直是他在照顾的，他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它们，怕它们饿着渴着，怕它们冻着热着，还给他们清理粪便，到头来，它们还是免不了一死啊！ ------------ 300.没了矜贵公子形象 “老四，怎么样？鸡腿好吃不？” 岳九月戏谑的问向林朝北。 “嗯嗯！好次好次！” 林朝北抱着一个盆，里面是专门分给他的一整只鸡，吃的真是满嘴流油！谁叫他哭的可怜，又确实有功劳呢。 想起之前林朝北嚎的那一嗓子，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什么“又当爹又当娘”的，那些话听得一家子人没一个不笑的肚子疼的。 “啧啧啧！早知道喂鸡喂兔子就能吃独食，俺也去喂了！” 林朝东啧啧两声，看着独自一人吃一盆鸡肉的林朝北，因为他这句话立马伸出大长胳膊环抱着盆护食，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头一次发现，他家老四还是挺可爱的嘛，比小嫚儿逗起来还好玩儿。 “哼！” 林朝北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的鸡腿肉，夸张的咀嚼着。 林朝东“噗嗤”一声笑了。 他家老四这是才四岁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幼稚！ “小大大，那么一大盆呢，恁吃的完吗？” 小嫚儿也掺和了一下，她的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林朝北，好奇的问。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再来一盆，俺也能吃完！” 林朝北得意的一扬脑袋。 “可是，嫲嫲不是说了吗，肚子里没有油，吃这么多会拉肚子的，小大大不怕拉肚子吗？” 小嫚儿异常的好奇，难道还有人不怕生病吗？ 众人：…… 不知道那四人是什么感受，反正岳九月是没了继续吃的胃口，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说道： “俺吃好了。” 几个人也没当回事儿，岳九月的饭量从来就没大过，他们已经习惯了。 出了房间，岳九月就去了后墙根那的地窖里，趁着这会儿没人，就从商城里买了一袋子的小麦种子，然后又把地窖里两麻布袋里的小麦各倒出来一半，把买来的种子倒进去掺着，就等一会儿大家一起挑种子了。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当然了，如果种子不够的话，这种活儿可以再来一遍。 在岳九月一家人忙着沙鸡宰、兔子、吃肉、挑种子的时候，林家沟村的人一部分去壮丁去了南岭，随便挑了两座山头就开始挖山洞，剩下的人开始漫山遍野的挖枪头菜，也就是苍术，还有那些老人家留在山洞附近煮水、煮枪头菜。 而在百里之外的县城里，憔悴不已、着急上火的跟林村长差不多了的唐县令，在看到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后，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场暴雨，可算是停了！ 这两个月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又着急又上火，不但嘴里起疮，嘴角起泡，脸上都爆了数不清的痘痘，他现在丝毫没有京城矜贵公子哥儿的形象了。 当然了，他现在也没空在意什么形象，雨停了，就可以开始抗洪救灾了。 至于之前的两个月，也别怪他不能组织人手去抗洪救人，除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在见事不好就赶紧逃来了县城，再远一些的有他安排人手救援了，更远的那些地方，他派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 301.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士兵也是人啊！而且这个时代的兵可没有现代的兵那么吃苦耐劳、甘于奉献、有纪律性、有责任感。 他们有的是为了吃饱肚子才来的，也有的是子承父业，还有服兵役的，一个县城也不过五十多名士兵，有人负责守城门，有人负责巡逻，县衙处也离不得人，这些士兵本就将将够用，再拨人去抗洪救人，真真有些强人所难了。 后来，还是李师爷给出了个主意，“参与抗洪救人的民夫，可免除今年冬季的徭役”，这才有许多人报名参加。 可就算参加抗洪的人多了，面对天灾，面对洪水，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盼着这雨赶紧停了，盼着洪水赶紧退去，他们才能开始救援。 救援暂时做不了，防疫工作还是可以的。 燃烧苍术消毒，呼吁民众打扫卫生，不乱食死掉的动物肉，饮用的水必须是投入消毒药物的水，若发现有疑似疫病者，立即隔离处理，且要捂住口鼻，不能直接触摸，患疫之家人的衣物必须通过蒸煮高温消毒…… 这些防疫方法没办法与那些困在村子附近山上的民众解说，最后还是咱们箭术超然的县令大人亲自出马，不辞辛苦的去那些他能去到的地方，隔着洪水，将写在纸上的防疫方法一箭射到对面，至于那些收到信件的人能做到多少，有没有认识字的，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不是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嘛？ 好歹，他也是为民众做了些实事的，心里也稍微有了些安慰。 雨停了，唐县令再次上书曹律县的目前情况，其实他在旱灾时就上书了好几次，只是成也岳九月，败也岳九月，就因为他为了业绩而当时兴冲冲的把岳九月发现地瓜一事禀报了皇上，现如今有旱灾发生，朝上的许多大臣竟以此为由，不给他们曹律县，甚至朝阳郡发放赈灾粮，他也是实属无奈。 后来发生蝗灾，唐县令同样上书了，地动消息刚传到县衙，他刚出了县城没多远，马车就陷在泥坑里出不去了，他只能打道回县城，一边儿派人去查看地动情况，一边儿上书久旱逢甘霖这个好消息。 好在地动主要是发生在隔壁县城，曹律县也不过是有个边缘小村一被波及了，房屋倒塌了一半，有人受伤，却无人死亡。 他还不等庆幸呢，这场大家他以为的好消息，直接就变成了坏消息。 大雨不停，洪水成型，要爆发洪灾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霹雳！直把唐县令给霹的一魂出窍二佛升天！ 所以他这个县令当的，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大人，喝药了！” 有小厮端着厨娘熬好的老君神明散，轻轻放在唐县令面前的书桌上，小声提醒道。 “嗯，让府里所有人都要喝一碗，你也下去喝吧！” 唐县令回过神来，无力的挥挥手，让小厮下去了。 他端起碗，无声的苦笑一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唉！当个县太爷都这么难！真想象不到他爹是有多难！ ------------ 302.一顿肉就能哄好了 洪水未退，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岳九月一家到底是林家沟村的人，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他们家出了一个人，林朝东，代表全家去南岭挖山洞去了。 柳氏的肚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胎已经坐稳了，在家烧个火、做个饭、挑拣麦种的事情都能做，岳九月便放心的跟俩儿子一起上山，先把地修整了修整，毕竟土壤被暴雨冲刷走了。 倒是新垒的围墙内，堆积了不少的砂土，想着到时候把田地都改成梯田，这些砂土早晚也用得上，岳九月就暂时没有清理。 梯田，这个时代是没有的，都是划分好的田地，直接就种粮食，所以遇到这种暴雨天气，沙土流失特别的严重。 “娘，这费劲巴拉的弄什么梯田，这不是白费功夫嘛！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赶紧种小麦，说不定今年冬天之前努努力，都能种上一座山头了！” 林朝北对于岳九月要整梯田的要求，表示深深的怨念。 整地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也就是山地上都是砂土，所以不会太泥泞，反而还很宣软，挖起土来比平日里要轻松些，可这要一直出力气，本来就要忙好多天的，岳九月这要求，直接把他们的工作量超超超级加倍了！ “朝北，咱家围墙底下堆的那些砂土，恁都看着了吧？咱也不说什么再来一场暴雨的话，就是平时夏天下雨，山上的沙土会不会随着雨水一块儿淌下去？” 岳九月也累啊，累的直不起腰来，可梯田必须得整，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买来的三个山头，最后真的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三个山头了。 “那肯定会啊，这还用得着说！” 林朝北皱眉，又反问道： “难道，这个梯田，下雨的时候不会把山上的土冲走？” 岳九月站起身来，捶了捶腰，活动了几下肩膀，耐心的又给他解释一遍道： “俺不是说了么，要整的跟楼梯一样，平平整整的一块地一块地的，平地就算是有土被雨水冲走，也比这斜坡冲走的土少吧？恁说是不是？” “行！吧！” 林朝北听了，也觉得岳九月说得对，一字一顿的应了。 “嗯，俺也知道恁累坏了，出来的时候俺叫恁嫂子后上（晚上）着做顿好的，这几天都吃点儿油水补补！” 岳九月这话，林朝北爱听！ 想想中午吃的那一大盆的炖鸡，一整只鸡都是他的！那个香啊！连里头的野菜都是鸡肉香，他第一次觉得野菜也挺好吃的。 “行啊！看在好吃的的份上，这个梯田，肯定整好了！” 林朝北有动力了，抡着镢头干的虎虎生风！ 岳九月看着这样的林朝北，觉得哭笑不得。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一顿肉就能哄好了。 “唉！活又不急，恁慢点儿，小心别抻着腰！” “没事儿，俺腰好着呢！” 他媳妇儿都还没娶呢，这就腰不好了，那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岳九月可不知道这小子都想着娶媳妇了，笑了一下，就弯下腰继续干活了。 ------------ 303.不该相信他娘忽悠 岳九月这围墙内一片岁月静好，跟平常年月里一个样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出去挖一天山洞的林朝东，带回来一个过时的不太好的消息。 “俺今日挖山洞的时候，看着好几个之前咱们村里想要蹚水离开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最早下水的那些人，刚下去就被洪水冲走了，剩下的那些人都吓坏了，一个个的就都没走。 有一家子是家里跟俺平辈的几个兄弟，全都被水冲走了，家里就剩下下老弱妇孺，整天哭哭啼啼的，听说家里老人都去了，那几个嫂子、弟妹的，还有那家的孩子，一个个的也病了，村长大爷担心他们得了疫病，让俺们抓紧时间挖山洞，好早点儿把他们一家子安置好。” 林朝东的语气是悲伤的，虽然他跟那些所谓的兄弟关系并不亲近，可一群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洪水吞噬了，哪怕他没有亲眼见过，还是不免感觉到了洪水的可怖。 明明，表面上看去，洪水还算是温和的，一群人就怕被冲散了，所以是绑着绳子的，怎么会一下子就把人全冲走了呢？要知道，最先下水的，都是村里水性极好的小伙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出离开不是。 “唉！” 岳九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只沉默的皱着眉头。 “唉！都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早点儿困觉，明日还有的忙呢！” 柳氏虽然也听得心情沉重，可她更关心自己一家人好不好，别人的事情，哪怕是悲剧，听过就算了，日子该过还得过，今天一个个的都出了大力气干活，难道都不累的吗？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噢！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啊！” 柳氏的话，让林朝北想起了自己的悲伤。 梯田！梯田！梯田！三个山头的梯田，得猴年马月才能整好啊？！ 他化悲愤为食欲，几口干了一碗中午剩的鸡汤，然后又去舀了一碗。 他就不该相信他娘的忽悠！ 确切的说，他就不该对抠门的大嫂心存侥幸！ 什么做顿好的，确实是比吃野菜团子要好很多，可也不过是掺了点儿地瓜面、放了俩鸡蛋的野菜饼子，既看不出来又尝不出来，要不是还有中午的鸡汤（虽然添了水，可还是鸡汤嘛），他都要起义了。 “咋了？” 林朝东不明所以，一脑袋问号的看看林朝北，又看看其他人。 不就翻地么？又不指望今年把三座山头的地全种了，也没指望种上二三十亩的小麦，明年还得种别的粮食呢，听他们娘的意思是，明年打算雇佣村里人帮忙种地，所以，这有啥好愁的？ “就娘说的那个梯田啊，今天一下晚（下午），俺仨人都没整出来一亩地！” 要是不用弄什么梯田，他自己一下午就能整出二亩地来！ 嗯，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他就是想要表达出整理梯田有多么麻烦。 “呃……那个，反正又不着急，慢慢来呗。” 林朝东非常不走心的安慰了他家四弟一句，心里却在想着，这个什么梯田，到底是啥样的？ ------------ 304.占着茅坑拉屎去吧 第二天早晨，林朝东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要去看看所谓的梯田是什么模样。 见过以后，林朝东不得不感叹，这真的是个大工程啊！ 就那断层的一米多高，要挖这一米多深，然后再把地整平整了，还要在边上放些碎石头阻挡水土流失，一天能整理出来一亩地，就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人又不是机器，是会累的，又不能一直不停的干，反而还因为干的久了，休息不够，营养跟不上，效率会越来越慢。 林朝东是腿脚麻利的回家了，假装自己没有上山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没办法，看着那梯田，只是看着，他都觉得累，比挖山洞可累多了。 山洞只要挖两个就好，而梯田却有三百亩地！ 虽然山洞挖完以后，如果村里没啥事，他也还是要一起去整理田地，可能晚一会儿就晚一会儿吧，只要想想要整理三百亩地的梯田，他现在就口干舌燥，两条腿打哆嗦。 “上茅房了？怎么去这么长时间？身子不舒坦吗？是拉肚子了，还是便秘了？” 柳氏听到动静，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 她怀孕以后，就天天除了躺着就是卧着，万事都不用她操心。 昨天突然要烧火做饭，虽然也不过就是两顿饭，她还是觉得有些辛苦了，早上就没以前醒的那么早了。 “没，俺好着呢！” 林朝东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娘们儿怎么就不盼他点儿好？ “哦，没事不要蹲那么长时间的茅坑，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家里这么多人呢！再说了，蹲久了茅坑不好，容易出毛病，就是那个肠子容易掉出来！” 柳氏忘了“痔疮”这个词，也不知道痔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老人说的，那是肠子掉出来了，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林朝东显然也是知道这种病的，所以听了柳氏的话，就更加无语了。 果真是不盼他半点儿好啊！不是盼他拉肚子，就是盼他便秘，甚至还盼着他肠子掉出来。 “行了，俺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恁也赶紧的起来做饭吧，俺还得早点儿去南岭挖山洞呢，村长着急要用。” 挖山洞也是个技术活儿，得有专业的老人在旁边照看着，免得他们不小心挖到了石头，或者挖着挖着洞塌了。 “哦，那恁先去刷锅，烧上一锅水，顺便把野菜择干净、洗干净了。” 说完，柳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顺着眼角流出来了。 “嗯，知道了，恁赶紧去占着茅坑拉屎去吧！” 林朝东终于把这句话还回去了。 就是听得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心眼什么时候比针眼还小了？果然是日子过得顺心了，都能跟她一个妇道人家互怼了。 看着柳氏冲他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哼了两声出去了，林朝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是听柳氏说的那些不顺心，然后下意识的就说出了那句话，还真不是有意的。 可那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又不能再收回来。 ------------ 305.唉声叹气的又一天 不知道是因为林朝东惹柳氏不高兴的原因，还是柳氏就要这么抠门，早饭吃的是野菜地瓜面糊糊，虽然有咸味，磕这顿早饭跟林朝北期待的早饭差距太大了，他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唉！又开始了整天整天吃野菜的日子了！唔！好想念鸡肉的味道，好想哈鸡汤啊！也不知道娘说过的麻辣兔头是什么味儿的……” 柳氏：⊙﹏⊙‖∣° 小叔子当面说她做饭不合胃口，尴尬的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有的吃还堵不上恁的嘴！恁嫂子大清早的就起来给咱做饭，恁要是不想吃，往后就别吃恁嫂子做的饭了，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还吃鸡腿！谁家大早上的吃那么油腻？嫌命长了？” 岳九月叭叭叭的跟打开了机关枪似的，把林朝北好一顿扫射。 她一向是秉持着谁做饭，谁说了算的，没人辛辛苦苦做好了饭，还要听别人抱怨，嫌弃人家做的不好，那就自己做，不然就别叽歪。 岳九月的维护，让柳氏心里暖暖的。 她也不计较小叔子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好脾气的又去劝岳九月别生气了，转过头又跟小叔子说中午会做顿好的。 这一弄，倒是把林朝北整的不好意思了。 “嘿嘿，大嫂真好！大嫂，俺就是随口说了两句，恁别介意啊，俺那是没过脑子，是嘴上木有把门的，打扫做饭是贼好吃的，俺就是不喜欢吃菜，就想吃肉，嘿嘿嘿！” 林朝北赶紧往回描补，就怕柳氏以后真的不做他那份饭了，也怕他娘真不管他了，那他往后可怎么活。 林朝北的“嘿嘿嘿”，让柳氏都忍不住笑了，这一茬自然就揭过去了。 只是，林朝东的反应，让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可见也是对她做的饭不满意，所以在林朝北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才没有阻止。 柳氏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难过，不过，有婆婆护着她，加上自己又拿回了管家权，她今儿个心情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好的，对于林朝东的那点儿不满意，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的，哪里会在意女人想什么，有什么感受，林朝东的反应也在男人表现的正常范围内。 吃完早饭，柳氏继续在家看孩子、挑拣麦种，林朝东继续去南岭挖山洞，剩下的岳九月三人，当然也是继续去整理梯田了。 又是林朝北唉声叹气的一天。 整理梯田，好麻烦啊！ 可如果不整理，水土流失，这本来就不咋滴的地，往后只会变的更不咋地，田地质量下降，那花的那老些银子就显得不值当了，林朝北又怎么会愿意。 所以，他是一边儿哼哼唧唧，一边儿努力干活。 岳九月看在他比林朝南还努力的份上，忍了他的絮絮叨叨。 “老四，恁害咔（口渴）吗？” 林朝南冷不丁的出声，吓得林朝北差点儿闪着腰。 “嗯，有点儿。” 林朝北说着舔了舔嘴唇，压根没意识到林朝南话中的含义。 ------------ 306.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对于脑子反应慢半拍，甚至反应不过来的林朝北，林朝南也是无奈的。 因为暗讽对他没用。 可若是明着来，兄弟俩免不了又是一顿唇枪舌战，甚至上演一场真人搏斗，他可不想浪费口水，也不想身上挂彩，更不想让他们娘担心。 跟个二傻子打架，打赢了打输了都没好处，还不如留着体力整理梯田，好歹以后种的庄稼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这才是最实在的实惠。 岳九月不管兄弟俩的嘴上官司，自顾自的扬镢落镢，一点点的整理田地。 她累的都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这俩人哪来那么多活力，她都想问问是不是有啥秘籍，她也想练练，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娘，俺记得这个地方以前好像有个泉眼来着，这块地还要不要整？” 林朝南指着岳九月身后的一个不大也不深的小坑问道。 “泉眼？那必须得留出来，山顶附近有个泉眼，以后浇地也能轻松一些。从这个地方往下这一溜儿，都留出来，往后要是泉眼又冒水了，浇地的时候把水流一堵，田埂一开，多方便啊！” 泉眼，这简直就是个大惊喜！ 现在暴雨刚停，山上到处都有地方往外渗水，要不是林朝南说，岳九月还真注意不到这个淌水的小坑，实在是这个泉眼也太小了点儿。 “嗯，到时候在这个地方挖个坑蓄水，省的到浇地的时候水不够用的。” 林朝南指着泉眼下边的位置说道。 “嗯嗯，恁说得对！” 岳九月心情不错，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 她指挥着老四搬了块大石头放在泉眼旁边做标记，然后又继续整地，镢头抡的虎虎生风。 “娘！娘！” 柳氏在山下喊着，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岳九月一听就知道家里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镢头一扔就往山下跑，跑的都刹不住脚了。 “啥事啊？出了啥事了？” 岳九月跑到柳氏跟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娘！是大郎！小嫚儿爹他刚才在门外说，他们一块儿挖山洞的，有一个发烧了的，村长说他们这些人都要被隔开，最好不要回家了，也不让咱们去看他，呜呜呜！” 柳氏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的，好似林朝东现在就已经去了。 岳九月安慰了她一句： “别怕别怕，没事儿的哈，老大他还在门外不？在的话让他别走，一会儿熬碗黑豆汤给他喝，能控制疫病的。” “娘，黑豆汤真的能控制疫病吗？大郎真的会没事儿吗？” 柳氏双眼含泪的殷切的看着岳九月，想要听个确定的答案。 “这，尽人事听天命吧！” 岳九月话一说完，柳氏立马又捂着脸继续呜呜呜的哭。 岳九月看着也跑下来的老三老四，指挥他们一个去门口留住老大，但不能出门。一个去地窖里拿黑豆和甘草一起煮了，一会儿端给老大喝。 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柳氏，岳九月也无法劝慰。就像她刚刚说的一样，尽人事听天命，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 307.娘俩直接跌成一团 林朝东的坏消息，让岳九月家原本的岁月静好，刷的一下消失不见，空气中盈满了不安与焦虑。 可生活还得继续，他们一家人该整地的整地，该做饭哄孩子的做饭哄孩子，不过是比之前多了一项煮黑豆汤，然后等着家里少的那个人按时回来喝汤，顺便隔着大门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这个时候，抠门的柳氏再也不抠门了，每天晚上都会变着花样儿的做好吃的，虽然不是蒸的就是煮的，可荤腥多了啊！ 柳氏是怕，她就怕林朝东再也回不来了，却在生前没有好好的吃点儿好的，所以想要再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的让林朝东吃好喝好。 林朝北头一次觉得，这肉，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吃。 家里的低气压，直到半个月后才消散了大半，不是因为林朝东没染上疫病，也不是因为村里发烧的那些人好了，而是洪水退到了西渠东岸那里，县城来的救援队已经进村了。 他们带来了粮食和药材，还有大夫随行，这对林家沟村的人来说，等于是得救了！ 对于岳九月家来说，一样！ 尤其是柳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能跑出去跪在人大夫面前，求对方先救救她的夫君。 只是，她怀有身孕，也是身体虚弱，容易感染疫病的时候，家里人包括林朝东都不允许她出门，她就只能留在家里转圈圈。 “到底怎么样了？人怎么还没回来？好歹先回来报个信儿啊！” 她站在围墙内，就盯着面前的大门，仿佛下一刻就能听到林朝南带回来好消息，甚至下一刻，她的夫君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能没有夫君，她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她没有婆婆那么坚强，她是养不好孩子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觉得度秒如年的柳氏，心情越发的低落，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如果，林朝东真的去了，那她怎么办？ 柳氏想到这一点儿，就觉得头晕目眩，喘不上气儿。 “娘？娘？” 小嫚儿看着柳氏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吓得直哭。 其实，这段时间，尤其是下暴雨的这两个月，除了不能出门，不耽误小嫚儿的快乐，甚至有一家子哄着她，围着她转，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乐。 可这几天，因为她爹不回家了，家里的氛围变得让她很难受，她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闹腾着叫小大大陪她玩儿。 她变得格外的乖巧，乖巧到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她。 她觉察到了家里的不对劲，更感受到了柳氏的心慌意乱，所以，白天的时候，她就化成柳氏的小尾巴，一直守着她。 “没事，俺没事，恁扶俺坐下，俺缓缓就好了。” 柳氏这才注意到小嫚儿的存在，她怕吓着小嫚儿，也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想让小嫚儿扶着她慢慢的坐下，想要缓一缓。 结果，她忘记了，小嫚儿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哪里能够扶的动她，娘俩直接跌成一团。 ------------ 308.连遗嘱他都想好了 林朝南去外边探听消息了，林朝北和岳九月一个在堂屋煮苍术汤，一个正把家里角角落落的都撒上苍术汤消毒，因为柳氏惦记着林朝东，所以娘俩便出来坐着等着，顺便晒晒太阳。 岳九月是没想到，柳氏竟然会自己把自己吓到头晕，还娘俩都摔到地上了。 听到小嫚儿的哭声，岳九月和林朝北连忙朝外面跑去，见到柳氏躺在地上正挣扎着要起来，小嫚儿一边哭一边想要把柳氏扶起来的画面，瞬间心疼的不行。 两个人把柳氏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柳氏靠着椅背半坐半躺的姿势，眼神有些迷离，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身边都有谁，就是浑身没力气，头晕目眩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朝北很有眼力劲儿的回屋端了碗水过来，岳九月给柳氏喂了半碗，见她还能自己吞咽，就没到最坏的地步，只是还是得让大夫过来看看才能放心。 出去寻大夫的事，就交给了林朝北，他也是武装好自己以后才出门的，出门之前还帮忙把柳氏抱回了屋里，让她在炕上躺着。 小嫚儿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只是哭的很小声，像是怕吵到在休息的柳氏。 岳九月看着这样的小嫚儿，却不知道怎么哄，最后拿出了不太显眼的冰糖出来，给小嫚儿塞进了嘴巴里。 果然，小丫头眼睛一亮，不哭了。 岳九月见状，松了口气。 她就说么，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好多小孩子的牙齿都被腐蚀坏了，又是补牙又是拔牙的，疼的时候哭的打滚，不疼了还是想吃糖，可见糖的魅力有多大。 “嫚儿她娘？大花？能听到俺说话吗？” 岳九月坐在炕沿上，小声的唤着柳氏。 看到柳氏虽然没说话，眼睛却睁开了一下，知道她意识是清醒的，心里就稍稍安心了一些。 “知道恁现在难受，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老四出去找大夫了，他一定会把大夫找来的，老大那人大夫肯定会给他看的，他这几天都没有不舒服，肯定没事的，恁啊，就放心啊！睡吧！” 安抚般的拍了拍柳氏的胳膊，直到柳氏呼吸绵长的睡着了，岳九月才拉着小嫚儿的小手，悄悄的下了炕，娘俩紧挨着坐在灶前，又继续煮汤煮水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等到了月上柳梢头，等到了夜半三更。 “娘，大夫来了，恁给俺大嫂收拾好了，俺们再进来。” 半夜里，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屋内的娘仨齐齐打了个哆嗦。 还好，听声音是老三的，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又踏实的落回了原地。 “唉！等下哈，马上就好了！” 岳九月赶紧的给柳氏在外头又披了件衣裳，又拿了个缝好的口罩给柳氏戴上，叮嘱小嫚儿不准出去，她自己也戴上自制口罩一起出去了。 大夫进来，就闻到了屋里比较浓郁的苍术的味道，知道这家人防疫工作做得好，提着的心也安放回去了。 唯有老天知道，当他听到一个孕妇晕了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要面对得了疫病的病人，连遗嘱他都想好了！ ------------ 309.山坡穿上了新衣裳 “夫人这是中暑了，虽说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天高气爽的，可大中午的日头还是要注意些的，不能久晒。是药三分毒，我看夫人的脉象，这腹中胎儿也是康健的，能不吃药还是不要吃药的好，夫人这几天多多休息便好了。” 虚惊一场，这位大夫的态度也是变得超级好，加上看到了桌上摆上的饭菜，他的态度就越发的好了。 “麻烦大夫了，俺家准备了些饭食，大夫不嫌弃的话，可否一起吃点儿，就当吃个宵夜。” 说话的，自然是柳氏的夫君，林朝东。 林朝东今儿个也是经过大夫确认了，无病无灾的，所以他才能回来。 其实，不止他是如此，全村人都没人得疫病，这也多亏了林朝南早早的就跟林村长通气了，加上村里人都听话，这才能躲过这一劫。 要知道，别的村里，但凡有一个得了疫病的，一村子的人就要全部被隔离，至于最后能不能治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对，是一个村的人都没事儿，上头还给村里分发了粮食，村里人的防疫的消毒工作还在继续，大家也开始张罗重新盖房子的事儿了。 之前是为了防疫，大家这才在山洞里将就着，也没心情盖什么房子，谁知道疫病一出，盖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上？ 如今大夫看过了，确认没人得疫病，大家可不就又有了生活的盼头了么。连那没了壮劳力的一家子，都高高兴兴的迎接新的生活。 全村的房子除了几家砖瓦房还坚挺着，院墙都倒塌了，其他的泥坯房就更不用指望了，全都塌了，好的，还能剩下半截墙在那，看着跟个荒村似的。 虽说只剩下了十几户人家，老老少少的加在一起，统共也就百十口子人，可大家的日子还得照常过，该和泥的和泥，打泥坯的打泥坯，山坡上都穿上了新衣裳。 村里人都在忙着为盖房子做准备，这时候还不需要岳九月家里帮忙，他们如今已经整了差不多十亩的梯田了，还把冲到墙根处的泥土都背了上来，今儿个就打算开始种麦子了。 种地，可比整地要快很多，十亩地不用四天就种完了，主要是这个时候的田地干湿度适宜，压根就用不着浇水，不用辛苦的一趟一趟的从南湖挑水上山，这才会种的这么快。 种完麦子，当然是继续整地了，柳氏还是在家里和小嫚儿一起挑麦种，小嫚儿心里计挂着事儿，今儿个干活总不是不专心，一趟一趟的往炕上跑。 “娘，小鸡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俺都听了好几回了，里头都没有小鸡的声音。” 她知道被子是不能掀开的，否则鸡蛋里的小鸡觉得冷了，就不会出来了，所以她只是侧耳倾听里头有没有小鸡的叫声。 柳氏费力的回想。 “嗯，大概得两旬左右吧，上一次好像是半个月就出壳了，上上次好像是二十五天？上上上次好像是两旬，反正日子都大差不差的。” ------------ 310.上梁这天全村大席 打泥坯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以前都是平时抽空打几个，一点儿一点儿的攒起来的，现在是必须要一次性打够盖房子的，又是全村人一起，那声势，够热烈的。 又过了些天，洪水终于彻底退下去了，西渠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跟往年夏天的雨后一样，流淌的有些急促，然后一日日逐渐变得平缓。 十月十一，宜动土。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林家沟村除了老弱孕幼，其他人全部出动，准备开始建房子了。 土坯准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又每天都是大晴天，虽说准备的土坯可能不够盖一座院子的，加上没被洪水冲走的石头，建几间堂屋还是尽够的。 林朝东三兄弟自然是要去帮忙的，这也是村子里的人情世故，都是一个村的，一个姓氏家族的，他们家里啥事没有本就招眼，这要是再不去帮忙，以后可真就外道了。 村里还有县里发下来的粮食，加上还有许多这段时间采摘的野菜、野木耳、野蘑菇之类的，好歹都能混个肚儿圆。 村子里热火朝天的干着，岳九月不想在家里面对柳氏的各种问题，也不想面对她的各种负面情绪，便一个人扛着镢上山了。 小嫚儿想要跟着，岳九月没同意，她是去干活的，没有闲功夫一直盯着小嫚儿，万一磕着碰着了，不知道柳氏和林朝东会不会心存埋怨，她自己肯定是心里不得劲儿的，索性就自己一个人，省心省事。 岳九月一个人的效率是非常低的，干了十天，村里的房子都统一上梁了，她才不过整理了二亩地，看的岳九月直牙疼。 就这，还是她偷偷作弊的结果，她从商城里买了两把二齿三齿的镢头，刨土比用老式的镢省力很多。 上梁，按照习俗是要请客吃饭的，因为是全村一起盖房子，又同一天上梁，所以上梁这天，是用的上头拨下来的粮食请的流水席，全村人一起吃的。 “呸呸呸！嫲嫲，俺要回家，这里的饭不好吃！” 女人孩子这边的席上，小嫚儿突然把饭菜吐到了地上，拉着岳九月的手，嚷嚷着要回家吃。 岳九月看到这样的小嫚儿就皱起了眉头，要不是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非把这熊孩子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来之前，因为柳氏是个孕妇，不能参与这次上梁的大席，岳九月本来也没想带着小嫚儿的，她并不喜欢给人看孩子。 可小嫚儿做下了保证，说会好好听话的，又有林朝东和林朝北帮忙说好话，她再三叮嘱小嫚儿要听话，不能没礼貌，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这孩子来了。 没想到，这才刚上桌，那些狗屁得保证，就全都喂了狗了！ “小嫚儿！不能浪费粮食！这碗里的饭菜，恁必须全部吃完！” 岳九月板起脸来，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爱惜粮食，杜绝浪费，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他们国家流传了千年的传统美德，现代人都在践行着“光盘行动”，这个古代小丫头是怎么能说出饭不好吃这句话的？ ------------ 311.吃的什么山珍海味 谁教的？ 有柳氏这么一个对粮食看的很紧的娘，小嫚儿到底是怎么才能说出饭菜不好吃这话的？这饭菜好歹都是用粮食做的，桌上还有各种野菜，难道还没有柳氏做的野菜团子好吃不成？ “嫲嫲……” 小嫚儿看到岳九月脸色变了，有些害怕，小手试探着伸出去，想要拉住岳九月的手。 “小嫚儿，恁这么小，可能不懂，粮食很珍贵的，是绝对不能浪费的！来，先把碗里的饭吃了，吃完了就带恁回家找恁娘。” 岳九月把木勺子塞进小嫚儿的手里，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低声劝着。 小嫚儿没敢拒绝，要哭不哭的，看的坐这一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娘们儿，都觉得岳九月这个奶奶实在是太凶了点儿。 明明，她们刚才还觉得小嫚儿这孩子不是个好的，什么三岁看老，七岁看大的，一个闺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的，却被岳九月一家子给惯的没边儿了，觉得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没人敢娶。 这转瞬间，立马又转变了攻击对象，也不知道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 “哎呀，小嫚儿还是个孩子呢！她婶子，恁也别太厉害了，小嫚儿不愿意吃，还不是因为饭菜没滋没味的，没恁家的饭菜好呗，小孩子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值当为这点儿事生气哈！” “不是怎么着，实话都不让孩子说了？看小嫚儿叫恁给吓得，可怜兮兮的！” “没办法啊，谁叫咱没有皇帝赏赐，买不起油盐酱醋呢？没滋没味的饭菜，大人都不爱吃，更何况是孩子了。” “小嫚儿，来，跟大嫲嫲说说，恁在家平时都吃什么山珍海味啊？”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得岳九月都恨不得卷起袖子跟她们吵一架！ 嗯，她就一张嘴，说不过这些人，还是先教育大孙女要紧。 “来，小嫚儿，咱先把饭吃完，一会儿啊，俺给恁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嫚儿一听“故事”两个字，所有的委屈立马消散殆尽，比川剧变脸还快的切换了笑脸，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嫲嫲，真的给俺讲故事吗？” 得到了岳九月点头的应许，小嫚儿像是感觉不到饭菜不好吃似的，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饭菜。 她急切的想要听岳九月给她讲故事，因为，无论是林朝东还是柳氏这对亲爹娘，无论是林朝南还是林朝北这对叔叔，他们给她讲的故事，都是众所周知的那几个，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她都听腻了。 而岳九月就不一样了，不说她看的那些动画片儿，成语小故事啥的，就光小兔子、小鸡、小鸭的，随便编几句讲给小嫚儿听，小嫚儿都听得意犹未尽的，总是缠着岳九月再给她讲一个，讲完了还要岳九月再讲一个。 “嫲嫲，俺吃完了！” 小嫚儿把碗口朝向岳九月，笑得一脸明媚灿烂，然后就眼巴巴的瞅着岳九月，虽然没有出声催促，岳九月还是不得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312.水里一群锅锅荡子 “从前啊，有只乌鸦害卡（口渴）了，看到一个瓶子里有半瓶水……” “有一群锅锅荡子（蝌蚪），刚出生的时候它们娘不在家，看到小鸭、小鱼它们都有娘，就想找它们自己的娘，它们在水里游来游去，到处找……” “古时候，有一个人，看见人家大门上挂着个铃铛，就想把它偷走……” 岳九月拉着小嫚儿的手，漫步往家走，这一路上，不出所料的，又给小嫚儿讲了不少的故事。 回到家里，岳九月把小嫚儿交给了柳氏，并且把小嫚儿的所作所为都跟柳氏说了，至于柳氏怎么做，那就是柳氏的问题了。 回到房间，岳九月就关上门，拿出自己的床来，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岳九月睡得很沉，连小嫚儿的哭声都没听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嫚儿压根就没哭，反正她这一觉是直接从中午，睡到了太阳西斜。 床收好，岳九月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在烧火做晚饭的柳氏，以及看了她一眼，就立马低下头装作没看到，还往柳氏身边儿凑了凑，抓着柳氏衣服的小嫚儿。 唔…… 她这是恶毒奶奶的人设又拐回来了吗？ “娘，醒了？饭菜就快做好了，嫚儿爹他们又去整地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停顿了一下，柳氏看了一眼闺女，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娘，小嫚儿，俺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已经知道错了，她还小……” 小嫚儿还小，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结婚四年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差点儿以为她不能生了，所以对小嫚儿倾注了太多的爱，真的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何况是批评，甚至动手了。 岳九月：(´-ι_-｀) 哔了狗了，一个两个都这样，她这会儿甚至有了破坏点儿什么东西、或者是破口大骂的欲望，好发泄发泄她现在的郁闷心情。 好吧，她是五讲四美好青年，不做暴力女，不做咆哮女，要学会跟人讲道理，或者不搭理。 岳九月调整了下脸部肌肉，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对着柳氏说道： “好的，俺知道了。” 反正闺女又不是她的，往后是目中无人，还是张扬跋扈，那都与她无关，反正现实早晚会教她们做人的。 岳九月出去洗了洗手、脸，不管柳氏怎么欲言又止，她又不是知心大姐姐，也不是她男人，她只是个婆婆而已，连管家权她都交出去了，还会管人想什么么？ 她现在就只想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自己的小金库，至于别的，她啥都不想管。 今中午要不是小嫚儿非要跟着，要不是几个人都劝着，她才不会带着小嫚儿出门呢。 至于柳氏，之前要不是心疼她一个孕妇不容易，又在现代的时候看了好多孕妇胡思乱想得抑郁症，她也不会费心思劝慰她。 她岳九月，就是这么的冷酷无情。 “娘！俺回来啦！” 还在山上的林朝北在看到院子里的岳九月的身影，立马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 313.黑不溜秋的丑死了 好吧，听到老四这孩子的声音，岳九月心里刚刚又筑起的高墙，啪叽一下又塌了。 对于老四这个不知道是天真还是缺心眼儿的孩子，岳九月总是多了几分的宽容。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像老大那样，已经成家了，知道为自己的小家考虑了；也不像老三一样，经常性的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而柳氏只是个儿媳妇，哪怕自己待她再好，也总是隔了一层；小嫚儿也没让岳九月感受到隔辈亲，这个可能是她自己的缘故，她不喜欢带孩子，也怕带不好孩子…… 所以，也就只有林朝北，能够让她感受到点点亲情了，虽然这是母子情，而她还是那个老母亲。 “娘！” 林朝北一路跑下来，到了近前，扛着镢站那咧着嘴看着岳九月，眉眼弯弯。 果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哎！” 岳九月无奈，只好应了一声。 “娘，这些天是不是累坏了？俺早就说过了，地的事儿不用着急，等村里的房子都盖好了，俺们仨就回来整，恁正好也在家好好歇歇嘛！” 林朝北把镢头放好，又挽起袖子，也不嫌弃盆里的水是岳九月用过的，说完话后就直接捧着一捧水往脸上泼。 盆里的水变得浑浊，林朝北就把水往院子里随便一泼，又舀了半盆水，继续洗。 “在家都歇了俩月了，再不活动活动，俺这把老骨头就得生锈了。” 岳九月这话说的，自己心里都隔应，她并不觉得三四十岁有多老，可照着现代时网上资料说的，夏商平均寿命为十八岁，秦汉为二十岁，东汉为二十二岁，唐朝为二十七岁，宋代为三十岁，清代为三十三岁。她如今都算是长寿的了。 古代医疗条件比较落后，加上天灾人祸战乱等原因导致古代人寿命都比较短，古语说人过七十古来稀，就说明古代很少有人过七十岁，她的目标是活过一百岁，成为一个百岁老人，也不知道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 “娘才不老呢！恁看看咱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哪个有俺娘这么好看的？” 林朝北嘿嘿一笑，惹得岳九月哭笑不得，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子。 “油嘴滑舌的，跟谁学的？” “娘！俺这说的可都是真的！” 林朝北不乐意了，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不说全林家沟村，就是整个环东镇，也找不出一个比他娘更白、更干净的女人了，他都想好了，等他娶妻的时候，也一定要找个白白嫩嫩的姑娘，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的。 他可是见识过小嫚儿刚出生的样子的，黑不溜秋的，皱皱巴巴的，丑死了！ 不过，女孩子果然是大了就变样儿的，现在的小嫚儿虽然还是黢黑黢黑的，看着却也挺好看的，不过，他还是喜欢白白胖胖的孩子，有福气！ 岳九月可不知道，就因为她不想自己看起来又黑又老，所以努力护肤，顶着村里人差异的目光防晒，好不容易变白了，竟然还影响了小儿子的择偶观。 ------------ 314.那老头他丧良心啊 二十颗鸡蛋，最终孵出来十一只小鸡，有公鸡有母鸡，家里明年又不缺鸡蛋吃了，这十一只鸡也很快会变得更多，变成一大群。 只是兔子，就没那么好逮了。 如今天气是很冷了，昨儿夜里下了岳九月穿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很美，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纯白色的。 银装素裹的世界再美，也挡不住岳九月的伤心。 她种的白萝卜和白菜啊！ 本来就是怕会下雪把菜给冻坏了，所以岳九月给让老大带着两个地瓜去村子里找老人家帮忙看看天气，看看是赶紧收了，还是再让它们长两天。 林朝东带回来的消息是，最近七八天都是晴天，有风无雪。 今天才第三天啊！昨个儿夜里就下了一场雪，她的菜都被雪埋了，都冻坏了啊！ “等天亮了，俺去找他去！” 林朝东一边儿把萝卜，一边儿气愤的说要去找人算账。 “哎哟喂！好好的白菜和萝卜，就这么给冻坏了！那老头儿他丧良心啊！” 柳氏也是气得不行，连爷爷都不喊了，她站在一旁看着全家人忙活，跟着火上浇油，让林朝东的火气又涨了一分。 “哼！最好他不是故意的，不然，俺非得砸了他家的锅不可！” “大哥，加俺一个！三哥，恁去不去？” 老四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去。” 老三说话很简单，心里的火气却同样不小。 任谁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坑了，心里都不会舒坦的，总得把这个仇给想着法儿的报了不可。 岳九月不知道那位老爷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看错了，反正这三兄弟总不会不问清楚就去砸人家的锅的。 现在雪已经下了，都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抓紧时间拔萝卜和白菜呢，虽然冻坏了，可又不是不能吃。 萝卜白菜拔完了，全都存放到了地窖里，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早上起床的时间了，林朝南便开始做饭，就用的刚拔出来的白萝卜的樱子，煮了一锅的叶子汤，还和了面，在锅上贴了一圈的锅贴。 吃完了早饭，三兄弟就一起“报仇”去了。 柳氏领着小嫚儿回了后边他们自己的房间，柳氏围着被子坐在炕上，门开着半扇，门口外边是小嫚儿再玩雪。 自从上梁那天过后，岳九月跟柳氏之间就变得跟从前差不多了，柳氏对着岳九月再也亲近不起来，也就再不会让岳九月帮忙看顾小嫚儿了，加上如今天寒地冻的，林朝东又不用上山整地、种地了，做饭、看孩子都有别人，她也就更加用不着岳九月了。 岳九月也不管她有什么小心思，关起门来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做个针线活儿挂在商城里卖个好价钱，小日子过的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娘，二爷爷应该是看错了，他家院里种的菜也都是刚刚才收的，也是全都冻了。” 没过多久，三兄弟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说好不好，说不好也有点儿好，不好是因为人家的菜也冻了，好是因为这证明他们家没被坑啊。 ------------ 315.希望以后顺风顺水 “唉！” 母子四人齐齐叹了口气。 “行了，一个个的都在这里叹什么气！今年这旱灾也过去了，蝗灾也过去了，暴雨洪灾也过去了，不就是白菜萝卜被冻了么，又不是不能吃了，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儿！说明下年是个丰收年！” 岳九月这话，倒真是把三兄弟给劝好了，一个个苦瓜脸立马变成了菊花脸，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对对对！瑞雪兆丰年，下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哇！这么一说，咱们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旱灾、蝗灾、洪灾都平安的度过去了，哦，不是还有个地动么？俺记得就是因为地动了，咱们才大晚上的跑出去了，然后咱娘说什么有雨，就真的下雨了！” “唉？还真是！俺都忘了！这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 “咱都度过了这么多天灾了，往后是不是就能顺风顺水的了？” “那肯定的啊！” 岳九月也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够顺风顺水的。 (︶.̮︶✽) 这个冬天，对于林家沟村的人来说，并不是特别的难过，虽然今年只收了一茬的小麦，可因为是荒年，免除税收，哪怕收成比往年差了点儿，那也比往年收进粮仓的要多。 再加上地瓜秧子、小地瓜，以及洪灾时的救济粮，这个冬天的粮食，竟然比往年的冬天的储粮还要多。 所以，这一年的腊月，死里逃生的村民们，比往年过年都舍得花钱，去镇上买东西都特别勤。 可能是被这几场天灾给吓着了，或者是看淡了人生，反正家家户户今年都热热闹闹的，只除了村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户人家。 这一点儿，林家沟村还算是好的，几次天灾过后，空村都出现了好几个，也不知道人是都逃出去了，还是没了。 岳九月家里，除了柳氏，其他人都是隔三差五就去一趟镇子上，岳九月也借机从商城里买了不少的东西，比如棉花和棉布，比如种子。 这个时代，无论是粮食，还是水果蔬菜，都特别的少，这就让岳九月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而且，她还一直惦记着实现水果自由呢，还有围墙的守卫，蔷薇花，仙人掌，大冬天的也没人把花摆出来卖不是，那都是要送去富贵人家的。 “娘！娘！恁快出来看看！看看俺买到了啥！” 岳九月正在屋里缝制绣花的坐垫，听得林朝北的声音，针尖一下子就扎进了食指的指腹上，立马沁出了一个红血珠。 岳九月皱眉，这毛毛躁躁的臭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性子来。 缝制绣花坐垫，这是她在洪灾时经常坐的屁股疼的时候想出来的赚钱办法，前段时间除了把以前没缝制完成的衣服做好了，挂到商城店铺里卖了出去，其他时间都在刺绣，绣的都是简单的花花草草，颜色也只有几种渐变色的那种。 她就是个初学者，真的绣不来那种一眼难辨真假的绣花，能捏的住绣花针，她就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 316.这谁还噶是滴吃啊 把东西收起来，岳九月打开门，看看林朝北到底是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才真的咋咋呼呼的，还害的她被针扎了一下，流了一滴血。 “娘！娘！看！是兔子！还是大白兔呢！好看吧？这是一对，正好一公一母，以后咱家又能有一大群的兔子了！” 说着，林朝北不自觉的就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朝北觉得，再也没有比今天更高兴的时候了，不对，挖到人参的那天，他也是差不多这么高兴的，是吧？ 林朝北也不太确定了，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往后又能有肉吃就可以了。 “是怪好看的，这么好看的兔子，往后谁还噶是滴（舍得）吃啊！” 岳九月戏谑的说道，说的林朝北差点儿被口水呛着。 怎么就不舍得吃了？不就是白毛的兔子嘛，那不还是兔子？再说了，就算这兔子挺好看的，都不舍得噶了，到时候变成了一群一群的，少个一只两只的也没关系的吧？ 林朝北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倒也没有再反驳。 岳九月不知道林朝北想的啥，还以为他没辙了，也不再继续逗他，挥挥手让他把兔子搬他自己的房间里，他先养着，毕竟家里就他最有养殖经验了。 林朝北：(；一_一) 他的房间都快成鸡圈、兔子窝了！ 小鸡太小，天太冷，怕冻死了，让他放屋里养着。 兔子一身的毛，又不怕冷，为啥还要放他屋里养着？就因为它们一身白毛，好看？ 早知如此…… 早知道会这样，他也还是要买的，毕竟兔子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主要是兔子太能生了！只要一个月的孕育期，一生就是十几只，小兔子长三五个月又可以生兔子了，这么循环下去，他们家都可以卖兔子肉了！ 想想地窖里还没吃完的兔子肉，林朝北一边儿搬着两只兔子往自己屋里走，一边儿不忘回头跟岳九月提要求： “娘，今后上（晚上）再炖兔子肉吃呗？” 另外两个本来对这娘俩没营养的对话没兴趣的人，一听林朝北这要求，立马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岳九月的嘴巴，就怕她嘴里会吐出无情的拒绝。 “行啊。” 岳九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三个青年立马开始疯狂的吞咽口水，好像已经闻到了兔肉的香味。 话说，岳九月也有些馋肉了。 她虽然可以从商城里买吃的，可她也不敢买那些味儿大的饭菜吃啊，隔着一间堂屋，对门可还住着个人呢，万一半夜里突然被香味儿给香醒了，她又该怎么解释？ 一次两次可以装睡瞒过去，时间久了肯定不行的。 所以，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的，就算是打牙祭，也没有买麻辣香锅、水煮鱼这些，甚至炒菜她都没买过带肉、带辣椒的，就是怕露馅。 “娘！娘！恁实在是太好了！” 林朝北抱着兔子就往回跑，想要抱抱岳九月，好表达他的感动。 岳九月见状，赶忙后退几步，一脸慈母笑的说道： “给吃肉就是好娘了？行了，赶紧把兔子放恁屋里，好好养着，往后才有肉吃啊！” ------------ 317.定要多买几座山头 岳九月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男孩子给的拥抱，哪怕身份上他们是亲母子。 林朝北到底还是凑了过去，对着岳九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了一声“好咧！”，就搬着兔子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如今西屋都成了小型养殖场了，林朝北不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面对鸡的屎尿臭气，早就在小鸡搬去他屋里的第二天，就已经搬回了兄弟俩之前住的房间里，也就是岳九月卧室的对门。 挥挥手让剩下的俩人该干啥干啥去，岳九月回了房间里，坐在床边上做了一遍眼保健操，这才靠在床头上想事情。 岳九月想的，自然是“分家”的事儿。 原主的儿子，看在她是亲娘的份上，肯定不会对她有意见，就算有，也得憋着。 可如果他们娶了媳妇儿以后呢？ 就比如现在的柳氏，没事儿不会来前头，有事儿也是指使林朝东过来说，连饭菜都是林朝东端回他们房间去吃的，哪怕她想提醒柳氏一直躺着不好，也怕说多了遭埋怨。 而林朝东，如今说话时话里话外也是护着柳氏的，虽说可能是因为柳氏肚子里的胎儿，可如果柳氏真给林朝东生个大胖儿子，林朝东以后的心思肯定就会向着柳氏母子三人了，虽说她不是怕儿媳妇儿抢儿子的婆婆，可牙齿跟舌头还会打架呢，更何况是“两家人”？ 她可不想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也不想安生日子被人搅和了，更不想给人家当老妈子，她就想一个人舒心的过完这一辈子，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讲究“孝道”，秉着“父母在不分家”的传统，她如果把林朝东一家子分出去了，倒是让那一家人不好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林朝东“不孝”，被岳九月撵出去的呢，毕竟长房长子都是要继承家业给父母养老的。 怎么才能合理的先把老大一家分出去呢？岳九月准备动用她没多少智慧的脑袋瓜子，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 要不然，当个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不行不行，这个是要坏她自己的名声的，虽然她对名声看的也不重，可她凭什么要坏自己的名声，就为着分家？除非那一家子不要分她挣得家产！ 这个是不可能的，而且，分家的时候，都是长子占大头的，她不舍得！ 不然，就等柳氏生产以后再说？万一是个女儿的话…… 不行，万一害的柳氏得抑郁症了怎么办？柳氏本来就盼儿子盼的快要疯魔了，她不能这么做！ 唉？她以前不是还想着，一人分一个院子么？现在，就把院子都建的分散开不就行了？ 这样的话，就不用天天碰头见面的了，最好平时也不一起吃饭，也不用什么初一十五的请安，她又不是大家贵族的老祖宗，只要逢年过节的凑一块儿吃个团圆饭就行了。 这个主意，绝对是岳九月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现在已经有三座山头了，岳九月看着窗户的方向，心里暗暗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多多买几座山头，那样大家的距离就更合适了！ ------------ 318.吃今年最后一顿饭 正好明年她要建个小作坊，就顺便再盖四个院子好了，连不知道在哪儿的林朝西也算上，她可是每一碗水都端平了的。 其实，她本也没想着这么快就把原主的儿子们安排出去，毕竟在一起生活的这一年也没有啥矛盾，还有人做饭有人收拾家务的。 可是，能一个人舒坦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她就是不想一大家子凑合一起过日子！ 哪怕是对她满是孺慕之情的老四林朝北，她也不愿意。 八月十五中秋节，那时候还在下雨，洪水都淹到她家门口了，没人还有心思过节。 所以，这个冬天的腊八节，家家户户都舍得放米煮粥，为了过个好年，也是想要好好的供养仙人、供奉祖先，感谢他们这三年的保佑，家家户户都比往年更舍得花钱购物。 岳九月家虽然不缺钱，却也没有太出格，家里肉不缺，就买了些猪肉、猪大骨，猪肉是留着包包子和水饺的，猪大骨是为了煮汤喝的，还买个了猪头熬肉冻。 菜，镇上还真没几家卖的，就算有，也是只有萝卜和白菜，虽说很多人家的菜都被今年的第一场雪给猝不及防的冻坏了，可不耽误吃啊，也就只有讲究的人家，才会舍得花这份冤枉钱了。 岳九月没那么讲究，所以就没买菜，她家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好吃的，因为林朝东他们每次去镇上都会带着小嫚儿。 岳九月不管他们，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而且她有心想要在年后“分家”，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内疚，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大年三十这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煮糨糊，然后贴春联，等男丁们去给先人们上完了坟回来，就可以坐在一起吃今年最后一顿饭了。 桌上的饭菜，这次是岳九月准备的，有前几天炸的猪肉丸子、鸡块，煎了一盘豆腐条，煮了一锅萝卜大骨汤，炒了一盆白菜炒肉，还清蒸了一条草鱼，腌的咸菜有芥菜疙瘩、萝卜、姜，随便吃，主食就是水饺，管够，而且够吃好几天的。 唯一扫兴的是，柳氏，又没过来一起吃饭。 “娘，嫚儿她娘如今月份大了，肚子看起来比生小嫚儿的时候还大，俺们都觉得是个大胖小子，小嫚儿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今晚上就不过来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碰着的，是不是……” 如果林朝东的表情能够自然一点儿的话，这话说不定岳九月就信了。 不用猜都能知道，肯定是柳氏不愿意过来，林朝东又拗不过她，可这大年三十的，林朝东也知道柳氏这么做不对，所以，一面帮着柳氏说话，一面又觉得自己没底气，心虚了呗！ “嗯，小心着些总是对的，大年三十年年都有，到下年着再一块儿吃团圆饭也是一样的。等开春了，恁就去村长姐借用一下牛车，拉着柳氏去镇上医馆里找大夫给看看，这样咱也更放心不是。” 她到底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柳氏把肚子里的胎儿养的过大，就怕到时候万一难产…… ------------ 319.忘了准备压岁钱了 柳氏能不能一起吃年夜饭，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养的太大了。 都喜欢大胖小子，可孩子太大了，生产的时候母亲遭罪啊，这里又没有刨腹产，一尸两命或者去母留子的事情，真的有很多很多。 岳九月知道柳氏是听不进去她的话的，所以才会提醒林朝东年后拉着柳氏去医馆，她的话就是不听，大夫的话总能听得进去吧？ “好的！谢谢娘！” 林朝东激动的恨不能现在就已经是年后开春了。 岳九月让他带柳氏去看大夫，他倒是没往坏处想，只是觉得他娘也是重视柳氏肚子里的这一胎的，不然怎么会舍得花钱让柳氏去看大夫。 要知道，这个时代农村的孕妇，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方式，不是因为月事没来，就是孕吐反应，也有那肚子好几个月了才知道的，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连找接生婆看是不是怀孕的人家都不多。 而林朝东想的，不止这一点，他更想去问问大夫，想要大夫能亲口告诉他，柳氏肚子里的是个男娃。 成亲五年了，只得了小嫚儿一个孩子，要不是还有小嫚儿承欢膝下，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柳氏不能生了。 他就是个一般人，绝对不会怀疑他自己的。 “恁到时候别忘了就行，这霎儿赶紧吃饭吧，都要凉了。” “娘做的饭真好吃！” 兄弟仨人夸赞道，让岳九月很受用。 炸的鸡腿一人一只，别的就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林朝东三兄弟还一起敬了岳九月一杯酒，粮食酒，度数不高，估计也就十度左右，岳九月尝着还不错，没忍住多喝了两杯。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岳九月都有一种自己身在云端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喝多了的缘故，却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喝醉，顶多就是有点儿晕乎，意识却是清醒的。 守岁的活儿是男丁的，岳九月理所当然的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的天昏地暗。 第二天，岳九月还是往常的时间醒过来的，没有宿醉后的头疼，只觉得眼睛被眼屎糊住了，睁眼很费劲。 这是热炕睡的人都上火了，在冬天来说很正常，主要还是岳九月昨夜喝酒喝的，睡的太沉了，半夜都没有渴醒起来喝水。 “娘！过年好！祝恁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嫲嫲过年好！” “娘，过年好！祝恁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岳九月这门刚一打开，就被首先跳过来给她送新年祝福的林朝北给吓了一跳，然后是小嫚儿和正在做饭的林朝南。 岳九月：(￣ｏ￣) 坏菜了，昨晚睡得太沉，今早又太迷糊，她忘了准备压岁钱了！ “过年好啊！都过年好！新的一年里希望大家都比去年更好！” 说完，岳九月就大大方方的洗漱，等洗漱完了，回房间套上新外衣的时候，才赶紧准备好红包，然后出门，挨个分发。 至于没过来的林朝东和柳氏，都没来给她拜年，别想她会给压岁钱！ ------------ 320.变二十四孝好老公 “嫲嫲，俺爹俺娘的压岁钱呢？俺娘说让俺帮着拿回去。” 小嫚儿眨巴着眼睛，朝着岳九月伸出手，掌心朝上。 这下子，别说本就不想给的岳九月了，连林朝南和林朝北都觉得大哥大嫂做的不对，要不是柳氏在屋里，他们兄弟俩估计都要直接去踹门了。 “小嫚儿，恁爹娘想要压岁钱，得过来给恁嫲嫲拜年了才有啊！” “是啊，小嫚儿，走，咱去把恁爹娘都喊起来，大过年的哪有困（睡）懒觉的，等霎儿还得出去拜年呢，小嫚儿想不想去？” 兄弟俩怕岳九月听的难受，连忙一人一句打岔，林朝北还抱起小嫚儿，果真去后头敲门去了。 林朝南没有去，他还得做饭呢，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心里默默的组织言语，难得劝了岳九月一句： “娘，俺大哥应该是困着了，俺大嫂也是心疼他才没叫他起床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后边林朝北生气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林朝东！大过年的恁不去给咱娘拜年，就让小嫚儿去帮恁要压岁钱，恁还是个人吗？！” 说完，林朝北就朝着屋门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抱着小嫚儿过来，还没等走近呢，就听到了大哥两口子在屋里说话的声音，两口子都是醒着的，大嫂怀孕了，他就不说什么了，大哥这个亲儿子这么做，还配当他们娘的儿子吗？ 屋门打开，林朝东笑得一脸尴尬，关上门就要接过小嫚儿抱着，想要借闺女化解此时的尴尬。 林朝北也没阻止，就直愣愣的看着林朝东，等着林朝东的解释。 “这，恁嫂子怀孕了，俺不是得好好照顾她，她肚子里的可是咱们老林家的长房长孙！” 岳九月和林朝南，把林朝东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呢？ 因为柳氏怀孕了，林朝东就不用给亲娘拜年了？ 无论这是柳氏撺掇的，还是林朝东真的这么想的，林朝东这个儿子，岳九月是彻底的不想要了。 岳九月想不明白，明明她穿来的时候，林朝东还是个二十四孝好儿子，怎么柳氏一怀孕，他就成了二十四孝好老公？ 她不是介意林朝东心疼柳氏，只是今天是年初一，于情于理，林朝东这个儿子都该跟她拜个年才对。 拜个年才需要几分钟？拜完了年怎么陪柳氏不行，非要闹成现在这样就好看了？ 而且，林朝东的变化这么大，岳九月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下了降头了。 “老四！” 林朝南看到林朝北有暴走的趋势，怕他误伤了小嫚儿，连忙上前阻止。 “三哥，恁看他！连给咱娘拜年都不去，还在这里找借口，他还是咱们的大哥嘛！” 林朝北都快要哭了，哭他的好大哥，怎么就变成了无赖！不孝子！ 林朝南偷偷瞄了岳九月一眼，然后拉了拉林朝北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林朝北如今正悲伤难过呢，哪里会注意到林朝南的小动作，正要继续批判林朝东，就见林朝东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他的背后，行了一礼。 ------------ 321.分出去的合理理由 “娘……过年好！” 直到此刻，林朝东才觉得，他无颜见岳九月了。 因着洪灾将要结束时，来村里给大家检查有没有感染疫病的大夫，对他问“孩子是男是女”时的但笑不语，让他确认了柳氏怀的就是个男娃，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柳氏称得上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柳氏想要好好养胎，所以不想去前头吃饭，要他把饭带回去，有时候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吃，有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吃，他当时都觉得没什么，毕竟柳氏肚子里揣的是林家的长孙，有功！ 年夜饭，柳氏还不想去前头，甚至因为他坚持要去而跟他生气，闹脾气，他刚才就是在哄柳氏呢，没想到人还没等哄好，老四就过来踹门了。 现在，亲娘、亲弟弟都在，看着指责他的老四，看着不想看他一眼的老三，再看着好似他是陌生人一般的亲娘，他突然就“清醒”了。 林朝东无地自容，尴尬的一张本就黢黑的脸都透出了黑红色，脸上的肌肉都各自为政的不听使唤，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嘴巴嗫嚅了几下，终究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嗯，老大过年好。” 岳九月对着林朝东点点头，然后把给他们两口子的压岁红包给了他，然后转身就走。 转过身的岳九月并没有觉得难过，她甚至嘴角还高高的翘起，为有了把老大一家分出去的合理理由而高兴。 就这样的老大一家，就算她说把他们分出去，老三老四应该不会觉得她任性妄为，不顾及老大的脸面吧？ 虽说一般都是家里的老大继承家业，给老人养老送终，可如果老大是个不孝子，让其他儿子养老也未尝不可啊。 岳九月先是在家等着小辈们过来给她拜年，然后又去给村里仅剩的几个长辈拜年，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 初二她不用回娘家，原主的大姐二姐家也不用去，这个年可不就是过去了么。 至于柳氏要不要回娘家、走亲戚的，到现在还抓着管家权的她，也用不着岳九月去操心。 过了初五，岳九月又颠颠的去了村长家。 “大爷过年好！大哥大嫂过年好！二哥二嫂过年好！” 就算是年初一来拜过年了，就算是昨儿个年就过完了，岳九月还是挨个问候了一遍，礼多人不怪嘛。 “朝东娘过年好！” 相互闲聊了几句，岳九月就把话题扯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大哥，俺想再买四个山头，要田地亩数大差不差的。” 族长一家子：＼(◎o◎)／！ 这才刚买下了三个山头，如今还要再买四个！ “这么多地，恁种的过来吗？要是买了放一边看着，那还不如不买呢。” 村长夫人惊呼，嘴上在劝着，心里却巴不得岳九月多买点儿才好，她都听孩子爹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村里没钱了。 如果岳九月能多买些田地，村里就有钱了，那孩子爹也就不用犯愁了。 “嗯，肯定会种的，不会让地荒着。” 岳九月笑着说道。 ------------ 322.林村长是个好村长 别说再买四个山头了，按照她心里的大体规划，再买十个山头也不够用的。 什么十里桃林、万亩梨花香雪海、三十万亩苹果园的，不但花儿好看，结的果子还好吃，还能卖小钱钱的，一举三得！ “咱们村的地，主要就在南岭和村子西边到西山这片，后山还有靠近村子的一座山，山下有水井，村里人也常上山挖个野菜啥的，这座山不能卖，其他的都是比较靠里的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有野猪啥的跑过来，恁最好也别买。 再就是东岭那边的几座山，那山上全都是沙子石头的，不适合种庄稼，要不然咱们的老祖宗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那几座山头，说真的，买了也没啥用，就是名头上好听。” 林村长这话说的真是够推心置腹的了，他并没有因为村里缺钱了，就不管不顾的把山卖给岳九月，反而把情况都给岳九月分析的一清二楚的，甚至还有劝岳九月最好不要再买山的意思。 村里没钱了这事儿，岳九月是清楚的，村民们再盖好了自己住的房子以后，连院墙都没垒呢，就忙活着盖祠堂，用得材料那可是比村长家的房子还要好，当时岳九月还出了部分钱呢，实在是村里真的没钱了。 所以说，林村长，绝对是个好村长！ “大哥，那是以前。现在咱们有地瓜了，就算收成没有后山的好，好歹那些藤蔓叶子的也都能吃不是？而且，俺也是想给几个孩子攒点儿家业，就算不能种庄稼，种松树、柏树也行啊，松子可以卖给有钱人家，柏树果可以卖给药房，总不会让地空着的。” 岳九月这么一解释，林村长也就不再劝她了，看样子，她都已经考虑好了，那就，选山头呗。 既然是为四个儿子买的，选山头当然是要他们选了，这边儿已经商量好了，价格跟上次的一个样儿，岳九月回家就跟三个儿子说了。 “俺将忙（刚才）去了村长家一趟，看了看地，村长说出了南岭、西山跟后山最西边那个山头，其他的都可以卖，恁现在就可以想想，恁想要哪座山头，办理田契的时候，直接写恁各自的名儿。” 岳九月这话一出，就看到了三个儿子，三种不同的表情。 老大林朝东是憋着的高兴，想笑又不敢笑，毕竟他刚做错了事，目前还处于心虚内疚期间，怕表现的太高兴了，又让亲娘和两个弟弟觉得他不孝，万一惹得亲娘生气了，不给他了呢？ 老三林朝南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就看到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些，然后又恢复了原样。 至于老四林朝北，那可就是赤果果的兴高采烈了，他脸上的笑容半点儿不带掩饰的，甚至还一再追问岳九月是不是真的。 “娘？恁说真的吗？恁真的要给俺买地？买多大啊？十亩八亩的对娘来说是不是有点儿拿不出手？要不给俺买个三五十亩？一座山头也行啊！哈哈哈！” ------------ 323.两棍子打不出个屁 看，一个假模假样，一个淡然接受，最后一个高兴疯了不说，还怕岳九月给的少了，故意拿话点她…… “看恁表现。” 岳九月一挑眉，故意这么说，就想看看这小子为了自己名下的地能多些，还能做出啥事儿来。 “娘！恁出去一趟辛苦了！俺来给恁捶捶肩膀、捏捏脖子！” “娘，这个力度行不行？俺捏的舒服吧？” “娘，恁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了吧？来，俺给恁兑好水了，恁先烫烫脚，解解乏！” “娘，俺喂恁吃饭！来，张嘴，啊——” 岳九月：Ծ‸Ծ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啪！” 岳九月给了林朝北的胳膊一巴掌，白眼一翻，怒道： “滚边儿去！” 这一拍，别说岳九月压根没用多大力气，就算是岳九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如今正值三九寒冬，人人都穿着大厚袄，也感觉不到疼啊。 林朝北厚脸皮的嘿嘿一笑，不但没有退缩，还又去给岳九月的碗里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汤，而且是汤少肉多的那种，知道岳九月不喜欢上面浮着的那层油，油就都撇到他的碗里去了。 这个家里，除了岳九月，哪还有别人会不喜欢油花花。 吃饱喝足了，大冬天的也不用睡午觉，岳九月见回屋吃饭的林朝东也一脸喜意的过来了，把碗给了抢了刷锅洗碗活计的林朝北，得了林朝北一个隐晦的大白眼，看的岳九月都不由得笑了。 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烧水的林朝南，岳九月觉得，就算是老大变了，至少目前的老三老四还是跟从前一样，白眼狼也不是人人都当得。 而且，林朝东也称不上是白眼狼，他顶多就是更顾小家了些，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虽然与古代人正常的做法不同，可岳九月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是可以理解他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是原主，压根就不是他的娘，所以才会不在意吧。 等林朝北的锅碗瓢盆洗干净了，等林朝南烧好了热水，岳九月却把他们都撵出去了。 “都出去转转，看看，想好了自己到底想要哪里的地，回来了再跟俺说，要是可行，咱就直接去找村长划地，办理红契。” “唉！娘，那俺去了！” 林朝东立马就兴冲冲的跑出去了，都没顾得上自己的两个弟弟，就更没注意到，跑出去的人只有他自己。 “恁俩干啥呢？不是盼着俺给恁买座山头吗？这又是捏肩、又是端洗脚水的忙活了半天，怎么临到头了一个个的都不积极了？” 岳九月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俩人的想法的。 “娘，俺给恁捏肩、端水洗脚，不是真的为了地，俺就是想逗恁高兴点儿。俺是看出来了，俺大哥他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娘啊，恁别难过，恁还有俺和三哥呢！ 俺三哥虽然两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俺三哥绝对不是俺大哥那样的不孝子，就是不知道他以后娶了媳妇儿会不会变，反正，俺是绝对绝对不会变的！” ------------ 324.不要说都是为了她 林朝南听了，当即就给了林朝北一胳膊肘，捣的林朝北捂着肚子直喊疼，朝着岳九月撒娇，要岳九月帮他报仇。 “噗嗤！” 岳九月到底是没忍住，笑了。 “行了，你俩就老实点儿吧！俺说认真的，恁俩都好好考虑考虑，看看选哪儿的地，地要多大，再想想以后要种什么…… 俺可就给恁买这一次地哈，往后俺可就不管恁了，恁就自己养自己吧！快去快去，选好了就回来跟俺说，早点儿办好了早省事。” 岳九月不想再听林朝北继续叨叨了，就把两兄弟给推出去了。 林朝南：(￣ｏ￣) 他没不老实！ 话都是林朝北说的，闹腾的人也是林朝北，他怎么就被无辜牵连了呢？ 而且，什么叫“往后自己养自己”？ “三哥，娘说要咱们以后自己养自己，她是不是被咱大哥气坏了，连带着看咱俩人也不顺眼，就想要把咱们全都分出去吧？” 林朝北皱眉，看着围墙的大门，眼里满是担忧。 他们娘，这是被他们大哥给伤透了心吧？ 林朝南也皱着眉头，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大门前，两张相似的脸庞，同样的表情，眼睛盯着同一个地方，心里的担忧也是差不多的，若是岳九月看到的话，不知道心里会不会软一分？ “三哥，俺想选后头那座山，离着咱家也近点儿，到时候就在围墙上开个门，这样进出的也方便。万一咱娘真的不想看到咱们，把咱们都分出去了，咱回家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一座山头也就十两银子，他们娘绝对舍得花这个钱给他买的，他倒是也没盼着地里有多大的出产，只要山里的野猪啥的别出来霍霍他的庄稼就行了。 不对，就算庄稼被野猪霍霍了也没什么，他正好有光明正大的借口让他们娘养着他！ 林朝南看了一眼林朝北，接着说道： “那俺就要恁旁边的那座山头。” 兄弟俩商量好了，也没啥好看的，反正又不是选良田，俩人直接推门回家了。 “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岳九月疑惑，这过了有十分钟吗？ “娘，俺俩人都选好了，就后山一人一座山头，娘噶是滴（舍得）吧？” “确定了？就要一人一座山头？” 这么一问，也算是再给他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岳九月才不管两人出于什么心思才会选择了那两座山头，反正选择权都在他们自己的手上，他们自己做的选择，以后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被野猪什么的给糟蹋了，到时候也请他们不要打着“都是为了她”的名义。 “嗯，就选那了。” 林朝北点头，林朝南也是。 那，就一起等着林朝东了。 林朝东出了门，是真的出去看地去了。 他上午的时候，就抽机会回房间跟柳氏说了，岳九月要给他们买地的事情。中午的时候两口子商量了又商量，最后决定要把地买在村西，因为那里的田地，是全村最肥沃的土地！ ------------ 325.气的想拿鞋底乎他 村西的田地，大部分都在族长、族老们的手里，其他人家或多或少也有个三两亩地，只是原主是被婆家撵出来的，连山地都舍不得分，更何况是良田了。 以前，他们家是绝对没机会买那片地的良田的，可这几年不是灾难不断，村里人口都少了一大半，那些田地总不能都荒着吧？想想办法，总会能买到的。 所以，林朝东就去找林村长讨主意去了。 “啥？恁要买村西的良田？那边的地没人卖啊！” 林村长不知道这林朝东怎么就突然打上了良田的主意，不是商量好了是买山头的吗？难道这林朝东是不愿意，私下里过来找他闹幺蛾子的？ 那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不说村西的良田都是有主的，就算是没主的，林朝东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林村长也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大爷，恁看，村里好多人都逃出去了，谁知道他们还回不回来？万一他们在别的地方落户了呢？这田地一两年不种庄稼，荒着不就浪费了嘛！还不如卖给俺，按绝对会好好侍弄的，保证不会让地荒着的，恁就卖给俺几亩地吧！” 荒着是不能荒着的，就算人力不足，荒着山地也不可能让良田荒着的，大不了到时候给田地的主人家付租子就是了。 可林朝东这话，气的林村长都想拿鞋底乎他。 好大的口气！张口就要几亩地！他连半厘地都不想卖给他！ “朝东啊，恁娘和俺商量的是，买山地。村里的良田都是有主的，无论人回不回来，现在都不会卖给恁的，恁还是看看山地吧。” 虽然林村长想打人，可这到底不是他自家的孩子，哪能为了人家有点儿异想天开的想法就要打人？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长辈。 “大爷，恁就帮俺想想办法吧！不然，恁帮俺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想要卖的，要是没有人卖，俺再看山地呗。” 林朝东死皮赖脸的缠着，没办法，林村长只好答应了。 只是让他问问，又不是要强买，这点儿他要是再不答应的话，那就不是个合格的村长了。 村长出去转了一圈，果真还有人要卖地，不过，没人舍得卖良田，倒是南岭的田地，有几家想要卖了的。 “南岭的？” 林朝东对于这个结果是不大满意的，毕竟他想要的是村里最好的田地。 可村里没人卖，林村长又“不讲情理”，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行吧，不知道南岭的地有多大？” 如果太少了的话，他是不是得在别处找补找补，总不能让另外两个兄弟占了便宜，他可是马上就要有儿子的人了，总得给他儿子攒点儿家底，他还想着以后送儿子去学堂念书呢！ “大概有二十来亩地吧，恁要是确定要，俺就找人过去重新量一遍。” 虽然，林村长确定二十亩地只多不少，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划地的时候都给故意多放了一些，岳九月买山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总不会让自己村的村民吃亏的。 ------------ 326.兄弟平分这不公平 “行，那俺回家跟俺娘说一声着，到时候就麻烦大爷帮忙再量一下了。” 虽然对于结果不太满意，可林朝东说话行事是没有太情绪化的，毕竟他是个晚辈，习惯了。 送走了林朝东，林村长看着林朝东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啥都没说的回去了。 “娘，俺看好地了，就在南岭……” 林朝东兴冲冲的跑回家，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是在岳九月这里过了明路，就怕那兄弟俩看来看去的，最后也打到那些地的主意。 要知道，南岭的地虽然称不上良田，却也是村里第二好的田地了，以前家里想买都无处买去，他今儿个也是费了好多口水才求着林村长帮忙买到的，他再不动作快点儿，那两个弟弟万一也看中了南岭呢？ 地就那么点儿，可不够仨人分的！ 林朝东完全忘了，以前家里统共还没有十亩荒地，看来是岳九月买山地的举动，让他的“眼界”变大了，导致他现在还嫌二十亩地太少了呢。 他打定了主意，却没想到，他那两个弟弟竟然就在他们娘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晒太阳，看上去好不惬意！ “老三，老四，恁俩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林朝东讪讪的说道。 “嗯，看大哥恁跑的这么快，肯定对地的事儿很上心，俺俩人就想着偷个懒，等着大哥给咱们一块儿看了就是，不知道大哥看中了哪儿？正好咱兄弟们分分。” 林朝北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听得林朝东脸皮抽抽着，心里直呼“不要脸”，竟然想捡现成的！ 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既然已经不能“吃独食”了，那就只能交给他们娘做决定了。 “娘，俺去问了村长，能不能把村西的良田卖给咱家几亩地，村长没同意，俺就求着村长去问村里人，有没有卖南岭的田地的，村长帮忙问了，说有二十来亩地，所以，俺这不就赶紧的跑回来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林朝东笑得一脸得意，毕竟他也算是实现了原主的一个愿望。 “二十来亩地……如果够二十四亩的话，倒正好恁兄弟四个一人六亩地。” 岳九月这话一出，林朝东脸上的得意消失殆尽，变成了不可置信。 啥？一人六亩地？这不公平啊！ 谁家的长房是跟下面的兄弟一个待遇的？就算不是分七八成，最少也得分一半吧？！ 可看着娘和两个弟弟，这话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谁叫他刚惹了众怒呢！ 见林朝东没再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岳九月也不管他有什么小心思，直接说道： “走吧，咱去村长家里，今儿个就把田地的事情敲定了。” 岳九月起身，林朝南和林朝北立马跟上去，没人管林朝东到底想要说什么，又为什么不说。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哪怕是想为了自己谋取利益，直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是林朝东直说了，岳九月说不定还真会同意了呢，毕竟他还能称得上一句光明磊落。 ------------ 327.他是被忽悠瘸了吧 去到村长家里，村长正带着几个人等着他们呢，见他们到了，寒暄了两句就出门了。 因为南岭上都是田地，整个冬天也没人过来，路上的积雪深的地方都快没到膝盖了，看的岳九月直心虚。 她光顾着想趁机解决自己家的小问题了，都忘了这还是数九寒天，今年冬天，隔几天就来一场大雪小雪的，院里院外的积雪是都扫干净了，可田里的雪没人扫啊。 好吧，来都来了，就把事儿都办了吧，大不了她多给几个辛苦钱，等会儿回家后，再让老四给他们拿些红糖和生姜，煮了水喝驱驱寒，省的他们因为她跑这一趟再冻着了。 岳九月想到这里，就拉了拉林朝北的袖子，见他停住了脚，然后…… 蹲下了？ 他不会以为她叫他，是想让他背着她吧？ 把人拽起来，不顾对方疑惑的眼神，她凑过去小声的把话跟他说清楚了，见他点头答应了，她才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为什么要现在说？ 她怕一会儿回去以后忘记了，她脑子一直都不大好使。 走了没一会儿，岳九月就想哭，她后悔啊！后悔她为什么要跟着啊！ 所以说，脑子不好使的人，最容易坑到的人就是她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大家又开始在地头上清理积雪，然后再测量。 等测量结束，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橘黄色的蛋黄就挂在不远处的西山上，慢慢的，只剩下了一片晚霞。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个大晴天呢。 晴天好啊，可以多晒晒太阳，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各处的关节在阴雨天气的时候都难受的不行，最喜欢的就是大晴天了。 夏天除外。 回到林村长家里，这谈话才开始。 “南岭一共有二十三亩地，这些地是怎么分的？是直接放在朝东的名下吗？那另外三个呢？全都是山地？” 林村长提醒的很隐晦，若不是岳九月本就对老大有了不满之心，估计她都听不出来林村长话里有话。 “再多一亩就好了，正好四兄弟一人六亩。” 岳九月感叹了一句，然后说道： “这样吧，他们兄弟四个一人分五亩地，剩下的三亩写俺得名下，再一人分他们一座山头，让他们自己挑。” 林朝东听得这话，看了一眼岳九月，然后低头沉默不语，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跟从前的柳氏所作所为，不能说一模一样吧，那也是大差不差的。 一个大老爷们儿，有啥话不自己说，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想等着别人为他主持正义，这个儿子，是被柳氏忽悠瘸了吧？ 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个男人？ 把南岭的地分清楚了，接下来就是选山头的事儿了，林村长看了看这一家子，问岳九月： “山头就那些，他们各自选的哪座山头？” 岳九月微微一笑，答道： “这个，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林村长倒是没想到岳九月会这么回答，于是把目光看向了低头沉默不语的林朝东。 ------------ 328.选择性眼瞎看不见 “朝东，恁想要哪座山头？” 虽然看不得林朝东一副“受气包小媳妇儿”样儿，林村长还是不得不开口问他。 而林朝东没想到，他明明照着自家媳妇儿教的做了，怎么媳妇儿做的时候管用，那时候连他娘的名声都臭大街了，咋的轮到他自己了，别人就选择性的眼瞎看不见呢？ 他正怀疑人生呢，也就没注意到林村长的问话，被看不过眼的林朝北一胳膊肘儿捣了一下，差点儿没让他当场出洋相。 他瞪了林朝北一眼，一手揉着自己的肚子，回想了一下刚才讨论的问题，加上模模糊糊听到的林村长的话，知道是问他要哪座山头，立马想也不想的回答： “村东那座。” 也就是之前林村长跟岳九月说的有井不卖的那座山。 “嘿！恁倒是想的挺美！这个都提前说好了的，那座山，不卖！” 林村长不会想到是岳九月没有跟林朝东说，以为林朝东如今是孩大不由娘了，不听岳九月的话了，没看着今天的林朝东一直都不正常嘛，不是独自一人过来找他要买良田，就是因为岳九月分田的事儿装委屈，哪里还有个大老爷们儿的样儿！ 林朝东皱眉，今儿个怎么啥啥都不顺！ 买良田没成！好不容易有人卖南岭的田地，又被岳九月平均分了不说，她自己还占了三亩！现在连个山头都不让他买，确定不是商量好了故意针对他？ “那就旁边……” 林朝东不耐烦的随口一说，还不等说完，就被林朝北给截了话头。 “大哥，那座山经常会有野猪光顾，恁确定要那座吗？” 林朝东一想，也是，如果他要了那座山的话，就算垒了围墙也不一定能挡得住野猪，还不如仔细想想哪座山更合适呢。 “那就东岭最西边那座吧。” 虽然东岭上全都是沙子石子，可不用面对野猪，到时候也把山上的地整成梯田，再去倒腾点儿好点的土送上去，那也不比南岭差多少了。 重要的是，这座山离着家里最东边的围墙，也不过是一个深沟，他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整个石桥，以后回家也方便。 这个时候的林朝东，还不知道岳九月之所以想给他们买山头，就是想让他们都离她远点儿。 林朝东选好了，接下来就简单了，林朝南和林朝北都选择了后山往里的那两座，同样是紧挨着围墙，而且没有深沟，山头还都不小，唯一的不好就是那里比较靠里了，野猪啊啥的时不时会过去转转。 林朝东：(҂⌣̀_⌣́) 所以说，他真的被他们故意针对了是吧！ 他选的时候，就跟他说那座山多么多么不好，等他选了别的，这兄弟俩立马就选了他之前选的，若说这不是故意的，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如今都已经选完了，他总不能真的选更往里的山头吧？虽然他挺心水去年去挑水的那座有泉眼的山，那座山上还有玉米呢！ 可是，那座山头，他真的不敢要啊。 ------------ 329.冬天之前都搬出去 南岭的二十三亩地的钱付了，岳九月就领着三个不同心情的儿子回家了。 “老四，去地窖里拿几块姜，再包点红糖，拿去给村长家、还有今天帮忙量地的人家，今儿辛苦他们了，后边几天还得继续辛苦他们呢，可千万别冻着了。” 林朝北听话的去拿东西，然后就出门了。 林朝东回到家里，跟岳九月说了一声就回了后边。 而林朝南，不能隐身了，他得做晚饭。 “娘，晚上吃什么？” “做点儿好的。” 庆祝庆祝。 林朝南去了地窖里，拿出来一只鸡，又拿出来一只兔子，还有一棵白菜两根萝卜，准备放锅里一起炖了。 分两锅。 因为岳九月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对身体好，所以他们家的萝卜都快吃没了，林朝南前几天还想着，哪天抽空去村里跟人换点儿萝卜呢。 一盆鸡肉，一盆兔子肉，一盆烙的油饼，还有一盘腌咸菜，这顿饭比过年的年夜饭也差不多了，林朝东刚想夹第二条兔子退，就听岳九月说： “老大，吃完了饭过来说话。” 林朝东原本见到肉的好心情，刷的一下就没了。 他总觉得自己被亲娘和两个亲弟弟合伙针对了，等会吃完了饭，还不知道又是什么在等着自己呢，他心情能好才怪。 “知道了，娘。” 林朝东说完，不客气的夹起第二条兔子后腿，又夹起一条鸡腿，舀了少许的菜和汤，拿了四个油饼就走了。 正好有六条腿，柳氏怀孕了不能吃兔子肉，万一以后生的孩子是兔子嘴咋办？现在有鸡肉吃，他肯定得嘿媳妇儿夹一条鸡腿。 至于兔子腿，他是大哥，吃条后腿怎么了？小嫚儿是个孩子，当叔叔的让她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林朝东在意这点儿吃吃喝喝的小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所以才会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而事实上呢，根本就没人在意。 娘仨把桌子上的食物，除了腌咸菜，全都消灭光了，连岳九月都吃的满足，实在是因为心情太好了。 “娘，有啥事儿啊？” 林朝东照旧把用过的碗筷随便一放，也不管谁在洗碗，反正他是不洗的。 “嗯，吃完饭啦？坐吧。” 岳九月没再说话，而是等着林朝南洗完碗，等着林朝北把洗脚水烧好，这才在林朝东的不耐中开口说道： “地呢，俺都已经给恁兄弟四个都买好了，一人五亩地，一人一座山头，恁呢，今年就自己想办法收拾收拾，最晚冬天之前吧，就全都搬出去自己过吧。” “娘！父母在不分家！俺还是家里的长子，娘就算想要分家，也应该是把他们分出去才对！” 林朝东一听就不愿意了，他是长子，必须是要继承家里大部分财产的，若是这个时候就这么被分出去了，以后家里的所有东西，还能有他的份吗？就算是有，恐怕也会跟今天一样，要跟三个弟弟平分吧？这他怎么会愿意。 别说林朝东不愿意，就是林朝南和林朝北也是不同意分家的。 ------------ 330.俺们俩还是个孩子 “娘！俺还没成亲娶媳妇儿呢！俺还是个孩子，恁怎么能把俺分出去？” 控诉般的说完，还把林朝南往他跟前一拉，同样控诉的语气，对着岳九月说道： “俺三哥也是，他也没成亲，也是个孩子，恁也不能把三哥分出去！” 不等林朝东抗议四弟的说辞，岳九月直接一句话怼死他： “那，明日开始，俺就找媒婆给恁俩人说媳妇。” 林朝东高兴了，好歹他们兄弟都是同一种待遇，他也没了被针对的感觉了，心里终于平衡了。 “娘！俺不要娶媳妇！俺三哥还没娶呢！长幼有序，让俺三哥先娶了三嫂再说！” 林朝北的兄弟情是很淡薄的，立马就把老三给推出去当挡箭牌。 林朝南白了林朝北一眼，然后接着林朝北的话说道： “娘，长幼有序，等俺二哥娶了二嫂回来，才能轮到俺。” 岳九月：(*￣m￣) 人家都是一推二五六，这老三一推就差不多是一辈子，是个狼灭啊！ 要不是直说不太好，她真想问问这兄弟俩，如果老二一辈子回不来了，他俩是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娶不娶媳妇儿是恁自己的事儿，恁自己看着办！俺说的让恁冬天之前搬去自己的山头，认真说也不算是分家，就跟那些大户人家似的，就算是住在一个家里，那也是各自独住一个院子的，只不过咱家是一人一个山头，就显得远了点儿。 让恁都自己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俺觉得挺好的，这样恁俩的婚事说不定都不用俺操心了，毕竟哪个闺女不愿意进门就自己当家做主啊，是不？ 行了，俺要说的就这样，都回去洗洗困觉吧，都好好想想俺说的话哈，俺是恁娘，还能坑恁是咋地。” 岳九月撵人，走的就只有林朝东，老三老四就住堂屋西边，帮着岳九月打好了热水烫脚，兄弟俩排排坐着也在烫脚，脚丫子蜻蜓点水的试探着，还被烫的龇牙咧嘴的。 没过多大会儿，俩人又听到了脚步声，知道那是林朝东的，俩人也没有起身开门，就那么看着林朝东打开屋门，然后目不斜视的去了东屋。 “娘，要是把俺们分出去另起房子的话，是不是得分俺们一些银子？” 岳九月挑眉，看吧，女人就没有不想当家做主的，包括柳氏这个已经握有管家权的，毕竟钱的大头都在她岳九月手里。 只是，她也没想到柳氏会这么的迫不及待，这是不打算在家生孩子坐月子了？要知道，差不多两个月，柳氏可就要生了，还是她只是想早点儿把钱弄到手？ 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吃像也真够难看的。 不过，她本来也是要分的，只是想等着买了田地以后。 “银子肯定是分的，不过是等着买完了地以后，也没几天时间，别着急。还有，那五百两银子啊，一个个的都别惦记，那可是皇帝指名道姓的赏给俺这个老婆子的。” 岳九月丑话说在前头，看谁敢惦记她的小钱钱！ ------------ 331.被未来压力压趴下 别说，林朝东之所以这么快就过来要钱，还真就是惦记上了那五百两银子。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他怎么着也能分到一百两吧？ 被柳氏这么一说，他可不是就热血沸腾的，着急忙慌的就过来了。 可岳九月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那五百两银子，她竟然不舍得分！ 就家里攒的钱，再去掉买田买地的钱，还能剩下多少？一个人能分到二十两银子吗？ 一百两对比二十两，落差太大，林朝东接受不能。 “哦，俺知道了，那俺回去了，娘也早点儿困吧。” 说完，林朝东也没有来时的那股劲儿了，蔫头耷脑的走了。 排排坐烫脚的兄弟俩，被迫倾听着娘俩的对话，然后又一起目送林朝东离开。 “嘶！大哥，恁把门给关上啊！” 这大冷天的，怎么出门还不知道顺手把门给关上呢？怕夹着尾巴咋滴？ 这些话，本来都是兄弟之间的调侃而已，现如今再说的话，总觉得变了味道，林朝北也就腹诽几句，没说出口。 林朝东回头“哐当”一声把门给带上了，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啥？那五百两她不同意分？她一个老dong……太太手里掐着那么多钱干啥？早晚还不都是咱们几家子的？现在分了咱们还能记她的好，往后咱自己能挣钱了，那一百两可就不算啥了。 就二十两银子够干啥的啊！到时候还得建房子、买各种家伙什，还得买粮种，围墙最好也建上，省的到时候有东西跑山上偷吃了，到时候咱大儿子也出生了，以后还得读书考科举呢！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二十两银子真不够使的啊！” 柳氏挺着个大肚子靠在枕头上，伸出手来一笔一笔的算计着，最后算的林朝东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虽然觉得二十两对比一百两太少了，可他真没觉得二十两少啊！毕竟以前家里连个铜板都没有，如今能有二十两银子在手里，那就是巨款了。 可被柳氏这么一算计，二十两银子，真的太少太少了，盖个砖瓦房，垒个围墙，再买些种子和家具、农具，还真的就剩不下了。 那他儿子咋办？ 到时候柳氏肯定是要在家带儿子的，家里的田地就只能靠他自己，就算他累死累活拼了命地干，能给儿子好生活吗？能挣到别的家庭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供儿子读书吗？ “要不，咱不分家了？” 林朝东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觉得只靠他自己，他是挣不到供儿子读书的钱的，而他们家里会挣钱的人，只有他娘。 虽然，以后地瓜普及了，他也想不到他娘还能怎么挣钱，可他自己是真的挣不到那老些钱啊！ 儿子还没出生，林朝东就差点儿被未来可能会有的压力给压趴下了。 “不！……不是娘说了，这不算是分家，只是分院子嘛，那到时候咱家没钱了，是不是可以……” 柳氏听到林朝东说不想分家了，气的开口就要说“不行”，想到这人这会儿满心满眼的都是儿子，却也不是彻底不管老娘的那种，立马软和了语气。 ------------ 332.他只认识字里的字 柳氏未说完的言语，懂得都懂。 不过就是想着把分完的钱都花完了，到时候再问岳九月要呗，都是岳九月的亲儿子、亲孙子，她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孙子都饿死咋滴？ “呃……” 林朝东到底是个大老爷们儿，总觉得这样有失脸面，不太想干。 “现在想那么多还太早，到时候再说。哎哟！快看！咱儿子又踢俺了，肯定是知道咱们要送他去读书，高兴的！” 林朝东一听，抬眼就看到柳氏圆滚滚的肚子上一会儿一个凸起，看上去他儿子高兴的正手舞足蹈。 霎时间，他也不在意什么里子面子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大儿子，他伸出手去放在柳氏的肚子上，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儿子给他的回应，高兴的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 南岭的土地比较好测量，因为那里全是大家熟透了的田地，除却冬天，其他时间全泡在那里，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给测量好了。 可其他的山就没那么好测量了，谁知道哪个地方有沟，哪个地方有坑，一不小心摔一跤还是轻的，万一滚下山去了怎么办？ 所以，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村长决定等山上的积雪全都融化了再去，岳九月没有意见。 可村长他们收了姜和红糖，送回去岳九月又不要，没辙的林村长，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大儿子，立马把小儿子林朝安送去了岳九月家，美其名曰：父债子偿。 而且，这活儿都是小儿子干熟了的，虽然不知道岳九月家里今年冬天为啥不组织家里人学习认字了，那他把小儿子这个“小先生”送过去了，而且是免费的，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岳九月当然不会拒绝了，她之所以这个冬天没有请“小先生”，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小先生”认识的字她都差不多学会了，就算偶尔有不确定的字，她有字典在手，压根就不需要“小先生”了。 不过，如果“小先生”能来，那让他继续教三个儿子就是了，省的他们偶尔想要学习的时候，碰到不认识的字都还得来问她。 字，都是岳九月写在纸上的，用烧火棍写的，横平竖直是做到了，想要什么好看、风骨的，那就不可能了，恕她做不到。 “朝安，这个字读什么？” “體，身体的體。” “朝安，这几个字读什么？” 林朝安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几个字，三个龍，三个鹿，三个魚，三个原，三个雷，他只认识字里的字，不认识它们叠在一起是什么字…… 他身为先生竟然还有不认识的字，林朝安抿着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眼眶红了，人也“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故意拿着那几张字过来逗乐子的林朝北：(・・) 他错了！ 当时他们娘拿这种字过来逗他们的时候，他们只觉得神奇，竟然有的字是两个一样的字拼在一起的，有些字是三个一样的字拼在一起的，甚至还有四个一样的字拼在一起的。 ------------ 333.先生他哭着跑走了 怎么林朝安不但不觉得神奇，没有表现出想认识的意思，甚至还哭着跑走了呢？ 水泥钢筋混制的林朝北，怎么会理解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为“先生”的自尊心。 林朝北对着林朝南耸了耸肩，又朝着岳九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然后蹭的一下窜回房间里了。 他怕岳九月打他，或者批评他。 虽然岳九月连白眼都懒得对他翻，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先生”都哭着跑了，这学习认字的活动也算是结束了，岳九月和林朝南一起把写着字的纸张和空白的纸张分别收起来，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嗯，他们没人爱学习，不过是想识得几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又不需要考科举，那么认真干啥。 至于哭着跑了的“小先生”，他都已经十岁了，问题不大。 农村的孩子是打小就放养的，让他自己回去也没关系，哪怕他是哭着的，也会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所以没人太放在心上，哪个小孩不哭啊。 林朝安一路哭着回家，可把小王氏给心疼坏了，可当她听儿子说，他哭是因为不认识字的时候，她觉得她都要裂开了。 去教人家识字的“先生”竟然不认识字？这大概就是天方夜谭吧。 当村长、族长、村长弟弟都听说了这事儿的时候，林家宁好奇的问道： “朝安啊，到底是什么字把恁给难住了，还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啊？” 他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要看林朝安这个小侄子的笑话，结果，当林朝安说出那几个字后，林家宁表示，他才是那个笑话。 林家宁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大哥，大哥假装有事出去了。 林家宁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亲爹，好吧，亲爹也咳嗽一声出去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还红着眼眶的小侄子，心虚尬笑的说道： “哈哈，它们认识俺，俺不认识它们。” 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别说，林朝安还真就不哭了。 别以为他年纪小就看不出来，他小叔不认识他说的那几个字，他爷爷、他爹也同样都不认识，而且他大哥二哥都没敢吱声，肯定也是因为不认识，所以，年纪最小的他，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他甚至都想去问问林朝北那几个字怎么念，这样，他就是家里“最有学问”的人了！ 不过，到底还是自尊心战胜了一切，他刚哭着跑出来，这再跑回去向“学生”请教问题，那也太有失他身为“先生”的身份了！ 明天吧，明天他再假装提问，林朝北回答问题，那他不就知道那几个字怎么读了吗？ 这样，既不会丢面子，回家了又能显摆一回，说不定他奶奶或者他娘一高兴，就能给他做些好吃的，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这么想着，林朝安还怎么哭的下去，立马擦干了眼泪去书房里看书去了。 他是“先生”，这种遇字不认识的情况，有一就不能再有二，不然，他还怎么有脸去给岳九月一家人当“先生”，怎么对得起他爹的期望，怎么对得起岳九月给的小零食？ ------------ 334.笑容太甜太治愈了 在“小先生”林朝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岳九月家里还是如往常一般，只除了小嫚儿，竟然开始跟着岳九月他们一起吃饭了。 岳九月不知道林朝东和柳氏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从现在就开始嫌弃小嫚儿是个女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真的是因为性别的缘故，岳九月就得跟那两口子好好说道说道了。 “俺娘让俺来哄恁高兴点儿，嫲嫲，恁高兴了吗？” 天真的小嫚儿歪着脑袋看向岳九月，大有恁要是说不高兴，俺还得继续努力的架势，岳九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叫个孩子来哄她高兴？是为啥呢？ 看样子好像不是嫌弃小嫚儿的性别，而是别有目的，那她就不管了。 “那小嫚儿是愿意在这里吃饭呢，还是跟恁爹娘一块儿吃？” “跟爹娘一起吃！” 小嫚儿高兴的眼睛里都亮晶晶的，可惜下一秒又变得暗淡了，她可怜兮兮的再次问岳九月： “嫲嫲高兴吗？” “小嫚儿高兴，俺就高兴啊！所以，以后小嫚儿想在哪吃就在哪吃，恁爹娘要是再让恁过来吃饭哄俺高兴的话，恁就这么跟他说。” 隔辈亲是什么，岳九月自己没啥感觉，她只知道孩子都是喜欢跟父母在一起的，其他人都是陪衬。 “好耶！” 小嫚儿高兴的站起来蹦哒了两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俺现在可以回去吗？” 看到岳九月笑着点头，小嫚儿高兴的嗖的一下的窜出去了，留下了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站在门口伸着尔康手想要提醒她包好了头别冻着的岳九月，看她高兴的样子，也就放弃了。 反正也没几步路。 岳九月刚闭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刚才的脚步声，她打开房门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小嫚儿又回来了。 “咋了？” 总不会她说话也不管用了吧？ “娘叫俺过来拿饭菜。” 小嫚儿娇声娇气的说道，脸上的开心显而易见。 “行，拿去吧。” 小嫚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只想着她娘让她多拿点儿肉菜，就端着肉菜的盆想要走。 可小小的人儿，哪里端得动盛满了肉菜汤的陶盆，她着急的瞄了眼岳九月，又瞄了眼林朝北，然后气喘吁吁的喊： “小大大，恁能帮俺把这盆菜端俺们屋去吗？” 林朝北看着小嫚儿直接就朝着桌上唯一的一盆肉菜去了，端不动还知道找救兵，心里觉得这个大侄女还是挺有心眼的，以后长大了肯定不会吃亏的，立马笑着答应了： “行，走起！” 看到林朝北端着肉菜盆，小嫚儿又赶紧的从盛饼子的笸箩里拿了两张油饼，就跟在林朝北的身后出去了。 路过岳九月的时候，她还不忘冲着岳九月甜甜的一笑，别说，还真让岳九月爪子痒痒的想要挼她一下，小孩子的笑容实在是太甜，太治愈了！ 她是小嫚儿的奶奶，想挼没必要忍着，于是她就回了小嫚儿一个慈祥的奶奶笑，伸出手挼了挼小嫚儿的红脸蛋儿。 ------------ 335.不是给他们顶包的 “见我过去了，大嫂说了小嫚儿几句，被俺拦下了。俺觉得小嫚儿这样挺好的，以后长大了不会吃亏。 哦，对了，娘，俺大哥说想明天带俺大嫂去镇子上的医馆看大夫，俺记得恁当初说要等雪化了以后，这会儿去会不会太冷了？路上也不好走……” 林朝北不懂女人怀孕生孩子的事儿，可他记得当年柳氏生小嫚儿的时候，嚎的有多吓人，又看到柳氏那么老大的肚子，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路上颠簸一下，那肚子会不会…… “唉！这个俺说了他们两口子也不听啊！当初不就是因为俺让她一顿饭少吃点儿，一天吃八顿饭都没事，再多走走，加上当时又有小嫚儿的事，他们才搬到后面连吃饭都不过来了。 现在俺再过去说，天太冷了，路太滑了，不能去，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又怎么想俺呢！说不定还觉得俺是舍不得哪个看大夫的钱，俺又何苦去当这个坏人？ 恁也别问俺讨主意了，左右那是恁大哥，有什么想说的恁就直说，恁要是不想得罪人，也别把这些得罪人的事儿推给俺，俺是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岳九月才不去做那个“坏人”呢！ “娘！” 林朝北撒娇，他娘要是不管的话，真出事了怎么办？ “这事儿啊，俺真没法管，还是那句话，要么恁就跟恁大哥有话直说，要么恁就听恁大哥的，反正别扯上俺！” 岳九月才不惯着这一个两个的，哪怕她是他们亲娘，也不是给他们顶包用的，谁都别想拿亲情绑架她！ 说完，岳九月稍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才不管林朝北怎么唉声叹气，吃完了就回房间了，而且把门闩插上了。 林朝北：╮（╯＿╰）╭ 唉！他更想叹气了。 “三哥……” 林朝北又想跟林朝南讨主意，结果林朝南正好也吃饱了，碗筷往桌上一放，留了一句“恁刷碗”，就出去了。 至于他去了哪儿，谁知道啊，出个门还得先打个报告是咋地。 林朝北郁闷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大哥说明天要带他大嫂去镇上看大夫，他也不能不帮小嫚儿端菜啊！ 林朝南能去哪？当然就是去屋后林朝东那了。 “大哥，现在路上的积雪都还没化完，一出日头地上就到处都是泥，路上不好走，恁确定要明日去镇上吗？” 林朝东犹豫的看了一眼柳氏，见柳氏自顾自的吃饭，就回过头去对林朝南说道： “去！那肯定得去！” 林朝南听了，点点头就走了。 林朝南是走了，柳氏却突然扔了筷子。 “他什么意思？还是这是咱娘的意思？咋了，俺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再说了，这话不还是咱娘最先提出来的吗？怎么真到俺想去的时候，又拦着不让去了？咋滴，做面子做到俺肚子上了？” 小嫚儿吓得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头扒饭也不敢弄出丁点儿动静来，就怕柳氏的火气会发泄在她的身上。 ------------ 336.如果这胎是个闺女 “娘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老三不就是就过来问问嘛，俺说明日去，他不就啥也没说了？ 恁这个冬天都没出门，不知道，外面路上的雪都没化，一到下晚就冻成冰块，晌午又化的路上到处是泥没法走，他这也是担心恁这个大嫂，担心咱家大儿子！” 林朝东好不容易把柳氏给哄好了，却也是把林朝南的话听进去了。 路上不好走，万一颠簸一下…… 可是柳氏自从怀了这胎以后，脾气蹭蹭涨，为了儿子，他也一直忍气吞声，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了这好几个月，总不能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再跟柳氏反着来，万一把柳氏气出个好歹来…… 反正，怎么着都有风险。 岳九月没想到，林朝东也找过来了，目的跟林朝北差不多，只不过是林朝北想让她劝林朝东，而林朝东则是想让她劝劝柳氏。 “娘，她如今大着肚子呢，俺也不敢对她说重话，可她非要明天去镇上，这路上也太不安全了，恁就过去帮俺劝劝她，等雪化了着再去，俺肯定会带她去看大夫的，这是为了她和俺儿子好，这个钱俺肯定不会省的！” 岳九月听着林朝东的保证，听得直翻白眼。 这些话，不应该对着柳氏说吗？跟她说是什么意思？怕她为了省钱，不让柳氏去？ 无论是她小人之心，还是因为她不是林朝东亲娘的关系，反正林朝东这话她就是听着不舒坦，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的在讽刺她。 “那是恁媳妇儿，肚子里揣的是恁的娃，有啥想法恁不能直说的？咋滴，坏人都让俺当了，恁还是她的好丈夫是吧？到时候嫩两口子是不是还得关起门来，一起骂俺这个当婆婆的不是好东西，管东管西还管到恁两口子的事儿上去了？多管闲事，嗯？” 林朝北这个岳九月看着比较顺眼的儿子她都没管，这个有了儿子忘了娘的大儿子她还能管？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娘！俺没有！嫚儿她娘也没有！俺这不是就想让恁劝劝她嘛，恁好歹是过来人，恁说的话，她总能听进去一些的！” 林朝东一听岳九月的话，脸都绿了。 虽然柳氏确实明里暗里的吐槽岳九月多管闲事过，而他也为了怕柳氏动了胎气没有反驳，可这种事情私下里说没人知道，真要放在明面上了，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可是不孝啊！ 岳九月见状，就觉得林朝东是心虚了，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的，见他那一副我没有，我委屈，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人给撵出去了！ 她就不该开门！ 这是什么狗儿子啊！亏的她刚穿来的时候，还以为这小子是个愚孝的，原来不过是因为没儿子。 这有了儿子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了啊！ 哦，不对，还不知道柳氏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呢，这闹腾的岳九月都忍不住期待，如果这一胎还是个闺女，真想看看这两口子到时候怎么自处。 ------------ 337.柳氏吓得花容失色 第二天，出了太阳以后，柳氏被林朝东抱着放在了铺了好几床被褥的木板车上，身上盖了两床厚棉被，脑袋直接缩在被子里，木板车前后也用木板挡住了，觉得差不多了，林朝东就拉着木板车出发了。 因为路上不好走，又是大冬天的，林村长舍不得家里的牛出来遭罪，就只借了木板车给他们，三兄弟只能轮流拉车，岳九月也就不跟着给他们添加负担了。 说实话，岳九月虽然不放心，可她也真心不想跟着，省的到时候大夫真的检查出什么问题来，比如胎儿过大，再指责她这个当婆婆的做的不好，她可不想背锅。 岳九月所料不差，在林朝东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的终于到了环东镇的李家医馆时，李老大夫在知道柳氏的肚子才七个月时，就对着林朝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把林朝东好一顿喷。 “别光想着把孩子养的胖点儿，大胖儿子是好，可恁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遭罪啊！本来女人生孩子就不容易，恁再不管不顾的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生出来看着是怪喜人的，那恁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不是更遭罪了？这要是有个万一，恁就都后悔去吧！” 林朝东被李老大夫喷的那是灰头土脸的还不敢吭声，柳氏也是被李老大夫的一席话吓得花容失色，毕竟儿子重要，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回去以后控制饭量，每顿饭少吃点儿，饿了就吃，大不了一天多吃几顿，多走走，多动动，也省的到生的时候体虚没力气。” 这样的孕妇，这样的家人，李老大夫行医大半辈子了，见的多了去了，可还是每次见到，都忍不住没个好脸色，嘴巴里叨叨叨的说个没完，也不知道这家人听进去的有几分。 他自然是认识这一家人的，尤其是林朝南，当初还在他家铺子里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炮制药材，要不是医馆里不缺学徒，他都忍不住把人留下了。 可是，当时医馆也养不起学徒啊，哪怕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现在也不行，还得过段时间再看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忍不住把林朝南拉过去，小声地跟他念叨了几句。 “李大爷！这事儿啊，俺娘说了也不管用！恁当俺娘没说吗？可俺大哥俺嫂子压根就不听，俺娘也没辙啊！恁还是多跟俺大哥大嫂说说吧！” 林朝南也是看出来了，他娘现在不大想管大哥一家子的事情了，连小嫚儿要一块儿吃饭，都给送了回去，可见他娘的决心。 他要是再给他娘揽个活儿，那他娘不得呕死！ 既然是大哥两口子自己的事情，当然是他们两口子自己解决了，反正后边屋子也有锅有灶的，想吃了就自己做呗，多走走这种事情，总不能还得他娘去盯着吧？又不是三岁小孩！ 不对，三岁小孩正是淘气的时候，关都关不住！ 李老大夫能咋办？只能继续叮嘱林朝东两口子，把孩子太大的危害又说了一遍，就不信他们不怕！不听！ ------------ 338.当他是送子观音呐 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那李大夫，恁能帮忙看看，俺媳妇儿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被李大夫吓得林朝东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了，他还没忘记问这个他惦记了半年的问题，虽然之前问过一个大夫了，可对方到底没有直说，只是笑而不语，这让他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李老大夫一听这个问题，就没好气的怼他。 “隔着肚皮呢，俺又没有透视眼，还能看到是男是女？你当俺是神仙呢？还是送子观音？” 这种问题也是经常有人问，问接生婆他还觉得正常些，毕竟接生婆都接生了多少孩子了，总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可他就一大夫，把个脉还能区分出男女来？那他也不用在这医馆里坐堂了，光去给人家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就行了！绝对比坐堂大夫赚的钱多的多！ “啊？看不出来？可是，洪水过后，去俺村里的那个大夫，说是男娃啊！” 林朝东懵圈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是不是因为李老大夫医术不精？ 当然了，这句话他是不敢问出口的。 “人大夫亲口说的？” 李老大夫没好气的问道。 “啊？那倒没有。俺问他俺媳妇儿肚子里的是不是男娃，他就笑着不说话。” 要不然，那个大夫为啥不直说？肯定是因为是了呗。 “人家没说话，恁就以为是了？反正不管那个大夫看没看出来，俺是没那个本事看出来的。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恁还是赶紧往家走吧，过会儿日头没这么暖和了，小心孕妇冻着。” 胎儿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李老大夫也没开药，把注意事项又叮嘱了一遍，就把他们送出了医馆。 毕竟是个孕妇嘛，他得看着他们把人好好的抱出医馆才能放心。 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默。 路还是同出来时一样难走，只是回去的路上，心里没了那份期待，反而多了一份失望与许多的恐惧，林朝东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闷，一路上都没跟两个弟弟轮换，自己一个人把木板车拉回了家。 到了家以后，林朝东一言不发的跟在抬着柳氏的两个弟弟身后，他实在是太累了，累的都不敢去抱柳氏。 他的心也太累了，累的他不想说话，看到柳氏被抬到了炕上，他也在旁边躺下了，没多大功夫就睡着了。 柳氏看到这样的林朝东，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是，大夫都说了，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个男娃，虽说有一半的可能性，可跟之前的期待值相比，差了一半，那种心情她能理解，可她接受不了林朝东的变化。 又不是一定是个女娃，至于这么失望吗？失望到都不想面对她…… 林朝南把迟到的午饭送过来，半个字没多说的就走了。 柳氏喊林朝东起来吃饭，林朝东却翻了个身朝着墙继续睡了，这让柳氏心里的难过再也压抑不住，呜呜咽咽的低声哭着，吓得高高兴兴摆饭的小嫚儿霎时一动不敢动了。 ------------ 339.咋有这狠心的爹娘 柳氏自从怀孕以后，情绪就起起伏伏不定，刚开始还有岳九月在旁安慰，可后来柳氏连吃饭都不去前边了，心里烦闷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发泄的，对象虽说不是小嫚儿，可小嫚儿还是被吓到了。 连那么高大的林朝东这个当爹的都被柳氏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小嫚儿当然就更不敢招惹了，每次柳氏有什么异样，小嫚儿都会下意识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就是一动不动，不发出半点声音。 这次，也一样，哪怕柳氏只是在那小声地哭泣着。 哭了半天，林朝东还是躺在炕上睡他的大头觉，半点儿没有起来哄她的意思，闺女才四岁，就更不用指望了，于是她更委屈了，哭声也不自觉的大了一点儿。 林朝东还是一动不动，面朝着墙，仿佛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了。 小嫚儿就更害怕了，连饭都不敢吃了，低着头继续保持着吃饭的动作，半点儿不敢乱动。 这会儿的柳氏只顾着自己伤心了，哪里看得到小嫚儿的异常，小嫚儿还巴不得柳氏看不到她呢，不然成了出气筒咋办？ 岳九月过来的时候，柳氏早就哭的眼睛红肿，声音沙哑，还不断的打着哭嗝儿了。 而本来对柳氏好的恨不能放到供台上的林朝东，却跟个死人似的躺在炕上挺尸。 “老大，起来！” 岳九月声音不大，她揉着小嫚儿的脑瓜顶，语调还算温和，主要也是怕吓到了小嫚儿，她可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小嫚儿的不对劲儿。 林朝东坐起身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娘”。 “起了就赶紧吃饭，要死要活的给谁看？李老大夫说的那些话，恁弟弟也跟俺说了，不就是不确定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么，这有什么？还不都是恁林朝东的种儿？怎么，是个女娃恁还不打算要了？恁要是敢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来，恁就等着老娘打断恁的狗腿吧！ 赶紧的去洗手去，回来再把饭菜热热，恁不饥困（饿），恁媳妇儿跟她肚子里的娃还饥困呢！记得听大夫的话，少食多餐，多动动，恁不听俺的，总不能连大夫的话也不听吧？ 小嫚儿就先去前头了，恁两口子有什么话都说开了，男娃怎么了？女娃怎么了？俺老婆子可从来没说过必须要给俺生个大胖孙子这种话，咱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生下来还不都是跟着咱们家遭罪的！” 说完，岳九月就拉着小嫚儿的手往前边去，嘴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 “真是作孽喔！家里都穷成啥样了，还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生出来干啥？跟着一块儿吃苦受累啊？怎么就有这么狠心的爹娘呢！” 岳九月就是不能理解，家里都穷的要命了，孩子还不断的生，有的就是单纯的想要个儿子，有的是想着儿子多了互相有个帮衬，有的是想着儿子多了家里劳力就多了，反正总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也不管他们能给孩子带来什么。 ------------ 340.她有洗澡不冷神器 这种问题，应该每个人都会想过吧？ 岳九月也曾想过，她最开始的时候，应该也是她父母爱情的结晶，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她就变成了甩不脱的责任和义务…… “小嫚儿想吃什么？面疙瘩汤？还是油饼？” 这两样最简单，比擀面条还简单。 “都想吃……” 看着小嫚儿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岳九月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而且她这话也让岳九月放心了不少，看来没被吓坏，还知道惦记着吃。 “行，那就先煮面疙瘩汤，然后再烙油饼，小嫚儿烧火行不行？” 小嫚儿点头，乐颠颠的准备好了引火要用的宣软的干草和松针，坐在灶台前的木墩子上，静等着岳九月下一步指示。 岳九月冲着小嫚儿笑了笑，认命的开始起锅烧油。 林朝南和林朝北吃过不中不晚的晚饭，就回房间休息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天都快要黑了，冬天嘛，天黑的都早。 等小嫚儿吃过饭，岳九月看着一脸满足的小孩儿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呲着牙笑，就忍不住伸手挼了挼她的脸蛋。 头发是别想挼了，这一家子，去年冬天也就在过年之前的时候洗了一次澡，主要是怕着凉，要不是为了新年新气象，估计洗澡也得等到今年春末夏初了。 也就是岳九月，能从商城里买到洗澡不冷神器，跟个帐篷似的，往房梁上一挂，随便洗。 天黑以后，岳九月就把小嫚儿送回去了，小嫚儿看上去再可爱，她也不想跟她一起睡觉，她又不想讨打。 日子再次恢复往常的样子，林朝东会来前边拿一日三餐，也从地窖里拿了些粮食蔬菜回他们屋子，随时准备给柳氏加餐，而柳氏也终于舍得出门了，就在后边院子里来回得走动，晒晒太阳。 两口子具体怎么样了，岳九月也没心思去了解，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过的好还是差的，都是他们自己经营的，要不是柳氏怀着身孕，她是半点儿都不想掺和的。 现在就等着二月份的时候生宝宝了，村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妇人，村里的孕妇生孩子都是找她们的，岳九月按理说其实也可以，小嫚儿出生的时候，原主就参与接生了，只是岳九月胆子小，她真的做不来。 “嫂子啊，柳氏接生的事儿可就拜托恁了啊！” “唉！好说好说！这可是大喜事！到时候来家里叫俺就行！” 岳九月提着半斤红糖、六个地瓜去了村长家里，把柳氏接生的事儿拜托给了村长媳妇。 别的人她也不熟悉啊。 村长夫人倒是很好说话，很热情的把岳九月迎进家里，见不过是接生这活儿，很利索的就答应了。 真正以接生为职业的接生婆，这十里八乡的还真没有，都是村里的妇人自己来的，什么婆婆给儿媳妇接生的，比比皆是，像岳九月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遇到难产了才会有，还真没有这种，还没开始生孩子，就先把接生婆提前找好的，那不是白白的把家里的东西往外送嘛！ ------------ 341.村长办错事心里方 镇子的选址，一般都是选择不高不低且相对平缓的位置，而且好歹是个镇子，排水系统肯定是村子不能比的，所以镇子上的人，除了早就离开的，留下的人都是平安无事的。 可村子就不行了，选址有高有低，就岳九月家跟从各个村子去镇上的那条路差不多是持平的位置，他们村子都淹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是如此，好在这一片地域不差山，各自想办法去山上，也算躲过一劫。 真跟林家沟村这样没有一个人染上疫病的，还真没有。 连镇子上都不能幸免。 所以，环东镇的人口总数一下了少了十之七八，空村都有好几个，如果不是唐县令着人带着大夫下乡，说不定整个镇子的人都十不存一了。 林家沟村还能有一百多口人，说真的，这都算得上环东镇的大村了。 当林村长带着两个儿子一路去往县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空旷的景象，村子破落了，有的直接消失了，这还没到春耕的时间，田地里也没人，那种感觉整个世界上就他们爷仨儿的错觉，让人心里发慌。 林村长不由得庆幸，为了保护岳九月给的买山头的钱，他才让两个儿子跟着一块儿的，也算是出门见识见识，没想到还间接的保护了他脆弱的小心灵……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才终于看到了人，爷仨儿跟误闯了什么无人之地，终于又回到了人间一样，齐齐松了一口气。 去了县衙，办好了红契，爷仨儿也没耽误功夫，连午饭都没舍得在县城里吃，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朝东娘，这是恁的地契。” 林村长家都没回，直接就带着俩儿子一块儿去了岳九月家。 岳九月千恩万谢的接过，随手翻看了一下，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大哥，这山头怎么全都写的俺的名？” 地契倒是全都对，四个儿子一人五亩，她三亩，怎么山头全都在她名下？ “唉？还真是！这，俺也不知道啊！俺当时说的清清楚楚的吧？” 林村长不大确定的问向身后跟着的两个儿子。 林朝阳和林朝平：(￣ｏ￣) 他们也不清楚啊！他们又没进去！ 兄弟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对着林村长摇头，齐声说道： “爹，俺不知道啊！” 林村长麻了爪，他这可是自打当上村长以来，破天荒头一次办事办错了，心里有些方。 好歹也当了十年的村长了，林村长很快平静下来，说道： “俺明儿个再去一趟县里，这次保证给恁办好了！” 岳九月想了想，说道： “这个不急，俺先问问那仨小子的意见再说。” 说完，就招呼着林村长他们留下吃饭。 林村长哪里还好意思吃饭，要不是姜汤已经喝进肚子里了，他连姜汤都不好意思喝了。 离开了岳九月家的林村长，怎么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错，他不停的复盘在县衙发生的事情，好像除了对方提了一句“是皇帝赏赐了五百两银子的那个岳九月么”，就再也没别的了。 难道，就因为这，对方才写错了？ ------------ 342.设想的最好的状态 岳九月家，难得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显然大家都知道了红契的事，也让吃饭的气氛沉闷无比。 岳九月超级不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总觉得会消化不良，可儿子儿媳妇要过来一起吃饭，她还拦着不让咋滴？ 终于吃完饭，收拾干净桌子，碗筷也清洗干净，大家再次坐的板板正正的，全都盯着岳九月看，等着岳九月的解释。 其实，等着岳九月给解释的，也就林朝东两口子，林朝南和林朝北巴不得岳九月不分他们山头，不把他们撵出去呢，理由都是现成的，也不用林朝北再撒娇耍赖了。 “红契的事儿都知道了是吧？除了南岭的田地，山头的红契都写的俺的，俺不是不想分给恁了，就是想问问恁都有什么打算，反正红契上的名字啥时候都能改，俺也不差这几百亩地。” 岳九月就是说给林朝东两口子听的，因为这顿晚饭，就他们两口子摆着两张死人脸，跟谁欠他们钱似的，让岳九月越发确定了，这两口子必须不能再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娘！俺没意见！山头在谁名下都可以，反正咱是一家人嘛！要是俺以后想自己单过了，到时候恁再把山头过到俺名下，或者再给俺重新买座山头就是了。” 林朝北积极配合，就怕林朝东一开口，他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俺也是。” 林朝南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态度却一直没变。 林朝东看着这两个还未成家的弟弟，心里暗叹他们都还是不知事的孩子，不知道成了家就不一样了，应该早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才对，他都嫌自己觉醒的晚了。 “娘，俺想把东岭也圈起来，盖两间房子，然后整梯田。虽然东岭上都是沙石，可俺一定认真干，到时候就算是一担一担的从山下挑土，俺也肯定把田地养好的，到时候整座山头都种上地瓜，南岭的田地就种小麦，不耽误交粮税。” 这就是他们两口子设想的最好的状态，唯一变化的，就是房子，本来他们还想着盖座大一点儿的院子，到时候让儿子能自己有最少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可他们又怕盖房子把钱全花完的计划，会让岳九月觉得他们不会过日子，这才临时改了的。 “嗯，俺知道了。” 老大两口子自己都有单过的想法，这很好，省得她浪费口水了。 倒是这两兄弟，岳九月还得劝劝他们。 “俺可提前跟恁说好哈，这山头恁要是现在不放在恁自己的名下，到时候山头整好了，俺可是不会再给恁俩人了，以后等恁俩人都成亲了，俺顶多也就在东岭再给恁一人买个山头，那时候山头可都是荒着的，恁俩人可就亏大了！” 岳九月可没诓他们，真要是等她费劲巴拉的把山头整好了，他们再哭着喊着要回去，她是打死都不允许的。 “娘，那恁现在就给俺们俩在东岭买个山头吧！” 林朝南语气很认真的说道。 ------------ 343.更像一个跑腿小厮 林朝南不像林朝北，做事情都不动脑子的，全凭着一腔热血。 在他们去村长那里确认各自挑选的山头的那次，他就觉得这样做不太好，现在看起来还不明显，等以后肯定会激发矛盾的。 后山的土壤跟南岭比不了，却比东岭的沙石好太多了！ 他们三兄弟虽然都是选了距离后山内围近一些的山头，目前看来坏处挺明显的，就是容易被野猪之类的野兽光顾。 可如果围墙起来了呢？到时候野猪被隔绝在外，不就没有外在威胁了吗？ 可林朝东选择的东岭呢？沙石之地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变成土壤？林朝南不知道，他觉得可能他有生之年都见不到这种变化了。 所以，到时候四座山头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就照着现在林朝东和柳氏的表现，林朝南不用多想，就能想到，到时候肯定会激发家庭矛盾的。 而他现在做的，就是把四兄弟放在同一水平线上，到时候经营的是好是坏，那就全凭个人的本事了。 “为什么？” 岳九月确实想知道林朝南提出这个提议的原因。 再买三座山头的钱，她肯定有，可是他为什么非要东岭的山呢？就为了一碗水端平？ 没想到，林朝南还真是这种想法。 那，岳九月当然是支持的了，不过是三座山头嘛，撑死了也不到四十两银子，买就是了。 于是，林村长又带着几个人去东岭量地，然后又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一趟县城。 “不愧是得了皇帝赏赐的人啊！这田地都是按山头来买的！” 县衙负责办理红契的书吏看的是羡慕不已，这都来办理多少次红契了？算吧算吧，这山头都有十座了吧？真他奈奈的有钱！ “呵呵，俺们那的山，山上都是石头，连野草都不长，这不是便宜嘛！” 林村长可不想村里出现“有钱地主婆，买了十座山”之类的传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被那“恶向胆边生”的主儿给盯上了咋办？现在的林家沟村可经不起折腾，就百十口子人了。 “嗯嗯，也是。” 书吏认可的点点头，一座山头才十两银子，可不就是荒地里最差的那种荒地的价格么！ 等红契办理好了，林村长千恩万谢的除了县衙，这才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唉！希望朝东他娘最近这段时间可千万别再买地了，不然，怕是真要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的了，本来就因为皇帝的赏赐，他们村子出了一波名，这买地的事儿再传出去，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回到村子里，林村长照旧先去了岳九月家里，把红契给了岳九月。 “这次没出错，俺是亲眼盯着书吏书写的。” 当个村长也不容易啊！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跑腿的小厮，还是不领月例银子、更没有赏钱的那种。 “谢谢大哥了！真是太麻烦恁了，让恁带着两个大侄子跑了一趟又一趟的，赶紧坐下喝碗姜汤祛祛寒。” 岳九月热情给林村长爷仨儿一人端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 ------------ 344.大花是不是要生了 雪都已经融化了，春耕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了。 去年洪水退去，岳九月家里种的小麦都在山脚或者山沟的位置，三座山最西边的那一座，梯田整理了不到三分之一，却也够岳九月种地瓜的了，只等到时候施肥就可以了，于是岳九月便放任兄弟仨去整理他们自己的山地。 岳九月自己也没闲着，能多整理出一亩地，就能多种一亩的地瓜，没人会嫌粮食多是不？ 地瓜种还是埋在院子里，今年埋的比去年早了些，因为去年的地瓜没等到秋收就匆匆忙忙的收起来了，今年能种地瓜的肯定也不多，岳九月想着多培育些地瓜苗或者地瓜藤，到时候也能有更多的人种植地瓜。 怕地瓜会冻坏了，岳九月还在上头盖了两层粗麻布袋，免得地瓜种冻的不出芽。 如此，家里就剩下柳氏、小嫚儿娘俩了，如今人人都忙着春耕，柳氏也娇气不起来了，该自己做饭还得自己做饭，要不然也是饿着她自己，这两个月小嫚儿也一直跟着一天好几顿的吃，小脸都圆乎了两圈，双下巴都出来了，看着就觉得心情好，让人忍不住想挼。 岳九月他们之前是从山顶开始整的梯田，这次只是从上到下测量了一下梯田大约的宽度，然后才在麦地之上一点位置整地，因为柳氏这个月就要生了，岳九月怕到时候太远了，来不及去喊人，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中午，岳九月早早的就回去了，她离家近，所以午饭都是她来做。 主要是她不敢劳驾柳氏这个孕妇，挺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干活，岳九月看到都觉得心肝颤颤的，要不是柳氏说自己可以，柳氏的一天七八餐她都会帮着做了，毕竟关爱孕妇也是最基本的人之常情。 做好了饭，林朝东三兄弟差不多是踩着点儿回来的，由林朝东把饭端回去他们一家三口吃，岳九月母子三人在前边的堂屋里吃。 “娘，俺今日一上午开了四分地！” 林朝北一如既往的跟岳九月分享他身边的事情，今儿个一上午开了半亩地，可把他兴奋坏了，觉得自己超级能干，必须得让岳九月夸夸他。 “厉害了！小四真能干！” 岳九月夸赞道。 要知道，去年秋天，他们三个人整地，一天都整不了一亩地呢！ 林朝南看着被岳九月夸的飘飘然的林朝北，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只是开垦了一下，断层还没整呢！ “娘，俺今上午……” 不等林朝南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林朝东惊慌失措的声音： “娘！娘！大花她肚子疼！她说她肚子疼！她她她，她是不是要生了？” 林朝东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声调也是颤抖的，看样子真是被吓得不轻。 “老四，快去村长家里把恁大娘喊过来！” 岳九月也慌啊！这可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直面孕妇生孩子的场面，不，她这还没看到呢，就也腿软脚软了。 ------------ 345.第一次庆幸是奶奶 就算是腿软，岳九月也得去后头看看啊，谁叫这个家里就她最有生孩子的经验了，也是家里的主心骨。 林朝东自己也慌着呢，所以搀扶着腿软的岳九月去后边的人是林朝南，林朝东扶着墙跟在后头。 进到一家三口的卧室里，岳九月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炕上闷哼的柳氏，第二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前不敢乱动的小嫚儿，眼泪汪汪的。 小嫚儿这次是真的吓着了，以前顶多就是柳氏发发火，这次都流血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柳氏想让她出去，毕竟她是生孩子，疼得嚎叫是正常的，可她怕吓着小嫚儿。而且男人小孩哪里能在屋里待着，晦气！ 古代人嘛，都讲究这个的，可不像在现代，都是老公陪着一起进产房的，在这个时代，产房就是晦气之地。 “小嫚儿，恁先出去，跟恁三大大去前头烧热水去，叫恁爹在门外等着。” 岳九月先把小嫚儿哄出去了，这才去看躺在炕上的柳氏。 “吃过晌午饭了吗？不吃饭会没力气生的，疼也先忍着，先把饭吃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电视剧里的生孩子清洁都不知道看了多次了，古代的、现代的都有，要吃东西、不能大吼大叫，这是为了积攒力气、节省力气，还有让下地走走的，反正都是为了能顺利的生孩子嘛。 岳九月虽然在电视剧里学到了点儿皮毛知识，却也不敢瞎指挥，毕竟她没确认过真假，万一是故意那么演的呢？她担不起试错的结果。 “哎哟哎哟！听说恁儿媳妇要生了？好醋、开水、干茅草都准备好了吗？哎哟喂！怎么连绳子也没准备好啊？朝东，快去找根绳子过来系在房梁上！” 林村长媳妇小王氏，刚进屋里来就开始念叨，检查了一遍发现什么也没准备，都顾不得说岳九月的不是，连忙指挥着林朝东先是在房梁上系了一根绳子，又让他去把醋拿过来消毒，还有干茅草。 古代的产妇分娩都是坐着进行的，往往都会在屋子里面高处的地方系上一条绳子，然后产妇双手拽住绳子，从而借力生产，这样的情况，下面就要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茅草了，为的就是胎儿生下之后不至于掉到地上，起到防摔的效果。 等全都准备好了，柳氏也吃的差不多了，岳九月绞着手指站在一旁，看着柳氏生孩子。 那画面，让岳九月不敢看，还让岳九月第一次庆幸她如今是个奶奶，不用遭这份罪了。 “朝东娘，让他们再去煮一碗红糖鸡蛋给恁儿媳妇吃。” 生了半天，孩子还没生出来，柳氏却没力气了，小王氏只能继续给柳氏吃东西。 柳氏刚吃完饭也没多久，这会儿虽说没有力气了，肚子确实不饿的，可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硬是把碗里的鸡蛋和红糖水全都塞进了肚子里。 “这不行啊，孩子的头太大了！” 小王氏急得满头大汗的，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办法，只能求助村里的老人了。 ------------ 346.六七斤的大胖小子 “老大老三老四，赶紧去把村子里的恁那几位嫲嫲请过来，快点啊！” 把人都指使出去找人了，岳九月也假装回屋拿了人参出来，问过小王氏以后，切了一片给柳氏含着。 虽然只是三五年的小人参，可到底是人参不是，管用不管用的，总比一直吃饭撑破了肚皮强吧，饭吃进肚子里又不是立马就能消化吸收的。 几位老太太一个一个陆陆续续的来了，进了产房，用加了醋的水洗干净了手，就一个个的上前查看。 “哎哟！这脑袋太大了！不好生啊！” “是啊，都撕裂了，啧啧。” “再等等吧，等她缓过劲儿来了再使上一回力气，这孩子就差不多能出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老太太有商有量的说着，却也还是没辙的，只能柳氏自己努力。 岳九月倒是想说可以侧切，可她只知道这么个词，具体操作并不懂，加上老太太们都说等下就好了，岳九月也就没敢提，毕竟她非但不是专业人士，连见都没见过啊！ 过了会儿，狼狈不堪的柳氏轻轻拽了拽一个离她近的老太太，老太太眼睛一亮，问道： “又有力气了？来，使劲，来，再使劲。” 这一次，果然如几位老太太说的那样，孩子很快就生出来了。 “呦！是个大胖小子！这得有六七斤（约莫十斤左右）吧？” 看着这么胖的小子，一个个老太太都喜得合不拢嘴。 “怎么不哭啊？使劲儿打腚！” “啪啪”两巴掌，又“啪啪”两巴掌，大胖小子终于发出了两声细微弱小的哼唧声，一群老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孩子太大了，应该是在娘胎里憋的久了，林岳氏啊，俺知道恁现在有钱，最好啊，还是带着孩子去镇上医馆里找大夫给看看，别舍不得花钱哈，这好歹是恁的头一个大孙子呢。” “是啊，林岳氏，好歹是恁的长孙呢，看看这小人儿（男孩）多喜拉人呀，还是让大夫看看，能养回来那才好呢！这在娘胎里就这么壮实，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小伙儿！” 一个两个的都在劝着。 “嗯，肯定得去看看，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敢抱出去不？” 岳九月也不忍心刚出生的宝宝因为没有及时就医落下什么小毛病，只是这两个巴掌大的小孩儿，真的能带出去吗？别到时候再冻着啥的，那不就是雪上加霜了嘛。 “天儿太冷了，最好还是不要抱出去了，小人儿这么小，冻着了也是大事！” “是啊，太小了，不行。” 几个老太太都不同意。 “那就请大夫来家里看诊好了，几位婶子大娘们放心，俺肯定会尽全力把孩子治好的！” 岳九月保证道。 “几位婶子大娘和大嫂子都辛苦了，家里准备了点儿吃食，大娘婶子大嫂子都去吃一口，垫巴垫巴肚子。”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呢，这就把人一个个叫来家里了，肯定不能就让人都空着肚子走了，而且也不能空着手的，这点儿人情世故，岳九月还是懂得。 ------------ 347.他是既开心又心塞 等房间里收拾干净了，又帮着给柳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把孩子放到柳氏的里侧，岳九月就出去了，接下来伺候月子什么的，就是林朝东这个当人丈夫的事情了，她顶多就帮着做些月子餐。 岳九月是这么想的，老话说产房是污秽之地，所以她也入乡随俗的遵守这个“规矩”。可老话却没说不让男人照顾自己媳妇儿孩子啊，伺候月子又不是当婆婆的责任，能推出去岳九月当然不想揽责任在身上了。 林朝东看着大胖儿子，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说，可再想到那些奶奶们说的话，他的心里就算没有拔凉拔凉的，也是心有不甘的，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啊！ 如果儿子好好的，那该多好！ 甚至，他还有些怪柳氏不使劲生，怪岳九月当初不严厉阻止，要不然他的儿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明明看起来很敦实，却又脆弱的说不定啥时候就……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在家伺候柳氏坐月子了，看到儿子他就既开心又心塞。 林朝东一不想伺候月子，二还想着自己的山地，哪怕是大胖儿子也不能阻止他出去干活的脚步，甚至还加快了他出去干活的步伐。 岳九月：（＃－.－） 所以，生儿子有什么好！她这个便宜娘还得帮他照顾他媳妇他儿子，而且还得不到人家的感激，因为人家认为这本就是她这个当婆婆的应该做的。 甚至因为岳九月想让林朝东给柳氏伺候月子，让柳氏以为岳九月这个当婆婆的是不想伺候她月子，至于为什么，那还不好猜的，肯定是因为她生孩子不给力，让大儿子在她肚子里憋的时间久了，还得岳九月出钱给找大夫呗。 晚上，林朝北给后边送完了饭回来，就把这些话一块儿给带过来了。 “往后不准做这些偷听墙角的事！” 岳九月斥责了林朝北一句。 林朝北才不背这种锅呢！他一个小叔子，去偷听大哥大嫂的墙角，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遂喊屈道： “娘，不是俺想听，是他们就顾着说话了，都没听到俺的脚步声，俺可没有故意踮着脚走路去偷听！” 岳九月单手扶额，叹气： “知道知道，是俺说错话了！” 这里可没有当爹娘的给儿子道歉的，像岳九月这种知错认错的长辈，就已经很难得了。 岳九月犯愁，那两口子就不知道避讳着些？说自己亲娘/婆婆的坏话，也挑个合适的时间嘛，最起码不能是饭点儿啊，那不是随时有人过去么！ 她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那就必须得摆出态度来啊，一个当娘的被儿子儿媳妇背后说坏话，还被另一个儿子给听到了，她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她的人设真就崩的没边儿了。 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嘛！ 所以，她现在该是个什么态度呢？ “等春种结束了，恁弟兄俩先帮着恁大哥把屋子盖好了，到时候叫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去！哦，对了，俺明日要出去一趟，恁大嫂叫恁大哥自己照顾。” ------------ 348.那就从一开始杜绝 第二天早上，岳九月连早饭都没吃，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跟林朝南说了声，就收拾收拾走人了。 她就不信了，这个家离她一天还都不过了？她不在家，林朝东还真能狠心不管他的妻儿？ 要是林朝东真不管，她就敬他是条汉子，等她回来了，保准把她的妻儿都给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岳九月一边腹诽，一边被风推着往前走，还不忘祭奠自己的五脏庙。 别的不能吃，煎饼卷煮鸡蛋，再撒上点儿盐，也是很好吃的嘛。 岳九月慢悠悠的炫完了两个煎饼，路都走了没一半，她又拿出个竹筒样式的水杯，灌了几口热水，这才开始大步赶路。 她说今儿个出来，可不止是为了跟林朝东两口子赌气的，她是真有事！ 本来出来请大夫这活儿，该是让林朝东或者另外两个儿子来的，可林朝东两口子背后说她坏话不说，还那么不小心的叫林朝北给听到了，她这也算是一种抗议了吧。 去了镇上的李家医馆，把情况大体跟李老大夫一说，付了出诊费，看着李老大夫上了马车出了镇子，岳九月就去了牙行那里，看看有没有看顺眼的人，尤其是那种会照顾产妇的中年妇女，她想买个回去帮忙照顾柳氏。 原主当初怀四个孩子的时候，一直都是干活干到生的那天，而且月子也没有好好做，身上还不干净呢，就开始做家务，不然她也不会身上到处都不舒服了，加上她本人身边也没有过产妇，还真不了解怎么照顾产妇，伺候月子呢。 “这位，老夫人，恁来这是想看看啥？房子土地？还是奴婢仆役？” 有个跟岳九月差不多年纪，但穿着、状态都比岳九月好不少的牙婆，不算热情的上前询问。 “俺想问一下，恁这里有没有会照顾人的婆子？年纪最好四十岁左右，有照顾产妇坐月子经验的那种。” 岳九月的这种要求，要说在县城往上的城市里，还能有许多，毕竟是照顾产妇伺候月子的，万一选了个年轻的，最后改成照顾家里的男主人了咋办？ 那就从一开始杜绝呗，就不信四五十岁的老婆子，还有男人能下的了嘴。 牙婆也没想到，在这乡下，竟然还能遇到提这种要求的人，看来，家境应该还是不错的。 “俺这儿啥样的人都有，保准叫老夫人满意！” 说着，就派人去把合适的人给叫了过来。 合适的人就两个，一个带着一儿一女，一个全家八口人。 “这个是去年逃荒路上被男人卖了的，以前家里也是农村的，是个家里家外一把抓的好手，就是俩孩子年纪小了点儿，才八九岁，也就顶半个人用。 这个是被主家打发了的，她的前主子是县城的大户人家，走的时候光带着家生子，他们一家子就被卖给了咱们牙行，这不是到处都闹灾呢么，就一直就在牙行里。 她家老老少少的都有，男丁都是能干的，几个媳妇子也是做饭、针线活儿都不赖的，不知道老夫人看中了哪个？” ------------ 349.有种在饭醉的错觉 说实话，环东镇不过是个小镇，之前经历过几次天灾，家里揭不开锅自卖自身的人有的是，这个牙婆也不是管理环东镇牙行的，而是昨天从县城过来的，准备带着环东镇的人回县城，甚至去其他地方卖。 这牙婆也是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带着人走呢，这不正好看到岳九月过来，无论是是买还是卖，这都是一笔生意嘛，她怎么会错过？这才上前询问的。 买人？ 好说！正好空出几个人的位置，到时候路上再碰上了，又能多赚一笔！ 看着两个人，说实话，岳九月都不太满意。 一个是跟过大户人家的，到时候会愿意在农村给她种地吗？而且看那婆子的态度，就知道对方是看不起她的，毕竟她穿的一身衣裳，还没到对方穿的好呢。 一个是带着两个八九岁孩子的母亲，虽然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可岳九月总觉得对方是虚报年龄了，这个时代的人，除非是有钱的人家保养得当，农村妇女三十多岁还能生孩子的，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吧？ 岳九月皱眉，虽然她不想伺候柳氏坐月子，可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老夫人，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咱们牙行是不缺会伺候人的人，只是恁想要的这个年龄段的婆子，就只有她们俩，若是三十岁左右的婆子的话，倒是还有几个，不如，俺叫过来给恁看看？” 有生意上门，牙婆当然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达成了，就是她捏不大准岳九月到底是要给什么人找婆子，是闺女？还是儿媳妇？不同的人，要求当然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闺女的话，那挑选婆子肯定不能挑选年纪小的，最好选年纪大的，一看就差了一辈的那种，保准女婿不会起二心。 如果是儿媳妇的话，当婆婆的要求肯定就没那么严了，没有合适的，适当的降低一点儿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往儿子房里塞人的婆婆也比比皆是嘛。 “那就看看吧。” 岳九月拍了拍胸口，里面的那颗红心正在扑通扑通狂跳，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有种在犯醉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有人突然出现，然后送她一副银手镯。 牙婆挥挥手让这两家人上车，然后把另一波人叫了过来。 “都在这里了，老夫人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岳九月挨个看过去，一个个的看上去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甚至有的人看上去比她还大，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她刚穿过来的时候，不也是一副老太太的模样么。 她现在也不过就是皮肤白皙了些，人看着精神了许多，脸上曾经出现的岁月的痕迹，她也是没办法消除的，所以，她看上去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一白遮百丑嘛。 “这个，是什么情况？” 岳九月指着那个看上去比她年龄还大的妇人一家问道。 “她是个寡妇，逃荒的时候娘仨被婆家给卖了，倒也是个可怜人。” 牙婆嘴上说着可怜，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怜惜之情。 ------------ 350.想给可怜人一个家 在牙行干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怜惜他人的情感。 岳九月虽然心里挺同情对方的，可如今的这个时代，她唯一能帮助对方的方式，大概就是把人买下来了，最起码她能保证自己是个好主家。 当然了，同情心归同情心，她要买对方，当然是因为她觉得对方挺合眼缘的，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 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相处一段时间不就知道了，如果对方不老实，大不了再把人送回来就是了。 虽然有种在饭醉的错觉，可入乡随俗嘛，她以后肯定还会买更多的奴仆，早晚会习惯的。 毕竟天下可怜之人多的是，只要对方是老实本分的，她甚至能给很多可怜之人一个家，种地是需要很多人的，她还没开的小作坊更是需要不少人手的。 怎么又突然有种自己像个渣男的错觉，想给所有的女孩子一个家…… 拿着那娘仨的卖身契，岳九月就带着他们离开了牙行。 她本来还计划去一趟县城的，现在带着这娘仨倒是有些不方便了，岳九月便打算随便逛逛镇子，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岳九月先去了杂货铺，看到不认识的种子就要问询一翻，还真叫她问出了点儿好东西。 “这是莲子？” 莲子能吃，莲藕能吃，种出的莲花还好看，荷叶还能做粥，浑身都是宝啊！ “啊？莲子是什么？俺也不知道啊！这些都是以前一个商人卖给铺子里的，那人本来是想着继续北上的，没想到走到这附近便听闻家里传来噩耗，只能就近来了环东镇，把东西都便宜卖给铺子里了，是什么东西都没说。” 杂货铺里小二懵圈了，啥是莲子？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他真不认识那些种子，连店老板都不认识，放这儿一直没人买，店老板都后悔一时的“善心”了。 “多少钱？要是太贵了的话，俺就不买了。” 岳九月也怕这杂货铺仗着奇货可居，高价售卖，虽然这个时候这些观赏类的植物确实都挺贵的，毕竟普通人家也不会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花花草草的是吧？ “这，大娘恁也知道，这些富贵人家的用的东西，无论便宜多少，对咱们普通老百姓来说，那也是很贵的，大娘，要不恁看看别的？恁看俺家这黄豆，颗粒饱满，粒粒圆润，没有一颗是坏的，这黄豆做的豆腐，肯定好吃！” 小二也是怕说出价格来会招骂，在镇上的铺子里卖太贵的东西，这些啥都不懂的老太太肯定以为他是故意忽悠人的，殊不知，他一个店小二哪里敢啊！这店又不是他的！ 嗯，是他家的，是他爹的，不是他的，没毛病。 “俺不买黄豆，俺也不买绿豆，恁就直说吧，这些没见过的种子都是什么价格啊？俺看着这加起来都没半斤，粮食最贵的时候才二十四文钱一斤，这个就算是翻倍，二十四文钱卖不？” 听了岳九月这奇怪算法，店小二直接惊的合不拢嘴巴了。 ------------ 351.她就是个植物杀手 “大，大娘！恁可不能这么逗俺乐子哈！俺实话跟恁说了吧，别说这全部没半斤，就是没半两，二十四文钱也不够！这些种子，一种一百文钱，不二价的！” 小二真怕让这个大娘再说下去，忽悠的他找不着北了，到时候再乱答应了，他可是赔不起的。 还不等岳九月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人就站在岳九月身后的位置，大嗓门先是把岳九月给吓了一跳，然后又觉得耳朵被震的嗡嗡的。 “一种一百文！恁抢钱啊！” 看吧，这才是镇子上的人，听到价格后的真实反应，所以刚才店小二才好言好语劝岳九月去买别的，就是怕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不是，这位大娘……” 店小二刚要解释，就被对方呛的说不下去了。 “大娘？恁叫谁大娘呢！俺顶多就是个婶子！ 还有，都是庄户人家，谁都不容易，恁怎么能坑人呢？这种子才几个，就要一百文，抢钱也没有这么抢的吧？ 就算是有钱人家种的东西，可这不是在咱们镇子上么，恁怎么还能按照卖去大户人家的价格算？要是都这么算的话，恁这粗粮是不是不用俺花钱买了？毕竟有钱人也不吃这东西啊，是吧？” 妇人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怼的店小二比刚才更懵，嘴巴张的大大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岳九月却觉得这姐们儿真有意思，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会砍价的好手啊！要知道，那些卖衣服的店铺，卖的衣服动辄就上百，会砍价的都是从脚脖子那砍的。 岳九月曾经也是会砍价的一员，毕竟她手头从来就没有松过，真真是一块钱得掰成两半花的主。 但她觉得，对于这位姐们儿，她甘拜下风。 关键是，那姐们儿还在继续呢。 “就这么一把种子，哪怕再贵，恁也不能卖到半两银子是不？也别整什么一样一百文了，咱镇上就没有这么贵的东西，就算是上酒楼里吃饭，一顿也就几十文钱，恁要价也不能太过分了是不？统共一百文，就卖给这个大姐……大妹子吧！” 妇人看了看岳九月的脸，喊声姐吧，她觉得心虚，因为岳九月看起来好像比她还年轻，只能捏着鼻子喊了声大妹子。 岳九月呢，本来以为这妇人过来就是仗义执言的热心人士，没想到对方还真认真的砍起价来，让她以为这妇人也对这些种子有想法，她还想着等会儿怎么劝说对方分她一半，结果对方还真就是个热心肠的，真的只是帮她砍价。 “谢谢妹子了！不知道妹子想不想要这些种子，要不咱俩一人一半？” 种子她不缺，所以多多少少的都无所谓，她只是缺个把种子拿出来的借口。 “不用不用！俺也不会种东西，那些个花花草草的，俺种什么什么死，就不去霍霍了。”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鲜花的，只是有些人就跟植物杀手一样，种什么都种不活。 ------------ 352.再吃一顿竹笋炒肉 “那，等以后俺种好了，到时候每样送恁一棵两棵的。” 既然对方也是喜欢的，不过是因为不会种而不要的，那等以后种好了，送对方一棵两棵的，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对方可是为她仗义执言了。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这份情，她领了。 “啊？真的吗？那太谢谢恁了！俺是镇上的王屠夫家的大儿媳妇，俺叫刘大花，恁可以叫俺一声姐姐，也可以叫俺大花，叫俺王大嫂也中，怎么称呼恁随意！” 刘大花听了立马自报家门，看来是真的很期待了。 “大花妹子，俺比恁大，俺都快四十的人了，叫恁姐姐不合适！俺是林家沟村的，恁可以叫俺九月，等俺种好了花，指定给恁送到家里去！要是俺忘了，恁就去村里找俺去要！” 岳九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第一眼就觉得对自己胃口的人呢，突然就理解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应该是存在的，虽然大部分人都说那不过是“见色起意”。 可对于两个中年妇女之间，哪有什么色不色的，真的就只是单纯的看对方顺眼，觉得对方很合拍，是个可以结识的人。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刘大花很高兴。 仗义执言她也不是头一回了，偶尔还会好心办坏事，真这么实心实意的想要感谢她的，岳九月还是头一个。 对于自己的好心，得到了不曾有过的回应，刘大花高兴的恨不能立刻马上就和岳九月当场义结金兰呢！ 岳九月可不知道刘大花内心里的想法，她现在整眼巴巴的看着杂货铺的店小二，等着对方同意或者不同意。 同意最好，不同意再继续砍呗，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去县城了，今儿个的时间充足的很。 “这个，那个，爹！快出来啊！有人来买东西了！” 店小二在两双，不对，是五双眼睛的盯视下，撑不住了，扭过头去就喊爹。 怎么说呢，岳九月突然就有种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毕竟对方看上去还是个没成人的孩子，而她和刘大花都是三四十岁的婶子大娘了。 很快，从后边出来一个跟她们俩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身材瘦削，穿着的衣裳显得有些不合身，不知道是突然瘦下来了，还是买的不合身的成衣，或者是别人赠予的。 身材瘦削是大部分人的标准，不说之前三年的灾情，就普通人家，平常能把自己吃的圆润的，大概也就孕妇和孩子了吧？ “两位夫人，俺家孩子不大懂事，对店里的事情也不大熟悉，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两位夫人不要介意。” 老板还以为是家里的熊孩子闯祸了，不然，打小就在店里上墙爬屋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喊自己出来招待客人了？他是没长嘴啊，还是不知道铺子里东西的价格？ “没有，小二哥没做错啥，就是俺想买这几种种子，不知道恁能便宜点儿不？” 岳九月赶紧解释，就怕这小伙子因为自己再吃一顿竹笋炒肉。 ------------ 353.有人追出来要打她 就算是在架空的朝代，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教育观念，也是很普遍的，不说人人都是这样的吧，也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这么一种人存在。 “哦，这小子没闯祸就好。不知道两位夫人打算买些什么？” 店老板也是松了一口气，若真是熊孩子闯了祸，那今儿个说不定还得大出血，这孩子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现在这样么，虽说还不清楚为啥把他叫出来，到底也没闯祸，那就啥都好说嘛。 “哦，是这样的，俺想买这几种种子，可是这种子的价格都太高了，这位妹子说的很对，咱们这里就是个小镇，比对着大户人家买东西的价格卖东西，那真的不太合适，所以，老板能不能给个实在价？” 岳九月也没想着一两百文钱能拿下来，毕竟都是珍贵的“花卉”种子，哪怕一样卖不到一百文，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可，能省一文钱也是好的啊，一文钱还能买个馒头呢！ “这，不瞒这位夫人，这些种子都是些花草的种子，也就大户人家才会需要，本来俺也从没进过这些东西，毕竟这些东西都贵不是？ 可这不是凑巧遇到了么，人家有急事，匆匆忙忙的，俺就便宜买下了，当时也是花了不少钱的。 不过，这些种子都放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种出东西来，俺就直接给恁便宜两成，恁给俺四百文钱就行了！” 四百文，也不少，听着还是挺贵的。 不过，对岳九月来说，值！ “老板，恁也说了，这种子放了一年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种出东西来，这样的种子恁还卖的这么贵啊？这万一俺什么也没种出来，那不是钱都打水漂了吗？ 这样吧，俺也不占恁便宜，直接半价吧，一人担一半的风险，恁看这样成不？” 这些种子，岳九月还真不保证自己一定能种活了，她倚仗的不过是自己有个商城，就算这些种子全是坏的，她也肯定能种出东西来！ 就是吧，不确定这些种子，除了莲子还有什么，想想古代当作花卉种植的那些植物，似乎都可以拿出来种种试试哈。 “一半不行，这价格也太低了！俺得折本了！” 店老板不同意，两人就开始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 最后的最后，在刘大花的助攻下，岳九月还是以半价的价格拿到了所有她看中的种子。 拿到二百文钱的店老板：(ﾉ○Д○)ﾉ 看到岳九月只给了二百文钱的店小二和刘大花：＼(◎o◎)／！ 这，就是半价？ 他们突然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岳九月提着包好的种子，跟处于惊诧中一时回不过神的刘大花挥挥手说再见，就快步出了杂货铺。 说真的，她真挺怕对方会恼羞成怒揍她一顿。 走出了很远，岳九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儿被身后差点儿没刹住脚的娘仨给吓个半死。 她还以为真有人追出来要打她呢！ 都忘记了，她来镇上可是买了几个人的。 ------------ 354.想打狗东西很久了 在镇上逛了一圈，岳九月没再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买了些吃的，又买了一匹粗麻布，一匹细麻布，由那娘仨抱着，回家了。 回到家里，她才发现，家里住的地方，貌似不大够啊。 行吧，把西屋的鸡和兔子都放回圈里养着，打扫打扫，再通通风，还是可以继续住的。 岳九月正准备烧火做饭呢，听到前边动静的林朝东就急切的跑了过来，先是看到了正在打扫西屋的不认识的三个人，愣了一下后，什么也没说，就直奔着堂屋过来了。 “娘！家里都住不开了，恁怎么还有那闲心接济穷亲戚？他们是哪门子的亲戚啊？俺怎么从来没见过？ 对了，娘，恁今早晨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恁不知道俺还忙着整地呢？恁倒是舒坦了，留俺在家又是伺候嫚儿她娘吃哈拉撒，又是给大壮洗介子（尿布）的，这哪儿是男人干的活儿啊！” 一看到岳九月，林朝东就是一通埋怨，虽然他不敢对着岳九月大小声，可埋怨的话半句没少说，气的岳九月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旁的烧火棍就挥过去了。 “俺叫恁埋怨俺！叫恁埋怨俺！恁个白眼狼的狗东西！恁媳妇儿是给俺娶的？孩子是给俺生的？恁伺候恁自己的媳妇孩子不是应该的么？ 俺养活恁到这么大，又给恁娶了媳妇，恁不知道孝顺俺这个当娘的不说，还想把恁媳妇孩子都叫俺给恁养着啊！早知道恁是这么个狗东西，当初生下恁的时候，还不如把恁扔了茅坑里！” 打累了，岳九月就换了另一只手，她想打这狗东西很久了，今儿个既然忍不住了，那就打个尽兴好了。 “老娘要接济哪个穷亲戚还得跟恁汇报汇报？咋滴，这个家什么时候成了恁林朝东当家做主了？想使恁那当家爷们儿的威风，回恁东岭去！这来可不是恁的地盘，再敢在这个家里叽歪半个字，老娘立马把恁一家子赶出家门！” 岳九月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毕竟这小子才二十啷当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跑的那是呲溜呲溜的，她一个都快四十岁的老奶奶，要追着人打，真心太累了。 就这，还是林朝东收着跑的结果，毕竟岳九月是他的亲娘，再怎么白眼狼，他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亲娘了不是。 他的那些抱怨，都是“人之常情”，这个时代的爷们儿，有谁在家伺候自己媳妇儿坐月子的？有谁给自己的娃洗过尿布的？他指定是林家沟村开天辟地头一个，心里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怪只怪原主已经嗝屁了，而且愿意的飘飘也不知道飘哪去了，不知道是啥原理，芯子换成了岳九月，那就只能怪他运道儿不好呗！ “娘……” 看到岳九月已经不再追着他打了，林朝东小碎步慢慢的挪到岳九月的跟儿前，低垂着头嗫嚅着喊了一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可这么大了还被亲娘拿着烧火棍追着打，可见他娘是被他气的狠了。 ------------ 355.恼羞成怒抡棍子抽 岳九月哪里还能说话，只顾着喘粗气了，抬起胳膊拿着烧火棍对着林朝东就扔了过去。 林朝东朝旁边一跳，本就准头不好的烧火棍差点儿没砸中他。 岳九月心里叹了一声可惜，他要是再往旁边跳一步，半步也行啊，保准就能打到这个狗东西了。 “娘……” 看到岳九月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林朝东更加放心大胆的往岳九月面前凑，声音是可怜巴巴中带了些羞恼的语气，毕竟他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娘还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揍他，他哪里还有什么面子啊！ “怎么，俺哪点儿说错了？恁指出来，俺改！恁要是指不出来，往后，恁自己的媳妇孩子自己照顾！等恁媳妇儿出了月子，恁就赶紧的搬去东岭上，省的天天光想着叫老娘给恁一家子当老妈子！” 林朝东听到岳九月说的这些话，忍不住小声地反驳道： “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哪家的婆婆不伺候儿媳妇坐月子啊！谁家是男人伺候女人坐月子的？娘，恁不能不讲道理啊！” 反正，林朝东就是觉得，又是伺候女人又是洗尿布的，那都不该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该做的事。 “怎么滴？俺辛辛苦苦的养大了恁不说，还得继续伺候恁媳妇儿，继续帮恁养孩子？那俺还给儿子娶什么媳妇儿啊，这不是给俺自己找罪受么！既然这样，恁两口子和离吧，孩子也叫柳大花带走，省的恁再说什么婆婆伺候儿媳妇、照顾孙子是应该的！也省的恁不愿意伺候都推给俺！” 林朝东惊呼道： “娘！恁怎么能劝俺们和离！嫚儿她娘刚给他俺生了个大胖儿子呢！刚给林家生了个带把的，她可是咱们林家的功臣！怎么能和离呢？ 娘！恁为什么要俺和离？就因为恁不想伺候柳氏坐月子？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恁的名声彻底毁了不说，老三老四还要不要娶媳妇儿了？谁家还敢把家里的闺女嫁进咱们家！恁这是打算叫老三老四都打一辈子的光棍儿？” 岳九月听的满脸的不耐烦，这狗东西为啥就非要把伺候他媳妇儿的事推到她身上，她不想伺候就成了恶婆婆？他怎么不上天呢！ 正好她也缓的差不多了，岳九月慢慢的走过去把那根烧火棍捡起来，趁着林朝东没防备，对着他的屁股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噢！” 林朝东捂着屁股在原地转圈。 所以啊，既然说不通，还浪费口水做什么？除了白得一顿闷气，还有啥？倒不如直接一棍子过去，看他那张臭嘴里还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等林朝东蹦到岳九月前面，岳九月又毫不客气再次朝着他的屁股抽了过去。 “噢！” 林朝东捂着屁股，蹦的离岳九月远远的。 行了行了，他好男不跟女斗行了吧？！尤其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还是他娘，有孝道压着，他就算讲道理讲赢了又能咋地？如今还不是被他娘恼羞成怒之后，抡着棍子可劲儿的抽！ ------------ 356.捂屁股一步一回头 看着捂着屁股一步一回头的林朝东，岳九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回心气儿真顺了不少。 让岳九月觉得挺好的一点儿是，就算院子里闹成这样，在收拾房间的那娘仨儿并没有探头探脑的看热闹，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收拾。 碍眼的人走了，岳九月便拿着烧火棍回了堂屋，继续做饭。 话说，加上逛街，她来回走了差不多有四五十里路了吧？回来还没歇口气呢，就被林朝东那狗东西气的又追着他跑了好几圈，本来就因为身边跟着人，在路上的时候没能开个小灶，回家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她五脏庙都咕噜咕噜抗议了。 最快最简单的，白菜糊糊出锅了。 “刘大花！洗洗手过来吃饭了！” 岳九月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没过多大会儿就见娘仨去水瓮那里洗手洗脸去了，然后一家人磨磨唧唧的进了堂屋，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的一侧，看着岳九月等着吩咐。 “都站着干啥，这回来的也晚了点儿，错过了晌午饭，俺肚子饿，着急吃，就随便做了一锅糊肚（地瓜面糊糊），都坐下吃吧，也别嫌弃，先吃点儿垫巴垫巴肚子，等后上（晚上）着再做点儿干的吃。” 岳九月虽然把人买回家里了，可她的思想决定了她的态度，她只是认为自己是把这娘仨买回来干活的，算是雇佣关系，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随时解除，也就是再把人卖回给牙行。 因此，她才会让刘大花三人上桌吃饭，堂屋里也就这么一张饭桌，她总不能让人蹲地上吃吧？ 也是她思想的局限性，才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人人平等的理念深入骨髓。 “老夫人，不用，俺们怎么能上桌跟主子一起吃呢，这不合规矩。” 刘大花连连摆手拒绝。 其实，跟主子吃一样的饭，也是不合规矩的，只是这里是农村，想来饭菜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差也不过是顿顿吃野菜，他们娘仨从前也是农村的，什么苦没吃过，也不怕吃苦。 “那，行吧，这个盆里的都是恁的，恁拿去吃吧，碗筷自己拿。” 岳九月赶紧给自己舀了满满的一大碗，便把盆都给了他们。 “谢谢老夫人！” 刘大花领着两个儿子跪下给岳九月磕了个头，吓得岳九月差点儿蹦起来。 给她磕头的，也就过年时候会有，儿子儿媳妇和大孙女，以及来给她拜年的一群皮孩子，那时候磕头的，被磕头的，个个都是一脸喜意，毕竟是过年嘛。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就这么一言不合的对着她下跪磕头的，她是真的挺不适应的。 “那个，先吃饭吧，待会儿饭菜就凉了。” 岳九月脸上的笑超级不自然，她自己都能想象的出来，肯定比哭还难看。 可是，能怎么办呢？这种事情哪是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的，要不是有了两次过年被磕头的经历，她刚才真的就要出糗了。 嗯，她还抹了抹袖袋，是空的。 ------------ 357.恁娘都快被烫熟了 刘大花想要遵守自己的本份，岳九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哪怕她觉得这样做自己的心里会不舒服。 可是，在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岳九月从未想过要特立独行，如果不是林朝东说话不当惹着她了，她也不会说出不伺候柳氏坐月子的话来，毕竟她出去买人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伺候坐月子的柳氏的。 吃过了午饭，岳九月安排刘大花收拾完房间以后，让他们自己烧水洗个澡换身衣裳，然后再把她买的两匹麻布做成三身衣裳，娘仨一人一套。 麻布都是耐脏的青色，村里人一般都会穿这种颜色的衣裳，不分老幼，不分男女。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小嫚儿这两年穿的衣裳颜色就比较鲜艳，那也是相对村里大部分的小姑娘来说的。 今儿个，岳九月还就故意不管后面那四口子了，她就想看看林朝东那个狗儿子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当然，若是他们都安安分分的，不再闹幺蛾子，明儿个一早，刘大花就会去照顾柳氏了。 走了那么多的路，如今吃饱喝足了，刘氏母子三人也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她自然是要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这一觉，岳九月睡得很沉，她之所以睡醒了，还是因为身下的炕越来越热，直接把她给烫醒了。 “儿啊，恁娘都快被烫熟了！” 岳九月打着哈欠，对着正在烧火做饭的兄弟俩说道。 “嘿嘿！” 正在烧火的林朝北傻笑，他这一笑，反倒是让岳九月觉得这厮是故意的，虽然她没有证据。 “娘，咱家里的那三个人，是干啥的啊？俺大哥说他们是来咱家打秋风的亲戚，咱家有这门亲戚吗？俺怎么从来么见过？也没听恁提起过？” 林朝北用气声说话，好似怕被那娘仨听见。 “不是，是俺从牙行买回来干活的。恁嫂子不是坐月子么，俺又不会照顾，恁大哥也不想照顾，正好家里也缺人干活，俺就顺便买了他们娘仨。 那婆子恁叫她刘婶儿就行了，她也是个苦命人，她男人没了，前两年不是到处闹灾么，她婆婆就把他们娘仨卖了，俺看着他们娘仨倒是怪老实的，就想着叫她伺候恁大嫂坐月子，俩小人儿就跟着整地去，恁俩人要不要？正好恁兄弟仨一人一个。” 她是想尽量一碗水端平的，虽然她买人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这个提议也是刚刚灵光一闪才想到的。 “也行哈，沉（重）活儿干不了，帮着搬搬石头、送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三哥，恁要哪个？大的还是小的？” 林朝北倒是接受良好，丝毫没有岳九月的那种纠结，甚至第一次当主子，第一次家里有奴仆，他还有些跃跃欲试。 “随便，哪个都行。” 林朝南也没当过主子，也不知道被人伺候的是什么感觉，心里也是好奇的。 “那俺年纪小，俺就要那个大的了，好歹也能帮着干点儿活。” 林朝北笑眯眯的做出了选择。 ------------ 358.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兄弟俩，大的都已经十四岁了，可以顶个大人用了。而小的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能干的活儿有限，算他半个大人都是多的。 林朝南没在意林朝北这明晃晃的小心思，他更好奇的是，那孩子会怎么“伺候”他，还是只帮着干活的，以后这孩子就归他了吗？ 这么想的，林朝南也就问了，自家亲娘，有啥不能直接问的。 “看情况吧，在恁大嫂坐完月子之前，那俩孩子都还跟着恁俩人，之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咱家也不可能就买这三个人，家里那些地也得好些人才行。” 岳九月也没确定，毕竟她心里还想着，如果人不老实，就要给差评，并且把人退回去的。 至于被退回去了，这些人会遭遇什么，那就跟岳九月无关了，毕竟她买人回来就是为了享受对方的“服务”的，对方工作不到位，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苦果也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就该他们自己受着。 “哦，一个月啊，那也行。” 林朝北点头，至于一个月后，他问他娘要个人，他娘还能不给他咋滴？ 不给的话，那他就自己去镇上的牙行里买一个呗，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还能有个帮忙干活的，怎么算都挺实惠的。 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至于为啥刘氏他们没帮着过来做晚饭，当然是因为之前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人过去询问，他们初来乍到，哪里好多嘴多舌的，没听到中午刚回来，老夫人就跟大老爷吵了一架，还动了武力么！ “对了，今早李老大夫不是过来了么，怎么说的？大壮怎么样？有没有给恁大嫂看看？” 吃饭的时候，岳九月突然想起来这事，她今儿个一直惦记着这事来着，只是回来就被林朝东给气的只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就给忘记了。 “娘，大壮没事，李老大夫说大壮好着呢，能吃能睡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小伙儿。就是吧，俺大嫂可能不大好，具体是哪里不好，俺就不清楚了，李老大夫也没跟俺们说，俺大哥去送李老大夫的时候脸色都青了，不过很快又好了，问题应该不是太严重吧。” 林朝北不太确定的说道。 事关孩子的，他们一问，李老大夫就巴拉巴拉全说了。轮到问他们大嫂了，李老大夫就皱着眉头没言语，林朝东也板着脸不说话，毕竟那是他们的大嫂，他们也不好追着问不是。 岳九月听得皱眉，柳氏有事？别不是她想到的那样吧？ 饭后，岳九月还是去了一趟后边，虽说她不想管，可哪里能真的不管。 “嫚儿她娘，今儿个怎么样？奶水足吗？孩子闹腾吗？李老大夫怎么说的？” 好吧，她就是情商低，就差直接明晃晃的问柳氏到底有啥事儿了。 “娘……” 柳氏泪湿了眼眶，难过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林朝东抹了把脸，想提起唇角来笑着说一声没事，唇角却仿佛有千斤重，他怎么使劲都提不起来。 ------------ 359.绝对绝对是亲娘啊 林朝东不但笑不出来，反而还红了眼眶，他仰头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声音沙哑的说道： “娘，李老大夫说，孩子没多大事儿，就是长大后干不了体力活。她也伤了身子，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说完，林朝东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地上。 岳九月不知道他是为了孩子哭，还是为了柳氏哭，或者是为了自己再也不会有孩子哭。 “别难过了，正坐月子呢，可不能哭，伤眼睛。等出了月子，恁两口子带着大壮一块儿去县城看看，县城看不好就去郡城、州城、京城。”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虽然岳九月觉得这小两口一儿一女正正好，可这是她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是不敢说出口的想法，就怕又惹得这两口子伤心难过。 话说，林朝东既然这么难过，为啥她回来的时候还有空找她的茬儿？不会是故意冲着她发泄坏情绪的吧？ 别说，还真叫岳九月给猜着了。 如果岳九月今天没有出去，没有去请李大夫来家里看诊，他就不会这么快知道这种事情，或者面对这个晴天霹雳的就不会是他。 如果不是岳九月没有死命的阻拦，大壮在娘胎的时候就不会长的太大，这样柳氏就不会难产，大壮就不会身体虚弱，柳氏就不会不能生。 一点一点的加在一起，可不就让林朝东在听到岳九月回来的声音时，忍不住借题发挥，发泄情绪了么。 他心里也知道，这些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所以才会抓着岳九月不想伺候柳氏坐月子这一点不放。 当然了，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他白白的挨了一顿抽。 “娘！” 两口子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岳九月，他们真是没想到，岳九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竟然还打算叫他们去京城看大夫。 京城啊，那可是皇帝生活的地方，是许多王公大臣生活的地方，是他们认为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去到的大城市，连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他们娘竟然让他们去京城看大夫！ 这是亲娘啊！绝对绝对的亲娘啊！ 两口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的。 “还有，今日带回来的那三个人，是刘氏和她的两个儿子。刘氏就是来伺候恁坐月子的，她明早就过来，恁看看是不是要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住着？另外，俩孩子一个跟着老三，一个跟着老四，正好仨人恁兄弟仨一人一个用着。” 这番话，自然是说的两口子更加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林朝东想起中午那会儿自己干的事情，恨不能抽他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而他们却在背后说她坏话，埋怨她，实在是太不是人了！ 岳九月做这些可没想着让他们对她感恩戴德，不过是因为自己不会也不想照顾柳氏坐月子才去买人来照顾的，至于说让他们去京城看大夫，这个倒是真心的，毕竟不想生和不能生，对女人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 360.她就是负责埋坑的 有刘氏去照顾坐月子的柳氏，还有小嫚儿和大壮，以及家里的一日三餐也是刘氏在做，卫生也是刘氏在收拾，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了，岳九月他们娘四个就各自整活自己的山地去了。 也是因为马上就要春种了，所以岳九月才没有雇人干活，等到春种结束，该雇人她肯定是不会省这个钱的，让山头荒着可不是花国村里人的本质。 肥，去年冬天就沤上了，春种之前就把整好的田地都撒上了农家肥，然后就是整地瓜垄，再之后就开始了春种。 春种当然是一家人一起干才最有效率，有人负责刨坑，有人负责栽苗，有人负责挑水，有人负责浇水，还有人负责埋坑，六个人刚刚好，因为负责挑水的人有两个。 岳九月就是负责埋坑的那个，跟在大部队的最后面，不用出大力，也不用弯腰、动手的，只用动动脚就成了。 “娘，俺怎么觉着，今年地瓜出的芽，好像比上年多啊？” 吃饭的时候，林朝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岳九月会心虚吗？ 经历的多了，如今她虽然还达不到雷打不动的地步，却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动不动就被这货的言行惊着了，她淡定的连眼尾都没撇他，咽下了嘴里的饭菜，才反问道： “今年跟上年的能一样吗？” 去年旱的人都去逃荒了，连人喝的水都没了，地瓜还能发几个芽？ 岳九月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儿，才放心大胆的从商城里买了不少的地瓜苗，而且不止有红皮地瓜的苗，还有不少黄瓤地瓜苗，这种地瓜更甜更好吃，也是岳九月计划中未来几年的主打。 也就是说，这种地瓜，她是没有想要把苗或者藤蔓送给别人的，这个别人里，当然也包括了她的三个儿子，谁知道若是给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因为各种原因送出去了，那她还能有独家垄断的生意吗？ 林朝北被怼的讪讪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个话题结束了，自然还会有另一个话题。 “娘，咱家的兔子揣崽了。” 岳九月没接话，兔子这种生物。繁殖能力太强大了，一窝能生十几只崽儿不说，一年还能生个七八窝，好像不是在揣崽儿中，就是在揣崽儿中，都不用备孕，不用坐月子，也不用担心种不上的。 见岳九月不接话，林朝北也没有气馁，继续换话题。 “娘，咱家小嫚儿如今当了大姐姐了，人也比从前知道事儿了，俺前日还看着她帮忙晒介子（尿布）呢！” 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小嫚儿还是个整天想着出去玩儿的小丫头，没想到不过一年，有了弟弟以后的小嫚儿，不但没磨着他们带她玩儿，还知道干活了，果然女孩子就是懂事，他八九岁的时候都还想着玩儿呢，当然了，他也会干活的。 “嗯？” 小嫚儿干活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在现代的时候，也有好多当父母的把正在上幼儿园的子女做家务的视频发在网上，劳动最光荣嘛！ ------------ 361.挖了好大一个大坑 家里没人闹幺蛾子了，日子就过的平淡很多。 只是在农村，一年四季都没有歇着的时候的，不是在种地，就是在除草、浇水，等把粮食收进仓里，也还需要趁着农闲出去赚个辛苦钱，不然，仅靠着家里的几亩田地，一家子都混不到个水饱，更何况是家有余钱了。 种完了地瓜，还要种黍、谷子等，他们村里没有水田，种不了稻子的，倒是白菜、韭菜啥的，可以种一波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早就坐完了双月子的柳氏，拾掇拾掇，抱着大壮跟着林朝东一起，往县城去了。 其实他们早该去了，只是林朝东到底是放心不下自己刚刚开垦的几亩田地，非得等着那几亩田地里都种上庄稼了，这才动身。 这种事情，他们两口子自己都不着急，岳九月说了一遍两遍也就不再提了，就跟当初劝柳氏少食多餐、多走动走动一样，她才不要唠唠叨叨的惹人烦呢，反正后果他们自负呗。 春种虽说是差不多结束了，其实，它并没有真的结束，因为岳九月家的地瓜苗慢慢的伸出了长长的藤蔓，截断之后，又可以继续栽种了，把春种的时间给拉长了。 感觉有点像拖堂，不过，他们是喜欢这种“拖堂”的，能够让他们收获更多的粮食。 “娘，这地瓜苗的叶子怎么有点儿发红啊？是不是坏了？” 拿着家伙什准备割地瓜藤蔓的一家子，其中，活力四射的林朝北跑到另一块地里了，因为他觉得这块地的地瓜都不正常，他已经注意了很久了。 “应该没事，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变异了吧，恁别动，就让它们随便长吧，等到秋天再看。” 岳九月皱着眉头，一副“我也不太理解它们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想看看它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的表情，别说，她自己都信了。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不就是把自己也骗了么。 “哦。” 见岳九月知道这里的不同，林朝北也就不再多言，这个时候当然是割藤蔓最重要了，这可关系到他们家的地窖能不能爆满，也关系到他们今年能卖出多少钱。 当然了，本村的优先，然后是附近的村子，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带着东西过来以物易物的，花钱买地瓜藤蔓的毕竟是少数，除非是哪里的土财主。 天气渐暖，地瓜的种植还在继续，村里村外的，还有很多人在忙活着种地瓜，毕竟地瓜浑身都是宝，哪怕只长藤蔓不结地瓜，那也是能让一家子填饱肚子的，这东西可比野菜还能长。 割藤蔓跟人交易的事情，岳九月交给了林朝南，这小子之前好歹也跟着林村长他们去卖过药草，而且地瓜藤蔓几乎都是以物易物，难度不大。 而岳九月呢，自己关起门来拉着林朝北一起挖了好大一个坑，又指挥着林朝北挑了好几天的水把这个大坑给灌满了，然后就放着不管了，林朝北还以为岳九月这是在山沟里挖蓄水湖呢！ ------------ 362.她就是个留守儿童 那天从镇上杂货铺里买的几样种子，岳九月全都分开种植了，就是把种莲花的池塘挖的有点儿大了，直接挖成了一个湖。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岳九月心心念念的蔷薇花或者仙人掌，她倒是借此机会从商城里买了些种子种了，就是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她看到浑身带刺的仙人掌开花结果，让她看到满墙的红的、粉的蔷薇花，绝对美爆了！ 而且，她还惦记着桃花林、梨花园、苹果园的，目前还没有发现有卖果苗的，且她穿过来这两年，家里也没买过水果吃，她虽然同样撒了几粒种子，可她真不能保证会种活，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尝试过，埋的种子会发芽，然后长着长着就无了，也不知道是哪一道程序做错了。 还有，她还想要建个作坊来着，因为大家都忙着种地，就是那些离开的族人们留下的田地，她现在根本就招不到人！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她自己就可以做了，比如尝试种些种子，不保证能种活。有些事情家里人也就做了，比如挖的那个堪比湖泊的池塘。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很多人才能做的，比如建作坊，比如把剩下的五百多亩地开荒。 嗯，就五百多亩，她那四个便宜儿子的山头可没算上。 “娘，郡城的大夫的说辞，也跟李老大夫的一样，俺们打算在家歇息两天，就去州城看看。” 林朝东人都憔悴了很多，主要是人在外地，又带着妻儿一起，心里总是不放心的，夜里睡觉睡不安稳不说，吃、住、看大夫要花钱，连喝口水也得花钱，那钱是哗啦啦的花出去了，病却没看好，他着急又上火。 那可不是几十文钱，也不是几两银子，他们一家三口如今花了岳九月差不多一百多两银子了，还要继续花更多的银子，他都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孝敬岳九月才好了。 不止林朝东这么想，柳氏也是如此。岳九月这么舍得为她和大壮花钱，还是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那老多钱，她真的觉得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上这份情了。 “嗯，回放好好休息休息吧，有啥事睡饱了再说。” 岳九月轻轻摸了摸大壮的脸蛋儿，目送一家三口去了后头。 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心里有些替小嫚儿觉得委屈。 老大两口子在不知不觉中，把小嫚儿给忽略了。 虽说她知道，林朝东一个人带着两个病号去外地看病，本身就已经很难了，毕竟他从前从未出过远门，去县城也是前年冬天卖烤地瓜、去年春卖地瓜苗的时候才去过几次，郡城他是第一次去，所以这次回来才会显得这么疲惫。 若是再带上小嫚儿，他不能保证小嫚儿会一直乖巧听话，也没那个精力再多照顾一个人，所以，小嫚儿留在家里，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看的出来，小嫚儿是想跟她爹娘在一起的，留在家里的她，就是个留守儿童。 ------------ 363.她总有一种危机感 岳九月终究只是个奶奶，哪怕她对小嫚儿再好，也代替不了林朝东夫妻俩能给予小嫚儿的父爱母爱，何况她也一直挺忙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着小嫚儿。 再加上现在的小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不想着出去玩了，更不会缠着老三老四玩，每天都在家里跟着刘氏一起干活，或是擦桌子扫地，或是洗菜择菜的，偶尔也会去地里帮帮忙，很懂事的。 林朝东他们回来的几天，岳九月看到过小嫚儿在洗尿布、晒尿布，还看到小嫚儿哄大壮、帮大壮换尿布，虽然都是看似很正常的事情，几乎每个家庭的女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可岳九月就是看的，心疼。 而林朝东和柳氏，一个着急看他田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了，另一个就收拾屋子、洗衣服，其实也都没闲着。 岳九月虽然看的心疼，却从没教小嫚儿去反抗，她怕她承担不了小嫚儿反抗的后果，是会挨柳氏的一顿训斥？还是会挨林朝东一通揍？或者是觉醒了叛逆之魂，更加清醒的难过于她爹娘的重男轻女？ 她改变不了什么，也无意去改变什么。 “大小姐，奴婢就在湖边洗衣裳呢，这尿布恁送过去给奴婢洗就行！” 刘氏洗完衣裳回来，就看到小嫚儿在搓洗尿布，连忙上前抢过来放到一旁。 小嫚儿没说什么，也没跟她抢，帮着一起把刘氏洗的衣裳一起挂在晾衣杆上。 这种事儿在家里天天都会发生，刘氏以前跟柳氏提过，柳氏没说什么，刘氏又去找岳九月，岳九月又没当过娘，没养育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柳氏这个当娘的做的不对。 所以后来就成了这样，小姐不像个小姐。 虽然这里是农家，每个人都要干活，可家里有仆人，一个女孩子还用得着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吗？ 刘氏不懂，岳九月也不明白。 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柳氏是怎么把小嫚儿教育成这个样子的，有时候岳九月都忍不住怀疑，这小嫚儿是不是跟她一样。 她也观察过，没发现小嫚儿有什么太与众不同的表现，除了更加的懂事，只是岳九月用起商城买的东西，越发的小心了。 “大小姐快回房间吧！如今的太阳越发的晒了，奴婢自己晾就行了。” 刘氏想要把小嫚儿哄回房间，毕竟干活是她的本分，若是这些活都有人来做的话，那还要她做什么？ 虽然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可她在这里能吃饱饭，这日子过的比从前在婆家的时候还要好，只除了一点，这个小姐总是跟她抢活干，虽然小姐人小，干不了多少活，可这让她总有一种危机感。 一种随时会被退回去或者再次被卖了的危机感。 小嫚儿见刘氏不让她干活，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沉默不语的回了房间。 “小嫚儿，恁现在是当姐姐的人了，要照顾好恁弟弟知道吗？俺这什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往后咱家可就靠着恁弟弟顶立门户了……” ------------ 364.心里才有种幸福感 “等恁长大了，嫁人了，还得恁弟弟给恁撑腰呢！要是恁对他不好，以后他不帮恁撑腰，恁呢，就在娘家被欺负，恁婆婆就会天天让恁干活，还不给恁饭吃。 所以，要对恁弟弟好点，知道吗？只有恁对他好了，他才会给恁撑腰，恁在婆家才会不被欺负，才能有饭吃……” 柳氏见小嫚儿回来了，就开始了日常的碎碎念。 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当然是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也想让家里所有人如她一般的疼宠着她的儿子。 只是，在这个家里，能让她管束着的，也就只有小嫚儿了，所以，她就把自己的这种想法，通通灌输给了小嫚儿。 “嗯。” 小嫚儿声音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得到了柳氏的夸奖。 “小嫚儿真乖！” 柳氏难得笑着摸了摸小嫚儿的脑袋，而得到了表扬的小嫚儿，心里满足极了。 “小嫚儿一定要好好对弟弟啊，恁往后……” 柳氏继续碎碎念，小嫚儿虽然听得心里很难受，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垂着头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就又会得到柳氏的夸赞，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才会有一种幸福感。 这种情况，岳九月是不知道的，而知道的林朝东和刘氏都觉得这很正常，所以也没人会说什么，就是刘氏碍于身份，也是怕会被退回去，所以才会阻止小嫚儿干活。 已经五月了，再过几天就要割麦子了，这个时候林朝东和柳氏就算是着急去州城，也不可能立马就走的，总得帮着家里把麦子收完了才可以。 他们家的麦地，就在三座山的山沟沟里，山地么，也只有那么点儿地方的土壤最好，算是最合适种植小麦的地方。 至于他们家在南岭买的田地，那些地如今还种着村里的麦子，只有等麦子收了以后，那块地才算是他们家的，他们才能种植粮食。 所以，林朝东还得等着小麦收完了以后，种些地瓜、大豆或者黍，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岳九月家里有几斤玉米，想要大范围种植是不可能的，明年或许可以。 下地干活，岳九月都是要全副武装的，去割麦子也是。 这次是全家总动员，只除了要在家看孩子的柳氏，和需要被人照顾的大壮。 岳九月想让小嫚儿在家待着，柳氏却非要让小嫚儿跟着去拣麦穗，岳九月就不好说什么了。 还是那句话，人柳氏才是小嫚儿的娘，柳氏这个当娘的都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她一个当奶奶的多嘴多舌的惹人嫌干啥？就显着她会心疼人，人家当爹当娘的都是后爹后娘吗？ 那不是制造家庭矛盾嘛！ 到了麦地，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镰刀，所以割麦子的只有林朝北和刘氏的两个儿子，而刘氏和岳九月一起捆麦子，林朝东和林朝南负责挑麦子送去打麦场，小嫚儿跟在最后头拣麦穗。 当然了，分配的活儿并不是不变的，相互之间也是要交换一下的，不然，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身体会受不了的。 ------------ 365.好像比生孩子还疼 白天忙着割麦子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晚上一回到房间里，岳九月就觉得浑身刺挠，必须要洗个澡。 现在不缺水，岳九月也不用再偷偷的洗了，光明正大的烧温水洗澡，连带着住旁边的老三老四也跟着爱干净了不少。 虽然干了一天的活，身体很累，可洗个澡又不费什么事儿，洗完了浑身舒爽的睡觉，这觉不是睡得更舒坦了么。 割麦子，打麦子，忙活了半个多月，才总算是把麦子全都收进了地窖里。 幸运的是没有下雨。 这可不是前两年闹旱灾的时候了。 也是村里的老人们厉害，看的比较准，所有人都怕收麦子的时候会遇到雨天，每个人都拼了老命的割麦子，所以才能及时的把麦子晒干收进粮仓，在岳九月家把麦子收进地窖的第三天，这天儿就开始下雨了。 岳九月家里是没盖粮仓的，以前家里粮食不多，都是放在卧室里，随便用石头、木板搭个台子堆放着就是了。 现在，粮食放在林朝东屋子旁边的地窖里，同样也是底下垫着石头和木板隔离地上的潮气。 雨下了两天，一家人便在各自的屋子里躺着歇息了两天，第三天雨过天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种地。 地瓜一直种到现在，还在继续种着，还有大豆和黍，岳九月从商城里买了二斤玉米种，准备种半亩地的玉米，等到明年就可以多种几亩地了。 “娘，玉米种分俺一把呗？俺也想在俺的山上种几棵玉米吃！” 林朝北是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脸皮的厚度当属家里头一份，无人能出其右。 “行，给恁一人一把，自己种吧，种好了下年就不用问俺要种子了。” 孩子能自食其力，这对老母亲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了，岳九月就没有不同意分，不过是再花个二十几文钱再买一斤就是了。 林朝东和林朝南也各自分到了一把，个个都喜滋滋的去种玉米去了。 只有林朝北一脸哭唧唧，他想种玉米纯粹是为了一饱口腹之欲，哪里是为了明年的种子，岳九月这样一说，他今年还能敞开了肚皮吃吗？ “爹！嫲嫲！俺娘她肚子疼！呜呜呜！” 突然，小嫚儿大喊着从家里追了出来。 已经顺着山脚快走到东边围墙的兄弟三个，闻声立马突突的往回跑。 岳九月离家最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蹭蹭的很快跑回了家。 正蜷缩在炕上的柳氏，没想到最先过来的会是岳九月，她脸色苍白的喊了声“娘”，手捂着肚子起不来身。 “怎么了？哪里疼？是吃坏肚子了吗？要不要喝点热水？老大马上就来了，等霎儿叫他带恁去镇上医馆看看！” 岳九月是不知所措的，实在是柳氏看起来疼得很严重，好像比生孩子的时候还要疼。 至少，生孩子的时候，岳九月没见柳氏脸色苍白冒冷汗啊，感觉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太太太吓人了。 这时，林朝东他们也跑回来了，林朝东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急切的问道： “大壮娘，恁怎么了？啊？” ------------ 366.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林朝东兄弟仨轮流拉着木板车，拉着柳氏去镇上医馆了。 想起柳氏在看到林朝东时忍不住掉落的眼泪，岳九月心里唏嘘不已。 希望柳氏没什么大碍吧。 指使刘氏的两个儿子去翻麦地，岳九月留在家里照顾大壮，至于小嫚儿，现在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大人，而且是只听她爹娘话的小大人，用不着岳九月操心的。 岳九月现在就当个吉祥物、主心骨用的，因为小嫚儿不止她自己不用岳九月操心，连大壮她都能照顾的妥妥贴贴的，擦屁股、换尿布、换衣服她都可以。 给大壮喂水有刘氏，刘氏还怕大壮饿着，问过岳九月后，煮了一锅小米粥，漂的米汤喂饿得嗷嗷哭的大壮，所以照顾大壮，压根就用不着岳九月。 可她还是得留在家里，只留刘氏和两个孩子在家，她哪里会放心，哪怕她捏着刘氏母子三人的卖身契。 一个人干坐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岳九月想着，这古代医疗水平差，一个风寒都能病死人，这柳氏突然肚子疼，到底是普通的胃疼？还是阑尾炎？或者其他她没听过的病？ 家里孩子还小，大的才五岁，小的还没满一百天呢，这要是真出了事儿，这俩孩子可怎么办？ 老大能自己守着俩孩子过一辈子吗？她觉得很悬。 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俩孩子往后的日子那不就是泡在了苦水里！ 想着，想着，就仿佛那些想象都变成了事实一样，就像那个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哼着哼着，岳九月就沉浸在歌词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直到，听到了林朝北他们回来的声音，她才从那种悲伤中抽身出来。 擦了一把眼泪，岳九月快步走出去，想要看看柳氏怎么样了。 “娘，俺们回来了！大嫂没事，是胃脘疼（胃溃疡），李老大夫给按摩了一下，大嫂就说好多了，还拿了药，说是不让大嫂生的冷的…… 娘，恁怎么哭了？是太担心大嫂了吗？娘，不哭不哭，大嫂没事哈！” 林朝北就是怕岳九月太担心，所以才会飞快的先跑回来的，当然了，也是为了回来提醒刘氏，午饭要熬点粥，最好是小米粥。 却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他娘在哭！ 他有多久没看到他娘哭了？ 在记忆里，也就他很小的时候，才会偶尔看到一次，因为那一天是他爹的忌日，或者因为那一天过节。 再就是，大哥娶大嫂回来的那天，不过，那天，他娘应该是喜极而泣吧。 林朝北想要揽过岳九月拍拍她的后辈安慰安慰她，却被岳九月一把推开，凶悍的说道： “哭什么哭！这是打哈欠打的！” 看电视看哭了，听歌听哭了，看小说看哭了，这不都很正常的吗？她不过是自己把自己给唱哭了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知道柳氏没事，岳九月的悲伤唰的一下就消失了，拍了林朝北胳膊一下，问道： “大夫还说啥了？恁能不能一次说完？” ------------ 367.小鱼儿搅动起涟漪 柳氏因为胃溃疡，在家养了半个多月，顺便把大壮的百日过了，林朝东在南岭的地也种完了，这才一家三口启程去了州城。 小嫚儿还是被留在了家里，这次林朝东他们出行，倒是让刘氏的大儿子大牛跟着了，就林朝东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跑来跑去也太辛苦了，好歹多个跑腿的，帮着提东西、买东西什么的，哪怕留在出租房里看着门也行啊。 而岳九月这边，也终于开始行动了。 不过，因为现在是夏天，天气太热，干活容易中暑，岳九月就把秋收后要继续垒围墙，还要盖房子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果然就开始有人上门送石头了。 还是老价钱，一文钱一块。 当然了，也有人不要钱，要换鸡蛋或者换鸡，换兔子的也有，一块不够就攒到几十块的时候再换嘛，反正都是一个村子的一家人，谁还能把谁坑了不成。 她就是怕这个时候有人干活会中暑，就是因为不想担这个责任，所以才会拖到了秋收之后。 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门来，问能不能现在就开始垒墙盖房，还有人问能不能雇佣他帮忙开荒，他们同样也不要钱，就是想早点儿能换到鸡或者兔子。 岳九月：(︶.̮︶✽) 肉肉的魅力是巨大无比的！ 可她还是不同意，哪怕村里人都说，就算中暑了也没关系。 没不没关系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真要有人因为中暑人没了，谁还记得当初自己说的啥么？确定那些话还能算数？ 岳九月可不想赌人心，宁愿晚上几个月，毕竟她现在也不缺钱花不是。 “嫲嫲，咱今后上（晚上）要吃鱼吗？” 湖边，小嫚儿在一旁洗着自己的衣服，看到岳九月拿着个木盆出来，盆里还放着几块昨晚吃剩的骨头，木盆还用破麻袋把盆口给罩起来了，就留了个不大的洞口，她一看就知道岳九月是要用盆捕鱼。 “小嫚儿想吃鱼了？” 岳九月笑着问道。 “啊，没。” 小嫚儿摇头。 岳九月也不管她是不好意思还是真不想吃，笑着说道： “这湖里的鱼估计还没巴掌大，太小了，都不够塞牙缝的。不过，倒是可是炸了吃，嘎嘣脆，可好吃了！” 然后，岳九月就听到了“咕咚”一声，那是小嫚儿吞咽口水的声音。 岳九月乐了，别说，她自己都把自己给说馋了，她想吃油炸带鱼和油炸鲫鱼了，一个少刺，一个刺儿炸酥了可以直接吃，嗯，她也要流口水了呢，今儿个还必须得来一份油炸小鱼不可了。 “等着哈，想吃炸鱼，还得看俺今儿个能不能捞到鱼啊！” 说着，岳九月就把木盆灌满了水，然后看着木盆慢慢的沉了底。 小嫚儿衣裳也不洗了，小脚丫横着一点一点的挪动着，直到挪到了岳九月的旁边，蹲在那里，眼睛就盯着刚才盆落下去的位置。 “嫲嫲，有鱼！” 小嫚儿惊奇的看着湖面的涟漪，那是很多小鱼游过来觅食，搅动起来的。 ------------ 368.超大的粉色花骨朵 一群差不多有小嫚儿手掌那么长的小鱼，围绕着木盆在那游来游去，小嫚儿看的惊奇，仿佛没有见过一样。 应该是见过的吧，住在湖边用盆捞鱼连小孩子都会的，应该是她以前太小，不记得了。 别说，连她都忘记了，自己穿过来后，这是不是头一次捞鱼呢。 有时候吧，总觉得某种场景自己以前经历过，不知道是上辈子经历过，还是在梦里经历过，或者自己这辈子真的经历过，使得记忆都有种混乱了的感觉。 待岳九月觉得差不多了，就提起捆着破麻袋的拿根绳子，轻轻的把盆从湖里提溜出来，从麻袋的那个破洞口里往里一瞅，唉，还真有好几条小鱼呢！ 岳九月本想指使小嫚儿去拿水桶过来，转念一想，这里的水桶可不是塑料桶、铁桶，都是厚墩墩的木桶，可沉了，便说道： “小嫚儿在这别乱动哈，俺回去拿盆去。” 走之前，又叫洗衣服的刘氏看着点儿，岳九月这才不放心的回家拿水桶去了。 回来后，见小嫚儿听话的蹲在木盆旁边看着，时不时的还会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一下盆里的小鱼，脸上的笑容天真又灿烂，岳九月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嫚儿笑得这么开心了。 岳九月端起盆把盆里的水和鱼一起倒进了木桶里，对着小嫚儿问道： “小嫚儿，恁长大了想干什么呀？” 这应该是在现代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被问到的问题吧，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又是怎么想的呢？ “长大了？嫁人啊。” 小嫚儿歪着脑袋看了岳九月一眼，好像是岳九月问了什么废话一样，还给她整的挺不自在的。 “嫁人是肯定的啊，每个女孩子长大了都会嫁人。俺问的是恁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或者想学的，比如学做饭、学针线活，学认字……” 小嫚儿听了，趴在木桶边上，伸出食指戳着桶里的小鱼，没有说话。 岳九月猜不透小姑娘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了，再次把木盆灌满了水，看着木盆颤颤悠悠的落到了湖底。 等去除草的林朝南他们回来，岳九月已经捞了半桶的鱼了，留下一半让刘氏清理干净，岳九月提着另一半去了荷塘，把鱼全都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 她之前没有在荷塘里养鱼，是怕鱼会把好不容易发了芽的莲花叶子给吃了，现在好了，莲花叶子一片片的那么老大，就算小鱼牙口好，胃口也好，也够它们吃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嫲嫲，水里的花都长花骨朵儿了，这是什么花啊？怎么花骨朵都这么大！” 小嫚儿不喜欢看刘氏收拾鱼，味儿太刺鼻了，所以，在看到岳九月提着水桶出门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跟了过来，连林朝北要抱抱她都没同意，哒哒哒的就朝着岳九月跑了。 刚到这里，她就看到了湖面上好多的超级大叶子，还有超级大的粉色花骨朵。 “这个啊，看样子应该是两种花，一种叫做荷花，一种叫做莲花。” ------------ 369.吃的时候就记住了 “那，哪种是荷花？哪种是莲花呢？” 小嫚儿只看到湖里的花，叶子都特别大，花骨朵也特别大，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 岳九月指着湖面，说道： “小嫚儿，恁看水面上的叶子，那种漂在水面上的叶子，就是莲花，那种挺出水面长的叶子，就是荷花。” 她也只会这么区分，至于看花朵怎么区分，她还真不会。只知道莲花只有花，荷花却有莲子、莲蓬、莲藕。 “噢！” 小嫚儿听得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懂。 不管了，反正时间长了，她慢慢的就会知道了，尤其是吃的时候，肯定就会记得住了。 “往后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到这边来，知道不？这荷塘里的水也挺深的呢，两个恁都能蒙过来！” 岳九月一边儿拉着小嫚儿的手往家走，一边儿提醒小嫚儿一些安全注意事项，什么不能一个人去湖边啊，不能一个人上山啊，不能一个人…… 要不是这里是农村，她都想提醒小嫚儿不要一个人出门了，可这个提醒在这里不合适，岳九月也就没提。 因为一盆鱼，小嫚儿突然又跟岳九月亲近起来，直接成了岳九月的小尾巴，岳九月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而去了州城的林朝东一家三口和大牛，因为是第一次来，也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却又有去过郡城的经验，所以，去的当天晚上是住在客栈里的，然后便开始打听便宜的租房，打算租房子住，毕竟州城里的好大夫肯定更多，用得都去看看，他们才能不枉此行不是。 好在这次有大牛跟着，不用林朝东亲自奔波着找房子了，第二天就开始带着柳氏和大壮去医馆里看大夫，让大壮去牙行里打听便宜一些的小院子。 大壮是第一次出门，就被林朝东委以重任，说实在话，他心里是慌的，也是拒绝的，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大牛心惊胆颤的好不容易打听到牙行的位置，又跟着牙人一起去看了几座院子，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几座院子的基本情况，就蹲在客栈门口的一侧，等着林朝东他们回来，好告诉他们。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不说大牛中午没吃饭，一天没喝水，这么久的等待，他早就把之前好不容易记得差不多的院落情况又给忘的差不多了。 “恁说说恁，恁能干点儿什么啊！俺叫恁跟着来是给俺帮把手的，不是还得俺反过来照顾恁的！” 林朝东冲着大牛发火。 林朝东真的是一肚子的火气，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第一次出门去县城，好歹他之前去过，认识县城的几个人，有需要也能找个人帮忙，虽然病没看好，可他那时候也没觉得出门有什么不方便的。 第二次，是去郡城。 那时候真的就是人生地不熟的，还啥啥都要他自己做，因为着急看大夫，所以他只问了牙人院子的价格，就随便的选了最便宜的一座，去到一看，那院子哪里还能住人哦！ ------------ 370.他把梦想交给儿子 院子不挡风不挡雨的，他只能再去住一宿的客栈，打算第二天再去重新找个院子。 没想到，人家不给退钱。 他敢说不么？ 其实他开始的时候是敢的，所以他挨了一顿揍，被扔了大街上。 那群人也是很有经验的，打人不打脸，只打的他身上哪哪儿都疼。 没办法，他只能吃了这个闷亏，然后换了一家牙行，花了两天时间，才租到还算不错的一座院子。 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去看大夫…… 这是他第三次带着妻儿出远门了，本以为这次有人可以帮他一把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不说，要照顾的人又多了一个。 “俺不是给恁钱了么！俺不是跟恁说了，只要屋子不漏风不漏雨的，能住人，价格合适，恁就直接租了就行了么！ 恁是不是傻啊！自己饥困（饿）了、害卡（渴）了，恁又不是没有钱，恁不知道自己买饭吃吗？不知道自己买水哈吗？恁非得省那几文钱干啥啊！” 林朝东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等到店小二把大牛的汤药给端上来，林朝东看着他喝完药，也没力气再说啥了，关上门就回了他们的房间。 “大牛怎么样了？” 柳氏担心的问道。 “没事，大夫说是中暑了，不严重，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朝东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说道。 “没事就好！恁也别上火了，大牛不也是为了省钱嘛。再说了，他还是个孩子呢，第一次自己办事，他肯定心里没底，怕办不好，自己又不敢进客栈，怕花钱，往后就好了。” 柳氏抱着孩子温声劝着，虽然她心里也是有些不高兴，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林朝东已经上火了，她再埋怨几句的话，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嗯，知道了。那明日俺去找房子，恁在客栈等着。” 林朝东睁开眼睛坐起来，伸出手去就要抱孩子。 柳氏见状，笑得温柔，把孩子轻轻的放到林朝东的怀里，看林朝东那熟练的抱孩子的动作，就知道他没少抱。 “大壮啊，这里是齐南州，恁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以后就好好读书啊，要是恁能考个状元郎，到时候俺跟恁娘就能沾恁的光，去京城啦！” 京城啊，自从岳九月说柳氏跟大壮的身体，如果来州城还治不好，就去京城的时候，林朝东的心里就埋下了一个梦。 他要去京城。 不是为了去看病，而是想要在京城里生活。 在那个繁华的大城市里生活，每天都能看到那些王爷丞相的，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喝的琼浆玉液，那日子，赛过活神仙啊！ 林朝东不知道，京城也是有平民的，他只把自己的这个梦想，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希望儿子能够帮他实现。 “恁就做梦吧哈！还状元呢！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 柳氏轻轻的拍了林朝东一下，嘴角却高高的翘了起来。 “咋滴，咱儿子考个状元，还不是小菜一碟！” “是是是！恁儿子是文曲星下凡……” ------------ 371.有的是人想当这猴 麦收以后，因为几次天灾，整个齐南州都免税三年，加上人口兑减，古代本就地广人稀，现如今是加倍的稀了，唐县令闲着无事，又琢磨着要去乡下体验民情，体察民意。 反正县城无事，唐县令还要继任三年县令之职，想去哪，那就去呗，无人阻拦，县令不在县城，那不是更好么。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县衙里有的是人想当这只猴儿。 唐县令就算是要体察民情，也不会挨个村子都去看一遍、问一下的，顶多就是顺着路往前走，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个村子，就过去看看，顺便拉个老乡问几句，比如今年麦子收成如何，家里人可好，还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 县令出行虽然是坐着马车，可一天下来，县令就如那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一般，用手撑着腰了。 久坐，也是个累人的活儿啊！ 晚上，总不能还要睡马车里吧？ 当然是不可能的，就如同上次下乡观察村民们地瓜种的怎么样，这次自然是同样的方式，留宿老乡家里。 是怪麻烦老乡的，可是，他也没有白吃白住，走之前可都是给了铜板的。 银子是不可能给的，唐县令的指缝还没那么宽，自从来到曹律县，除了初来乍到万事不懂的时候这么做过，后来就再没犯过这种傻。 一路走走停停好几天，虽然这一路上蛮辛苦的，可唐县令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今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的小麦收成还不错，再过三个月还有秋收，农民们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当然了，这是好消息，且也说不准之后的三个月会怎样，就这一路看到的四五个空村子，唐县令的心情偶尔还是非常沉重的，毕竟，人口数量也是业绩考核之一啊！ 只盼望着，那些因为天灾而离开的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商人，在他任上的有朝一日会回来吧。 不然，他哪里有办法凭空变出好几个村子的人来？再加上那些他没走到的地方，不得成千上万人？ 估计这个数量都是少的，毕竟现在每个村子的人口，最多的都不及曾经的三分之一。 “老李啊！你说本县令还有离开曹律县的一天么？” 唐县令有感而发。 “总会好的！” 李师爷劝慰道。 就算唐县令真的走不出这曹律县了，不是还有国公府嘛，就算国公爷忍心看着唐县令在这犄角旮旯里蹉跎半生，国公夫人也能忍心？ “唉！” 唐县令叹了口气，这一县之令当的可是真辛苦啊！ 不过，相比较而言，村民们更是辛苦。 他们可都是靠着老天爷赏饭吃，要再跟前三年那样再折腾一次，估计这里真的就变得荒无人烟，曹律县也得变成空县了。 “前边那个村子是哪个村？” 唐县令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这地方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李师爷抬眼一看，说道： “哦，那个是林家沟村，就是皇帝赏赐了发现了地瓜的林岳氏所在的那个村子，听说这个村子在暴雨洪灾时处理的不错，都没有发生疫病。” ------------ 372.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只出了一个被皇帝赏赐的林岳氏，就够让这个林家沟村出名的了，再加上在疫情期间，这里竟然没有一人染上疫病，就更加让人对这个村子印象深刻了。 听说，这个村子之所以没有发生疫病，还是因为林岳氏儿子的提醒，让人不由得觉得这肯定又跟林岳氏有关。 不过，既然别人没说，他们也只是猜测，自然不会讨人嫌的要去究根问底，毕竟枪打出头鸟，林岳氏已经够招风的了。 这些事儿，身为县令的唐大人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记忆非常深刻，毕竟他曾经还指望着林岳氏的功劳往上爬爬，结果…… 老天爷不给面儿，三年干旱！蝗灾！地动！暴雨洪涝！疫病！直接一巴掌把他给拍死了！ 他虽然记得林岳氏，也记得林家沟村，可他都这拐了十八个弯的山路是真的记不住，都把他给绕晕了好嘛，哪里还记得哪儿是哪儿了，没把自己给弄丢了，还多亏着身边跟着的几个护卫。 这是上次疫病结束后，他娘给他送过来的人，就是怕真出什么事了，县城衙役不会全心全意的救他，好歹家里人比公家的人会更在意他这条小命不是。 “那就过去看看吧，也不知道这林家沟村如今如何了。” 去年虽然因为疫情，耽误了最佳的种小麦时间，可发下去的免费的小麦种子，家家户户也是全都种了的，加上今年不收赋税，农民的日子还是过的不错的，尤其现在刚收了小麦。 再扭头看看车窗外，那一片片的绿色，那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的心形的叶子，就知道林岳氏没有藏私，又把这地瓜给普及了。 他可是知道的，因为去年的日子不好过，地里种植的地瓜可是全都拔了吃了，连藤儿都没放过，如果不是林岳氏的话，估计这好不容易发现的新粮食——地瓜，得直接绝种了！ 他可是见识过这地瓜的产量的，而且都上报给皇帝了，若是突然又没了，也不知道等着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幸好啊！ 这林岳氏还真是他的福星！ 就是老天爷看不得他好，不然，他现在少说也得是个郡守了吧？ 啧啧，这么一想，唐县令就觉得心口疼。 马车在这山路上摇摇晃晃的，过了一刻钟，就到了去往林家沟村的小道上，这路都是要过木板车的，马车自然也能过去，就是这路坑坑洼洼的，颠簸的唐县令都有些晕车了。 唐县令无奈，只能下车自己步行着了。 没办法，这也是老天爷的“赐予”，谁叫那雨、那洪水，把土都给冲走了，只剩下了石头呢！ “哎哟！是唐大人啊！唐大人一路辛苦了！快，那谁腿脚利索的，赶紧去俺家说一声，叫家里备好凉茶，准备一桌饭食！” 林村长先是见过了唐县令，连忙吩咐地里干活的，随便谁去家里吱个声。 这么大个马车行驶在路上，地里干活的人早就注意到了，林村长自然也就知道了，早早的就在桥这边等着了。 ------------ 373.一朵晒蔫巴的花儿 “县令大人快快请！这一路上大人辛苦了！” 林村长在前面引路，引着唐县令一行人往他家里去。 唐县令这会儿正难受着呢，头晕又恶心，半个字都不想说，能维持住他县令大人的体面，就是他最后的坚持了，他冲着林村长挥了挥手，板着脸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着。 直到进了林村长的家门，待林村长把跟着过来想要一睹唐县令芳容的孩子们都撵走了，并且关上了大门，见没有其他人在，唐县令直接萎了，像一朵晒蔫巴了的花朵儿。 “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草民这就让俺儿子去请大夫！” 林村长晚了一步进堂屋，就看到靠在椅背上的唐县令情况不大好，立马就慌乱的要出去找儿子去镇上请大夫去。 这可是县令啊！可千万不能在他家里出事！ “不慌，本官无碍，不过是路上颠簸的有些晕车，又有些中暑罢了，歇息歇息就好了。” 唐县令阻止了林村长，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也很无奈啊！路上难走，他被颠簸的都晕车了，只能下车走走。 可头顶的日头晒得很，本就头晕恶心的他更是加倍的恶心头晕，没直接晕倒过去都算他体质不错了。 “那，那，草民去给县令大人盛碗绿豆汤去！” 林村长心慌慌的出去端绿豆汤去了。 绿豆汤，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这绿豆随便在田间地头上就种了，也就夏天的时候煮汤喝了解暑的。 别说什么可以做绿豆糕的话，做糕点不需要放糖吗？奶糖不需要花钱吗？不年不节的，平民老百姓家里谁舍得花那个冤枉钱？！ 林村长和大儿子很快一人端着一碗绿豆汤进了堂屋，给县令大人和李师爷一人一碗，在院子里阴凉下歇息的侍卫们也是一人一碗，虽说汤里没加糖，可好歹能解暑啊，这个时候谁还矫情的起来，每个人都咕咚咕咚喝个干净，一碗不够，再来一碗。 “不知道县令大人用过午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好叫俺家婆娘做几个菜，大人吃了饭再睡个午觉，想来应该就好受许多。” 这话，林村长是对着李师爷说的。 “那就准备一桌午饭吧，也别铺张了，随便做两个清爽可口的就行了。” 李师爷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他可是知道的，这些庄户人家，请客吃饭那都是用家里最好的吃食来招待客人的，对他们来说什么事最好的？当然是鸡鸭鱼肉这些肉食了。 现在的县令大人可吃不得油腻之物，越是清爽清淡的越好。 “是是是，俺这就去跟俺婆娘嘱咐一声去。” 林村长刚出了堂屋，就见他爹过来了，知道是院子里的动静吵到了他歇午觉。 他也是被唐县令的到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然，肯定不会让他爹睡到现在被吵醒的，怎么也得早早的把他爹叫起来，站在门口迎接县令大人才对啊。 “爹，县令大人不大舒服。” 林村长小声地提醒了他爹一句，然后就进了厨房。 ------------ 374.跟恁爷俩拉古拉古 儿子说完就走，倒是让老族长进退两难了。 他到底还要不要去给县令大人请个安？ 去？ 好像打扰到大人休息了。 不去？ 会不会显得他太不尊重大人了？ 倒是也没有让他纠结太久，林村长去跟他婆娘叮嘱了一句李师爷说的要求，便出来了，然后跟林族长一起进了堂屋。 身为主人家，总得陪着客人不是。 就是堂屋里安静的让人心慌慌的，气氛有些压抑。 却没人敢出声，打扰正在闭目假休憩的唐大人。 直到村长夫人把饭菜做好了，才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饭后，自然是要给唐县令等人安排休息的房间，林村长家里的房间是尽够的，不过，几位侍卫并没有全都去休息，而是安排了轮值。 当然，这个就跟林村长、老族长没什么关系了。 等唐县令他们休息了，老族长问向儿子： “唐县令这次过来是为的啥？” 以前是为了地瓜，为了地瓜苗，为了皇帝的赏赐，这次，好像也没啥事发生吧？ 之前各种天灾终于结束的时候，他倒是听说过唐县令下乡查看了，不过是没到他们村罢了。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总不能是为了一个月前的麦收吧？或者是一个多月后的秋收？ “俺倒是听人说唐县令下来体察民情来了，可这种事情不就是个面子活儿么，一般都是在县城附近的几个村子，怎么还跑到咱这最边上了呢？” 林村长也很是不解，唐县令跑这小二百里路来他们村干啥来了？ “难道，是林岳氏？” 族长夫人过来看看爷俩，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插了句嘴。 “啥情况啊？” 爷俩一起扭头看向族长夫人，怎么就扯到了林岳氏的身上了呢？ 族长夫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小小声的说道： “听说啊，俺也是听说的，听说唐县令对那林岳氏有点儿小心思。” 林族长和林村长听完后，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恁这都是听谁说的？” 爷俩觉得这话太不可思议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会传出这种传闻来？ “别胡说八道的，被县令大人听到了，有恁的好果子吃！” 林族长忍不住训斥了这嘴上没个把门的的老婆子一句，真是年纪越大越活越回去了，什么荤的素的都敢往外秃噜，也不看看她掰扯的是个什么身份，县令大人是她能挂在嘴边瞎咧咧的吗？ “嘿！俺这不就关起门来跟恁爷俩拉古拉古（说说、聊聊）吗？又没有外人！” 族长夫人嘀咕着，别说没外人，就算是她儿媳妇在这里，她也不可能说的，好歹她还得端着族长夫人和婆婆的架子嘛。 “小心隔墙有耳！” 林族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当外头站的那俩侍卫是摆设不成？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士兵，看上去都像是有功夫在身似的，而且那气势也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上过战场的，总觉得煞气十足的。 ------------ 375.总得出去走走看看 县太爷来了林家沟村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整个村子，然后四散着向附近的几个村子传去。 岳九月自然也知晓了，不过，她认为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就像族长和村长一样，毕竟这个时节村里也没什么事儿，家里唯一要忙的，就是除草、浇地和开荒了，这应该是不值得唐县令特意跑一趟的。 至于地瓜，还有一个半月左右才能收，现在过来，似乎也太早了点儿，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岳九月半点儿不好奇，她现在也是天天忙的很，哪有空管人家当官的为什么不坐高堂却往村里跑，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捣鼓不明白呢。 “明儿个俺要去一趟县城，恁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岳九月倒不是因为县太爷来了才想着要去县城一趟的，不过她也确实是因为县太爷来了，才想起来要去一趟县城的。 她老早就想去了，开春那会儿因着想给柳氏找个伺候她坐月子的婆子，那时候碰巧在镇上遇到合适的了，加上后来柳氏难产，要坐双月子，还有之后的春种，一直就没有停下，一直忙到了麦收。 麦收之后自然还是要继续种植其他粮食作物的，还有各种蔬菜，再加上还要浇地、除草，这又忙活了一个多月。 现在也没啥要紧的活儿了，岳九月突然就再次起了心思。 总得出去走走看看，才有更多的机会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顺便再添点儿从商城里买的东西，这样，自己想要的十里桃林啊、满墙的蔷薇花啊，也就不再那么难达到了。 就比如现在，虽然山上一棵桃树都没有，可是蔷薇花已经栽上了十几棵了，那都是她上次从镇上的杂货铺里买的种子里，添加了一些蔷薇花的种子，然后等蔷薇花生根发芽长出枝桠的时候，再剪掉插扦，这才有了那十几棵的蔷薇花，明年说不定就足够种了，那后年说不定就能看到满墙的蔷薇花了。 而其他的东西，她不是不能同时弄出来，只是同一时间搞出来太多的新鲜东西，总是会有些惹人注目的，她宁愿慢慢来，也不想太过招人眼。 “娘，俺也想去！” 林朝北咧着嘴笑看着岳九月，丝毫不以撒娇为耻。 “想去就哪天跟恁三哥一块儿去，明儿个俺自己去。” 岳九月狠心的拒绝了。 真是的，她要是带着人一块去，还有机会作弊吗？她本来就嫌这样慢慢来太慢了，可这都是为了稳妥起见，若是带了老四，她的“世外桃源”得猴年马月才能建好？ “娘，俺就想明日跟着恁一块儿去！” 林朝北的声音恨不能拐出十八个弯来，扯着岳九月的袖子嘟嘴眨眼睛，简直没眼看。 岳九月扭过头去，猛汉撒娇什么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模样了吧？虽然眼前这小伙子是她儿子，还是个刚成年的年轻小伙子。 “呕……呕……” 林朝南看不过去了，故意在旁边做呕吐状，林朝北也顾不得撒娇了，跑过去兄弟俩就开始武斗。 ------------ 376.我观夫人印堂发黑 第二天一早，岳九月狠心无视了小嫚儿满含期待的小眼神，独自一人上路了。 她这次没骑平衡车，就自己一个人随便的走，因为去县城的次数多了，之前还跟村长他们一起去县城卖地瓜苗来着，所以有幸知道了几天小路，这去县城的时间也就不再那么赶了。 小路嘛，就是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的路径，要不是怕电动车、摩托车有声音会引出山里的动物或者不远处的人，她也是不太愿意骑自行车的。 就这样骑一会儿自行车，再步行着走一会儿的，不到两个小时，岳九月便到了县城。 主要是她步行的时候走的慢悠悠的，不然还能更早一些到得县城。 不过，岳九月不嫌弃自己走的慢，到的太早也不对劲不是，虽然没人在意她一个乡下老婆子怎么会那么早就去了县城，也没人知道她这个乡下老婆子是哪个村的。 进了县城，岳九月自然是要先去吃一顿的，早上饭就是在路上随便对付了两口，又是步行又是骑车的，这一个多小时下来，肚子里的那点儿食早就消化没了。 吃什么，岳九月是不大挑的，能出来摆摊或者开店的，味道都是不错的，而且这里的饭菜都没有现代的那些调味料，虽说清淡，口感却不错，只是岳九月习惯了重口味，尤其是重辣，也就偶尔吃吃算是换个口味尝尝鲜。 岳九月买了个肉包子边走边吃，别说她在现代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就是现在，虽然路人会忍不住看她两眼，再跟身边的人低声嘀咕几句，可她就一个老婆子，随便别人怎么看，随便他们怎么说，还能给她看出一朵花来不成？ 岳九月可不知道，路人看她不是因为她边走边吃东西的行为不雅观，而是羡慕她吃的大肉包子，那可是肉包子啊！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位夫人，老夫观您印堂发黑……” 突然，一个手握写有“黄半仙”灵幡的老头儿，拦住了正在逛吃的岳九月，说了这么一句烂大街的话。 岳九月本没打算搭理他，想要绕过去，却不想对方横跨了几步，拦住了岳九月，抚着胡须继续说道： “恐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这种忽悠人的话，岳九月怎么可能会信，她又不傻。 “俺没钱。” 说完，岳九月再次想绕过去，不料对方又横跨几步，再次挡了个结实。 这次，不等对方再来句什么“不过相逢即是有缘”啥啥的，岳九月便转身往回走了。 她来县城是为了逛街买东西的，不想跟人磨嘴皮子浪费时间，县城的街道又不止这一条，随便再选一条逛就是了。 “夫人！夫人，相逢即是有缘，今日夫人既然遇到了我，那也是命中注定你我有缘，既然如此，老道儿我就帮你化解一翻。” 老头儿也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会扭头就走，迟疑了一瞬间立马跟上去。 今日能不能开张，他能不能吃上大肉包子，就看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不给力了。 ------------ 377.年轻女子最是心软 这台词，岳九月都能背下来的，实在是电视剧啊什么的看多了，她想记不住都难。 只是，这老头儿是个道士？ 这一没穿道士服，二没有挽着道士小揪揪的，就扛着个灵幡，就能自称是道士了？ 一会儿自称“老夫”，一会儿自称“老道儿”的，别不是个骗子吧？ 还“黄半仙”！怎么不直接自称是黄皮子转世呢？ 关键是，道士不都是高人嘛，怎么这人不但没有丝毫的世外高人风范，反而，盯着她的大肉包子直咽口水呢？ 好像，道士是可以吃荤的哈，而且这人说不定连道士都不是，只是个忽悠人的骗子。 不过，她是不会把自己的肉包子分给不认识的老头子的，不管对方是不是道士。 而且还是个开口就诅咒她的糟老头子！没胖揍他一顿，那也是因为她岳九月人美心善。 咳咳！又忘了，她都是快四十岁的老太太了，唉！ “夫人，此灾可解，这是老道儿画的渡劫符，二十文钱即可。” “黄半仙”从怀里摸出一个折叠起来的所谓灵符，笑得一脸猥琐的递向岳九月。 靠的近了，肉香味儿更加浓郁了，黄姓老头的眼珠子都要粘在岳九月手里的肉包子上了，咽口水的声音自然瞒不过耳聪目明的岳九月。 这也让岳九月更加确认了，此人不是什么道士，说不定连姓氏都是假的，就是个骗吃骗喝骗钱的骗子。 “没钱。” 岳九月还是两个字，然后趁着这老头儿发愣的瞬间，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了。 黄半仙：（＃－.－） 生意没了，肉包子也跑了。 他揉了揉饿得咕噜噜叫唤的肚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真么想挣个钱吃顿饱饭就这么难呢？他都把要求放到最低了，不过是想吃几个肉包子都难如登天，想他堂堂…… 唉！人心不古啊！ 唉！时移世易啊！ 唉！他肚子好饿啊！ 黄半仙看着早已经不见岳九月人影的方向，心里哀怨不已。 那个妇人，明明看起来挺慈祥和善的，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细麻布的，还毫不避讳的就在大街上啃起了肉包子，想必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也不缺几个买肉包子的钱，怎么就这么抠门儿呢？ 他不过就是想“赚”个包子钱…… 生活不易啊！ 可活着，再不易也得继续努力。 “黄半仙”收拾起沮丧的心情，又开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寻找那种看起来面善好忽悠的女子，这次他学乖了，不再找那种年纪偏大的妇人，而是选择那种年纪不大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这个年纪的女子最是心软了。 可惜，终究只是他以为……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听到他说“印堂发黑”，立马就跟避瘟疫一样离他远远的，好似他就是那瘟疫病毒似的。 最后，他只能饿着肚子，举着他的灵幡，往县城之外去。 县城里挣不了钱，县城外的山上，应该能找到些吃食，野鸡、野兔什么的他逮不到，野果子还是难不住他的。 ------------ 378.无情无义的老女人 岳九月在县城里逛吃了一圈后，还是买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三只土狗、小半筐桃子、几包菜种子。 三只黑色小土狗长大了可以看家护院，半筐桃子吃完了可以把种子种了，嫁接的事儿等以后再说，几包菜种子可以掺几颗长相相似的种子，她就又可以种出新的植物了。 最后，她又去买了四头猪崽子和一头牛，买猪崽子自然是为了能实现猪肉自由，牛车自然是为了出行方便，以后她也是有车一族的人了，不用每次出来都要靠着她的两条腿了，而且牛还能用来耕田，所谓的能者多劳也不过如此了吧。 岳九月不会驾牛车，可牵牛她会啊，反正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没什么车的，她又不着急回去，一路走一路慢慢学呗。 打算好了的岳九月，就牵着牛车往往外走了走，这一片都是卖牛、卖驴、卖猪的，动物身上的膻味加上粪便味，可呛死个人了。 出了卖牲口的那个范围，岳九月刚停下车要好好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见牛的前面突然倒下了一个老人家，“哎哟哎哟”的在那喊着，很快就聚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岳九月和地上的人指指点点的。 这是来碰瓷的吧？ 岳九月看着扔到一旁的那个灵幡，不用上前查看，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她就说嘛，这个老头子肯定不是正经人，这是骗不到人了，改行碰瓷来了？ “哎哟！哎哟！俺滴耶了盖（额头）啊！肯定卡（磕）折了！哎哟！哎哟哟！疼死俺老头子了！” 地上的老人捂着膝盖来回翻滚着喊疼，看上去真的挺凄惨的，可听到他喊的什么，不用岳九月多做解释，围观的人就乐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老头儿不是咱这儿的人吧？竟然连耶了盖（额头）和波棱盖（膝盖）都弄不清楚！” “哎哟喂！可笑死俺了！俺还以为这老头儿真的是被牛车给撞了，亏的俺刚才还说那老娘们儿那两个大眼珠子白长了，走路都不看路，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这么坏，还碰瓷儿！” “哈哈哈！捂着波棱盖说耶了盖卡折了，说真的，俺还真没见过耶了盖是怎么能卡折的，耶了盖折了啥样啊？” “喂！老头儿！恁耶了盖真卡折了啊？” 黄半仙：(・・) 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啊！ 看到他一个可怜的老头子被牛车给撞折了腿，这群人为啥都不给他伸张正义，反而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看热闹？ 是在看他的热闹吧？ 不是说山村里的农民都是最纯朴的吗？ 要不是为了“挣钱”，他都快要继续不下去了。 听到有人问他，他好歹能继续下去了，连连点头应着： “是啊！是啊！俺耶了盖卡折了！” 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这次，这群人的反应真给他整不会了。 他无辜的看向站在一旁仿佛跟他无关的牛车主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怎么是她？！ 那个无情无义的抠门老女人！ ------------ 379.绝对会晚节不保的 岳九月见这“老骗子”终于看到她了，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没办法，这“老骗子”提供的这个真人版的笑话，估计能世世代代的传下去了，她有幸能看到现场版的，可不得粲然一笑以示感谢嘛。 黄半仙：(￣ｏ￣) 事情貌似超出了他的掌控，不但围观之人没有一个人为他仗义执言，连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也是满脸笑嘻嘻，灿烂的仿佛看到了什么能让她开怀一笑的事物，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俺老头子都被恁的牛撞折了腿，恁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黄半仙只能自己为自己“讨公道”了，自己声讨“罪魁祸首”。 “老头儿！恁不能看着这大娘面善，恁就这么欺负人啊，俺这么多人可都在这儿看着呢！” “就是！捂着波棱盖说耶了盖卡折了，恁就是去到县衙里找县太爷，县太爷也不会给恁做主的，哈哈哈！” “一个连咱们这儿的土话学了个半吊子的外地人，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坑咱们这的人，这样的人必须交给县太爷审问，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一块儿的，必须给他们全部下大牢！” “对！必须全部下大牢！这也就是他们还没学会咱这儿的土话，要是以后他们学会了，咱们哪里能知道他们是碰瓷来的，到时候说不定会坑了谁呢！” “来，咱们一起把他抓起来！送去县衙！” “俺也来！” …… 场面有些混乱，人挤人的想要把这个碰瓷的人抓了送去县衙，一人扯一下，黄半仙的衣服都给扯成了碎布条。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穿的多，哪怕是夏天，也不会只穿一层衣裳，不然这老人家绝对会晚节不保的。 岳九月身为当事人之一，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县衙，县城是不允许牛车进入的，她还花了两文钱让人帮着看牛车。 “前边吵吵嚷嚷的，是怎么回事啊？” 县丞、县尉他们正在院子里乘凉，两人喝茶、吃点心、下棋，还有人专门负责打扇，好不惬意。 正下到紧要时刻呢，县尉绞尽脑汁的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走，偏偏还有人这个时候吵闹，影响他思考，立马语气不善的问向旁边伺候的小厮。 早就有懂事的小厮出去查看过了，立马恭敬地回答道： “回大人，前头是一群农民抓住了一个碰瓷的外地老头儿，说是想要大人审问出他的同伙来，省的以后又有人被碰瓷。” “碰瓷？” 县丞大人不解的问道： “那些农民是如何知道那老头儿是碰瓷的？” 一般遇到碰瓷的人，除了被碰瓷的那人，别人是如何分辨的出来？多数都是被碰瓷的那人自认倒霉，毕竟这事儿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小的听说，那老头儿是捂着膝盖说额头磕折了，因为他分不出波棱盖和耶了盖，哪个指的是额头，哪个指的是膝盖，这才让他们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小厮说着说着，差点儿笑场了，憋笑都憋的肚子疼了。 ------------ 380.莽撞的憨批老妇人 “哦？还有这种事？” 县尉大人说着，偷偷的伸出了一只手，两根手指头往前探啊探，终于摸到了一颗棋子，他用眼尾扫了一眼，确认不是自己的棋子，便不客气的要收起来。 可是，还不等他把棋子拈起来，就听县丞大人“咳咳”了两声，吓得他立马把手收回去了。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偷偷的扫了对方一眼，见县丞大人正微笑的看向他，他立马把视线收回来，故作一本正经的听小厮回话。 “……那些人都是这么说的，想来应该不假。” “走，咱去前头看看。” 县丞大人伸手划拉了一下棋盘，吩咐下人把棋子收好，便两手背在身后，先一步走了。 县尉大人见状，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惊堂木一拍，县丞大人一句“升堂”，堂下站立两排的三班衙役立马有节奏的敲着棍子，拖长了声调喊“威武”。 这些，岳九月在电视上都看过，就是没想到，她还有身临其境的一天。 虽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可岳九月该跪的还得跪，该当原告还是得当好了原告。 当然了，原告不止她一个，有十几个乡亲们呢！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 又是一声惊堂木，县丞大人沉声问道，其端坐堂上，官威十足。 原告们，集体沉默了。 他们也是一时激动，所以才会来到县衙，等看到了堂上的两位大人，以及三班衙役，尤其是那一声又一声的惊堂木，还有那衙役齐声喊的那句“威武”，让所有人上头了的那股子激情，立马烟消云散，只剩下了面对官员的恐惧。 岳九月倒是没有生出恐惧感来，却还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悄悄的左右看了看，大家都低头不语。 要是以前，她肯定也是沉默一族的一员，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敢招惹，不然下场她估计承受不了。 可这不是平白多出来的一世么，她觉得她可以大胆一些，大不了说不好的话，就是一顿板子嘛，顶多顶多顶多，也不过是命丧黄泉。 “回禀大人，俺们要告‘黄半仙’碰瓷！” 岳九月气沉丹田的这一喊，把身边的这些原告都吓得一哆嗦，纷纷侧过头来看她。 堂上的两位大人也是心脏突的一跳，被这个莽撞的憨批老妇人给吓得不轻。 还是头一次见不怕他们的农家老妇人呢。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不过是双方各自陈述，原告这边有个勇猛的岳九月，让其他原告慢慢的忘却了最开始的恐惧，一人几句的述说起来，如同菜市场般的喧闹。 “肃静！” 又是一声惊堂木，只是这次，原告们已经没有刚开始面对官员的惧怕了。 虽然原告们说辞混乱，可堂上的两位大人自然是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加上有大夫给被告做了检查，确认了被告身上无伤，膝盖上连油皮都没蹭破，这一状，自然是岳九月他们赢了。 ------------ 381.因嫉妒诱发的血战 接下来的要审问“黄半仙”，就跟岳九月他们这些原告无关了。 因为赢了，十几个人很是兴奋，有种为民除害的英雄自豪感。 激动过后，大家各自散去，只是心里的那种特殊感觉，是怎么也散不掉的。 岳九月也有些小兴奋，出了县城后，牵上牛车上路，开始摸索着学习驾驶牛车。 驾驶牛车的口令卖牛车的人已经教给她了，起步时喊“喔”，加速时喊“喔喔”，快跑时喊“喔喔喔”，“降档”停车时喊“喔吁”，左转跟驾驶马车一样喊“吁喝”，右转时喊“喔吁喝”，想“挂倒挡”喊“稍哦”。 她可是经过将近十分钟的死记硬背，才终于记住了这些口令，这可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不容易记事，实在是旁边还有卖驴的、卖骡子的，口令都是不大一样的，吵得她总是注意力不集中，记口令就费事了些。 回家的路上，岳九月“喔”“喔喔”“喔喔喔”了一路，前半路是为了学习驾车，后半路是因为好玩。 刚进村，路边田地里浇水、拔草的林家沟村民们，就发现了岳九月和她的牛车。 惊奇归惊奇，感叹归感叹，大家都知道岳九月有钱，别说牛车了，就是她买了马车回来，村里人也知道这是正常的，毕竟人家超级有钱啊！ 虽然但是，还是好羡慕啊！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就会有人忍不住酸言酸语。 “哟！看看！都看看！人家一个寡妇都把日子过起来了，又是盖房子，又是买地买山头的，如今连牛车都买回来了！咱们这些儿女双全、父母健在、兄弟一堆的，倒是过的连个寡妇也不如了！” “啧啧啧！没办法，谁叫人家‘福大命大’呢！饿得连野菜都吃不起了，随便刨个不知道的东西填肚子，都能刨出来五百两银子！” “行了！都少说两句！知道人家一个寡妇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恁一个个的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有这个时间，多薅两把草，恁家的庄稼说不定就能多长点儿！” “是啊，都快留点儿口德吧！别忘了，恁家里的地还种着人家地瓜藤呢！人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恁这怎么还‘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呢？” “恁这是咋说话的呢？会不会说话啊恁！谁骂娘了？” 有人嫉妒的心里冒酸水，就有人为岳九月仗义执言，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过好过赖那都是自己家的事儿，别说岳九月对全村人都算是有恩，就算是平常的一户人家，这么看不得人家过好日子，也太不像话了！ 可酸言酸语的人听到那话，气到肺炸，袖子一挽，伸手就要抓那人的头发。 还好旁边的人拦的快，避免了一场因嫉妒而诱发的血战。 岳九月可不关心谁对她羡慕嫉妒恨了，她一路“喔”着把牛车赶回家，也不知道老三老四的眼神儿怎么那么好，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回了家，看着牛车，双眼冒光。 ------------ 382.帮狗子翻身做检查 “哇！咱家也有牛车了！” 老四林朝北激动的一蹦三尺高，要不是怕累着小黄牛，他都想立马拉出去，驾着牛车绕着村子跑两圈！ 现在不能驾牛车也没关系，不是还可以喂牛吃草嘛！先跟小黄牛培养培养感情，明儿个它才会听他的话啊！ 不止林朝北兴奋异常，连林朝南看上去都比过年还高兴，不声不响的跟在林朝北旁边一起喂牛吃草，嘴角一直是咧着的。 “娘，以后咱家也有牛帮着耕地了，真好！嘿嘿。” “娘，明日着俺先使使行不？” “娘，这头牛是几个月大啊？俺还没注意是公牛还是母牛呢，三哥，恁将忙（刚才）注意了么？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三哥，以后这头牛就俺负责养着了，反正家里的鸡和兔子也是俺养着的，俺有养牲畜的经验，恁可不能跟俺抢哈！” …… 吃饭的时候，林朝北乐的还在嘿嘿直笑，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俺养狗。” 林朝南只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把林朝北给说愣住了。 狗？他们家里有狗吗？他怎么不知道？ “狗？咱家哪来的狗？” “娘买的。” 林朝南说着，弯了弯唇角，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娘买的？” 林朝北惊讶了，转过头去疑惑的问向岳九月。 “娘？” 岳九月有些无奈，她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牛和狗子的喜爱程度，毕竟那都不是一般农家能买得起、养的起买的，也就出现了如今这种情况。 她是早就发现了的，林朝北光顾着去看牛了，所以忽略了她正在给洗澡的狗狗们，小狗子们的叫声又不大，加上牛在鸡圈旁边拴着，他太兴奋了，所以就算听到了，估计也没在意。 倒是林朝南，先过来找她，一眼就看到了狗狗们，不但帮着岳九月一起给它们洗了澡，还帮着一起喂它们吃了饭，又热心的用麦秆给它们做了个狗窝，甚至还跟岳九月要了不少的碎布头垫在狗窝里，可宝贝了！ 当然，农村的孩子谁会不喜欢牛呢，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会儿牛，跟着林朝北一起喂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回来吃饭。 “嗯，在恁俩的屋子里。” 岳九月这话一说完，林朝北人就跑去了他们的卧室里，然后直接把狗窝给端出来了。 “哈哈哈哈！有三只狗呢！正好咱们三兄弟一人一只！” 林朝北这话，岳九月可不爱听，这狗子和牛可都是她的！ “这狗子恁可以养着，俺可没打算分给恁谁，别做梦了，想要就自己买去，牛也是。” 一个个的手里都有不少钱了，他们自己挖的药材，自己炮制好了送去镇子上的李家医馆里卖，卖的钱她只收了一半，剩下的可都在他们自己手里攒着。 别自己的钱不舍得花，看到她买了东西又眼馋，她是不惯着他们这种臭毛病的！ “这是牙（公）狗还是母狗啊？等到时候他们生了小狗，娘恁分俺一只呗！” 说着，林朝北就帮狗子翻身做检查。 ------------ 383.他想她活得久一点 “哈哈！有两只母狗！娘，到时候恁一定要送俺一只，最少一只哈！” 林朝北高兴得很，两只母狗，到时候生两窝小狗，那么多狗他娘肯定养不了，他绝对能分到一两只！ 岳九月：(*￣m￣) 好吧，那个时候她肯定得往外分，当然了，她也可以拿出去卖，只是，会有人跟她一样，喜欢养狗看家护院吗？ 有钱人的家里都是人工看家护院的，也就她这种农村妇女，才会因为家太大，人太少，而需要用狗帮忙看家。 就以前，家徒四壁，别说养狗看家了，人都吃不饱饭，哪里还用的看，老鼠来了都得哭着跑走。 “行！” 岳九月应了，虽然她也不是养不起十几只狗，可林朝北到底是她儿子嘛，总不能对他太苛刻了。 “娘，俺也要！” “嫲嫲，俺也要！” 林朝南和小嫚儿叔侄两个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岳九月，直到岳九月同意了，这俩人才又恢复了欢喜的表情。 真是，欠他们的。 岳九月无奈叹气，当娘当奶奶真的挺不容易的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主的孩子都长大了，不然，她还真怕自己养育不好几个孩子，万一养出个祸害怎么办？无论是祸害乡里，还是祸害家里，那都不是岳九月想看到的。 至于小嫚儿，那是林朝东和柳氏的责任。 吃过晚饭，岳九月便洗完澡后就睡觉去了，今儿个毕竟是走着去的县城，虽然走的近路，也骑过自行车，可山路到底是难走的，更累人。 睡之前，岳九月还听到隔壁屋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再加上三只小狗奶声奶气的汪汪声，以及周围不知名的虫鸣和蛙叫声，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娘！起床啦！吃饭啦！” 这么活力四射的叫醒服务，当然是家里最活泼好动的老四林朝北了。 “唉！起了！” 岳九月冲着门外回了一句，嘴里说着起了，人却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躺尸中。 她是百分百的起床困难户，每天早晨都要墨迹了又墨迹，直到觉得到了不得不起的时候，才会强制自己爬起来。 “娘娘娘娘娘！快起来！吃饭啦！” 知道了岳九月的属性，林朝北也是切换了相应的对策，那就是“轰炸式叫醒”。 他就不信了，在他的狂轰乱炸之下，他娘还能安稳的躺的住。 被窝里的岳九月被子往上一拽，盖住了耳朵，只留个脑袋顶在外头。 就算是这样，林朝北的声音还是如魔音穿耳一般的，往她的耳朵里钻。 所以，岳九月能怎么办呢？ 被子一掀，她认命的冲着外头吼了一句： “知道了！起了起了！” 堂屋里的林朝北听到岳九月不耐烦的声音，这才如斗胜的公鸡，昂着头得意的对着林朝南一笑。 林朝南都不惜的搭理他，家里又没啥非做不可的活儿，他们娘想睡个懒觉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是搞不懂这货，为啥突然就执着的喊岳九月早起吃饭。 林朝北：他只是想他娘能活得久一点。 ------------ 384.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原来，在麦收以后，林朝南、林朝北他们，累的好几天都不想起床吃早饭，岳九月也是怕他们早饭不吃容易得胃病，就把不吃早饭的危害跟他们说了，没想到林朝北不但记住了，还每天早上负责家里的叫醒服务，不知道岳九月现在后悔了没有。 至于林朝南，可能是每天都被林朝北第一个摧残，又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累的恨不能倒头就睡，所以就没联想到一起吧。 而同样生活作息的林朝北委培抹额天天像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这谁知道呢，可能是他天赋异禀？ 穿衣，叠被，洗漱，吃饭，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朝南和林朝北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东岭开荒，而是去院子外堆积着石头的地方，一块块的把石头用牛车拉回家里，然后开始建牛棚。 二虎也一起。 牛，在这个时代是很珍贵的，是耕农之本，连诸侯都“无故不杀牛”，可见牛的地位非常之高，宰沙耕牛吃肉那都属于违法行为，必须等到牛老死以后才能沙了吃，且牛皮、牛筋必须无条件上交官府，因为牛皮、牛筋可制作战靴、铠甲、束带、缰绳、马鞭、弓箭等，属于军用物资。 这会儿，小牛才一岁多，距离老死还有二三十年呢！ 刘氏洗干净碗筷，又把家里的卫生大体打扫了一遍，就端着一大盆的衣裳去了湖边，洗衣服去了。 而原本被林朝南偷偷抱回房间里的三只狗，现在成了小嫚儿的玩伴，一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小嫚儿，等会儿自己洗桃子吃哈，吃完了剩下的桃核别扔了，放在窗台上晒着，有用！” “知道了，嫲嫲！” 叮嘱完小嫚儿，岳九月就揣着买来的种子，拎着木桶、扛着镢，去了后山。 她这次买的种子都是常见的，她挑出来白菜和萝卜种子，每样种了一分地，这次又拿出来从商城里买的芹菜、香菜、大葱、茄子等种子，每样种下去三五粒。 偶然发现的嘛，总不能每次都是一大片吧，偶尔只有几棵也是正常的，次次都是一大片，那才不正常。 “娘！回家吃饭啦！” 山下，家里，林朝北再次开启了呼叫服务，准时准点的喊岳九月回家吃饭。 岳九月这次没回应，种了半天的菜，她累了，不想说话，嘴巴都不想张。 “娘！娘！娘！娘！娘！吃饭啦！吃饭啦！吃饭啦！” 林朝北开启了复读机模式，一遍又一遍的在家里冲着山上喊，这种行为连那些去后山挖野菜的村民们都见怪不怪了。 “朝北又喊他娘吃饭了，走吧，咱们也回家吃饭去。” “走走走，回家回家！” “唉！俺家的小子啥时候也知道出来叫俺家去吃饭啊？这回去早了还得自己做，回去晚了饭都凉了。” “谁家还不是呢！” “这霎儿是夏天，凉饭凉菜的，不正好么！” 一群年纪跟岳九月差不多的妇人们，对岳九月可是羡慕不已。 男人死了又咋样？人家日子还不是过的红红火火的，儿子还不是比他们家的更孝顺？ ------------ 385.她真飘了他很喜欢 夏天吃凉的爽口开胃？ 有些人觉得委屈，因为那代表家里没等他们回家吃饭；有些人却觉得确实挺好吃的，吃完了一碗还想再要一碗。 岳九月就是后者。 大中午的，一份凉面都不够岳九月吃的，却也没再买第二份，就怕屋子里味道太浓郁了，被属狗鼻子的林朝北给闻到了。 今天的午饭是跟平时一样，焯水的野菜切成段，加上切成丝的咸菜条，这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凉拌菜，再加上一碗野菜鸡蛋汤，吃的一般都是野菜窝窝头，不过现在的野菜窝窝头比柳氏做的窝窝头，放的面粉多一些，口感也就好了许多。 岳九月一如既往的吃不多，有时候是真的不饿，有时候吃不饱就回房后自己偷偷加餐，反正她是不会亏待她自己的。 下午没事，岳九月在家睡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后她自然就睡不着了，又开始惦记着她的世外桃源了，便琢磨着这两天要不要去一趟郡城。 他们朝阳郡是靠海的，不过他们村毕竟靠内陆，距离郡城有四五百里地，光靠两条腿走的话，她得从天不亮走到天黑。 有点儿后悔昨天怎么不直接买辆马车了。 不然，明天再去一趟县城，先把出行工具准备好了，后天再去郡城？ 反正要去郡城的事儿也不是特别着急，她就是突然想去郡城看看，看看海鲜，也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哪怕是水果树也好啊，她挺想早点儿把果园建起来的，到时候有水果吃不说，还能酿果酒，晒果干，不但冬天有的吃，关键是能赚钱啊！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了，钱能解决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没钱却寸步难行，比如现在，哪怕明面上她还有二百多两银子，照样还是每天都得变着花样儿的吃野菜。 这不是她想改善口味吃野菜，而是为了节省粮食不得不吃野菜，两种情况意义不同。 “娘！起床啦！吃饭啦！” 林朝北的叫醒服务，把岳九月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就穿上了衣裳，然后麻利的洗漱完，又三两口把碗里的野菜糊糊给喝干净了，背起筐子就要往外走。 她还记得昨晚决定要去郡城一趟的事情，可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今早竟然睡过头了。 要知道，她计划的是早上四点多起床的，闹钟都提前订好了。 可惜，闹钟不能放在房间里，所以被关掉了，就真的仿佛没有响过。 “娘，能去哪啊？” 林朝北好奇的问着。 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百分百的好奇心，实在是他娘这个盆，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那是十遍八遍都叫不起来的，今儿个突然就利索的起来了不说，眼见着她还要出门，别不是又要去县城吧？ “啊？去郡城啊！” 说完，岳九月突然回过神来，她还没买马车呢，得先去县城买了马车再说。 于是她改口道： “去县城，买马车去。” 林朝北：(＊ﾟ◇ﾟ) 他娘真飘了！ 不过他喜欢！ ------------ 386.稀罕不到一天的牛 “娘！恁说真的啊？俺也要去！” 林朝北激动的不行，才稀罕了不到一天的小黄牛都瞬间不香了。 “行吧。” 岳九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反正就是去县城买马车，她也没打算作弊什么的，去就去呗。 于是，除了在家要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刘氏不去，其他人全部爬上了牛车，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目的地，县城。 因为带着小嫚儿，所以还带了些吃的和水，为了防晒，岳九月还把斗笠戴上了，这一路倒是悠闲的很，除了空气闷热，路上颠簸。 “娘，县城到了！” 车停后，林朝南用袖子擦了擦一脑门的汗，然后跟林朝北两人，一盆搀扶着岳九月下车，一人把小嫚儿抱下车，再去把牛车交给城外看车的人。 林朝北本来还蔫了吧唧的，就是因为太阳太晒了，所以他才把赶车的机会让了出去，这会儿已经到了县城门口了，想到一会儿就能买到马车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斜对面的车马行，恨不能现在就过去牵一匹马出来。 “走，先去城里吃顿饭，歇歇脚。” 岳九月跺了跺脚，把长时间坐车的那股子麻劲儿缓过去，这才招呼着其他人朝着城门走去。 “小嫚儿想吃什么？” 小嫚儿最小，当然是优先照顾她了。 “嫲嫲，俺想吃大肉包子！” 小嫚儿说着，还“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 肉包子，也就过年那段时间吃过，后来虽然家里也没少了荤腥，可小嫚儿就是对大肉包子念念不忘，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来曾经吃过的那种味道，还想吃，却不敢开口。 因为她知道，家里穷，日子不好过，还需要天天吃野菜才能填饱肚子呢！ 这些话都是平时柳氏经常念叨的，所以，哪怕她今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求医问药，小小的小嫚儿也没有忘记她说的那些话，就跟被洗了腦一样，丝毫没有忘记。 也因为她人还小，又忽略了家里不止天天吃野菜，肉跟鸡蛋也是天天出现在饭桌上的，因此才不敢提出自己想吃的东西，不是怕挨揍，只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至于这会儿为什么敢提出来了，因为她看见岳九月带钱了，而且带了很多很多的钱！ 那么多的钱，她吃一个肉包子，肯定没关系的。 看着小嫚儿馋的都直吞口水了，岳九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她其实也挺想吃肉包子的，前天吃的那家就很不错，虽说不是那种馅大皮薄的，可还是非常的好吃，也不知道那馅儿是怎么调的，反正比他们家过年包的肉包子好吃多了。 “走，咱们买肉包子吃去！” 牵着小嫚儿的手，一边儿往她上次买肉包子的的那家店铺的方向走着，岳九月问小嫚儿： “小嫚儿能吃几个肉包子啊？” “一……两个。” 小嫚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来，不知道为啥又变成了两根。 岳九月也没计较，又问她： “除了肉包子，小嫚儿还有其他想吃的东西吗？” ------------ 387.四文一个十文三个 小嫚儿想了想，慢慢的报出一长串的名儿，其中糖葫芦是没有的，别的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毕竟她也没在夏天来县城买过零嘴儿。 “肉包子来！好吃的大肉包子来！四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 “菜包子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 老远，岳九月就听到了卖包子的吆喝声，她上次就是被这抑扬顿挫的叫卖声给吸引了，然后花了二十文钱买了六个大肉包子，被她一路逛吃个精光。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肉包子，一个包子跟她的脸盘子差不多大，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塞进肚子里的，反正她是在回到家之前就全部消灭了。 “老板，来十八个肉包子，再来五碗绿豆汤，一盘咸菜。” 岳九月付了钱，就率先走进铺子里，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身旁坐着小嫚儿，好奇的左看右看，最主要看的就是冒热气的蒸笼，她知道，那里头就是大包子。 这个点儿比正常午饭晚一些，所以店铺里只他们一家人在，包子、绿豆汤、咸菜很快就上来了。 “客观，十八个肉包子，五碗绿豆汤，一盘咸菜，齐活了！” 店家的声音还是那种似说似唱的调调，岳九月听得很有意思。 “好的，谢谢。” 道完谢，自然就是开吃了。 从装包子的笸箩里拿出一个递给小嫚儿，岳九月轻声哄道： “来，小嫚儿，小心烫哈，慢慢吃，不够咱再点哈。” 她就怕小嫚儿看到他们吃的快，几口一个就没了，会着急，万一烫到了、噎着了，就不好了。 “嗯嗯！” 小嫚儿听话的点头，然后忍不住用嘴唇碰了碰肉包子。 不是怕烫，是她奶奶还没开始吃呢，她当然不能先吃了，哪怕她现在正在疯狂的咽口水。 “来，二虎别害羞哈，敞开了肚皮吃就行，今儿个管饱！” 岳九月又主动递了个包子给二虎，她知道这小子平时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可一旦他哥他娘不再身边，就立马变成了老实听话的样子，就怕这孩子吃不饱饿肚子，她可不是那种苛待下人的人，一天三顿饭那必须得管饱的。 当然，灾年除外。 “谢谢老夫人！” 二虎诚惶诚恐的接过肉包子，说实话，他是不太敢吃的，他娘教过他们，身为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他这会儿就特别想跑出去，哪怕蹲在店门口一侧，也比坐在这凳子上让他觉得安心。 可是，他不敢跑。 因为他娘还说了，主子的话，必须得听！ 所以，她这会儿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让他出去吃，一个让他听主子的话坐下吃，可他现在的屁股底下跟藏了针一样，他真的是坐立难安。 “怎么了？” 旁边的林朝北看出来二虎的不对劲，一边啊呜啊呜的大口吃肉包子，一边儿侧过脑袋小声地问道。 “四爷，俺想出去吃。” 在这个家里，除了娘和大哥，二虎也就跟林朝北的关系还不错了，俩人都是调皮活泼的性子，算是比较合得来。 ------------ 388.仿佛有耗子磨牙声 林朝北不想为难二虎，因为他确实从未跟他们一家人同桌吃饭过。可他也不放心二虎一个人出去，万一被不长眼的欺负了怎么办？ 想了想，他端起碗来，示意二虎也端起碗，把碗里的绿豆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待二虎把绿豆汤喝完后，林朝北拿了两个肉包子给二虎，自己也是一手一个肉包子，对着岳九月说道： “娘，俺去门口那看看。” 俩人的小动作，大概只有小嫚儿没注意到了，她也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阻止，点头同意了，只叮嘱了一句： “别到处跑。” “嗯嗯，俺俩就在门口那看看。” 虽说他也不是头一回来县城了，可之前来都是有事情要忙的，只有这次是来买马车的，可以尽情的玩，他还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县城呢，所以，哪怕只是在包子铺门口看看，他也是很乐意的，反正他又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 别说，这一点儿，还真有岳九月几分真传。 俩人蹲在门外一旁的位置，在那一边儿啃包子，一边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时而偷偷说几句没见过世面的话，也算是怡然自得。 直到…… “这位小哥，我关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 一位留着灰白长胡子的老人家，一手握着一面灵幡，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灰白色的长胡子，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把林朝北和二虎唬的一愣一愣的。 “娘！娘！恁快来啊！” 林朝北下意识的喊娘，他现在觉得自己腿软的站不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到了人生的尽头。 “咋滴了？” 岳九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老四这么叫她，让她颇有一种孩子在外被欺负了，然后叫家长的错觉。 “娘，他，他说俺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这四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就好像是说他快要死了似的，所以林朝北才会觉得害怕。 “嗯？” 岳九月顺着林朝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梢一挑，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 “哟！老爷子这是碰瓷不行，又干回老本行了啊！” 岳九月语气可谓是讽刺至极，一边儿伸手想要把林朝北给拽起来，结果这孩子跟一摊烂肉似的，她拽不动，索性就让他坐地上吧，反正脏衣服也不用她洗。 “咳咳！咳咳！” 老人家惊的岔了气，咳嗽个不停，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半仙没想到他的运气竟然这么差劲，竟然一下子又碰到了那个送他进大牢蹲了半天的老妇人，想想牢里的耗子和跳蚤，他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嗖嗖掉，身上奇痒无比，耳边仿佛还有耗子“咔嚓咔嚓”的磨牙声。 “那个，误会，都是误会！” 黄半仙终于停下了咳嗽，连忙解释道，就怕解释慢了又被这老妇人给送去了县衙，他可不想再去丢一次脸了。 “误会？黄半仙这话指的是什么？前天说俺有血光之灾，今儿个又说俺儿子有血光之灾，咋滴，俺全家难道要被灭门了不成？” ------------ 389.电视小说不白看的 黄半仙被岳九月质问的额头都冒冷汗了。 灭门？！ 这个名头也太恶毒了，他担不起！ 血光之灾又不是非一定攸关性命，就说他们正在吃包子，不小心咬到舌头了，那不也是血光之灾嘛！ 他不过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忽悠俩钱儿换顿饭吃，怎么就扯到灭门上了？就知道恐吓他小老头儿！ “没有那么严重！若是真关乎性命了，以老夫的本事，若要化解，必然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行！老夫所说的血光之灾，不过是日常所遇的普通的血光之灾而已！” 最后几个字，黄半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就怕这老妇人耳朵不好使听岔了，再污蔑他。 “普通的血光之灾？怎么个普通法？” 岳九月今儿个还真要让这个“半仙”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不可，省的下次又拿什么“血光之灾”来吓唬她。 “就，就普通的。” 黄半仙磕巴了，有些话，真的不能说的太明白啊，不然，他还怎么凭借这个挣钱了？ 岳九月笑了，幸好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那么多的电视、小说的，她也不是白看的。 “比如，缝衣裳的时候，手指头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比如，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比如，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嘴唇？比如……” 黄半仙没想到，这老妇人竟然看穿了他的“本事”，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尤其这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让他又有了前天发展新业务时，他因为不分什么“波棱盖”“耶了盖”的，最后被送去县衙，关进大牢的悲惨经历了。 他很想转身就跑，可他又自知他跑不过面前这三个大小伙子，索性放弃了，像条待宰的咸鱼任人鱼肉。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岳九月可不知道这位黄半仙连转世投胎的事情都想到了，她又不是什么大恶人，也不想要匡扶正义，不过是想让这位黄半仙明白，她懂他的套路，让他以后能离她和她的家人远一些。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被忽悠，岳九月就不管了，万一就是有人信这个呢？ 这可不是瞎说的，在现代都有这种人，而且许多人都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这个时代信的人只会更多，毕竟这可是“血光之灾”啊！谁会拿自己的、或家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所以，多说无益，岳九月只要保证这人不忽悠她们一家人就行了。 见黄半仙不再强行分辩，岳九月便也没有赶尽杀绝，也怕真把这人的饭碗给砸了，到时候再给家里惹来什么麻烦，便板着脸说道： “恁走吧。” 黄半仙这次倒是疑惑了，他都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架去县衙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不过，能不去县衙是好事，黄半仙对着岳九月施了个礼，淡然一笑的说道： “这位老夫人，玄门中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 390.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黄半仙说完这句话，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别说，还真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儿了，反倒是让许多人对岳九月之前的那些话产生了怀疑，越发的相信黄半仙是真的灵验。 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淡然，为什么就算是被岳九月这么无理的冲撞，他都能毫不计较的潇洒离开？ 当然是因为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啊！ 于是，有很多人冲着已经离开的黄半仙追了上去。 黄半仙：（｀Δ´）！ 又来！ 他下意识就要逃，结果因为年老体衰，他这脚下刚起步，就被好几个人追上了，不由得脸色煞白，无语问苍天。 就非得再让他经历一次大牢一日游吗？ 上次是因为调查清楚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团伙，而且他怎么说也来曹律县好几天了，所以没查出问题来，当天下午他就被释放了，主要就是不想给他免费提供吃住。 这次…… 算了，就当再去大牢里免费吃顿饭吧！ 刚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就听追上来的几个人满含热切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半仙，恁能给俺看看不？” 黄半仙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些人竟然不是来抓他去县衙的吗？ “黄半仙，恁也给俺看看呗！看看俺什么时候能发财啊！” 另一个人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都差点儿戳到黄半仙的下巴了。 黄半仙愣住了，那老妇人都那样说了，这些人还追过来要看相，这些人是不是…… 嗯，算了，还是赚钱吃饭最重要，他就大人大量的原谅这人的无理了。 “这位爷，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相逢即是有缘，我这有我师傅亲手画的平安符，能保你这次平安度过，只需要二十文钱即可。” “这位爷，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怕财运不通，我这里有我师伯亲手画的财运符，能扭转你的一次财运，这财运符稍微贵了些，一枚符要五十文钱。” “这位爷，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 突然客似云来，黄半仙艰难的维持着高人风范，等好不容易把他的财神爷们打发走了，他抚摸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还算淡定的去了个平时只能眼馋的饭店里，点了两菜一汤一饭，还要了一壶酒，悠哉悠哉的吃喝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黄半仙不由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畅快的吐出一口气，这才是生活啊！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一壶酒很快见了底，黄半仙酒兴渐起，又要了一壶酒，很快又见了底。 等吃完这顿饭，黄半仙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走路都迈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就这样，他都没忘了拿他吃饭的家伙什。 晃了晃脑袋，黄半仙拄着灵幡往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还是人家小二就搀扶着出去的，就怕这人在店里磕着碰着被赖上了。 出了店门，小二就松手了，目送着黄半仙歪歪扭扭的拄着灵幡往前走去。 ------------ 391.一百文钱一只喵喵 黄半仙的事儿过去了，岳九月他们吃完了包子，又给小嫚儿买了她喜欢的零嘴小吃，一家人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了，便慢慢逛游着出了县城，准备去买马车去了。 马跟牛可不一样，牛可以拉木板车，也可以拉犁耕地，马却只能用来拉马车，或者家里人可以学学骑马，这也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逃命什么的，还挺管用的，总比两条腿跑的又快又利索。 挑马匹，这活儿一家人还真没个懂得，好在今天带林朝南、林朝北兄弟俩来了，好歹当初来县城卖地瓜苗的时候，跟县衙的衙役们混的比较熟了，这时候就用上了。 “老哥儿，快帮俺们看看，这些马，哪匹最好？” 林朝北最是活跃，立马去城门口拉了个守城的小队长过来帮忙长眼。 “好说好说！” 那小队长答应的干脆利索，立马带着林朝北去挑选马匹去了。 岳九月倒是也想跟着去听听，好歹也能长长见识，可惜小嫚儿害怕马，拉着她不让过去，还一直往旁边鸡鸭鹅那边拽她，岳九月看着那边有卖小鸭子和小鹅的，这个季节能有，倒是挺少见的，岳九月索性就带着小嫚儿过去了。 烤鸭烤鹅什么的，腌的咸鸭蛋咸鹅蛋什么的，还是非常诱人的，至少岳九月一看到鸭子和大白鹅，就想到了这两种最常见的吃法。 至于炒鸭蛋鹅蛋，岳九月没想过，毕竟鸡蛋就自己够腥了，鸭蛋鹅蛋只能更腥。 毕竟她也是没啥见识的人，要想知道鸡鸭鹅和它们的蛋更多的吃法，就只能去商城里搜索人家卖什么了。 岳九月最期待的，就是商城里能卖书，最好是关于做饭菜的书籍，她会的只有几种家常的做法，想吃好吃的，只能再去学习。 其次就是关于种植的书籍，好歹她现在是个有着六百多亩地的地主婆，怎么也得比别人更会种地才行啊。 “嫲嫲，恁看，那是什么？” 小嫚儿指着卖鸡鸭鹅里边的一个摊位，一个木笼子里放着两只猫咪，都是橘黄色的，只是猫这种动物小嫚儿没有见过，所以才格外的惊奇。 当然了，小嫚儿也没有见过鸭子和鹅，只是她的视线在那两只猫给霸占了，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小动物了。 “那个是小猫。” 岳九月解释了一句，就牵着小嫚儿的手走向摊位。 “老板，这两只猫是怎么卖的？” 老板：(＠￣ー￣＠) 猫？ 行吧，猫就猫吧，那也是有钱人家才能养的起的宠物，价格也是不低的。 “一只一百文钱，不二价！” 摊位后的老板眼也不眨的说出令人惊叹的价格，引得附近的人都频频侧目，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板能叫出这么高的价格来。 看完后，众人不言语了。 要么是不认识的，要么以为那是老虎幼崽，也有认识的，和听到岳九月问话的，知道那是猫，也都不觉得这个价格高了。 猫，那这个价格还真不算高了，毕竟没钱谁养这个？ ------------ 392.待宰的肥羊上门了 狗能看家护院，所以家里有人往后倒也不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猫能捉耗子，可大部分人都是买猫咪给家里的夫人小姐们当个解闷儿的宠物，比如电视剧里谁家小姐的猫咪发疯伤了人，哪个妃子的猫咪抓伤了受宠的妃嫔等等。 所以，猫咪真的不是一般人家养的，至少在这个时代不是，那都是镶金边一样的存在，但凡出现，就没有便宜的，而且一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谁不是往高门大户里送的？能多卖好些钱不说，还能跟高门大户里的管事搭上线，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岳九月二话不说就买下来了。 她也是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只是以前养活她自己都难，偶尔在路边遇到一只流浪猫或者流浪狗，她都要停下多看两眼，只能多看几眼。 现在她有钱有地，别说几只猫猫狗狗了，就是几十只，几百只，她也养的起，而且狗狗能帮她看家，猫咪能吓唬的耗子不敢来家里偷粮食，都是集可爱与真本事于一身的好宠物，养多少她都不嫌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老板收摊走人，岳九月开心的都忘了自己刚才还谗烤鸭烤鹅馋的流口水了，光顾着逗弄猫咪了。 突然，岳九月想起什么似的，跟小嫚儿严肃的说道： “小嫚儿，这两只猫咪可都是我的，你只能喂它们、跟它们玩。” 她就怕小嫚儿会以为她这是买给小嫚儿的，毕竟是小嫚儿提醒了她才注意到的，并且二话不说就买了。 可这猫咪是她买的，所有权必须是她的，她不会因为小嫚儿是个孩子，就割舍自己的喜好，她没那么大方。 “哦，俺知道了嫲嫲。那，等猫生了小猫，嫲嫲能送俺一只吗？” 小嫚儿并没有因此不高兴，她也没有误以为岳九月是给她买的，毕竟有狗狗那个前车之鉴在，小嫚儿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行！” 岳九月没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几百只猫她能养的起，不代表她就要养几百只猫啊。 “谢谢嫲嫲！” 小嫚儿开心的笑了，她将是家里第二个拥有小猫的人了，四大大顶多排第三！ 岳九月挼了挼小嫚儿肉乎乎的脸蛋儿，听到小鸭子和小鹅“嘎嘎”的叫声，这才想起来她最初过来是想买鸭子和鹅来着。 “老板，这鸭子和鹅是怎么卖的？” 卖鸡鸭鹅的老板：(＊ﾟ◇ﾟ) 待宰的肥羊啊！要发财了！ “鸭苗二十文钱一只，鹅苗三十文钱一只。” 岳九月闻言，气的瞪着大眼睛就怼他： “有恁这么坑人的？一只鸭苗就二十文钱！比一只大鸭子都贵，怪不得恁卖不出去呢！ 马队长！马队长！恁过来一下！这里有个卖鸭苗的坑人呐！一只鸭苗就要二十文钱！一只鹅苗要三十文钱！” 正好看到林朝南他们一行四人从马市出来了，岳九月连忙冲着那个衙役小队长挥手，想要借着东风敲打敲打这个“见风使舵”的坑人老板。 ------------ 393.马队长他一心为民 马队长他们本来就是过来找岳九月的，马已经看好了，得付钱啊！ 听到岳九月说的那些话，马队长他们快步走过来，对着卖鸡鸭鹅幼苗的老板训斥道： “嘿！你这老小子怎么什么人都敢坑？就不怕哪天踢到铁板被人给做了？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兄弟的娘，记住了没有？” 那小老板早在岳九月冲着马队长告状的时候就吓得两股战战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难得遇到一个人傻钱多的，没想到人家不是真的傻不说，人家的后台也不是一般的硬啊，他得罪不起！ “记住了！记住了！大娘对不起啊！都是俺有眼不识泰山，这样吧，这些鸡鸭鹅都送给恁了！” 能花钱消灾是最好的，千万别被记恨上了，到时候那就不是破财消灾了，谁知道最后破的是啥？ “倒也不用，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挣几个钱可不容易。 谢谢马队长给俺主持公道了，一会儿放衙了，请官爷们吃个酒，俺这些老百姓就靠着恁这些官爷们保护了！辛苦恁了！” 岳九月说着，就从荷包里抓了一大把的铜板递给了马队长。 “大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尤其在有好处的情况下。 有马队长镇场子，卖鸡鸭鹅幼苗的老板再不敢随便开价了，老老实实的给了岳九月最低价，岳九月还真把这些幼苗都给包圆了。 价格便宜，加上她们今天是赶着牛车来的，一会儿还要买马车，有足够大的空间把这些幼苗都给拉家里去。 “娘，今儿个可多亏了马队长了，不但给挑了一匹最好的马，而且价格还特别公道，一匹马只要八十两银子！” 林朝北叽叽喳喳的说着对马队长的感谢，可口头感谢怎么够？岳九月直接给马队长塞了半两银角子。 “谢谢马队长了！今儿个可多亏了马队长了，咱们县有马队长这样一心为民的官爷，绝对是俺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福气！” “过奖了！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马队长被岳九月又是银子，又是铜钱，又是好话给夸的，嘴角那是一直就没有落下去过。 而且，“一心为民”“百姓的福气”这些话，一般都是夸县太爷他们的，现在被岳九月这话夸着，这马队长的虚荣心那是被极大的满足了，他都跟县太爷一个样儿了呢，总有种他跟县太爷也不差多少的错觉。 彩虹屁吹完，马队长又脚下飘飘然的跟着林朝北一块儿去买马去了，可能是岳九月夸的太厉害了，马队长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真心夸赞，所以还真的“一心为民”了一次，又给岳九月省下了九两银子。 七十两银子一匹马，节省下来的十两银子，活学活用的林朝北直接给了马队长一两银子做感谢费。 马队长收获满满的回去继续当值去了。 岳九月他们套好了马车，初学者林朝北坐在车辕上，马鞭隔空一抽，嘴里喊了一声“驾”。 ------------ 394.马车差点翻沟里了 “吁……” 林朝北来了个急刹车。 因为是初学者，技艺不熟练，又因遇到突发事件太过紧张，缰绳拽的太紧，拽的马儿不舒服，差点儿导致马车翻沟里了。 等他跟林朝南好不容易合力将马车拽停，受惊吓的后劲儿才终于敢暴露出来，他直接腿软的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张大嘴巴喘着粗气，耳朵里嗡嗡的响。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差点儿就出事了！ 而林朝南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是哥哥，林朝北已经腿软的不顶事儿了，他得顶起来。 “恁是不是不想活了！恁要是不想活了，随便找个地方怎么解决恁那条小命不行，跳河、跳崖、上吊、喝药，想死的办法多的是，非得拉着俺一家子给恁垫背？恁也不怕害死俺家这么多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岳九月的脑袋钻出马车就破口大骂。 因为天气太热，加上她跟小嫚儿也没什么值得避讳的，所以她们坐的马车是开着马车门的，正好也多透点儿风进车厢，让娘俩凉快凉快。 所以，当她看到这死老头儿不知道怎么跑到马车前头的时候，她赶紧一手拽着已经磕趴下的小嫚儿后背的衣裳，一手紧紧的抓住门框，俩人这才没有被甩出去。 身上磕磕碰碰的伤在所难免，她都疼得不行，也不知道小嫚儿怎么样了，骂了黄半仙几句，岳九月就缩回车厢，关上门，打算查看一下小嫚儿的身体。 这里离县城不算远，若是需要，掉头回去找大夫也方便。 “小嫚儿，觉得哪疼啊？哪里疼要说知道吗？千万不能忍着！” 岳九月看着鼻子红彤彤的小嫚儿，心疼的问着。 “嫲嫲，俺鼻子疼，下亥（下巴）疼，拐肘子（胳膊肘儿）疼，波棱盖（膝盖）疼，也不大疼，就刚磕着的时候疼得厉害，现在不咋疼了。” 小嫚儿一边说一边指着疼得地方，岳九月一一查看，其他位置还好，只是红了，连油皮都没破，就下巴严重一些，磕的皮肤下出血了，不过因为皮没破，所以血就没有流出来。 小嫚儿受伤不严重，岳九月就放心了。 大概是没有亲自生过孩子，所以刚才岳九月的第一反应是出去把罪魁祸首骂一顿，第二反应才是看孩子怎么样，她心里心虚的很，幸好小嫚儿没事，不然…… 不然怎么着，她也不知道，最起码她得内疚一辈子。 “不怕不怕哈，摸摸毛吓不着！” 岳九月抱过小嫚儿放在腿上，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哄着。 还好没事！看来，这马车上得钉上几根安全带了，别出现突发事故，外面看着好好的，她们却在马车里滚来滚去，磕来磕去。 安静下来，岳九月突然听到外面那个差点儿害的他们出车祸的罪魁祸首的声音，声音不大，而且吐字含糊不清，隐隐约约的能猜出来，他好像是在说“救救我”。 救他？当时他们吃完饭路过他的时候，可是看到他被很多人求着卜卦呢！ ------------ 395.放完狠话嗖的窜了 难道是，被打劫了？ 岳九月只能想到这一点，毕竟这黄半仙刚才给那么多人卜卦，赚的钱肯定不少，被有心人惦记上也实属正常。 毕竟，打劫可是来钱最快的办法了，这种只想不劳而获的人到哪儿都不缺。 岳九月没管外面的事儿，只抱着小嫚儿轻声哄着，刚才那一出她都吓得不轻，小嫚儿只会更害怕，现在得好好哄着不说，晚上还得多多注意，说不定会发烧呢。 外面，林朝南朝着地上的黄半仙走了几步，就闻到了刺鼻的酒臭味，知道这人是喝多了。 他蹲下身，想要探探对方鼻息，看看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嘴里还念叨着“救救我，救救我”。 突然被一个“死人”握住了手腕，倒是把林朝南给吓了一跳，直接把那只手给甩开了，人也后退了好几步。 “噢！疼疼疼！三哥？” 被踩住手的林朝北疼得噢噢叫，人也不瘫不软了，扭过头看向林朝南，不小心就看到躺在路中间的黄半仙，也顾不得问林朝南怎么了，待林朝南挪开了脚，他就立马气势汹汹的找黄半仙算账去了。 “恁这人怎么回事？嫌活的久了，找死？恁要不想活了怎么死不行，非得往俺家马车上撞，咋滴，又想讹人啊！” 黄半仙上次想要碰瓷的事儿，岳九月在黄半仙走了以后，就跟他们说了，知道这老头儿为了坑钱不择手段，没想到他都坑了那么多人的钱了，还不知足，还想要继续坑他们，这怎么能忍？ 况且，刚才可是因为他，他们一家人差点儿就…… 林朝北都不敢想，若是刚才赶牛车的三哥没能及时过来帮忙，他娘和大侄女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林朝北就火气上涌，冲着还在念叨着“救救我”的黄半仙，抬脚毫不客气的踹了出去。 “唔！” 黄半仙被踹的从趴着变成了躺着，被踹的位置好似“咔嚓”了一声，当然了，也没人在意，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岳九月才不管林朝北是不是在欺负老人家呢。 她到现在都惊魂未定，还得哄着大孙女，哪有空关心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肋骨断了。 疼痛，倒也让黄半仙清醒了几分，他喘着粗气，使劲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朝北，也不知道看清了人没有，朝着林朝北唤道： “救救我！救救我！” 林朝北：≡￣﹏￣≡ 突然就踹不下去第二脚了。 他刚才明明恨不得把这个只会坑钱、又差点害死他们的老头子，一脚踹死算了。 可看到对方朝着他伸出来的手，那努力求生的样子，让他觉得对方一把年纪了还混成这样，好可怜！ 林朝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继续骂道： “都一把年纪了，别整天想着坑蒙拐骗的，恁这次也就是遇到了俺，而且俺家人都没出事，不然，有恁的好果子吃！” 放完狠话，林朝北就嗖的一下窜到了林朝南的身旁，小声地问道： “三哥，这人咋办啊？” ------------ 396.这一路上天人交战 “不用管。” 林朝南说完，就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冲着马车内的岳九月和小嫚儿说道： “娘，小嫚儿，坐好了哈，咱们要走了。” 林朝北：๑•́₃•̀๑ 不是，驾马车的不是他吗？ 可想想刚才的经历，他又不好意思要求林朝南下来换他上，只能闷闷不乐的上了牛车。 “四爷，那个人怎么办？” 一直牵着牛缰绳怕牛跑了的二虎问道。 “凉拌！” 林朝北说完，晃了晃牛缰绳，“喔”了一声，又“喔喔”了两声，牛车加速去追马车了。 走出去有一里地了，林朝北自己默默的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又调转车头，直到黄半仙身旁才停了下来。 “真是麻烦！” 麻烦归麻烦，他还是不忍心看着老人家就这么躺在路上等死。 这附近几里地外虽然有村子，可从县城回村有专门的小路，谁会绕远路回家呢？ 再远的村子，就很少有人往县城去了，谁家闲着没事会往县城跑？也就离得近了，可以时不时的带上家里种的青菜或者攒的鸡蛋，去县城里换几个铜板。 将黄半仙抱上牛车，调转车头，林朝北“喔”了好几声，加速再加速，再次努力追赶马车。 没办法，谁叫牛车墨迹呢，就算超级加速，也是追不上正常速度的马车的，除非林朝南没让马车跑起来。 可是，这可能吗？ 果然，林朝北直到回家，都没有看到马车的影儿。 “娘！三哥！这个盆放哪儿啊？” 林朝北背着黄半仙，站在堂屋门口问道。 他自知理亏，这人明明是个害人精，他却不忍心看着他躺在路上等死而带了回来，他知道这是给家里找麻烦，可他就是不忍心。 大不了，他在家里的一切吃用，他都自己掏钱，然后等他好了以后，就把他撵出去！ 这是他一路上天人交战，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解决办法。 “家里没有空闲的屋子给他住。” 岳九月眉眼不抬的给了这么一句话。 林朝北焦急的问道： “那，让他住西屋行不行？” “随便。” 岳九月说完，水也不喝了，领着小嫚儿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她坐在堂屋里喝水，是渴了，也是在等林朝北。 林朝北年纪小，是家里最天真活泼的孩子，知道他掉头回去了，他们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人都被他接回家了，总不能真的不管，林朝南早就驾着马车去镇上请李老大夫去了。 “二虎，来，帮把手！” “唉！来了，四爷！” 听着外面的动静，岳九月只能祈祷那个黄半仙能对得起林朝北的这份纯真的善意，不要上演一出农夫与蛇。 不过，就算真的上演了也没啥，正好给林朝北上一节现实的课程，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残酷，善心不一定能换来善果的。 “小嫚儿，要睡会儿？还是洗个澡再睡？” 小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往岳九月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 397.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唐县令今儿个心情不错，还跟着林村长一起下地拔草了，虽然一直弯着腰很辛苦，日头也很晒，可他觉得很满足。 只要风调雨顺，田地里就能有好收成，农民的日子就不算难过，这就是他身为父母官的成就。 “咦？那是谁家的马车？” 唐县令拔草的间隙，时不时的就会站起身来舒展舒展身体，偶然就看到了行驶在田间路上的一辆马车，不由得就问向林村长。 林村长闻言，眯着眼睛使劲看，终于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回答道： “这，看赶马车那人，好像是家明家的老三，哦，就是皇帝赏赐的林岳氏的三儿子，这辆马车应该是林岳氏买的，以前没见过，可能是今儿个刚买的。” “哦，是她家啊！” 他还以为是这个村的人有什么有钱人家的亲戚，听到他这个县令在这，想过来巴结关系的，没想到竟是他误会了。 不过，这种想法只他自己知道，他不尴尬。 没过多久，那辆马车又朝着村外驶去，唐县令估摸着林村长应该是不清楚那马车又干啥去了，索性也就没问。 不过，林家沟村出了一辆马车，虽然这辆马车很大可能是用皇帝赏赐的银子买的，可唐县令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这可是他慧眼识人的结果，他自称是林岳氏的伯乐，没错吧？ 唐县令沾沾自喜。 林村长也不可能真的让唐县令跟着家里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是在唐县令午睡过后才出来的，这会儿也不过干了才半个时辰，看到唐县令时不时的就要站起来捶捶腰，林村长就心跳加速心慌慌，就怕把唐县令给累坏了。 人家可是拿笔杆子的县令大人，是他们的父母官，万一要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就是赔上小命儿也赔不起啊！ 林村长的焦虑唐县令不懂，他现在就一边儿薅着杂草，一边儿等着那辆马车回来，他想知道林岳氏这是又要干什么。 没想到，还没等到马车回来，又回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没车厢阻挡视线，唐县令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驾驶牛车的那人也是林岳氏的儿子，好像还是最小的那个。 这林岳氏不得了啊！ 听说她给她的儿子一人买了一座山头，她自己还有六座山头，去年买的三座山头全都圈起来了，今年买的另三座山头要等秋收以后再圈起来，以后那就是一个占地六百多亩的大型庄园了啊！ 若是经营的好，林岳氏这辈子都能很滋润的生活了。 让他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啥时候他也能过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啊！没有世子之争，没有党派之别，为官路上也没有挡路石，大家齐心协力为国为民，把东华国建设成为最强大的国家，等他年老辞官以后，他也就能过上这般世外桃源的生活了吧？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世子之争怎么可能没有？党派之别怎么可能没有？谁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官之路顺风顺水？他家里人都有很多看不惯的呢！ ------------ 398.定是喝多自己摔的 所以，看到生活如意的农民，这些能吃饱穿暖就会很知足的人，他的心里也是满足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欲望不容易达到吧，所以才会羡慕这些很容易就能满足的人，也愿意帮助他们实现这种小小的愿望。 而且，他觉得，这个愿望，他们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因为，林岳氏。 因为，她发现的地瓜。 嗯？马车回来了。 其实他挺想知道那辆马车又出去一趟是干什么去了，不过，对方到底是个寡妇，他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到底人言可畏，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了的好，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没再去过岳九月家的缘故。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家沟村里关于他和岳九月的谣言，他可是门儿清的！ 侍卫们，也不是吃白饭的，村子里流传着关于他的谣言，他们听到了，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女人嘛，就爱闲说东家长西家短的，看到路上一男一女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她们都能脑补出五六十集的精彩内容，无论是京中贵妇，还是乡野妇人，在这一点儿上好似也没啥区别。 马车毫不停歇的进了村子，唐县令看着马车消失后，捶了捶腰，就再次弯下腰去薅草了。 当农民也太辛苦了！ 他现在好像也不咋期待什么世外桃源了，光拔草就能把他累趴下，若是从初春开始，一直忙到秋收，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还能不能活着了。 算了，出来一趟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明儿个去林岳氏家的地里看看，下午就回县城吧，他觉得在县衙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 (︶.̮︶✽) 林朝南就比林朝北晚了一小会儿到家，林朝北刚把黄半仙给放到了炕上，就听到了李老大夫“哎哟哎哟”的叫唤声，立马一脸惊喜的迎了出去。 “李大爷！三哥！” 他还以为三哥回房休息了，没想到竟然是去镇上接李老大夫去了，三哥果真是对他最好的三哥！ “谁受伤了？人在哪呢？” 李老大夫也没空跟林朝北寒暄，更没功夫看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他就是奔着病号来的，病号当然是第一位的。 “哦，李大爷，人在这里。” 林朝北引领着李老大夫进了西屋，一眼就能看到躺在炕上一个昏迷的老爷子，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嘴唇都是苍白的。 “怎么伤的这么重！” 李老大夫也只是感叹一下，并没有指望有人回答，因为这么严重的伤势，肯定不会是这家人打的，不然还费劲巴拉的请他过来医治啥？ 闻着浓郁的酒气，李老大夫猜测这人可能是喝多了自己摔的，然后被这家人遇到了，就好心的带了回来。 就是吧，他们搬运的时候太不小心了，导致这位老人家来了个二次受伤，三次受伤，这才是老人家昏迷不醒的原因。 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林朝北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开口，而林朝南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想法，没那个必要。 ------------ 399.心疼刚买回来的马 “唉，这伤的太重了！这位老爷子年纪大了，恢复起来就比较慢，今晚上多注意着些，若是发烧了就用温水给他擦擦身子，明早儿要是烧还没退，就去镇上接俺。这段时间得尽可能的让他躺着，不要乱动，这是药方，恁弟兄俩谁跟着俺回去拿药？” 李老大夫一边儿给黄半仙正骨治伤，一边儿碎碎念叨着。 这个时候，岳九月出来了。 “李大夫，俺家小嫚儿今天被吓着了，恁能不能过来看看她？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跟俺说哪里疼，后来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问她什么，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岳九月怎么可能不担心。 “行。” 大夫，本就是救死扶伤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没什么大碍，身上的伤都是磕磕碰碰出来的淤青，不用管没几天也就好了，就是惊吓过度，今晚可能会发烧，俺给开一副安神汤，再给她开一副退烧药，若是夜里烧起来了，就煎给她喝。” 听到李老大夫说小嫚儿没事，岳九月这才安心了。 想就李老大夫在家吃饭，李老大夫拒绝了。 去送李老大夫的，自然是林朝南了，他可不想留下来照顾那位坑人的惯犯，而且，马车他还没玩够呢！ 就是吧，有些心疼这匹刚买回来的马，都跑了二三百里路了！ 送李老大夫回镇上医馆，顺带着把药拿了，林朝南这才驾驶着马车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天都已经黑了，在外边跑那就是喂蚊子的，家里好歹还点着熏蚊子的药草，虽然味道不好闻，可没有蚊子在边上嗡嗡嗡的咬人，晚上睡得也香甜啊。 回到家里，林朝南把药扔给林朝北去熬药，他则是把马车卸下来，然后牵着马去牛棚里凑合一晚上，吃的草是下午二虎回来后去割的，还给了它一个专属的喝水用木桶。 这待遇，真的是比人都不差了。 林朝北一下熬了两份药，一份是小嫚儿的安神药，一份是黄半仙的消炎药。 而其他人都在堂屋里等着林朝南回来吃饭。 至于林朝北，人是他带回来的，自然由他负责，晚会儿吃饭也没什么，又不是不给饭吃。 “娘，小嫚儿的药熬好了！” 林朝北垫着粗麻布端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陶罐进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陶罐里的汤药倒进碗里，随后就快步出去了。 西屋的黄半仙还等着喝药呢！ “小嫚儿，来，慢慢吸溜着喝，喝完了就好好的睡一觉，今晚上恁跟着俺睡哈。” 小嫚儿没什么胃口，吃了没几口就不吃了，岳九月不会哄孩子吃饭，见怎么说她都是摇头拒绝，也无奈。 好在，喝药这一点儿，没用岳九月多哄，她自己乖乖的皱着眉头把药都喝完了。 “啊，张口，吃颗蜜饯甜甜嘴。” 岳九月给小嫚儿的嘴巴里塞了一颗蜜饯。 蜜饯，就是今天小嫚儿说的一溜儿串的好吃的其中的一种。 小嫚儿吃着蜜饯，眉眼弯弯，看上去倒是好了一些。 ------------ 400.已经不再是手残党 晚上，岳九月已经做好了夜里还会被偷袭的准备，也怕小嫚儿会发烧，所以一晚上没合眼。 没想到，小嫚儿没有在梦里练功夫，这倒是挺让岳九月意外的，过了个年，长大了一岁，变化这么大的吗？ 小嫚儿夜里没发烧，岳九月在早上吃完了早饭后，把小嫚儿交给了林朝南和林朝北，她就放心的回屋补觉去了。 “娘！娘！快起来！县令大人来了！” 林朝北把门砸的哐哐响，这让正在睡觉中的岳九月突然受到了惊吓，好似掉落悬崖的感觉，无处着力，一下子人就醒了。 “娘！娘！县令大人来了！恁快点醒醒啊！赶紧了啊娘！” 林朝北还在那哐哐砸门，听声音就知道他急得不行。 “起了起了。” 岳九月揉着又疼又胀的脑袋，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不就是县令大人来了吗，又不是来给她发钱的，有什么可激动的。 岳九月闭着眼睛开始梳头发，她现在能随手就挽一个简单的发髻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连鱼骨辫都不会自己编的手残党了。 洗漱完后，戴上斗笠遮阳，岳九月便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跟着林朝北往唐县令去的山头上去了。 没办法，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尤其还是通宵，简直要了她的老命了！ “拜见县令大人！” 虽然唐县令每次都说不用多礼，可礼多人不怪，哪怕她行的礼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好歹让人挑不出失礼之处，她可不想习惯了以后见到唐县令不行礼，万一以后再被人抓到这个错处，被打板子那都是轻的。 “林老夫人不用多礼，见到本官不用行礼。” 这位老夫人可是他的“功绩”啊！对待“功绩”当然要语气温和，态度良好了。 岳九月啥话都没说，就跟在人群的后头，哈欠是一个接一个的，听着他们有问有答的，问问题的自然是唐县令，回答问题的不是林村长就是林朝南和林朝北，他们从一座山头到另一座山头，最后又去东岭转了一圈，日上中天了才回去。 中午了，吃饭时间到了，自然是要客气的留一下众人在家吃饭。 “好啊，今儿个就叨扰林老夫人了。” 唐县令厚着脸皮答应了。 他是想了解一下除了村长家里，其他人家都会吃什么食物，因为村长家里肯定会拿最好的食物给他们吃，而其他人家肯定也没有多余的食物让他吃，哪怕事后他会付钱。 这次又正好碰巧到了午时，而且岳九月家里肯定没有提前准备，哪怕知道岳九月家里有钱，吃的肯定不差，他还是想要看一看他们家平时都是吃的什么。 他这是深入了解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岳九月能说不同意吗？ 一群人呼啦啦的又去了岳九月家里，因为刘氏不知道中午会有这么多人吃饭，做的午饭不够大家伙吃的，她便继续做饭去了。 而唐县令他们一群人，则是去院子西边看牛、看马、看狗、看鸡群、兔子群去了。 ------------ 401.迈着轻盈的小碎步 “这匹马，是匹好马！” 林族长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脑袋、脖子、脊背、肚子，要不是怕马拿后蹄子蹶他，他都想抚摸一下马尾巴。 其实林族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马，且也不懂马，之所以觉得这匹马是好马，纯粹就是看到马激动的，毕竟这是他们村里唯一的一匹马。 “确实是匹好马！” 唐县令拍了拍马壮实的脊梁，赞同道。 得到肯定的林村长更高兴了，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处了，好似这马是他家的，被夸了就高兴的不行。 “牛也是好牛！” “狗也是好狗！” “猫也是好猫！” 林村长看到什么夸什么。 狗倒是不怕生，见到他们就摇着尾巴绕着他们跑来跑去的，猫咪却是趴在墙头上吹风的，见到一群人凑到近前，立马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跑远了。 “那边是什么？我记得那里有一片粉色的花。” 唐县令突然想起来之前现在半山腰上看到的一片花海，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林村长是没法儿解答的，因为他也不知道。 “那里是个湖，湖水是从山上的泉眼引下来的，湖里种的是荷花和莲花。” 林朝北很有眼色的及时回答道。 “荷花？莲花？” 唐县令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观赏类的花卉会出现在一个农村的农妇买的地里，要知道，这荷花和莲花可都是大户人家才种植的，而且必须有专人伺候。 这个林岳氏，弄出来的东西不少啊！ 一边儿往荷塘那走着，唐县令好奇的问道： “恁家这荷花、莲花种子都是哪来的啊？还有，来的时候看到围的院墙上有半墙绿色的枝叶，那又是什么东西？还有那边，那是啥啊？” 唐县令指着上山小路一旁种植的东西，里面五花八门啥东西都有，他倒是认识几样蔬菜，别的他都没见过，有的还只有一两棵，现在这林岳氏种地都这么随便的了吗？ 当了这三四年的县令，他好歹也懂了不少关于种植的事情，谁家种地不是一块地种一两样农作物，哪有乱七八糟随便乱种的。 “哦，家里出现的那些没见过的植物，种子都是俺娘从杂货铺里买来的，有的是俺娘故意买的不认识的种子，想要种出来看看是什么。有的是俺娘听说是什么没见过的，就想自己试试能不能种出来，没想到种子都活了！ 莲花、荷花就是俺娘特意买来的，因为她听说过有种做鸡的方法叫做‘荷叶鸡’，还有什么莲子粥、荷叶粥的，没想到一不小心都满了荷塘。 那边就是一些不知道的种子种出来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俺娘想等着它们成熟了以后，再试试，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吃食，不管是粮食也好，蔬菜也罢，能垫吧肚子就成。当然了，如果是水果就更好了。 围墙边上种的那个叫‘蔷薇’，俺娘说是因为它会爬墙，才叫这个名字的，因为它的枝干上有刺，俺娘种在墙边上，是为了防贼的。” ------------ 402.不信自己霉运附体 “哦，那，你娘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新的能吃的东西，无论是粮食、蔬菜，还是水果，恁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县城里告诉俺本官啊！” 这话，唐县令不厌其烦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这可是明晃晃的功绩啊！第二个三年他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林岳氏了。 当然，还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可别又跟上一个三年似的，再来一次的话…… 那他的运气得多衰啊！ 他不相信自己是霉运附体，所以，两年多以后，他肯定能升官！ 至于升到几品，又升个什么官位，就看林岳氏了！ “唐大人放心，俺记住了，等俺娘种出能吃的东西来，无论是什么，俺都会去县城里告诉大人一声的！” 林朝北又怎么会拒绝呢？对方可是县令大人啊！ “好好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林朝北目送着唐县令的马车越变越小，最后拐弯再也看不见，也顾不得跟林村长、族长、族老们多说什么，招呼一声就连忙快速往家跑着。 林朝南看到这样失礼的四弟皱了皱眉，然后对着族长、族老们和村长致歉道： “不好意思，大爷爷，二爷爷……老四应该是惦记着他昨天回来的路上，救的一个老爷子，所以才会这么失礼，还请各位爷爷和大爷不要怪罪。” 反正他们家里救了个人的事儿，村里人早晚会知道的，这个时候解释一句，也免得让族长们觉得林朝北都已经成年了，还这么无礼、不稳重。 族长他们一听，连忙追问救的谁，人怎么样了，以及事情经过，林朝南都一一解释过，这才带着族长他们的叮嘱，跟在后头回了家。 而林朝北，早就跑没影儿了。 这些长辈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能把热饭吃成凉饭，一顿饭吃一个时辰那都是少的。 他担心的是他救回来的那个黄半仙，本来人没醒喂个东西都费劲，饭吃不了，这两顿不是喂他喝汤药，就是喂他喝米汤，一泡尿就没了，别最后没因伤病死，反倒是饿死了。 对方到底也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无论是卜卦坑钱，还是碰瓷坑钱，在他娘那里都碰了壁，前者被送进了大牢，后者被拆穿了把戏，虽然没人信。 至于马车失控，虽然知道那人往马车前跑不对，可这时候想想，对方跑到路上就直接躺地上起不来了了，应该是被人欺负了，想要向他们求救吧。 只是没想到会害的他们差点儿翻车，又被气急的他踹了一脚，把肋骨都给踹断了两根。 所以，林朝北有些内疚，很容易就原谅了对方的错误，毕竟老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嘛。 “刘婶，锅里还有汤吗？快，给俺端碗汤来！” 刚跑回家，脸上的汗都不得洗洗，林朝北就吩咐刘氏端汤。 “四爷，床上的那位老爷子，二虎已经喂他喝过汤了，不知道还要不要给他熬药喝？晌午不太方便找恁问。” 刘氏一边儿回答，手上刷碗的动作半点儿没停。 ------------ 403.弟弟不懂事就得熊 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黄半仙要喝的药，那都是林朝北亲自熬的，且昨天晚上也是他跟二虎一起守着的，黄半仙大半夜的起了热，俩人折腾了半晚上才好不容易让烧退了。 今儿个他要陪着县令大人一起四处看田，所以照顾黄半仙的事情只能交给二虎了，还有刘氏在一旁帮把手，他也是第一次救人，太紧张了，才会忽略了还有二虎照顾黄半仙呢。 林朝北自去给黄半仙熬药去了，没过多久，林朝南就回来了，对着正在熬药的林朝北就是一顿教训。 “族长大爷爷、族老爷爷们、村长大爷都在，恁怎么能二话不说就跑了呢？恁现在好歹也是个大人了，按照村里的习俗，恁这个年纪都能娶妻生子了，到现在还没个正形，恁当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往后行事能不能有个大人样儿？稳重一点儿？叫人看着恁还这么不靠谱，往后再有这种事，族长爷爷他们能放心的叫恁去做？谁家还敢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恁，要嫁过来把恁当儿子养吗？” 训完了，林朝南板着脸走人了，林朝北惦记着照顾他救回来的黄半仙，他还惦记着家里的马、牛、狗、猫呢！ 这段时间，他压力很大，因为家里只出不进，他大哥大嫂一趟趟的出去，花的钱差不多有二百两银子了，只多不少。 所以，他才会拼命的干活，无论是开荒种地，还是挖药材炮制，他只想尽自己的努力，把这个大窟窿多补上一点儿。 而看到林朝北还是像从前一样的无忧无虑，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半点儿不知道为这个家担忧，压力全在他们娘身上，就因为他们娘得了皇帝五百两的赏赐，难道还以为那五百两是无穷无尽花不完的吗？ 牛、马、狗、猫、院墙、田地、山头……哪个不是花钱买的？ 而且，他大嫂和大侄子若是在州城还不能看好，说是还要去京城呢！ 京城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呢，那里有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些人住在那里，所以物价肯定比州城还要高，到时候就不是两百两银子能管用的了，两千两都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想的越多，林朝南的压力就越大，也就是目前他心态好一些了，要知道，前段时间他可是严重上火，嘴巴里里外外的都起了疮，吃饭、说话都疼死个人，所以现在，他哪怕心里再急用也会自我调节一下，比如刚才发的那顿火。 没办法，有脾气不发出去，那不是对不起他自己嘛，弟弟不懂事，就得挨熊。 林朝南倒是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人了，被熊了一顿的林朝北一边儿看着熬汤药的火，一边儿在那自我检讨，他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可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至于那么讲究？ 算了算了，既然三哥说让他以后遇事要成熟稳重点儿，那他就跟着三哥说的做就是了，反正那种事儿也不是天天都会有的，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他就跟在三哥屁股后头照着三哥的行为做就是了。 ------------ 404.都是要钱不要命啊 林朝南到底是没把自己的压力告诉林朝北，只一个人默默的扛着镢、提着筐上了山，打算在林朝北出门前，先去挖一阵儿药材。 他的这种行为，所有人都习惯了，只以为他是想要攒钱，所以岳九月从没有阻拦过。 断人财路，如同沙人父母…… 哦，忘了，她现在就是人家的老母亲。 吃饭的时候，岳九月身为一个女人，哪怕她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也是不能跟唐县令、族长、村长他们同一个桌子吃饭的，所以她跟小嫚儿一起吃完饭以后，就去了屋子里躺了会儿，直到唐县令要走，她才在家门口送了送。 两个儿子的事情，她听到了一些，却也没打算管，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成年人了，各自都有自己的主意，这样挺好的，不用她太操心。 小嫚儿已经睡着了，岳九月不想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睡觉，热气源源不断的从小嫚儿身上传到她身上，太热了，她宁愿强忍瞌睡做针线，好歹还能挂商城里卖几个钱。 唉！还是万分的想念手机啊！ 这么想着，岳九月又忍不住开始扒拉商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手机、平板之类的，不行就上几本书啊，哪怕马哲都行，总比这个时代的文言文能让她看的进去，不会打瞌睡。 翻了半天，自然是没有的。 岳九月只能拿出针线笸箩来，去到荷塘那边的草棚子里，一边儿吹着暖风，一边儿赏荷缝衣服。 她的店铺许久没上衣服了，主要就是她一直没空，天天忙的很，毕竟有六个山头呢，她到现在还没种上几棵果树，距离十里桃花、三十里梨花什么，还差的远呢。 “老夫人！老夫人！四爷照顾的那个老爷子醒了！” 二虎哒哒哒的跑过来，人还离得远呢，话就传进了岳九月的耳朵里。 “嗯。” 眼见着岳九月没啥反应，二虎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站在草棚子外面迟疑着，他到底是留是走？还要不要再提醒老夫人一声？ “恁回去吧，别在这儿晒着了。” 大夏天的，哪怕下午两三点也是很晒的，她知道了就行了呗，该干啥干啥去，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得了岳九月的吩咐，二虎一溜烟儿的跑了。 岳九月摇摇头，算了，她若是处在二虎的位置上，估计也是这么个德行，毕竟她也是这种情商不高的人，身为下人，弄不懂主家的想法，当然要小心翼翼了。 林朝南挖药材也没有跑太远，二虎的叫喊声他自然是听到了的，他没有岳九月这么淡定，听到后立马就扛着镢、提着筐往家跑。 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虽然当时他挺恨这人差点儿让马车翻了沟里，可一家人没事，加上这老人家确实挺惨的，慢慢的，林朝南也就不再计较这黄半仙害的他们马车差点儿翻了的事儿，倒是挺同情这位老人家的，也不知道被哪伙人给盯上了，才落得个这么个结果。 都是要钱不要命啊！不然，老人家也不会这么惨了。 ------------ 405.探过头去闻胳肢窝 黄半仙若是在见事不好的时候，把钱财奉上，也就不会挨这一顿打，也不会差点儿一命呜呼了。 可是，关乎钱的事情，谁又能真的毫不犹豫的就舍弃呢？ 林朝南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可若是他遇到了那种事情，大概也会是相同的结果吧。 毕竟，挣钱不易啊！ 不到迫不得已，谁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钱财，就这么轻易的进了别人的腰包。 想的有点儿多了，反正林朝南就是因为这种种原因，对黄半仙的怨气也逐渐淡化了，听到对方醒了过来，他自然是想要去看看的。 当然了，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小心思，没有林朝北那么纯粹。 “黄半仙怎么样了？” 林朝南放下镢和筐，舀了水瓮里的水倒进脸盆里，洗了两下，问向接过筐子准备清理药材的二虎。 “黄半仙已经醒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喝药呢，四爷让俺娘去煮米粥了，还要炖一锅鸡汤，说是让黄半仙先吃点儿清淡的，晚上再喝鸡汤补补。” 二虎拉过一个木头墩子坐下，一边儿清理药材，一边儿讲述林朝北的所作所为。 林朝南听的嘴角都抽搐了。 米粥？ 鸡汤？ 这些东西，他们家也不是顿顿都能吃的上的，没想到那小子倒是舍得给一个坑骗碰瓷的人吃，真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要是林朝南知道“圣父”一词，估计会毫不犹豫的安在林朝北的头上。 在林朝南看来，能不计前嫌的救黄半仙一命，就已经是他们一家人的仁慈了，若是这黄半仙还有其他的用处，说不定他会对他好一点儿，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个老年人，而优待对方的。 可惜有个拖后腿的弟弟，也不知道他的计划还能不能行得通。 行不行，也得试过了才知道。 林朝南脸上的水也没擦，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往西屋去了。 “老爷子，感觉怎么样？” 他无视了一旁在帮助黄半仙擦洗身子的林朝北，直接问向黄半仙。 “嗯，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胸口疼得厉害，肚子饿得在唱空城计了，米粥好了吗？” 黄半仙是丝毫不懂什么叫做客气，指使救命恩人给他擦洗身子，在救命恩人面前差点儿全果着也毫不尴尬，还有心情惦记吃食，脸皮果真不是一般的厚。 当然了，他的脸皮若是薄了，也不会坑了那么多的钱，然后被另一波人惦记上不是。 “米粥还得煮一会儿，老爷子还需耐心等霎儿。” 说完，林朝南就坐在了炕沿上，看着林朝北给黄半仙擦洗身子。 别说，林朝北还挺会照顾人的，翻身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擦的那叫一个小心又仔细，胳肢窝都给特意擦了好几遍，关键是，他还探过头去闻了闻…… 林朝南看不下去了，直接扭过头去看向门外。 所以他没看到，黄半仙被伺候的舒服了，看向林朝北的表情，那是毫不掩饰的满意。 ------------ 406.比春种秋收还充实 有林朝北细心的照顾，黄半仙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他没想到的是，救他的这家人竟然是农户，而且还是一家人都识字的农户。 在炕上躺着不动，是很难受的。闲来无事的黄半仙，从刚开始拉着林朝北聊天说八卦，到现在开始慢慢的教林朝北启蒙，连带着林朝南和二虎一起旁听，后来又加上个小嫚儿，都听讲听的很认真。 至于岳九月和刘氏，她们二人都是没啥上进心的，一个每天就想着怎么挣钱，怎么给自己的六座山头利用起来，怎么整好她的世外桃源；另一个每日忙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喂鸡、喂鸭、喂鹅、喂兔子，忙着这个家的所有琐碎事情。俩人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学再多还能考状元是咋地，彻底的躺平了。 当然了，刘氏是真的躺平，岳九月却还会从儿子、孙女那里学识字的，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文盲，只不过是不太会写繁体字罢了，多学学，多认认，慢慢的也就会了。 而林朝南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黄半仙果然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他学识过人，比村长那个童生还要博学多才，他弟真的是捡到宝了。 嗯，也让他跟着沾光了。 他的计划，没等开始实施，他就已经受益匪浅了，这让他都不好意思打听黄半仙本来的身份了，虽然他更好奇了。 林朝南之所以不敢打听，就怕这黄半仙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罪人”“逃犯”一类的，毕竟好好的读书人，谁会去卜卦坑人、碰瓷呢？要知道读书人最是清高了，哪里舍得下身为读书人的脸面，除非是到穷途末路了。 算了，就先学着吧，好歹这是个免费的先生，比村长家的小先生可靠谱多了。 笔墨纸砚家里都不缺，当然也都不是什么上好的品类，不过是最差的那种，能用就行了。 早饭前，午饭后，晚饭后，这是他们跟着黄先生上课的时间，有时候会学习认字写字，有时候黄先生会教他们背诵四书五经，然后下一节课讲解他们背诵的内容，这让他们每一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比春种秋收那些天还要过的充实。 “……娘，这就是俺们今天学习的内容。” 林朝北把今天学习的东西给岳九月背诵了一遍，又把今天学写的大字交给了岳九月，然后好奇的问道： “娘，恁为啥不跟着黄先生一起学习呢？” 有现成的先生不跟着学，却非要他们兄弟俩写的大字，还非要他们每天在睡觉之前把这一天学习的内容背诵一遍给她听，这是为啥呢？林朝北不懂。 “能为啥？早上俺起不了那么早，晌午还要午睡，干一天活儿了，晚上哪里还有精力听什么课，不如让恁兄弟俩给俺讲一遍算了，反正俺年纪大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反正俺学了也没啥用处。” 岳九月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岳九月可不是真的认为学了没有用处。 ------------ 407.看过繁华不舍回家 天气越发的热了，也就偶尔下雨的时候会凉爽几分，平时岳九月都恨不能搬出个冰箱来，躲去冰箱里凉快，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学习，这里又不需要她考大学。 若是这里的女子也能参加科考，她说不定还会克服一切困难努努力，毕竟这里的读书人比他们那个时代可少多了，这也代表读书人拥有的机会更多，真要考上了，哪怕一辈子当个县令，岳九月也是愿意的。 可惜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对于学习就没有太大的积极性，能学多少算多少，她不强求。 这个夏天对岳九月来说也不是特别难过，毕竟她有商城嘛，有蚊子她就买蚊香，天热了她就偷偷吃冰块、雪糕、冰淇淋，偶尔还买几杯加冰的果汁或者冰碗，夜里还能用一下充电的那种风扇，不用担心自己会热的睡不着，小日子是过的很滋润的。 只是，当她收到身在州城的林朝东的信件的时候，这美滋滋的小日子，突然就觉得少了点儿滋味。 “娘！娘！俺大哥来信写的啥？” 林朝北激动的不行，恨不能抢过信纸来自己看。 岳九月因为对繁体字的运用不太熟练，还要转换成简体字之后才能明白其含义，所以读的就有些慢了，也不怪林朝北等着急了，林朝东写的信又不是文言文，不过是大白话，他哪里知道岳九月还得转换一遍才能看懂呢。 “呐，恁自己看吧。” 岳九月把信往林朝北的手里一拍，人就回屋关上门往床上一趟，从商城里买了一瓶冰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大哥他疯了吧！他竟然不想回来了！他竟然想问咱娘要钱在州城买房子！” 堂屋里，林朝北气的把信往桌子上一拍，若是林朝东在面前的话，他都能把林朝东给揍得满脸开花。 是，大嫂跟大侄子要治病，他们能理解，这病没治好，大家心里都着急。 可州城又没有能治他们病的大夫，说什么要留在州城赚钱去京城，就他们开口跟他们娘要的买房子的钱，他们在州城干上三五年，能挣出来吗？ 当谁傻呢！ 还不是看着州城的繁华，就不舍得回来了，不想当泥腿子，不想种地了呗！ “他也太不要脸了！想要留在州城，那他自己留在那就是了，他是怎么好意思写出这封信来的？还问娘要钱！咱娘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咱娘都给他们出了多少钱了，他心里没个逼数么？” 曾经最让他尊敬的大哥，在出去见识过大城市的风景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三哥，大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骂了几句后，林朝北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委屈巴巴的问向林朝南，心里难受极了。 “谁知道呢。” 林朝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朝北这个问题。 他记得，林朝东曾经说过，有些事情，是他们这种还没有成亲的人群所不懂的。 所以，这应该就是林朝东说的那些他不懂得事情之一吧。 ------------ 408.焦急的等家里回信 “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林朝北喃喃道。 他从小就知道，他是个没爹的孩子，所以村里的小孩子经常会欺负他，还好他有大哥他们，所以大哥他们会为他报仇。 可是，家里只靠着他们娘一个人，是养活不了他们兄弟四个的，所以，每个人都是要干活的，包括小小的他也是。 后来，他渐渐大了，家里的活他能做的也越来越多，加上他也不想出去被别人欺负，哪怕有大哥他们给他报仇，他也还是被人欺负了，所以他也就渐渐的不再往村子里去，每天就是干活干活干活。 偶尔去挖野菜也还是会碰到村里的孩子，所以也是隔三差五的会被群偶一顿，为了不耽误家里干活，为了不让劳累一天的哥哥们继续为他打架，后来他就选择隐瞒，虽然几乎都瞒不了。 他一直都记得那段时间，哥哥们为他报仇的样子，一个个的也都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却还是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会保护他，不会让他被人欺负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保护他的大哥变了呢？大哥又为什么要变呢？ 林朝北想不明白。 林朝南也想不明白，可能，真的是因为还没有成亲的缘故吧，所以理解不了林朝东此时的想法和做法。 能理解的，大概真的只有成了亲的人，尤其是已经有了儿子的人。 (︶.̮︶✽) “这信都寄出去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回信啊？是没收到？还是，不想回？” 齐南州的某个小院里，此时，林朝东，还在焦急的等着家里的回信。 租的房子很快就要到期了，这段时间为了给柳氏和大壮看大夫，再加上在这里吃喝拉撒都要钱，岳九月给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今年也没空挖药材卖钱，手里攒的钱也都是这几次岳九月给他们看病剩下的，如今真的所剩无几了，若是家里不给他们寄钱，他们连回家的马车都租不起了。 着急的，当然还有柳氏了。 而且，他们之所以不想回家，往家里去信，也都是柳氏的主意。 他们做这一切，当然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大壮。 如果，遇不到医术厉害的大夫，那柳氏跟大壮就只能这样了，一个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一个可能长大后就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病弱男子。 柳氏还好说，好歹已经生了一个一个儿子了，她也算是在林家站稳了脚跟了，就是难免还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大壮的身子不好，而她又不能生了。 可大壮呢？ 若是他以后只能是个泥腿子，哪怕他们当爹娘的愿意养他一辈子，那他的虚弱身体也会让他在农村被人嘲笑的，而且还不容易娶妻，总不能挑别人剩下的嫁不出去的姑娘吧？这是柳氏身为娘亲所不容许的。 所以，她才想出来这么个办法，留在州城，让他们儿子变成城里人，以后可以读书考科举，未来如何不好说，可娶妻这方面，能选择的范围就大了去了。 ------------ 409.她好想快快长大啊 “别是咱娘不舍得给钱吧？” 柳氏抱着儿子吃奶，不耐烦的嘟哝道。 这个猜测，让林朝东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 “娘，她不会的。” 他是长子，他的儿子又是家里的长孙，虽然他并没有明说，可他相信他娘一定能看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也一定会支持他的。 他跟他的儿子好了，也算是让家里增光了，为了儿子孙子，他娘又凭什么不愿意呢？ 而他之所以没有明着说，就是知道他写的信他的两个弟弟肯定会看，所以他不想说的太明白，省的以后分家的时候会吃亏。 是的，林朝东都已经想到岳九月时候分家产的事情了。 (︶.̮︶✽) 岳九月可不知道，她以为的愚孝的好大儿，不但要问她要钱买房，还盼着她早点儿去跟这具身体的夫君团聚，好早点儿继承她的遗产呢！ 她在灌了半瓶冰矿泉水后，心里的那股子火气就慢慢的下去了，她也想开了。 不就是一封信嘛，反正钱在她手里，她想给他才能拿到，她若不想给，他就只能干瞪眼，她又何必为此生气呢。 不过是个不孝子，反正也不是她生的，爱咋地咋地吧！ 若是他以后不回来了，她就当这个家里没这个人，反正她也不指望着哪个儿子给她养老，她自己就能活的很好。 若是他在外边待不下去了，回来了，那就跟她计划好的那样，算是半分家吧，以后他有什么想法，那就靠他自己去实现吧，别老想着啃她这个老，她也不给啃了。 她能出钱让柳氏娘俩去治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结果两口子竟然还想着得寸进尺，那她之前答应的出钱让他们去京城看病的承诺，她自然是单方面给取消了。 不管堂屋里的兄弟俩是如何的气氛，怎样的伤心，反正岳九月自己已经调节好心情了，舒心的睡了一觉，起床后又跑去荷塘边上缝衣服去了。 手腕、脚腕上都戴着驱蚊环，被袖子和裤腿遮住了，别人也看不见，也没有太明显的气味，是夏天出门在外最好用的驱蚊物品了。 “嫲嫲，恁怎么不怕蚊子咬啊？” 睡醒以后，听说她爹来信了的小嫚儿，在找不到两个叔叔后，就熟门熟路的来荷塘找岳九月了。 这一路，她可是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包，小孩子忍不住痒，被咬了就可劲儿的挠，已经挠破好多个包，到处都是血痂了。 可看着神清气爽的岳九月，还在挠被蚊子咬的疙瘩的小嫚儿，都忘记了来找岳九月的初衷，忍不住问出这个她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啊？那是因为俺年纪大了，皮老了，蚊子咬不动了。” 岳九月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个答案，好像是很多人小时候听过的答案吧，都是统一的。 却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用同样的答案忽悠小孩子呢，而且眼前的小孩子明显也是相信了的。 “真哒？！” 她好想快快长大，长大了蚊子就不咬她了。 ------------ 410.没把她纳入计划内 小嫚儿盼着长大的缘由，就是这么奇葩。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小嫚儿在惊讶加期盼过后，又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由热切的看向岳九月，激动不已的问道： “嫲嫲，刘婆婆说俺爹今天给家里来信了，信里写的什么呀？是娘和弟弟都治好病了吗？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奶奶和叔叔对小嫚儿再好，对小嫚儿来说，也比不上爹娘对她的重要性，那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 所以，她盼着爹娘能够早日归来，有爹娘在的家，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家。 面对这样的小嫚儿，岳九月觉得实话难以启齿，如果小嫚儿知道她的爹娘不但不想回来了，而且字里行间半个字都未提及她，该多伤心啊！ 可是，她并不想帮林朝东他们美化形象，事实就是事实，他们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承受，而小嫚儿有一对那样的爹娘，也该她自己承担。 岳九月承认自己挺冷酷无情的，对小嫚儿也挺残忍的，可是，她如果要说，只会对小嫚儿说出实话。 “恁爹来信，说要留在齐南州，想要那里生活，信里说州城没有能治好恁娘和恁弟弟的大夫，恁爹这次来信，主要是问家里要钱的，他想要在州城里买座房子，说是要在那里挣钱，以后再去京城找大夫。” 实话，用血淋淋的伤人。 小嫚儿听后，也没有太特别的反应，歪着脑袋好像是在等着岳九月继续往下说。 可是，信里真的没有别的内容了，更不会有小嫚儿期待的语句。 岳九月闭嘴不再言语，小嫚儿满含期待的眼睛，里面的光亮逐渐变得暗淡，最后漫上了泪水，化作了一滴滴泪珠，缓缓的滴落在脸颊上，又快速划过，最终掉落在衣襟上。 她嘴唇嗫嚅着，重复了好几次，才泣不成声的问道： “俺爹没说要接俺一起去吗？” 什么齐南州，什么州城的，小嫚儿现在还不懂，她只知道爹娘和弟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找能治好娘和弟弟的大夫，然后就会回来了。 她每天期盼着爹娘他们能早日找到大夫，治好娘和弟弟，这样，爹娘和弟弟就能早早的回来了。 她从未想过，爹娘他们竟然不想回来了，而且也没想过要接她一起去很远的地方，一起生活。 至于跟家里要钱买房什么的，这个在小小的小嫚儿心里，都是无关紧要的，爹娘才是最最重要的。 可惜，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却没有把她纳入他们的未来的生活计划内。 “没有。” 岳九月只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可能等他们以后挣了钱了，就会来接她过去”之类的话，岳九月半个字都不想说。 如果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来接小嫚儿去齐南州了，岳九月宁愿相信他们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是单纯的想闺女了，想要一家人团聚。 “嫲嫲，俺爹娘是不是不要俺了？呜呜呜……” ------------ 411.留守儿童的小嫚儿 小嫚儿扑到岳九月身上，伤心的哇哇大哭。 岳九月心里慌了一瞬，还好她反应快，在小嫚儿扑到她身上之前就把针线笸箩直接举起来了，不然这小丫头不得挨一针啊！ 那可真就是伤上加伤心了。 小嫚儿的伤心，岳九月非常懂，只是她早就把那种情绪遗忘在了角落里，忘记当时的是种怎样的感受了，所以她现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拍拍小嫚儿的后辈，略做安慰。 等小嫚儿哭够了，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家里跟着刘氏学做家务，更没有去哪里给兔子薅草，而是可怜巴巴的坐在岳九月旁边，缩成一团，沉默不言，只偶尔打个哭嗝，抽两下鼻子。 看上去，是真的可怜。 她那时候是怎么度过成为留守儿童最初的那段时光来着？ 白天要上学，是没空想的，上课时间要认真听讲，下课时间就十分钟，说几句话的功夫又要上课了。 放学以后呢，还要写作业，等吃完晚饭，天都黑了，她自己也没啥娱乐活动，就上炕睡觉呗！ 周末就更不得闲了，她还要跟着姥姥一起上山放羊挖草药。 所以，她也就只有睡觉时，睡着之前的那一点点时间去想爸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甚至淡忘了。 那，就想个办法让小嫚儿忙起来好了。 小嫚儿如今已经五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可以上幼儿园了，学习儿歌，学习舞蹈，学习运动，学习识字。 如今，小嫚儿正跟着黄半仙学习识字呢，只是她年纪还小，能学会的字有限，而且她也坐不住太久时间。 她还会跟着刘氏学做家务。虽然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刘氏做的，可岳九月并不会阻止小嫚儿干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岳九月是很支持的，比如她还会去后山上薅苦菜喂兔子。 学识字，做家务，薅苦菜喂兔子，再加上吃饭，睡午觉，这一天时间，还剩下大半天，小嫚儿是无所事事的。 不行，就请个会做绣活儿的绣娘之类的人，来家里教小嫚儿女红？ 让年纪刚刚五岁的小嫚儿去别人的家里或者店里当学徒，岳九月是不太愿意的，别说现在是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有很多欺负新人的现象，小嫚儿又是小小的一个，被人欺负了也还不了手，长辈又不在，没人给她做主，若是再被当师傅的叮嘱不许跟家里说，小嫚儿若是听了师傅的话，估计以后就是被欺负的命了，到时候性子也会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 想再多，那也只是岳九月自己的想法，想不想学，那得看小嫚儿自己了。 “小嫚儿，恁想不想学绣花啊？” 岳九月突然出声问道。 “啊？” 只顾着伤心难过的小嫚儿，没有听清楚岳九月问的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岳九月。 “恁，想不想学绣花啊？” 岳九月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小嫚儿：-̗̀(๑ᵔ⌔ᵔ๑) 难过、茫然霎那间消失，直接变成了灿烂的笑脸。 “俺愿意！” ------------ 412.钱多了才有安全感 小嫚儿喜欢绣花吗？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绣花是一种很牛掰的手艺，她娘就比她奶奶厉害，因为她奶奶是跟着她娘学的，她娘都能给她奶奶当先生了，能不厉害嘛！ 小嫚儿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她们家里人跟人学识字，无论是林朝安，还是黄半仙，教他们认字的人他们都要称之为“先生”。 那她娘教她奶奶做衣服，她娘就是她奶奶的“先生”了。 至于她奶奶为什么不叫她娘“先生”，这对于小小的她来说，很难懂。 可她，想当“先生”。 只是她现在还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会别人不会的东西，然后再教给别人的时候，看起来很厉害。 她想要变得那么厉害，所以她想要学习绣花。 “那行，那咱明日着去镇上的牙行里看看，有没有会绣花的人，要是没有的话，改天咱们再去县城的牙行里问问，总会给恁找个教恁绣花的人的。” 岳九月摸了摸小嫚儿的脑袋，一脸慈祥的说道。 既然不想要小嫚儿受委屈，那就买个婆子回来好了，那些有钱的人家的家里，不是还有什么针线房么，她组不起针线房，买一两个会绣花的人回来还是可以的，无论是教小嫚儿，还是给她帮忙，都不会闲着的。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事就买人回来了，竟然都没想过雇佣关系，直接就想到了牙行。 她，越来越习惯这个世界的规矩了…… “好！” 小嫚儿稍微有些沙哑的嗓音，直接把岳九月又在乱飞的思绪唤了回来。 “行，那小嫚儿现在是不是该回去睡午觉了？等霎儿不是还要去山上给兔子恁挖苦菜吗？” “嗯嗯！俺现在就去挖苦菜去！” 说完，小嫚儿就高兴的往家跑去，然后没过多久，岳九月就看到她提着筐子跑上山了，还远远的喊了她一声“嫲嫲”，冲着她挥了挥手，这才去找苦菜挖苦菜去了。 看到小嫚儿又重新活力满满，岳九月也就不再关注她了，而是低下头去，继续跟笸箩里的针线、布奋斗。 明面上她目前还挣不到什么钱，顶多就是卖卖药材，卖些粮食或者地瓜苗、地瓜秧，药材卖不了多少钱，地瓜苗和地瓜秧人家都是以物易物，她的钱匣子里真的没有多少钱了，就只能从商城里多赚一些。 虽说她手艺不行，挂在商城里的衣服也卖不上高价，可加上野菜、天然笨鸡蛋、笨鸡、兔子什么的，以后还有鸭蛋、鹅蛋、鸭和鹅，她其实挣得钱也不算少了，积少成多嘛。 只有钱多了，她才有安全感。 岳九月缝会儿衣裳，觉得低着头脖子累了，就会站起来走走，看看荷塘里的荷花，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倒也没有因为做针线活儿导致眼睛近视，眼睛还是跟她初来乍到时一样，顶多也就不到一百度吧。 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荷塘里有个东西正在朝着她游过来。 她又朝前走了两步，探着脑袋仔细看那个东西是什么。 ------------ 413.还好是虚惊一场啊 “啊！蛇！” 岳九月吓得差点儿一脚滑进了荷塘里。 蛇，岳九月其实并不是很怕，因为农村里经常会在自家院子里发现蛇，然后那家人就会想办法把蛇平平安安的弄出去，小时候见得多了，岳九月也就不怕了，她甚至都亲自动手往外弄过。 只是，她不怕进到家里蛇，她怕水蛇。 总觉得进到家里蛇都是傻敷敷的，还有几分可爱，虽然他们可能是为了进家里吃老鼠，或者是鸡。 而水里的蛇总会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见了就吓得跑的远远的，恨不能从未见过。 岳九月的惊呼，并没有引起家里刘氏和山上小嫚儿的注意，因为她太过害怕，叫声其实很小，只有她自己觉得她喊的很大声。 所以，跌坐在荷塘边的岳九月，只能独自一人面对向着她游过来的那条蛇，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半天，也没挪过半米去。 “呱！” 一只小青蛙突然从荷塘边的一片莲叶上往岳九月所在的岸上跳去，结果刚起跳，就被那条蛇窜出水面，一口吞了。 岳九月：!!!!=͟͟͞͞(๑ò◊óﾉ)ﾉ 吓死她了！还好是虚惊一场！ 不过，荷塘里竟然有水蛇，等林朝南和林朝北回来了，这事儿得跟他们俩说一声，叫他们把水蛇弄走。 可是，就算把水蛇弄走了，往后她是再也不敢来这边了，什么荷叶连连、出水芙蓉、荷塘月色的，都跟她无关了！ 岳九月回去把笸箩拿起来，慌乱的就跑回家了，也没管路上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老夫人？” 正在南湖边上洗衣裳的刘氏，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了岳九月的身影从围墙的大门口处一闪而过。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刘氏这么想着，也顾不得洗什么衣裳了，站起身来就往家里跑去。 直到跑回家里，看到家里一切安好，牛马都在，鸡鸭鹅兔子也都好好的待在窝里，家里也没有多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就是小嫚儿好像不在。 不过，这个时间，小嫚儿一般都睡醒了午觉，然后自己找活干，或者是喂鸡喂鸭喂兔子，也可能是跟着她，或者去挖野菜，人和兔子都可以吃。 她急忙又去东屋里看岳九月在里面没，“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门，在她忍不住想要推门的时候，才听到里面传来岳九月颤抖的声音问道： “谁呀？” “老夫人，是俺，刘婆子。” 刘氏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被岳九月买回来的奴仆，所以她一般都是自称自己是“刘婆子”，她就是个被岳九月买回家里干活的婆子。 “哦，有事吗？” 岳九月的声音里，惊恐少了几分。 “没，没事，俺是看到老夫人回来了，所以过来问问老夫人，有没有要洗的衣裳啊？” 刘氏想问岳九月怎么了，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谨言慎行才能保命。 “没有，谢谢哈！” 谢谢她这个时候过来这一趟，让她心里的恐惧减少了几分。 ------------ 414.弯来弯去的游过来 这个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心里的恐惧真的会渐渐变淡，虽说不会一下子就没了，可知道有个人在一旁陪着，也会让她觉得心安许多。 只是，对方也是个女人，让她不好把水蛇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万一对方也怕那玩意呢？毕竟不怕蛇的女性，真的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刘氏又回去洗衣裳去了，她继续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一个人独处，更容易多想，总觉得那条蛇会突然进到房子里，会变成个什么东西，比如人首蛇身啊之类的，然后弯来弯去的游过来…… 没办法，关于蛇的电视剧、电影、小说啥的，她看的太多了，这会儿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剧情，然后扩散思维，就会想到更多，就更让她觉得害怕了。 岳九月觉得这样不行，刚刚因为刘氏过来而消散的那些恐惧，不但全都回来了，而且她还更害怕了，她必须得找个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行。 针线活是不能做了，她怕手指头会被扎成筛子。 总不能把衣服都拿出来重新叠一遍吧？ 想了想，岳九月把钱匣子拿出来了，这是家里的钱匣子，不是她个人的私房钱。 数钱能让人快乐，尤其是在钱比较多的时候，那快乐也是加倍的。 “一文钱，两文钱，三文钱……”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 “再加上一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一共是……” 唉！要是能把一百两银子换成一两的，那就能多数一会儿了。 要是能把银子换成铜钱…… 那是不可能的，银子比铜钱值钱，这么傻的事儿，她才不会做呢！ 这么一打岔，她暂时忘记了关于水蛇的恐惧，反倒是又开始思考，怎么赚钱，怎么才能快速的把她的六座山头种满，别管是庄稼还是水果蔬菜，别这么空着就行了。 山地也是地，这可都是她花钱买来的，空着一天，她就觉得这是亏一天的钱，可靠着她自己一点点的从商城里往外搬这得猴年马月啊！ 水果树这个世界肯定有很多种类，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买到，这个事儿，也许可以问问村长？ 蔬菜的话，目前就先种着村里人种的那些，但也只种了够家里人尽情吃的，以及冬季的兔子食，毕竟还没找到销售渠道，兔子又能吃多少？总不能全部晒成菜干，或者腌咸菜吧？ 粮食的种类也就哪几种，而且要种粮食还得开荒，肥地，比种果树、种蔬菜要麻烦多了。 目前，岳九月算是新发现了两种食物，地瓜和玉米，地瓜已经在整个县城广泛种植了，玉米目前连村里人也不太清楚，等今年她们再赚一波儿钱，明年也该全面推广了。 有点儿想跑题了。 不然，种药材？ 山上的药材都没人管，长势都很不错，若是人为的稍微打理一下，是不是会更好？ 在缺医少药的古代，药材，应该都挺值钱的吧？ 想到这里，岳九月打开商城，开始搜索药材种子。 ------------ 415.大夏天的能种活吗 黄芩、丹参、金银花、远志、桔梗…… 能种植的药材，有很多很多呢，只是不知道有哪些适合曹律县种植。 要不然，把能买到的所有药材种子，全部买来种植一下试试？ 这大夏天的，能种活吗？ 岳九月挺后悔自己想到中药材的这个主意太晚了，若是在初春的时候想到这个办法，她过两个月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现在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早些日子她还可以想想种什么药材，晚些日子她也就不用纠结了，就单单是这个时候，总感觉种什么药材都不大合适，毕竟春天才是种植的好时节，而她又不了解药材的习性，啥啥都不懂。 思来想去，好像就只能种果树和蔬菜了。 当然，药材也可以试着种一些，反正她又不缺买种子的买点儿钱，万一最后结果不错，她也能多挣点儿钱不是。 那，现在就去问问林村长关于果树的事情好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想八想的，到底也得行动起来，她的那些想法才能实现不是。 岳九月从被窝里出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黏糊糊的都是汗，只能打水先洗个澡，好在这是夏天，就不缺被太阳晒热的水。 待洗完澡，头发干了以后，岳九月随手挽了个发髻，这才打开门，准备往村里林村长家走去。 “老夫人，有两只兔子今儿个生了两窝小兔子，一共生了二十一只，六只公兔子，十……十四只母兔子。” 刘氏见岳九月出来了，立马上前汇报道。 岳九月本来也没太在意，反正家里的兔子都挺能生的，隔三差五的就要生一窝，如今的兔子窝已经比鸡窝大了两圈了。 鸡圈、鸭圈、鹅圈都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是所有的公鸡母鸡、公鸭母鸭、公鹅母鹅住在一起，另一部分是单独住着一半的母鸡、母鸭、母鹅，这样，受精蛋就能和普通的蛋区别出来了。 岳九月想着这些，嘴里随意应了一声“嗯”，往外走了几步，她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停下脚步一想，才知道问题在哪里。 “刘氏，六只公兔子加十四只母兔子等于二十只兔子，恁记错了，后上闲着没事，恁也可以去跟着黄半……黄先生一块儿学学认字。” 说完，岳九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现在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哪里能买到果树苗，也算是她逃避恐惧的一个办法吧，反正她是不想独自一人待着，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只能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好分散分散注意力。 “嫂子！嫂子在家吗？” 岳九月还没进村长的家门口，就开始吆喝，村子里都这样，几乎都不关门的，进去的时候吆喝一声就行了，也有提醒的意思，免得突然出现吓人家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 “在呢在呢！是谁来了啊？” 出来的，并不是村长媳妇儿，而是村长的弟妹，齐氏。 “哦，是嫂子来了啊！” 齐氏看到岳九月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岳九月是谁。 ------------ 416.那都是一窍不通啊 “弟妹，村长在家吗？俺找他有点儿事。” 岳九月不想进行一些没必要的客套话，直接开口问道。 “哦，大哥不在家，他去西头浇地去了。” 齐氏愣愣的回答道，她跟岳九月也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岳九月也不是个自来熟的，不然她还真应付不来。 “哦，谢谢弟妹啦，俺去西头看看去。” 岳九月说完就走了，留下齐氏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 她好像也没帮岳九月什么啊，怎么岳九月还跟她道谢呢，这整的，她心里总觉得为了这声“谢谢”，她也得为岳九月做点儿啥，不然就当不起人家的一声“谢谢”。 齐氏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诞的想法摇出脑海。 “俺也没做啥啊，恁别这么客气。” 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好似回应了岳九月的那句“谢谢”，心里的亏欠感就没了。 说完之后，齐氏赶紧回去做家务去了。 家里的活儿，大嫂是几乎不干的，毕竟人家是村长夫人嘛！那就只能她干了，谁叫她嫁的男人只是村长的弟弟呢！ 岳九月顺着出村的路往西走，她不太清楚村长家的田地在哪里，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她只能到时候从田间小路上，一路走一路慢慢找了。 田里，因为今儿个要浇地，所以到处都是人！ 岳九月还想着，麦子早都收完了，这个时代又没有玉米，他们要种什么呢？ 跟路边一个闲着的什么亲戚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收完小麦以后是要种谷子的，也就是小米。 这，岳九月还是第一次见呢，她都不知道村里是什么时候种的小米，竟然都长了一尺多高了。 怪不得之前两次出去，都看到这边的地里有人在忙活，她还以为只是闲来无事在这里除草呢，或者是在这挖荠菜，毕竟麦田里荠菜最多。却原来大家都是在除谷子地里的杂草啊，是她见识少了。 顺着田间小路，岳九月顺着刚才的那个不知道谁家的侄子指点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忙碌着的林村长。 她没有打扰，只是在小路上静静地站着，看着。 这一站，就等到了天黑。 林村长是林家沟村的村长，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摆在同村人之上，甚至因为他是村长，干活的时候一般都是起带头作用，不说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他也没有那么伟大，可他得看到所有的田地全部都浇灌了才会离开。 粮食，才是他们的命根子，不容忽视。 到了这个时间了，大家都累的不行，岳九月看到林村长都是叫他两个儿子给搀扶着走的，便没有上前打扰。 反正她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而且她这次出来，主要也是为了消除内心对于水蛇的恐惧，且目的早已经达到了。 至于果树苗的事情，今天明天都没差，过些日子也可以，只要不是冬天就行吧？ 好吧，她懂得是真的不多，对于果树同药材一样，那是一窍不通啊！ ------------ 417.是商城给她的自信 天上的月亮伴着岳九月一起慢慢前行，南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路边的草丛里有小虫子在吱吱叫，萤火虫也在湖边的草丛里飞来飞去，远远看去，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可惜，画中人这会儿却快被吓破了胆。 之前有许多村民一起，哪怕天黑了，还是在田间，她是半点儿都没有觉得害怕。 这会儿就剩她一个人了，哪怕身边的景色很美很美，她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想着这段路怎么今晚上变得这么长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家！ 草丛里是最容易藏身的，那里面会不会突然窜出来一条水蛇？ 南湖这么大，不应该没有水蛇这种生物吧？说不定就正在朝着她游过来，然后像她在荷塘边上看到的那样，嗖的一下窜出来把她一口吞了！ 哦，她个头还挺大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修行几百年几千年的蛇，不然，想要吃她还挺费劲的，关键是她会承受更多的痛苦。 就这么一边儿胡思乱想着，岳九月的两条腿飞速倒腾着。 终于看到家里的烛光了，岳九月直接跑了起来，耳边的风呼呼的，她的心跳加速砰砰砰，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就这样，她都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湖面和湖边的草丛，她是真的害怕啊！ “娘？娘！恁上哪了啊？怎么才回来啊！” 林朝北刚出围墙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看不太清楚的人影也唰的一下到了门口，俩人差点儿撞到了一起。 “哦，去西头看他们浇地了。” 岳九月回答的都没过脑子，也让林朝北和林朝南听的傻眼了。 看浇地的？ 浇地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气喘吁吁的岳九月，林朝北怀疑的问道： “娘，恁不会也去浇地去了吧？咱家在那又没有地，恁去受那个累干啥？” 还有一句话，林朝北没有说，家里可是所有山头都空着呢，他们今年一直没停下，加上原来的地，也没有一百亩地呢！ 再想想统共有一千亩地，还有九百亩地等着他们开荒，他们是既高兴家里有这么多的地，又愁着俩人得干到猴年马月才能开完荒，并种上粮食瓜果蔬菜，真的是痛并快乐着的真实写照了。 “没呢，俺是看着山上一直空着不像个事儿，就想找恁村长大爷去问问从哪里能买到果树苗，无论是苹果还是桃子，结了果子能卖钱，自己也能吃，卖不出去的还能做成果干、罐头，怎么都能换成钱不是。” 岳九月耐心的解释着，至于怎么弄成果干和罐头，罐头是煮的，果干是晒的，是这样没错吧？ 不行就到时候多尝试几次呗，反正在这里她是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是个地主婆，无论怎么着，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差的。 所以，她有任性的资本嘛，不怕试错的。 因为错了她也不怕啊，哪怕变成了穷光蛋，只要商城还在，她哪怕是卖野菜呢，也能再次变成地主婆的，这是商城给她的自信！ ------------ 418.迫不及待的买了瓶 “种果树？” “卖果子？” “果干？罐头？” “罐头？没听过，是什么东西？” 林朝北喃喃自语，然后抬头问道： “娘，什么是罐头？” 实在是听着岳九月说的这些话，林朝北觉得自己家里好像已经有了家财万贯一样，那都是种的果树带来的盈利。 却忘记了，他们家的山上还全都空着呢，只种了这庄稼和蔬菜，还有岳九月专属的一块实验田，里面种着各种植物，粮食、蔬菜、水果、花卉全都有！ 只是他现在还热血沸腾着，他相信岳九月说的这些，他们家一定会做到的！ “罐头就是水煮水果，不过，要多加白糖才好吃，密封的罐头可以存放很久，冬天没什么水果的时候，应该很好卖。” 罐头，曾经那是走亲访友必带的一种礼品，可见它有多么受欢迎，反正岳九月是非常喜欢吃的，尤其是罐头里面的糖水，太甜了，喝一口就直接甜到了心坎里！ “啊？得放多少糖啊？” 林朝北问的有些底气不足，话里全是担忧。 要放多少糖才算是多放糖啊？如果需要太多糖的话，这种制作方法是不是就得放弃了？万一捞不回本钱怎么办？实在是白糖太贵了！ “俺也不大清楚啊，只是听说过有这种能存放水果的办法，到底要怎么制作，还得以后种了果树结了果子以后自己试着做做才知道。” 虽然自己做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也许明年夏天就可以做桃子罐头？反正岳九月被自己说的现在就馋了，等晚上着，必须从商城里买个罐头解解馋不可！ 回到家里，饭菜早就已经做好了，因为刘氏没想到今天所有的主子竟然都这么晚才回来，她做饭时间是跟平时一样的，所以这会儿饭菜都有些凉了。 这也就是夏天，饭菜凉了也没啥，只要不是用猪油做的，菜凉了以后会有一层白色的油，那凉了也是可以直接吃的，不用再温一遍。 吃过了晚饭，大家都累了，各自洗漱回房间休息。 关上房门，岳九月就迫不及待的从商城里买了一小份草莓罐头和一小份黄桃罐头，她今儿个想都尝尝味儿，要不是度量有限，她真想把每种罐头都买来尝一尝。 “咔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岳九月终于扭开了罐头瓶的盖子。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想起，岳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孩子拧开，决定听听外面是谁，要干什么。 “嫲嫲，俺今后上（今晚上）想跟恁一块儿睡觉，可以吗？” 外面的人，是小嫚儿。 想起今天林朝东的来信，岳九月的好心情嗖的一下消失了。 因为林朝东的来信，岳九月才会想去荷塘边上散散心，没想到荷塘里会有水蛇，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因为林朝东的来信，林朝南和林朝北兄弟俩，今下午才会拼命的干活，虽然不知道是为了多挣钱好给林朝东那狗东西寄钱，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是因为林朝东，他们才会干到天黑都不回家。 ------------ 419.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因为林朝东的来信，小嫚儿难过的哭了好久，还是她好不容易哄好的。 也因为林朝东的来信，小嫚儿才不想一个人单独睡，过来找她做伴，然后害的她罐头吃不成了。 不舍得看了一眼罐头瓶，里面的草莓和黄桃更诱人了！她好想吃一口，再喝一口汤水…… 算了，盖子打开，就会有独属于罐头的甜味飘出来，她还是等明天找机会再吃吧。 岳九月依依不舍的把罐头放回了空间里，然后趿拉着林朝南编织的草鞋版拖鞋，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嫲嫲。” 本来觉得很委屈、很难过的小嫚儿，在见到岳九月以后，那些委屈与难过，突然就全都消散了。她扬起灿烂的笑脸看向岳九月，眼睛还是红红的，差点就又哭了。 岳九月听出小嫚儿的哭腔，抬手摸了摸小嫚儿的脑袋，牵着小嫚儿的手进来，掐着她的胳肢窝，一下子把人举起来放到了炕上，然后才回去把门重新关上。 她就是听出小嫚儿又哭过了，才会放弃了今晚的罐头宴。 “困（睡）吧。” 岳九月再次走到炕边上，这次直接做到了炕沿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小嫚儿的后背，哄睡。 “嗯。” 小嫚儿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在岳九月有节奏的拍打后背的安抚中，很快就睡着了。 岳九月用被子、枕头把炕沿堵住，省的小嫚儿夜里睡觉不老实，再掉下炕去，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又看了一眼空间里的罐头，再是肖想对方，也不得不咽几下口水，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睡吧，反正罐头她都已经买好了，明儿个总能吃上的。 这个夜晚，岳九月在梦里吃了好多好多的罐头，不仅有黄桃罐头和草莓罐头，还有橘子罐头、梨罐头、山楂罐头、枇杷罐头、什锦罐头…… 而且她的肚子仿佛就是一个无底洞，每种口味的罐头都是最大瓶的那种，她不但把所有的罐头都吃完了，汤也全喝了，还又吃了一个轮回。 好幸福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岳九月都感觉到自己是嘴角上翘的笑着醒来的，而且她的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 幸好，她醒的比小嫚儿早。 洗漱完后，她还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威严不可侵犯。 “娘，俺今早晨去村长大爷家问了关于果树的事情，俺大爷说了，这事儿他给帮忙联系，他问咱家要多少果树苗，有个具体的数量，他也好跟人家谈价钱。” 饭桌上，林朝南直接给岳九月来了个大惊喜。 当然，这不仅是岳九月的惊喜，也是林朝北的惊喜，至于是惊还是喜，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三哥，恁去村长大爷家问果树的事情，怎么不叫着俺一块儿呢？” 林朝北抗议道。 他本来昨晚也想着今天去村长大爷家问问的，却没想到他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连吃早饭都是被林朝南叫起来吃的，当然也就不会发现林朝南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 420.让他的抱怨卡壳了 “看恁困（睡）的香就没叫恁。” 林朝南难得解释了一句。 就因为这解释难得，一下子让林朝北的抱怨卡壳了。 他三哥今天没中风吧？怎么突然变了呢？ 他哪里知道，林朝南也是被昨天林朝东的来信给刺激的，觉得这个家里他算是顶梁柱了，再不能跟从前那样默不吭声的，必须得做出改变，就从主动说话、好好说话开始，要让他娘岳九月觉得他是能让她依靠的好儿子。 岳九月虽然也觉得林朝南的变化挺意外的，可对方已经是成年人了，做出好的改变应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于为什么改变，她也不清楚，也许是为了好娶媳妇儿？毕竟他的年纪放在这个时代也是老大不小了，都算晚婚了。 不过，她给他们兄弟四个一人买了一座山头，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咋就没见有几个媒人上门呢？是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孩子？还是媒婆碰巧都在去年逃荒去了？反正不会是她的便宜好大儿没市场。 岳九月皱着眉头思索，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导致自家的儿子都娶不上媳妇儿的。 这让林朝南和林朝北以为岳九月是在算计着要多少果树，也就没有再出声，怕打乱了岳九月算数。 直到吃完饭，岳九月才又想起来果树苗的事情，想想果树之间的间距有三四米，一亩地大概六百六十六平米，除以单株的面积约十二平米，一亩地大概能种五十五棵，一座山头差不多就是一百亩地，那就是五百五十棵，每种果树要五百棵就差不多，少点儿也没关系。 “每种果树最多要五百棵，少点儿没事，多了不能要。” 要是果树的种类太多了，大不了她继续买山头呗，后山再买就太往里了，容易出现野兽，可东岭就没有忌讳了，除了岭上都是沙石，连草都比其他地方少，买来种别的树也是可以的，比如松柏一类的，先养养地。 林朝南、林朝北听到岳九月说出的数量，直接惊的目瞪口呆。 每种果树五百棵？ 想象不出来五百棵五百棵的种下去，等以后他们得收货多少的果子，他们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就得提前找好销路了？不然，他们怕明年秋天来不及。 “咳，娘，俺知道了，不过，俺估计应该没有那么多。” 林朝南觉得嗓子有点儿干，说完话后，连忙又干了一碗水，让本就吃饱的肚子都胀了。 “没事，反正不能超过五百棵就是了，别的恁看着办就行。” 人家是十里桃林、三十里梨花园、苹果园的，到她这里直接是百里桃林、百里梨花园，霸气吧？ 到春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请镇子上、县城里的书生啊、夫人小姐们来看桃花、苹果花？ 岳九月还在计划着，若是明年真的有人来看花，是不是得提前准备好一些，比如客栈、饭馆等服务场所，或者把在果园里建几个小院子的计划提前，到时候可以让客人小住。 ------------ 421.小厮也不是好当的 没想到，果园还没建成，就有人提前来打招呼，过几天有几位县城的公子哥和夫人小姐们，要来他们家看看所谓的荷塘。 岳九月这里毕竟宽敞，挖的荷塘都占地好几亩，而且还是整个齐南州的头一份，被回到县城的唐县令稍微提了那么一嘴，有些闲人就惦记上了。 倒没人敢想着要据为己有，不说唐县令为官清廉奉公，绝对看不得有人对老百姓强取豪夺，再者，那林岳氏可是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得了赏赐的，哪怕她只是一介农妇，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去招惹，他们都有家有业有钱的，有必要为了个荷塘沾一身骚吗？ 孰轻孰重，除了真正的纨绔子弟，谁人看不明白？ 这话是是林村长来家里说的，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小厮，他们还一起去了那个让唐县令赞不绝口的荷塘看了看，景色确实很美。 就是，太简陋了些。 “你们这里也太寒酸了，竟然只有个草棚子在这里，这样不行！我们家公子怎么能坐在草棚里！” “是啊，这也太过粗陋了。不然这样吧，咱们几个回去跟主子们如实禀报，看主子们有什么要求，到时候再来改进就是了。” “这个办法不错，不知道主人家是否同意？” 几个小厮商量的时候没有背着人，是以林朝南和林朝北也都听到了，林朝南虽然觉得不错，可他到底没有直接同意，而是委婉的说道： “这里如何建造，俺娘是有计划的，只是现在天气太热，所以俺娘想等着秋收过后，天气凉爽的时候再开始。所以，如果恁家主子有什么要求，得跟俺娘商量着来。” 这也就是对方态度温和，他才会这么说的。若是对方态度强硬，秉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林朝南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的，林朝南相信岳九月若是在这里，也会这样做的。 岳九月为什么不在这里？ 因为这是个男人的场合，她在不合适啊。 虽然，来的都只是县城一些人家的小厮。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小厮好歹都是县城里的达官贵人家公子们身边的人，可比看门的人有地位多了，虽然他们的主家不是宰相，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比的，岳九月自然是不会上去惹人嫌的。 “啊？我们会跟公子禀报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呢，倒是让小厮们愣了一下神，虽然有人气愤，有人不耻，却没有人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们临出来之前，可都是被家里的长辈叮嘱过的，知道岳九月的特殊身份。 都是公子身边的小厮，当然就是主子家的家生子了。下人们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的，竞争压力也是很大的，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错，或者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他们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就很快会被其他的家生子夺了去，也会连累一家人。 所以，公子身边的小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必须也得谨言慎行才是。 ------------ 422.夏天必喝凉白开水 送走了小厮们，林朝南和林朝北便驾驶着马车和牛车，跟在驾驶着牛车的林朝阳后头，向着林村长说的那个村子行去。 当然了，这大太阳下，也不能让林村长坐自家的牛车晒太阳不是，所以林村长这会儿是坐在马车里的，虽然不甚宽敞，也没有什么软垫、靠背的，可车里放着岳九月之前买的桃子，还放着几个竹筒，也算是叫林村长好好的体会了一把坐马车的悠闲自在。 确实很爽！ 而留在家里的岳九月也没闲着，怕到时候带回来的果树苗，放置个一两天再种不活了，就赶紧去村长家，找到村长的弟弟林家宁，让他帮忙找几个人挖坑去。 人也不用太多，而且还得有人把挖坑的位置量好，免得那些人乱挖，白费功夫。 林家宁很快找了二十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还有四个年纪稍微大些的老人家帮着量距离的，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了，量地都不用工具，直接目用双眼测就能差不多。 岳九月没有不同意的，不论能挖多少坑，今年用不完，明年还能接着用，只要挖的坑合适，就不会浪费的。 “他们有的只要工钱；有的想要一半工钱，剩下的一半工钱想要跟恁家换点儿鸭蛋、鹅蛋、兔崽子啥的；还有人不要工钱，想要跟恁家换几只老母鸡，也有想换猪崽子的，换猪崽子不着急，啥时候有了啥时候换。” 要工钱的好说，用东西抵工钱的就要提前说好了，谁知道岳九月家里愿不愿意换呢，虽然他家的家禽、牲畜都挺多的。 猪？ 要不是林家宁提起，岳九月都忘了家里还养着好几头猪，好像，前段时间还生崽子了？ 因为猪太埋汰，所以林朝南和林朝北就把猪圈建的远远的，平时只有刘氏去喂猪，家里人有人喜欢兔子，有人喜欢鸡鸭鹅，有人喜欢牛，有人喜欢马，猫和狗更是人人都喜欢，竟是没有一个人喜欢猪的。 明明一个个的都挺喜欢吃猪肉的，虽然他们家吃的最多的是鸡肉和兔子肉。可逢年过节的，他们家也是会买上半扇猪的，也没见谁少吃半口的，缺没人去喂猪。 “行，都行。” 岳九月哪会不同意呢，家里的家禽、牲畜是越来越多了，在家吃饭都能闻到鸡屎味儿，她原本还想着，等到垒围墙的时候，顺便把什么鸡圈、兔子窝的也一块儿垒了，而且得垒的远远的。 现在有人愿意要，那就少了一个造粪的，味儿也能减轻一丢丢吧，虽然应该也没啥区别，好歹能少一点儿算一点儿。 工钱的事情商量好了，大家就开始干活了。 岳九月这里是不管饭的，只管水。 疫病才刚过去也没多久，一年还不到呢，大家记忆犹新，所以人人都长记性了，喝水必须要喝烧开后的水，夏天也必须喝凉白开水。 所以，光烧水也够刘氏忙活的，开水晾凉了，就由二虎提着送去山上，给那些来干活的人喝。 ------------ 423.果然只是村长弟弟 “不患寡而患不均”，到哪都是这样。 岳九月家里雇人干活，而且只雇了二十来个人，虽然林家宁非常注意的每家都找了一两个人，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不满。 这很正常，因为每个家里还有各自的小家，就像林朝东一样，总得为了自己的小家着想。 这样也没什么不对的，至少他们没有像林朝东一样，只知道伸手问父母要钱，自己努力赚钱的人，岳九月觉得都很棒。 只是，岳九月一时也没想到雇那些人干啥，大热天的容易中暑啊，要不是为了种果树，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雇人干活的。 唉！村里统共就十来户人家，之前出去逃荒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剩下他们一百多口人了，可得相互帮扶一下才好，日子过得好了，人心才有凝聚力，他们一家人虽然离村子远，却也还是这个村子的人，还是林家的人，都是在一个族谱上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所以，为了大家一起变好，她还真是得给其余人一些活儿干才行。 那，叫他们干什么好呢？ 收石头？ 她知道村里人一直没断了这活，因为知道他们家秋天的时候肯定会收的，所以村里人几乎人人都去砸石头去了，岳九月家里现在不收也没关系，到时候一下子就能卖几十上百文钱。 打猪草？ 这活儿还真不是什么活儿，林朝南和林朝北每天从地里回家的时候，也会捎带一些草回来，喂牛喂马。 而二虎是知道他娘还在喂猪，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哪里舍得一直让猪吃粮食，哪怕那些猪也不是他们家的，他也还是不舍得，所以他每天都会带回来很多的猪草，根本用不着别人。 不知道村里人有没有会手工活的，什么雕刻木雕啊、编制什么小物件的，她可以收购了挂在商城里卖，再说了，过段时间不是有一群小姐、公子哥们要来吗，也许他们会喜欢呢？ 想到这里，岳九月便直接跟林家宁说了。 “这倒真是一个好主意！只是，万一人家都看不上呢？那不是白费功夫嘛！” 林家宁这话，让岳九月生出了一种“果然只是村长弟弟”的想法。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美事，做什么都想一下子就成功，就算是白日梦都不可能！ 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会失败，怕白费功夫，那就不做呗！ “哦，俺就是随口一说，恁看着办就是了。” 说完，岳九月就施施然的回家了，也不管林家宁是如何的纠结。 林家宁纠结了半天，等不回来自家大哥，只能跟亲爹讨主意。 “这还用说嘛，肯定做啊！怕什么浪费功夫，反正田里最近也没什么活儿，谁家有什么手艺就赶紧拾起来，趁着那些公子、小姐们还没到，提前找东西练练手，总不能到时候摆摊的都是些连咱们看不上眼的，人家公子、小姐们怎么可能会买，要做就叫他们做的精致一些！” 老族长一锤定音。 ------------ 424.也算是偷了半日闲 既然老族长都说能做，林家宁自然就把这事儿跟村里人说了。 别说，以前都没太在意什么手艺活儿，毕竟都是搬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就偶尔弄出来哄孩子用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看着那点儿小手艺挣钱，而且挣得还是县城公子、小姐们的钱！ 又会点儿雕刻、编织的人都沸腾了。 雕刻木雕，可能不是人人都会。可编制物品，村里连小孩子都能编点儿小东西自娱自乐，就更不用说大人了。 只是，小孩子能编几个蚂蚱、小兔子等小动物，那都是用狗尾巴草编的，用柳条、竹篾还真就编不好。 而大人呢，平常编的东西不是竹筐、柳条筐，就是各种笸箩、簸萁的，大手去编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难度都是地狱级的。 所以，人人都各自回去自我努力去了，也就没人来岳九月这里跟她要工作了。 下午，林朝阳驾驶着马车拉着林村长，林朝南和林朝北一人驾驶着一辆牛车，一前两后的回来了。 牛车后面的木板车里堆满了果树，看上去有很多，其实也就三百棵，上午挖的坑都挖多了，只是果树的品种不一样，所以还要分山头再挖坑，这下子只能找更多人来帮忙，全村七八十口子人一起忙活，不到天黑就全都种下去了。 给村民们结了他们各自的工钱，有的全要铜板，有的一半钱一半物，还有的全都换了他们需要的东西，最后皆大欢喜，各自散去。 “娘，那个村里的果树苗被咱们家全都买回来了，不过，他们村里还有不少老果树，上头结了老多果子！俺好说歹说他们都不卖，村长大爷说那是留着以后弄新的果树苗的，所以俺也就没再问。” 林朝北眼馋人家的老果树，追着人家村长粘糊了半天都没磨的人家松口。 “不卖就不卖吧，那个村子的果树苗全被咱们家买了？那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村子卖果树苗？” 一个村子只有三百棵果树苗？岳九月觉得，如果他们是以卖果树苗为生的话，这个数量着实也太少了！ 虽说插扦的手艺可能是人家自己的，可没有什么手艺是能够绝对保密的，尤其是对着家里人，比如儿媳妇？或者女婿？ 所以，应该还有其他人也会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把卖果树当作家里的经济来源，毕竟买果树的人也不是很多，就算是岳九月，也只是买够一定数量就不会再买了。 “附近村子？村长大爷没提，应该没有吧？” 林朝北不确定的说道。 “俺明日着去看看。” 林朝南说道。 他今儿个也是跟着一起挖果树苗的，下午又一起种果树。比不得林朝北上午跟人家村长磨嘴皮子，虽然最后没成，可他到底也算是偷了半日闲，所以这会儿还能精神十足的跟岳九月聊天。 林朝南这会儿只想干饭，睡觉。要不是习惯了睡前洗澡的习惯，他真想干完饭就直接往炕上一躺算了。 ------------ 425.加倍加倍超级加倍 岳九月也是一夜好眠，因为种果树的活动她也参与了，来来回回的跑，她也累的不行。 第二天，兄弟俩驾驶着一辆牛车出发了。 而岳九月也没闲着，三个山头跑了一圈，检查一下果树之间的距离有没有太近了的，或者果树有没有蔫巴的，大早上的，就算是才种下去，也该精神抖擞的才对。 更重要的是，她想偷偷的给它们浇灌加了植物营养液的水，好让它们更容易存活。 至于偷偷种几棵果树苗的事情，她也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果树太少，多上一棵都太明显，而且她也不想拔了种新的，反正都是不着急的事，有什么好着急的，她又不缺水果吃，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吃而已。 话说，昨晚太累了，她都忘记了吃罐头解馋了。 再者，她又忘记了跟林朝南和林朝北说，荷塘里有水蛇的事情了。 本来只是她怕水蛇，所以想要把水蛇弄走。现在一群公子、小姐们要来，那水蛇是必须得弄走，而且必须一条不留，吓到那些人也没什么，反正农村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这个好解释，可万一咬到了人就不好交代了。 “嫲嫲，这都是什么果树啊？” 小嫚儿今儿个也是欢喜异常，跟在岳九月的身后一起给果树浇水，看到有些果树上挂着小小的果子，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座山上的都是桃子树，那座山上的都是苹果树，那座山上都是李子树。” 岳九月伸手指着另外两座山，一一说道。 “哇！那么多果树啊！嫲嫲，苹果长什么样子啊？李子呢？它们跟桃子长的像吗？” 小嫚儿目前除了一些野果子，什么酸枣、龙葵、蛇莓、覆盆子之类的。真正的水果只见过桃子，其他的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非常好奇。 “啊，这个，怎么说呢，就像这桃子，长大后也是这个形状的，就是颜色不一样，苹果跟李子也是这样，待霎儿去那边浇水的时候，恁看着就知道了。” 岳九月头疼，最愁小孩子的问题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桃子是桃形的，苹果是苹果形状的吧？ “哦。” 小嫚儿懵懂的应着。 岳九月不由得庆幸，还好小嫚儿没有揪着一个问题死缠烂打非要问个清楚，不然，她怕不是得尿遁、屎遁了。 “原来，李子长这样啊！” “苹果长的真可爱！” 见到了李子跟苹果的模样，小嫚儿一脸的开心，回到家后，立马就跟刘氏分享起来。 “刘婆婆，恁见过李子和苹果吗？俺告诉恁哦，李子是长这个样子的，苹果是长这个样子的。” 小嫚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岳九月看了对猜不出她比划的是什么，只她自己比划的很开心，尤其是得到刘氏的回应以后，开心加倍加倍超级加倍。 “哦！原来李子长这个样啊，俺都不知道呢，谢谢小姐告诉俺！” 小嫚儿眯着眼睛乐呵呵的接受了刘氏的道谢，然后又去跟二虎分享去了。 ------------ 426.美好的想法夭折了 当天中午，林朝南兄弟俩果然又拉回来一车的果树，只有不到五十棵。 可他们还拉回来两个人，据说他们村子的果树，都是这俩人插扦成功的，听林朝北说他们家需要上万棵果树，他们二人就算是一年到头不停歇，也插扦不了那么多的果树苗，为了能挣到这笔钱，二人索性跟着林朝南他们回来了。 因为去村里买果树苗的那兄弟俩自己做不了主，他们二人这次过来，就是跟岳九月谈雇佣契约的。 有钱赚就好，少赚一些，总比钱被别人赚了去要强，是吧。 他们就是抱着这种念头过来的，岳九月虽说当初初出象牙塔，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更看不懂别人的想法，可这种朴实的念头，岳九月还是能猜出来几分的。 所以，她拒绝了二人狮子大开口要求的工钱，反正价格要是太高了，她大不了明年继续去昨天的那个村子买果树苗，或者哪天有空了去县城附近打听打听，总不会真让这几座山头空着的。 “一天五十文钱太贵了！要么就一天二十文钱，俺雇佣恁俩人一个月，恁俩人保证给俺种活三千棵果树，也就是一天一人保证种活五十棵果树。其他条件，免谈！” 岳九月对于他俩人张口就要五十文钱一天的要求非常不满意，别说她怀疑这两人的品行也许不咋滴，就算是昨天那个村里会插扦种果树的大爷来了，岳九月也不可能给开五十文钱一天的工钱。 “二十文钱一天，这也太少了！” 而且还要求一天种活五十棵果树，那他们一天最少要种六七十棵，不然怎么保证存活率？ 一天种六七十棵，若是有人帮忙还好，若是就他俩自己忙活，那一天天的，他们不得累死啊！ 他俩之所以会娶隔壁村的女人当媳妇，不就是想着学习一门手艺，以后就不用累死累活的种地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是得累死累活的种地，这跟他们过来谈雇佣契约的本意相左了啊。 他俩倒也没想着坑钱，只是想着这家人反正也不懂插扦果树，到时候他们每天随便种几棵，忽悠忽悠他们就行了，一天最少也能有三四十文钱的工钱，他们要是能拖个一两年，那不得发了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美好的想法还没开始实施呢，就已经夭折了，而且还有把他们自己折进去的架势。 “这两年天灾不断，家里哪里还有余钱雇人干活，要不是看恁俩人真的懂插扦果树，俺也不可能出这个钱雇恁俩啊，二十文钱啊！那可是二十文钱啊！还是一天！一个人！一个月下来，雇恁俩人的钱，都够俺去镇上粮店里买好几百斤陈米了！” 岳九月想想就心痛，那可是一两多的银子啊！ 所以说，女性，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都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几百几千的化妆品、衣服鞋子都买了，八块钱，甚至六块钱的邮费都舍不得出，嫌贵。 岳九月就是这种心理。 ------------ 427.一般人理解不了啊 二十几块钱的奶茶说买就买了，不说一天来一杯，也是隔三差五就点个外卖，或者逛街的时候随手提着一杯，渴了就喝两口。 而一个月需要十几二十块钱的影视会员却舍不得充，每次出来想要看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就四处借会员。 现在的岳九月，就是舍不得两个人一个月一千二百文的工钱，且照着她提的要求，一天俩人要保证一百棵果树苗是活着的，而一棵果树苗大约是二十文钱，一百棵就是二千文钱，一个月三千棵果树苗，那就是六万文钱，就是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对比一两二钱银子，别说省多少钱了，简直就跟没花钱也差不多了。 就这样，岳九月还觉得肉疼呢！ 所以说，女性这种生物，一般人理解不了她们的特殊思维模式。 “额……” 两人被岳九月计算的这个结果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俩人这么值钱啊！一个月就值好几百斤的粮食，虽然是陈粮。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不确定的提议道： “那，要不然，俺俩一人一天十八文钱？” 另一个人瞪了他一眼，冲着岳九月笑着说道： “大嫂子，俺十六文钱也行，嘿嘿！” 十六文钱也不少了，他们俩新手，又学艺不精，忙活了大半年也不过时弄出来不到一百棵果树苗，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村里没有老果树，他们用来插扦的枝桠，都是去老丈人家的时候顺手折的。 这俩人得老丈人都是昨天去的那个村里的，还是亲兄弟俩，俩人的老丈人对于他们偷学插扦果树苗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允许的，所以对于他们折村里老果树枝桠的事情也是默许了的，毕竟是闺女婿，也是半个儿，老人家又怎么舍得闺女跟着女婿一块儿吃苦，能靠着插扦果树苗赚几个钱，闺女的日子也好过些不是。 只是，以前买果树的不多，且大都只去找他们的老丈人家，他们也只能把自己插扦活了的果树苗，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亲朋好友们。 之前又经历了天灾，他们以前种了多年的果树也全都死了，让他们想要继续卖果树苗都得去老丈人家里掰枝桠，也不知道老丈人家里的果树是怎么活下来的。 今年，老丈人家里插扦了上千根果树枝桠，活下来的却只有寥寥几百棵，可能是因为洪水将适合果树生长的土壤给冲走了，后来又有许多人跟他们换果树苗，毕竟小孩子都爱吃水果，最后就剩下了三百棵，全都卖给了岳九月这个大客户。 他们两人身为女婿，自然是知道这事的，没想到还不等他们上门推销自己的果苗，林朝南他们就主动上门了，这也让他们的果树苗跟着卖了个好价钱。 现在，他们就想着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呸呸呸，他们是卖艺不卖身！ “行吧，那就一人一天十五文钱，工钱每旬发放一次，恁俩人必须得达到要求才可以。” ------------ 428.总会多留一份余地 “如果最后恁俩人种的果树苗没够数，那恁俩人就得给俺打白工了，直到补齐了三千棵果树苗，最后十天的工钱才会发给恁。” 岳九月愣是把俩人的工钱又降了一文钱，俩人的表情都扭曲了一下，最后到底是啥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雇佣契约签好，岳九月也没有特意去县衙盖章变成红契，反正村长是认识他们俩的老丈人的，林朝南和林朝北兄弟俩也知道他们家在哪里，若是俩人完不成契约想跑，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不是。 果树种好了，契约签完了，接下来终于有时间让林朝南和林朝北去帮她处理荷塘里的水蛇了。 至于兄弟俩怎么处理，那就不是岳九月关心的了，只要他俩没被水蛇咬伤就行。 岳九月突然又无所事事起来，小嫚儿围着她转了好几天，她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给小嫚儿去牙行买个会女红的婆子来着，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几口，岳九月便驾驶着马车，拉着小嫚儿去了镇上。 出来一趟，当然不止要去牙行了，必须得先填饱肚子才可以，而且还得好好逛一逛，也许就有岳九月想要的东西呢，或者有小嫚儿喜欢的好吃的、好玩的。 逛了一圈，岳九月背的竹筐都装满了，她才牵着小嫚儿的手去了牙行。 这次，接待岳九月的，不再是上次的那个牙婆。 “俺想买个精通女红的婆子。” 岳九月直接说明来意。 “这位老夫人，我们这里目前是没有精通女红的婆子的，若是您需要，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几个人，您到时候可以过来挑选，我们也可以直接把人送到贵府供您挑选。” 这位牙婆并没有因为岳九月穿着麻布衣裳、口吐大土话而看轻了她，而是很有服务精神的客气对待，岳九月一下子就对她升起了几分好感。 虽然这个人是牙婆，可她的服务态度是真的不错，绝对的五星好评！ “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人调过来？” 岳九月问道。 她倒是不着急，可是小嫚儿明显就等不及了，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附近城镇的、县城的，今天下午就能调过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合您眼缘的。其他地方距离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了。” “那俺明天下晚（下午）再过来吧。要是明天没来，后天也会来的，希望恁能把人给俺留着。” 岳九月把过来的时间预订到了后天，就怕自己明天会被某件突发事件给耽误了，到时候白白劳累人家把人调过来不说，万一人家看她没来，又把人调走了，她来晚了，信誉也没了，人家要是不再给她调人了怎么办？ 虽然她还可以去其他镇上，或者去县城里买，可她不想当一个不守信誉的人，所以总会给自己多留一份余地。 “可以的。” 牙婆微笑着把岳九月送出了门。 直到离开牙行很远，小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刚才看到了好多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孩子…… ------------ 429.灰溜溜回去不甘心 那些小孩子，有的撇着嘴巴哭却不敢发出声音，有的只是好奇的趴在门后看她们，有的却对着她翻白眼，好像很看不起她的样子，还有的像凶狠的狗狗，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突然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来，以前的奶奶就会把“卖掉她”挂在嘴边，那时候都是她娘护着她的，哭的可惨了！ 而现在，说要“卖掉她”的奶奶会带她出来玩，还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这次她们出来，就是为了给她买一个会女红的婆子，就因为她说她想学。 而曾经把她护在怀里的娘，却不想再回来了，而且写给家里的信，也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她，好像忘了家里还有她这个女儿。 小小的小嫚儿不知道心里的感受怎么形容，却突然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却又咬紧了嘴唇，不想哭出声，怕被驾驶马车的奶奶听见了担心。 虽然奶奶待她很好很好，可她还是想念她娘啊！想念娘单薄，却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的怀抱！ 细碎的哭声从车厢里传出来，岳九月叹了口气，假装没有听到，继续驾驶马车往家赶。 虽然不清楚小嫚儿为啥突然哭了，可她既然没有哭出声来，应该是不想她知道的，那她就不知道好了。 哭就哭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事，谁还没有个心理脆弱的时候了。 马儿哒哒哒的迈着矫健的步伐，都不用岳九月喊口令，昂首挺胸的拉着马车大步往前走。 (︶.̮︶✽) 齐南州，某条巷子里，有一家四口被几个膘肥体壮的汉子给从家里撵了出去，行李也扔的到处都是，锅碗瓢盆也全都扔地上摔碎了，妇人抱在怀中的男娃吓得哇哇大哭，男人蜷缩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而一旁的大男孩，也被打的爬不起来了。 院子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然后“咔嚓”一声上了锁。 几个大汉临走前都冲着地上的男人“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然后耀武扬威的显摆了一下各自的铁拳和肱二头肌，临走前还不忘奚落一句： “没钱还租什么房子住，不如去城外的破庙里住着算了！” “穷鬼！要饭的都比你们混的强！” “乡巴佬！滚回乡下去种地吧！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句句扎心，让柳氏不由得又恨上了家里，恨上了岳九月。 如果她婆婆能及时把钱给他们送过来，那他们就不用租房子住了，就更不可能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当然了，那些人临走前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也让柳氏更加坚定了要留在州城的决心，她就不信了，这齐南州还容不下他们一家三口了！ 只是，他们目前已经身无分文了，若想留下，实在是太难了。 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她又不甘心。 柳氏把被子铺在林朝东的身旁，然后把大壮放在被子上躺着，给他拿了个没摔坏的玩具玩着，自己去收拾那些被扔出来的家当。 要怎么才能留下来呢？ 唉！她想到了！ ------------ 430.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柳氏不想灰溜溜的回去，所以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思考着能留下来的办法。 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办法。 那就是，她要去州城的有钱人家里当奶娘！ 这些日子，她虽然因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很少出门，可她到底也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所以也听说了很多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比如，那些当官的、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家，当主子的身边都是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的，就说那些人家的一个闺女，就有人专门陪着玩，还不止一个。还有人负责帮着穿衣的，有人负责洗漱的，有人负责帮着梳头发的，有人负责管理首饰、衣裳的，有人负责管着屋里的大小事儿的，有人负责管着院里的事情，有人负责…… 还有一个更让柳氏意想不到的消息，就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生了孩子都不用自己喂养，那些孩子都是有专门的奶娘喂奶，嬷嬷看顾，女人只负责生孩子就行了。 她现在虽然奶水不多，那也是因为家里没钱，吃的饭菜都没啥油水的关系。 如果吃的好了，奶水肯定会特别多，这样，她就能应聘上奶娘了！ 只是，她到底是外来的，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不知道哪家的夫人最近生了孩子不说，更没有人引荐她去应聘奶娘，这个想法就行不通。 她到底该找谁来帮她这个忙呢？ (︶.̮︶✽) 第二天下午，岳九月并没有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所以她如约去了镇上的牙行。 当然，是带着小嫚儿一起的。 “老夫人，这三人的女红都不错，之前都是绣坊里的绣娘，因为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太清，做不了精细的针线活儿，所以就想找个教女孩子女红的活计。” 牙婆介绍道，她对这一单生意很有信心，实在是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调过来三个绣娘，这可都是各自的看家本领的高级绣娘！ “嗯，听着都是有真本事的，都很厉害！” 岳九月这话一出，牙婆的心里没来由的就咯噔一下，总觉得后边说出来的话，不是她想听的。 果然…… “但是呢，俺想找一个签卖身契的，不知道……” 岳九月看看牙婆，又看看面前的三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好吧，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反正她最近都无所事事，一天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十天、一百天，镇上没有，那就去县城里找，反正小嫚儿的年纪也不大，才五岁呢，没啥好着急的，她就不信会找不到符合条件的。 怕小嫚儿会难过，岳九月还特意好好的跟她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明明有三个绣娘，自己却一个也没选的原因。 “无论是雇绣娘来家里教恁，还是绣娘自己挑的学生，刚开始的时候，是不可能直接教恁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新人做琐碎的事情，甚至连分线、剪裁布料都接触不到，很多都是从做脏活累活开始的。” ------------ 431.主动免费的代言人 “脏活累活，就是一般人都不想做的那些活，恁这么小不说能做的了啥，就是做女红，总得把手保养的白白嫩嫩的才行，要是因为干活把手变糙了，那做绣活的时候就会勾线，还怎么学女红呢？ 所以，为了不让恁经历那些，可以直接学习女红，俺才想着买个会绣活的婆子，回家来教恁。反正恁还小，也不急这几天，要是镇上没有，咱们就去县城里找。”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听得懂，虽然非常讨厌那种“我是为你好”的心态，可她现在就是这样做的。 不过，她也不会一直都是这种心态的。 因为现在才刚开始，所以俩人都不着急，若是再过段时间，小嫚儿没耐心了，那就把要求放低一点儿就是了，雇佣关系也是不错的，只不过签卖身契的婆子会更让岳九月放心，因为奴仆怎么可能敢欺负主子呢？ 她也不过是想尽力给这个孩子她能给的最好的而已。 如果不能，退而求其次也没关系，反正选择权在小嫚儿手里，毕竟是她想要学习女红，而她自己只是顺便找几个会绣活的婆子给她绣东西挂商城里卖钱，就更不着急了。 这次，车厢里再没有隐忍的呜咽声，可小嫚儿的兴致还是不高，可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心情有些低落？ 看，她果然是闲的不轻，都有功夫在这里琢磨一个孩子的心情了。 回到家里，岳九月就看到家里多了很多的人，不用岳九月问，刘氏就主动跟岳九月说明那些人的来意了。 “老夫人，那些人都是从县城里来的泥瓦匠人，是上次过来的一群小厮带来的，说是要好好建设一下荷塘周围的景色，就等着老夫人回来一起商量了。” 泥瓦匠人？ 建设荷塘？ 那她不就有免费的专业人才帮忙干活了？ 虽说这是夏天，天气炎热容易中暑，可人是那些公子哥们找来的，又是专业人士，肯定不会出现耍赖的情况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借用一下，她可以自己付工钱的。 按照她的计划图，每座山头都是要建一个两个院子的，以前是为了自己住，现在嘛，算是提前为以后的旅游事业做准备，人家都能为了一个荷塘，大老远的跑来乡下看看，等她的桃林、苹果园、李子园等种好了，还愁没人来看花吗？ 就算没人来，她也得让林朝南把县令请来，毕竟这次就算县令大人帮忙宣传的嘛，可见县令大人是个不错的代言人，而且还是超级主动的、免费的那种。 “行，那边现在实在干什么？建暂住的房子？” 岳九月看着人最多的地方问道。 “是的，老夫人。” 听到刘氏确定的答案，岳九月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他们自己带厨师和粮食了吗？” “这个，俺不清楚，他们来了是直接选了那个位置就开始建房子，不知道她们带没带粮食，俺现在过去看看？” ------------ 432.她也是跟着沾光了 刘氏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告诉了岳九月答案。 “老夫人，他们自己有厨师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呢！他们自己也带着粮食，有蛋，有肉，有青菜，就是量不多，打着从村里买的主意，说若是村里没有，就去镇上买。” 既然不用自家操心，这就是最好的，若是家里还得帮着操持那一群人的饭菜，她的荷包她不担心，县城的公子哥也不会占她一个乡下婆子的便宜，就是觉得麻烦。 现在嘛，一切都挺好的，让她对那些未曾谋面的县城公子哥儿们的印象都挺不错的，没有不顾她这个地主婆的意愿，自顾自的建设什么，而是跟她有商有量的来。 别说，这样一来，只要对方的要求不过分，她还真没有不同意的。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啊，就算未曾谋面也是一样的。 晚饭，岳九月家的饭桌上多了两份菜，都是荤菜，就是在她家不远处建了一排简易房子的那些小厮、泥瓦工人们送过来的。 虽然两份菜做的并不精致，可份量不小，且味道很好，一家人吃的都说好，就是不知道刘氏能不能自己摸索着做出来，他们家现在可是什么调味料都不缺的。 当然，这是相对这个时代来说的，而且家里如今还有好多调味料都是没有的，比如八角、茴香、桂皮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慢慢种出来的，岳九月不着急，反正清淡口味的饭菜她也挺喜欢的，又没有打算开饭店，也用不上太多的调味料。 第二天大清早的，刚吃完了早饭，上次来的那几个小厮中的两个小厮，便带着两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过来了，商量荷塘那边要怎么改造，要建造些什么建筑等。 “荷塘周围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这样太不安全了，必须建一圈护栏。而且为了不影响美观，不影响观赏荷花，护栏还不能建太高了，一米高怎么样？” “如果是在荷塘弄好之前就好了，可以在荷塘中间建造一个凉亭，从荷塘边到凉亭之间可以建造一条蜿蜒的水上栈道，还可以弄几艘小舟，夏天的时候可以荷塘泛舟，也可以在凉亭里喝茶下棋，欣赏荷塘美景。” “可惜了，现在是不能建了，不然这片荷花都要毁了。” “那凉亭就只能建在岸上了，等这荷花开败了以后，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在荷塘中间建造凉亭好了。” “只能这样了。” …… 岳九月完全插不上嘴，她当初有没有接触建筑、设计之类的专业，完全不懂，那就只有交给专业的去做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反正用不着她花钱，她全都欣然接受。 接下来，荷塘那边便开工了，又是拉砖头，又是拉瓦片的，还要挖沟、挖地基，只三天，凉亭和护栏就已经建好了。 又花了两天时间铺地砖，一直从荷塘铺到了围墙大门口外的路上。 岳九月直接呼家伙！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有钱人啊！走路也绝不走泥地，她也是跟着沾光了。 ------------ 433.客客气气的撵走了 又过了两天，岳九月正在睡午觉呢，就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她家狗子的叫声，被吵醒的她还不等翻个身继续睡，就听到了刘氏的敲门声。 “老夫人，县城的那些夫人、小姐、公子们都到了！村长和村长夫人她们正在接待。” 刘氏的声音里有激动，有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夫人小姐们全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的美，公子哥儿们也是个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真真让人不敢亵渎。 “哦，来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能干什么，不都有村长和他媳妇在接待了么。 可是，这好歹是她的地盘，身为主人家，不出面迎接一下，好像挺失礼的，是吧？ 这个时代没有棉花，没有棉布，她穿的一直都是细麻布做的衣裳，只有贴身的衣服是穿的棉布的，都是从商城里买的棉布，她自己动手做的。 所以，她最好的衣裳就是细麻布衣裳，没什么可挑拣的，随手拿了件青色的衣裳换了，又挽了个妇人发髻，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也不用擦脂抹香的，直接就迎了出去。 她被吵醒的时候，那些人正在下马车，等她把自己收拾好了出来，那些人都已经被请到了那些泥瓦工人们建造的简易房子里休息了，虽然房子很简单，都是石头和木头做的，却别有一番风味。 至少那些娇滴滴的贵妇人和小姐们，都没有一个表现出嫌弃的。 简易房子里被那些小厮们收拾的干净又舒适，里面有床，有软榻，有桌椅，有屏风，地上还铺着柔软的地毯，什么家具物什都不缺，而且全都是精美的物品，好似他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暂住游玩的，而是要长久居住一样。 可屋子到底是简陋了些，而且连个院子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对这些来人好奇不已，围着看热闹，跟看猴戏似的，这才是让那些夫人、小姐们嫌弃的。 一群乡巴佬！ 最后，这群“乡巴佬”全都被那些丫鬟婆子们给客客气气的撵走了，主要是村里人还没一个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走的都是高高兴兴的。 谁叫那些夫人小姐们，竟然还给他们准备了礼物呢！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人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轻渎的，他们远远的看一眼，就当长长见识了，以后还能跟人家吹嘘他们也是见过贵妇人、娇小姐、贵公子的人了。 没想到，那些人还给他们送了见面礼！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岳九月就站在人群的后面，并没有往前挤，所以她也收到了一份见面礼，不知道是什么点心，闻着就很香甜。 当然，她也被一个婆子给客客气气的请出去了。 因为她是在最后面，也就是最后收到见面礼，最后被请出去的，所以，村长夫人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 本来，村长夫人是想当作没看到岳九月的，毕竟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贵人，第一次跟贵人们打交道，她想好好的攀攀关系。 ------------ 434.要与从前彻底诀别 “弟妹，过来，俺给恁介绍一下，这位是……” 村长夫人最后还是把要离开的岳九月给叫住了，并且把这些个夫人小姐们都给她介绍了一遍，虽然她没有记住对方都是哪一家的，可她好歹记住了对方夫家的姓氏，倒也没惹出什么笑话来。 岳九月陪着坐了一会儿，客套的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些人远道而来，坐马车大半天才到了村里，这会儿早就乏了，需要休息。 至于荷花，什么时候看不行，荷花又没长腿，还能跑了不成。 身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岳九月又得了一份见面礼，不再是简单的一份点心，而是布匹、香囊、绢花、笔墨纸砚等等。 很贵重的一份礼，看的村长夫人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等到看到她自己也有一份后，就立马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可全都是好东西啊！ 岳九月也高兴，毕竟有人送她礼物呢，收到礼物的人怎么会不高兴呢？ 只是，该给对方一份什么回礼呢？ 在岳九月思考着回礼的时候，齐南州，柳氏正在进行面试。 她是好不容易才求得了这次机会，而同她一起争夺奶娘职位的人，还有四个，个个都比她更加年轻漂亮，而且馒头很大，一看就知道未来小主子的粮食充足。 不像她，都赶不上人家的一半大，让她都有些自卑了，更让她对这次的机会觉得希望渺茫了。 毕竟，没有哪个当娘的，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饿着吧？ 柳氏都不抱希望了，却没有想到，有些事情呢，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真的成了这家还未出生的小主子的奶娘了！ 当然了，她是被挑中的两人中的一个。 “你们俩回去收拾收拾，这两天就来府里候着吧，到时候小主子出生了，他/她喜欢谁，谁就是小主子的奶娘。” 那位嬷嬷听说就是现如今要生孩子的夫人的奶娘，看她这个威风劲儿，被馅饼砸中的柳氏满眼的羡慕，期待着她能够被选中，这样，她以后也能像这位嬷嬷一样，能当半个主子了！ “怎么样？怎么样？被选上了吗？” 刚到了新租的一间破房子里，就听到躺在床上的林朝东迫不及待的询问。 “当然！不过，去了五个，就留下了我们两个，那嬷嬷说，得让小主子自己选。” 柳氏现在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平时说话也都不再说家乡话，而是通语、汉音，她要与从前的那个山村小媳妇彻底诀别。 有时候她都在想，如果她前几年不那么着急嫁人生子就好了，如果在嫁人之前，她能来州城看一眼，她就绝对不会嫁给林朝东那个废物点心！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如今，她不但已经嫁为人妇，还生了两个孩子，就算不为着男人考虑，她也得为了儿子着想，她想让自己的儿子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同他爹一样，除了会种地，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 435.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选奶娘？他能知道什么！” 林朝东有些暴躁，万一那孩子不选柳氏怎么办？他们家现在就指望着柳氏了，如今他浑身是伤，什么都干不了，儿子还小，还不到一岁呢，至于大牛，十四五岁了，已经被他打发去扛包了，可惜挣不了几个钱，连他的买药钱都挣不够。 没用！ 现在，这个家，真的就只能指望柳氏了。 “这是主家的事，你乱说个什么！” 柳氏低声呵斥。 他们租的只是一个院子里的一间房子，平时说个话隔壁房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万一被人传到了府里谁的耳朵里，她这个即将上任的奶娘，估计得黄了。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她怎么允许自己失败？ 所以，柳氏很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很注意林朝东的言行，只是对方总是不当一回事，让她总是忍不住会发火。 然后，吵架就是不可避免的。 “还没进门呢，就主家主家的了，恁就这么稀罕当奴才？还别乱说！咋滴，俺现在是不是话都不能说了？那恁怎么不直接找个哑巴嫁了算了！省的恁嫌弃俺乱说！耽误恁这个主子的奶娘的前程了！” 林朝东嘲讽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气的柳氏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跟昨天一样，冲着林朝东使出九阴白骨爪。 林朝东这些日子也是憋的狠了，心理都有些扭曲了。 先是问家里要钱买房，结果什么消息都没等到，更别说钱了。 然后就被人给揍了一顿扔出了出租房，他不知道柳氏是哪来的钱租了这么一间逼仄的小房间。虽然这间破房子不值什么钱，可他们身上若是还有钱，也不会被人撵出来了，他总觉得柳氏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些人是真的下了死手的，他感觉自己除了骨头没断，其他哪哪儿都不好，说不定就是被打出内伤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现在他就是个只能躺在床上养伤的废物，而柳氏却即将要一飞冲天，飞去他永远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另一个世界里，以后她会是贵人的奶娘，而他呢？就是一个破种地的，说不定这伤不好好养着，他以后就成为一个废人了。 种种叠加在一起，林朝东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老实憨厚的林朝东了。 “对了，既然定下恁俩人了，有没有提前发给恁点儿钱？俺这伤都拖了大些日子了，光指望着大牛挣那俩钱买的那黑乎乎的药，俺什么时候才能好？有钱就赶紧带俺去看大夫去！” 房子有些暗，加上林朝东现在心态不好，也不会去关注柳氏是什么表情，有什么情绪，他现在就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好起来，然后好叫柳氏知道，他永远是她男人！ 柳氏闭眼咬牙，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然后点头同意了。 “好，等大牛回来了，就叫他背着你去。” 以后，家里她是顾不上了，儿子大壮还要靠着这个男人照顾，所以，她只能答应。 ------------ 436.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等大牛筋疲力尽的回来，交给柳氏三十文钱，然后便出去，靠在墙根下的一堆杂草上躺下了。 一天必须要赚够三十文钱，他只能不停歇的干活才行，而且他还没得午饭吃，一到下午就没力气了，却又不能停下，所以每次回来，他就直接累趴下了。 是真的累趴下。 刚开始扛包的那几天，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会哭泣，因为他想他娘刘氏了，也想念林家沟村的那个不属于他们的“家”了。 他想回去，可是他回不去。 因为，他现在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只能听主子的话。 而林朝东和柳氏，就是他现在的主子。 因为是第一次当奴才，而且岳九月家里就他们一家子奴才，所以万大牛不知道，他的卖身契捏在谁的手里，谁才是他的主子。 当然了，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是不敢就这么直接跑回去的，毕竟林朝东他们确实也是他们的主子。不顾主子的死活私自逃回家，谁知道岳九月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把他们打死了扔乱葬岗去。 在牙行的时候，牙婆们可是说过的，当奴才就要本本分分的当奴才，万一犯了错，主人家能把他们再次卖了那都是好的，打一顿再卖出去那都是轻的，被乱棍打死了扔乱葬岗那也是活该！ 所以，万大牛不敢跑，只能听主子的话，每天努力挣到三十文钱的工钱，然后上交。 “唉！大牛，别躺着了，赶紧起来背着恁家大爷去医馆里看大夫去！” 她也得赶紧出去买菜去，这个时候去，虽然菜都蔫巴了，可是价格便宜啊，去的晚了都抢不到呢！ 可林朝东那边还需要付医药钱…… 柳氏摸了摸藏着荷包的位置，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茅房。 这可都是她这两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林朝东对于他们手中的钱财并没有多管，这才让她能够把部分钱自己偷偷的藏起来，没想到会走到这境地。这下子，若是她当不上小主子的奶娘，一家人真的得去喝西北风、当乞丐了！ 她还想着有一天能够风风光光的荣归故里呢，她可不想当丧家犬，回去了不得被人嘲笑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是主子今儿个给的赏钱，你拿着去看大夫去吧，剩下的别乱花了，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行了，大牛赶紧的背着大爷去医馆吧，我也得赶紧着去买菜了，去晚了可就什么都买不着了。” 说完，也不管林朝东现在还衣衫不整的，抱起正在睡觉的大壮就快不往外走。 “给这么多的赏钱！” 林朝东乐呵呵的打开荷包，看着里面的钱，晃了两下听着钱跟钱碰撞的声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站那生蛆啊！还不赶紧给爷把衣服穿好了！” 冲着傻站在一旁的万大牛斥骂了一句，脸色难看的享受着万大牛的伺候，穿衣，穿鞋，洗漱，梳头发，然后背着他脚步沉重的向着离这里最近的那家医馆走去。 ------------ 437.直接钉在耻辱柱上 “去去去，爷怎么能来这种地方看大夫！赶紧的，背着爷去城东那边的医馆，那里的大夫医术最好了！” 眼见着万大牛就要背着林朝东进了最近的那家破医馆，林朝东立马晃动着两条腿抗议，胳膊还使劲推了几下万大牛的头，让本就扛了一天包，累的没什么力气的万大牛，直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就算是摔了，万大牛也没忘了身后还背着林朝东呢，主动当了垫背的，被百多斤的林朝东撞的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下好了，林朝东也不用想着去什么城东了，万大牛虽然人还没晕过去，却也是精神恍惚了，再也没人能背着他到处去了。 俩人直接路过的好心人，给被抬进了林朝东嫌弃万分的那家医馆里头。 “王大夫！王大夫！快来！这俩人在路上摔倒了，有一个还摔晕了过去！” 还没进医馆的门呢，好心人就咋咋呼呼的喊大夫，把人家王大夫吓得还以为有什么严重的病人，结果…… “这个也就是看上去伤势严重，其实啥事没有，这些青紫过几天就消下去了。 倒是这个孩子，疲劳过度，又营养不良，再不好好休息，吃点儿好的补补，身体亏空的厉害，怕是会有碍寿数。” 好心人听完王大夫的话，一个个的都用谴责的眼神看向林朝东。 “你说说你个当爹的！不过是被人打的身上青紫了，又不是被打残了，怎么能叫你儿子一路背着你来医馆呢？” “我也看到了，要不是他在这小子的背上不老实，对着这小子又踢又打的，这小子也不会撑不住摔到地上去了，而且这小子还特别心疼这个当爹的，竟然主动给他爹当垫背，不然，这小子也不会摔晕了！” “你这人怎么给孩子当爹的！竟然这么对待你儿子！不会不是亲生的，是后爹吧！” “后爹也不能这么不把孩子当人待啊！都是当爹的，怎么忍心对孩子这么狠？” “这是不让吃饭，还得干力气活吧？不然王大夫怎么会说这孩子身体亏空的厉害，也不知道这孩子的亲娘干啥去了，看到这男人这么对待她的儿子，她不心疼吗？” …… 你一言他一语的，只把林朝东说成了虐待孩子的后爹，还是没人性、猪狗不如的那种。 林朝东想反驳，可他哪里敌得过悠悠众口，一人一句就把他直接钉在了耻辱柱上，扒拉不下来了都。 万大牛当然也想帮主子解释，只是他现在晕乎乎的，却又没完全晕过去，有心无力啊。 最后，出医馆的时候，是林朝东背着万大牛离开的。 实在是那些人都太热心了，都热情的教导他该如何当一个好父亲，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仿佛怕他一开口，连孩子都不要了似的，让林朝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怕是这世上，第一个背奴才的主子吧？ 林朝东强忍着疼痛，在一众好心人的目送下，背着万大牛脚步沉重的往家走去。 ------------ 438.是小姐身子丫头命 “唉？怎么回事？怎么你背着大牛回来了？他怎么了？你们去医馆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怎么能背人？” 刚到家，柳氏看到颠倒了的两个人，饭都顾不得做了，立马叭叭叭叭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唉！别说了，先给俺倒碗水喝！累死俺了！” 把大牛往草窝里一扔，林朝东跌坐在草窝里，直喘粗气，靠着墙壁，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柳氏皱眉，还是进屋去给他倒了一碗水出来。 不过，是凉水。 虽然他们也知道喝烧开的水好，可在城里吃的水、烧的柴火都是要花钱的，这些能省则省，能有凉水喝就不错了。 林朝东也没说什么，接过碗就一饮而尽。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解释道： “大夫说俺身上的伤没啥事，青青紫紫的过两天消了就好了。就是这小子，说他身体都亏空了，往后有碍寿数，要好好休息，好好补补。恁是不知道，俺都被一群人当成了虐待孩子的后爹了，那些人的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来，可气死俺了！” 柳氏听的眉间的褶子皱的更深了。 身体亏空？ 有碍寿数？ 她虽然想要大牛能帮着家里多赚点儿钱，却也没想到，不过是让他干个体力活，最后竟然都折腾到有碍寿数了，这才几天啊，就折腾成这样了？ 应该是他从前折腾的吧？ 自从岳九月把他们一家买回家以后，他们吃的可都是不错的，虽然跟他们吃的不一样，却也能顿顿吃饱，每天都能沾点儿荤腥的，饭桌上没肉也是有鸡蛋的，她最开始的时候都看的嫉妒不已，要知道，她能吃上鸡蛋也还没几天呢！ 她以前不也是顿顿吃不饱，连野菜都没得吃么？怎么没见大夫说她身体亏空了？这小子还真是的“小姐身子丫头命”呢！ “他这样怕是也不能出去扛包挣钱了，留在这里还是个拖累，不如让他自己回去？” 她是没钱雇车把他送回去的，就算有钱，她也不会把钱花在一个奴才身上。 “啊？他都这样了，能自己回去吗？而且他应该也不认识路吧？万一丢了怎么办？” 林朝东虽然当了一段时间的“爷”，可他根子里还是很朴实的，没想过要虐待大牛，虽然大牛只是个奴才。 之所以让大牛去扛包，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大牛是个奴才，才让他去的。可那是因为在林朝东看来，大牛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干点儿力气活儿也没啥，哪家的孩子不是打小就开始干活的。 他不知道的是，柳氏不但要求大牛每天挣三十文钱，而且从来没给他准备午饭，大牛到底还是个孩子，刚开始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也去给自己买过最便宜的饭吃，可这样一来，他就赚不够三十文钱了，最后就只能饿着肚子去干活。 “那也是他的命。” 柳氏扔下这句话，就去做饭去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赶紧做饭吃饭，一会儿还得点灯，那不是费油嘛！ ------------ 439.听着最原始的夜曲 柳氏，到底是长了不少的见识，所以再不去从前那个靠着“嘤嘤嘤”保护自己和小嫚儿的柳氏了。 她听过不少深宅大院里的八卦，知道签了卖身契的奴才，那是连猫猫狗狗都不如的东西，所以对于大牛自己能否平安回去，是否会遇到什么意外，或者有可能死在路上，那是丝毫都不在意。 柳氏自从生了儿子以后，那腰板是彻底的挺起来了，人也逐渐变得强势，所以也影响到了林朝东，虽不至于柳氏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大部分时间也是不会反驳柳氏的。 除非，触犯到了他自身的利益，比如之前他受伤了，而柳氏却要步步高升成为高他一等的人，他的自尊心受挫了，才会跟柳氏针锋相对，想要压倒柳氏这股东风。 而现在，大牛又不是他儿子，柳氏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爱咋地咋地。 不过，还有件事情等着大牛去做呢，他暂时还不能离开。 “那就先让他休息两天养养身子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柳氏没有反驳，做好了饭菜，肚子都只能吃个半饱，她哪里还有心情跟林朝东说七说八的，抱着儿子就回房间了。 前脚进去，后脚柳氏又出来了，对着林朝东伸手，道： “钱呢？” 她以为林朝东伤势很重，说不定会留啥后遗症，成为一个废人了，所以就把身上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他。 既然他身上的伤没有妨碍，俩人连药都没拿，只看诊的话，她的钱应该没怎么花才对。 “额，这个，那个……” 林朝东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柳氏。 一句话，他不舍得把钱还给柳氏了。 在身无分文的时候，他才知道了钱的重要性的，知道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 所以，钱既然到了他的手里，他凭什么要还给柳氏？这些钱明明都是他的！ “给我！” 柳氏沉声喝道。 “不给！俺凭什么给恁？这都是俺的钱！” 林朝东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柳氏，色厉内荏的低喝道。 “怎么就成你的了？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柳氏半步不让。 林朝东反驳道： “连恁都是俺的，钱当然也是俺的！” 说完，就把人一把扛到肩膀上，然后进屋，摔门，一气呵成，把孩子往角落里一放，扛在肩膀上的柳氏就被他扔到了床上。 他终于再次证明了，他是她的男人！ 哪怕她以后飞上枝头成为那家人的半个主子，他林朝东也照样是她的男人！ 屋外的大牛，听着屋内吱呀吱呀、哼哼唧唧的最原始的夜曲，喝着碗里的刷锅水，看着头顶的夜空，嘴角却是上翘着的。 真好！他终于要回去了，终于要回到那个有娘有弟弟的“家”里了。 虽然还要等几天，虽然他并不认识“回家”的路，虽然路上可能会遇到意外，可是，能让他回去，有见到娘和弟弟的希望，他的心里就是幸福的，连梦里都是甜滋滋的。 娘，弟弟，等俺，俺马上就要回去了。 ------------ 440.银子都打了水漂了 当天晚上，岳九月家的饭桌上，不出意外的，又多了几个硬菜。 要不是家里的晚饭早就已经做好了，今儿个还真不需要刘氏做饭了。 这个晚上，包括刘氏和二虎，全都吃撑了。 吃撑到平躺着都难受，只能起来来回走走好消化，让人的心里满足又难受，这可是好不容易吃到肚子里的啊！还全都是硬菜！ 总有一种浪费了感觉。 岳九月没动，她属于吃饱了就犯困的那种，哪怕肚子难受，也不过是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难受的滚来滚去的滚了几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饭，岳九月正纠结着要不要去看看那些夫人小姐们呢，就见到林村长他媳妇来了，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来的，这下子她也不用纠结了，跟着村长媳妇一起行动就是了。 “呐，这是恁儿子来的信，夜来（昨天）就来了，碰巧那些人到了，忙起来就给忘了。恁儿媳妇和恁大孙子怎么样了？都出去一个多月了，咋还没回来？恁不会真出钱给他们小两口在州城买房子了吧？” 村长媳妇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朝东来信要钱在州城买房子，这事儿岳九月并没有瞒着，就差敲锣打鼓的广而告之了。 村子里只知道林朝东要钱，却不知道岳九月有没有给钱，这个八卦大家等了很久了，都没有等到后续，村长媳妇这也是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才顺口一问。 当然了，她也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还有一点儿，就是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在里头，毕竟她曾经是这个村子里的头一份，后来却被岳九月这个寡妇给占了上风，心里总是有些攀比的心理的。 “这又是买山，又是买地的，还买了那些家畜、牲口，还要继续垒围墙，之前也给他们了二百多两银子看病，如今手里哪里还有余钱给他们买房子，除非这些田地都给卖了。” 岳九月借机哭穷，省的村里个个都以为她还是那个有些五百两银子的富婆，又打着让她改嫁的主意。 “哟！都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了，病还没有看好啊！” 小王氏这话就有些幸灾乐祸了，白花花的银子啊！二百多两！就这么打了水漂了！ 照这么算下来，这寡妇还真剩不下多少钱了。 不过，人家好歹还有十座山头呢！ 而她堂堂的村长夫人，手里却连半分地都没有！家里的那些田地，可都是一大家子的，等上头没了长辈，分家以后，他们家里也只能分个二三十亩地。 人比人，气死人。 “唉！柳氏是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个病也是真的不容易治，幸好已经有了大壮，不然柳氏心里还指不定多难受呢！ 大壮就更难治了，好在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不能干体力活儿罢了，到时候要是家里条件允许，送他去念书，或者给他在镇子上找个轻松点儿的活计，总能把日子过下去的。” 岳九月一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样子。 ------------ 441.再次让她失望了呢 岳九月不管村长夫人的幸灾乐祸，应付了她几句，又跟着一块儿去木屋那边点了个卯，她便回屋看信去了。 信，不止是林朝东的，还夹杂着大牛写的一张纸，岳九月见上头没有特别标注是给谁的，最后边也没有署名，不小心就给看完了。 林朝东的来信，目的还是为了要钱。 大牛的信里，倒是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比如他们被撵出去了，他跟林朝东都挨了打，又租了一间屋子，林朝东躺床上起不来，没有看大夫，柳氏要去应聘奶娘，大牛天天去扛包，一天能挣三十文钱…… 岳九月都怀疑，大牛这是故意写给她看的。 所以，大牛是在跟她告状吗？ 那，哪里有问题呢？ 是林朝东没钱看大夫？还是柳氏要去应聘奶娘？ 岳九月也没往大牛扛包的地方想，她也是陷入了跟林朝东一样的误区，半个大人了，干点儿体力活儿没啥，不会想到柳氏竟然那么苛刻。 所以，她只想到那两点，不知道是林朝东要残了，还是柳氏要卖身？ 林朝东应该残不了，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闹起来，哪里还能平静的再去租房子。 倒是柳氏要去给人家当奶娘，奶娘这种重要的下人，一般都是要签卖身契的吧？ 她是该庆幸，幸好大壮是在柳氏签卖身契之前出生的呢？还是为大壮以后可能有个贱籍的亲娘，而替他悲哀？ 算了，都是别人的事，她多操那个心干啥，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忙活完呢。 岳九月把大牛写的信裁成两份，把写大牛做事情的那半截纸给了刘氏，就该干啥干啥去了。 至于林朝东写的要钱的那些内容，早就被岳九月抛到脑后了。 真要想留在州城，早前怎么不先找好工作，非得等着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再给她来信要钱，当皇帝赏给她的五百两银子是给他们一家子的？还是当那五百两银子是花不完的？ 既然要留在州城，那就自己奋斗呗，最差就是在州城里混不下去了，灰溜溜的滚回来呗，家里还能差他们那口饭吃是咋地？ 岳九月出门，不是去往县城来的那些贵夫人们的跟前凑，那些人有村长夫人招呼就行了，她还惦记着自己果园花海里的房子呢，她得提前看好了位置，等这些人都离开，她这就可以动工了。 “嫲嫲！” 小嫚儿一如上次那般，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岳九月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爹娘来信的事儿了。 可是，她的爹娘，再次让她失望了呢。 岳九月对着小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里含着些不忍心。 “爹娘，又没有提到俺吗？” 小嫚儿眼睛里期待的光瞬间消失，泪水湿润了眼眶，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 她先是无声的落泪，然后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岳九月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 442.她觉得不用多说了 也就是经历的多了，不然这会儿的岳九月怕不是尴尬的都能抠出来一个最美的大山洞了。 想起山洞，岳九月就往当初为了避水灾时挖的山洞看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群人。 那群夫人小姐贵公子们，可真的够闲的，荷花这是看够了，开始好奇山洞了？ 话说，这山洞，要不要也修整一番，好歹也是个独特的风景啊。 这次他们家都没收门票钱呢，是看在那些人帮忙建造凉亭和护栏的份上，而且他们之前不是说了么，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会在荷塘中间建一座凉亭，就凭这，也必须让他们免费多玩几次。 哎哟！裤子湿了一大片了！这小丫头是真能掉金豆子啊！ 不对，这哪里是豆子，明明是条小溪！ 抱着岳九月大腿嗷嗷哭的小嫚儿，可不知道她的哭声都留不住岳九月的心，还让她有时间在那里想七想八的，陷在悲伤里无法自拔。 她爹娘是真的把她抛到脑后了，都忘了家里还有她这么个女儿了，有了儿子就忘了女儿，果然大人都是重男轻女的！ 她虽然不常去外面，因为家里够大，够她疯玩的。可这不代表她就不出去了，不跟村里的小孩玩了。 村里的小孩不止一次的说，她爹娘带着她弟弟出去过城里人的好日子，不要她了，因为她是个女孩，是个赔钱货。 这种类似的话她听了很多，而且不是一个人在说，也不只有小孩在说，所以她就更不想出去了，麦收以后，自从她爹娘带着弟弟去了州城，她就再没有出去过。 她一直期盼爹娘和弟弟回来，结果等来的是他们想留在州城的消息。 然后她又盼着爹娘什么时候能接她过去，结果他们还是对她只字未提，好似他们真的忘了家里还有她这一个女儿。 “哇！嫲嫲！俺想俺爹俺娘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接俺啊？呜呜呜！” 这是小嫚儿第一次对着岳九月明明白白的吐露她自己的心声，之前就算是想爹娘了，她也是偷偷的想，偷偷的盼望。 可是，这一次，她的希望全都破灭了，只剩下了失望和绝望，以后她再也不会抱着这种没有结果的希望了。 所以，她哭的好大声，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岳九月是拒绝去州城的，她并不关心那一家三口如今过成了什么样，也不想要千里迢迢去给人送钱，就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如果小嫚儿实在太想念她爹娘的话，她还真做不到狠心不让他们见面，毕竟家里又不是没那个条件。 “小嫚儿，先别哭，俺有话跟恁说。” 小嫚儿刚开始并没有听进去，照样哭的嗷嗷的，直到岳九月重复着说了好几遍，她才停下来，打着哭嗝等着岳九月说话。 “小嫚儿，恁要是实在想恁爹娘了，俺可以叫恁三大大、小大大带恁去州城找恁爹娘。” 说到这里，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且直点头的小嫚儿，岳九月觉得，她不用多说了。 ------------ 443.大牙都出来打招呼 “好！那俺什么时候能去州城找俺爹俺娘啊？” 小嫚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本来还想说一下林朝东他们在州城的惨状，自己她去了以后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可看到小嫚儿忍不住笑开了花的高兴劲儿，岳九月不忍此刻去给她泼冷水。 算了，反正她早晚都要面对那残酷的现实，那就让她再高兴几天好了，也能让她的难过少这几天，谁叫她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呢，以后的日子是甜是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毕竟只是奶奶，而且芯子还不是原装货，连隔辈亲都不能给予。 “看看吧，也许得等到那些贵人们离开以后。” 林朝南和林朝北这些日子都跟着林朝阳他们一起，陪着那些个公子哥们到处跑，并不局限于本村，他们对于荷花没什么喜爱，看一眼也就算了，倒是对深山中的野兽非常感兴趣，只是这次过来人手有些不足，并没有多余的护卫一起去山里狩猎，只能等下一次了。 到处跑了好几天，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水，还是水，突然就觉得没劲了，不知道听谁说起去年的水灾，以及当时住的山洞，他们便又对山洞起了兴致，回来以后就要往山上跑，引得那些个娇小姐们也好奇的跟了上去，那些夫人们也不得不跟着一块儿去了。 这也就是岳九月看到自家山上的那个山洞，附近有许多人的缘由。 岳九月没过去凑热闹，而且牵着小嫚儿的手，回家换衣裳去了。 虽说这是夏天，可湿了半条裤子，那也是很不得劲的，她又不是没裤子换，干嘛要委屈自己穿湿裤子。 至于果园里的房子选址，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距离明年春天还早着呢！ “三大大！小大大！” 小嫚儿望穿了秋水一样的盼着，终于等到林朝南和林朝北回家了，立马笑得一脸灿烂的迎了上去，并且迫不及待的就把岳九月说的话跟两个人说了。 “俺嫲嫲说了，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就叫恁带着俺去州城找俺爹娘去！” 小嫚儿话里话外都是兴奋的，整个人也是从里到外都透着高兴，欢快的跟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不舍得停下扇动的翅膀，想一下子就飞过沧海，去到州城里找她的爹娘去。 “好！到时候咱们坐着马车去！” 林朝北摸了摸小嫚儿的脑袋，看着小嫚儿高兴的一蹦一跳的，心里直骂那两口子不当人。 骂出口是不可能的，长兄如父，他大哥以前待他也是很好的。 在心里骂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不干人事，只知道狮子大张口的问家里要钱，却又对着他们的闺女不闻不问，可不就是招骂呢嘛！ “好喔！俺要去州城找俺爹娘喽！” 小嫚儿绕着林朝北又蹦又跳的，然后又忍不住跑去岳九月房间里，告诉岳九月林朝北答应带她去州城的这个好消息。 “嫲嫲，俺小大大说了，俺们坐马车去！嘿嘿嘿！” 小嫚儿高兴的大牙都出来跟岳九月打招呼了。 ------------ 444.白嫩小脸涨的通红 “唉！那个，伯母，大……娘，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外边的皮是绿色的，里面是红色的？个头还这么大！” 突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让正在摘西瓜的岳九月吓了一跳。 果然不愧是大家闺秀，哪怕是在山上，走起路来那都是悄无声息的。 “这个，叫西瓜，听说是从西方带来的，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至于是从西方国家传过来的，还是从这个国家的西方城市传过来的，岳九月就没有仔细解释了。 “哦，这是干什么用的啊？是一种蔬菜吗？” 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继续好奇的问道，切好的哈密瓜她吃过，煮好的冬瓜她也吃过，这种囫囵个的瓜，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西瓜不是蔬菜，听卖种子的人说，这个在西方那边是水果，夏天放水井里拔一下，也可以用冰镇，在大热天里吃上一块，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绝对是消暑的最佳水果了！” 说着说着，岳九月不禁怀念起了曾经吃西瓜追剧的小美好。 虽然白天干兼职又累又热，可下班的路上买半个西瓜，没有冰箱、水井，只用水龙头里的凉水浸泡一下，然后拿个勺子抱着西瓜挖着吃，用借的会员追剧，小日子虽苦却也很甜。” “真的吗？那大娘，能不能分给我几个？我们都还没吃过这种水果呢，想尝尝。” 娇小姐说着，就一个眼色递给了身旁的丫鬟，那丫鬟就递给了岳九月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客客气气的说道： “大娘，不知道能不能多分我们小姐几个，您也知道，我们这次过来的人不少，西瓜少了不好分。” 岳九月被动的接过荷包，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头。 不是铜板。 好像是碎银子！ 这么一荷包的银子，怎么也得有一斤了吧？ 可，既然知道了她的西瓜是独一份的，不卖出个天价，怎么对得起这个“独一无二”。 她忍痛把银子原路奉还，不好日子的解释道： “这位小姐，实在是不是俺不想卖给恁，只是恁应该也听说过了，俺发现的地瓜都送去京城了，所以才得了皇帝五百两银子的赏赐。 俺心里感恩皇帝的赏赐，所以到处找这些咱们这里没有的种子，就是想再种出什么粮食、水果来，好献给皇帝，以表达俺对皇帝的感谢。 所以，这西瓜，俺也就是看到这个裂开了，怕它坏掉了，才不得不摘了的。至于其他的西瓜，俺想着等它们熟了，就要交给唐县令，好让唐县令帮忙呈给皇帝。” 岳九月一副对着皇帝感恩戴德，所以倾尽所有想要表达一下她的感激之情的样子，让这位娇小姐实在是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情来。 毕竟，这位大娘是想把西瓜呈给皇帝的，她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哪里敢跟皇帝抢东西，九族都不打算要了？ “额，大娘，是我唐突了，还请大娘原谅！” 娇小姐白嫩的小脸涨的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 445.那婆子还有这本事 岳九月是真的这么想的，这些西瓜献给皇帝，既是表达她的感激之情，也暗戳戳的想着皇帝会不会给她第二次赏赐。 一个西瓜才值几个钱？ 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哪怕是最贵的时候，也就几十块钱吧？撑死了几百块钱。至于那什么几千美金的西瓜，不在岳九月认为的正常范围内。 所以，她在这里卖西瓜，一个西瓜卖一两银子就是天价了吧？ 而皇帝若是给赏赐呢？ 动辄就是几百两，万一他看在自己又发现了新吃食的份上，虽然只是一种水果，可到底是新的发现，有一就有二，有了二，三还远吗？赏赐应该会比上次多一丢丢吧？ 比如赏赐个一千两？ 那她一个西瓜就值几十两银子了！ 虽然不及人家几千万美金的价高，可岳九月已经很知足了。 岳九月越想心情越美，脸上都差点儿忍不住笑开了花。 到底还记得面前站着个娇小姐呢，虽然是官位最低的人家的小姐，到底不是她一个平民老百姓能够比的，万一她这一笑，被人误会是看人笑话，那她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还有一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另一句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现在也不能有除了不好意思以外的任何表情。 “这有啥值得原谅不原谅的，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西瓜俺就送给小姐吧。” 岳九月依依不舍的把西瓜递向对方，那娇小姐也没想到会柳暗花明，立马笑着示意丫鬟接了过去，然后不由分说的把那个荷包又塞进了岳九月的手里。 “谢谢大娘了！这是我的一点儿谢意，还请大娘不要嫌弃！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挺久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在客套，带着丫鬟施施然的离开了。 一边儿往回走，那娇小姐的帕子都要扭成了麻花。 实在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话说，她今儿个为啥抽风，非要独自一人出来呢？ 等吃到了用泉水镇过的西瓜，娇小姐的心情立马飞扬起来了，这一趟出去的值！太值了！ 就是，她可能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消暑水果了，她怕是会惦记一辈子的！ 娇小姐越吃越悲伤，却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大小姐，夫人觉得这个西瓜还挺好吃的，又清凉解暑，想问一下小姐是从哪买来的，夫人想多买几个送回家里，好叫老爷他们也尝尝。” 突然，一个老嬷嬷过来了，询问关于西瓜的来处。 娇小姐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可她又不能吃独食，真是让人为难啊！ “西瓜是这家的主人种出来的，说是从西方传过来的，这家的主人是为了感谢皇帝的赏赐，才想办法种出来想要献给皇帝表达她的感激之情的。” 娇小姐立马把岳九月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真怕说慢了一步，或者漏说了一句，她娘就找过去了。 “哦？那婆子还有这本事？” 那嬷嬷惊奇不已。 ------------ 446.大家都是好奇宝宝 西瓜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那些人，虽然不能买，不能吃，难道还不允许他们看了？ 这一看，可不得了，连丫鬟小厮婆子们，都有许多不认识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岳九月是怎么种出来的，不怕有毒吗？ 尤其是茄子和番茄，这种漂亮的东西，越好看，颜色越鲜艳，毒性就越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就算有人把番茄当作好看的花来种，那也是极少数的人家，毕竟这是有毒的东西，万一被宅斗殃及了怎么办？种在花园里的毒物，家里人人都能接触到，真要有人中招了，谁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岳九月极有耐心的一一解释道： “这个是茄子，这个是番茄，这个是辣椒，这个是……买的时候俺就问过了，这些都是没有毒的，只是有的人不会吃，所以才会出问题。尤其是辣椒，本身就是特别的辣的那种，没吃过的人第一次吃太辣，对肠胃不好，容易胃疼。” 别的东西都可以慢慢拿出来种，只有辣椒，必须越早越好。 她虽然不至于到无辣不欢的地步，可好多菜都是加点儿辣椒才更好吃，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她当然要对自己能多好就多好了。 “那些白色的、软软的、毛茸茸的，是花吗？怎么还有粉色的花？还有绿色的那个，是桃子吗？这是什么呀？好奇怪！” 有人指着一片棉花地问道。 “那是棉花。” 剩下的，岳九月没有再多说，因为棉花也只种了半亩地，看起来挺大一片的，她真怕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开口问她要，万一一人要个一棵两棵的，她还不好拒绝，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幸好，大家都知道这片地上种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都是要献给皇帝的，所以还真没人不长眼色、不长脑子的开口问她要。 岳九月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怕没东西献给皇帝了，她整出这么多的东西来，献给皇帝是最好的广告，之后不就坐等收钱了？ 可，种子总不能一直靠着从商城里买吧？ 换可以，好歹有个出处，一直无中生有，她压力也很大的，就怕被有心人寻到源头，发现真相。 “那，大娘，那个会爬墙的花，可以送给我一棵吗？” 有个小姐遥遥的指着围墙上的蔷薇花，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岳九月当然不想给，她家的围墙都不够用的呢！ 不过，岳九月还是勉为其难的送了他们一人一根枝桠。 “这个叫蔷薇花，插进土里就能活的，俺家的花大部分都是这么插活的。” 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又不懂种花，还以为把蔷薇的枝条插进土里浇点儿水就行了，一个个特别高兴的回去种花去了。 终于打发走了这些好奇宝宝，岳九月觉得，得赶紧叫林朝南去县城一趟，把这事跟唐县令说说，看他那边怎么安排，别的都好说，西瓜和西红柿可是怕颠怕挤的，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完好的送去京城里才行。 ------------ 447.越来越有娘的样儿 “娘！县令大人来了！” 林朝北一路狂奔回家，人还没见影子呢，声音就已经传遍了几座山头。 不止岳九月听到了，另一边的那些夫人小姐公子们，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不管那些人听到县令大人来了以后，是怎么的兵荒马乱，岳九月却是松了口气的，终于不用顶着那些人“谗”的目光了。 县城来的那些人，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讨要东西，却每天都要去她种的那块地里晃悠两圈，她充分相信那些人的品性，只是她自己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啊！ 生活的压力不过是柴米油盐，钱不够花，虽然有时候再努力，钱也还是不够花，可到底不用担心脖子上的这颗球会哪天就不知所踪了不是。 在这里，可没有人人平等。人分三六九等不说，还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也就是她现在在农村，若是在豪门大族里，光宅斗，她就活不过三秒钟，哪怕她宅斗的理论知识丰富，可到底还是个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啊。 进了屋，林朝北就灌了两大碗的凉白开，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这才说道： “娘，县令大人先去了村长大爷家里，估计一会儿就一起过来了，咱家要准备准备吗？” 总不能让县令大人在地头上等着他们摘瓜摘菜的吧？这都下午了，今天肯定是摘不完的。 “嗯，那就准备吧。” 岳九月点头，娘俩就提着篮子朝着那块地走去。 林朝北说的准备，是指赶紧的把要送去京城的瓜果蔬菜啥的都该摘的摘了，该拔的拔了，明天一早直接装车走人。 而岳九月的准备，是要把那些新品蔬菜水果都摘了洗了，等唐县令来了，看过之后，该下锅的下锅，该品尝的品尝，确定都是无毒、无害的以后，再去地里该拔的拔，该摘的摘，明儿个好装车送走。 “每样都多摘些，说不定族长、族老们都会一起过来呢，摘的少了万一再不够吃的，宁可多了吃不完，也不能让人吃不饱。” 岳九月碎碎念着，她发现她是越来越适应奶奶和娘这两个角色了，越来越有娘的样儿了。 “唉！娘，俺知道了，俺先去把这两筐菜送家里去！” 林朝北一手提着一个筐，快速的往家跑去。 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是一人拿了两个筐的，只是他们要摘的东西不少，而且好多都是个头比较大的，比如西瓜，一个就快满筐了。 等林朝南停好了马车，又把马给喂了，也急忙去帮着一起摘菜、摘水果，回家后清洗蔬菜，然后坐等唐县令他们的到来。 至于为啥不提前做好了？ 当然是为了让唐县令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种的蔬菜都是怎么一步一步的做成能吃的菜端上桌的。 水果就更简单了，草莓早就过时了，目前只有西瓜一种，等会儿吃完了饭就可以切了开吃。 而蔬菜水果的采摘，等晚饭结束后，随时可以开始。 ------------ 448.总觉得背的不大对 唐县令在村长家里小坐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在林村长、林族长和族老们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岳九月家。 这林岳氏，又要给他一个超大的惊喜啊！今上午听到林朝南所说的话，他就坐上马车马不停蹄的来了！ 说真的，这一路，他的心脏都是飘忽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以为他的功绩就是今年秋天地瓜的大丰收，没想到那林岳氏因为皇帝给的赏赐，竟然主动去寻找新的植物，不但发现了会爬墙的蔷薇花，还发现了许多新的蔬菜和水果，照着这个势头下去，林岳氏早晚能再发现新的粮食，那他的功绩自不用多说！ 那蔷薇花，他自然是看到了，花朵小小的一个，跟家中花园里的月季有几分相似，只是它竟然会爬墙，这一点是让他大大的意外。 可那到底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所以他自然是不曾放在心上的，看过，惊讶过，也就算了。 可吃食是不同的，哪怕只是一种水果，或者一种蔬菜。 且，林岳氏发现的能吃的食物，可不止那一两种。 越想，唐县令的心里便越发的火热，脚步也就越发的急匆匆，头一次觉得林岳氏的家，离村里着实是太远了些。 “这些，都是？” 到了岳九月家里，一群小一百人对着唐县令行过礼后，唐县令略过那些人，走向院里的桌子，那上头摆着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有已经洗好了的蔬菜，以及一个超级大的绿皮……瓜？ 应该是瓜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瓜，长的跟冬瓜有些像，又不是那么相像。 “是的，唐大人。这几种都是辣椒，这种最小的也是最辣的。这个是茄子，这个是扁豆，这个是菠菜……这个是西瓜，要先放到井水里镇一下，凉了会更好吃，清甜爽口的，俺娘说这是夏日消暑的最佳水果。” 做介绍的，自然是林朝南，他自认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出面交际的都是他。 “本官能观看一下做菜的过程吗？” 唐县令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尴尬，毕竟菜方都是人家自己的，是能当作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的，他这么张口就要看制作过程，也就是顶着官神，否则非得被人打死不可。 “自然是可以的。俺娘说了，这是要送给圣上的谢礼，自然是要精益求精，不能出半分差错的，唐大人有哪里看不明白可以随便问，俺们一定知无不言。” 林朝南说的有些磕巴，实在是黄先生教给他的那些话都太文邹邹的了，绕口的很，他明明当时都记住了，黄先生也说没问题，可这会儿却总觉得自己背的不大对。 “好！本官一定会将今日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圣上知晓，得知尔等如此一心为圣上，圣上定然龙心大悦！” 做菜的，自然是刘氏，家里的饭菜一直都是她做的，这些她没见过的菜，也是要岳九月口述，她按照步骤去做的。 ------------ 449.倒是他孤陋寡闻了 只是，被几十个人围观做饭，刘氏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总觉得胳膊不是胳膊，手不是手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菜炒坏了，万一糊了、咸了、淡了的，她都觉得她罪孽深重，小命会不保。 越紧张，就会越容易出错，刘氏也怕连累岳九月一家，更让连累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所以，她趁着洗手的功夫，已经深呼吸好久了，现在虽然还是觉得忐忑不安，到底是为了儿子、为了主家，坚持住了。 一个菜，两个菜，三个菜…… 为了让唐县令能够看的清楚明白，刘氏是从切菜开始的，而唐县令就站在一旁仔细看着，刘氏没有出错，简直让岳九月觉得淘到宝了好嘛。 反正，如果是她掌勺的话，岳九月觉得，她肯定是做不到这么淡定的，肯定得抖成帕金森。 “唐大人，这个菜叫青椒炒肉丝，也叫辣椒炒肉，还可以把青椒切成块，肉切成片，炒个青椒肉片。当然了，用红辣椒也可以。” “唐大人，这个菜叫番茄炒蛋，也叫西红柿炒鸡蛋，番茄去皮很简单，用热水烫一下就能撕下来。番茄也可以凉拌着吃，就是把番茄切成小块，撒上白糖或者蜂蜜。还可以煮番茄鸡蛋汤，这两个菜一会儿会做的。” “唐大人，这个菜叫菠菜炒鸡蛋，也可以做菠菜鸡蛋汤、凉拌菠菜、菠菜鸡蛋饼等，煮面条的时候也可以放几棵菠菜，熬汤的时候也可以放几棵菠菜，百搭。” “唐大人，这个菜叫……” 这些菜好歹林朝南都是认识的，平常除草、浇水、施肥都是他们兄弟俩的活儿，闭上眼睛他们都能猜出来是什么菜。不过是加上鸡蛋或者肉一起炒，那菜名都是明摆着一听就明白的，他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关键是，这些菜家里都是吃过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放心的把唐县令叫过来，更不会想着把东西送去京城，让皇帝尝尝鲜了。 很快，菜就全部都做好了，连提前炖着的鸡汤里都添加了几棵绿油油的菠菜，一看就很有食欲。 饭，是现擀的面条，不但面粉里加了鸡蛋和的面，汤里也加了鸡蛋和菠菜，都是林朝南随口一说的菜名。 这一顿饭，唐县令吃的特别满足，尤其最后的西瓜，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今儿个这顿饭，实在是本官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都吃撑了！” “这西瓜，真是‘凉争冰雪甜争蜜，消得温暾倾诸茶’，果真如老夫人所言，此乃消暑佳品！” 唐县令对今晚的饭菜，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虽然皇宫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最好的，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今晚的饭菜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宫里的饭菜虽然精致，却少了几许烟火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只在重要场合尝过，那都是凉的。 且，“炒”这种做菜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平常家里的做菜方式，不都是煮、炖、蒸、烩、炙几种吗？ ------------ 450.跟镇上的乞丐似的 为了仔细观察蔬菜长在田里、挂在枝桠上是什么样子的，唐大人特意嘱咐了，菜和水果一定要第二天再摘。 第二天，唐县令早早的就起来了，饭都随便应付了几口，便带着人去了岳九月家。 他本想叫人把这些蔬菜水果画下来，他也好跟皇帝交差。没想到岳九月不但把菜都种到花盆里了，连西瓜都移栽了一棵，还给了他好几包种子，真是周到的让他都觉得无可挑剔。 当然，岳九月没有忘记，她今年要献给皇帝的礼物，重点是棉花。 也幸好，原主是会织布的，所以她就算织出来棉布，也不过是让人惊讶又出了一种新布料。 一匹棉布，一套棉衣，一棵棉花，就是岳九月送给皇帝的重礼了。 别说，唐县令看到棉布的时候，还没啥反应。当他看到棉衣的时候，惊讶是不可避免的，惊喜是猝不及防的，它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迫不及待了，要不是怕有损他堂堂县令的形象，他都想自己赶马车，亲自送到皇帝面前了！ 功绩啊！ 这次绝对稳了！ 而且是地瓜都及不上的功绩！ 哈哈！他做梦都得笑醒！而且还是嘴角咧到后脑勺的那种。 唐县令离开了，县城来看荷花的那些人也跟着离开了，岳九月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整个村子也比前几天安静了不少，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在山上的房子动工之前，林朝南和林朝北驾着马车，要送小嫚儿去州城。 说实话，这活儿两兄弟没一个想干的，纯粹是因为心疼小嫚儿。 俩人交替着赶车，终于在第二天关城门之前，进了齐南州。 好在林朝东写给家里的信上有写地址，林朝北嘴巴甜，找个路人一打听，就找了过去。 当他们把马车拴到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上，踏进这座院子的大门，看到躺在一间屋子门前的草堆上休息的大牛，看着靠在门口打盹的林朝东，连小嫚儿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去年水灾，他们家也没到这样的地步啊！ 这老天爷好好的了，怎么他们的日子反倒过不下去了？ “爹？” 看着比在家里务农还邋遢几分的林朝东，小嫚儿觉得她可能是没睡醒，所以做了个噩梦。 她爹不是在州城过好日子吗？怎么整的跟镇上那些要饭的似的？衣裳脏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人也憔悴的跟老了十好几岁似的…… 听到小嫚儿的声音，林朝东跟触电了一样，刷的睁开了那双打瞌睡的眼睛，然后，眼睛瞪的像铜铃，看上去比小嫚儿还要显得更不可置信。 “老三……老四……” “恁怎么来了”五个字，像是卡在嗓子里，林朝东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最落魄的样子，被他的两个弟弟看到了…… 就像是他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大哥形象，刷的一下全没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自欺欺人，只要他现在的模样不被家里人知道，他就还是被人羡慕的存在，因为全村只有他是在州城混的。 ------------ 451.这让他情何以堪呀 林朝东不止是自欺欺人，他认为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柳氏在她的主家里站稳了脚跟，那就是他荣归故里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就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他的家人会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所有的不堪，猝不及防的全部都被家人看在了眼里，这让他情何以堪呀！ 愣了一瞬，林朝东转过身就要往房间里跑，嘴里还不忘说着： “恁认错人了！恁认错人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三人都再次愣住了。 林朝南和林朝北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小嫚儿人小没有顾忌，跑过去拍着门嗷嗷哭喊着： “爹！恁开开门！俺是小嫚儿啊！爹！” 可房间里的林朝东，靠着门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恁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这下子，就算柳氏在主家站稳了脚跟，他以后还有脸回家吗？他哪里还有脸面对两个弟弟！ 林朝东捶胸顿足，突然就后悔给家里去信了。 写什么信！要什么钱啊！反正柳氏已经成了那家小姐的奶娘了，过段时间家里就有钱了，他再坚持这段时间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 林朝东的心里被悔恨的情绪淹没了，说什么都不开门。 看着嗷嗷哭的小嫚儿，林朝北上前去哄，也是哄不好的。 而林朝南去看躺在干草堆里的大牛。 “大牛，恁这是怎么了？” 林朝南也是看过大牛写给家里的信的，大牛认识的字有限，他们东拼西凑出来的大体内容，就是： 房子到期，他们被赶出来了，林朝东还挨了打，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柳氏出钱租了一间房子，还要去一个大户人家当奶娘；他，也就是大牛，在扛包挣钱。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柳氏他们只租了一间房子，那已经十四五岁的大牛住在哪里？ 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睡在了草堆上，也就比街上的乞丐强那么一点儿，至少不用跟人抢地盘。 虽然大牛一家是自家买回来的下人，可林朝南他们从来没有太过区别对待大牛二虎兄弟俩，除了吃住不在一起，不一样，平时那都是一样下地干活的，就像是一个家里住了两家人差不多。 所以，看到大牛这个样子，林朝南心里是有些难受的，要不是看到了林朝东的模样，两个人都半斤八两，他这会儿估计都暴起了。 州城啊！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留得下的地方，本来在家里还羡慕林朝东一家子能在州城生活的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不忍。 “大哥，恁出来吧。” 林朝南敲了敲门，说道。 过了许久，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林朝北一眼就看到了几块木板搭建的一张床上，小小的大壮正好奇的看着他们，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他一把推开碍事的林朝东，走进房子里把大壮抱了起来。 “哎哟！怎么这么臭啊！是不是拉屎了？” 林朝北伸直了胳膊，把大壮举得远远的。 ------------ 452.这小子心大睡得香 再嫌弃，到底是他大侄子，林朝北手脚利索的把大壮扒了个干净，又接过小嫚儿找出来的小衣裳，问道： “大哥，家里晒水了吗？大壮这也太臭了！得洗洗才行。” 屎臭味、尿骚味、还有说不上来的奇怪的味道，闻一鼻子就犯恶心，不洗干净的话，就算换了衣裳也一样是臭的。 林朝东嗫嚅着道： “没，没有。” 柳氏给的那些钱，他早就花完了，况且那钱也没有多少，吃几顿饭就没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邋遢的原因，因为家里连水都买不起了。 林朝南和林朝北再次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林朝南出去买水买吃的去了，而林朝北给大壮换好衣服后，就出去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了进来。 之前，因为不确认这里到底是不是林朝东他们租房子的地方，所以，他们只是把马车拴到了门口的树上，马车里的东西都没拿。 “这些是咱娘特意给恁带的，娘说在城里讨生活不容易，喝口水、烧根柴火都得花钱买，家里又离得远，也帮不上恁什么，可家里有田有地，种的粮食够咱们吃的，叫恁缺粮食了就往家里去封信，到时候俺们给恁送过来。” 林朝北扛着两麻布袋的粮食给放进了屋子里，又提了两筐东西，里面不是鸡蛋就是肉，够林朝东他们一家人吃好一段时间了。 “大哥，家里还有柴火么？俺烧点水喝。” 林朝北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要不是实在忍不住了，他也不会开这个口，实在是这个家里太埋汰了。 “有，旁边那些都是，水就还这些了。” 林朝东说着，从屋里的角落里抱出来一个小瓦罐，里面的水少得可怜，反正是不够林朝北解渴的。 “算了，水给小嫚儿喝吧，俺等三哥回来。” 林朝北把瓦罐递给了小嫚儿，接过大壮，他看着小嫚儿大口大口的喝水，再转眼看看这个不像家的“家”，也不知道现在小嫚儿有没有改变主意。 他是不舍得小嫚儿留在这里的，虽说小嫚儿在农村的家里也是要干活的，可在这里不一样，就看这屋子里的状况，就知道留在这里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难，饭吃不饱，水不够喝，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真的没比乞丐好多少。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朝北抱着大壮一屁股坐在了草堆里，看向还睡得香甜的大牛，内心全都是佩服。 “唉，大牛！” 林朝北拍了一下大牛的胳膊，感觉到手上碰到的温度不太对劲，立马把手伸向了大牛的额头，一试，果然，他刚才的感觉没有错，大牛他发烧了。 “大哥，抱着大壮！大牛他发烧了，必须送去医馆！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林朝北把大壮放到林朝东的怀里，一边儿解释，一边儿问着，双手一使劲把大牛拽到了自己的背上，站起身就往外跑。 人命关天啊！ 也不知道这小子都烧了多久了！亏得他还以为这小子心大睡得香！ ------------ 453.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林朝南叫了一声大牛没叫醒，也没在意，他累狠了的时候，也是轻易叫不醒的，所以没当回事儿，见这里啥啥都没有，就出去买吃的去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把大牛叫醒就是了。 却没想到，大牛不是因为太累了，睡得太沉叫不醒，而是因为生病发烧了。 “大夫，怎么样？大牛他没事吧？” 林朝北慌乱的很，他这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发钱醒不过来，总觉得大牛很可能就这么去了，那他回去以后，该怎么跟刘婶交代？ “他这烧的太严重了，我先给他开副药方，你们抓了药熬了汤给他灌下去，我再给他刮痧试试，若是不能退烧，那你们只能另请高明了！” 大夫也不敢打包票，病人烧的这么严重，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好的！好的！谢谢大夫了！谢谢大夫了！” 林朝北连连道谢，这个时候，他除了跟大夫不断的道谢，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哦，他还会熬药。 抓好了药材，又跟医馆里借了个药罐，林朝北便去后边熬药去了。 林朝东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医馆，他虽然也担心大牛的病情，可他如今的形象跟乞丐差不多，他丢不起这个人，也就出不了这院子的大门。 而且，他还得看孩子，小嫚儿、大壮都需要他寸步不离的看着，家里又突然多出来那么老多的粮食和肉，这些都需要他在家看着才行，院里住着的可都是些穷鬼。 把大壮往床上一放，叫小嫚儿看着，他便开始收拾东西，把脏衣服团巴团巴往地上一扔，又把床底下的脏衣服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拽出来，然后把粮食和肉、蛋都塞进床底下，林朝东这才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等林朝南提着买好的饭菜回来，看到的就是比之前还要乱的房间，压根就没地方落脚了。 若这只是他大哥的房间，他说什么也会给收拾干净了。只是这是他们两口子住的地方，林朝南还真不好意思进去。 “大哥，把桌椅搬出来，先吃饭吧。” 他左看右看都不见林朝北和大牛，对于啊呜啊呜跟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林朝东问道： “大哥，老四和大牛呢？” 林朝东口齿不清的回道： “他们去医馆了。” “怎么了？出啥事了？” 林朝南大惊，怎么就去了医馆了？ 想起刚才看到的房间内的情况，林朝南不由得怀疑道： “有过来找事的？他俩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的？” “嗯？没人找事，没人受伤，是大牛发烧了，就出去拐个弯的那家医馆。” 至于病的重不重，大夫怎么说，他哪里知道，他又没去。 林朝北饭也顾不得吃了，站起身来就往医馆跑去。 “老四，大夫怎么说的？” 医馆里，找到林朝北的林朝南气喘吁吁的问道。 “大夫说得给大牛灌汤药，然后再给他刮痧，看看能不能退烧。若是不能，就只能，再去别的医馆看看吧。” 林朝北叹气，这是第一次身边有人距离死亡这么近。 ------------ 454.噗通摔了个狗啃屎 就连之前的各种天灾，哪怕村里有人想要泅水出村，那些人忽的一下就被洪水淹没冲走了，他也只是恐惧于洪水的无情，吓得夜里睡不着觉。 而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着大牛的生命一点点消逝，这种亲眼见证，让林朝北心里的恐惧慢慢的积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达了顶点。 药终于熬好了，倒进碗里，林朝北端着去大牛病床边，拿着汤匙搅拌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捏着大牛的嘴巴，直接给灌了进去。 等大夫给大牛刮痧结束后，俩人就或站或蹲的在一旁等着，内心的焦虑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毕竟，这人是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而且他是跟着他们大哥一块儿出来的，总不能就这么回不去了吧？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过得超级缓慢，不过是短短的两刻钟，却让二人真实的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甚至他们此刻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 “怎么样？病人烧退了吗？” 大夫掐着时间过来检查，结果俩人一问三不知，他们都不知道这两刻钟是怎么度过的。 “还行，烧退了一些，这药你们等过两个时辰以后，若是他的烧还没退，就再给他熬了灌进去，平时可以用酒或者温水给他擦擦身体，这样也是能退烧的。” 两人千恩万谢的谢过大夫以后，就背着大牛去了林朝东那里。 “怎么样？没事了吧？” 林朝东听到声音就迎了过去，看到的却还是昏迷的大牛，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觉得要遭。 不会是大夫看着这人治不好了，让回来等死吧？ “这，这……” 他想说，这人要是真的不行了，也不能让在这里带着啊，房东要是知道了，他们又得被撵走了。 可这样无情的话，他又着实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牛又被放回了他的草堆里躺着，然后看着林朝南和林朝北两人忙东忙西的，一会儿出去买水，一会儿烧水给他擦身体，幸好这时天都黑透了，不然这衣衫不整的样子还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 小嫚儿早就已经跟大壮并排躺着睡着了，这个夜里，彻夜难眠的就只有林朝南和林朝北了，一直在给大牛擦身子降温，还在半夜的时候熬了一锅汤药给他灌了下去。而林朝东难得的吃了一顿饱饭，早就忍不住打瞌睡了，靠着门框睡了。 “扑通”一声，林朝东摔了个狗啃屎。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着微亮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以前在家种地的时候，这个点儿就该起来割麦子了。 抢收，抢收，就是争分夺秒的收粮食，割麦子那几天绝对是一年当中最辛苦的，比秋收累人多了。 只是秋收是在秋天，天气没那么炎热，总会轻松几分。 “大哥，恁没事吧？” 刚闭上眼睛打了个盹的林朝北，听到动静立马吓醒了，打了个哈欠，小声的问道。 “没事。” 就是有点儿丢人。 ------------ 455.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擦了擦沾在脸上的土，林朝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声问道： “大牛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 林朝北笑着说道。 这下，他们就不用担心回去以后没法跟刘婶交代了。 “哦哦。” 林朝东胡乱的应了一声，再次靠着门框，闭上了眼睛，心里却乱糟糟的。 这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在州城里，他经历了太多。 从一开始的一心为了柳氏和大壮四处奔波着寻找大夫，到后来听了柳氏的耳旁风，想要留在州城，为儿子的未来提供一个好的开端，结果家里不给钱，他们租的房子到期以后，就被那些人撵了出去，他求人不成反被打，柳氏又一心想当贵人的奶娘，后来家里就剩下他跟大壮爷俩了，而大牛也不能再去扛包挣钱了。 柳氏当了奶娘，自然不能轻易出府，家里仅剩的钱财用光以后，他都考虑着要不要拿个破碗出去营业去，结果他的两个兄弟来看他了。 这是他自来到州城后，难得体会到的人情味。 所以，他想家了。 他想回家，哪怕在家里种地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几个钱，哪怕回家以后他儿子只能跟他一样天天跟土坷垃打交道，他儿子本就是农民的儿子，就算是从小生活在州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且，在农村也一样可以读书学习，不过是条件艰苦些罢了。 可他们在州城生活，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像他这段日子，过的真的还没个畜牲过的好，只要身上没钱了，要是不想饿死，就只能端个破碗出去要饭了。 可在农村，哪怕他穷的裤子都穿不起，也不用担心会饿死，只要他勤快能干，田里的庄稼到了时间就会有收获，平时还能挖野菜吃，水跟柴火那都是免费的，再困难也会有片瓦遮头，不用颠沛流离。 而且，还有他娘呢！ 可是，如果他们都回去了，柳氏怎么办？ 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喔喔喔！” 不知道谁家养的公鸡站在墙头上打鸣，这个时间太阳都还没有起来工作呢，院子里的人却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做饭的做饭，上工的上工。 林朝南也是眯了一会儿的，平时都是这个时间醒来，今天也没有例外，让林朝东把粮食拿出来，直接煮了一大锅的小米粥，锅里还煮了五个鸡蛋。 大牛，就是在小米粥的清香中醒来的。 “三爷！四爷！” 有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亲人的感动，大牛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牛，恁终于醒了！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哪里不舒坦可一定要说啊，别硬抗着，恁差点儿把恁自己的小命抗没了，知道不？这要是叫刘婶知道了，她得多担心！多心疼啊！” 正在逗弄大壮的林朝北嗖的一下蹦到大牛旁边，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嗯，俺知道了，四爷！” 大牛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他知道四爷这是担心他，他其实也很后怕的，只是当时，他真的没办法。 ------------ 456.有句话他不得不问 他其实已经不舒服了很多天了，只是他知道大爷没钱了，所以他就算说了也是白说，人家医馆又不是善堂，还能免费帮他看病不成？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病的那么严重，身上滚烫的好似着火了一样，嗓子干疼的厉害，眼睛却跟被粘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他以为自己大概是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的，却没想到三爷四爷这么凑巧的正好来了，然后救了他一命。 他这条命是三爷四爷救的，以后，他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三爷四爷的恩情！ 当然，这只是大牛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他本就是林家买回来的奴才，无论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再说这些，倒是显得矫情了。 他只要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来，小米粥煮好了，一人一碗，再一人一个鸡蛋，小心烫哈！” 林朝北把碗端给大牛，又开始分鸡蛋。看他那没精神的样子，抬手把鸡蛋朝着桌沿上磕磕几下，鸡蛋壳变得稀碎，扯一下就把鸡蛋壳一下子扒下来了，直接放到他的碗里。 林朝北这扒蛋壳的技术，看的小嫚儿一脸惊叹。她扒鸡蛋壳，总是会连着鸡蛋清一起扒下来，每次扒蛋壳都是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就吃不到一个完整的鸡蛋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所以饭桌上是不会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以及咀嚼食物的声音，光小嫚儿就一会儿夹一根咸菜，嚼的咔嚓咔嚓香，然后就被林朝南给训了。 “少吃点儿咸菜！吃多了齁着，会咳嗽！” “吃饭哪有不就咸菜的，那多没味儿啊！” 林朝北嘴巴上护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直接给小嫚儿夹了一根最细的咸菜，说道： “吃这一根咸菜，恁得把这碗饭喝完。” 小嫚儿连连点头，反正碗里的饭就剩几口了，有咸菜就着总比没有好。 林朝南看着叔侄两个，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 可，有句话他不得不问啊！ “大哥，俺们这都来了两天了，也不见大嫂，她……” 林朝南没把话直接问出来，因为在林朝东的信里，并没有说柳氏去当奶娘的事情，只有哭惨和要钱。 林朝北听到这问话，也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朝东听答案。 “哦，恁大嫂现在在一家大户人家里当奶娘，平时是没空出来的，她刚去，还是没签卖身契的，比不得那些家生子，总得好好表现才能站稳脚跟不是。” 这一点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之前写信没说，纯粹是没有必要，毕竟他是写信要钱的。 “哦，那看来，俺们这次是见不到大嫂了。不过，大嫂给人家当奶娘去了，大壮怎么办？他才半岁啊，总不能就跟着大哥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吧？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再吃不好……唉！” 这话不用林朝北说完，林朝东就明白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更想回家了。 ------------ 457.难道喝西北风活着 这几天，他虽然跟大牛是饿着肚子的，大壮的口粮他却是从未动过的，那是柳氏在进去当奶娘之前，特地为大壮买的小米，虽然是陈米。 所以，大壮看上去瘦了吧唧的，只是因为断奶了不习惯，现在他一个小小的娃，一顿都能喝半碗的米粥了。 是米粥，不是米汤。 可见人饿很了，哪怕是个半岁的娃，剌嗓子也是不耽误炫饭的。 “俺是想回去的，可是又不能留恁嫂子一个人在这里，俺不放心。” 林朝东也纠结，他不想留在州城了，不然哪一天饿死了，家里人也不知道。而且大壮是必须要带回家去的，他自己一个人都活的这么艰难，再让他养一个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吃了拉、拉了吃的半岁孩子，他真的养不活的！ 他不止想让大壮回去，他自己也想回去，只是放心不下柳氏罢了。 可柳氏是去给人家小姐当奶娘的，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出来一次，他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得等到她出得来才能说。 况且，他又能说什么呢？ 说他要回家了，让她自己在这里好好奔她的前程吧？ 这样的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可，让他留在州城，他又养不活自己，是去扛包？还是在这间破屋子里等着猴年马月柳氏才出来看他一眼，然后给他留几个钱，让他吃软饭？ 林朝东扔下筷子，抓了抓头发，心绪躁动不已。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确定了那娘俩的身体在州城看不好，他就带着他们回家好了，州城哪里是他能待的起的地方。 “那你今天就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着吧，俺们明后日的，就得回去了，出来的太久了不行，家里还好多活要干呢！” 家里还要继续开荒，还要盖房子、垒围墙，他们还得打听打听哪里还有种果树苗的，忙得很呢。 这两天的时间，不止是给林朝东考虑的时间，也是给他们自己的时间，他们要在州城里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没见过、没听过的种子，好带回家给他们娘当礼物。 “咱娘，还好吧？” 林朝东磨叽了半天，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其实更想知道，他写回家的信，为什么他娘没有给他钱不说，连个回信都没有，是不是生气了。 可看到两个弟弟过来了，他就知道，他娘还是关心他的，可能是因为家里没多少钱了吧。 家，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家。娘，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娘，家里的钱不可能都花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下面的弟弟们都到了说亲娶妻的年纪了，总得给他们留点儿，到时候好准备聘礼啥的。 也不知道他前段时间怎么就突然走火入魔了一般，非要留在州城，非要给大壮奔个高起点，就好像他儿子只要住在州城，就一定能考上状元似的！ 还好，这几天的忍饥挨饿让他不得不认清了现实，他就没有在州城里生活的本事，哪怕他娘真给他买了一座房子，他难道喝西北风活着？ ------------ 458.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娘她挺好的啊！这段时间家里的山上种了些果树，因为荷塘里的荷花，还引来了县城的夫人、小姐、公子们来了家里，那些人在来家里看花之前，还让人把荷塘给围了起来，建了个凉亭，还说等以后要在荷塘中间建凉亭，就为了看荷花。 俺们来之前，家里咱娘种的那些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东西，叫什么西瓜、茄子、扁豆的，都叫县令大人带走了，说是要送去京城。” 林朝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从县城里来人修建凉亭开始，一直到县城那些人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都跟林朝东说了，旁边还有个时不时添几句补充的小嫚儿，让林朝东更觉得后悔了。 如果他没有非要留在州城，如果他也在家里，那经历这一切的就有一个他，甚至他也能跟县城的那些公子哥们一起认识，一起四处游玩了。 错亿啊！ 林朝东现在就有一种错失了一个亿的感觉，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后悔。 看到林朝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朝北的心情就越发的好，笑容越发的灿烂。 活该！叫他出了一趟门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还好意思写信回家要钱买房，给他能的！ 吃过早饭，林朝东在家照顾孩子和病号，林朝南和林朝北带着小嫚儿开始逛吃逛吃，晌午饭都略过去了。 直到天黑之前，他们三人才回家。 “怎么才回来？饭早都做好了，等恁半天了！” 林朝东看着两大一小提着的各种大包小包的，看上去多数是吃食一类的东西，少数是包裹起来的，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哦，大哥，俺们都吃饱了，肚子到现在都是鼓鼓的！” 林朝北朝着林朝东拍了拍肚皮，邦邦响。 林朝东被噎了一下，不再看他们，自顾自的打开锅盖，舀饭。 他这会儿的心情很微妙，有些羡慕，有些酸涩。 他都来州城俩月了，也没有机会出去逛逛，更没有本钱逛吃一整天。 而他的两个弟弟和闺女，却可以。 不难想象，他们在家里绝对是攒了不少钱的，甚至这次外出，他们娘肯定也给了他们不少，穷家富路嘛，这话也是他们娘说的，所以他跟柳氏每次出来，他们娘都会多给他们钱，要十两给二十两的那种。 而现在，他穷的要死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毕竟他也没在家不是。就只能在这里干坐着，羡慕到心里酸溜溜的。 “大牛，吃饭。” 还好，他还有大牛做伴。 “呐，这些味道都还不错，尝尝！” 林朝南把手里提着的吃食通通放在了桌子上。 “唉！都怪肚子太小！消化的也太慢了！这州城里的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大牛，恁好点儿了没啊？明儿个咱一块儿去逛逛啊！” 林朝北对着大牛发出了邀请，却没有邀请林朝东，让林朝东心里更酸更涩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林朝北，谁知道他们都来州城俩月了，却没逛过街，总不能光看大夫去了吧？ ------------ 459.如同注入了神仙水 “好！谢谢四爷！” 大牛乐的嘿嘿直笑，这一天因生病而蔫哒哒的模样，如同瞬间注入了神仙水，霎时间变得活力四射。 晚饭过后，等林朝北没管住腿，再次踏进了屋里以后，他暴躁了。 “大哥！恁就不知道收拾收拾！看屋里都乱成啥样了！还能插进去脚吗？” 昨天屋里什么样，今天差不多还是什么样，就一个字，乱。 还有脚臭味、汗臭味等，弄得屋子都成了苍蝇蚊子的欢乐圣地了，一进去就是嗡嗡嗡的苍蝇蚊子们的扇翅膀的声音。 “哦，等明日着再收拾吧。” 他都已经习惯了，竟然没觉得哪里不好，被林朝北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屋子里确实太乱太脏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以前，他跟村里其他的男性也没什么区别，累了就往炕上一躺，管身上脏不脏呢！ 后来，他们娘突然变得爱干净了，整天絮絮叨叨的嫌弃他们埋汰，他们也就习惯了每天早起要洗脸刷牙，饭前便后洗手，睡觉之前就算是不洗澡也要洗个脚，白天穿着下地干活的衣裳要在上炕之前换掉。 总之，他在来州城以前，是很干净的一个大小伙子！ 这屋子比他们家的猪窝还脏，这么一看，再一回想，他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能安心的睡在里头的，不怕被耗子给搬走了吗？ 林朝东打了个哆嗦，完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住了快一个月的窝。 “明日什么明日，赶紧收拾！看看大壮身上都叫蚊子咬成啥样了？” 林朝南一秒钟“顶梁柱”上身，都忘记了那人是他哥了。 由小嫚儿抱着大壮，四个大人一起，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清理出来，打扫干净以后，只把床和昨天带来的粮食搬了进去，又挑拣出来一床还算干净的床单铺了上去，其他的全部分类，明天该洗的洗，该晒的晒，该扔的扔。 “行了，天也不早了，恁爷仨赶紧回屋去睡吧。” 说完，林朝南就靠墙坐着闭上了眼睛。 秒睡。 昨天本就是赶了两天的车，累的不行，还以为到了这里就能好好歇歇。 结果，来这里以后，照顾了大牛一晚上，今天又逛了一天的街，铁打的身子他也扛不住了。 林朝北明天还要逛？ 反正他是不会再去的了，他得养足了精神，后天好赶车回家。 林朝北也是同样的动作，这把大牛给整不会了。 总不能两位主子坐着睡，就他躺着睡吧？ 虽然只是个干草堆。 “睡恁的吧，没事。” 看懂了大牛的忐忑不安，林朝东算了安慰了一句，然后就回了房间。 他也得好好休息啊，明天还有那么老多的衣裳得洗，水也得自己去挑，不然就贵两文钱。 就着窗户处透进来的朦胧的月光，看着肉嘟嘟的小嫚儿，再看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大壮，林朝东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壮跟着他不行啊！ 他会留在州城陪着柳氏，也会努力找工作挣钱，只希望柳氏到时候不要怨他。 ------------ 460.人不大事事儿不少 柳氏的工作很轻松，就是在小姐饿了的时候给她喂奶，平时吃饭有人送到面前，衣裳脏了也有人给洗，小姐也不止她一个人照看，这日子过的，比当少奶奶也差不多了吧？ 唯一让她不自在的就是，她洗澡的时候是有丫鬟帮她洗的，她也知道这是为了叫小姐吃进嘴里的保证要干净卫生，可这也叫从未在人前未着寸缕的她，尴尬的脚丫子都快把浴桶的桶底给抠破了。 这样美好的生活，让她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妻子，是个母亲，每日沉浸在这梦一般的好日子里，让她忘却了府外的一切，只当自己是小姐的“娘”。 奶娘也是娘呀！ 就是不能搂着小姐一起睡，在这大户人家里，小姐哪怕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那也是有自己的房间的，有的还有自己的院子呢！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想她儿子大壮…… 对了，她儿子大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还不到六个月呢，就要断奶了，还没有亲娘陪伴在身旁，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夜里，柳氏头一次失眠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林朝东就提着水桶去买水了。 回来以后，林朝南他们也被他吵醒了，有人做饭，有人继续去挑水，他就拿了个木盆，拿了个板凳，开始洗衣裳。 “不行！爹，恁这样不行的！嫲嫲说了，衣裳是得分开洗的，大人的要和小孩的分开洗，外面的衣裳要和里面的衣裳分开洗，袜子、鞋子要单独洗。恁不能把恁的衣裳和大壮的衣裳，还有床单、毛巾放一块儿洗，这样不干净！” 在一旁刷牙洗脸的小嫚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朝东随便抓了一把脏衣裳就放进了盆里开始搓洗，直接给整不会了。 不说别的，她爹难道一点儿也不嫌弃大壮的尿布吗？那上头不是有屎就是有尿，床单也是被画了一片又一片的地图，这怎么能跟没有沾上屎尿的衣裳一起洗呢？ “人不大，事事儿不少！” 虽然这么说，林朝东还是把衣裳分成一堆一堆的，先把大壮的衣裳洗了，又把大壮的尿布给洗了，然后是他的衣裳，最后是床单一类的。 这一洗，一天就过去了。 倒不是要洗的衣裳有那么多，他们这次出来，也不过是带了夏天的衣裳，和一些被褥等必需品，之所以洗了一整天，纯粹就是因为都太脏了，皂角的去污能力又不是特别好，只能多搓几遍了。 “爹！恁今日辛苦了！这是俺给恁买的好吃的，恁快尝尝，好不好吃？” 又出去逛了一天的小嫚儿，丰收归来，把好吃的往林朝东手里一放，放不下的就放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 “嗯！好吃！” 林朝东咧嘴笑着，在小嫚儿的期待下，又咬了一口。 他其实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就觉得嘴巴里的东西软软的，又黏糊糊的，却又不沾牙，奇奇怪怪的。 ------------ 461.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爹！呜呜呜！恁跟俺们一块儿回家吧！” 小嫚儿哭的稀里哗啦的，拽着林朝东的袖子不松手，死活就是不上马车。 “小嫚儿，听话哈，赶紧上车吧，别耽误了时间。回去以后好好听恁嫲嫲和恁两个大大的话，也照顾好恁弟弟。俺得在这等着恁娘呢，恁娘都不知道恁过来了，也不知道恁弟弟也一道儿回去了，要是出来连俺都不在，她不就找不着家了？乖哈！” 林朝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温声的哄了几句，见小嫚儿就是听不进去，狠了狠心，把袖子使劲拽了出来，看着林朝北把鬼哭狼嚎、乱踢乱拽的小嫚儿拦腰抱着送去马车里头，林朝东就觉得心疼。 就连他们离开的时候，他都没见小嫚儿哭的这么要死要活的。 “走了啊，大哥！有空常回家看看！保重身体啊！” “大哥，保重！” “大爷，俺们走了，恁要照顾好自己啊！” 马儿哒哒哒的迈着矫健的步伐，拉着一马车他最亲近的人离开了。 他忍不住跟上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算了，跟上去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只能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最后直到看不见。 “爹！爹！爹！” “呜呜呜！” 马车里传出小嫚儿的哭喊声，还有大壮被吓哭的哭声，林朝东摸了一把眼睛，直到马车拐弯以后，他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跟生锈了一般缓慢的转过身去，向着租的院里走去。 以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回程的路上，因为多了一个半岁的小娃娃，这一路便不能跟出来的时候那样一路狂奔，还得走的稳稳当当的。 大壮哭了，就得停下马车给他换尿布；大壮哭了，就得给他煮米汤喂米汤；大壮哭了，就得抱着哄他睡觉；大壮哭了，就得…… 本来两天就能回家的路，一下子拖延到了五天。 “娘！俺回来了！” 林朝北抱着大壮跳下马车就往家里跑，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好想他娘啊！ 大壮被林朝北抱着一颠一颠的，可能是以为林朝北在逗他玩呢，笑得咯咯咯的，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唉？怎么把大壮抱回来了？恁大哥、大嫂也回来了？小嫚儿呢？” 岳九月迎了出来，却没有如旁的亲奶奶一样，立马亲亲热热的接过大胖孙子，反而因为闻到了难闻的味道，捂着鼻子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才问道。 “娘，俺大嫂去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奶娘去了，俺大哥说他得在那等着俺大嫂，省的俺大嫂出来了，找不着人，也找不着家了。 大壮就放家里，俺大哥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带孩子也没法挣钱了，没法挣钱就养不起他跟大壮。小嫚儿肯定得跟着回来啊，连大牛都跟着一块儿回来了！都在后头呢！” 林朝北说着，就要把大壮往岳九月怀里塞，他这憋着尿呢！ 却不想，岳九月竟然后退了好几步！ 这什么情况？他娘竟然不稀罕大孙子吗？ ------------ 462.怎么能差别对待呢 岳九月不是没看到林朝北满脸的不可思议，可她现在已经不怕崩人设了，且这点儿小事，也算不上崩人设，谁规定了当奶奶的都得稀罕孙子？还不允许当奶奶的嫌弃孙子埋汰了？ “娘！恁先抱抱他，俺得去上茅房！憋了半天了都！” 林朝北又再次把大壮往岳九月怀里塞，结果岳九月又退了一步。 林朝北心塞。 看岳九月的模样，是绝对不会抱大壮了，林朝北只能把大壮随手放地上，这样总行了吧？ 只留下一老一幼大眼瞪大眼。 “呀呀呀！呀呀呀！” 净说些岳九月听不懂的婴语，还边说边朝着岳九月的方向爬，真的是不懂看人脸色的小崽崽啊！天真的很！ “老夫人，俺好像听到四爷的声音了，是四爷他们回来了吗？” 刘氏嘴上问着岳九月话，眼睛却四处张望，结果却没有见到林朝北的人影，更何况是她最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哦，回来了，急着上茅房去了。” 岳九月头也没抬的回道，眼睛还在盯着地上朝着她爬的小崽崽，她每往后退一步，小崽崽就咯咯咯咯的傻笑。 “咦？这是大少爷？” 听到笑声，刘氏低头，就看到了还在努力朝着岳九月爬过去的大壮，一下子没敢认。 实在是大壮变化太大了！长大了一些不说，而且瘦了太多，比前些年家里生活困难的孩子都要瘦的多。 “是啊，就是他，恁把他抱下去给他洗洗澡，换身衣裳吧。对了，今晚上的饭多做些，除了老大跟他媳妇，都回来了。” 刘氏听了岳九月的话，脸上的笑容比刚才出来的时候可灿烂多了，刚才只是猜测，现在是完全确认了，她儿子大牛回来了！ “唉！唉！老夫人，俺这就给大少爷洗澡换衣裳，晚饭也会多做些的！” 刘氏欢欢喜喜的抱着大壮洗澡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是不是有什么鉴定亲疏的功能在身上，竟然还伸着小爪爪要岳九月抱。 岳九月自然是狠心的拒绝了，相比看一个臭烘烘的小孩儿，她还是去看看臭哄哄的猪崽吧，好歹还能做成各种好吃的。 “娘！俺回来了！” “嫲嫲！俺回来了！俺好想恁啊，嫲嫲！” “老夫人好！” “汪汪汪！汪汪汪！” 一时间，小院子里闹哄哄的。 岳九月还没出门呢，林朝南他们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踏进了院子，连不知道跑去哪里疯玩的狗子们也回来了，再没有比现在更闹腾的时候了。 “唉！出去一趟，回来都瘦了！赶紧的都去洗洗去，回去换身干净衣裳，能眯会儿的就眯会儿，晚上刘氏给恁做顿好吃的，把掉的肉都补回来！” 岳九月看着扑到她身上的小嫚儿，再嫌弃也只能忍了，还摆出了一副慈祥的作态，让刚上完茅房出来的林朝北怀疑人生。 这是他娘？ 是刚才一脸嫌弃他和大壮的娘？ 这怎么还能对他们差别对待呢！ “娘！俺也好想恁啊！” 林朝北悄悄的走过去，一把揽住了岳九月的脖子。 ------------ 463.气的想拿鞋底乎他 “啊！恁个死孩子！恁上完茅房没洗手！呕！呕！” 岳九月觉得她要疯了！林朝北这熊孩子竟然带着一股独属于茅房的味道，揽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造孽哦！熏的她一直干呕不说，就算换了三桶水，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茅坑的臭味。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了！ 等岳九月出来，晚饭都已经做好了，全员在桌旁整整齐齐的坐着，就等她了。 岳九月一眼就看到正嘿嘿笑的林朝北，气的是真想拿鞋底乎他。 这个孽子！ 岳九月白眼一翻，无视他，直接坐在上手她的位置上，拿起碗筷，第一个动筷子。 “吃吧。” 这顿饭，是岳九月吃的最闹心的一顿饭了，本来就觉得身上的味儿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结果那小子还一个劲儿的搞怪，好像就怕她忘了刚才那一幕似的，气死个人。 岳九月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回屋了，惹得其他人全都对林朝北怒视，见状不好，林朝北匆匆扒完了碗里的饭，又拿了几个窝窝头，赶紧的溜回房间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 当然，心虚是有的，心疼更多，要不是怕被岳九月打出来，他现在就想去岳九月的房间里负荆请罪去了。 林朝南无事一般的吃完了饭，端着洗脚盆回房间把脚又洗了一遍，慢悠悠的把脚上的水擦干净了，嗖的一下把擦脚布往躲在墙角的林朝北身上一抽。 “嗷！” 林朝北到底是没有躲过这一劫，而且他也完全不敢躲，只来得及抱住脑袋，免得不小心误伤了他的脸。 头可断，血可流，动脸，那绝对不行！这可是一个男人的面子！ 男人的面子大过天，必须得保护好了！ 在东屋里正吃着零食、喝着饮料的岳九月都被下了一哆嗦，然后听着这悦耳的配音，对着窗外的月亮遥遥的举杯。 自作孽，不可活！ 一夜好梦，至少岳九月是这样的。 尤其在第二天，看到林朝北畏畏缩缩的样儿，岳九月的好心情立马加倍。 现在，幸灾乐祸的人换成了岳九月，受伤的那个人也换成了林朝北。 岳九月难受的时候，还有人替她讨公道，报仇雪恨。 轮到林朝北了，所有人只有幸灾乐祸，没人替他报仇不说，他连个能告状的人都没有。 这个所有人，也就只有岳九月了。 谁叫这个家里人口简单呢，小嫚儿还小，发现不了猫腻，大壮更是个半岁的奶娃娃，这伤本就是林朝南揍得，他更不可能多管，最后剩下的三个人又都只是下人。 只有林朝北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偏偏小嫚儿还想着叫他抱着大壮一起出去玩。 林朝北回家的第一天，就是桌子上的杯具，整个一悲剧啊。 林朝北化身奶叔，抱着大壮和小嫚儿一起漫山遍野的跑，又去招猫逗狗，又去撵鸡赶鸭，还得换尿布、喂饭，第一次感受到了当“爹娘”的辛苦。 当然，他想不到他的爹娘是多么辛苦才把他养大成人的，他只感叹孩子的精力是真的旺盛啊，这要是下地干活，荒山早都开完了！ ------------ 464.第二天他惨遭打脸 “三哥！救命啊！俺知道错了！明日着大壮那孩子恁带呗？还有小嫚儿。真是要了俺的老命了！这一天下来，腿断了！腰断了！胳膊也断了！脚底板都不是俺的了！” 想他堂堂农民之子——第N代农民，那是从会爬开始就在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手上的茧子厚的拿刚出锅的馒头都不用颠两下，脚底板的茧子厚的那是可是光着脚丫子在山上乱跑都不怕扎到的，没想到会有一天，他的脚底板上竟然磨起了水泡？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可他确实脚底被磨起泡了，那点儿疼他不是受不了，就是觉得这一天下来，比之麦收、秋收还要累人，这看孩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额……至于吗？” 林朝南皱眉，不大理解怎么就哪哪儿都断了，不就是陪着俩孩子玩了一天么。 “至于！至少我至于！恁至不至于，恁明日着试试就知道了。说好了啊，明日着恁看孩子！” 说完，林朝北就往炕上一瘫，闭上眼睛秒睡，在睡着之前，还不忘提醒林朝南晚饭的时候叫他。 “三哥，床单俺明日着洗，吃后上（晚上）饭着别忘了叫俺一声啊！” 说完，呼噜声震天响。 看的林朝南直摇头，心想： 老四不行啊！不过是抱着孩子跑了一天而已，大壮多数时间还在睡觉，就这样，他竟然直接就累趴下了。 结果第二天，他惨遭打脸。 大壮是一天能睡八个时辰左右的，所以他的活跃时间只有四个时辰左右，就算他是白天的四个时辰不睡觉，哄他四个时辰而已，还能咋地？ 大壮是不能把他咋滴，不过是他一停下，他就哇哇哭，连睡着了都是这样，就是很奇迹的样子。 所以，这哪是什么哄四个时辰而已，明明是哄一整个白天，而且还是片刻都不能停下的那种。 大壮以前都是乖宝宝，连林朝东都能带好娃，怎么到他们兄弟这里，就变了样呢？ 这，就只能怪回来的一路上，兄弟俩因为稀罕大壮，经常抱着他玩耍，连他睡着了都舍不得放下让他自己睡。加上一路上都是在马车里，马车晃晃悠悠的，让小家伙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的快乐，所以就躺不住了呗。 也就只有晚上的时候，大壮睡得沉了，才会不计较这些，就是晚上会闹腾到很晚，早上又很早就开始闹腾，且只要早上醒来，就只能抱着、晃着了，其他方式一概拒绝，而他拒绝的方式，就是哭。 没办法，自己做的孽，哭着也得坚持下去。 他们不坚持不行啊，刘氏还要忙活家务，大牛、二虎还要开荒，小嫚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总不能把锅甩给他们娘吧？ 他们年轻的大小伙子都受不住，他们娘那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可能受得了？ 算来算去，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岳九月：๑•́₃•̀๑伐开心 你们兄弟俩礼貌吗？谁老胳膊老腿了？她明明还年轻着呢，才三十啷当岁好嘛！ ------------ 465.带孩子也太费人了 因为多了个大壮，家里每天那都是热闹的不行，不是咯咯咯的笑声，就是哇哇哇的哭声，这笑声和哭声的背后，是林朝南和林朝北的凄凄惨惨戚戚换来的。 有人看孩子，不用岳九月亲自带孙子，这当然很好。 可这带孩子也太费人了，兄弟俩是一人一天轮班制，就这样，第二天都累的爬不起来，地里的活儿就干不利索，到了第三天还没缓过劲来呢，又得带娃，严重耽搁了开荒的进程。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不开荒，不种地，吃什么？喝什么？以后的生活有什么着落？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去？ 所以，还是得再买几个人回来才行，有看孩子的，有开荒种地的，最好再有个会养牲口的，再来个懂养花的，那就完美了！ 当然了，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境地，就算真的为奴为婢，去大户人家多好！能挣到更多的钱不说，还能结实很多人脉，就算自己用不上，给子孙后代某个好前程也行啊！ 所以，岳九月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连牛车也没赶，就自己一个人腿着走去了镇子上。 “哎哟！林老夫人又来了！我就说嘛，今儿个大清早的就听到喜鹊在树上喳喳叫，原来是林老夫人要来啊！不知道老夫人这次过来想要挑些什么人？我这里的人可都是从上头分下来的，好些个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就是家里败落了，不知道老夫人感不感兴趣？去瞅瞅？” 牙婆的脸上都笑出了菊花，实在是上头吩咐了，身为下属的她不能不把事情办好，这正愁着呢，就看到岳九月上门了，这不是现成的……咳咳，好去处么！ 想到事情若是办成了，能发不少的奖金不说，还能在领导面前刷了脸，挂上了名号，以后领导有事肯定会想着她的，说不定很快她也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了， “嗯？只是家道败落吗？没有别的隐情？要是犯了事、惹了祸的人，俺家可不要哈！” 她也没想到，就这么凑巧，她想要有一技之长的人，这里碰巧就有这样的人，要不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她都忍不住心里起疑，是不是有人针对她。 那么多的古文不是白看的！ 那么多的宫斗、宅斗的电视剧，她就算是看热闹，也能了解几分里头的惊险刺激好么。 动辄小命休矣，看的时候很刺激，轮到自己了，她估计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不会！不会！真的只是家道中落，我也只是觉着他们都是有本事的，这不是向您老人家推荐一下嘛！您要是看不好，那就看别的呗，咱这的人就没有差劲的，您说是不？” 牙婆腆着笑脸相陪，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不但夸了岳九月，连她自己都夸了，绝对是个人才。 “嗯，若是没问题的话，那就看看吧。” 牙行干的就是这门生意，他们是不会自打嘴巴败坏自己的名声的，正好岳九月又需要，一拍即合。 (本章完) ------------ 466.当搭头免费送您了 牙行能开到全国各地，哪怕不是一个主家，那也是要信誉的。不然，被其他同行捉住漏洞，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被其他同行吞并。 所以，岳九月很坦然的跟着牙婆去挑人了，毕竟牙婆都说是难得的人才了，她不挑几个回去，也对不起这突然砸在她脸上的狗屎运啊！ “林老夫人，人都在这里了，恁先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牙婆看着面前排排站好的一大家子人，总共十几个人呢，也不知道这林老夫人能看中几个，上头的要求，这家人最好是能不分开就不分开，不行的话，她倒贴一部分钱，也不是不可以的。 “嗯，看上去都挺不错的！ 恁有没有会做女红的？ 有没有会哄孩子的？孩子不到一岁，挺闹腾的那种。 有没有会养花的？ 养猪、牛、鸡、鸭、鹅、兔子，还有马、狗、猫，有没有人会？ 恁几个大小伙子会种地吗？能吃的了种地的苦吗？ 谁会种果树？制作果脯、果干、果酒的，有没有人会？” 岳九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对面那家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陆续有人小声的回答道： “我会女红，绣艺还不错。” “我也会女红，没姐姐绣的好，可是我还会种花！” “我会养马。” “我会养猫。” “我会做果脯。” 一共十四个人，站出来的就九个人，会养花的就两个人，会女红的有四个人，会养马的三个人，会养猫的一个人，会做果脯的也是一个人，有人会两种技能，有人只会一种，当然了，这只是因为她只需要这几种技能，相信他们肯定会很多很多才艺，比如琴棋书画诗酒茶。 而剩下的五个人，都是半大孩子。 所以，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宝藏？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真的无人问津吗？ “这……” 岳九月还在想着该怎么措辞，就见牙婆立马上杆子的给她打折扣了。 “林老夫人，您也来过不少次了，为着给您孙女找个合适的女红师傅，您来来回回的跑了不少趟了，我也知道您是个讲究人，不是那种凑合的性子。 这难得看到您对他们这么满意，他们也确实符合您的要求，您老这样成不？这一家子人呢，您能不能都买了？我呢，就给您个优惠，您要是把这一家子都买了，这五个小的，当搭头免费给您了！” 岳九月：≡￣﹏￣≡ 搭头…… 她还是第一次见牙婆强行赠送的，毕竟都是钱啊！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内幕呢？ 岳九月好奇心都给勾出来了。 当然了，好奇心归好奇心，她就是个农家妇女，听八卦可以，别的就算了吧，有几条命都不够寻根究底的那种好奇的。 “嘿！那几个小子、丫头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却又干不了什么活，俺要是带回去了，那不是给家里增加负担嘛！不行！不行！” 岳九月连连摆手，表示不同意。 她是来买人回家干活的，不是来做善事的，她家里还有两张口光等着吃呢！ ------------ 467.打破了他们的妄想 “额……这……” 岳九月一下子把牙婆给整不会了。 是哈，农村里能吃饱饭就是顶好的家庭条件了，她这再给人送去五个干不了什么活，却不少吃的半大孩子，好像确实办了件蠢事！ 可是，她的奖金啊！ “那，我再给您优惠点儿？实在是这一家子，就剩下几个孩子，我也不好出啊，是不？而且，您家的大孙女也需要个玩伴不是？这几个孩子虽然重活干不了，割草喂牛、喂兔子还是可以的，您觉得呢？” 牙婆也是拼了，绞尽脑汁就为了让岳九月把这一大家子一个不留的全买了。 “嗯，可是俺还是觉得不行，割草喂牲口的活，回家吃饭的时候顺手就能搂两筐草，够它们吃的。” 岳九月摇头，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别说他们干不了什么活，就算他们努力适应农村的生活，干活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受伤了，她还得倒贴钱给他们寻医问药，不合算。 反倒是大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用处，最差也不过是下地干活出大力，完全不用担心会发生倒贴钱的事情。 “这……” 牙婆无语了，只能把目光看向那一家子人，眼神示意他们自己想想办法。 “林老夫人，求您把这几个孩子一起买下来吧！我可以把我的饭菜分他们一半，不会浪费您的粮食的！” “林老夫人！求求您了！俺也愿意把自己的饭菜分出一半给他们！” …… 十四个人都跪下了，五个小孩满脸的惊惶不安，九个大人纷纷说他们会分出自己的口粮自己养，可是， “恁把自己的饭菜分出去一半，吃饭只能吃个半饱，还有力气给俺干活吗？” 她买人就是为了给自家干活的，若是每个人都吃不饱饭，那就没有力气，为了让他们好好干活，那不就得她多出那五个孩子的口粮才行？ 说来说去，还是不划算。 她倒也不是故意为难这些人，她也觉得单把五个孩子留下太残忍，可她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富婆，既然想让她买下几个孩子，要么是孩子有她需要的技能，要么就再给些优惠，总不能让她个买家吃亏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牙婆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可能是被什么人收买了，所以才会帮着他们，哪怕知道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都是她需要的人才，可她偏偏就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她要买的是能帮她干活的大人，不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们……” 他们本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算吃饱了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若只是吃个半饱，那不就更加废物了。 不过，想想自己可能要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需要费大力气的，就算只吃半饱，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可岳九月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妄想。 “俺家是农村，不是那些高门大户人家，恁也别想着什么养狗养猫的都是清闲的活计，所以吃个半饱没关系。要知道，在俺们农村，那女人都是当男人使的！” ------------ 468.已经把家底掏空了 “在俺们农村里，女人都是当男人使的，男人都是当牲口使的，所以，别想着能够清闲的招猫逗狗，那是不可能的！恁要是跟着俺回家，不仅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还得跟着一块儿下地干活，翻地、施肥、浇水、拔草，人人都得干！” 岳九月说的都是实在话，忙起来的时候，不止女人当男人用，连孩子那都是要一块儿下地的，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春种的时候还好说，延迟个几天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被村里人笑话一通。可麦收、秋收的时候，连孩子都知道要出大力才行，只有早点儿把粮食收回家里才能安心。 这些话，还真是那些人没有想到的，因为他们没有真正接触过农人的生活，只是偶尔去农庄里稍微体会一下“艰苦”的生活，跟作秀是的。 “林老夫人，我会带着孩子一块儿干活的，保证让他们都尽快的学会做农活，以后不会拖后腿的！” 她也不说什么“会帮着做”之类的话了，这位老太太明显就不喜欢有人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吃半饱耽误干活”之类的话了。 “嗯，这倒是可行，只要不是吃白食的，就可以。” 岳九月就是担心几个半大孩子干活的时候会哭会闹，她真的不养吃白食的人，毕竟都是陌生人，而且还是她花钱买回家的，她本人又不是那种会打别人孩子的人，哪怕是买回来的奴仆。至于会不会打自家的，没生过，不知道。 现在这样就好了，到时候就算孩子哭闹着不想干活，也有他们自己的家长管束着，就不用担心有人吃白食了。 “先丑话说在前头啊，俺不养吃白食的人，孩子也不行，要是恁几个孩子，谁不好好干活，到时候可别怪俺把恁送回来！” 她这算不算恩威并施？好像没有“恩”啊？把孩子一块儿买下来算不算？ 算了，买回去就是自己的人了，恩不恩的没啥用，只要都给她好好干活就行。 “那，优惠？” 岳九月一回头，牙婆就觉得牙都疼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林老夫人本就看好了这一家人，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忍住，主动提出要给优惠，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罢了，好歹把上头给的任务完成了，给他们找了个好主家，也没让他们分开，少赚的那几个钱，相信上头也不会在意的。 而且，这些人的身份，也不能卖高价啊！虽然都是顶顶好的货色，真是可惜了！ “这些人可都是有手艺的，原本应该卖个高价的，可为了几个孩子，既然说了要给您优惠，那，一人一两银子，怎么样？” 牙婆用的还是商量的语气，毕竟她这也算得上半个强买强卖了，真不好让人太吃亏。农家的日子有多么难过，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听说这林家的儿媳妇伤了身子，大孙子出生后身体也不好，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 ------------ 469.真的好想念上下铺 “是只要大人的吗？” 都说了孩子当作是搭头了，这牙婆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突然又跟她算钱吧？ 牙婆：（＃－.－） 忘了，之前她说孩子都是搭头了，早知道就该一个人要二两银子了！就算是一人卖二两，那也是血亏啊！ “是！” 一个字，牙婆说的咬牙切齿的。 岳九月开心了，等牙婆把已经办好的卖身契拿来，她就高高兴兴的的掏出九两银子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纸。 “老夫人是个实在人，你们跟着老夫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别被退回来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去处了。” 牙婆这也算是敲打一下他们。 这群人从前都是高高在上的，突然跌进了泥坑里，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目前却是他们最好的出路了。 毕竟这里是农村，不用太过卑躬屈膝，也不会出现被人纳妾的情况。 可万一被人退货了，去的地方指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什么院啊什么楼的，那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是！我们会好好干活的！” 十四个人齐齐应声。 他们自己也知道，能保持清清白白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不然，真要脏了身子，以后就算有机会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岳九月出来一趟，收获颇丰。 带着新买的十四个人，岳九月特别大方的让大家都坐上了牛车。 看着花出去的十五个铜板，岳九月心疼的后悔，早知道她就自己赶牛车出来了，牛车停在镇子外面也花不了几个铜板。 到了村口，呼啦啦一群人下了车，直把在村口附近干农活的存你们给整愣住了。 那么老些人，是来走亲戚的？ 可他们一没带礼物，二是手里还提着小包袱，看上去更像是来投奔亲戚的。 咦？林岳氏那寡妇怎么也在人堆里？是凑巧了吧？ 难道这些人都是来投奔他们家的？ 也是，他们村里，也就他们家的条件最好了，皇帝赏赐他们家五百两银子的消息，肯定传遍了整个东华国，有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什么的，也属正常现象。 想到这里，大家就有些幸灾乐祸，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等着吃瓜。 不知道林岳氏要怎么处理这家人呢？ 是管几顿饭，留宿几宿，然后赶出去？ 还是留那些人在家里，让人家给他们家当免费的长工？ 或者，直接亲上加亲？ 看着那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还有那二三十岁的俏妇人，总有一些人免不了打上不好的主意。 当然，目前只是看着，就算有想法，也得摸清了状况再说。 岳九月带着一家人，一路目不斜视的往家走。 “这里就是俺家了，今儿个恁先去那边的木屋里住着，记住了，不要把里面的东西弄脏弄乱了，待会儿过来吃饭，吃完饭就好好休息，明日着再给恁安排活计。” 失策了！失策了！竟然忘了家里住的地方有限，住不下这一家十四口人。 唉！真的好想念上下铺啊！她是不是得找个木工多做几张床？ (本章完) ------------ 470.林朝南林朝北秒懂 木屋里除了床和桌椅板凳等，是没有其他物品的，之前铺的地毯、那些一看就很贵的茶具、摆件等，早就在那些人离开的时候就一并带走了。 床上就是光秃秃的木板，岳九月倒是可以给他们变出几张床单来，却不能变出几床褥子，只能去找了刘氏过来，一起给他们便草垫子。 幸好他们农家啥都缺，就是不缺草。 两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主儿，一张草垫子编织完成用不了多久，不过，刘氏还要去做饭，甚至是二十多个人的饭，够她忙活的，所以她编完了两张草垫子就去做饭去了。 干的活变多了，刘氏不但没有不高兴，干活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 有活干，说明她有用处，她干的活越多，用处就越大，哪怕来了新人，她也不怕被顶下去，新人越多，这只能说明主子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主子越好，他们也会跟着更好。 刘氏虽然高兴于自己越来越有用，说不定都能成为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存在，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可是，叫她一个人忙活二十多口人的饭菜，她还是很有压力的，尤其是还有个大壮，得单独做一份饭菜。 还是新来的那些人，第一次当下人，不好意思真的就这么去休息了，放下东西，互相安慰了几句后，过去帮忙，才按时按点的做好了晚饭。 “嚯！咋这么多人？” 林朝北下地回来，都怀疑自己进错了门。 要不是附近就他们一家，他真的会倒回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进错了家门。 “哦，这是俺今儿个在镇子上买回来的一家子，个个都有本事，以后家里的那些活儿就有人分担了。” 岳九月抬了抬下巴，点的方向是家里养动物的圈所在的位置，以及林朝南怀里抱着的小东西。 林朝北和林朝南秒懂。 “哦，那挺好的！” 能不好嘛，终于可以解脱了！ “都赶紧洗手去，赶紧吃了饭休息，有什么事明日着再说。” 家里的桌子不够用的，只能借用一下人家木屋里的桌子，饭菜分了四份，岳九月一家，刘氏一家，以及新来的那一大家子，和没啥存在感的连襟俩，各自回屋吃自己的饭菜，吃完了各自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醒的特别早，然后去岳九月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她给他们安排活计。 “周嬷嬷多子多福，想来应该挺会带孩子的，俺家这小子这几天忒闹腾了，恁看看能不能带的了，若是不行，恁再干别的。 周老大家的，恁几个人夜来后上（昨天晚上）商量了吗，谁来教小嫚儿女红？是大丫是么？那行。 二丫就负责养猫了，找不着也不用急，到饭点儿了，它饿了，自己就知道回来了。 周大、周二，家里的牲口、家禽啥的，就恁兄弟俩负责了，不会没关系，俺都不会，就是随便养养，只要养不死就行。 周老大家的，那恁就负责种果树和养花吧，种果树比养花还简单呢，到时候跟着那兄弟俩学学。” ------------ 471.吱哇乱叫跑出去了 “周老二家的就负责弄什么果脯啊、果干啊、果酒的，就是现在还没果子，得等到秋天以后才行。那恁就跟周老三家的，带着三丫，一块儿帮着刘氏做饭、做家务吧，现在家里人口多了，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四丫，五丫，六丫，还有周三，周四，恁姊们儿五个就跟着小嫚儿吧，平时也没有什么要恁干的，随便恁到处耍还是去帮忙，农忙的时候可不能拖后腿。 分工呢，就是这么分的，可俺在牙行的时候就说明白了，恁并不是只顾好俺分给恁的那点儿活就行了，平时该下地的下地，在农村里，就别想着清闲，除非下雨，要么就是冬天。” 这一家子人，岳九月除了知道他们是姓周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就跟在村里的人一样喊着，只要他们知道她是在喊他们就行。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买他们回来是为了帮她干活的，别的，只要他们一家人不是犯了事儿的，那就都无所谓了。 她有好奇心，可是并不旺盛，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周嬷嬷没什么好迟疑的，带孩子就是要十二个时辰都跟孩子在一起，她算是跟大壮绑定了，只要她好好带大壮，最近几年不用担心会被见逐的。 当然，她是签了卖身契的，担心也只用担心被送回牙行，结果连牙行都不要了。 其他人都各自去忙了，找猫的找猫，喂牛的喂牛，学种果树的学种果树，周老二和周老三家的，带着三丫，跟在刘氏后头，刘氏做什么，她们就跟着做什么。 五个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六岁，这个年龄差，正好有人陪玩，有人看着，这会儿也是都跟着小嫚儿后头等待着。小嫚儿突然多了五个玩伴，开心的不行，连弟弟都抛到脑后不管了，吱哇乱叫的带着人就跑出去了。 这让要教小嫚儿女红的大丫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她是去陪着小嫚儿呢？还是留在这里跟她娘、婶娘和三妹一起做家务活？ 岳九月看着大丫，想想家里虽然有了不少的布料和针线，到底自己不是专业的，也不知道挑选的那些能不能用，便叫她跟自己进了屋子里，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让大丫看看还需不需要再买其他的。 “大丫，这些布料可以用吗？针线呢？这都是布庄的老板推荐的，俺家里也没有人会这个的，也不懂，就老板推荐什么买什么，恁看看还缺啥，咱们等霎儿就去镇上的布庄里买，镇上没有也可以去县城，家里有马车，下晌就回来了。” 大丫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伸手乱扒拉，她如今的手已经没有从前嫩滑了，怕不小心把布料勾丝了，也怕把线勾乱了。 “嗯，老夫人，这些都够用的，大小姐如今是初学者，这些用着练手就可以了，等大小姐学会了，再用好一些的布料就可以。” 大丫藏在袖子里的手，搓了几下，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捏绣花针的机会呢。 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吖～～ ------------ 472.胸有丘壑只是不多 学绣花之前，要先保养好手。 岳九月不是吝啬的人，小嫚儿既然要保养手，顺便把其他几个女孩子的手一起保养了，包括从周大丫到周六丫的六个女孩子，其他人想保养就保养，不想保养就算了。 当然了，小嫚儿保养好了手，从此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做粗活了，那几个丫头却不一定，农忙的时候，多数还是要帮着家里一起忙活的，就算不让她们下地干活，怎么也得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这么想，是因为岳九月计划好的，若是以后开的荒种的地多了，就会雇人干活，而她自己若是也要下地的话，其他人是免不了要跟着一起下地的，总不能她一个主人家的家主下地干活，当奴仆的却还能到处玩吧？ 那岳九月估计得呕死！ 时间坚定不移的往前走着，家里一切都在往好处变化，西屋里躺了一个多月的黄半仙的身体也慢慢好了，如今也能下炕走几步了，他每天都会让人把他搬到荷塘边的凉亭里坐着，一日三餐都在那里吃，教学也在那边进行，小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惬意。 “啥？俺不走！俺现在是朝南、朝北、小嫚儿他们仨的先生，没问恁家要束脩就不错了！恁怎么还能撵俺走呢？一点儿都不知道尊师重道！” 黄半仙气急了，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好像不飞唾沫，就表达不出他的气愤一样。 他容易么他？ 穷困潦倒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赚了几个钱，能喝上一口他惦记了许久却口味不佳的白酒，因为没喝过这么差劲的酒，却又实在是馋了，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结果就被人给盯上了，然后把他弄到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把他还没捂热乎的钱都给抢了去。 也因为他的不配合，还遭了对方一通毒打，他怕被打死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山沟沟里，也许臭了烂了都没人知道，所以在听到有马车有人声出现时，他使出了毕生的勇气，连滚带爬的逃出去了。 虽然又挨了好几脚，导致他伤上加伤，直接瘫在炕上一个多月没爬起来，却也让他能有现在这份安稳平静的小日子。果然，“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说的道理那都是经过时间、实践验证过的，他又得以亲身验证了一回。 他刚庆幸自己因祸得福，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没想到就得到了这么大个晴天霹雳。 啥？他们竟然想要让他离开？ 这把他老人家给气的，直接都爆出了听了半个多月，听的超习惯的大土话。 “先生，俺娘说了，这一个月，恁教俺们识字、念书，就当是抵了恁花用的医药费、住宿费、餐费了，毕竟咱们是非亲非故的，恁的伤也不是俺弄的，俺顶多是不小心加重了恁的伤势，这么抵消了，还是恁占便宜了，毕竟要不是俺家，恁就，恁就……” “死”这个字，是很难让人说出口的，尤其对着黄半仙这种老人家，而且是教了他们一个月读书认字的老人家。 可他娘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他们非亲非故不说，无缘无故的让一个老爷子住进他们家里，这，于理不合。 村里关于他娘的各种谣言天天都飞在村子上空，就从没有停止过。 他娘跟村里哪个年纪差不多的叔伯说句话，都有人传出不堪的流言来。 唐县令过来几次，流言也是满天飞。 而先生，是直接住进了他们家里，之前还有他见义勇为的夸赞之言，现在先生好了，却不离开，哪怕先生的年纪不小了，都能当他的爷爷了，流言蜚语照样飞的到处是。 所以，这才是他能硬着头皮，听他娘说的话，过来撵人的原因，他不能让他娘被村里人非议，“真正不怕影子斜”的话，不适合连律法都一窍不通的村里。 “众口砾金，积毁销骨”，大家都说你坏，你是好人也没人信，因为还有一句话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那，俺年纪都这么大了，家里人都在那几次天灾里没了，俺家都被洪水淹了，俺已经没有家了！无处可去啊！俺留下给恁当先生行不？也不用交束脩，就跟之前一样，管吃管住就行，俺这么便宜又有学识的先生上哪找去？恁再去跟恁娘商量商量？” 黄半仙红着眼眶，示弱以博取同情。 他说的都是真话，眼眶也是真的红了，想留下的心也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博取这家人的同情，好让他留下来，也是真的。 他堂堂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以为他再也做不到了，余生只能浑浑噩噩的度过，却没想到柳暗花明，他还可以继续为孩子们讲学问，虽然这里的学生没有一个身上有功名的，甚至连个童生都没有。 确切的说，他现在教的几个学生，连字都认不全，几本启蒙的书籍，他们没有一个能完整的背下来的。 这要是从前，这种朽木，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的救赎。 是的，救赎。 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们家算是断子绝孙了，他之前确实是没了活下去的欲望了，就想着活一天算一天，哪天死了就死了。 现在，他又有了重新活下去欲望，却需要经过这家女主人的同意，他知道她不养吃白饭的闲人，可他不是也有一技之长嘛，教书，他最在行了！ 没过多久，林朝北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说道： “俺娘说了，恁要是想要留下，得签契约，卖身契恁签不签？” 林朝北直觉这人肯定不会签的，毕竟签了卖身契，他就已经不再是他了。 反正他自从知道了签卖身契的后果，连小命都不是自己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买主的，他就非常抵触这种契约，虽然他家买了两家人当仆人，可他心里觉得那些人挺可怜的，也从没有为难过他们，就把他们当普通的村民对待，不过是工钱给的不多，谁叫他们吃住都是在他们家的呢。 黄半仙犹豫了。 想他堂堂……有一天竟然要签卖身契？ 关键是，他竟然只是犹豫了，而没有指着林朝北的鼻子骂，并叫他滚出去。 这，还是从前的他吗？ “我……” “如果恁不愿意，签雇佣契约也可以的，俺娘说的！” 黄半仙刚想咬牙同意了，没想到林朝北自己忍不住主动后退了一步。 “真的！俺娘说的！她只是觉得用签了卖身契的人能叫她更安心，知道恁读书人清高，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那句话也只是问问，到雇佣的契约恁必须得签，而且以后也不能再住在俺家了。” 他也不知道他娘为什么要作弄先生这一番，非得先问问先生要不要签卖身契，也不怕先生一气之下摔门走了。 哦，先生他身体还没好利索，做不了摔门这种大动作。 可这话问出来，到底是让人难堪了。 “啊？不能住你家了？” 雇佣契约无所谓，可他就是奔着住在他家才想要留下来的，若是不同意他住在这里，那他留下来还有什么乐趣？ 他住的这一个多月，可不是白住的，他看的出来，这家的女主人也算是胸有丘壑，只是不多，因为她只想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没再想其他的。 他知道她把这十座山头都规划好了，什么十里桃花、三十里梨花、苹果花的，再加上围墙那的蔷薇花，荷塘里的荷花，以后肯定也会有别的什么的花，这简直比世外桃源还像世外桃源，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不住，去住村里其他地方？ “是的，俺娘说了，以后不止恁不能住俺家了，俺们兄弟几个也不能了，因为俺娘过几天就让人来家里建房子，每座山头上都要建最少一个院子，家里的下人也是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未婚未娶人的住一起，一家子的住一起，反正不再是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了。” 想想他到时候要自己一个人住在东岭那座分给他的山头上，顶多再给他配个小厮，他就觉得冷清，没意思。 “哦～就是我们虽然不能住在你们家了，可我们还是住在这里的，是吧？” 黄半仙伸出胳膊画了个圆，问道。 “嗯，那肯定的，恁都说不要束脩了，管吃管住的条件肯定得满足恁！” 他娘说了，这事儿，是他们家占了老鼻子便宜了！ 听说镇上的先生，一年的束脩都能收二三百两银子，这还没加上学生们送的拜师礼、节礼等，黄先生若是答应了，就相当于给他们家一年省二三百两银子了！ 而且，那只是学堂的先生，而私家学堂的先生收的束脩只能更贵，而且还得好好供着才行。 所以，不过是管吃管住的这点儿要求，他们家肯定满足他！ “哦，契约呢？赶紧拿出来签了！” 黄半仙朝着林朝北伸手，那迫不及待的表现，好似是怕林朝北会突然后悔似的。 @顔乐（起点），大宝，3000字一章，奉上～ (本章完) ------------ 473.吾非这个世界的人 自认为自己占大便宜了的两个人，当即一拍即合，契约签的特别快，就等着岳九月拿去县城由官府盖印了。 黄半仙如愿的留了下来，心情飞扬，这一天教他们认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半点儿没有之前严师的样子了。 当天中午之前，曾帮着建凉亭的那些人，也来了，吃过午饭又歇了个午觉，就开始按照岳九月的设想，先去建员工宿舍去了。 岳九月还让林朝北去镇上找到木工，订制上下铺，连宿舍内的同款衣橱也一起订制了。 既然决定开始建房，那围墙也就一起建了，大不了少用些青石，多买些青砖，还有招村民做工等，反正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由林朝南、林朝北兄弟俩忙活的，只要他们按照她的设想完成她的规划就行，至于具体建成什么样子，她一个土鳖，还是听专业人士的好。 听人劝，吃饱饭。 反正她也没打算搞什么特立独行，“青砖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古风的建筑跟这里的风景更配好嘛，简直就是上辈子奢望不到的梦想之家！ 这辈子不但当了地主婆，还能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建设属于自己的桃花源，岳九月觉得这辈子值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竟然已经是三四十岁高龄的奶奶了，有四个儿子两个孙辈，直接断绝了她的朵朵桃花。 她倒是没有成家的想法，不过，她并不拒绝谈情说爱。 可惜了，身为寡妇，既然没有改嫁的想法，那甜甜的恋爱什么，也就与她绝缘了。 不然…… 呵呵，男女关系混乱，怕不是想要沉到自家那花开正好的荷塘里了，或者，南湖？ “娘，既然黄先生以后要教俺们读书认字，那是不是要单独建两间屋子啊？先生说得把窗户留的大大的，省的伤眼睛。而且，单独一个院子里读书学习也更加容易集中精神。 还有，小嫚儿不是还要学做衣裳、绣花什么的吗？是不是也要单独建建个屋子？在睡觉的房间里做针线对眼睛不好吧，在院子里万一刮风的话，那线不都给刮乱了。冬天冷夏天晒的，俺觉得还是一块儿盖两间房子算了。” 这个提议，自然是黄半仙提出来的。 既然家里要建房子，那就顺便把小学堂建了，想想家里还有女孩子，现在学习做针线，以后万一要学琴棋书画呢？所以就一块儿建了吧。 岳九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甚至都还考虑过，要不要在围墙西侧开个小门，万一以后村里人想要送自家的孩子来学习，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总不好拒绝的，毕竟还要一直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 “行啊，学堂叫黄先生看着办，至于女孩子需要的学堂，问问周老大家的，她应该会有比较好的建议。” “好的，娘，那俺忙去了啊！” 说完，林朝北就跑了。 他最近忙的很，而且看上去似乎还要忙很长时间，他得赶紧去盯着些，免得有人偷懒。早日完工也能多省一天的钱不是。 看着家里的钱每天流水似的往外花，林朝北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没有学过算术，这样自己也就不会为花出去的钱而心疼了。 只砖瓦的钱，就出去了好大一笔，再加上县城的那个建筑队，还有雇佣村里、邻村的那些人，以及偶尔有人送来的青石，总之，林朝北是头一次体会到了“花钱如流水”这五个字的含义。 说实话，要不是不清楚岳九月到底给了林朝东多少钱，林朝北绝对会怀疑岳九月的钱是不是比五百两银子多，怎么还花不完了呢！ 而林朝南是自己打消了对岳九月的怀疑，所以就不会轻易对岳九月再次起疑，不然，他肯定又要怀疑岳九月了。 林朝北估算不出来岳九月还剩下多少钱，不代表林朝南也估算不出来。 不过，岳九月确实在心疼她的小金库了。 家里明面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她要是想要一次性把每座山头上都建一座院子，那么，这明面上的钱是绝对绝对不够的。 她的小金库里的钱倒是不少，可她舍不舍得拿出来用是一回事，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她是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的，她的芯子，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若是平时不多小心，也许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就会露馅，那可是事关她的小命的，马虎不得。 吾日三省吾身，吾非这个世界的人，必须谨记在心，且谨言慎行。 “嫲嫲，恁看看俺今日绣的花，好看吗？” 小嫚儿举着个绣绷子过来，让岳九月看她学了几天的成果。 正在进行今日第一省的岳九月，闻言，侧过脑袋看去，违心的夸道： “哟！我家小嫚儿真厉害！绣的这朵花真好看！跟真的似的！” 小嫚儿听了大受鼓舞，跟岳九月点着上面的东西，解说道： “嫲嫲，这个是荷花，这个是荷花的叶子，这个是一条鱼，这是一只青蛙。” 岳九月：(￣ｏ￣) 都绣成了一团，恕她眼拙，真的看不出来什么是什么。 不过，孩子的积极性是不能打击的，所以，她只能闭眼夸了。 “哎哟，小嫚儿这朵荷花绣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这花这么小，俺还以为恁是掐了朵花贴上去的！这荷叶也是！青蛙也是！鱼也是！都跟那真的似的！小嫚儿绣的真好！” 违心的夸赞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岳九月说不上来，就是憋着一口气，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场。 “真哒？！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她也夸俺绣的好！说比她第一次绣的要好很多很多！” 小嫚儿的眼睛布灵布灵的发着光，这是被肯定以后的自信，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是吗？那说明小嫚儿以后肯定会比先生还要厉害呢！要好好学习啊！” 岳九月是没想到，大丫竟然还会这么夸赞孩子，让小嫚儿瞬间燃起了学习女红的热情，她大概真的期待以后能比大丫更加厉害吧。 ------------ 474.不是真理胜似真理 有个目标，才会有努力的动力。 小嫚儿目前的目标可能是以后超过周大丫，而岳九月的目标，或者说是梦想，她曾经最羡慕的就是包租婆了，每个月啥事不用干，躺着就能赚很多租金。 现在嘛，当个地主婆也不错，只要她发展好自己的这片土地，嗯，山地，就能赚到很多钱，到时候也可以继续买地，或者去镇上、县城里买铺子、房子，以后也可以租出去收租金了。 也算是为了当包租婆的梦想在努力吧，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赚钱。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不是真理，胜似真理。 就比如现在，岳九月可不就是因为钱不够多而烦恼吗？ “老三，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要卖铺子、房子的，价格合适，就直接买下来吧。” 岳九月把家里仅有的钱拿出来，除了铜板，全都给了林朝南。 “好的，娘，俺这就去！” 林朝南接过钱袋，心里并不平静。 这可是他身为这个家里现如今的顶梁柱，第一次办他娘教给他的正事，他必须要做好才是。 林朝南带着银子走了，好像把岳九月的精气神儿也一起带走了。 那可是明面上这个家的全家当了，剩下的那几个铜板，也就够支付十来天的工钱，若是林朝南不小心被人给忽悠了，那就…… 喝西北风倒是不至于，就是家里的猪啊、鸭啊什么的，就得跟这个家说拜拜了。 这，也是她把全家当给了林朝南的底气，家里并不是真的没有钱了，只是还没有转换成钱而已。 若是镇上的铺子、房子有太多要出售的，她完全可以卖了鸡鸭鹅去换铺子，这样，以后她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包租婆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奢望，镇上肯定会有人卖铺子和房子的，听说今年有部分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如果日子太过艰难，总要用手里的东西变换钱财买粮食，才能让一家人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这才是岳九月这个时期让林朝南去镇上买房买铺子的原因。 之前镇上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哪怕还有少许人没选择离开，那时候不是旱灾就是洪灾，闹疫病的时候别说他们出不去林家沟村，就算能出去，万分珍惜小命的岳九月也不会出去的。 至于闹旱灾的时候岳九月为什么不去买，一个原因是她心里没底，毕竟死亡的那一幕太过恐怖了，那段时间她总忘不了那眉心的一痛。 第二个原因，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因为第一个理由，不然她如今早就已经成为包租婆了。 哎哟！不能想！再想下去，她估计要难受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了！ 岳九月正难受着，想要回屋躲着吃根冰棍儿换换心情，没想到县令大人身边跟着的那个师爷竟然来了，岳九月只能放弃了吃冰棍儿的想法，出去迎接。 “民妇见过李师爷！” 岳九月行了礼，就陪着李师爷去了堂屋坐下。 这李师爷肯定是有事才来的，不可能独自来他们家。她可是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人可是唐县令的智囊团第一人，若没有大事，是不可能离开唐县令身边的。 “见过林老夫人！” 李师爷跟岳九月相互见了礼后，坐在位置上，喝了两杯岳九月家里的薄荷水，就是洗干净薄荷叶后，直接用大铁锅煮的水，因为人太多，来家里做工的人喝的薄荷水只加了少量的冰糖，自家人喝的薄荷水，冰糖加的比较多。 薄荷水有补充水分、缓解口渴的作用。夏季喝了可以促进人体内气血循环，有利于促进机体代谢，有助于身体中的毒素排出，而且薄荷是一种中草药，还具有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的功效。 所以，今年夏天，他们家里的主打饮品不再是绿豆汤，而是换成了薄荷水。 现代李师爷，当然要用自家喝的那种薄荷水了，虽然不知道李师爷喜不喜欢甜的饮品。 不过，看李师爷的表情，倒是没有皱眉不喜，应该是，就算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那种。 待李师爷终于放下了杯子，岳九月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李师爷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她本人就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原主又是个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家的妇人，倒是和了她的性子，降低了她暴露的可能性。 “嗯，是这样的，上个月林老夫人献给皇帝的那些礼物，皇帝看后表示龙心大悦，已经派人来给林老夫人送赏赐了，明后天就到县城了，听说还有其他的赏赐，在下倒是不方便多做猜测，这次过来是想提醒林老夫人要提前做好迎接的准备，不好失了礼节。” 李师爷说完话，本想赶紧回县城的，可岳九月这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加上他确实也挺喜欢这边的荷塘，又遇上了博学多才的黄老先生，两人相谈甚欢，便坐在一起小酌了两杯，才离开。 可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黄半仙又是自我堕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里又没人跟他有共同语言，所以，乍一碰到李师爷，他不自觉的就喝多了，连下午的课都没办法上了，林朝北差点儿没乐的一蹦三米高。 他性子有些欢脱，以前因为能识字念书，太难能可贵了，所以他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次认字都特别认真。 现在，可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吧，每天被压着上两节课，实在是太让他痛苦了，看到黄半仙天都黑了还没睡醒，他高兴的晚饭都多炫了一碗。 岳九月若是知道林朝北今晚多吃了一碗饭，不是因为她以为的干活多了累的，而是不上课了高兴的，估计她会让黄半仙天天上课不说，还得额外给他布置课后作业，让他顿顿少吃一碗饭才行。 饭后，所有人各自散去，只有林朝南留了下来。 他拿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岳九月，说道： “娘，这是俺今天跑了一天买下来的，连红契都办好了！” 感谢书友20190409222823306（起点）打赏的一张月票，祝大佬周末愉快，平安顺遂，多财多福～ ------------ 475.冲着她张开嘴笑了 岳九月简直惊呆了好嘛！ 一叠啊！这是一叠啊！全都是红契！ 她这是真的当上包租婆了？ “咱们镇上的铺子、房子都便宜，加上好多人急着卖掉，或者是买粮食救命，或者回乡下，或者去其他地方投奔亲戚啥的，价格比往年低了不少，一间铺子五两银子都是贵的，房子的价格也高不了多少，所以，买的就有些多了。” 趴在门口偷听的林朝北听到这里，立马打开门跳了出来，惊呼道： “娘！恁在镇上买房子、铺子啦！咋了？恁是打算开铺子买东西？还是想要搬到镇上去住？” 无论是哪一点儿，他都很期待！ 小时候，他最羡慕的就是开铺子的人家了，每天都能挣到钱，可以买好吃的。 住在镇子上的那些人也是这样。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梦想竟然实现了！ 他要住到镇上了！ 他要开铺子变成掌柜的了！ 士农工商，虽说商人在最底层，可商人有钱啊！ 农排第二，可农民却是最穷的人，一年到头都跟田地打交道，却并非是劳有所获，而是要看天吃饭，填不饱肚子那是常有的事儿，像岳九月，刚穿过来的时候不照样连野菜都不能敞开了吃么！ 如果不是有金手指，如果没有皇帝给的赏赐，她就算以后能发家致富，也是要经过时间的沉淀的，毕竟钱是真的没那么好赚，不然哪还有那么多的穷人了。 她一直都是个实打实的穷人，没再皇帝给了赏赐、金手指赚了不少钱以后飘了，那也是因为这里是个陌生的朝代，若是在曾经的世界里，看她会不会先去给自己买套大房子，然后再配上辆车子。 家，是一个能让颠沛流离的人儿安心的港湾。 “都没想，就是趁着这时候东西便宜才买的。” 说完，岳九月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说道： “哦，对了，刚才饭桌上忘了说了，今儿个李师爷不是来了么，这个老四知道哈，他来是为了提醒咱们要早作准备，后天京城的人就要到县城了，说不定大后天就来咱家了，还是皇帝给的赏赐，那两天那也不能去，就老实在家等着。” 提醒完了，岳九月也不管兄弟俩张大的能塞进去鹅蛋的嘴巴，惊讶的连她关上卧室门了都没回过神来，回屋后把契纸都收了起来，自顾自的拿出今上午没能吃成的冰棍儿，拆开包装纸，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别担心，舌头没被粘住。 这次，岳九月可不是为了转换心情了，她现在可是心情好到爆了！毕竟皇帝大佬又给她送钱送物来了，上次一车地瓜就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和不少的好东西，这次。最少最少也能给她一千两吧？ 她这正缺银子用呢，这皇帝可真是个好人！ 当天晚上，岳九月就做了一个超级美梦！梦里的她确实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而且赏赐给她的银子是出乎意料的多，竟然有八千八百两银子！ 这还有零有整的，可把梦里的岳九月给高兴坏了，这是一下子达到了一介农妇的人生巅峰吧？ 梦里，岳九月恨不得都高兴的把自己给笑醒了。 可醒了的岳九月，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发财的梦，竟然连几百万两银子的梦都不做，十万八万两银子的梦也没有，只有八千八百两银子！ 她财运就这么差的吗？连梦里都差的叫她忍不住泪崩，关键是梦里的她还傻乐呵呢！ 真是气死她了！ 当然，若是皇帝果真给了她八千八百两银子的赏赐，那岳九月绝对会跟梦里一样，乐的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毕竟梦就是梦，梦里成为亿万富翁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能跟现实相提并论呢。 不过，想着再过两天又有一笔天降横财到手，岳九月的心情又慢慢的变好了。 看来，那些现在还没有的植物，是不能太快种出来的，必须慢慢来，最好一年就种出来个一两种，这样她就每年都会有皇帝的赏赐了。 东西卖谁不是卖？ 可间接的卖给皇帝，那绝对是超高价了，而且都是皇帝同款，部分东西，以后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卖个高价，比如西瓜、草莓、蔷薇花等。 至于棉花、玉米、地瓜这些，当然就是以普通的粮食价格售卖了，她又不打算做奸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要普及的，也就头两年能多赚些钱。等以后钱赚的够花了，她还要多做些好人好事，给自己积攒功德呢！ 她都已经穿越异世了，信点儿有的没的，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起床后，岳九月先去她的“实验田”里看看种的西瓜有没有成熟的，等京城里的人来了，好准备两个让他们品尝一二。 她今年看中的农作物，不止是棉花，还有玉米，她还指望着玉米能跟之前的地瓜一样，让她趁着独一份的时候多赚几个钱呢，相信品尝过玉米味道的皇帝也会赞不绝口的。 就是不知道皇帝看到她做的那身棉衣是个什么反应，她希望皇帝是惊喜的，这样她才能得到更多的赏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是希望皇帝能多多给她赏赐，这样她才有动力“发现”更多的新植物。 “娘，这西瓜，家里什么时候能尝尝啊？” 林朝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看着又大又圆的西瓜，不自觉的就开始吞咽口水。 上次那个裂了缝的西瓜被县城来的一个小姐给拿走了，当然，人家是给了钱的。 可他身为种出西瓜之人的儿子，到现在了还不知道西瓜是个什么味儿，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而且，他娘昨晚还说，京里又要来人了，那这些再次长成的西瓜，他是不是又吃不到了？ 岳九月看了一眼林朝北，一脸严肃的说道： “想什么呢！如今京里的贵人们要来了，这些西瓜当然是要留着招待贵人们的。” 说着，往前走的时候，她隐晦的踢了一脚个头最大的西瓜，就看到那个西瓜立马冲着她张开嘴笑了。 感谢中国富泽打赏的一张月票，祝大佬顺风顺水顺财神，有钱有势有前程～ (本章完) ------------ 476.扎人肺管子的实话 “娘！这个西瓜都裂开口了，放不到后天就会坏了吧？俺能不能拿回家吃啊？” 话是疑问句，林朝北却是努力憋着笑说出来的，虽然这个西瓜很给他面子，可他不能让他娘丢了面子啊，他娘刚说了不行，它就用行动表示抗议，也太不懂事了！ 岳九月不是没看出来傻老四的表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道： “拿去拿去，记得放水井里镇一下。” 真没眼看了，虽说她拿脚踢瓜的动作挺隐秘的，可林朝北竟然真的没发现，看来他的眼睛是选择性的看自己看的东西去了，不然为啥明明盯着西瓜呢，却看不到她的动作？ 不过，没看到正好，省的哪天他管不住嘴胡乱叭叭，被京里来的人听到了，那就不美了。 林朝北乐颠颠的摘了西瓜，抱着西瓜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岳九月看的无奈摇头，就这样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想当掌柜的？她看着还是做梦比较快！ 早饭过后，林朝北就把西瓜取出来了，菜刀“咔嚓咔嚓”一下，先是一刀切成了两半，然后留着一半西瓜，剩下的一半继续“咔嚓咔嚓”，切成一块块三角形的形状，然后把第一块西瓜递给了岳九月。 “娘，第一块西瓜给恁！” 林朝北乐呵呵的，看上去比过年也不差多少了。 岳九月接了过来就开吃，边吃边看着林朝北继续乐呵呵的一一分下去，给了刘氏娘仨儿三块，给了周家一人一块，黄半仙那自然也没忘记了，还有两个会插扦果树的。 因为周家有小姑娘，又因为黄半仙和那俩人是雇佣来的，所以都是分开吃饭的。 等林朝北分完了一圈回来，桌子上只剩下了两块西瓜。 林朝北咧着嘴笑，开心的拿起一块西瓜就开始啃。 只一口，就被西瓜的美味给惊艳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什么瓜！怎么会又甜又沙又多汁！又是刚从井里取出来的，吃起来凉滋滋的，怪不得他娘说这是消暑最好的水果！ 林朝北不舍得吃，这跟在场除岳九月以外的其他人都一样，没看小嫚儿还在那跟只雀儿似的，一口下去都看不到西瓜变少，那都不叫啃着吃了，比舔着吃也不差什么了。 不过，再看到林朝北快吃完的时候，小嫚儿突然变成大口大口的啃，嘴巴里塞满了西瓜，腮帮子鼓的跟仓鼠似的，然后朝着桌子上最后一块西瓜伸出了魔爪。 林朝北：┐（─__─）┌ 没想到小嫚儿是这样的小嫚儿。 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半个西瓜，再看了一眼拿着西瓜，却因为嘴巴里塞满了而不能立马啃的小嫚儿，林朝北纠结了一瞬，就再次“咔嚓咔嚓”切西瓜了。 小嫚儿：＼(◎o◎)／！ 没想到小叔是这样的小叔！ 不过，看到又被切成一块块三角形的西瓜，小嫚儿忍不住咧嘴笑了。 真好！又能继续吃西瓜了！ 就是，这一咧嘴，西瓜汁顺着嘴角滴落到了衣服上，把衣服给弄脏了。 不过，农村的小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小时候调皮捣蛋弄脏、弄破衣服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儿。 衣服脏了就洗呗，洗不干净就洗不干净呗，小孩子长的快，没几天就长高一截，衣服换新的就是了。 当然，也没那么多的新衣服让孩子换，大部分都是第一个孩子做新衣裳那也是往大了做，衣裳也能多穿两年。没有新衣服的那就穿亲戚家里穿剩下的，那也是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连新娘子都很少能穿上件新衣裳，更何况是最费衣裳的孩子了，除非家庭条件很好的人家，才会在过年的时候给孩子做件新衣裳。 西瓜吃完了，大家就又各忙各的去了，岳九月则是跟着小嫚儿一起学女红，她是大人，肯定比个孩子学的快，学了两天后，至少绣的花能看出来那是一朵花，绣的蝴蝶也能看出来是只蝴蝶，把小嫚儿刺激的不轻。 “嫲嫲，恁看看俺绣的蔷薇花好看吗？这个是毛毛虫。” 小嫚儿不想承认自己比岳九月绣的差，所以每次绣完一朵花，或者一棵草、一只虫子，她就会过来找岳九月，让岳九月好好的夸夸她，她的自信心就回来了。 “哎哟！吓俺一跳！俺还以为这虫子是真的呢！恁要是不说，俺还以为恁是故意拿了虫子吓唬俺的呢！这蔷薇花也是，俺还以为恁是自摘了朵花放上的呢！也太真了吧！小嫚儿好厉害啊！绣的这么好！” 岳九月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小嫚儿绣的东西一顿胡夸。 小嫚儿满足了，再看岳九月绣的，也就那个样儿，无比自信的安慰岳九月道： “嫲嫲，恁别急，恁就是年纪大了，手没那么灵活了，眼神也没那么好使了，才会绣成这样的，多练练肯定就会好了。” 岳九月：(>д<;) 扎心了！！！ 什么叫她年纪大了、手不灵活了、眼神不好使了？这熊孩子会不会好好说话？怎么净说些扎人肺管子的大实话！ 岳九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还好，还活蹦乱跳的，没给她闹罢工。 不过，小嫚儿下次要是还这么扎心不留情的话，她也不会再继续闭眼夸了，毕竟她是长辈，要以身作则，怎么可以一直说假话欺骗小朋友呢？ 人，就应该以诚待人，才对！ “行，俺努力。” 岳九月随便应付了一句，见小嫚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心情立马就雪上加了霜。 这小丫头，气人而不自知，又还是个孩子，还不是她的孩子，又不能骂又不能打的，她就忍了这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下课后，岳九月拿着东西就快速的溜了，就怕小嫚儿再追着她说什么童言童语的，她不想听。 身后的周家几人，看着岳九月那似是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抿唇一笑。 他们的这个主子，还挺可爱的！ (本章完) ------------ 477.册封为九品玉孺人 设香案，沐浴更衣，一大家子人都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没出去，连建房子、围墙都给停了，就乖乖在家坐等京里来人。 李师爷说的京里人到县城的第二天，岳九月他们家没有等到京里来人。 第三天，岳九月一家人还是哪也没去，照例准备好了所有一切，一个人不少的全都在家等着，虽然不确定今天会不会等到人，可他们还是得乖乖等着，万一他们碰巧今天来了，总不能让京里来的贵人等着他们吧？ 若是李师爷前几天没有过来提前招呼一声的话，这种事情岳九月还真的能做出来，毕竟他们“不知情”嘛。 现在，就干等吧！ 快到午时的时候，守在村口的二虎一路飞奔回来，嗷嗷大声喊着： “老夫人！老夫人！来了！他们来了！” 二虎也不知道是该说“县令大人来了”，还是该说“太监来了”，索性啥都不提了，反正家里人都懂。 听到这话，岳九月着实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 这么在家干等着，一天又一天的，她真的挺焦虑的。 而且，时间不是这么耽误的啊，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活呢，这么一直等着人来，又是大夏天的，容易上火啊！ 反正，她是看到林朝北的嘴角起了两个泡了。至于林朝南有没有，其他人有没有，那就不清楚了，毕竟上火不只有嘴角起泡这一种表现方式，什么口腔溃疡啊、嘴里起泡啊，这都是面上看不出来的。 “都到处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看看身上有没有不妥当的，没有就跟俺一块儿出去迎接贵人们！” 检查了香案，又相互看了看各自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见都妥当了以后，一家人呼啦啦的去了围墙大门外的街上，静静地遥望着进村的路，安静的等待着。 左等，右等。 人，终于来了！ 岳九月的心情特别激动，她都听到了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她自己看不到，她看那些来人的目光也仿佛饿久了的狼光，恨不能立马扑上去“啊呜”一口。 能不激动吗？她能不激动吗？那些人可都是给她送钱的！这比在路上捡钱还让她开心，毕竟，路上能随便就捡到几千两银子吗？不能！可给她送钱的就可以！ “民妇林岳氏，见过各位大人！” “草民林朝南，见过各位大人！” “民女……” “草民……” “奴才……” …… 又要行跪拜之礼！ 幸好，这些人是给她送钱送物来的，她还能安慰自己，好歹这一跪最少也能值个千儿八百两银子，不然，她心里怕是要不平衡了。 领头的太监也没有啰嗦，免了他们的礼后，进到院子里，立马就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曹律县林家沟村林岳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觅得新粮，利国利民，着即册封为九品儒人，封号为玉，特赐玉孺人冠服一套，玉如意一对，……钦此！” 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 478.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岳九月：＼(◎o◎)／！ 其他人：d(д) 其他人惊讶的是，这林家的寡妇竟然被皇帝封了个什么九品孺人！ 他们虽然不明白“孺人”是什么，可他们听明白了那“九品”二字。 九品啊！虽说品级是最低的，可好歹也有品级了啊！虽说比不上七品的县令，可总比里长、村长的，强多了吧！ “玉孺人，接旨吧！” 太监宣读完长长的圣旨，立马冲着岳九月提醒道。 岳九月跪地大呼： “谢主隆恩！” 然后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 太监立马恭贺道： “恭喜玉孺人了！” 岳九月那些年的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马上给塞了个薄薄的荷包，那是岳九月专门去镇上跟人换的银票，还因为听到皇帝赏赐的银子多，而又特意多塞了一张。 双方皆大欢喜，客气的互让着进了堂屋。 而院子外看热闹的村里人可一下子沸腾了，本来还以为皇帝这次也不过是再次给这林寡妇赏赐几百两银子或者一些布匹、首饰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直接给她封了个“九品”官！ “唉！恁说，往后，这林寡妇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咱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的叫唤她了？” “必须的啊！说不得，咱们平时见到她还得行礼问好呢，毕竟怎么说也是个“九品芝麻官”嘛！” “唉！早知道找个能吃的东西就能换个‘九品’的官，说什么俺也得到处撒么撒么，说不定俺能比她林寡妇更早找到呢！” “说什么酸话！还能更早的找到，说的就跟恁敢随便吃那些不认识的东西似的，不怕有毒被毒死啊！” “就是就是，快别酸了，再酸也晚了！还有啊，人家现在是九品的什么玉孺人了，可不能再寡妇寡妇的叫人家了，小心人家给恁治个大不敬之罪，把恁关进大牢吃牢饭！” 一群人羡慕又嫉妒的，有人酸言酸语，有人理智尚在，可每个人都是羡慕岳九月的。 他们都不清楚岳九月是不是当官了，毕竟那个“九品”太震慑人心了！ “九品”两个字，直接震的所有人都忘却了仔细听后面那一长串的赏赐，什么玉如意、翡翠首饰、各种布匹的，都比不过“九品”两个字带给他们的震撼。 而岳九月呢？ 她直接高兴的成了眯眯眼。 五千两银子啊！ 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 她是想到了皇帝这次应该会给她不少赏赐的，毕竟别的不说，她献上去的棉花，只要皇帝不傻，不是昏君，就绝对是能让皇帝非常满意。 却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大方，直接给了她五千两银子，这是直接翻了十倍啊！ 她还以为她预想的两三千两银子就不少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就是皇帝了，随随便便就能给她五千两银子不说，还有哪些并不比五千两银子少的各种赏赐，心情简直美翻了！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前几天不该因为老四谗西瓜，而“不小心”踢裂了那个个头最大的西瓜，皇帝都这么大方了，她也不该对这些千里迢迢来给她送赏赐的人太过小气啊！ 不行，那就做个弊吧，反正西瓜切成一块块的，别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毕竟家里人都只吃过一次，还是分开吃的，没经验啊。 “咱家恭喜玉孺人了！” 太监再次恭贺道。 岳九月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完没了的客套话，你来我往的，一遍又一遍的，忒烦！ 这么想着，之前想作个弊好给这些人都品尝一下西瓜的心思也淡了，爱咋地咋地吧，谁叫这人不得她意呢。 吃过了一顿农村家常的晌午饭，那些人又被安排到木屋里去歇午觉，随后又被唐县令、林朝南他们带着在村子里四处逛了逛，晚上大众人有歇在木屋里的，也有歇在岳九月家里刚建好的员工宿舍里的，就这么对付过去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那些人便带着岳九月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林家沟村。 当然了，岳九月猜测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去，说不定就是去县城里，或者州城里四处玩乐一下，玩够了再回去，毕竟这种事情那个时代都有。 也有可能是岳九月小人之心了，反正她就是猜猜，猜错了就猜错了呗，猜对了又没有奖。 “呼～～终于都……” “咳咳咳！咳咳咳！” 老四的话没说完，就被现在最前头的岳九月以咳嗽声给打断了。 然后他抬头一看，他娘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前头的那些族长、族老等长辈们，一个个的倒是对他吹胡子瞪眼睛的。 “额……” 林朝北摸了摸鼻子，想解释一句，又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转过头去，凑到他娘身边，全都笑得一脸褶子，倒是惊掉了他的眼珠子。 不对，是一地眼珠子，被那些老人家吓到的可不止他一个。 “朝东娘，恭喜恭喜啊！” “怎么还叫‘朝东娘’？应该喊‘玉孺人’才对！” 村民们也凑上去，叽叽喳喳的说着讨喜的话，反倒是把林朝南、林朝北这亲儿子、亲孙女的，都给挤到了人群之外。 林朝北还眼尖的看到，连族长、族老们都被这些人挤的差点儿摔倒，也就岳九月身边是空着的，没人敢挤到岳九月。 “九品”啊，还真挺管用的。 岳九月觉得她的脸都要笑僵了，甚至考虑是不是要借此机会，以后跟这些人都分开算了，或者直接借此机会摆出身份，当个高冷的“玉孺人”？ 就是，不大合适啊！ 他们本就是一个村子的，有是一个祖宗的一家人，她要是真的摆出“玉孺人”的架子，以后在村里也不好生活啊。 那就只能跟从前一样了，虽然每个人都很清楚，无论如何那都已经不一样了。 “哎哟！咱们都是一家人，都是林家的一份子，喊什么‘玉孺人’呀，就跟从前一样就行，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岳九月僵着笑脸，客客气气的说道。 (本章完) ------------ 479.他就是个反面教材 好不容易冲破包围圈回到家里，一家人吃着井水镇过的西瓜，林朝北仿佛想起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噗嗤”一笑，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岳九月当没看见，林朝南皱了皱眉，也没出声询问，只有小嫚儿好奇心！最是旺盛的时候，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小大大，恁笑什么呢？” 林朝北一边儿笑着一边儿说道： “俺在笑夜来（昨天）那个太监说的，皇帝在御书房里想恁嫲嫲的封号，什么‘棉’啊、‘米’啊、‘瓜’啊的，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恁嫲嫲不就是‘棉孺人’、‘米孺人’、‘瓜孺人’吗？听听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号，恁不想笑吗？哈哈哈哈！” “老四！闭嘴！皇帝也是恁能随便乱说的吗？” 林朝南一听林朝北这些话，直接气的他把瓜皮都扔到林朝北身上去了。 皇帝是能任人评论的吗？那太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表达皇帝对于岳九月的重视罢了，连个封号都要左思右想的，否定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才定了玉米的“玉”字。 可林朝北竟然把这事儿当作笑话来听，也亏得那些人都走了，堂屋里也只有他们一家人在，若是被人听去了，一家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朝北：⊙︿⊙ 他就是突然想到这个点，然后又是在家人面前，就一个没忍住…… “三哥，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 林朝北立马认错，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知道自己错了。 他都被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眼睛瞪的老大，若不是身边的都是家人，他这会儿估计都能吓趴下了。 他都不知道，刚才他的脑子怎么会突然就抽了，竟然不知死活的埋汰起了当今皇上，果然是脑子抽了，活腻了！ “以后长点儿脑子！” 林朝南训斥了一句，也就没再多说，不是不想多说，而是不能多说，毕竟在场的还有一个四五岁的毛丫头，万一她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林朝南愁得慌，家里净是些拖后腿的！ 他们娘如今又是十里八乡最显眼的存在，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呢，就想着哪天能逮到个错处，再把他们娘拉进泥潭里。 而家里除了他和他们娘，别的人就没个靠谱的，总觉得这个家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不能想！不能想！家里这刚开始变好，怎么能一个劲儿的往坏处想呢？！ 他还是去干活儿吧，也好分散分散注意力，省的他总是忍不住会想那些，不好！不好！ 当然了，他都要冒着大太阳干活去了，狗弟弟自然不能例外，想要在家躺着歇息，做梦呢！ 尤其他刚刚还口不择言，差点儿给家里招祸，必须带他去进行深度的体力劳动才行，这样他才没有精力再胡说八道了。 林朝北被林朝南带走干活去了，他准备先带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把他们俩的那两亩地里的粮食给收了，然后再收他们娘圈起来的那几座山头上的粮食。 昨天下午他就带着京里来的人在村里到处转了转，转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们家的这几座山头了，尤其是昨天下午掰玉米的掰玉米，刨地瓜的刨地瓜，还有摘棉花的、挖藕的，忙活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连京里来的那些人都个个亲子上手了，就是一个个的忒不中用了，还不如他们家的小嫚儿能干呢！ 当然了，这话在心里吐槽一下就行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口的，有个词叫“祸从口出”，林朝北就是现成的那个反面教材，妥妥的！ 小嫚儿回去继续学女红去了，而兴奋过度的岳九月却回了房间，她拿出那五千两银子，一颗颗的银元宝，她一个个的宠幸着，挨个摸了一遍又一遍，那架势，恨不能给摸出包浆来！最后才欢喜异常的收进了空间里。 然后就是各种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岳九月也是每样都看了一遍又一遍，才依依不舍的放进了空间里。 最后，就是那身九品儒人的冠服了。 说实话，这在农家根本就没有穿的机会，而且看上去挺累赘的，岳九月直接扔空间里了。 个人财产清理了一遍，岳九月心情美好的给自己买了一杯加冰的草莓汁，喝完以后又喝水漱了漱口，这才放心的踏出门口。 她今儿个心情好，想要到处走走看看。 当然了，她没忘了防晒。 把自己捂巴的严严实实的岳九月，去玉米地里转了转，又去地瓜地里转了转，然后又去垒围墙那里转了转，还去盖房子的地方转了转，最后转去了荷塘。 黄半仙不愧是读书人，就喜欢什么具有诗情画意的荷塘边，每次授课都是在凉亭里，她给盖的学堂目前除了下雨天，其他时候都是空着的。 听着黄半仙在那一边儿饮酒，一边儿念着古诗，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岳九月真担心他手中的酒杯，会不会把酒洒出来，那可都是她花小钱钱买的啊！ 花的都是她的钱，就算是一个铜板，那也是她辛辛苦苦挣的，必须得到尊重，浪费是可耻的！ “嘿！半仙儿！恁那酒杯子撒酒了！” 岳九月突然出声，直接把人家黄半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给破的一干二净了，他也不歪着倒着了，眼睛也不眯缝着了，脑袋也不晃来晃去了，直接站起身来，冲着岳九月行了一礼： “见过玉孺人！” 嘿！直接把岳九月给整不会了。 不是应该互相嘲讽两句才对吗？这糟老头子是什么时候私自改了剧情的？怎么也不提前跟她透个气？好没意思啊！ “咳！起来吧！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客气气的了，还整的这么一板一眼的，这叫俺怪不得劲儿的！” 岳九月有种浑身刺挠的感觉，哪哪儿都不舒坦。 本来吧，她也没把那个九品的孺人诰命当回事，毕竟是个九品，低的不能再低的那个等级，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她曾在网上看到过，大学生可是相当于古代的秀才呢！ ------------ 480.互戳才是最快乐的 获得秀才功名后，就可以享有免除徭役田税、见官不跪、遇罪不轻易处罚、出门游学的权利。一些被朝廷看重的秀才，还有粮米的福利待遇。 而且，朝廷对于秀才，也是有一定期望的，就是秀才可以继续奋进科举，将来可以成为朝廷栋梁。即便考不中科举，秀才也可以到地方继续担任幕僚。处理上面交代下来的各种事情，比如收缴赋税、征派徭役等，还要懂得安抚民众，防止民众造反。 再不济，秀才也可以回到私塾里教书。即便他们资质可能不佳，但不排除秀才可以教出好学生。 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秀才也是他们的好帮手。因为秀才识字，又懂得引经据典，法律条文，可以帮助他们打官司。过去很多讼状，都是秀才写的。 综上所述，她这个隐形的“秀才”也是很有份量的，虽然她是个“秀才”里的学渣，可不耽误她自嗨啊。 而九品孺人，则是她用各种新的农作物“换”回来的，跟那种努力学习才得到的一切，感觉当然很不相同了，就像是走了歪门邪道一样。 当然，她本人肯定是没走的，至少没有主动走，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小钱钱。 所以，九品孺人的这个敕命，现在当不当回事是一回事，该珍惜她还是很珍惜的，因为如果皇帝真要从这方面封赏的话，她估计还有往上爬的机会，谁叫他家没有人能给她请封诰命呢，她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若是到时候成了六品恭人或者五品令人，那她就比县令高一级了，以后也不用见到县令就主动行礼问好了，想想还挺美的。 至于再往上，岳九月就真没多大兴趣了，她就想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养老，当个有身份的地主婆，这样也没人敢来招惹她，能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不想去京城那个掉块招牌，被砸的人都是三品大员，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地方！怕是去了不止掉块皮、去块肉那么简单，在那个地方，小命啥时候丢了，她都说不定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好多世家贵妇都连个敕命都没有，她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山野村妇居然有，若是碰到那些心眼小的，或者看不起人的，她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过两次的她非常珍惜这第三次生命，哪怕快四十岁了她也不服老的想要稍微奋斗一下，就为了以后年老体衰的时候，能够不用为了一个铜板而苦恼。 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到时候她一个山村老太太了，不就得趁着现在还算年轻的时候多赚些银子啊！ 岳九月一边儿往家走着，一边儿乱七八糟的想着，心情突然就有些沉重了。 若是真不想去京城的话，敕命夫人应该是不用的吧？是不是只有诰命夫人才要去京城谢恩？那她是不是就要控制一下，升到五品令人以后就老实本分的不再折腾了？ “嫲嫲？怎么了？俺叫恁好几声了，恁都不答应，是年纪大了，耳朵慢慢变聋了吗？唉！村里好多爷爷嫲嫲都是这样的，年纪一大，不是老眼昏花，就是耳朵聋了，唉！嫲嫲恁也到了这个时候了吗？那往后俺是不是得趴在恁耳朵边儿上，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说话了？” 小嫚儿表示很忧愁，她最近跟着周大丫她们学的，说话声音都轻柔了不少了，因为周大丫说女孩子就该温婉贤淑，知书达礼，这样的女子才是真女子，是许多人家喜欢的儿媳妇的模样。 她虽然还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她知道女孩子大了就是要嫁人的，如果到了年纪没人要，是要被人笑话的，她当然要努力做一个会让很多人喜欢的儿媳妇了！ 可是，她奶奶如果真的耳朵聋了，那她到底是大喊大叫的说话呢？还是不管她奶奶能不能听见，继续她的温柔似水呢？好纠结！ 岳九月可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在纠结什么，她只听见这小丫头一口一个“年纪大了”，一口一个“耳朵聋了”，一口一个“老眼昏花”，气的她恨不能吐出二两血！ 这个孽子！ 不对，是孽孙女！ 成天就说一些让她气的吐血三升的大实话，让她特别想给这小丫头一个完整的童年！ 最后，她只能劝自己，自己怎么都不是人家的亲奶奶，顶多算是个后奶奶，打人家的孩子是不对的！这才把自己劝住了。 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不过，好歹是一家人，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嘛！ 好怀念曾经的世界啊！她直接问一句，“你作业写完了吗”，就能把对方秒杀了。 现在，最扎心的话她倒是有，可是太扎心了，不能说啊！ 那还是委婉一些好了。 “小嫚儿，俺耳朵没聋，眼睛不也没花，就是光顾着躲日头去了，没注意听恁说话。唉！这大日头也太晒人了，可千万别把俺晒的跟恁似的，黑不溜丢的，扔锅底下都找不着人。” 小嫚儿：~(︵`)~ 小嫚儿：(≧□≦) 扎心了！！！ “哇！俺才不黑呢！周大丫都说了，等冬天俺就能捂白白了！到时候俺肯定比嫲嫲还白！哼！呜呜呜！” 小丫头哭着跑了，别说，岳九月心里虽然有点儿心疼这孩子，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还有些些的幸灾乐祸的，叫这丫头总是戳她的肺管子，互戳才是最快乐的嘛。 岳九月心情美美的回去了，中午吃的刘氏做的凉面，本来夏天就“胃口不佳”的她，竟然一下子吃了两碗，连林朝南都惊讶的挑了挑眉，只以为岳九月是因为皇帝的赏赐而开心的。 这时候，小嫚儿的气性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只在洗手的时候冲着岳九月“哼”了一声，等吃起饭来，早就把那点儿不高兴遗忘了，乐呵呵的吃了三大碗，轻拍着鼓鼓的小肚皮，笑得一脸满足…… (本章完) ------------ 481.有自知之明的尴尬 今年的秋收，因为雇了好多人帮忙，所以岳九月和小嫚儿都没有下地，黄半仙是因为年纪大了，刘氏她们是要做一大家子的饭，周老太太是因为要带大壮，其余人一个不落的全都去地里干活了，包括周家那几个年纪小的。 岳九月不知道周家那几个孩子有没有累哭，反正她是没有听到的，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太狠，毕竟他们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他们如今的身份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必须要适应。 岳九月觉得她有时候心挺冷的，毕竟那几个孩子都不过是小学生的年纪，按照她曾经的那个世界，这么大的孩子还都在父母怀里撒娇呢，就算是留守儿童，也有隔了辈的爷爷奶奶加倍的疼宠，一个个都娇惯的厉害。 当然了，也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受到长辈的娇宠，或者也可能不是不想宠，而是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就比如现在的周家和万家的孩子，还有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其他村里的孩子，以及曾经林家的孩子。 家里种的其他粮食，村里的人都知道该怎么收，岳九月是不用管的。只叮嘱了几样新粮食该怎么收，她就不再多管了。 比如，地瓜晾晒一下就可以收进地窖里储存了，而玉米却需要扒皮，然后跟编辫子一样把一个个玉米编在一条绳上，最后随便往墙头上一挂，任它晒就成了，只要不淋雨就行。 棉花摘了要晾晒，而且还要把棉花籽去掉，不是为了弄棉花籽油，而是为了留种，明年还要继续种。 …… 秋收，并不耽误岳九月家里继续盖房子。 围绕着几座山的围墙已经全部都垒好了，靠近里面的那面墙，垒的是又高又宽，而中间多余的那片围墙并没有拆，而是在每座山的山沟那里各开了一个门，方便进出就行了。 主要是岳九月怕冬天会有食草动物过来找东西吃，万一食草动物再把食肉动物给引过来就麻烦了，中间那道墙好歹还能再阻挡一下，可能食肉动物真就不过来这边了呢？ 不过，这些都是为了预防万一准备的，最好是用不上，否则岳九月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睡了。 秋收还没忙完，中秋节就到了。 岳九月让俩儿子一人赶牛车去镇上买东西，一人赶马车去县城买东西，身边都跟着人，岳九月也放心，只等着他们买好过节要用的东西，一大家子人一起热热闹闹的烙月饼，明儿个晚上大家就一个吃月饼，赏月亮了。 却没想到，那俩儿子刚走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自然是打算在州城定居的老大林朝东。 林朝东是一个人回来的，身上穿的衣裳还是从家里带过去的那些，人看上去也没有变白，照样还是黑乎乎的，一看就没少在太阳底下干活。 他背着个筐子回家的，一进家门口就冲着堂屋里正在啃一块不咋甜的西瓜的岳九月傻笑。 真有点儿地主家的傻儿子那个味儿了。 “娘！俺回来了！” 林朝东背上的筐子被刘氏接过去放在了一旁，他激动的走向岳九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就是“哐哐哐”的三个响头。 直接给岳九月整懵圈了，惊愕的长大了嘴，嘴巴里的西瓜汁顺着嘴角淌了一下巴，她都没想起来得拿帕子擦擦。 “娘！俺回来了！” 磕完了三个响头，林朝东热泪盈眶的看向岳九月，又朝着岳九月跪行过去，趴在岳九月的膝盖上就开始“呜呜呜”的哭。 岳九月现在是超级懵圈了。 直到听到小嫚儿从外面大声喊着“爹！爹！”，她才回过神来，哦，这是便宜大儿子啊！ 说真的，她刚才真的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就傻不愣登的看着林朝东表演去了。 还好，小嫚儿解救了她，她这是头一次这么感谢小嫚儿的存在，不然她得尴尬死。 毕竟，这可是她头一回跟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而且这人的年纪比她上辈子的年龄也差不多，她现在又是他的“亲娘”，有“自知之明”的岳九月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小嫚儿！” 林朝东听到闺女的声音，立马抬袖子擦了擦眼泪，刚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红色的炮弹冲他飞射过来，立马两手驾着小嫚儿的胳肢窝，一把把人举了起来，在半空中转圈圈。 “哈哈哈！爹！” “小嫚儿，哈哈哈！” 接下来，就是这父女俩重逢的画面了，若是不谈林朝东的人品，别说，这画面还真挺温馨的。 后面，跟来了周老太太，她身体比刚来的时候硬朗多了，抱着十几斤的大壮那也是健步如飞，只是她表情有急切，有喜悦，都是替怀里的小子高兴。 而她怀里的大胖小子还以为她是在逗他玩，笑得“咯咯咯”的跟母鸡下蛋似的，对着堂屋里那对正在玩飞飞的父女两个，没有半分关注。 周老太太也是无奈，没办法，她怀里抱着的小少爷还太小了，除了吃和睡，啥啥都不懂，估计连爹娘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能跟大小姐似的呢。 岳九月没管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干什么，自觉得搬着凳子往后退了退，给这些人充足的发挥空间，也省的谁不小心碰到她的脑袋什么的，或者谁的鞋子飞到她的脑袋上。 刚想到这里，就听“啪”的一声，岳九月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小嫚儿的鞋子飞了。 还好，那边没人。 不过，小嫚儿的脚上还有一只鞋子呢，岳九月又搬着凳子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自觉应该比较安全了，这才一边儿继续啃西瓜，一边儿看着林朝东放下闺女，又要去抱儿子，看来是想要来第二场飞飞的游戏。 “唉唉唉！大爷！小少爷还太小了，可不能这么逗他！” 周老太太赶紧阻拦道。 林朝东刚把大壮举高高，闻言，便表情讪讪的把大壮放到地上，然后去拿筐子过来，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 ------------ 482.才不会帮他打圆场 逢年过节，外出的打工人大都会回家一趟，陪伴家人一起过节。 就像学生，每到过年啊、端午啊、中秋啊、元旦啊，都会放假，都是要回家过节的。 只是，自从岳九月穿到这个世界，全员种地人，就没有谁家会有人外出打工，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踏过县城的城门。 可能，还有岳九月不是本尊的缘故吧，所以，哪怕林朝东这个大儿子今年几乎就没怎么在家里待过，岳九月丝毫没有身为老母亲的那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心情，甚至还把这个不但问她要钱治病，甚至还想要问她要钱买房子的狗儿子给忘记了。 岳九月就从没想过他会回来，而且是那种连过年都不一定会回来的那种。毕竟柳氏是给人当奶娘去了，这可不是能随便请假的地方，且越是逢年过节，奶娘的重要性就越高，更不可能会放柳氏回家过节了。 而林朝东，他当初跟林朝南他们说的是留在州城是为了要跟柳氏说一声，免得柳氏哪天出来了，发现家人都不见了。 岳九月是不信这么长时间柳氏从未回出租房里看一眼过，如果柳氏真的从没出过那家的门，那这个当娘的就着实太狠心了，毕竟当时大壮可是在州城的，而林朝东的身上又没有几个钱，在州城里要养活一个病弱的孩子太难了！ 若是柳氏出来过，也回那出租房里看过，知道大壮被带回老家了，林朝东若是还留在州城这么久，甚至看样子没有要回来的样子，那他对待他的两个孩子，也是太狠了。 哪个孩子不希望是跟爹娘一起生活的？哪个孩子不想要承欢在爹娘膝下？哪个孩子喜欢寄人篱下？哪个孩子愿意当留守儿童？ 林朝东倒是尽了身为柳氏丈夫的那份责任，却把养育孩子的责任推给了家里，让岳九月直接把他拉到渣爹组里了。 毕竟，家里的一切是越来越好的，他自己就有单独的一座山头，照着林朝南和林朝北兄弟俩今年的收获，俩人最起码能收获几十两银子，再加上岳九月偶尔想起来发个月银、零花钱什么的，他们再自己卖个药草啥的，分给岳九月一半，他们自己也能有小一百两的存款好嘛！ 岳九月不觉得林朝东在州城能够一年攒下一百两银子，他就是个月光族，分文都不剩，岳九月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在州城的花销确实大，而农家粮食蔬菜家里都种着，需要花钱买的只有调味料等物品，且这份钱都是岳九月出，林朝南和林朝北要是身无分文，那才叫奇怪。 林朝东还在往外掏东西，都是各种各样的小玩具，什么风车、拨浪鼓、泥车、空竹、偶人、瓦狗等等，都是给大壮的。还有女孩子喜欢的绢花、彩绳、假面等，可把小嫚儿给高兴坏了。 掏到最后，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筐子里空了，可除了给两个孩子的小礼物，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也就是说，林朝东这次回来，只给他的儿女带了礼物，连岳九月这个亲娘都没送啥，更何况是林朝南和林朝北两个弟弟了。 好在，岳九月不在意这个，而且她也没想着林朝东这个儿子不是。 只是，其他人看林朝东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毕竟古人重视孝道，林朝东的这种行为，真的被世人所不容，这就是妥妥的不孝子啊！ “娘……” 林朝东有些无措，他回来也是突然决定的，所以只带了平时给俩孩子买的小物件，都没有来得及去买份给长辈和弟弟的礼物带上，就怕赶不及中秋节到家。 “嗯？有事？” 岳九月回以问号脸，才不会碍于身份帮他打圆场呢！ “娘，对不起啊，俺这走的急，就光带着平时买的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了，都没来得及去给恁买一份点心什么的，俺是真的走的急没顾上！” 林朝东干巴巴的解释着，也知道他这话说的很不像话，可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前几天，柳氏突然回他那一趟，说是在主家听说了一件可能跟他娘有关的事情，就是去年被皇帝赏赐了的那个农村寡妇，今年竟然被皇帝封了九品玉孺人，所以催着他赶紧回家看看。 他当天活都没干，把要带回家的东西随便往筐里一划拉，背上就走了。 他比较幸运，竟然遇到了要去曹律县的车队，就搭了个顺风车，把身上的铜板都花完了，也就没有钱再给家人买礼物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个，刚才要不是气氛不大对劲，他也是没有想到这点的。 “哦。” 岳九月同样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的礼物啃西瓜。 这都秋天了，西瓜是真没什么味儿了，要不然小嫚儿也不会不馋了，还是夏天的西瓜好吃啊，可惜只能等明年了。 当然，她还是随时都可以想吃就吃的，毕竟是有金手指的人，不用也是浪费。 用，也得斟酌着用，免得出事。 “娘……” 林朝东没想到岳九月会是这么个反应，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啊！ 他今年几乎没怎么在家，这次又离家两个多月，他娘都不想他的吗？不应该看到他回家，就立马关切的说： “老大，恁又瘦了！在外边吃苦了！回来了就好！俺今后上（今晚上）给恁做好吃的，这几天给恁好好补补！” 等等，说这类似的话，才是正常的反应吗？ 怎么就，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不值钱了似的，难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他娘的好大儿了？已经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想到这里，林朝东表情一僵。 他现在可不就已经不再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嘛！他都已经不在家里了，还顶什么梁柱？ 所以，被亲娘嫌弃，也是他活该呗！ 可是，他还是很好奇，他娘到底是不是九品儒人啊？ 刚才要不是小嫚儿来的太快，大壮也跟着过来了，他也是很想念两个孩子的，所以才被打断了思路。 ------------ 483.就不想替他养孩子 “娘，俺在州城听说，恁被皇帝封了九品儒人了？” 林朝东硬着头皮问道，这个问题就是他回来的主要原因，不弄清楚了，他今晚上都睡不了安稳觉了。 “哦。” 岳九月的反应还是很淡，要不是林朝东是她儿子，她这会儿都不稀的搭理他。 不就是听说了她被封孺人了，这才迫不及待的回来么！ 这要是她没有被封孺人这事，这白眼狼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想起来她这个“亲娘”呢！毕竟人家平时知道给闺女儿子买礼物，着急回家都不忘把继续给带回来，就是从来没想着过她这个“亲娘”！ 所以，林朝东就是个白眼狼！枉她之前的计划中，还把他放在了计划内，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她的计划刚开始实施，他人就跟着他媳妇跑去州城不打算回来了。 只希望柳氏长点儿心，可千万别签了卖身契！ 若是真的签了，她倒是无所谓，可怜的却是两个孩子。 虽然俩孩子不会因为柳氏而成了奴籍，可有个奴籍的亲娘，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他们的前程，尤其是大壮，那两口子不是都还想着让大壮以后读书考科举的么！ “娘，恁说的是真的？！” 林朝东满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他是听柳氏说了，去年皇帝赏赐那个农妇，今年被封了九品儒人。 可那到底是听说啊！他虽然激动，却又觉得不可能，毕竟他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妇人，怎么可能被皇帝封什么九品孺人呢？ 他跟村里人一样，不懂什么孺人、安人的，只听得懂那个九品，就是有品级的，那可是比村长、里长还要厉害的！ 毕竟，县城主簿也才是九品官，而典史、驿丞、河伯等都只是不入流的官员。 所以，可以预见岳九月被封的这个九品孺人，带给周围人的震撼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 所以，也不能怪林朝东不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皇帝会封赏一个千里之外的村妇呢？ 连岳九月不也没想过这种事情么？虽然她内心里觉得她内置的“秀才”等级比“孺人”要高，可她到底也没敢奢想过，皇帝会给她封敕命啊，她以为能有个两三千两银子的赏赐就很不错了，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然呢？” 岳九月有些不耐烦了，她这个时候无比的期盼林朝南和林朝北能够早点儿回来，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林朝东这个狗儿子了，她对他真的是半点儿的耐心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要不是不忍心看到孩子遭罪，她压根就不想替他养孩子！ “娘……” 林朝东无奈，他真的没想到，这次回来，他娘对他会是这么个态度，这叫他的话还怎么说的出口？ 他之所以回来，除了是想着跟家人一起过一次中秋节，不还想着问一下这次皇帝给了多少赏银，他还是想要在州城里买座房子，这样，他也能把儿子接过去一起生活了。 他承认自己重男轻女，没想着立马把闺女接过去，那是因为他打算等以后他能赚更多的钱了，或者柳氏能赚更多的钱的时候，再把小嫚儿接过去，那时候，也正好给小嫚儿请个什么教养嬷嬷一类的人，教育小嫚儿如何当好一个淑女，以后好能嫁个好人家。 这些，都是柳氏得空出来的那天跟他商量好的，若不是柳氏真的把两个孩子的未来都计划好了，他这次也不会回来的这么着急，还不是想早一天回来，然后早一天回去买房，然后早一天开启新的未来。 只是，之前他们两口子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确实的说，是他们两口子太想当然了！ 他们俩人居然就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出租房里，算计着用他们娘/婆婆的钱，去规划属于他们一家四口的未来，却从未想过那钱不是他们的，更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取用的。 主要是当时乍然听到那个消息后，两人的情绪都太过激动了，加上林朝东怎么说也是长子，大壮又是长房长孙，这双层叠加，就叫柳氏理所应当的把这个家里的一大半都划到了他们长房里，连林朝东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回来后，林朝东在岳九月冷淡的态度中，逐渐恢复了清醒。 所以，他现在真的开不了口了。 只能，徐徐图之。 见岳九月这次连个“嗯”字都没有了，林朝东的脸色有些难看，要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他面前叽叽喳喳、闹哄哄的，他现在可能尴尬的恨不能钻耗子洞了。 来之前怎么就脑子一热，觉得要钱买房一事十拿九稳呢？到底是谁给了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那个，娘，俺先回屋去收拾收拾。” 林朝东找了个借口，就要溜，在这真的太尴尬了，太折磨他的心脏了。 “恁那屋现在是姐弟两个住着，屋里没有适合恁困觉（睡觉）的床，恁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西边的下人房里，随便找间屋子、找张床先将就着吧，反正恁就住个一两后上（晚上），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这是岳九月今天对林朝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这句话，直接让林朝东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让他住下人房？ 若是在他没去州城之前，就算是叫他睡院子里，他都没觉得有什么，睡哪儿不是睡，能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可是，自从柳氏去了大户人家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姐当奶娘，尤其在她去之前给林朝东说的那些关于主子、下人的一些事情，林朝东就对主与仆格外的注意了些，就怕破了这之间的规矩。 没想到，他刚回家，就要被他娘撵去下人房住。他若是真的去了，是不是就会被家里的下人认为他在这个家里狗屁不是？那些下人也不会再拿他当回事了？以后都会对他阳奉阴违？视而不见？还是谁都对着他踩上一脚？ “娘！俺不去！俺就在房间里打个地铺就行！” 林朝东皱眉拒绝道。 (本章完) ------------ 484.都跟着一起做月饼 林朝东拒绝的声音有些大，语气有些生硬，这反应着实有些过了，倒是惹得岳九月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 哟！竟然对住下人房这么抗拒！难道他这是觉醒了什么主人之魂了？那为啥还同意柳氏去当奶娘呢？甚至还觉得那是一件非常光荣的工作，这两口子这不都是妥妥的双标狗吗？ 算了，他回来也就住个两三天，随他的便吧。 “嗯。” 岳九月答应了，然后就没再抬起眼皮看过他。 林朝东尴尬的左手抱起大壮，右手抱起小嫚儿，大跨步迈的跟风火轮似的，似一阵风一样的出去了。 周老太太跟在后面出去了，刘氏带着人去南湖边上洗衣裳去了，屋里顿时只剩下了还在啃西瓜的岳九月一个人，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因为屋里没别人了，也不用顾及什么了，就啃一口西瓜吐槽一句“真难吃”、“太难吃了”之类的话。 林朝北是赶着牛车去的镇上，因为要买的东西不多，所以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跟林朝南抢马车，没有抢着去县城，皆因为前一阵子林朝南去镇上买的那些铺子和房子。 那些都是林朝南亲自挑选的，所以林朝北就更加的好奇，而且他还特别想体会一把当掌柜的的感受，这一趟他就非去镇上不可，铺子所在的位置他早就跟林朝南问清楚了，甚至这次来镇上，他还暗戳戳的对那些店铺做了比较，思考着若是岳九月想要他看铺子的话，他该选哪一家铺子才能更赚钱。 毕竟，若是他当了掌柜的，铺子却不赚钱，那岳九月肯定要怀疑他的能力的，而挑铺子的眼光，也是能力的一种嘛。 这一趟，他看好了好几家位置不错又宽敞明亮铺子，那都是以前镇上的有钱人家的铺子，因为天灾逃出去了，后来不想回来了，就指使着家里的管事过来把铺子卖了。 这里就是个小镇，铺子的价格本就没值几个钱，租出去的话，都不够管事每年来回跑着收租金的，还不如卖出去划算呢，更省事儿。 看完了铺子，对房子丝毫不感兴趣的林朝北就去把要买的东西全都买了，还超兴奋的狠狠地跟卖家杀价杀的天昏地暗，直到买完了所有的东西，他那股子兴奋劲儿都还没过去，驾着牛车往家走的时候，都忍不住哼起了歌。 至于哼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没有看过唱戏的，更没有听过唱曲的，也就偶尔听黄半仙酒兴上头的时候唱过什么词，他也听不懂，更没有学过，这会儿纯粹就是心里的高兴劲儿没法表达，所以随便乱哼哼。 一回到家，还不等他激动的跟岳九月说自己看的那些铺子都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里正在逗弄大壮咯咯笑的林朝东。 “娘，大哥？恁怎么回来了？” 林朝北惊讶的很，不是说不回来的么？不是要留在那免得柳氏找不着他人吗？怎么这突然就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不会是听说了他们娘的事情，所以又回来要钱买房的吧？ 不怪林朝北一看到林朝东就这么想他，实在是林朝东这一年的表现，让他不得不这么想他，林朝东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跟他们娘一起保护他们兄弟的大哥了，他现在只是他们大嫂的男人，连小嫚儿、大壮这对儿女都得往后靠。 “哦，老四回来了啊！俺就是回来想一块儿过个中秋节。”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本就怀疑他另有所图的林朝北了，那嘴角撇的，那白眼翻的，差点儿把岳九月给逗笑了。 “行了，出去了一上午不热？不渴啊？来，赶紧喝碗水，这可都是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清清凉凉的喝着正好。” 岳九月舀了一碗薄荷水，递给了还在翻白眼，还想继续说什么饿得林朝北手中。 林朝北立马转换成了笑模样，乐呵呵的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娘，好喝！真甜！还凉快！” 林朝东：（╬￣皿￣）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他都两三个月没回来了，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没见他娘这么心疼他，别说给他一碗刚从井里提出来的薄荷水喝了，连碗晒热乎了的凉水都没有！ 果然，他不再是他娘的好大儿了，他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连弟弟都能冲着他撇嘴翻白眼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拳头好痒，好想打弟弟。 也，只能想想了。 以前，弟弟可以随便打。 现在，他还得想想，万一把弟弟打了，会有什么后果，他能不能承受的起那个后果。 谁叫他心有所求呢。 “回去冲一冲，换身衣裳赶紧过来吃饭，就等恁了。” 岳九月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对着老儿子谆谆叮嘱着。 “嗯，俺这就去！” 林朝北嘿嘿一笑，转过身就出去了，娘俩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林朝东，这让林朝东看的心里更酸了！ 以前，他也是有这种待遇的，虽然那时候的家庭条件不如现在的好，可他娘那时候最疼的孩子就是他，其次才是老四，最后是老二和老三。 而现在，他莫名其妙的成了最不受家里人待见的那个人，却又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性而为，心里好憋屈。 林朝东的憋屈，没人管。 甚至，要不是他脸皮厚，吃饭的时候都没人叫他。 吃过了晌午饭，岳九月连午觉都没睡，就跟着刘氏她们一起做月饼。 面都是蒸过的，然后加上猪油和面，月饼馅是周老大家的和周老二家的调的，除了要看着大壮的周老太太，连周六丫都跟着一起做月饼。 加了猪油和的面油乎乎的，面团的粘性不大，还要把它捏成皮状，再包进馅料，然后再把口捏起来，动作要仔细认真，不然一不小心就散了，月饼就不能成形了。 当然，包了馅料、封了口的面团，还要放到模子里压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的，有桃子、福字、鱼、寿字、花……等等。 中考顺利，金榜题名！ ------------ 485.一顿不够就吃两顿 月饼，有十四这天做的，也有十五当天做的，岳九月家里人太多了，加上还要送人，所以，十四那天做的，大部分都叫林朝北第二天大清早的送去了县城，还有一小部分送给了要回家过中秋节的工人。 十五这天，岳九月她们又做了大半天的月饼，下午做晚饭的时间比平常都早些，他们今天要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亮。 盖房子的那些人，竟然大部分人没有回家，岳九月不好自己吃饭不管他们，便给了他们饭菜的材料，叫他们自己做饭吃，每个人还给分了两个月饼。 院子里摆上了四张桌子，做好的饭菜很快端上桌，以及他们做的月饼，还有应景的菊花酒。 菊花酒是周老二家的酿的，岳九月对于酒没有什么研究，曾经的她就是什么酒都不喜欢，就对小时候过年喝过的香槟酒念念不忘。 “月圆人团圆，祝大家中秋节快乐，每个节日都能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干杯！” “中秋节快乐！干杯！” 岳九月举杯祝福，她的水平，也就能说出这样的祝福语了。 大家一起干杯，喝尽了杯中的菊花酒，热热闹闹的中秋晚饭便开始了，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喝喝酒，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悲伤，一顿饭直吃到了月上中天才算结束。 林朝东三兄弟自然也是单独敬了岳九月一杯，然后黄半仙跟着凑热闹，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也跟着敬岳九月一杯，最后到底还是敬了，不然不合群不是。 然后，岳九月光荣的喝醉了。 确切地说，也不是那种昏天暗地的醉，毕竟菊花酒的度数不高，跟果酒差不多，所以岳九月也就是一种微醺的状态，脑袋有些晕乎。 岳九月看着人人脸上洋溢着的笑模样，她觉得自己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明年还要继续努力，她还想要办两个作坊呢…… 岳九月提前回房间了，躺在床上的她，耳边全是笑声，平时天黑了就上床睡觉的孩子们，今晚上也变成了夜猫子，一直跟着闹腾到了半夜。 除了大壮，和周老太太。 小家小户就这点儿好，简简单单的，还没有勾心斗角，过个节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悲伤埋在心里，也不过是因为想念不知在何方的家人。 躺在床上的岳九月，也有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悲伤，不可避免的，她怀念起了曾经的世界，那里人人平等，那里和平安逸，那里有世间最最美好的一切，那里三十多岁的女孩子还是个小姑娘…… 咳咳，对于年龄，对于身份，岳九月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些的怨念的。 “娘，今天咱真的要把荷塘里的水清干净吗？那些藕真的要拿去县城卖吗？” 这么担心的话，当然不是林朝南或者林朝北说的，他们兄弟俩一般不会对岳九月的任何决定持怀疑态度，从前的林朝东也不会。 可现在的林朝东，考虑事情再不会只从林家整体考虑，而是从他们小家的方向考虑事情。就比如莲藕，他知道州城也很少见，所以不想家里把藕都拿去县城卖了，如果他带去州城，无论是柳氏拿去送给主家，或者他拿去卖……只是这话他不好开口提。 “嗯，这是早先就说好的，荷塘里要建一座凉亭，这个时候刚刚好。” 刚过完节日，岳九月的心情还不错，没有继续对林朝东爱搭不理，可能也是因为林朝东在家干活还是跟从前一样卖力，让岳九月对着他也看顺眼了很多。 “娘，俺不是说这个，俺是想问问，家里的藕，俺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些？” 林朝东不自觉的就问的小心翼翼的，看的岳九月都觉得想叹气。 她知道，自从柳氏生了大壮，他们两口子的心思就逐渐的偏到了他们的小家上，后来更是一切只为了他们的小家考虑，所以她才会看他们两口子不顺眼，最主要是看林朝东不顺眼，毕竟人家柳氏也没让她看见不是，哪里还有什么顺眼不顺眼的。 林朝东这次回来的态度，跟从前也是不一样了，最大的变化就是跟她说话小心翼翼的，可能是跟她在他刚回来的时候，表现的可能不是那么欢迎有关？ 可林朝东这样的态度，不更加说明了，他把她这个“亲娘”当外人了吗？不然，哪至于就成了这样，娘俩说个话还要担心对方听了以后会不高兴？ “嗯，行，到时候叫恁弟弟给恁装上个百二八十斤的送去家里。” 这么点儿小小的要求，岳九月自然不会不同意，答应的非常爽快。 好歹也是她的便宜大儿子嘛，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是一两筐的藕，随便拿去。 “娘……谢谢娘！” 林朝东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可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一脸虚假笑容的对着岳九月说“谢谢”，隔应的岳九月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所以说，生儿子干啥嘛！就是个讨债鬼！有什么小心思不直说，就想着让别人主动给，给的不满意就甩脸子给你看，娶了媳妇忘了娘，想到娘的时候就是缺钱花的时候…… 岳九月在心里碎碎念着林朝东的十大罪名。 本来还想问问他要不要在他的那座山头上盖房子，现在也没心情了，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才不喂白眼狼呢！ 不过，没有什么坏心情是美食不能治愈的，如果有，那就是吃的不够，一顿美食不够治愈，那就吃两顿，两顿不够就吃三顿，总会让心情重新变得美好的。 所以，吃藕去咯！ 岳九月见过的吃藕方式，最多的就是藕盒，其次是各种火锅、麻辣烫里的藕，腌制的藕片她也尝过，凉拌的藕她也吃过，就是从没吃过炒的藕。 这一次，她倒是可以尽情的品尝藕的各种吃法了。 “老夫人，这藕真的可以炒着吃吗？” 桌子上放着一盘凉拌藕片，刘氏尝过了，藕片清脆可口，挺好吃的，要不是岳九月这个主家在这里，她一个人就能干掉一盆。 (本章完) ------------ 486.有意见也得憋住了 刘氏是从没有吃过藕的，连见都还是头一次，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藕这种东西。 第一次吃藕，就把刘氏的嘴巴和胃给征服了。 可凉拌着好吃，不代表炒着也好吃啊！ 这万一要是不好吃，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盘的藕嘛！ 可惜当家做主的人不是她，所以哪怕她不想浪费，也不得不进行尝试。 最后的结果…… 刘氏再次被征服了！ 然后又是各种腌制、各种炒，还有几种莲藕汤，还做了藕盒、藕饼，若不是食材欠缺，要做的肯定还有更多种。 中午的全藕宴，全家人都惊艳了，没挣到淤泥里竟然能长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其他人只顾着抢着吃藕了，只有林朝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刘氏，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夹菜的动作明显比其他人慢半拍。 只是，大家都吃得欢快，没人在意谁手慢了，手快有手慢无，最后吃的少了只能怪自己。 这一顿饭，不管别人什么感受，岳九月是吃的很满足的，有荤有素，有热汤有凉菜，比昨天中秋节吃的都欢乐。 下午，一群人继续挖藕，岳九月也没再闲着了，帮着一起把藕洗干净，明天要拉着去县城里卖的。 也是第二天跟着林朝南和林朝北一起去县城里卖藕，林朝东才知道，家里竟然不止有牛车，还有马车了！ 上次林朝南和林朝北驾驶着马车去州城看他，那时候他还以为这马车是雇的呢。 刚回来那天他只知道家里有一辆牛车，林朝南驾驶马车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带着大壮到处玩去了，就没有看到。 马车啊！家里连马车都有了，那是不是证明家里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穷？ 再说了，家里这又是种果树，又是盖房子，又是雇人干活，又是买十几口子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儿啊！ 他现在也不像刚去州城那会儿的要求那么高了，他也不敢听柳氏的话只想着从他娘手里多抠钱了，不用买什么二进院子、三进院子，也不用去什么富人区、贵人区的，就在平民老百姓的地儿买个独院儿就成了，统共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他娘应该会同意的吧？ 至于到时候柳氏会不会生气，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他先在州城里站稳脚跟儿才是最重要的。 莲藕比预料当中的卖的快，没一个时辰就卖光了，买家多是大户人家，也有酒楼、饭馆，买完了藕兄弟仨就随便对付了一顿午饭，想着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便打道回家了。 回家的这一路上，林朝东的脑袋瓜子就没闲着，一直想着关于马车、关于家里的钱、关于买房子的事情，回家以后也没找到跟岳九月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一拖就拖到了一家人吃完晚饭，林朝东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两个弟弟疑惑的目光下，对着岳九月开口了。 “娘，俺想在州城买个小院儿，俺打听过了，就在俺住的那一片儿，买一座小院儿差不多五十两银子就够了，再修整下，添置些家具什么的，统共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娘，恁能帮帮俺吗？” 最后一句话，林朝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主要是觉得在两个弟弟面前这么求他们娘，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他可是家里的老大，什么时候在两个弟弟面前这么低声下气过。 最主要的一点儿，还是怕他们娘丝毫不给他留面儿，万一在两个弟弟面前一口拒绝了，他觉得过年他都没脸回来了！ “老大，虽说咱还没分家，可家里头就属恁花钱最多，不说别的，光今年恁就花了二三百两银子了吧？这个钱，又该怎么算？” 她有四个儿子呢！她从未想过什么给老大家一大半，剩下的三兄弟平分啥的，既然都是她岳九月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那就更应该一碗水端平了，没有谁必须分的多，谁必须分的少这么一说。 老大家已经花了那么多钱，这笔钱岳九月没想着要回来，可他必须得对这件事有个说法，或者她到时候给另外的三个兄弟从另一方面补回去的时候，希望老大和他媳妇到时候不要有意见。 “娘……” 林朝东没想到，钱没要到不说，他娘还跟他算起了旧账，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谁家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吧？不应该都是在长辈们人快没了、或者已经没了以后，再由村里有名望的长辈们主持算账分家产的吗？ 这突然就跟他算起旧账来，一下子把林朝东给整蒙了，大眼睛时不时的就偷瞄岳九月一下，然后又看向两个弟弟，结果俩弟弟都是傻的，竟然没给他任何回应。 他娘到底是怎么了，咋都不跟他解说一下呢？别不是真跟他想的那样，他娘得了什么重病，要病不久已了？ 可是，看着他娘面色红润，能吃能睡的，也不大像啊！ 林朝东纠结不已，可他娘还在盯着他等答案呢，再磨叽下去，天都要亮了。 “娘，咱不是没分家嘛，这钱怎么能这么算？再说了，俺那不是给大壮和他娘看病花的钱嘛。” 他倒是没想过岳九月是要他还钱的意思，毕竟都是一家人，谈还钱什么的，那真的就是见外了。 “嗯，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俺提这个，也是要告诉恁，恁家已经花了家里二三百两银子了，这还只是恁家今年花的，往后嫩弟弟他们那儿，俺肯定是得给补上的，都是亲兄弟，总不能差太多，无论到时候俺给补哪儿去，恁跟柳氏可都不能有意见。” 想了想，岳九月又补了一句： “就算是有意见，恁也得给俺憋着！” 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们，一旦各自成了家，那就已经不再是心往一处放，力往一处使的一家人了，所以，但凡当长辈的偏了心，就是给家里的孩子们主动制造矛盾，哪怕这里是古代，长房长子有优势，岳九月也没打算让林朝东占尽便宜，儿冷了其他儿子的心。 ------------ 487.最怕的就是二百五 林朝东：┐（─__─）┌ 谁家的亲娘是这样的？ 答：他们家的亲娘就是这样的，另类！ “行，这个俺没意见。” 反正又不花他的钱，他娘爱咋地就咋地吧！ 至于什么他娘百年之后他分的钱就少了什么的，他还想不到那么远，只要柳氏不在旁边瞎叨叨的乱吹耳旁风，林朝东就还是个正常人，不会动什么歪心眼子。 “那就行。再说州城买房的事情，恁要是真想买，这房子得放在俺的名下，恁要是愿意就买，不愿意恁就继续租房子，看恁的意见。” 岳九月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耳旁风的威力了，知道林朝东这会儿虽然看起来还正常，可等回到州城了，见了柳氏了，再是个什么情况就不一定了，还不如有事赶紧解决了，省的以后还继续拉扯，她没那个功夫跟柳氏玩什么婆媳斗法。 而且，花她的钱买东西，买的东西当然要放在她自己的名下了，毕竟林朝东不是真的儿子嘛，她真不心疼。 哪怕他们两口子会因为这事儿闹矛盾，岳九月也不觉得有什么。 想要房子，可以，自己买啊！ 自己买不起，她买了免费让他们住还不愿意？ 那就别住了呗！她还能收几个租金。 至于想要房子又不想花钱买，那就等到她百年之后吧，希望他们能比她还能活，她可是立志要活个一百岁什么的，当个百岁老人的，在这个人均活到五十岁就算长寿的古代，她觉得她能熬到大孙子也去了。 “……行！俺也没意见。” 他是没意见的，虽然这跟在州城时，跟柳氏商量的不一样。 可是，能有免费的房子住着，总比租房子住要强的多，而且房子是他娘名下的，那就是自己家的，他们又没有分家，分的那么清楚干啥？ 至于到时候怎么跟柳氏交代，谁知道呢，到时再说吧，大不了被柳氏呲一顿就是了，还能和离是怎么着？ “那行，等到明日着，叫老三老四去送恁，顺便把恁看好的房子买了，再帮着恁把房子拾掇拾掇。对了，恁这回要带着小嫚儿和大壮一块儿走不？” 岳九月不想替他养孩子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觉得孩子们还是跟着自己的爹娘一起生活最好了，大壮啥都不懂另说，小嫚儿肯定是愿意的，哪怕一起生活后条件没在村里好，小嫚儿应该也是幸福的。 当然了，大人跟孩子的想法是不同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留守儿童了。 “娘，俺心思着，要不，等明年着再把俩孩子带过去吧，在州城干啥都得花钱，俺靠着打点儿零工也挣不了几个钱，怕是还养不了俩孩子。” 至于柳氏，不说也罢，她如今也是把钱把的厉害，就比如他这次回来，给的路费竟然都不够，幸亏他每天出去找活干，手里还有点儿余钱，不然，他怕是现在还在路上慢慢走着呢！ 身为父亲，却养不起自己的孩子，他是内疚的，也是难过的，而且还是很没有面子的。 当然了，如果他选择留在村里生活，是不可能养不起孩子的，有田有地的，就算是只靠他自己，也能磕磕绊绊的把俩孩子拉扯大，至于生活条件，肯定就没有在岳九月这里的好了。 可他不是想为儿子以后能拼个好前程先去打个地基么，现在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努力，只希望以后的收获能成正比。 “行吧，恁心里有数就行，别光顾着恁自己，也多为俩孩子想想，家里对他们姐弟俩再好，那也是隔了一层的，总比不上恁当亲爹亲娘的。” 岳九月点了他两句，也就不再多说了，挥挥手让他回去休息了。 “行了，早点儿回去困觉（睡觉）吧，明日还得早起赶路呢！” 至于钱，当然是要交给林朝南这个比较靠谱的儿子了，倒不是担心林朝东会把买的房子挂在他们的名下，也不是担心林朝北会乱花，反正林朝北又不能去，他还得在家盯着家里的事儿呢，总不能都让她一个老婆子忙活吧？ 至于另外两个儿子会不会多想，岳九月才不管呢，谁叫他们现在没有林朝南在她面前得力呢？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好了。 第二天，林朝东拾掇好了他们两口子秋冬季的衣裳，还有他想要带的莲藕，就占了马车的一半空间了。 不过，岳九月还是慈母一样的给他塞了不少东西，比如粮食、蔬菜、鸡蛋、咸鸭蛋的，还有刘氏给他们做好的干粮，还有换洗衣裳，蓑衣斗笠也都带了，只给他们留出点儿能盘腿坐着的空隙，以防万一碰上下雨天，可以进车厢里躲躲雨。 这次送林朝东回州城，带的当然还是去过州城的万大牛，岳九月本想这次带着周大去的，毕竟周大年纪更大些，而且肯定更有见识。 可想了想，岳九月还是放弃了，还是让他们一家子都老实的在村里待着吧，万一出去了，再碰上了什么旧时的愁人啊、对家什么的，再不小心把他们家给拖下水了怎么办？她可不能肯定，那些人会不会非常有原则的不伤及无辜。 他们一家可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在有钱有势的人家面前保下周家人，真到了那个时候，能保全自身就很不错了。 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只能委屈周家人最好不要出村子了。 当然，偶尔去一趟镇子上，岳九月还是不反对的，毕竟当时就是在镇子上买的人嘛。 如果在镇子上都能碰到周家的对家，那就只能证明那些人是故意找过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非有这么一劫，那就想办法渡劫呗。 再说了，她现在好歹也是有品级的敕命夫人了，那些真正的世族豪门不会跟她一介农妇一般见识，小门小户的人家应该也不会愿意跟她对上，免得拉低了他们的身份，还要在皇帝面前挂个黑名单，何必呢！ 最怕的就是，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百五了。 (本章完) ------------ 488.攒够能随便花的钱 岳九月躲在屋子里，一边儿啃着羊角蜜，一边儿因为送林朝东回州城而想起关于周家的事情，说实在话，有些头疼。 当然，只有一些些。 她现在好歹算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号的，不担心会有不长眼的来招惹她，而那些身份地位高的又不屑搭理她这种小虾米，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天老大，他老二”的二世祖了。 现在担心这个，为时过早，岳九月也就是闲得无聊，才会胡思乱想。 羊角蜜啃完了，岳九月乱飞的思绪也暂停了，她漱了漱口，确认自己没啥纰漏后，便扑打了下身上不存在的渣渣，然后施施然的出去了。 就算有林朝北在，她也是要当一回监工的，毕竟想法是她的，她总得去转转，看看，这样心里也能有个底。 凉亭两天就建好了，那些泥瓦工既不负责灌水，也不负责种藕，给凉亭刷好了漆，就去继续建造其他房子了。 岳九月这里需要的房子还挺多的，有可以单人住的小小院儿，也有双人住的小院子，还有一家人加奴仆住的二进、三进院子，每座山头上都建了几座院子，再加上东岭的三座山的三座院子，这些人估计得忙活到冬天之前，才差不多能够全部建好了。 他们不着急，着急就容易出错，却也不能墨迹，虽说慢工出细活，可也不能拿人家当冤大头不是，以后还想不想继续在这行当干了？ 岳九月就更不着急了，离着过年还早呢！她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活呢，只要在她还能动的时候建成她想要的模样，她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毕竟，这是多出来的一辈子，无论是好是坏，她都能坦然接受。 应该，能吧？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 毕竟，面对死亡还能泰然自若的人，肯定不包括她岳九月！ 山上的房子并不是一座一座的盖，要盖房子的位置，地基已经全部打好了，泥瓦工也分成了好几波，有几个人带着几个村民一起垒墙的几波，还有几个人带着几个村民盖房顶的几波，分工合作，也加快了建造的速度，岳九月觉得，冬天到来之前，房子肯定都能建好了。 岳九月真心希望，明年还有人能来暂住游玩，就像上个月来看荷花的那些县城人。 不过，今年大家都没什么准备，村里没啥特别的，那些人在村子里逛了一回就没兴趣再逛第二回了，岳九月希望，若是明年还有人来，明年的村子也会变得不一样，不至于像镇子那样“繁华”，至少能有个景点的雏形，让来的客人有地儿花钱。 “娘，恁念叨什么呢？哪儿又要花钱呀？恁又想整啥呢？” 林朝北突然出声，倒是吓了岳九月一跳，她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念叨出声了，还叫林朝北给听了去，虽说不是什么不能让人听的话，可这个毛病必须得改！ “哦，也没啥，就是突然想起县城来看荷花的那些人，来咱家看花，除了看花也没别的乐趣，俺就心思着，要是下年还有人来看花的话，咱家里是不是得多准备些东西，村里是不是也得准备准备，总不能人家来了就只看花吧？有钱都花不出去，那滋味儿得多憋屈啊！” 林朝北：(○Д○) 不花钱，会憋屈？ 林朝北真没想到，他娘竟然是这么想的，不花钱不更好吗？怎么会觉得憋屈呢？ 再说了，花有啥好看的？而且荷花今年都已经看过了，谁盖稀的再来看第二次啊，是闲得慌还是有毛病啊？ 岳九月还真没猜到林朝北的想法，毕竟时代不同，想法不同。她小时候还想当个图书管理员呢，长大后就想能挣钱养活自己就行了，现在就想能为自己打造一个环境优美的养老院，而且得提前攒够钱，攒够她后半辈子几十年随便花的钱。 “娘啊，恁说着喜（说笑）呢？还花不出去钱憋屈的慌，钱又不咬手，放手里攒着不花不好嘛？” 林朝北是真的理解不了岳九月的这种说法，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没钱是不行的，有钱也不能乱花，要攒着娶媳妇，要攒着以防万一，要攒着…… 就从没有人说，“这个钱今儿个必须得花出去，不然我看着难受”，真可能会有这种人？这不是傻吗？ 岳九月本不想浪费口水跟他解释，可能解释了也是白解释，真的就是白白浪费口水而已。 可，想着她以后想要颐养天年，如果林朝北天天在一旁念叨“这个钱不用花，这些东西家里都有”，“那个钱没必要花，反正又不是必需品”…… 岳九月觉得，还是解释一下吧，万一他真能听进去一点儿呢？哪怕他的思想能改变一丢丢，那也是好的。 “咳咳！” 岳九月清了清嗓子，准备来个长篇大论。 “老四，恁看哈，为啥咱们家家户户都会编筐、凉席、簸萁、笸箩等这些东西，镇子上的杂货铺里还是会摆着这些东西卖呢？ 万一恁去镇上的时候，不小心把筐子弄破了呢？万一恁突然看到粮食半价了呢？是不是就得买个筐？总比麻袋便宜不是？ 再说县城里来咱家看花的事儿，人家为啥要来咱家看花？他们又不是跟咱一样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人家天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顶多哪天去谁家聚个会，聊聊男人，聊聊婆婆，聊聊孩子，比比谁学的好，谁嫁的好，谁的衣服首饰好…… 他们跟咱们一样，每天的生活也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没有生存压力，只需要活的开心就好了，而且他们有这个条件，唯一缺的就是让他们开心的东西，毕竟县城天天待着也就没有新鲜感了，乍一听说咱家有荷塘，可不就想换个环境乐呵乐呵么！ 只看荷花有什么意思？恁去镇上的时候还想给自己和家里人买点儿东西呢，更何况那些有钱人了？给亲戚啊、朋友啊，捎点儿伴手礼，那不是挺正常的么！” (本章完) ------------ 489.给自己编织一美梦 岳九月也不知道自己打的这个比方合不合适，总觉得是有些些的不对劲，却又觉得这个比喻浅显易懂，林朝北肯定听懂了。 是听懂了吧？！ 岳九月看向林朝北，看着他眉心的褶皱，有些头疼。 别告诉她，他还拐不过弯来，她会暴躁的！ 算了算了，她也没指望他一次就拐过弯去，听的多了，见得多了，他以后早晚都会明白的。 想通了，岳九月也就不再管林朝北了，自己一个人该干啥干啥去，是这一片山头的景色不够好看，还是家里养的猫猫狗狗不够她挼，要让她在这里看一个臭小子黑不溜丢的脸？ “恁自己在这里慢慢想吧！想不通也没事，以后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了！” 说完，岳九月拍了拍林朝北的肩膀，施施然的走开了。 她要去看看她的蔷薇花，也不知道现在插扦到哪里了，她希望明年的围墙上能够开满蔷薇花！ 她还要去看看仙人掌，虽然知道不可能围着围墙种出一片宽几米的仙人掌的地来，想品尝一下仙人掌果的滋味儿，估计也要等几年，可她得知道进度啊，不然怎么利用商城作弊？ 她还想看看重新扩大范围了的打麦场上晾晒的东西有没有晾晒好，还要看看新挖的地窖防潮措施做的怎么样，顺便再去观察一下家里养的那一群群的小宝贝们长势如何，还要看看她的作坊建的如何了…… 突然发现，她好像还挺忙的。 要不是时代不对，她这会儿真想骑着小电驴高歌一曲：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还抱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呀哟~ 而且还得是摇头晃脑，小电驴艾斯形走位的那种。 只是，没等逛完一圈围墙，岳九月就累的腿软腿软走不动道儿了，后面的打算直接泡汤了。 坐在某个山脚下的墙根儿下的某块大石头上的岳九月，捶打着不争气的两条腿，望天叹气。 今年活儿干的少了，她人也废了，竟然连一圈围墙都逛不完，丝毫没有那种穿着高跟鞋都能悠哉游哉的逛一天街，却还觉得不够尽兴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气势。 她给女孩子们丢脸了！ 哦，错了！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女孩子了，而是妇女同志了，而且还是奶奶辈的，这么算的话，她这个体力，应该不算丢人吧？ 岳九月一边儿捶着两条腿，一边儿自我唾弃完了又自我安慰，脑瓜子里两个小人各说各的理。 虽然很累，可看到围墙只差十几米就能全部都种满了蔷薇花，想象着明年就可以看到满墙的蔷薇花围绕着十座山，姹紫嫣红的娇嫩花朵儿迎风摇摆，不用特意靠近了去闻，都能闻到属于蔷薇花的花香，这样的生活，真的太唯美了！ 还有桃花、梨花、苹果花、石榴花、李子花…… 岳九月觉得，这多出来的一生，她现在正在努力给自己编织一个超美的梦，而她的后半辈子，就生活在这个超级美的梦里～～ 父亲节快乐～ (本章完) ------------ 490.也能跟着沾点儿光 柳氏这几天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受，似乎这几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特别的慢，比之她当初生孩子的时候还要难熬。 如果不是她现如今还没有在主家站稳脚跟儿，且小姐现在还离不得她，她现在早就日日跑去城门外等着了。 怎么就这么磨叽呢！她计算着时间，昨天就应该回来了的！ 柳氏心里藏着事儿，人就有些走神，平日里吃饭喝水都有些不上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上火了不说，还带累的小姐差点儿跟着一起上火了，气的夫人直接扣了厨房半个月的月例银子，连小姐房里的人都叫过去训了半天，这才让柳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虽然连累了厨房里的人，柳氏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上火也是因为她自己多思多虑，而不是因为厨房的人对她的饭菜不上心，也不是因为小姐房里的丫鬟婆子们没有小心伺候。 可她这个时候敢冒头主动承认吗？ 除非她傻了！ 否则，无论什么时候，这种扯不清谁负主要责任的事情，她怎么都不可能会承认的。 不只是她，是所有人，她相信没有人会傻乎乎的把犯错的事情主动揽到自己头上的，是想要扣钱了？还是想要挨骂了？或者喜欢被打板子？被扔出去？ 虽说她签的不是卖身契，可她到底是很珍惜现在这个“奶娘”的身份的，小姐是吃她的奶水长大的，以后也会带着她一块儿出嫁，甚至还会给她养老，她的身份就相当于是小姐的“半个娘”了。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主动揽下错事，万一丢了“奶娘”的这个身份，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她的后半辈子又该怎么办？还有她儿子的前程又当如何？ 至于她婆婆岳九月的事情，什么被封九品儒人的事情是真是假，柳氏自然还是非常惦记的，毕竟这事情非常重大，改换门庭的事情能不重大嘛！ 可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加上又得小心注意身体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这几天汤汤水水的不断，柳氏再也没有出现上火的情况，而且奶水充足，她一个人让长大了两圈的小姐吃的饱饱的，直接叫另一个“备用”的奶娘毫无用武之地了。 柳氏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望穿秋水”。 “你怎么才回来呀？那个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啊？” 后门处，柳氏气喘吁吁的跑过去，见到林朝东后，二话不说就是一通埋怨，然后问的就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至于林朝东为什么耽搁这么久才回来，她无心多问。 两个人的见面，也是提前商量好的，柳氏在这边跟后门处的看门婆子打好招呼，等到林朝东从老家回来，过来跟那婆子说一声是来找她的，她收到传话后自然就会出来见他。 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让林朝东用这种方式找她，当然是避免麻烦了，她好不容易成了小姐的奶娘，当然要好好表现了，万一因为林朝东三不五时的过来找她，主家嫌她事儿多，不用她了怎么办？ “路上耽误了。那事儿是真的，咱娘真的被封了九品儒人！大壮娘，恁说，咱们要不要回村里去啊？毕竟咱娘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咱回去，好歹也能……” 也能跟着占点儿光。 后半句林朝东没能说出口，因为柳氏一听林朝东提什么要回村里，立马炸了毛。 “林朝东！你有没有良心！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伺候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咱儿子以后铺路！你竟然回家一趟就改了主意！说！是不是咱娘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嫌弃我在这里当下人给她丢人了！哼！九品儒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儿子肯定也能给我请封诰命，到时候我肯定比她的品级还要高！” 林朝东：（＃－.－） 这个，做梦比较快！ 他不是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当然了，其实他对他儿子能通过科举考试当大官的期待并不是特别大，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儿子就是农民的儿子，万一他儿子以后也跟他一样不喜欢读书认字怎么办？ 就算是他儿子考上了秀才，成了举人老爷，又中了进士当了官，可一个七品芝麻官，能给家里人请封吗？ 他觉得很悬，不然，京里的那些夫人们，不得全都是几品几品的诰命夫人了？ 他可听两个弟弟说了，上次来家里看荷花的那些个夫人们，家里不是没有人考科举当官老爷的，可她们个个都不是诰命夫人。而且村长大爷也说了，诰命夫人不是那么好封的，得有功之人才可以上折子请封，而皇帝还不一定会同意。 所以，如果柳氏想要通过儿子的努力当上诰命夫人，那他儿子必须得非常努力学习才行，就算是真的考上了，并且当了官，那也得多做好事才行，而且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好事才可以。 突然就觉得，他儿子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儿子的肩膀给压垮了。 林朝东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俺这次回去，娘啥也没说。这个是家里熏的猪肉，这个是家里腌的咸鸭蛋，这个是家里的新粮食玉米磨成的玉米面，这个是家里的荷塘里挖出来的莲藕，恁要不要？这东西咱们这边不多，一斤都能卖二十多文钱，都有好多人抢着买呢！” 林朝东只有一个人，只能挑一根扁担两个筐，林朝东不知道柳氏在这户人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尽可能的把他认为的好东西都给带了过来，莲藕倒是叫他腾出来了一筐。 “没有地瓜？” 柳氏皱眉，家里最让人觉得稀罕的，也就是地瓜了，家里竟然没给她带？ “没有，是俺没想带，地瓜恁都已经吃过了，俺觉得莲藕和玉米更稀罕，莲藕是县城里的人都抢着买，玉米面咱上年就尝了一点儿，恁不是也觉得好吃，没吃够吗？俺就想着给恁多带点儿过来，嘿嘿！” ------------ 491.棒槌不懂她的用心 柳氏：≡￣﹏￣≡ 她就不能指望他什么！ 地瓜，可是连主家都还没有种植的粮食，如果她给主家弄来了地瓜，一部分给主家吃，一部分给主家留着作种，那她不就是对主家做了大贡献了，说不定还会涨月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肯定会因此而更得主家的信任和看重。 虽然，她当时没想到这一点儿，就光顾着想知道她婆婆是不是真的被封了九品儒人，可既然林朝东已经回去了，也给她带了家里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带些地瓜给她呢？！ 莲藕带给她又有什么用？再好吃能比得上地瓜的用处大？那可是高产的粮食！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总不能再让林朝东回一趟林家沟村吧？ 想到这里，柳氏眼睛一亮。 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不过，该怎么劝说，林朝东才会答应呢？ 唉！有了！ “孩子爹，俺有一个想法。” 柳氏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林朝东，等着林朝东追问她。 林朝东果然不负柳氏的期望，看着她圆润白胖的脸，他的心里酸酸涩涩的，突然就觉得柳氏嫁给自己这几年，吃苦了。 没有想到，现在柳氏去给人家的小丫头当奶娘，反而比嫁给他过的还要好，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内疚感给淹没了，这个时候，无论柳氏跟她提什么，他都能毫无犹豫的答应。 “啥想法？恁说！” “我是这么想的，我的这个主家，家里也是有不少地的，可他们家没有种地瓜。我心思着，如果咱们给他们送地瓜，无论是吃还是留种，这都是我的功劳，他们应该会给我赏赐的，如果给的赏银多，到时候咱们就能把俩孩子一块儿接来州城生活了！” 当然了，柳氏这话，不止是为了哄林朝东回家拉地瓜送过来，这会儿也是真的突然就觉得非常非常的想念两个孩子了，突如其来的思念之情差点儿把她给淹没了，眼眶里瞬间滑落出一连串的泪珠来，她哽咽着继续说道： “东哥！你就回去拉一车地瓜送给主家好不好？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要他们收了咱的地瓜，就不可能不给我赏赐的，到时候就能接孩子过来了！ 东哥！我是真的想孩子了！我这还是头一次跟他分开这么久！他才那么小！也不知道现在瘦了没，会不会哭闹着不吃饭，会不会闹着想要找娘？” 林朝东看着柳氏落泪，那个心疼哟！心里一揪一揪的，恨不能现在就回家把地瓜和俩孩子一起带来州城。 只是，当听到柳氏担心大壮瘦了没、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就平静了。 大壮会饿瘦？ 大壮会哭闹着不好好吃饭？ 大壮会哭闹着想娘？ 开玩笑的吧！这问的是他亲儿子吗？ 想想大壮那体格子，再想想那小子平时炫饭的架势，还有他儿子那“咯咯咯”跟母鸡下蛋一样魔幻的笑声，柳氏担心的完全就是多余的嘛。 “花儿，恁放心，大壮在家被咱娘照顾的很好！他现在估计都快二十斤了，平时吃饭都比小嫚儿还多，天天乐呵的很，哪里还顾得上想咱俩呀！” 说到这里，林朝东还有些小怨念呢，他儿子竟然丝毫不在意他是谁，他在家那几天，他儿子之所以每天都找他，更多的是想要玩举高高，玩飞飞。 柳氏：(┯_┯) 扎心了！！！！！！ 连林朝东都觉得有些小怨念了，更何况她这个怀胎十月的亲娘了！ 当她听到林朝东最后一句话时，柳氏的心都要碎了，恨不能立马就跑回林家沟村，把她的大儿子抱回来。 可是，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感，她现在是小姐的奶娘。 柳氏现在也煽情不起来了，索性直来直去的问道： “那，那你什么时候再回去一趟？” 孩子的事儿另说，地瓜当然是越早拉过来越好了。 “花儿，州城太远了，来回一趟不方便不说，路上也不安全，家里事情多得很，俺也不能总耽搁家里事儿来回跑不是，这不是瞎闹腾嘛！ 再说了，娘已经把咱们之前看的一个小院儿给买下来了，俺是想着等咱们手里有点儿余钱了，就把小嫚儿和大壮俩孩子接过来，最迟也就下年吧。 恁安心照顾人家的孩子，到过年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回家过年，那时候咱手里应该也能攒下点儿钱了，等咱回来的时候，就一块儿把孩子接过来。” 林朝东是真的按照柳氏画的大饼一步一步前行的，虽然比预计的迟了三个月，虽然孩子们现在都在村里，暂时无法与他们一起生活，可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林朝东坚信这一点。 柳氏：(_) 不生气！不生气！ 这狗男人就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她凭什么不生气？！ “林朝东！我说的是地瓜的事！不是孩子的事！我是叫你回去拉一车地瓜过来，你听不懂吗？现在，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把地瓜给我拉过来？” 柳氏原本被勾起来的那丝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被林朝东的一再拒绝给消磨干净了，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一个劲儿的在那推脱！ 也是，如果这个男人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她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他打感情牌么！他就是个棒槌！ 他不明白她一个人在深宅里会遭遇什么，也不明白她一个人在这深宅后院里面是如何挣扎，才能有如今的一席之地，他的脑子里永远只有那一亩三分地，不会想办法帮她在后院里站稳脚跟儿，只会索取，只会等待。 说实话，若不是跟他已经走了两个孩子，若不是她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她现在就…… 呼～～呼～～ 柳氏闭上眼睛深呼吸。 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连个念头都不能有，否则，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她不想往后余生都在煎熬。 睁开眼睛，她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林朝东，问道： “什么时候？给个准话。” ------------ 492.花儿她这是怎么了 林朝东：(○Д○) 花儿这是怎么了？ 林朝东还在状况之外，被柳氏这一连串的质问问的有些没回过神来。 儿子不如地瓜？ 连名带姓的喊他？ 花儿她这是怎么了？ 他这会儿的脑子里就跟装满了浆糊一样，想不通。 “林朝东！你想什么呢？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回不回去给我拉地瓜？” 柳氏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不管林朝东的脑子里如何的翻江倒海，柳氏却等不及了，她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小姐估摸着要醒来找她吃饭了，她必须要听到林朝东的确切答案，才能放心的回去。 林朝东脑子还没回家，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俺，俺，俺不是说了么，家里也忙，路上也不安全……” 柳氏却不想听这些，她皱眉打断林朝东的话：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拉地瓜？” 林朝东闭嘴不语，他刚回来，怎么可能又回去，来回折腾啥呢？除非他回去就不回来了。 可不回来了，柳氏就一个人留在州城了，他不放心。 这些话，他再傻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不然柳氏只怕会更加生气，哪管他会不会不放心，要是说出什么“那你就别回来了”之类的话，那他哭都没地哭去。 他现在不想惹她生气，他现在只想好好干活挣钱，现在房子已经由老三去买了，以后不用多出一份房租的花销，要攒钱就容易许多，他想等到过年的时候把孩子们接过来一起生活，虽然不知道到时候柳氏能不能一起。 林朝东的沉默，点燃了柳氏的怒火。 “你你你！好啊你林朝东！你行！” 柳氏气的二话不说就扭头走了，连林朝东辛苦挑着扁担送来的东西都不稀的要了，只留下伸着尔康手的林朝东，懊恼不已。 他还是把柳氏给气着了。 林朝东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拳头，想追又不能追，他第一次对于柳氏这份赚钱的工作起了不喜的心思。 如果柳氏不是在这个大户人家里当奶娘，如果柳氏只是接了一份浆洗衣裳的活儿，或者缝补衣裳的活儿，他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闹成这样？就算俩人闹矛盾了，而他却也不会连追过去都不能？ 突然就不想让柳氏继续在这户人家里当什么奶娘了，他们自己的儿子都没的吃呢，还不得不送回老家让他娘帮忙养着，而柳氏却一心去奶别人家的孩子，连耽搁一下都不舍得，林朝东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隔应的慌。 这样的柳氏，是亲娘还有的表现吗？ 她还记不记得她的儿子因为在她肚子里太久，打出生就身体不好，人大夫说他以后都干不了重活，身体虚弱？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努力挣钱，以后好把俩孩子都接过来，那她的钱呢？这都俩月了，她除了让他回家打听消息给了单趟的路费都没给够数，他可是再也没见多一个铜板的钱。 她的钱呢？ 别说什么都让她自己收着藏起来了，她信不过他这个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丈夫，却信得过陌生人家的那些陌生人吗？ 林朝东的思绪忍不住胡乱的飞，越想心里就越烦闷，本来还想拜托看门的婆子把东西帮忙送给柳氏的，这下子也没心情了，他挑着扁担就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而回到小姐院子里的柳氏，果然就听到了小姐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是不喜欢吃那人的奶水，却又因为肚子饿而不得不吃，她心里一软，忙不迭的跑进去，小心的从另一个奶娘的怀里把小姐抱过来，然后坐在软榻上，解开了衣带…… 备用奶娘见状，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关切的询问道： “柳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小姐醒来就要吃奶的，这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万一小姐因为吃我的奶水不高兴再哭了，那夫人不得心疼坏了！” 这妇人，嘴上说着心疼小姐，也点出了柳氏的重要性，却不是为了捧着柳氏的臭脚，摆明了就是在说柳氏伺候小姐不尽心尽力，明知道小姐的作息时间和种种小习惯，却兀自忙活自己的私事，这是失职呢！ 柳氏没有搭理她，因为她心里确实因为小姐刚才哼唧的那几声而心疼着呢，这次也确实是她的错。 不对，她没错，错的是不听话的林朝东！ 要不是林朝东不理解她，又帮不上她的忙，她至于为了几个地瓜在后门处跟他叽叽歪歪那么久吗？如果他当时就答应了，她早就回来了！ 而面前这个女人，要不是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一吃她的奶水就哼哼唧唧的，凭着她家生子的身份，再加上她男人又是个管事，柳氏还真争不过她。 所以，哪怕她现在是小姐离不得的奶娘，她在小姐的院里也还是没什么威信的，至少她的身份跟在院里的地位是不对等的。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万一得罪了对方，到时候随便使个什么手段，栽的那个人也一定是她柳氏。 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奶娘而已，看起来重要，却也没那么重要，大不了没了她，就再给小姐重新找个奶娘呗，多大点儿事。 见柳氏还是一如既往的装哑巴，备用奶娘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如今小姐还是个除了吃喝拉撒睡啥都不懂的小屁孩儿，等以后小姐知事了，到时候她还能比这个半道上截胡的女人混得差了？ 开玩笑！当她的婆家、娘家的人，这么些年在主家都是白混的不成？ 另一边，林朝东挑着扁担回了出租屋，东西随便一放就不管了，把自己扔在木板床上，木呆呆的看着都能看到点点亮光的屋顶，心里却难受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 他的婆娘，俩孩子的亲娘，变了！ 她嘴上说着如何如何，行动上却完全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反而一心为了给个奶娃娃当奶娘，要他回家打听情况，又要他回去拉地瓜送她的主子，她到底还要不要他们爷仨儿了？ (本章完) ------------ 493.身上散发着柠檬味 等林朝南带着大牛累的满头大汗却又满脸的欢喜的回来的时候，看到躺床上跟死了婆娘似的林朝东，欢喜的劲儿立马消散了一半，焦急的跑过去问道： “大哥，恁这是咋了？是大嫂出啥事了吗？” 林朝东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叹了口气，心里却想着，如果柳氏真出事了那倒还好了，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犯愁了。 “恁大嫂没事，就是东西她没要。” 这也不是说假的，毕竟柳氏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地瓜。 “啊？那家人管的这么严啊！” 林朝南惊讶，他们家好像啥规矩都没有，只要每个人都别闲着就行，别的，爱咋咋地，没人爱管闲事。 “没有，是恁嫂子不要。” 林朝东也不是故意想要在自家弟弟面前摸黑自己婆娘，可他也不敢随意摸黑那户人家，毕竟人家真的没有这种规矩，万一老三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再万一正巧被那家人知道了，他这不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惹祸么。 再说了，他说的也是实话，不是摸黑柳氏。 “哦。” 听到是柳氏不要，林朝南就没啥反应了。 若是人家有这个规矩，林朝南除了惊讶一下，也不会多做什么的，这个心思跟林朝东的一样，都是不想惹是生非。 至于柳氏在她的主家什么样，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那都是柳氏的选择。 怎么说呢，自从知道林朝东一家要在州城安家落户，林家沟村的人都是羡慕的，提起林朝东两口子，每个人都身上都散发着柠檬味。 可当他们知道林朝东两口子连个孩子都养不起，还要岳九月这个当奶奶的帮着养的时候，所有人提起林朝东两口子的时候，那都是瞧不起、鄙视的态度。 这也就是他们不清楚柳氏是去给人家当下人去了，奶娘也是下人，不然，只怕瞧不起的态度都算好的了，那不得人人都吐唾沫表示一下唾弃才行？ 连前几年天灾不断的时候，村里人都没有谁家舍得卖儿卖女的，这日子好好的，甚至岳九月都被封了九品儒人了，柳氏竟然偏偏想不开的去给人家当下人，做伺候别人的活，不被人唾弃才怪呢！ 再加上柳氏为了去给人家当奶娘，连自己身体不好的儿子都不管不顾了，这要是林家老太太还在，指不定会不管不顾的上门来，要求岳九月或者林朝东休妻呢！ 也就是岳九月比较佛性，总觉得她现在有点儿像是个“后妈”，所以对于原主的几个孩子都不咋上心，更不会多要求什么，随便他们自己把日子过得怎么样，只要她自己过的是她想过的日子就成了。 “大哥，房子已经办好红契了，恁随时可以搬过去。对了，还有什么需要俺帮把手的么？要是没有的话，俺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就回家了。” 林朝南这话一出，叫林朝东就算是想叫他帮个啥忙，都不好意思再提了。 “嗯，俺这也没啥事了，恁明日着好好休息吧。” 他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林朝南帮忙的事情，带来的东西也就莲藕是不经放的，既然柳氏不想要，那就得尽快卖出去，免得到时候坏了浪费了。 莲藕在县城都能卖二十多文钱一斤，在州城里应该也很容易就卖出去吧，毕竟不是刚挖出来的，没有那么新鲜，他也就不提价了。 林朝东没有再继续躺下去，而是再次挑起了扁担，跳着他特意为柳氏要来的莲藕，去了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上，也没跟其他人争抢好位置，就随便挑了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把筐子上的盖子打开，还没好意思张嘴吆喝。 他不是老四那个性子跳脱、没脸没皮的，也不是老三那样可以逼着自己去做某些事情，他总是丢不开所谓的“面子”，宁愿去扛包、挑大粪，也做不到开口叫卖。 倒是他旁边摆摊的那个人，好奇的问道： “小伙子，你这卖的是什么东西啊？” “是莲藕。” 林朝东说话跟烫了舌头一样张不开嘴，声音小的比蚊子哼哼差不多了。 幸好，旁边那人年纪也不算大，耳朵好使的很，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稀奇，不由自主的就问了更多： “莲？藕？是这么个名儿吧？莲藕是啥呀？俺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能吃？还是药材？或者是你想在这里卖个稀罕？玩那什么愿者上钩？” 林朝东无语，他就来卖个东西挣个小钱，怎么这么不巧的还遇上了个话唠？自来熟不说，还问他那么多的问题，这不是难为他么！ 可是，避而不答也不是他的作风，今儿个面对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回家拉地瓜那时候不算！ “荷花听过吗？这个莲藕就是荷花的根茎，是可以吃的，也是药材。” 说到这里，林朝东话语一停顿。 对哦，这莲藕还是药材呢！ 这正是因为它还是药材，价格才会卖的那么高，除了被大户人家吃个稀罕买走了一部分，更多的是被药房、医馆给买走的，而且还是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这些莲藕直接卖给药房、医馆多简单方便啊！不行也还可以卖给饭馆么！ 想到这里，林朝东就待不住了，跟旁边的社牛老大哥说道： “老哥儿，俺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旁边的老大哥：⊙ω⊙ 他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人就东西也不卖了就走人？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他只是好奇而已啊！ 还有，他还想着这如果是什么稀罕东西，他就买下来，然后再卖给在有钱人家里当管事的同村人，这样他也能小赚一笔，那管事也能在主人面前露个脸。 这，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林朝东挑着扁担就去了当初大牛看病的那家医馆，等大夫看完了病人，他才上前询问大夫要不要莲藕。 “这莲藕是俺家自己种的，大夫恁看看要不要？” 大夫扒拉了扒拉筐里的莲藕，眼中精光一闪，道： “要！” ------------ 494.超级一大坨的那种 岳九月当了一回山大王，把自己的十座山头都给巡视了一个遍，发现一切都按计划中的进行，所有的一切都是井井有序的，便没心思再关注家里，又想着往外跑了。 可是，马车不在家，牛车太磨叽，平衡车虽然早就修好了，可也被一家人冷落的放在了杂物间里，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了，总不能又要用小电驴吧？ 虽然她也觉得小电驴挺方便的，可现在是秋天呀！山上到处都是人，不方便！不方便！容易被人发现！ 至于走着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啊！她现在比刚穿过来的时候身体娇弱了很多，今年秋天的秋收活动她都没有参加，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废废了，哪里还能走的动那么远的路！ 可是，天天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里转悠，这时候没花儿看，也没果子摘，田地里的农作物也全部收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有的只是盖房子的人和新建成的、以及正在建的房子。 就连景色优美的荷塘，如今也只是矗立着一座凉亭，塘里连水都还没有呢，干巴巴的一个大坑在那，倒是四周用青石砖围起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湖边的泥巴会脱落，导致出现什么意外了。 再加上现在是秋末了，两个雇佣来帮着插扦、教周老大家的种果树的技术人员也各回各家了，打麦场上也是干干净净的，除了盖房子，也就挖点儿药材，顺便将剩余的山地开开荒来打发时间了。 可这些都跟岳九月没多大的关系，毕竟她现在也是地主婆本婆了，不用啥活儿都得她自己亲力亲为了，所以，岳九月无聊了。 无聊了就得自己找乐子嘛，这活儿，岳九月熟。 既然县城暂时去不了，那就去别的地方啊，隔壁镇子又不远，三四十里路罢了，这点儿路难不倒才三十啷当岁的岳九月。 于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岳九月，跟刘氏招呼了一声后，就自个儿背着筐出门了。 因为嫌弃驾驶牛车太麻烦，磨磨蹭蹭的不说，拉粑粑还是超级一大坨一大坨的那种，她宁愿靠两条腿走着去。 三十多里路，就岳九月慢悠悠的走着，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隔壁光山镇，从外面看去，跟环东镇是差不多的，其实，走进去看，也是相差不大的，毕竟是相邻的两个镇，还是一个县的，差距又能大到哪儿去。 岳九月在进镇子之前，往筐里放的就是莲藕，不过不是家里荷塘里挖出来的，而是刚从商城里买的，看上去更饱满些。 随便找了个位置，岳九月就在那吆喝开了： “卖莲藕咯！卖莲藕咯！炒着吃、煮着吃、凉拌着吃都好吃的莲藕！一斤只要二十文钱！” 她只是想要顺便赚个小钱，而且整个县城只有她才有得卖莲藕，所以也不怕什么扰乱市场价，她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掀摊子。 只是，这里毕竟不是县城，来看稀奇的人挺多，就是没有一个想掏腰包买的。 吆喝了一刻钟，岳九月就放弃了。 提着筐子直接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楼。 “喂！小二哥！恁家酒楼要莲藕吗？莲藕很便宜的，只要二十文钱一斤！” 岳九月以为，哪怕只是小镇上的酒楼，应该也是能知道莲藕这种食材的，没见过总听过吧。 结果，那小二哥直接甩着他的汗巾，拉长着一张脸撵人。 “滚远点儿！滚远点儿！俺们店里不收乱七八糟的东西！” 岳九月倒是没觉得伤自尊什么的，只是觉得这店小二太没有服务意识了，别说她今儿个穿的衣裳只是普通的细麻布做的，就算她是穿粗麻布做的衣裳，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裳，无论她来干什么的，只要不是来砸场子的，对方身为店小二，也该笑脸相迎才对。 唉！又想多了，不过，这一点儿她可以引以为戒，等到以后开店了，必须要把尊重每一位顾客，甚至每一位进门的人，放在第一位。 多说点儿好听的话，多对着来人笑一笑，又不会少块儿肉，为啥非得凶巴巴的，或者看人下菜碟，去惹人嫌呢？ 岳九月背着筐子又去了医馆，她就不信了，今儿个这莲藕还真卖不出去了，开饭馆的人没听说过，医馆的人绝对不会不认识的！ 这个镇上也只有一家医馆，可能是因为中医太博大精深了，一个镇子能有一家医馆已经是很难得了，至少岳九月觉得大夫这个职业，尤其是中医，真的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尤其那些医术顶尖的大夫，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可是比最先进的机器都要厉害的，要不怎么会被称之为神医呢？ 医馆里有病人，岳九月没有打扰他们，而是选了一个角落待着，静静地坐着，等着，直到医馆里再也没有一个病人，她才上前询问道： “张大夫好！请问医馆里收莲藕吗？” 这位大夫看上去是这个医馆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了，也是医馆里年纪最大的大夫，这样的大夫看上去就让人很有安全感，岳九月自然不能例外，哪怕她并不是来看病的。 “莲藕？你有莲藕要卖？在哪呢？拿出来老夫看看！” 张大夫本来疲惫的好似人都快要虚脱了，毕竟年纪大了，聚精会神的坐诊半天，身体哪哪都跟他抗议了，本来还需要徒弟搀扶着才能站起来的他，这会儿听到了“莲藕”二字，立马精神抖擞的自己走向岳九月。 “莲藕在筐里呢，张大夫恁看！” 岳九月打开筐子的盖子，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莲藕，如同婴孩肉嘟嘟的小短腿儿，看着就觉得怪瘆人的。 当然，这是除了岳九月和张大夫之外的其他人的感受。 张大夫满心满眼只有药材莲藕，而岳九月是看习惯了，从没往别处想过，虽然有形容婴孩肉嘟嘟的会用“莲藕一样的胳膊、腿”去形容，可反过来形容的，岳九月还真没见过。 端午安康～ (本章完) ------------ 495.结果冤大头竟是她 “都要了！还有吗？” 这就是张大夫的回答。 他太累了，这半天下来嘴巴也没闲着过，而且他最得病人们的信任，找他看病的人最多，连喝口水润润嗓子的功夫都没有，这让他平时也养成了寡言少语的习惯，不带说半句废话的。 果然，岳九月就知道，普通人不识货，饭馆的人没听过，医馆的大夫绝对不会不认识莲藕的。 “没有了，俺就背了这么多，不过，俺家里还有些，恁还要吗？要的话，俺明日着叫俺儿子给恁送过来。” 家里确实还有不少，是留着家里人吃的，用的土坑储存法，就是先挖个土坑，在坑底铺一层细湿土，然后选择品质好、茎粗壮、根完整的莲藕平整地铺放一层，接着在上面撒上一层细土，再铺一层莲藕，如此可叠放5——6层，最上层再盖上10厘米厚的细土，最后盖上一层厚厚的树叶、柴草。这样的方法，莲藕能保存两个月呢！ “行，有多少要多少。” 张大夫说完后，就挥挥手让两个药童把筐子抬进去，没多大会儿，空的筐子又被一个药童拿出来还给了岳九月，另一个药童去给岳九月算钱去了，待岳九月拿了钱，就离开了这家医馆。 二两银子到手，这次逛街的零花钱有了！ 光山镇和环东镇一样，因为前几年天灾不断，人口并不是很多，好多店铺也都是关着门的，位置都是不大好的。 看到这里，岳九月相信，这光山镇肯定也有不少空着的房子待卖或者待出租，于是她直接去了牙行。 “俺想买两间铺子、两个院子，要大的，恁这儿有没有合适的？” 有生意上门，谁会把钱往外推？别说有，就算是没有，他们也会带客人去看房子、铺子，万一人家有能看得上眼的呢？ “有有有，咱们这就去看！” 牙人热情的招呼着岳九月，叫一个牙婆带着一块儿去看房子、铺子，还让一个半大小子跟着给跑个腿啥的，可谓是非常周到了！ 没办法，这可是个大客户啊！ 要知道，他们这里的“两个、两间”这个量词，可不仅仅只是代表了“两”这个数量，只是一种化繁为简的表达方式，“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都可以用“二”，也就是“两”来替代，反正懂得都懂。 至于岳九月这个老太太是真的只要两间铺子和两座院子，还是要三四五六七八九间/座，那都没关系，哪怕只是最少的二加二，那也算是个大客户了。 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镇，而且是灾后的小镇，人烟稀少，又不值得有钱人在这里发展，那些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早就把稍微好些的铺子、院子都占下了，剩下的都是地理位置或者铺子、院子本身不咋好的，或者很差的，哪里还会有人买哟！ 除非，有像岳九月这样的，钱多，不怕花出去了打水漂。 “老夫人，这座院子别看着从外边看上去破破赖赖的，其实院子里头还是很好的，地面上都铺了青石板，院内还有一口水井，就是这家的前任房主，家里人口多，所以房子不止有正房和东西厢房，连南墙边都盖了几间倒座房，就这样，院子里还有大块的空地种菜呢！” 牙婆一一诉说着这院子的优点，对于房子屋顶破个大洞什么的，那可是只字未提，只一句“破破赖赖”的就略过去了。 岳九月自己长眼了，所以牙婆说不说的也没啥，反正那么大的一个个窟窿就在房顶上，又不是牙婆不说她就会被蒙在鼓里的。 不过，这房顶破了可以修，最重要的一点儿是，院子确实不小，她还真看的挺顺眼的，当然了，得价格合适才行，她可不想当肥羊被宰。 “这房子都破成什么样了？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了，真要买了还得找人推翻了重新盖，雇人要花钱，买砖瓦也要花钱，收拾院子里的杂草不也得雇人？这连大门都破了，还得找木工做几扇门，真是哪哪儿都要花钱！话说，这么破的院子多少钱？” 岳九月虽然看中了这院子，可她不想被宰，就得杀价啊，不把这房子说的一文不值，这价格怎么杀的下去？ 牙婆：●﹏● 这话说的，她都不好意思说价格了，总觉得还会被喷。 “呵呵，这房子虽然有些破，可好歹修理一下就能住人了嘛！房子的价格也不高，只要三两银子就可以了。” 牙婆心虚的给出了最低价。 话说，她在牙行也挺多年的了，还是头一次被买家给说的心虚了，好像这房子破的送人都没人愿意要了似的，再要钱就很过分了，明摆着坑人一样。 可是，再心虚，钱也不能不要啊！哪怕这院子不是她的，送人她也不会心疼。 就是会被扣钱。 “三两？！这么贵！再加上雇人的费用、买砖瓦的钱、几扇门的钱……这些全部加起来，还不如重新盖座房子便宜呢！” 岳九月再次一一细数着这座院子的种种不好，当然，她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那牙婆也不会觉得心虚，自动给了她最低的价格不是。 当然，是不是真的最低价，听听就行了。 还有，哪有人买东西不砍价的？那不真成了冤大头了！ “三两太贵了！二两！二两银子咱们现在就去办契！” 牙婆都给整无语了。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这么砍价的！ 她统共就要了三两银子，这老太太直接给砍去了将近一半，做生意没有这么做的，砍价也没有这么砍的，真要以后再遇到这么砍价的买家，她觉得她得背上什么救心丸之类的药丸了。 “老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价也不是这么砍的，已经给恁最低价了，真的不能再低了！不然，就把手续费给恁免了吧，价格真的真的是最低最低了！” 牙婆都要哭了，还以为是个冤大头，结果冤大头竟然是她！她这个月的月钱啊！她这个月的赏钱啊！总觉得从这一刻起就跟她说拜拜了！ (本章完) ------------ 496.高兴包租婆的身份 “行吧，那，是全都免了吗？” 岳九月不确定的问道。 “嗯嗯嗯！全免！全免！” 牙婆忙不迭的连声答应，就怕答应的慢了，岳九月又要拉着她继续砍价。 实在是太吓人了！她这辈子是第一次见砍价这么狠的。 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不给这么低的价格了，要是她一开口说是六两银子，这老太太砍掉二两，这样她开心多赚一两银子，老太太开心砍价砍了一大截，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而且，有了这一出，她相信，接下来，哪怕对方还会继续买院子，她若是闹幺蛾子开口要五六两银子，对方绝对会更加不客气的砍价的。 毕竟，有三两银子的成交价在这里摆着了，她还能、还敢再提价吗？ 突然就觉得更后悔了怎么破？ 而此时的牙婆还不知道，等会儿还会发生让她更加后悔的事情呢！ “这座院子多少钱？三两？比刚才那座院子还要小的多，要价这么高！二两银子俺就要了！” “这座院子多少钱？……” “……二两半银子俺要了！” “这间铺子多少钱？一两半？要了！” “……要了！” “……要了！” 牙婆直接怀疑人生了都！ 不止怀疑人生，她还想要哭唧唧！ 这一座又一座的院子，这一间又一间的铺子，不说别的，光办契的钱都够买两座院子了！ 她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业绩突出，成功把砸在牙行卖不出去、也租不出去的院子、铺子都成功的卖出去了，还是该为了一时嘴快少挣了两座院子的钱而感到悲哀。 不过，再想哭唧唧，牙婆说出去的话那也是必须要落实的，不然，以后牙行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而牙行为了保证自己的信誉，说不定还会把她给撇了呢！ 所以，她才不会做那种为了保证牙行的利益，而把自己推进坑里的蠢事呢！ 中午的时候，岳九月请牙婆和那个跑腿的小伙子去饭馆里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晌午饭，然后又在牙婆和跑腿小伙子的陪同下，逛了半下午，把光山镇的大部分院子和铺子拿下了，这才带着厚厚一叠的红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为啥依依不舍？ 当然是因为买的院子和铺子，没有一个是真正达到她心底预期的，算是矮子里边拔高个儿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她在环东镇买的院子和铺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那些好的院子和铺子，早都被人买下了，或者主人家不舍得卖的，是轮不到她这个才突然想要发展事业的地主婆的。 “娘，恁今日去哪了啊？怎么也不跟俺说一声？” 岳九月刚出现在回家路上拐过弯儿的位置，就被等在围墙门口的林朝北发现了，立马小跑着迎上去，把岳九月背上的筐子接了过去，嘴里还忍不住关心的问着。 “嗯，就去了隔壁光山镇上逛了逛。哦，对了，明日着恁把家里的莲藕给光山镇的医馆送去一半吧，价格说好了，二十文钱一斤。” 至于买院子、铺子的事儿，岳九月现在没想说，反正现在暂时还用不上。 主要是家里没有能担得起掌柜之职的人，让岳九月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暂时压下来，毕竟家里可以继续卖地瓜嘛，烤地瓜、煮地瓜都可以，还有地瓜面，以及用地瓜面粉和小麦面粉两掺摊的煎饼。 不过，岳九月也不是因为没人能担的起掌柜的职责才不开店的，一是因为店铺还得重新装修，这个得等到家里的房子都盖好了才能开始。另一个原因么，当然是因为今年种地瓜的人家太多了！煮地瓜、烤地瓜已经不是多么稀罕的吃食了，现在就算卖，也卖不上高价，不如等到冬天了再说。 想想，寒冷的冬天，买上一个刚出炉的烤地瓜，又能暖手又能暖胃，而且物美价廉，谁又会不喜欢呢？ “啊？一半？娘不是说要留着那些莲藕家里人吃的吗？” 林朝北不解，家里又不缺卖莲藕的那点儿钱，留着吃不才是正常的吗？ 这么想的林朝北，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因为，如果是在去年，或者今年的上半年，林朝北绝对不会想到“莲藕卖了还不如留着吃”的这种念头的。那时候的他，肯定会觉得，钱越多越好，至于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留下一半也够咱们吃的了，反正下年还有，今年少吃几口也没事儿，莲藕毕竟还是药材。” 药材，总比食材更加重要。 说到这个，林朝北也不再多说什么，等吃过晚饭，他就带着二虎、周大他们去收拾莲藕去了。 晚饭过后，岳九月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月亮，听了会儿虫鸣，就回到房间里，从商城空间里拿出她的百宝箱，就是那个装着各种契约的箱子，打开以后，先是把契约分门别类的摆好了，然后开始数数。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二十张……” 越数，岳九月的眼睛越亮！因为这代表着她以后的包租婆事业，到底能给她挣多少钱！ 虽然，这些院子、铺子，都只是偏远小镇的，可积少成多，加上岳九月又不是只对外出租收租金，对于收入这块儿，她还想自己开铺子呢，还有田地里的产出。她高兴的只是自己包租婆的身份！ 曾经的梦想，她只有一步之遥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有人跟她租房子、铺子呢？ 岳九月有些忧愁，这一点儿，还真不是她说了算的，她能做的，只有等。 等到两个小镇重新变得繁华起来，等到迎来更多的人，无论是商人还是准备定居下来的人，只有人多了，小镇才能热闹起来，她的院子和铺子才能迎来租客。 把装着契约纸的箱子收起来，岳九月并没有再拿出装银子的箱子来数银子玩儿，她已经不是刚穿过来的穷光蛋了，虽然她两辈子都没见过五千两银子。 ------------ 497.丘山上种着两棵树 五百两银子让岳九月一夜暴富！ 五千两银子让岳九月一夜暴富！ 岳九月都已经暴富了两次了！ 哪怕第二次的银子比头一次的银子翻了十倍，岳九月也就当时乍然听到的时候，小激动了一下，后来就表现的非常淡然了。 不过区区五千两银子而已，如果不是怕露馅儿，她一天都不止能赚这个数。 这就是金手指外挂给她的底气。 不过，这种啥都不用做就能收到的赏银，对于岳九月来说，跟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差不多了，属于惊喜这一行列的，毕竟她送去京城的那些东西，能值个一两百两银子就算不错了，而且还不用她付邮费。 免费包邮，你值得拥有！ 第二天，林朝北带人驾驶着牛车去了光山镇给医馆送莲藕，而岳九月再次背着个空筐子，又去了另一个相邻的镇子，子同镇，卖给饭馆一筐莲藕后，又收货了一叠子的红契，这才回家。 虽然目前她的院子和铺子没有一间租出去，可她坚信，自己的包租婆事业终将有一天会事业有成！ 山上的房子终于在冬初那几天全部建好了，房子大部分都是四合院，少部分是那种二进的院子，三进的院子就两座，一座岳九月自己住，另一座留着看以后会不会有人过来玩的时候租住。 四进以上的院子是没有的，不是位置不够大，而是岳九月没想建，毕竟这里只是偏远的农村，景色也不是多么独特，岳九月不觉得自己这里会成为爆火的景点，也就没必要整太过花里胡哨的。 泥瓦工们又转去了镇子上，不是装修铺子，就是修补房子，因为不用从头开始，所以效率很高，在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三个镇子上的所有铺子都装修好了，房子也全部修补完成，岳九月随时可以往外出租了。 也是在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林村长找到岳九月，跟她商量着要租铺子的事情，他们都是跟着岳九月行动的，在得知岳九月想要在冬天的时候开铺子卖烤地瓜后，村里人都心动了。 “铺子随便租，也别光想着卖烤地瓜啊，家里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铺子里卖的，什么小米啊、白菜啊、萝卜啊、柳条筐啥的，反正烤地瓜用一个烤炉就行了，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不是。” 岳九月随意的提醒着，她现在就算是不靠着金手指，只那五千两银子就够她一辈子的花用了，所以她挣不挣钱的都无所谓，不需要跟村里人抢挣钱的方法。 而且，他们都是一个姓氏一个祖宗的一家人，而且天灾过后，现在只有十来户人家了，统共也就百来人，这在环东镇来说，还算是个不小的村子了，毕竟空村就有好几个。 就这么点儿的人了，平时几乎也没啥磕绊了，各家各户好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都来不及呢，谁还有空关心别人家的鸡毛蒜皮，顶多也就是念叨几句，除非事态严重了，才会有林村长出面。 大家现在对于岳九月一家是连随便念叨几句都不敢了，听说非议有品级的人也是会犯罪的，万一被抓起来了怎么办？ 也是因为村民们有此担心，所以岳九月的日子是过的越发顺心了，再也不会有人跟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了，虽然也没有跟见到官差、县太爷那样拘谨有礼，却也会客客气气的，看上去有些距离感，这是岳九月最舒服的状态。 她不是那种能轻易跟人打成一片的社牛，也不是能跟人轻易就能混熟的正常人，她的交际圈特别小，甚至朋友之间没事都不联系，慢慢的也就没什么朋友了。 独行侠。 而现在，她的社交圈可以说是很大了，光家里人就七个，虽然一个不知道还活没活着，一个是还不会说话的幼儿。然后还有十几个下人，有个撵不走的黄半仙，村里人联系最多的就是林村长，跟村民的关系如今是平平淡淡的，还跟唐县令熟识，县城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也都混了个脸熟，连京城皇城的太监她都认识了俩…… 突然就觉得她自己好牛啊！ 岳九月魂游九天外，都忘了面前还站着村长了。 村长见岳九月走神了，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提醒着，然后把话又说了一遍。 “那真是太谢谢弟妹了！不知道恁买的铺子都在哪里？” “啊？哦！到时候叫老三老四领着恁去镇上看看，隔壁的光山镇、子同镇俺也买了几间铺子，都稍微装修了一下，恁决定好了要租哪间铺子，咱们再签契约就是了，价格都好商量。” 都是一个村的，岳九月肯定会给优惠价的，毕竟都是自己人，大家的日子过的好了，村里的氛围才会更好，就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她不喜欢生活在别人的关注之下，更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了，虽然她的日子更好过，却也不会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而且大家各自忙碌起来，为了自家的未来而努力拼搏，哪还顾得上她啊！ “行行行，这话俺一定都给带到，俺先代表他们谢谢恁了！不知道啥时候老三老四有空啊？这，都等不及了，哈哈！” 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在得知岳九月家里已经把烤炉送去镇上的铺子里后，村里人就等不及了，这才有了今儿个林村长找岳九月谈话。 “等他俩回来着吧，算了，还不知道他俩今儿个回不回来呢。这样吧，恁要是看到铺子的门框上有这种山加两棵树的符号，那就是俺家买的铺子，只要是关着门的，就可以租。” 岳九月说着，还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m形状的山，山上两棵简笔画的树，m代表丘山岳，两棵树代表林。 “山上种着两棵树的图是吧？俺记住了！那俺就不耽误功夫了，这就带着他们去挑选铺子了哈！” 林村长记住了岳九月画的符号，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 ------------ 498.山上忘记种腊梅了 村子里再次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跟所谓的“热闹”也是不同的，不是村里有什么喜事，也不是春种秋收的农忙，而是全村动员，各自为了自家的铺子而忙碌起来的那种热闹。 烤地瓜是每家都有的，只是秋收后林家沟村的人都跟着岳九月家的风，没有去凑那个热闹，直到现在才开始，各自用最便宜的价格租下了岳九月家的铺子，开店做生意。 有那觉得这生意能做长久的，就借了钱去铁匠那里打造了烤炉，也有那只是想要试一试的，家里没钱打烤炉的，就卖煮地瓜、地瓜粥，然后店里再放些自家做的小物件，或者家里多余的、舍不得吃的粮食、蔬菜也拿去店里卖。 而岳九月家，同样也在卖烤地瓜，还有煎饼，粮食和白菜都没舍得卖，只顺便卖些家里每个人私下里做出来的各种小物件，也让他们各自能攒点儿私房钱。 岳九月家的店铺在卖煎饼，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毕竟摊煎饼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村里人本来就见识过，也有跟着学过的，这又让村民们多了一样可以挣钱的东西，虽说还没挣到多少个铜板，可村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日子越发的有盼头了，谁能不高兴？ 村里人个个都是很有心眼的，并没有把摊煎饼的方法交给娘家人或者其他亲戚们，哪怕摊煎饼的方法很简单，可若是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亲耳听过，就靠着自己瞎摸索，那肯定是不能成的。 至少短时间内不能成，因为村里人是没人舍得浪费粮食，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的。 “娘，今年的烤地瓜一点儿都不好卖，要不然，俺去州城卖去？听说州城附近没有几家种地瓜的呢，正好俺大哥也在，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 林朝北在这天的晚饭后，跟岳九月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都是林朝南带着二虎在镇上的铺子里卖烤地瓜，而他带着大牛去了县城里推着车子卖烤地瓜，可无论是县城还是镇上，卖熟地瓜的人太多了，有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十个地瓜，真的是挣不到什么钱了，还不够一顿饭钱的。 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林朝北都已经习惯了出门花钱吃午饭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宁愿饿着肚子、宁愿吃邦邦硬的饼子，也不舍得花半个铜板吃点儿热乎饭、喝口热乎的水的林朝北了。 “州城？那里确实没有多少种地瓜的，烤地瓜也肯定好卖，可是，生地瓜恁怎么运过去？往后多的是下雪天，路上不是化了的雪水，就是结了的冰，恁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林朝北想去州城卖烤地瓜的这个想法，岳九月没有异议，可是岳九月是没打算叫周大周二他们给他送货的，路上不说有没有匪徒，就冬天的路况难走这一点儿，岳九月就不可能叫人去冒这个险，家里又不是指望着林朝北挣得那点儿钱养家糊口。 不过，林朝北能想到去州城卖烤地瓜，说明林朝北已经学会思考了，这说明林朝北在成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独当一面了。 只是，岳九月不确定以后家里要走什么路子，毕竟这里阶级太分明了，士农工商，哪怕商贾赚的少很多，却摆脱不了低下的地位，容易被人看不起是一回事，还会耽误子孙后代的前程呢！ 就比如林朝东和柳氏，他们两口子还指望着大壮以后考科举呢，柳氏还指望着大壮给她请封诰命呢！ “啊……那怎么办？” 林朝北傻眼了。 他只想着州城没有烤地瓜，去了一定很好卖。却没想过生地瓜该怎么运送过去，也没想过冬天的路很难走，不提匪徒，万一马跟马车打滑了，一不小心钻沟里了怎么办？万一风雪太大，马跟人都冻坏了、生病了怎么办？ 而且地瓜也怕冻，冻坏了的地瓜虽然能吃，口感却差了很多，谁又愿意花钱买个不好吃的烤地瓜呢？ “那就算了吧，等俺以后想到办法了再说。” 林朝北并没有完全打消这个念头，只是目前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延后了。 “行，那恁就慢慢想吧。” 岳九月挥挥手走人了。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不然的话怎么也会提点林朝北几句的，毕竟林朝北赚的钱都有她的一份。 可她脑子就那么点儿大，没啥大智慧，智商不够又不能借用金手指，就只能靠林朝北自己动脑子想办法了。 就当是他成为林掌柜之前的锻炼吧。 岳九月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看样子，这几天又要下雪了呢。 可惜，她的山上竟然忘记种上一片腊梅树了，不然，在冬季赏梅，也是一种消遣。 唉！也是她小农思想在作祟，只惦记着能开花结果的果树了，就没想过要种植一些纯观赏的花。 蔷薇花、月季花都除外，那都是带刺的花花，是为了防止有人爬墙用的，而且花朵的用处也有很多，是不会浪费了的。 不过，蜡梅花虽然也有用处，可腊梅的果子却是有毒的，岳九月暂时还不想让家里多出有毒的东西，这里毕竟是农村，小孩子们窜来窜去的，谁知道哪个孩子会突然摘果子吃了，万一中毒了就不好了。 所以，哪怕突然想起来冬天可以赏梅赏雪，那也是暂时不可能实现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现在山上种的果树都是常见的，比如苹果、桃子、李子、石榴这些，而且因为树苗不够，秋天的时候一直在利用插扦技术进行栽种，虽然好多没有种活，种活的果树枝却也不少，慢慢来，总能把一座座山全部种满的。 果树与果树之间，间隔三五米，这些空隙是可以种植粮食和蔬菜的，不会出现浪费土地的情况，反而是合理利用土地，让土地的产出比从前还要多。 还有荷塘，今年扔进去的小鱼苗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了，明年一定要多多养鱼，不行就养小龙虾。 ------------ 499.一天写一个小故事 呲溜～～～～ 一想起小龙虾，岳九月就想起了麻辣小龙虾，这是她最爱吃的虾。 就是忒贵了！ 无论是小龙虾，还是蜡梅花，那都是明年，或者明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岳九月，每天都会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坐在窗户下晒晒太阳，其他时间都会躲在屋子里的炕上，盖着被子，猫冬。 当看到小嫚儿一脸哭唧唧的每天都要去学习认字、学习女红的时候，岳九月的心情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嗯，快乐，尤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就是那种“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的快乐。 对于小嫚儿来说像是酷刑一般的上课时间，对于周家的孩子们来说，却是他们最喜欢的时间，连万家的两个孩子都是每天充满期待的。周家的孩子是想继续学习，为以后做准备，而万家的孩子是为了以后能在铺子里独当一面，也就是林朝北都期待的掌柜一职的身份。 岳九月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虽然喜欢赚钱，因为钱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可她更喜欢当甩手掌柜，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的干活就能坐等收钱，这种快乐无与伦比。 至于周家的人，至少他们现在都是老实本分的，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苗头出现，她大不了就把人都还给牙行就是了，还能再赚一份钱。 冬天的快乐，对于岳九月来说，比其他三个季节少了很多，因为她怕冷，因为她不想动，而外面除了东北风和西北风，就是中雪和大雪，连小雪都很少见。难得有个晴天，也就中午那会儿能让她晒一晒，着实无聊的很。 可是，她现在是真的懒啊，啥事儿都不想干，什么堆雪人、打雪仗的，那都是年轻人、小孩子玩的游戏，她把自己归类到了奶奶辈里，天天被人喊奶奶，她自己都觉得被喊老了，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就玩不动了。却又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无聊，也是愁人。 她自己觉得愁，并没有把这种情绪带给别人，这里也没有合适的人能让她分享自己的坏心情，只能她自己想办法开解自己了。 闷了好几天，岳九月终于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她要写！ 能不能赚钱是次要的，毕竟她只是写了用来打发时间的。 当然，如果真的会有人看，有人愿意花钱买去看，那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写，自己现编太费脑子了，就从古代传说的小故事开始吧，主要是字数都不太多，而且不是听过就是看过，写，确切地说是默写，默写起来不是太费劲儿。 毛笔字岳九月是写不好的，不好看是其次，主要是吧，她写的毛笔字虽然不至于一张A4纸装不下一个大字，却也写不来小字，否则就会糊成一团。 难不成还要先练字？ 最后，岳九月在试过柴火棍儿和大鹅牌羽毛笔后，还是决定用羽毛笔先默写着，然后毛笔字也要练着，反正都是用来打发闲暇时间的嘛，若是能练出一手好的毛笔字来，也算是又多了一个技能。 于是，在家里人全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岳九月也终于找到了她能做的事儿，每天默写一篇小故事，等到以后攒多了，可以装订成册，然后她自己开个书屋？ 目前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加上周大周二现在也是在默写《百家姓》《弟子规》等放在铺子里卖钱，她可以再拉上黄半仙，她还可以默写诗词、家常菜谱、数学加减乘除……书屋慢慢的也就有书了。 “娘，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林朝北放下手中的两页写满了字的纸张，好奇的问道。 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岳九月在写东西的，在经过岳九月同意以后，翻看了她写的那些神话故事，什么《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嫦娥奔月》……立马成了家里催更第一人，每天都会到岳九月的屋子里报到，催促岳九月继续写故事，他要当第一个读者。 今年冬天的雪跟从前一样，整个冬天不是在下雪，就是积雪融化，路上不是泥泞的没法走马车，就是结了冰容易打滑，所以他最近也就是在镇子上看看店，每天都会按时回家，因为他还惦记着岳九月写的古诗。 今天他自然也是来岳九月屋子里催更看故事的，房间里不止有林朝北，还有林朝南，只不过林朝南纯粹是被林朝北拉过来做伴的，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些小故事，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回房间好好休息，明儿个好早起去镇上的铺子里。 其实，镇上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一座，里面家具齐全，什么都不缺，连暖炕都是重新垒的，为了方便他们烧炕，岳九月还给准备了不少的木柴和木炭。 只是他们惦记着她一个人在家里不放心，所以宁愿每天来回折腾，冒着风雪一趟一趟的来回跑，只有在风雪太大、或者路上实在不好走的时候，才会在镇上留宿。 “这，俺也不知道啊，可能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有吧。” 岳九月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要不要给他讲讲人类的起源？ 想了想，岳九月还是放弃了，不是因为她考虑了方方面面，综合下来怎么怎么不合适，纯粹就是因为她懒。 “嗯，其实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朝北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一副完全认同岳九月所说的表现。 岳九月也跟着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切皆有可能。 “娘，还有什么故事啊？恁快写出来啊！这一天就写一个两个的故事，根本就不够看的！恁一天天都在家闲着没事干，就算一刻钟能写二百个字，除去睡觉和吃饭的时间，恁还有五六个时辰呢，一个时辰八刻钟，就能写……三哥，这样一个时辰能写多少个字啊？” 林朝北扒拉扒拉手指头，怎么都算不明白，只能求助在一旁倚靠着墙壁打瞌睡的林朝南。 (本章完) ------------ 500.表演一个现场催更 “一千六百个字。” 林朝南眼睛都不睁的回答道。 “哦，一个时辰就能写一千六百个字，那五个时辰……三哥，能写多少个字啊？” 林朝北继续扭头问林朝南。 “八千。” 林朝南的嘴巴里无情的吐出来两个字。 “那，六个时辰呢？” 林朝北继续问。 “九千六。” 林朝南说完，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娘，恁看，恁明明一天能写一万个字的，可恁这一天天的，也就写百八十个字，顶多能写三五百字，连一千个字都没写过！ 娘啊，这么点儿字真不够看的，扫一眼就没了！反正恁在家闲着也没事干，恁就多写点儿呗？俺也没想恁能这个万儿八千的，咱就先从千儿八百字开始？” 林朝北一副有商有量好说话的样子，看的岳九月都气的想打他。 说的简单，一天万儿八千字的，就算这些不是她自己想的故事，可那也需要她调动记忆，然后一笔一划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好嘛！写字不累的吗？她真的除了写字就不用干别的了吗？她又不是写字机器！ 突然就有些理解了，她曾经看网文催更的时候，那些网文作者的无奈了。 又没人是码字机器，也没人能除去睡觉吃饭时间，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码字，不说一天坐在电脑桌前十几个小时受不受得了，脑子里能有那么多的剧情写吗？ 反正，岳九月是写不来的，别说万儿八千字了，千儿八百字她也写不了！ 她说的写不了，是写不了那么多字的故事，如果加上她练字的时候写的字，那肯定是够了的。 “那，你先这个千儿八百字的故事给俺看看，要是恁能天天写，俺就试试。” 岳九月才不让着他呢，哪怕他是她儿子。 颇有一种“嫌我写的不好，那给你笔，你写”的无赖作风。 林朝北：Σ⊙▃⊙川 他写？！ 饶了他吧！他连每天认字的时间都想打着累了的名义赖掉好吗！ 可是，难得有个他能看的进去的“书”，而且还觉得很有意思，想要继续看下去，就他娘这样一天挤一点儿，一天挤一点儿的，看的实在不尽兴啊！ “娘，俺只写字，不写故事成吗？” 林朝北灵机一动，想了个折中的好主意。 “不行。” 岳九月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额……” 脸上的笑容还不等盛开，就立马衰败了，转眼就成了一张苦瓜脸。 “故事，俺不会写啊！娘，恁这不是故意为难俺嘛！” 林朝北一脸哀怨的看着岳九月，怨念深深。 他打小连故事都没听过几个，这才看了几个简短的神话故事，他能想出啥故事来？他自己变成那些神仙的故事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哈？ 林朝北挠了挠下巴，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他变成神仙的故事写出来呢？ 林朝北皱眉思考，也就没听到岳九月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岳九月的房间，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自己的炕上了。 算了，想不通就先不想了，虽然他现在脑子里在天马行空的想象着各种他成为神仙的样子，可他的眼睛已经不听话的闭上了。 林朝北“顿悟”了，却还差了点儿什么。 岳九月没把林朝北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该干啥还是干啥。她也没把自己怼林朝北的那句话放在心上，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说过就忘记了。 神话故事继续写，直到写到她再也想不起来为止，她甚至把接下来的要写的故事也规划好了，就是成语小故事。 不过，成语小故事里的人物啊国家啊，到时候得模糊一下，这个是一定要记住的，免得到时候她放在书屋里卖，再被人戳空子找茬什么的。 岳九月写了个提示，纸张的中间折了一下，让它站在桌子上，好方便她一抬眼就能看到。 这一天，整个白天，她过的都跟往常一样，睡醒了吃早饭，闲着没事写几个字，到点儿了就去吃午饭，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就出去晒一会儿，太阳不暖了就回屋上炕捂被窝里，抽空写上几个字，然后再等着吃晚饭…… 直到晚饭后，林朝北继续拉着林朝南去岳九月屋子里看岳九月今天刚写的小故事，这些都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出格的。 直到，林朝北看完了岳九月写的小故事，然后从怀里拿出来一打纸。 “娘，恁看看，这是俺今日写的故事，好不好看？俺三哥说俺写的狗屁不通……” 越说，林朝北越觉得委屈。 他怎么就写的狗屁不通了？他明明写的比他娘写的有意思多了！ 他变成了月亮上砍桂树的吴刚，可他这次不但不想继续做无用功，他反而把自己打扮的风度翩翩的去追求嫦娥去了，他们俩在月亮上成亲生子了，还把兔子养成了一大群，怎么吃都吃不完…… 他还变成了后羿，射完了九个太阳以后，他的婆娘去了月亮上，他也没所谓，反正他现在是个大英雄，被所有人敬仰，他有钱有势，天下所有的姑娘们都倾慕他…… 嗯，他就写了两个，实在是写字太累了！他的手腕都酸溜溜的，比刨地瓜的时候还累的慌。 “娘，怎么样？” 眼见着他娘一张一张的看完了，林朝北立马期待的问着。 “嗯，挺有想法的。” 比天蓬大元帅厉害多了！竟然娶到了嫦娥仙子，还生了一群孩子…… 后羿都左拥右抱了，这是不是林朝北的想法？他也想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不管林朝北的想法是怎样，这写的小故事确实够脑洞大开的，岳九月也没打击他的自信心，直接说道： “恁把字写的板正点儿，到时候也装订成册，放在铺子里卖卖试试。” 能放到铺子里卖，这就算是对林朝北最大的认可了，他立马激动的抱着岳九月的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然后对着林朝南白眼一翻，傲娇的说道： “哼！某人不是说俺写的狗屁不通么！” (本章完) ------------ 501.今年刚养的幸福肥 原本高高在上的神仙，被林朝北一通乱写，最后成了一个个普通人，有七情六欲，会贪慕美色、爱慕虚荣，让刚看过原版小故事的林朝南如何能接受？！ 可看到洋洋得意的林朝北，再看看一脸哭笑不得的岳九月，林朝南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林朝南无话可说的样子，看的林朝北这下子可得意了，毕竟岳九月说，他写的故事可以装订成册，可以拿去铺子里卖，这不是说明他写的故事受到认可了，只要能卖出去一本，是不是就表明，他以后也能写故事赚钱了，而且写的还是自己编的故事？ 突然就发现，他好像还挺有才华的，以后就算是不能种地、不能开铺子、甚至家里没钱了，他也还有写故事卖书这条路可以走。 岳九月可不知道林朝北都已经想到，她以后一无所有了要靠林朝北写作养家糊口，她不过是秉着鼓励的原则，让“孩子”的创新意识不会因外界（林朝南）的嘲讽而磨灭。 当然了，如果林朝北真的能靠着脑洞大开的写作变现，真的能够挣到真金白银，那就是林朝北的本事了，岳九月绝对举双手双脚支持。 林朝北对于写故事的热情空前高涨，他甚至接连好几天都没去镇上的铺子里，也不再惦记什么掌柜的，只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吃饭得人三遍五遍的喊，其他时间都在埋头编故事写字，其努力程度，让岳九月叹为观止。 如果，林朝北写的故事真的能卖出去，就照着他现在这个拼命的架势，他绝对能靠着卖故事书发家致富！ 努力的写故事的人只有林朝北，岳九月还是按照她自己的节奏来，每天抽空写上一个小故事，字数不限，然后再抽空练练她狗爬一样的毛笔字，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 “嫲嫲，什么时候过年啊？” 有一天，小嫚儿突然在饭桌上问岳九月什么时候过年，让岳九月以为她是盼着有好吃的吃，或者是想要新衣服穿了，不过，她还是认真的算了算日子，回道： “嗯，还有五十六天还是五十七天，怎么了？” “嫲嫲，还有五十七天，俺爹俺娘是不是就能回来了啊？” 小嫚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岳九月，虽然她现在不理解五十七这个数字到底是多少，可她觉得有了这个准确的数字，就能知道她爹娘回来的具体时间了，这个数字对她来说，甚至是亲切的。 “这个俺也不清楚啊，恁爹可能会回来，当时他走的时候说了要回来过年的。至于恁娘，俺就不知道了，她毕竟是在别人家帮忙看孩子的，要想回家过年，得那户人家同意才行。” 过年，对于每个人来说，那都是一个有别于一年当中其他的每一天的特殊的日子，很多人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过年这一天，不止代表着阖家团圆，还有对新的一年的期待。 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过年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期待着阖家团团，或者说，过年对一部分人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人不能回家过年是因为迫不得已。 “是么？” 岳九月的话一说完，小嫚儿眼里的光就消失了，只剩下了失落和失望。 “对啊，大人，其实有很多无奈的，恁娘也不是故意不回来，是因为她得干活挣钱，想要回家必须得人家同意才行。也许她今年能回来呢，这都是说不准的，所以只有到了过年那天才能确定。” 岳九月没有在小孩子面前说人家爹娘坏话的毛病，不会说什么“你娘不要你了”“你娘跟人家跑了”之类的话吓唬小孩子，她性子没这么恶劣。 “哦。” 小嫚儿蔫哒哒的应了一句，并没有因为岳九月的话而觉得开心，反而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 也是，毕竟岳九月没有给她确定的答案，反而告诉她柳氏很大可能回不来，小孩子能高兴才怪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关系，她没生过孩子，更不会教养孩子，只要孩子性子没歪了就行，她遵循放养的原则。 别人管也可以，反正她不会养孩子，怕养歪了，就不把这种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了。 饭桌上，小嫚儿直到碗筷都洗完了，她还蔫了吧唧的，坐在凳子上两手托腮，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岳九月摇头叹气。 这也就是在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不然一个电话或者一个视频发出去，看看这孩子的爹娘听了、看了，会不会心疼！ “行了，别发呆了，赶紧回屋躺着休息会儿，下午不是还要继续学认字、学女红么？” 岳九月开始撵人了。 “哦。” 小嫚儿听话的站起身来，磨磨蹭蹭的往后边走去。 岳九月就目送着她回了房间，这才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嗖的一下窜到了炕上，钻进了暖和和的被窝里。 所以，当个老太太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 家里的活儿都有人干，以前还能下地干活，现在连做饭洗衣裳都不用她自己动手。 而且她处于家里的金字塔的最顶端，家里她最大，没人能左右她。 现在也是，吃饭得时候必须她第一个动筷子，不然其他人只有等着的份儿。她想回屋躺着就躺着，还有人专门给她热炕，保证她的炕是十二个时辰都是热乎乎的，她想什么时候上炕，炕都是暖和的。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难让人不会堕落的，所以岳九月才会越发的懒散。 躺在炕上的岳九月拍了拍自己肉肉的肚子，这都是她今年刚刚养起来的幸福肥肉，保守估计能有个两三斤了，全都是肥肉！ 摸到肚子上的肥肉，岳九月心里非常的纠结。 她既想操持从前那般瘦削的身材，又不想像从前那般的辛苦，可肚子上的肉肉该怎么解决呢？ 仰卧起坐是不可能做的，不然，哪天她要是懒得做的了，肚子上的肉绝对会给她一个超级大的惊喜，而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惊喜。 (本章完) ------------ 502.黑心商人她提价了 肚子上的肥肉，是个有时存在感超级强、有时存在感又超级弱的小烦恼，而且是岳九月拿它没办法的小烦恼。 她自己凭本事吃出来的，却又不能凭本事让它消失，也是一种无奈。 “嫲嫲，今日周大丫教俺用雪水煮茶了，俺没尝着跟平时哈（喝）的水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周大丫说雪水有很多用处，夏天起痱子了可以用雪水洗洗，用雪水洗澡可以滋养皮肤，哈雪水能延年益寿……嫲嫲，雪水的好处这么多，咱要不要找个瓮专门盛雪水啊？” 小嫚儿仿佛忘记了之前饭桌上的事情，一有什么好事就往岳九月这里跑，叽叽喳喳的先把事情解释一遍，然后便想要征得岳九月的同意。 雪水？ 这个自然是要收的，而且越多越好！ 她不止要收了自己用，而且还想要挂在商城的店铺里售卖，绝对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犹记得当初网上有人做生意，在雪地里写上几个字就能挣几块钱、几十块钱的，她那时候可是眼馋的厉害，只可惜她当初所在的城市，自她长大以后就很少下雪了，连小雪都少见，哪里还有大雪、暴雪让她折腾，只能羡慕了。 这次，眼见着有这么大的雪了，她却还是做不起挣这份钱的生意，因为她这里没网…… 时也，命也，有时候就是不能不信邪啊！ “行，叫恁小大大去搬两个空着的瓮出来，叫他洗刷干净了，铲雪的时候要小心点儿，上面的一层不要，也别铲着土了，脏了的就不要了，反正雪多是不？” “好的！那俺去了！” 小嫚儿欢呼着跑出去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林朝北不情不愿的声音： “小嫚儿，明日着行不行？俺还得写字呢！” 而这边的岳九月，哄着小嫚儿去把闷在屋子里埋头编写故事的林朝北给拉出去干活儿去了，她自己却还是包在暖和和的被窝里没有动弹。 她是想要储存雪水，也是想要卖雪和雪水，只是这些都是她私底下的小动作，能不让人知道是最好的。 当然，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就像是她跟小嫚儿说的话，这大冬天的，难道还缺雪么？被发现了就往家里弄，然后再继续偷偷摸摸的做小动作呗。 夜里，岳九月就悄咪咪的出去了，然后戴上手套开始忙活着堆雪球。 一个雪球十文钱，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绝对值这个价！ 果然，雪球还是很受欢迎的，她堆一个挂一个，不等第二个雪球堆好，上一个就早已经卖出去了。 然后，黑心商人提价了。 从最开始的十文钱一个雪球，到后来的二十文钱一个雪球，最后涨到了五十文钱一个雪球，还是秒没，她直接累瘫不干了。 明明是寒冷的雪天，西北风还呼呼的刮着，她却惹得浑身冒汗，不用看到她也能猜的到，她这会儿肯定在呼呼的冒热气，跟刚出炉的大肉包子似的！ 想到包子，她摸了摸肉乎乎的肚子，饿了！想吃！ (本章完) ------------ 503.无本万利的小生意 “唉，苹果树山上的雪少了很多，恁谁知道是谁去弄的不？” 第二天，又被小嫚儿拽着去挖雪的林朝北，发现有座山上有块地方的雪层凹下去一大截，还以为是有人使坏挖坑了呢，没想到竟然只是上面的一层雪没了，回来以后，遇到谁都会问一句，不可避免的，在饭桌上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不知道。” 所有人都摇头。 唯一没摇头的岳九月，却没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多想，毕竟岳九月怕冷的很，这个冬天很少出门，又怎么会大半夜的出去挖雪呢。 岳九月就这么躲过一劫。 可是，今晚上怎么办？林朝北那小子会不会悄咪咪的组团打算守株待兔？那她今晚还要不要去堆雪团子，还要不要继续挣小钱钱了？ 岳九月有些忧伤，好不容易找到个无本万利的生意，却刚开始一个晚上就可能要夭折了，就，心很疼！心疼昨晚挣得那些钱，今晚以后就再也挣不到了。 唉！赚钱不易，老太太叹气！ “奇了怪了！俺问了家里所有人，怎么都说不知道，难不成还是村里其他人？可他们来咱家的山上挖雪干啥？外面难道还缺了雪不成？而且，俺也没发现哪里有脚印啊，会飞？会那种踏雪无痕的轻功？” 男孩子，谁还没个英雄梦了，战场上的将军不敢想，劫富济贫的英雄还是可以梦一梦的。 “行了，别瞎叨叨了，等到后上（晚上）着咱们蹲点儿守着，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就行了！” 林朝南把脸一板，林朝北就不再嘻嘻哈哈的耍宝了，安安静静的端着碗吃饭。 而岳九月，心更疼了怎么办？ 就这么明晃晃的在她面前商量夜里要蹲点儿的事情，真不怕她会伤心的哭泣吗？ 岳九月觉得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食不知味的扒拉完了一碗饭，岳九月就说自己吃饱了，没精打采的回房间了。 而桌子上，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他娘/奶奶最近不是饭量上涨的两碗饭都不够吃吗？怎么今儿个晚上只吃了一碗，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大家齐齐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饭菜，有鱼有肉，有蛋有汤，连凉拌菜都不缺，全都是他们娘/奶奶平时喜欢吃的饭菜，怎么今天就突然吃不下去了呢？ 大家又齐齐的把桌子上的菜挨个儿夹了一筷子，味道刚刚好，没有放盐多了，或者盐放少了的情况，真的跟平时吃的都一样的。 所以，他们娘/奶奶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答案，岳九月是不能给他们了。 总不能说，因为他们发现了她挣钱的路子，而她挣钱的办法见不得人，被发现以后就不能再挣钱了，所以她不开心了吧？ 那，所有人不得把她当傻子看？ 躺在炕上的岳九月，蒙在被子里小小的发泄了一下，内心的痛苦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这种无本万利的钱，她必须要挣，不然，她会一直都记得这件事情的。 (本章完) ------------ 504.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不如，就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然后继续？ 有钱不赚，王八下蛋。岳九月决定等会儿出去走走瞅瞅，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点，让她再薅一把羊毛。 在岳九月纠结着怎么才能继续这份无本的生意的时候，州城的林朝东和柳氏两口子终于第三次碰面了。 自从柳氏去当奶娘，为了闹清楚岳九月是不是被封了九品儒人一事，她出来一次，叫林朝东回家一趟。 等林朝东回州城，想要给柳氏送些家里的东西，结果因为地瓜一事闹得不欢而散。 现在是他们两口子第三次碰面，而且又是柳氏主动出来的，让林朝东总觉得柳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又是有事必须他做，才不得不想起他来，来见他的。 果然…… “他爹，今年过年我应该是不能回去了，你明年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从家里带一车地瓜过来？不好带的话，带一车的地瓜苗也行，你要心里觉得不舒坦，我可以付钱，就当是我买的！” 柳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话，不想耽搁时间。 林朝东却听的脸都黑了。 这婆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见他，不说关心他一句，连俩孩子都没提半个字，直接就是地瓜、地瓜苗，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是个有家室的人？ 眼见着林朝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氏皱眉思考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或者说漏了什么，然后补了一句： “你回家的钱我出。你回来的钱我也出。” 后一句，自然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然后补上的。 她心想，这下林朝东总该答应了吧，毕竟他只是出个人就行了。 没想到林朝东却开口就是嘲讽。 “柳大花，恁还记不记得，俺是恁男人，家里还有恁婆婆和两个孩子？” 柳氏再次皱眉，说道： “林朝东，你别说话阴阳怪气的，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对着自己的妻子说话还夹枪带棒的，不觉得丢人吗？ 行了，我又怎么会不记得自己是成了亲有了孩子的人，这些你不说我都记得，年礼等你要走的时候吱个声，到时候我会叫人给你送出来，那些都是主子们给的赏赐，都是好东西！ 因为摸不清俩孩子现在长多高多重了，我也就没给他们做衣服，到时候要是来不及，你就带孩子们去镇子上，叫镇子上布庄的绣娘们帮忙做两套新衣裳。 首饰也有，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那个是给咱娘的，哪些是给小嫚儿的，还有大壮的。 你这几天就赶紧打听打听，有没有回咱们那得车队，打听好了就去找我，听到了没？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柳氏说着说着，就发现林朝东压根没在认真听，直接火冒三丈，给了林朝东背上乎了几巴掌。 林朝东抬眼看向柳氏，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很陌生，好似他压根就不认识一样。 可是，他又明确的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婆娘，是他两个孩子的亲娘。 “孩他娘，恁今年不回家过年吗？为什么？这都半年没见俩孩子了，恁不想孩子们吗？” 林朝东忍不住问道。 “我在跟你说带回家的年礼呢！你这跟我叨叨啥？！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出来一趟不容易，等会小姐醒了找不到我又要哭，反正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不行到时候我就把东西分开装，做上记号吧。 行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儿，等你找到回曹律县或者去环东镇附近的车队，就赶紧过来找我。” 说完柳氏挥了挥手，说了一句： “走了。” 人就转过身去，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留下林朝东在家里，看着早已经消失背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突然后悔来州城了。 如果不来州城，没见识过州城的繁华世界，柳氏就不会想着留下来，也就不会为了留在州城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当奶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孩子还不到半岁就被迫断了奶，要知道，村里的孩子最少都是要喂一年奶水的，小嫚儿当初吃了一年多的奶水，都长的瘦瘦小小的，大壮本来就身体不好，却吃了不到半年…… 可是，当初的他也只是想着带着婆娘和孩子来看病，哪里能想到，娘俩的病都没看好，一个是不孕不育，一个算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都说无药可医，只能好好养着。 病，病，没看好，婆娘却丢了，他找谁诉苦去？ 林朝东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突然就不想留在州城了，反正柳氏一门心思都在她的那个小姐身上，压根想不起来州城里还有个他，更何况是远在几百上千里之外的林家沟村里的一家老小。 回去吧，回去守着闺女和儿子生活吧！ 只这么想着，林朝东的心里都揪扯着一般的疼。 他为了陪柳氏，怕柳氏在州城里没个人陪着，受了委屈都没人诉说，没有人依靠。 结果，就是，他陪着她一起丢了为人父母的责任，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要一个人灰溜溜的走。 可是，他就这么一个人回去了，又该怎么给孩子解释他们娘为什么不回家呢？ 他若是真的不来州城了，不说柳氏真的受了委屈怎么办，俩孩子、他娘和他的两个弟弟，又会怎么想他？怎么想他和柳氏？ 林朝东纠结的抓了抓脑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柳氏，可柳氏的表现又让他太失望了！ 他想回家继续种地，可孩子们，尤其是小嫚儿，一定盼着来州城跟柳氏团聚。 他要不回来了，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做错了吧？ 他该怎么办？ 林朝东望着天，希望老天爷能给他答案。 突然，脸上一凉，还有点儿疼。 他低头寻摸了着刚才掉到他脸上，又从他脸上蹦到地上的东西。 是一粒冰块，一粒比玉米粒大一些的冰块。 这是，下拔子（冰雹）了？ 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冰块，林朝东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不用纠结了。 (本章完) ------------ 505.一时间有些卡壳了 州城突然下起了冰雹，噼里啪啦砸碎了不少屋顶的瓦片。可林家沟村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日头好的岳九月都被晒的昏昏欲睡的。 半梦半醒的岳九月，突然就不想努力了，这样坐吃等死的享受般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好日子啊！ 当然了，她只能想想而已，对于晚上要去哪赚钱，她早已经踩好了点儿了，现在就只等着天黑了。 晚饭之前，林朝南突然从镇子上回来，到了岳九月屋子里，一句话不说，却又时不时看一看岳九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岳九月牙痛。 “有啥事啊？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出去，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岳九月很不耐烦，就差翻个大白眼了。 她现在就等着吃完晚饭，等着所有人进去梦乡以后，她好出去挣钱去，哪里有心思猜他在想什么。 “娘，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俺发现镇上有个前几年服兵役的人往家里写信了，就拜托他家人给他回信的时候，叫他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个叫林朝西的人，今天收到回信了，那人说没听说过。” 说到这里，林朝南有些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毕竟都已经这么些年没音信了，哪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人呢。 可是，真的听到查无此人的消息，他还是避免不了会难过。 六年了啊！他二哥自从去服兵役，就再也没有给家里回过信，他们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是想写信，他们都不知道地址是哪里，又能寄到哪里去？ 这几年家里灾情不断，也就一直没有人再去服兵役，更没有人去帮忙打听，好不容易听说了有服兵役的人往家里写信，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拜托那家人给帮忙询问一下…… 他本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岳九月的，可是，林朝西也是岳九月的儿子，有了关于林朝西的消息，他若是不跟岳九月说，总觉得自己那么做是不孝，感觉对不起岳九月也对不起林朝西，所以，他今天不等到平时关门的时间，就关了铺子回来跟岳九月说这个坏消息。 而岳九月，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乍一听闻林朝西的消息，就算是个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听到了这种消息，心里也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难过，她亦然。 可是，她的身份是林朝西的母亲，总觉得她这样的表现会显得有些凉薄了，可她又不知道一个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该是怎样的悲伤与难过，一时间有些卡壳了。 在林朝南看来，岳九月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难过的怔住了，好似是因为太过悲伤，有点儿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似的，怕岳九月会出什么意外，他连忙轻声唤道： “娘，娘，恁醒醒，娘，娘，回神啦娘……” 一遍又一遍，内疚又心疼。 他后悔了，刚刚他就不该说这个消息，反正又不是二哥找到的消息，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 506.聚精会神的听着呢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晚了，林朝南只能希望岳九月能抗住，不要轻易被打到了。 别林朝西的人还没有找到，岳九月又出现什么不测…… 正有些走神的岳九月：() 她都顾不得难过了，有些傻眼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算了，别吓着孩子。 “老三，俺没事。” 岳九月伸手拍了拍林朝南的胳膊，轻轻的将他推开，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下，才说道： “恁二哥都已经这么些年没消息了，俺心里头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事的，俺没事，真没事。” 岳九月越是强调她没事，林朝南就越是担心，一直陪着岳九月，跟个大尾巴似的，岳九月走哪儿他走哪儿，吃饭、洗手、上茅房、睡觉…… 终于，岳九月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用装睡的办法，把林朝南那小子给忽悠走了。 把人忽悠走了简单，今晚上怎么出门却是个难题。 别忘了，林朝北那小子还想守株待兔呢！ 家里的门，再小心的开门关门，都会发出轻微的声音，若是林朝北一直守着不睡觉，那她该怎么出去？ 她又不会穿墙术！ 索性，岳九月直接先睡了一觉，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她才悉悉索索的穿好了衣裳，凑到门口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了，周围一片寂静，隔壁更是没有丁点儿的动静。 不对，为啥没有呼噜声？ 按照林朝南和林朝北平时的表现，俩人若是累狠了，那呼噜声绝对是震天响的，就算是平时，那呼吸声也是较重的，他们家的墙又不隔音，总能听到些许声音的。 所以，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俩小子说不定正跟她一样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守株待兔呢！ 岳九月猜的没错，兄弟俩的房间里。俩人都没睡，一个守着门，一个守着窗户，一个把耳朵贴在门上，一个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都撅着腚聚精会神的听着呢。 大半夜都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俩人这会儿都是强撑着精神继续守着，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打瞌睡了。 岳九月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现在已经回了被窝里，就等着听到兄弟俩的呼噜声响起，她再行动了。 刚过半小时，震天响的呼噜声终于响起了，岳九月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俩人的呼噜声并没有变弱，也就是说这呼噜声不是他们俩假装的，便放心的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轻轻的打开门，踮着脚尖走了出去。 天还黑着，岳九月才回来。 主要是怕天开始亮了，万一有憋不住尿的上茅房了，或者有谁勤快的那么早就起来锻炼身体啥的，若是看到她从外面回来，那不是就解释不清了。 既然没人把山上的雪消失的事情联想到她的身上，她当然更要小心翼翼的遮掩了。 “娘！啊哈！恁也早起上茅房啊？” 林朝北突然打开门，打着哈欠问道。 “是啊。外面那么冷，恁穿这么少出去，小心得风寒哈！等会儿别忘了喝碗姜汤！” 岳九月吓了一哆嗦，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好在是林朝北，心眼子比较稀少，直接就给她按了个好的借口，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了。 “嗯嗯！” 林朝北连连点头，心里还有些感动，他娘真的对他太好了！连他上个茅房，都担心他会冻着。 岳九月却是说完了话就回了房间里，连忙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呼～～～ 还是被窝里最舒服啊！ 果然，哪怕是无本的买卖，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钱难挣，屎难吃，果然是真理中的真理！ 今天的饭桌上，果然没有再听到林朝北说哪儿哪儿的雪又少了，只一个劲儿的说他跟林朝南昨晚怎么怎么样的辛苦的守着，都守到了快天明，结果还是没逮到人。 岳九月放心了，虽然她不能保证以后的每次都不会被发现，可只要不是接连被发现就没事，过几天太阳一晒，雪少了不是很正常嘛。 而且，只要没被逮个正着，她就无所畏惧。 钱壮怂人胆，说的就是现在的她，为了挣钱，她的胆子可以变大一些，再大一些。 闲着的时候，岳九月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前几天林朝南说的话，林朝西还是没有消息，还是查无此人。 有时候，岳九月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她穿越到这里，她就是身揣着外挂的女主角的话，虽然她这个女主角的年纪有些大了，可如果按照女主角的设定来看，林朝西有很大概率是还活着的，可能是失忆了，也可能是正在执行什么潜伏的任务，以后的某一天，他一定会荣归故里。 当然了，这只是岳九月偶尔的设想，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主角，且，就算她是主角，也许什么天道就不想看她顺风顺水呢？ 毕竟，主角的路上都是充满了坎坷的，哪有一辈子都一帆风顺的主角的？ 如果她是穿越到一本看过的里，那就好了，她就拥有上帝视角，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惜，她只有商城金手指，没有上帝视角。 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期盼着原主的二儿子能够平安回来，她希望他只是去做任务去了，无论是卧底也好，还是间谍也罢，她希望他能平安。 要不然，去寺庙里上个香，拜拜那些老神仙？ 连她一个异世之魂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这种神奇的事情都能发生，那，祈祷上苍保佑林朝西，也许真的管用呢？ 想到这里，岳九月就开始翻看原主的记忆，想要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寺庙、道观，都没有的话，土地公庙总该有的吧？ 果然，这附近没有寺庙，也没有道观，距离林家沟村最近的寺庙都在县城附近，倒是每个村子里，都会有个土地公庙。 只是，各个村里的土地公庙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 507.突然刮起的一阵风 岳九月是独自前来的。 她看着面前的土地公庙，还没有一米高，袖珍型的小房子，跟曾经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土地公尤其相配。 不过，该进行的祭拜，还得继续下去。 岳九月摆好了香烛，还有各种祭品，然后跪在土地公庙前，一边儿烧纸钱，一边儿碎碎念着自己的祈求，然后倒了三盅酒洒下，待纸钱燃尽，确定不会因此发生火灾，岳九月才提着空的筐子回家去了。 至于去县城附近的寺庙里祈福，这个冬天是不可行了，只能等到来年春天再说。 岳九月去土地庙前祭拜的事情，是没有背着人的，有人看到以后，回家说了，一家人商量了半天，也跟着去祭拜了，后来一传十的，全村人都知道了，就全都去祭拜土地公去了。 岳九月家里这么有钱，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认识草药，然后找到了地瓜么？ 草药生长在哪里？地瓜又生长在哪里？ 所以，岳九月为什么祭拜土地公，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 谁不想一夜暴富？ 要想一夜暴富，那就跟着一块儿去拜土地公吧！ 说不定明年就是他们找到了新的粮食，然后重复岳九月走过的路，一夜暴富，成功当上地主婆，走上人生巅峰，使奴唤婢过一生。 岳九月倒是听说了最近村子里人人都去拜土地公的事情，知道这事儿的，竟然不是性子跳脱的林朝北，因为他现在不用陪着小嫚儿挖雪了，就回屋继续编写故事去了。 消息还是天天往镇子上跑的林朝南偶然带回来的，因为他也忙啊，哪有空关注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娘，最近为啥都去拜土地公啊？是为了想要下年有个好收成吗？以前也没听说谁家祭拜土地公，家里的粮食就长的好啊，怎么突然刮起这么一阵风了？” 林朝南不解的说道，然后问岳九月： “娘，咱家要不要也去拜拜？别人都去拜了，就咱家不去祭拜，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这……” 她能说，她已经拜过了吗？ 而且，她猜测，村里的这股子祭拜土地公的风，可能是她不经意间带起来的。 跟自家的人，这种不妨碍她人设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前几天，恁不是说镇子上那个服兵役的人也没有恁二哥的消息么，俺就心思着去寺庙、或者道观里去拜拜，可咱家里县城的那间寺庙太远了，路上不好走，俺就心思着，要不然就先拜拜土地公吧。大概是被村里人看见了吧，大家就都跟风去拜土地公了。” 众人：(*￣m￣) 头一回这么无语。 不过，这下子也不用担心家里没祭拜土地公，被土地公区别对待了。 岳九月也是同样的无语，不过，跟风什么的，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不过是这次跟风的事情有些与众不同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她还是觉得，以后要是再做什么事情，还是避着些人的好，省的别人又闷头跟风。 忙起来和闲下来一样，时间都会过的超级快！ 转眼又到了一年当中大家最期待的时间，腊月。 腊月里，第一个节日是腊八，家家户户都会煮腊八粥，然后挨家挨户的送出去，家里也会收到村里各家各户送来的腊八粥。 岳九月家的腊八粥是跟村里其他人家都不同的，因为今年家里多了一家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周家人，家里的腊八粥今年就是周家的几个媳妇子商量着煮的，放的东西都是她们要求去镇上买的，其他人家哪里舍得跟岳九月家似的，为了一口吃的，这么费钱费力的折腾。 所以，岳九月家的腊八粥，今年是村子里最受欢迎的。 看到岳九月家的腊八粥，有人欢喜，有人酸涩，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算是凭借着一碗粥，看尽了人生百态。 再后来，就是为了过年做准备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就在家里大扫除这天，林朝东突然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娘！！！” 林朝东深情的呼唤，换来的是周老大家的回眸一看。 ⊙﹏⊙‖∣°～～ 大写的尴尬！ 在场的可不止是林朝东和周老大家的，连大壮都被抱出来看热闹了，所以林朝东这一嗓子，还有他深情看着的周老大家的眼神，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待大家回过神来后，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大哥！恁这是什么眼神啊？俩月没见，恁这是连咱娘都不认识了？” “哈哈哈哈哈哈！爹喊周大嬢嬢娘了！” 其他人都没林朝北和小嫚儿嘲笑的这么明显，却也一个个都憋着笑，是不是就有类似放屁一样的“噗呲”声响起，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噗呲”声。 扫房日，岳九月当然也不会闲着了，不过她身为当家老太太，做的是最轻松的活计，不是擦桌子，就是扫地，这还是她努力争取来的，连晒被子这种“力气活”，都没人让她干。 岳九月不是没听到林朝东的呼唤声，只是她听的不太清晰，还想着听听第二声确认一下呢，就先听到了林朝北的嘲笑声，自然清楚林朝东是认错人了。 这，也就她不是亲娘，不然得多伤心啊！辛苦养大的大儿子，出个门回来就不认识自己的亲娘了。 “老大回来了？赶紧把东西放一边，过来干活！快点！” 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没看大家都在忙活着吗？他还在那杵着干啥，等着她这个当娘的过去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想屁吃！ “哦哦！” 林朝东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然后傻愣愣的把东西放一旁，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只是，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某个位置…… 大家都各自忙活，热火朝天的，谁还有空关注别人在偷看谁，有人在房顶上检查瓦片，有人踩着木梯爬高清扫屋顶的蜘蛛网，有人把搬出去的家具擦洗干净，有人负责贴墙纸，有人负责贴窗户纸，有人负责清扫地面…… 二十六，炖大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白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他们家是没买鞭炮的，只是贴了春联，烧了纸钱，迎接新的一年。 今年跟去年一样，岳九月先是去了村里的几个长辈家里，给几位长辈们拜过新年后，就回家等着小辈儿们来给她拜年了。 初二，他们家没人需要回娘家，就一家人围在一起吃起了火锅。 肉都放在院子里冻着，切肉片的活儿是几个男人的事儿，女人们忙着洗青菜，切土豆片、萝卜片，白菜是手撕的，都说这样更好吃，还有韭菜和刚发好的豆芽、猪血、鸭血、去年腊月下旬做的豆腐…… 锅，用的就是家里做饭用的大铁锅，有人负责烧火，有人负责烫菜，有人负责盛菜，有人负责吃。 这一天，除了做准备的时候用刘氏和周家人，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以后，就各自分开，各吃各的，岳九月他们负责烧火的人是林朝北，负责烫菜的是林朝东，负责盛菜的是林朝南，负责吃的是岳九月和小嫚儿。 “娘！这古董羹还怪好吃来！做起来也简单，就当热汤里烫一下就可以了！” 林朝北属于那种吃饭都堵不住嘴的，所有人都被火锅的美味折服了，这会儿筷子都快使出残影了，只有他还忙里偷闲的说话。 “嗯。” 岳九月抽空应付了他一句。 “小嫚儿，吃鸭血不？俺这还是头一回吃鸭血呢！没想到这鸭血比猪血还好吃！” 林朝北又去关心小嫚儿，结果只看到一个埋头痛吃的后脑勺。 林朝北：╮（╯＿╰）╭ 好吧，他也不说了，开吃！ 最后一个个的全都摊靠在炕上，看着没吃饱的林朝东在那苦哈哈的收拾残局。 这样温馨的日常生活，让林朝东刚回来不久的飘摇不定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 只是，他还是没想好，今年还要不要去州城。 他在州城的生活跟苦行僧也没区别了，每天睁开眼睛就去出去干活挣钱，挣得钱还不舍得花，吃的喝的尽可能的省着，有时候还会饿着肚子干活，这些都是他在州城的常态。 如果他要带俩孩子去州城，那他一个人是无法照顾好两个孩子的，必须得带个人一起去才行。 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跟他同去州城呢？ 都说暖饱思银遇，林朝东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当然，他的这些心思目前藏的很好，也是因为没人会把亲人想的太龌龊，就算他偶尔把视线放到某处，也不会让人太过在意。 他当时带回来的柳氏给的东西，一根银簪子，岳九月给面儿的当时就戴上了，小嫚儿和大壮过年穿的衣裳，就是周老大家的几人用柳氏捎回来的不做的，头花也给小嫚儿戴上了，大壮脖子上带着银锁。 只是，林朝东虽然把柳氏给的东西都带回来了，也分给了岳九月和小嫚儿、大壮，只是他对柳氏有了怨气，哄不好的那种。 ------------ 508.小嫚儿给了他答案 林朝东一直待到了元宵节，吃完了元宵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岳九月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 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别人的生活，不想过多关注，甚至指手画脚。 她连自己的生活都是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的，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岳九月不管，不代表别人也不管。 林朝北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大哥，恁今年打算什么时候去州城啊？” 柳氏没回来的原因，林朝东回来那天的饭桌上就解释过了，大家都表示理解，连小嫚儿都被林朝东带回来的东西迷花了眼，都忘记了就是没回来的难过。 “再等些日子吧，等路上好走了着。” 林朝东的借口，无懈可击。 反正又不是必须要按时按点儿的上工，想等开春了再去也不是不可以，那时候走，大家也更放心。 “哦，那恁就留家里帮着干活吧，顺便收拾收拾恁的那座山头。” 能让林朝东自己多干点活儿，那他和林朝南就能少干点活儿，他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行。” 林朝东没有不同意的。 他了解过，去年两个弟弟山上的收成，也是给了他们娘一半，剩下的都是两个弟弟自己收着，算下来，也有十几两银子呢！ 只有他，开荒的不是他，种粮食的不是他，连收粮食他都只是凑了个数，所以他的那份收成，分给他们娘一半后，还要分给两个弟弟一半，剩下的也就不到一两银子。 因为，两个弟弟总得忙活完了他们自己的山头，才有空去他的山上种点什么，能有收获就不错了。 所以，今年他打算自己种。 他就没想过，两个弟弟忙活自己的山头之前，还要忙活南岭的地，以及岳九月的那些山头，之后才是他们自己的时间。 所以，等林朝东把自己的山头收拾好了，已经进了四月里了。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端午节了，他是等着端午节后去州城呢？还是现在就去？ 小嫚儿给了他答案。 “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俺娘啊？” 这个问题，小嫚儿每天都会问好几遍。 以前，林朝东还有家里活没干完的借口糊弄，现在不是没有活了，可他也算是暂时忙活完了，可以休息几天，然后再开始浇地、除草。 林朝东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就去州城。 对于柳氏，他还是不放心的。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林朝东就跟岳九月说起了要回州城的事情。 “娘，在州城，啥啥都要花钱，所以俺得干活挣钱，就没空照顾小嫚儿和大壮，恁看，能不能叫周老二家的跟着俺一块儿去州城帮忙照顾俩孩子？” 这话，岳九月还真没多想，因为周老二家的比她小不了几岁，比林朝东大了八九岁呢！ 所以，她也只是说： “俺明日着问问周老二家的想不想跟着去。” 周家有问题，岳九月一直有猜测，所以一直没让周家人出去，只偶尔让周大或者周二跟着去镇上忙活忙活。 不出意外，周老二家的没同意。 虽说她跟岳九月是一个辈分的，可她是周家的媳妇子，读的是《女训》《女戒》，遵从三从四德，又怎么会跟一个成年的男子独自去州城生活，名声还要不要了！ 岳九月转头就告诉了林朝东，周老二家的不去州城。 林朝东得知后，也只是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敢表露出什么异样来，却还是抽了个没人的时候，找到周老二家的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既然老太太没有非让俺去州城，而是询问俺的意见，那俺自然有拒绝的权利。” 周老二家的冷声回答道。 她本来还以为林朝东是有什么事找她，没想到只是问她这个问题，虽然知道他们俩人之间无论是现在的身份，还是俩人之间的年龄，都不像是能沾染桃花色的样子，可她还是谨慎的距离林朝东有两米远，而且态度邦邦硬。 “俺是真的需要恁帮忙！俺一个人在州城都是顾头不顾腚的，每天饭都不能按时按点儿的吃，衣裳也没人帮着洗，日子那是稀里糊涂的过。 可俩孩子不能跟俺似的，这么生活，尤其大壮，身体不好，还得好好养着，按时吃饭那是最基本的。 所以，恁就当是为了俩孩子，跟俺去照顾他们一段时间，行不行？” 林朝东头一回这么会说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这是他思虑了好几个月，才想好的劝对方同意的话。 “不好意思，大爷，俺不想去。想要找人帮忙照顾两位小主子，办法多的是。” 冷冷的再次拒绝，周老二家的对着林朝东行了一礼，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拒绝完林朝东，匆匆离开的周老二家的，胸腔里的心脏却在扑通扑通狂跳。 她总有一种错觉，林朝东看她的眼神…… 算了，她就当没发现吧，毕竟她的年纪放在这儿，都够当他的婶婶了，应该是她看错了。 可她不知道，林朝东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他只能傻傻的站在这里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柳氏是这样，连周老二家的这个下人也是这样。 她们就不只能正眼看看他吗？ 林朝东的眼神染上了痛苦的神色，他傻站在原地，直到脚麻了才回过神离开。 第二天，林朝东就离开了，由林朝北和大牛一起驾驶着马车，拉着他跟小嫚儿、大壮，向着州城出发了。 今年，家里的店铺又开了两个，一个是岳九月去年就有想法的书铺，另一个卖的是地瓜苗，还有各种家里种的蔬菜，以及腌的各种蛋和肉，所以他抽不开身，只能让不靠谱的林朝北去了，也算是一种锻炼。 林朝东离开了，岳九月的作坊也启动了。 第一个作坊，就是肥皂作坊，有人负责筛草木灰，有人负责弄草木灰的水，有人负责准备猪油，有人负责搅拌，有人负责晾晒，有人负责切块，大家各不相干，谁都不知道对方负责的具体工作，保密工作做的还可以。 ------------ 509.家里不缺跑腿的人 自从林朝东那些骚操作后，岳九月就不太相信他的为人了，又不能一次次的赶他离开，所以，作坊直到林朝东离开才开始开业。 她就是明摆着不信任他，不过却不能明说，免得兄弟几个因此闹出矛盾来，她成了那个搅屎棍。 在肥皂作坊不断的制作肥皂的时候，刘氏的厨师技能也练习的差不多了，前阵子还接待了县城里来看桃花、苹果花、梨花的那些人，每个人都说刘氏做的饭菜好吃，岳九月准备叫刘氏带个徒弟出来，以后她去镇子上开家酒楼，让刘氏挑大梁去。 这个春天，岳九月家里虽然没啥大的变化，林家沟村里的变化却不小，大家的房子都去灾后重建的，这个就不说了，只是村里道路两边的房子，都开了一个个的门，做起了小本生意。 比如县城来岳九月家里看花的那波人，闲来无事在村子里到处转悠一圈的时候，就能买到村里人自制的各种小物件，连狗尾巴草编织的小兔子、小狗都能卖钱，让村民编织东西的尽头更加的足了。 当然，这些都是在不耽误田里农活儿的前提下才行的，不能为了捡芝麻而丢了西瓜，家里还干活儿的那些人还是每天都要去田里的，有些不通农事的公子哥儿还花钱想要尝试一番，这也是村民的经济来源之一。 想着过段日子就要麦收了，林村长在村民的几次三番的询问下，不得不去找上了岳九月。 “弟妹啊，这次过来，是想问一问，过段时间就要收麦子了，县城的那些人会不会来啊？要是来的话，就留着一片麦地，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想试试割麦子呢。” 岳九月无语。 春种的时候，那些人也就觉得牛拉犁看着稀奇，所以才会想要尝试，有谁见他们轮着镢刨地了吗？还是有人见他们想要学着施肥？连浇地都没人愿意尝试吧？ 怎么就觉得那些个公子哥愿意尝试割麦子呢？ 真要谁被麦芒刺挠着起疙瘩了，怕是村里人都得跟着吃排头。 “俺这也没收到信儿啊，咱该怎么割麦子就怎么割，别为了那俩铜板浪费了粮食。” 岳九月劝道。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的了，虽然那些人给的赏钱挺大方的，多的都能买下几斗麦子了。 “嗯，割麦子的活儿肯定不能耽搁，就是，他们到时候如果说要来，恁一定要提前跟村里通个气儿啊。” 林村长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好的，要是他们说要来，俺一定跟恁说！” 岳九月欣然答应，反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且还不用她自己去，家里不缺跑腿的人。 “那俺就先回去了，有啥事儿去俺家里说一声就行。” 村长客气的说道。 岳九月应了，把村长送出大门外，然后忍不住驻足看夕阳，看盛开的蔷薇花。 今年的蔷薇花已经爬满了墙头，各色的蔷薇花开的一簇一簇的，迎风招展着，像是开心的在对她招手。 (︶.︶) 林朝东他们一路平安、没人任何波澜的到了州城，收拾了下家里，大家想着凑合着住一晚，林朝北还想着第二天去逛一逛，好给家里人带些礼物，毕竟他现在的私房钱也是不少的，完全有这个底气。 只是，当天晚上，不知怎么得到林朝东回来了的消息的柳氏，就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人还没见影儿呢，就听到了她的大骂声。 “林朝东！你个狗东西！赶紧开门！” 不止林朝东愣住了，林朝北、小嫚儿、大牛全都愣在了当场。 林朝东尴尬一笑，连忙跑去开门，然后他们又听到了柳氏破口大骂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朝东，你个王八蛋！我给你钱是叫你回家帮我买地瓜苗的，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到现在了才回来！这都几月了？还种个狗屎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 柳氏哑口了，因为她看到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四弟，大闺女，大儿子，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大牛。 她突然才想起来，她是听说了林朝东回来了，就过来了，忘记了上次林朝东回州城的时候，也是他弟弟送他回来的，说是家里买了马车了？ 失误失误！ 柳氏尴尬的恨不能钻老鼠洞，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让她尴尬的时刻。 她也是实在气不过了，才会这么不分场合的骂人，她以前是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人的。 也是听多了小姐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们骂那些小丫头，让她不知不觉的竟然也学会了骂人。 呼…… 柳氏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尴尬的笑容，跟林朝北打招呼： “四弟来了啊！” 又转过头问候小嫚儿： “小嫚儿，过来，让娘看看你长高高了没有。” 小嫚儿看了看林朝东，又回头看了看林朝北，然后磨磨蹭蹭的朝着柳氏走过去。 “娘？” 小嫚儿疑惑的看向柳氏，她觉得这个娘，跟她记忆里的娘，好像很不一样。 这真的是她的娘吗？ 她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柳氏的脸，有些像，有些不像，她不太确定。 “唉！小嫚儿长高了啊！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听话？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啊？干活累不累？” 柳氏一叠声的问着。 小嫚儿回头看了一眼林朝东和林朝北，然后声音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俺，俺有好好吃饭，也好好听俺嫲嫲的话，平时在家就是学女红，练大字，俺不干活的。” 这倒是柳氏意料之外的答案。 小嫚儿一个农家小姑娘，竟然不干活？而且还学女红和练大字？真的不是她耳朵突然失灵了，听错了吗？这些不都该是大家小姐们才有的日常生活吗？ 不过，旁边还有个小叔子在，她再傻，也没好意思现在就表示怀疑，而是语气惊讶的表达着她的惊喜。 “真的吗？小嫚儿竟然学女红了？还会写大字了？那小嫚儿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给娘看一看？” 说到这里，小嫚儿眼睛一亮，立马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 ------------ 510.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柳氏正无措着，毕竟刚才真的太尴尬了。 好在没过多大会儿，小嫚儿就哒哒哒的又跑回来了。 “娘，恁看，这是俺绣的手帕，这是俺绣的香囊，这是……” 小嫚儿拿出来她积攒的宝贝，跟柳氏一一分享着，连刚开始的陌生感都瞬间消散殆尽。 而柳氏，看着小嫚儿拿出来的宝贝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吐槽，皮笑肉不笑的配合着，夸赞着： “哟！小嫚儿绣的帕子真好看！” “这是蔷薇花啊！小嫚儿绣的真好看！” “这是猫？哈哈，真好看！” 小嫚儿没发现柳氏的口不对心，自豪的说道： “俺嫲嫲也说俺绣的好！说俺绣的跟真的一样，她都差点儿以为俺摘了一朵花忽悠她呢！” 柳氏：（＃－.－） 她甘拜下风！ 反正她是做不到面不改色、闭眼糊夸的，就这样夸小嫚儿“绣的真好看”，她都觉得嘴巴不是她自己的了。 当然，这仅仅是因为面对着的是她的亲闺女，若是其他人家的孩子的话，夸赞的话，她自然是随口就来的。 尤其是她家小姐，她眼看着小姐是哪儿哪儿都好的，怎么夸都不为过。 突然想起她家小姐来，柳氏又惦记着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于是她敷衍的又夸了小嫚儿一句，便让小嫚儿一边儿自己玩去，她拉着林朝东去了一旁的房间里说话。 “我问你话呢！地瓜苗呢？买地瓜苗的钱我都给你了，你别说你回来的时候没给我带！” 虽然这个世间种地瓜有些晚了，可还是可以种的，当初就算是到了秋天，大家不也是该种的继续种，就为了地瓜秧子可以吃嘛。 现在，也不过是才四月里，虽然种地瓜有些晚了，大不了到时候晚些时候收地瓜，地瓜一样可以长大，一样可以吃，一样可以培育地瓜苗！ 可林朝东的回答，让她大失所望。 “那个，俺忘了。” 林朝东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可他的话却说的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他不承认，他其实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这么久才回来，也是故意没有带着地瓜苗回来。 当然，家里现在也没多少地瓜苗了，多的是地瓜秧。 可他就是不想带！ 他很想知道，如果柳氏得不到地瓜苗，她会做什么。 “林朝东！” 柳氏的火气噌的一下直冲到了脑袋顶。 她是真的没想到，林朝东竟然真的没有给她带地瓜苗回来。 今天得知林朝东回来，她就急冲冲的来了，哪怕她嘴里对着林朝东破口大骂，她心里也知道，林朝东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而且也不会不给她带她想要的东西的。 至于上次的事情，那也是因为林朝东已经回来了，所以才不想回家又跑一趟。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敢真的不给她带！ “你个王八犊子！你竟然真的没给我捎地瓜苗！我再三嘱咐你了，你竟然都当成了耳旁风！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林朝东被柳氏打的乓乓响，他没觉得多疼，因为他疼得是心里。 她竟然问他，是不是不想过了？ 到底不想过了的人是谁？ 自从来到州城，自从她想方设法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丫头的奶娘，自从…… 林朝东闭了闭眼，只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了。 “地瓜，在南屋里，因为马车不大，带的东西太多，只带了一筐。” 林朝东声音干涩的说出来整句话，看到柳氏立马停手，留下了一句“不早说”就出去了，他颓然的倒退几部靠在墙上。 这就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娘。 她一心只想着地瓜，只想着她家小姐，却没空关心小嫚儿，更连问都没问一句大壮。 这样的妻子，这样的孩子娘，还能要么？要了又有何用？ “大嫂，要不要俺帮你把地瓜送过去？” 外面突然传来林朝北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柳氏欣然回答了一声： “好！” 林朝东问声，突然窜出去，拦着林朝北说道： “不许去！不许去帮她！” 一旁的小嫚儿吓得眼泪汪汪的，却咬住嘴唇没有哭出声。 林朝北也是吓了一跳，不太明白，俩人去屋子里说了会儿“悄悄话”，怎么出来就变了天，刚才不是还挺“正常”的嘛。 “那，那……” 林朝北不知道说什么好，呐呐不敢言语。 站在南屋的柳氏却被林朝东气的不轻，可能今天已经骂过好几次了，也已经在小叔子和闺女面前丢过人了，这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伸手指着林朝东又骂开了。 “林朝东！你个狗娘养的瘪犊子！你自己不帮我，还不叫老四帮我，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说实话，村里人骂架也是这样的，可那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也就是岳九月差不多年纪的那些，无论是林朝东还是林朝北，或者是小嫚儿、大牛，都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泼妇的。 因为，柳氏这个年纪，还在婆婆的威压底下艰难求生，唯唯诺诺的就怕被婆婆逮到什么错处，哪里敢高声说话，更何况是骂街了。 柳氏这简直是让他们齐齐开了眼界。 “柳大花，恁别太过分了！俺今日才回来恁就找上门来了，来了以后恁关心过俺吗？有问过一句俺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问过一句这么晚了，俺吃过饭没有？更重要的是，恁还是个当娘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问过一句！ 是不是，给别人家的孩子当奶娘当习惯了，就把别人家的小丫头当了自己的孩子？恁还记不记得，恁当初来州城是为了什么？恁儿子本来就先天不足需要好好养着，结果恁为了留在州城连儿子都不顾了！ 恁还有脸问俺是不是不想过了，俺看着不想过了的人是恁吧？恁除了要地瓜、要地瓜苗的时候能想起俺来，平时恁什么时候能想起恁已经嫁人了，还有俩孩子，恁还记得恁是俩孩子的亲娘吗？” 林朝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下子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 511.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柳氏这话说的底气不足。 “呵！为了这个家？” 林朝东开启了嘲讽模式。 “恁说恁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恁明知道儿子身体不好，才半岁就给他断奶了？为了这个家，恁啥都不管了，连过年都不回家看看，连孩子都已经站在恁的面前了，恁还连哄都懒得哄两句，更连儿子都半句没问就打算走！恁说说，恁的心里除了恁伺候的那个小丫头，还有别人吗？还有别人吗！” 最后一句，林朝东直接是吼出来的，唾沫横飞，眼眶猩红，脸庞涨的黑红黑红的，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他这个模样，不止吓到了对面的柳氏，旁边的林朝北，连院子里的小嫚儿都吓得躲到了大牛的身后。 大牛：(┯_┯) 他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呜呜。 最后的最后，林朝北还是帮着柳氏把一筐地瓜背去了柳氏的主子家，到了后门处，他放下筐子就沉默的离开了，只留着柳氏跟一筐地瓜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柳氏叹了口气，她都已经走到现在了，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她会坚定的继续走下去，向林朝东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至于两个孩子，她之前知道他们在家里自然是很放心的，因为她也算是了解岳九月这个婆婆，她不是个会苛待人的，尤其还是她的孙子孙女，所以她下意识的就会忽略了他们。 以后，她不会了，她会抽空就回去看看小嫚儿，她要亲眼看着小嫚儿慢慢长大，看着小嫚儿越来越优秀，看着小嫚儿长大成人。 等过几年，大壮的身体养的好一些了，人也大了，懂事了，就叫林朝东把大壮也接过来，到时候他们就是一家团圆了。 想到这些，柳氏心里放松了些，她还是个好娘，没有对孩子们不管不问。 低下头，看着满满的一筐地瓜，柳氏突然有些内疚。 她不该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对着林朝东又打又骂的，闹得夫妻不和不说，还让林朝北看了笑话，估计也吓到了小嫚儿。 等下次吧，等到下次有机会回家，她一定好好安抚林朝东，也好好哄哄小嫚儿，看到她的好，今儿个的那点儿不好，他们应该就不会记得了。 想到这里，柳氏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她弯腰蹲下，把背带挂在肩上，想要把筐子背起来。 结果，一下，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氏愣住了，不过区区一筐地瓜罢了，想当年，那也是小菜一碟，她直接能背着从山上到家里，都不当一回事的。 而今……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背起来。 柳氏嘴角的笑容早就消失了，这次直接挂上了苦笑。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就像是这筐地瓜。 可她的初心，明明就是想要为了这个家好，想要挣钱，想要让一家人能在州城立足。 她，错了吗？ 柳氏放弃了背筐子，她沉默许久，才抬手敲了敲门。 (︶.︶) 林朝北回去以后，看到的就是坐在院子里沉默不语的林朝东，大牛在屋子里打扫卫生，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小嫚儿应该也是在屋子里躲着，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大哥。” 林朝北唤了一声，林朝东没有任何反应。 林朝北挠了挠头，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索性，他就在一旁坐着，陪着，等林朝东什么时候自己好了再说吧。 至于屋子的卫生，有大牛在呢，他是最勤快能干的，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天黑之前也肯定能打扫干净。 干坐着是件挺无聊的事情，林朝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瞌睡，脑袋都一点一点的，嘴角都淌出口水来了。 突然，林朝东问道： “老四，恁说，俺要不要跟柳氏和离啊？” 这句话，一下子把正在会周公的林朝北给炸醒了。 “啥？啥！恁说啥？” 和离？！ 这两个字，在他们林家沟村是从未出现过的，因为他们村里从没有谁家会出现这种情况，和离，休妻，都是没有过的。 陡然听到林朝东说“和离”二字，林朝北都怀疑是不是睡着了，做的噩梦，不然他大哥为什么会提到这两个字呢？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林朝东都觉得跟柳氏过不下去了，可他不敢掺和这个话题，就想当作睡蒙了，没听清，糊弄过去。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恁，困了就回屋去睡吧，俺看着大牛已经把正房都收拾干净了。” 林朝东也是一时冲动，在林朝北没给他反应以后，这种想要马上和离的心情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这个话题自然也就略过去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当他再提一次。 林朝北识相的把这话当真了，立马打着哈欠说道： “哦，那俺就回屋睡了。” 脚下溜得飞快。 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抵着门的林朝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似刚才连气儿都不敢喘一样。 他是真的怕啊！他大哥竟然想要和离！ 若是他现在手里有手机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个惊天大消息立马跟岳九月和林朝南分享，让他们跟他一起吃惊，一起受惊吓。 只是，那俩人会给予他想要的反应吗？应该不尽然。 林朝南：┐（─__─）┌ 这个弟弟可以不用要了。 岳九月：┐（─__─）┌ 离婚而已，司空见惯了好吗？ 大体上，两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吧，毕竟无论是继续一起生活，还是分开各过各的，那都是老大两口子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岳九月顶多就是会心疼一下小孩子，毕竟，父母离婚，最受伤害的就是小孩子了。 至于两个大人，爱咋咋地。 可惜，林朝北没有手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无人分享，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慢慢消化，还是那种消化不良也必须要消化的，林朝北差点儿泪崩。 他的命好苦呀！ 早知道来州城会这样，他还不如留在镇上看铺子呢！ ------------ 512.他愿意退而求其次 第二天，林朝北都顾不得什么逛街买礼物了，天刚亮，连饭都顾不得吃，就拉着大牛去外面的街上买了不少的干粮，然后驾驶着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州城实在太可怕了，他觉得还是早点儿回家才心安。 林朝东昨夜辗转难眠，今儿个醒来的就比平时晚了些，而且还是被大壮的惊天大嗓门给惊醒的。 因为这次过来，周老太太并没有跟着一起来照顾大壮，所以，林朝东只能既当爹又当娘的，不但要喂大壮吃饭喝水，拉屎拉尿，还要在晚上搂着他睡觉，免得他自己一个人，夜里睡觉不老实，万一再掉了地上去了。 结果，就是今早这样，被大壮嗷嗷的哭声惊醒不说，接着就是身下湿湿的，还热乎乎的，他反应慢了半拍，待衣裳都湿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是大壮那小子尿床了。 林朝东暴躁的想要在地上转几个圈圈，却又不能不顾还在嗷嗷哭的大壮，只能耐着性子先去扒拉衣裳，然后给大壮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把被褥扯了拿出去晾晒，这才有空打理他自己。 他还没给大壮换完衣裳的时候，小嫚儿就已经过来敲门说饿了，等他换好了衣裳，再去做饭，小嫚儿都饿的自己到处找吃的，快把肚子给填饱了。 小嫚儿好说，自己饿了知道找吃的，可大壮不行。 那小子最近正在学站学走路，醒来之后就想到处乱跑，到处乱翻，对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奇，好似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吃的，拿到什么都往嘴里放，只他一个人就让林朝东焦头烂额的了。 林朝东做饭的时候，还得小心大壮别磕着碰着，别吃生菜，别不小心被火烫着，别不小心被柴火扎着，加上担心锅里的饭菜别不小心再糊了焦了，整个人脑袋都大了三圈。 “老四！大牛！” 林朝东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喊人了，可还是跟他刚起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人给他任何回应。 可他来不及多想，俩孩子就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都不知道等会儿吃完饭以后，他还能不能照平时那样，出去做工赚钱。 总觉得很悬。 好不容易饭菜做好了，林朝东又喊了一遍： “老四！大牛！吃饭啦！” 同样的，还是没人回应。 他喂饱了大壮以后，才有空思考，老四和大壮可能出去逛街了，毕竟老四昨天刚到的时候就说了，他今天要出门逛街，给家里人带礼物。 想到这里，林朝东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偷偷溜走了就好，不然，他自己一个人，还真照应不过来两个孩子。 而且，他还得去牙行看看，得雇个人给他看孩子，顺便收拾收拾家里的卫生，还得给他们做一日三餐。 要说，这人，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更让他放心，可惜家里没人愿意跟他来州城，连那个周老太太都不愿，更何况其他人了。 他倒是愿意退而求其次，可人家都不愿意，他娘不发话，他又能说什么？ (︶.︶) 林朝东是不会等到林朝北和大牛了，因为等他吃完饭以后，马车都已经驶出两百里地了，可见昨天林朝东那一问，带给了林朝北多大的惊吓。 林朝北驾驶着马车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马儿跑不动了，他才不得不停下来，让马儿吃草休息一下，他也能安心的喘口气，也吃个饭休息一下。 说实话，要不是昨天下午了林朝东才说那句话，林朝北昨天就会忍不住跑路了。 和离？ 这是他能听的话吗？ 这是他一个当弟弟的，当小叔子的，能参与的话题吗？ 吃了两个馅饼，肚子里垫吧了一下，也是距离州城已经很远了，林朝北也放心了，这才有空考虑问题。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两个孩子。 要知道，在家的时候，林朝东也就是偶尔抱着大壮耍耍，真要说照顾孩子，林朝东顶多就是在一旁看到过，还真没亲自动手过。 不过，现在想再多也是惘然，他已经离开了，也没想过要回去，就只能祈祷林朝东早点儿找到人帮他一把吧。 (︶.︶) 柳氏带回去一筐子的地瓜，因为她累的直接把东西给了院子里的小丫头，啥话都没留下，就回房间看了一眼小姐，见她还在睡着，就放心的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小姐身娇体贵，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格外注意自己的干净卫生情况，每次出去后，要抱小姐就必须要洗澡换衣裳，柳氏这个当奶娘的就更是必须要时时刻刻都保证自己是干净的。 等她洗完了澡，换好了衣裳出来，小姐也醒了，所以她必须得先去照顾小姐，把小姐喂饱了。 之后，她又逗弄着小姐玩了一会儿，等备用的那个奶娘接手哄着小姐以后，闲下来的她，突然想起自己带回来的地瓜，连忙去小丫头那里去取。 结果，只剩下一个空的筐子了。 柳氏气愤的直接找到那个小丫头，要不是还记得这里不是她自己的家，她都想直接掌那小丫头的嘴了。 “我带回来的那一筐地瓜去哪里了？” 柳氏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还算温和的问道。 “啊？那不是柳奶娘带过来给我们吃的家里带过来的吃食吗？我们还以为柳奶娘是特意给我们这些小丫鬟带的，都说柳奶娘是个好人呢，家里带的东西都不忘分我们一份！” 小丫鬟给柳氏戴了顶高帽子，柳氏一下子被架了起来，下不去了。 “呵，是啊，就是带给你们吃的，你们吃着觉得好吃就好。” 柳氏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愤怒，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温和的说道。 “那就谢谢柳奶娘了！那地瓜很好吃！” 几个小丫鬟笑嘻嘻的冲着柳氏行了一礼，柳氏彻底没辙了。 这是他跟林朝东闹腾了两次，还出钱买的地瓜，好不容易她辛辛苦苦的从后门弄进来，结果一个转身，满筐的地瓜就一个不剩了。 她突然觉得林朝东那话是对的，她来这里当奶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 513.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林朝北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比平时早了半日回到家里。 一到家，他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管不顾的往岳九月的房间里冲。 幸运的是，岳九月这会儿真的在房间里。 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一颗脑袋，岳九月整个人都麻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个大小伙子了，出门一趟，回家了还得问亲娘要个抱抱？ 不等岳九月呵斥林朝北退开，林朝北就哭唧唧的把他内心的恐惧和盘托出了。 “娘！恁是不知道啊！刚去了州城，俺还没等着歇口气儿呢，俺大嫂就站在门口骂俺大哥，一路骂到了进了院子，看到俺们了才停下来。 关键是，她跟俺大哥吵架了！ 不对，是俺大哥跟她吵架了！ 俺大哥还问俺，和离怎么样，吓死俺了呀！ 当时俺把俺大嫂送回去，回去就看着他坐在院子里发呆俺就想着陪他坐坐，一直坐着，俺就忍不住打瞌睡。 哪知道他突然一句话就给俺吓醒了！ 和离，这种话是能跟俺说的吗？ 俺是说好，还是说不好呢？ 说好，他要是真的和离了，以后后悔了，是不是就都怨俺？ 他要是没和离，以后日子过得不顺心了，是不是还得埋怨俺？ 要不是他说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俺当天就拉着大牛回来了！ 呜呜呜！娘啊！吓死俺了啊！幸亏俺当时怪机灵的，假装刚被吵醒了没听到，不然俺是不是就办差了事儿了？ 呜呜呜！娘啊！呜呜呜！” 林朝北抱着岳九月的小粗腰就呜呜呜的哭，真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岳九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用手顶着林朝北的脑门儿，就把他给推开了。 眼见着都快五月了，天气越发的热了。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鼻涕眼泪全都抹她的衣裳上了！ 当洗衣裳不费力啊！ 当洗衣裳不费肥皂啊！ 当洗衣裳不费衣裳啊！ 岳九月怨念深深，她最讨厌眼泪鼻涕什么的了，这小子就专挑她不喜欢的折腾。 “行了行了，俺都知道了，恁一路回来也累了，要不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吃点儿东西，睡个觉？” 撵人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撵，岳九月觉得自己这个娘当的也挺憋屈的。 “嗯嗯嗯！” 林朝北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然后听话的出去该干啥干啥去了。 他们兄弟仨今年春天的时候就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都是各住各的，可他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每次都是跑去林朝南那座山上，找林朝南做伴。 当然，林朝南同样嫌弃他只是，到底是他亲弟弟，所以没忍心撵他。 等林朝北离开了，岳九月才思考林朝北说的那句话。 林朝东想要跟柳氏和离？ 岳九月有想过，这两口子可能会走到这一步，毕竟两口子平时聚少离多，而且林朝东现在把孩子带过去了，柳氏却不方便照顾，矛盾早晚会爆发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会爆发的这么早，还以为得过段时间，得积攒积攒怨气呢。 和离不和离的，那都是林朝东和柳氏的事情，岳九月稍微想了一下，就略过去了。 她毕竟不喜欢多管闲事。 她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哪怕那些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可好歹也得去看两眼，确认一切都正常运行不是。 岳九月忙的飞起，忙得很快乐，每天都会在各个山头上东窜西窜，最后回到屋子里高兴的像个傻子，连默写小故事都放下了，也就偶尔才抽出一会儿时间练练大字，做做女红。 “娘！听说恁又要开一家店，要卖什么肥皂的，这家店能不能叫俺看着啊？俺保证当好掌柜的，不叫恁亏钱！” 大清早的，林朝北就来了家里，吃过早饭以后，他也是兴奋的到处乱转，谁叫这次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回到家以后他必须要找寻足够的安全感才行。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家里的作坊竟然开始做东西了，然后又一不小心听说了家里要把作坊里的东西，单独开个铺子卖，他立马遗忘了在州城从林朝东那里收到的惊吓，乐颠颠的跑来找岳九月毛遂自荐。 “嗯，恁去试几天吧，有事找恁三哥一块儿拿主意，别给俺惹出来什么乱子，否则恁就老实的在家种地吧！” 岳九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主要也是家里就他们兄弟俩，不用他们用谁？反正林朝南也在镇上，他一个人管着三家铺子都没出过问题，有他时不时的去肥皂铺子看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而且，林朝北也该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了，总不能还像个孩子一样，啥事儿都靠着别人去解决，自己躲在别人的身后万事不用操心。 “真哒？！” 林朝北惊喜的直接跳起来三米高。 他没想到，他只是提了提，都做好了再次被岳九月拒绝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这次岳九月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简直像是田赛你点下来一个超级大的馅饼，一下子把他给砸的晕头转向的，乐的他都找不着北了。 “假的。” 岳九月没忍住，看到这小子的傻样，逗了一句。 “啊？俺就知道……” 林朝北立马像是蔫巴了的茄子，蔫头耷脑的，刚才的活泼劲儿全都消失殆尽，只余下了满身的颓丧。 “真不经逗。行了，铺子装修恁自己盯着，还有放肥皂的货架、肥皂的包装纸、包装盒，也都得恁自己去处理，恁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就真是‘假的’了。” 见林朝北信以为真，那么大个儿的大小伙子，带着满身的丧劲儿杵在这里，让岳九月也没了再逗他的心情，立马又开始撵人。 “好好好！俺保证一定把事情给办好了特对不会出错的！” 林朝北立马满血复活，激动的笑容再次爬上了他的脸，灿烂的笑容好似能够传染一般，让岳九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他一蹦一跳的离开的背影，岳九月忍不住轻啐了一口： “个臭小子！” ------------ 514.头一回这么不要脸 家里现在开了四间铺子，一间是杂货铺，里面卖的东西真的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一间是卖地瓜苗的铺子，现在不止卖地瓜苗，还卖其他的种子、菜苗，直接就成了种子铺。 第三间铺子就是岳九月去年想开的书铺，里面放的不止是岳九月写了一个冬天的各种神话小故事、成语小故事，还有家里其他人写的各种启蒙书籍，甚至连《女戒》都有，还有林朝北脑洞大开的故事集。 第四间铺子，就是林朝东离开后，岳九月才让人着手办起来的肥皂作坊，是专门卖肥皂的，以后可能还有香皂，或者周家的人若是能做出各种胭脂水粉的，也可以放在铺子里卖。 前边的三间铺子，都是由林朝南一个人看着的，去年冬天林朝北倒是也去过一段时间，只是他突然就想写故事，那段时间连掌柜一职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了，就一门心思的关起门来写写写。 岳九月倒是不知道，林朝北什么时候又起了当掌柜的心思，明明之前还一副要靠着写故事养家糊口的样子，难道真的就是三分钟的热度？ 管他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林朝北能帮着她看一阵子的铺子也行，她正好趁机想想家里有没有谁适合去管铺子，有林朝北撑着铺子开始前的准备工作，这也能让她有个过渡的时间。 当然了，如果林朝北这次不再是一时兴起，那铺子就直接交给他看着就行，一家人总比外人用着更加省心，也更加的能让她放心。 唉！她最近之所以看起来每天都很忙碌，也是因为少了小嫚儿和大壮俩孩子，家里猛然就冷清了很多，让岳九月还有些不习惯。 这头，岳九月刚感叹家里冷清了，那头，林村长就再次找上门来了。 这次，不在是为了询问县城的那帮人，而是单纯的为了村里的人，确切的说，是为了村里的孩子们。 岳九月家里有先生，村里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可是那时候各家各户都不大好意思上门，后来又忙着春种，忙着开荒种地瓜，这最近一段时间才稍微停了一下，却也还是有人在继续开荒的。 毕竟，不挑田地都能长的庄稼，也就只有地瓜了。而对庄户人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庄稼、比粮食更重要的了。 “朝南他娘，俺这回过来，是想问一问，恁家的那几个夫子，收不收学生啊？束脩什么的都好说，粮食、银钱都可以，那个，只要比那些书院里便宜点儿就行。” 最后一句话，林村长说出来的声音特别小，仅岳九月能听得见那么大的声音。 毕竟，他这是明晃晃的来占便宜来了，而且还主动开口要求束脩便宜点儿，他老脸都涨红了。 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这还真真是头一回这么不要脸。 “是村里想要孩子们学点儿东西？” 岳九月问道。 如果只是想要孩子们多学点儿东西，那倒是没什么，若是有那心比天高的，岳九月还真不敢接。 万一，到时候人家认为是黄半仙耽误了人家孩子的前途，怎么办？ 虽然，黄半仙原来好像挺厉害的，可毕竟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是啊，就是想着叫村里的孩子们，别像咱们这老一辈的，一辈子都是个睁眼瞎，也好叫他们长大以后，能有更多的选择，哪怕去铺子里当个伙计呢，不也比去扛包轻松吗？ 还有那些闺女孩子，能跟着恁家里的人学学针线活儿，以后也算是有一门手艺了，长大了也好说婆家不是？” 林村长倒是说的情真意切，只是，他考虑的问题，在岳九月看来，太片面了。 “村长，大哥，不是俺不同意，也不是束脩的问题，咱们就先谈谈孩子们的问题。 男孩子的问题估计不大，只要束脩要的不高，相信每家每户都愿意供那么一两个孩子来学习认字，那剩下的孩子呢？谁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家里一两个孩子，其他孩子的娘不会有意见？ 再来说女孩子，女红是一门好手艺，可要学习女红，必须得保养好一双手，不说白白嫩嫩的，最起码不会勾丝线吧？要是手太糙了，勾的线啊布啊乱七八糟的，还怎么绣花了？ 可是，谁家舍得家里的女孩子不干活，天天跟祖宗一样供着，啥活儿都不干，就算真的有，那也绝对不会是全部吧？ 怎么看，怎么说，这事儿提起来，那就是挑起咱们村子里各家各户的家庭矛盾，到最后真要闹大了，这个事儿谁负责？村长恁吗？” 反正，她是不会负责的，甚至，她现在都还没想要在村里开办私塾。 村里办一间属于自己的私塾，那是必须的，可不是现在。 得等到村里的各户人家都家有余钱了，不会为了几个铜板、几斤粮食斤斤计较了，那时候才是开办私塾的最佳时间。 “额……” 林村长给问无语了。 是无法回答的那种无语。 他只是觉得让村里的孩子们学习认字、学习针线活儿是一件顶顶好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能牵扯出家庭矛盾来，毕竟，以前倾全家之力供养出一个读书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能供养出更多的人才，哪怕不是去考取功名的，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那也是极其有利的一件事。 “唉！是俺考虑不周，这事儿还是等村里商量商量再说吧。” 林村长叹着气离开了。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为村里的孩子们好的一件事，没想到差点儿好心办了坏事。 都是在村子里生活的，他也是村里的一份子，这种“偏心”的行为会招惹出什么事情，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要不然，整个村子里也不会就他们一家有读书人了。 而其他人家之所以都没有供养家里的孩子去读书，不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是不知道，哪怕只是考出个童生来，那也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偏心”惹的。 (本章完) ------------ 515.怎不见有媒婆上门 既然大家都不想偏心家里的某一个孩子，那大家都一样好了，这样就不存在偏心的情况了，只是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程就是了。 可村里人宁愿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跟土坷垃打一辈子交道，也不愿自己一辈子吃糠咽菜供养别人家的孩子出人头地，要知道，叔侄就是叔侄，永远不会变成父子，不是一家人就是不是一家人，别人家的荣耀永远是别人家的荣耀。 村里的这种情况，自然是因为大家都经历过，所以才会使的他们变成如今这样，而且大家都默契的不会提出供养家里的哪个孩子去读书，除非有谁这股子意愿非常强烈，能劝服全家人。 不然，只靠着孩子的爹娘两个人供养，哪怕他们只有他一个孩子，那也是供养不起的。 这也就导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的读书人越来越少，现在就只剩下村长一家了，连族老家里都没有读书人。 岳九月是因为知道不认识字会有很多烦恼，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个“读书人”的身份，不想装作文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还不如想方设法的去学习认字，这样她也方便行事。 她是有底子，所以学起繁体字来比较轻松，不像林朝北，写故事的时候都还有好多字不会写，还得边写边去问黄半仙某个字怎么写。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林朝北才放弃了写作？ 岳九月不得而知。 到了晚上，回来的林朝北就开始叭叭叭叭的诉说着今天他都做了些什么，有多么辛苦，有多么能干。 “娘，俺今日去铺子里盯着了，那些人都拾掇的很尽心，俺又跑去找木工，定做了货架。 包装纸俺心思就用他们装包子、馅饼的那种纸，可以吗？到时候在纸上印上咱们店铺的名字，别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咱们铺子里的东西。 包装盒俺心思用木头的，不过俺今日走的急，还没太注意肥皂都是多大，什么形状的，等霎儿吃完饭了俺就去看看，到时候好叫木工们做盒子。 对了，娘，咱家要不要雇佣些木工？也不用多么厉害的木工，就会做些简单的木架子、木头盒子的就行，这样的人工钱也不会太高，俺觉得比一次次找上门去定做盒子便宜些。” 木架、木盒子，都是一个多少钱那么算的，木头是自己送过去的，还会便宜些，却还是不去雇佣便宜的木工便宜。 要是雇佣木工在家里，到时候有人负责上山砍树，剩下的就全部交给木工去做，而且有木工在家里也方便，有什么需要木工的，他们立马就能解决了，比如现在家里需要的晾晒架子越来做多了，而且地窖里也需要架子放粮食蔬菜。 “行啊，那恁有没有认识的木工？人家同意来咱家做工了？人可信吗？他们要多少钱的月钱？” 林朝北会动脑子了，岳九月当然支持，就像之前林朝北想要写故事挣钱一样的支持。 不过，林朝北写故事，岳九月啥都不用管，只要给他准备好笔墨纸砚就可以了。 可林朝北想要招工回家，那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最基本的就是人必须可信，然后才是其他需要考虑的。 只是，岳九月毕竟也是头一次当地主婆，好多事情也是头一次接触，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考虑不周，也不会对林朝北要求太高。 当然了，她更喜欢的是签卖身契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更加让她放心，可她也不排斥雇佣人，哪怕真的出问题了，她也不缺那一丁半点儿的赚钱营生，毕竟这只是她捡来的一辈子，过好过差都无所谓，而且她还有金手指可以依靠。 所以，她无所畏惧。 所以，林朝北尽可以随便的进行尝试，就像林朝南一样，他都已经历练出来了。 唉！想来想去，突然就又想到了糟心的林朝东，和杳无音信的林朝西，林朝东好歹还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还有心思想着和离，而林朝西，他到底在哪里啊？ 岳九月是真的把林朝西代入了卧底的身份，因为若是林朝西或者，却又音信全无，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所以，她最近越来越多的会想起林朝西这个未曾谋面的二儿子来，每一次都会在心里祈祷着他能平安。 “俺还没问过，也没啥太熟悉的人，就是今日去木工家里问到价格的时候，觉得咱们花太多钱了，才会想到要雇佣个木工在家干活的。” 越说，林朝北的底气越是不足，因为他确实是头脑一热冒出来的想法，别的啥啥他都不懂，也没有考虑太多，他还以为他提出来这个想法，岳九月或是同意，或是不同意，没想到却把问题又抛给他了。 让他解决？ 还是让他知难而退？ 他刚过了一天当掌柜的瘾，还没过够掌柜的瘾呢，他不想这么快就被撤掉。 “哦，那恁就慢慢考虑吧，这个问题恁自己解决，只要月钱不过分，就当是家里雇的，恁也可以自己雇一个，到时候铺子里还是按个付钱给恁。” 岳九月虽然甩手掌柜当的很溜，却没有让兄弟俩当免费劳动力，比如林朝南，他现在领着三个铺子的掌柜的工钱，虽然还是要交给家里一半，可他还有自己个儿山头收成的一半，南岭上田地收成的一半，算起来他私房钱已经很多很多了。 再说林朝北，他也是领过几天掌柜的工钱的，只是他半道上跑去写故事了，所以私房钱比林朝南少很多。 现在他不但是肥皂铺子的掌柜，若是他能自己雇佣几个木工，吩咐木工做家里需要的东西，到时候他还能赚一笔，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私房钱就能超越林朝南了。 话说，她家两个儿子不说是人中龙凤，那人品、长相、家世，那也是十里八村最好的了，怎么就是不见有媒婆上门呢？ 难道是因为前几年的天灾，家里适龄的姑娘们都被想办法嫁出去了，所以暂时没有合适的姑娘？ (本章完) ------------ 516.到底谁是小机灵鬼 别说，还真就是岳九月猜测的这么个情况。 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前些年的天灾，一年又一年，感觉老天爷好像不想给人活路了，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女孩子了，好多男孩子也惨遭被卖的命运。 就这两年，女孩子只有刚出生没多久的，而男孩子就比较惨了，之前天灾的时候，家里舍不得卖已经长大成人当壮劳力使的儿孙，卖的那都是只知道吃的半大小子，甚至刚出生的都给卖了。 这就使得，各个村子里好多跟林朝南、林朝北一样的大龄青年，到现在都还在打光棍。 不是家里不给娶，是没人可娶，除非去牙行里买。 天灾前娶了媳妇的，还有趁着天灾娶媳妇简单时娶了媳妇的，以及天灾以后幸运的娶了媳妇的，那些人现在也不过是两三岁孩子的爹娘，等那些孩子长起来，光棍们都已经成了三十多岁的大爷了，甚至有的都能被人喊几声爷爷了。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的情况，不是没有人家舍不得孩子，再苦再累都不舍得卖孩子的人家，只是，那些人终究是少数。 所以，林朝南这批光棍儿，他们若是不够幸运，或者不够有钱的话，说不定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这些孩子们的私事，岳九月本来是不想过问的，可她想了想现在的身份，想了想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她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啊！ 可是，她这么不闻不问，会不会被兄弟两个误解，她是不想给他们娶媳妇儿？ 要命了！她一个单身狗，还得给两个青年操持婚事，她突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人干事？ 甜甜的恋爱她自己都没谈过，就要给人家当娘当奶奶的，她的命好苦哟！ 幸好！她早已经把几个孩子扔出去独立更生了，以后也不用天天吃狗粮，不用担心看到辣眼睛的马赛克画面了。 这算不算是她有先见之明？ 不过，她好歹是给人家当娘的，又不是第一次想到俩孩子娶媳妇儿的事儿，想着林朝南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林朝北也已经二十岁了，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大龄青年了。 对了，她记得这个朝代的婚姻法有规定，男女到了一定年龄还不结婚，会收取加倍的赋税，有的地方甚至会有官方强制婚配。 他们这里没有强制婚配一说，该有的赋税却是有的，不过是因为前几年的天灾，免除了赋税，所以家里才逃过了一劫。 今年，若是俩孩子还没娶媳妇，等到明年就要被罚钱了。 唉！在古代生活也好难啊！连婚姻自主都做不到，不婚还要被罚钱，真惨！ 到了晚上，饭桌上只有仨人，所以岳九月也没有什么避讳的，直接问道： “恁兄弟俩年龄也不小了，整天在外边接触的人也不少，有没有看中的姑娘？要是有的话，就赶紧说，俺也好早点儿给恁俩人把婚事办了。” 林朝南和林朝北：(ー_ー)!! 他们娘终于记起他们俩是老光棍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感到开心是怎么回事？ “娘，俺现在还不想成亲！” 林朝南立马出声拒绝。 “娘，俺也不想，不过，俺还小，恁先顾好俺三哥再说！” 林朝北个小机灵鬼儿，立马把林朝南架起来放火上烤了。 林朝南白了林朝北一眼，然后跟着甩锅： “娘，俺上边还有个二哥呢，等俺二哥回来再说。” 说到这里，他也又添了一句，省的自己到时候打脸。 “不过，如果俺有喜欢的姑娘，俺一定第一时间跟恁说的，到时候就麻烦娘帮着操持了。” 林朝北没想到林朝南还有这操作，连忙跟风说道： “娘娘娘，俺也是！” 催婚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娘仨各自吃饱了饭，各回各屋了。 回东岭的路上，林朝北还一路叽叽喳喳的想要挖出林朝南的小秘密，他严重怀疑林朝南肯定已经有看中的姑娘了，应该是人家还没同意，要不然他为啥最后会那么说。 “恁说说呗，俺保证不跟咱娘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眼眶子竟然这么高！连俺高大帅气有钱有地的三哥都看不上？” 林朝南只字未语，林朝北都能自说自话下去。 “恁从冬天就一直在镇上看铺子，难道那姑娘是镇子上的？镇上倒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嗯……是王屠夫家的孙女？还是那个豆腐西施？” 林朝北食指来回撮着下巴，化身福尔摩斯。 “别瞎猜，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说完，不等林朝北再说什么，他打开门进去，只留给林朝北“哐当”一声闭上的大门。 差点被撞着鼻子的林朝北吓得往后一跳，忘了自己本来想说的话不说，还被林朝南气的跳脚。 “林朝南！恁太过分了！” 岳九月是个很开明的“娘”，所以，俩孩子说暂时没有想法，她也就不再过问了，打算等明年再问一遍。 一年问一遍，这种频率的“催婚”，应该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吧？ 至于俩孩子万一一辈子不结婚什么的，反正俩孩子私房钱都不少，就算罚五倍的钱，他们自己也是出的起的，还能为国家增加税收，也算他们做贡献了。 之后的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如水，家里没啥事儿，铺子里也没出啥事儿，就是马上到了麦收的时节了。 麦收的时间是很紧张的，因为是在夏天，谁也不知道老天爷哪天就会突然降雨，所以，每次麦收，岳九月也是会参与的。 今年跟往年不一样的是，很多人都跟风岳九月，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周家的女性们是这样，村里好多处于金字塔顶的婆婆们也是这样，反倒是那些年轻些的媳妇子们，大多都跟往年一样，没有做任何的防晒措施。 岳九月没空关心别人，一直弯着腰捆绑麦子，她这会儿已经累的老腰都不是她的了。 她已经一年没干体力活了啊！ (本章完) ------------ 517.丑话总要说在前头 割麦子，捆麦子，送去打麦场，晾晒麦子，给麦子脱粒，晾晒干以后要扬一下，然后装袋，收仓。 每年都要进行一次的体力活动，岳九月都已经记住了每一个步骤，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地主婆了，农活怎么做，她虽然不会亲自动手做，心里却是有数的。 麦收就是忙活那一阵儿，仿佛跟老天爷抢时间似的，一通热火朝天的忙碌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平常。 林村长等很多人心里有些遗憾，县城的那些人竟然没有来凑热闹，可看着收进粮仓的麦子，一个个又都露出了憨厚又满足的笑容。 有了这些粮食，无论是卖一部分新粮换旧粮，还是有别的想法，那都可以成行了。 比如，之前提过的，想要家里的孩子们学识字，学女红。 这一次，不再是村长一个人独自前来找岳九月商量，而是村里每个有适龄孩子的母亲都来了，加起来有二三十个人。 “大娘/婶子好！吃饭了吗？” “哦，吃了啊。” “嫂子，俺们过来想跟恁商量件事儿！” 都是心眼实在的人，说话习惯了直来直往，问候了一句就开始进入主题。 “啥事啊？” 岳九月有所猜测，可毕竟是猜测，总不能直接把前段时间跟林村长说的那些，在跟这些人再说一遍吧。 “是这样的，大娘。俺们前段时间不是托林村长过来，问恁关于孩子们想认识几个字、学学针线活儿的事儿了嘛，林村长回去后，把恁的顾虑都跟俺们说了，俺们都觉得恁说的挺对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收了麦子，家里有余钱了，这才再次上门来，想要问一问，男孩子学认字的束脩是多少？女孩子学习针线活儿要怎么个说法？ 要是合适的话，俺们想把家里的孩子们都送过来学点儿东西，这样，他们长大以后也容易找活儿干，女孩子嫁人也更容易找个好女婿！” 他们都是实在人，都是为了孩子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且这样做比倾全家之力供一个考科举的读书人要简单，每个家庭都能出得起这份束脩，而且没钱的时候还可以随时退出，有钱了再继续去学，比让孩子去学院学习方便多了，还不怕得罪先生。 都是一片慈母心，为了儿女的未来着想，岳九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为着这事儿，他们早前就已经商量过了，反正黄半仙如今就差签卖身契了，平时岳九月还好酒好菜的供着他，他要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吃白食了嘛。 而周家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自然是岳九月怎么说，他们怎么做了。 至于“临时学堂”的位置，就先去东岭林朝东和林朝西的房子里，这样男女分开，与周大丫的名声也无碍。 束脩么，这个问题，大家还没有协商好，因为岳九月想让村里所有的孩子都能有机会来学东西，却又不想让他们觉得得到机会太容易，省的他们不好好学习。 “嗯，束脩的话，现在就先一个孩子二斤粮食一个月，先说好了哈，俺家可不管饭的，都得孩子们自己回家吃。 上学的地方就在东岭，男孩去朝东山上的那座院子，女孩子去朝西山上的院子。 上学的时间是辰时吃过早饭后，到申时末，午时大家各自回家吃饭，睡个午觉，上午有两节课，下午有两节课，要是有请假不上学的，束脩一概不退。” 丑话，总是要说在前头的。 “二斤一个月，还行吧，俺觉得可以。” “这样下来，一年是……二十四斤粮食，确实不贵。” “俺家三个孩子，一人二十四斤粮食，三个就快一百斤了吧？嗯，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了，婶子，不知道陈粮可不可以啊？新粮的话……” 不大舍得啊！ 说实在话，岳九月还真没考虑过新粮还是陈粮，因为她除了刚来那两年，食不果腹，连野菜都得省着吃。这两年她一直都是吃的新粮，毕竟她也不缺那点儿粮食。 但是，既然对方问了，那她肯定得好好想想才行。 只是，还不等岳九月考虑好，给出答案，就有其他人帮腔了。 “唉？仨孩子一年才七八十斤粮食，四个孩子都凑不到一百斤，恁怎么还好意思用陈粮当束脩呢？” “就是啊，大娘要的束脩本就不高，咱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怎么还能在粮食上耍心眼儿呢？就显着恁心眼子多？” “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连二斤粮食都不噶是滴（不舍得），还叫家里孩子学什么，不如直接在家待着行了，还能帮着家里干点儿活。” …… 一人两人的出声怼问陈粮可以不得那个人，直把人怼的缩到了人群之后，低头再不敢吭声。 这，是岳九月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这事有的磨呢。 “行吧，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孩子们随时可以过来上学，正好这也月中了，要是孩子们从明日着开始，那这个月就一人收一斤粮食的束脩。” 岳九月说完，大家一个个的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剩下当时问陈米当束脩的那个女人，看了看岳九月，又看向已经离开的那些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的低头离开了。 岳九月也没当回事儿，反正上学的是她们自己的孩子，她们自己做决定。 而她，收的束脩真的不高了，而且她现在突然想起来，等秋天的时候，她们会不会一人拿着两个地瓜就给她送来当孩子的束脩了？ 要知道，地瓜可是很重的，一个不大的地瓜就能有一斤重，这一点儿，必须得提前说好了。 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两个生地瓜当束脩也没关系，要知道，一个烤地瓜挂在商城的店铺里，一斤就要八九文钱，十几文钱一斤也能卖的出去，一个地瓜最少也能卖十几二十几文钱呢，她真心亏不了。 只是吧，真要这么做了，说不定那些人得给她送一年的生地瓜。 (本章完) ------------ 518.小丫头还挺会告状 学堂那边的事情，不用岳九月亲自忙活，因为那边的一切都非常简单，学写字的时候都用不上笔墨纸砚，都是直接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学女红的女孩子，倒是都拿着针线，也只是家里常用的那些。 毕竟，当爹娘的对他们的要求都极低，不过是让他们能够认识字，不当睁眼瞎，女孩子也能学会针线活儿，能自己会做衣裳，至于写字、绣花什么的，这当然要看他们以后的表现，还有各自家庭有没有更多的余钱。 所以，出身很重要，因为有些人刚出生就已经站在了别人穷极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终点线上，而林家沟村的所有人，甚至连那个是起点又是终点的目的地都不曾想过。 他们只想着，能活着就好，能吃饱穿暖就好，能家有余粮就好，能家有余钱就好，能让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过的好一些就好，能不给儿女添麻烦就好…… 至于太遥远的东西，他们真的想不到。 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在他们看来，这就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 学堂开办起来了，卖肥皂的铺子也已经开业了，夏天容易出汗，洗衣服的次数比其他季节多得多，加上岳九月规定的，铺子里卖东西不止收钱一种方式，还可以以物易物，倒是让很多人都舍得往家里带一块肥皂回去使，销量比岳九月预计的要好很多。 就是吧，林朝东每天都会让大牛、二虎的中午回家一趟，就专门为了送东西的，下午的东西他自己就带回家了。 他们带回家的东西，有自家种的蔬菜，有各种野果子、野菜，还有粮食、鸡蛋，有野兔、野猪肉、猪蹄等等，要不是家里的地窖重新挖了以后里头很清凉，这些东西都能放坏了。 真的是只有岳九月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给不到的，倒是让岳九月也吃了一段时间的野味，家里种的蔬菜都好久没有上桌了。 “唔，这个野猪肉味儿太大了！不好吃！” 林朝北嫌弃的使劲儿嚼了两下，就囫囵着咽下去了。 生活条件提升了，林朝北的嘴巴都变刁了。 这要是在从前，能有一口肉吃，他恨不能把舌头都一块儿吞进去，哪里还管有没有膻味。 “嗯，是不大好吃。” 岳九月也尝了一口，味道是真不好。 只有林朝南，皱着眉头把碗里的肉，一口一口全都吃完了。 岳九月见状，也低头猛塞，吃的速度快点儿，膻味儿就膻不着她！ 林朝北能怎么样？他娘和他哥哥都吃了，他还能耍性子不吃么？ 不过，这一次他就记住了，以后绝对绝对再也不要收野猪肉了，因为它真的真的不好吃！ 说不好吃，都是抬举它了，真要说的话，那就是非常的难吃！ 不过，肉，在这个世界，在农村，都是很稀罕的，所以他们才礼貌的说它“不好吃”。 这个晚上，岳九月娘仨狠狠地刷了好几遍的牙，总觉得嘴巴里还有一股去不掉的膻味儿。 夜里，岳九月做梦，都觉得自己浑身冒着膻味，把所有人都给熏跑了。 醒来的岳九月，第一时间就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很好，膻气没有，只有口气。 赶紧出去把牙齿刷了两三遍。 再次往手心哈了一口气，确认没有任何异味了，岳九月才放下了心。 不然，等会早饭，她吃饭都得不得劲儿了。 “嫲嫲！嫲嫲！嫲嫲！” 岳九月似乎出现了幻听，竟然听到小女孩儿在叫她奶奶的声音，要知道，他们家可没有这么小的女娃娃在家，周家的那几个小丫头也不会这么大声的说话，而且人家都是喊的“奶奶”。 难道是谁家的小孩子，过来看她来了？ 他们家离村远，真要有小孩子过来，肯定是特意跑过来的。 岳九月站起身来，想出去看看，是谁家的孩子跑过来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他们家的。 “小嫚儿？！” 怎么突然回来了？ “嫲嫲！” 小嫚儿冲着岳九月就扑了上去，抱着岳九月的脖子嗷嗷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哟！小嫚儿这是想俺了？这才离开多久啊，就这么想俺了啊！乖，不哭了哈，俺看看，小嫚儿咋瘦了这么多！恁爹不给恁饭吃吗？” 岳九月心疼的给小嫚儿擦干了眼泪，第一回这么温柔慈祥的哄着小嫚儿。 “呜呜呜！俺爹不照顾弟弟，每天都叫俺给弟弟洗介子（尿布），还得俺哄着弟弟，给弟弟喂饭，俺爹做完饭就不见人了！呜呜呜！俺爹还让俺做家务活，还嫌弃俺不会做饭，他还打俺！他也打俺弟弟！呜呜呜！” 小嫚儿经岳九月这么一哄，哭的更伤心了，鼻涕眼泪胡一块儿，还吹了个鼻涕泡泡出来，岳九月赶紧拿出块帕子来给她擦干净了。 正好到了近前的林朝东，抱着大壮，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 小丫头一个，还挺会告状的！ 不过，他真的有小嫚儿说的那么恶劣吗？ 他平时要出去干活挣钱，哪里有时间一直在家照顾姐弟两个，既然他找的那个婆子不会照顾孩子，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只能辛苦辛苦当姐姐的小嫚儿了。 而且，他虽然打了小嫚儿和大壮，那不也是因为这俩孩子太淘气了嘛！他干完活回家已经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了，结果回家迎接他的就像是被盗贼光顾了一样的家，他也是一时没忍住脾气。 后来，他为了哄这姐弟俩，不是又给他们做好吃的饭，又给他们买零嘴儿的，他们不是已经原谅他了么？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还有…… “老大！恁是怎么当爹的？小嫚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恁怎么能叫她看着大壮？这要这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恁后悔都来不及！” 岳九月不想说出太不好的字眼来，说的有些隐晦，可林朝东明白她的意思。 他尴尬的把一直扭啊扭的要下地的大壮放下，然后心虚的解释道： “娘，俺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本章完) ------------ 519.就是个没人要的爹 “俺刚开始的时候去牙行里雇了个婆子，就让她在家照顾俩孩子，顺便打扫打扫家里，再帮着做三顿饭，没想到她会偷偷掐孩子的大腿里，做饭的时候还偷偷把菜和肉扣下一半带回家，这样的人俺肯定不能用了，就给辞了。 后来，邻居又介绍了一个婆子，那个婆子倒是不掐孩子，也没有偷偷扣下饭菜带回家，可她不干净啊，饭菜里总会莫名其妙吃出个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来，家里埋汰的俺都插不进去脚，俩孩子的衣裳都脏的看不出原来的色了，这人能留吗？ 连着两次把人辞退了，俺好心好意的没把俩人办的丑事给说出去，她们倒好，一个两个的都出去说俺难伺候，说俺对她们不老实，她们一个个都三四十的人了，跟娘恁一样的年纪，俺都得喊声婶子大娘的，怎么可能对她们那啥？气死俺了！ 就这样，家里再也雇不到人了，俺就只能先叫小嫚儿顶着。可小嫚儿太小了，照顾不好大壮，也照顾不好她自己，加上她哭着喊着要找恁，俺心思了心思，就把他们姐弟俩送回来了。” 林朝东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那真的是一部辛酸史。 别说小嫚儿在那委屈的呜呜的哭，他自己都想找亲娘安慰一下，也想号啕大哭一场好吗？ 一个人出去打拼，真的太苦了！ 他这次回来，也不想再出去了。不过，他们爷仨的行李这次都没带回来，他还得抽空去州城一趟。 至于柳氏，他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已经没了和离的念头，却也没有再去守着她的想法了。 岳九月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的是各有各的委屈，各自都有一把辛酸泪啊。 看着还在到处乱走，到处好奇的大壮，对他们说道： “行了，都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会儿出来就有饭吃了，吃完了饭都去困一觉，到家了就什么都好了。” 林朝东他们去山脚下的老屋洗澡换衣服去了，小嫚儿走的时候还对着林朝东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可见林朝东这个爹，这一个多月真的是把好感都给败光了。 想着他们如今回来了，东岭的房子肯定是要住的，也不知道是暂时住一阵子，还是以后都要住。岳九月就心思着，是不是先用一用林朝北的房子？反正林朝北一直都是跟着林朝南一起吃住的，那屋子估计他就住了半晚上不到吧？ 这些事情都不着急，反正老房子里都还保持着原样，大家的被褥都还在，只有衣服全部都收拾着带进了新房里，被褥全都是用的新的。 所以，林朝东一家三口完全可以住到他们原来的房间里，若林朝东过几天还要回州城的话，东岭他的房子也就不用给他空出来了。 让岳九月没想到的是，吃完饭的小嫚儿并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哒哒哒的跑过来找她来了，说什么，想让她搂着睡，她自己害怕？ 难道是，在州城她自己睡，被吓到了？ “那，就搂恁困这一回哈！” 岳九月到底是不忍心拒绝可怜巴巴看着她的小嫚儿，妥协了这一回。 “嗯嗯嗯！” 小嫚儿高兴的连连点头，立马脱了鞋子，呲溜一下爬上了岳九月的床，然后紧紧的贴着岳九月，揽着岳九月的胳膊，闭上眼睛乖乖的躺着了。 岳九月：() 哇！今天的小嫚儿好阔爱！ 岳九月的手，蠢蠢欲动。 不过，她理智尚存，没有因为小嫚儿一时的可爱就忍不住心动，而是管好了她的手，自己也躺下来，一动不动的，也准备睡了。 睡觉么，白天晚上都可以，夏天打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随时都可以入睡。 至于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她可以偷偷溜出去搞钱钱啊！ 山上的野草那么多，几乎样样都是药材，她完全可以出去挖草挂商城里卖好吗。 至于会不会被发现…… 算了，大不了她假装自己梦游了，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四个孩子，结果孩子们突然发现他们娘竟然梦游干活？ 是不是很感动？ 以后会不会更加的孝顺她？ 岳九月放心的睡了，她旁边的小可爱也开心的睡了。 被闺女嫌弃的林朝东： 还好，他儿子不嫌弃他！ 爷俩吃过饭后，林朝东就一脸满足的搂着大壮睡着了。 这，真是他这一个月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次了，哪怕身旁照旧睡着大壮。 等下午，关了铺子的兄弟俩回来，还没等到家，就听到了小嫚儿和大壮咋咋呼呼的声音，兄弟俩对视一眼，立马快步往家里跑去。 “小嫚儿！大壮！” 俩人喊了一声玩的高兴的姐弟俩，然后蹲下身张开了手。 结果，没人对他俩投怀送抱，小嫚儿光顾着来回跑着玩风车了，大壮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嗷嗷的叫唤着，压根就没听到俩人说话。 兄弟俩：≡￣﹏￣≡ 好尴尬！ 不过，也习惯了。 等兄弟俩放下手中提着的今儿个换回来的东西，洗过手后，立马凑上去跟小嫚儿、大壮一起玩了起来。 “小大大！俺要举高高！” 小嫚儿对着林朝北举着手，林朝北立马得意的瞅了林朝南一眼，然后大声的答应了。 “好！咱们玩举高高！哟～～～” 林朝南着实有些羡慕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平时性子太闷了，不得小嫚儿喜欢，他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小小的大壮身上，问道： “大壮，三大大带恁玩举高高、玩飞飞，好不好？” 大壮听不懂林朝南说的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指着正在举高高飞飞的小嫚儿，口齿不清的说： “要！要！” 林朝南挑眉，二话不说就把大壮架起来，举高高飞飞。 大壮口水都淌了半斤，笑得嘎嘎嘎嘎的。 在一旁看着亲儿子亲闺女被两个弟弟拐跑的林朝东，只觉得心累又心酸。 他闺女不愿意跟他玩，他儿子一心只有姐姐，现在，他就是个没人要的爹！ (本章完) ------------ 520.瞅着机会大吃一顿 隔了一天，就到了端午节了。 这里没有赛龙舟，只有包粽子、带五丝绳，门口两侧要插艾蒿。 县城里不知道有没有赛龙舟，不过他们离得远，来回不方便，县城里也没有他们家的房子，住客栈岳九月是有些小害怕的，所以，想去县城玩的都去了县城，岳九月是注定要留守在家里的。 留守在家的好处就是，她可以任意的想干啥就干啥，不用担心会有谁突然窜进她的屋子，打扰她。 可惜了，林朝南和林朝北都一心放在了铺子上，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县城的。 想去的只有小嫚儿，还有跟风的大壮，以及被他们无视了个彻底的、又不得不需要的林朝东。 当然，他们要去，还得有下人跟着才行，不然就凭着林朝东一个人，绝对是看顾不过来的。 家里的下人能用的就十二个，万家的娘仨，还有周家的九个大人，十三四岁的也能顶个大人用了，黄半仙负责教孩子们认字，周大丫负责教孩子们女红，周老太太现在再次负责照顾大壮。 剩下还有九个人，刘氏负责做岳九月他们的饭菜，大牛二虎得跟着林朝南和林朝北去镇上的铺子里帮忙，作坊得有人守着，免得出错，田地得有人干活，免得庄稼都死了。 算来算去，家里的下人又不够用了。 岳九月也没有立马就去镇上的牙行里挑人去，明儿个好歹也是过节，怎么也得让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个端午节不是，反正她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第二天大清早的，俩孩子都还没睡醒，林朝东那个当爹的就已经给他们戴好了五丝绳，手腕脚腕全都戴上了，那还是林朝东自己编的。 确切的说，是搓的。 等小嫚儿跟大壮睁开眼睛，俩人就被照顾着穿好了衣裳，小嫚儿还扎了两个小揪揪，用白色的丝绳绑着，丝绳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显得她更加的俏皮可爱。 而大壮，除了手腕脚腕上多了五丝绳，跟平时也没有啥区别。 这就是男孩跟女孩的区别吧。 “嫲嫲，俺好不好看？” 小嫚儿摇晃着她的小脑袋，摇头晃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好看好看！” 岳九月又被小丫头给可爱到了。 这也就是她年纪大了，不然，她说不定都忍不住想要个女儿了。 “嫲！嫲！啊！” 大壮也过来凑热闹。 “嗯嗯，大壮也好看！” 得了岳九月的夸赞，大壮也心满意足的跟在小嫚儿屁股后头跑了。 今天他们要去县城，所以得早点儿走，早饭吃的也比平时早很多，走的时候都还没到平时吃饭的时间。 “嫲嫲，俺回来给恁带好吃的啊！” 小嫚儿趴在马车的窗户上冲着岳九月挥手。 “嫲！嫲！啊！” 小嫚儿的旁边突然挤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脑袋，也冲着岳九月挥舞他的小胖手。 岳九月也挥手，说道： “好好好，俺就在家等着小嫚儿和大壮给俺带好吃的！” 林朝南和林朝北酸了。 因为今年有个闰月，所以割麦子比端午还早了几天，以前都是先过完端午节，之后才割麦子的。 林朝东带着两个孩子去县城过端午去了，对于县城有没有赛龙舟，好不好看，好不好玩，这些岳九月通通都不关心。 她现在已经完全放飞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提前说好了没事不要找她，自己在屋子里大吃大喝。 她还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在自己的卧室里吃东西，就怕到时候被回来的谁，或者收拾卫生的下人，给闻了出来。 岳九月最先吃的是甜点。 在这个世界，对于甜点，岳九月是没有多少胃口的，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各种添加剂的缘故，反正她最爱吃的东西，全都静静地躺在商城里，等着她去宠幸。 她最喜欢的口味，就非草莓味莫属了，商城里的每一种草莓味的甜点，岳九月都买了一个，觉得好吃的就啊呜一口全部吃光，并且细心的做了记录，这样，下次再想吃甜点了，就可以直接买自己最喜欢的吃了。 后来，岳九月吃的是海鲜。 她曾经也是住在沿海城市的，只是很少会吃海鲜，因为对她来说，海鲜还是比较贵的，是她那时吃不起的，除非是聚餐的时候，大家诶诶制。 而现在，她距离大海不知道有多远呢，想要去看海，还不知道怎么去，而且现在的海边，有的顶多只有小渔村，就算去了，玩的也不方便。 好在，她有商城，想吃什么，商城里都有，反倒是因为所处的地方，她就算想吃都不大方便。 海鱼，她吃的是她认知中最方便挑刺的带鱼，而且只吃了一小块。虾，吃的是香辣虾尾，蟹是清蒸的，还有铁板鱿鱼、章鱼烧、红烧鲍鱼、辣蛤、蒜蓉粉丝扇贝…… 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可岳九月分明还没有尽兴。 只怪她的胃不够大，不能让她吃尽天下美食。 岳九月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把房间的窗户打开散味儿，然后她先去洗澡刷牙，换完了衣服后，就挺着跟四五个月的孕肚似的肚子，慢悠悠的在山上散步，消食。 消食片？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瞅着机会大吃特吃了一顿。 “嫲嫲！快醒醒！快起来看看俺给恁带什么好吃的了！” 岳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听到小嫚儿的声音，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肚子，竟然消下去了。 看来，她的消化能力还是挺强悍的，都不用她吃点儿消食的东西，就都消化没了。 睁开眼睛，看着还跟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活力满满的小嫚儿，岳九月不得不感叹，小孩子的精力真是旺盛啊，她都有些羡慕了。 “都给俺带什么好吃的了啊？” 岳九月一边儿擦着眼角的固体，随手往地上一弹，然后随着小嫚儿的力道，趿拉着鞋子往堂屋走去。 小嫚儿也乖巧，一边儿走一边儿说着自己带了啥。 “俺尝着糖人最好吃了，就给恁带了两个回来，到时候恁一个，俺一个。” (本章完) ------------ 521.她一腔真情喂了狗 “县城的粽子包的很可爱，所以俺也给恁买了一些，今后上（晚上）咱们俩吃，不给他们吃。” “这个泥人像不像俺？俺还找了一个像恁的，等会哈，它不知道滚哪儿去了，俺翻翻。” …… “嫲嫲，收到礼物，恁高不高兴？” 小嫚儿呲着小奶牙眯眯笑着问道。 “高兴，俺太高兴了！谢谢小嫚儿的礼物！” 岳九月高兴的，没忍住挼了挼小嫚儿的脑袋瓜。 然后，旁边又凑过来一颗黝黑的小脑袋，那颗小脑袋还自动自觉的往岳九月的手心里凑，嘴巴里还“嫲、啊”的叫唤着，岳九月就不客气的挼了一把。 岳九月被分享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好看的应有尽有，岳九月怀疑林朝东的小金库都被小嫚儿给花的差不多了，毕竟他没有他的两个弟弟有钱。 只是，其他东西还好说，吃的东西放不太住，第二天可能还能吃，第三天保准就坏掉了，她就算是再努力，在吃过了一顿美味以后，这时候也是没啥胃口的。 这算不算是甜蜜的负担？ 而其他人都只能心里泛酸，然后躲着小嫚儿，帮岳九月解决这些吃食。 因为，那是小嫚儿送给最亲爱的奶奶的礼物，所以，她不允许有人占她奶奶的便宜，把她送的东西给偷偷吃掉。 又过了几天，看着林朝东还是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身为“娘”的岳九月，不得不给予一些关怀与问候。 “老大，这都回来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有准备走？恁是不准备再去州城了，还是怎么滴？” 也是林朝东回来的日子太巧了，竟然正好碰到端午节，岳九月还以为他们回来是为了过端节的。 “娘，俺不想走了。恁也知道，俺自己一个人没法在照顾俩孩子的同时还兼顾挣钱，在州城又不好找照顾俩孩子的婆子，所以俺就想着，今年就不出去了，就在家里种地吧，俺看着老三老四在家种地也挺好的，比俺在外头挣得还多！” 这一点儿，是他始料未及的，也是让他后悔不已的，更让他下定了决心不再去州城。 “那，大壮娘呢？” 岳九月犹记得，就是去年，这两口子恩恩爱爱不忍分开，所以把俩孩子扔给她照顾，要知道，其中一个孩子才半岁，她一个单身狗怎么会懂得怎么照顾婴幼儿呢？ 幸运的是，她还算有钱，正巧买了周家一家子，会照顾孩子的人，不缺。 不然，她就算是凭借着两条腿走着去州城，她也得把林朝东的狗脑袋打烂！ 人家不是坑爹，就是坑儿子，怎么到了她这里，成了坑娘了？ “她？” 林朝北不由得想起他跟柳氏自从成亲以后的点点滴滴，还有，最后一次见到柳氏时，她的绝情，还有那些骂他的话。 他激荡的心情，瞬间变得冰凉。 “娘，柳氏她，变了。” 林朝东把柳氏自从成了奶娘以后的一言一行，通通都告诉了岳九月，而且他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俺是真的没有想到，自从她去当了那个狗屁奶娘以后，就变成了那副模样，连孩子都不管不顾了，一心只想着别人家的孩子。 恁是不知道，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她不知道听谁说俺回去了，还没进门就破口大骂，从门外一直骂到看到了老四、小嫚儿才停下，那一次，俺的心就凉了。 就在那一刻，俺特别的想要离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俺特别的想要和离。 可是，她是小嫚儿和大壮的亲娘啊，俩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娘！ 正好，俺在州城的生活也过不安生，就回来算了，反正她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过的也挺好，都把人家的家当成她自己的家了，把人家的孩子当成她自己的孩子，已经不需要俺了，也不需要小嫚儿和大壮了。” 林朝东在岳九月的面前，没有遮掩的痛哭出声。 虽然之前听林朝北说了一次，可林朝东才是当事人，他的感受才最有感染力，让岳九月听的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不评判柳氏的做法，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可，林朝东遭遇的这一切，全都是那个女人给予的。 “行，不想去州城，咱就不去，反正恁还有田有地有房子，就算是不出去，恁挣得钱也不少，只要恁勤快，挣钱还是挺容易的。” 岳九月安慰了一下，她着实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她自己听着自己说的话，都觉得干巴巴的没营养。 可，话好话赖，只要听得那个人觉得好就行。 而显然，林朝东就觉得岳九月的安慰很不错，他也听进去了。 “嗯！俺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林朝东擦干眼泪，又问道： “娘，那俺能不能也管一间铺子啊？” 岳九月：(￣ｏ￣) 草率了！ 原来，这才是林朝东此行的目的！ 就觉得很离谱，她一腔真情喂了狗！ “铺子都是恁俩弟弟在管着，他们都管的不错，恁要是有想法，就先在他们手底下跟着好好学学，以后要是哪天再开铺子，到时候再说。” 岳九月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对林朝东这个狗儿子就印象不大好，好不容易因为心疼他的遭遇，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结果，他还是原来的那个狗儿子！ 以后她就是同情狗连屎都没得吃，也不会再同情林朝东半分。 “啊？那好吧。” 林朝东对于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可他又不能反驳岳九月说的话，让引起岳九月不满，连“到时候再说”都没他的份了。 他也知道自己以前挺不孝的，所以，这次回来，这不是一直在伏低做小么，谁知道，他都哭的那么惨了，而且是真情实意的哭，都没能让岳九月心软半分。 林朝东走了，岳九月可以尽情的翻白眼了，翻到她心里的郁闷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才翻了最后一个大白眼，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薄荷茶，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就像是把林朝东带给她的烦闷，一起喝进了肚子里一样。 (本章完) ------------ 522.忘了她另外的身份 小嫚儿回来了，当然要继续上学的，学识字，学读书，学习女红，一样都不能落下。 快乐的小丫头立马蔫巴巴了。 岳九月现在已经封心锁爱，因为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任何人的真情实意了，谁知道是不是假装的，都是为了从她手里扣东西。 比如林朝东那个狗儿子！ 他伤害了她难得的真情！ 所以，她暂时不会在相信任何人了，就是专指他林朝东。 林朝东最近忙着跟在两个弟弟的身后跑前跑后的忙，期待着有一天也能够当一个掌柜，所以干起活儿来那是非常的给力，每天累到家都不想回，晚饭都不想吃，就想倒头就睡。 可是，他还有两个磨人的小妖精要伺候，每天都得先把小妖精们哄睡了，他才能睡。 所以，他也就更不会注意到，岳九月明显的看他不顺眼，所以林朝南和林朝北才会越来越无所顾忌的指使他忙这忙那。 林朝东每天都累的狗都不如，岳九月终于在某一天消气了，往后，林朝东的日子也终于轻松了很多。 就这样，他还以为是两个弟弟因为心疼他，而不想让他多加劳累，他怕自己学无所成，甚至主动要求两个弟弟给他分派活，让兄弟俩很是无语。 他们能怎么办呢？ 只能如他所愿。 他们三兄弟间发生的事情，岳九月都是不清楚的，因为真正的炎夏来临了，而县城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再次光临岳九月家，打着赏荷花的名头，来这里避暑。 岳九月以及村里所有人，当然是举着双手双脚赞成，因为，又有小钱钱赚了！ “各位夫人，俺家去年新建了几座院子，想来夫人们也听其他来山上看花的夫人们讲过，不知道各位夫人想住哪座院子？” 她家建的院子，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准备的，这样，她还能顺便收点儿房租，省的跟去年一样，只能收一些粮食青菜肉蛋的钱，而农村的粮食蔬菜可比县城便宜多了。 她们每次出行，带的人都不少，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最好的，连厨娘都不止带了一个，岳九月家还真赚不到多少钱，也就是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每次都不用找零了，才让岳九月稍微赚了点儿。 “哪座山上种的桃子？这个时节正好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就住在桃子山旁边那座山上的院子里吧，想要摘桃子吃也方便。” 这大喘气，让岳九月还以为她们家要住桃子山上吃个够呢！ “那我就住桃子山另一边山上的院子里吧，到时候咱们可以约着一起摘桃子吃。” “那我们直接住在李子山上吧，谁要是想吃李子了，就来我们院里坐坐。” “我们……” 几家人有商有量的各自安排好了住处，然后便各自回了他们选好的住处，这就再不用岳九月多操心了，他们自家带的丫鬟婆子小厮们，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绝对比岳九月吩咐人做的还要尽心尽力。 岳九月回去，干净的冲了个澡，这天实在是太热了，她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水里才舒坦。 岳九月不能整天都泡在水里，却拦不住调皮捣蛋的大壮，他现在最喜欢玩水了，从早上睁开眼睛就开始乱扑腾，一直扑腾到林朝东回来把他拎走。 这种美好的生活，真是叫岳九月羡慕不已。 她也好想变成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尽情的玩水了，也就不用热的衣裳都湿透了，还必须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继续捂汗。 山上多了很多人，岳九月家里的生活跟平时也没多大的区别，那些人早上起的挺晚的，可能是在这里，远离了那些边边框框的，让她们都放松了很多。 偶尔，岳九月也会听到风中传来的女子的笑声，一听就知道她们很开心的那种笑，感染的岳九月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好像也是那些姑娘们的同龄人一样。 只是，终究只是错觉，她现在就是一个快四十岁了的奶奶。 “老夫人，山上都有各家的小姐夫人们在，那咱们还去山上干活吗？会不会惊扰到她们？” 过来问的，是刘氏，她如今非常有管事嬷嬷的架势，那都是她练就的一手好厨艺给她的底气，所以，家里的这些下人，就属她对着岳九月不会战战兢兢的。 “嗯？该咋样就咋样。咋滴？那些人不同意让他们上山干活？” 岳九月皱眉，也是她的失误，因为上次说过了，这次就忘了提这事。 “没有没有没有，俺就是过来问一声，上次虽然有夫人小姐们过来看花，可那时候大家都是错开那几座山，先去忙的另外几座山所以没有打扰到那些客人。现在这不是所有山上都住了客人么，他们就想先叫俺过来问问。” 刘氏也不是不知道岳九月上次提过，家里的下人是要干活的，不会因为他们住在山上，就连活都不干了。 可是，那些人毕竟都是县城来的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真怕一不小心惹了谁的眼，被人家抓到错处打一顿怎么办？ “哦，那没事儿，该干啥就让他们干啥去，那些人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俺！” 岳九月这话说的那是半点儿不虚，她可是皇帝敕封的九品玉孺人，就问问山上住的那些个夫人们，有谁是有品级在身的？ 至少她跟李师爷打听的消息里，县城是一个有品级的夫人都没有的，全县城就她一个独苗苗。 虽说不至于让她在县城里横着走，却也不会有谁那么没眼色的惹上她。 “好！” 也是这个时候，刘氏才突然想起来，她家老夫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地主婆，她还是皇帝亲自封的九品玉孺人呢！ 也是老夫人平时太和蔼可亲了，丝毫没有九品儒人的架子，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太太一样，让她都忘了她们老夫人另外的身份。 这下子，刘氏的底气足足的，岳九月家里所有的下人的底气都是足足的。 ------------ 523.看把这孩子给吓的 上山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小厮们，丫鬟婆子一般都是照顾主子们、照看院子的，而山上住的那些人又多是夫人小姐们，所以那些小厮们才会小心的找到刘氏，让她帮忙询问一下，求个安心。 却没想到，这个能让他们安心的话，还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原来，他们的老夫人，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九品儒人？！！ 这下子，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就算是县城里来的小姐夫人们，又能拿他们如何？！ 小厮们扛着锄头、挑着筐子、拿着丫鬟们做的手套，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山除草去了。 扛着锄头的小厮在最前头锄草，戴着手套和不喜欢戴手套的小厮们拔那些靠近庄稼生长的杂草，再顺手把锄的草扔到一边儿堆成堆，最后由挑着筐子的小厮们收草，然后一趟一趟的送回家。 没办法，家里的家禽、家畜太多了，光喂粮食不是喂不起，是没那个必要，而且羊啊兔子啊、牛啊马的，不都是吃草的吗，哦，猪也吃的，鸡鸭鹅的也会叨两口。 虽然心里有了底气，可他们的心还是稍微提着的，总会不自觉的就看向那座院子，就怕里面会突然出来个人，然后训斥他们打扰了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休息。 每当里面有人出来，他们的小心脏就会“咯噔”一下。 幸好，这样的担心并没有成真，院子里时不时的有人出来，都是有事要办，没人过来找他们的茬。 而给了他们底气的岳九月，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偷偷吃冰碗呢！ 这，就是一个人独居的好处了！ 一碗冰碗慢悠悠的吃完，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那绝对就是真实的透心凉，心飞扬，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 在山上住，还有一点儿比在山下好，那就是山上能有风，不会有山下的闷热，日子就会过的舒服很多。 当然了，冬天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不过，那时候的岳九月也不怕，因为她的屋子里不止有炕，还有地暖，就是到时候肯定要费很多柴火，她都提前思量了，总不能让下人们全都去伐木吧？准备少了可是不够烧的，准备多了山上的树木就被霍霍的差不多了，她可是知道水土流失会有什么后果的。 不行的话，等到冬天了，得叫人去县城里看看能不能买到煤炭，若是买到了，她就不用太操心了。 嗯，想的有点儿多，她这都提前担忧上了。 “嫲嫲，恁在吃什么？” 岳九月还不等回过神来，手中的空碗已经被她下意识收起来了，然后快速买了一个跟家里用的碗非常相似的碗，又买了一份圣女果，正好院子里就种着，在小嫚儿跑到她面前，一切准备就绪。 “吃的小洋柿子啊，恁吃不？” 说着，岳九月就捏起一个红彤彤的圣女果，递到小嫚儿的嘴边。 小嫚儿啊呜一口吃了，然后口齿不清的说道： “嫲嫲，恁自己吃吧，俺不吃。” 小嫚儿才不喜欢吃小洋柿子呢，一个小洋柿子就把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了，总是不小心咬一口就喷出柿子汁来弄脏衣服，她现在超级爱美的。 相比小洋柿子，她更喜欢个头大的大洋柿子，当然了，她最喜欢的水果，还要属西瓜！ 西瓜往水井了放一会儿，捞出来切开，咬一口那是沁凉多汁又甘甜，吃起来那叫一个爽！ 要不是大人们都说什么西瓜性寒、不能多吃什么的，小嫚儿自己一个人都能干完一个西瓜。 不对，她就算天天吃好几个西瓜都吃不腻！ “哦。” 岳九月捏了个圣女果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正在慢慢抚平她噗通乱跳的小心脏。 失误啊失误！这是严重失误！ 她竟然没有听到院门的开关声，要不是小嫚儿在垂花门那就喊了一嗓子，她今儿个怕是要露馅了。 唉！都怪这里的美食太少了，让她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遨游，然后就会忽略掉那些影响她享受美食的噪音。 而且，这整整十座山都是她的家，而且都已经用围墙圈起来了，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那些县城来的人也不会不请自来。 且，她如果大白天的关着门，总归是不大好的，就她一个人在的院子，关啥大门啊？不合适。 这次，她长记性了，下一次，她一定会在吃的时候，竖着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的。 乱蹦哒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平静，一下一下规律的跳动着，岳九月轻咳了一声，问道： “小嫚儿，恁怎么这霎儿过来了？今日不困午觉了么？” “不困了，不困了，俺爹说今下午俺就不用去上课了，他要带俺去镇上一趟，说是要准备点儿啥东西，他明日着要去州城一趟，办事。” 能不去上课，小嫚儿自然是高兴的。 她年纪小，早就忘了前几年的艰难困苦，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去年的时候，她爹她娘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后来直接就不见了。 再就是上次她跟着去州城，突然见到了她娘，然后又过了一个月水深火热的苦日子，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所以，小丫头的记忆里，她是没怎么吃过苦的，对于难能可贵的学习机会，她总比村里其他的孩子轻视了些，虽说平时没有想过逃课，可要是能请假，她绝对高兴的蹦上天去。 “嗯？明日着恁爹要去州城？没说带着恁去不？” 岳九月有些疑惑。 这段时间，林朝东一直跟着两个弟弟忙前忙后的，她还真没看出来，他竟然又有了回州城的想法。 “不去不去！俺不去！” 一听岳九月的问题，小嫚儿脸色立马变了，连连摆手说不去，好像又想到了在州城那一个月的苦日子。 对于提起这个话题的岳九月，她也没心情继续聊天了，立马哒哒哒的跑走了。 岳九月：（＃－.－） 州城的杀伤力，这么大的么？ 看把孩子给吓的。 感谢：书友20190409222823306（起点）、中国富泽打赏的一张月票，祝大佬们新的一个月，旗开得胜，其乐无穷～～ (本章完) ------------ 524.头一次做到食不语 一日三餐里，晚饭，一般都是在岳九月的院子里一家人一起吃的，早饭和午饭随意，有时候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有时候也是去岳九月的院子里吃。 岳九月本还想着这天晚上着，问问林朝东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成想，人家直到吃饭的点儿了都还没回来，岳九月也没有等，她不喜欢吃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也不喜欢吃凉透了的饭菜，哪怕是夏天。反正家里又没有规定晚饭非得一起吃，等他们回来了自己解决就是了。 第二天也是，大清早的，岳九月还没醒来呢，林朝东就已经驾驶着马车，带着大牛踏上了去州城的路。 等知道林朝东已经离开的事儿，都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还是因为围桌而坐的一家人，唯独缺了林朝东，岳九月这才知道的。 “娘，俺大哥回州城的事儿，恁不知道吗？他竟然都没跟恁说一声吗？” 林朝北意外不已，他家大哥这真的是在州城里自己当家做主习惯了啊，竟然不吱一声的就跑了，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他们家，他们上头还有个娘？ “嗯，随便他吧。” 岳九月并不在意，夹菜的筷子都没有停顿半下，连眼皮都没有抬。 “额……” 林朝北不知道他们娘这样的反应是不是生气了，他只知道他大哥这样不吭一声就走了，是不对的。 “那个，俺大哥可能是忘了。” 林朝北尴尬的替林朝东解释了一句，不是他想为了林朝东说话，纯粹就是不想他们娘生气。 “嗯，吃饭吧。” 岳九月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的，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有闲心给大壮喂饭，要知道，平时这种活儿，都是周老太太的。 对了，周老太太呢？平时大壮不都是喂饱了饭才抱过来的么？ 林朝北左看右看都没见周老太太的人影，看了看岳九月，总觉得今天的岳九月不大正常，好像是爆发之前的平静，一不小心就被引爆，然后爆发了。 所以，林朝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快速的往嘴巴里扒饭，平时还会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跟小嫚儿分享的，今儿个是彻底的没动静了，惹的小嫚儿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大大，恁怎么了？” 林朝北侧过脑袋，对着小嫚儿说了句： “饿了，快吃。” 就继续猛扒饭。 小嫚儿不懂林朝北是怎么了，可她是个听话的孩子，也跟着低下头大口吃饭。 霎时，桌子上就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以及咀嚼食物、吞咽食物的声音，岳九月家里的饭桌上，还是头一次做到了“食不语”。 林朝南：()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怪怪的。 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究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习惯，多看，多吃，少说话。 而岳九月，这个时候压根顾不上什么林朝东，她看着桌子上的西红柿炒鸡蛋，突然就想起了鹌鹑蛋，然后忍不住就想起了鹌鹑蛋的爹娘，最后又忍不住联想到了乳鸽…… 家里已经养了鸡鸭鹅了，不缺再养些鹌鹑、鸽子吧？ 就是，她知道这个时代的鸽子，很多都是做为“传信使者”存在的，古代电视剧里动不动就“飞鸽传书”啥啥啥的，可见鸽子的用处是很重要的。 所以，鸽子到底可不可以吃呢？ 岳九月只知道牛是国宝级的存在，是不能随意宰杀的，只有确认牛确实因为老了、生病了等原因不能继续耕田了，才能由官府做主宰杀，而且牛筋牛皮都是要交给官府的，这是战略物资。 那，信鸽是不是国宝级的存在，会不会也不容许人随意宰杀呢？她虽然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律法，不过，在没弄明白这一点儿之前，岳九月是不敢随便饲养鸽子的。 鸽子暂时不能养，鹌鹑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养鹌鹑跟养鸡是差不多的，不过需要更细心一些，就像是娇生惯养的一样，不但吃的东西要注意，平时住的地方，以及温度，那都是要格外在意的。 就是，她要是突然“变出”两只鹌鹑来，会不会太奇怪了？ 不然，跟从前上山逮“野鸡”一样，让别人“逮”鹌鹑？ 鹌鹑毕竟小巧可爱还会飞，如果真要作弊，也得先给它们处理一下羽毛，免得放出去就飞了。 至于人选，岳九月觉得小嫚儿就挺好的。 午时，岳九月借着自己是第一个吃完晚饭的，要去院子里溜达着消食为借口，将从商城里买来的一对鹌鹑，剪了翅膀以后，就给放到了一个既不会一眼就看见，却又能清晰的听见鹌鹑叫声的角落。 回到房间以后，岳九月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来跟她分享喜悦的小嫚儿，还以为是小嫚儿没发现那对鹌鹑呢，结果，她竟然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嫲嫲，吃鸟肉嘛？这是俺刚才捡到的两只小鸟，俺小大大给俺烤的，闻着可香了！” 岳九月：Σ⊙▃⊙川 就没想到，小嫚儿跟她分享的会是一道美食。 “吃！” 她花钱买的鹌鹑烤的肉，她为啥不吃？ 要不是小嫚儿还是个孩子，她一只都不会给小嫚儿留。 “好吃吧？” 小嫚儿自己咬了一口另一只烤好的鹌鹑肉，一脸油光发亮的问向岳九月。 “好吃！” 没想到林朝北还有这种手艺，要不是他不会酿造啤酒、扎啤，真想叫林朝北去开一家烧烤店去，烧烤配扎啤，这才是夏天的打开方式啊！ 只恨自己啥啥都不会，只怪商城里竟然不卖书籍，不然，她这个夏天绝对会赚的盆满钵满的！ 一老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各自啃着自己的那只烤鹌鹑，没几分钟就全都吃完了。 毕竟鹌鹑小小的一只，身上没有二两肉，消灭起来还是很快速的。 “嫲嫲，恁等着哈，俺小大大也去给俺找鸟去了，他说找到了还给俺烤，恁在这等着，俺去看看他找到多少了，一霎儿烤好了，俺在给恁拿过来。” 小嫚儿说完，就窜出去了，留下岳九月在纠结，她要不要再贡献几只？ ------------ 525.跟她玩起缓兵之计 第二天，岳九月怕自己放出去的鹌鹑再被谁逮了、烤了、吃了，只能自己当那个有缘人了。 她也没有广而告之，就是怕林朝北和小嫚儿又忍不住找过来，毕竟昨晚的烤鹌鹑是真的好吃，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再来一只，然后从商城里买的。 可她，就是要吊着那叔侄俩，在她确定能养的活鹌鹑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奴役他们俩替她养鹌鹑了。 岳九月虽然不想别人这么快就知道她这里有几只鹌鹑，却因为需要个笼子养鹌鹑而不得不找人帮忙做个笼子，这鹌鹑的事儿就藏不住了。 也是岳九月没想藏，不然，家里的下人哪个又敢随便嚼舌根子，毕竟，这个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岳九月。 “嫲嫲！” 晌午，听说了岳九月这里有鹌鹑的小嫚儿，下了学就往岳九月那跑去，跟身后有狗在追似的。 嗯，小嫚儿的身后确实有狗，而且还不止一只。不过，那几只狗只是单纯的在追着小主人再跑着玩儿。 家里的猫猫狗狗的也多了几位新成员，是去年买的猫狗们的崽子们。 不过，那两只原来买的猫，早已经被岳九月给放生了，然后悄咪咪的从商城里买了两只长相不说跟那两只大猫长的一模一样，却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也是家里人没人发现真相的原因。 天知道，当她发现猫不是猫的时候，她的心脏是如何在超负荷跳动后恢复正常跳动的，她那几个晚上一直会做噩梦，总是会梦到长大的大猫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幸好，她发现的早。 幸好，这一年多，大猫们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遭受了不幸…… “嫲嫲，听说恁逮了好几只鸟？咱今晌午烤了吃了吧！” 小嫚儿跑的气喘吁吁的，还不忘惦记岳九月的鹌鹑。 小嫚儿的话，也打断了岳九月飞远的思绪，她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拒绝了。 “不行。” 回过神来后，岳九月怕自己这么直白的拒绝，会伤害到小嫚儿幼小的心灵，然后忙不迭的解释了一句： “这鸟，俺想养着，看看能不能养出更多的鸟来，这样，以后就能吃个够了。” 这确实也是岳九月的本意，养的东西总得照顾着自家吃的尽兴啊。不过，她更多的是想养鹌鹑卖了赚钱的，还有鹌鹑蛋，小小的一个比鸡蛋还便宜很多，应该会很有市场的吧？ 尤其山上来的那些娇客，吃蛋的时候都可以一口一个了，还不会显得太过粗俗。 “真哒？！” 小嫚儿本来听到岳九月的拒绝，人都委屈的撇着嘴要哭了，眼泪都已经酝酿出来了，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的正要掉落，这下子一激动，那滴泪珠直接欢快的越狱了。 “嗯嗯，就是真的。这样，恁还想吃吗？” 岳九月还以为，她已经这么解释了，小嫚儿应该会配合的说不想了。 没想到，小孩子的心思竟然这么难猜，这么的出其不意。 “嗯，想！” 这声想，说的真的很大声，让岳九月充分理解了小嫚儿的真实想法。 “噗嗤！” 岳九月忍不住笑了。 果然很小孩子，什么都比不上吃重要，是她想左了。 “那就等它们生出蛋来，孵出小鸟来，到时候再烤着吃成不？” 岳九月打着商量。 “那，行吧。” 小嫚儿终究是妥协了。 毕竟，她看得出来，就算是她不同意，岳九月也是不会拿出鸟来，让她去烤着吃的。 不过，她这也是暂时妥协，省的惹的岳九月不开心，等林朝北回来了，就没得商量了。 岳九月可不知道小嫚儿人虽小，花花肠子可不少，都跟她玩起了缓兵之计。 她正为小嫚儿的懂事而觉得开心呢，认为小嫚儿这么小就知道利益最大化，以后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等到下午，去镇上看了一天铺子的林朝北回来了，岳九月才知道，她竟然被小嫚儿给忽悠了。 可是，就算是小嫚儿把林朝北喊来跟岳九月讲条件都没用，谁叫岳九月是站在家里金字塔最顶端的呢，小嫚儿想要让岳九月屈服，除非埋坑里十几年的林家明死而复生。 让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死而复生是不可能，又不是像林朝西那样，只是杳无音信，林家明可是全家人、全村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没的，又亲眼看着他入土的。 所以，小嫚儿就算是不想妥协，那也不得不妥协。 最后的最后，小嫚儿如岳九月所愿，整天到处跑着给鹌鹑们找吃食，什么虫子、河蚌、泥鳅的，不止她自己要找，每次忙活了一天回家的林朝北也必须要陪她一起找，让林朝北是痛并快乐着。 林朝南羡慕吗？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羡慕的，因为他也是小嫚儿的叔叔啊，可小嫚儿每天都只会找林朝北玩。 后来，林朝南就不再羡慕了，甚至隐隐的有些庆幸，自己不讨小孩子的喜欢。 毕竟，七岁八岁狗也嫌，小女孩并不一定会比小男孩乖巧，也可能比小男孩还要调皮捣蛋。 很不幸的，小嫚儿就是那个不是很调皮捣蛋，却也让林朝南退避三舍的存在。 因为，林朝北这也是头一次当掌柜的，且还对着岳九月立了军令状，每天去镇上的肥皂铺子里，那都是神经紧绷，就怕会出什么问题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关门歇业的时候，那本是林朝北放松休息的时间，却被小嫚儿给强占了不说，还要拉着他继续忙东忙西的，尤其是去湖边挖河蚌的时候，简直比在铺子里还要绷紧了神经，他时刻都要盯着小嫚儿，怕她不小心掉进去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却又不能停…… 周而复始的，林朝北终究还是出错了。 账，算错了。 还好，现在去店铺里买肥皂的，基本都是以物易物，就算是算错了账，也不会太过亏本，他在跟岳九月承认错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当不成肥皂铺子的掌柜了，没想到岳九月只是让他把钱给补上了。 (本章完) ------------ 526.越来越像个老母亲 “娘！娘恁太好了！谢谢娘还愿意相信俺！俺保证没有下次了！呜呜呜！” 林朝北激动的忍不住哭了。 他如今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岁，在今年以前，他一直都是跟在几个哥哥身后的，有事也是哥哥们顶在前头，哪怕是他闯祸了，也不过是被哥哥们联合起来削一顿，过后该怎么疼他还是怎么疼他。 这次，算是他第一次自己给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任，因着他一开始的豪言壮语，他还以为这次错误后，他就得回家种地了，没想到岳九月竟然还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虽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可就算是让他赔个几十上百两银子，他也是愿意的。 他不是不知道，镇上的铺子不大值钱，虽然因为他们家里买去了不少，又顺利开业，还租出去了十几间铺子，让镇子上瞬间热闹起来，也叫剩余的铺子的售卖价格涨了几许。 可再涨，也涨不到十两银子一间铺子，若是林朝北真拿百儿八十两银子赔，还不如他自己买下一间铺子自己单干呢。 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他是林家人，这是从出生那一刻起，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了让他们变得更好而努力，是他份内之事，犯了错有惩罚，这也是他该担的责任。 最重要的，铺子自己售卖的肥皂，那都是岳九月的东西，而且岳九月还是九品玉孺人，是他们家的保护伞，甚至他们整个村子的保护伞。 因着岳九月的身份，不说在镇子上，就是去了县城，他们一家人都是不怵的，这是岳九月给他们的底气。 可能，这就是古代人的思想吧，总是把家族、家庭放在前头，个人利益得失，反而要为家族、家庭的利益得失而让步。 做到这一点儿，其实，林朝北的思想真的变成熟了很多，因为他现在已经学会了顾全大局，为这个家考虑了。 “嗯，引以为戒。” 年轻人嘛，哪有半点儿错都不犯的，只要以此为戒，以后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还是好孩子嘛。 好在，这次的错误真的就是芝麻绿豆大小，毕竟一块肥皂省着用是可以用好久的，肥皂铺子开了那么久了，现在每天的销量不过是十块八块的，就算有人要买，就算林朝北犯了错，真的就不是什么大错。 不过，现在是因为销量不行，所以他犯的错误是小错。 那如果是销量几百上千的时候呢？ 所以，这种错误，早点儿发生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看起来，林朝北是真的长记性了，以后再犯的可能性不说没有，也肯定小很多。 “嗯嗯！” 林朝北抹干净眼泪，红着眼眶直点头。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儿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自己以后多注意就行。” 林朝南这个时候，上前拍着林朝北的肩膀，安慰道。 岳九月的感受，怎么说呢，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对了，恁大哥走的时候有跟恁俩人说什么吗？这都走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恁俩人看看，还能买到马不，到时候去州城看看他到底在干啥。家里没有马车，真遇到事儿了还怪不方便的。” 最后一句，岳九月是自己小声嘟哝着的，不过，俩人也能听得见就是了。 “说了，俺大哥说他回州城收拾行李的。” 这么一说，连林朝南和林朝北都觉出不对劲了。 收拾行李，一个来回，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也该回来了啊！ “可能，是州城哪边也下雨了？” 林朝北小声猜测。 他们这里前几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连着好几天都没见过太阳，下雨下的到处都返潮，岳九月那几天着实难熬了些，她有关节炎，还有风湿病，遇到这种天气，她能做的，只有偷偷贴暖宝宝贴了。 “那就再等两天吧。” 岳九月说道。 毕竟，马不是那么容易买得到的，而且买两匹马有点儿太过了，他们家里不需要那么多的马车，要不是偶尔去趟县城，一辆牛车就够家里用的了。 又两天过去，林朝东还是没有回来。 “娘，那俺去县城买马车去了啊！” 临走前，林朝南对着岳九月再次确认了一遍。 因为，他个人觉得，岳九月对林朝东是担心的太过了。 林朝东又不是林朝北，而且他都来来回回的多少趟了，就算偶尔一次，因着什么事儿耽误了也是没关系的，他自己肯定能解决的。 可是，岳九月的话，他也得听，毕竟岳九月也是一片慈母心。 “嗯，去吧，要是买不到马，可以买一头驴，或者是骡子也行，路上累了就歇歇，到了县城先去吃顿饭，买马的事情不着急。” 岳九月是越来越像一个老母亲了。 “好的，娘，俺知道了，那俺走了。” 看到岳九月对着他摆摆手，林朝南就离开了。 还带着二虎一起。 至于林朝北，他管着的肥皂铺子里，目前只有他一个管事的，走不开。 不像林朝南，因为他一次管了三间铺子，所以每间铺子里都会提拔一个管事，就算他不在，铺子照常能开门营业。 而知道林朝南今天要干啥去的林朝北，心里有点儿酸。 如果，他前两天没犯错的话，今天去县城买马、买驴、买骡子的人就是他了？ 酸过之后，林朝北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管的这间铺子，没有另外的管事，他若是离开了，铺子就不能正常营业了。 于是，林朝北又开始算计着，该找家里的谁过来帮忙照看铺子，这样，有事他也能离开一下，而且还能在他犯错的时候提醒他一下，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可是，该找谁呢？ 他们家里，后来又买了一匹下人，这次没买那些带孩子的人家，因为岳九月的要求很简单，就要年轻体力好的，能多多干活的，都没要几个女孩子。 家里不缺丫鬟婆子，缺的就是干体力活的壮劳力。 ------------ 527.好歹能自食其力了 下午，林朝南就带回来一头驴和一头骡子。 问就是他觉得骡子挺可爱的，所以没忍住买了。 至于哪里可爱，大概就只有特殊审美的林朝南自己知道了。 岳九月能说什么？ 买都买了，那就养着呗，反正家里是不可能让它闲着的。 岳九月家里连个闲人都不养，更何况是能干活的骡子了。 第二天，林朝南去镇上的铺子里待了一天，第三天就收拾收拾带着人往州城去了。 他们来往州城，都是走的官道，一路上几乎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除非是天灾，人祸是没有遇到的过的。 就比如冬天下雪，路上结冰马车容易打滑；夏天下雨，路上到处都是水坑，甚至有些地方雨水多了汇聚成河，就被堵住了去路。 林朝南很幸运的，一路平安抵达了州城。 却没想到，院子的大门竟然是锁着的，而且家里没有马。 林朝东干啥去了？ 难道真的是路上遇到事儿了？ 林朝南忍不住胡思乱想，却又心存侥幸，想要等等看。 也许，林朝东只是有事出去了，也许他晚上就回来了呢？ 林朝南也不是干等着的，他带着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出去跟邻居们打听消息。 “你说隔壁的那个人？他今早刚走的，这几天天天都是天不亮就走人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隔壁那小子厉害啊！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马车回来，这些天天天赶着马车到处跑。” “那人是给人送货的吧？不大清楚，就有次在路上看到过。” …… 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却也不是坏消息，之前林朝南从这些邻居们的嘴巴里确定了，林朝东人是好好的。 不但好好的，他还利用马车干起了帮人运货的生意。 这倒是叫林朝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天夜里，戌时末，林朝东才赶着马车一脸疲惫的回了家。 没想到，他家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他直接一个激灵就精神了！ 把马往门口的石头上一拴，轻轻的推了推大门，竟然没有推开，林朝东抬头看了看院墙的高度，打算踩着马车从墙头上爬过去。 他刚骑上墙头，就跟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林朝南对上了眼。 月光把林朝南照的一清二楚，林朝东一眼就看清了院里的人是他三弟。 可林朝东是背对着月光的，林朝南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从一旁操起一把扫帚就往墙头上的人拍了过去。 林朝东反应不及，话还没出口呢，人就被拍出了墙外去。 “噗通！” 摔了个狠狠地屁股蹲！ “哎哟！” 这一声，倒是让林朝南听出来是谁了。 屋里听到外面动静的两个人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他们比林朝南快一步的扶起摔倒在地疼得爬不起来的林朝东，又把人扶回房间里的床上趴着，然后又是忙活着烧水，又是忙着去做饭的，把空间就给了兄弟两个。 趴在床上的林朝东哼哼着问道： “老三，恁怎么过来了？” 林朝南半点儿不心疼的说道： “恁走了半个多月没信儿，说好的收拾了行李就回家，娘左等右等都等不着恁的人，怕恁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就叫俺过来看看。” 林朝东感动道： “叫咱娘为俺担心了！俺没事，就是刚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单生意，叫俺用马车帮忙拉个东西，俺就去帮忙了。没想到这来来回回的，就忙活了这么些天了。” 看到林朝南就，提起拉货的事儿了，林朝东这才想起来，马车是家里的，突然就有些尴尬了。 可是，他不舍得把马车送回家，他还得靠着马车才能挣钱呢。 “恁是不打算回家了吗？” 林朝南直接问道。 林朝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虽然在家的日子很安稳，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太操心，因为家里已经有了成群的奴仆供他们使唤。 可是，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出来以后，独自挣钱的感觉，这让他更有成就感。 虽然，他挣的钱不算多。 “马车俺想先用着，到时候挣得钱可以交给咱娘一半，等到以后俺挣到足够多的钱了，俺就自己买一匹马，再买一辆马车。”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虽然，这样看来，他这个人挺自私的，毕竟马车是家里的，家里也要用，他却一声不响的拿来当自己的挣钱工具了。 “行吧，恁自己想好了就中，那俺明日着在家里歇息一天，后天就回去了。” 出来了三四天了，他还惦记着镇上的铺子呢，也不知道林朝北一个人在那能不能顶得住。 “嗯，恁别忘了跟咱娘解释一下。” 这事，终究是他办的不地道。 也幸亏，都是一家人。 “嗯，知道了，那俺回去睡觉了。” 林朝南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的林朝东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好歹是他大哥，他就不能关心一下他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就算那些林朝南不关心，那不能关心一下他的屁屁吗？他可是因为他才从墙头上摔下去的。 林朝南第二天去州城逛了一圈，见到有卖马的，就又买了一匹马牵回去了。 至于马车，等到回了镇上再说，那里的马车还便宜些。 最主要的还是，他想骑马，买了马车不方便。 当然了，林朝南也不止是买了一匹马，还有几匹布料，以及一些小玩意儿，都是给岳九月和两个孩子带的。 不是林朝南不想带其他东西，主要是吃的东西不好带，天气热了东西都容易变质，哪怕带几个桃子回去都不容易。 林朝南出门之前，林朝东就已经出去了，对于林朝东如今的工作，林朝南也没什么好说的，好歹能自食其力了不是。 他买完东西，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在州城到处逛了起来。 他想看看，州城里有没有店铺售卖的。 他只是觉得岳九月买铺子，村里人都去租铺子这事，让他受到了启发，所以，他也想买铺子，不管是县城的，或者是州城的，都好。 ------------ 528.调几个口味古董羹 林朝南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别说要卖的铺子了，就连要外租的铺子都没有。 他这也是一时兴起，有没有都无所谓，逛完这一圈，发现已经没什么需要再买的，他就提着东西、牵着马，回去了。 这天夜里，兄弟俩都没有碰面，第二天一大早，林朝南就带着那两个人离开了。 不是他不想给林朝东留个人，平时可以帮着他做做饭、收拾收拾家里的卫生。 是林朝东不愿意。 他一个人住着，平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吃饭不是雇主管饭，就是在外边吃或者买回家吃，而且他经常不在家，家对他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衣裳也有那些靠着浆洗衣裳挣几个铜板的婆子给他洗，用不着留个人在家里。 万一，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呢？ 林朝东不愿意，林朝南就不管了，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哪里还用他一个当弟弟的管当哥哥的怎么过日子，而且还是一个孩子都俩了的大哥。 林朝南放心的走了，路上虽然遇到了一场雨，人也淋着了，可夏天的雨就像是孩子的脸，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等衣裳湿透呢，被大太阳一晒就立马干了。 感冒？它也想啊！可它赶不上趟啊！ 林朝南一回家，歇了半天就忙不迭的去了镇上。 而家里的两个小的，尤其是大点儿的那个，却因为没能等到林朝东回来，而闷闷不乐。 小的那个，啥啥都不懂，抱着林朝南给他买的玩具，啃的口水淌的到处都是。 而岳九月，刚刚好捡到了一颗刚出生的鹌鹑蛋，这是未来的“鹌鹑养殖场”的最新起点。 就是不知道，这颗鹌鹑蛋是不是种蛋，还得找懂的人看看才行。 大的过会儿就去学识字去了，小的那个也有人照看着，岳九月不用对俩孩子多操心什么，只要顾好她自己就行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就行。 比如，她突然想吃麻辣烫了。 虽然夏天跟烧烤、扎啤最是相配，可让她酿粮食酒，她说不定还能试一试，让她自己酿啤酒，她怕把自己毒死。 所以，还是麻辣烫简单一些，随时想吃就吃。 再加上一杯冰果汁，那滋味儿，绝对爽歪歪！ 想到就去做，岳九月为了掩人耳目，自己煮了一锅西红柿汤，然后把菜放里面烫了烫。 不是不想吃微辣、中辣口味的，可要吃那些口味的，岳九月就还得炖个大骨头汤啥的，没弄番茄汤来的快速。 想吃一样东西的时候，她就想以最快的速度吃到，不然，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又不想吃了，又改想吃别的了？ 岳九月现在就去“有钱任性”的状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委屈自己。 所以，番茄汤做好了，菜也洗好了，不耐烦去厨房里拿肉，就自己从商城里买了一些，然后就放在番茄汤锅里开始烫菜、涮肉。 至于蘸料，当然也是商城里买的，她哪里有那个闲心一点一点的弄什么酱、什么碎的，先吃了再说。 这次，岳九月没有再被小嫚儿抓个现行，她都已经喝完了加冰的果汁，小嫚儿都还没到下学的时间呢。 摸着自己宛若三四个月的孕妇肚，岳九月一边儿懊悔自己吃的太多了，一边儿懊恼自己太懒了，一边儿又觉得这才是地主婆该有的生活。 算了，胖就胖吧，反正她都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胖了还显得更有福气呢！ 而且，她本就不是喜欢减肥喜欢瘦的人，不过是以前干吃不胖，而且也没什么好吃的让她能够吃的胖。 现在有机会了，她当然要好好的体会一下，唯一的烦恼就是这只胖肚子而不是整个人一起发福的胖，怪难看的。 她这个时候要是走出去了，会不会被人怀疑她怀了？ 啧啧啧，这甜蜜的小烦恼啊！ 岳九月把喝完的空杯子往空间里一放，人就摊在软塌上不想动弹了。 吃饱了就犯困，她也没辙啊！ 还是顺从心意先睡一觉吧。 岳九月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可管着厨房的刘氏，心里格外的不得劲儿。 她这段时间，竟然难得的清闲。 家里的老夫人岳九月，时不时的就说不用做她的饭菜了；家里的三个爷，大爷走了好久了，说是不回来了，三爷跟四爷又天天待在镇子上，有时候早晚饭都是在镇上吃的；只剩下最小一辈的大小姐和大少爷是需要她的了，可他们姐弟两个，又能吃多少东西呢？她学的那些个花样的饭菜，几乎就没机会展示。 要说，这次来山上避暑的夫人小姐们倒是不少，可她们都自带着厨娘，根本就用不着她啊！ 她竟然在学出一手好厨艺之后，濒临失业了？ 就，不可思议！ 这要是在她没签卖身契之前，她还能凭借着自己的这手厨艺出去干点啥，或者支个摊子，或者在哪家的厨房里当个厨娘，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清闲。 可是，如果没有签卖身契，她也不会有如今的这一手好厨艺了。 人生啊，果然就不能事事如意。 这段时间，刘氏闲的都快发霉了，可她又不想降下身段给那些下人们做吃食，只能拿着工钱，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发光发热…… 殊不知，刚吃饱了进入梦乡的岳九月，早就已经给她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 “刘氏，就之前吃的古董羹，恁看看调几个口味，还有那些蘸料，恁看着多弄些花样，到时候在家里尝尝。” 晚饭的时候，岳九月吩咐刘氏道。 “好的，老夫人。” 刘氏高兴的应下了，好歹主子给她分派活计了，这就代表她还是很有用的。 “娘，弄古董羹干啥？恁是想要在镇上开一家古董羹的店铺吗？” 林朝南的商业嗅觉很是灵敏，岳九月这才刚提了一嘴，林朝南就已经想到了。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得再看看。” 确切地说，岳九月是想开一家麻辣烫店，在她看来，麻辣烫跟火锅也没有太大区别。(本章完) ------------ 529.她是两眼一抹黑啊 火锅，是自己挑好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涮着吃。 麻辣烫，是自己挑好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店家帮忙涮一下，盛到碗里吃。 要不是不好弄铁锅，岳九月还真想开一家火锅店算了，省事啊！ 可这是冷兵器时代，对于铁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岳九月不想惹麻烦上身，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而且，再麻烦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也就无所谓了。 事情有人做，岳九月就不再多关注，到时候她再尝尝另外的口味，要是不错，可以去镇子上开一家麻辣烫的铺子，到时候就叫大牛看铺子行了。 这样，刘氏就算是为了他儿子，也会更加尽心。 大牛跟二虎，是谁有事谁带着就走了，主要是他们是岳九月最开始买的人，而且又比后来买的周家人更叫他们放心用，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有事就叫上那兄弟俩。 可是，也不能一直叫他俩哪里需要哪里搬，且大牛的年纪，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刘氏又不像岳九月一样思想比较开放，到了年纪还不结婚，这可是包办婚姻时代爹娘的心头大事。 虽说只是心血来潮，可岳九月还是稍微动了动她快要生锈了的脑袋瓜子，最后挑出来大牛这个最合适的人选。 连着吃了两天刘氏弄出来的新口味的麻辣烫，岳九月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是再不想这一口了，就照着平时那样，偶尔偷偷的从商城里买吃的。 当然了，她也把要开麻辣烫铺子、以及让大牛看铺子的事情跟刘氏都说了，刘氏的干劲儿真的是足足的。 大牛都已经跟着林朝南他们跑了这一两年了，对于铺子的事情也很熟悉了，很容易就上手了。 铺子都是简单装修过的，大牛忙活了几天，铺子就开业了，不过是天气太热，岳九月懒得动，就没有去看开业的情况。 她最近是越来越懒了，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吃什么，反正她现在是个地主婆，又是个甩手掌柜，家里家外的都不用岳九月操半点儿的心，就可以在家坐等收银子就行了。 所以岳九月过的就更加自在了，也就更加不愿意管事了。 “娘……” 这天，饭后，林朝北突然扭扭捏捏的到了岳九月的院子里，这表情扭捏的，让岳九月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个女子阿飘给附身了。 “把舌头捋直了，身板儿挺直了。” 岳九月摸了摸胳膊，上面全是小米粒。 林朝北立马站直了身体，轻咳了一声，说道： “娘，俺有事要跟恁说。” “啥事儿？” 啥事能叫一个大活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是，就是，娘，恁觉得王屠夫的大孙女怎么样？” 林朝北一提到人，就自己个儿笑成了个傻子。 “嗯？” 这么一说，岳九月就明白了，这孩子是想娶媳妇了。 “没怎么见过，不清楚，咋了？” 虽然猜到了林朝北的想法，可她确实不大了解王屠夫家的事情，她只觉得王屠夫是个爽快的性子，毕竟她也去他家摊子上买过几次肉的。 “那个，娘，俺想着，俺想着……” 林朝北突然就觉得嘴巴跟被诅咒了一样，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岳九月看的忍不住噗嗤笑了，这人，是不是谈个恋爱就都智商不在线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恋爱的威力也忒大了点儿！ “想，请个媒人去说亲？” 岳九月自动给他把话补上了。 “嗯嗯嗯！” 林朝北激动的脸色通红。 这段时间几乎就是在铺子里待着，他的肤色都养回来不少，都能看出脸红来了。 “这是恁自己单方面看中了人家，还是……” 两情相悦？ 如果是两情相悦，那事情就简单了，两家人坐下来直接可以商量订婚、成亲的流程了。 可如果只是林朝北单相思，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是，是俺自己……” 林朝北说的明显的口不对心。 不过，女孩子的名声那是顶顶要紧的，林朝北这么说也没错。 可对着她这个亲娘也不说实话，岳九月觉得，这儿子以后也可以不用要了，标准的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那种儿子。 “好，那就挑个好日子，请个媒人上门探探口风？” 林朝北：…… 又不是定亲、成亲，还得看日子的吗？ 可他又不太懂这事儿，支支吾吾的便“嗯”了一声，然后怀揣着害羞、激动、忐忑的心情，回了林朝南的院子。 “怎么，跟咱娘说清楚了？” 林朝南看着魂不守舍的林朝北，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怀疑他跟王屠夫家的大孙女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看看，那人是谁？！ “嗯，娘说要找个好日子，请媒婆上门探口风。” 林朝北脸上的红晕，到现在都没有退下去，羞羞答答的样子，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似的，看的林朝南越加的想要欺负他。 “哦～～要挑个好日子～～请媒婆上门探口风啊～～～” 那一句话说的跟唱大戏似的，恼的林朝北直接扑了上去。 “林朝南！别忘了，恁也会有这一天的！” 林朝南没有反驳，他确认自己肯定有娶妻生子那一天，却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跟林朝北这样，一副陷入爱河的娇羞模样。 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叫林朝北给摁住了，不然，他身为三哥的颜面何存？ 敢以下欺上，必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叫他以后给他老老实实的当好弟弟就成了。 那边兄弟俩的闹腾，岳九月是不清楚的，她正在回忆原主、以及林朝东的结婚经过。 无论是原主跟原主老公，还是林朝东和柳氏，都是相亲结婚的。就是两个人看对眼了，日子就定下来了，稍微给了点儿粮食当聘礼，等到了农闲的时候就把这婚事办了，就女方简简单单的收拾个小包袱跟着男方去了男方家里，又一家子吃顿饭，给长辈们磕头敬茶，这婚事就算是成了。 那时候是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一切从简，现在呢？该怎么办？她是两眼一抹黑啊！(本章完) ------------ 530.几年来头一份工作 不过，该打听的还得打听，村里她最熟的人就是村长一家了，岳九月就去了林村长家找小王氏，也就是林村长的妻子。 “吃了么、喝了么”的客气了两句，岳九月就直接问道： “嫂子，恁知道现如今的聘礼是多少吗？” 现在的媒婆都是官媒，岳九月倒不担心媒婆的问题，就是这个聘礼，一时一地一个样儿的，必须得问清楚了。 当然，到时候还得问问媒婆，也得问问对方，岳九月只是想做到心里有个数，免得被当了冤大头了。 小王氏叹了口气，说道： “这两年，村里也没有谁家办喜事的，亲戚们也没有，俺还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呢。 不过，因着家里几个小子也都到了年龄了，俺倒是跟媒婆打听过，别说，现在的聘礼啊，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听说哈，要这个数！” 小王氏伸出来一根手指头，语气夸张的说道： “一两银子啊！整整一两银子啊！” “以前，娶个媳妇顶多百儿八十个铜板，再加上几十斤的粮食，要是家境好的，还能再给新娘子买两块红布做一身新衣裳，这就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现在倒好，直接张口就是要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他们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卖闺女呢！” 提到这个问题，小王氏就是一肚子的牢骚。 他们家可不止她家的两个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这要是一个个的都这么娶媳妇的话，他们家今年刚攒的那点儿家底是绝对不够用的！ 不止呢，现如今是有钱都不好娶媳妇，毕竟十里八村的，几乎就没有适龄的姑娘家了，想要给家里的小子张罗婚事，不是去牙行里买，那就要往远处寻摸了。 不是知根知底的那种女孩子，哪里敢随便的就弄回家了，要知道，“妻贤夫祸少”，“妻不贤毁三代”！ “一两银子……” 岳九月呐呐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问道： “现在的聘礼，光要银子，不要粮食、衣裳了吗？” 小王氏被这话噎的哽住了，一两银子还不多吗？再要粮食和衣裳，那闺女是天上的仙女儿吗？ “那个，一两银子就够了。” 虽说，她也知道岳九月不缺钱，可她还是想劝劝岳九月，免得岳九月再把聘礼的金额给提高了，那他们家的几个小子不是更不好娶媳妇了嘛。 “哦，那俺知道了，谢谢大嫂了啊！” 岳九月倒是还没想明白小王氏话里的隐藏含义，不过，她也没打算给林朝北未来的媳妇太高的聘礼，一是不想把附近的聘礼金额给抬高了，容易惹众怒；二么，就是怕柳氏闹腾，觉得她这个当婆婆的偏心。 她虽然没结过婚，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也是没少听的，尤其因为聘礼的事情，多少有情人只能无奈分手。 岳九月跟小王氏道别就走了，留下小王氏满心的担忧。 也不知道朝东他娘是给她家的老三还是老四相看，是看中了哪家的闺女，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商量出个什么天价的聘礼来。 不行了，不行了，她光想想就觉得受不住了，真怕自家的俩儿子打一辈子的光棍啊！ 要不，回头跟孩子爹商量商量，去牙行买一个童养媳回来？自己调教出来的儿媳妇，总比被天价聘礼抬回来的儿媳妇，更叫人放心吧？ 小王氏碎碎念着回去了，哪怕有了主意，心里还是不安心。 岳九月是到中午午睡，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明白了小王氏话中的意思。 当然，明白归明白，她自己也没想多做什么，不过，如果大差不差的话，她当然还是愿意让林朝北心想事成的。 林朝北现在是她的儿子，他结婚的事情是要她来“包办”的，现在人家不用她多操心，自己就找好了媳妇儿了，只需要她去走个过场，再帮忙办个婚礼，已经很让她省事省心了。 比林朝南强多了！ 岳九月现在有些体会到了那些当爹当娘的那种“完任务”的心态了。 早早的给他们娶上媳妇，那就代表他们自己成了大人了，以后就不用她再操心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变成林朝东那样…… 随便吧，反正她岳九月要钱有钱，要地有地，要人有人，不缺儿子伺候，不需要儿子养老，她更没有那种要儿子“送终”“摔盆”的想法，随便一把火烧了挖个坑埋了，或者把骨灰随便扬了都行，她不在意那些。 第二天，岳九月就去拜托媒人去王屠夫家里探口风了。 不等中午，岳九月就见到穿着色彩徇烂的衣裳，甩着手帕、身材丰腴的媒婆，挂着灿烂的笑容，一扭一扭的来他们家了。 “哎哟！玉孺人哟！俺这是来给恁送喜来了！” 不愧是专业媒婆，那笑容，一看就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能惹的别人不自觉的就跟着一块儿高兴。 “快来坐，先喝碗薄荷茶凉快一下。” 岳九月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林朝北的婚事了，没想到她上午刚说，这还没到中午呢，就等到消息了，这媒婆的效率也忒高了！ 官媒：效率能不高吗？这可是好几年来头一份工作啊！ 媒婆喝了一口所谓的薄荷茶，那股子凉爽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她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嘴巴、从嗓子里进到肚子里，然后慢慢扩散到全身，简直就是由内到外的把夏天的炎热都给赶出去了。 就一个字，爽！ 忍不住咕嘟咕嘟把碗里的水全部喝光了，媒婆惬意的都不想说话了，真想就地躺下来一觉。 可她还有工作没完成。 “王屠夫家的意思，是想要再留他家孙女两年。” 这话叫岳九月有点儿懵，不是，看林朝北那意思，他不是已经跟那屠夫家的孙女情投意合了吗？怎么还要跟媒婆说留两年？难道是把林朝北当备胎了？想要骑驴找马？ 媒婆看到岳九月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立马解释道： “那，闺女家家的嘛，总不能男方一提就答应，总要拿捏一下的。” ------------ 531.可能是不够喜欢他 女孩子都是矜持的，女孩子的家人亦如是。所以，媒婆第一次上门，女孩子的家人是不可能直接一口答应的，那显得他们家的女孩子太上赶着了，担心那么做容易遭未来婆家轻视。 送走了媒婆，晚上的时候，岳九月把事情跟林朝北一说，听到对方没答应，林朝北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小子估计跟她一样，乍一听到人家拒绝，就以为人家是涮着他玩儿了。 岳九月连忙把媒婆的解释又跟林朝北说了一遍，那小子的脸色才变好了。 要命，这说变就变的脸，比这六月的天还要来的变幻莫测。 后来的一切就很顺溜了，换贴后也选择好了结婚的吉日，就在今年的秋末冬初。 毕竟林朝北的条件是真的很不错！ 亲娘是九品玉孺人，只这一点，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就算不提岳九月，光林朝北自己的条件也是顶顶好的，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座山头，山上还盖了一座院子，他还在家里的铺子里当掌柜，那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 所以，只要女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跟林朝北的婚后生活，至少生活条件不会差。 那些流程，岳九月都是跟着媒婆走的步骤，经历这一次后，等老三林朝南和老二林朝西回来以后，他们俩的婚事她就有谱了，不会再跟这次一样，稀里糊涂的了。 林朝北每天回家的时间都会很晚，甚至多数时候都不会回家，这些岳九月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那个未来的四儿媳妇的娘家就在镇子上，他们不会看着自家的孩子吃亏的，岳九月也就不担心林朝北会犯错误。 这么一忙活，夏天都快过去了。 来山上避暑的夫人小姐们，以及偶尔来一趟的老爷少爷们，倒是叫林家沟村的村民们都小赚了一笔，岳九月是赚的最多的，至于赚了多少，当然要保密。 从村口到岳九月家，这一路上的住户们，都把靠近道路的那面墙开了门窗，主要是方便大家买卖物品的，这当然也是岳九月提议的。 而镇子上的铺子，因为都简单装修过了，而村民们大部分只租了一个冬天就没再续租，铺子全都空着，总觉得有些可惜，而且没有人气，房子容易败落。 所以，岳九月就打开了店门叫他们去铺子里卖东西，每次稍微给点儿东西当租金就好，这让林朝南和林朝北不得不每天都派一个人回家一两趟送东西，蔬菜、水果跟肉，都是直接送去了麻辣烫铺子里，当然了，账都是得记好的。 家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说明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了，这对于经历过好几年天灾的岳九月来说，当然是叫她最开心的事情了，她是有仓鼠属性的。 尤其当看到田地里的收获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放光了。 地瓜、玉米、谷子、黍、棉花、苹果、梨…… 就是夏天的桃子不大好吃，李子也特别酸，大部分都做了果酒，还做了果酱和罐头吃。 而秋天的苹果和梨，出乎意料的好吃，苹果酸酸甜甜的嘎嘣脆，梨是咬一口就满嘴的汁水，微甜，岳九月都不舍得拿出去卖。 当然，不卖可以，送人是不能省的，尤其京城那位。 于是，岳九月又整理了好几马车的东西，拜托他们尊敬的唐县令，给送去京城了。 “娘，田地里的庄稼快收完了，马上也要过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节，咱家打算怎么过啊？” 林朝南如今越来越成熟稳住了，没有林朝东在家，岳九月又不管事，他妥妥的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嗯，恁看着办吧。” 不出意外的话，林朝南收到以后就点头应了。 他过问这一句，也是想着岳九月会不会有什么要求，既然她没有，那一切就按照去年的时候来呗。 他们家到底就是村里的一家农户，哪怕岳九月有了品级，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儿，所以，有些事情就不用太过招摇了，简简单单的跟往年一样过个中秋节挺好的。 “那行，那就跟上年一个样。” 说完了关于中秋节的事情，接下来还得再商量一下林朝北的婚事，毕竟都已经要到中秋节了，距离林朝北的婚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娘，老四的婚礼还差什么？” “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一天了。” 林朝北的婚礼，准备了两三个月，都准备的挺齐全的了，这没什么可商量的。 岳九月忍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 “老三，恁真没有看中的闺女？老四可比恁早去媳妇儿呢！”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过，不要当孩子们最讨厌的那个催婚的娘，一年催一次就行了。 可林朝北这个最小的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对林朝南来说，不大好。 毕竟林朝南比林朝北大，林朝北却先一步结婚了，不清楚的人会误以为林朝南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毛病…… 这话岳九月没法儿直接说出口，可她相信林朝南是懂她的意思的。 “娘，没事的。等俺有了心仪的姑娘，到时候肯定第一个就跟恁说！” 林朝南没觉得被催婚让他有压力，也没有觉得林朝北结婚对他名声不好，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毕竟他现在还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姑娘。 而，老四很幸运的遇到了。 总不能为了他，让老四干等几年吧？ 或者为了老四，让他随便娶个不喜欢的女人？ 这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 至于坏了的名声，那也不过是以讹传讹，他相信，真正喜欢他的姑娘，是不会相信那些谣言的。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信他？ 或许他这样想会过于武断了，可他跟林朝北都不会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这对谁都不公平。 至于喜欢他却又在意流言蜚语的姑娘，那，可能是还不够喜欢他吧。 “行吧，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是这么说，岳九月却想叹气。 这就是时代的不同，才会出现这种问题。 (本章完) ------------ 532.输出一下婚前焦虑 中秋节，岳九月家还真是简简单单的就过了，月饼随便吃，大餐都是刘氏带头做的，真的是好吃的家里的所有人，个个都吃的满嘴是油。 中秋节后，将切成片晾晒干的地瓜干捡了装袋，这个秋收也彻底的忙活完了。 待到南岭的小麦种下，这一年的农忙活动才算是大体结束了。 拾地瓜干的时候，岳九月去凑了个热闹，因为这活儿不费什么力气。 等到种小麦的时候，岳九月就没再去了，因为南岭的田地是村里所有人都有份的，她若是去了，要跟全村的人打招呼那是必须的，毕竟全村都是一家人。谁要是再拉着她说家长里短的，同龄人还好，老一辈的人她也不大好拒绝，索性直接就不去了，正好她光明正大的偷个懒。 种麦子结束了，岳九月家里的下人们集体放了一天的假。 第二天，大家又各自忙活着，有去镇子上帮工的，有去作坊里打下手的，还有去跟着木工学手艺的…… 总之，就没有一个闲下来的人。 哦，不对，岳九月一如既往的闲着，闲来无事的她，不是悄咪咪的偷吃，就是偶尔练个大字，或者脑子里又在回忆着什么。 在岳九月回忆什么的时候，那就是她想要捣鼓什么新东西的时候。 天凉了，适合喝热乎乎的奶茶！ 奶茶容易，不过是煮牛奶放上茶叶。 可，牛奶从哪儿弄？ 这个问题，岳九月甚至都想要不要养几头奶牛。 奶牛，她上哪买去哟！她都没听说过哪里有奶牛的，愁人。 不过，听说猪奶的营养价值更高，不知道可不可以代替牛奶呢？ 岳九月有点儿愁，她的奶茶呀！ 总不能只能自己偷偷喝吧？ 她更想大家一起喝。 说起来，她今年因为自己单独住，能自由自在的吃东西了，可吃剩下的各种垃圾已经攒了很多了，急需有个不会被人发现地方让她处理一下，清空一下。 就是没有合适的地方，院子里一冒烟，肯定就会有人来询问，那么浓的烟、那么大的味儿，不好隐瞒。 去外面的话，总不能挖个坑埋了吧？那些东西都是不好分解的，会不会被后人认出来古代有个穿越者，而且疑似能来回穿越，或者有着商城什么的金手指的？ 岳九月忍不住脑洞大开，都想到了几百年、几千年以后。 喝完这个秋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杯奶茶，把空杯子、吸管往空间里一扔，岳九月去漱了漱口，这才悠闲的靠在软榻上打盹。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一年四季她都是合理犯困，绝对不是因为半夜三更不睡觉，毕竟这里也没有什么夜间的娱乐活动不是？ 而可怜的她，连唯一能够拥有的夜间活动的权利也被动取消了，谁叫她是个寡妇，而且是个没打算二婚的寡妇呢。 “娘！改天就要娶小雪进门了，俺，俺好紧张！” 这几天，每天的空闲时间，林朝北都会找个人输出一下他的婚前焦虑，今天轮到了岳九月。(本章完) ------------ 533.天赋异禀生三胞胎 “紧张就去干活儿去，累了就不紧张了。” 岳九月又不会安慰人，还不如直接给个最有效的建议呢，省的林朝北把焦虑传染给她了，毕竟她也是头一回操办婚事，头一回正正经经的给儿子娶媳妇，她也好慌好紧张呀。 只不过，她还得端着当娘的架子，不想让人看出来罢了。 “哦。” 林朝北应了一声，看着岳九月欲言又止的，最后还真的去干活去了，干的都是体力活，不是挑水，就是劈柴，还顺便把她院子里种的花都给浇了一遍。 她今早刚浇的水…… 算了，浇就浇吧，就这么一次也涝不死。 岳九月还在思考她的奶牛还去哪里买。 “老四，恁知道哪里有卖奶牛的吗？” 现成的一个话唠，又在镇上、县城到处跑了两年，还去过州城几趟，应该知道许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 而她，就是那个一般人。 果然，林朝北知道的确实不少。 “奶牛？没听说话。不过，县城里有个地方是卖牛奶的，都是往县城的大户人家里送，那里的牛听说也是大黄牛。” 林朝北的话，倒是让岳九月一愣，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牛奶，竟然是大黄牛产的，而不是奶牛。 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捡”一头小奶牛来养一养？ 不对，一头太少了，除非是揣了崽儿的。 这么想着，岳九月就开始琢磨，到底什么时候去“抓”奶牛？到底是要“抓”一头揣了崽儿的奶牛呢，还是“抓”两头小奶牛呢？ 林朝北可不知道岳九月已经想怎么“抓”奶牛去了，见岳九月问了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想法，也不管那么多了，擦一把脑门上淌下来的汗，继续劈柴。 “嚓！嚓！嚓！” 被劈柴声音惊回神的岳九月，看着那汗流浃背的林朝北，直摇头。 不就是快要成亲了么，娶个媳妇至于这么紧张么？ 岳九月都忘记了，就是因为她也紧张，才会想出来这么一个叫林朝北累大发了就睡觉、就会忘记了紧张的法子。 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奶牛和奶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儿子啊。娶媳妇的又不是她，她养奶牛、做奶茶，也不耽误他娶媳妇。 只是，奶牛，哪怕是刚出生的奶牛，那都不是个小东西，老大一个了，到底该怎么“捡到”才合适呢？ 不然，等家里的大黄牛生产的时候，她给它送一对龙凤胎？ 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最合适了。 不过，大黄牛好像一次只能生一头小黄牛…… 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就当她家的大黄牛突然天赋异禀了，一下子生了个三胞胎，这样，说不定到时候借用的种牛，还能拥有更多的一日夫妻呢，而种牛的主人，不得借机小赚一笔？ 这么想着，岳九月就对着还在“嚓嚓嚓”的劈柴的林朝北说道： “老四，明日着恁去恁村长大爷家里借他家的牛一用，给咱家的牛配个种……”(本章完) ------------ 534.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赶紧把这些桌椅都搬去打麦场上，院子里摆放四桌就可以了。” “桌布铺上了吗？颜色是大红色的吗？” “碗筷都摆放齐整了哈！别为着省事，摆的乱七八糟的，要整齐！” “新人进村了？哎哟哟！那个谁！快去通知恁家老夫人他们！” 大喜的日子，在家帮着忙里忙外的人，本该是家里的柳氏。 可柳氏如今还在州城当她的奶娘呢，说是没空回来，总不能叫岳九月亲自忙活吧？那可是九品玉孺人呢！于是，这重担就落在了一个族老家的长孙媳妇的身上。 林村长家的小王氏倒是想把这担子揽过来，可她一没有儿媳妇，二又是个长辈，她好意思跟个小辈儿抢活儿干吗？ 小王氏就只能站到一旁恰柠檬了，柠檬水是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被动清闲下来的岳九月是真的轻松了，连之前的紧张都半点儿不剩了，毕竟该忙的都叫侄媳妇帮着忙完了，她就坐等着一对小夫妻朝着她“二拜高堂”了，还紧张个啥？ 拜堂是在林朝北东岭的院子里举行的，岳九月听到新郎官接着新娘子来了，立马板板正正的坐在了堂屋门对面桌子右边的椅子上，抬头挺胸，收腹夹臀，双膝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脸上还带着一抹慈祥的笑容…… 她隐隐约约的从大门口看见了林朝北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看见林朝北对着轿子射了三箭，然后看到他手中的红绸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跨过火盆，然后一起来到了堂屋里。 主婚人是老族长，这还是村里头孙子辈里的头一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看着二人的背影，岳九月松了一口气。 这场婚礼，终于结束了，她也不用再端着架子了。 一直挺直了脊背坐着，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啊。 幸好，只要一会会儿。 叫人给新娘子上了一桌子同样的饭菜，不过通通都是小份的，岳九月就放心的去吃席去了。 自家儿子的大席，她还能再吃两次！ 农村的大席，那都是用盆来装的，岳九月家的大席绝对是村里最丰盛的，不说她家里还养着各种家畜、家禽，那是绝对不缺肉的，什么猪肘子、猪蹄膀、烤羊排、炖大鹅、红烧肉、烤鸭、鸡汤…… 就连解腻的凉拌黄瓜里都有鸡胸肉，没有一道菜是全素的。 “全是硬菜啊！” 村民们惊呼不已。 谁家家里办事儿，敢这么折腾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哦，岳九月家自己养了不少家禽家畜的，不缺肉。 可是，请全村人吃席，满桌子十几个菜全都是硬菜，这，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听说，彩礼虽然只给了一两银子，可朝北他娘给新娘子去首饰铺子里买了一整套的银首饰！” 有那消息灵通的婆娘，小声地跟身旁的人说着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一整套？！那得花多少钱哟！” 有人忍不住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好像花那么多钱的人是她一样。 “人家可是九品的那个什么玉什么儒人，还有皇帝赏赐的那老些钱、老些的东西，人家能缺那十两八两的银子？” “就算不提皇帝的赏赐，人家还开着好几个铺子呢，还有这么多的地，哪里会挣不来那么几两银子？” 几人这么一一数来，肉疼的那人忍不住赞同道： “也是哈。” 岳九月家有钱，还能挣钱，这是他们全村哪一家都比不上的，而且是他们压根就没法儿比的。 没过多大会儿，又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唉，对了，听说朝东他媳妇没回来？” “好像是的，这半天了，也没见她人。” “要是她在家的话，张罗这些事儿的人，还用得着别人了？” “唉！小叔子成亲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干了什么挣大钱的营生！” “什么呀！听说就是给大户人家的孩子当奶娘，就是给人家的孩子喂奶的！” “哎哟喂！这奶孩子还得别人？这大户人家，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说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 “不理解！” “俺也理解不了！” …… 又一个话题终结了。 一个个的一边说着话，还不忘可劲儿的往嘴里塞肉，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又说起了新娘子。 “听说新娘子今年十六了还是十七了，幸亏这两年咱们这里免了赋税，不然……” “不然，她也找不着这么好的婆家不是！” “不是怎么着！俺还想着过两年俺娘家的谁长大点儿着，再叫他们相看相看呢！” “恁娘家的侄女才几岁啊，还是个孩子呢！恁还打算叫朝南朝北等十好几年不成？” “对呀，还有个朝南！朝南怎么落在了朝北的后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毛病？” “看着也不像啊……” “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那玩意儿根本不顶用，那谁家的那谁不就是那样的？” “啊？恁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那谁说的……” …… 话题成功的歪楼了。 一群老娘们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连带着颜色的话题那都是说的热火朝天的，也不知道那些个小道消息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女人桌上是这样，男人的桌上更加的肆无忌惮。 尤其当今天的新郎官林朝北出来以后。 “来来来，新郎官出来了，快点儿，挨个儿的敬一杯！” 有那同辈的小伙子，立马招呼着一群人，准备把这个让人嫉妒的新郎官给灌倒了。 “新郎官，来来来，咱们兄弟干一杯！” “新郎官，祝恁早生贵子啊！来，咱们兄弟干一杯！” 一个个的都想着把林朝北给灌醉了，让帮着挡酒的林朝东和林朝南压力好大，喝酒跟喝水似的，大喜的日子，他们兄弟俩被摧残的不成样子，吐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为了自家老四的洞房花烛夜能够顺利进行，他们别说把酒当水喝了，就算被子里的是毒药，他们也必须照喝不误！(本章完) ------------ 535.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林朝北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虽然没有跟林朝东和林朝南似的那么惨，可到底也是醉醺醺的，醉的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说话也是大舌头，惹的村里那帮子同龄的小子们哈哈大笑，还不嫌事大的闹完了洞房还想要去听墙角。 这怎么可以？ 哪怕林朝北今晚的洞房可能不会正常进行了，也不会允许这群小子这么做。 林朝东和林朝南是被他们干倒了，可岳九月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一群下人过来，都不用多说什么，那些熊孩子就只能灰溜溜的各回各家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道德，可谁结婚的时候，其他人不是这么做的呢？ 没想到，到了林朝北这里，却行不通了。 算了，反正以前林朝北也没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过，这样，他们也不算“吃亏”。 岳九月在吃完了自家老儿子的大席后，送走了村里的人，又看着林朝东和林朝南被几个下人抬走了，她便也跟在人群的后头回了自己家。 今天这就算是忙活完了，明天再起个大早，然后坐等儿媳妇敬茶就行了，她得想想，给老四媳妇什么改口费才行，送银首饰？还是直接给银子？ 她觉得给铜板会显得她给的多，而且银首饰她已经送过了，银子也给了一个一两的小元宝了，金子她现在还不舍得给，毕竟感情没到位。 算来算去，好像只有送铜板了。 她要是直接给老四媳妇一百个铜板，应该不寒碜吧？ 要知道，以前娶个媳妇都用不上一百个铜板呢。 不行的话，给两百个铜板也可以啊，她铜板也攒了不少呢，给出去半点儿都不带心疼的，那感觉，就跟给出去二百个一块钱的钢镚儿似的。 这么想着，岳九月回房间后，拿出自己的零钱，歪在塌上数了一百个铜板放进了钱袋子里，别说，真的挺有份量的！ 她要是给出去这么两份，老四媳妇儿是不是得笑开了花？ 她丝毫不担心老四媳妇儿会提不动什么的，毕竟是王屠夫家的孙女，平时还会帮着王屠夫他们宰猪卖肉，是个很有一把子力气的姑娘。 话说，她还真想听听小两口的爱情故事的，可惜这个故事没人给她讲，她只跟着一起旁观着他们订婚前后的那些琐事，甜甜蜜蜜的爱情故事的现场版，她真的半点儿没看到，毕竟这个时代太保守了。 倒是有一次，她不小心见到过两人偷偷的互看对方，他们只看了对方一眼就错开了，可那眼神，都拉丝～~了。 她到现在想起来当时看到的两个人的互动，都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实在是太甜了！ 实在是太腻了！ 实在是……不够看啊！ 她甚至都想着，如果自己的金手指不是一个商城，而是一个系统，该多好！那样，她就可以要求系统给她实时转播了，她又不是非得看“电视剧”，听“广播剧”也不错啊！ 可惜，她连“广播”都没得听。 “老夫人！大小姐她不见了！” “老夫人！大小姐她不见了！” 岳九月正在哀怨看不到也听不到林朝北的爱情故事，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喊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越来越焦急。 来人，是周家的周六丫，也是周家最小的姑娘，平时都是跟着小嫚儿一起的，无论是学写字，还是学女红，或者是玩耍。 因为今天是林朝北的好日子，所以大家都忙活着，加上人多，也许一个眨眼，小孩子就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这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人不见了？ 这个时候家里也就剩下自己人了，要是孩子不见了，那就真出问题了。 岳九月顾不得穿上鞋子，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急声问道： “几座山上都找了吗？山上的院子都找过了吗？箱子里、柜子里、瓮里都挨个打开看了吗？” 问完了，岳九月才想起来，面前的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能明白啥啊，还是得找个大人问问才行。 却不想，小小娃儿声音娇俏又响亮的回答道： “回老夫人，都去找大小姐去了！” 岳九月回头去穿鞋去了，总不能就这么光着脚丫子就在山上乱跑吧？别小嫚儿没找到，就得先给她送镇上的医馆里去了。 一边儿往屋子里走着，去穿鞋子，岳九月一边儿细细的问着周六丫具体情况，最后大体确定了，小嫚儿是在家里午睡的时候突然不见了的。 因为要上课，对小孩子来说太辛苦了，所以小嫚儿养成了每天午睡的习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从未间断过。 而周五丫和周六丫是跟小嫚儿年纪最相近的两个女孩子，所以平时都是给小嫚儿当玩伴的，也会稍微照顾一下她，午睡都是一起的，真的就差不多是给小嫚儿当贴身丫鬟了。 今天也是。 到了午睡的时间，三个小丫头一起去了小嫚儿的屋里，在床上并排躺着睡觉，可周六丫突然就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一睁眼就发现小嫚儿不见了。 当然了，一日不见的还有她家五姐姐，可五姐姐哪有大小姐重要啊！ 当然，在她心里，五姐跟大小姐都很重要！ “所以，五丫也一起不见了？” 岳九月温声问道。 “嗯嗯！” 周六丫瞪着大眼睛对着岳九月点头，岳九月的老花眼都能看清楚周六丫眼睛里的恐惧和害怕。 “不怕不怕啊，她们俩肯定是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看见恁睡得香就没叫恁，等霎儿肯定就找着了！” 岳九月说的非常肯定，也只是为了安抚面前的小丫头，其实她心里一点儿没底，没见到俩孩子的人，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老夫人，真的吗？” 周六丫期待的问着，眉梢眼角都瞬间染上了笑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是啊，就是家太大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得等等。” 这个家确实太大了，十座山头呢！ 俩孩子都是小小的娃，随便在什么地方一蹲就看不见人了，找起来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本章完) ------------ 536.该怎么表达感谢呢 岳九月在院子里都能听到，漫山遍野都在喊着： “大小姐！大小姐！” 中间还夹杂着几声： “周五丫！周五丫！” 可是，一柱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都没有听到小嫚儿或者周五丫的回应，这，很不正常。 岳九月这下待不住了，等不及了，也顾不得周六丫了，嘱咐她老实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就一个人匆匆去了老宅那里。 “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找到人，赶紧让他们出去找，找村民们帮忙，扩大寻找范围，也让几个人顺着出村的路去找找！” 岳九月声音颤抖的逮着个人吩咐着。 那人立马应道： “是是是！俺们现在就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有人趁着家里忙碌的空，躲过了家里所有人的视线，带着俩孩子离开了呢？ 而且，这个人，对家里应该是挺熟悉的，不然，不会那么巧的躲过了所有人，且让小嫚儿和周五丫安安静静的跟着一起走了。 看着人大部分都出去找了，岳九月握紧了拳头来回踱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总觉得要是她找的慢了一步，小嫚儿和周五丫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半个时辰过去了，岳九月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回复。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有人从大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又声音嘶哑的喊道： “老夫人！老夫人！找到了！大小姐她们找到了！” 那人都跑到岳九月面前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继续大声地喊道： “老夫人！找到了！大小姐她们找到了！” 其实，声音特别的小，因为对方太累了，而且跑到很远的地方找到的，又从很远的地方跑了回来，真是累的不轻，又口干舌燥的。 “找到了！谢谢！谢谢！谢谢！恁快赶紧的去哈水去，然后赶紧回房间歇着，赏钱等着恁休息够了去找周老大家的领！都有！都有！” 岳九月是真的感谢这些人，不止是家里的这些下人，还有村里的村民们。 家里的下人可以用打赏赏钱表达感谢，可村里的村民们，且还是亲戚们，她又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感谢呢？ 岳九月暂时想不到，因为她还没有看到小嫚儿的人，高高悬着的心脏还没有真的落下来，只是比之前的时候，稍微放心了一些些。 “谢谢老夫人！” 对方也是感激不已，千恩万谢的回下人的住处，该喝水喝水，该休息休息了。 说实话，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下人们的错，那么老大的两个孩子不见了，他们竟然都没人注意到，这是他们身为下人的失职。 可是，老夫人不但没有处罚他们，还在他们寻找到了大小姐和周五丫以后说要赏赐他们，这明明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这些明明是他们应该做的，甚至是在弥补错误。 所以，他们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啊！ 这么好的主子，他们没有什么好表达感激的办法，只能以后更加努力且仔细的干活，才能对得起这么好的主子、这么好的待遇了。(本章完) ------------ 537.无痛当娘也有好处 不到半个时辰，小嫚儿和周五丫就被一群人热热闹闹的送回来了。 感谢完所有的村民，又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出家门，让出去寻人的下人们都各自去主休息，岳九月这才有空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嫚儿，五丫，恁俩怎么跑外面去了？还跑那么老远去了？” “嫲嫲，俺是去找俺娘了。” 小嫚儿抬头看了岳九月一晚，然后又低垂下头，小声的说道。 “嗯？恁不知道恁娘是在州城吗？那么老远，恁怎么去找她？” 岳九月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中午觉睡蒙圈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不是的，嫲嫲，俺娘就在镇子上等着俺呢！” 小嫚儿急切的说着，仿佛说慢了，岳九月就不会相信了一样。 “嗯？恁娘在镇上？恁怎么知道的？” 柳氏突然回来干什么？而且她为什么不回家，却要留在镇上？确定真的是柳氏，而不是小丫头听别人忽悠了？ “谁跟恁说的？” “是俺在街里听那些奶奶们说话的时候听到的，她们说在镇上看到了俺娘，俺娘还抱着个小女娃，她们都说俺娘肯定是不要俺了，也不要俺爹、俺弟弟了，所以才会一直不回家。还说穿的那么好看，还抱着个孩子，一定是又有一个家了。” 岳九月：……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跑那么远的路，恁肯定是累坏了，赶紧回房间睡觉休息去。待会儿俺会叫恁三大大去镇上看看，那些人说的到底是不是恁娘。” 其实，岳九月也不知道，如果确认了对方就是柳氏，该怎么做，可这会儿得先把孩子好生安顿好了。 “真的？嫲嫲，那俺回房间了！” 小嫚儿高兴的拉着周五丫走了，倒是叫岳九月摊上了心事。 这事，该怎么解决呢？ 先不说柳氏和小嫚儿，是不是得跟林朝东说一声？ 可万一那人不是柳氏，那去州城找人的林朝南那不是白跑一趟了，还叫林朝东白担心一场。 可，那人如果真的是柳氏呢？若是不叫林朝东回来，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所以，她为什么要给人当娘呢？而且还越当越顺手了？ 岳九月叫了林朝南过来，又把小嫚儿“离家出走”的原因说了一遍，然后这事就成了林朝南的了，她可以甩手等消息了。 所以说，有时候当娘也是有优势的，尤其是这种儿子都已经大了，都能独当一面的情况下，她甩手掌柜不要当的太溜儿！ 之前的那些想法、那些担忧，如今都有林朝南扛着，她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可以回去继续躺着了。 她这人，有时候会忧思多虑，有时候又有些没心没肺的，也是挺矛盾的一个人。 院子里，那跑过来跟她报信的周六丫还在，岳九月装了一荷包的坚果给她，小丫头高兴的眉眼弯弯的，都忘记了她来找自己的目的了，满心满眼就只剩下坚果了，看的岳九月心软软的。 目送着周六丫下去了，岳九月就真的躺在塌上等消息了。 (本章完) ------------ 538.安慰受惊的小心灵 因为林朝北今儿个是新郎官，所以出去找人的就只能是林朝南了。 林朝南倒是回来的很快，而且带回来的消息，真的就让岳九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那，这事儿要不要跟恁大哥说一声？小嫚儿那呢？要不要带她去见见她娘？” 怎么真的是柳氏呢？ 岳九月其实挺盼着小嫚儿听得那些话都是别人胡编乱造的，这样的话，事还能少一些。 可，现在林朝南亲自去了一趟镇上，证明了柳氏确实就在镇上，那么，她跟小嫚儿说好的要带她去见柳氏，是要带她去见呢？还是假装那消息是假的，不带她去呢？ 还有，就是林朝东，要不要派人去知会一声呢？ 刚还感叹着当娘也不错，现在岳九月又开始头疼了。 “娘，俺看着俺大嫂，应该是有事来的，不像是村里那些婶子大娘说的那样，什么给人家当小妾啥啥的。” 小妾，哪个不是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谁家有钱的老爷少爷的，会看得上他们大嫂那样的农村妇女？而且还是嫁过人、生过两个孩子的农村妇女？ 至于其他的，他倒也没看出什么来，不过，他们大嫂的打扮确实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如今看上去也更好看了些，这也是他不大确定的原因。 毕竟，他也没见过人家大户人家里的奶娘都是什么样儿的，不好做判断。 “哦，这些就先不说了，既然柳氏在镇上了，那明天你去镇上的时候，若是方便的话，见见她，顺便问问她，要不要回趟家。如果她不愿意，那就问问她能不能见见俩孩子，他们姐弟俩也是好久没见过他们娘了。 当然了，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是给人家干活的，没那么多自由时间，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能理解吗？ 其实岳九月是不大理解柳氏的想法的。 给人家当下人比身为平民老百姓好吗？ “行，那我明天抽空找过去问问。” 林朝南回了自己的山头，看着自己炕上孤零零的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再回想起今儿个的喜宴，林朝北的那一身红衣，以及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牵着弟媳妇拜堂的那一幕，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老四，也长大成人了啊！ 以后，这个家，果真就是要靠他顶门立户了，他当初的想法以及做法都没错。 真希望二哥能够早日回来！ 他们家的人，全都这么期盼着，却不知道林朝西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林朝南都懒得去冲凉，把鞋袜一蹬，外衫一脱一扔，人就躺在炕上不想动了。 他今天真的喝了不少的酒，就算是当了掌柜的，也算练过的，却还是忍不住被灌倒了。 要不是有下人过来拍门说小嫚儿不见了，他估计也爬不起来。 折腾了一天，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林朝南躺下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而这个时候的岳九月，她一不困二不累三没醉的，现在正守着一桌子的美食，安慰她受到惊吓的小心灵呢！ (本章完) ------------ 539.是很有一番手段的 早上，林朝北带着新媳妇过来给岳九月敬了茶，各自互换了见面礼，林朝南就去了镇子上。 小嫚儿在下午的时候，被林朝南带着去了镇子上见柳氏，最后，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被养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哭着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老三，怎么个情况？” 岳九月把小嫚儿抱在怀里轻拍着，倒是那个啥啥不懂的大壮，这会儿还打着哭嗝在周老太太的怀里睡得不安稳呢。 不等林朝南回答，小嫚儿就哭着说道： “嫲嫲，俺娘是不是真的不要俺和弟弟了？她抱着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妹妹，俺想让娘抱俺一下，她都不抱俺，还嫌弃俺嗓门大把那个小妹妹吵醒了，她对那个小妹妹可好了！她嫌弃俺！她肯定是不想要俺了！呜呜呜呜呜……” 小嫚儿觉得可伤心了，这一嗓门直接把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的大壮给吓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就跟着小嫚儿一起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也是，孩子虽然小，可能不懂，可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么！ 要不然，小嫚儿也不会哭了一路给觉得难过了。 岳九月不知道情况，只是轻拍着小嫚儿的后背，安慰道： “那个小妹妹是你娘要照顾的小姐，只有照顾好了那个小姐，你娘才能领到工钱，她不是故意凶你的。” “俺不信！俺娘她就是不要俺了！” 小嫚儿突然冲着岳九月吼了一句，然后蹭蹭蹭的滑到地上，噔噔噔的跑走了。 后边跟着周老太太、周四丫几个丫头，岳九月也不担心小嫚儿。 她皱着眉头，去院子里洗了把脸，把脸上被喷的口水洗干净，这才一边儿擦着脸，一边儿听林朝南回答她的问题。 “娘，俺觉得吧，好像不大好。 就是，俺嫂子对待小嫚儿、大壮，跟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娃娃，差距太大了！一点儿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闺女亲儿子，倒是对那个女娃娃心疼的不得了，看上去倒是像个亲娘对待亲闺女的样儿。” 这些话，本不是他一个小叔子能说道的。 可是，这个家目前就靠他和他们娘撑着，如果他娘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到时候被人蒙蔽了怎么办？ 这个“人”，自然就是指的柳氏。 谁知道柳氏万一哪天在大户人家里混不下去了，会不会又当作啥事没发生一样的回来继续当他的大嫂？他可是看出来了，大嫂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嫂了，可是很有一番手段的。 他们兄弟是靠着他们娘，才能过上使奴唤婢的好日子。而柳氏能够让一群丫鬟细心周到的服侍，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奶嬷嬷。 “嗯？不大好？” 这下，看样子是不得不把林朝东叫回来了。 “那恁明天去趟州城吧，把这件事跟老大说说，看他有什么想法，要不要回来一趟。 正好，天也冷了，没多少日子就入冬了，去的时候给恁大哥带些冬天的衣裳。” 岳九月皱着眉叮嘱道。(本章完) ------------ 540.快入冬了回来猫冬 林朝南就是那推磨的驴，第二天又收拾了半车的东西，带着两个小厮直奔州城而去。 岳九月这边还怕不等林朝南把林朝东从州城带回来，柳氏就已经离开了呢，没想到当天下午，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的驶进了林家沟村，这一路可把村民们给惊讶到家了。 知道岳九月家里有钱，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都买了两辆马车了啊！ 哦，对了，皇帝都赏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了，能买得起两辆马车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看人家媳妇儿都娶了么，要知道现在正儿八经的娶一个媳妇儿可是很贵很贵的！连村长家都娶不起呢！ 这真是他们这种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连二般人都奢望不及！ “娘！俺回来了！” “娘，俺和大哥回来了！” 兄弟俩把马车交给下人，一前一后进了岳九月的院子，人还没到，声音就异口同声的传进了岳九月的耳朵里。 正在屋里偷吃的岳九月：…… 这俩人也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岳九月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把一个个饭盒放回了空间里，然后快速的漱口，又往身上、屋子里喷了些青草味的空气清新剂，这才擦了擦嘴往外走去。 岳九月因为心虚，都没来得及思考，俩人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尤其林朝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等岳九月出去了，见到林朝东、林朝南兄弟俩后，她的脑子就能够正常运转了，她直接问俩人： “恁俩怎么回事？半路碰上了？老大怎么突然回来了？” 总不能是因为快入冬了，提前回来猫冬吧？ “娘，俺还没到县城那边呢，就碰上了大哥。” 林朝南回答道。 林朝东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完以后林朝南的话也说完了，他擦了一把嘴说道： “娘，俺回来是要跟柳氏和离的。” 林朝东的声音很平淡，看起来不像是一时冲动。 岳九月挑了挑眉，这种和离的事情在古代来说，真的是万里无一的稀罕事，不到迫不得已，真的没人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岳九月好奇，也就直接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柳氏之前签的是卖身契，就那种死契，所以俺就去那户人家打听了，他们说奶娘这种重要的下人，只可能签死契，不可能是活契的。还说签了死契的下人的孩子也会是下人，所以俺就找柳氏了，说好了找时间回来和离。 这次她回来，俺也是后来才打听到的，所以就比柳氏晚了几天回来，等明天着，俺就去镇子上找柳氏，直接去县城办和离，就是得麻烦村长大爷了，这个俺待会儿着再去村长家里一趟。” 林朝东这次，看起来确实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不像刚去州城那时候，天真的以为留在州城就能发财挣大钱。 也不像上次离开的时候那样，认为自己总会拼出个人样来，能在州城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么的天真蠢萌。 现在，他就是个大人了。 ------------ 541.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岳九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按理说，身为林朝东的亲娘，她肯定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而且这事上林朝东并没有错。 可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老婆婆，她在听到自己的儿子说要和离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不同意的，甚至态度应该是非常激动的那种，说不定还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儿子改变主意。 毕竟，就算是在现代，也有很多人主张“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可是，她，不是原主啊，她的思想让她做不出那种事情来，不说是她做不到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她做不到为别人的婚姻做主。 和离，还是凑合，那都是林朝东和柳氏的事情，应该让这两个人自己做决定才对。 所以，她到底要怎么做，才会不崩人设呢？ “死契？就跟咱家的那些下人一样的契约吗？” 岳九月先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就跟咱家的那些下人一样，他们的孩子也是咱家的下人。如果俺不跟柳氏和离，那小嫚儿和大壮……” 林朝东不舍得开口把“下人”两个字和自己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他可以出去扛包赚钱，也能赶着马车帮人送东西，他也不反对自己的婆娘去别人家里当下人，可前提是，自己的婆娘不能签死契，不能坑害了他们的孩子。 他不是没有跟柳氏商量着赎身，可柳氏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再回到村子里种地，一年到头还种不出半两银子，甚至有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 她是同意和离的，甚至，和离这两个字，还是柳氏先提出来的。 “咱们家有钱，恁快去镇上问问，那户人家要多少钱才能把小嫚儿娘的卖身契还给咱们，多少钱咱都花！” 这话，是真心的，当然，岳九月相信，两口子既然都已经提出和离了，这个话题肯定也是提过的，大概是柳氏没有同意吧，要不然也走不到和离这一步。 “娘，她不想回来了，恁也不用劝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当时在州城俺们都说过了，她就是一门心思的想在那户人家里当奶娘，和离也是她提出来的。” 林朝东叹气。 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没有娘的孩子，他甚至都不理解柳氏的想法，为了给别人当奶娘，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柳氏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他有时候都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柳氏的话，留在州城。不然，他们看完了大夫就回家，哪里还有现在的这么多破事儿，家都破了一半了。 “唉！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那俩孩子怎么办？大壮还小，啥事不懂还好哄。小嫚儿可不小了，都懂事了，她要是想娘了怎么办？” 岳九月碎碎念着，这不单纯只是为了人设，她也是真的心疼这两个孩子，不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么，她只是个隔了一辈的奶奶，就算对俩孩子再好，也抵不上亲娘的半分好啊！ ------------ 542.高高兴兴的去学习 “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俩孩子都成了奴籍吧。” 林朝东也是无奈，谁知道柳氏怎么就走火入魔，非要给别人家的孩子当奶娘，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弃了。 “唉！这是恁两口子的事，俺就不掺和了，恁自己做决定吧！” 岳九月叹气，亲眼见证一个家庭的破碎，真的，挺让人难受的。 兄弟俩离开后，岳九月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她又继续在那唉声叹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没吃完的“外卖”拿了出来，继续吃，安慰她难受的小心灵。 现实啊，总是这么不尽如人意，如果心情，那就多吃点儿，吃好喝好，心情也就好了。 不是每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不幸福的，可他们的幸福终究是缺了最重要的一角。 这种情况，岳九月让最能感同身受的，刻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能替代一个“母亲”的身份，她仅仅是个祖母而已。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也是无用，岳九月把东西都吃完了，又成功的吃撑了。 没关系，这个季节长肉是刚刚好，膘多了到了冬天才更抗冻嘛。 岳九月一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边这么安慰自己。 第二天，林朝东、林朝南、林朝北两口子、小嫚儿大壮姐弟俩，全都聚到了岳九月的院子里，一起吃早饭。 这顿饭，除了林朝北两口子和两个孩子，剩下的三个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因为，这顿饭过后，林朝东就要跟柳氏和离了。 林朝东竟然没有跟俩孩子说，这是岳九月没想到的，她还以为昨天晚上林朝东怎么也会跟小嫚儿说一说的。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小嫚儿才六岁，哪怕看上去挺懂事的，她也还是个小孩子，这个时代的大人很少会跟孩子商量事情，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了。 可是，就这么把两个孩子瞒在鼓里，真的好吗？ 这些事情，岳九月也只能想想，毕竟她不是当事人，手不该伸的那么长。 “嫲嫲，俺爹是去接俺娘回家的吗？” 小嫚儿看着林朝东赶着马车离开的背影，乐呵呵的问道。 “这，俺也不清楚啊，恁爹没说。” 林朝东既然没说，岳九月当然也不会说真话，就算小嫚儿要知道实情，也该是从林朝东的嘴里知道。 “哦。俺爹肯定是去接俺娘回家的！” 小嫚儿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小嘴巴噘起来有些不高兴。不过，她还是坚信自己猜到的就是答案，所以也没太在意，高高兴兴的去东岭学习去了。 她要好好学习，要她娘一回来就看到她认真学习的样子，她娘肯定会夸她的！ 哎呀！她知道她娘要回来的消息也太晚了！不然，她还能慢慢的、好好的绣一张最好看的帕子、荷包给她娘，现在就只能从她绣的那些东西里挑选一个绣的最好看的送她娘了。 不过，她娘既然要回来了，她就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绣了，以后她还要给她娘做最漂亮的新衣裳呢！ ------------ 543.该走出来面对现实 大的去办和离，小的还在盼着亲娘回来，做为老人的岳九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吩咐下人照顾好小嫚儿和大壮。 而刚刚新婚的林朝北是万事不管的，一门心思就跟着他媳妇儿亲亲我我的，跟连体婴一样的从早到晚腻乎着，岳九月看他们那个亲密劲儿，觉得俩人用不了多久就得有消息了，毕竟都没做什么避孕措施不是，而且大家还都觉得能早早的怀孕生子是好事来着，多子多福。 下午，林朝东就赶着马车回来了，然后一个人闷在自己在东岭的院子里，好几天没有出来。 而盼着亲娘回来的小嫚儿，不但没盼到亲娘回来，连已经回来的亲爹的面都见不到，眼见着她不高兴的撅着的嘴都能挂油壶了。 可，岳九月又能怎么办呢？ 有些事，只能等着林朝东自己想开了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小嫚儿，她就只要安安分分的当好她自己就成了。 说实话，家里有了足够多的下人以后，岳九月每天都挺悠闲的，这种咸鱼生活明明是她期待已久的，可在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人也会觉得无聊，觉得没意思，就会想要折腾点儿什么出来。 比如烤地瓜、摊煎饼、奶茶、烤鸭。 比如肥皂作坊。 比如开店、她的书铺。 现在她又想继续折腾了，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折腾什么。 粉条？还是泡面？还是别的什么？ 岳九月每天都躲在屋子里吃吃喝喝，空闲之余就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不一定是在考虑折腾什么，也有可能是在做白日梦。 甚至，她有可能是在逃避什么。 “嫲嫲！嫲嫲！俺爹呢？俺娘怎么还没回来啊？” 小嫚儿突然找过来，这是岳九月最不愿看到的，因为她不想欺骗小嫚儿，更不想事实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去的。 可是，林朝东还没有走出来，至今还把他自己关在院子里醉生梦死，不愿面对现实，惹得小嫚儿都不知道她爹还在家呢，想找她娘，当然就只能找岳九月询问了。 “额，恁爹在东岭呢，恁娘不知道是在镇上，还是去了州城，她也没跟俺说啊。” 岳九月选择实话实说，顺便把事情推给林朝东解决，毕竟小嫚儿是他的孩子嘛，他一个当爹的，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也太久了些，该走出来面对现实了。 总不能就这么叫他一蹶不振吧？那她不得帮他养孩子？这样可不行，孩子是他的，他必须自己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才行。 “啊？俺爹在家？俺怎么一直没见他？俺爹这么忙吗？” 小嫚儿还以为林朝东是在忙，早上她还没醒他就干活去了，晚上她都睡着了他还没回来的那种忙碌。 “嗯，忙着呢。” 岳九月点头附和，总不能说她爹在东岭醉生梦死吧？也太影响他在小嫚儿这的父亲形象了。 这也是她身为林朝东的娘，能为他做的了，多了就没有了。 ------------ 544.把甩手掌柜也管了 送走了小嫚儿，岳九月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终于不用当那个让小嫚儿面对残酷现实的“坏人”了。 坏人自然有林朝东去当，她不知道林朝东是怎么跟小嫚儿说的，或许小嫚儿压根就没见到林朝东，也可能是林朝东说了什么善意的谎言，从那天以后，小嫚儿再也没有问过关于柳氏的问题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从前一样淘气。 日子就这么平淡又不平淡的过着，转眼，冬天就来了。 初雪就是一场鹅毛大雪，下了不到一天一夜，却也没过了脚踝，整个世界都穿上了新衣裳，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岳九月没敢出去，她现在到底是年纪大了，按照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她说不定还剩下不到十年的寿命了，确确实实是个老太太了，所以，无论是儿子儿媳妇，还是婆子丫鬟们，都担心她下山会不小心滑倒了，一个个的都不让她出去随便走动，她就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梅花，或者站在大门前看看被白雪覆盖的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别人的四十岁是什么样子的，她总觉得自己现在还很年轻，正是“女人四十一枝花”的时候，还不至于被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要不是这两年她懒散了，她还照样能下地干活，挑扁担、扛麻袋那都不在话下的。 不知不觉的，她都已经四十岁了啊，听上去这个年龄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怖了，毕竟她本来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岁来着。 “老夫人，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咱们回房吧，天气冷了，容易受凉。” 她院子里的丫鬟见她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梅花，哪怕今天是个大晴天，也不敢让她在院子里待久了。 所以，当人老了，这一点儿也挺不好的，儿子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让丫鬟婆子们都紧紧的盯着你，见看个花都得受到管束。 “俺穿的厚实着呢，这包巴的就露出一对眼睛了，冻不着俺。” 她不想回去。 之前觉得咸鱼很好，是因为没人管她，她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个人，而且家里随便她折腾，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现在，不一样了。 林朝东身为老大，却一心想要在州城扎根，最后终于跟柳氏和离了，堕落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被自认为是家里的顶梁柱的林朝南给拖出去干活去了，再也没有闲工夫伤春悲秋了。 而林朝北，在得知林朝东跟柳氏和离以后，就对他媳妇更加好了，小两口更加恩爱黏糊了，也幸亏林朝南抓林朝东当壮丁、苦力了，不然他一个人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早晚得累到猝死不可。 也正是因为林朝南自己“当家”了，不知不觉的就把管家权握在了手里，也把甩手掌柜岳九月给一起管了。 甜蜜的小烦恼啊！ 岳九月虽然不太喜欢约束，却也没有太反感，她没有认为自己这样就成了笼中鸟，不过是小辈儿的关心罢了，毕竟她确实“老了”啊。(本章完) ------------ 545.不是什么新鲜东西 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林朝南就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恁要听话，天冷了，不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了，容易着凉！” 岳九月：…… 这是不是身份互换了？一般说这话的不都是老母亲么？ “俺知道，俺又不傻，难道俺连冷热都不知道了？” 岳九月没忍住冲着林朝南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怎么说呢，她自己都觉得有种老小孩的感觉，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羞赧，于是立马改口道： “放心吧，俺心里有数，冷了会知道往屋里跑的。” 林朝南这才不再说什么，等到饭菜上桌了，娘俩就安安静静的吃饭。 吃完了早饭，林朝南还要继续去镇上看店，现在天冷了，在店里卖青菜、野果子的人不多了，多数是卖白菜、土豆、地瓜的，全都排排队在一个店里卖，虽然生意不大好，可不用受冻，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很多人满足了。 当然了，也有人主动走街串巷的卖烤地瓜，生意却比在店里也好不了多少，曹律县下的村子，家家户户都种了地瓜，真不缺，也真卖不动。 岳九月家的肥皂倒是一直供不应求，还有好多远来的买家埋怨他们怎么把把铺子开去县城、州城，还说哪怕去了京城那都是不愁卖的，可惜岳九月就是固守在这个小镇子上，死活不挪步。 倒是林朝东听的又有了些想法，目前还处在攒银子的阶段。 不止林朝东有想法，村里不少人的念头都很通达，一部分人在岳九月家的肥皂作坊里帮工，一部分人早已经成了“肥皂代理”，近的走到隔壁镇子，远的都能走去县城，甚至隔壁县城，一个月下来，一个家庭的收入也是很乐观的。 就在林家沟村的第一场雪刚刚融化的时候，岳九月拜托唐县令送去京城的马车也已经到了，这次，她送的不止有地瓜、棉花和棉花种子，还有家里的肥皂，以及煎饼，甚至还有各种花朵制成的花茶，各种水果制成的果脯，都不是新鲜东西，却也能让人觉得她的用心。 反正，家里有的东西，别人那里没有、甚至少有的东西，她都送去了，而且还是十几辆马车，主要还是棉花和棉花种子，岳九月觉得棉花越早普及越好，跟地瓜一样重要。 只是，地瓜可以用地瓜发的芽和地瓜秧栽种，而棉花只能靠棉花的种子，所以棉花比地瓜更难普及，这也是她为什么把家里剩余的棉花和棉花种子都打包送去京城的原因。 好歹，原主的二儿子也是因为服兵役才杳无音信的，也许他现在正在边城的某个队里训练呢，或许正在跟敌国的军队打仗呢，天气这么冷，如果他们能早一日穿上棉花做的棉衣，这一个个寒冷的冬天，就不用担心因为天气太冷而得风寒，或者生了冻疮流血流脓，而能够专心的训练，早点儿把敌国打趴下，就能早一日回家了。 解甲归田，不也证明了国泰民安么。 ------------ 546.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岳九月看着已经堆满了的麻袋，有些头疼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布料，才能把麻袋里积攒的那些鸭绒、鹅绒给用掉。 她想穿轻软暖和的羽绒服了，可惜这里没有适合的布料，就算做好了羽绒服，穿不了两天也会跑绒的，总不能跟缝鞋垫子一样把布料上缝上密密麻麻的针线吧？到时候穿在身上硬邦邦的，哪里还有羽绒服该有的样子？ 关于什么样的布料才能不跑绒这件事，自然还是交给了能者多劳的林朝南去解决，岳九月虽然想穿羽绒服，却不想动脑子，更懒得动手，能做出来她就穿，做不出来她就等着，不是还有京城的那些能人异士一起想办法嘛，穿上羽绒服那是早晚的事儿！ 略过羽绒服的事情不提，如今初冬已至，湖面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漫山遍野除了松柏再无绿色，岳九月也是真的彻底的闲下来了。 田地要待到明年春天才会忙碌，店铺的事情压根用不着她，不然她这个甩手掌柜不是白当了？孩子们也有自己的课程要上，不上课的时候也有人看顾着，她就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里吃吃喝喝睡睡的，小日子过的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岳九月以为，在明年春天到来之前，家里应该是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她的日子也会一直这么自在下去，没想到县城的那群夫人小姐公子们，竟然又组团来了，美其名曰来这里等着看梅花。 可是，腊梅，腊梅，梅花不是腊月里才开的吗？这才冬月里，这么早过来干啥呀？ 来给她送钱吗？ 突然就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待这群人，又为什么要建那么多的院子，让这些人随时过来都能有住的地方，可不就更加随意了么。 “娘！这么冷的天，咱们又来这破山旮旯里干什么呀？在家里多好呀！” 某个院子里，看着正在铺床褥、铺地毯、摆放各种茶具摆件的下人们，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高兴的嘟着嘴，看哪哪儿都不顺眼。 妇人嗔怪的白了自家闺女一眼，温声解释道： “你知道什么呀？来之前我跟你爹和你们兄妹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没听你爹说么？这个玉孺人秋后又托唐县令给京城送礼了，你爹听人说了，皇帝的赏赐已经在路上了，若不是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雪，那赏赐早就送过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闺女的眉心，这孩子就是静不下心来，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还是一副万事不关心的小孩子心性，家族里虽然也有京官，可他们家也不是旁支，她夫君只是家族里管理俗事的“管事”，别看他们表面上看着风光，真论起来，还真比不上皇帝亲封的玉孺人呢！ 而且，听说玉孺人家里还有个未婚的儿子，年纪刚刚好，就是没什么文化，她跟夫君原本是想给自家女儿寻个进士来着，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呀！(本章完) ------------ 547.她算个什么粑粑哟 玉孺人家里的三兄弟，目前只有老四成亲了，而且看上去还是个疼媳妇的，就是性子还没定下来，只想着情情爱爱，对于家里的铺子什么的都没用过心，一看就不是什么良配。 老大和离了，和离的原因，他们这些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是调查的一清二楚的了，他目前只有一儿一女，而且孩子都不大，就是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闯出一番名堂来，看着就不靠谱，若是那些只想着攀高枝的人家，这老大也不是不可以。 倒是那老三，满心扑在家里的产业上，听说家里家外全靠他，且每家店铺都经营的很不错！照这样下去，这老三说不定以后真能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凡事都是他当家做主，若是能成为哪家的女婿，那一家子不得做梦都笑醒了！ 至于学识这一点儿，虽然是那个老三的短板，可这也正是他们这样的家族旁支们的机会，不然，就凭着他们娘九品玉孺人的身份，娶个官家小姐也不是不可以，哪里还有他们这样的人家什么事儿。 这一次，县城各家来的那也是一个心照不宣，都知道其他各家此次过来目的，却也家家都能沉得住气，毕竟目前还不清楚这次皇帝赏给玉孺人的是什么，若只是些金银珠宝什么的，那他们这次也就是为了赏梅而来的。可若是玉孺人又被册封了…… 那，就可凭本事了！ 就是消息得知的太晚了，有些自家闺女年纪太小，也有舍不得把闺女嫁进农户的，只能提前先过来，然后等着家族安排适龄的姑娘过来了。 也是因此，大家目前相处的还算平和，大家族里哪里会有彻底撕破脸的事情发生，就算心里恨死了对方，见面的时候那脸上也得端着温柔和煦的笑，不然那就是失了体统，有失身份。 岳九月可不知道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更不清楚他们这次过来目的不纯，其实，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表示，在她心里，这些人就是来给她送钱的，若是万一真有哪家的闺女被她的便宜三儿子相中了，那也是好事一桩，省的她整天担心林朝南不懂儿女情长，万一打一辈子的光棍儿怎么办。 儿子打光棍，外人可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没人会觉得是他林朝南不想娶妻，只会认为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慈，竟然一直不给儿子娶媳妇，说不定还以为她是故意的呢，谁知道到时候的流言蜚语会把她骂成什么样？ 岳九月也是确实够闲得慌的，所以每天都会抽个空听小丫鬟跟她说那些人的八卦，什么谁家的小姐最漂亮了、谁家的夫人最温和了、谁家的婆子最泼辣了、谁家的公子最会玩了…… 听的多了，我听的更起劲了，本来齐齐整整的大门牙，都因为听八卦时嗑瓜子，把门牙嗑出了两个豁口，也幸亏她年纪一大把了，她只能这么自我安慰她自己。 “林老夫人？您又在照牙呢？没想到您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这么在意形象啊？” 来的，是其中一家的一个管事婆子，每天都会过来给岳九月送些刚做好的点心，顺便跟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聊聊天，岳九月院子里的小丫鬟知道的八卦，都是从这些丫鬟婆子的嘴巴里听来的，不然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知道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当然了，岳九月的事情，那些人也都知道了，就比如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牙多了两个豁口，让她后悔不迭，可惜死不悔改。 嗑瓜子，这是她能戒得了的吗？那听八卦的兴奋劲儿不得少了一大半？ 这也就是在村子里，岳九月习惯了家里藏不住秘密，不然，这小丫头铁定得扣钱了。 还好，她岳九月不但是一个甩手掌柜，还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不会对下人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只要做好本职工作，这些生活中无伤大雅的琐事，对外说了也就说了。 “唉！我这糟老婆子一个了，哪里还在意什么形象啊，不过是担心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了，以后吃不了好东西了，这日子刚刚好过了，这要是吃不上好东西，那得多亏啊！”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吧，她担心自己吃不了好东西是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是假，身为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呢？能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板板正正的，谁又愿意埋里埋汰、邋邋遢遢的？ “哎哟喂！林老夫人这话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您看看我这牙口，我比您还小几岁呢，这牙就坏了好几颗！太夫说啊，这都是吃甜东西吃的，什么点心、糖果的，现在都让我少吃，但凡我多吃半点儿，底下的小丫鬟都要去我们夫人面前告我的状呢！早知道吃多了甜口的会坏牙，年轻时候我也不会那么贪嘴了，唉！” 婆子一边儿说着，还张口叫岳九月凑近了看，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得意，哪里有半分的难受，听的岳九月都想翻白眼了。 说到甜食，岳九月还真想到了一种她百吃不厌的点心——老婆饼！ 某香的豆沙馅老婆饼，她有幸吃过，那时候她觉得，这种点心，她一辈子都吃不腻。 当然了，那是不可能的，真要天天吃了，哪里会有吃不腻的东西，连主食都要偶尔换个口味，谁能做到一百年每天三顿米饭/馒头不换的？ “呵呵。” 岳九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应付了一声，一边儿听着对方的吹嘘，一边儿腹诽对方言过其实，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就以累了、乏了等借口把人客气的撵出去了。 没办法，哪怕她如今是九品儒人了，可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看门的都能堪比七品官，她算个什么粑粑哟？ 所以，她敢不给人家管事婆子面子么？ 连皇帝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她一个乡下老婆子无可奈何的事情多了去了，想过舒坦日子，大概只有两腿一蹬以后了吧。(本章完) ------------ 548.知道小儿媳妇的好 岳九月就如那大家闺秀，整日里的大门不出，不是窝在屋子里的炕上睡觉，就是躲在屋子里偷吃，也就趁着天气好日头暖的时候会去院子里稍坐一会儿，听小丫头说八卦，或者是听那些婆子们上门来跟她瞎扯一通。 其实，这样的日子就算过到她人没了都行，她不会嫌弃这样的日子平淡无趣，她之前之所以努力，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像今天的这样的好日子吗？她开心都来不及！ 至于无聊？ 村里会缺八卦吗？ 就算是没有县城的人来，村里的妇女天团也从未失过业，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当然了，不知全貌胡乱猜测也是有的，可岳九月又不是想打听人家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听一耳朵罢了，哪里管话里的真假，她听的开心了、时间消磨了，那就可以了。 当然了，如果能有一部手机就最好了！哪怕没有网，她也可以玩玩单机游戏啊，总比在这里还要自己主动找乐子要好呀，她其实真的挺懒的。 或者，商城里若是有书卖也成啊，哪怕只有各种呢，古早文、霸总文、脑洞文都行，她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度过一日又一日，下半辈子都不出门她都愿意！ 宅属性，她是真的。 不用社交，不用工作，不缺吃喝，无痛当妈，儿子孝顺，有车有房有存款，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怕天天躺着人就废废了，她还真的挺愿意躺到地老天荒的。 可是，主动躺着，跟被动躺着，那是两码事。 岳九月也不是真的就只躲在院子里、屋子里当一条来回翻身的咸鱼，就算有八卦听，她有时候也会觉得没意思，所以就需要自己想方设法的来打发时间，有时候会弄雪啊冰啊的存起来，有时候会弄一些特别的冰块、冰花挂在商城里卖，虽然挣得都是小钱，可岳九月既打发了时间又赚了钱，一举两得呢。 “娘，俺有事想问问恁。” 这天，难得不跟媳妇儿腻腻歪歪了的老四林朝北突然来到岳九月的院子里，看着岳九月玩儿一样的从一个杯子里倒出来一块块冰块，里面还红红绿绿的，眼见着自己都等了快？两刻钟了，岳九月还在忙着，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啥事？” 岳九月淡声问道。 “就是，家里不是开了个卖针线活儿的铺子么，俺媳妇儿想去帮着看铺子，行不行啊？” 林朝北有些忐忑，毕竟他已经成亲了，这样帮着自己媳妇儿惦记亲娘的东西，总觉得不大好。 可是他媳妇儿说的也对，他们是一家人，看自家铺子也是应该的，她又不是想要据为己有，不过是想要做点儿什么罢了，只要他们娘给她发工钱就行。 “嗯，行啊，家里铺子不是多的是么，恁想干啥都自己折腾就是了，不同来问我，只要挣了钱别忘了上交就行。” 多一个人帮她赚钱，她只有更高兴的，哪里会不同意呢。 “啊？哦哦，好的，那俺就回去跟俺媳妇儿说这个好消息啦！” 林朝北高兴的跑了。 他媳妇的事业心比他还重呢，这才成亲多久啊，就想着要挣钱了，这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总不能跟那些城里人一样得请奶娘吧？ 一路想着些有的没的，林朝北回到东岭的家，刚推开大门就大声吆喝： “媳妇儿！俺娘同意了！她说所有的店铺随便折腾！” “真的？！俺就知道！娘一定会同意的！” 林王氏，也就是王小雪得意的笑眯了眼睛。 毕竟，她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家，已经有些了解婆婆的她，又怎么会不晓得这么做婆婆会不会同意呢？不过是身为儿媳妇天然的有些怵婆婆罢了，尤其是，她的这个婆婆还是皇帝亲封的九品玉孺人！ 别说，她之所以会嫁给林朝北这个憨憨，婆婆的身份是主要原因，毕竟她一介屠夫之女，能有幸嫁给孺人当儿媳妇，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有时候，她也很庆幸自己家是屠户，家有余粮，又距离林家沟村不太远，让她没有同其他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在灾年里，不是被几斤十几斤的粮食换走了，就是被几个几十个铜板给卖掉了，所以她才成为了环东镇为数不多的适嫁的女孩子，这才有机会嫁进了岳九月家。 都说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王小雪觉得这话说的是半点儿没错！她这第二次投胎就投的很好，有一个有身份的婆婆，有一个疼她的相公，而且这个家不止生活条件很不错，家庭氛围比之她娘家都要好，婆婆不但不会磋磨儿媳妇，而且还万事不管，甚至还有些怕麻烦，这样的生活是她未嫁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 所以，她心里有些发虚，觉得她一个小小屠户家的女儿，真的配不上孺人家的儿子，因此她不太敢往岳九月面前凑。 而，当她从自家男人的嘴里知道，她的婆婆最喜欢把事情交给别人干，自己只坐等收钱的时候，她就非常想跟三伯子一样，当一个能给婆婆送钱的好儿媳。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婆。 “那还有假？俺就说俺娘不会管这些的，恁还非得叫俺去问一问，弄得俺自己都觉得怪心虚的，好像是在惦记俺娘手里的铺子似的。” 林朝北对自己媳妇儿那是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的，有啥说啥，半点儿不担心自己的媳妇儿会看不起自己。 “咳！毕竟是咱娘的铺子嘛，哪里能不说一声就把铺子揽在自己手里的，那样才会让人觉得咱们是想趁着咱娘不注意，想要霸占娘的铺子。” 最主要的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跟婆婆吱个声呢？那样的话，婆婆怎么会知道她的能干？怎么会了解婆婆的小金库也有她出的一分力？ 做好事不说闹得人尽皆知，那该知道的人也必须要知道，她才不会做个默默付出的儿媳妇呢，就必须要婆婆知道小儿媳妇的好才行！ (本章完) ------------ 549.特封为八品玉安人 在一众县城夫人小姐公子们的殷切期盼下，京城的马车终于在唐县令等人的陪同下，缓缓驶向林家沟村的岳九月家。 也是这个时候，岳九月才闹明白县城那些人来给她送钱的缘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特封林岳氏九月为八品玉安人，钦此！” “谢主隆恩！” 好家伙！ 岳九月内心直呼好家伙！ 因为地瓜，她被封了九品儒人，现在再次被封，是因为棉花吧？这位九五至尊明显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要不是今年棉花种植、出产不错，她是不是还得等到又有什么明显的贡献以后才能升职？ 岳九月内心吐槽归吐槽，面上她端着一副端庄的模样，可内里已经笑开了花。 八品啊！ 如今她已经是八品安人了，若是再折腾出个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来，她是不是就能升到七品宜人了？ 那就算是跟唐县令平起平坐的地位了，这样一来，整个县城应该就没有比她更大的官了，就算是唐县令有一天升职走人了，她也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在村子里生过，而不用担心会被欺负了。 所以，她还是得稍微努力努力，好再升一级才行。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急不来的，急也没用，把京城来人招待好了，又把来时的马车全都给装满了，然后把人送走了，岳九月家里才开始真正的热闹起来。 是县城的夫人小姐们主动登门拜访岳九月这个新出炉的八品安人来。 又送走了一波人，岳九月忍不住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的位置，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的。 她最不耐烦应付客人了，京城来人那可是皇帝给的赏赐，那都是皇帝跟前的人，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着。 而县城的夫人小姐们，说是县城的人，可他们家的当家人都没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上的，有官职的那也是家族里的嫡系，就算是这样岳九月也不敢怠慢了，却又满心的烦躁。 人啊，什么时候才会没了这些虚无的客套，明明她都不认识那些人，只当是来给她送钱的客人而已，登门拜访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反正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不是在朝为官，就算真把闺女嫁给她儿子，那也不过是农民的儿媳妇，这样的改换门庭他们也愿意？就因为她如今的身份？ 这……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这就是现实。 自从京城的人离开以后，岳九月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坐坐，而且都是某家的夫人带着女儿或者侄女、外甥女一起过来。 都这么明晃晃的表现了，岳九月再看不出来那些人的用意，真的就说明她没脑子了。 虽然她确实没多少智商，情商比智商还不如。 算了，不吐槽了，不然她都觉得她不该投生成人了，而且还能有一次穿越重生的机会，是不是代表她下辈子就没这种机会了？ 虽然当人挺累的，可转生投胎当牲口的话，她觉得她接受不来。 牲口可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甚至能留下全尸的都绝无仅有，岳九月虽然不在意死后的事情，可她也不想当个短命鬼啊，那不是白来这人世间一遭了么。 “娘，俺看着那些个贵人，这段时间天天往娘这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娘，俺看着那些个贵人，这段时间天天往娘这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朝北过来问这句话，不是他想问，是他媳妇儿想要他过来问的。 也不知道他媳妇儿怎么回事，突然就对他娘关注起来了，平时话里话外谈论的也都是他娘，让他都有些怀疑他媳妇儿嫁给他的居心了。 “也没啥，就是看着俺升了八品了，一个个的都来打听恁三哥，探俺的口风，想要跟咱家结亲家。” 岳九月这话，对林朝北来说那就是扔下了一枚惊雷。 啥？ 他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竟然还是县城的贵人主动来找他娘探口风？ 这，假的吧？ “说！恁是不是后悔娶俺了？要是不娶俺的话，今儿个那些个小姐们就是恁的媳妇儿了，恁就能跟县城的大户人家结亲家了！” 王小雪气呼呼的拧着林朝北的耳朵，都快要把那耳朵给拧成麻花了。 “哎哟哟！媳妇儿啊！俺冤枉啊！俺绝对没有那么想过！恁就相信俺一回吧！俺真的没那么想啊！” 林朝北是真的要委屈哭了，他不过是应着自家媳妇儿的话，帮着去他娘那里问了一句话，怎么回来以后就遭受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虽然，他当时确实畅想了一下。 可是，就动了一下歪念头，下一瞬他就没再想了啊，毕竟王小雪可是他好不容易求娶回来的媳妇儿，俩人还处于热恋期，正腻腻乎乎都嫌不够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她冤枉他！ 可他还不能反抗，不能据理力争，只能委屈巴巴的在媳妇儿的手掌心里小心的扑腾一下，还得担心别把媳妇儿的手弄疼了。 “俺不信！恁这话就去忽悠鬼去吧！三岁小孩都不信！” 王小雪气的又加了些力气，这男人就是狗，不修理修理它是不可能听话顾家的。 “媳妇儿！俺冤枉啊！” 林朝北要泪奔了，他解释，她不听，甚至还觉得他是在狡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真后悔啊！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说什么他也不会去问他娘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引火自焚嘛。 岳九月可不知道，东岭上的小两口，如今再上演着一出新房闹剧，而起因，不过是因为她说的那句“来探口风，想要跟咱家结亲家”引起的。 不过，就算知道了，岳九月也不会惊讶，更不会多管闲事。 小两口只要不是大是大非上出了问题，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小两口自己解决就行，“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句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两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生活中的磕磕绊绊会遇到更多，只能他们自己去学会解决。 而她，顾好她自己不给人添麻烦就足够了。 ------------ 550.这话听着不舒坦呢 转眼，就到了腊月里。 在腊八节之前，县城的那些人终于舍得离开了，岳九月也终于清净了。 腊八节那天，家里还一如往年那样，熬上几锅腊八粥，然后去村里给各家各户送去一些，又接过村里人给的腊八粥，大家相互品尝一下其他人家的腊八粥味道，还是岳九月家做的腊八粥最好吃，谁叫她家熬粥舍得放东西呢。 之后的日子，岳九月就过的更加清闲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哪怕没有游戏、没有，她也可以过完下半生的。 因为之前被那些婆子、夫人们骚扰的她没有安生日子过，让她也无暇去想什么游戏、什么了，每天最想的就是那些人赶紧走吧，赶紧把平淡无趣的日子还给她，每天睡睡懒觉、吃个独食什么的，真的挺好的，她挺知足的。 等到一年一度的春节快要到来的时候，看着家里那些下人们忙忙碌碌的做各种准备，甚至连三个儿子+小儿媳妇都好像不是那么忙了，隔三差五的都能去她院子里坐坐，美其名曰陪陪她这个老母亲。 她突然就想起曾经过春节的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那时候的她是没有假期的，就连大年三十也是在做兼职，有时候会吃到店里给准备的水饺，有时候就自己随便吃点儿东西垫吧垫吧肚子，那时候对她来说，过年，好像跟一年当中其他的每一天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 “娘！俺们来了！” 大老远的，人还在山脚下呢，林朝北的大嗓门就已经远远的传到了岳九月的院子里。 岳九月对于这个小儿子也是挺无奈的，这孩子实在是太活泼了些。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林朝北就比他上头的三个哥哥看起来更加活泼好动一些，显然是有人宠出来的。 岳九月听到了林朝北的喊声，可她没有应声，甚至在听到林朝北声音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还想着不知道现在关门装作睡着了行不行的通。 她还记得上个月，有次他过来问县城的那些人天天过来找她是因为啥，然后第二天，他就又来了，是来哭诉的，哭诉她的答案让他被他媳妇儿修理了。 岳九月当时听了只觉得好笑，却不同意背锅，却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连着来她这里三天，直到他媳妇儿觉得不好意思了，不再拿那事折腾他了，他才又顾着跟他媳妇儿黏黏糊糊、相亲相爱，才不再过来折腾她。 她都一把年纪了，就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听到他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他的到来。 “娘！俺都喊了好几声了，恁怎么也不应俺一声？是没听到吗？这就耳朵不好使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林朝北一脸关切的询问着，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可这话怎么就让人听着这么不舒坦呢？(本章完) ------------ 551.她缺甜要多多吃甜 他不是说自己耳朵聋了吗？ 那就当她耳朵聋了好了，这样还能摆脱不少事情呢，以后绝对会清闲下来，再不会有人整天上门拖着她说这说那的了。 只要想一想，到时候人来了，跟她说这个，她“啊？恁说的啥？”，跟她说那个，她也“唉？恁大点儿声！俺木有听清楚！”，她自己就乐呵的想要笑。 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憋住笑啊？别当时笑场了，那可就尴尬了，人家明明是想来结亲的，到她这里反倒成了想要结仇了。 看着抿嘴笑呵呵的岳九月，林朝北就知道他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的，而且他还被他娘给嘲笑了。 “娘～～” 林朝北皱眉，怨念深深的喊了一声，然后埋怨道： “恁怎么能装没听见呢？” 岳九月斜了他一眼，说道： “俺又没聋，恁那一声一声的，叫魂呢？” “俺不是当是恁木有听见么。” 林朝北被怼蔫巴了。 可他媳妇儿还精神抖擞的呢，从他身后走进院子里，然后递过来一杯奶茶给岳九月，说： “娘，这奶茶是俺跟店里学着做的，恁尝尝好不好哈（喝）？” 她也是最近家里忙活着过年要准备东西，这才跟岳九月走动的多了，也亲近了许多。 毕竟，她从小看她奶奶和她娘之间的相处，还有其他人家婆媳之间的相处，总也是能看出些门道的，婆婆跟儿媳妇，好像天生的死对头，总是不能另对方觉得满意，无论怎么做，都能挑出错处来。 而且，她成亲之前，她娘就跟她说了，她这个婆婆跟平常人的婆婆不一样，她是皇帝亲封的孺人，是贵人，跟她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还让她不要惹了婆婆不痛快，平时要多多讨好着，省的给娘家惹去麻烦…… 巴拉巴拉的，说的那些，让王小雪对于岳九月这个婆婆，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打怵，她自然是对岳九月亲近不起来的。 加上上个月又来了皇帝的赏赐，甚至她婆婆又升了两级，每次去镇上，她娘都会拉着她继续巴拉巴拉的说些有的没的，这距离感就越来越远了。 可是，随着家中有事，她不得不跟岳九月接触，慢慢的，她发现了，她这个婆婆除了有些懒散，其他真的是没得说的，绝对是个好婆婆无疑了。 不说别的，就从她让王小雪随便折腾那些铺子，岳九月在王小雪心里就已经是个大大的好人了，这也是她对于婆婆那些死板印象改观的开始。 而且，她的婆婆还是一个隐形的吃货，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婆婆对于家里做的饭菜，但凡是她婆婆不太喜欢吃的，那她婆婆就会不怎么动筷子，可遇到她婆婆喜欢吃的东西，那就是一个没够，可惜她婆婆肚子不够大，每次看到她婆婆眼巴巴的盯着好吃的，却吃不动的那种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王小雪就觉得她婆婆真的太可爱了！ 也就是这样，王小雪总是忍不住每天都给岳九月去送一些吃食，只是她怕婆媳两个待着会有些尴尬，所以才每次过来找岳九月投喂的时候，就会拉着林朝北一起。 而林朝北个憨憨，从来没思考过婆媳问题，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把婆媳问题给处理好了。 傻人有傻福呀！ “嗯？小雪自己煮的吗？俺尝尝？都好久没有喝过奶茶了。”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岳九月捧场的接过奶茶，然后呲溜吸了一大口。 差点儿没呛着。 真的，太甜了！比十分甜还要超级加倍的那种甜，齁得慌。 “咳咳！咳咳！” 岳九月咳了好一会儿，又喝了几口水，才把嘴里那种齁甜感冲下去。 而她这一咳嗽，可把小两口吓得不轻，立马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的，直到岳九月缓过来都没放下提着的心。 “娘，恁怎么了？是不是哈（喝）的太急了？” 王小雪自认为是自己的错，所以不好开口，这询问的人，自然就是林朝北了。 “没事，就是挺长一段时间没喝过奶茶了，这乍一喝，嗯，怪甜的。” 岳九月自觉自己说的已经挺委婉的了，她认为自己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照着这个时代来说，说不定她哪天就两腿一蹬、两眼一闭的没了，真没必要委屈自己说什么谎话，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所以，她委婉的直言直语，哪怕把儿媳妇惹不高兴了，那就让林朝北自己去哄呗，说不定以后他们小两口就不愿意过来找气受了，她这里还能再清净清净呢。 她不怕自己当孤寡老人，不怕没人陪，她喜欢安静。 “哦，是吗？俺媳妇儿是头一回做，就怕放少了糖没滋没味的，这回知道恁不喜欢太甜的了，她下回保准能做出恁喜欢的口味来！” 林朝北轻抚着岳九月的后背，觍着脸给他媳妇儿说好话。 这倒是让岳九月觉得意外了，没想到林朝北竟然会这么说，还有下次？那说明这小儿媳妇儿不是一个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的人，倒是够大气的，至少她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小雪第一次做，已经做的很好了！就是稍微甜了点儿，俺年纪大了，吃不了太甜的东西，牙口不好。” 不说她年纪大了，她就是正当年呢，她也同样吃不了太甜的东西，不喜欢。 不过，既然这儿媳妇性子不矫情，那她就给她点儿鼓励好了，年轻人嘛，多鼓励鼓励，就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困难，那她的店铺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哪怕她现在已经是个万元户了，她也希望自己的存款能够更多，多多益善。 毕竟，没人会嫌钱多了咬手是吧？ “嗯，娘，俺知道了，下回俺就少放些糖。” 她喜欢吃甜食，可能也是因为小时候没什么机会吃，毕竟家家户户都是重男轻女的，但凡家里有好吃的，那都是男丁的，无论是叔叔还是兄弟，那都是要排在她前头的。 所以，她缺甜，她就想要多多吃甜，就以为岳九月同样会喜欢。(本章完) ------------ 552.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第二天下午，王小雪又给岳九月送去了一碗奶茶，这一次，甜度刚刚好。 为了这一碗甜度刚好的奶茶，林朝北默默付出了太多。 他觉得，他可能下半辈子都不会喜欢甜食了，被今天那一碗又一碗的奶茶给喝伤了。 虽然甜度是逐步递减的，可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碗的齁甜，怪不得他娘昨天都咳嗽了好长时间，要知道，他喝的第一碗奶茶已经是对比昨天减少了三分之一的甜度了，可想而知他娘昨天喝了那一口得有多难受。 也让他知晓了他媳妇儿有多噬甜。 毕竟，昨天的那碗奶茶，他媳妇儿可是觉得甜度刚刚好的。 “娘，今天的奶茶恁觉得怎么样啊？” 王小雪小心的询问着，一副坐等夸奖的表情。 “嗯嗯，今天的奶茶挺好喝的，甜度也将将好，小雪费心了。” 能喝到可口的奶茶，岳九月的心情自然是好的，毕竟美食能让人心情愉悦。 听到岳九月的回答，王小雪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第一次给婆婆做好吃的，不对，是好喝的，竟然齁的婆婆直咳嗽，她很尴尬的好吧，就想着能赶紧把这个污点擦干净，越快越好，所以她今天都没有去镇上铺子里，忙活了快一天，就为了能让婆婆忘记她昨天送的奶茶，只留下今天的好印象。 “娘喜欢就好！娘以后想喝了就跟俺说，俺现在知道娘的口味了，以后随时都能做给娘喝！” 终于啊，圆满了！ 王小雪圆满了，也没太打扰岳九月，她如今也嫁过来两三个月了，清楚她婆婆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能接连两天过来，那也是因为想给她婆婆送一碗可口的奶茶，如今既然已经送到了，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就该干啥干啥去了。 她如今也是很忙的，不但接手了针线铺子，连不咋赚钱的书铺也一起接手了，她还问林朝南又要了一个铺子，目前还没打算好要做什么买卖，只是有个想法，关于她娘家卖的猪肉的，每天家里的猪肉都是卖不完的，有些剩的边边角角的卖不出去，不如开个小餐馆卖白菜炖猪肉？ 她这也只是想想，能不能成明年再说，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店铺也快要关门歇业了，这个时候开店不合适。 她不知道，岳九月也想折腾点啥呢，目前也处于想的阶段，就是想不出来。 好在岳九月是个不会为难自己的人，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也许某一天，自然而然就会出现某个想法，也省的她现在想破脑袋，浪费脑细胞了。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今年的年三十跟往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大媳妇儿柳氏换成了老四媳妇儿王氏，大家同坐一桌的时候，看着围坐在桌子上的众人，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好在，大壮年纪小，啥也不懂。 好在，小嫚儿并没有因为柳氏缺席而难过，可能是因为她并不缺爱，而且生活条件很好，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 ------------ 553.长命百岁有点儿悬 大年三十，岳九月名下所有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了，肥皂作坊也停了，家里有亲人健在的下人们，想要回家的也都给他们放假了，还都分发了不少过年的节礼，毕竟她曾经也期盼着自己过年的年终奖能够丰厚一些，现在轮到自己给别人发了，她当然想要满足自己曾经的小小愿望。 家里的下人回家的就几个，都是那些性子软的，被爹娘从小到大灌输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就算是被卖到牙行了，也还是放心不下家里人，工钱都舍不得花，攒着攒着就为了回家的时候给家人。 岳九月并不管这些，只要他们不耽误干活，家人也不来闹腾，随便他们怎么做，她不会对这些人灌输什么男女平等的想法，时代不同，她也不想折腾，能让村里的孩子们过来跟着一起学习读书识字、针黹女红，这就已经是岳九月能为村民们做到的最多了。 当然，如果村子里条件更好一些，能自己建私塾，或者大家集资建私塾，到时候就可以请专业的教书先生和绣娘来私塾里教孩子们了。 岳九月从未想过对村子里的变化大包大揽，她这人最怕麻烦了，所以就怕自己整好了私塾，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背锅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所以她可以参与其中，却不会包揽所有，这样以后有事也不会来找她，她还得了好名声，就挺好。 下午，天黑之前，林朝东三兄弟跟在村里的男性长辈、同辈、小辈们一起去了林家沟村祖祖辈辈们长眠的地方祭祖，之后各回各家，家里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今年家家户户都小赚了些钱，年夜饭也比往年丰盛了很多。 岳九月家里的年夜饭自然也是不差的，甚至因为家里人口多，做的饭菜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丰盛，十八道菜摆满了两桌，就是盘子里的菜盛的相比平时来说不多，一家七口人竟然都没吃完，却也让他们吃撑了。 “娘，恁早点儿回去歇着吧，今晚上俺们兄弟仨在这守岁。” 林朝东看了看岳九月，又看向两个儿女，孝顺的要搀扶着岳九月回屋。 “不用恁服，俺自己走。” 她又不是废废了，哪里就用得着扶着走路了，现在这么献殷勤，也不知道真等她年纪大了走不动路的时候，这儿子还会不会这么孝顺。 当然了，她也就这么一想，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猜的到呢，心态放平了，她觉得自己长命百岁有点儿悬，可活个七八十岁的应该没啥问题。 毕竟好不容易创下这份家业，她总不能还没怎么享受呢，就嘎嘣没了吧？那她得多亏啊！ 总不能穿越大神送她来这个历史上没有的架空古代世界，就为了让她奉献出高产的粮食，还有能保暖的棉花，让林家沟村能一起发家致富以后，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不依！ 无论怎么说，这个福气必须等她享受的差不多了，她才愿意转世投胎的。(本章完) ------------ 554.婆婆太好无以为报 至于这中年的三四十年里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岳九月认为只要她在家老实呆着，只要不再出现什么天灾，也没有什么人祸，想要活个七老八十应该是不难的。 毕竟，她心态是真的好啊，如今已经达到了她前世今生的人生巅峰了，而且还有林朝南和林朝北两口子继续努力，她的未来只有更灿烂辉煌的，哪怕是中间出个什么小意外呢，她也完全不怵，她家底厚实着呢。 当然了，若是家里出了个败家子那就不行了，家底再厚实也经不起败家啊，真要有这种子孙的话，她会直接把人赶出家门的，绝不留情！ 就不能让人耽误她美美的养老生活。 可能就是太闲了，所以岳九月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是别人一句话引起的，有时候是看到了什么引起的，有时候甚至可能是因为做了个梦，这绝对都是因为她太闲了才会这样。 算了，不能再想了，能不熬夜那不更好么，虽说不一定是因为老大孝顺才这么说的，可让她回房间，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坐着用没有躺着舒服，而且屋子里的炭盆好像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没做多久就会觉得脚冷腿冷，还是被窝里更暖和。 “老四，恁先把恁媳妇儿也送回去吧，守岁就恁兄弟仨就可以了。” 看着林朝东叫人把小嫚儿、大壮背出去了，岳九月对着林朝北嘱咐着。 守岁，确实用不着她们这些老弱妇孺的，可她要是不明着说，估计老四媳妇儿也不好意思说要回去，她真没想当什么恶婆婆，不喜欢磋磨儿媳妇好彰显自己的地位，更没有那种“我经历的，你也必须经历一遍”的心理不平衡的想法，看到王小雪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坐在那儿，她就觉得不忍心。 零下二十度的天气，要不是一直呆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她真想学小动物们冬眠，一觉睡到春天。 “好的，娘，俺这就送小雪回去！” 林朝北的语气是高兴的，因为他娘跟他一样疼他媳妇。 虽说他娘就算不叮嘱这一句，他待会儿也会照样把小雪送回去，可他娘说与不说，这是两种情况，如果他娘不说，他把人送回去了，那只是他疼媳妇儿，谁知道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现在好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媳妇儿送回去，而不会有人说嘴了。 其实王小雪是很惊讶的，她是新媳妇儿，这是她嫁过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正是她该好好表现的时候，她从没想过今晚她能回去的，就算是林朝北送她回去，她都想好了，这个晚上她必须好好守岁，希望她婆婆能够长命百岁，希望来年家中财富充实，也希望她明年能有好消息。 却没想到…… 她婆婆对她真的太好了！ 好的她都想跟林朝北换个娘，因为她娘都没有她婆婆对她好！ “娘，俺扶恁回去休息！” 婆婆待她这么好，她无以为报，就扶婆婆回房间，伺候她上炕休息好了。 (本章完) ------------ 555.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大年初一，跟往年一样，确切地说，是跟岳九月穿来了以后的前几年一样，好多小孩子来家里给岳九月拜年，各家的小辈们，也就是林朝东的同辈们也会过来，一整天，岳九月家里都热热闹闹的。 从天刚蒙蒙亮，一直到了天黑，要不是岳九月家里只有一个能玩能闹的小嫚儿，大壮还小，家里绝对不会只是有人来拜年。 也不用等太久了，明年过年，大壮差不多就可以跟着大孩子到处跑跑跳跳、四处乱窜了，那明年过年绝对比今年以及往年更加的热闹。 岳九月虽然喜欢安静，却也不讨厌这一年一次的热闹，毕竟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岳九月家里同样如此。 待到初二，就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岳九月只有王小雪一个儿媳妇，回娘家的也只有老四两口子，其他人要么自己在屋子里待着哄孩子，要么就去岳九月院子里陪着她老人家说说话。 说起林朝北陪着媳妇儿回娘家，这次绝对比当初成亲后三日回门还要受老丈人家欢迎，他老丈人和丈母娘脸上的笑容比之那一日更加的灿烂，也让林朝北懂了什么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朝北个憨憨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的，毕竟自从他表现出对王小雪有好感后，这二位老人家对他的态度就从没有不好过，好跟很好、非常好，那不都是好么，正好说明了老丈人一家对他那是绝对满意的，他只有高兴的份。 而王小雪，却觉得有些尴尬。 她虽然是因为喜欢林朝北这个人才会嫁给林朝北的，可她的家人并不是这样，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在家蹉跎着了，女孩子哪有不早早定亲许了人家的，只有她才是到了年纪才相看的。 她也不是说，她爹娘对她不好，只是这种好里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让她每次在回娘家的时候，总会生出一种心虚来，好像她嫁给林朝北是目的不纯。 “爹！娘！过年好！” 那边，林朝北已经高高兴兴的给二老拜年了，王小雪顾不得多想，赶紧也上前去给爹娘拜年。 “爹，娘，过年好！” “好好好！过年好！过年好！” 二老高兴的一人扶起一个，然后一起咧着嘴高兴的领着二人往堂屋里走去。 说起来，他们两口子还算是有先见之明的，虽然也是避免不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虐待女儿，把家里所有好的都可着男丁，虽说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却也没有做的太过。 尤其是前几年闹天灾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跟别家一样卖儿卖女的，而是咬着牙把儿子闺女都拉扯大了，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家老爷子是个屠夫，家里总会有些家底的，这是他们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就因为他们对闺女还算不错，加上天灾致使附近没有适合婚嫁的适龄女子，他们家的闺女竟然成了十里八乡独一个！ (本章完) ------------ 556.算是有夺夫之恨的 奇货可居！ 这就是灾后王小雪爹娘的想法。 也是因此，当时的他们并没有着急给王小雪说亲，而是在等。 这不，就等到了九品儒人家的小儿子！ 哦，如今那亲家母已经是八品安人了！ 这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先见之明，当然，这个先见之明也是在灾后过上安生日子以后才想到的，当时天灾的时间若是再多几个月，估计他们家也坚持不下来了。 可是，老天爷偏偏就在他们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停下了，让他们现在能够成为八品安人的亲家。 听说，连县城的那些贵人们都想跟亲家结亲家呢！ 结果，那些人能不能成他们不知道，反正他们已经是亲家了。 这，是他们两口子吹嘘的资本，也是他们两口子傲然整个环东镇的资本。 一边请着闺女婿进屋，老两口还跟邻居们打着招呼： “俺闺女婿来看俺们来了！” “俺闺女婿可是八品安人的小儿子，俺闺女都成了贵人家的儿媳妇了！” “看看俺闺女婿对俺老两口多好！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平时还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来，俺都说了，家里啥都不缺，可俺女婿就是不听，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可真比那亲儿子也不差多少了！” …… 王小雪羞恼的脸颊通红，对于亲爹亲娘的这些话，真的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虽然林朝北确实对她爹娘很好，来镇上看铺子时，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爹娘，当然了，是不会空着手的。 她知道，这说明林朝北在意她，尊重她，所以才会对她爹娘那么好。 可是，显摆个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这么显摆，就有些招人恨了，也会让那些邻居看他们小两口不顺眼，闲言碎语的她真听过不少，也让她为林朝北不值。 花了钱，费了心思，一片孝心，最后在镇上却没什么好名声，反而成了“冤大头”“上门女婿”，王小雪每次过来娘家，心里就沉甸甸的难受，丝毫没有回娘家的高兴劲儿。 身后，她娘还在继续跟邻里显摆，还问那些回娘家的姐姐姐夫们都带了什么礼物回来看他们爹娘，若是看到人家准备的礼物不太好，那是丝毫没给人留面子的就呲人家对长辈不上心，不如她家女婿孝顺，巴拉巴拉……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给他们树敌吗？ 王小雪咬着嘴里的软肉，让自己尽量忽略外面的声音，陪着林朝北一起向爷爷请安问好。 “爷爷，过年好！孙女/孙女婿来看恁来了！” “好好好！小雪、朝北过年好！快过来坐！这么早就过来了，路上冷吧？快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说着，就要给小两口倒水。 林朝北身为晚辈，怎么可能让长辈给他们倒水呢，立马上前两步，自己拿起水壶，给他和王小雪一人倒了一杯热水，还有他公婆的一份。 接下来，男人在堂屋里说话，王小雪一个女人家坐在堂屋里不合适，她娘又还在外面嘚瑟+得罪人，她只能自己出来找活干打发时间，就溜达进了就厨房，掀开锅盖一看，啥啥都没有，菜厨里连盘子咸菜都没有，只墙根处堆着些白菜、萝卜和土豆，肉肯定是被她娘藏起来了，心思着她娘也不可能按时回来做饭，她便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现在就开始准备晌午饭。 白菜豆腐炖肉、萝卜土豆炖排骨，满满的两大盆盛出来，王小雪正准备把她带来的点心先送去屋子里让她爷爷垫垫肚子，回来再继续做到炒菜，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她娘和一个老妇人的吵闹声。 不用伸长了耳朵去听，王小雪就知道她娘肯定是跟豆腐婶儿在吵架呢。 镇子上现在就剩下白豆豆一个大姑娘了。 听说本来豆腐婶儿也是托媒人给白豆豆和林朝北相看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最后是她跟林朝北成了，这也就让她娘觉得压了豆腐婶儿一头，她娘可是得意坏了。 要知道，豆腐婶儿可是上一任的豆腐西施，比现在的白豆豆还要漂亮，听说年轻时候可是叫镇上的老一辈的男人们看直了眼，就算是现在，那也是风韵犹存，每次她爹多看豆腐婶儿一眼，她娘的铁钳保准就精准的拧住了她爹的耳朵，她爹就是疼得嗷嗷叫，她娘也不带有半点儿手软的。 当然了，这一点儿也是她爹该得的，可是，她小时候跟白豆豆的关系也还是不错的，只是每次她娘都不允许她跟白豆豆玩，慢慢的长大了，要干的活儿就多了，也没时间出去玩了，她跟白豆豆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再加上她们俩人的娘关系不和睦，两人后来的关系也就不咋地了。 现在再扯上了林朝北，不用她想，也知道两人以后可能跟愁人差不多了，毕竟俩人算是有“夺夫之恨”的。 这会儿听着她娘和豆腐婶儿之间你来我往的叫骂声，真真叫王小雪听的难受，虽然这些脏话她是从小听到大的，可她刚跟林朝北成亲多久啊，她不想叫林朝北看到她，或者她家人太不堪的事情，她娘跟邻里炫耀、埋汰人，让他们无缘无故跟人家结仇已经是她忍耐的最低线了，再叫林朝北看到她娘跟人骂街，她的脸，这会儿真的涨红的快要滴血了。 一走神，她端着点心往堂屋走去的时候，差点儿就被门槛给绊倒了。 还好，她稳住了，慌乱中正好对上了过来搀扶她的林朝北的眼神。 她下意识的就躲开了林朝北的手，也避开了林朝北关切的眼神。 这样的她，这样的家人，让林朝北给看了个真真切切，林朝北还会喜欢有这样的家人的她吗？他会不会后悔了，之前眼瞎选择了她？ 王小雪心里忐忑不安，放下点心就慌张的退了出去，没再抬头看过林朝北一眼。 林朝北担忧不已，还以为王小雪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连忙跟了出去，站在厨房门口问她： “媳妇儿，恁怎么了？” (本章完) ------------ 557.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王小雪低头沉默不言，这让林朝北更加担心了。 他凑上前，拉起王小雪的手，半蹲下身子仰头看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满脸都是泪的王小雪。 “媳妇儿？怎么了啊这是？怎么就哭了呢？是不想做饭吗？那早就不做了哈！不哭不哭。” 林朝北把王小雪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慰着，声音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朝北哥，恁会不会不喜欢俺了？” 她已经嫁到林家两三个月了，虽说不经常见到婆婆，跟大伯哥更是很少见到，也就跟三伯哥能每天见几次，可她清晰的感受到，在林家没有什么糟心事，家庭氛围很好，大家都是为着这个家能更好而努力着。 而不像她的娘家，她爹虽说继承了她爷爷的屠夫技能，却不是个勤劳恳干的，这个家主要还是她爷爷在操持，她娘每天不是在跟豆腐婶儿在吵架，就是单方面的跟她爹吵，家里很少能有安静的日子过。 之前家里的名声倒也不错，她娘看起来也是个大气的，几乎不怎么跟她小叔小婶闹矛盾，对别人也是能帮则帮，只是自从她跟林朝北好了以后，尤其是她嫁进了林家以后，她娘就彻底变了个人。 每天啥啥都不管，只管自己过的舒坦，不是出去串门子拉呱，就是跟人嘚瑟跟人吵架，从前那个勤劳能干的亲娘好像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似的。 这样的变化是她始料未及的，可之前都是她自己偶尔过来看看爹娘，林朝北很少会陪她一起过来，因为林朝北他们太忙了，而她只是刚开始跟着学习，所以她不怎么忙。 所以，她才有时间回娘家，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逐渐变化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而之前，林朝北是见识过她娘跟邻里显摆的样子，却没有见过她娘跟人吵架的泼妇行径。 如今，林朝北终究还是看到了，他，还会喜欢她吗？ 王小雪不知道，她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林朝北，可她又舍不得林朝北，舍不得林家，不想和离。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跟林朝北和离了，以她娘现如今的性子，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恁这是胡乱想什么呢？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俺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恁娶进门的，咋可能会不喜欢恁呢！” 说到这里，林朝北就忍不住脸红了。 这是他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虽然之前也被王小雪问过，他也说过喜欢，可他还是觉得这些话太肉麻了，每一次说起都会羞的脸红红的。 可是，虽然会很害羞，林朝北每一次在王小雪问起的时候还是会说，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呢？ “朝北哥！恁真好！” 王小雪听的感动，紧紧的抱着林朝北的腰，贴在林朝北胸口的脸上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脸颊，浸湿了林朝北胸口处的衣裳。 林朝北同样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媳妇儿，脸颊还是通红的，却扬起了灿烂又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他为什么觉得害羞却又有问必答的原因，无论是一开始的含羞带怯，还是现如今的投怀送抱，林朝北都稀罕的不行。 就是不知道媳妇儿为啥哭了，他好心疼！ 可媳妇儿不想说，那就不说吧，他好好哄着就成了。 “那是！俺是恁相公，恁是俺媳妇儿，俺不对恁好对谁好！乖哈，咱不哭了，大冬天的哭鼻子，脸皴了怎么办？” 听到林朝北说这个，王小雪愣了一下，然后在林朝北的胸前蹭了蹭，把眼泪鼻涕全都蹭了林朝北的衣服上，然后仰着头望着林朝北道： “快看看，俺脸上没事吧？” 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她自己这个人了。 她的爹娘不能让她在婆家加分，可林朝北喜欢她，那她就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脸，保护自己的身体，好让林朝北永远都只喜欢她一个人。 一开始嫁进林家的时候，她想的是要好好孝顺婆婆，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还要对林朝北这个相公好一些，然后早点儿给他生个胖儿子。 后来她又对看管铺子有想法，加上婆婆是个不愿管事的，对她的想的非常支持，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起飞了，以后她也是镇子上有名有姓的大女人了。 可她的自信心，在她娘的变化中，逐渐的消散了，也只有在林家的时候，她才能自信飞扬，追逐梦想。 而在娘家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就是那臭水沟里的臭虫，在林朝北身边就是玷污了林朝北…… 可林朝北就算发现了她娘的不堪，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她又觉得好幸福，不舍得撒手…… “没事，俺媳妇儿就是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美着呢！” 说完，他瞟了一眼门口，见外面没人，就偷偷的啾了一口王小雪红扑扑的脸蛋儿。 王小雪的脸本就因为在林朝北的衣服上蹭了几下有些红，这下子直接爆红了，连脖子都红透了，仿佛要滴出血来。 “唉！恁怎么这么不正经！” 王小雪这时候也顾不得伤春悲秋了，吓得一下子就往后跳去，人都差点儿摔了，还不忘鬼鬼祟祟的往外头看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发现他们在…… “放心，没人看见，外面没人。” 林朝北看着光顾着担心被发现的王小雪脸颊红扑扑的特别好看，再不像刚才似的，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那种失魂落魄，让他心疼。 还是现在这样鲜活可爱的媳妇儿最漂亮了！ “没人也不行！这可是在外头！” 王小雪看了几眼，外头果然没人，回过头来对着林朝北就是一通小拳拳，声音娇嗔。 “好好好！俺以后记住了，不能在外头，只能在家里。” 林朝北顺着王小雪的话头承诺着，可这承诺，怎么听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瞎说说什么呢！不正经！” 王小雪娇俏的白了林朝北一眼，然后强硬的把人推出了厨房。 林朝北：(=_=) 咋用完就扔呢？ ------------ 558.就等着她的不忍心 这边，村东头的林家，岳九月正看着两个儿子亲自动手给她准备涮火锅的肉菜，一人在厨房切肉片，还顺便看顾着灶上的大骨汤；一人在院子里洗菜，洗完了又端去厨房里把该去皮的去皮，该切片的切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怎么都不让丫鬟婆子们插手。 岳九月是不在意这些的，她有的吃就行，就盼着一会儿吃的时候，能别管她想吃什么口味，她并不喜欢太清淡的。 唉！又是被儿子们管束的一天。 果然，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汤底只有原味的大骨汤，蘸料也是清淡的口味，两个小孩子倒是吃得欢快，她两个便宜儿子也吃的津津有味的，只有她，怨念深深，吃一口，看一眼两兄弟，人家也不说啥，只呲着牙对着她笑得灿烂。 岳九月还能怎么着？ 低头吃呗！ 她喜欢吃的种类不太多，蘸料调好了，一块白菜叶子包裹着一块肉片蘸点儿蘸料就行了，有时候只吃这两种就够了，偶尔也会夹一筷子土豆片、萝卜片的，很容易就把她自己喂饱了。 “娘，恁吃饱了？” 老大瞪着大眼睛问了一句。 岳九月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饱了。” “真的吃饱了啊娘？才吃这么点儿？” 林朝东不大相信，他娘这饭量，怎么好像少了不少？ 岳九月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说饱了就是饱了，俺还能骗恁不成？这有什么好骗的？！” 要不是一直闷在家里稍微有那么点儿无聊，又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她就总也忍不住想吃点儿什么，今儿个有俩儿子在，商城里买的东西不好往外拿，可山楂啊、柿饼啊、苹果啊、果干啊、地瓜干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她的肚子从来就没有空着过。 知道今天就算是吃火锅也是吃不尽兴的，她对火锅的期待值也就五十分，当然不会特意空着肚子等着了。 “哦，吃饱了就行。” 林朝东说完，下一秒，她就看见，她的两个便宜儿子出去了一趟，然后把辣椒面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撒进了蘸料碗里。 岳九月：(╬皿╬) 这两个狗儿子是不能要了！ 眼不见，心不烦。岳九月直接气呼呼的回了房间。 然后拿出她的辣条、辣皮、泡椒凤爪等，打开了一包又一包。 一边啃着鸡爪，岳九月一边嘟哝：要不是她肚子真的饱了，她现在能拿出一碗麻辣烫来吃个尽兴！ 麻辣烫、小火锅、煎饼果子、菜煎饼，这些镇子上的铺子里都有的卖，包子、油条、水饺、馄饨、各种粥和豆浆啥的，铺子里也在卖，还有各种点心。 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签了卖身契的丫鬟婆子小厮们学会了以后去镇上掌勺的，一个月下来，赚的工钱跟奖金可比在家当值的多多了，所以家里的下人每个人都是干劲满满的，学习的劲头那也是足足的。 当然了，如果有人因为想要学识字、学手艺而耽误了自己的那份活计，不但要扣工钱不说，还连当前的工作都撤了，会成为最忙碌又钱少的洒扫的下人，连学习的机会都不多，甚至严重的会被送回牙行去，所以还真没人敢耽误事儿。 岳九月家除了老四两口子走娘家，再没有别的亲戚家要去，加上这大正月的，雪又下了两场，土地一直冻着，真的是闲着没事干。索性，一群二三十、三四十岁的人，又跟着黄先生一起学习。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岳九月实在是坐不住，加上她又是一家之主，她不想学也没人管得了，哪怕黄先生也不行，她便快快乐乐的继续躺咸鱼去了。 元宵节吃汤圆，这年也算是过去了，林朝东他们便又各自开始忙碌，家里只剩下了岳九月和两个小的。 天渐渐的暖和了，三月里，农忙早就已经开始了。 岳九月早就不再参加家里的农忙活动，那漫山遍野的田地，她瞅一眼就觉得浑身疼，仿佛干了一天活累塌了似的，要是哪天她要是出现在了地里，那绝对只是她的一时兴起。 种地瓜的、种早春玉米的、种豆子的、种谷子的、种棉花的，甚至还有跟着岳九月家一起种药材的，比如黄芩和丹参、还有姜，家家户户都忙的热火朝天，连四五岁的小孩子都跟着下地撒种，小嫚儿都好奇的去地里看下人春种，后面还跟着大壮那只小尾巴。只有岳九月这条咸鱼在家安稳的躺着。 偶尔童心未泯，岳九月还会掰断根柳枝，两头用剪刀剪断，然后把枝条里的木棍扭出来，一头把外层的皮用指甲刮掉，然后吹柳哨。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完全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倒是惹得两个小家伙跟着学做柳哨，林家好些天都是吹柳哨的声音，连带着整个村子里都是这种响声，还有大人们的呵斥声。 真的是太吵了，搞得岳九月都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听那些哨声听的她总是幻听，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哨声。 “嫲嫲，还有别的好玩的吗？” 玩了好些天的柳哨，小嫚儿玩腻了，又来寻岳九月讨教新的游戏。 岳九月一听这问话，不管有没有，赶紧摇头说： “没了！” 小丫头本来兴冲冲的，一听这话就立马蔫巴了。 “好吧。” 然后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岳九月虽然看的有些不忍心，毕竟小姑娘漂漂亮亮又可可爱爱、白白嫩嫩的，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 可，岳九月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坚决不会再跟小嫚儿说其他的游戏，免得她的耳朵再次遭罪。 却没注意到，小丫头一边蔫头耷脑的往外走，还时不时的偷瞄岳九月一眼，就等着岳九月的不忍心呢！ 可惜，直到她出了岳九月的院门，都没有听到想听的话语，这下她可是真的蔫巴了。 不会是真的没有了吧？ 那怎么办？她已经对村里的孩子们夸下海口了！ (本章完) ------------ 559.她最喜欢当咸鱼了 岳九月确实有些不忍心，不过，为了自己之后继续过安静日子，她直接起身出去了。 阳春三月，山上的果树不少都开了花，尤其是油桃花，红艳艳的，比毛桃的粉色花朵更惹人喜爱。 因为最近农忙，县城的那些爱到处走动玩耍的夫人小姐们都想来又不敢来，就等着他们家春种结束，好过来看看各种花。 要说，岳九月家里的花，真的是开满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有花儿盛开，怪不得惹得县城的那些人总想往这里跑。 把家建设的这么美，却又不需要她自己收拾，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梦中的世外桃源，而且是很多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对曾经的她来说，同样如此。 所以，穿越也是有好处的，哪怕年纪大了些，还是个有儿有孙的寡妇，可结果却是美好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挺艰难的。 回想起曾经食不果腹的日子，连野菜都没得吃那种，岳九月都怀疑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岳九月真的没信心了。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岳九月看看挂在果树上的花朵，再看看田间不知名的小花，还有远处围墙上的蔷薇花，以及靠近围墙的那一片仙人掌和月季花、玫瑰花，再过不久，它们也要肆意的开放了。 到时候，这一座座山，真的就变成一片花海了。 虽然这景去年也看过，可去年无论是果树开花，还是她种的那些花开花，都属于初来乍到，还处于适应阶段，开的花肯定没有已经适应了以后的现在开的好看。 看着，想着，岳九月逐渐忘记了装可怜的小嫚儿，沉浸在春天的美景里不可自拔。 “这些花是什么花？” 岳九月看着一簇簇的白色花朵，问向正在果树下种地瓜的小厮。 “回老夫人，这是樱桃花。” 一个小厮上前回答道。 岳九月听了，挥挥手让小厮回去继续干活，她却忍不住又在乱想了。 樱桃？ 去年春天吃的樱桃，是那种粉红色的和橙黄色的两种，这里没有那种大樱桃，就是那种上百块钱一斤的车厘子，她是不是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载一棵？ 好像，有些难度。 (︶.︶) 春天不止景色优美，而且气温适宜，最适合春游了。 而春游的去处，岳九月家的那些山头最合适了。 等春种忙完，岳九月的家里果然迎来了好多人，都是来给岳九月送小钱钱的贵客。 “哎哟喂！几个月不见，玉安人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看上去就像二十多岁似的，压根就看不出来您都有了五六岁的孙女了！” “可不是！看看您住的这个地方，青山绿水，花开遍山的，简直就是个仙境，也怪不得玉安人能越活越年轻了！” “哎哟！这里真的是太美了！去年冬天我就没住够，冬天的梅花还没赏够呢，家里家外的那些杂事太多了，不然，真想也跟玉安人一样，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过这种神仙般的悠闲日子！” …… 一个个的，都捧着岳九月说话，尤其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句“像二十来岁”的话，真让岳九月听的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无论男人女人，谁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年轻？ 反正岳九月是不能免俗的，被那些人一句又一句的夸，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当然，她是飘不起来的，不是说她的体重，虽然她确实比初来乍到的时候重了二十多斤，可她飘不起来的原因，单纯的只是因为她对这些人的夸赞有些免疫了。 谁叫去年他们已经夸了一波了，而且比现在夸的还要好听！毕竟那时候她是在这些人的见证下从九品升到了八品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时刻，谁又忍得住不夸夸夸她呢？ 所以，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这个时候还真飘不起来了，没坠坑里是因为她眼神好！ 话说，这正走在上山的小路上呢，虽然都铺了石板，可石板的两侧都是不平整的，真没人怕一不小心崴了脚什么的，不怕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糗？ 一个个的都围绕着她夸夸夸，活像几百只鸭子在她耳边嘎嘎嘎，要不是看在这些人是来给她送钱的面子上，她真想回去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睡个觉。 其实，睡不睡觉的不重要，她只是不喜欢太多人，尤其是吵闹的人。 按理说，以她现如今的地位，周围的这些个人没一个身份比她高的，她要想走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说不定还会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不喜而惴惴不安。 可这些人都是来给她送钱的财神爷啊！ 她不说把人都照顾好了，听她们叽叽喳喳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没有一文钱是容易赚的，都是辛苦钱！ “呵呵，李夫人也是保养的很不错，看看这身材苗条的，跟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一样！” “王夫人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啊？看看看看！就跟那剥了蛋壳的鸡蛋似的，好滑好嫩啊！真是让人羡慕！” “张夫人若是想要在这里赏花，那就留下来，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至于那些里里外外的琐事，就交给小辈行了，当个甩手掌柜多爽啊！” …… “呵呵呵……” 一众人尴尬的笑着。 有人被岳九月夸的笑颜如花，也有人被“夸”的脸色臊红，尤其那句“甩手掌柜”，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舍得下的。 大家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好不容易能够大权在握，好不容易能够也耍一耍婆婆的威风，好不容易能站在金字塔顶端对着家里所有人吆五喝六的，谁舍得放手啊？ 岳九月是个例外，她最喜欢当咸鱼了。 柳氏也是个例外，毕竟当时这个家也没什么需要管的，还不如当个奶娘让她更有成就感。 而今，岳九月家里管事的有两个，主外的是老三林朝南，主内的就是她唯一的儿媳妇王小雪了。 ------------ 560.都是他的青梅竹马 岳九月陪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一个冬天她都没怎么动弹，也就天气稍微暖和了才会出去走一下，却也没有成天都在外头溜达过，这突然出去玩了半天，还真是承受不来。 腰酸腿疼的她夜里都睡不着觉。 果然，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感叹归感叹，起不来也得起，她还得吃早饭呢。 虽然没什么胃口，岳九月也不会让她自己饿着肚子，她知道胃疼的时候有多疼，吃药都不管用的时候，挂点滴到人家诊所下班回家还没打完的时候，自己举着药水瓶往家走时回血的时候……种种种种，都提醒着她，要好好吃饭，不要再得胃病了。 喝了一碗带有南瓜香甜味的南瓜粥，岳九月的胃里暖暖的，把清早的凉气都赶走了，身心舒畅。 吃了些米粥，岳九月也睡不着了，却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便把躺椅拉了出去，往躺椅上一趟，毯子一盖，眼睛一闭，准备闭眼休息会儿。 却没想到，她竟然睡着了。 平时，她在早上醒来后，可是再也睡不着的，要么晚上早睡一会儿，要么第二天晚起一会儿，想睡个午觉可是很难的，除非做了好几天的夜猫子，实在撑不住了才会睡一次午觉。 岳九月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并不多，她连贴身丫鬟都没用，就有两个管厨房的，有两个打扫她房间卫生的，还有一个打扫院落的，一个管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的。 这个时候，这些人全都轻手轻脚的干活，甚至为了不吵醒正在小憩的岳九月，她们连院门都关上了，“关门谢客”这个成语她们还是知道的，这样就没有人会上门打扰了。 等岳九月醒来，其实也不过是半个多小时后，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些丫鬟婆子们都在踮着脚尖走路，看上去跟做贼似的，也是好笑。 下人们这么贴心，不就代表她这个人很好，很受下人的爱戴吗？ 心里，美美哒！ “老夫人醒啦？要不要喝点儿热水？” 管厨房的一个婆子，正要踮着脚尖往外走，抬眼发现岳九月正笑眯眯的看着院子里正在各自忙活的下人们，她也没有提醒别人，而是自己悄声走上前，询问道。 “嗯，行。” 有事没事，多喝热水。 养生。 喝完一杯热水，岳九月伸了个懒腰，又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扭扭脖子扭扭腰的，然后抠了抠眼角，一不小心就抠到了眼屎，她嘴巴一撇，决定还是去洗个脸好了。 “老夫人，今天晌午想吃点儿什么呀？” 厨房的另一个婆子出来给岳九月送点心茶水，顺便询问道。 “嗯，还没想好，厨房里都有什么菜呀？” 她向来是把肚子吃饱了就不再惦记其他好吃的，连下一顿饭也算在内，除非是真的馋某样吃的。 “厨房里还是那些菜那些肉……” 这才刚入春没多久，种的菜也才刚发芽呢，除了白菜土豆萝卜就是土豆萝卜白菜，还有几盆刚发芽的黄豆芽和绿豆芽。 肉就是家养的那些家禽家畜，想吃随时可以宰。 “行吧，那恁就看着先弄点吧。” 反正她现在不太挑食，喜欢吃的饭菜她就多吃些，不喜欢吃的饭菜她就少吃些，反正她是饿不着的。 “好的，老夫人。” 婆子微笑得体的去了厨房，一进去，就皱眉同另一个婆子叹气道： “唉！老夫人又不知道吃什么，咱们今天做点儿什么好呀？” 最愁人的点菜，就是“随便”。 “那就随便做点儿就是了，照着往日里老夫人喜欢的那些菜做，总会有她想吃的一样儿。” 就是，不能放辣，还要少盐少糖。 虽然几位少爷平时都不在家，就算他们做一次两次重油重盐重辣的饭菜他们也不会知道，可她们知道少爷们也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好，她们当然不会阳奉阴违。 只有老夫人好了，她们才能继续好下去，谁知道换个人当家以后，他们这些人又会是什么处境。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谁家不是这样的？ 所以，她们是真心无比期待岳九月的身体能够健健康康的，祈祷岳九月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岳九月不知道，她的每一次“随便”，竟然会给厨房的两个婆子那么大的压力。 如果她知道了，好歹也会随口点上俩菜。 闭门休息了三天，岳九月终于又精神了。 她并没有要出门的想法，否则那些人肯定又会找过来，不是登门拜访，就是制造偶遇，谈话内容除了对她五花八门的夸夸夸，就是林朝东自己林朝南了。 她家有两个大龄青年，哪怕其中一个和离过，还有俩孩子，那也是许多人家想要高攀的。 是的，高攀。 岳九月好歹也是八品玉安人，整个县城她品级最高，想要嫁进她家的门，可不就是高攀了么。 岳九月倒是没有这种思想，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小民思想，从不觉得自己有高人一等，倒是总觉得别人都很厉害。 林朝东很厉害，能够自己出去闯一闯。 柳氏很厉害，为了梦想能够抛夫弃子，放弃现有的一切。 林朝西很厉害，竟然主动替林朝东去服兵役，到现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朝南也很厉害，如今已经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林朝北也很厉害，自己找到了媳妇，比林朝南这个当哥哥的都早一步成家了。 王小雪也很厉害，从前只会卖肉，现在不但能管家理事，还在学着管铺子，以后肯定也是个女强人。 小嫚儿也很厉害，柳氏离开了，她虽然伤心，却没有放弃学业，一直有在努力。 大壮也很厉害，如今调皮捣蛋全村第一名。 …… “嫲嫲！嫲嫲！俺想吃狗肉！俺要吃狗肉！” 大壮人未到，声先至，大大的嗓门估计全村都听到了。 “狗肉？恁要吃哪只狗的肉？” 岳九月眉头一跳，这孩子不会往熊孩子的方向发展了吧？ “啊？” 大壮被问住了，家里的狗子都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一只也不舍得呀！ (本章完) ------------ 561.是去投胎还是穿越 大壮被难住了。 家里养的狗狗，那都是看家护院的，还是陪他玩的，而且还能给他撑场子，绝对绝对是不可以吃的，谁吃他跟谁绝交！ 可是，村里有个大爷说狗肉很好吃，说的那个香咧！好像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说的他都要流口水了，就忍不住回来跟岳九月要狗肉吃，压根就没想到，狗肉是从狗身上来的。 “呜呜，不吃它们的肉！不能吃！” 大壮呜呜呜的哭，好像要吃狗肉的人是岳九月似的。 岳九月白眼一翻，看着他鼻涕眼泪哗啦啦的淌，她就非常想拿出手机给他拍个照，好等他长大以后看看自己的黑历史。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嗯嗯嗯！知道啦！恁不吃狗肉了！谁也不吃！” 岳九月对于狗肉没什么感觉，在她这里，肉，除了羊肉、牛肉膻味儿重些，所以她平时很少吃，涮火锅、烧烤除外。其他的，在她这里差别不大，涮火锅的时候，她压根就分不出什么牛羊猪肉，吃烧烤的时候同样如此。 而且，她也不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倒是挺爱吃绿叶菜的，只偶尔有一阵会想要吃肉，不吃过瘾不罢休。 “嗯嗯嗯！嫲嫲，谁都不给吃！” 大壮刚要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就被旁边跟着照顾他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给眼疾手快的用帕子擦干净了。 岳九月欣慰的看着，觉得这个小厮选的好，用袖子擦眼泪还行，用袖子擦鼻涕就让人太无语了。 挥挥手让崽子出去玩儿，岳九月仰头看向天空，一朵朵白云正被春风吹着慢悠悠的往西挪动着，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她也不会看天，不知道最近几天有没有雨。 不是都说“春雨贵如油”嘛，今年春天倒是下了几场雨了，春种也是趁着最后一场雨开始的，如今也过去快半个月了，要是再不下雨，土里的种子怎么发芽？到时候免不得又是靠人工一担担挑上去。 农家，就是得靠天吃饭的，天气不给力，收成就不咋地，到时候交完粮税不知道还有没有余粮？ 实在是，被刚穿过来后那一场接一场的天灾给整怕了。 虽然，就算再来一次她也饿不死。 说到“死”，不知道她哪天嘎嘣一下没了以后，是会去地府投胎呢？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或者又会穿越到另外的世界？ 她知道自己越发的胡思乱想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闲了的缘故，可她不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好不容易奋斗出来的咸鱼生活，她怎么都得咸鱼个够本再说。 万一，她的下辈子又要重新从零开始一次呢？ 没了记忆还好说，若是不小心还留着这辈子的记忆，她怕是会觉得亏大了。 记忆，真的是一个挺好又挺不好的东西。 有了记忆，她学习的所有东西，除了还给老师的，其他的总能有点儿用处。 可是，也是因为一些不好的记忆，让她总不能轻松的生活，回忆深深啊！ ------------ 562.人不如狗系列的啊 岳九月没想到，忽悠走了想要吃狗肉的大壮，又来了一群惦记她家狗子们的肉的公子哥儿们。 说真的，对于吃狗肉的行为，岳九月并不排斥，就跟牛羊猪兔的肉同样的道理，是可以吃的。 可是，吃狗肉，也不能吃她家养的狗子们啊，他们养的狗子是看家护院的，是陪伴保护大壮的，不是为了吃肉的。 他们说是想吃狗肉，无论是去村民家里买，或者去其他村里买，这都跟她岳九月没关系。 可，惦记上他们家狗子们的肉了，那她就得发发威了，她岳九月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婆子而已。 “告诉他们，俺家的狗不卖！想吃狗肉就叫他们自己去买，再惦记俺家的狗子，让他们从哪来的滚哪儿去！” 还有更过分的话，她还没有说出口，好歹再给人家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嘛，若是他们不听劝，那她用强硬手段的话，就只能怪他们不明事理了。 好歹，她也是个八品安人，她就算要对那些个公子哥儿们做些什么，估计那些人家也不敢说什么。 当然了，她也不敢太过分，毕竟那些人家，家家身后都有个庞然大物的大家族，她要真的做的过分了，吃罚酒的就是她了。 “是的！老夫人！” 小厮就是个跑腿的，从山脚的老房子跑到半山腰的院子里，一般的丫鬟可没他跑得快，婆子、老仆就更不可能了。 哒哒哒的快速跑下山，就怕速度慢了，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们就把他们家的狗子们给逮了去，到时候他们这些人都不够给狗子赔命的。 人不如狗系列啊！ 小厮把岳九月说的话原汁原味半字不改的跟管事婆子说了一遍，然后就退后到一旁，跟着院子里其他的下人意思排排站，准备好了，如果这些人听不懂人话的话，他们就算是拼着被打一顿，也得把狗子们护好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都说狗肉上不了大席，这些人明明都是贵公子，怎么还非得惦记这一口呢？而且还非得惦记他们老夫人养的狗，都忘记了他们老夫人的身份不成？ 还是，故意挑衅？ 他们不懂这些，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听老夫人的话，护住家里的一切，哪怕一草一木都不能被这些人毁了。 管事婆子跟那些人交涉，还好，情况并没有太坏，那些人听到岳九月不允许以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至于他们是放弃了吃狗肉，还是跟其他人做交易去了，这就不是岳九月他们能知道的了。 那些人没闹，家里一切安好，岳九月也就不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了，安心的又在她的躺椅上继续闭眼小憩。 她是咸鱼嘛！ 要不是家里的儿子儿媳妇们都各有各的事业，每天天不亮就外出打拼去了，今天这事儿也就不用她一个老婆子亲自处理了。 说真的，每次一想起三个便宜儿子怎么怎么滴，她就忍不住会想起未曾谋面的老二来，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 563.普通的农村老太婆 岳九月家里，今年多了两间养蚕室，因为这是岳九月家里第一次养蚕，而且山上种的桑树并不多，岳九月只用了几个家里的丫鬟婆子，由村子里的老一辈的有养蚕经验的几位老太太指导着。 岳九月想试试村里到底能不能把养蚕事业发展起来，到时候村里能多一份收入不说，如果真的成了，她还想研究研究那个桑基鱼塘的生态农业模式。 以前上学的时候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真实版本的她真没见过，所以就想着自己琢磨琢磨试试。 没办法，她太闲了。 以前最盼望的就是能够拥有这种咸鱼生活，万事不用她操心，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不缺吃喝，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工作的美好生活。她以为到时候她肯定不会觉得无聊的，就算这么过一辈子她都觉得是幸福的。 现在她确实拥有了，却没有跟她曾经以为的那样能一直幸福下去。 岳九月知道，这是因为她在古代，这里的娱乐项目太少了，连最起码的手机都没有。 不然，她肯定能做到！ 可事实就是，在这个没网没电的古代，她还要生活最起码好几年才能转世投胎。甚至，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她活不了一百岁，五六十岁肯定能活的了的，这种有些无聊的生活，她还得过个最少得一二十年。 幸福是幸福，她并不否认这一点。 就是吧，她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算是打发时间，也算是为这个家再创一份经济收入的来源。 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总不能真的就什么不管了。 不是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吗？ 她现在就要当他们林家的那个“前人”。 “恁不是不要俺爹！不要俺和弟弟了吗？恁不是稀罕别人家的小孩吗？恁还回来干什么？” 正在边摘桑椹边吃的嘴唇紫的发黑的岳九月，突然听到了小嫚儿尖锐到失真的吼声，立马拽起裙摆往老院子里跑去。 一边儿跑她还一边儿喊着： “恁几个快下去看看，是谁来咱家里欺负小嫚儿！” “是！老夫人！” 几个正在采桑叶的丫鬟婆子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撒脚丫子往下跑。 等岳九月跑下山，在从前那个一家人住的小院儿里，看到了两波儿正在对峙的人。 一波儿是被一群丫鬟婆子小厮老仆们护在身后的小嫚儿。 另一波儿，是站在小嫚儿对面的一个年轻妇人。 “谁呀？这么没人性啊？竟然还上门来欺负俺家的孩子，当俺老林家的人好欺负是不？” 岳九月骂骂咧咧的走向小嫚儿，把她护在身后，冲着对面的人就要让人轰出去。 她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看着对面那人有些面熟，再有身边有个周六丫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她道： “老夫人，大小姐说，那是她的娘……” 岳九月：＼(◎o◎)／！ 小嫚儿的娘？ 柳氏？ 她不是跟林朝东和离了，然后去给人家的女娃娃当奶娘去了吗？ 这是，奶娘当不下去了？ 还是突然母性大发，想念自己的俩崽崽了，回来看一眼？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小嫚儿是拒绝的态度，她就不可能让人进来。 “恁出去吧，小嫚儿不想见恁。” 好歹也曾经婆媳一场，而且当时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加上她还是两个孙儿的亲娘，谁知道这俩孩子以后对柳氏会是个什么态度？她可不想做个恶人，所以岳九月并没有恶言相向，而且语气平淡的让她离开。 柳氏红着眼眶看向岳九月的身后，可她的身侧一群人围着，根本就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她失落道： “娘，我……我就是想俩孩子了，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主家来咱家……来这里春游，我……” 柳氏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去年，她跟林朝东和离的时候，那时候她觉得，往后她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自从她见识过州城的繁华，她就觉得整个林家都是她的拖累，包括林朝东和两个孩子都是。 所以，和离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干脆利落。 从和离到来这里之前，她也从未觉得她的选择是错的，谁说女人就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她偏偏要闯出一片属于她的天地来！ 虽然，只是个奶娘的位置，可那也是好多人抢破头都做不到的，而且她以后还能跟着小姐去婆家，谁知道到时候她又该是怎么的地位？ 万一小姐嫁去了了不得的人家…… 所以她对小姐比对第一个孩子小嫚儿还要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着。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再次回来，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去年冬天，她家少夫人就想来凑热闹去什么“儒人”家里，因为冬天太冷了，路上又难走，少爷心疼她，她就没有来。 今年，少夫人说什么也要跟着来看看传说中的“八品玉安人”，还有被人交口称赞的山林风景，加上小姐如今也大了些，可以放心的带出来游玩了，她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来时，她也是坐在马车上的，光顾着照顾小姐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来时的路。 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 天知道她当时内心有多么惊讶！ 更让她惊讶的是，被那些贵夫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老太太，竟然是她曾经的婆婆。 八品玉安人？ 她前婆婆？ 柳氏觉得不可思议！ 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传言，她真真是听了不少，可天下这么大，村名相同、姓氏相同的人多了去了，她真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是她前婆婆。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太婆，怎么可能会被皇帝册封？ 她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都没敢往她前婆婆的跟前凑，甚至带小姐的时候，也从不出租住的那院子门，就怕被这家的人给认出来。 可是，她一不小心听到了女儿小嫚儿叽叽喳喳欢快的说笑声，就一个没忍住，跟了出来。 悲哀的是，她的女儿不到不认她这个娘了，她前婆婆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本章完) ------------ 564.柳氏不再是贫民了 柳氏安慰自己，闺女不认她，是因为她为了事业放弃了家庭，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这个没关系，现在孩子还小，等孩子长大了就好了，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孩子终究还是她的孩子。 至于岳九月没认出她来，大概是因为她的变化太大了！虽说没到穿锦衣华服的地步，可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不是平民老百姓能穿戴的，加上照顾小姐，她吃的那是真的好，还不用受累，她都变白变胖了。 安慰完自己，柳氏红了的眼眶都恢复如初了，她下意识的抬手擦一擦泪水，结果只在手背上多了个一粒黄色不规则固体形状的……眼屎。 她赶紧往衣服上蹭了蹭。 再抬头，还是看不到自己的大闺女，真是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好像她会对自己的亲闺女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一样。 “娘，我也是才知道，你竟然都是八品的安人了呢！以前倒是听人说起过，没想到这个幸运的农村老太…竟然是你，那时候我跟孩他爹还没和离呢，怎么也没听他说起过，难道是为了防着我？ 他之前是不是故意不说的？就是为了跟我和离以后好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毕竟家里门第都不一样了呢，我这个泥腿子挡着他的路了是不是？” 面对着跟她对立两边的女儿和前婆婆，柳氏还是没忍住心里堆积的负面情绪，把这两天的胡思乱想通通发泄了出来。 “娘！我可是老林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的！嫁进林家这好几年，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小嫚儿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能为了给林朝东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就瞒着我这些事情，让我跟林朝东和离了呢？” 如果她知道岳九月就是那个传说的沸沸扬扬的九品儒人，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跟林朝东和离的，更不会变成奴籍。 是的，奴籍。 她没生儿子之前，那段时间家里人一起学认字的时候，她虽然学了不少字，可忘的更快，这就导致她签契约的时候，分不清死契还是活契，一直自以为签的是活契，也是跟身边所有的下人这么说的。 她也是去年跟林朝东和离以后，心里憋着一股气，加上小姐也并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看顾着了，有的是小丫头帮着照看，她就再次把识字捡了起来。 然后，她就知道了，她签的是死契，入了奴籍。 今天之所以鼓起勇气找过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跟闺女见一面，最主要的还是想见见她的前婆婆，想着能不能让她帮忙消了奴籍。 没想到，她一时没忍住脾气，竟然好的赖的全都吐露出来了。 其实，那些话说完，她自己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林朝东不是那样的人，婆婆，也不是那种人。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就跟那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她只能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假装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呵！” 岳九月看着心虚的柳氏，嗤笑一声。 她是没想到，柳氏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变得她都不认识她了。 不是她外貌上的变化，也不是她衣着首饰的变化，是她的性格变得很不一样了。 犹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她似乎还是个“恶婆婆”的身份，每天都对着儿媳妇、大孙女恶言恶语的，虽然并没有真的对这娘俩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她是全村有名的“恶婆婆”。 就因为，这个大儿媳妇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太过小心翼翼了。 如今，这柳氏倒是胆子变大了，竟然还能对着她破口大骂起来了。 “柳氏，恁做了什么，恁自己知道，俺们全家知道，全村、全镇子上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管，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当奶娘；孩子想恁了，恁连过年都不回家；家里让老大给恁带去的东西，恁也嫌弃的都扔了。现在倒打一耙说什么俺们瞒着恁？这话恁怎么有脸说的！” 看到柳氏变了脸，岳九月也不再多说，拉着小嫚儿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道： “这位州城的贵人，俺们农村埋里埋汰、坑坑洼洼的，不适合恁这些贵人来，省的脏了恁的绣花鞋，恁还是高抬贵脚回恁的州城吧。” 身后的柳氏是什么反应，岳九月没心情管她，毕竟都已经是和离了的前儿媳妇，跟她已经没关系了，就看以后小嫚儿和大壮在不在意了。 领着小嫚儿去了山上，岳九月就继续摘桑椹子吃，小嫚儿自然有周六丫她们哄着，不用她亲自去哄。 后来，岳九月再没见过柳氏，却也没有谁家离开，该玩的都还各处跑着玩呢。 听下人说，林朝东知道这事以后，也没有去找柳氏说什么，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每天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也没提要去州城的事儿了。 可能不是亲生的关系吧，岳九月对这个家不算是太关切，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独处，关起门来吃个独食什么的，闷了才会出去溜达溜达。 就是吧，每次她出院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谁家的夫人带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跟她偶遇，如今春意盎然，小姑娘个个娇娇俏俏的，真真称得上人比花娇了。 可惜，她家那俩儿子都是水泥墩子邦邦硬，怎么劝都不听，何况她是一个开明的母亲，哪里能天天唠叨关于结婚生子的话题，天天催婚催婚，别最后烦的那俩光棍不想回家了。 不过，偶尔看看这些比花朵儿还娇艳可人的姑娘们，岳九月的心情也是很好的，如果耳边能少了那些拐弯抹角的试探，那就更好了。 可，她阻止不了别人说话，也不能不让人家出来玩耍吧，毕竟都是特意过来的，而且也给了钱的。 也得亏了她这人比较懒，不会天天想着往外窜，不然，她怕是得离家出走一阵子才行了。 比如去县城一日游什么的，岳九月觉得她可以，正好去看看县城里有没有什么新衣裳、新首饰。 虽然，商城里的衣裳首饰更好看，可她却不能随意买，不说如今阶级分明，这些东西都是有限制的，就算是没有限制，万一她买的东西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的怎么办？ 植物、动物，就算是没有，她可以当作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它们的人。 可这些物品，如果她成了第一人，那出处呢？东西是谁制作的？怎么制成的？她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吗？ 不能。 所以，她每次都要去县城里看看，买些布料和首饰回来，然后对比着从商城里买一些差不多的，这样也不大出挑，还能来回换着穿戴。 毕竟，能少花钱还是少花钱的好，钱攒的越多，她越有安全感。 这么一想，岳九月又想扒拉些春天的野菜去商城里卖了，她当初不就是靠着这个赚了第一桶金的么，要不然，她怕是穿越史中头一个刚穿越异世就饿死的穿越者吧？ 脑子里想着要去挖野菜，可岳九月却拦着黄先生学画画去了。 她也就初中的时候，听班里学美术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说什么构图、什么线条的，也只见过人家画完的画，并没有见过人家是怎么一点点画成的。 那时候，她也挺想学画画的，可画画费钱啊，而且身边的人都说，想要学画画，家里不趁个几十万的，学不了。 她哪里有钱？ 这种还没等萌芽的小爱好就悄然的胎死了。 也是因为想要去挖野菜，所以她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春光灿烂，繁花盛开，突的就想要把这美景留下来。 没有手机，没有相机，她该怎么才能把这副美好的画卷留下来呢？ 自然，就只有画画了。 就是吧，她拿毛笔，总也不得劲儿。 写毛笔字的时候，她就写的一团团的看不清是在写字，倒像是在胡乱涂抹，还是可着一个地方涂墨汁，除非是写超大的字，才能看出来那是个字。 后来，字是写的稍微小了些了，可繁体字，她就算再努力，也写不成簪花小楷。 现在又想学画画，那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简直就是鬼画符，没眼看，把黄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直呼：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岳九月：(︿) 她曾经也是祖国的花朵的来着。 旁边，黄先生气不过，又作了一幅画，边画边跟岳九月解说： “这水墨画啊，画面有意境，画外有精神，画外有画，当然了，这一点你目前肯定是达不到的。水墨画的笔墨技巧与书法一样，需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才能掌握……” 连着半个月，岳九月一无所成，还是黄先生口中的那个“朽木”。 不，也不能说是一无所成，至少这半个月下来，黄先生每天至少一副画，一边画一边教导岳九月，也就让岳九月成功的达成了目的，把这个春天的美景给留了下来。 “老四，明儿个把这二十幅画找人装裱起来，到时候全给我挂我屋子里。” 黄先生：ㄟ(▔，▔)ㄏ 真的好无语～ (本章完) ------------ 565.心情都是飞上天的 要不是这些画作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岳九月真想挂到商城里卖上几幅画，不单纯是为了挣小钱钱，纯粹的就是想要显摆显摆。 人前啥啥都不能显摆，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人后，又是在系统商城里，可能除了系统知道她是谁，就再也没人晓得她了，她可以随便显摆。 就像是她可以随便在商城里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只要别被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就成。 她也不是随便什么都想显摆的，可黄先生这二十幅画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是真的画的很好很好，不叫人看看真的就有种替别人觉得亏了的感觉。 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她自己这会儿也还没看够呢，等老四把画都裱好了，她先观赏观赏。 嗯，虽然她好像没啥拿毛笔的天赋，写字字写不好，画画画画不好，可她还是非常有三分钟的热度，以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精神的，并不会就这么放弃。 不过，现在三分钟的热度已经过去了，正处于晒网的状态，暖呼呼的阳光把躺在躺椅上的岳九月晒的昏昏欲睡，然后她隐隐约约就听到了有人上门的声音。 唉！ 见天的不消停啊！她都不往外去了，那些人还天天过来凑，精神可嘉，可她不喜欢。 看来，是的抽时间去县城里逛逛了，哪怕什么都不买呢，也比在家被人盯着强。 岳九月并不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反而还挺喜欢拖延的，就那种明日复明日的拖延症癌症患者。 不过，可能真的是被那些人烦的不行，又不好直接撵人，她第二天就麻溜的自己个儿驾着牛车出了村。 至于马车，被那弟兄两个驾着去了镇子上拉货什么的，反正她又不赶时间，就算今天赶不回来，大不了她在县城住一宿，又不是没钱。 人拼命的挣钱是为了什么？ 之前是为了活着，现在是为了生活，享受生活。 “牛啊，别光顾着吃草了，就恁这么慢慢悠悠的走法儿，咱到县城估计得天黑了。” “牛啊，喝不喝水？光吃草会不会口渴？俺这有水呢，恁渴了就找俺哈。” “牛啊，没想到恁还挺给力的，不等天黑就到了县城了，是俺低估了恁的实力了。” 岳九月一路走一路跟黄牛絮絮叨叨的，虽然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却觉得天都是湛蓝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心情都是能飞上天空的。 牛跟车寄放在城门口不远处的车马行里，岳九月慢慢悠悠的进了城。 第一眼，好热闹！ 第二眼，跟去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卖的东西都大差不差。 看着馄饨摊，岳九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不是饱饱的状态。 虽然在牛车上她也没有委屈了自己，煎饼果子吃了，果汁跟奶茶也喝了，她还吃了一斤的草莓。 可是，见到好吃的，她还是想再往肚子里塞一些，就算尝尝味儿也是好的。 对于一个眼大肚子小的人来说，能尽情品尝各种美食的机会真的不多。 (本章完) ------------ 566.瓮中捉鳖一锅端了 馄饨摊上，有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馄饨，有人边吃边高谈阔论，谈论什么的都有，有家长里短，有粉红八卦，有田间地头，也有边城战事。 岳九月也没有特意支愣着耳朵去听，可摊子就那么大，一张桌子挨着一张桌子，她就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又不能堵住耳朵不是。 那些家长里短、粉红八卦，她还能听个乐子；那些关于田间地头的事情，她听俩耳朵也没什么；可边关战事，这她可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 “听说边关今年大年三十那半晚上的，正过着年呢，就被偷袭了，得亏着还有人巡逻，这才没被一锅端了！” “恁这是从哪儿听说的？俺怎么听说的是，咱们那大将军是故意给敌人设的套，让敌人以为咱们那军队正热热闹闹过大年呢，就想着趁着咱们军队不备，攻其不意，结果被咱们军队给瓮中捉鳖了！” “这事儿，俺也听说了，说是这个冬天，敌人连饭都吃不上了，闻到咱们军队大过年的吃肉，香的他们将领都管不住底下的小兵了，哗啦啦的就往咱们的军营跑去抢肉吃，结果被咱们的将士们给一锅端了！” ……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最后总结一句，都是敌人被全歼了。 至于真的假的，岳九月也不知道，甚至那些高谈阔论的人也不一定说的就是真的，这些都是“听说”的，内容真真假假的，只有边城的当事人清楚事实真相了。 而岳九月，听得愣了神。 边城，又打仗了？ 也不知道原主那二儿子还活没活着？ 如果早前就没了，那就没了。 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参加了这场战争？有没有受伤？或者是…… 没听到关于边城、关于战争的事情时，岳九月也就偶尔才能想起原主的这个二儿子。 可听到了相关的话题，岳九月的思维就彻底的不受控制了，纷乱的思绪让她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些东西，满心的担忧。 关于战争，相对于古代战争，岳九月的感触并不深，因为那距离曾经生活在现代的她很远很远，远到连看个电视剧，她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得太假了。 可是，她身边的老人有参加过战争的，听他们讲那些“故事”，看他们身上受伤后留的疤痕，还有代表他们立功的证书，以及课本上的讲述、电视上的各种影视剧，还有各种关于英雄的报导…… 现在又亲耳听到，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她的便宜儿子，岳九月感触很深很深。 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可，这不是她一个小人物说了算的。 如果她说了不算，可她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她不是还发现了新粮食，不是发现了棉花么？她一定还能发现别的有用的东西。 呼啦啦大口吃完了馄饨，又把碗里的汤喝的一干二净，付了钱后，岳九月就去客栈订了一个房间，然后便出门溜达了。 虽然有想法，可也只是想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转转可惜了。 ------------ 567.农村老婆子驾牛车 岳九月能做的不多，因为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文科生，关于理科她一窍不通，运气好了才能蒙到及格的那种。 所以，她弄不出来热武器，甚至连先进的冷兵器她都整不出来，就只能做些最基础的，比如粮食，比如棉花，希望能让士兵们能够吃饱穿暖，仅此而已。 从街上回到客栈里，岳九月把买来的东西随手一放，给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凑到唇边吹了吹，才小心的抿了一口。 烫。 这茶水是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小二跟在后头一起送过来的，这么烫，绝对是用刚开的热水冲的茶。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个讲究这些的人，逛了一圈回来，能及时的有口水喝，说明人家客栈的小二服务的已经够周全的了。 水越喝越热，岳九月脱掉外衫，往床上一躺，脑子里又开始活跃起来。 边城，战争，赢了。 如果，她是想着如果哈，如果原主的二儿子还活着，是不是能随着这一场战争的胜利，就能有消息了？或者是能够回来了？ 以前，电视上那些打仗赢了以后，不都可以班师回朝，然后论功行赏吗？ 虽说不是全都可以回来，可回来一部分，也能让那些士兵的家人见见他们，让他们的家人能够安心。 岳九月也想要个安心。 只有亲眼见着林朝西整个人都活蹦乱跳的站到她的面前，她才能真的安心。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么一天。 因着听到这事，岳九月也没什么继续逛的心情了，第二天一大早，吃完了早饭就出了城，驾着牛车哒哒哒的往家走，也没有心情在跟大黄牛唠叨了，一路上默默无言。 “娘啊！恁怎么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也不带个丫鬟婆子一块儿，不知道俺们不放心啊？” 王小雪今儿个没出去，自从昨天晚上回来，知道婆婆自己一个人去了县城，她今天就一直在家等着，等的心焦。 她还想呢，若是今天等不着婆婆回来，明天一定要林朝东驾着马车拉着她去县城里找婆婆去！ 没想到，婆婆没有贪玩，今天早早的就回来了，看样子是早上就开始往家赶了。 毕竟，黄牛的速度是真的悠悠慢，不比她自己走着快多少，也就省力罢了。 “嗯，就想着自己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下次出去会带着人的。” 带着人出去干什么？省的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一个农村老婆子能够自己驾着牛车去县城就很出格了，再使唤着丫鬟婆子，那谁会猜不到她的身份？ 她是出去溜达着放松心情的，不是出去给人当猴看的。 不过，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她不过是想耳根子清静清静罢了，不算是骗人。 “娘，恁出去一趟就买了这点儿东西啊？是不是逛的不尽兴？要不改天叫朝北哥驾马车拉着咱们去一趟州城逛逛？俺还没去过州城那么远的地方呢！” 王小雪一脸的向往。 ------------ 568.又是一次荷包鼓鼓 谁不喜欢去大城市玩玩逛逛呢？哪怕什么东西都不买，去瞅一眼、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呀！ 如今她跟林朝北都得上头两个哥哥的照顾，就近管着镇子上的这些铺子，都不用他们两口子太操心，各个铺子的管事都非常尽心。 是以，他们也能抽出几天的时间出去溜达溜达，县城她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可州城距离太远了，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之前，也不是没有去的机会，只是她那时候还没嫁进林家来，林朝北约她去州城买那些结婚用的东西，比如做嫁衣的布料、戴的首饰等，她当时没好意思去，那时候她面皮儿薄的很，哪好意思跟着林朝北一起去那么老远的地方，更别说来回路上就得两三天，一起过夜什么的，哪怕跟着下人呢，也不合适。 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机会了，家里目前还算清闲，还能陪着婆婆一起，等再过些日子，天气热了，路上赶路就够难受的，万一她再怀孕了，有了孩子以后，就更难出远门了。 “俺不去了，要去恁小两口自己去吧。” 不说州城那么远，一路上得多么折腾，遭多少罪。就人家小两口在跟前，她一个老婆子就那么杵在那，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吃的人家小两口的狗粮！ 再说了，现在的路不像现代那样不是水泥路就是柏油路，原始的泥路就算不下雨不下雪的，那都坑坑洼洼的，上县城一趟她都颠簸的屁股都麻了，去州城？ 饶了她吧！ 岳九月说不去州城，那王小雪想去的劲头就去掉了一半，还是有些想去，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想去了。 继续劝岳九月？ 王小雪不是不想，就觉得再劝下去，就算是岳九月勉强同意了，估计也不会多么开心，就还不如不劝。 至于州城，以后总能去的，她还这么年轻呢，以后想去哪儿去不了？ 这就是王小雪的自我劝慰，所以把一开始想的那些什么万一怀孕了、夏天闷热、冬天结冰路滑、秋天农忙啥的，都忽略了个干净。 而岳九月，看着因为自己拒绝了，小两口也不再提去州城玩耍的事情了，说真的，心里还有一些内疚呢。 毕竟孩子们也是孝顺她。 当然，内疚是有，但不多，她是真的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来来回回的折腾，她老胳膊老腿的，肯定不能行。 内疚那么一下，岳九月自然而然就放下了，家里的草莓田都被那些个夫人小姐们给包圆了。有的是自己亲自去摘，有的是吩咐家里的下人去摘，摘了的除了自己吃，还要给家人、亲戚们送些尝个鲜，还有人跟岳九月家买了几棵草莓苗，准备自己种，以后好实现草莓自由。 这些，都不归岳九月管，她只管把管事婆子收的钱装进钱匣子里，然后放进空间里藏着。 田里的草莓还没吃完呢，树上的樱桃就成熟了。 又是新一轮的采摘，又一次荷包鼓鼓。 摘草莓的时候，岳九月没有参与，一直弯着腰也挺累人的，吃现成的没什么不好，只有那些个夫人小姐们，第一次见识到草莓是怎么从一朵花变成一颗草莓的，又是第一次听说花了钱就可以自己摘着玩，哪怕累了点儿也觉得开心。 樱桃是长在树上的，这种活动，那些人也没有参与过，便再一次付了钱，进了樱桃林，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夫人、娇小姐们，人手一只巴掌大的竹篮，精心挑选着自认为最好的那颗樱桃。 岳九月倒是也去凑了一回趣儿，同样提着巴掌大的小竹篮，在樱桃林里爬上爬下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那些能抬手摘到的樱桃她不摘，偏偏就要摘那些长在树顶的，树苗才长了两三年，又承受不住她这百八十斤的体重，只能踩着梯子去采摘，她竟然也不嫌麻烦。 难道是为了把方便摘的樱桃留给客人？ 很明显，不可能。 她只是觉得抬抬手就能摘到，一会儿竹篮就装满了，所以才会这么折腾。 嗯，就是玩儿。 也可以称之为童心未泯。 “呐，这些都是从今儿摘的，拿去吃，明天早上再叫人去摘一些，恁去镇上以后给亲家送过去，让亲家也尝尝咱们家的草莓和樱桃。” 岳九月对着早回家的老四两口子说道。 之前的草莓，第一颗刚熟就被人盯上了，然后除了岳九月跟王小雪、小嫚儿、大壮吃了几颗，其他真的就是被那些客人们给包圆了，哪怕每天去一次都要付钱，他们也是每天都要进一次草莓田，非得着自己人去摘，倒是让岳九月家的下人轻松了不少，也让那些下人少赚了一份钱，反倒肥了岳九月的腰包。 毕竟，少付了下人一笔采摘工钱不说，还多了一笔亲自采摘的钱，草莓钱还要另付，岳九月不赚钱才怪了。 也是草莓太受大家欢迎了，连岳九月一家子都没吃上几颗，更别说王小雪的娘家人了。 现在好些了，有了樱桃这种新的水果，草莓也就没那么抢手了，再加上看到了小儿子跟小儿媳妇儿，岳九月这才想起亲家来。 “谢谢娘！” 王小雪感动的都想要抱抱岳九月了，她这个婆婆真的太好了，她上辈子肯定是个好人，做了不少的好事，不然这辈子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好的婆婆呢？ 看看面前的婆婆，再想想镇上的亲娘，要不是离得太近，王小雪真不想回去，真不想天天见到她亲娘。 可是，她还得每天去镇上看铺子，不得不见她娘啊。 有时候她都想，不然就去其他镇上吧，离她娘远远的。 可是，她又舍不得对她这么好的婆婆。如果离的远了，她就不方便每天回家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跟婆婆一起吃饭，还能得到婆婆的叮嘱，还能得到婆婆的投喂。 这不是婆婆对她的偏爱，她知道，可她就是舍不得婆婆给予她的这份温暖。 (本章完) ------------ 569.心里幸福的冒泡泡 不是独一份的偏爱又能怎么？婆婆对她的好又不是假的。 再说了，她现在是婆婆唯一的一个儿媳妇，婆婆对儿媳妇的好，谢了真的就是独一份了。 所以，她心里幸福的冒泡泡。 回东岭的路上，王小雪自己提着那两小篮子的樱桃，都不带让林朝北帮忙的，这可都是她婆婆给她的偏爱，不想分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亲相公。 林朝北本是想要帮着自家媳妇提着，就算樱桃不沉，他也是心疼媳妇的，可媳妇仿佛怕他抢一样的躲过去了，非要自己提着。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媳妇对自己娘的喜欢，却没想到竟然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想着两篮子樱桃也没多重，她要自己提着就自己提着呗，大不了回去了，他多吃几颗。 却没想到，回去以后，她媳妇仔仔细细的把樱桃洗干净了，竟然不情不愿的只分了他一颗樱桃！ 这他能愿意？ 最后他吃的很是尽兴，搂着瘫软成泥的媳妇儿进入了梦乡。 (︶.︶) 双方对战的战场上，两方的战士们拼尽全力把手中的武器刺向对方，陆陆续续有士兵倒下了，到后来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仗突然就打完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汇聚成河的血液流淌着。 有个三四十岁的农村妇人突然出现，踉踉跄跄的一个个翻看着躺在地上的士兵，寻找着什么。 这个，不是。 那个，不是。 另一个，还不是。 他到底在哪儿？ …… 岳九月醒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帐子。 突然感觉头发里凉凉的，湿湿的，她抬手一摸，一手的水。 很明显，那是她的眼泪，她做了那么一个梦，而且还哭了。 不过，她却分不清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她还是原主。 想来，应该是原主吧，她又不是亲娘，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该哭成这样啊。 如果是原主，那好像也不太可能，这身体如今是她的，又不是跟原主共用，她原主说不定早就投胎去了，毕竟经历了一场生死，还怕再经历第二次。 不然也没有如今的她了。 有些纠结。 不过，也不值得纠结。 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 她虽然也很担心林朝西的安全问题，可她爱莫能助，也只能担心担心罢了，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梦虽然过去了，岳九月却总会时不时的想起来，有时候夜里睡觉明明没有再做过相同的梦了，却还是突然会惊醒，然后又想起了那个梦；有时候是大白天发着呆呢，前一刻还脑子空空的，下一秒就又突然想起来梦里的情景。 怎么说呢，反正就闹的她夜里休息不好，白天又时不时的惊一下，人就没什么精神，看着有些憔悴，这不，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娘，恁这两天怎么了啊？看着怪没精神的，是胃口不大好吗？还是夜里睡不安稳？要不要找大夫给恁看看？” 林朝北问着，还伸手摸了摸岳九月的额头。 这两天，王小雪正因为回娘家送了些樱桃、草莓，又让她娘给念叨了好一通，心情不好呢。 她娘现在是有些荤素不忌的，什么好的坏的话都不管不顾的说。什么有点儿好东西不知道给亲爹亲娘送啊、什么送的东西太少不够塞牙缝的啊、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什么闺女是个白眼狼啊等等等等，也幸亏当时是她自己回去的，不然她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婆婆、相公都对她多好啊！对她娘家也不差，怎么到她娘的嘴里，就没一个好人了？怎么着，她非得把婆家的东西都送去娘家，这才显得她是个好闺女，相公是个好女婿，她婆婆是个好婆婆？ 就因为她娘这么闹，闹的她心烦意乱的，都不怎么往岳九月那儿跑了，所以就没注意到岳九月的变化。 这不，心情刚好一点儿，他们两口子就又去岳九月那儿凑热闹蹭饭吃了，没想到一看到岳九月那副模样，小两口就吓了一大跳。 岳九月的额头并不热，她只是夜里睡不好，本来她就是个白天想补觉都很难睡着的人，现在连发个呆都能想到梦境，真的是神经衰弱了，有点动静她就头疼，脑袋针扎一样的疼，弄得做饭的两个厨娘都不敢在院子里的厨房里做饭了，她这院子也好几天没有好好收拾了，白天院子里就没人会过来，夜里也不留人在院子里，她现在连别人的呼吸声音都嫌吵。 别说，小两口这么咋咋呼呼的，岳九月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俺没事，恁别说话，头疼。” 岳九月声音微弱的说道。 林朝北个王小雪怎么可能会听，都这副鬼样子了还说没事，一看就知道是睁眼说瞎话呢，又继续关切的问东问西。 “娘，恁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恁直说啊！哪里不舒服啊？是头疼吗？头疼可不是小事，俺现在就带恁去镇上看看！” “俺没事，恁别说话吵俺就行，俺睡一觉就好了。” 岳九月声音微弱的继续解释着。 可林朝北不听啊，他就觉得岳九月是犯了轴性，有病也不愿意去看大夫，以前不愿意是因为怕花钱，现在是因为什么林朝北不清楚，反正岳九月这样是不对的，他就不听。 不止林朝北不听，王小雪也不听。 都病成了这样了还硬抗着，而且还不让家里的下人跟他们说，她婆婆是怕他们担心吧？ 婆婆是个好婆婆，就是太好了，都不会保重自己的身体，也太让人心疼了，必须去找大夫给好好看看！她还得给婆婆生个大胖孙子呢！ 林朝北把岳九月背在背上，王小雪就在一旁扶着，怕她婆婆没力气揽着林朝北的脖子，再滑下去了。 又招呼小厮去套马车，招呼婆子们去给马车里铺上几层被褥，再准备些热水啊、干粮啊、水果啊、点心之类的东西，他们便赶着马车往镇上去了。 人命关天啊，这速度自然是很快的，路上颠簸的岳九月怀疑人生。 ------------ 570.差点睡到天荒地老 她没被颠簸的直接小命呜呼，那是因为她岳九月命大！ 本来就因为休息不好，稍微有点儿动静她就头疼的要命，现在这竟然还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路狂奔起来了，简直就是在要岳九月的老命！ 待到去了镇上，岳九月已经半死不活的了，直接叫林朝北给抱着进了医馆，可把李大夫和徒弟徒孙们给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林四哥，林嫲嫲这是怎么了？” “都让开！都让开！” …… 林老大夫赶紧的给岳九月把脉，把完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刚刚看到林朝北抱着昏迷不醒的岳九月，他还以为…… 呸！呸！呸！他瞎想的！ “李大爷，俺娘这是怎么了？” 林朝北赶忙问道。 “昂，也没啥事，就是夜里睡不安稳，白天又心神不宁，给她开个安神助眠的方子，喝两副药汤子就行了。” 李大夫去开了方子，让儿子亲自去抓药，然后他给岳九月针灸了一下，就让林朝北把岳九月拉回家了。 再次颠簸，虽然还是难受，可经过李老大夫的针灸之后，岳九月的抗造性比来时可强多了，至少没有晕过去，到家了还能自己下车。 嗯，老儿子跟儿媳妇一人一旁搀扶着。 熬药就用不着小两口亲自动手了，岳九月这会儿精神多了，想着明天小两口还得继续去镇上给她挣钱呢，就催着俩人赶紧回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压根就忘记了，小两口就是过来找他一块儿吃饭，才发现她情况不对的。 “那行，娘，恁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记得跟俺说啊，可千万不能再瞒着俺们了！” “就是啊娘，恁这身体不舒服都不跟俺们说，这要是叫大哥三哥知道了，不得扒下俺一层皮来！他俩去别的镇子上看管铺子，留着俺们俩人在咱们镇上，不就是为了方便俺们，也是因着小雪是个儿媳妇，会照顾恁这个婆婆嘛！” 两人劝着，岳九月就“嗯嗯啊啊”“知道了”的随口应着，总算是把两口子给忽悠走了。 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她的困劲儿就上来了，这会儿啥都不想干，就是睡觉去。 睡到天荒地老的那种。 这一觉，岳九月果真差点儿睡到天荒地老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是被一泡尿给憋醒的。 醒过来了，就该吃饭吃饭，该喝药喝药，虽然岳九月觉得那药也不用喝了。 可下人们刚刚被四爷和四夫人给训斥了一通，哪里还敢任由岳九月瞎折腾，哄着劝着的，好歹让岳九月喝了一碗药。 然后，这一觉，她又睡到了半夜，解决完问题后，又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这一次，她醒来的精神头又不咋地了，饿的。 “老夫人，恁吃慢点儿！” 伺候的婆子一直劝着，可饿很了的岳九月压根听不进去，没什么比尽快的填满五脏庙更重要的了。 人饿的狠了，又吃的太快了，等岳九月觉得自己吃饱了以后，没过多久，就觉得胃快要撑爆了。 没办法，只能又喝了半碗消食的汤水，连安神汤都没肚子装了。 就这么日夜颠倒、一日一餐的过了几天，岳九月的睡眠终于补足了。 “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 哼着不太记得歌词的歌，岳九月好好的泡了个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换上了针线婆子给做的洗过的新衣裳，又让手巧的丫鬟给挽了个好看的发髻，这才带着两个人一起出门踏青。 嗯，她出了家门就是青，随便踏。 “玉安人好呀！” “听说玉安人这两天身体不好？” “玉安人呀，可得保重好身体呀！” “玉安人，要不要一块儿去摘樱桃去？你家这樱桃甜甜的，我们家的人都爱吃！” “是啊，连我家那不爱吃水果的老爷都天天催着我多摘些樱桃送回家里呢，我婆婆年纪大了，太酸太甜的东西都吃不了，就爱这口酸甜刚好的樱桃！” …… 好吧，岳九月又被一群闻讯赶来的夫人给亲亲热热的包围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可被一群人围着，你一句她一句的关心，岳九月觉得她承受不来。 可这一个个的都是她的财神爷，冷着脸对着人家也不好，何况她们都是在关心她，只能耐着性子，扯着笑得一脸僵硬的笑脸，挨个儿感谢，挨个儿回答问题，挨个儿说了抱歉，这才好不容易从包围中解脱出来。 这甜蜜的负担啊！ 这么一闹腾，岳九月也没了继续踏青的心情了，又带着人下了山，打算去南岭或者村西头去瞅瞅。 这是好久没参与农活了，想要近距离感受一下，不亲自动手的那种。 结果，走到半道上，又被几个闲着没事儿聚一起拉呱的嫂子大娘们给拦住了。 “哟！朝东他娘，恁这是好了？前几天看着恁家老四着急忙慌的驾着马车说要去镇上看病，还以为怎么了呢，可吓死俺了！” “俺这两天还心思去恁家看看恁呢，恁小儿媳妇说恁在家困觉（睡觉）呢，说人老李大夫说的，恁得好好的把觉补足了，俺也是怕打搅恁困觉，这就一直没登门，心思等恁好了再去看恁。恁这就好了？觉补足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得补觉呢？” “都先让让！快叫朝东他娘过来坐着拉呱！” “朝东娘啊，恁现在感觉咋样啊？还有哪里难受不？身体不舒坦可得早点儿说啊！现在咱们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不跟前些年似的，连饭都吃不饱，身体难受了也没钱看大夫，只能硬抗着，这可不行啊！” “就是，有病就去老大夫，恁家里趁那么老些钱，怎么还不噶是的（不舍得）的花呢？是钱重要还是自己个儿的身体重要？” …… 一群人把岳九月拉着坐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劝着。 岳九月之前每次出来不是赶着牛车，就是坐着马车，还真忘记了，就算是农忙的时候，这村里的街头巷尾也是有不少男女老少的聚堆儿坐着，拉拉那东家长西家短的，绝对的一村八卦之重地。 都是亲戚，岳九月同样只能笑脸相待，一一回答那些人的问题。 “已经好了！” “觉也补足了。” “也没啥，就是睡不安稳。” “俺晓得了，以后再不硬撑了，哪儿不舒坦了就立马去看大夫去，反正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 没聊多大会儿呢，就见东边气喘吁吁跑来个不大的女孩子，岳九月听到跑步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周五丫。 “老夫人，黄先生说马上要下雨了，而且这场雨下的不小，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儿淋了雨着凉。” 周五丫还以为要去南岭寻人呢，没想到半道上在路口这里见到了岳九月，本来怕时间赶不及，跑的飞快，这会儿倒是可以听下喘口气了。 “哦，那咱们赶紧回去吧，恁也都赶紧家去吧，别淋了雨。” 前一句是对着周五丫和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说的，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坐在这里拉呱的这些人说的。 至于话里的真假…… 如果是去年刚遇到黄半仙的时候，她肯定不信，那时候她就以为这人是个大忽悠。 后来嘛，慢慢的就信了，毕竟这种关于天气的预知，黄半仙还真没出过错，这种看天气的本事，好多老一辈的庄稼人都会，只是可能没有黄半仙看的这么准，毕竟天气瞬息万变，可能你前一刻看着明天有雨，结果第二天竟然是个大晴天。 黄半仙的本事，并没有外传过，这还是第一次在村民面前提起，以前村民们只知道他是岳九月家的教书先生，也听说过他在县城里忽悠过人，就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有人信，有人不信。 岳九月不管那些，别说黄先生是个有本事的，就算他是忽悠人，岳九月也会借机离开这里，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大家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八卦的，东家长西家短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的小日子都没过明白呢。 既然黄先生说有雨，岳九月那是直接就一路小跑着回家的，刚进了她的院门，天上就往下咂雨点子了，砸在瓦片上啪啪响。 如果是下毛毛雨，那小小的雨点落在头上，就顶在发丝上，晶莹剔透，像是晨起的雾水。 可大雨点子砸下来，直接一下子就砸到了头皮上，头发没多会儿就湿透了，身上的衣裳也是。 幸亏岳九月听话，不但及时往家赶，还是一路跑回来的。 而街上，原本的晴天，突然被一片云遮挡了，大家都以为只是路过的一片云，被风吹过去了太阳就出来了，都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她们不但没等到太阳出来，反而等来了大暴雨。 都来不及想太多，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寻找躲雨的地方呢。 (本章完) ------------ 571.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她身体刚刚好，这又淋了雨，一群丫鬟婆子都顾不得自己淋了雨，随便擦两下赶紧给岳九月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然后又去准备姜汤，给岳九月送去一碗，其他的自然是大家分着喝了。 刚洗过一次澡的岳九月：(=_=) 算了，以后闲着没事就不这么打扮了，真的就是闲的没事找罪受，辛辛苦苦打扮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就被几个雨点子给打回原形了。 她都没听到有人亏她好看，无论是那些夫人们，还是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儿，全都只顾着担心她的身体了。 感动归感动，就是打扮好了却没人欣赏，有些败坏好心情。 泡了澡，又喝了姜汤，岳九月便老实的靠在软榻上，身后是小丫鬟给她轻柔的擦拭头发，直到擦的半干，她都快睡着了，饭又端上来了。 好像才吃过饭没多久。 刚要吃饭，又闻到了中药汤的味道，岳九月就是就着药味儿吃的饭，饭量都减了一半。 雨下的这么大，别说在其他镇上的林朝东和林朝南了，就是林朝北个王小雪都赶不及回来，一个个的都留在了镇上。 岳九月看着外面的大雨，听着啪嗒啪嗒砸在牙签上、石板上、树叶上的雨声，难得的多愁善感起来。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心神不宁，只是单纯的想起那个梦来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做那个梦，岳九月觉得她肯定只是其中一个。 后来，思绪又跑远了，她又担心起自家的樱桃和草莓来，还有开过花和正在开花、刚长了花苞的果树，也不知道今年的果树能不能多多结果，不知道樱桃会不会被雨点打光了，草莓会不会烂掉…… 好的一点儿是，庄稼正是缺水的时候，这一场雨来的很及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大概就是现实的写照吧。 庄稼得了雨水能够好好的生长，而水果可能会被雨点打落果实和花朵…… 后来，岳九月的思绪又跑去了京城，也不知道京城里下没下雨，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皇帝还会不会上朝，那些官员上朝是穿着蓑衣的吗？还是直接淋着雨走进朝堂？不怕得风寒吗？ 以前看电视剧不太认真，也不太喜欢看古言，类似的剧情没有看过，有点儿好奇…… 再后来，她的思绪又跑到了现代，想着现代是晴天呢？还是下雨天呢？或者连季节都不一样？农村的收成好不好呀？肯定会比这个时代的收成好吧…… 再再后来，岳九月就睡着了，丫鬟给她盖上厚毯子，就脚步轻轻的退出去了，该泡澡的泡澡，想祛寒的就再去喝一碗姜汤，反正家里的姜汤管够。 “娘？娘？娘？” 梦里，岳九月好像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再喊娘，她想要回过头去看看是谁，却怎么也扭不动脖子。 面前的场景不再是战场，而是她圈起来的十座山头，而此刻的她就站在某座山头的树下，树是什么树她也看不清，只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在家里的山上。 不能扭脖子去看看喊她娘的人，岳九月急得不行，最后好不容易把脖子扭过去了…… “嘶！哎哟哟！疼死了！” 好吧，她光荣的落枕了！ 喊她娘的人她还是没看到。 当然了，这会儿的她也顾不得惦记什么梦里的人了，脖子一动就疼，不动也疼，要不是离镇上还有段距离，要不是外头还下着暴雨，她真想再去一趟医馆。 现在，只能自己小心的动弹两下，然后哎哟一声，然后再动弹一下，再哎哟一声，慢慢的尝试着扭动脖子了。 家里没有懂医术的人，岳九月可不敢把自己的脖子交给任何人，毕竟它上头还顶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呢。 早饭跟午饭，岳九月都是用勺子吃的，因为她不习惯别人喂她，就只能辛苦自己了，总是忍不住想要抻一下脖子，每一口饭都吃的无比艰辛。 幸亏，脖子下午就好多了，晚饭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不用再用勺子吃饭了。 毕竟，她可是连喝汤都很少用到勺子的，端起碗来大口喝多利索，一勺子一勺子的喝都不够费劲的。 偶尔想要用勺子喝粥不算，粥里有米，喝完了汤汤水水，碗底剩下的米，不用勺子就得用筷子，用筷子喝粥也是费事儿的。 岳九月脖子落枕，身边的人也都跟着担心了一天，本来每天都要上学的小嫚儿都担心的不想上学了，被岳九月的火眼金睛发现了她的小心思，立马让婆子给抱走了。 她本来就脖子疼，再有个孩子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她还能不能好了。 因为岳九月的铁面无情，小嫚儿上了一天的课后，是撅着嘴吧去看望岳九月的。 “嫲嫲！俺也是真的担心恁，恁怎么能就叫人把俺这么抱走了呢？就那么抱着俺去上课，叫那些同学都看见了，这弄得俺多没有面子啊！” 看着撅起嘴巴都能挂油瓶的小嫚儿，还惦记着丢面子，岳九月忍不住哈哈笑。 “嘿！人不大，还知道要面子了，恁知道什么是面子吗？” 岳九月挺好奇的，好奇她是真的懂面子是什么意思，还是听得多了跟着学人样的。 “哼！俺怎么可能不懂！” 小嫚儿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傲娇的撅着嘴，小脑袋四十五度望着天。 她现在确实处于似懂非懂的时候，明白今早儿被丫鬟抱着去上课，被同学们哈哈哈的取笑，让她脸蛋红红挺不好意思的，感觉那应该就是丢了脸。 还有刚才，岳九月的笑声跟今早同学们的笑声差不多，让她有些羞赧，却又忍不住抬高了下颌。 “小嫚儿，那恁觉得是今早被丫鬟抱着送去上课丢脸呢？还是去年年底成绩不如别人更丢脸呢？” 岳九月不懂得管教孩子，所以小嫚儿她一直都没怎么管，就怕一不小心把孩子带歪了，她就十恶不赦了。 反正孩子有爹娘管，有先生教，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那，当然是考不好更丢人了。” 这个问题哪里还用问，今早一出过了就过了，可去年冬天的那次考试，小嫚儿还等着一雪前耻呢！ 至于今早儿，那只是她突然看到岳九月落枕了，有些担心，加上一直上学有些累、有些烦，突然脑子一抽就想休息一天，当时是真的忘记了去年年底的耻辱，不然她绝对不会那么说的。 她怎么可能不想上课？她还想着等今年年底考第一一雪前耻呢！ “所以，今早那都是小事儿，不必放在心上。” 岳九月说的轻松，反正丢人的不是她，她还看了个乐子，又听了个乐子。 不过，如果小嫚儿真的不在意那些事儿了，变得脸皮厚些，那也是好事一桩。 脸皮厚，吃个够！ 谁的脸皮也不是生下来就那么厚的，不过是一点点儿磨练出来的罢了，就像现在的岳九月，脸皮还是不够厚，不然她完全可以在被人围着的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离去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每一次都陪着笑脸陪个够，最后再找机会离开。 “昂，那俺回去温习温习以前学的那些，争取今年年底考第一！” 喊完口号，小嫚儿就背着斜挎包跑了。 岳九月看着小小的背影，随着奔跑头上小揪揪的发带跟着一摇一晃的，活泼又可爱，真是羡慕呀！ 她这个年纪，可是蹦哒不起来了，这可能跟她平时太懒散有关，要不要带着村里的大爷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 摇了摇头，岳九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 从早到晚都在田地里忙活，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也得忙着家里的伙计，什么打扫卫生、洗衣裳、做顿好饭好菜的，连多躺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有那闲工夫去跳舞？ 别说村里那些大爷大妈们没功夫，岳九月也实在懒得动弹。 人就这样，一直忙来忙去也就那么地了，突然闲下来还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呢。 可一直懒懒散散的，如岳九月这种，突然让她动起来，那真的比登天还难。 除非，像前段时间，她突然想要学画画了，而且是非常的感兴趣，这才坚持了下来。 嗯，好歹坚持了半个月么。 其实，要不是黄先生每天画的景儿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他的画实在太好看了，说不定岳九月也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想起黄先生，又想起他看天气超准！岳九月突然就想找他问个事儿。 想到就去做，岳九月抬脚就往外走。 身后守着的一个丫鬟，没想到岳九月一声不吭就走了，愣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没找到站的久了，腿脚有些不听使唤，差点儿摔了个趔趄。 听到身后的声音不大对的岳九月回头一看，眨巴眨巴眼睛，这好像年刚过了也没多久啊，这还要给她行大礼？那她要不要再分个红包？ 而好不容易收住脚的小丫鬟，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岳九月正在看她，脸上倏的变得通红。 岳九月挑眉，如果她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这丫鬟羞红了脸还能解释为身体释放多巴胺，让小丫头心跳加速了。 可她一个老太太…… 好吧，又是一个脸皮薄儿的小丫头，不过是不小心脚下趔趄了一下，竟然还会脸红…… 嗯，想想她在小丫鬟的这个年纪，那时候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做兼职，好像还真没功夫看帅哥呢，脸红的机会倒是不少，那都是被临时顶头上司骂的。 黄半仙还住在之前建的下人房里，就是集体宿舍里，不过他是住的单间，而且选的也是距离老宅最近的那一间，每天过去老宅吃饭近便。 要不是东岭上没有做饭的人，他其实更愿意住在东岭上，这样就不用每天开会跑好几趟了。 嗯，这也是一个懒人。 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黄先生跟岳九月那也是一个比一个懒，只不过黄先生还要靠着岳九月给口饭吃，所以他不得不比岳九月勤快一些。 岳九月下去的时候，黄先生正坐在饭桌旁喝着茶水等着吃饭呢。 “老夫人好呀！怎么有空过来老宅这里？是有什么事儿么？” 黄先生客气有礼的问候着，毕竟这是他的主家嘛，就算他懒得动弹、懒得开口，也不得不站起身来说几句。 “有事找恁。” 岳九月直接开门见山，她本就是个不喜欢客套来客套去的那一套，现在她就是家里的南波万，就更加随心所欲的了。 “俺记得，第一回见恁的时候，恁是在县城里给人家算命的，还扯了个‘半仙’的称号是吧？恁是真的会算命吗？” 得先问清楚真假，才好继续说她的来意不是，这不是客套，是省的说出来了人家却不会，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嗯，那时候不是为了吃口饱饭么，就瞎扯的。不过，俺确实会一些，老夫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黄先生身为书院的院长，不说博览群书吧，那书确实看了很多，对于这玄学也是稍微懂些，毕竟，谁不想长生不老呢？谁不想飞檐走壁、行侠仗义呢？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中二呢？ “嗯，那恁会解梦吗？” 岳九月皱眉问道。 她不知道这解梦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劝慰人心，之前总是日日夜夜的念着同一个梦境，现在竟然又忽然的接上了一个梦，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吧，她也得听听这个梦是怎么解释的。 “嗯，略懂一二。” 黄先生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岳九月的来意。 相邻之间都没什么秘密，更何况是一家里了。 岳九月之前心神不宁，夜里又睡不安稳，最后都折腾到了医馆里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他黄先生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不过，他之前只以为是岳九月年纪大了，身体哪里有不适，很正常。 看来，还是他想的少了。 “哦，那恁帮俺解解这个梦是怎么一回事……” 岳九月把她第一个梦说了，且说的很是详尽。 ------------ 572.黄先生也是黄半仙 “嗯……” 黄先生，不对，如今他的身份是黄半仙。 黄半仙掐着手指，也不知道嘴里在嘟哝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头舒展的，好半天才停下来。 “唉！” 叹了一口气，没有下文了，可把岳九月给吓得不轻。 “咋了？是哪里不好了吗？” “咳咳咳！” 回过神来的黄半仙把自己呛得不轻，他能说这是职业病犯了吗？ 看把他的主家吓的！ 不过，实话不能说，万一惹得主家生气了，不给他肉吃了怎么办？不给他酒喝了怎么办？ 他之所以愿意留在岳九月家重操旧业，不就是为了这点儿口腹之欲么！ “咳咳！” 黄半仙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伸手抚摸了下他打理的很好的胡须，这才开口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老夫人多虑了，您家里是做生意的，您的这个梦，对于生意人来说，梦到战场上打仗流血死人，那意味着老夫人的财运上升，当然了，也需要注意高风险，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需要您谨慎考虑。” 听了黄半仙的解释。别说，岳九月的心情还真的放松下来了。 她接着又说了另一个梦。 这一次，黄半仙不再端着架子等着岳九月捧哏了，立马解释道： “老夫人，这是好事啊！做生意的人梦见别人叫自己娘，那代表徵用新进人才，重整经营有财利。您这两个梦，预示着老夫人家里必然要发财啊！” 都是好事啊！ 岳九月彻底的放下心来。 正好厨房里的饭菜也做好了，岳九月没有跟黄半仙一起吃饭，起身走了。 她也得回去吃饭不是。 倒是临走之前，她吩咐了做饭的厨娘，明天晚上给黄半仙做顿大餐，而且要给他买几坛子好酒！ 这让黄半仙期待住了，连连拜托厨娘一定要去县城的哪家酒坊买什么酒，或者去州城的哪家酒坊买啥酒就更好了。 要是之前，那他也没机会挑三拣四的不是，主家能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么，能够挑挑拣拣的了，谁还愿意吃糠咽菜的啊，是好酒不够香，还是好菜不好吃？ 虽然岳九月从来没让他吃糠咽菜过，之前就是，酒肉管够，也就这些了。 岳九月不知道黄半仙的诉求，反正这些都有人去做，她现在知道了那两个梦的含义，知道自己是要发财了，心情好到不行，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临睡觉之前，岳九月其实挺期盼家里的儿子儿媳妇能够回来的，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做的梦，跟黄半仙的解梦，都跟他们说一说。 再听一听孩子们聊聊店里的事，说不定就真的对上了呢。 可惜了，因为下大雨，店铺里也是有不少事情的，什么货在路上耽误了啊，或者货物被雨淋湿了啊，或者铺子漏雨了啊，或者有店小二受凉得风寒了啊…… 反正都是事，几个人都忙的快脚不沾地了，真的没时间回家。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岳九月的想法，那肯定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来的。 这不是他们都不知道嘛，就各自忙碌自己管的那摊子事儿。 等几个儿子陆陆续续的回来，岳九月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早就过去了，已经没了谈论的心情，饭桌上大家就跟往常一样，互相关心几句，也就各自回自己的院子睡大觉去了。 醒来以后，岳九月难得看到那四大两小竟然又凑到她的院子里，叽叽喳喳的瞪着她一块儿吃早饭。 话说，生意人这么闲的吗？ 一个个的都这么清闲，她真的能发财吗？ 岳九月有些怀疑，黄半仙是不是算错了，或者他压根就是在忽悠她？ 不管怎么，儿子、儿媳妇、孙女、孙子都过来了，她总不能不管不顾的继续躺着睡大觉吧？ 唉！这么一想，还是单身狗最舒坦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说，就算一周不洗头也不用担心被念叨，就算吃重口的饭菜那也是随便吃！ 不过，反过来一想，如果没有这几个儿子，她这会儿估计还在忙活着店铺的事情吧？说不定因为这场雨，事情太多，她现在都还在忙活着，而且说不定还要亏钱。 嗯，各有好坏吧。 所以，起床咯！ “起床，起床，起床床，起呀起床床！起床，起床，起床床，早起身体棒！” 这种歌，她不怕被人听了去，所以就连大壮都能跟着唱，更不用说小嫚儿了。 听听，听听，外边已经跟着唱起来了。 “小朋友，睡得香，快快快起床，别做一只小懒虫，懒虫肥胖胖～～” “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哈哈哈哈哈！” 外面热闹的不行，岳九月赶紧梳洗好了，也跟着去凑这份热闹。 难得嘛。 吃过早饭，岳九月就指使着三兄弟去给两个小娃娃做秋千去了，还有儿童型的平衡车、羽毛毽子、沙包、木制滑滑梯、木船…… 有些可以自己动手做，有些必须找木匠去做，反正家里有木匠，就让他们自己去研究去，羽毛毽子跟沙包是最简单的，踢完了毽子再去玩扔沙包，扔沙包不想玩了就玩丢手绢，丢手绢玩腻了就玩跳绳。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岳九月是没那么多的精力陪小孩儿玩的，旁边不是又半大孩子王小雪么，还有周五丫周六丫她们陪着，岳九月想玩的时候就玩两下，累了就再一旁坐着，吃着水果喝着水，静静地看着她们玩。 别说，这种热闹，比被一群人围着的那种热闹，可让人开心多了。 今天小嫚儿没去上课，难得林朝东回来了，就让他们爷仨儿好好在一起玩玩耍耍、联络联络感情。 岳九月的本意是这样，只是玩起来了以后，想起来什么平衡车、什么秋千、滑滑梯的，就把这个主要目的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只想着趁着这仨爷们在家里，赶紧把想整的东西整出来，以后孩子们玩的时候，也会想起来这是他们爹、两个叔叔给他们做的玩具不是。 两个孩子真的疯玩了一整天，午饭是强制吃的，不然他们还在玩儿，甚至连午觉都不想睡，从吃过早饭一直玩到了日落西山。 话说，小嫚儿是亲自参与了，所以玩的忘乎所以，那大壮又是为什么呢？ 小孩子的思想，岳九月是搞不懂的。 不过，岳九月确实有事情做了。 她之所以要让林朝东他们做一艘船，不是为了给小嫚儿她们玩的，是她自己需要。 她想要在村里的南湖里养小龙虾。 或者在村子西边那里重新把水围堵起来，等于再建一个湖，这样也不影响南湖里的鱼虾蟹自由生长。 不过，她还没找村长和族长谈这个事儿，因为她上次出门着急回来，没想起来，还得出去一趟才好找借口嘛。 小龙虾，岳九月认为村民们会爱上它的，那些客人们也会爱上它的，就是她不会酿啤酒，不过，果酒也可以，米酒也行，反正小龙虾配什么酒都不耽误它的好吃。 这事儿得尽快才行，不然这夏天眼见着就要来临了，还得再整个湖出来呢，养的晚了，到时候不够吃的。 哎呀呀，又想起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了，那么辛辛苦苦的治理这么大个国家，有点儿好吃的想着他也是理所应当的，谁叫她正好能联系上皇帝呢，不然给她一百个狗胆也不敢呀！ 嗯，等她挣了大钱，就捐给皇帝，让他提高将士们的福利待遇，这样她的心里也能稍微心安一些。 毕竟，她能在这里想七想八的随便折腾，那是因为边关的将士们守住了边城，那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守护的。 以前看电视剧，就有许多京官在朝堂上叽叽歪歪的不想给将士们发放该得的军饷，每每到重要时刻，他们都要在朝堂上吵嚷好几天，最后能给发放一半就是不错的了，好多就是人家当将领的自己堵窟窿。 所以，有个服兵役的便宜儿子，这让岳九月会时不时的想起来儿子，想起来他在服兵役，不知道有没有冻着饿着，有没有住的地方，安不安全…… 她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地瓜是她饿极了才想到的办法，玉米是因为她不想看到收完了小麦后，那些田地就那么空在那，棉花是因为天冷了，没有一件事情的本意是为了将士们考虑，都是考虑到她自己后，顺便考虑到的别人。 她这人挺自私哈，虽然看上去挺大义的。 岳九月自我唾弃了一下下，然后又去找了黄半仙看天气。 嗯，平时喊他黄先生，有关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喊他黄半仙。 其实，当个半仙也没什么不好哈，岳九月也挺想自己会这种本事的，毕竟好多娱乐圈文都有玄学大佬在娱乐圈闯荡的吗，如果她会的话，就算不去娱乐圈，在家直播当个不怎么红的主播，不也挺好的么。 哇！一不小心又想多了！ 没办法，思绪万千，她管不住。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晴天。” 明天要去吗？ 岳九月觉得该去，可还没出发，她现在就已经觉得累了。 唉！还是懒啊，懒癌又发作了。 “来来来，小嫚儿，大壮，过来跟俺一块儿做个操。来，站好了哈。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不想动弹？ 那就逼着自己动弹动弹。 一个人懒得动？ 那就找俩人过来陪着自己一起动。 总之，只要动起来，慢慢的就爱动弹了。 做完了广播体操，小嫚儿继续上课去了，大壮也被丫鬟抱着玩儿去了，随便他去招猫逗狗还是捉蝴蝶、网小鸟的（小鸟不能逮哈），孩子不趁现在赶紧愉快的玩耍，等明年就要跟小嫚儿一样进自家的学堂上课了，那时候可就没那么多机会玩儿了。 这次，岳九月是驾着驴车出门的。 因为不是去县城，也不去镇上，岳九月就坐在驴车上，看着这头小毛驴顺着路走，有时候停下来吃草，有时候哒哒哒快走几步，有时候又想要去路边不远处的溪流喝水，有时候还要解决一下某某问题，岳九月嫌弃的不行。 得亏了她是背对着小毛驴坐着的，不然非得被它恶心的吐的死去活来的不可。 这，大概就是没有生过孩子、养过孩子的弊端？ 反正村里的那些有了孩子的妇人们，不论年纪大小，对于这些屎啊尿的，反应都不会太大，无论是沤肥还是施肥，她们全都坦然自若，不像岳九月，每次看到后的反应，都跟孕吐差不多。 当然了，原主是不会这样的，她从男人没了以后，就顶起了这个门户，什么活儿不干？哪里有空矫情。 至于村里原本有的那些未婚的小姑娘，就算是跟着下地干活，也都是做的一些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活儿，比如栽苗、撒种、埋土这些活，那些挺埋汰的、挺累人的活儿，一般是用不着她们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壮劳力。 中午，岳九月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铺上毯子后，又从个食盒里拿出来刚刚从商城里买的麻辣烫，晒着暖呼呼的太阳，吹着微凉的风，看着春暖花开的风景，身边飞舞着色彩艳丽的蝴蝶，听着小毛驴时不时“昂昂”叫唤，吃的那叫一个兴致盎然。 春天啊，就该出来多走走。 每一次，她看到美丽的风景都会这么在心里劝自己。 可回到家以后，这种想法就会变了。 岳九月没有去村落附近，就在距离村庄远远的地方，独自一人欣赏着美丽的春景。 直到，感觉屁股都要坐的麻了，她才不舍得站起身来，收拾了自己制造的垃圾送进空间里放着，再把毯子叠好，跟食盒一起放在车上，她便牵过小毛驴套上车，转头往回走。 就原路返回。 快到林家沟村的时候，她就从商城里买了一个木桶，把买来的活着的小龙虾倒进去，又买了两份小龙虾装进了食盒里。 ------------ 573.小丫头还挺会玩儿 到了村子里，岳九月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林村长家里，找族长和村长谈谈关于养殖小龙虾的事情。 她的荷塘里的鱼虾蟹都是普通的湖里养殖的那种，因为这里没有小龙虾，且小龙虾在这个时空可能也是其他国家的，所以这东华国里可能没有小龙虾。 而她要养殖，要么算是全村的，全村一起挣钱；如果别人不愿意，那她就自己在东岭的山沟沟里，也就是南湖上游，再挖出一个东湖就是了，反正她家的劳力多，要挖个湖出来也很快的，自己挣钱不是挣得更多么。 岳九月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了，然后拿出食盒里装着的两盘小龙虾，一份是蒜蓉小龙虾，一份是麻辣小龙虾，教族长和村长怎么扒壳吃肉。 “怎么样？好吃吗？” 族长和村长吃了几只小龙虾后，岳九月就开口问着。 要不是还没听到这俩人的回答，她真不想听堵在门口的孩儿们吞咽口水的“咕咚”声，声音真的太大了，大到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都不好意思看两人吃了，就想省下几只让那几个孩儿们也尝尝味儿。 其实，不用问，岳九月也知道结果了。 都吃的完全停不下来了，不是好吃，还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本着不吃浪费的原则，所以才选择全部消灭光吧？ “嗯，吃起来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就是想要继续吃，越吃越觉得好吃，就是这麻辣味儿的也太辣了！吸一口汤汁就辣的嗓子难受。” “俺倒是觉得麻辣味儿的好吃，比蒜蓉的好吃！” 两人一边儿说着，手上扒壳的动作没有停，扒一个，吃一个。 岳九月自然是爱吃小龙虾的，就是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不好继续吃下去，反正已经听到了两位村里重要人物的答案了，她便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 “行，那大爷和大哥明天跟村里人商量商量，咱们村里到底要不要养这个小龙虾，商量好了给我个信儿。” 说完，岳九月就离开了。 真的，她是头一回觉得坐立难安。 从村长家里出来，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岳九月扭头看向西方，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果然是“晚霞行千里”，黄半仙的这个“天气预报”还真是挺准的。 到了家，自然有下人迎上来，有人提着食盒，有人提着木桶，还有人把驴车牵下去，该喂驴喂驴，该清洗车子清洗车子。 “老夫人，这些放在哪里？” 下人问道。 “都送去我院里。” “对了，老大他们有谁在家的吗？” 没人在家的话，那就把东西分分，各自吃各自的。 “回老夫人，大爷他们都不在家，四爷和四夫人也没有回来。” 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既然都不在，那恁就把食盒里的东西分一分吃了吧，留下那份清蒸的小龙虾给小嫚儿和大壮。” 她也从族长家里出来后，才想起来小龙虾也有清蒸的，她真没想到孩子们呀，光顾着让族长和村长品尝了，好商讨有关养殖的事情了。 既然想起来了，家里的俩娃娃自然能吃些清淡口味的。 而她自己，还能缺了自己一口吃的？ 食盒里装着的小龙虾是给他们一家人准备的，自然不会是盘子装的，那都是用的盆，绝对够全家的下人们一人尝个三五只了。 一桶龙虾提进了岳九月的院子里，让岳九月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都看了个稀奇。 虾，湖里也有，她们自然是见过的。 可这种大脑袋的虾，她们还真都是头一次见。 “都去下边老宅里吧，去尝尝这个小龙虾的滋味儿，若是觉得好吃，以后有机会就让恁都吃个够！” 岳九月进了院子就赶人，她也馋了啊，得关上门吃独食。 结果，岳九月刚戴上手套，就有人来敲门，是个周六丫。 “老夫人，俺们想问一问，这个虾怎么吃呀？” 她是照顾陪伴小嫚儿的，这个吃的真不能含糊了，不能不懂装懂，万一吃错了地方，吃出问题咋办？ 得，岳九月还得走一趟，她怕自己说不清楚。 又下去老宅里，岳九月教了一遍怎么扒虾壳，看到大家都学会了，她就立马倒腾着两条腿往自己院里跑去。 她本来就馋了，这下更馋了，必须一次吃个饱。 吃个够是做不到的，也许得等到以后养小龙虾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个尽兴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吃个够。 “嫲嫲！嫲嫲！” 岳九月正吃着呢，就见小嫚儿嘴巴都没擦干净的就跑来了，岳九月还以为她是没有吃够，想要继续吃呢。 不等她开口问怎么回事，小嫚儿就咋咋呼呼的问道： “嫲嫲，六丫说恁这儿养着大头虾，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小嫚儿好奇的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的，寻觅着小龙虾的身影。 隔着关闭着的门，岳九月直接大声的回答她： “在桶里，恁一眼就能瞅见的那个桶。” 听见外面小嫚儿惊喜又惊讶的“哇！”的一声，岳九月就不再关心外头了，埋头苦干，扒壳吃虾。 反正，她关着门的时候就不会有人不敲门、不经过她同意就推门进来，就算有谁想要推门就进也做不到，她在屋里悄咪咪的一个人吃着东西呢，那门必须得拴上，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吃完了，该收拾残局了。 垃圾照例放进了空间里存放着，找机会可以一把火烧了，这里不怕她一个人制造的空气污染，而且她还种了那么多的树呢。 再把她自己打理干净，给屋子里喷了点儿草莓味儿的空气清新剂，连身上都沾染了这种香气，嘴巴里也喷了口气清新剂，觉得没问题了，她才打开门出去看小嫚儿嘻嘻哈哈、一惊一乍的到底在玩什么。 哦，原来是把小龙虾从桶里弄到地面上了，然后用小木棍都弄小龙虾，让它用大钳子夹木棍，她再把小龙虾提起来。 就是，钓虾？ 小丫头，还挺会玩儿。 大概是小龙虾比较傻，没见过人世间的人心险恶，或者是它们的脾气太过暴躁，有人挑拨就立马挥舞着大钳子干上了，所以小嫚儿玩的不亦乐乎。 嗯，岳九月也跟着玩上了，岳九月院里的丫鬟回来了，也跟着一起玩。 这几天的欢乐格外的多，岳九月的心情好到飞起！ 第二天下午，村长又带来了好消息，全村都同意养殖小龙虾，打算在南湖的上游和下游整两个养殖小龙虾的湖，或者全村整下游一个湖养殖小龙虾，让岳九月一家人在上游整一个。 既然有的选择，那岳九月自然更愿意自己家里弄一个湖养虾，反正又不用她自己本人去忙活，她还可以随时补充虾苗，或者直接买了虾倒了湖里头，以后就可以实现小龙虾自由了。 湖，自然不是直接就让岳九月家用的，得拿钱，或者租，或者买。 又是二选一，为了省事，岳九月自然选择买咯。 又一张地契到手了！ 把老三林朝南叫回来，让他看着家里的下人挖湖。 为什么不叫离家近的老四？ 当然是因为老三更靠谱啊！ 南湖的下游，就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沟，而且全都是石头的，只要把西边堵上，这就是一个现成的湖。 而南湖的上游，只有一道小水沟，称不上河，只能算是一条小溪，想要养虾，得费不少人力慢慢挖，而且还不能断了南湖的水源，有些费时费力。 这些，都有林朝南去忙活，她自己又过上了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居里夫人的生活。 就是，偶尔会带着小嫚儿、大壮他们一起跳跳广播体操、踢毽子、荡秋千，还教了小嫚儿她们做眼保健操，毕竟女孩子大都要做针线活儿，保护眼睛很重要。 “嫲嫲，这几个动作真的能保护眼睛，不会让眼睛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吗？” 小嫚儿很好奇，她既然学做绣花，自然知道绣娘们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绣房里就不会用她们了，因为她们的眼睛都没那么好了，绣出来的物件也没那么精细了。 绣活儿，费眼睛。 如果岳九月教的这套眼保健操真的能够保护眼睛，对绣娘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说明，绣娘们能够多做几年、十几年的绣活儿，就能够挣到更多的钱。 “有用肯定有用，那也不能一直费眼睛呀，看会书、写会字、做会针线活后，要让眼睛休息一下，看看外面的风景。” 要是因为会做这一套眼保健操，就以为眼睛能被保护的好好的，不会出现视力问题，就可劲儿的用眼，那就是作死好吗。 眼保健操真的这么管用的话，那估计真的就是神功仙法了。 “哦……” 一听岳九月说没那么好的效果，小嫚儿做起来就不太用心了，姿势不标准，还有气无力的，看的岳九月都不想管她了。 爱学不学，爱做不做，反正她已经教会小嫚儿了，做不做是小嫚儿自己的选择，以后视力变差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 好在小嫚儿很少会往岳九月那儿去，毕竟每天要学习的东西太多，还要复习从前学过的知识，她小小的人儿比岳九月可忙多了。 岳九月唯一要忙的，就是偶尔问一声东湖挖的怎么样了。 把东湖挖好，这只是开始，湖里没水怎么养虾？ 西湖，就是南湖下游堵起来的那个全村共同养虾的湖，那边可以直接从南湖引水过去就，比岳九月这上游的东湖可省事多了。 挖湖，蓄水，又从南湖里弄了些水草扔进东湖里，岳九月就这么把剩下的半桶小龙虾倒进了东湖里。 反正龙虾都已经长大了，随便它们自由生长吧，加上岳九月时不时的再往两个湖里放龙虾，就算成活率不大高，今年也肯定能让家家户户都吃上小龙虾。 毕竟，只是试试，岳九月本人也没有养过，大家都是摸索着来，现在不成，最后都肯定会成的。 只要湖里一直有小龙虾，只要村里还有人对养殖小龙虾上心，这小龙虾养殖就能成事。 岳九月有信心，所以就放心的等着靠着小龙虾暴富了。 想想小龙虾那特别的价格，一个夏天暴富不是梦！ “娘，这小龙虾的养殖，俺就交给周二丫了，她不是会养小动物么，家里的家禽家畜的，她都养得不错，小龙虾就让她也试试。” 林朝南既然都分派好了，岳九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就是叮嘱了一句让周二丫多带几个人。 毕竟，周家的人都是有故事的，说不定啥时候人家就回去原本该在的地方了，家里还真需要他们一家人帮着带些好用的人出来。 “嗯，有两个丫头、两个小厮跟着呢。” 两男两女跟着，主要是让周二丫费心带两个小厮，因为男女有别，就多了两个丫鬟跟着。 林朝南太忙了，整好了东湖就又不见人影了。 好在，岳九月不是亲娘，不会催婚，也不会见不到儿子就担心的食不下咽。 岳九月的不催婚，不催生，让老四媳妇儿过的很舒坦。 可她都成亲快半年了，岳九月不会催生，架不住娘家亲娘着急啊。 这整的，王小雪都跑岳九月这里哭诉来了。 “呜呜呜，娘，俺跟相公都去李大夫那里看过了，俺们俩身体都很好的，不是不能生，只是还没怀上。可俺娘就等不及了，竟然还去整一些什么偏方给俺吃，说吃了那些东西就能怀孩子了，而且会一胎得男。” 王小雪哭的绝对不是梨花带雨的那种，她哭起来就是很正常的那种，眼泪鼻涕都有，一会儿就要拿手绢哼两下鼻涕，看的岳九月又是皱眉，又觉得心疼。 毕竟这还是个孩子呀！一个刚刚十五六岁的孩子呀！ “恁还是个孩子呢，怀孕的事儿不着急，恁先跟老四好好过个二人世界，以后有了孩子可就顾不得了，到时候光忙孩子去了。” 岳九月毕竟是婆婆，她不可能对着儿媳妇说儿媳妇亲娘的不好，只能哄着。 ------------ 574.当个关系近的亲戚 这要是万一以后人家娘俩和好了，到时候说起来，那她岳九月就里外不是人了。 当然，岳九月也不是个背后说人是非的人，毕竟这种说出口的话是最不容易保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了，这就是给说别人坏话的人埋雷。 “可俺娘不管那些，她就是一个劲儿的催着俺赶紧怀个孩子，这种事情又不是俺说了算的，俺一天没怀孕，她就逼着俺喝她不知道跟谁讨来的偏方做的药汤，啥味儿都有，可难喝了！” 王小雪哭诉，来来回回的就是那句话，亲娘催生，给她整了些偏方。 岳九月能做什么？ 听着呗！ 不然还让这儿媳妇以为她不耐烦了，万一跟林朝北闹腾起来，到时候她还是里外不是人。 不过是贡献出一对耳朵，不想听就左耳朵出右耳朵冒就是了。 旁边，林朝北也在洗耳恭听着，毕竟这是她媳妇儿，还哭的这么惨兮兮的，他要是直接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她，那今晚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幸好，林朝北不是棒槌，就是苦了岳九月了。 她毕竟只是婆婆。 林朝北一直双手合十朝着岳九月挤眉弄眼、无声的拜托着，岳九月白眼一翻，给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便宜儿子一个后脑勺。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知道疼，这挺好。 可有为了疼媳妇儿还把亲娘搭上的吗？ 等王小雪哭的差不多了，她不好意思看着湿了好大一片衣裙的岳九月，捂着脸就钻到林朝北怀里了。 岳九月：(*￣m￣) 合着，她就是个工具人？ 而且是用完了就扔的那种？ 不对，还得额外踹上两脚呢！ 她多无辜？贡献了自己的一对耳朵听王小雪叨叨她娘的种种不好，又贡献出自己的衣裳给王小雪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她在这坐的屁股都麻了，耳朵都嗡嗡响了，一切都是为了小两口么，她忍了，这怎么还带用完了还要强硬的喂上一口狗粮的？ 岳九月嫌弃的冲着林朝北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可别再折腾她这个老人家了！ 所以说么，一个个的就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干啥要开门呐？假装睡着了听不到不就没这些事事了。 看着林朝北揽着害羞了的王小雪离开了，岳九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睡觉之前，她保证，在王小雪怀孕之前，她再也不欢迎这小两口来她这里了，省的哪天她又被这两口子当工具人，还用完就扔，这种感觉忒不爽了。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床呢，自然也还没来得及嘱咐院里的下人几句话，林朝北便来了。 “娘，小雪为昨晚的事情觉得很抱歉，又不好意思亲自过来跟恁道声歉，俺就替她跟恁说一句，娘呀，她是恁儿媳妇，年纪还小，要是以后还有哪里做的不好，恁多包容包容她哈！” 林朝北一直等到岳九月起床后，腆着个笑脸帮着她媳妇儿说好话。 “老四，长辈对于小辈多多包容那也是应该的，可是恁媳妇跟她亲娘有矛盾，这个问题不应该来找俺，俺解决不了。 俺是个婆婆，婆婆跟儿媳妇不说是天生敌对，那也好不到哪里去，恁叫她过来找俺说那些有的没的是想干啥？ 想叫俺劝她听她娘的话，那些偏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还是想叫俺劝她离她娘远一点儿，偏方都不可信？ 这现在，她因为偏方跟她娘闹矛盾了，俺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那等她怀孕以后，娘俩又好了，俺这是不是就里外不是人了？ 恁身为俺儿子，小雪的丈夫，以后少给俺们制造婆媳矛盾，恁自己的媳妇儿恁自己疼就行了，下次她有什么委屈，恁就别过来了，不就是想找个人诉诉委屈、哭一哭么，这个恁就行，别再搭上俺了。 对了，在恁媳妇儿怀孕之前，就别往俺这里来了，这种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人的事，恁也别找俺，俺这好不容易过过安稳的小日子，就想过这种安稳的小日子，不想折腾，也折腾不起了。” 身为这个家金字塔的最顶端，岳九月不想忍气吞声，哪怕是为了儿子也不行。 “娘……” 林朝北没想到岳九月的反应这么大，在他心里，婆婆也是娘呀，当娘的哄哄自己的儿媳妇怎么了？那不是应该应份的吗？而且他还过来帮他媳妇儿说抱歉了。 “恁对恁丈母娘什么感情？” 岳九月看向林朝北，问他。 猜也知道林朝北对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不舒坦呢，毕竟换位思考很多人都不到，在给人当婆婆之前，岳九月也没想过关于当婆婆后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婆媳矛盾。 “嗯，就是丈母娘啊。” 林朝北不解，丈母娘就是丈母娘啊，还能有什么感情？ “是啊，她就是恁的丈母娘，俺也就是小雪的婆婆而已，恁不能把丈母娘当做亲娘，为什么要求俺把小雪当亲闺女？她亲娘永远都是恁丈母娘，哪怕现在她觉得她娘不好，俺也成不了她的亲娘。” 她能说的就这些，虽说是第二回给人当婆婆了，可前一个儿媳妇柳氏跟原主的婆媳关系已经定下来了，岳九月不需要多做什么，那时候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空想婆媳矛盾？ 现在日子好过了，事情好像也多了起来，她是没摆过当婆婆的谱，可她也没想过要跟儿媳妇相亲相爱，小两口相亲相爱就行了，跟她呢，就当个关系亲近的亲戚就成，偶尔走动一下。 她不靠着儿子养老，更不指望儿媳妇伺候她老，说话直接不怕母子关系破裂。 “娘，俺，明白了。” 林朝北皱着眉低头思索许久后说道。 他是真的明白了。 因为，让他把丈母娘当做亲娘，他做不到，他亲娘只有一个，就是岳九月，他可以孝顺丈母娘，却不能当成亲娘一样。 因为，如果他丈母娘说一些他娘的坏话，他肯定会记仇，哪怕为了媳妇儿他表面不会有什么，心里肯定也拿小本本一笔一笔记着的。 岳九月不知道林朝北是怎么跟他媳妇儿解释的，反正之后挺长一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因为王小雪心情不好再去她的院子里哭诉，倒是在心情好的时候过去陪她吃过几顿饭，就跟从前一样。 这样，挺好，比岳九月预料当中的要好很多。 她这个人不太喜欢吸收负能量，别人的负面情绪也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困扰，她更喜欢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虽然生活并不会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磕磕绊绊。 可别人给的负能量，和生活中不得不遇到的沟沟坎坎，那是两码事，是不一样的。 她宁愿遇到点儿坎坷，也不想吸收王小雪的负面情绪。 当然了，最好还是生活的顺风顺水顺财神，她最喜欢过美满幸福的小日子了。 之前的一场雨后，樱桃掉落了很多，下人们很自觉的把樱桃核都洗出来晾晒了，然后又种在了地头上，想试试看能不能让它们发芽。 岳九月没管这些，就让他们随便折腾了，不过她有说过，如果他们种的种子真能长大了开花结果，她会给打赏的。 再就是刚整好的东湖，因为养殖的是大家都喜欢吃的小龙虾，所以大家的热情是空前绝后的，不止周二丫带着四个人每天在那里忙来忙去，其他人，但凡有空都会过去转转，帮帮忙什么的。 好像又突然的清闲下来了，岳九月望着天空，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想，今年果树的花儿被那场大雨打掉了不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结果？而且现在附近种果树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后只会更多，会不会影响销售？会不会到时候果子就都不值钱了？ 想，家里的小龙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泛滥，她想赚好多好多钱，想把小龙虾卖的钱都捐出去，最好是直接捐给边城，这个要怎么才能做到呢？ 想，老大林朝东如今一个月能回家一趟就不错了，他竟然都不想他的两个孩子的吗？还有柳氏，身为亲娘，也不想孩子，俩娃摊上这样的一对爹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俩的性格？ 想老三林朝南，如今就是个工作狂啊，他倒是比老大回来的勤快一些，可也就一些了，林朝东能两个月回来一次，或者三个月回来两次，他是半个多月回家一趟看看她，每次都唠唠叨叨管着她这儿那儿的，明明之前就挺不爱说话的一个人，如今真的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老大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老四两口子没怀孕的时候净是事儿，以后怀孕了事情也只会多不会少，像那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等孩子会走了、上学了就好了”等等类似的话，岳九月是不信的，虽然家里下人不缺，可到底不是家人，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女人坐月子大都是娘家妈伺候的，她到时候要不要也这么做呢？ 想，老二林朝西，到底是生是死啊？如今，边城的仗是不是打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又打了一个打胜仗？那他们会不会班师回朝？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林朝西的人？ …… 又是一个下雨天，岳九月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觉得有些闷，人也有些躁。 她目光放在了窗外，却又没看窗外的雨景。 她在考虑要不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反正现在的她无牵无挂也不用工作赚钱，随时可以出行是真的，就是这个时代路上的安全没办法得到保障，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打打打劫的？ 她要是会功夫就好了，就不用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而且她不喜欢带着一群下人出行，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家庭不错，快来抢呀！ 当然，下人跟的多了，也是有一定的安全保证的，可下人也是人，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谁知道出意外的时候会不会就他们跑的最快？ 反正，要出去一趟，顾虑重重。 她想出去旅行的想法，谁也没有告诉，也因为这个时代想到处走走的人，一般都是男人，尤其是读书人，那些家境好的，有想法的人，都会让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不是没有女人想要出去玩儿，可女人出去比男人出去要麻烦很多，光行李这一块儿。男人可以带两套衣服就走，女人就算也可以，还得注意每月光顾一次的亲戚呢。 把这个想法暂时埋在心里，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不会再想着出去玩儿了，就像之前，她也还嫌弃出远门太费劲儿呢，不是还拒绝了老四两口子去州城玩的提议么。 “娘，看看，这鱼好不好看？听说是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喜欢养的，叫什么‘鲤鱼’，说是能带来好运气的，俺看到了，就全都买下来了！” 林朝南难得回来一趟，没想到竟然是给岳九月从锦鲤的。 “好看！” 岳九月高兴的看着两个木桶里的锦鲤，伸出手指戳了两下，锦鲤就甩了一下鱼尾巴，有水点甩到了岳九月的袖子上。 林朝南接过下人递给他的帕子擦拭头发，又接过烫嘴的茶水吸溜吸溜的喝着，站在一旁看着岳九月这个亲娘难得露出来的一副孩子气。 是的，孩子气。 他没想到，三四十岁的岳九月，他的亲娘，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娘一直都是他们四兄弟的依靠，她辛辛苦苦把他们拉吧大了，本来应该是他大哥顶立起门户，成为她的依靠，结果大哥不靠谱，他就想成为她的依靠，现在他做到了。 所以，不用成为他们四兄弟的依靠了，她放松之下的样子是这样的吗？ 活泼，可爱，像……像小嫚儿差不多。 这一刻的岳九月，在林朝南的心里，就像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天真又烂漫。 这一刻的林朝南，心里涌现出了自豪感，这大概就是他顶立门户的意义所在吧。 (本章完) ------------ 575.祈福纳吉美好寓意 岳九月的院子里有一个不大的池塘，不是为了养鱼的，她怕腥，那个池塘是养花用的。 荷塘里的荷花是为了吃莲藕的，院子里的荷花才是为了好看的，抬抬眼就能瞅见粉嫩嫩的花朵。 说实话，岳九月的家里是不缺花儿的，从围墙上的蔷薇花开始，到漫山遍野的各种果树的花儿，还有野花，还有岳九月特意种的各种花儿，什么玫瑰花、月季花、茶花、菊花…… 岳九月喜欢那些花朵开的的艳丽的花，看上去就热热闹闹的很是喜庆，幸福感也油然而生，这样她每天都会有好心情。 不过，老三既然特意给她买来了锦鲤，这是三儿子的孝心，她必须要好好接着。 “就养在池塘里吧。” 听到岳九月这么说，林朝南很高兴，却反驳道： “娘不是不喜欢鱼腥味儿么，别养在这里了，就放后头的荷塘里养着吧，反正那里面本来就养了不少的鱼。” “荷塘每年还要挖藕，不碍事吗？” 岳九月疑惑的问他。 “嗯，应该没事，去年挖藕不也没耽误养鱼么。” 这话是实话，就是有些鱼不听话，可能是觉得水浅了，不方便它们游来游去的，就乱蹦哒，这一不小心蹦哒到荷塘外面了，又没人发现，死了不少。 这些事儿，说不到岳九月面前来，所以岳九月真不知道，就以为林朝南说的是真的，就听他的话，把锦鲤都放荷塘里养着了。 而且，她之所以同意林朝南的做法，原因之一就是，就算锦鲤不好养，她也有办法壮大锦鲤群，大不了从系统商城里买一群小锦鲤放荷塘里呗，这活儿她熟。 岳九月跟在后头撑着油纸伞，凑热闹跟着去看他们放锦鲤，本来林朝南不想去的，看岳九月跟上去了，他也跟上去了。 雨天路滑，这又是山路，他不放心岳九月。 锦鲤被倒入里荷塘里，鱼尾巴一个摇摆，就窜入了荷花底下，荷叶连连，还真不容易看见它们的身影了。 荷塘里的荷叶上，点点雨滴汇聚在一起，荷叶最后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一个摇晃，荷叶上的雨水就洒落进了荷塘里。 这场雨下的并不大，要不然岳九月也不会跟着出来了，她小时候挺喜欢下雨天的，就是现在这种小雨、毛毛雨，她每每都要淋一会儿雨，等衣服快要湿透才会回教室。 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总觉得雨天到处都在返潮，原主是有关节炎的，一遇到这样的天气岳九月就觉得很难受，可惜那些从商城里买的膏药贴了也不管用，也让她慢慢的不再喜欢下雨天。 “娘，回去吧。” “好。” 林朝南搀扶着岳九月，把她送回了她的院子，他就回到东岭，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碗姜汤，随便吃了两口饭垫吧垫吧肚子，就躺下睡觉了。 他一直都挺忙的，忙着装修店铺，忙着培训管事和店小二，忙着寻找货源…… 就是环东镇的一切重来一遍。 因为做过一遍了，所以难是不难，主要还是琐事太多。 而且，他也听说了老四两口朝着岳九月哭诉的事情，毕竟他如今当家做主，家里的大事小情他通通都会知晓，只是琐事太多，又听说岳九月第二天就把老四给教育了一通，所以他才没急着回来。 他这次回来往回走的时候，是还没开始下雨的，走到半道上下雨了，也是下的不大，因为车上放着两桶鱼，马车走的不快，到家的时候午饭的饭点都错过了。 看着林朝南走了，岳九月也没留人，在哪儿吃不了饭啊，回他自己的院子里还能吃了就睡，多舒坦啊！ 她倒是急着去看放鱼了，忽略了林朝南可能没吃午饭，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饿了他自己就知道吃了，又不傻。 这会儿的岳九月心情还算不错，让丫鬟给她煮了一锅奶茶，大家都喝点儿，她自己也要了一杯，关起门来又从商城里买了些布丁、椰果之类的小料添加进去，这才用吸管喝奶茶。 喝到小料就是惊喜，喝到多多的小料那是惊喜加倍！ 就最后，奶茶喝完，呼噜呼噜的用吸管精准的吸着杯底的那些小料，那是最快乐的。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又到了一年的端午节。 要包粽子了。 以前，农家为了省钱，包粽子也不敢包多了，而且都是粘米跟大米或者小米掺着，直接就包起来煮。 现在，家家户户都挣了些钱，包粽子的花样种类也多了起来，本来大家顶多是在粽子里放颗干巴巴的大枣，现在放的东西可多了，还有放肉的，咸蛋黄也有放的，酸菜也有尝试的…… 有人喜欢吃，也有人不喜欢吃，大家吃惯了原味的，或者甜味儿的，乍一吃这种酸甜苦辣咸味的粽子，大多数人是吃不来的。 岳九月就吃不了。 她只爱蜜枣粽子。 家里包的最多的就是蜜枣粽子，其他口味的也有，也随便丫鬟婆子们创新，只要最后不浪费就行。 去年，就有不少丫鬟婆子的创新粽子不受欢迎，最后不是包粽子的自己吃了，就是让亲朋帮着吃了，听说一个个吃的脸色扭曲，也不知道今年又会出什么热闹。 “嫲嫲，恁不包粽子吗？” 小嫚儿去年跟岳九月一起包的粽子，她也是什么馅儿的都包过，最后都“便宜”了她爹林朝东。 今年，她又来了，而且还想继续创新。 “嗯，俺就等着吃了。” 岳九月对于吃都不太积极，干活就更不会积极了，能躲就躲，亲孙女都叫不动。 “哦。” 小嫚儿没再说什么，掉过头去就跑了。 刚跑到岳九月院门口、满头大汗的大壮：(︿) 欺负小孩儿是吧？ 欺负他腿短是吧？ “嫲嫲，拜拜！” 声音还在院门口呢，人已经跟在小嫚儿身后跑了。 大壮一直都是小嫚儿的大尾巴，只要小嫚儿不上课，他就跟在小嫚儿身后跑，也不嫌弃小嫚儿不等他。 小嫚儿也不嫌弃他碍事，随便他跟，跟不上她也不管，反正大壮的身边不缺人照看。 岳九月就更加不管了，都说调皮的孩子更加聪明，那就随便俩孩子调皮呗，反正都是在家里，上墙爬屋顶她都不带管的，只要摔了别哭给她听就行。 小孩子那种哇哇大哭，简直就是魔音穿耳，她是受不了的。 晚上，小嫚儿带着人给岳九月送来了一桌粽子，是的，就是一桌。 身后还跟着专属尾巴大壮，眼巴巴的瞅着满桌的粽子。 林朝东浑身一哆嗦，又想起了去年的悲惨。 他小心的打量着桌上的粽子，猜测着里面到底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馅儿，希望今年没有臭豆腐馅儿的，也没有猪大肠馅儿的！ 林朝东的小眼神儿，大家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毕竟去年的场景真的是让人难忘，也让人很想再见识一下。 “嫲嫲，这是恁喜欢的蜜枣馅儿的粽子。” 小嫚儿指了指岳九月面前的那一份说道。 “谢谢小嫚儿！” 岳九月打开粽叶，一边儿吃一边儿看热闹。 “咳咳，小嫚儿呀，爹面前的这一份是什么馅儿的呀？” 林朝东决定先问一问，就算最后终究还是要帮着闺女解决问题，那也得先让他吃点儿可口的垫吧垫吧不是。 “嗯……俺不知道！” 小嫚儿看了好几眼都没有认出来，最后只能摇头了。 林朝东：(○Д○) 天塌了！！！ 竟然不知道！ 呜呜呜，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行吧，那俺打开看看。” 林朝东认命的打开粽叶，用筷子扒拉两下，一眼就看到了与白色粘米不同的颜色。 黄色，不是小米，是蛋黄。 躲过一关！ 林朝东开心的享用他的粽子，然后跟岳九月一样笑眯眯看其他人的热闹。 林朝南和林朝北：(*￣m￣) 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把粽子分他们大哥一半嘛，谁叫这些粽子都是他闺女创新的！ 林朝东光记得去年自己一个人吃完了所有的臭豆腐馅儿和猪大肠馅儿的粽子，完全忽略了饭桌上他一口又一口的帮着两个弟弟解决他们不爱吃的馅儿的粽子。 而且，去年也没有跟今年似的，吃什么馅儿的粽子全靠运气啊！ 去年好歹主打的还是大枣馅儿的粽子，其他的很少，而且也是听岳九月提到了几种馅儿，下人才包着试试看好不好吃的，小嫚儿凑趣跟着瞎折腾，竟然想要包臭豆腐和大肠馅儿的，最后全都“便宜”了林朝东这个亲爹。 今年可好，除了蜜枣粽子和大枣粽子，其他是什么馅儿的，连包粽子的本人都不清楚，吃粽子的人就只能胆战心惊了。 兄弟俩苦笑着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认命的开始解绑粽子的席草。 旁边的王小雪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也跟着一起解席草。 “咦？粽子里头还有放肉的吗？” 王小雪还是第一次见肉粽呢，她用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吃不惯这种粽子。 王小雪一皱眉，林朝北也顾不得看自己的粽子是啥馅儿的了，连忙把他媳妇儿面前的肉粽放到自己面前，提醒她道： “粽子什么馅儿的都有，恁要不爱吃就不吃，咱娘面前的是蜜枣馅儿的。” 他其实暗暗期盼着王小雪去吃蜜枣粽子，这样他就不用帮王小雪吃她不爱吃的粽子了。 可是，他的期盼终究落空了。 “啊？什么馅儿的都有吗？那俺可以都尝一尝吗？” 王小雪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向林朝北问道。 林朝北能拒绝吗？ 能倒是能，可他不舍得啊！ “行啊，俺也不知道都有什么馅儿的，打开了才知道。” 林朝北笑得有些勉强。 王小雪没注意到，开开心心的开始解席草。 “哇！这个是辣白菜馅儿的吗？” “嗯……这个也不好吃！” “拿来，俺吃！” “哇！这个是豆沙馅儿的！” “嗯……没有豆沙包好吃，太甜了！” “拿来！俺吃！” …… 小两口就这么一配一合的，把桌子上的粽子尝了一半。 王小雪负责尝一口，林朝北负责吃完剩下的。 可把林朝东给乐坏了。 嗯，他高兴的有点儿早了，旁边也有一个兴冲冲的解席草的小嫚儿，尝一口就放到他面前等着他解决剩下的呢。 另一个倒是乖乖巧巧的吃着蜜枣粽子，没有跟着他姐闹幺蛾子，让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林朝南，因为王小雪跟小嫚儿的战斗力太过强大，最后他只能跟岳九月一起吃蜜枣馅儿的，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可总比吃那些稀奇古怪的粽子强。 今天是过节么，吃完了饭大家又陪着岳九月坐了会儿，没想到竟然下雨了。 小嫚儿嘟起了小嘴巴，不开心的问道： “嫲嫲，下雨了，五丝绳要扔掉吗？” 她不舍得！ 她刚戴上还没有一天呢！ 可是，如果下雨天不把五丝绳扔掉，五丝绳就会变成长虫、蚯蚓…… 虽然只是个传说，连小孩子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可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端午后的第一个下雨天，把五丝绳在下雨时摘下意味着远离邪恶、烦恼和疾病、忧愁，都在雨水中飘走，给一年带来好运，有祈福纳吉的美好寓意。 岳九月以前也没注意过，有没有正巧端午当天就下雨的，如今这突然遇到了，到底该怎么办？ “那，要不就摘了？” 毕竟是很美好的寓意呢。 “可是俺才刚戴上……” 五丝绳啊，一年就戴这么一次，这么好看的彩绳，才带了不到一天就要摘，都还没过夜呢。 “那，这条现在摘了扔掉，俺一会儿给恁编一条彩绳戴着？” 彩绳嘛，她会编很多种，那都是初中的时候兴起来的，宽的窄的她都能编。 “真哒？！” 小嫚儿惊了喜了，亮晶晶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看到岳九月笑着点头，她立马让丫鬟把她手腕上的五彩绳给剪断扔进了雨里。 ------------ 576.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怎么样？好看吗？喜欢吗？” 岳九月问小嫚儿。 “好看！很好看！俺很喜欢！” 小嫚儿开心的笑得像朵花儿。 “嫲嫲！俺也要！” 这个时候，大壮摇晃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手，给岳九月看他光秃秃的手腕。 他刚才一直都安安静静的，看到小嫚儿剪掉五丝绳扔进了雨水里，他就有样学样的剪掉了五丝绳扔进雨水里，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等到岳九月给小嫚儿把彩绳编好了才出声。 岳九月挺喜欢这小崽崽的，虽然也调皮，可他有时候真的太乖了！ “好！这就给大壮也编一条。” 岳九月编彩绳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活儿都不干了，一个个的都凑到屋子里看岳九月是怎么编的。 其实，编彩绳很简单，就是开始不一样，接下来都是同样的方式，一直到结尾。 “好看！大壮也超级超级喜欢嫲嫲编的彩绳！” 看，小崽崽比他姐姐说话还好听呢！ “嗯，谢谢大壮的喜欢！” 岳九月捏了捏大壮肉嘟嘟的脸，软软的。 “嘿嘿……” 大壮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岳九月绝对不是重男轻女，她自己就性别女，要重也该是重女。她单纯的就是喜欢大壮这一种，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该乖巧的时候乖巧的阔爱小崽崽！ 嗯，他调皮的时候就算了，她喜欢的只有现在这一刻。 “行了，天也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 逗了会儿大壮，岳九月开始撵人了。 “那，娘也早些睡，俺们就回去了。” 说着，林朝东抱着小嫚儿，林朝南抱起大壮，林朝北搀扶着王小雪，一个个都离开了。 岳九月自然是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家人也没有凑一起吃早饭，因为岳九月起的比较晚，那些人又要出去玩儿。 林朝东他们昨天就在镇上溜达了一圈，怕晚饭来不及一家人一起吃，就把去县城玩的时间定在了今天。 岳九月不想去，毕竟之前去过了，如果路上不颠簸的话，她说不定还能伸伸懒筋再去一次。 一把老骨头了，就不折腾了。 这会儿的她，完全忘记了，前段时间她还想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只是最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借口）没能走成。 她在家也没一直坐着躺着晾咸鱼，一会儿去写几个鬼画符一样的大字，一会儿去画几笔只有她自己能看明白的水墨画，一会儿再去看看丫鬟们做针线活儿，或者去养殖场里转两圈，再去瞅瞅她的肥皂作坊…… 每一天的时间都过得很快，啥都不做过的很快，随便找点儿事做过的也很快。 中午岳九月也是自己一个人吃的，晚上还是她自己吃，因为那些人要留宿县城，说不定玩几天才会回来。 端午过完没几天，就到了买手的季节了。 割麦子也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儿，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所以这项农活一向是全家总动员的，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还能动弹，就必须下地干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麦子割完、脱粒、晒干、入仓。 抢收。 岳九月家里下人多，种的麦子却不算多，要是镰刀足够多，不用一天就割完了。 嗯，因为不能人手一把镰刀，他们用了两天才割完。 晾晒、脱粒就用不到那么多的人了，岳九月也不管他们去帮村民的忙是挣外快还是做好人好事，反正家里除了做饭，也没有其他必须每天都要干的活儿，随便他们。 等忙完了麦收，就要开始种玉米了。 林家沟村的玉米种都是从岳九月这里买的，其他的村子就算有也是从林家沟村流出去的，数量肯定不多，如果今年种的好了，明年说不定都能卖一波儿玉米种了。 种完了玉米，就没有太急的农活了，或者浇地，或者除草，接下来就算是比较清闲了。 岳九月家却又开始忙碌着摘桃子，油桃、毛桃、黄桃、蟠桃都有，岳九月挑了第一茬摘了，连着刚收的麦子，还有家里养的家禽家畜、腌的各种蛋，还有家里种的蔬菜，哦，还有西瓜呢，还有小龙虾，东西收拾了好几辆马车，最后就拜托唐县令送去京城了。 每年都要送去一两趟，唐县令都习惯了。 岳九月不知道送去的东西最后都是什么结果，反正总不会扔了的，要不是樱桃和草莓不适合远距离运输，她真挺想跟皇帝分享分享这两种水果的，真的太好吃了，都是她的最爱！ 其实桃子也不太合适，可没熟透的桃子是硬的，说不定送去京城了还能留下一些好的呢，也让有缘人尝一尝她种的桃子，没有草莓和樱桃那么甜，可夏季的水果除了西瓜就是桃子，能有水果吃就知足吧。 岳九月就很知足，知足常乐嘛！ 因为，她想吃什么水果就能吃什么水果，从不会因为季节而吃不到过时的水果，毕竟，她有商城呀。 好久没有在商城里卖东西了，自从不缺钱以后，岳九月倒是经常从商城里买这买那的，现在正好桃子熟了，岳九月便自己去摘了几斤，挂到商城里，秒没。 秒没？ 商城里又不缺水果…… 岳九月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好奇的她又去摘了些野果子挂上去卖，没想到又是秒没。 岳九月：()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跟穿越来之前的世界有关？ 她穿越之前在现代，所以商城里卖的东西都是现代的？ 那，从古代穿出去的那个人又去了哪个时代？竟然缺水果么？不然为什么她挂上的水果都秒没？ 这些都只是岳九月的猜测。 商城里卖什么都没关系，是不是秒没也没关系，毕竟她现在买东西比卖东西多，只是一直用着系统空间。 也不知道这一回她死了之后还会不会继续穿越，其实她并不愿意成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不喜欢，还不如转世投胎，重新认识新世界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她的人生大概快走到尽头了，她如今都快四十岁了，古代人不是寿命都短么，能活到七老八十的人不多，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能免除家中一人的徭役，而且国家还有赏赐发放，可见能活五十岁也挺不容易的。 岳九月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院子里随风摇摆的粉嫩荷花，突然就想吃水果冰碗了。 趁着还活着，趁着身体没什么大毛病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免得以后的某一天她突然就吃啥啥不香了，或者直接吃不进东西了，那她多亏呀！ 不过，吃归吃，还是不能被人看见，免得又去跟林朝南打小报告，她可不愿被念叨。 冰碗，吃着是真爽！ 透心凉，心飞扬！ “娘！娘！娘！” 岳九月正吃着冰碗呢，突然听到林朝南喊她，差点儿没被碗里的水果噎死。 怎么就这么不禁念叨呢？就心里埋怨了一下下，他就出现了？ 先毁尸灭迹。 把冰碗收起来，又从桌子上拿了个黄桃啃，林朝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院门口。 “娘！俺打听到了二哥的消息了！” 林朝南的眼睛通红，眼眶里有泪珠在滚动，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啥？” 岳九月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她没在意自己竟然发出了公鸭嗓的声音，颤抖的手让手里的桃子掉在了地上，滚了桌子底下去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他二哥，林朝西，终于有消息了吗？ 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来关于林朝西的消息，是不是代表着他要回来了？ 岳九月嘴唇哆嗦着，这些想要问的话却说不出来，突然就像是失声了一样。 “娘，二哥他有消息了！听说是在班师回朝的军队里，等到皇帝按功行赏以后，他就能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对了，得叫人去把他的院子打扫修整一下，娘，娘，还要做什么呀？俺这突然就想不到了。” 林朝南特别激动，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俺也不知道，脑子有些懵。” 她是真的懵了，原主的二儿子要回来了！ 原主上辈子死都没有等到二儿子的消息，没想到竟然让她等到了。 “找那个谁，谁管事来着？让管事去准备！” 岳九月都记不起家里管事的名字了，真的是太激动了。 林朝西还活着呀！ 哈哈哈哈哈！ 真高兴！真开心！真幸福！ “呜呜呜……” 笑过以后，岳九月还是没忍住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明明心里非常开心。 可心里就是觉得有一种极致的情绪需要发泄，而发泄的渠道就是哭泣，就是流泪。 “娘，不哭了，二哥有消息了，他要回来了，这是好事！” 林朝南轻拍着岳九月的背，温声哄着。 其实，他也想哭，只是他一只忍着，忍着。 看到岳九月哭的这一刻，他差点儿没有绷住。 “嗯嗯嗯！俺知道，是好事儿，俺也没想哭。” 她真的没想哭，她真的特高兴！ 林朝西有消息了！ 林朝西快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林家，然后又传遍了整个林家沟村。 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前几年，就是天灾之前，村里每一年都有不少人去服兵役了。有的人一直有传信儿回来；有的人跟从前的林朝西一样，一出去就失了音信；有的人服完兵役就回来了，就是身体上可能会有些疤痕，或者缺失了某一部分；有的人是直接只回来了一份补偿…… 因为天灾，家家户户人口都不全乎，加上这两年再没有人家有人服兵役，让大家对于去服兵役的亲人的思念都淡了许多。 现在突然传来林朝西的消息，大家的思念之情又浓郁起来，但凡家里有曾经去服兵役而没了消息的，也全都纷纷出去打探消息。 也许，下一个传回来消息的，就是他们家的儿孙呢？ 东岭重新热闹起来了，这次热闹不是因为孩子们在东岭上学，而是大家要把林朝西的院子空出来，要重新打扫，重新修整，把该准备的、不还准备的，通通都要准备好了。 至于孩子们，就先挪到了林朝南的院子里去上课，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给他留一间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了，没有也没关系，他随便去哪儿都能睡，老宅那不还有好几间空房间么。 林家人都很兴奋，连下人们也是人人脸上都是高高兴兴的笑模样。 “娘，也不知道二哥会不会给俺们带个嫂子回来，要不要再准备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呀？ 而且，万一他们有孩子了呢？也不知道孩子多大了，是不是要每个年纪的孩子都准备一些，男孩女孩的都准备着？” 王小雪提的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连老四都娶了媳妇了，要不是一直没怀上，今年也会升级成为孩子爹娘了。 “那就都准备着吧。老二是七年前去服兵役的，就算他去了边城就娶了媳妇儿，那孩子顶多也才六岁，就把六岁之前男孩女孩的衣裳都备着吧。 还有女人的衣服首饰也都多多备着些，就是不知道俺二儿媳妇的身量，高矮胖瘦呀？这首饰还好说，这衣裳只能尽量往大点儿准备吧，听说边城的女人比咱们这儿的男人都高。” 就比如原主的这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一米七多，没有一个超过一米八的。 岳九月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之前也如果县城好几趟了，还真没见过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倒是一米七以下的人见得不少。 “昂，那俺这就去准备！” 王小雪立马去忙活关于孩子的衣裳，还有“嫂子”的衣服首饰去了。 因为不知道林朝西什么时候回来，怕让绣娘做衣服来不及，王小雪只能跑去县城里买。 镇上没有啥很亮眼的衣裳和首饰，王小雪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表示家里对林朝西的妻儿的重视。 从前家里没有表示，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现在家里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是要给他们最好的！ (本章完) ------------ 577.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朝西的院子收拾好了，岳九月去东岭看过，打扫的那叫一个一尘不染。房子的格局跟其他三人的都一样，就是屋子里的东西有些差异，床上铺的都是大红的被褥，床帐子、桌布、坐垫等也都是大红色的，屋子里整的跟新房差不多。 正房卧室里的衣橱里，一件件衣裳都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一边儿放的是男款的，另一边儿放的是女款的，都是从县城里买的最新最热的款式，这些都是夏装，其他三季的服装买的不多，毕竟不是当季衣服，而且也不着急，等天冷了可以现买嘛。 梳妆桌上有个首饰匣子，里面装的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首饰，虽然金首饰没几件，银首饰却很多，还有许多头花、彩带…… 东厢房是女孩的儿童房，西厢房是男孩的儿童房，性别不同，里面的装饰也不相同，玩具也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书桌了。东厢房还比西厢房多了个首饰匣子，里面同样是今年的新款女孩子的饰品。 总之一句话，林朝西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林朝西带着妻子儿女回来入住了。 此时的林朝西，还在进京的路上呢。 而林家人都等他等的望眼欲穿。 村里人也等自家的儿孙等的望眼欲穿。 如今，整个林家沟村已经大变样，房屋都是灾后重建的，只有十几户人家。 又因为岳九月家的十几座山头，每年都能吸引不少人过来春游、避暑、秋游、赏梅，村里人也能跟着赚点小钱，家家户户的腰包慢慢的鼓了起来，家里就收拾的整洁干净，人也挺直了腰杆。 人的精神头好了，家有余钱了，每天不就乐呵呵的么，看上去就知道这个村子的生活条件很不错。 如果不是那几年灾情严重，好多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都是卖儿卖女的，尤其是女孩，那绝对是每个家庭里最先被舍弃的，致使现在很多大龄青年说不上媳妇儿，也就导致了村里没几个孩子。 反正，大壮是没有同龄人的。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墙头上也是爬满了蔷薇花，粉嫩嫩的花朵儿随风摇啊摇的，每个摇摆的弧度都是微笑的模样。 可现在，村子里的氛围不再是曾经的幸福美满，而且充满了焦虑。 一天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也还没回来。 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样。 一个月过去了，听说，将士们已经到京城了？ 岳九月家里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了，他们就没那么着急了。 也可能是之前等的太焦心了，现在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只等人回来就好。 岳九月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没见到本人么，就总是会觉得不放心。 可他们到了京城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他们这里了，说不定林朝西这会儿已经带着妻儿往家赶了。 从京城到他们林家沟村要多久？ 岳九月不清楚，因为骑马赶路和驾着马车队伍的速度是不一样的，她托唐县令给京城去的马车都算是快马加鞭了，也都还需要一两个月呢，如果林朝西是带着妻儿回来，路上只会走的更慢。 这么一算，等林朝西回家，大概中秋节都已经过完了。 所以，大家才不再着急了，毕竟大概时间都算出来了，只管等着就行了。 岳九月却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数着距离中秋节还有多少多少天。 村里人比岳九月还不安，因为岳九月他们好歹时不时的有消息传回来，而他们家的儿孙们，还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天气越来越热了，岳九月每天都要偷偷吃上一碗水果冰碗，一边儿吃还一边儿碎碎念，她是因为没有几年好活了，所以现在就先把好吃的吃个尽兴，省的以后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的时候，啥啥好吃的都只能想想了。 有时候，岳九月也会好奇的猜测一下，她家的好大儿如今会是个什么职位呢？好歹当了七年的兵，怎么着也应该往上窜一窜吧？ 话说，武将都有什么职位呀，将军？都尉？百户？千户？ 其实，文官的职位她知晓的也不多，知道的那些个官位也不晓得都是几品官职，毕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娘们儿。 “娘们儿”这个称呼并不是贬义词，男人可以称之为“爷们儿”，女人为什么不可以称之为“娘们儿”呢？只是有些人并不喜欢自己被这么称呼，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儿，岳九月也喜欢被人称呼一句“美女”“小姐姐”呀。 这不是，年纪虽然不是特别大，可她如今都已经是奶奶辈的人了，用“老娘们儿”称呼自己，也算是她的自我调侃。 真的，想想五十岁都算长寿了，快要四十岁的岳九月真开不了口再称呼自己一声“美女小姐姐”了。 心虚。 还有，天都已经这么热了，还这样里几层衣裳的穿着，真的是非常的难受，岳九月觉得，她也可以学一学穿越古代的前辈们，开始“创新”内衣！ “周大丫，就是这个地方的布料要厚实一些，或者恁可以想想用什么东西代替，得要把它挡住了，不能看出它的痕迹。 这上头要缝两根带子，要这样挂在肩膀上的，俺喜欢稍微宽点儿的。 下面最好是有弹性的，能勒在身上，这样它就不会……嗯，垂下去。 要是没有弹性好的东西，也可以换成抽绳，倒时候系一下就行了，就是躺着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硌得慌。 还有一件小衣裳，这个更简单，就是两块这样形状的布料缝在一起，就这个地方，要多缝几层，毕竟有那个啥嘛，薄了就……透出来了。” 岳九月连说带比划的，终于让周大丫看明白了，面色羞红的开始给岳九月量尺寸，然后开始缝岳九月说的那个内衣套装。 周大丫手很巧，因为岳九月说的很明白，这小衣裳也挺简单的，不用半天就给岳九月做出一套来，还贴心的绣了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儿。 嗯，她知道岳九月最喜欢的是玫瑰花和月季花，这不是第一套尝试么，就先绣一朵简单的，等岳九月觉得合适了，她再绣岳九月最喜欢的玫瑰花和月季花，以后再把家里所有的花儿都绣一遍。 岳九月试穿了一下，怎么说呢，小衣就跟抹胸、短款背心差不多，裤裤是最像的，腰间也是有系带的，没有皮筋就是比较麻烦。 “挺好的！就这样！大丫的手真巧呀！” 怎么就有这么一双巧手呢！看的她都贼稀罕，好想拥有一双同款手手。 周大丫：Y(^_^)Y 周大丫抿嘴笑，笑得很是温婉。 说真的，如果周家只是普通人家，如果周家只是因为天灾而没法过下去了才自卖自身的，她真的很想把周家的丫头拐进自己家里当个儿媳妇儿。 还有周家的两个小子，同样很好，如果不是周家出了事，那肯定就是清俊淡雅的书生类型的公子哥儿，可惜她家大孙女还是个孩子。 无论是周家的男孩还是女孩，岳九月都只能想想。 一是她不清楚周家的情况，二是她不是那种喜欢包办婚姻的家长，而且她还不是人家亲娘、亲奶奶，就更不会做那种事情了。 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有那么些遗憾，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过后也就那样了。 这大概就不是亲生的缘故吧？ 不然…… 岳九月想了想，她本来就不是，也没做对不起人家的事，这样就够了，别的别想了。 明明前脚还在想自己活不多久的事儿呢，怎么就又想到周家小辈身上去了，天儿这么热，她还是继续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这个夏天能更凉快些，能愉快的度过这个炎热的夏天吧。 肚兜可以换掉了，亵裤必须穿着，就跟打底裤一个意思，农家人穿的衣裳本来就没有贵人家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到时候穿上衣裙就可以了，确实比之前凉快很多，就是刚开始这么穿，别人肯定会有些不习惯。 春秋冬三季，岳九月也是那样穿的，肚兜毕竟没有束缚感。 就是夏天她受不了，热。 以前也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这么穿，现在好了，大家一起这样穿，她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自己洗小衣服了。 当然了，她也做不到把自己的小衣裳交给别人洗，那得脸皮多厚呀！怪尴尬的。 “嫲嫲，俺二大大（二叔）什么时候回来呀？他家有姐姐吗？有妹妹也行，俺天天带着她玩，把俺的玩具都给她玩儿，把好吃的分给她，俺还带着她一起去上学！” 岳九月把小嫚儿叫过来，是给她试试周大丫给她做的小裤裤合不合适，没想到这孩子还惦记着林朝西一家子呢。 岳九月觉得，小嫚儿说的话应该都是真心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大家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有学一起上是吧？ (本章完) ------------ 578.今年夏天新的流行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着能有个同龄的姐妹陪着她一起上学罢了。 “知道恁对姐妹好，恁二大大要去了京城忙完他的事情以后才能回来，说不定得中秋节以后才能回家呢，京城距离咱们这里太远了。” 岳九月摸着小嫚儿的脑袋瓜，看着她由期待变成了失望，小嘴巴都撅起来了，不由觉得好笑。 小孩子，真可爱！ “嫲嫲！姐姐！” 小嫚儿的专属尾巴——大壮，倒腾着他的小短腿儿找过来了。 “嫲嫲！姐姐！” 这两声，大壮小嘴喊的特甜。 “唉～～” 岳九月拖着长音应了一声，笑得一脸的慈祥。 小嫚儿却没什么反应，大壮好奇的伸头过去瞅她，问： “姐姐？” 他姐姐好像不高兴了。 “嗯。” 小嫚儿随意的应了一声，冲着院门就跑出去了。 岳九月：(=_=) 啥情况？ 大壮：(︿) 他也不高兴了。 他刚来！ “嫲嫲，拜拜！” 大壮炮弹一样的窜出去了。 也幸亏这孩子打会走以后就一直都漫山遍野的跑，也一直跟在心情阴晴不定的小嫚儿身后追着到处跑，加上这孩子脾气是真的好，所以也就皱眉不高兴了那么一下下，就又开始追着小嫚儿身后跑了。 “拜拜！跑慢点儿啊！小心脚下！” 岳九月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 俩孩子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听见。 俩孩子还没把场子热起来呢，就都一个一个跑了，岳九月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便琢磨着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比如，粘知了。 粘知了之前的准备工作，洗面筋，就是一个很好玩儿的活儿。 搓啊搓，揉啊揉，捏啊捏…… 一根细竹竿，顶上黏上面筋，哪里有知了的叫声就去哪里，树上保准有知了在抖动它的小肚子吱哇乱叫，可能是没经历过人类的险恶，竹竿上的面筋都粘到它们的翅膀了，黏着它们往下动的时候，它们才知道挣扎。 没用太长时间，岳九月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里提着的麻布袋就已经装满了。 没办法，家里别的都缺，就是树多。 可岳九月还没有玩尽兴…… 那就继续呗！ 小丫鬟回去把布袋放下，让院子里的厨娘收拾知了，而小丫鬟又拿了一个空布袋去找岳九月去了。 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岳九月已经粘了满满三布袋的知了了。 要知道，那布袋可都是装粮食用的超大布袋，满满当当的三布袋知了，就算岳九月家里人多，一顿饭那也是不可能吃的完的。 不过，如果做法不一样，整一个知了宴，那就不一定了。 油炸知了、知了炒鸡蛋、知了馅儿的水饺、爆炒知了、麻辣知了…… 各种知了的做法都是大家听都没听过的，毕竟这种虫子大家也就煮一煮就行了，现在吃法这么多，大家也都好奇味道是怎么样的，三大麻袋的知了竟然一顿饭全被吃光光了！ 岳九月都觉得惊讶，她只是那么随口一提，厨娘就整出了一桌不同口味的知了，而且味道都还不错，这整的，岳九月都想把这个厨娘也送去镇上的饭馆了。 嗯，第二天，她真把这个厨娘给送去饭馆了，而且是林朝南负责的那个镇子上的饭馆，新开业的饭馆，最需要的就是做饭好吃的厨子。 一并送出去的，还有家里的下人们粘的二十多麻袋的知了。 知了突然上了饭店的桌儿，因为试吃，大家觉得还不错，然后吃过的人里但凡是个会做饭的，做法很快就被摸索出来，味道肯定会有些差异，却不耽误大家家里的饭桌上新多了一味菜。 嗯，其他饭店肯定也是有样学样的把知了上了店里的菜谱上，毕竟知了真的不难做，多尝试两次就能做个大差不差。 一边儿赚钱，岳九月也没忘了自己的嘴，后来又吃了几次。 也偷偷的往商城里挂了几盘，还是每一次都秒没。 岳九月尝试过做二道贩子，也就是想要把从商城里买的东西挂到自己的店里，结果，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东西挂不上去。 店里只能挂这个世界的物品，哪怕一块石头、一捧土都能挂上去。 大概可能是买家以为她这土和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又是秒没，弄得岳九月挺不好意思的，虽然都只卖了一个积分，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坑人了，特别想来个无理由退货，或者退款不退货。 可惜，搞不了。 只能把歉意放在心中了，然后再往商城的店里挂货品的时候，把价格调低一些，反正她现在也不靠着商城里的积分救命了。 不过，岳九月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等那股子愧疚感慢慢退去以后，她又懒散的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昏昏欲睡，至于商城，就是她手边最方便快捷的各种外卖店，她自己的店铺却很少再挂上货品了。 她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冰饮。 夏天的三伏天，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间了，今年的中伏足足有二十天，加上初伏和末伏各十天，一共有四十天。 岳九月虽然穿的挺清凉的了，而且她也不往外面跑，也不用出去干活，每天不是待在屋子里的窗边，就是躲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偶尔还会去荷塘中央的凉亭里坐坐，平时还有各种冰饮解暑，家又是再半山腰上，屋里也会放冰鉴降温。算起来，她的这个夏天过的已经很舒坦了。 可是，人心啊，就是不知足。 她想要穿连衣裙，她想要穿短袖和五分裤。 衣服做起来都很简单，难得是，这个世道不允许她这么穿。 让岳九月没想到的是，她的这种穿着，真的就在家里慢慢的火了起来。 毕竟这三伏天是真的热，能穿的凉快一些，大家当然是非常愿意的。而且大家都想着，反正是在家里穿，又没有外人看见。 第一个这么穿的，当然是岳九月。 后来，是林朝南回家后，一不小心发现了岳九月的这种穿着，也是本着想要凉快的意愿，他便让婆子给他做了两套，平时也是只在家里穿的。 他都穿了，其他人便蠢蠢欲动的，最后竟然不止小厮、老仆们穿着，连婆子们也穿上了。 最后的最后，才是丫鬟们。 因为是年轻的女孩子，需要注意的便比其他人更多些。 不像男人，往年的夏天，在田地间也不是没人挽着裤腿、光着膀子干活的，所以他们接受这种短裤短袖是容易的。 而婆子们年纪都大了，好像嫁不嫁人就是个分水岭，已经嫁了人的女人，就比没嫁人的女孩子放的更开，所以在忍受不了热天气的时候，由年纪大的开始接受新夏装，慢慢的蔓延到年轻的妇人也开始穿新夏装。 而没嫁人的女孩子也怕热啊，可她们还没嫁人，怎么能让外人见到他们的胳膊和小腿呢？ 小孩子没有这些区别，所以小嫚儿穿新夏装也挺早的，跟周家老婆婆是差不多时间穿的。 然后是周六丫和周五丫，周四丫和周三丫。 家里的两个小丫头都穿了，大点儿的两个不可以穿吗？ 家里的四个女孩子都穿了，长辈们也都穿了，男孩子也都穿了，难道只有最大的两个未婚女孩子不能穿？ 凭什么？ 于是，从周家开始，女孩子也穿了起来。 于是，林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部都穿了短袖短裤。 岳九月家里发生了什么，林家沟村的其他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然后，林家沟村的所有村民也都穿上了短袖短裤。 岳九月也没想到，这种“伤风败俗”的新衣服，竟然能火爆十里八乡。 是的，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镇上的父老乡亲们，真的全都爱上了这种新衣服。 不过，镇子上，大家都是在家的时候这么穿，出了自家的大门，以前怎么样，现在还会怎么样。 只有在农村，只有女孩子也是只能在家的时候才能这么穿，可男孩子就不用管这些，走到哪儿就穿到哪儿，去镇上也是这么穿的，不然镇上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新款的衣服呢？ 与短袖短裤一同火起来的，还有岳九月的新式内衣。 它没有新款夏装那么火，而且只流转在女人之间。 看到衣服这么火，岳九月倒是有些后悔了。 都怪她没什么商业头脑，不然，这两样衣服绝对能让她狠狠地大赚一笔！ 不过，现在也不晚。 既然大家对于这两款衣服接受良好，那她可以继续放大招，比如什么无袖上衣、短裙啊，还有吊带裙、背心裙啊，就算平时在家里也不好意思穿，夜里睡觉的时候关起门来穿一穿总没关系吧？ 别说，卖的还挺火！ 就是吧，仿品也很快出现了，就在第二天！ 这种事情，岳九月是无法阻止的，毕竟没有版权，而且人家那衣服也不是跟她店里的稍微有些差别，人家卖的衣服绣的花儿不同，都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毕竟要赶量嘛。 不过，岳九月的店铺里的东西，还是卖的最火的，毕竟店铺背后的人是岳九月，八品玉安人，而且人家要价又不贵。 先是知了，然后是新款夏装，岳九月的这个夏天过的挺忙碌的，虽然除了粘知了的第一天是她亲自动手的，其他的都只是动动嘴而已。 岳九月以为，她的新款夏装大概也就在镇上和农村之间流行了，没想到来家里避暑的那些有钱人竟然也喜欢，而且人家做的更加的精致美观，看的岳九月都眼热。 周大丫：安排！ 周大丫是家里绣活儿最好的人，所以她平时也只负责帮着岳九月做衣服，偶尔也会帮小嫚儿做几件，其他时候她都是跟家人们在一起，帮帮这个，帮帮那个。 她也是听说的，家里有下人去给某位夫人送水果，然后看到人家夫人穿的衣裳特别好看，又听说岳九月很喜欢人家的衣裳，便仔细打听了那位夫人那天穿的什么样的衣裳，绣了岳九月最喜欢的玫瑰花，然后给岳九月送了过去。 岳九月：() 要不是时代不允许，她真想穿出去，跟那些夫人们比一比谁的衣裳更好看！ 小嫚儿：~(︵`)~ 她也要好看的新衣裳！ 虽然没有撒泼耍赖，可委屈巴巴的小嫚儿谁又能忍心对她说“不”？ 不过，周大丫正准备给岳九月做第二件衣裳，好能换着穿，这给小嫚儿做新衣裳的活儿，就交给了其他人。 别人可没有周大丫的好绣活，给小嫚儿做了一件岳九月的同款，就是上头绣的花儿不是红玫瑰，而是几颗简单版的樱桃，这也让小嫚儿开心了许久。 尤其是第二件岳九月的同款，上面绣了她最最喜欢的草莓，真真叫她爱不释手，平时都不舍得换了。 “嫲嫲，新衣裳呢？” 久久等不来第三件漂亮的新衣裳，小嫚儿便自己找过去，主动开口要。 她很少会跟岳九月要什么东西，毕竟平时家里从不缺着小嫚儿什么东西，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玩的、用的。 小嫚儿上次开口，还是因为喜欢岳九月的新衣服。 没想到，没过多久后的再次开口，竟然还是为了新衣服。 “嗯，俺觉得有两套换洗着穿就够了，就没让周大丫再做，恁自己也学绣花了，知道想要绣好一件衣服上的花儿，是需要费很多精力的，也很费眼睛。” 岳九月对于新衣服，也就穿个新鲜，她也并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且这种太过华丽的衣服并不是必需品，有两件她就很知足了。 也不是其他人的绣活她看不上，谁给她做衣服，绣的花好不好看，她其实并不在意。 可周大丫在意。 周家人是什么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对于岳九月能买下他们带回家，他们心里都是非常感恩的。 他们能做的不多，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他们现在能做的了。 周大丫也不过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 ------------ 579.外头来人叫林朝西 自从岳九月家里的下人越来越多，周大丫便从农活中解脱出来，每天都只要教小嫚儿她们做绣活儿就行了，其他时间她可以自由安排。 周大丫平时都是帮着家人干活的，尤其是周老太太，她年纪大了，现在也不再是看顾大壮的主力军，大壮天天到处跑，周老太太可追不上他，便每天只能做做饭，浇浇花，打扫打扫卫生。 其实，照顾大壮的丫鬟婆子小厮有好几个，周老太太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可她就是坐不住，每天都会给她自己找活儿干。 周大丫，也是给自己找活儿干，虽然，她都是为了帮助家人。 也是因此，周大丫在听说岳九月喜欢什么衣服的时候，便会仔细打听清楚，然后主动给岳九月做。 这样好的孩子，岳九月怎么可能不喜欢！ 想拐回家当儿媳妇的想法蠢蠢欲动，不过都被岳九月给压下去了。 她本就怕惹麻烦，再加上孩子们自己又没来电，她才不掺和呢，她只是想想，多余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因着新款夏装和女式新款小衣，今年的夏天好似没有往年那么炎热了，这个时代的女性几乎人人都会针线活儿，也就是会不会绣花儿的差距，所以，大家有空闲的时候都忙着做新衣裳，给自己做，给家人做，一边儿凉快着一边忙碌着，就把这个夏天过完了。 秋收，开始了。 割地瓜秧，刨地瓜，切地瓜干或者直接装地窖里，拾地瓜干，刨花生，掰玉米，收谷子…… 岳九月家里还要摘苹果，摘梨，摘石榴、大石榴，还要捡栗子，还要捡棉花…… 忙！ 忙的肥皂作坊都停了好些天！ 得亏着家里有客人，而且是喜欢自己动手的客人，所以那些水果的采摘倒是被分担出去一些，尤其是大石榴，寓意多子多福，除了品相不太好的，其他全被客人们包圆了。 岳九月：ㄟ(▔，▔)ㄏ 还好，她还有商城。 岳九月从商城里买了很多品相更好的大石榴，装了整整一马车。 然后又把家里的苹果、梨和栗子，还有地瓜、玉米、花生、谷子、棉花等，也都是每一种装了一马车。 不是岳九月不想多给，皇帝还能缺她那点儿东西？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她送一些意思意思就行了。 她只有这么些田间产出的东西，尤其是粮食和棉花是她最看重的，这不是她的便宜二儿子要回来了吗，她想通过林朝西的途径，把东西都送出去。 她什么都不多，就地瓜这种粮食最多！果树底下大多都种的地瓜，十座山头啊，想想就知道收获了不少。 不过，相对于将士的人数，这点儿粮食也就不算什么了。 岳九月有些愁，粮食还是太少了。 不知道边城能不能种地瓜呀？这种粮食挺简单的，不用人太过费心思，只要它扎根地底下了，哪怕最后因为各种原因长势不佳，那也还是会有些收获的，它的茎叶都是可以吃的，不会让人白忙活一场。 这个问题，大概得等到林朝西回来以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可，林朝西什么时候回来呢？这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 正在赶路的林朝西：阿嚏！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不屑的想着，肯定是敌国的人在咒骂他！ 也就只能骂骂他了。 “驾！” 林朝西甩鞭子抽了一下身下的马，他还在抓紧赶路，争取在大军回边城之前回家看一眼！ 岳九月家，小嫚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创新。 谁说月饼只有五仁馅儿的？ 去年的月饼跟端午节的粽子一样，下人们根据岳九月都提醒，多做了几种馅料的月饼，然后，有的人想要尝试其他馅儿的，岳九月并没有阻止，随便他们折腾。 小嫚儿当然也折腾过，不过，没有包粽子的时候那么有创意，还把臭豆腐和大肠包粽子里了。 月饼，在小嫚儿的心里就是甜甜的点心，所以她去年做的月饼全都是各种甜的，无论是红豆沙还是绿豆沙的，连蛋黄月饼里都放了很多糖。 今年的小嫚儿长大了一岁，已经不再那么馋了，做月饼的时候就不再只局限于甜点心了，咸口的、五香的、麻辣的……都可以尝试一下。 经历过包粽子，她好歹知道哪些口味是自己不喜欢的，便略过那些，再问问周六丫还有什么材料可以当月饼的馅儿包进去，然后两个小丫头就开始包月饼了。 嗯，旁边还有个小捣蛋，大壮也自己学着包月饼了，毕竟包月饼比玩泥巴可简单多了。 大壮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小嫚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只负责包，不管是什么馅料，包就行了。 中秋节的夜晚，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地上的人仰头看去，总觉得月亮上似乎有人，正在低头看着他们。 嫦娥仙子，她是不是想家了？ 没有人知道。 因为，连月亮上到底有没有嫦娥仙子，地上的人都半信半疑。 毕竟，那只是传说。 “嫲嫲！月饼来啦！” 小嫚儿的这一声喊，对于林朝东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将他由外到内轰了个透心凉。 啊！属于他的灾难又要开始了！ 关键是，他还不能苦着一张脸，这大过节的，又是儿女对他的孝顺，他得笑着接受。 论，有一对孝顺儿女的幸福指数。 答：他的幸福指数绝对爆棚！ 就是，负的。 他非常想哭的好吗？ 他再痛苦、再是想哭，小嫚儿一出现，他的脸上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小嫚儿，今天做的都是什么馅儿的月饼呀？” 他照例一问，其实答案已经在心中了。 “爹，俺做了好多馅儿的，都是恁没吃过的馅儿，保准叫恁吃的尽兴！” 小嫚儿高高兴兴的看着丫鬟们把他们包的月饼摆放好，立马随手拿起一个递给了林朝东： “爹，恁快尝尝！” 小嫚儿很期待，当然是期待林朝东的夸赞了。 “啊，好，俺尝尝！” 嘴里说着尝尝，林朝东却并没有张嘴来一口，而是把月饼一掰三半，先瞅瞅是什么馅儿的，然后一家三口一人一半。 虽然就算是瞅一眼，最后他也必然要全部吃下去的，可他就是忍不住非要看一眼才死心。 嗯，是大酱馅儿的。 没错，就是用黄豆制成的那个大酱。 小嫚儿不喜欢吃，大壮也不喜欢吃，最后都进了林朝东的肚子里，可把他给坑苦了。 第一个是咸的齁人的大酱馅儿的，第二个是辣的怀疑人生的辣酱馅儿的，第三个是麻的林朝东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哪里，就连舌头被自己咬了都感受不到疼的麻椒馅儿的，第四个…… 岳九月他们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今晚上，岳九月也就意思意思的吃了半块豆沙馅儿的月饼，剩下的一半给了林朝南。 娘俩儿吃完了一个月饼，就在一旁看热闹。 看林朝东的热闹，看林朝北的热闹。 正当大家忙活着给吃完麻椒馅儿的月饼的林朝东漱口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禀报： “老，老，老夫人，外，外头，来了个，人，说是，叫林，朝西……” “哗啦！” “啪！” “嘭！” 最后…… “哇！” 桌子上，靠近桌边的东西全都掉地上了，该碎的碎了，该滚的滚了，椅子也倒下了，岳九月他们起的太急了，这也让还小的大壮被众人的反应给吓到了。 “哇！” 大壮继续哭着。 可这个时候除了刚反应过来的丫鬟过去抱起他，哄着他，其他人包括小嫚儿，早就跑没影了。 都去迎接传说中的林朝西去了。 林朝南搀扶着岳九月，林朝东抱着小嫚儿，林朝北扶着王小雪，身后还跟着一群下人，他们都来不及点灯笼，更没跑去岳九月他们前头给他们打灯笼，只能跟在后头跑着。 好在，这里就是岳九月的家，这条路所有人都走熟了的，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岔了，所有人平平安安的下了山，去了老宅子。 “娘！” 站在院子里的青年，在看到岳九月后，立马跪下就是三个响头。 “嘭！嘭！嘭！” 岳九月傻愣住了，她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反应过来后，立马把地上的人拉扯起来，可惜她自己拉不动，还好还有林朝东他们帮着一起。 林朝西激动的喊着： “大哥！” “三弟！四弟！” “这是大侄女吧？” 林朝西激动，岳九月他们只比他更加激动。 林朝西好歹能知道家人健在，可能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可他们肯定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在林家沟村的村东头。 可林家的人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林朝西没了，虽然今年听到了林朝西的传言，可到底没有见到真人，他们的心情都是忐忑的，是不安的，就怕消息都是误传。 可现在，林朝西就好好的站在他们的面前，正红着眼眶亲切的喊着他们，可他们激动的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未语泪先流。 ------------ 580.从地府里逃出来的 该抱头痛哭？还是抱头痛哭？ 岳九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在面对七年未见的儿子该有的反应。 她这个时候，表现的有些傻傻呆呆地，像是一下子懵了，高兴懵了。 当然，岳九月确实是高兴的，她希望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如果国与国之间都能和平共处就好了。 可惜，她说了不算，就只能祈祷，那些直面战争的将士们能够平平安安。 而她能做的，目前还正在努力做，她要种植棉花，她要种植粮食，希望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这个理想太过远大，她知道只靠她自己、他们一家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她才会每年都要给京都的皇帝送礼，也是在提醒皇帝，她在努力。 她是皇帝亲封的八品玉安人，只要她每年都给皇帝送礼，皇帝就会记得她这个人，就算他不记得了，也会有人提醒他，她是谁，她是因为什么才被他亲封的。 “娘？儿子回来了。” 林朝西小心的拉起岳九月的手，他以为他娘的手应该是干了半辈子的活粗糙的不成样子，没想到竟然软软的，摸一下就知道她没怎么干活。 不过，想想这个家的变化，他也就理解了。 他还是心疼岳九月，心疼他们差点儿就真的天人永隔了，他在边城都不知道，家里前几年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天灾。 他其实也后悔过，后悔怕以后传回家的是他没了的消息，所以，直接就没往家去过信儿，让家人直接以为他死了，长痛不如短痛。 结果，现在看着他娘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活着回来了，从没有过的后悔情绪淹没了他。 他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真想回到过去，把当时想出那个馊主意的他揍一顿！ “娘，儿子回来了。” 林朝西继续轻声的说着，就怕声音稍微大一些，再吓着他娘了。 “哦，俺看到了，恁回来了。” 岳九月脑子正在想着粮食、想着棉花呢，听到林朝西这么提醒，她就这么一回话。 说完，她就想咬舌头。 她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不是都想好了吗，要抱头痛哭！要抱头痛哭！ 怎么事儿到眼前了，她就不按自己设置好的套路出牌了呢？ 幸好的是，没人知道这个身体的芯子，她是冒牌货。 “今天是中秋节，不说那些了，走，咱们回去吃个团圆饭！” 林朝东左手拉着林朝西，右手拉着岳九月，就要往回走。 林朝南只能抱起小嫚儿跟上。 林朝北的眼泪还在淌着呢，都没顾上他媳妇儿，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跟在后头走着。 王小雪：(￣ｏ￣) 不是，就不管她了？这弄得她好尴尬呀！ 可还是不得不跟上去，谁叫她男人正伤心呢，她得哄哄他去。 “朝北哥，别哭了，二哥回来这是好事！” 王小雪追上去，小声地哄着。 “嗯嗯，俺知道。” 林朝北瓮声瓮气的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朝北哥，快擦擦眼泪，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被人看到了不笑话恁呀！” 说着，王小雪就递上了她的帕子。 林朝北又是一句： “嗯嗯，俺知道了。” 却并没有接过王小雪的帕子，这让王小雪又尴尬住了。 行吧，今天的林朝北心情激动，所有的不对劲都可以解释成为他二哥回来他太高兴了。 所以连她都不在意了。 有点儿，小伤心。 有点儿，小难过。 却也还是得收敛起这些小情绪，继续跟上去。 只是，这次，王小雪说什么也不做多余的关心动作了，省的弄得自己怪尴尬的。 回去的半路上，碰上了哭完了却发现，身边只剩两个丫鬟小厮的、出来寻人的大壮。 “呜呜呜！嫲嫲！爹！恁都去哪了？” 刚听下哭没多大会儿的大壮再次哭起来，明明大家正坐在一起吃饭呢，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 “哟！这是俺大侄子？！” 林朝西一把将大壮提起来，左看右看，是个壮士的小伙子！照这么长下去，长大以后肯定也是个能上阵杀敌的好苗子！ 好吧，职业病犯了。 这可是他的大侄子，能不去边城打仗杀敌，还是在家里安安稳稳的生活吧。虽然可能一辈子都过得很平淡，可是平平安安的才最重要。 “哇！爹！救俺！” 大壮哭的很是凄惨，还以为抱起他的是他爹，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没见过的黑脸大汉，吓得他手脚乱扑腾着，用尽全力挣扎着。 也就是林朝西胳膊有劲儿下盘又稳，不然这小子今儿个肯定得摔个狗啃屎。 反正，他要是在他爹手里乱扑腾的话，不摔是不可能的。 “啪！” 林朝东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一下大壮的屁股，说道：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好哭的？这是恁二大大！叫‘二大大’！” 大壮：＼（〇_ｏ）／ 嗯？这就是他传说中死了好几年又快要回来的二大大？ “二大大，恁是从地府里逃出来的吗？” 大壮不哭了，可问出来的话真叫人哭笑不得。 怎么就是从地府里逃出来的了？他从哪儿听来的？谁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脑补的？ “是啊，俺从地府里逃出来的。” 林朝西认同了大壮的话。 战场，跟地府，到底哪个更可怕？ 林朝西的认同，加上他身份的确认，大壮是不哭了，也不害怕了，揽着林朝西的脖子怕掉下去，然后就跟林朝西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 大壮问，林朝西回答。 回到了岳九月的院子里，院子里的狼藉已经收拾妥当了，并且重新摆上了新的碗筷，连月饼都新上了一份热乎乎的刚出锅的。 林朝东：(っ╥╯﹏╰╥c) 悲惨继续。 林朝西不知道他的三个兄弟为什么一坐下就个个都变了脸色，他小心观察着，大家好像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盯着桌子……上的……月饼？ 难道，是月饼有问题？ (本章完) ------------ 581.说不定还自带美瞳 因为叔侄两个相谈甚欢，林朝东解放了一半。 两个孩子都对他们的二叔好奇不已，所以纷纷献宝一样的喂他吃各种口味的月饼，这个时候，林朝东有幸成为看热闹的一员。 可，俩孩子都是他的，弟弟也是亲的，还是七年未见刚刚回来的，他哪里好意思可着二弟一个人坑？ 四弟还在收拾四弟妹的烂摊子呢，三弟平时都冷着一张脸，他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林朝东平时其实是有些怕这个弟弟的，自从他去了州城以后。 现在的二弟又刚回来，所以，他只能主动解救二弟于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崽子手中，然后痛并快乐着（并没有）的享受着来自他家两个崽子的投喂。 经历过了，林朝西才知道，之前的氛围为何会那么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林朝东以为的那么难以下咽，好歹都是能吃的食物，不过是味道奇怪了些，他在边城打仗的时候，饿着肚子好几天不照样该打还得打？能摸到口可以塞进嘴巴里的，管它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味道，先咽下去再说。 而且，家里的这种氛围他非常喜欢，跟从前一家人只埋头干活为了挣口饭吃不同，现在是小孩在闹，大人在笑，满满的都是幸福。 在班师回朝论功行赏的路上，他得知了家里之前闹过几年天灾的事情，当时他还以为他跟家人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没想到，家人安在。 在他以为他这算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时候，他竟然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跟他娘同一个地方的、并且同名的人成为了八品玉安人。 会是他娘吗？ 他并不确定。 所以在忙完京里的事情，他便快马加鞭的往家赶，看看他现在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他现在怎么也是个官了，虽然只是个六品的振威校尉，可总也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虽然肯定是不能跟京城的大户人家比的。 嗯，回家以后，又是个大大的惊喜！ 这一片山头全是他家的！ 他娘竟然就是他以为同名同姓的那个八品玉安人！ 他家发财了！ 他有大侄女、大侄子了！ 老四成亲了！ 家里老三当家做主了！ 他大哥和离了！ …… 让他吃惊的事情不少，一桩桩，一件件，对他来说全都是惊喜！ 他大哥和离那事不算，那事对他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他是不是不该替大哥去服兵役，说不定因为担心他大哥，等他大哥回来，两口子感情会很好呢，也就不会和离了。 这些，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想过就算了，他并不会把他大哥和离的事情怪到他自己的身上，他没那么脑残。 不过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感叹一下罢了。 第二天，从属于他自己的院子里的炕上醒过来的时候，林朝西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他是不是进错屋子了？ 这个屋子是不是老四两口子的？不是听说他俩成亲了么。 吃早饭的时候，他没在岳九月的院子里见到老四两口子，内心里还以为老四媳妇儿不高兴了，所以才没有过来一起吃饭。 等他傻乎乎的对着岳九月开口询问的时候，岳九月笑着回问他： “哟！恁不提起这事儿，俺都忘了问了，恁出去这么些年，就没在外头找个媳妇成个家？还一个人打着光棍儿？” 林朝西：(￣o￣). z Z 真是走到哪儿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不过，这是他亲娘，不能忽悠。 “娘，俺那是去打仗的，哪里有空找媳妇儿啊！” 说的也都是真话，就是，见仁见智吧。 他确实没空找媳妇儿，却不是找不到媳妇儿，毕竟他也不丑，而且还有点儿小权。 “嗯？俺不是听说边城的姑娘都是挺大胆的那种吗？就，看上谁都直接说的那样儿的，特别的勇！恁这长的也不是太磕碜啊，怎么还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 岳九月也不是故意吐槽林朝西的，就是吧，林朝西长的确实怪好看的，就是黑了点儿，脸上还有道疤，可这也不至于没人看上吧？ 边城的姑娘都有种异域的美，岳九月还真盼着这个儿子给她带回来个边城的儿媳妇儿，到时候无论是生男孩还是女孩，绝对都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眼神深邃的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小崽崽！ 说不定还自带美瞳呢！ “呃……” 林朝西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所以，他娘还没告诉他，他到底是不是走错院子、睡错房间了呀！ “唉！还以为恁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能带着俺儿媳妇儿、孙子、孙女一起回来呢！这不，东西都给恁准备好了，恁媳妇儿的、还有恁俩孩子的，没想到都白白准备了。 唉！恁也老大不小的了，啥时候给俺领个儿媳妇儿回来呀？俺对儿媳妇也没啥要求，只要恁自己看中了就行！ 恁要是想要在边城生活，那就在边城生活，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不想回来恁在边城过一辈子都行。 恁要是想回来生活，东岭俺也给恁收拾好了，那一座山头就是给恁的，到时候恁想在家种地，还是出去开铺子，或者就想在家待着啥也不干，怎么着都可以，反正日子是自己过自己的不是。” 岳九月对每个儿子都公平相待，林朝东和林朝南今年已经催过婚了，现在轮到林朝西了。 当然，林朝西不知道的是，岳九月并不是那种看到家里孩子年纪不小了还是光棍就一直催婚的家长，她一年就催一回，偶尔有特殊情况才会再提醒一次。 比如去年她荣升八品的时候，那些夫人们来来回回的偶遇她，拐着十八个弯儿的打听着，岳九月才又问了一回。 岳九月这么一大段话，让林朝西体会到了来自亲娘的催婚。 不过，他早已经做好了被亲娘、甚至全村的婶子、奶奶们催婚的打算了，所以他很淡定的回答着岳九月。 “娘，这种事情也不是俺一个人说了算的不是，那不得有那么一个姑娘才行啊！边城里都是大老爷们儿，俺上哪儿找媳妇儿去啊！” 她这也就是仗着亲娘是个没出过门的农村妇女，才会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而岳九月也是真的不清楚边城的具体情况，以为军营距离边城很远，所以，本就提那么一句的，也就不再追着问了。 反正她又不是原主，不担心家里会断了根，更何况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就算他们兄弟四个都去打光棍，岳九月也没意见。 她把碗里的新米熬的粥喝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恁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俺就不拉着恁在这里说这些恁不爱听的了，反正日子都是恁自己的，恁想怎么过都行，恁就是打一辈子的光棍俺都没意见，这不是反话，俺就是这么想的。 行了，也别老在俺这儿待着了，去收拾些东西，带着几个小厮，去村长家看看村长和族长，也去看看其他族老们，那都是长辈。 自从前几年的天灾后，咱们村里就这么十几户人家了，日子倒是过的还算不错，就是有些冷清了。” 岳九月叹气道。 她虽然多数时间喜欢清静，可一个村子就该是热热闹闹的，有虫鸣鸟叫的热闹，有孩童嬉闹的热闹，有人们大着嗓门说话的热闹，有田间忙碌的热闹，有烟火气儿的热闹…… 现在，村里孩子不多，人口也不多，最热闹的竟然是她家里，还是有客人来的时候。 唉！ “好的，娘，俺这就去！” 林朝西呼啦呼啦三两口吃完饭，然后便出去了，挨家挨户去看看村里的老人家。 说真的，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娘的想法竟然这么……放的开？ 他也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毕竟他也没正正经经读过书，认识的字都还是在军营里跟人学的，东拼西凑的。 不过，他确实没有成亲的打算。 他当初出门就杳无音信，不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回不来了，所以想让家人以为他早就没了，省的天天挂心他吗？ 同理，他也不想让一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因为他，变成一个每天期盼着他回家的望夫石。 打一辈子的光棍也没什么不好的，家里一切都好，所有人都越来越好，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传消息回来了。 他过几天还要回边城的，到时候，就真的让家人每天都为他提心吊胆了。 可是，他当时没忍住，也没想那么多。 因为他能跟着大部队去京城，也能顺便回家一趟，所以就迫切的想要回家看看。 他当时想的是让家人放心，没想到最后却又要让家人担心了。 唉！ 林朝西也想叹气了。 “村长大爷在家吗？俺是林朝西！俺过来看看恁和大爷爷！” 到了村长家门口，林朝西收起自己的小情绪，扬起笑脸亲切的对着院内大声喊道。 “唉！来了来了！” 村长媳妇听到是林朝西来了，忙不迭的就小跑着去开门。 ------------ 582.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林朝西在村长家坐了坐，又去其他几位族老家里坐了坐，这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林朝西直接瘫在了岳九月的躺椅上。 跟人打交道太累了！他都不知道聊什么！ 最后，都是人家问一句，他琢磨着能说的回一句。 还是在军营里舒坦呀！ 在家也很舒坦！ 躺在岳九月的躺椅上是最舒坦的！ 林朝西都不舍得起来了，甚至有那么一刻，他都想着，就这么在家待着也很好，身边有娘，有兄弟，有侄子侄女…… 可是，他是一个兵，最后终究还要回到边城去的。 边城有千千万万个他，才有他娘、他的兄弟、他的侄子侄女们现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 也是出去了一天，林朝西才知道，之所以早上只有他跟他娘一起吃饭，是因为大哥和三弟去看铺子了，而四弟陪着四弟媳妇儿回娘家了。 昨天是因为过节，所以大家都在。 今天已经不是中秋节了，大家就都各自去忙各自的去了。家里就只剩下他和老四两口子，陪着他们娘一起吃晚饭。 至于两个小的，尤其是小嫚儿，难得的假期，她肯定得玩个够再说，反正家里饿不着他们，随便他们去哪儿玩，只要安全没问题，哪儿都能去。 岳九月不是需要人陪伴的孤寡老人，也许是她还没到那个年纪，也许是家里下人太多，让她感受不到孤独，反正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挺好，有人陪着也感觉不错。 “娘，听说地瓜是恁从山沟沟里发现的？俺以前怎么没发现呀？还有那个蟠桃，俺以前也没见过。都说蟠桃是天上的神仙才吃的，看起来也长得不咋地啊，还不如黄桃好吃呢。还有那油桃，竟然没有毛！俺都没见过这种没有毛的桃哎！” 林朝西今天出去跟族长和族老们聊天，除了说起他在边城的事情，就是说起关于他娘的事情，他没想到他娘竟然么厉害，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吃没有见过的地瓜。难道她不怕中毒吗？ 其实他也知道，他娘那么做，肯定是因为饿极了，要不然谁敢随便吃不认识的东西？ 现在说起来，都只有夸他们娘的，他确实一阵后怕。 他差点儿就没有娘了！ 可是，现在说起那些都没啥用了，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所以他就只看眼前，说起家里的那个油桃和蟠桃是哪来的。 他也是真的好奇。 “嗯？家里的桃树都是在别的村子里买的，还有的是找人帮着插扦的，具体怎么样俺也不大清楚，反正都是桃子，都能吃，管他们是哪来的干啥，说不定是那个步骤跟从前不一样，就变异了呢。” 这也是岳九月早就想好的借口，只是大家平时也没见岳九月搞什么小动作，也不好奇桃子还能长出来不一样的，反正能吃就行呗，岳九月也就从来不用多嘴去解释。 这还是岳九月第一次说出来她老早之前就打好了腹稿的解释呢，还好她没忘记，或者说灵机一动想起来了。 不然，真的就解释不清楚了。 “哦？” 林朝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信不信的，岳九月是不会觉得心慌慌的自乱阵脚，反正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是果树自己突然变了样的，跟她岳九月可没关系。 她不过是把插扦的树枝里夹杂了私货而已，她是好心，是在做好人好事，是为了丰富大家的水果种类。 反正，都是买来的桃树，她的也是买来的呀，她也没骗人。 “嗯哪。” 岳九月点头，毫不心虚。 林朝西挑眉。 他倒是没有怀疑岳九月，不过是好奇而已，有钱什么买不到？桃树变异了也是有的，只是他见识少而已，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没想到有一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惜他没能亲眼见识到。 “晚饭想吃什么？家里今年刚养了小龙虾。虽然这个时候没有夏天的那么好吃了，不过还是可以尝一尝的。还有莲藕，想怎么吃？莲藕排骨汤？还是藕盒？” 孩子难得回家一趟，岳九月当然是要尽量让孩子过的舒坦一些，也让他尝一尝家里的新食物，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嗯，那就都尝尝吧。” 小龙虾？也是虾吗？ 他记得南湖里也是有虾的，小龙虾跟南湖里的虾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娘不说吃河虾？ 还有，莲藕？ 莲藕这东西，不是富贵人家里养的好看的么？怎么，他们家里也养了？ 不过，想想家里就跟那花海是的，到处都是花，好像有莲花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他娘喜欢花，还喜欢水果么？ 他这次回来，只带了银票，都是这好几年攒起来的，他之前以为自己带的钱很多，或者可能是救命钱，让这个家改头换面的钱。 现在，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然，就出去撒么撒么有什么家里没有的花，给他娘买两盆？ 或者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家里没有的果树，给家里买一批？ “行，小雪呀，恁去跟厨房里说一声，让厨房里都多做几样，叫恁二哥都尝尝。” 当婆婆的，偶尔指使儿媳妇跑个腿什么的，也正常。 “娘，这是俺这些年攒下的钱，虽然不多，俺看着恁挺喜欢花花草草的，也怪稀罕那些水果的，可是俺没有时间给恁到处寻摸了，就把钱交给恁，恁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什么吧，不行就叫俺大哥他们去给恁找！” 他快要离开了，不然，他真想亲自给他娘寻摸一颗好看的花，一棵好吃的水果树。 “嗯？恁快要走了吗？什么时候走？” 岳九月一下子就着急了，这熊孩子，他也不早点儿说，她还以为他能有一两个月的假期呢！或者是直接就退役回来了。 “娘，钱恁收起来，想买点儿啥买点儿啥。” 林朝西和岳九月的关注点不一样，他本来就是要回边城的，就想着这两天好好陪陪他娘，什么时候离开有什么好说的。 ------------ 583.全搬空了也没关系 说那些话，那不是提前给家人添了离愁么？还不如大家开开心心的度过这几天。 唉！早知道他就离开的时候再把银票给他娘了，现在，这不就是提前添离愁了么！ 他发现回家这两天，嗯，认真算起来就一天不到，可他所有的预想都被打乱了。 “俺不缺钱！钱恁自己收着，穷家富路，在外头一个人生活，手里没钱可不行！” 岳九月没有接林朝西的银票，反而起身回了屋子里，没多大会儿又出来了。 “给！拿着！” 岳九月直接拿了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林朝西，还对一旁的林朝北和从厨房里回来的王小雪解释道： “恁二哥出门在外，又是在边城打仗，那里肯定什么都缺，这马上又快要冬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的粮草够不够度过这个冬天的，有点儿钱傍身，缺了什么也能自己买。” “娘，俺明白的！” 林朝北和王小雪同时出声，要不是他们的家在东岭，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拿出一份才对。 “嗯。” 小两口不闹腾就行，就怕碰到了那种见钱眼开的，眼皮子浅的就只盯着老人家手里的棺材本了。 “娘，俺不能要！” 林朝西拒绝道。 “这些年，俺都没能好好孝顺恁老人家，怎么还能要恁的钱呢！” 岳九月：(▼皿▼#) 谁是老人家！谁是老人家！会不会说话啊！ 怪不得老二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这都是有原因的。 “也不全是给恁的，钱恁都拿着，万一恁的战友有需要呢？到时候恁就是个穷光蛋，想帮一把却一文钱没有，那得多难受！” 岳九月这么一劝，林朝西只能收着。 他的钱之所以只有不到五百两银子，就是因为平时都帮助战友了。 战友受伤了，却没有钱看大夫，没钱拿药，总不能看着他硬抗着吧？ 这种事情在边城有很多很多，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还有冬天，那里气候严寒，而他们过冬的衣物和粮食都不够，生病受伤了，大多都只能硬抗着。 扛过来了，那就还是一起上阵杀敌的战友。 抗不过去了，那就十八年后再相见！ 林朝西觉得手中的这几张轻飘飘的银票，比千斤还重，压的他都抬不起头来。 多大的人了，竟然啃老！ 林朝西汗颜，觉得自己浑身发热，羞的！ “行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么，恁花比俺花更有意义。 对了，恁什么时候走？到时候能带多少东西？俺早先还心思着把家里晒的地瓜干都给恁捎走，到时候恁可以磨成面粉做饭吃，或者直接煮着吃。 还有玉米，也是一样，最好是跟小麦面粉掺和着，不然捏不到一起，这个说了恁也不明白，明天恁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哦，还有棉花，看来是来不及给恁做棉衣了，到时候能做几套是几套吧，剩下的到时候跟布料都给恁装着捎走！” 岳九月还想问问林朝西缺不缺盐，转念一想就放弃了，毕竟现在的盐都是管制的，她如果贸贸然拿出来不少的盐，而且品质都超级好，说不定她还得进大牢里走一个来回，说不定有去无回…… 算了，就给能给的吧，只要林朝西能带走，能带多少就让他带多少，全都搬空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住在农村里，随便扒拉点儿东西就饿不着肚子。 而且，他们有钱，有铺子，绝对不会饿着冻着的。 “娘……” 林朝西绷不住了，直接抱着岳九月的手哇哇大哭。 岳九月：(⊙x⊙;) 这是咋地了？感动的？ 感动不急在这一时呀，她还想着得赶紧吩咐下人帮着做棉衣呢，能做多少是多少，不是边城啥都缺吗？ “别哭了哈，咱得赶紧想想，家里的那些粮食恁怎么带走呀？要不要叫几个战友一起？还是叫恁哥他们帮着一块儿弄去边城？得找个走镖的队伍跟着吧？” 岳九月一边儿轻轻拍打着林朝西的后背安慰着，一边儿计划着东西太多怎么才能运送到边城，只靠着家里的这些人，好像不太安全。 “对了，明天恁去地窖里、仓库里都看看，想要啥到时候都给恁拉走！” 岳九月提醒道，她这也是一时有些忙乱，想到啥说啥，其实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啥谱儿。 “家里有啥呀？地瓜、玉米、小麦、谷子、棉花、苹果、梨、萝卜…… 地瓜干、玉米、小麦、谷子都是晒干的，好带。棉花塞巴塞巴装麻袋里就行，其他的都是新鲜的，没那么好带，是不是得用筐子装着，到时候把筐子底下装些麦麸皮防磕，哦，还有蛋，还有腌的咸菜、鸭蛋啥的。” 数吧数吧，要带的东西真不少，到时候肯定得雇佣马车，最好还是买马车，省的路途遥远，若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比如马病了，或者车子坏了，也就不用赔偿了，反正是自己家的东西，也不用怕给人家弄坏了。 “老二，到时候到底怎么运出去？恁得说出个道道来，要是没法儿的话，俺就叫老四出去买马车去。” 马车还好说，马却不是那么容易买的，说不得得多跑几个县城，不定还得往州城跑才能买到够数的马呢。 哎呀，这么一想，接下来她也好忙呀！ “啪！” 岳九月顺手就拍了一下林朝西，比安慰的时候拍的重了些，就因为心里那一声“哎呀”。 唔，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她拍的也不是多重，所以也没啥好心虚的。 就是，林朝西竟然不哭了。 这是回过神来了？ “咋了？哭够了？” 岳九月笑着调侃他。 “娘……” 林朝西还真被调侃的不太好意思了，壮汉害羞的低头一笑，擦了擦眼泪，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娘，俺先看看咱家有多少东西，然后俺再通知俺的战友过来拉，就是要让恁费心马车了，俺们只有马，不多，也不能用来拉车。如果马车不够的话，牛车、驴车都行的。”(本章完) ------------ 584.带什么都不如带她 人，是他们军营里缺的最少的，其他什么都非常非常缺！ 岳九月能提供的，就是家里种的这些东西，之前家里的下人也是有挖药草的，不过都被他们卖掉了，剩下的不多，再挖也挖不了多少，还不如帮着好点儿别的活儿呢，比如挖藕。 藕不但能吃，它还是一味药材，具有清热润肺，活血化瘀，通便止泻，消食生津的功效，带走不亏。 还有肥皂作坊里的肥皂，从现在开始也不再往店里送了，岳九月也打算都给林朝西他们带走了，以后万一没钱没粮食了，还可以用肥皂换。 唉！要不是她年纪大了，要不是她本性懒散，要不是她的金手指不能随意暴露，其实带再多的东西也不如带一个她管用。 今晚饭桌上的主题就是小龙虾和藕，各种吃法都有，真的是让林朝西大开眼界了。 之前在边城，能填饱肚子就成了，他们什么都吃。 后来一路去了京城，确实也见识了不少的世面，可毕竟他们身上没什么钱，看到的也不过是价格便宜的路边摊，要说见识，还真不如家里给他的震撼强烈。 林朝西又吃了一个肚儿圆，一脸的满足。 第二天早上，他比前一天还早的去了岳九月的院子里，因为岳九月昨天就说过了，今天要教他用玉米面和地瓜面做吃的，而且从和面开始教他。 教他的人，自然用不着岳九月，也省的岳九月露馅儿。 想想那种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无限轮回的场面，岳九月打了个哆嗦，她不会是个好师傅的，只会坑坏了徒弟。 早饭就是用地瓜面和玉米面做的各种吃食，蒸的、煮的、烙的、煎的、炸的、还有带馅儿的，随便尝一尝就能饱了肚子。 最后再喝上一碗玉米野菜糊糊，把胃里的空隙全都填满，这顿早餐也就圆满的结束了。 岳九月不习惯吃什么七分饱、八分饱，她怕饿，饿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更喜欢吃饱的感觉，哪怕有些撑得慌，她只觉得满足。 这大概就是因为饿过肚子的后遗症吧，也或许是农村人本就没有那种吃几分饱的意识，吃饭哪有不吃饱的？又不是没得吃，是不？ 说不定岳九月出去劝他们说吃七八分饱对身体好，人家会反过来骂她是不是有病，竟然不让他们吃饱饭，居心何在！ 如果有人这么劝岳九月的话，哪怕她知道那是对的，她也会附赠对方一对白眼的，人生在世，不过吃喝二字，都不让她吃了，还不许她翻白眼？ 哈哈…… 这么想想，岳九月自己都乐笑了。 “娘，是不是味道不错？” 看，他娘都笑了，肯定是因为他做的饭很好吃。 林朝西对于自己的手艺瞬间充满了自信。 “嗯嗯，怪好吃的！” 岳九月点头，不好吃她能吃撑了？ 对于不好吃的东西，岳九月都是浅尝辄止的，哪怕最后没吃饱，她也不会再吃，大不了饭后多吃点儿点心水果，或者关起门从商城里来买一些她喜欢吃的。 “嘿嘿……” 林朝西被夸的嘿嘿傻乐呵，看的岳九月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林朝北：(￣ｏ￣) 没眼看了！没眼看了！二哥变傻了！ 吃完饭后，岳九月就带着林朝西先看了自家的仓库，里面都是常用的东西，比如针线、布匹、棉花、笔墨纸砚、地瓜干、玉米、花生、小米、小麦、干辣椒、野菜干…… 皇帝赏赐给岳九月的那些东西，都是单独放在岳九月卧室隔壁的，林朝西看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些笔墨纸砚、饰品、摆件、布匹等等，真的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尤其是那两张圣旨，林朝西是好好的跪拜了一番。 仓库是跑了好几处的，东西太多，又是分门别类存放的，哪可能一仓库就能装下所有的东西。 岳九月觉得她的腿都快跑断了，后来直接回了院子，让林朝北带着林朝西四处看。 最后去的地方是山洞，里面存放的全都是新鲜的东西，地瓜、玉米、苹果、梨、姜、大蒜等等，大部分是今年的新粮，去年的陈粮剩下的不算多。 他们家的地窖，几乎已经废弃了，后来一直用的都是屋后挖出来的山洞，而且山洞都用石头垒好了，就跟那石头屋子一样，不用担心会发生坍塌事件。 今年秋天收获颇丰，一个山洞不够用的，就把从前躲避水灾住的那个山洞扩大了，同样都是用石头垒好的，里面也存放了很多东西。 震撼人心！ 震撼住了林朝西的心！ 他是真的想不到，家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 唔，好想全都带走！全都扒拉他们军营里去！ “娘！俺这就去给俺的战友们送信儿，叫他们连夜快马加鞭过来！” 林朝西激动的不行，好多的粮食啊！好多的粮食啊！他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就怕夜长梦多！ 没办法，都是叫京都那些……人给坑怕了！ “行！” 岳九月笑着看着林朝西，看他激动的恨不能立马把家搬空的样子，心里却心疼的很。 如果不是缺粮食缺的狠了，林朝西见到自家的粮食又怎么会这么激动呢？ 也幸好，今年家里粮食大丰收，让林朝西能够放心大胆的把家里的粮食往边城拉。 岳九月也不清楚林朝西是怎么联络的他的战友的，而且本来说是就几天的假期，竟然半个月了他都还在家里，岳九月猜测应该是为了家里的那些粮食。 这样挺好的，时间长了，能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岳九月把家里的钱全部都拿出来，让他们四兄弟分别出去买东西，最主要的就是买药材，比如疗伤药、退烧药之类的，反正紧着最重要的来。 毕竟，家里的钱看着是多，都上万两银子了，可在买那些药材以及拉车马牛驴的时候，就发现那点儿钱真就是杯水车薪。 岳九月突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早知道林朝西还活着，早知道林朝西会回来，她绝对会乖乖的用商城赚积分，然后再从商城里买一些用得着的物品…… 她不会赚钱，可她会赚积分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岳九月只能抓紧时间挣积分，并且把商城里现有的积分全部对换成了退烧药、止疼药、消炎药，然后把一粒粒药碾成了粉末…… “这些药是很珍贵的，俺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了这点点儿。这种是消炎药，这种是退烧药，这种是止疼药，如果需要的话，这些是正常的用量，就这一点儿哈，可千万不能用多了，不行就让大夫看着用多少合适，军营里不是有军医的嘛。” 她也还准备了些羊肠线，就是需要缝针的时候用的那种线，而且是可吸收的，价格很便宜，就是全都拆了包装，大夫用的时候肯定会消毒的。这个她放心，就是也不知道等他们看到羊肠线自己没了的话，到时候会不会让大夫惊掉下巴。 算了算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到了被怀疑的那天，那她就一个人走天涯，说走就走的旅行那不就到时候了么。 从林朝西说传讯给战友那天开始，过了不到二十天，林朝西有一天下午突然说，他第二天就要走了。 看来，是他的战友们来了。 只是，他的战友们都没有来林家沟村。 “他们人呢？不来家里吃饭，顺便住上一宿？反正家里地方大，又不是住不开，还给他们省了一晚上的住宿费呢！ 而且，家里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人不来不行啊，今晚还得他们帮忙装车呢！ 也不用怕会露馅儿什么的，天黑了以后就让他们悄咪咪的从东岭那边过来，明天天不亮恁就走，要是来不及就明晚再走，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岳九月猜测，他们是不想让人发现岳九月家里的粮食被他们带走了，所以林朝西的那些战友才没出现。 岳九月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可不被发现的方式又不止一种，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在外面的山林里躲藏着、等待着呢？ 怕家里下人多，人多嘴杂？ 是不是晚了点儿？家里哪个下人不知道她岳九月要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林朝西带了去。 怕村里人知道消息乱传？ 谁家没有服兵役的人？真要是说好了不让把消息传出去，他们绝对会闭严实了嘴巴，半个字都不带往外说的，哪怕是那几个最喜欢坐在街里聚堆儿拉呱的老娘们儿！ 所以，那些人可以放心的过来。 再说了，他们这又不是要造反，明明白白的捐赠粮食，这是做好事。 “娘，不是这样的，是来的人太多了，怕那谁会担心。” 这个那谁，指的是县令唐大人。 成百上千的人，还不是一般人，突然来到他下辖的村子里，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误会他们要做点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宁愿苦一点儿，也不愿意拖延时间，尽早把粮食弄去边城比什么都重要！ ------------ 585.活到八十不成问题 他们会怕苦？ 没什么比粮食更重要的了！只要能尽快把粮食弄去边城，多少苦他们都吃得！ 不过，岳九月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能吃顿热乎饭，睡个安稳觉，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后的路可就不那么舒坦了。 他们到底来了没，来了多少人，岳九月通通不知道。 本来以为人会过来，岳九月就让家里准备起来了，大肉包子蒸了一天，本来是准备让它们带在路上吃几天的，现在全部送去了东岭林朝西的院子。 还有炖了一天的大骨汤，肉啊蛋啊菜啊，各种做法出锅的菜，还有各种水果、各种点心、果饮，全都在黑夜里流水一般的送去了林朝西那儿。 第二天，岳九月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冷清了太多。 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林朝西和他的战友们，全都离开了，都没来得及跟她道别。 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 岳九月连早饭都吃得不知滋味，看的对面的老四两口子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默默的低头吃饭。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待会儿，就该把睡懒觉的小胖墩儿给提溜出来，今儿哪都不准他去，就让他在岳九月面前耍宝，保准岳九月的心情能变好。 小嫚儿平时要上课，所以很少会来岳九月这里吃饭，平时都是自己吃的。 大壮早上刚起来的时候有些蔫，可能是因为天凉了的缘故？反正他突然就学会赖床了。 之前就说过，大家平时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里忙活自己的事情，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林朝东、林朝南回来了，大家才聚在一起吃个饭。 这段时间老四两口子几乎天天过来，那也是因为林朝西难得在家，他们离家近，当然要每天回来了。 谁都没有想到，林朝西会不告而别，别说岳九月难受了，林朝北也难受的不行。 家里的低气压，就算是大壮耍宝也拯救不了，持续了好几天，才慢慢变好。 虽然岳九月还是忍不住后悔自己那天晚上竟然没有去过问一声，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走，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嘛，她不会做生意赚钱，可她能从商城里赚积分呀，这万一哪天林朝西又回来了，或者他来信说缺什么了，她也能及时给他送过去不是。 岳九月变勤劳了。 她每天都出去挖野菜、采蘑菇，一部分晒成干储存起来，一部分挂到商城里售卖。 这个季节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岳九月也不想着什么菊花美景了，全都摘下来做成菊花茶，而且，菊花也是一种药材。 田间地头上，也有不少杂草生长着，其实那都是药材，岳九月把它们全都带回家，炮制好了以后收起来。 还有蔷薇花、月季花、玫瑰花、莲花…… 以后全都不用再是挂在枝头被人欣赏了，全都要炮制好了收起来！ 岳九月都有些疯魔了。 她想搬家。 想把家搬去边城。 可她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全家人的拒绝。 “娘，去了边城咱们也是从头开始，而且这一路过去，路上也不安全。恁不是叫老二把玉米和地瓜都带过去了吗？等到明天春天他们自己就会种的，恁去了又能多做什么呢？” “是啊，娘，这都已经冬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下来一场大雪，下雪路上多么危险不用俺多说吧？再说了，去了边城恁也是种地，在家种不更好吗？这里的地也比边城的好，种出来的粮食也多，等明年秋天俺再给二哥送一回粮食，以后年年都去送，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中不？” “娘啊，俺大哥三哥说的，就是俺想说的，咱就在家里好好种地挣钱，往后每年都给边城送一回粮食，明年的时候顺便教教他们种地瓜，地瓜浑身都是宝，到时候就不怕他们饿着了。” “娘，俺也会努力挣钱的，到时候多买药材多买布匹，全都给边城送去！” 一家人轮流劝着岳九月，也让岳九月的一时心血来潮给劝退了。 是的，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搬家去边城不合适。 只是那一刻，她迫切的想要去边城，把家安在边城，这样她就能更好的完成林朝西他们的需要了，毕竟她有商城在。 而且，就是因为她有商城，到时候可以养一养边城的土壤，让种的粮食也能慢慢增产，以后甚至都能自给自足。 这些，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美好的想法，现实终究是现实，她不是去不得边城，只是，边城里的人也不是摆设，谁知道他们就不能把大荒变成粮仓的？ 岳九月每天还是努力的干活儿，不是干家务活儿，也不是田间的农活儿，她就是漫山遍野的跑，不是在挖药材的路上，就是在炮制药材的路上。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岳九月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卖雪这个生意。 之前卖过，只不过那时候打着的是卖雪娃娃的主意。 这次，她变卦了，她要卖的不只是雪，还有雪水的功能：消炎止痛，散热消肿。 哦……完了！ 她怎么把雪水忘了给林朝西带上呢？ 算了算了，现在想再多也晚了，再说了边城也是会下雪的，说不定边城的大夫早就收集好了呢！ 冬天不止有雪水可以卖，还有冰块，过些天还能卖梅花！ 岳九月的脑子里，现在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能挂到商城里卖，这个家里就没有不能卖的东西，之前还觉得卖土卖石头会坑人，还特意把后来卖的东西价格调低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要挣积分，能卖的全都卖！ 岳九月不但把石头和土挂上去卖了，而且定的价格比当初的尝试可高多了！ 原本一捧土只要一个积分，现在要两个积分，直接翻了倍。 关键，还真的有人买，同样是秒没。 整的岳九月都想再调价格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缺积分，可她不缺石头不缺土呀，积少成多就是了，不能太坑人！ 她还在商城里卖水，湖水、井水她都卖，连湖里的鱼她都抓去卖了好几条。 也只能卖几条了，多了不行，她还得留着自己吃，还得留着做成鱼干或者熏鱼、咸鱼，留着明年给林朝西送去。 大概是远香近臭吧，岳九月做点儿啥都会想着要留给林朝西，家里的四大两小却都没这个待遇。 日子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更加快了，而且岳九月天天在山上乱跑，身体那也是倍儿棒，能吃能睡的，她觉得自己活到七老八十的不是问题。 “嗷～～～嗷～～～” 这天，岳九月又去山上看看梅花到底长花骨朵了没有，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野兽的叫声。 这种吼声，难道是老虎？ 岳九月有些害怕，却因为有堵高墙矗立在山下，胆子比平时大了些，从梅树的枝丫之间探着脑袋查看。 果然，是只大猫。 “吼～～～” 不知道大猫是不是看到她了，竟然换了声音，岳九月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威吓她还是在哀求她，她是一动不敢动。 直到，下人们听到声音都拿着家伙什跑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岳九月在这里，一个个的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这要是他们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不测，全家都被发卖了那都是轻的！ “老夫人，恁怎么样？” “老夫人，别怕，俺们来了！” “老夫人，快走！” “大家掩护老夫人回去！” …… 大家的关心，岳九月都收到了。 她被下人们簇拥着下山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岳九月觉得她可能眼睛坏掉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了老虎眼中的哀求呢？ 它好像还流泪了？ 再扭头看一眼，已经不见了大猫的身影了。 她果真眼睛坏了吧。 出了这么件事儿，岳九月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再出去过。 她的院子里也种着几棵梅花，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院子里的梅花看上去都快要开花了，可种在山上的那些梅花才将将开始长花骨朵儿。 可能，这就是家花跟野花的区别？ 烫着脚丫子的岳九月，抱起奶茶抱枕沉思着。 奶茶抱枕已经不是曾经软软和和的手感了，里面的棉花都被替换成了花草，具体塞的都是什么，岳九月也不清楚，反正不是对身体有害的，只是抱着不再那么宣软了。 水的温度不再那么烫了，岳九月就擦干脚丫子，趿拉着她让丫鬟做的棉拖鞋，就去门口把水往墙边上一泼，这样也不会因为结冰，让明天干活的走路的人滑倒了。 “呼～～～” 岳九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外面真的是太冷了。 按照去年的她，早就窝在热炕上的被窝里了，恨不得一整天都不下炕的，哪里会一整天的不着家。 感叹自己就是个劳碌命，竟然只享受了一年的咸鱼生活，岳九月正要拖鞋上炕，突然看到炕边上好像多了一堆东西…… ------------ 586.好大一坨的毛绒绒 好大一坨！ 毛绒绒！ 这是……大猫？ 是今天看到的那只大猫吗？ 它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到她的屋子里的？明明刚刚她烫脚的时候它还没在！ 好吓人！好恐怖！ 这就是山中大王的实力吗？ 还眼泪汪汪流眼泪？ 明明要流泪的就是她！ 岳九月脚步抬起，就想要往后退。 却被大猫轻轻的一撇给吓住了。 抬起一只脚让她站不稳当，她怕的要死，却又不想死，只能在不惊动大猫的情况下把那只抬起的脚缓慢落下。 还没等脚尖落地，大猫就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往门口处走去。 不等岳九月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就看大猫站在门口，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叫她给它开门？ 也是，大猫怎么说也就是只动物，不会开门很正常。 她一步一试探的挪动着，在离大猫很近的时候，她是真的怕大猫对她变脸，冲着她“啊呜”一口。 幸好，大猫没有变脸，她这下慢不了了，快速的上前一步打开门闩，然后退后好几步给大猫让位置。 没想到大猫出了门，又站在门口等着她。 是在等着她没错吧？不然它为什么不走了？不然它为什么停下来又看她一眼？ 看，它又看她了！ 岳九月很想大喊一嗓子，这样院子里的人绝对是立刻马上出来救她！ 可是，也有可能会有人受伤，更有可能会有人死亡。 她没有圣母心发作，她只是觉得她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而且都活了两辈子了，虽然这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有人家一辈子来的长，可她确实已经够幸运的了。 又为什么要牵扯上别人的性命呢？ 真要有个万一，她还不起！ 纠结了一下，岳九月还是没有出声喊人，而是乖乖的跟在大猫的身后，又给它打开院门，然后跟着它继续走。 它不是人，所以哪里都能随意行走，可它并没有。 可能是因为闻着她的味儿找过来的吧，所以走的路是她回家时走的石板路，没有往其他地方超近路。 岳九月突然就不觉得大猫可怕了，当然，她还是怕的，好像是心态放平了以后的放松吧，毕竟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 她跟着大猫绕到了她看到大猫的位置，不过，这是墙内。 大猫一跃而起，嗖的一下就跳出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岳九月：|ω) 难道大猫是带她出来遛弯儿的？ 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却又无法反驳。 她试探着往后挪了一步，然后就听到大猫“吼～～”一声，声音很小，像是怕别人听见。 哦，它没想让她离开，也不是带她溜娃儿来的，就是想让她继续跟上去是吧？ 可是，这墙就是为了防止野外大型动物的，她一个不到两米高的人，又怎么可能跳的出去，她又没有大猫那么强的弹跳力！ “吼～～～” 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大猫又小声地吼了一声。 岳九月真怕它烦了，然后跳回来给她一口。 可她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别说梯子了，连大块的石头都没看见。 不是听说好多人都去外面的山里挖药材什么的嘛，怎么连块垫脚的石头都没有？他们难道都是从西门口绕路出去的？ 一个个的也太乖巧了些！ 乖巧的让现在的她进退两难。 “哦豁！” 岳九月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飘着一个庞然大物，然后落到了她的面前。 好吧，她眼花了，是大猫又从墙外跳进来了。 大猫盯着她，眼神不再那么温和，身体稍微前倾，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像是在威胁她。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再看看大猫凶狠的眼神，岳九月只能认命的爬墙。 爬不上去也要爬，至少努力的姿态得摆出来。 跳跃，跳跃，再跳跃…… 她连墙头都摸不着，还差着一大截呢。 可能大猫看到她的努力了，确实是跳不过去，不是想要逃，所以…… 她又围着这道墙开始转圈。 她还以为自己能有幸骑一次大猫呢！ 多好的机会啊！可惜了！ 绕道了西门，岳九月就能出去了，又跟在大猫身后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拖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人也被树枝刮拉的跟个疯婆子似的，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个大坑！ 不像是为了狩猎挖的坑，倒像是自然形成的，里头有一只大猫正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跳出来，看来是没有成功。 所以，这只大猫才去喊了她来帮忙的？ 可她一个弱女子，来了又能干什么？ 嗯，好像能干的还有挺多的…… 见大猫的目的是这个，岳九月东瞅瞅西看看的，树枝砍下来费劲，少了还没用；藤蔓要编好久才能用，可她也拉不动一只大猫啊！ 不然，用一下金手指？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么想着，岳九月就蠢蠢欲动的，然后直接行动了。 打开商城，岳九月买了个简易的梯子。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小猫爬梯子的视频，想来大猫只会爬的更加迅捷吧？ 突然出现的梯子，吓得老虎后腿几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却没有一下子扑上去。 岳九月还顺便把手电筒拿出来，照着洞内，把梯子小心的放下去了。 等洞里的大猫爬上来，岳九月又把梯子收回了空间里。 现在，应该没她什么事儿了，岳九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走了，就小心踏出去一步，很好，大猫没反对，还在那互相舔毛呢！ 她就又踏出去一步，然后一步又一步…… 呜呜呜，她终于回来了！ 关上西门，岳九月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像是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门外没有了声音，不知道大猫离开了没有，她透过门缝瞅了一眼，没看到，应该是离开了。 岳九月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腿软。 想她以前连动物园都没去过几次的人，今儿个竟然近距离接触了两只大猫，并且人还好好的在这里，且还是被两只大猫又接又送的，她是不是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岳九月又笑了，虽然笑得很难看。 她其实有过猜想，可能那两只大猫就是她前两年在县城附近买的那两只小猫，只是后来发现那不是真的小猫咪，就被她给放生了。 是它们吧？ 无论是不是，她今儿个得经历真的称得上传奇了，之前所做的那些设想都没用，空间的那些工具都没用上，这样很好。 她是有准备的，哪怕可能会受伤，她也能活着回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喊人救她的原因。 她有金手指。 没有惊动任何人，岳九月磨磨蹭蹭的回了院子，用曾经买的木制洗澡桶和买的热水泡了个澡，然后自己给灶坑里添了刚买的柴火，换好衣裳后，也不管头发没擦干，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她太冷了！ 就算是泡了热水澡，她也还是冷。 之前出门太着急了，加上身边跟着的是只大猫，她当时压根就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也就没敢从商城里买件棉袄大衣什么的穿着。 出去这一趟，直接就把她冻透了，整个人都感觉木木的。 怕头发把被子打湿了，岳九月用的还是新买的被子，把她自己包裹起来，靠墙坐在炕头处，伸出被子外一只手，拿着刚买的滚烫的姜汁红糖水小口小口的喝。 喝完了姜糖水，岳九月觉得整个人稍微有点儿热乎气了，却还是觉得冷，便把被子上贴满了暖宝宝贴，被子里这下子就暖和了。 再加上屁股底下的滚烫，岳九月终于捂出了点儿汗。 头发也已经差不多要干了，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岳九月赶紧换了被子，然后把暖宝宝贴撕下来放一起收起来了，被头发浸湿了的棉被也收起来了，再检查一下炕上和地上，都没什么会露馅儿的东西，她便放心的躺下了。 只是躺下，她并没有睡。 现在完全放松下来了，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家的狗子大军怎么没有叫唤？ 难道是那几只老狗认出来了大猫？ 她隐约记得，买猫的当天还买了不少的小动物，鸡鸭鹅？还有啥？驴吗？狗子肯定有的，就是忘了有几只，两只还是三只来着？ 除了这个解释，岳九月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所以，她这算是被自己的狗子们给卖了吗？ 穿上棉衣，去旁边屋子里解放了一下膀胱，洗完手后，她再次爬上炕，脱掉厚重的衣服，坐在炕头上开始继续捂汗。 她只盼着自己不要感冒，感冒的滋味太难受了，鼻子不通气，嗓子疼，咳嗽咳的头疼，头晕啥啥啥的，没人会喜欢的。 “娘？娘？醒醒！娘！快醒醒！” 王小雪没想到，她只是想过来问一问要不要在镇上买些东西回来，明儿个腊月初八了，要煮腊八粥的嘛。 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岳九月发烧。 发烧啊！这可是发烧啊！一个不注意人就烧坏了，甚至烧没了也不是没可能的。(本章完) ------------ 587.欲言又止了大半天 岳九月光荣的感冒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本来想等着吃完早饭再回房补觉的，没想到没撑住，直接靠在墙上睡了过去，被子就滑落下来了，人就再次冻着了。 所以，她也是太心虚了啊，竟然还想着白天再补觉。 现在说啥都晚了，岳九月直接被包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子，然后送去了镇上的医馆。 李老大夫：╮(╯-╰“)╭ 咋又来了！ 熬了退烧药给岳九月灌下去，等岳九月睡醒了，人也就醒了，就是烧还没退。 人醒了，这病治起来就相对简单了。 不过，也是因着她每天都要喝药，让她没有机会吃商城里买的退烧药，她怕吃冲了，就夜里给自己贴退烧贴，聊胜于无嘛，连续烧了好几天才终于好了。 嗓子哑了，鼻子不通气，头疼，果真都被她摊上了。 腊八粥一点儿都不甜，还是苦的。 不止腊八粥，什么东西到她嘴里，全都是苦的。 吃什么都没滋没味儿的，岳九月便吃得少，人眼见着就瘦下来好几圈。 减肥神器！ 可是这种方式的减肥，岳九月宁愿不要！ 而且，她也不胖呀！ 而且，胖点儿能证明她小日子过的好呀，白白胖胖的多稀罕人啊！谁会喜欢皮包骨？！ 她喜欢的瘦的美，其实也不是瘦，人家是骨架纤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是那种骨架子一样的瘦，不好看也不健康。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肉乎乎却又不太胖的身材了，软软的，很舒服。 那种胖嘟嘟的身材她也觉得好看，只是她自己接受不来，因为总觉得胖过头了，她走个路都会觉得累。 所以，她之前的身材是刚刚好的，不是骨架子，有肉，又没有太多的肉，真的就是刚刚好。 现在，她都懒得照镜子了，一脸的刻薄相，她看了眼睛疼。 其实也不是刻薄相，就是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开心，脸上又没什么肉，才会显得有些刻薄。 她如果表情温和一些，也就不会那样了。 在家里被儿子儿媳妇轮着守了十几二十多天，直到要过年了，岳九月才被放出来。 该吃团年饭了。 岳九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甜甜的果酒，她吧嗒吧嗒嘴，还是苦的。 大过年的，一直皱着眉头不好，她索性不再吃东西了，就看着孩子们吃，等会儿她喝一碗苦药汤子也就饱了。 林朝东他们齐齐皱眉，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暗自叹气。 晚饭吃完了，免得两个孩子被她传染了，岳九月是不跟两个孙女孙子亲近的，她直接回了房间，坐等她的药碗。 “娘。” 进来的，是林朝南。 林朝东送俩孩子回院子去了，林朝北也送王小雪回去。 “嗯？” 岳九月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娘，开心点儿，李老大夫说恁再过几天就好了，要好好吃饭才好得快！” 汤药是治病的，可身体不吸收营养保护自身，只有治病的汤药起的作用就会减少，本来吃两幅药就能好的，现在吃五副药都不一定能好。 李老大夫是这么跟他解释的，可是岳九月胃口不佳，嘴里发苦，什么都吃不下去，李老大夫也没法儿了。 “俺也知道，可俺嘴巴里是苦的，不行，能不能停几天药？反正俺又不发烧了，停几天应该没事的，这个李大夫说过没？” 岳九月天天被三个儿子盯着，就只能天天盼着他们同意停药了，可惜儿子们都不同意，觉得她饭都不吃，药再停了，她的病猴年马月才能好。 可是，今天是过年呀，岳九月觉得今天应该有希望会停药，至少能停个两三天的时间。 “行吧，那就先停了试试，如果恁哪里觉得不舒服了可一定要跟俺们说，不能自己硬抗着！” 林朝东还是同意了。 其实，在他跟李大夫询问的时候，就代表了他肯定会同意的。 如今又是过年，总不能让他娘连个年都过不好吧。 “行！不舒服了俺不会硬抗着的！” 岳九月高兴了，难得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看着岳九月笑的开心，林朝南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就是待会儿要费劲的劝说另外两人，希望他们能理解。 当天晚上，岳九月没有喝汤药，就自己买了感冒药吃了，然后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虽然是大年初一，可她感冒没好利索，怕传染了孩子们，就只给了自家的两个小崽崽压岁钱后，就谁也没见了。 村子里的小孩子还是想要给她磕头拜年，不过都被婆子们劝住了，岳九月也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大家拿了岳九月让人提前准备好的各种糖果点心小零食，他们就呼啦啦一起跑了。 这些孩子都是跟小嫚儿差不多年纪的，还有几个比他们大几岁的，都是在东岭上课的孩子，比从前知道礼数，就算闹腾也是有节制的，不会无法无天。 第二天，照例是林朝北带着王小雪回娘家，礼物都是很丰厚的，岳九月也希望亲家母能够对她闺女好点儿，可惜她的想法只是她的想法。 意料之中，王小雪回来的时候不太开心，眼皮都是红肿着的，可见是又哭过了。 这些，岳九月也无奈，王小雪自己不知道反抗，她又能做什么？ 这个年，好像初二过去了就一块儿过完了一样，除了小孩子，其他没感觉有什么年味儿了。 可能，是大家如今的日子过的好了的缘故？ 犹记得从前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还是每到逢年过节就早早的提前准备着，哪怕勒紧了裤腰带，也要尽量过好每一个节日。 现在，家家日子都好过了，想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孩子想穿新衣裳就做新衣裳，再也不是曾经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艰苦时期了。 “娘，俺想带着小雪去州城玩上一段时间，元宵节后再回来。” 饭桌上，林朝北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章完) ------------ 588.不告而别不请自来 过年后，还有个元宵节，正月十六还得回一趟娘家，照着王小雪和她娘的相处模式，到时候肯定还是像今天这样，所以林朝北决定去州城，暂时的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行。” 岳九月点头同意了，林朝北松了一口气后，又对着两个兄长各种讨好。 毕竟，他离开了，镇上的铺子就得劳烦两位兄长看顾着，到时候他们还得来回跑，肯定更加辛苦了。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岳九月不管，自己吃完了饭就回房间了。 她得自觉一点儿，要是吃完了饭还到处晃悠，这万一真的加重了感冒，以后林朝南绝对不会再这么好说话了。 虽然也没见多好说话。 以防万一嘛，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会有个头疼脑热的那是正常事儿，总不能以后每次生病都被关在屋子里喝汤药吧？ 一直喝汤药，她怎么有机会吃商城里的药丸子？那些药的药效快，虽然可能治标不治本，可汤药太苦了！ 林朝南一直陪着岳九月到初五，破五嘛，年过了，他就上班去了。 嗯，给岳九月打工，帮岳九月挣钱。 因为岳九月的感冒确实好了，嗓子不哑了，鼻子通气了，也不头疼头晕了，吃饭也比之前多了，林朝南就放心了。 岳九月的心情也好了。 年都过去了，再过不久冰雪融化，春风吹过大地，小草绿了，果树发芽了，她就又可以开干了！ 不过，现在么，她想滑冰！ 南湖的水全都结冰了，冰的厚度是可以放心的那种厚度，连想凿冰捞鱼都得两三个人费半天劲才能凿出来个合适的洞，第二天就再次冻上了，根本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岳九月的鞋，自然不是前两年的那一双，她想滑冰，丫鬟们自然会给她准备新的滑冰鞋。 站在冰上，岳九月觉得浑身舒畅。 终于自由了！ 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冬天，尤其是这个腊月，她过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哟！以后再也不要生病了！ “嫲嫲，俺也要玩！” 小嫚儿站在河岸上，冲着岳九月大声喊道。 然后，不等岳九月有反应，她就哒哒哒的跑回去了。 小嫚儿回去拿滑冰鞋去了，他身后的小尾巴大壮也跟着去了。 岳九月没想到，大壮这个小崽子人不大，本事不小，竟然连滑冰都学会了，这算是一个天才小儿童了吧。 大壮的滑边玩的特别的好，看上去比小嫚儿还要好，比她岳九月更加好的多。她就是个菜鸡，上来也就是挪动两步，根本玩不出滑冰的那种风采，那种自由的风采，那种迎风飞舞的风采。 大概是生病久了，她的身体都虚了，玩了没多大会儿，身体就累的不行，只能遗憾下场。 小猫和大壮有下人看顾着，岳九月不用担心，换上鞋子回到院子里，先喝上一碗厨娘给他煮的姜汤，辣的岳九月直嘘嘘呼气，她并不喜欢姜汤的味道，确切地说，是不喜欢姜的味道。 岳九月以为在春种之前，她就这么东逛逛西哗哗的玩儿过去。没想到有一天。原主的亲戚竟然会找上门来？ 那是原主的亲娘，还有弟弟，以及他的亲姐姐。 曾经，他们都不告而别。 现在，他们又不请自来。 岳九月真是不知道对他们说什么好了。 可是这个世界看重孝道，看重亲情，看重血缘，看重家族。岳九月又不能把他们关之门外，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她自己这个破倒是不怕被人说闲话，可她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不能任性。 她只能把人请进来，让他们坐着。 没有好酒，没有好茶，没有好菜，连杯子热水都没有，就那么干坐着。 “恁来干什么？” 岳九月皱眉问道。 “闺女啊，前两年俺们听说，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农村老娘们，成了什么九品官？当时俺们都还不相信，所以俺们就没回来。 后来又听说她又升了官，又成了八品的！俺们也没往恁身上想。 去年，又听说她有个儿子，叫什么林朝西？是个将军！俺就想着，恁家的孩子不都是差不多这个名吗？所以俺们就商量着回来了，没想到那个女官竟然真的是恁！ 闺女啊！俺可是恁的亲娘啊！家宝也是你的亲弟弟呀！恁发达了可能忘俺们呀！恁得拉吧拉吧恁弟弟呀！咱家可就这么一棵独苗苗！” 岳老太太对着岳九月哭诉着，想要岳九月帮帮她儿子，听说皇帝赏赐了岳九月不少钱、不少的好东西！那些可都是她儿子的！ 在岳家老太太的心里，闺女的就是她儿子的，哪怕岳九月自己嫁了人，哪怕岳九月是皇帝亲封的八品玉安人。 只要岳九月是她的闺女，岳九月的所有就全都是她的！ 闺女是她生的，闺女的命是她给的，没有她哪有闺女？所以闺女的一切就全都是她的，她的就是她儿子的。 “娘，恁这几年去哪儿了啊？俺之前还担心恁那儿没了水，麦子就全废了，还想着问问恁要不要去别的地方买些水浇地，没想到去了才知道，恁全村都已经搬走了。” 岳九月诉说当时的情况，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吧？时间太久，又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咳咳！那时候不是干的厉害了嘛，人都没水喝了，谁还顾得上地里的庄稼呀，不跑那不是等死么！” 那几年真的是太难了，天灾不断，也幸亏他们当时逃了，不然，后面的暴雨洪水，再加上瘟疫，这个世上还能有他们这伙儿人吗？ 至于她闺女岳九月，那时候哪里顾得上哟！要不是听说了八品玉安人的事情，她也想不起自己还有个闺女来，反正她闺女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当然，这也是她二闺女自己找了过来，不然她才不会想着闺女呢，都是些泼出去的水，都是些赔钱货，想着她们干什么，还不如想想怎么往家里划拉东西，给她儿子攒点儿钱娶媳妇儿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她儿媳妇儿秦氏，和她的四个孙女，全都在路上的时候换了粮食，她的两个大孙子哪有儿子重要，最后也被换了铜板，要不是她年纪大了人家不要，她都想自卖自身给儿子换口吃的！ 至于她老伴儿，路上没了。 现在，她老岳家就她儿子这么一根独苗苗了，而且还老大不小的了，再不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生娃娃，以后她年纪大了就不能帮着带孩子了。 大孙子教给儿媳妇带，她可不放心，万一孩子跟她儿子不亲了，光亲他娘怎么办？那可是她儿子的根，必须得亲她儿子！ “俺进来的时候看着，恁这儿有不少年轻的闺女，等会儿恁把人全都叫过来，俺得给家宝好好挑一个能生养的媳妇儿！” 岳家老太太咧着没有几颗牙的嘴，笑得一脸荡漾，好像已经看到她大孙子出生了。 岳九月心里嫌弃，却还是不接她的话，自说自话道： “娘，恁不知道，当时看着全村人都不见了，俺多么担心！后来又是暴雨，又是洪水的，俺真怕恁一家子全都被雨水冲了去，后来又怕恁再得了疫病，俺就没爹没娘了，呜呜呜！” 岳家老太太：ヽ(｀⌒メ)ノ 死闺女，这不是在咒他们一家子嘛！ 老头子没了，俩大孙子没了，是不是就是叫她给咒的？！ 岳老太太张嘴就想骂人，可想了想她此行的目的，最后黑着脸又给忍下去了。 等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看她不打死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的贱人！ 她翘了翘嘴角，想要给闺女一个笑脸，结果脸部肌肉不听使唤，只能耷拉个脸继续解释： “没有没有，俺们运气好，没遇到洪水，更没遇到疫病，就在旁边那个州城的一个镇子上，碰到了一户好人家。” 至于是什么好人家，岳老太太没说，岳九月自然也没有闲心思问，她不关心这家人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看看眼前这三个人就猜到了。 “娘啊，恁也是受苦了！不过，恁现在回来了，以后的日子会过好的！到时候恁去重新办好了户籍，就会再有田地，咱们都是庄户人家，只有手里有田，只要人勤快，就没有饿死的！” 看着岳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岳九月没给她机会，挥挥手让婆子小厮们过来送客。 “娘，俺看着这天儿也不早了。想来恁刚回来，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俺就不留恁了，恁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等到元宵节过后，俺就去看恁！” 婆子们也是给力，客客气气的把岳老太太和一直没吭声的原主二姐给又是扶又是推的送出去了，岳家宝也是同样的待遇，被小厮们架出去了，一直送出了村子，然后又送出二里地去，就差没直接给送回他们村子了。 这些人全程脸上笑眯眯的，嘴上也是客客气气的，真真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来。 ------------ 589.真是她的好大孙女 岳九月娘家来人的事儿，全村都知道了。 全村都是因为岳九月才能变得越来越好的，他们都知道岳九月娘家人什么德行，知道岳九月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是站在岳九月这一边的，聚在一起一同批判岳老太太。 岳九月不清楚村里人的行为，只是觉得头疼。 好日子过的久了，真不想身边出现什么极品亲戚，打乱她的生活节奏，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隔应她。 他们也就只能隔应隔应她了，反应他们所求她都不会答应的，大不了他们再登门的时候，就叫婆子们客客气气的招呼着，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就客客气气的送他们走。 就像今天这样。 别说，还挺解气的。 也就是现在的人把孝道看的太重，不然，岳九月才不让那些人登门呢，直接关在门外，或者乱棍打出去！ 总归还是有顾忌的，那就只能做一些面儿上好看的事情了。 岳九月托着下巴想着以后怎么解决岳家人的办法呢，那边被强硬的送出二里地的岳家娘仨儿，尤其是岳老太太，这会儿正在破口大骂呢。 “什么狗屁的八品官！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娘亲弟弟！当老子娘的登门，她竟然连口热水都没给俺喝，这样的不孝女就该天打雷劈！” 岳老太太气的不轻，浑身没有二两肉，看上去像是骨架上只有一层皮，狰狞的表情让她此时看起来更吓人了。 幸好岳九月这会儿不在，不然，她要是看到了，估计会吓得好几晚上睡不着觉。 她胆子很大，不怕见死人。 她胆子也很小，要是遇到什么僵啊啊尸的，绝对会吓破胆的。 她穿越过，不代表她不怕鬼怪。 只会更加敬畏好嘛。 岳老太太还在继续骂着，骂的跟岳九月是她的十世仇人似的，恨不得岳九月立马去死，她儿子好去继承一切。 岳家宝也跟着一起骂，他从小就是家里的独苗苗，家里宠的很，从来不当姐姐是人，这都是岳老太太言传身教的。 只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岳二丫，默默的跟在后头，连靠近都不敢。 “嫲嫲，听说刚才来咱家的那些人欺负恁了？那是谁？哪个村的？恁说！俺叫俺的小弟们去把他家的锅砸了！” 小嫚儿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闲话，气冲冲的就要去给岳九月讨公道。 砸人家的锅，可是很严重的出气方式了，毕竟这个时代的铁可是管制品，而且又贵又不容易买到，好多人家做饭都还是用的陶罐呢。 把人家吃饭的锅砸了，真的，不是结了大仇，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做的，没仇也结仇了。 “嗯，那是恁老姥姥，也就是俺的亲娘。” 岳九月笑着说完，然后就看着小嫚儿在那纠结。 小嫚儿真的傻眼了，她没想到，那个坏女人竟然是她嫲嫲的亲娘！ 她要是把她嫲嫲的亲娘家的锅给砸了，是不是她爹就能把她还拆了？ 小嫚儿也是在先生教导的孝道中长大的孩子，做不到为了哄奶奶高兴，就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更加做不出什么不孝的事情来。 从一开始，岳九月就不管孩子们，也不会教给他们什么男女平等一类的想法，而是让他们随着这个世界的教育观念长大的，岳九月只能尽量让他们不会变成愚孝的人，其他的不会指手画脚。 所以，小嫚儿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九月也没难为她，不过就是想看一看孩子会有什么反应罢了。 现在看到了，怎么说呢，符合这个时代的孩子应持有的孝道吧，却也没有愚孝，这就够了。 “行了，大人的事情就教给大人来解决，恁现在还是个孩子，该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玩的时候就好好玩，等恁长大了，变成大人了，就可以解决大人的麻烦了。” 她不想给孩子灌输自己得想法，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得有属于她的眼睛看到的事情以后所做出的判断而得来的结论，那才是孩子自己的想法。 就像她觉得柳氏不是一个好的娘，她对待孩子太狠心了，虽然人活一世，为自己而活没有错，可她既然生了孩子就得负责，然后从中做出调节，平衡好工作和家庭， 而不是直接老公孩子都不要了，只要工作。 这只是她自己的看法，所以她从来不对着小嫚儿说，也从不对着林朝东说。 那是他们的妻子/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自己有眼睛看，也能亲自感受，与她岳九月无关。 “哦。” 小嫚儿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有些无能为力。 她做不到她说的去把老姥姥家的锅砸了，却又心疼被老姥姥欺负了的嫲嫲，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走出岳九月的院子，小嫚儿第一次生出快快长大的想法，她想要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她就可以保护岳九月了。 她清楚的记得以前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清楚的记得是因为谁，这个家才变得越来越好的，也清楚的记得，她娘离开以后都是谁养着她的。 小嫚儿出去继续玩儿，玩的时候却也在想着，马上就要元宵节了，今年说什么也要带着岳九月一起出去玩一次。 林朝西回来的时候，说了很多关于战场上的事情，说了他的很多战友牺牲了，都还很年轻。 小嫚儿记住了，记住了世事无常，记住了人就算是很年轻，也会因为某些原因就没了。 而岳九月如今都已经那么老了，小嫚儿很怕岳九月随时会没了，所以就想带着岳九月到处走走看看，吃吃玩玩，怕岳九月还没吃够喝够呢，以后没了会留下遗憾。 岳九月：(*≧ｍ≦*) 可真是她的好大孙女！ 晚上，林朝东竟然回来了，回来以后，自然也就听说了岳老太太带着儿女来他们家的事情。 “娘，俺姥姥来了？他们来干什么呀？” 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而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 就是因为现在很好，所以林朝东不想让人毁去这份美好。 ------------ 590.好歹得背着点儿人 “没什么，不用管她们想要做什么，要是来了，就客客气气的招呼着，再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就成。” 这是岳九月的态度，她希望家里不会有人会给她拖后腿。 “哦，俺知道了。” 林朝东愣了一下，就赶紧答应了。 他没想到，他娘这次竟然这么刚，要知道，以前他娘虽然没有做搬空自家贴补娘家的事情，却也每次回娘家都尽量带最好的东西，他那时候也不知道他娘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孝顺姥姥姥爷，反正每去一次姥姥家，回来后他家里的餐桌上就只剩下野菜窝窝头，弄得他们兄弟四个都不喜欢去姥姥家了。 见林朝东应了，岳九月又嘱咐了一句： “回头看到老三老四的时候，记得提醒他们一下，恁姥姥到底是长辈，对待他们必须要客客气气的，可是，就一点，他们提的要求恁谁都不能答应。” 她怕的就是这几个孩子都忙，而岳家老太太会趁着孩子们忙的时候找过去，孩子们再因为忙而随口答应了他们什么，到时候被那娘俩给赖上了，可是不容易甩脱的。 “娘。俺知道了，俺一定会仔细的叮嘱他们的。” 林朝东点头，他还怕他娘会忍不住答应呢，毕竟那是他娘的亲娘和亲弟弟。 不过，就算他娘答应了，他们三兄弟也有办法解决的，他们如今都是大人了，一人掌管着一个镇子上属于自家的铺子，什么人物没见识过，哪里会怕两个无赖式的亲戚，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做什么，就能…… 咳咳，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能被亲娘知道的，好歹那都是他们的长辈，得背着点儿人…… 岳家老太太连着又去了岳九月家好几天，眼见着不能从岳九月那里得到什么了，就起了去镇上的心思，毕竟岳九月这一家子都挺有名的，十里八乡的就没人不认识他们一家子的。 岳九月跟小嫚儿、大壮除外，他们平时不怎么出村，能认识她们老娘俩的还真不多。 去了镇上，都不用跟人打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话里话外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林家人和林家人的铺子，多数人都是羡慕的，也有嫉妒的酸言酸语的，还有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发现新粮食的人，这样就有了林家人现在的一切…… 岳家老太太听的直撇嘴，就差没冲着那些人呸他们一口了。 她闺女那么厉害，哪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是那死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她不过是出去逃了个荒，回来亲闺女就不像亲闺女了，果然是泼出去的水！ 想到这里，老太太就气的不行，都已经那么那么有钱了，怎么就不能匀出仨瓜俩枣的给亲娘亲弟弟？枉她生养了那赔钱货一场，早知道她会这么不孝，出生那天就给她尿罐子里溺死里算了！ 心里虽然愤愤不平，老太太脚下没停，在镇子上转悠了半圈就打听到了岳九月家开的铺子，站在门口就吆喝道： “大外孙子，姥娘来看你们啦！” (本章完) ------------ 591.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林朝东他们兄弟三个，并不需要亲力亲为的看着铺子，所以岳家老太太就算是来了镇上，也注定是找不到人的。 “我是你们店铺东家的亲娘！赶紧的给我拿百八十两银子，再给我大孙子安排几个铺子叫他管着，不然我就去跟你们东家说，你们欺负她娘！欺负她的大侄子！” 外孙子不在？ 这可难不倒她老婆子，甚至更方便了她实现自己的小目标！ 回来的这些天，她可算是了解了她那小闺女在这十里八乡的地位了，绝对是能堪比县太爷的存在！ 就是吧，这个闺女太不听话了，不懂得孝顺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友爱姊妹，对于大侄子竟然也同样不慈，不知道她大孙子是老岳家唯一的根儿了么，怎么就不能拉一把呢？又不费她什么事！ 岳老太太越想越气，对着店里的掌柜、伙计们就越发的趾高气昂，连进店买东西的客人都觉得她是个奇葩，乐的在一旁看热闹。 能不是奇葩吗？ 镇上的这些店铺都是哪家的，十里八乡的人谁不清楚？就算这老太太真的是玉安人的亲娘，那又怎么样，在农村里，闺女嫁人了那都是泼出去的水，而且他们又不是没听说过，前几年闹荒的时候，玉安人的娘家人可是不声不响的去逃荒去了，连给玉安人留个信儿都不曾，如今是怎么有脸来玉安人的店里撒泼的。 “哎哟喂！这位老太太！您看看您这满头大汗的，还请里边来喝茶歇歇脚。” 一边儿引着人往后头去，一边儿吩咐小二： “个没眼力劲儿的，还不赶紧的去上茶，上好茶！” 老太太一看，这掌柜的很给面儿啊，立马就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带着同样鼻孔朝天的大孙子一起进去了。 店里的伙计，一个跑去宣茶倒水，还有一个赶紧一溜小跑着去跟岳九月打小报告去了。 岳九月听了，拜拜手让人下去了。 她那便宜娘的行为，她也是预料到的，反正三个儿子都心中有数，只要不闹到她跟前来，她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少操心才能长命百岁，她还想再多过几年现在这样的养老生活。 现在最让她忧心的反而是远在边城的老二林朝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种的粮食能不能有个好收成，往后能不能顿顿吃饱饭，她是了解古时候守在边城的将士们军饷的发放一般都很不及时，而且还可能会遇到层层“把关”，所以将士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尤其是冬天，还有就是打战的时候。 岳九月希望他们能做到自给自足，最好是存有余粮，这样他们就再也不怕冬天挨饿受冻，遇到战事却只能勒着裤腰带跟敌人作战了。 “不行，我还是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岳九月心里如是想到。 虽然她本来不愿意长途跋涉去那么老远又贫瘠的地方，可她现在有任性的资本，想一出做一出完全没问题，吩咐下人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本来还想着跟三个儿子说一声的，结果这好几天都忙的没见个人影，索性她就留下一封信，自己带着家里的大部分人，又去县城雇佣了一队送镖人，便直接离开了。 兄弟三个：…… 谁懂啊？他们不过是跟往常一样忙活了几天，结果回家后，发现老母亲竟然离家出走了！ 现在离开，估计冬天那会儿还在路上吧？他们娘也实在是太任性了！ “我去把娘追回来！” 老三说着就要起身，一副不把人追回来不罢休的态度。 “行了，咱娘的决定，你以为你能让她改了？既然娘想去，那就去吧，你到时候把娘护送到老二那儿，如果老二不方便，你就直接在那照顾咱娘，直到她放心老二了再护送她回来。” 老大林朝东劝着。 “大哥说的可行！正好我也想看看边城是什么样的，不如护送咱们娘去边城这事交给我来做吧！” 老四林朝北抢先说道。 “你去干什么？让你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合适吗？要去还是我最合适了，大哥还得照看两个侄子侄女，就我光棍一个，去哪儿都不碍事！” 林朝南骄傲的很，还好他没有娶妻，不然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他了。 “哼！” 林朝北不服气，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赶紧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上路吧。” 林朝东说完，拍了拍林朝南的肩膀，说道： “路上小心，照顾好咱们娘！” “我会的！” 林朝南郑重承诺。 “哼！你要是敢偷懒，看回来以后我不跟大哥一块儿群殴你的！” 说着，林朝北就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嘁！你不会有机会的！” 林朝南不屑的将头扭到一边儿，不搭理这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林朝南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裳，冬天的棉衣最占地方，再各处都塞了些银票，身上再揣一些碎银和铜板，他便跟两个兄弟挥手再见，上马离开了。 岳九月这一路，虽然是坐在马车上，却也比逃难好不了多少，毕竟是在赶时间，就怕路途遥远，他们寒冬季节还在赶路，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容易出事。 岳九月都有些后悔了，每天都要在那车上坐一整天，下了车吃完晚饭就要休息，早上醒来吃完早饭又要赶路，一刻不停歇的那种，只有中午能稍微停一下，也是为了让岳九月等女性方便一下。 古代的路又不是现代的柏油路、水泥路，待在那车上真的太遭罪了！岳九月无比的想念现代的各种交通工具，不仅舒适，速度还快，哪像现在，不过是千儿八百里的路程，却要走上半年之久。 这天，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岳九月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准备去镖师们特意选好的树林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没想到就看到远远的有个人骑着马正向这边而来，岳九月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她明明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 592.在外男人也不安全 “娘！娘！” 骑马那人大概也是看到了站在马车上正准备下车的岳九月，大老远的就挥舞着他的小皮鞭，冲着岳九月大声喊着。 岳九月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吧？比如岳老太太没了什么的？ 要不然这二小子怎么会追了过来？ 她的思想还没有被这个时代同化，不觉得她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出个远门有什么问题，而且她还带了这么多人随行、保护呢。 就着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了车，岳九月没再往远处看一眼，直接带着人去了小树林里。 还是解决个人问题比较重要，其他的事情都得等她出来以后再说。 “唉？娘！娘！你干什么去？是我啊！我是朝南啊！” 那边，林朝南继续挥舞着小皮鞭大喊着，恨不能直接瞬移到岳九月面前。 他是男子，还是未婚的老光棍，压根就想不到岳九月这是干什么去，毕竟男人解决问题多简单啊，随便往路边一站就是了。 “娘！” 林朝南站在马车边上，看着从树林里出来的岳九月她们，连忙迎了上去，拿出水囊给岳九月倒水洗手。 “嗯，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岳九月皱着眉头，既然出来了，她是不想回去的，因为回去以后，她不一定还愿意再出来，要知道，这几天赶路的体验感很不好，她都觉得自己瘦了一圈。 “娘，我是来送娘去二哥那的，等把娘送过去了，我再回家。”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回不回的还得看情况呢，若是边城的条件太差，他肯定是要留下照顾母亲的。 “哦。” 没事就行，否则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出来了。 “那就继续赶路吧。” 来都来了，她还能把人撵回去是怎么滴？有个儿子在身边，跟镖师们打交道就不用她了，又可以继续少操心了。 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好了，坐马车赶路太遭罪了，而且干什么都不方便，要不是她现在还没打退堂鼓，她还真不愿意受这个罪。 要知道，除了刚开始那两年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往后的日子里她过的小日子简直赛神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绝对就是她每日生活的真实写照，把自己娇惯的都不成样子了，她甚至都不太愿意回到现代了，因为她清楚，这要是真回去了，她绝对过不上真的好的生活，还是那个为了房租和一日三餐按时上班打卡、连迟到早退都不敢的社畜。 “娘，你渴不渴？” “娘，你饿不饿？” “娘，你要不要下来走走？” “娘，你……” 林朝南骑马走在岳九月的马车旁，过一会儿就问一句，过一会儿就问一句，看上去妥妥就一大孝子。 “你很闲？那你去路边的山头上给我摘些野果子吧。” 岳九月揉了揉太阳穴，被这一遍一遍的问候吵得头疼。 她本来就不舒服，身旁还有个噪音制造者，索性给他找个活儿干，也省的他闲得慌。 “啊？好！” 林朝南没想到他娘竟然还想吃野果子，这可是在赶路呀！ 可他娘既然说了，又不是多么难做到的事情，他身为人子自然是能满足就满足了。 不过是摘几个野果子，林朝南骑着马就上了山头，把马往树上一拴，人就钻进去了。 岳九月也没想到，这孩子还真去给她摘野果去了，心里又觉得这孩子傻的冒烟，又觉得这孩子孝顺，心里美的冒泡。 大约半个时辰后，林朝南从山上下来，牵着马下到路上，纵身一跃上马的时候，还得小心注意着用衣服兜着的果子别掉了。 而路上，早就不见了车队的身形，他赶紧打马追上去。 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跟紧了车队，他非迷路不可，到时候别说陪着亲娘去边城了，他别把自己丢了就不错了。 听说，在外头，连男人都不安全呢！ 一路上，大家除了在赶路，就是在睡觉，也没遇到什么事情，偶尔会碰到下雨天，小雨就继续赶路，大雨就暂停休息，歇歇停停的走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 这种冷，是类似冬天刚来之时的那种冷，好像都没有秋天过度一下，直接从夏天进入了冬天。 “娘，喝点儿热水！” 林朝南改词了。 天气越来越冷，岳九月一直坐在马车上，活动空间就那么点儿，虽说有车厢挡着风，却也没比在外头骑马的人暖和多少，林朝南只能每天多停下几次烧些热水，然后再快马加鞭追赶上去。 “嗯。” 这次，岳九月不嫌弃林朝南吵了，接过水囊就小心的抿了口热水含在嘴里。 冷啊！ 哪怕她贴着暖宝宝贴，也还是冷。 她现在不止想念现代的交通工具，还想念现代的各种保暖措施，好想给马车里安装一台空调！ “距离边城还有多久？大概多少天能到？” 不想操心，可这日子没个盼头不行啊，要不是回去的路程太远，岳九月都想掉头回家了。 就俩字，后悔。 她是真的后悔了，怎么就不管不顾的出来了，现在才会遭这个罪！ 就算想出来，也该有计划才行，比如春天的时候出门…… 不行，遇到夏天多雨的季节，说不定比冬天更遭罪呢！ 所以，她是不是就不该出门？ 岳九月有些生无可恋，每天都得问林朝南好几遍，他们距离边城还有多远，他们还得走多少天才能到目的地。 “嗯，前段时间我们赶路赶的急，所以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镖头说，这两天可能会下大雪，我们得提前找个地方暂住，免得被雪堵住了去路，不安全。” 冬天的野外，也许会碰到饿肚子的劫匪，也许会碰到找不到吃食的野兽，也可能会被冰雪困住…… 总之，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好的，严重了会闹出人命的那种。 “哦，那就赶紧找地方吧。” 岳九月缩着脖子揣着手手，就算在马车里也把自己包裹的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本章完) ------------ 593.她的积分还没花完（完结） 这一住，岳九月她们直接住到了来年夏天。 实在是没办法呀，下雪以后不适合赶路，化雪的时候也不适合赶路，结冰的时候更不适合赶路，就这么下雪、化雪、结冰无限循环，直到第二年的夏天。 这里，连春天都没有，冬天过完了就是夏天，都省下了一季的衣服。 到了边城，得到消息的二儿子林朝西早已经在城门口等待着，看到亲娘浑身疲惫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娘！” 千言万语，林朝西个不善言辞的，也只能把万千感慨化作了一声呼唤。 “哎！” 见到了儿子，岳九月这一路上的提心吊胆终于能放下心来了，热泪盈眶，终究是到了地方，没有半路上就遭遇意外。 母子两个去了林朝西给安排的院子里，岳九月洗漱过后，跟儿子一起吃了顿饭后又说了会儿话，她便回屋休息，而林朝西也回了军营。 休息了几天，身上的乏劲儿彻底被她休息的消散后，她便开始准备农耕的事情。 其实，开荒这项大工程，林朝西在回来边城后就已经带着手下的将士们行动了，只是天冷，土壤都被冻结实了，开荒难度直接加倍。 怕将士们冻坏了，后来便取消了开荒行动，只等着冬雪消融之时再继续，现在都入了夏了，庄稼都种下去不少了，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收获会如何。 岳九月的到来，林朝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却也不好把人这就撵回去，而且他娘带来的许多种子、药材都是边城需要的，无论是儿子的身份，还是边城小将的身份，都让他对于母亲的到来深深感动着。 而岳九月缓过劲儿来后也没闲着，问儿子要了一块地后，每天也是带着几个家奴忙碌的不行，玉米、地瓜、土豆、棉花等等，能种的全都种了，还把院子的靠墙位置都开垦成了菜地，种的白菜、萝卜、南瓜、豆角等。 尤其是棉花，这是岳九月种的最多的！ 因为这里冬天时间太长，且她发现田地里种的大多都是各种粮食，便把棉花放在了重点。 因为她有商场，可以在商场里买各种化肥或者灭虫药，导致她的田地成了整片田园最靓的仔，秋天的时候，她的收货是最多的！这让附近的邻居们都上门跟她探讨种田的技能，想要来年自己家也能有个大丰收。 这倒是岳九月跟小城里的居民们关系更加的融合了。 以前，邻居们跟她关系好，那都是看在她有个当官的儿子的面子上。 现在，可算都是看在她岳九月自己的面子、自己努力得来的。 岳九月觉得这里也挺好的，人际关系可比在家的时候简单多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里的冬天，太冷了！ 窝在新搭的热炕头上，岳九月还在心里计划着明年该如何如何，却没想到，这里的冬天比她来的路上感受到的还要冷，就算是在艳阳高照的白天，出了屋门她就觉得自己一瞬间就被冻透了，当天晚上就起了热。 她强撑着精神把自己的全部家当装进了一个大木箱里，本想着等儿子来看她的时候亲手交到儿子手里，却没能等到那一刻。 意识消散之前，她突然想起来，她的积分还没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