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你好，上传章节没审核。 张婧除的嘴角微微勾着，伸手挡住了灯，透过指缝去看那黑夜中耀眼的灯光。 这好不容易买下两座矿山，国内的运营还出问题了，真是让人火大。 一时间所有人脑袋都是宕机状态，只有郑宇面色平静，对着身后的徐朗和柳恨荷等人做了一个按压的手势。 在他毒发的时候，就是这股药香味一直围绕在他身边，伴他度过了数个危机重重的夜晚。 自从道劫山与枯荣尊者尽兴一战后，林泽的实力又有了日新月异的进步。 国际章下车后，十分优雅的冲着周围微笑示意，挥手打招呼，接着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跟着李瀚进了剧院大门。 霍铭泽早就看到他的动作了，在他刺过来的时候，一脚狠狠地碾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目光锁定住她，一声不吭，无端的就让傅时锦感受了一股喘不过气的压力。 唯有的几个以为能撑下去的在看到人家都签约之后，也只好随大流，和中影签订了合同。 看着僵在面前的美娜，看着她纤细苗条的腰臀，陈锋尴尬的刚想开口说话，结果美娜突然转过身来。 所以，阿森纳青年队的球员们，再发现自己青年队的教练估计不会进入更衣室之后。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由地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默默地吃着补充体能的食物，同时脱下上半场已经沾满了汗水的球衣。 现在两人已经出了遗迹，就算之前从遗迹里面带出去宝物万千，那只要出去，那就已经算是尘埃落定，再怎么杀也不会爆出东西来。 如果换作是其它时候，独孤星月只会认为独孤凰是在劝自己，但此时独孤星月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她看得出来独孤凰就是在敷衍，他绝不会让自己做出任何对独孤阀不利的事情。 “只不过大家的站位稍微回撤一些，不要背身拿球。每一个球员都是一样，包括前锋。”同时，示意身边的一位阿森纳青年队的球员过来帮忙。然后把所有的磁石贴，都往下挪了一点位置。 在场所有的人之中皇甫继勋是唯一能与天涯抗衡的人，两人打起来胜负未料，但皇甫继勋并没有上前阻止天涯，而是在旁边看着。或许在天涯办完这件事情之后，皇甫继勋会出面埋怨他几句，但也仅仅如此。 上场与其战斗的，是一位海军本部少将，是一名极为不错的剑豪。 灵梦指剑：用手指击出一道灵梦芒剑，距离十码，使人入梦并陷入二种欲念之中。 他自忖，罗林刚刚那一剑若是斩向他，他也许能反应过来，但受伤却不可避免。 好吧，维克托觉得现在没有办法依靠自己身边的队友们了。如果自己将足球传给他们，他们也是因为这种态度，没有办法将足球传带到对面南安普顿青年队的危险区域。甚至可能没有传几脚，会再次失去脚下的球权。 “是，公爵大人！”肯尼迪思应下后，带着烈焰府十万将士，浩浩荡荡的朝黑石城奔去。 和DOOM打好关系，以后再去什么地方的话，就能够让这位强大无比的战士帮忙了。 村民们听到他的声音，意识到事态比想象中更加严峻，于是迅速地朝着山坡上撤离。 葫芦子鱼，学名鳑鮍。最长只能长到4厘米多一点，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去捉这种鱼来吃。 他这么说只是想上官燕这个突然变身二愣子的家伙可以赶紧把情况交代出来。 而在它们的正中央，一条巨大的、黑红的龙种屹立，如地上的无敌存在。 很幸运，在第三间办公室的一个抽屉里摸到了一支尚能使用的微光手电。 B站的线下活动有很多，不过演唱会对于音乐舞蹈区的up主来说是一次难得涨人气的机会，可以丝毫不夸张的讲，鬼畜区一部神作的播放量就差不多超过了音乐舞蹈区的所有播放量的总合。 毕竟，一个给自己做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的人，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说出什么损坏自己的话语来。 目标价值很高？让这么多组织都惦记，想到这，鹿灵不由得担心起白手起家的陆尘东，自家父亲在江湖打拼多年，得来如今的庞然大物，期间的过程会不会也有历经现在的这种画面呢？ 王彩娟在厨房里忙活呢，霍香凝则是看着福宝，免得她再被屋里边边角角给撞到。 “现在帮我们把狗牵出来，这之前偷狗的事，我们也不追究了，怎么样？”许家明挂着一幅与阿飞类似的淡笑，缓缓的说道。 因为破面包扔在公司停车场了，楚逸只能咬牙心痛的打了车去公司。 钟光秀想解释，但是钟夫人已经生气，转过身去背对着丈夫，钟光秀有点无奈。 我闻言就傻住了，心想我去，昨晚难道我熟睡中对姗姐动手动脚了？ “这孙子着了别人的道了”，我急忙拦住要冲上去揍他们的土豆，这时候一阵阵警笛声由远至近，门口停了几辆警车，以张贺堯为首带着几名警察直接冲了过来。 杜若曦这次在天马山狩猎场差点被人杀死，但是爸爸却没有为之震怒，甚至也没有派人过来这边处理，她心中又惊又疑，跟我打了个招呼说今天的事情明天在商量如何处理，她先回家。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几个车队到了府外，车上绑着全是箱子，箱子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府中所有人出动，搬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给全部搬进来，堆满了两间房间。 妮妮的北冥神功技能和我身上的北冥神功技能，可以说完全一样，唉……估计要是我的九哥段誉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抓狂成什么样子？ ------------ 你好，请审核，多谢。 实力未达到天人的当场晕眩，不过即便如此，仍然有好几十人耸立在两人的交锋之中。 “呵呵，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想你应该信得过我们三人。”沈崇名呵呵笑道。 由此可见，出枪瞬间便将蝎子天使击毙的人绝不是一般人。运气，这玩意有，但少的可怜，向来不靠谱的。 “傲天，为什么那时候你没有出手？凭你的实力，兄弟们都很清楚，你能干掉他！”青春年华一脸愤恨的说道，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牺牲。 “吉利，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丢你过去”上官灵幽面无表情的看作是吉利说道。 同一时间，在死亡沙漠不同的地点，都想起了这阴森的声音，在那一座座祭坛之上，所有的穿着斗篷的身影，同时举起了一把漆黑的匕首，发出地狱般恐惧的咆哮后，匕首划破空间，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也正是如此，叶残雪表现的太过变态，锋芒太盛。如今叶残雪才十八岁，就拥有天级中期以上的实力。要是给叶残雪足够的时间，天知道叶残雪会厉害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 “你是我们万毒谷的恩人嘛，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淡然一笑，凤凰就对聂枫说到，等凤凰说完后，两人顿时就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露出一丝无谓的笑容，没想到这头金发还给自己招来了麻烦，也是，游戏中可没有能改变头发颜色的东西，宇辰一头金发自然是众人所寻找的目标了。 他大喝一声，亮明了招牌，让这些人让开，不要妨碍救火。这不是多此一举，如果打起来很可能会惊动警方，他这一嗓子主要是让老百姓知道哪些人是救火的，哪些人是阻碍救火的。 不可否认，苏弥对沈岑寒真正很愤怒，她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说。 “你当然找不到，那地方不在冰原。”青龙的头从萧凌风手掌中探了出来，悠悠的道。 “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那师姐你想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天泽狗腿的陪着笑脸，心中却颇为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苏雅会如此重视君无邪。 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裙，洗掉脸上黄色的伪装，千寄瑶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素雅的淡妆，一时间，竟然将枣儿给看傻了眼。 因为紫府内的灵液是经过修仙法门将灵液炼化，吸收其净化，排除杂质，然后转换成自身体内的灵液。 如果真要给一个价格的话，也有人兑换过，一万两黄金兑换一块下品灵石。在没有功法修真的情况，一块下品灵石几乎可以使一个普通人踏入后天，成为世俗当中的武林高手。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君无药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慕容卿的脸色一冷，眼刀如冰的看着他，卫霜微微仰首，唇角似乎还带了一丝轻笑，一点也不惧的回视着他。 这就不能不说明一个问题，九天魔宗根本不惧一个达到大乘期的剑无尘。看那态势，即便青莲剑宗再来几个大乘期九天魔宗也照样不会改变其被吞灭的结局。 两个学姐在这里继续闲聊，沐毅则是重回了后山之中，已经报完名的他，已经可以静静的等待着学院争霸赛的到来。 包薇薇也不勉强，便叫了耗子，正好可以大家做个伴，不然就她和唐瑄礼去作陪，非冷场不可。 唐瑄礼自然也知道自己尴尬的处境，那个地方虽然有些消下去了，但是还是有些明显，所以宽松的沙滩裤才是首选。 他的手握的是如此之紧，以至于萱萱都感觉有些疼痛，但深知他心意的她心里却渐渐变得宁静甜蜜，虽双目还泛着泪花，但一抹难掩的笑容却如风中百合绽放在她的脸上。 既如此，玉帝便让刘寿光及孙悟空在星域之中海捕秦洋及秦鼎，还有，那李靖也不知所踪。 董龛连连点头称是，脑海中却映满了那两只异兽的样子，挥之不去，心底更如翻滚其惊涛骇浪，忖道：“难怪，难怪。怪不得刚才它们会用犄角抵触我。”脑海中渐渐想起关于獬豸的传闻。 “好的，咱们先回门派吧。对了你这身衣物也是你口中所讲的子云公子送的？他到底是炼器的还是炼丹的？”没想到连玲珑师尊都有些好奇了。 “四叔……”樱桃心下暗舒了一口气，四叔也算还有一点理智，没有砍他的重要部位。若是死了，四叔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聂琛看了宁夏一眼，最后点点头，他太了解宁夏的性格了，如果他还再隐瞒下去，他会受到失去她的惩罚的。 “你以后记得买两杯。”包薇薇看唐瑄礼把自己的那辈奶茶喝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石轩？”宁潇轻轻嘀咕了一声，他刚才感受到了石轩那略微不善的目光。 虽然春省没有首都繁华，但是它那份朴素与欣欣向荣，赋予了这里独特的魅力。 “还是我最厉害。”囡囡嘿嘿笑着把这些资料销毁之后关上电脑，然后才放心地回去睡觉。 “没事哥，你要是有事忙的话，你就去忙就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喝酒。”许大茂表示没问题。 最后目光落到张欢身上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态度了，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翻白眼。 江屿看着后视镜里那些记者们仍对着他们的车子在拍，不禁皱眉。 ------------ 你好，新上传章节没审核 血魔窟里的血气立刻缠绕了上去，瞬间就把缠绕海藻污染成了一团血藻。 这些长矛手按照游戏中的标准叫做“罗多克熟练长矛手”，背着阔盾，拿着3米长的长矛，有10人。 但是赵舟有一手资料，却是早已得知，可也没有失了礼数的去打扰，就静静地听着。 “呵呵，一定的。”柳鸣渊扯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个机会永远没有了。”他又在心里添加了一句。 李岳峰玩了好几次，手上的劳拉·克劳馥都好几次惨不忍睹的死在了他面前。 伴随着苍蓝舰队的出现，收割者们的攻势终于被再次遏制，而有了援军的联合军也是士气大振，他们再一次投入到了清理对方的无人机和那些奇怪的银白物体之中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繁花”掌握纯熟之后，应该会凝出一个新的形象。到时候，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对陈家或赵家来说，张扬都是一个局外人，也是他们极力争取的人。 吞掉普塔赫的“吉布”，也够塔纳托斯“消化”一段时间。不过普塔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祇，本质位格远远无法凌驾塔纳托斯，所以很容易被他“消化”，不会存在猎鹰对黑牛犊那种消化吸收却无法承受的情况。 而且，希腊神话是多神崇拜。凡人信仰诸神，这个制度，实际是以神廷为基础。诸神拥护神廷统治，神廷收集凡人信仰，再按照位格、权柄的不同被诸神分享。 等到了醉仙居的说话，才发现屋子里面的一些人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而且外面的一些状况看样子真的是热闹的很。 附近的旅人大多行色匆匆，林奇也第一次发觉路人中身着法袍的频率高了起来，就是大多还头顶斗篷，生人勿近模样。 白时眼睛一眯，俊美面庞看不出情绪。心中仿佛被东西堵住，上不来气。 所以，当张萌萌挺着伟岸的胸前，带着一脸母性关爱般的眼神，拿着勺子对着林风走来的时候。 樊无忧看着李普这个样子的吃食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要不行了。 一环法术虽然威力不高，并不足以对火巨人造成致命伤害，但是些微的擦伤，蚁多咬死象，依旧让火巨人体内渗透出“变形之血”。 春杏看着翻来覆去的主子，知道她睡不着，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楚译、宋铭听了这话微微一惊，刚才他们往外看时，可什么也没有看到。 认出那‘不成人形’的是王氏之人，忙有人跑去给刚回府的解目汇报此事。 这段时间忙着考试，再加上也没有马拉松比赛，所以她迟迟没有打开奖励。 李天泽笑而不语，只有真正来刷无尽黑暗之刃，才知道爆率有多低，希望到时候冻手冻脚不会刷到心态爆炸。 马车所停之处是一片水塘，水塘里长满含苞待放的莲花，莲叶田田，亭亭玉立。估计再有半个月也就能次第绽放，莲开并蒂。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装逼了”龙飞拿着板砖笑吟吟的轻声说道。 “哼！何人敢不尊祖巫之命！”刑天显出身形手持巨斧望着相柳冷冷言道。 林婉也是清楚二楼餐厅的价格，所以一直在催促秦风去一楼，但秦风既然说了请吃饭那就不能亏待了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员工呢。 说到龙倒是不知道现在龙妈如何了，李灵一想，如果按照剧情里的进度，现在龙妈应该已经弄到了无垢军团，至于什么时候会来维斯特洛大陆那就不一定了。 “慢着，那要是在钟师兄的‘英明’指挥之下，在接下来的四天，都还无法抓到碧眼狐呢？展师兄是否负起这个责任呢？”童罗嫚思量了一下，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于是便质疑地问道。 一本账册，短短一个时辰，不仅把每家每户能拿多少利息标记在后面，每页还做了金额汇总，最后还有一个总的支出汇总。 “你知道吗？广田亚美就是我姐姐，宫野明美！”灰原哀悲伤的说。 “那如今该怎么办，我们似乎已经被困在了这片迷雾中了。”龟宝又没了主意，也只能询问道了。 元尘凝现右手一颗炽热的火球，上面涌出源源不断的纯阳力量；左手转化出一轮圣洁的月华，极寒的玄阴之力犹如江河般宁静。 张艺曼嘴唇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然，对方的无耻，刷新了她的认知。 “总指挥，不要，我能感觉到，这大棍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很少说话的白领队急忙阻止道。 几人惊魂未定，元尘重新现身在圣殿的殿宇之上，看着这里已经乱作一团的战局，心生不妙。 “从这里遗留下来的场景中，你看到了什么没有？”在金耀大学的后山，两名一身黑衣打扮的人正在那里忙碌着，其中的一人，此时向身边的另外一人询问，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 没办法，他想活，就不能让凌松子死，而凌松子不死，那广寒子就借光剩下了一口气，她已经祭出了全部的神念，这一过界，却是最惨的一个。一个三阶元婴昏迷了。 雷修在斩杀鬼魂的同时，也是将艾琳伸手护到了自己的身后。他毫不怀疑地做了选择，他要优先保护好艾琳的安全。 南城，八门都统领右骑射将军府。府门前来了一个青衣的武者，手捧着长匣，求见统领将军左良弼。 次日一早，司马懿就与戴陵起宛城五万大军，径自往曹操大营而来。曹操军营离宛城不过百里，司马懿大军尚未天黑便已经到达，相距十里安营扎寨，又派人前往曹操营中通报。 ------------ 女团雏形 此女团指的是侦缉队啦。一开始计划不完备，先挑选几员大将做准备。 这个女团是几种势力角逐才出现的产物。锦军就是侦缉队的雏形。轻打锣，慢开张，细端详。 ------------ 三界本为一体，规律中充满变数 私欲不绝，强权不断。 有私欲，便有不公，有不公，就有反抗。 三界本为一体，是强权和利益作为纽带将其束缚在一起。 所以，各有打算，和睦的表象下是伤痕累累的现实。规律中，满是变数。 就像国民党时期的旧中国，嫡系和杂牌，互相算计，纷争不止。 今日殿上为君，明日跌入牢笼。 谁胜谁负，终凭手段。 “天意”，不一定都出于天庭的意志。 乱世中依然有明珠，污泥中依然有青莲。 爱和善良不会被钢铁一味碾压，钢铁也终有破碎的一天。 本人水平实在一般，所知甚少，想象力也不足，不敢求会取得好成绩。幸好，朋友们真挚的鼓励，使我鼓起一些勇气，依然磕磕绊绊的走下去，写下去。 再次感谢新老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 简繁的爱拜谢！ ------------ 推荐推荐 我碰巧在喜马拉雅收听到米得故事演播的《红楼梦》白话全集免费版，用重新编排过但不失原文精髓的通俗易懂的语言演播，真的很棒。 但又不是那种只适合儿童的少儿版，内容齐全，真的老少皆宜。正在上传中。 是女声，但是不会使喜欢男声的听众失望。 原著的风格其实持续到民国时期，用今天的话，就是半文不白，我在鲁迅、张恨水的文章中都有类似感觉，还是不够通俗易懂。鲁迅更明显。 年代感会使不少读者、听众有隔阂感，所以通俗易懂的演播方式真心好。 我看到她还演播《封神演义》，等听完《红楼梦》再去聆听。 四大名著我只喜欢《红楼梦》和《西游记》，细腻➕鬼神，唯吾所爱。 我要洗漱了，以后再和大家聊，不见不散。 简繁的爱拜上！ ------------ 欢迎大家来点评指导 欢迎大家来点评指导，悉心接受各方意见，尽可能改正不足之处，如果因为水平有限，一时无法改正，大家的善意我也会记在心中。 简繁的爱拜上！ ------------ 敢狙杀神的男人（导读） 甄燕眯起眼睛，注视着这个从城墙倒塌后漫起烟尘中走出的小个子黄火风，他目光坚毅、决绝，拖着一条伤腿，有些一瘸一拐。 他手中还持有类似肩射式捕鲸枪的武器，只不过其中射出的是连续三把短剑，短剑比鱼肠剑更锐利，上面刻满符文。 只要一扣扳机，三把小剑会同时射出，伴有雷鸣之声，对准一个目标，35米内几乎百发百中。 甄燕身旁是满身血污的城隍，一身华袍已经衣衫褴褛，冠冕早已不知去向。 “千岁小心。”城隍想要挡在前面。 甄燕摆手，轻描淡写的轻声道:“本王，倒要领教一下。” …… 抢先看，嘻嘻。城墙是古老翁城的一面城墙。翁城，本就是用来防御。 ------------ 写得虽慢，但对得起读者。 一是个人时间不多，白天劳累，晚上一回家就想睡觉。 二是想象力、知识面不强。 三是多少有些懒，毕竟白天劳累晚上坚持写作的朋友多了，所以就不多找客观理由。 喜看快文的朋友大概率会弃读，这很正常。我也不指望能获得这类读者支持。 还好，我欣喜的发现:有一些朋友始终支持，我深表感谢同时深受鼓舞，所以还是会一直写下去，就是真的很慢。 我敢说，虽然写得慢，但对得起读者，因为绝不会糊弄。和传统的玄幻文、奇幻文有所不同，不走老路。当然，传统文中有太多经典元素，不可能抛弃，但会改变路数。 明早一定会更新。 再一次感谢这些不离不弃的朋友们！是你们让我觉得自己的文也是有意义的。 简繁的爱拜上！ ------------ 第四十三章中甄燕（阎罗王）内心独白 本来，甄燕正全副身心应对“Q”先生，但忽然一股没来由的烦躁袭来，冲击得大脑晕晕的。 糟糕，是超负荷了，状态不好。 她想马上站起来，哪怕只是在屋里来回踱步几秒也好啊，然而不行。 这不是和好友或是同事自由交流，而是在和敌对方交锋，自己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表情都可能势关成败。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很礼貌的说:“Tempo a ily stop。” 然后优雅起身微笑的示意要去卫生间，这消失的几分钟足可以把不良心态调整过来，还可以用凉水洗脸，这不是为了精神，而是给大脑一个信号:我很好，要100%应对。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于相对弱势一方，那只会使相对强势的另一方认为你“胆怯”，哪怕事实上不是。 要让谈判跟着自己节奏走，那就要示强，哪怕对方认为你是在虚张声势，这都没有关系，总之绝不能有半点弱相。 甄燕微笑着，但是很不礼貌的掏出古驰唇膏，唇膏自带小镜子。 她缓缓打开小镜子，一瞬间遮住双方正交锋的视线，悄悄咽了口口水。 镜中自己眼袋有些浮肿，眼白上有几道红丝，神色略显疲倦。 暗暗叹口气，已经越来越难区分工作和生活之间界限，更多是以中性示人。 只能很小心使用女性“特权”，比如——现在，一个男性不可能就这么掏出小镜子照照。 这种小小的“任性”，换来自己快速调节情绪、调整思路的机会。 透明色唇膏淡淡涂抹在略干嘴唇上，不会破坏口红底色，抿抿，微微侧头，镜中嘴唇显得水润，微微亮光， ice。 这同样带来一种心理暗示:自己充满青春活力，而青春无敌。 真想学王心凌比心，但这样太过好笑。 我是甄燕，而我是最棒、最完美！心中默念几遍，合上小镜子。 重新将视线迎向“Q”先生，不怒自威。 ------------ 下一章:闪光的甄尚霏（四十五） 只有一种办法终止活山，那就是甄尚霏携带神血浇灌。因为，第一必须血缘最近，第二必须因果最深，第三必须最纯洁心灵不曾受半点污染。 可，可是，她仅仅5岁半啊？难道这么幼小的孩子独闯枉死城？！这…… ------------ 第四十七章导读（甄尚霏献出松果体） “我的双眼被封印在披香殿内双如意蜻蜓眼（琉璃珠珠饰）中，但有一种办法——临时的替代方式:把你的松果体镶嵌进神弓，神弓与我本命一体，可以通过它感知万物。”后羿原本双眼位置现在是两个血红色窟窿，只是望向甄尚霏，便令小姑娘不由得惊惧得颤抖一会，好似肌肉痉挛般。 杜平直接反对:“这不可行！人类的松果体镶嵌在神器上，这只是上古传说，几乎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一样古来，起码，我还不知道有成功案例。” “哼……”后羿不断冷笑，随之一阵干咳，有血沫从口角溢出，也不抹去:“世人皆知等价交换，没有只索取没付出的好事。是你们求我，而不是求你们帮我。” 丁秋飞皱眉:“我有一点耳闻:上古有种神法，可能传自异族——将松果体安装在身体各处，但镶嵌在神器上闻所未闻。” “哼，你们神仙的松果体送我也用不上。必须3到7岁之间的人类幼童才可以。3岁之前，灵魂尚为与肉身完全融合，人类解释为神经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善，海马体的记忆功能还不完备……而7岁之后，人类的天心丧失。先是具备献出松果体条件的唯有这个小女孩。”后羿一字一顿，没有丝毫语气，但听在几人耳中却字字诛心。 甄燕叹口气，走到现在，真的要无功而返？ 甄燕温旭的看向甄尚霏:“尚霏，我们回家。” 甄尚霏眨巴几下眼睛，圆嘟嘟的小脸面沉似水好一会，倔强摇头:“虽然，都是为我好，可是那个小哥哥太可怜了。我要救他。” 甄燕先是愣住，眼中有一片晶莹闪烁，她还不知道是自己亲哥哥啊？这份悲悯天性，实属难得！ 该死的玉帝王母娘娘，天天双标，其内心比阿修罗更丑陋，为了一点点私心就暗害功臣。 呸，还立人设，当万世师表，什么东西！ （第四十七章部分内容，一觉醒来，有了一点思考。希望与大家多多交流哈，握手握手握手。） ------------ 特殊的倒叙闭环模式小说 昨晚已经更新一章，还没人点评。要是大家欢迎，我今晚坚持更新。新人一枚，多多包涵。 我琢磨良久，采用了特殊的倒叙闭环模式，和一般人的倒叙不同，前面挖了不少坑，从找后羿开始，往回循环，把前面的坑一一填上，前后照应。 我相信，这种模式，还没别人用过。今天头晕脑胀，似乎感冒，可能会影响发挥。 哈哈，其实是水平有限，还请多多包涵。 ------------ 下一章导读:第五十一章:劈棺惊梦的启示 人性不可轻试，人情本来薄凉，正面榜样的作用是有限的，反面的榜样作用却是无穷。 一味真心以对，容易演变成憨直，终究容易遭弃，适度 “狡黠”和大局观才可持久，切忌一味争赢。大局观结合制度，三界才会长治久安，了解权力的本质，才能将游戏进行到底！ （期待您的到来……扫榻以待中……） ------------ 下一章节导读:超心灵接触 心灵的接触，依托于身体五感接触来感受世界。心灵的桥梁是架设在五感之上,那么如果是超心灵呢？ 大脑其实是个 “骗子”，有个实验，真假手实验，先蒙上人的眼睛，再让他感受一只假手和自己的真手，当他误以为真手是假手时，使用针灸，细长的针已经扎进手背很深，可是实验者竟然没有感觉。 因为在大脑的感官里，这就是假手。所以，你看到的山未必是真，你听到的声也未必是真，又如何辨别真伪？ 来自另一个宇宙的能量体，你又如何确认与他（她）（它）的精神交流是真还是假呢？ 是上帝的福音还是魔鬼的召唤，又如何决定是接受还是拒绝呢？ ------------ “隆中对”以后，开始寻找神器。 “隆中对”是把我的一些想法，未来的一部分地府发展计划写出来。自然不会亮出所有底牌啦。 大家觉得这些计划还可行吗？能使地府壮大吗？哈哈——下面要开始寻找神器啦。 祝 “冒险团”一切顺利吧！敬请期待…… ------------ 下一章:活山行序章 一行人，将会发现怎样的上古秘密，揭开不为人知的一面。还将收获可爱的虫虫一只。 （很久前文中提过一句）没有什么坑是被舍弃的。 ------------ 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新的冒险即将开始。填坑，是第一重点。丁秋飞的好友是放弃还是营救？ 一场新的较量登场。 ------------ 七月，唱支山歌给党听。 不忘先烈，不忘初心，不忘祖国统一。今天，是伟大的日子。唱支山歌给党听。 ------------ 嗯嗯嗯，半夜更，半夜更 点了一堆香，呛得开电扇。就冲这诚意，半夜更新吧。 ------------ 深夜更新 深夜更新，大概率是半夜。明早大家看。 ------------ 今日更新 杂七杂八看点资料，有点灵感。我也不要上架了，也确实没用。率性而作。 ------------ 要受点伤了 要受点伤了，是外伤好，还是内伤好？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毕竟大家都太强，我也毫无优势，只得尽力在写。 感谢遇到大家，一并致敬。 ------------ 重捋一遍主线，重写简介。 重新将主线捋一遍，不敢说无缺陷，至少大家看了新简介，能更好清楚本文的发展方向。 诚心渴求与朋友们共同成长！ ------------ 成佛，就是与自己和解？您的看法？ 佛，伟大吗？ 佛，就是在历劫同时普度众生，积攒功德吗？ 说小乘是度己，大乘是度人。 我以为，先要度己，方能度人，彼此间并无冲突。 一个连己都无法度，又如何能度人，那么如何度己？ 首先就是同自己和解，在正常状况下，不违法犯罪前提下，一生也会有一件或许多件很后悔甚至非常后悔的往事，一生痛苦吗？ 同自己和解，看开，不再执拗的执着，方会有未来。 一天，一月，一年，十年……越早看开，越早轻松 。除少数人一生也看不开，大多数最终总要看开。 面对爱情，面对事业，面对家人，面对自己的最高理想……总有最难割舍的痛，度己，就是面对痛最终云淡风轻，活得轻松，不是苦难没有了，而是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自己的疙瘩解开了，才会努力去解开别人心中的疙瘩。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大家心中的疙瘩都解开了，心中都不再有戾气，那么世界就和平了，大同的前提不就是和平嘛。 方会实现全球命运共同体。 人，最难的一是同自己和解，二是共情。 一个“私”，大则害人，小则害己。 既然，社会这张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人与人之间被迫紧紧相联，不可能真的独善其身，利益受损也不会只单单一个人，这是现代经济和生活结构所决定。 那么，敞开心中这道门越早，越会及早拥抱朝阳。 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这大概就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真谛吧。 恶，不单单是对外恶，也包括自我折磨。 佛的恶，不只是对他人狠，也包括对自己狠。 少了执念，抑郁症也会减少吧。（不敢说彻底没有） 阿弥陀佛，先对自己慈悲就好了。 我佛，慈悲！ 力求解开所有人心中疙瘩的佛，自是伟大的。 我在以后的小说里会阐述类似内容和观念，成佛之路并不遥远，就在心念之间。 ------------ 看点资料，尽快更新。主要是宗教类。 看点资料，尽快更新。看些杂七杂八的资料，主要是佛、道宗教类，不敢说引用准确，因为首先是满足故事性，所以和 “本来面貌”相差较大，并无对宗教不敬之意。有信奉宗教，或是比较较真的朋友，勿怪。 一直以来，写得很慢，承蒙朋友们不弃，在此一并谢过。多谢！多谢！ 向大家致意！尽快更新！ ------------ 要变回孩子 还记得《大护法》吗？漆黑的夜，仅仅因为一颗星星也会喜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因为是孩子，好奇的、容易满足的、干净画卷的孩子。 用一颗孩子的心灵，去写小说。不经意的喜悦与感动，文字都化作了星光。 ------------ 妲己语录 1、夷、狄、蛮、戎是人吗？奴隶是人吗？女人是人吗？……今日始，我是后，是离天最近的女人。（关于人祭） 2、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尽管向大王进言，大胆的说请求释放姬昌好了，一切全有我。（呵斥弟弟苏忿生） 3、大商的江山如同铁桶一般，如果我不设法除去殷寿身边的重臣，姬昌、姬发父子如何伐商……（在女娲娘娘面前辩驳） 历史的真相是什么？ 是谁“施以援手”解救了姬昌？ 是谁将伯邑考献祭？ 是谁向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殷商学习人祭之法，又是谁最后抹去对周不利的证据，以礼法代替人祭？ …… 一切波诡云谲尽在《堕天使侦缉队》 历史与想象相结合，小说中会融入各种知识，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感谢大家来看我写的小说。 ------------ 诚意创作，共创未来。 这是藏龙卧虎的宝地，看着朋友们斗志满满，我也时常热血沸腾。 大家都有实力，但是网站资源有限，所以朋友们暂时不如意都是正常现象，无需焦虑。 我要翻不少资料，写得很慢。 看着朋友们火速更新，心中也有焦虑，也有是否继续创作的茫然感，但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只要不放弃就是胜利。 大家都有诚意，我要更有诚意才行。 我是真的非常认真在写，也希望能多少带给大家不同的观感。 携手共创未来！未来可期！ 共勉！ （起码要写出不糊弄智商，不强行降智的小说。强行降智的情节，在我看来就是流氓，务必避免。能力有限，和糊弄读者是两码事。握手。） ------------ 顺势而为，方成正果。 我相信，笔下的人物都是存在的，活着。现在是女性觉醒、崛起的时代，所以地府开始有女性一席之地，并最终登顶，不是玩笑。 掌握整个地府，也只是万里征程第一步……踩对时代脉搏，吃到时代红利，顺势而为，方成正果。 拒绝无脑爽文，虽然支持度不高，尤其女性朋友很少，但我绝不放弃。 其实，男性朋友也很少。希望，越来越多的朋友们来支持！ ------------ 成功的避开节日 30、31、元旦三天上班，节后倒休。成功的避开节日。（同时成功避开所有的加班费。 ）新的一年，祝福所有的新老朋友们健健康康、有收获、有喜悦，不负韶华。 我要准备继续更新了，欢迎大家支持！我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大家！元旦快乐！ ------------ 节日快乐！愿你眉间带笑！女神们快乐！ 全国的女性同胞们，节日快乐！今天只需快乐，不许烦恼！ ------------ 《抓娃娃》 ——又一个楚门的世界？ 沈腾、马丽再度联手在暑期档奉献诚意之作《抓娃娃》。 我想到了两部影史经典之作《楚门的世界》和《阿甘正传》。 当然，马继业远比楚门和阿甘幸运，因为拥有真正守护他的爸爸和妈妈。 正如马总所说:“你以为是我们操控了你的人生，你也操控了我们的人生啊！” 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耳熟能详的苦难式教育和感恩式教育。 老马曾经有段失败的婚姻，伴随失败婚姻的还有对长子的失败教育。 老马对长子采取了变相放逐，除了提供资金以外，不闻不问，长子表面过得潇洒，其实失去了父爱。 老马的长子其实很可怜，为了获得父亲认可，也采取过试图疼爱弟弟（同父异母）等手段，但无一例外都遭受父亲唾弃。 老马以长子为耻，甚至根本不希望兄弟俩相认。我可以想象，这个貌似长不大的“孩子”内心有多绝望。 可能正是因为对长子的教育失败以及放逐，所以，老马采取了看似荒唐无比的方式来培养小儿子，也是唯一希望。 全家冒充穷人，而且是穷得叮当响那种，马继业从小需要劈柴、烧水、煎药照顾“奶奶”（其实是位教授孝道的老师）、每天来回奔跑十公里上下学……成为刻苦读书、尊师重道、孝敬长辈、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马总夫妻只有儿子在校期间才能稍稍放松，短暂恢复富人生活。 马总真是大手笔，在破房子地下建设了指挥部，有各种肤色的老师、营养师、厨师、保镖，以及堪称完美的监控网络，马继业从小到大的每一个身影、每一个脚步都在牢牢的掌控中。 老马所有努力都是希望儿子考上国内顶尖大学清北大学工商管理系，好能接自己班。 有人觉得这片太假，一帮富人非要装穷人，没有困难制造困难，没有苦难制造苦难，属于没事找抽型。 我不这么认为，大概率老马长子也是按照大多数富人的接班人的教育模式——出国留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只剩下深深挫败感。 就像隋文帝杨坚，非要逼着太子杨勇过苦日子，每天要穿旧衣服、太子妃要每天织布、不能有任何娱乐活动，不闻丝竹之声，更别提酒色，那是随时戳杨坚肺管子的事。 杨勇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天朝太子究竟凭什么要过自虐的生活。 结果就是和父母的距离越来越遥远，直到被废。即便没有杨广，这个太子早晚也会被废，只不过加速了这个过程。 老马即便自己不懂历史，可是他是白手起家，也是自幼过过苦日子，长大不断拼搏才拥有了今日的财富和地位。 既然，长子教育失败，那么另辟蹊径让唯一希望，幼子马继业过苦日子。 在自己保驾护航下，保证小儿子茁壮成长。 第一次遇到危机，是发现儿子热爱体育，尤其是长跑。没想到苦难式教育，迫使马继业每天长跑，越跑越快，把天赋激发出来了。 老马也是不允许儿子搞娱乐活动，手机不让玩、网不让上、两点一线——不是家就是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大概唯一朋友就是一个也谈不上朋友的女生，不漂亮、不优秀、各方面都是平庸。虽然同学戏称破马张飞，但其实不过是两条平行线。 我甚至觉得是因为马继业太过孤独，难得有一个同学没有排斥他、欺辱他，属于慰藉吧。 学霸，也和其他孩子没有区别，不会把书本和考试当成多有趣的事。 又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慢慢的把奔跑当成了最快乐的事。 虽然两点成一线，奔跑依然是最自由自在的时刻。 像风一样，迅捷、充满了力量。 遇到了危机怎么办？耍小花招，让儿子以为患上腿部麻痹的“绝症”，迫使儿子放弃梦想和快乐。 这是第一次真正伤害了儿子幼小心灵，可是老马还是不断劝慰自己、欺骗自己，是为了儿子成长。 几乎所有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绝大多数父母自己既不是龙也不是凤，没有资源给儿女，就采用各种方法尽最大努力鞭策儿女多读书啊、报才艺班啊，早日成龙成凤啊。 草窝飞出金凤凰的事，有。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再加上社会逐渐固化，上层建筑已经形成，平民百姓极难挤进去。 但是，越是如此，平民百姓唯一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能是考上名牌大学。哪怕不少名牌大学毕业生依然没有好的着落。 马继业不同，但是为了马总的事业有人继承，还是必须考上名牌大学不可。 接受最好最优质的教育，开阔眼界，才能更好的使事业蓬勃发展。 潘石屹给哈佛大学捐助1500万美元，名义上资助在世界一流大学攻读本科的中国贫困学生。 可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使自己儿子喜提哈佛大学录取通知书。 老马远比潘石屹高尚得多，马继业也真的成了学霸。 虽然，最终马继业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明明成绩优秀，可偏偏填志愿不是清北而是体育大学。 相比之下，老马对儿子的教育培养，也远比潘石屹成功得多。 老马是好样的，马继业是好样的。 老马的长子，最终也终于放下包袱，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现有体制下，高考依然可以算作相对来讲，最公平的国家选拔人才的方式。虽然某些体育、艺术类考生其实是钻了空子，但权贵终究是少数、极少数一撮人。 寒门虽难出贵子，但高考还是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所以，加油努力吧，考生们。 愿每一个人，都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很久没动笔，看了《抓娃娃》，心痒痒的，重新练笔。为继续写作做点预热。） ------------ 某些设定，请大家详看。设定同样精彩。 一、我们的主人公团队要去寻找后羿，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后羿射日真相。 二郎神杨戬的母亲曾与凡人私自婚配，玉帝本已经默许，但王母动用势力，一次动用十个太阳，是后羿射掉九个。 救了杨戬母子。后来，为了息事宁人，玉帝安排后羿在人间为王，因此后羿短暂的做了夏朝的王。 但很快又遭王母算计。后羿成为牺牲品。二，关于佛国。有一个说法:一佛四菩萨，但其实分成三派。 如来和文殊普贤是一派，观音其实是弥嘞佛的人，地藏王菩萨实力最接近如来是单独一派。 三，这是赠送的，孙悟空大闹天宫前的轨迹:从江苏被杨戬追到四川，而最后被如来压在甘肃。 半个中国的百姓都做了吃瓜群众。 ------------ 中秋节快乐！朋友们！兄弟们！姐妹们！ 值此佳节，我一并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朋友们！兄弟们！姐妹们！中秋佳节快乐！ 团团圆圆！ ------------ 再过几天，就把文搬回17K。 说实话，17k的氛围还是不错，至少作者之间肯于互动。彼此抱团取暖，还不是很冷清。 那个叫起什么的网站，说是第一大网，可是几乎没有互动。那里到底是什么规矩也没搞清楚，花钱比这多多了，结果几乎无互动，连个水花都没有。 今后谁在说哪哪比17K好，我就急……哈哈，对于普通人，其实哪都一样，但是待久了，习惯这里了。 我开个新坑《跳跃吧，我的任务之门》，可能也是着急了，毕竟也没写几个字。 可是我最在意的是留言。 ------------ 过了国庆假期，我就回归了，新书上线 过了国庆假期，我就回归了，带着新文《跳跃吧，我的任务之门》回归。 新书上线，旧书不丢。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东拉西扯，跳跃性强，晕车者切忌。 ------------ 2025元旦快乐！ 2025年元旦快乐！朋友们！新的征程！ ------------ 蛇年大吉多福多寿多多快乐！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给新老朋友，老哥们兄弟们拜年啦！我会尽快一一拜访！ 送上祝福！ ------------ 第一章:姑姑是阎罗王 甄尚霏精神恍惚中走进教室，感到头重脚轻，仿佛灵魂随时都会脱离身体，飘向看不清的天际。 几分钟前，她接到市疾控应急指挥中心打来电话，姑姑甄燕因为核酸检测阳性，被紧急送往方舱医院。 因为，甄尚霏近段时间住在学校，不属于密接人员，所以仅仅得到通知，否则会一同集中隔离。 姑姑是甄尚霏在这个世上唯一亲人，自4岁起便搬进姑姑家，在疫情爆发前，可以说没有离开这个家哪怕一天。 后来，可怕的疫情来了，正好赶上小升初，姑姑便根据学校要求给甄尚霏办理住校，除了周日及法定节假日，其余一律住宿学校。 甄尚霏感到从未有过孤独，她对姑姑的依赖，不是同学或者紧张学习生活可以替代。 姑姑身体一直不好，本就时常生病，容易发烧、咳嗽、胸闷气短，典型易感人群。 在学校期间，如果不一天至少同姑姑视频两次，甄尚霏便不放心，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埋藏在心底。 周日一大早便火急火燎赶回家，连自己有时都觉得好笑，但是看到姑姑好好的在小区门口笑盈盈等着她，就感到特别甜蜜，像吃了奶油蛋糕一样。 今天，恰好是甄尚霏12周岁生日，但因为是星期四，不得不待在学校。 12周岁是分水岭，代表着已经不再是儿童，长大了，也要学会坚强了。 可是，听到姑姑阳性，被送到方舱医院的消息，还是仿佛听到晴天霹雳。 她真的好想好想马上冲到方舱医院，见到姑姑——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她一遍又一遍打电话，可是，只是一遍遍听到音乐声，却始终无人接听。 “甄尚霏同学，无论你有什么事，请先安心上课。”生物课孟老师忍无可忍的拦住即将第三次走出课堂的甄尚霏。 “我，我肚子疼。”甄尚霏磕磕巴巴说。 “你还没到日子吧，请不要耽误上课。”孟老师加重语气。 甄尚霏脸红得几乎滴出血，她知道老师暗指生理期，就在不久前孟老师就帮过自己不少忙。得到不少指导和安慰。 自己羞得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回到座位。 姑姑，你好吗？甄尚霏一遍遍默默想着。 甄燕默念咒语，离开肉身，冷漠看着跪在身前女鬼，不怒自威。 女鬼吓得瑟瑟发抖，五体投地。 “本座肉身，你要小心伺候，有一点差池，小心……”甄燕语气低沉。 “是，王驾千岁，奴婢不敢半分怠慢。”女鬼连连叩头，好似鸡啄食。 看着女鬼附在自己肉身，直挺挺的，不敢稍动。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天塌大祸。 甄燕轻蔑又厌恶的“哼”一声，不再发出一言。转身穿过墙壁出去。 虽然是灵魂状态，甄燕却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动，不受半点限制。 日游神正率领六丁六甲神例行巡逻，远远看到甄燕，慌得悬空跪下，六丁六甲神也紧跟着跪下。 “小赵啊，忙呢。”甄燕身形微动便来到众神身前，悬空而立。 “王驾千岁。”日游神毕恭毕敬。 “见外了不是，叫姐。”甄燕莺声细语，如春风拂面。 “卑职哪敢如此不懂分寸。”日游神陪笑。 “哎，这话就见外，都是天庭仙职，你老板二郎神杨戬还是我干哥哥。何必分这么外。”甄燕眼底带着三分得意。 “如果卑职斗胆，那也是得叫您干奶奶，哪有，哪有乱叫之理。”日游神心中腹诽不已，口中不敢有一丝不恭敬。 “算了，这个送你。送你一百年仙力。”甄燕手托一枚红色丹丸。 日游神这回是真的受宠若惊，意外之喜。双手高高举起接过丹丸。 “小赵啊，你呢受累照顾照顾我侄女，你知道是谁吧。”甄燕适时提出要求。 “卑职分内之事，一定留神注意。”拿了好处，日游神满口承诺。 “多谢多谢。”甄燕知道就是再小的蝼蚁，也要多少给点甜头，这是做人做事的规矩。 她掐诀念咒，天降七彩金莲护持，如同驾驶喷气式飞机，超音速前进。 她要赶到第99号0公馆，那是她在人间的临时指挥部。 一路上自然不免遇到一些稍有道行的散仙野神，对她远远观望。 其中一些见只是魂灵，不免大惊小怪。 鬼，怎么能在青天白日飞行，而且还驾驭着七彩金莲。 散仙野神不免窃窃私语，不得要领。 好不容易看到日游神，连忙围上去，“赵哥”、“赵爷”乱叫一通。 日游神皮笑肉不笑，微微拱手:“诸位哥们在这玩呢。” 有位散仙鼓起胆子问:“赵爷，那位飞过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哼”日游神冷哼，:“真是没见识，那位你们叫奶奶的资格都没有——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罗王啊。” “什么！”诸散仙野神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日游神耐着性子解释:“大家知道，每一千二百年，十殿阎王会卸任，天庭重新选拔。10多年前，第五殿的阎罗王卸任，新当选一位女阎王。就是诸位刚刚见到那位，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诸位见到也是造化。” “什么！”大家闻言，仿佛核武器爆炸，简直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出现幻听。 天庭一日，人间百年。人间10多年，天庭可能一顿早餐还没吃完。 散仙野神根本没有看到通告的资格，所以没听说很正常。 “女，女人也能当阎罗王？” “哼，少见多怪。不仅新任阎罗王是女性，连五殿新任判官，同样是女性。” 沉默，一片沉默。大家唯有沉默。 ------------ 第二章:跟踪 甄尚霏难以抑制的像小偷似的蹑手蹑脚来到植物培养皿第一观察室屋门口，想敲门，手悬停半空，迟疑。 好友冉妍被生物课孟老师神秘兮兮带去观察室，不知为什么，甄尚霏隐隐为好友担心，虽然冉妍是生物课代表平时很得宠，但是孟老师脾气上有些喜怒不定，有时会让人很下不来台，当然，作为要表现出修养的老师，她不会轻易在教室训斥学生，而观察室或者课题研究室就成为私下教训学生最理想场所。 孟老师的习惯是越是怒火满胸膛即将爆发，声音越是低沉，每个字都如同寒冰形成的冰锥一般狠狠插进对方身体，无论是谁都会不寒而栗。 而这次，刚一下课，孟老师便很不寻常的贴近冉妍，低语几句，嘴唇几乎贴近耳朵，冉妍先是一怔，眼神有几秒游离，嘴唇紧抿。 然后，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 作为好友，甄尚霏实在不放心，犹豫一会，也离开教室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因为是课间，走廊里人不少，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方便跟踪。 植物培养皿第一观察室在三楼走廊左侧尽头，紧挨着杂物间，显得很僻静。 甄尚霏见她们走进去三二分钟后才慢慢踱步到屋门口，总不能就这么进去，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所以，先是观察周边一会，发现至少半条走廊都空着，既不会有人干扰，也没人注意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将脸侧过来贴在门上。 里面似乎有点嘈杂，但是两人都把声音压得很低，况且观察室大约有60几平米，还在里面做了隔间，除非屋里大吼大叫，否则自己很难在关门情况下听清。 甄尚霏只是单纯担心好友，丝毫不可能想到里面争论竟然会与自身有关。 “影卫28号，你一天加入组织，就不能凭自己喜恶做事。”孟老师目光阴毒的盯着冉妍。 “甄尚霏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必要牵扯进来。而且，您真的得到授权吗？”冉妍微微低头，盯着自己鞋尖，没有对视。 “你要明白，自己是和谁说话。”孟老师故意咬耳朵。 “您是组长，也需要先得到授权。”冉妍身体已开始颤抖，眼中已泛起水雾，但没有退缩。 “好，很好，你长大了。”孟老师退后几步，咂咂嘴，上下打量冉妍，似乎在观察一件以前从未注意过的艺术品，现在才终于发现了价值。 孟老师似乎很随意的掏出一次性针管，故意很慢撕开塑料外包装，又从一排架子上拿过来一只培养皿，培养皿中液体是诡异蓝紫色，液体还一圈圈打转。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孟老师将针管吸满蓝紫色液体。 “知道。”冉妍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都在充血。 “你知道，其实，我没必要这么做，但今天必须给你适度惩罚，懂得规矩。”孟老师的脸也涨得通红。 “转过身，把裙子褪下来，马上。否则军法从事。”孟老师已面目狰狞。 冉妍缓缓转过身，两只手难以抑制哆嗦，仿佛不是自己手。 不能哭，绝不能哭。 她不断告诫自己。 裙子被自己亲手慢慢褪下，泪花在眼中滚动，她不敢眨眼，否则千分之一秒，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今日之屈辱，我定万倍回报。 她不断心中发誓。 “不懂得撅起来吗？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资格。” 应该没大事，小妍生物课成绩一向很好，甄尚霏不断安慰自己，可是又总觉得不安。 甄尚霏下意识掏出手机看时间，还有一分钟打上课铃，必须回教室了，否则一旦被发现就尴尬。 她一步三回头，慢慢向教室踱步。 “冉妍，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器重和照顾吗？”孟老师将废弃针管丢进红色垃圾桶，抽出几张面巾纸擦手，丢进蓝色垃圾桶。 “组织一级级分级，分得清清楚楚。就如垃圾分类一样，不能错。” “是。”冉妍声音冰冷，毫无表情转过来，依然将头扭向一边。 “你自省一分钟，我先走。” “是。” 为什么都上数学课，小妍还未回来。 甄尚霏没心思上课，不断偷瞄教室门口。 冉妍如同僵硬的僵尸般一步步挪蹭脚步，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如同过电般转动几圈，但是，只能仅此而已，不能发作。 她，终于回到教室，涨红的脸已变成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她，回到座位，嘴角抽搐，用最后力气挤出惨淡笑容，冲甄尚霏咧嘴，比哭还难看。 甄尚霏，觉得喉咙发紧，眼圈红了，但，只能默默点下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都在心中暗暗哭泣，但原因完全不同。 ------------ 第三章:鬼晶石矿 甄燕瞳孔剧烈收缩，又缓缓恢复正常。 眼前，是一名因剧烈头痛而几乎五官挪移，辨不清相貌的女孩。 虽然，判官丁秋飞已经使用法术，尽可能减轻女孩的痛楚，但也只是尽量保持其神志清醒，其余收效甚微。 丁秋飞摇头。 “姐，不成了。给孩子个痛快吧。” “不管了？！”甄燕怒发冲冠，眼角几乎瞪裂，银牙咬得咯吱直响。 “姐，您难道眼睁睁看着孩子无休止痛苦下去。”丁秋飞语气平淡得足以令常人毛骨悚然。 甄燕一口怒气上来，只觉气血翻涌，大脑甚至有百分之几秒空白。 “我来处置。她不会再痛苦。而且，我负责转世投胎到绝好人家。”丁秋飞将一只加密优盘递给甄燕。 甄燕慢慢闭上眼睛。等于宣判女孩死刑。 再睁眼，女孩已消失不见。 “姐，来根烟吧。”丁秋飞虚空中抓出香烟和打火机。 “不，我答应过尚霏，戒烟戒酒，少喝咖啡。”甄燕往后一仰，深深缩进沙发。 “尚霏是姐的软肋，那为什么还要让她置于险境。”丁秋飞自己点燃一根，浅吸一口。 “我和他之间有协议，他的族中亲属，不也在我这里上班嘛。” “那几个人，加一块也抵不上尚霏一根头发丝。姐，太实在了，不成。” 甄燕松开紧握的手，掌中现出加密优盘。 “我已经大体看过，证据确凿，晴明学园已经入股鬼仙丸中医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占31%股份。您觉得，还能挽回吗？”丁秋飞语气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分量何止千万斤。 “就算我要和曾志鹏翻脸，也要先确保尚霏平安无事，只要有亿分之一危险，我也绝不能动手。”甄燕感觉好累，无助又彷徨。 此时，她不是统领幽冥地府的王驾千岁，而仅仅是一个12岁女孩在世上唯一亲人，一个女人而已。 “有时，我真的羡慕你，你有钢铁般男儿意志，我很庆幸，你在我这一边。” 甄燕伸手拉住丁秋飞的手，到了她们这个境界，肉身已不是最重要，灵体可以凭借意念随时形成实体，白日飞升，飞天遁地，也可以像普通魂灵般使常人看不见摸不着。 “姐，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你也是我唯一软肋，只要我灵体不灭，没人敢伤害姐姐。”丁秋飞斜倚着甄燕。 “对了，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老鬼头，虽然，还不能确认他真知道鬼晶石矿所在位置，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作为同晴明学园分庭抗礼的资本。”甄燕忍不住叮嘱。 随之又悠悠长叹:“大家都知道，鬼晶石是天地间孕育出的至宝，可以瞬间提升仙力，但是不够稳定也无法长久，但我等仙家不免趋之若鹜。” “是啊。”丁秋飞接过话茬，:“自从鬼仙丸中医制药横空出世，宣称已经从鬼晶石中提炼出精华素，这种明明副作用十分严重的不成熟产品却还是成了不少散仙野神疯抢的目标。” “畜生。”甄燕一想到自己派到晴明学园的卧底，那个自己没必要知道姓名的女孩正是直接命丧于鬼晶石精华素，精华素的副作用恰恰被晴明学园利用，作为控制组织成员的利器。 甄燕实在气得浑身哆嗦，难以抑制。 “姐，纯天然鬼晶石的副作用几乎为0，但是太过稀少了。如果，如果地府禁地真的能发现鬼晶石矿，不仅地府可以打个漂亮翻身仗，我们也能解救不少孩子呢——毕竟，那些作为工具的孩子都是无辜。”丁秋飞越说越兴奋，似乎鬼晶石矿已经唾手可得。 “你，不要把自己说的很伟大，你和我，同样是刽子手。”甄燕冷冷开口。 丁秋飞无法辩驳。 地府和晴明学园互相派遣大批卧底，是公开秘密，都有底牌不能清示于人。 而这些卧底，超过80%都是11岁到16岁的孩子，都是父精母血，血肉之躯。 现在，晴明学园和地府的暗中较量，已经日渐白热化，已经渐渐公开，也许，很快就要图穷匕首见，只是，还不确定，谁最先亮出。 谁，最先找到，拥有丰富的鬼晶石矿，谁，就是最大赢家。 一晶在手，天下我有。 甚至，天庭的倾向性都会随之改变。 天庭利用晴明学园制衡地府已经上百年，一群原本小小的人类，竟然可以同仙家分庭抗礼，地府绝不会答应。 暗潮汹涌。 “姐，只要地府可以抬头，多牺牲几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哎。” “姐，如果，您不想做刽子手，我们必须尽快赢得胜利。我会好好使用老鬼头这张牌。”丁秋飞一只手按在甄燕肩头，语气笃定而坚定。 甄燕很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无力反驳。 鬼晶石矿的发现、开采、拥有，的确是致胜关键，任谁也无法反驳。 “姐，尚霏那孩子，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启动第三计划组，全力保护尚霏。就是洗澡和上厕所都在计划组视线内……曾志鹏休想讨到便宜。”丁秋飞微笑着直视甄燕眼睛。 “好吧。有些事，终究不能犹豫。”甄燕终于下定决心，与曾志鹏，开战。 甄燕起身，笑着对丁秋飞说:“今天的宴会，我还是要参加。但你不能跟我去，你要负责对老鬼头抓捕任务，你亲自指挥。我要——单刀赴宴。” “姐，放心吧。”丁秋飞同样起身，“我今天非逮住老鬼头不可。无论，他是什么变的。” 两异姓姐妹，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都深得如同深渊，不见一丝亮色。 甄燕，单刀赴宴。 ------------ 第四章:壮观的校园 整个上午，对于甄尚霏来说，简直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等等，姑姑怎么样？ 甄尚霏连打几回电话，只是听到让人冒火的音乐声，气到不行，可又无可奈何。 大概，手机在医护人员手中。 就这么失联了？ 心中一片茫然。 本来，今天是自己生日，可是，哪里还有半点心情可言，这个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的透透气。 几个平时还处得不错女生，看到甄尚霏闷闷不乐，知道情由就只是一一送上生日贺卡，说上几句干瘪瘪的生日祝福，便找借口一一离开。 甄尚霏知道大家是为自己好，不想打扰，正好可以静静，心里暖暖的，心存感激。 甄尚霏在心里盘算，午休如何散心。 晴明学园共分成8个园区，其中有3个初中园区和5个高中园区。 其中，3个初中园区共占地3200亩。坐拥15平方公里淡水，淡水区域又分成6个淡水湖。23平方公里生态绿地。超过80%建筑是欧式建筑，不到20%是中式建筑。 不过，园区内最被学生津津乐道的有两样，一是星罗棋布的特色食堂，国内23个民族和日、韩、欧洲6国、美洲4国……诸多美食何止是眼花缭乱，简直是心中乱如线团，根本肚子不够大，不知吃什么好啊！ 二是电动观光小火车。一开始只有传统人工驾驶的红色封闭式车厢小火车，最近又引进橙色全自动电动观光敞篷小火车。 这种橙色全自动电动观光敞篷小火车，仅供学校师生使用。先进入校园网，找到小火车项点击进入，锁定车号，然后打开北斗星导航系统，启动晴明学园初中园区观光实时卫星地图，本人手动设计观光路线图，确认。 一分钟后，小火车开始启动。 这种观光敞篷小火车都是28座，可以仅凭1人便开启使用。方向盘是象征性的，可以随意打方向盘，全然不必在意。 甄尚霏也是第一次使用，费了一番手脚，总算搞定。 香汗淋漓。 等启动就凉快了，甄尚霏想。 在设计观光路线图时，发现一个试用功能，就是可以将手机上保存的歌曲上传到火车音乐库，然后自动启动音响功放。 要是有蓝牙功能就好了，直接播放网络歌曲多好，还是不够先进啊，需要早点升级进步。甄尚霏想，多少有点失望。 手机上保存的歌曲不多。 呵呵，貌似主要是柯南主题曲，TV版和剧场版。 翻动菜单，翻啊翻，终于找到一首合适的歌曲。 《热爱105℃的你》 歌曲上传中，成功。 立体声喇叭还不错，挺带劲。 甄尚霏双手随意扭动方向盘，小声哼唱，脚上一点一点打着节拍。 “在这独一无二属于我的时代……活力全开……” 终于有徐徐清风拂来，渐渐有了凉意，心情也终于畅快不少。 甄尚霏渐渐陶醉，摇头晃脑，舒展歌喉，大声唱起来，脚上打的拍子也加紧。 “你从来都不轻言失败……” 炎炎夏日，少女的心情哪里会一直坏下去呢？ ------------ 第五章:抓捕行动 7辆由比亚迪纯电动大巴车改装成的指挥车堵住通往鬼仙丸中医制药有限公司最近几个路口，形成包围之势。 特勤突击中队70名队员已经自检完毕，这是由人类组建，归地府直接指挥的特种部队。 很多时候，鬼差是不方便在人间随意行动，因为受到天庭和地府森严制度极大阻碍。 所以，地府便利用制度漏洞组建人类队伍。 这次对老鬼头抓捕行动由第五殿判官丁秋飞亲自指挥，势在必得。 丁秋飞记不得多久没有恢复肉身行动，还感到很不得劲，说不清什么地方不舒服，哎，肉身实在是很麻烦，想想大姐甄燕还要时常恢复肉身与甄尚霏相伴，真是不容易。 丁秋飞肉身长期躺在寒冰玉床，保持不朽不腐不老，每次在人间行动重新躺下前必要敷脸护肤一番，身体要仔细涂抹人鱼精油，这可是天庭贡品，王母和七仙女一旦到手都小气吧啦舍不得送人，可是到了丁秋飞这却奢侈涂满全身，要是王母和七仙女知道非红眼不可。 丁秋飞看起来不过20出头，不算娇媚，但是白皙、健康、其实多少还有点可爱，如果她笑起来时候是有点可爱的，可惜在手下面前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如同面瘫，透出阴冷，难以亲近感。 丁秋飞看眼手表:“10秒钟对时间，现在13点21分37秒。30秒自检5G无线高清传送设备和无线多路全双工内部通话系统。……时间到，自检完成。” “行动。” 指挥车在车尾设计了上拉式大门，瞬间被拉起，一点杂音都没有。 70名队员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指挥车。 每名队员，腰间挂着一件特殊物件:梵塔黑瓶。 梵塔黑是世间最黑物质，可以吸收一切光芒。 每只梵塔黑瓶中灌满阴气，装着3只食尸鬼，食尸鬼同样训练有素。 每名队员胸前别着记录仪，丁秋飞通过高清视频画面可以看到队员所能看到的一切。 可以说，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完美，然而…… 队员在7楼夹层密室中发现了一些线索，却没有发现老鬼头踪迹。 队员通过通讯设备汇报。 其实，根本是多余，丁秋飞已经看到一切。 一些队员不死心，放出食尸鬼，在各个房间、角落游荡，门、墙、机柜……如同无物。 “把密室中找到的线索全拿回来，一片纸都不能落下。” 丁秋飞肺都快要气炸，天啊，让我阳了算了。这大概是最毒的诅咒。 在透明证物袋里装着照片、海报、头发和指甲、纸符……一一装在独立证物袋中。 这不柯学啊，难道真相不止一个？ 丁秋飞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被焦急冲昏头脑。 照片上的男人有点眼熟。 丁秋飞揉着太阳穴，顺便做眼保健操。 等等…… “立即找来晴明学园初中部全体教职员工花名册，附带工作照。” 17分钟后，一个满头大汗头发都汗出油乎乎的队员难以抑制气喘吁吁进入指挥车，将加密优盘毕恭毕敬双手呈递到丁秋飞手中。 丁秋飞查看电子资料。 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使用检索功能，输入关键字，敲下回车键。 找到了。 照片中的人叫乔大维，是晴明学园初中部数学课助教，已经入职3年，却一直未转正，还是助教。 为什么会是他？ 丁秋飞拿起装着头发和指甲的证物袋，又瞅瞅装着纸符的证物袋。 明白了。丁秋飞眼睛一亮。 祝由术。 老鬼头一定是使用了祝由术，遥控了乔大维。 为什么会是他？一个看起来既其貌不扬，眼神中又隐隐露出猥琐的30出头男子？ 一只证物袋中单独放着S.H.E《你曾是少年》海报，好像有模糊字迹。 丁秋飞盯着查看好一会。 看清了。 “最初之地”。 丁秋飞一拳击打在车窗，车窗出现裂纹。 “混蛋！姑奶奶让你真变成鬼！” 没跑了，一定是老鬼头故意留下的线索，这是公然向地府挑衅，全然不把我姐妹放在眼里。 说不定，还趁机摆晴明学园一道。 可能有阴谋，但是，没有时间多考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晴明学园设有结界，鬼物是肯定无法进入。 突击队，总不能就这么直接突防，那等于刺刀见红，再也无法收场。 借口？ 借口！ 这是你逼姑奶奶，出事，拿你老鬼头抵账，用你祭旗！ 丁秋飞拨通一个号码:“喂？是秦秘书吗？” “丁主任啊，好久不见，你这么大忙人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貌似爽朗笑声。 …… 那边很艰难的同意了。 丁秋飞走了一步险棋，真的很险。 晴明学园初中部行政区划归江滨新镇管辖，由属地指派简浅通医学检验室立即到晴明学园初中园区进行核酸检测。 当然，只不过是幌子，医护人员都是自己人，没一个真是医护人员。 这是唯一最快速能突防晴明学园的方法！ 老鬼头！今天务必把你变成鬼！ 丁秋飞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你，今天，死定了！ ------------ 第六章: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 甄尚霏浑身都在冒热气。 显然，秀发和衣服里还隐藏着不少水汽，但比起刚从湖里上岸，浑身透湿，每走一步，鞋子便冒出水泡相比，已经强许多。 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只要确定不是梦中，那么甄尚霏只有面对现实——这个世上的确存在法术。 那个叫罗斌的男生送自己到女生5号宿舍楼门前时，还告诫着:“千万不要和别人提到今天中午遭遇，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熟人好。” 甄尚霏机械性点头，任谁都能看出完全不在状态，人懵懵懂懂的，傻傻的。 她很失魂落魄的往楼上走，刚到二楼，迎面遇到冉妍，奇怪的是，冉妍竟然什么也没问，好像一切都了然于胸，只是对甄尚霏说:“你精神状态很差，病了吧。我会替你请假。” “嗯。”甄尚霏心不在焉答着。 冉妍已经过去，刚下几节台阶，犹豫着返回，挽住甄尚霏臂弯，搀扶着到自己宿舍。 甄尚霏似乎想反对，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任凭好友搀扶着在床上躺好。 冉妍细心脱下甄尚霏鞋子，摆好。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药。 “这是感冒药，吃一粒药，睡会。”甄尚霏像乖宝宝一样，任凭好友摆布。 甄尚霏吃一粒，重新躺好。 冉妍暗暗叹息，什么也没说，离开宿舍关好门。 10分钟后，那个叫罗斌男生，来到宿舍门口，轻敲几下门，等了一会，再敲，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蹑手蹑脚走进屋，径直来到甄尚霏面前，低头查看。 甄尚霏脸色略显苍白，还好无大碍，已经沉睡。 他拉开抽屉，找到那盒药。 是佐品克隆，典型安眠药。 果然。 罗斌掏出手机，用微信打了几个字，给丁秋飞发文字消息。 “大人。可以确定，冉妍是晴明学园卧底。小姐吃了安眠药，已经睡着，无碍。另外，我暴露了，冉妍知道我是地府卧底。” 几秒后，收到回复。 “知道了。” 冉妍快接近教室时，接到电话，她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暴露了。她没事，在我宿舍睡觉。” 冉妍察觉有人看她，与对方对视。 罗斌和冉妍隔着7、8名学生对视。 罗斌笑笑。 冉妍面无表情走进教室。 罗斌走进隔壁教室。 甄尚霏在梦中惊醒，额头淌着冷汗。 头有些晕，可是顾不得许多，她跌跌撞撞走进盥洗室，来到镜子前。 犹豫着，终于慢慢解开衣衫，看到了，不是梦。 在左侧乳峰上端大约1、2厘米处有一个纹身，起码看起来貌似纹身。 是比普通橡皮擦略小些的狐狸头，栩栩如生，酷似玲娜贝儿。 见鬼！ 手指轻按，有点火烧火燎疼痛感，尚能忍住。 是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所说的“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吗？ “你好，我叫鬼槐安，别人习惯叫我老鬼头。” 那个男人一只眼睛很亮，像夜晚星星。 另一只眼睛却漆黑一团，中间有道竖纹:火红色。 他指着自己眼睛:“一只是人眼，一只是鬼眼。吓人吧。” 一股强烈恶心感涌上喉头。 甄尚霏两手扒住洗手盆两端，头低下去，连吐几口。 痛苦得眼泪都止不住流下。 闭上眼眸。 脑海中只剩下那个男人，那个可怕男人。 脑海中不断闪现画面，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男人所讲的每一个字，倍感清晰。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倍感清晰。 “别人习惯叫我老鬼头。” “拜托你，代替我给你姑姑和你丁阿姨捎话，我老鬼头要同她们单独见面。” “给你一个见面礼:‘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你自己查看，是什么形状，就说明能合成使用哪种异能法力。使用时，类似变身。……其实，原始材料还来源于地府呢，只不过经我手加工……你以后，终会知道威力，迟早会感谢我的！对了，具体见面方法，过段时间我会通知你，不急。” 甄尚霏不断用冷水洗脸，似乎想用这种方法冲淡心中难以名状的恐惧。 “‘堕天使’天然与女生契合，会成为你需要的利器，祝福你，孩子。” “人器合一！” 丁秋飞不停思考:老鬼头，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通过尚霏向地府传递信息？ 想谈判吗？你手中有足够筹码吗？ ------------ 第七章:诱导 15点02分，罗斌走进晴明学园初中部教职员工9号宿舍楼，乘电梯到4楼，出电梯门稍一扫视，就看到418室门牌。 罗斌毫不迟疑径直走过去，敲了几下门。 虽然隔着门，可还是能听到里面很吵，是音乐声。 罗斌放下一半心，起码，屋里有人，没跑。 罗斌使劲敲门，就差直接踹门。 屋里音乐声小了一些，有人开门。 开门者正是老鬼头鬼槐安。 罗斌真心佩服对方胆识，一点不遮掩。 罗斌故作礼貌:“鬼先生，能允许我进来吗？” “当然。请。”鬼槐安搭个请的姿势，邀请进来。 罗斌走进一间大约20平米单身宿舍，还带独立卫生间。 屋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套崭新的大几千家庭音响，里面正播放上个世纪90年代经典歌曲。 就是一张半新不旧单人床，上面躺着鼾声如雷的初中部数学课助教乔大维。 面色红润，带着酒气。 “我是不会委屈主人。”鬼槐安大大咧咧说。 折叠桌椅不是没有，是随意扔进卫生间，好像没人要垃圾。 “你可真是大方，不怕刷爆主人信用卡。”罗斌面露冷笑，出言讥讽。 “钱，都是人来花，不能做钱的奴隶。”鬼槐安狡黠的微笑。 “你，不感到意外？”罗斌不打算兜没用圈子。 “比我想象的确实早些，更没想到最先找到我的会是你。”鬼槐安没否认。 “你用祝由术控制乔大维心神，作为傀儡，代替你日常行动。对我们已经不是秘密。” “只要，你还有半条命是人，终究离不开吃喝拉撒。何况乔大维……” 鬼槐安鼓掌:“你查了所有乔大维网购信息，虽说，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但你还是蛮迅速。” “今天中午音响才送到，而且是货到付款，依你的个性一定在。” 罗斌语气平淡，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耀。 “少年。你已经很厉害。” “我敢来，就不怕你动家伙。保护我家小姐，是第一使命，今天小姐遇险，我小命就等着丁大人一笔勾掉。” 罗斌似乎在讲别人，语气淡漠得异乎寻常。 “你，为什么如此忠诚？”鬼槐安目光如炬，似乎想要一眼洞穿罗斌心思。 “我有自己的故事。不劳你费心。” “点赞。”鬼槐安比心。 罗斌单脚跺地，脚底金光大放。 五芒星图案已瞬间布满整个房间。 五芒星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你，想拼命。很好。”鬼槐安赞许的继续比心。 “不过。我既然敢放你进来，还真不把你这点伎俩放在心上。——你既然如此忠诚，就不想让地府利益最大化吗？” 罗斌不傻，从今天鬼槐安种种表现判断，一定另有深意。 莫非？真会有使地府利益最大化的可能……老鬼头确实犯不着欺骗，至少自己这点斤两才多大点分量岂能真的威胁到他！ 但罗斌依然摆出不成功便成仁的自杀式战斗模式，五芒星的金光已隐隐朝着黑色转变。 老鬼头似乎已经看出对方心思，继续拿出更多诚意。 “你知道失心虫吗？” 罗斌心思一动，盯着老鬼头一举一动，缓缓开口:“据闻，是一种南洋传到苗疆蛊术，无法可解。” “确实无法可解，但有种办法可以缓解蛊毒。” “哦？愿闻其详。”罗斌猜出老鬼头中了失心虫蛊毒，可这就奇了，连见多识广的丁判官都说无法可解，难道不是？ “无法彻底解除，但有一法可以缓解。就是不大容易……” 老鬼头故意吊胃口，真勾起罗斌莫大兴趣，毕竟，这也属于重大情报。 老鬼头不再吊胃口，一语震惊罗斌:“手术。开颅手术。我自己给自己动手术。每次做完，可以缓解7天。今天就是预计动手术日子。——你，想看吗？” 什么！罗斌震惊得差点下颌脱臼，有点疼需要缓缓。 “一切皆有可能。”老鬼头微笑，:“我有自己坚持理由，非反晴明学园不可。” 老鬼头，你，到底玩什么把戏？难不成，你还能成《流星蝴蝶剑》中人鬼莫测的孙玉伯不成？！ 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罗斌心中忖度，疑多信少。 自己给自己动开颅手术？！ ------------ 第八章:判官伪装 一共选派7人，伪装成做核酸检测的医护人员，队长是一名颇有作战经验的肖姓中年队长。 “肖队长，都准备好了？”丁秋飞问。 “是。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选派的都是有实战经验的青年队员。”肖队长一脸严肃。 “嗯。加我一个，我要亲自会会鬼槐安。”丁秋飞下达新指令。 “可是，这小小任务岂敢劳您大驾，鬼槐安算什么东西。”肖队长很是诧异，不解。 “按说，他是不配，但是，这老家伙一再挑衅地府，本座被勾起火气，今天破例赏他一个恩典。”丁秋飞目露杀机。 “按照原定计划，地潜37号罗斌探探鬼槐安隐藏处，一旦确定，先设法困住对方，配合突击队抓捕。——一定要快，不可与晴明学园影卫缠斗。也要提防某些潜藏在暗处高手出手。”丁秋飞重新稳定心神，呼吸平缓。 “大人，您究竟有何担心，请直言吩咐属下。”肖队长沉声询问。 丁秋飞赞许的看向肖队长，不错，是干事的人。简单、干脆，执行力强。 “你知道，尚霏毕竟在那读书，不能不有所顾忌。”丁秋飞沉吟，:“最好不要出人命，把风险降低到最低。而晴明学园设有结界，寻常鬼差，哪怕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也休想踏进一步，所以本座破例亲自出手。” “是。属下明白。可是，人员上……”肖队长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 毕竟，丁秋飞可是判官，判官自古凶名在外，一旦……可不是闹着玩。 “减掉两人，这样即便加上我也不突兀。”丁秋飞笑笑，她看得出肖队长是真很紧张。 “对了，限你15分钟内找来几具冰冻女尸，年龄20到35岁之间，模样越普通越好。”丁秋飞吩咐。 “是。”肖队长不知这位大人究竟意欲何为，但不敢稍显迟疑，马上照办。 不到15分钟，就运来移动式尸体冰柜，总共9具冰冻女尸。 丁秋飞一一查看，最后选择一具看起来30岁左右长相平平无奇的女尸。 尸体被平移到医用担架车，推入一辆指挥车。 丁秋飞屏退其他人，车上只剩一仙一尸。 丁秋飞念诵咒语，车厢内出现拳头大小的螺旋状黑洞，担架车都开始轻轻晃动。 她伸手进黑洞，抓出一支翠绿色判官笔，如岫玉般温润通透，质地细腻有光泽。 这判官笔，非人间金石，甚至都并非实体，而是太上老君兜率宫中种植的翠竹上滴下露珠所化。 露珠在阳光映衬下反射出翠竹绿色。 此露珠仙家典籍并无记载，原因不详。 此露珠有了灵性，可以凭使用者意念自由幻化成世间万物，并非固定形态。 水属阴，简直与地府天然契合。 推翻昊天上帝的玉皇大帝赏赐给自己的一个跟班滴浩，而此人入了仙籍，做了第一位判官，一开始地府只有一殿，后增设为十殿，他又委任为第五殿判官。 滴浩是判官，需要断世人生死，所需之笔岂能是凡品，便将玉帝所赐露珠幻化成笔，用来批写生死簿。 滴浩是来镀金历练，玉帝用着顺手，觉得时机成熟，便宣上天来委以重任。 但判官笔留在第五殿，为以后历任判官所用。（只有第五殿才有判官笔） 判官笔有诸多神技，属于自带技能。 其中一样神技，经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记载而在世间广为流传，那就是能用来换凡人的心脏和头颅，也可以将凡人的心脏和头颅换在神仙身上。虽然是临时的。其实有一定时限。 丁秋飞要做的，就是用判官笔为自己换头，原头如同进入睡眠可保10日无恙。 丁秋飞既然要参与突防抓捕鬼槐安行动，就不能以本来面貌示人。 人皮面具？那不过是雕虫小技，技艺虽未失传，但在晴明学园使用就显得太小儿科了。 丁秋飞为自己换好头，将原头藏进装判官笔的渊涧，也可以笼统称为储物空间。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是满意。除了脖颈有一道极浅的红线，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简直堪称完美。 眨眨眼、扭扭头、噘噘嘴……毫无破绽。 丁秋飞笑了。 下面，就该抓紧时间行动。 ------------ 第九章:神秘的校园高层 “校长。我，还是感到不忍。”晴明学园联合总会（初中➕高中）纪律监察委员会执行会长霍震霆面露忧色，他是真的很担心。 晴明学园初中校长肖长鹤不动声色，似乎很用心擦拭眼镜片，还踱步到落地窗前借助阳光查看镜片洁净度。 过了好一会，戴好眼镜，微笑着说:“霍会长，你很清楚一切当以大局为重，这个，孟萍同志同样清楚。” 霍震霆没再说什么，他很清楚——搜查二组长孟萍恐怕凶多吉少，因为校长已经决定不予支援，作壁上观。 要有“战略性思维”，霍震霆很清楚，自己无力改变。 “今天晚上，敬待阎罗王赴宴，一切当见分晓。”肖长鹤都没意识到正握紧双层玻璃保温杯。 “咔”杯子破裂，出现长裂纹，有热水渗出。 肖长鹤被烫，甩甩手，依然未改眼中凶戾。 天空正在下着雨加冰雹，大多似绿豆大小，但也有一部分大如鸡卵。 丁秋飞已接近教职员工9号宿舍楼。 丁秋飞已事先同雷母电公龙王打好招呼，总不能真的为在校师生做核酸检测，都下上冰雹，自然就要推迟。 丁秋飞身穿便装，早已脱下大白防护服，穿那一身简直就是活靶子到哪都不方便。 离宿舍楼只剩下不到30米，一个身影似凭空出现。 是搜查二组长孟萍。 突击队肖队长等4名成员现身，除1人需要与晴明学园接待人员周旋，其余皆以集齐。 肖队长不废话，当即摘下腰间挂着的梵黑塔瓶，放出瓶中3只食尸鬼。 食尸鬼被特殊处理阴气笼罩，即便白日也行动如常，毫不迟疑扑向孟萍。 孟萍伸出双手，指尖轻弹，数道气浪迎向食尸鬼。 气浪带有破魔驱邪属性，带着哨音洞穿食尸鬼，3只食尸鬼瞬间破灭。 丁秋飞挥挥手，肖队长等4人心领神会立即散开，朝反方向奔出几十米，避开作战中心。 孟萍朗声大声问:“阁下是丁判官吗？” “正是本座，你是谁？” “搜查二组长孟萍。” “原来是孟老师，失敬。”丁秋飞很客气。 这倒是出乎孟萍意料，堂堂判官，为什么会对区区自己用敬语。 “尊驾也太客气。” “你是尚霏生物课老师，而我算是半个家长，不能不尊敬。”丁秋飞温和笑着。 这一幕，仿佛带给人一种错觉，家长巧遇老师，家长自然礼让几分。 “尊驾，请动手。我绝不会后退半步。”孟萍没打算含蓄，开门见山。 都刺刀见红，还废他妈什么话。简直多余。 丁秋飞表现得有些踌躇，似乎犹豫不决，不好意思样子。 这反倒使孟萍顿生疑窦，当即抽出8张符咒抛出，按照八卦方位封住通往宿舍楼各个通道。 形成肉眼无法辨识结界。 “哎。”丁秋飞不胜感慨，:“你是尚霏老师，尊师重道是中华民族传统，我本不想对你不敬。留三分颜面，日后好相见。” “好吧。”丁秋飞轻抿嘴唇，下定最后决心:“我保证绝不要你性命，只要你自己不要做傻事。” 家长要对孩子老师动手，到哪也是好说不好听，家长先失礼三分。 对不住了，尚霏。 有一个常人不易察觉细节:雨点裹挟着冰雹没有一点落在丁秋飞头上、身上，因为有一道肉眼无法辨识透明光罩阻隔，这是法力自动反应，已经不需要发动。 同样没有落到孟萍头上、身上，肉眼可见水汽围绕，这是自身法力将其蒸发，需要调节法力才能做到。 高下立判。 孟萍心知肚明，她需要拖延时间，待援兵前来。 而她两个属下正在418宿舍同罗斌和鬼槐安缠斗。 孟萍心生一计，朗声说:“尊驾，我自知法力远不及你——比试武功招法如何？敢应战吗？” 丁秋飞嘴角上扬，觉得有趣，已经好久没人敢向自己挑战，已经多久没使用武功招法对敌？ 都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不清，起码几百年了吧？ 丁秋飞搭个“请”字，:“孟老师先请，不必客气。” 云淡风轻模样，好像是同什么人商量到哪去吃什么，玩什么，甚至AA制。 孟萍不敢怠慢，自以为对方自大，正中下怀。 丁秋飞，纵使你位列仙班，法术高明，可是单论武功，你未必能讨到便宜！ 孟萍甚至隐隐有几分得意。 孟萍开启渊涧，从中取出一双神兵——峨眉刺。 比寻常的长上许多，目测超过45厘米，通体墨翡翠色，隐隐有电流闪烁。 哦？竟然还产自地府？丁秋飞越来越觉得有趣。 地府治下有两座山，北山有阴栀，南山有阳橘。而两山交接之处产一种矿石——墨魄，似石非石，一旦挖出，还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呜咽之声。 使人疑心莫不是冤魂厉鬼作祟？ 但后来地府高层发现，这种矿石竟然还能用来锻造工具，当然也可以用来锻造兵器。 产于阴阳交界之处，却偏偏能克阴，带有驱魔驱邪属性，百年以内的冤魂厉鬼碰之既亡。 是的，鬼同样可以死亡——叫魙。 地府开采不多，不是不想是开发太难，所采矿石锻造出的兵器记录在案的共有37件。 丁秋飞身为判官，遍阅地府典籍，关于兵器记载很是详细，有图有文字，但是从未见过实物。 孟萍手中的一双峨眉刺，叫扼魙刺，就是说可以将鬼变成鬼中鬼，如有需要，可以再多几个小数点。 可是，这就奇了。地府专属兵器，怎么会在阳间出现？是谁胆大包天打开库房私盗神兵？ 莫非，地府有内鬼？会是谁？ 现在没有时间细致思考，必须尽快将孟萍打倒，查内鬼不急于一时。 孟萍还没有资格迫使自己使用判官笔，今天，就让你长点见识。判官笔出，你丫的就魂飞魄散了。 我同尚霏姑姑情同姐妹，等于半个家长。哪里有家长打死老师之理？ 一念至此，丁秋飞微微伸出右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夹住一颗鸡卵大小冰雹。 法力渗入冰雹，形成一朵多边形雪花，看起来好似冰雹中封存雪花。 雪花吸收了太阳的光芒，有了纯阳属性。 此武器——无名。 丁秋飞稳稳用二指夹住“无名”，虽叫无名，却可石破天惊。 “无名”指向扼魙刺。 （此章其实未完） ------------ 第十章:交易 罗斌虽然做出要拼命架势，其实大脑飞速旋转，上面给出的命令是困住鬼槐安，即刻就会有人驰援，最后是团队作业，集体活捉对手。 而且，特别告诫罗斌，这次会有大人物亲自坐镇，要自己表现好些。 就是暗示，很可能罗斌会因为这次功劳而得到提升。 这是一种不小诱惑，想达成心愿自然要牢牢抓住这次机遇不可。 如果不动手就能达到“困住”目的，岂非更为有利。 罗斌虽然13岁，可不是只知道壮怀激烈的傻小子，血性之勇很简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位者潜质。 突然，传来急促而密集的敲门声，力道越来越大。 不对。 罗斌心下一沉，不是暗号，一定是晴明学园抢先一步。 罗斌心一横，咬牙切齿说:“好。我答应你。暂时合作。但你一定要跟我回地府。” “成交。” 鬼槐安稍稍活动十根手指，“咔咔”作响。 鬼槐安右手握紧床屏，猛然一抡，单身床擦得地面冒火星发出刺耳噪音半旋转冲向屋门。 “咣”单身床将屋门从里面堵死。 躺在上面乔大维倒霉，头扑到一侧墙壁，一只脚却刚好插进床屏空隙，整个身体以一种怪异姿势卡在那，想想都觉得难受。 “像不像斜插门栓。”鬼槐安竟然没忘记调侃。 冷场。 鬼槐安不慌不忙打开音响换张CD盘，按数控键调到陈奕迅《孤勇者》。 “战歌起”鬼槐安满意点头。 极大力道将屋门劈开一道大口子，恶狠狠的目光探进来。 鬼槐安从渊涧中取出17K定制随享杯？ 罗斌生怕杯身显示:碎片不足。 幸好没有。 鬼槐安不紧不慢拧开杯盖，示意罗斌往里看。 罗斌第一个直觉:这丑八怪不会耍我吧？ 怎么这么像“和尚跳海”啊？ “和尚跳海”其实就是“滚水蛋”，也太像了？ 咦？再一细看，不一样了。 洁白“蛋白”上下一秒就生出密密麻麻小黑点，不对，小黑点似乎在一眨一眨。 罗斌视力特别好，在加入地府秘密组织后，练习过飞针，天蒙蒙亮时打蟑螂，漆黑环境中打香头亮。 这小黑点貌似眼睛啊？昆虫复眼？ “蛋黄”上下一秒长出黑色尖刺，有些像荆棘。 鬼槐安很自傲，面露得意之色:“这是千年天蚕皮。别看只是一张皮，可已经修炼成精，开了灵智。” 鬼槐安伸出一根指头，蹭蹭尖刺，好似互动啊。 “宝宝，下面看你的了。”鬼槐安是在慈祥笑吗？这五官扭曲劲，正常人看不下去。 尖刺头变弯曲钩形，钩住指头，手指一提，便将这玩意整个带出来。 没有一滴液体淌下来。 杯中原本透明液体瞬间血红色，还散发出血腥味。 “宝宝，乖。一二三。”鬼槐安和声细语。 这玩意像荡秋千一样前后晃动几下，突然离开指头，射向地面。 触地即刻长大。 千年天蚕皮，果然大有名堂啊。 变成赖赖唧唧，顶天立地的巨大皮囊，把罗斌和鬼槐安包裹在里面，不过还留着大约30来厘米空隙，冲着他俩这一侧，皮囊上是密集的白毛，跟毛豆腐菌丝似的。 顶天这头已经顶碎了LED灯，插进墙皮里。立地这头插进水泥地面。 “外面不是长白毛，而是黑色尖刺，跟荆棘一样。大半个房间遮挡。”鬼槐安说。 音响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播放《孤勇者》。 “该开始动手术了，你看着就好。” 鬼槐安从渊涧中取出白色玻璃瓶，上面标明里面装的是剧毒药。 鬼槐安在罗斌呆若木鸡的注视下，倒出一颗白色药片含在口中，没忘记收起药瓶。 鬼槐安笑笑，作为人，最后一次笑。 身体倒地。皮囊内侧回收许多，并没有接鬼槐安。似乎早知道会发生什么。 死了？死了！ 可把我坑惨了！罗斌气的跺脚。 灵魂脱离肉体，紧挨着尸体站着。 这灵魂有些道行了，罗斌没开启天眼也看见。 不对啊？这灵魂好年轻啊，而且五官俊郎，带着一股英气。 灵魂微笑:“怎么了？不认识了。” 声音没错。 罗斌试探问:“鬼槐安。你真是老鬼头？”语气极度不自信。 “不错。区区鬼槐安。”灵魂显得谦恭有礼。 不待罗斌问，鬼槐安说:“你知道，灵魂是一个人真实模样，不能弄虚作假。再过几天，我就是40周岁。看起来大概更年轻些。” “哎。”鬼槐安叹息，我唯有先死，灵魂离体才能动手术。否则一个人是无法给自己做开颅手术。 “鬼槐安，你肉身看起来70岁都不止，怎么会实际上这么年轻！如此衰老不科学啊！”罗斌实在忍不住，一肚子疑问。 “嗯。源头是因为她。”鬼槐安面色平静，:“我正因为和一只女鬼交换一只眼睛，我半人半鬼。而她半鬼半人。我和她，都发生异变。不过，我不会后悔。” 这里面，有故事啊。有玄机。 罗斌心下思忖，但没有继续动问。八卦是很没有档次跌份的事。 鬼槐安，有几秒呆愣，应该是回忆起什么。 时而，露出甜蜜笑容。 ------------ 第十一章:无心虫蛊毒 罗斌无言。 鬼槐安沉浸在回忆。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 一只利爪毫无征兆一下刺穿千年天蚕皮，罗斌不知不觉中离密集白毛很近，这一下来得过于迅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当场呆立。 幸好，这一爪直伸到罗斌眼前一寸有余，并没有抓到其脸庞。 利爪主人大概在运力，稍稍迟钝，这救了罗斌一命。 慌忙闪躲，穿过鬼槐安灵魂，差点踩到其肉身，硬刹住身体冲击，剧烈晃动身子几下，终于站稳。 鬼槐安也中断回忆，反应过来。 只看利爪一眼，不由惊呼:“无情探爪。” “说人话。”罗斌惊魂未定，哪里顾得上分析鬼槐安话中含义。 鬼槐安不由苦笑:“你难道没听过，有些人练一种邪门功夫，是法术与动物利爪相结合，统称为无情探爪。” 啊，是这个！ 罗斌也终于反应过来，眉头紧蹙，仔细瞅上几眼，倒吸一口凉气:“是蛟龙爪。” 《本草纲目》上称:龙有九似，为兼备各种动物之所长的异类。其中有鳞者谓蛟龙。 蛟龙身披鳞甲，头有须角，爪上五趾。 龙有翼飞天则为应龙，无翼入海则为蛟龙。 “这蛟龙爪不会超过800年，基本属于青少年的爪，否则威力更甚。”鬼槐安先是心有余悸，随之大呼不妙。 鬼槐安苦笑说:“兄弟，在没动手术前，灵魂回归肉身是无用的，七天一次清除无心虫蛊毒时刻到了，不清除蛊毒肉身会进入昏厥状态与死没太大差别。你只能自己应敌。” “你倒是支招啊！”罗斌简直忍无可忍。 不可能将鬼槐安交给晴明学园，这样自己就是主动放弃任务，必遭地府严惩。而且，这种毫无尊严的事，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做。 可是，如何应敌？还不清楚来的是何等可怕高手，连无情探爪都用上，自己能阻止得了吗？ 罗斌方寸已乱，鬼槐安则孤注一掷忙着灵魂为自己肉身动手术，谁也没注意利爪进一步动作。 利爪主人白曼书，已经痛苦得几近昏厥，俊俏的小脸蛋五官已经挤成一团，大颗大颗汗珠顺着额头淌下。 而身旁同伴冉妍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帮助，焦急又无奈跺脚:“曼书，你怎么样？” 白曼书的确是狠角色，痛苦成这般模样，依然不吭不哈，连一丝咝咝啦啦抽气声都没有发出。 为了练这种邪门功夫，使用特殊方法也忍受非人痛苦，将整条左臂卸掉，自锁骨以下一点不剩。 锁骨是唯一直接与躯干相连的上肢骨，呈杠杆状支撑肩胛骨，使上肢远离胸壁，以保证灵活运动。 古时，关羽刮骨疗伤，就被视为大勇。 可这种痛如何能与卸掉骨头的痛苦相比？ 利用法术和特殊物理手术双重方法，在原先左臂位置装上一截蛟龙臂连带一只五趾利爪。锋利程度，足可以洞穿铁板和条石。 不用时，干瘪缩小成一小团，大约女孩拳头大小，收到衣袖深处。 一旦使用，不仅要用法术，还要将全身血液去冲击、灌溉，才能像充气一般，膨胀成一条手臂。 关键是，难以长久支撑，除了试验，其实这是第一次正式使用，适应这一关都还没过，更谈不上真正作战。 千年天蚕皮，是一件至宝，是极难破的护盾，两个小姑娘一时如何攻破？！ 可是，上命难为以及骨子里骄傲，所以甘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妍，我只要一抽出来，你即刻设法通过孔洞朝里攻击。组长在外面苦战，援兵很快……” 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白曼书每挤出一个字，冉妍的心就痛得抽搐一下。 汗水刺激得白曼书眼睛通红，冉妍硬逼着自己没有呜咽哭泣，泪水在眼眶不断滚动，同样刺激得眼睛通红。 “看来，对手还不能灵活使用无情探爪，还有机会……不过……”鬼槐安灵魂停下手中手术刀，转脸直视罗斌。 “你有牺牲勇气吗？” “你先别说话！”不待罗斌开口，就被粗暴阻止，:“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有必须反出晴明学园苦衷，只是现在无时间细讲。” “你要为地府尽忠，我同样发誓对地府效忠。你有自己的谋划，我有自己的信念。现在，我和你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手术结束前，你务必要苦撑住，你没有余地，我也一样。” “需要你奉献出950到1000毫升献血，让千年天蚕皮吸收，用来修补漏洞。我赌对手无力短时间内第二次使用无情探爪。你，敢堵上性命吗？！” 无情探爪，正一点点极为缓慢回抽，但再慢，终不会太久，而罗斌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是赌上，还是不堵上自己性命？！ 罗斌甚至感觉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大脑飞速运转，实际上最关键问题还没有确认:自己是否正在成为鬼槐安利用的刀？ 自己是鬼槐安利用的刀吗？ 可是，任谁都明白:此刻，不可能得到答案。 那么…… ------------ 第十二章:灵魂对肉身的自我手术 鬼槐安灵魂匆忙交代后，又赶紧给自己肉身做开颅手术。 鬼槐安对病灶位置已经烂熟于胸，达到本能反应程度，因为已经做过数百次之多。 轻松将脑组织切开，不需要显微镜，因为灵魂是不需要靠眼睛去感知外在事物的，眼睛作用其实很小。 用显微镜去观察，大概需要放大到4到5倍。而灵魂可以轻松放大到10倍以上。 鬼槐安用最快速度发现了蜷缩在脑组织中的灰色带浅黄色条纹的虫子。 用夹子夹起，力道精准度要求极高，因为不能夹断。 一夹断就麻烦了，不管留下多少，小数点后多少位，都意味手术失败。 所以，要慢慢、完整的提起来。 鬼槐安动手术实际上总共只用了不足4分钟时间，便用夹子完整夹出虫子。 之所以，完整夹出，大脑中还会每7天产生出一条虫子，那是因为肉体虽已夹出，但蛊毒尚存，就像一种特殊激素，而这种激素鬼槐安没有能力除去。 这种虫体，罗斌当然看不到，因为肉眼是不可能达到显微镜水平，只是看到鬼槐安灵魂如释重负表情，意识到对方成功。 奇怪，罗斌虽然看不到虫体，却感知到一种光，昏暗的、带着阴影的微光。 这种微光如同辐射向外极速扩散，罗斌感知到脑袋被什么冲击，然后“嗡”的感到昏聩，似乎有一种无法确定也无法反抗力量深入大脑深处，“狠狠揪住”什么拼命往外拉，每拉出一点，心里便平静一分，为什么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是什么目的来的？ 我长久以来的执着和骄傲是什么来的？ 怎么感觉，我都不是我了？ 罗斌目光从清明渐渐迷茫，如果长久以来坚持都毫无意义，那么存在价值又是什么？ 白曼书已经抽回无情探爪。 这种微光透过千年天蚕皮被刺破孔洞照射到外面，白曼书和冉妍同样感知到脑袋被什么冲击，有了同罗斌类似迷茫感。 迷茫、无力，似乎一切都已失去价值。 连自己存在都是毫无意义的。 世界，变得多么宁静。 罗斌只是觉得迷茫，特别无力。但神智十分清醒，五感正常。 罗斌看到一些画面，然而与自己无关。 是破碎的、短暂的画面。 画面一:有一个几岁大小女孩失足跌下山崖，彻底跌下山崖后，才有一个连滚带爬的几岁大男孩爬到山崖边缘，似乎想张望，但最终只是闭眼，瑟瑟发抖。 画面二:“鬼潮汐”爆发。一种神秘力量，拖拽着一只女鬼朝“汐眼”倒退，女鬼看起来似乎只有几岁……而这时一个男青年手指与女鬼手指触碰…… 画面三:是稍微年轻些鬼槐安吗？被几个人强制性按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一只女鬼被拖拽走……赫然就是遭遇“鬼潮汐”女鬼，但此时脸庞上已怪异的拥有一只人眼。一只人眼，一只鬼眼。 …… 是幻觉吗？ 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斌感知自己重新拥有信念和力量。 “无心虫蛊毒滋生出的肉身，已经毁掉。要7天以后才会重新产生。”鬼槐安在活动四肢，又扳扳自己头，转转脖颈。 好了？看样子，鬼槐安灵魂重回肉身。 “我，好像看到一些幻觉？”罗斌不确定的问。 “我也看到一些和你有关的画面……你的父母很望子成龙，寄予很高期待。”鬼槐安平静的说。 罗斌一怔，很快本能磕磕巴巴问:“你、你你……看到我身上发生的某些事……” “是的。”鬼槐安肯定回答。 不待罗斌追问，鬼槐安立即给出答案:“这是无心虫蛊毒肉身在垂死挣扎时放射出的……一种特殊物质光，将你的执着、骄傲、生命中最珍贵记忆……从你生命中剥离。这就是无心虫蛊毒可怕力量。” 罗斌明白了一些，然后很郑重的盯着鬼槐安眼睛:“你想要投靠地府，真正要达成的心愿是什么？与小女孩和小女鬼有关？” “是的。失足落下山崖的是我亲妹妹，比我小17个月。我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尽到哥哥的义务。从此在悔恨中沉沦，混成一具行尸走肉。” “那个小女鬼，其实和我没关系，却看起来和我妹妹出事时年龄相仿。我承认，一瞬间，将她当成自己妹妹，只想弥补一个哥哥责任。” “我和她交换了一只眼睛……从此，再也回不到过去，但是，不后悔。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不是个只知道逃避废物！” “呵呵”鬼槐安苦笑，虽然那张丑陋的脸表情肌都早已长久僵硬，但是眼神，眼神告诉了罗斌，鬼槐安此刻真实感受。 “那个小女鬼，现在晴明学园实验室。我要救她……我已经研究出一种义眼可以用在鬼身上，有人眼70%功能。我必须救她，不会再逃避。” “我已经20年没回家了，我要换回自己眼睛，回到本来模样，自然老去模样。” “回家。跪在父母面前。这是我现在唯一心愿。” “回家。”罗斌喃喃自语几秒，目光由犹疑变得逐渐坚定。 罗斌，已经下定决心。 “现在，我和你各献出600毫升鲜血。这样既可以修复千年天蚕皮孔洞，恢复如初。同时，对你我生命又不会产生威胁。”鬼槐安说。 罗斌微笑:“鬼大哥。一个想回家的人，是可以信任。很荣幸，今天和你联手。” 罗斌和鬼槐安相视而笑，是男人之间的相知笑容。 ------------ 第十三章:痛苦回忆 白曼书被无心虫蛊垂死挣扎时发出的特殊物质光照到，顿时感到迷茫、无力，似乎一切都已经失去价值。 白曼书不知道，自心脏位置开始产生光亮，一闪一闪，微弱而持续。 这种光亮，迅速以心脏为中心向全身扩散，全身都弥漫着。 是灵魂脱离躯体吗？ 白曼书肉身还有感知，眼睁睁的看着灵魂脱离，但躯体屹立不倒。 灵魂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团灵光破碎，如同踏碎星光。 如同在走向上的阶梯，一步又一步，并没有寻常灵魂常感到的飘忽不定，反倒觉得如同脚踏实地，沉稳而有力。 已经打破时空桎梏，一个新的世界正向白曼书敞开。 白曼书灵魂看到阶梯尽头是一团无边际泡沫，五彩缤纷。 五彩泡沫突然伸出无数触角，触摸白曼书灵魂，她竟然感觉到实质性接触。 触角上分泌出粘液，沾在脸上、脖颈、手上…… 可这粘液刚一触碰到白曼书，便幻化成一只只色彩斑斓蝴蝶，反方向扑向触角，纠缠不休。 她没有丝毫不适感，反倒以阶梯为踏板，一下又一下朝着泡沫一路加速弹跳过去。 触角似乎慌了，从未遭遇这种灵魂，瞬间变成一只只擂鼓瓮金锤，一下又一下密集砸向白曼书。 看似透明灵魂，仿佛拥有金刚不败之身，“叮叮咣咣”声不断，却没有半点阻碍。 就这样，白曼书一路弹跳来到泡沫前。 白曼书透过泡沫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妈妈！ 一个无比单薄的身体被捆缚在巨型冰柱上，冰柱上布满无数支楞巴翘冰锥，一根根冰锥穿透这个单薄身体。 一滴又一滴浅绿色液体滴到这个单薄身体脚下，已经快积成小溪。 小溪冒着炙热气泡，气泡一个个飘起，飘到单薄身体头顶，“噼噼啪啪”爆裂。 滚烫液体落到头顶，顺着伤口重新流入体内。 竟然，会有这种可怖刑罚。 白曼书确认了，是妈妈。 妈妈是在地狱受苦。 白曼书满腔怒火，举起双拳，一下又一下砸向泡沫。 原本厚厚泡沫，真的越来越变薄，这样持续下去，真有砸破可能。 远远传来嘶吼，似马叫又似野兽吼叫。 不一会，地狱深处跑出两只蜮。 形状像鳖，有三只脚，两栖，喷毒雾，哪怕只是沾上影子，也可以让人生病。 而这两只蜮，是掉进忘川河发生异变的，体型更加巨大与非洲象个头相仿。 上面端坐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白衣者，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上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黑衣者，面容凶悍，神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不是黑白无常又会是谁？ 白无常露出白森森一口尖牙，牙齿缝隙间有丝线般细小红色蠕虫钻进钻出，是由无数鬼魂幻化而成。 白无常发出刺耳笑声，寻常灵魂会瞬间趴伏于地，失去反抗。 白曼书灵魂岿然不动。 白无常冷冷开口:“这，不是白曼书吗？你想直闯第十四层枉死地狱吗？” “你们把我妈妈怎么了？！”白曼书怒火满胸，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胸膛涨破。 “还得感谢你，上次击退鬼王莫找药。你拥有太虚阴魂之体，可也不是跑到地府造次的资本。”白无常依旧不急不缓开口。 “鬼，鬼王。”白曼书面色一滞，喃喃自语。 白曼书终于回忆起一些往事，瞬间面无人色。 “我们哥俩，帮你回忆回忆。”黑无常嬉笑，眼神中满是戏谑和不屑，:“你妈妈，不就是你自己亲手杀掉的吗？我们哥俩可不曾亏待你啊！” 是的，我是杀人犯，杀了妈妈！ 白曼书浑身颤抖，眼神满是惊惧，不堪回首。 一瞬间，白曼书似乎消失了所有力气，变得虚弱不堪。 ------------ 第十四章:同黑白无常较量 白曼书把心一横，决绝的说:“二位神君，今天无论如何，我要将家母接走。” 白曼书虽然对太虚阴魂之体还没有完整概念，但是发现越是愤怒，精神力越是高度集中，这种神秘体质发挥出威力越强。 因此，有意保持亢奋情绪不变，白曼书毕竟接受过特殊训练，能够长时间保持一种情绪。 白曼书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不知是否错觉，灵魂明明是种能量体，可现在却生出实质感。 她伸出双臂，凝聚力量于双臂之上，猛然插入泡沫中，做出扩胸运动。 泡沫竟然真的一点一点缓慢朝两边移动，以肉眼可见速度。 丁秋飞立即意识到地府有变，竟然有人仅仅灵魂状态便能撕破空间屏障，幸好没有真正发挥出威力，否则就要逼着自己亲自动手。 丁秋飞心念一动，使用地府传声秘法，吩咐黑白无常:“小白、小黑，不必认真，陪这个小女孩玩玩即可。打发她灵魂返回体内。我自有主张。” 端坐于两只蜮上的黑白无常，同时听到吩咐，很有默契对视，已有对策。 黑无常蹁腿转身下蜮，轻拍蜮三下屁股。 蜮一声长嘶，一条前腿为立柱支撑住身体，270°极速转身，臀部冲着白曼书。 一招马形后蹬腿，两条后腿瞬间离地，同时猛踹白曼书。 白曼书来不及躲闪，整具身躯被全覆盖撞击，无死角。 灵魂一下跌下阶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重返肉身。 因为冲击力过强，灵魂造成内伤，牵动肉身，以至于一口鲜血喷出，往后栽倒。 冉妍手疾眼快双手搀扶住，惊呼:“曼书！” 与此同时，罗斌和鬼槐安各献出600毫升献血，用来修复千年天蚕皮漏洞，不仅复旧如初，而且威力大涨。 千年天蚕皮外侧的荆棘刺粗大许多，百条荆棘刺同时朝冉妍和白曼书刺去。 白曼书暗道不好，一转身将冉妍一把推开。 同时身体尽力躲闪，稍微慢了一点，一根荆棘刺刺破脾脏，留下一根手指粗细伤口。 貌似只刺破一点点，出血也不多，但如果接下来剧烈运动，就会出现大量出血现象，严重时还会出现出血性休克。 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 鬼槐安渊涧剧烈颤动，心下一动——是“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这是要认主啊！ “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有半个神器特质，已开启灵智。 上次，自己作为见面礼赠送一个给甄尚霏，其实元盒还很勉强，不是很乐意，是采用了一定强迫手段。 而现在，自己并无此打算，元盒却要主动认主。 可关键是——对方两个女孩都是敌人！这么重要的法宝怎么能赠给敌人？！ 渊涧已经快顶不住，元盒要来硬的。 也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硬拦是拦不住。虽然，“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出自自己研究成果，但一旦诞生就如同呱呱坠地孩子，有了独立人格。即便是父亲，也无力拦阻。 随它去吧！无可奈何花落去！ 鬼槐安打开渊涧，一只元盒如同逃脱升天般飞出。 元盒无视空间壁垒，穿透千年天蚕皮，当然并无损伤天蚕皮。 “嗖”的直接扑向白曼书左胸，如同小儿入娘怀。 冉妍发现元盒，用火符攻击，虽然不是三昧真火，可也达到铁的沸点2750℃，但是无济于事。 穿过烈焰，正中白曼书左胸。 无视衣服，正中肉体。 “啊！”白曼书惨呼！ 疼痛得五官挪移，白曼书是什么人，那是可以将左臂卸掉换成无情探爪的主，硬汉中的女汉子，竟然痛到惨呼。 冉妍搀扶住白曼书，这仗没法打了，任务宣告失败。 援兵呢？该死的！莫不是被晴明学园出卖，在自己地盘上竟然得不到援助！ 混蛋！全是大混蛋！老娘才不傻乎乎卖命，已经尽力了。 冉妍一边搀扶白曼书，一边尽快朝走廊退却。 没有援兵，就是杀了自己也不打了，谁要当炮灰，谁来好了。 冉妍打定主意，只想着带伙伴走。其余再也顾及不上。 ------------ 第十五章:誓言 冉妍本能以为白曼书一定会反对，以自己的了解，这个女孩不仅太过坚强而且同时太过骄傲，不会认输。 因此，冉妍一开始就几乎使尽全身气力，将白曼书臂弯箍得死死的，拼命拖她往走廊后撤。 结果，竟然出奇顺利，毫无波澜退到走廊。 冉妍甚至疑心白曼书已经昏厥，自己拖走的只是具躯壳而已。 冉妍轻声呼唤:“曼书，你还好吗？” “没事。”白曼书拍拍冉妍手，示意自己很清醒。 冉妍先是长出一口气，但随之更加疑惑:“曼书，你怎么会如此听话。” “我的脾脏被刺破，这还不算什么，灵魂也受伤，已经基本丧失再战之力。”白曼书声音苦涩，完全不似平时洒脱。 冉妍这才去看白曼书伤口，发现流淌出很少的血液。至少不会出血性休克，放下一点心。 白曼书摇头:“我的渊涧中就有疗伤药，但灵魂受损，什么药都无用。而且，既然退出战场，你有何打算？” 冉妍一时语塞，是啊，晴明学园规矩之多，命令之严，比军规更严酷，只要违反必遭严惩。 有功赏，有过罚，抗命九死一生。 “妍，只有一个办法。”白曼书伸出双手扶住冉妍脸庞:“是我抗命，同时胁迫你，硬逼着你撤离战场。” 冉妍立即瞪大眼睛，怀疑听错，:“曼书，你说什么？” “我抗命挟持你，硬逼着你撤离。”白曼书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足以击碎冉妍灵魂一次。 “你疯了！”冉妍要气疯了。 “你和我一块死有意义吗？”白曼书依然双手扶住冉妍脸庞:“记住，你不是同我一块战死，而是抗命撤离。” “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到了我一些过往，虽然只是片段。” “我妈妈因为我，在第十四层枉死地狱受苦，你要想办法务必救她出来。”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白曼书分明是在交代临终遗言。 “不！我和你一块逃离，这不算什么。”冉妍岂会答应。 “晴明学园势力之大，你和我都很清楚。与其被追杀，不如舍弃一个。”白曼书手心渗出汗水，粘粘的留在冉妍脸上。 “为什么。”冉妍眼中眼泪打转，强忍不让其淌出。 “我没用了，灵魂受伤，除非晴明学园付出不少代价才能治疗，可依据我了解，几乎不可能。而你，却没有受伤。”白曼书笑着，可比哭还难看。 冉妍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自己要多么残忍才能这么干！ 这和出卖战友又有什么区别？！ 冉妍闭上眼，眼泪再也无法抑制，顺着眼角肆意流淌。 白曼书温柔的用手指拭去冉妍眼角泪痕，语气也温柔的不得了:“眼睛红了，不美了。你要代替我，一直美下去。想办法，替我达成心愿。” 冉妍扎进白曼书怀里，但只两三秒，就被一把推开，白曼书用力握住冉妍双肩，语气变得严厉:“冉妍，我看错你，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托付！” “睁开眼睛，看我！” 冉妍就像犯错的学生，不敢面对严厉老师、家长，虽睁开眼睛，但目光偏向一侧。 白曼书把她脸扳过来，逼冉妍和自己对视。 冉妍点头，艰难开口，发现嘴巴仿佛生锈，吐出一个字，都如同撕裂伤口般疼痛。 “好。我发誓，代替你，救你母亲出来。” 白曼书欣慰笑了。 白曼书轻轻揉搓冉妍脸庞几下，故作轻松:“待会，你还要陪我一块面对组长。打起精神，尽快入戏。乖，你是最棒。” ------------ 第十六章:逆向五雷符 冉妍绝望了，本来心中还残存着那么一丁点奢望——组长孟萍会多少手下留情，毕竟自己和白曼书于公于私都是为了晴明学园、为了搜查二组做了不少出生入死的任务。 没有功劳，还有那么一点苦劳、疲劳吧。 然而，组织有时是最靠不住，只取决于主管领导对属员的价值判断。 冉妍心中的纠结结成一个死结:对自己无能的失望，对朋友近乎遗言的苦求，对要装作被挟持的无力妥协……这一切，都导致内心的麻木，和身体的僵硬…… 白曼书已经深受重伤，身体还在其次，关键是灵魂受损，今后几乎已失去战斗能力，近乎残废。 这一切，看在孟萍眼中，已经自动判了死刑——心志不坚和残废无能都该死，何况一个残废还敢大言不惭谈背叛，死不足惜。 孟萍根本懒得废话，已经与丁秋飞斗上几回合，交战正酣，哪有心情理会一对该死的家伙！ 孟萍银牙暗咬，眼波稍一流转，杀机已现。 自己不同丁秋飞斗法术，那是因为没有把握，同时意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和别人可就不用讲究策略，孟萍微微一抖指尖，好像变魔术般，手中已捏着一张逆向五雷符。 正常的五雷符是借助雷母之力，共同镇压妖、灵、邪、祟，呼风号雷，伏魔降妖。 可是逆向五雷符，作用正好相反，是先勾出对手魂灵，然后传递给雷母一个错误信息，雷母同样施雷，但却是将魂灵直接击碎，魂飞魄散。 是逆天道，反正道的邪符。一旦使用，施法者必损阴德减阳寿，入酆都城也是妥妥油炸鬼。 可是孟萍已近癫狂，顾不上许多，先把绊脚石踢开再说。 一抖手，逆向五雷符飞出，一团白光笼罩住冉妍和白曼书，要硬勾魂夺魄。 白曼书一指戳中冉妍阴中穴，可以暂缓勾魂，虽然效果不过区区几秒，但给了丁秋飞时间。 一指戳中，一节手指没入穴道，血光迸现，阻挡白光入体。 同时，咬破舌尖，“噗”一口舌尖血喷出，白光上染上一抹异彩。 喷出舌尖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出自己可以嘲笑的时间，白曼书极为不屑的轻蔑目光和唇边嬉笑投向孟萍。 孟萍大怒，一个必死的叛徒，有什么资格嘲讽自己！ 白曼书嘴唇微动，无声吐出几个字，孟萍以为是国骂，其实是——你等不到援兵了。 心中只剩一声叹息。 被戳中阴中穴的冉妍，给了丁秋飞出手时间。 判官笔从渊涧中“嗖”的飞出，比离弦之箭还要快上几分，盘旋在冉妍和白曼书头顶几米处，释放出红光。 不过只护住冉妍一人而已。 原因很简单:是亲三分向，冉妍是甄尚霏好友，爱屋及乌，当然要护。 丁秋飞很欣赏白曼书，但毕竟无亲无故，况且，抵御逆向五雷符要减弱判官笔神威，虽然可能只是小数点后10几位，可那毕竟也是减弱，犯不上为了外人。 丁秋飞等于默认白曼书死刑。 等你到了枉死城，我会请姐姐出面，发一道照会，请第六殿阎王卞城王，将你灵魂移交到第五殿，再行安排。 给你个鬼差当当。 丁秋飞目光流转，陪孟萍玩得差不多，算给足面子，家长不发威，老师还以为好欺负呢。 灵魂刚一离开白曼书肉身，紧接着几道天雷劈中。 白曼书肉身倒地。 但是所有人都没注意:被天雷劈中的白曼书，并没有半点焦糊，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生改变。 如果，解开白曼书衣衫，就会发现，左侧乳峰上端1、2厘米处有一个纹身。 是比普通橡皮擦略小些的武士头像，还戴着尖顶头盔，栩栩如生，酷似雷母。 这是“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烙印在体表标记，已经同灵魂产生羁绊。 原本，元盒需要鬼晶石提供能量才能启动，开启战斗模式。 由鬼槐安研发的元盒，是以三界中的神、仙、圣、妖、精、怪……为模板，以人工方式使拥有者具有短时间的变身体质，拥有者需要鬼晶石提供能量，然后变身为某个神、仙、妖……一次最大功效时间是15分钟，极限使用时间是20分钟。 鬼槐安这项发明，一旦批量投入使用，将使三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当然，当前还是试用装，不是正式版。即便有足够的鬼晶石提供能量，到底元盒能发挥出几成威力还是未知数。 还没经过人体测试。 缺乏实践，没有人体使用相关数据，只用动物做过简单测试。 测试造成动物死亡现象尚占37%左右，而一旦真的人体测试，自然更加复杂。 就是这样测试装，却急不可待认主了。 有自己小脾气，不完全受鬼槐安控制，真是无奈得很。 天雷劈中白曼书，竟然意外的转化为能量，被元盒吸收。 因此，肉体完好无损，还意外将受伤的脾脏修复好。 元盒通过纹身将灵魂摄入，但灵魂也不是直接回归体内，而是到了元盒制造出的空间。 隐身于半空中的雷母，发现竟然被逆向五雷符给骗了，脸都气绿了，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该死！要不是丁秋飞动手，自己会立即将孟萍击碎，肉身成齑粉，魂飞魄散！ 即便这样，也难消心头之恨！ 插入腰带挂扣的擂天鼓，外形酷似拨浪鼓，暗金黄色，正面有闪电符号。竟然意外的震动，嗡鸣起来。 擂天鼓变得很不安分，不待雷母反应过来，竟然一下挣脱腰带挂扣，“嗖”的飞向人间。 “快回来！”雷母急得直跺脚。 ------------ 第十七章:梦中景象？ 白曼书发出闷哼，缓缓睁眼。 几秒后，神智才清醒些，但尚有些懵懂。 意识到自己是侧头趴伏在地，“咦”？ 鼻翼扇动，怎么会有香甜气味？ 好奇怪的感觉？ 白曼书抬起头，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周身酸软无力，半跪半趴着缓一缓。 这是黑色世界？ 不是没有光亮，虽然更像是灯光而不是阳光，仰头看，不像是天空，倒像是半透明天花板。 之所以说是黑色世界，那是因为地面完全是黑色，一眼望不到尽头。 白曼书感觉两只手按在渣土上，不像是自然环境，黑色的渣土，铺的未免太厚实。 鼻翼扇动，香甜气味更加浓烈，莫非是——她抓起一点黑色渣土贴近细闻，脸色变得古怪，满是诧异眼神。 是饼干渣，是奥利奥饼干渣，再细细感受，竟然还微微带着温热。 白曼书眉头微蹙，不对，第一个感觉:这是幻觉。 但凡心智正常，都不太可能相信这种感觉。 大地在颤动，奥利奥饼干渣有节奏蹦跳，就像跳跳糖。 白曼书跃起，哗啦哗啦，奥利奥饼干渣从鞋面滚落。 转瞬之间，她已经看到一个伟岸的庞然大物，身形至少在20米左右，一时不好估量。 那个庞然大物低下头，与白曼书对视。 那是一张有大片红色唑疮、粗糙的大脸，最显著是整张脸只有额头一只竖眼。 咧开饕餮巨口，露出出乎意料的洁白整齐的牙齿，他从衣兜中掏出的是口气清新剂吗？ 往嘴里喷了又喷。 瓮声瓮气中不失礼貌对白曼书说:“客人，你好。” 应该是压低了声音，但白曼书还是感到耳膜震得厉害。 独眼巨人？ 这不是希腊神话中形象吗？《奥德赛》中波塞冬孩子，性情残暴，喜欢吃人。 一定是做梦。 “我领你去甜蜜屋就餐。”独眼巨人显得热情洋溢。 白曼书见对方不像有敌意，才有时间上下细打量。 独眼巨人穿着工装服吗？ 带着甜蜜屋Logo的半袖T恤，下身是短裤，未免太短。赶上女生热裤。 还真是诡异中透着严谨。 看着好勒，白曼书自下而上重新与独眼巨人对视。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曼书只好勉强笑着:“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领你去甜蜜屋就餐。” 莫不是NPC，我穿越了？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白曼书打定主意，:“好的。” 独眼巨人，指向胸口工牌:“1号烊小熊，为你服务。” 不说还好，这个名字惊得白曼书差点蹦起来。 这不是4岁前，自己给玩偶熊起的名字吗？这是自己想了好几天才决定高大帅气足够逼格的名字。 白曼书想要掐自己脸，但好像系统禁止一样，指尖只能从脸庞滑过，几次尝试都无法掐住。 1号烊小熊，从渊涧中抓出一只白色收纳箱。 他竟然有渊涧，看来也不全是自己的梦。莫非自己在别人梦里面？ 正在胡思乱想中，1号烊小熊将白色收纳箱抛出，箱子自动打开，从中飞出一只奇形怪状匣子，半空中开始变形。 落地时已经变形成一只黑白相间机器人。 头部是摄像头组件，胸前是黑色保险杠，身体两侧伸出机械臂属于多段折叠结构，最长状态可达3.5米，四条腿上连接带弹簧避震结构轮胎，同样属于多段折叠结构，从20厘米到2米自由伸缩变化。背部是反光装甲板，中间带凹槽。 “请上1号便民车。”独眼巨人介绍，“你可以坐在凹槽上，双腿既可以卡在里面，也可以双腿自由跨在背部两侧。” 这是1号便民车，如果白曼书是漫画人物，就该满头黑线或者额角超大滴汗珠。 大约两公里外，甜蜜屋内倚着吧台，正静静等待的是皮肤小麦色，长相帅气阳光眼里闪着明媚光的可爱男生，虽然稚气未脱，但神态显得很真诚。 指尖在吧台划过，一些纸屑便粘在指尖，是静电吸附。 如果细看，男生发梢发着微光，也有静电反应。 他正同雷母心灵感应通话:“老板，放我半天假嘛。” “你没有资格撒娇。”雷母又好气又好笑，有点头痛啊，老毛病犯了，:“喂，小子。我命令你回来。” “不。”口气虽然带着撒娇，但很坚决，:“我有一种直觉，我和她很有缘分。” “狗屁缘分，你连生命体都不是，不过是神器开了灵智，就别耽误人家小姑娘。”雷母笑骂。 擂天鼓，在特殊空间中，赖着不肯离开。 你忘了吗？你耍赖，我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你。擂天鼓化身成的男生嘴角含笑，空气中有那么一丝酸腐气息。 白曼书犹豫一会，还是跨坐上1号便民车，朝甜蜜屋出发，1号烊小熊在一侧陪同护卫。 （此章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进入特殊空间 鬼槐安不动声色冲罗斌一笑，不能说丑，只能说实在是令别人不忍直视。 罗斌目光稍稍偏移，有意避开与鬼槐安目光对焦。 鬼槐安早已习以为常，满不在乎。 一只手轻按罗斌肩头，轻声说:“小兄弟，哥哥我临时有点事，最多10几分钟就回来接你，你不要离开千年天蚕皮，切记等我。” 罗斌心思稍转，鬼槐安真想甩开自己，可以说轻而易举，用不着假意安抚。那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因而，罗斌也一笑，但目光高过鬼槐安头顶，不知看向哪里。 鬼槐安点头，在千年天蚕皮上画了一个特殊图形，仿佛从内侧开了一个圆形窗口，又似开了一个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圆形巨口，边缘是一圈利齿。 鬼槐安三根手指轻按利齿，只这一点助力，一个鱼跃前滚翻，轻飘飘到了走廊，如飘絮一般双脚落地。 鬼槐安似乎是走向楼梯，其实这不过是虚晃一枪，开始骚操作。 “堕天使异能合成元盒”是鬼槐安亲手独自打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诸多奇妙之处，元盒之间是可以如同“局域网联机”，可以实现部分资源共享。 比如，每个元盒都拥有可以暂时吸收灵魂的特殊空间，鬼槐安起名叫“梦醒时分”。 首要功能是在一定时间内，不使鬼差察觉有异，前来缉捕。增加复生几率。 还有一个功能，就是会随机采用元盒主人记忆，在特殊空间内制造出一些人、景、物等等，不使主人灵魂躲藏期间感觉无聊，似梦非梦，梦与醒之间。 其实，场景虽然是随机，但也不是毫无规律，如果熟悉内部设置可以半控制，就像汽车漂移，增强快感。 为了以防万一，还设置了总控制阀，只有制造者才能使用，类似管理员账户。 擂天鼓一进入“梦醒时分”，鬼槐安就得到元盒报警，一清二楚。 罗斌还不知道元盒，自己又没功夫解释，只能先暂时独自离开，好方便操作。 擂天鼓不愧是开了灵智的神器，竟然很容易便洞察一部分机制，甚至还能融入自己记忆，方便制造幻境。 但是，客随主便，客人不礼貌，主人有权逐客。 擂天鼓想泡小女孩也不挑挑时候，现在哪有功夫容你胡闹。 当务之急，是使白曼书尽快灵魂复体，为自己所用。不，是为地府招募一个潜力股。 孟萍无情，彻底寒了白曼书和冉妍的心，反叛就在眼前，绝佳时机。 正好冉妍还是甄尚霏最好的朋友，一并推入地府怀抱，这当然算是自己送的人情。 人情社会，无论地上地下，天上人间，皆是一理。 可惜，甄尚霏生活安逸，经历太过简单，自己许多苦心和她说不明白，但是毕竟是阎罗王亲侄女，所以今后当成为自己第一重点栽培目标，把她变成自己代理人。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只有制造出越来越多的机会，才能更方便自己操作。 没有地府和晴明学园之间不可调和矛盾，自己又如何有机会如鱼得水？ 自己虽然没有诸葛孔明聪慧，但是逐渐增加自身筹码，逐渐对地府两代领导人（现任第五殿阎罗王甄燕以及未来会崭露头角的明日之星甄尚霏）增加好感和影响力，是今后自己发展第一重点。 丁秋飞会是个麻烦，至少会是一定阻力，但是否绊脚石，还需要相当长时间去观察去判断。 现在，当然要努力讨好。 世人，皆以为自己最聪明，其实，不过是当局者，一旦出现破绽，其他有心人终有机会攻破。 鬼槐安脸上不自觉泛起笑容，甚是诡异。 擂天鼓在“梦醒时分”也好，因为自己要让白曼书拥有的元盒第一次发挥神威，这个元盒恰好是雷母神力，但仅仅依靠被几道天雷击中积攒的那点能量，当然是杯水车薪。 所以，要榨出擂天鼓一点力量作为补充能量，当然真的是一点就够，否则就与雷母结怨了。 傻小子，你想在我的地盘浪，不出点血，你好意思吗？ “老师，甄尚霏晕倒了。” 几个女生簇拥着倒在地上的甄尚霏，手足无措。 体育课马老师赶紧跑过来，正在进行体育课考核，怎么刚轮到甄尚霏三步上篮就晕倒了？ 马老师最担心的是热射病，但仔细观察一会，不像。 面色如常，摸额头，一点不烫。 “快，抬到医护室。” 几个男生找来担架，抬起甄尚霏，马老师亲自打着伞，还有几个女生用扇子、校服扇风…… 一队人，匆匆忙忙往医护室赶。 “叮，开启元盒‘梦醒时分’空间合并功能” 鬼槐安听到系统提示音。 甜蜜屋中化身为男孩的擂天鼓，察觉出异常。 先是店内气温急速下降，瞄向挂壁式玻璃管温度计，竟然只有7.3度。 这是水银，不可能不准。 吧台上突兀出现一套崭新清朝官服。 是武官官服。七品犀牛补，朝冠顶饰小蓝宝石，上顶素金顶。 阴气缭绕，已浓重如墨。除了阴气，还有血腥煞气。 僵尸服。 “哼。”擂天鼓一把抓起僵尸服抛出。 僵尸服竟然瞬间化作无数寸缕，无风自动，全部飘到店外。 擂天鼓眉间微挑，来硬茬了。 “哎呦，不错哦。”店门自动打开，走进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 头戴粉色贝雷帽，身穿蓝色针织衫，针织衫敞怀，露出里面雪白T恤。 雪白T恤上，竖着写着两排血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你好，我是周同学。”男生略显羞涩，下意识挠挠额角，憨厚的笑着，露出两排银牙。 “哎呦，要对不住你哦，请教。”周同学凭空抓出一把画笔。 从画笔笔尖喷出无数寸缕，激射擂天鼓。 擂天鼓自然躲闪，不免有不少寸缕落到吧台、地面，或是射到墙壁、天花板…… 凭空出现许多——井盖？ 井盖被顶开，一只只小僵尸爬出，目测年龄大约不超过4、5岁，皆是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 人人穿着七品武官官服。 僵尸围城。 “哎呦，不错哦。” 倒爬在天花板僵尸，流下尸液，一团一团落到擂天鼓身上。 如同千斤巨石落到身上，压弯了背，双脚陷进地面。 “哎呦，不错哦。” 起码数十只小僵尸像是得到号令，同时扑向擂天鼓。 四周还有数不清小僵尸警戒，严阵以待。 “操！”擂天鼓瞬间被压在地上。 不对。 我的力量！ 力量正在迅速消失。 不对！雷母发现自己从刚才就已经与擂天鼓心灵感应中断，无法联系。 究竟是什么可怕屏障！ 白曼书发现1号便民车正在融化。 不对，是周边一切都在融化。 似乎，整个空间都在融化。 白曼书想要挣扎，却发现被粘液牢牢粘住，两条腿都已经陷入地面。 咦？ 自己感觉暖暖的，身体由暖变烫，越来越烫，似乎瞬间就会被点燃的炙热感和超乎想象的痛楚。 “啊！”白曼书痛得五官挪移。 她，没有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正汇聚到体内。 身体继续下陷，直到完全没顶。 冉妍，惊讶发现——自己怀里的白曼书尸体，微微颤动，再一摸脸和手，慢慢的正在温热。 白曼书胸脯一起一伏，正在恢复呼吸。 “哎呀。”冉妍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似乎有电流瞬间穿透自己身体，没入大地。 噼噼啪啪，冉妍看到空气中有蓝色电火花闪烁。 “哎呦，不错哦。”周同学手中画笔刺入擂天鼓胸膛。 白曼书，睁开眼睛，她，彻底苏醒了。 白曼书，感觉气血充足，拥有从未有过的力量，甚至想要通过一战，来炫耀。 同时，她也想起特殊空间中的自己完全陷入地面，直至没顶——在那个瞬间，看到妈妈在并不遥远的天边，挥舞手臂，呐喊着:“曼书，站起来，向背叛你、伤害你的人渣讨回公道！” 是的，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时刻到了。 孟萍！ ------------ 第十九章:周同学是钟馗 擂天鼓被制服，白曼书即将苏醒，事态似乎正朝着鬼槐安预料的方向发展。 但是，实则不然。 鬼槐安嗅出不安气息，这是一种本能，就像久居森林的老猎户，又或者是长期与老猎户斗个你死我活的野兽。 如果交手双方，没有一方彻底倒下，谁也无法确定究竟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究竟哪里不对劲？ 鬼槐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节老地肤，就是做扫帚的材料，含在嘴里。 这是用来集中精神思考。 大概是用许多年了，地肤边缘都变光滑，被舌尖顶着，左右摇晃。 几秒后，鬼槐安从口中捻出地肤收起。 那个周同学有问题。 鬼槐安进入甄尚霏“梦醒时分”，能肉身进入的唯有他一个。其余就算大罗金仙也无法肉身进入，只能魂体进入。 这是一个似梦非梦的特殊空间，既混沌又有序，既有一部分元盒主人的记忆化成的人物、景观等等，又在空间秩序之下，形成一定逻辑。 鬼槐安进入不久，就看到一颗法国梧桐下，周同学正倚靠在藤摇椅上，似乎正在数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身上的光斑。 “你觉不觉得这几个光斑形状很像眼睛，好看的少女眼睛。”周同学突兀的冒出一句，既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特意说给鬼槐安听。 “又或者是一只人眼，一只鬼眼。”鬼槐安目光紧盯着周同学，缓缓开口。 “你究竟是谁！”鬼槐安突然厉声喝问。 周同学眉眼含笑，云淡风轻很随意看向鬼槐安:“你或者应该问我被做实验的小女鬼究竟在谁手中。” 鬼槐安竟然晃神了，自己被几个人强制按在椅子上，一只小女鬼就在自己眼前被拖走，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要送进晴明学园宇宙核汐实验室做研究。从此以后，快8年了，时间过得好快，自己反叛晴明学园的意志与日俱增。 如果，罗斌恰巧在这里，会对这段对话吃惊不小，因为无心虫蛊毒肉身在垂死挣扎时放射出的特殊物质光中映射出这一段记忆碎片画面，见过这一幕的罗斌等于无意中做了见证。 “啪”周同学打出一个清脆响指，鬼槐安回忆中断，目光重新变得清澈。 “鬼同学，怎么这么不上心。我要是趁机对你下手可怎么得了。”周同学咂舌，使劲摇晃几下头。 鬼槐安终于意识到对方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虚无缥缈的鬼气究竟来自谁。 脸色大骇！ 鬼槐安眼中精芒一闪，大骇脸色稍转，嘴角咧出难看到极致的弧度，语气稍显揶揄:“钟馗大人，别来无恙啊。” 对方仰天大笑，转瞬变成一个貌似47、8的精壮汉子，留着胡茬，身材修长，上衣纽扣解开三个，略微露出一点胸肌，既壮硕又有型。型男无疑。 “钟馗大人，越发光彩照人了。” 钟馗对自己的身材颇为自傲，不是健身达人绝不会有这般好体型。 谁还敢说老钟只是虬髯大肥膘。 这并非钟馗本尊，只是通过法力形成的影像，属于投影。 钟馗道行几千年，已经魂灵高度凝实，由能量体修炼出几分实体。 其实，所谓鬼，也是一种生物，是纯能量体，只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没有肉身。一样遵循宇宙自然规律，所谓超自然是不存在。 万法自然，皆为一理。 就即便只是法力形成的虚影，也不是鬼槐安可以对付，一样分分钟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鬼槐安明知不敌，但回家的心愿未了，纵然刀山火海不惧。 “甄尚霏中毒了。”鬼槐安是肯定语气，丝毫没有犹疑。 “何以见得。”钟馗眯着眼。 “哼。这种毒还是从……从小女鬼身上提炼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仅凭甄尚霏，区区记忆中的小僵尸如何能制服擂天鼓。”鬼槐安声音越来越小，眼红了，仅剩一抹哀伤。 钟馗难得鼓鼓掌:“行，见识见长，比几年前出息一点了。实话告诉你，现在，小女鬼在我手中，就看你上不上路。合作，是对你我最有利的选择。” 钟馗成竹在胸。 ------------ 第二十章:要挟 鬼槐安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意识到一个可怕问题:自己被算计了。而且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没想到钟馗老鬼，竟然如此工于心计，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好奇——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进入甄尚霏“梦醒时分”空间，毕竟说起来真的属于偶发事件。 钟馗一眼洞穿鬼槐安心思，讪笑:“你看到不过本座事先预设的虚影，相当于本座留给你的信息，鱼饵在我手中，还怕你不上钩。” 就是说，钟馗按照各种鬼槐安有可能触发的条件，预留了许多信息，让偶然性变得有了很大可能必然性。 鬼槐安不怒反笑:“老钟馗，有你的，高。”竖起大拇指。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为了和晴明学园谈合作，花了4年，为了你，我不介意再花4年。我不喜欢靠武力，那是莽夫，现在是资源时代，谁手中有资源，谁就是主宰。”钟馗耸耸肩膀。 不待鬼槐安开口，钟馗改为一本正经的模样，语气严肃:“既然，你我有缘今日相见，赶日不如撞日，不如谈谈第一次合作。” “谈鬼晶石矿脉？”鬼槐安试探问，他心中有种不祥。 “不，那是第二次合作。你知道今天晚上甄燕要与肖长鹤会晤吗？”钟馗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消一秒悄然逝去，仿佛从未有过。 “你是说今晚的鸿门宴。”鬼槐安很坦然回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在鬼槐安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远没到两大势力公开决裂的时刻。上层之间的较量，不是非要流血不可。 这个肖长鹤风头正健，已经成为晴明学园集团执行董事，据传是隐形第四大股东，而且是“少壮派”，刚满50岁，自诩风雅得很。 无论，他今晚想达成什么目的，都不会引发什么血光之灾。 说实话，鬼槐安不是很感兴趣。 猛然间，鬼槐安醒悟过来，不由得睁大眼睛，有些口吃起来:“难道，难道你想……” “我不喜欢暴力，血腥过时了，现在讲究策略。如果，你肯帮忙，可以让现场的气氛嗨些。”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幽默，所以很快说出意图:“可以让小朋友发挥一点特殊作用。” 钟馗做了一个开花手势，当然不是扮可爱，而是另有深意。 鬼槐安大脑飞速旋转，思索其寓意，10来秒后，想明白了。 但是，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判断。 “嘿嘿嘿……你不想永远这么老，这么丑八怪下去吧。还是很年轻的人嘛。” 一只手按在鬼槐安肩头，明明是虚影，可是却有实体感。 “你想搞生物炸弹，想利用甄尚霏。”鬼槐安低下头，声音低沉到几乎细不可闻。 “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原本我还没决定，但是你我哥俩有缘，现在可以发动。只需要你点燃引线，砰，一切都会朝着你我主导的方向发展。”按在肩头的手，明显增加了分量。 在实力面前，鬼槐安不过一只蝼蚁。 鬼槐安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颤抖，逐渐强烈。 两只拳头握紧，他想发火，想大怒，想杀了钟馗这个狗娘养的，可是——事实是，自己会被一个虚影碾杀，根本无力反抗。 “生物炸弹”，当然不是真的要引爆甄尚霏肉身，而是引爆埋藏在其体内的病毒。 地府成员会全身酸软，丧失力量，形同废物。即便是普通人，也会反应迟钝，有些呆傻。 可谓阴险至极，不见血腥，但比血腥还要可怖。 这步棋，不知钟馗算计多久。 终于，鬼槐安忍无可忍，冲钟馗大吼:“你他妈不是人！” “多谢恭维。”钟馗不置可否。 这点容人之量，钟馗还是有的，轻飘飘几句国骂肌肤上一丝划痕都不会留下。 钟馗有耐性等鬼槐安发泄完。 鬼槐安突然觉得自己其实特别傻，一旦引爆，甄尚霏肯定废了，虽然她还是凡人，但却是引爆源啊，会真的变成烂泥状的白痴，再也没有恢复正常可能。 何况，自己会完全沦为钟馗手中工具，还谈什么雄心壮志？ 即便能回家，也全完失去滋味。 但是，自己有翻盘的资本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 剩下的，唯有深深的绝望。 ------------ 第二十一章:时光之痣 钟馗眼见鬼槐安低头沉默不语，知道已经降服，表现出胜利者的温存和宽容，笑吟吟的宽慰:“你我就不分年龄、辈分高低，单以朋友平等交流——槐安，咱哥俩是合作过，那时挺合得来嘛。还记得我送你小礼物吗？” 鬼槐安强作笑容:“怎么会忘记，地府打造的‘时光之痣’戒指，多珍贵，钟馗大人送给我，当时的激动心情至今难忘。” “就叫我大哥，别带那些零碎。”钟馗摆动手臂做个虚砍姿势。 “大哥。”鬼槐安口气亲热，肚子里却感到痉挛似的抽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钟馗搂过鬼槐安肩膀，好似打小一块长大异姓兄弟。 俩人不知所谓的一顿嘻嘻哈哈，恐怕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好似一只几千年的狐狸精和一只几十年的老黄皮子共同回忆经历哪些感人肺腑、义薄云天的动人场面。 说到最后，眼圈湿润，语气唏嘘。 “行啦，以后有的是机会细聊，哥俩重逢，当大哥不能没有表示。”钟馗用指尖抹去眼角硬挤出的泪水。 鬼槐安摸摸险些因张嘴过大差点脱臼的下巴。 “‘时光之痣’呢，我给你换枚时光贝珠。” 鬼槐安毫不犹豫掏出戒指，递给钟馗。 时光之痣。 戒身几近透明，只有在完全背光情况下细端详，才能略微看到点点闪烁银光。 流畅双弧度造型，顶端镶嵌一颗时光贝珠。 设计灵感源于故宫，宁寿宫区乐寿堂前的日冕。 钟馗笑着接过，瞅了瞅:“嗯，没用过。” 鬼槐安笑了笑。 “才只可以返回3分15秒前一次，的确意义不大。”钟馗一手捏着戒指，一手虚划几下。 戒指被一圈符文笼罩，闪烁昏暗的黄光。 时光贝母脱离戒圈，虚空中划出一道火星，融化不见。 钟馗两根指头从裤兜里捏出一粒照上一颗大上一倍不止的时光贝母，轻轻贴在戒圈顶端，像磁吸似的，啪，合上。 “这虽然也是一次性，但可以最多回到17分35秒前，作用明显强多了。是哥哥给你的小礼物。” “哎呀，这太珍贵了！”鬼槐安显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忙不迭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鬼槐安心中却在不住冷笑，别扯犊子，想使用时光之痣，必须已经开悟时空之道，能够引导时间流，否则就会落入一个陷阱:时空牢房。 当然不是指真的牢房，而是陷入某个时间片段中再难脱身，永远困住，脱离时间轨道，再无此概念。相当于永生永世被监禁。 自己只是稍稍开悟，远没到能够驾驭的程度，相当于空受人情，却要回报。 钟馗老于世故，怎么会真的让自己占便宜。 说起来，时光之痣核心:时光贝母确实来历不凡。 时光贝母的前身是雾珠。 雾珠，顾名思义，是雾状的珍珠。 忘川河中不知每年要溺毙多少鬼魂，想要从桥上过，是需要筛选，不合格的就会莫名其妙跌入血黄色河水中，被虫蛇撕咬，永世不得超生。 久而久之，河底诞生一个新物种:忘心蚌。半妖半鬼，产出能够引发微弱时空乱流的雾珠。 雾珠是由无数怨气、戾气、血气所化凝练而成。古人说，怨气冲天，可见“气”是一种可怕力量，同时也可以变成利用工具。 被地府发现后，利用其特性，加工出时光贝母。 几百万只忘心蚌中只有一只能产出一枚成型的雾珠，整条忘川河一年产量不过几千颗而已，而只有不到20%的雾珠能加工成时光贝母。 而其中大部分只能重返30分钟以内的时空。1分到30分不等。 这种貌似大放的空头人情，还要千恩万谢。 说穿不过瘸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好兄弟，咱哥俩好起来是长长久久，那么合作起来就十分顺畅，哈哈。”钟馗搂住鬼槐安肩膀:“好了，兄弟。一块去八面城吧。” 来了，拿空头人情来换我的脑袋。 鬼槐安暗骂不止。 八面城，不是寻常意义上一座城。 其实，是一颗人头。 一头八面，八张戏剧脸谱。 埋设引线，需要到八面城。 明知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可鬼槐安不敢违抗。 ------------ 第二十二章:阎罗王与钟馗计划 鬼槐安和钟馗各揣心腹事。 道家有缩地术，运用此术可以化远为近，实现远距离瞬间移动。 然而，在“梦醒时分”这个特殊空间中却无法运用。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都有属于自己的独有秩序。 鬼槐安使用秘术，召来一群看似萤火虫的生物，被冷光所笼罩。 萤火虫悬浮在人的小腿处，鬼槐安率先跨上一只。 这个空间的一切都是似幻似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鬼槐安并没有发现钟馗脸上那稍纵即逝的一抹异色。 钟馗也跨上一只萤火虫。 他一只手按在下腹部的气海穴上，穴中极为缓慢的有真气外泄。 冷光不仅笼罩住萤火虫，也掩饰住钟馗脸上倦色。 他想着心事，分析着每一个正在进行的步骤。 甄燕的话，言犹在耳。 “钟大哥，你现在终于看清楚天庭的鬼蜮伎俩，晴明学园不仅是一根楔子，更是对付地府的桥头堡。但是，我们却无法轻松铲除，因为打狗还需看主人，麻痹这条狗远比除掉更有效果。” 甄燕一半脸逆光，在光学原理下，更显得阴晴不定。 钟馗苦笑:“今天也不分尊卑，好妹子，哥哥我已经趋向于废物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天庭势大，矮檐不可强抬头。” 甄燕慢慢踱步，整张脸都陷入阴影里。 幽幽开口:“我可以忍，咱们这些当头的都可以忍，但众多兄弟们呢？我就信一个理:必须向着兄弟们，不为兄弟们着想的领导绝不是好领导。” 钟馗脸庞微微扭曲，七年了，七年前和晴明学园合作共探地府矿脉，结果在疑似鬼晶石矿山上却遭遇埋伏。 无数火魂族人包围了包括自己、甄燕……晴明学园几个高层在内的共9人。 地府是一个笼统概念，是政权、地域诸多元素所组成。 因此，生活在地府的不光是官面上的，还有一些稀有种族，其中就包括火魂族。 起源不详，传说中孙悟空推倒太上老君炼丹炉时，带着三昧真火的垫砖落到地面形成火焰山，而一些火种通过缝隙渐渐渗透到地府，先是开了灵智，后来修成人形，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只是有大概的形体而已，因为是三昧真火所化，天生就极具破坏性，在阴间根本是格格不入。 在官府的多次沟通、调和下，划分了势力范围。 火魂族，是官面名称，在户籍簿记录在案。 灵魂从本质上是能量体，火魂族也属于一种能量体但却是相生相克，所以必须严格划分生活区域。 中火魂族埋伏的区域离划分的火魂族人聚集区最近的也要几千公里，所以完全被打个措手不及。 一场血战下来，晴明学园高层几乎全部覆没，甄燕在钟馗拼死保护下只受轻伤，但钟馗生生被削掉700多年道行，神仙的三花聚顶，三花被削掉一花，脚下轮回魂灯两盏全部破碎。 而且造成外泄真气的顽疾无法康复。战斗力直接削弱近60%。 动荡最严重的还得属晴明学园。 原本的高层属于温和派，愿意通过谈判来解决和地府之间的纷争。说穿了就是势力划分问题。 这些温和派殒命，激进的少壮派出头。 而这正是天庭希望看到。 关于这次伏击，疑点重重，最大可能性就是天庭卑劣的手笔，可惜苦无证据。 甄燕不能与火魂族人撕破脸，那样损失只会更大。经过多轮谈判，火魂族族长坚持表示是误会，并惩办了几个族人。 腾出手来，甄燕开始谋划如何对付晴明学园。 而钟馗成为一步棋。 钟馗原本是竞争第五殿阎罗王的热门候选人，呼声远远超过甄燕。 甄燕明面上当选的理由，天庭给出的是:现在是女权时代，男女平等，女性的以柔克刚更可以调和地府官府和各界的关系。今后，地府的长官首要职能是调和。 这是一次对地府官家势力的巨大削弱。 但是，天庭还是看错了。 看错了甄燕，甄燕明面上是鸽派，骨子里却是鹰派。 火魂族埋伏偷袭事件平息后，更是激起甄燕心中滔滔不息的怒火。 干掉晴明学园高层太愚蠢，而且会刺激天庭剧烈反弹。那么控制高层，就提上日程。 甄燕决定用好钟馗这步棋，作为卧底，最终控制晴明学园高层。 甄燕目光炙热的看着钟馗。那份执着和不可动摇的意志，终于迫使钟馗艰难的点头。 接下来，就是具体行动计划的秘密商议。 钟馗为了博得晴明学园高层信任，已经花费了整4年时间。还要背负一些来自地府官家中下层鬼差的误解，真相只锁死在高层核心圈内。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机会来了。 ------------ 第二十三章:钟馗与学园高层密易 钟馗和晴明学园高层肖长鹤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一点都不传奇。 那是一个温暖午后，一个羽毛球馆中。 羽毛球馆位于一个二流商场三层，非会员。 钟馗走进球馆不久，就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激烈“厮杀”。 两人都穿着李宁羽毛球服套装，竟然是同一款式，乍一看还以为会是情侣。 但不消十几秒，钟馗便得出结论:他（她）俩不可能有暧昧关系，因为男性太过沉稳、用力迅猛、角度刁钻，丝毫不留情面。 女性疲于应对，面部表情僵硬，挥拍的手臂恐怕很快就会痉挛。 世上不会有这种情侣。 一局终了，女性果然面露痛楚，但极力避免龇牙咧嘴，保留最后一点无用体面。 男性完胜，但毫无喜悦之色，将球拍连换几个角度重新挥舞好几次，似乎正暗暗计算力道。 过了一、二分钟，才看向钟馗。 笑容儒雅、得体，和刚才挥拍时的气质判若两人。 “钟先生，对不起，我先把球拍放回架子。” 钟馗这才知道，对方就是肖长鹤。 “肖董事，您请便。” “就到一楼肯德基，随便喝杯美式咖啡，可以吗？”放回球拍，肖长鹤很优雅踱步过来。 语气中暗含无法抗拒之意，上位者的姿态，调子已经定好，其它都只是一种形式。 钟馗笑笑，算是回答。 走出球馆，钟馗很随意问:“陪您打球那位姑娘……” “不妨事，她是我助理，待会自己开车回学校。” 一楼肯德基。 随便找张桌子，两人相对而坐。 肖长鹤两手握住热纸杯，似乎很享受那种烫手的热度。 肖长鹤眯着眼睛，轻声说:“钟先生，你近一年来，一直想见我。这种毫不避讳的做法，不怕地府同事介意吗？” “似乎也没那么显眼。”钟馗貌似大大咧咧，很随意应对。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钟先生的行为得到阎罗王默许；第二种，钟先生在地府官场的情况已经开始微妙。” 钟馗没有急于表态。 “请问钟先生，是哪一种？”肖长鹤轻抿一口咖啡。 “那就得先询问晴明学园联络交际处的丁副主任，毕竟我和他打交道多一些。”钟馗手指轻弹纸杯盖。 几秒后，两人相视一笑。 “晴明学园是完全有诚意，为了进一步开展合作，我希望看到钟先生也有完全彻底的诚意。” “我钟某也是地府一代传奇，是英雄。如果不是下定决心……” “不、不，钟先生，传奇什么的，不能说明什么。”肖长鹤直接截断钟馗话头，很无理开口:“传奇也好，英雄也好，不过是种人设。” “这个、这个……”肖长鹤右手食指虚转几圈:“都是可以人为控制。” 钟馗无名火起，但极力克制住，微微一笑。 “请原谅，从我的经验出发:只要拥有足够的宣传机器，比如官媒、自媒、电视、互联网、抖音……只要引起大众足够关注，任何人都可以是传奇，当然也可以是英雄。”肖长鹤的浅笑，仿佛每一秒都在灼伤钟馗的自尊。 钟馗想一巴掌把肖长鹤的笑脸拍扁。 把这张臭脸撕烂、抓烂。 但是，偏偏钟馗不能动手，还要以礼相待！ 钟馗感到心，在滴血。 你算个什么东西，全身都只是资本的恶臭，资本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什么公道、正义……英雄的血泪，在资本眼中仅仅是靠机器制造出的商品。 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高高在上的蛀虫？！ “想必，肖先生穿民族品牌，也是一种人设。”钟馗绵里藏针。 肖长鹤温和笑笑，不置可否。 “钟先生，我们不要玩文字游戏——你究竟需要什么。有哪些是晴明学园可以给你，而地府无法给你……我相信，搞清这些，可以更好的开展合作。所谓，无利不起早嘛。” 好像，真的很有道理，钟馗竟然感到无力反驳，这恰恰是资本的厉害之处，只要可以量化，便是王道。 虽然可恶，可是钟馗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肖长鹤。 不，是低估了资本的力量。 原本的腹稿，竟然被一下冲击得七零八落，必须重新组织理由，否则对于资本来说，便是可疑。 自己，该如何回答？ （本章未完，待续。） ------------ 第二十四章:阎王令 面对咄咄逼人的肖长鹤，钟馗不露声色，目光很随意迎向对方，表情好似面瘫。 肖长鹤见一时发现不了破绽，当即改变策略。 “钟先生，大家都是做大事的人，时间观念很重，不妨用我的方法检验。” “当然可以。”钟馗将面瘫脸进行到底。 肖长鹤抬起左手小指，挨近嘴唇吻上去。 这个动作很怪异，立刻使钟馗警惕起来，大脑飞速运转，想要见招拆招就要抢占先机。 迟一秒，不，有时只是零点几秒胜负已分。 肖长鹤越是咄咄逼人，便说明其实很急，上位者往往都害怕别人看出真实心意，所以一直躲在深处观察、判断……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拖泥带水。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钟馗已经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同晴明学园的秘密代表接触，双方已经达成初步共识。 肖长鹤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如果不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一切便失去意义。 钟馗眼眸精芒一闪，已经预判出肖长鹤想要做什么。 要使用类似测谎作用的法宝。 据闻，天庭有一些类似作用法宝，有可能赐与晴明学园，现在到了肖长鹤手中。 在肖长鹤略低头吻向左手小指瞬间，钟馗出手了，看似很随意的端起咖啡纸杯，其实无名指和小指间已经夹着一颗时光贝珠，小到直径不足1㎜，暗自催动体内真气，灌输进去，无声无息引爆。 造成方圆0.7㎡内时间乱流，锁住时间片段。 在方圆0.7㎡以外，人们只会看到坐在桌子两端的人定格瞬间状态。 在方圆0.7㎡以内，钟馗可以引导时间流，不受规则限制。而肖长鹤则会陷入时间牢房，被规则锁住。 钟馗很从容的从腰带内侧摸出薄如蝉翼的阎王令。 十殿阎王都有阎王令，分正令和副令。 正令一面，副令两面。 钟馗手中是阎王副令。 正面是六个瘦金体字:勤如雪，惰如霜。 背面是密法符文。 副令可以从中间掰开，就像金属表带上卡扣一样。 掰开后，从里面洒出粉末，浅褐色。 无风自动，隐约形成蛋壳形状，轻松的弹跳，几个呼吸之间，跃然肖长鹤手背，原处旋转，发出欢快的八音盒叮咚声:“小蛋壳滴溜溜没手没脚也能走。” 嗯？ 好吧，钟馗完全不明白这意味什么。 但，这可是甄燕为以防万一，钦赐的宝贝，总不会是耍活宝吧。 蛋壳又化成粉末，被看不见的物体吸收，消失殆尽。 可以停止时间乱流，将肖长鹤释放出时间牢房。 钟馗施展法力，啪，一记响指。 肖长鹤吻在小指上，突兀的闪现出一枚银白色戒指，有种肉眼看不到的奶白色的光照到钟馗身上。 他感到灵魂稍有不安。 地府官方成员其实皆有肉身，只不过，绝对高层可以凭肉身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完全不受制约。 只有中低级鬼差才无法用肉身在阴间行走，但在阳间有外勤中转站，肉身寄存在中转站。 为了隐藏行踪，千百年来，地府有意散播了大量在阳间如何勾魂夺魄的故事，又经过阳间的艺人、作家再加工，再创作，便形成今天大家所能看到的浩如烟海的鬼故事。 举个不十分恰当的例子，鬼差就是中国版的“黑衣人”，只不过负责的不是同外星文明打交道而已。 你，可以在阳间看到我，但我在阳间没有身份。 钟馗是绝对地府高层，当然不用先到外勤中转站领取肉身。 这道肉眼看不见的奶白色光只是稍让钟馗灵魂不安而已，很快便稳定住心神。 银白色戒指顶端出现一个金色小家伙。 钟馗眯起眼，他感受到有空间屏障出现，将自己和肖长鹤包裹在其中。 所起到的作用，类似于特殊的单向透视玻璃，但却是智能化的、有选择性的玻璃，屏障以外的人只能看到屏障允许其看到的。 好戏，应该就出在这个金色小家伙身上。 嗯？ 它像半透明的黏糊糊物体，而且动作极为缓慢，急脾气见了会不由自主发火。 这小家伙真像一个袖珍小人，简直比苍蝇大不了多少。 钟馗视力极佳，看得清清楚楚。 它，翻身了，把小屁股冲向钟馗。 钟馗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其实，是用精神力传递给他，不是音波。 “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的屁股看，我懒得翻身，好烦。” 小屁股像水果冻一样颤抖几下。 钟馗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庭圣物:懒蛋屁娃哥嘛。 据闻，可以刺探出心底的任何秘密，有超乎寻常的精神力，寻常的散仙、野神可以轻易横扫。 没想到，这回天庭真下本钱了。 肖长鹤阴恻恻的笑，眼底透露出莫大的满足感。 ------------ 第二十五章:蛋不离黄 “不要懒，不要滑，我知你心，你明我意。”肖长鹤念诵咒语。 懒蛋屁娃哥连连打呵欠，脸囧成一团，像极了受气包。 这已经不是起床气，而是滔天怨气。 纵使是拥有几千年道行，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钟馗，都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寒意。 怨心锥。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钟馗感到有种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八爪章鱼，一点一点撕开心防。 仙家修心是基本功，法力越高深，精神力就越强。 心防，就是由强大精神力形成的屏障壁垒，用于防止被窥伺心机。 心机，便是对天道藏私。 天道无私，为了维持秩序，天地间便孕生出破除心机的法门:怨心锥。 此法门无法修炼，而是天道授予的天赋。 怨者，原心也。 锥者，金铁不休也。 不停的用金铁刺（扎）心，是何种滋味？ 又有何种心机能够守住？ 此天赋，必是遭受过极其惨烈的精神折磨，虽生犹死，生有憾，死不休。 经天道检验，其心道遁入红尘无法自拔，虽不在地狱，但比地狱更甚。 情深似血海，海枯石烂不可惧，海无涯，石无边，莫思量。 钟馗与懒蛋屁娃哥四目相对，从那细小如枯蝶翅上黑斑点大小眼睛中，钟馗看出愤懑和绝望，无处发泄下的挣扎。 力道越发狠霸的精神力，俨然如层层叠叠的钱塘潮，顷刻狂澜可惊天。 心防，出现大小不一如蛛网状裂纹，一股咸腥涌上喉头，不好，要吐血。 钟馗心下一凛。 藏于腰带内薄如蝉翼的阎王副令，如同手机般震颤，随着震颤，钟馗感到轻松不少，喉头咸腥也淡了许多，不会吐血了。 从肖长鹤小指所戴戒指中突兀冒出一股粉尘，浅褐色。 肖长鹤一愣，完全搞不清状况。 一个肉眼看不到由精神力化成的“惰”字从阎王副令中发出，霜降。 肖长鹤头上、懒蛋屁娃哥身上、从戒指中冒出的粉尘也反射出晶莹…… 懒蛋屁娃哥意识到什么，一骨碌身子跳起来，伸出指尖触碰粉尘。 粉尘凝聚在一起，变成一个蛋壳。 “阿壳。” “阿黄。” “蛋不离黄”懒蛋屁娃哥嗫嚅。 肖长鹤眼见小家伙不再受控制，急了，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想要伸手去抓。 “哎呀！”还未触碰到，肖长鹤感到整条手臂都麻酥酥的，过电一般。 “鸡鸣台一别，又是数百年。”蛋壳说。 “你的伤，好了吗？”懒蛋屁娃哥眼里闪烁着一汪晶莹。 那时，他还不叫懒蛋屁娃哥，只是开了灵智，有500百年修行的蛋黄，无名无姓。 蛋壳，是凤凰孵化后，留下的残壳，还沾有凤凰精血。 这枚小小的残壳，被昴日星官盯上，毕竟残留的凤凰精血对其他星官还在其次，对昴日星官的修为是有莫大好处的。 略施小计，昴日星官夺走了蛋壳。 是从蛋黄面前夺走，彻底激怒了小小的蛋黄。 怒意滔天！蛋黄没日没夜的爬上虚翎山，找到了道行三千年的鸿雁，已经入道，道号:修灵子。 修灵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主持公道的蛋黄，长长叹息:“你这个无名无姓的小家伙，当真有胆量与昴日星官较量，你可知粉身碎骨的后果。” “虽死不惧！”蛋黄连连磕头。 “好吧。这也是我命中劫数。我就带你闯一闯鸡鸣台。”修灵子挥挥浮尘。 浮尘在滴泪，似乎在回应修灵子。 （会修改标题和部分内容） ------------ 第二十六章:七颗心脏 面对倔强、悲愤、还带有一股英雄式傻气的蛋黄，修灵子突然感到一种悸动，这种感觉已经多久不曾有过？ 记不清了。 重生的悸动，使得修灵子目光如炬，两道金芒射向蛋黄。 蛋黄感到巨大的精神力压制，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很快便模糊了双眼，刺得好痛。 但他除了跪的更加挺拔，仰起头，模糊的双眼迎向修灵子两道金芒。 这孩子，果然傻得可爱。 修灵子收回两道金芒，目光愈发柔和，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无异。 修灵子亲自用手帕细心擦去蛋黄脸上的汗水，蛋黄眯起眼，任凭对方用手帕一角沾沾自己眼睑，手法真的很温柔。 蛋黄眨眨眼，不失时机一头磕下去。 修灵子从容受了这一拜。 这等于同蛋黄达成一种无字契约，不能再反悔。 修灵子微笑着，语气轻柔:“孩子，我为了修行，封印了双翅，封印太久，已经忘记如何解封。” “请老神仙赐教。”蛋黄再拜。 头磕得愈发虔诚。 “嗯，虽然我已经忘记解封方法，但是只要你是真心人，便有机会……” “随我来。” 蛋黄随着修灵子来到一片竹林。 太宁静了，微风徐徐，竹叶摇曳，蛋黄一时感到昏昏欲睡。 但蛋黄下意识咬了舌头，舌尖有了一抹咸腥。 这刺痛和那一抹异味，重又使自己兴奋，驱散了昏睡感。 修灵子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 示意蛋黄注意自己手指方向。 蛋黄这才注意七个被竹叶覆盖物体。 他走过去，逐一拂去这些竹叶，暗暗吃惊。 竟然是七颗心脏。 当然不是真实的，但是栩栩如生，简直如活的一般。 七颗心脏大小一样，个头都相当于一个1米七左右成人。 再细细端详，材质皆不同。 有翡翠、血珀、象牙、犀角、瓷、桃木、石头，七种材质。 蛋黄闭上眼，逐一将手轻按上面，感受不同气息。 有壮志、有血性、有希望、有璞实、圆滑……最后两种材质几乎气息相同，太难区分。 终于，蛋黄常常舒口气，睁开眼，语气坚定:“老神仙，我从这颗石心中感受到飞翔之力。” “你确定吗？”修灵子面无表情。 “是的。” 石心从中间裂开，现出一对巨型双翅，说它原属于鲲鹏，相信也不会有几人会质疑。 “没想到吧？曾经的鸿雁竟然会拥有这样一对翅膀。” 修灵子面色一凝，眼神复杂，语气中有说不清的感慨。 “孩子，你怎么会知道翅膀被封印在石心。” 外坚而内脆，再坚强的雄心一旦有一点点怀疑，日久也会脆弱。 可怕的不是磨去棱角，而是一点点被掏空，偏偏又无力阻止。 或者说，已经习惯被掏空。 “哈哈……”修灵子仰头狂笑，几乎笑出眼泪。 良久，才恢复如常，看向蛋黄的目光充满钦佩:“好孩子，后生可畏。你，大有可为。” “属于你了。”修灵子一挥手，巨型双翅原地旋转，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对翅膀型双剑。 双剑自动背负在蛋黄身后。 “这……”蛋黄感到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激动不已。 “孩子，你可知何为善，何为恶。” “这……”蛋黄语塞。 “世间最大的善莫过于和光同尘，最大的恶莫过于独醒。” “你可知昴日星官为何抢走蛋壳？” 蛋黄感到信息量好大，快要宕机了。 “呵呵……我告诉你——为了一颗忠心。”修灵子挺直腰板，语气沉稳:“寻常的蛋壳利用残留的蛋清加入橄榄油、蜂蜜等调配……可以护发。而凤凰破壳后遗留下的残壳中有精血，经过天庭秘方调配后，可以驻容养颜。何人有资格使用？难道你真猜不出。” 蛋黄明白了，艰难开口:“是王母娘娘。” 修灵子颔首。 “你可以认为昴日星官最终是为了自己，毕竟天庭资源如果倾斜——日后修为不可估量，二十八星宿中独占鳌头都不算什么了。” “但，世人都会夸颂昴日星官是出于一颗忠心。” “你，还要坚持吗？你要考虑清楚。莫要落得恶贯满盈的下场。” “我，这算是恶吗？”蛋黄苦笑。 “难道，不是吗？人，终要成长。不能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那真的会很可悲。” “善恶不分，天道何在？” “天，何在？谁，又代表天。你，真的不明白。”修灵子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还是要试试。蛋壳，对我独一无二。”蛋黄决心已定，哪怕恶贯满盈，被世人唾骂。 哪怕，真的万劫不复！ “真是可爱的傻孩子，还是年轻气盛。”修灵子眼眸中闪烁一片晶莹。 ------------ 第二十七章:黄火风出世 修灵子甩甩拂尘，似乎很不经意抹去眼角一点晶莹。 这一切，都被细心观察的蛋黄看在眼中，心中很动容，打翻五味瓶，深深呼吸几次，暗暗告诫:要沉稳，我不能在老神仙面前落泪。 “我还不知你名字。”修灵子问。 蛋黄一愣，稍稍思考，一抱拳:“还望老神仙赐名。” “好吧。嗯，你就姓黄好了，我看你为人处世风风火火，不如就叫黄火风。意下如何。” “好名字，多谢老神仙赐名。”蛋黄倒身下拜，直挺挺跪下去，一头磕在地上。 修灵子搀扶，笑道:“这又何必。” 黄火风恳切的说:“我不知如何报答，老神仙又赐神器，又赐名……在世恩师、再生父亲一般。” 黄火风的想法很简单，拉进关系，对方既然肯于大力相助，倘若能认下一层关系，岂非大好事。 修灵子面色从容，甩甩拂尘，鼻翼噤动几下，恰被尘丝遮掩。 “你我机缘不浅，恰有一段因果，好吧，从今以后你我就以父子相称。”修灵子满眼都是暖意。 黄火风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认下自己，又是激动又是感激，重重磕三个头:“义父，从此儿子愿追随义父左右，请您务必成全。” “傻孩子。”修灵子笑着轻摇几下头:“我自会指点你修行，但现在成全你一片善念要紧。” “是。请义父赐教，儿子如何到鸡鸣台救回朋友。” 修灵子从发髻中拔下一根簪子，这簪子是不规则葫芦形状，轻捏住葫芦尾，葫芦嘴冲着地面，滴下47滴好似水银般液体。 这47滴液体化成47个寸余高小人，半透明，一个个摆开双臂，以手指代替兵器。 小人虽只有寸余高，但黄火风也只是略高于小人而已。简直就是照其身形量身打造。 “风儿，这47个小人便是47招剑法，每人教会你一招剑法。你随他们去吧。” 47个小人瞬间消失，不及眨眼，便又环绕黄火风一圈。 黄火风背后一对翅膀型双剑发出嗡鸣，双剑飞出，没于双臂，双臂边缘化作一根根飞羽，闪着银光锋利无比。 “你要感受风的走势，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剑法天然。47式天风剑——去领悟吧。” 一个小人托起黄火风，脱离地面，低空飞行。其余46个小人分成两排拱卫。 目送黄火风远去，消失不见，修灵子虚空画符，打开空间门，这是道家缩地法的升级异化版。 一脚踏入，脚下是一片湖，人脸型的湖。只是五官模糊不甚分明。 “呵呵，老不死的，你就这么喜欢把我踩于脚下。”这个声音很是不屑，那是深入骨髓的轻蔑。 “少得意。”修灵子嬉笑，虽嬉笑但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什么事？”湖面微微泛起波纹，似是人在不耐烦打呵欠。 “找到主人了。雷震子风雷双翅找到主人了。你也得意到头了。”修灵子发出怪笑继而变成狂笑。 “你想做什么。”湖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昴日星官，那个蛋黄，哦，现在叫黄火风已经得到雷震子肉身成圣后留下的一对风雷双翅。我还传授一套天风剑法。以后的事，就与我关系不大。” “你以为奇货可居。” “不，谁能得到风雷双翅不是由我决定，而是倚天圣神（雷震子）他老人家决定。我只是引荐。” “你，你们达成协议了。”那个声音已变得很小心谨慎。 “谈不上什么协议，你认为他老人家挑选的会是泛泛之辈？会轻易与我达成协议？”修灵子嬉笑，:“即便不是朋友，至少我也不会多出一个敌人。” “你这是与天庭为难，想惹王母娘娘不高兴。” “非也，我连狗胆子都没有，怎么敢得罪王母娘娘。” “你——”那个声音突兀的停滞。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昴日星官想起曾经自己讥讽修灵子是狗胆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昴日星官心中叹息，好一口苦水哦。 7200年了，被封印整整7200年的风雷双翅，怎么就找到新主人了！ 可恶！ “你我皆位列仙班，360年前事出有因，非我作梗。 ……你还是有机会成为第29位星宿。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昴日星官的声音越是舒缓，修灵子越是得意。 “你，有何法。” “小仙恭迎道友，可否鸡鸣台小聚。我自有办法令道友满意。” “我，想想。”修灵子挠挠下巴，目光深邃的如同直达地府。 黄火风到了一处隐蔽修行之所，在小人指点下正欲打开秘境大门。 ------------ 第二十八章:天庭内卷改革 昴日星官强忍下打碎“谭心无月”的冲动，冲动是魔鬼，现在哪里顾得上旁生枝节。 默念道经，烦躁的情绪很快趋于平稳。 这，其实是仙家的看家本领。 任何阶层，都分高端和低端，不可能一概而论，为了切身利益，在原本低于自己阶层的散仙面前说说好话，陪陪笑脸也不算什么。 “谭心无月”是神仙间一种通讯工具，适用于中下层在籍神仙和修行2000年以上，8000年以下的中低级散仙、野神。 昴日星官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体制内的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天庭改革成疯，都快疯魔了。年年改革，月月创庭。 打工仙，忙断魂，日日不歇，拉饥荒。 这些位列仙班的让凡人仰慕的神仙们，突然之间发现:活不明白了。 工资越改越低，活越改越多，工作越改越零碎，处罚的条款越改越多。 越改越厚的各项处罚条例，如同刺客，不定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猛刺上几刀。 杀仙不见血。 高高在上，只是虚像，焦躁不安才是实态。 别的先不论，针对星宿们的改革，就越改越骚。 依照神仙明星化的大方向，搞出一个刷星榜。 就是给星宿间排位次的榜，综合考虑武力值、仙力值、辈分值、功劳值、颜值、勤惰值……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频繁到每个季度公布一次，前三名和后三名分别执行奖惩，本着天庭一贯的重在精神奖励，物质惩罚的原则。 精神奖励在于立模范、抓典型、小孩子贴小红花的升级版。 重在惩处。 一旦进入仙籍，金钱的作用当然不大，除非有外勤任务。 但是第一增仙寿，第二增仙力值。这两项是重中之重。 而处罚，就是罚掉仙寿和仙力值。 这里，需要解释一个知识点:仙寿。 《西游记》中孙猴子曾经自夸:“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 给芸芸众生一个错觉:神仙是不会死亡。 大错特错，万物有生终有死，神仙也是一样。 增寿的方式就是靠食补，蟠桃和金丹。 蟠桃只有王母手中有，每年农历3月3日寿诞之日开蟠桃会，唯有上仙或者佛老才能参加，诸如道家之祖:太上老君、佛家之祖:如来佛祖（西天）、燃灯古佛、弥勒佛（东来）……还得有一些天庭陪衬，诸如天庭四大天师: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 蟠桃的作用，举个不十分恰当的例子:相当于枭龙战机、VT—4坦克、054A/P军舰，对于大国来讲作用有限，可是对于小国来讲却是可望不可求。 但是，谁能有资格参加蟠桃会，这是荣誉和地位、实力的象征，所以即便作用有限，也是非来不可。 除开蟠桃，还有金丹。 天庭能炼制金丹的人其实不少，太上老君、四大天师……都能炼制金丹，但是太上老君都是特供，可想而知不可能给普通神仙食用。 天庭大多数神仙只能想办法获得四大天师炼制的中、下品金丹，同样竞争激烈。 金丹的主要材料是精、怪的元丹，筋骨。 这是符合食物链原则，精、怪吃人，神仙吃怪、精，人可以通过修炼变成神仙。 现在大家可以明白为什么人间帝王吃的金丹无效，哪里有本事搞来精、怪的元丹、筋骨。 如果，在刷星榜位于后三位，不仅未来三个月无法再得到金丹，而且还要从寿点卡上按比例扣除一定比例仙寿。而随着仙寿减少，仙力值也会相应减少。 工作按部就班，哪里有那么多成绩，所以讨好王母就是不错的方法。 面子可以不顾，毕竟神仙都本着大道自然，无为而治的原则十数万年了，一代又一代神仙都是这么过来的（死亡者不在少数）。 能位列仙班，早已将脸皮修炼成古井，但是天庭这招实在够狠，这榜那榜，这分那分，左也扣右也扣，分分小命根啊。 马虎不得，再好心性也急眼了。 现在，昴日星官就面临危机，第一，左算右算，极有可能是后三位。第二，天庭放出风声，要增设第29位星宿。 这是好事？是大大坏事，说明神仙的位置也不是固定不变，既然可以增设，那么也可能会淘汰。 天庭已经把玩神仙玩到极致。 昴日星官为什么不顾仙德，硬抢蛋壳？ 真相就在这里。 内卷害死仙啊！ 昴日星官搓搓脸，硬挤出一个笑容，就要去面对蛋壳了。 天庭是爱面子的，昴日星官是不能丢天庭脸的，一旦做实是靠暴力方式，那还想讨好王母，就等着下课吧。 蛋黄是不明天庭这些猫腻，被修灵子给忽悠了。 昴日星官在设法搞编外，要给蛋壳一个位置，给上下一个说法。 要给大家，蛋壳是自愿牺牲的伟大形象。 否则，天庭还有伟光正的形象吗？ 骚操作也不容易，昴日星官也是焦头烂额，焦心得很。 昴日星官，还要忙着打点二郎神，毕竟是玉帝的亲外甥嘛。搞个编外不是多困难的事。 不过，二郎神吃好处多了，就变得挑剔不少。不是那么容易打点的。 ------------ 第二十九章:二郎神变杨总 这一个时期，二郎神很是得意，昔日的一堆封号，什么真君、什么王、什么帝君……都不如杨组或者杨总感觉更舒畅。 原本常驻灌口，所谓听调不听宣，听起来很威武霸气，说穿和孙猴子的齐天大圣本质上都一样，没任何卵用。 后来，二郎神也学乖了或者说学精了，开始走舅母路线，一来二去，神仙和人一样要讲感情，况且王母娘娘也想多少改变形象，不想一味以强势示人。 甭管真假，总之关系大为缓和，既然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么一声“舅母”不是白叫，得给实惠。 借着天庭全方位深化改革的契机，王母主动和玉帝商议后，得给孩子一个合适差事啊。 给个什么差事呢？ 核心权力圈，孩子还小，还需要磨砺，不如新成立一个办事机构吧。 还是王母点子多，建议玉帝成立“工改”，由二郎神负责。 “工改”，工作岗位改革领导小组。 同时，成立一家试点公司，天庭优化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天投”，由二郎神担任总经理。 王母在外甥走马上任前单独谈话，交了实底，其实，天投成立的真实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拉拢、控制仙界高、中层尤其是掌握一定实权的领导干部子女亲属，用挂名等各种形式，明着给好处，其实拉拢同时加以控制。 因此，天投的实质是空壳公司，并不需要真的参与盈利项目，抓牢诸多领导干部子女亲属，就是最大的盈利。 凡事皆具有两面性。 借着拉仙（人）下水，那么这些领导干部便无法独善其身，等于授人以柄。 有了这些“污点”，还怕大小官员不好弹弄吗？ 当然，官员没有傻子，几乎个个是人精，既希望子女亲属加入体制，但怎么个加入法，很是讲究，天投不是狼窝胜似狼窝，谁心里都不糊涂。 可是，二郎神亲自来请，一个一个过筛子，你敢不给面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谁让二郎神的靠山是玉帝和王母。 因此就是咬着后槽牙也得笑脸相迎，还得表现出感激涕零，不失时机送上一份厚礼。 当然，二郎神也有吃瘪的时候，当他请地府第五殿阎罗王甄燕到办公室喝茶，谈到甄尚霏入职问题时，甄燕先是大大的捧了二郎神一番，然后打太极拳，把好处往外推。 二郎神提出，虽然甄尚霏才5岁半，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古代士族子弟只要能坐到车上不掉下来就可以当著作郎,只要能写两句书信中问候的话就可以当秘书郎，俗称郎官。 古今一理，玉帝、王母的恩德在上，大开方便之门，况且，孩子小怕什么，挂名而已，得到的诸多便（bia ）宜，不是单纯金钱可以衡量。 那可是天庭资源。 甄燕没有再当场提出异议，可是第二天便送上一份厚礼，连见多识广的二郎神见了都一哆嗦，激动坏了。 以至于晕头涨脑的就答应了暂不给甄尚霏办理入职，再想反悔就晚了。 事后，明白过来，二郎神暗道:好厉害的甄燕，怎么愣是把我嘴给堵上了。 堵是堵上了，可是他会满意吗？ 不，暗自恨上甄燕。 仙和人，人情世故皆是一理。 收了厚礼，也等于被摆一道，等于吃瘪，又岂能不怨恨？ 二郎神暗自琢磨:甄燕，少自鸣得意，这事没完，早晚得和你算清这笔账。否则，就不是我二郎神。 就在二郎神暗自腹诽，可又一时无法的时候，昴日星官托了火德星君这层关系找上门来，要请其喝酒。 说起来，二仙还是有些交情的，而且二郎神一向自认是洒脱之仙，最是平易近人。 因此爽快答应了邀请。 昴日星官也表现出甚是感激的模样。 ------------ 第三十章:天庭人间代理人 “亲亲抱抱举高高……哎呀，小公举胖好多。”丁秋飞抱起甄尚霏，故意装作嫌太沉抱不动，挤眉弄眼，还稍稍手上松点劲，甄尚霏小身子往下滑了一点。 “讨厌！”甄尚霏吓了一跳，拔高声音，有点尖细。 甄燕看看天文望远镜包装盒，有些嗔怪:“星特朗，挺贵吧。你不该宠坏尚霏。” “姐，这就一低配版，几百而已。更何况老少咸宜。”丁秋飞将甄尚霏搂入怀中，压低声音:“姐，杨戬那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甄燕不声不响将天文望远镜组装好，一语双关:“牢不牢靠，全倚仗支撑，这架子不错。” 丁秋飞明白，这么机密，怎么能随便让孩子知道。 甄尚霏5岁半了，现在的孩子都格外聪明，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纯真年代。 丁秋飞放下甄尚霏，哄着她自己玩天文望远镜。 封闭式阳台很安全。 二人进入客厅，丁秋飞虚掩玻璃门，瞄了几眼正摆弄调试角度的甄尚霏，又用遥控器调高声音，拉着甄燕一同坐在沙发上。 “不用紧张。”甄燕接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剧频道，选择《白夜追凶》，不紧不慢按下去。 “姐，杨戬太黑了，我真肉疼。”一想到那份送出去的肉包子，打了那条贪得无厌的狗，丁秋飞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是个数字，是可以算清。这不过是缓冲，要预备下一轮冲击。”甄燕发现这集电视剧看过，又退出来换下一集。 “姐，你真看得下去啊。”丁秋飞忍不住抬高调门。 “怎么，你姐我几乎牺牲所有社交，还不能有这点小小爱好啊。” “悬疑剧好啊，不到最后一集，一切皆有可能。”甄燕似乎很随意看向丁秋飞。 “你的意思……”丁秋飞探过一些身子，脸上带着些许期待。 不料，甄燕目光再度转向电视，一语不发。 “姐！”丁秋飞真有些急了。 “山冈庄八《德川家康》系列，你读到第几本了？”甄燕眼中精芒一闪，似乎一眼就能剜到丁秋飞灵魂深处。 丁秋飞不由自主缩缩脖颈，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 甄燕笑笑:“你不是说过德川家康的乌龟王八精神很厉害吗？我也觉得很厉害。你，千万不要低估乌龟王八的潜力。既可以缩进去，也可以突然冒头狠咬住不放。不咬下肉，绝不松口。” “读书明智，我建议你认真读一遍。”甄燕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很好看，很有味道。 丁秋飞一点脾气都没了。 “我只想做你手下一员大将，永远追随姐。”丁秋飞也笑了。 “多谢恭维。我不是李宗仁，你也不是白崇禧。是不会分道扬镳的。” “哎。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其实，丁秋飞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含义，但是甄燕还是很信任自己，这就足够。 “最可怕的不是眼前，而是日后。”甄燕缓缓闭眼，“乾卦。最初是潜龙勿用，接下来是飞龙在天，最终是亢龙有悔。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势。大势所趋，形势比人强。区区一个杨戬，不过跳梁小丑，不足虑。只会使些见不得光小伎俩，看着吧。……” “要提防代理人。” 丁秋飞听得都快冒汗，甄燕说的都快成鬼话了。 “你没看到晴明学园正在崛起吗？”甄燕睁眼，仰望天花板“培养些刺客、密探、阿猫阿狗……不可怕，这些不过沉在水下……可怕的明面的东西:教育渗透。” 甄燕扭头看向丁秋飞，但丁秋飞能看出焦距不在自己身上，更像是看向深邃星空。 “晴明学园就是天庭的人间代理人。晴明学园教育资源惊人，不仅在省内闻名，是数一数二的民营学校，而且大有席卷之势。未来涵盖初中高中的中学办学，在全国闻名也不是不可能。” 甄燕戳了丁秋飞一指头，丁秋飞正听得聚精会神，还真吓一跳。 “逼着你不得不选择的孩子教育，才是最狠的一步棋。尚霏还是需要普通正规教育的，恐怕等她上中学，晴明学园已经是第一选择。你说，我该怎么办。”甄燕叹口气:“到时，就算明知不妥，总不能叫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天庭，这招，够狠。” “教育渗透，进而思想渗透，变相代理人战争？”丁秋飞大脑逐渐开窍。 “杀人，不见血。才是真的要命。”甄燕重新缓缓闭眼，仰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甄燕似乎在呓语:“星星变了，恐怕，孩子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能不能温暖孩子的心，事在人为，还得看我们自己。”丁秋飞似乎也在喃喃自语。 ------------ 第三十一章:昴日星官密会阎罗王 今日立冬，从昨晚开始，西北风就呼呼地刮个不停。 今天早晨，有零碎雪花从空中飘落，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一、二度，民间有老辈传下来“立冬北风冰雪多，立冬南风无雨雪”的谚语，向来是很准的。 看来老话不欺，今天刚刚进入立冬节令，又是刮北风，又是降雪，给人一个下马威，又如同当头一闷棍，人一大早出门明明还晕乎乎的，却立马缩头、插兜、蹬蹬腿，简直冻得不行。 凤姐“一夜北风紧”，最是应景应时不过。 一辆三菱i已经第二次降速，缓缓驶入车位，稳稳当当停在中间。 车门一开，甄燕探出半个头，秀发上便落了一层雪。 她当然可以一尘不染，可初雪的乐趣，沾上一点“不洁”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她犹豫片刻，还是准备撑把伞下车，打开伞包。 这辆开了10年的车，外观几乎接近九成新，不是开的少，而是保养得好。 车是冻龄，人，也是冻龄。 不过上午10点刚过，偌大的粤菜饭店，刚刚开始营业，服务人员已经开始发号码牌。 一眼望去，已经沥沥拉拉的排着40多人。且都是30以下的年轻人。 看着这些年轻人，甄燕感觉心情舒畅。 汪国真的诗中赞美青春是“独一无二的记忆”、“最闪亮的日子”。 甄燕的确是来赴约，但和“青春圆舞曲”毫不相关，而是一次紧急会晤。 一名正发号码牌的女服务员一眼瞥见，赶忙将手中一盒号码牌交给她人，快步走到甄燕面前，微微屈膝，伸出手挡住车门上沿，甜美的轻声叫到:“甄总好。” “小丫头，越来越俏啦。”甄燕显得意气风发，似乎很随意的正正女服务员胸口的领花。 很欣慰的看了看。 女服务员心领神会，笑容更加甜美:“客人在3楼梅韵包间，请乘2号电梯。” 贴心替甄燕撑伞，伞头不仅遮住甄燕，还遮住自己小半个身体，悄无声息摸向领花。 领花闪现出浮动的灰黑色符文，万分之一秒已经开启密咒。 起到两个作用:第一，狸猫换太子，用一个虚拟的甄燕代替真人。第二，真人进入隐身状态。 天庭的雪翎卫已经悄悄变身为冰雪，混在茫茫降雪当中。 雪翎卫是低等小精灵，主要用来盯梢、刺探，最擅长变身为冰雪。 这立冬降雪，正是最好的遮蔽。 这点小伎俩又如何能瞒过堂堂阎罗王，刚刚离家就已经察觉。 不过，甄燕并不担心，她知道，派出雪翎卫的不会是玉帝、王母娘娘，只会是使人作呕的杨戬。 因为，他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小伎俩被昴日星官识破，后者正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寻求自己帮助。 “梅韵”即是霉运，国人看重谐音梗，怎么会轻易使用这个名字在饭店。 隐身状态下的甄燕从消防通道楼梯来到3楼梅韵包间。 开启墙壁上隐藏的暗门——平行空间通道，直接进入屋内。 这道暗门只有甄燕和丁秋飞可以开启。 房间经过特殊改造，什么偷窥术、顺耳术通通对其无效，还安装了反偷摄像、反窃听等各类电子设备。 正常开启屋门，必须用特制的电子钥匙，随机512位密码。 电子钥匙应用生物识别技术，专人专用。装有3秒自我毁灭程序。 此时此刻，昴日星官正在屋内等候，如坐针毡。明明屋内温度适宜——安装有体表温度感应装置，随时自动调节室温。 昴日星官竟然汗如雨下，内衣湿透。 桌上精致粤式茶点，竟然瞅着略有眩晕感，隐隐有些犯呕。恐怕是血压飙升所致。 怎么还不来啊！ 昴日星官简直度分钟如年，不知一瞬间愁白了几缕青丝。 已经进入房间的甄燕依然保持隐身状态，她还需要观察一会，难道只能杨戬逼你入绝境？我同样能。 谈判，是要讲求最佳时机的。 并不华丽的分割线………… （作者心声:貌似声波驱蟑螂，起到一些作用，但愿不是心理作用，再观察观察……真的被逼得神经衰弱了。啊啊啊……） ------------ 第三十二章:城下之盟 甄燕冷眼旁观好一会，通过墙壁暗门重返走廊。 掏出备用电子钥匙打开屋门，轻轻推开，款步踱入。 门上装有弹簧，缓缓自动关闭。几乎细不可闻。 一见笑吟吟的甄燕进来，昴日星官慌得站起，膝盖碰到桌子，发出杂响。 “好久不见，到我这来玩。”甄燕示意他坐下。 昴日星官没有坐下，而是急切倒茶，抓茶壶把的手微微颤抖。 “你我是同事，又不是上下级，你单独给我倒茶，受宠若惊。” 可看甄燕的表情和动作，哪里有半点受宠若惊。 昴日星官尴尬笑笑，也给自己倒茶。 “慢待。”甄燕轻拉椅子坐下。 “甄总。兄弟实在是有为难的事，请您帮兄弟一把。”昴日星官点头哈腰模样，看在甄燕眼里确实有点滑稽。 甄燕端起茶杯，吹吹已经变凉茶水，重又放下，不阴不阳开口:“星官本就在天庭供职，天天见多少高官达贵，如果你都搞不掂，我一个下面的小人物如何帮到忙。莫不是说笑。” “兄弟当然不会轻易劳动甄总大驾，自然有厚礼……一定竭尽全力回报。”昴日星官想到堂堂阎罗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连忙改口。 昴日星官愈发放低身段，显出既诚惶诚恐又可怜兮兮模样。倒有三、四分真。 甄燕有意逼上一逼，不把对方彻底打压到尘埃，有些话还是不提为好。 甄燕阴恻恻一笑，故意把声音压出几分嘶哑:“是吗？那，旧账是否一块算算。” 昴日星官眨眨眼。 “火魂族，星官还有印象吗？” 昴日星官眼神变了变，极力维持住恭维笑容，故意打岔:“火魂族，有耳闻，不熟。” “星官不熟，可是令郎倒是熟悉得很。” 坏了，真是东窗事发。昴日星官脸色都变了，再也绷不出笑容。 “史铭啼，史副主任，似乎与火魂族有些过节。”甄燕真动了火气，面色阴沉，眼神犀利。 昴日星官张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嘎巴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甄燕发出刺耳冷笑。 史铭啼，昴日星官次子，典型官二代。 充分享受到体制内优势资源，也是扶摇直上。 坐上天庭第九统战室副主任这把交椅，分管对地府各神秘种族的统战工作。在地府也有对外联络办公室，自然兼任主任。 只要愿意，可以直接来地府办公，有专用绿色通道，畅行无阻。 等于是一根楔子。 这个副主任，是个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的位置。也属于体制内特色。 官权不大，官威不小，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常态。 嫌弃从甄燕那里打秋风不痛不痒，可又一时无法，便利用职务之便，将咸猪手伸向各神秘种族。 大搞“五子登科”，房子、金子、票子、车子、女子。 各种吃拿卡要，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甄燕不是没有抵制，但碍于天庭，力度大减，以劝阻为主，疏通为辅，努力维系平衡关系。 但是，看在各神秘种族眼中，感觉自然大不相同。 各种怀疑不断，认为地府和天庭沆瀣一气竟然占据大多数，那么，虽然是报复天庭，可是地府却背锅，受了无妄之灾的冲突终于爆发。 地府和晴明学园合作共同勘探鬼晶石矿脉时，遭遇难以计数的火魂族人跨界包围，对方埋伏多时，突然发难。 结果是:晴明学园原高层全部殒命，钟馗生生被削掉700多年道行，神仙的三花聚顶，三花被削掉一花，脚下轮回魂灯两盏全部破碎。甄燕也负了轻伤。 后来，地府全力调查很久，原本以为是天庭特意设下的毒计，但是调查来调查去，终于各种证据确凿——罪魁祸首就是副主任史铭啼。 搜刮敲诈到火魂族人头上，如果不是忍无可忍，也不会有这次特别军事行动，只可惜实在是报复错了对象。 知道真相又如何？权衡利弊后，甄燕忍了。 君子报仇，500年不晚。 （以前其实有写到火魂族人埋伏、偷袭晴明学园和地府高层，这里是揭示原因。所有情节都不是随意写完就拉倒，而是伏笔。希望大家喜欢。） ------------ 第三十三章:神秘“Q”先生 杨戬当真看到昴日星官手中那份甄燕珍重拿出的名单，先是狐疑继而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狗屁名单，上面开列出10几位天庭权贵子弟的名姓，包括托塔天王李靖的表外甥、哪吒三太子干外甥的儿子（喊哪吒干舅爷）、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的堂侄……什么干的、亲的、干的…… 看着这份名单，杨戬感觉喉咙发干，一杯茶水是不够润喉。 根本是一帮不务正业的小年轻，简直是骚干零碎。 靠这些人？笑话！ 杨戬似笑非笑望向昴日星官:“甄燕和你做的交易是——可以既往不咎恩怨，但是让史铭啼和这些人合作，互相帮衬。这些人都是甄燕座上宾，私交不错？” “是。”昴日星官满脸通红，不知是连自己都不自信，还是在杨戬面前过于紧张。 “放心。我是不会坑害你。我以你的寿礼（蛋壳）为质押，不过是让你更上心早点试探甄燕口风。” 杨戬和颜悦色的拍昴日星官肩头:“她知道你手中是用有凤来仪制成的假蛋壳，你一旦出丑，她也会受牵连……有何态度啊？” “有凤来仪”，这里所指不是凤凰，而是地府特有的一种外形有些相似凤凰的植物，属于半植物半动物，生长在寒泉中，寒泉是九泉之一。 含有剧阴之毒，即便是有数万年修行的上仙一旦中毒也会瘫痪，很难康复。 这还不算什么，偏偏“有凤来仪”就和史莱姆一样，可以随着人意念改变形状，简直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道行越高深，意念就越强，操纵“有凤来仪”效果就显著。 修为不达到非常高水平，就算特意查看，也难看出来端倪。 当然，杨戬不会真的坑害王母娘娘，除非疯了，到时及时“戳穿阴谋”就足够。 杨戬知道，单凭这个赝品蛋壳，不足以动摇甄燕根本，每年都有一些鬼差会和外面黑市勾结私贩一些“有凤来仪”，但总体上数量不多，基本上是有价无市，真货不多。毕竟这就可以使甄燕找到借口开脱，至多天庭启动司法程序予以调查，多费些工夫，让甄燕吃哑巴亏。 但杨戬觉得，这还是属于杀伤性不大，侮辱性很强，依然不足以让自己解气。 杨戬心胸是狭窄，但是不影响智商， 一点小苦头，杨戬觉得分量不够，很不够。 因此，还要搜罗更多罪证。 杨戬想要挟昴日星官不难，他也不怕甄燕知道假蛋壳，这件假货就在昴日星官手中，可是通过自己私下宣传，进贡寿礼的事可以说人尽皆知，是公开秘密。 想换别的寿礼，没门。 我是流氓，怎么滴，你有意见啊！杨戬自鸣得意。 不听话，昴日星官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甄燕至多负连带责任，自己可是直接责任，丢官罢职那是轻的，后半辈子在牢里蹲着吧。 其实，见杨戬前，昴日星官一直忐忑不安，因为连自己都觉得这份“便宜”名单，该不是甄燕看穿了，戏耍自己吧？ “甄燕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拿回真蛋壳。帮我这个忙。”昴日星官老老实实回答。 杨戬自然不信。 帮你拿回真蛋壳？怎么拿？ 做梦！ “好了，老弟，你先回去休息，顺便再回想回想她还说过什么……不急。”杨戬假模假式安抚几句，把人打发走。 杨戬闭目养神，但指头还在有节奏敲击名单。 过了好一会，杨戬睁眼，摸出手机，是的，现代通讯工具。 他才懒得动用法力，虽然那点量实在微乎其微。 他把一个人召唤过来商议，因为对这份名单的意义，心里不托底，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大不了多费几句话而已。 这个人只有代号，“Q”，真名不详。 他的公开身份是天庭档案总局下属内资司司长。 其实，这是个秘密情报部门，他是个特务头子。 “Q”反复看了几遍名单，一笑:“杨哥。要说这些人唯一公开的关联——都是‘无忧会’学员。” “无忧会”，就是天庭LGAT（大型觉醒培训课），在天庭权贵圈子中很有些影响力，虽然成立不过一年多，但是学员过千，基本都是权贵亲属、子弟。 这年头，什么都内卷，投资大多失败，最成功的盈利项目恰恰是这些不着四六的培训课。 学什么，不重要，利用这个资源，想做什么，才重要。 “无忧会”赚得是钱，学员赚得是人脉，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无忧会。”杨戬眼中精芒闪动。 ------------ 第三十四章:痛苦的出卖 甄燕冲完热水澡，浴室水汽氤氲，一切都显得朦胧。 手掌从镜面滑过，依然看不清镜中自己。 很突兀的，一股难以抑制干呕袭来，下意识双手扶住洗手盆。 其实，吐不出来，干呕到刺激泪腺，流出几行清泪。 浴室拉门微动，拉开一条缝，一个小小身子矗立在外面，是睡眼惺忪的甄尚霏:“姑姑，回来了。” 她并没有发现甄燕不对劲样子，可是不能让她发现——甄燕抠住门上凹槽，把门重新拉上。 一个人恶心时，是很难说清楚话，断断续续道:“乖，到南卫生间，姑姑洗澡。” “哦。早点睡。” 传来趿拉拖鞋走路声音。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甄燕同“Q”达成协议，扶持“Q”上位，想让一个特务头子升迁，自然非渗透成功和挖出卧底这两项不可。 一个中层特务头子升迁为大特务头子，谈何容易。 “Q”已然是司长，部门负责人，手下掌管小一万人马。 这是个瓶颈，已经是不知多少人难望其项背，想要更上一层楼，那就非需要鲜血灌溉、尸身铺路。 双方第一次深入合作，都要拿出一定诚意。 甄燕交出一份347人潜伏天庭各职能部门名单，而“Q”则交出一份98人潜伏地府各职能部门名单。 轻飘飘两只手机存储卡，互相交到对方手中。 “Q”笑道:“我这可是干货，其中有几个不是一般中层，已然接近核心圈，是你好妹妹丁秋飞倚重手下。——不过，千万别忙着动手，要给兄弟一些时间才好。” 甄燕木着一张脸，好似面瘫:“放心，我送你人情也很厚，你会满意，起码做常务副局长不成问题。” “漂亮。”“Q”满意搓出响指。 杨戬正积极拉拢“Q”，况且这次是要地府付出巨大代价，自然会在王母娘娘面前多番美言，“Q”大大升上一级指日可待。 达成协议，不便再久留，“Q”离开车子，挥手告别。 甄燕心如乱麻，连怎么进的家门都不知道，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飘的。 她还不够心狠，还会心痛。 虽然这些地府密派，大多数是前任阎罗王布局，谈不上对甄燕本人多忠诚。 但，个个忠于地府，而现在，为了私心——即便打着地府抗争，争取美好未来的旗号，可自己心中的算计，终无法抹去。 裹好浴巾，任凭秀发还在滴水，就这么直挺挺倒在床上。 睁大双眼，过了许久，眼中开始出现血丝。 她想找来好姐妹丁秋飞一诉衷肠，但，硬是强忍住。 还不是时候。 况且，丁秋飞知道后，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从此心生间隙，开始疏远？ 自己，已经牺牲了几百个好弟兄，不能，也无法再承担失去好姐妹之重。 太过沉重，扛不住啊！ 明天吧，明天天亮后，才找好姐妹一诉衷肠。 泪水，从脸颊划过。 眼睛，依然整得老大，似乎想要瞪破苍穹。 苍穹，终有一日瞪破吗？ 侧过身体，面壁。 缓缓闭眼，依然有泪水浸出，流进耳道，痒痒的。 “对不起，我会向诸公谢罪。但，还远不是时候。请诸公耐心等待。”甄燕呢喃自语。 “Q”来到临时指挥中心，开始分兵派将，天亮前，就要将这几百地府密派一举拿获！ 中层占了将近三分之一比例（几百人当中），其中更有要害部门，可以想见——这是多么巨大成绩啊！ “Q”已经快要忍耐不住提前举杯庆贺！ 心里乐开了花！ 鲜血，灌溉。尸身，铺路。 ------------ 第三十五章:姐妹，胜天半子。 听完甄燕近似哭腔的忏悔，原本悲愤莫名的丁秋飞反倒慢慢平静。 甄燕含泪娓娓道来没有事先和丁秋飞通气的不得已苦衷，请务必谅解。自己一定会为这些捐躯的英烈报仇，以最隆重的礼仪安葬。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再也难以言语。 丁秋飞是一大早得知地府在天庭密派损失惨重，已经近千人被秘密逮捕。 要不是有几十名密派怀着必死的决心，用密符发出警报，丁秋飞不可能这么早就得知。 已经着手安排善后，有近3千密派通过预先设置的秘密渠道撤离。 但依然有为数众多的密派因为各种原因或坚守岗位或来不及撤离……地府在天庭的苦心经营多年情报网已经到崩溃边缘。 可是，恰在此时，“Q”却通过一个中间人秘密同丁秋飞联络:清洗，就此结束。同地府的协议正常执行。 “Q”可不是简单养寇自重，而是真实目的本就是为上位铺路，而不是同地府同归于尽。 “Q”可以根据甄燕提供名单，抓住遭到牵连的近千人。同样，甄燕可以根据“Q”提供名单，同样使得天庭在地府密派几乎毁于一旦。 毁灭，是对等的。没有这张制约的牌，甄燕又哪里舍得或者说敢于交出这份名单。 通知撤离？笑话。 先不说能否将天庭在地府密派安全撤离，那可是数千人、上万人，天庭几百、上千年的苦心经营。 即便是真安全撤离又如何？天庭不都是傻子，追查下去，“Q”还想上位？到甄燕那报道还差不多。 所以，“Q”只能见好就收，而甄燕赌得就是人性。行为始终会受到人性支配。 天道，只不过是虚幻，一种理想罢了。 看着甄燕手中手机存储卡，丁秋飞默默接过。 过了许久，丁秋飞凄惨一笑，眼中却满是决绝，一字一顿:“姐，你我本就是棋子。天庭委派咱姐妹到第五殿任职，表面位居高位，实则处处被摆布。资历浅、无人脉、无后手——凭什么能在男人世界中抬头？” 丁秋飞紧紧握住甄燕双手:“兔子朱迪是靠狐狸尼克取得成功吗？不是，是靠动物城高层内讧。兔子朱迪不过恰巧应运而生罢了。莫说我们没有类似狐狸尼克这样外援，即便有，到了你我这个位置，区区一个尼克又算得了什么。能拉咱姐妹一把的，唯有咱自己啊。” 甄燕最担心的还不是地府这次损失惨重，因为那还不是全部底牌。最担心的是怕丁秋飞和自己面和心不和，心生间隙。 出卖永远都是只有0次和无数次，如果丁秋飞产生危机感和自己不睦，那自己的苦心经营就塌了半边天。 丁秋飞负责前台，而甄燕负责幕后，分工明确。所以是相辅相成，这个同盟，此时还容不得出现半点裂纹。 经过几个小时的自我消化，甄燕的内疚感已经减弱，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痛苦，可是在丁秋飞面前，却要长时间保持自我悔恨的状态，是真的怕啊。 丁秋飞努努嘴，让甄燕看向书柜。在显要位置放着一个镜框，里面有一张姐妹共同翻阅书籍，认真阅读的照片。 是共同阅读《天局》的合影。 《天局》讲述“棋痴”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与幻想中的冷血天人搏杀，最后以自身充当一枚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而锁定胜局、“胜天半子”。 甄燕大大触动，想起许多往事。同时，也大大暗暗松口气，看来丁秋飞不会和自己离心。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我姐妹什么都没有，只有拿命来拼！妹妹永远冲在前面，为姐姐挡驾护航。”丁秋飞激动之下，眼角浸出泪来。 甄燕也动了真情，一把抱住丁秋飞，额头触碰到一块，连声说:“好妹妹，好妹妹……” “妹妹，‘无忧会’这步棋布置如何？”甄燕搂着丁秋飞，丁秋飞头斜靠在甄燕肩膀，显得分外亲昵。 “已经接近尾声，‘Q’就是想动也不会有机会了。”丁秋飞唇边含笑。 甄燕同样唇边含笑。 天，又如何？我姐妹，胜天半子。 ------------ 第三十六章:虎纹铜钺 维莱德古生物、病毒与金属研究综合实验室的实验室副主任廖旗纹是一个40岁出头的中年人，因为长期熬夜、吸烟、大量喝咖啡，造成内分泌失调，除了大把掉头发，脸上长了不少痘痘，还有四肢发冷的毛病。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差不多大出10岁左右，很是显老。再加上习惯沉着一张脸，很少人前有笑模样，所以在同事中没有多少人缘，大多只保持一般工作关系。 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在网上下象棋，下象棋需要思考、不多言，因此除了老沉着脸，自然也很少说话。 廖副主任，日常负责固定资产管理及行政管理等事务，年薪80万。 这样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大多数一般国人的物质条件要好很多，再加上实在看不出他是一个喜欢消费的人，所以应该有许多结余才对。 可最近，廖旗纹却为金钱犯愁，甚至到了寝食不安的地步，头发掉得更多，身形更加消瘦。 大家都觉得，廖副主任的脸阴沉得快要成木炭色，不过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顶多说几句没有营养的客套话，然后走开，该干什么干什么。 廖旗纹最近迷恋上一名叫“蒙面宝贝”的视频主播，这名主播的主持风格更像是是情感类咨询栏目，而不是才艺表演。 每天换一张假面，一身旗袍。 声音如同御姐一样充满成熟女性的磁性。 “蒙面宝贝”时常配乐朗诵诗词，西方雪莱、希梅内斯、泰戈尔的诗……亦或是中国的诗词，朗诵最多的是纳兰性德的词。 挑选的都是最温情、感性的诗词。 或者是配乐讲述各种情感类小故事，工作的纷纷扰扰，婚姻的磕磕绊绊，爱情的无奈，友情的无常…… 直播间很冷清，但是“蒙面宝贝”却坚持下去，每天下午4点到6点两小时。 廖旗纹从未关注过诗词，但是听了“蒙面宝贝”配乐朗诵，却感觉醍醐灌顶，又或者荒芜的沙漠终于遭遇河流，心再也无法平静，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声音的主人。 打赏，疯狂的打赏，直到完全丧失理智，盗取公款打赏。 当意识到需要做账目达到欺瞒目的的时候，才发觉手足无措。 因为，他根本不懂财务，又如何做账。而且，就算懂得做账，自己挪用的是买设备的钱，前一段时间是设备卡在海关，现在已经得到通知设备眼瞅就运到了。 整整两百万，这下要完犊子了，不由汗如雨下。 马上就要见设备商，可是资金已经用掉了近三分之一，自己的几百万存款已经因为打赏见底，一时之间到哪去寻求帮助呢？ 当真需要钱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人脉，一个有钱人都不认识。 绝不能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野鸡平台借贷，那样还不如直接跳楼的好。被逼债会死得更难看。 恰在这时，心心念念的“蒙面宝贝”打来电话，邀请廖旗纹共进午餐。 虽然有留过电话，可是没敢奢望对方真能打过来。第一个感觉，自然是诈骗电话。但是对方说出来很多细节，比如打赏明细。 说来也可笑，廖旗纹留言不多，似乎最多的可信证据唯有打赏明细。 也是够悲催的。 这些，不由得不信，再说拿这些明细又能从他这诈骗什么呢？ 诈骗钱吗？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事。设备商马上就到，自己挪用更多，那除了量刑更重，屁用没有。嫌自己死得太慢吗？ 如果不是诈骗钱？骗子找自己有何用？ 思索一会，最终怀着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答应了。 单身40多年，莫非真要铁树开花？ “蒙面宝贝”毕恭毕敬站在丁秋飞面前:“丁主任。” “你放心，你这次功劳增加阴寿，我禀报甄总，为你延寿30天。你要继续努力。”丁秋飞含笑。 “是，我的白血病病情真的好转，身体舒服不少，体力也增加了。能为公司效力，实在是修来的福分。”“蒙面宝贝”更加站得规矩。 “我会让你恢复容颜，可是要得到虎纹铜钺以后。”丁秋飞的承诺使得“蒙面宝贝”身体开始战栗，惊喜得无法自控。 打发走“蒙面宝贝”，丁秋飞拨通甄燕电话:“姐，得到确切情报:虎纹铜钺维莱德实验室。这是一家英资为主的实验室，不过我们也有3%的股份，当初只想广撒网，现在真能派上用场了。” “我一直怀疑妇好就在地府，但是偏偏最后线索总是中断。现在，利用虎纹铜钺和她之间的联系，挖出来。为咱们姐妹所用，恢复锦军。”甄燕的语气略显兴奋，那是刻意压制后的感觉。 “姐，海关那边……” “呵呵，你出面，替我好好谢谢同志们，同志们辛苦了。” 锦军，史上第一支女子军队，统帅就是大名鼎鼎的妇好。扫灭各路英豪。 ------------ 第三十七章:鬼修面 科技园智明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智明取自《老子》: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对外宣传主打相变保温降解材料。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地府在人间的众多据点之一。 是一幢5层楼建筑，建筑面积12.7万平方米。是出租的写字楼，原本有6、7家公司在里面。 作为地府据点，本就是为了遮人耳目，留这些公司添什么乱，所以干脆一次性拿出几乎可以买下写字楼的钱，签了20年租期合同。甚至代付了违约金。 而这家新成立的科技公司的邻居就是维莱德综合实验室。两家相隔不足100米。 实验室建筑面积超过15万平方米，外表比智明还要气派得多。 其实，一开始，甄燕、丁秋飞两姐妹，也没对这家实验室感兴趣，后来逐渐了解到其研究项目，才发觉可能是宝藏，可以挖一下。 以科技公司名义，买下实验室3%股份，成为合伙企业。原本想多买些股份，但这家实验室大股东是英资风险投资公司，很有背景。坚持控股70%。 其余还有几家中国公司，都不是善茬。 水很深，甄燕不想暴露太多，没必要的烧钱行为不明智，所以见好就收。暗中窥探。 丁秋飞打发走“蒙面宝贝”，就马不停蹄去科技公司见甄燕。 科技公司有几十名普通员工，分布在1到4层。 5层，全是真正地府人员。暗中布置了警卫。 508房间，便是甄燕的总经理办公室。 隔壁509房间，是丁秋飞的行政副总经理办公室，同时兼任人力资源部部长和办公室主任。 丁秋飞更喜欢主任这个头衔，表面的理由是低调，其实另有隐情。 丁秋飞径直走到508房间门前，轻敲几下门。没有反应。 丁秋飞明白，一定是甄燕在练琴。 508是个套间，其实是一个大房间打了隔断，隔断间做了特殊隔音、防震处理，就是在里面喊麦喊得震天响，外面的房间也听不到。 丁秋飞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回手关好门。 又径直来到暗门前，暗门是能照进整个人的大穿衣镜。 有些类似《红楼梦》里宝二爷屋里的穿衣镜暗门，而且还真是明朝末期的西洋穿衣镜。 明朝末期葡萄牙商人图谋霸占澳门，表面装着恭顺，进贡给正德皇帝一些贡品，其中就有这面穿衣镜。 正史未记载正德皇帝对贡品的态度，最大可能是不太在乎，当成寻常物品收入库房了事。 而这面穿衣镜此刻就在甄燕办公室中。 上面装了机关暗璜，很质朴的简单机关，只是为了增加一些情趣。 打开机关，穿衣镜便无声无息弹开，露出隔断间。 刚一弹开，丁秋飞听到琴音。 她不懂音律，但就是觉得顺耳，姐姐弹的岂能不好？ 身着旗袍的甄燕正操辽代古琴演奏《流水》。 用“七十二滚拂”技巧模拟泉滴水流声音。 一曲终了，甄燕幽幽叹息。 丁秋飞含笑鼓掌，轻轻的。 “事情办妥了。”甄燕用湿巾擦手。 “只差一样，就是那姑娘因为病情，容颜枯槁，不大能见人。”丁秋飞依然含笑。 “用鬼修面好了。”甄燕轻描淡写。 丁秋飞嘴角不自觉抽搐，抿着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姐姐，用幻术不成吗？” “女为悦己者容，容颜就是女孩的命根子。干嘛用幻术，还她一个最佳容颜好了。鬼修面，很方便。”甄燕将纸巾揉成团扔进纸篓。 甄燕审视自己双手，包养得很到位，肌肤吹弹可破。 “姐姐，可是，大约一个月后，就会面部血管静脉曲张，很快痉挛凸起的血管就会爆裂，这么漂亮的女孩，有点可惜。”丁秋飞有一丝丝不忍。 “哼，不是只增阴寿一月吗？30天而已，见不得人的时候，已经要咽气了。有什么关系。安排她当个小鬼差，算是酬劳。”甄燕不以为然。 “是。” 甄燕看向丁秋飞的眼神透着亲昵，和声细语的说:“妹妹，她只不过是件工具，用了有效果就好。” 丁秋飞身体微颤，不由自主表忠心:“姐姐，妹妹就是您手中一把刀，您挥向哪里……” 甄燕笑着摇头:“妹妹不要太过自谦。再说，刀的用途也各不相同啊:有切菜的、切肉的、切熟食的、切水果的、切鱼的、切面的、斩骨的……能都一样吗？” 甄燕每说一样刀的用途，丁秋飞的脸色便有一丝极细微的异变，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甄燕。 “妹妹，你是一把宝刀，不出鞘则已，一旦出鞘，刀锋所指，所向披靡。”甄燕伸出双手轻拉住丁秋飞的双手。 丁秋飞手掌汗津津的。 ------------ 第三十八章:焦头烂额的阎罗王 甄燕简直一脑门官司，看见谁都想骂娘。 为了降低通货膨胀带来的负面影响，光今年天庭就已经第三次提高货币发行准备金，亦称“兑换准备金”。 将地府在天庭信投总行黄金储备提高到1700吨。 天庭信投总行已经在一周内第二次发给地府信投分行公函，要求尽快补齐黄金储备，以免影响第四季地府通用宝钞发行。 这可是900吨黄金缺口，分行行长付银盛将甄燕堵在办公室几乎24小时，简直没把堂堂阎罗王烦死。 付银盛是千年老鬼，可以不吃不喝。可是甄燕为了往来于阴阳两界，在人间是有肉身的，虽然灵魂在地府期间，保存在人间的肉身用了特殊方法，但每天还是要补充营养。不能老靠输液吧。 甄燕几乎想遍了所有方法，把可以使用或者挪用的地府黄金都划拨给付银盛，但还是差了374吨。 如果再挪用，地府就要动用特别安保金和地府各界异族生存安置保障金，以及鬼差信息保障金（鬼差每周都要托梦给在人间的亲属，这是花钱的，通过天庭在地府开办的信通公司网络。） 这几项都是地府的根本，根本不能挪用，所以甄燕索性直接坐在办公桌上，抱着肩膀，耍上肉头阵，看着办吧，大不了把我这个阎罗王卖了。 想卖几斤都行，看着办好了！ 付银盛连连叹气，干搓着手，只好说找找在上面的关系暂时疏通，好歹不能影响第四季地府通用宝钞发行。 老家伙终于滚蛋了，甄燕这口气还没喘匀，又开始心疼起穷得叮当响的地府财政现状。 自从天庭抓捕了大批地府密派人员，自以为地府遭到重创，整治起地府少了不少束缚。 确实，客观上不少位于天庭中层的地府密派人员被清除，那么不少政令便可以畅行无阻下达到地府。其中包括一些在财政部门以及天庭信投总行的公务人员。 少了这些阻挠，天庭感到了痛快舒畅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甚是喜悦。 因为往往起到重要作用的并非绝对高层，而恰恰是这些中层。如果这些中层联合起来，政令想要贯彻执行就要大打折扣。 甄燕暗暗承认，低估了天庭的反攻倒算，没想到反扑来得这样快，这样猛烈。 虽然，自己是为了布置更重要的局，才牺牲了不少自己的同志，但是对地府的直接影响瞬间被放大。 说到底，自己还是缺乏经验，犯了年轻幼稚病。缺乏经验的弊病，被暴露无疑。 但，天庭为什么破格提拔她这个缺乏资历和背景的小字辈担任阎罗王，一下进入地府绝对高层？当然不是出于善意，提高女性领导干部在各界公务员队伍中比例，本就是阳谋和阴谋各参半的。 干部年轻化，提高女性领导干部比例，资历不再作为未来领导干部主要考核依据，看起来，应该拍手称快，给了广大底层公务员一个错觉:似乎有了更多出头的机会。 是，但不完全是，因为作为最终解释权和裁判权的天庭绝对高层，依然是作为绝对核心的玉帝和王母娘娘以及拱卫在周边的近臣。 只要权力核心不变，那么所有改革便永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改革，变了味。成为了玉帝和王母娘娘裁撤掉不听话的元老重臣的手段。而且，看起来如此光明正大。 说起来，诸如甄燕、丁秋飞这样的年轻女性干部，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工具人”。 既然是“工具人”，那么自然是只要听上面吆喝就行了，不需要你有脑子，因为你不配，不自己摘掉脑子，那就帮你摘掉脑子。 可问题是:这些“工具人”，并不甘心，还是要自己有脑子。想要反抗的女性干部各界都有，并非只局限于地府。只不过，地府体量够大，势力够强，天庭把某人提拔上位容易，想再轻易换掉则很难。 所以，“穿小鞋”则在所难免。 甄燕既要感谢这所谓改革，但又受困于改革，她很明白，天庭培养新人是早晚的事。 只有自己增强实力，培植足够强的属于自己的势力，才可以有掰手腕的机会。 现在，当然还远远不够，差得太过悬殊。 眼看付银盛唉声叹气离去，自己也是欲哭无泪，挂在账上的人间“公务招待费”也因为老家伙这么一闹被迫挪用了大半，只剩下11.78吨黄金和2.1吨白金。 这点够干什么的？节省吧，没想到自己堂堂阎罗王这么快开始过拮据的日子。 哎，甄燕只能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幽幽叹息。 无人可以分担，心好苦啊！ ------------ 第三十九章:城隍爷挨打（上） 甄燕好不容易还阳，明明只是地府上下班却有两世为人的感慨。 与老家伙打交道，是真他妈的累啊。 老家伙往往背景深、人脉广、资历老，可以摆老资格、倚老卖老、世故而又主意正，同这样人打交道，深了浅了都不合适。 自己要是再被磨上几天，就甭还阳，直接肉身进火葬场。 甄燕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却掏出小镜子照来照去，脸色略显苍白，细细看去略显疲惫和憔悴感。 鼻头怎么还有点油啊？ 还好法令纹没加深，浅浅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依然是张耐端详的俏脸。 甄燕对自己容颜很满意。俏而不妖，媚而不俗。 最耐看的脸，不是那种让男人一眼着迷、女人一眼生恨，毕竟玛丽苏的戏码搬到生活中其实更容易生祸患。 没有任何一张脸会让男人永远不生厌，却容易招惹群女的嫉恨，所以追求极致的美颜，一个字:蠢。 所以，恰到好处的美:是让男性眼前一亮，群女依然不失一较高低的心气。 甄燕恰恰是这样一张脸，按照她对丁秋飞的说法:“妹妹，我长了张公关脸。”适合公关的脸。 史上四大美女，哪个有好下场？ 传说多为美化，小说多为骗人。 甄燕合上小镜子。 给自己打了一针葡萄糖注射液，又敷了5分钟保湿面膜。用水果刀将一只苹果切成几十片薄片，捻了两片含在口中，润喉咙。 甄燕刚做了一个瑜伽伸展动作，手机铃响了。 甄燕吐出苹果片，接通电话:“喂，哪里？” 传来一个满是油腻的男声:“甄总，打扰了，是我。” “哦，是城隍爷。”甄燕语气带着讥讽。 “甄总！”对方语气很是急切的开始解释:“您对我的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对了。占地410亩的‘新式地’建筑垃圾消纳场，所有审批手续已办妥，具备运营条件。小的做主，找好了下家，30年特许经营权出让，转让费5.9亿。分三期付清，第一期今天到账，1.3亿。您老说个账户。”好像也不是那么油腻了，悦耳了几分。 “啊，是这样。有心了。回头，我会让丁主任和你联系。对了，后天好像是你寿辰。”甄燕语气平淡，似乎很不在意似的。 “嘿嘿，承蒙甄总挂念，劳您加我的抖音公众号，名字是……”那个油腻的声音透出喜悦，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嗯，好，记下来了。地府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优秀公务员，会送你寿礼。生日快乐！”甄燕嘴角上扬，差点破防，极力保持平淡语气。 挂断电话，甄燕下意识挥挥拳头，太棒了！这可是瞌睡正巧有人送来枕头。 回头让老家伙算算可以兑换多少黄金，苍蝇肉也是肉啊，以公事为重。 这时，送来根针也是好的。 城隍庙是地府在人间外驻机构，代表地府在人间各地执法。 随着等级不同，最高有市级城隍庙，城隍相当于市长。低的有县级城隍庙，城隍相当于县长。 本市的城隍爷说起来，真是位传奇，生前是东南沿海的海盗，于明朝隆庆五年被抗倭名将戚继光降服，被朝廷招安做了戚继光部将，立下不少战功，与倭寇激战几百场，亲手斩下976颗敌首，勾结倭寇的中国海盗头颅更是斩杀逾千，因功被封为总兵。 因这些阴德，死后直接到地府为官，20年前，被甄燕封为市城隍，重返人间。 甄燕又进行了一些操作，利用了一些大V和公知（那时，这帮人名声尚好，不像今天被诟病。）的影响力，广泛的宣传。 甚至这位城隍生前的功绩还上了市教育局组织编写的地方课程教材和省教育厅组织编写的课外读物。可谓风光无量。 甄燕力捧这位城隍爷，是因为他先前虽然在地府效力几百年，但依然资历尚浅、背景不够深、不过是在人间积攒了一些阴德，和那些千年、万年资历或者来自于天庭、道家、佛家有深厚背景的大咖不同，还尚属新秀。没什么话语权。 “新人”的好处就是:听话、好使唤、可塑性强，想要上位就要紧紧依附，不敢造次。 虽说是“新人”，但是多年海盗加官场的阅历，也是脑瓜灵活，会办事，领会领导意图快。 经过缜密的算计，甄燕才决定冒险一试，捧他上位。即便失算，损失也有限。 这位城隍爷倒也懂得投桃报李，回馈给甄燕不少，近年来开始有点自大，还好尚是孺子可教，还没顾上敲打，就及时悬崖勒马。 将建筑垃圾消纳场的所有利益所得悉数上交，倒也干净利索。 嘿嘿，“新人”还是好用滴。 甄燕不由得自鸣得意。 ------------ 第四十章:城隍爷挨打（中） 甄燕觉得城隍还算有头脑，谋划的这步棋不赖。 现在基建已经趋于饱和，红利不断减退。尤其是过去视为金饽饽的开发住宅楼盘，现在适合的土地已经所剩无几，百姓消费理念日趋理性、实用，所以诸如住宅这块未来会以旧楼改造为主，与其拿地建设楼盘不如经营建筑垃圾消纳场。 这些建筑垃圾，未来就是金山银山。 但是自己直接经营，毕竟麻烦，不如直接出让特许经营权，可以进退有据，立于不败之地。 城隍即将迎来485年诞辰（公元2017年），同时庆祝城隍庙省级非遗30周年。 届时士农商贾、善男信女成群结队前来拜祭。 城隍诞辰即是本地的庙会，有声势浩大的大戏、杂耍、魔术、锣鼓、武术等民间艺术表演。 既然是城隍诞辰祭祀活动，自然少不了抬神轿。 共有一大一小两顶神轿，大的是由64名精壮汉子来抬，轿里面是供奉的城隍牌位；小的是由32名经过训练的年轻女性来抬，轿里面是供奉城隍奶奶牌位。 这位城隍奶奶在民间有着优美动人的传说，几乎可以和梁红玉相媲美。 但是，甄燕很清楚，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甚至自己从未特意宣传过，因为压根这位城隍生前就没成过亲，也并无一儿半女的后代。 可是民间的百姓本着家和万事兴的质朴观念，甚至是一种执念:就像土地公要有土地婆一样，所以城隍爷自然要有城隍奶奶相伴。 这次祭祀，抬城隍神轿的轿夫更是经过层层选拔，无一例外都有至少5年以上的抬神轿的经历，从至少5年到15年不等。日常都有长年累月的练习。 因为年龄要控制在40岁以内，否则有20年以上经历的“王”、“冠”都能数上一大批。 神轿夫肩膀等部位由瘀血形成异常凸起的一个个肿块，形成了恐怖的“神轿瘤。” 神轿夫无不以此为荣，这是实力和荣誉的象征，“神轿瘤”是重体力劳动造成的现象，不具有特定的神话和传说内涵。 跟在神轿后面列队出行的是由一群尊贵嘉宾组成的暮礼队伍，这些人多半是一些企业家，或者捐资对城隍庙修缮、或者给城隍爷、城隍奶奶添置灯油（供奉）、或者是庙会特许经销商、或者是本地名人，成为城隍庙名誉执事……这些企业家中难免会有不少红顶商人。 不过，这次祭祀活动，这些企业家要稍显逊色了，在队列里要稍稍靠后些。 据闻，这次祭祀省、市、区三级文化局、宣传部、文明办……都会派出代表参加，因此显得格外隆重。会按照级别大小，在队列头排组成混合队伍。 有幸参加暮礼队伍的多半都会向城隍庙投递“神帖”。 向人投递的是名帖，晚辈向长辈、下级向上级拜访时投递，表示尊敬之意，还不同于今天的名片。 那些正牌官员不方便投递“神贴”，企业家则趋之若鹜，因为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也是攀比心作祟。 甄燕经过思考，决定给下属一个天大的面子，也投递一份“神贴”。 当然不能以阎罗王的身份，而是改为智明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的身份，亲自书写上甄乔这个化名。 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城隍爷瞬间就会幸福的晕倒，苏醒后嚎啕大哭是再正常不过了。 ------------ 第四十一章:城隍爷挨打（三） 一个好领导，要懂得适时给予下属情面，这是很考验综合素质，既要有情商，又要一定程度了解下属的喜憎，不要老想着逾越底线。 世人都知道当官，就要有人抬轿，因此误以为轿夫自然低人一等，其实不然。 第一，感恩戴德的主动抬轿和被逼无奈的被动抬轿有本质区别，对上级点头哈腰的下属，其实内心未必信服，也可能是迫于对淫威的无奈，只想自保。 第二，上级也要懂得要给下属抬轿，这就是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适时抬高有水平的下属，才能显示出上级的价值。 诸如唐太宗身边有十八大学士和两大威武将军，这就是互相抬轿的结果。 甄燕这次就是要给城隍抬轿，你能当城隍是组织考验的结果，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但问题是“组织”是权力的虚像，而组织中的核心领导才是实体，所以，如果识相，那自然是嘴里感谢组织，而心眼却要向着核心领导。 如果你不识相，那么组织也可以选择将你抛弃，因为你的辜负、因为你的水平不足、因为你的个人操守发生了变质、因为你的“信仰”发生了动摇……组织有一千个理由提拔你，同样可以有一千零一个理由罢免你。 组织，永远不会错，错的只能是有问题的你。 组织，不会被颠覆，因为它永远是权力的虚像。 可以选择对下淘汰，也可以适度逆流，对上淘汰。 铁打的组织，流水的个人。 要学会给别人抬轿和被别人抬轿，上与下之间本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全在经营，依赖个人的眼光、心胸、水平，当然也需要运气，但如果前几点都具备，运气也差不到哪里去…… 连这个都不懂，活该你要不当不了官，或者当了官也要跌死。 全是活该！ 甄燕一想到城隍即是诚惶诚恐，又要维持一点小傲娇，就忍不住想要偷笑。 这不是阎王的驭人之术，而是心胸所致，懂得适度的体贴的领导，才是好领导。 诸如海瑞和严世蕃这样的官，都注定会挨骂。 当然，甄燕知道自己还差得远，修行之路还遥远着呢。 忙完“神贴”这件小事，正考虑派谁去投递合适，既不能丢了自己面子，让对方进一步领情，但又不能招摇，遵循“颜面适度”原则。 丁秋飞自然不合适，因为级别太高。 那么十大阴帅呢？还是钟馗？还是高出两级。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级别上又照市城隍低了半级。 要不，和好妹妹丁秋飞商议下，反正有十多天不见，也想她了，索性借个由头聚聚。 喝喝小酒，串几个小串。 初雪那天，没冰啤酒配炸鸡，甚是可惜，今天一并补上。要不，借点雪，只要覆盖方圆百十平米，有点气氛就够。 正胡乱琢磨，手机响了，甄燕一看来电，笑了，说曹操曹操到，正是丁秋飞。 好极了。 接通电话，甄燕抢先说:“秋飞，正想你呢？照老规矩，我备酒，你备菜，尝尝你手艺。我这有两瓶八海山，刚被北海海眼冰藏快运公司送到，口感刚刚好。” “好啊，姐。你来吧。小爱，也想你了。你带点……”丁秋飞语气欢快。 一听小爱，甄燕感觉头皮有点发紧。 小爱，其实是只半鬼半僵尸的超大只虫虫，如今的个头差不多有14、5米高，身体自上而下长有10只头，外形有点像毛毛虫和蜈蚣的混合体，好多小脚脚。 对陌生人充满攻击性，对熟人甚是黏人，死黏死黏的。最听丁秋飞的话，虽不会讲人言，但会心灵感应的传灵术，沟通起来倒是无碍，智商大体相当于人类4、5岁幼童。 之所以最听丁秋飞的话，因为是把她当成了妈妈。 小爱，其实身世很可怜，是被丁秋飞于10年前收养。当时也是命悬一线，原本的僵尸体几乎被三昧真火烧焦。 俗语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所以，还没彻底毁灭，当然也不能说留口气，因为僵尸体不可能有呼吸。所有语言，都是方便形容。 收养小爱，只是巧合而已。 10年前，丁秋飞因为一个朋友，卷进了惊天大骗局。 天庭授权天庭信投总行，发行了价值4000亿天信钞的无记名公债券，但实际上因为黄金储备不足，原本只可以发行价值2100亿天信钞的公债券，但天庭赤字严重，正焦头烂额，急于敛财。 因此，玉帝和王母娘娘这两口子竟然昧着良心，命令天庭信投总行发行大量的假公债券，留有特殊标记，一开始就是憋着害人。 真买了这种公债券，不仅无法兑换，还会被所谓的罪名逮捕，稀里糊涂的投入大牢。 一个买到300亿这种假公债券的富翁，得知了真相，打算公布真相，同天庭死磕。 天庭便计划派出特务，搞暗杀，然后毁谤名誉，对其造成肉体和名誉的双重毁灭。 但这个富翁，偏偏是丁秋飞的好朋友。 丁秋飞不想坐视不管，但一旦卷入，难免九死一生。 “Q”先生，当时还只是一名科长，是行动负责人，考虑再三，约见甄燕，讲明其中利害。 甄燕静静听着，最后冷冷说:“丁秋飞，是我妹妹，动她就是与整个地府为敌。谁敢动她，我要谁命！” 甄燕与“Q”先生互相死死盯住对方，一时剑拔弩张，局面即将朝着失控发展。 后果，将不堪设想。 ------------ 第四十二章:只为相聚的别离歌 甄燕瞪视“Q”先生好一会，对方的目光初时只是感到不善，火药味十足；但过了一会，渐渐有了些不同，有了那么一点试探？ 甄燕心中一动:莫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很显然，甄燕必须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堂堂阎罗王，十殿阎罗之首，如果轻易低头，那么光是来自地府内部的诸多势力就会将自己撕碎，万劫不复。 自己并非完全靠自身实力，才登上“老大”宝座，而是来自于天庭一系列人事改革政策，是这样那样的变革，自己才有今天。 所以，甄燕的地位其实并不稳固，其他九殿阎罗都在暗中窥伺，瞅瞅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到底有几斤几两、到底是否如传闻中那样有天庭大佬做靠山；恶毒些想法——有几位“干爹”、“干哥哥”…… 实际上，甄燕上位，是数方势力角逐的结果——就如同清朝初期，6岁的福临上位（顺治），就是“捡了个漏”。 因为当时的两大皇帝候选人多尔衮和豪格：剑拔弩张，相持不下。 这个时候，一个“过渡型”皇帝，是符合绝大多数权力核心人员利益的，既可以暂停纷争，又不至于对任何一方造成致命威胁。 天庭抓住时机，借着领导干部新世纪、新变化、新征程这杆“三新”大旗，输入“新鲜血液”，一举力促甄燕上位，而且极力保持其神秘感。 究竟是谁的人？ 一举打懵地府诸多势力，稀里糊涂的眼睁睁看着甄燕成为阎罗王，一代大姐诞生。 那么，你这个大姐上不上道？屁股该坐在哪边？胳膊肘该拐向谁？ 难道不明白？ 就在天庭期待、地府诸多势力窥伺的时候，甄燕竟然找到了冥河轮回圣女丁秋飞，而且好得穿一条裙子都嫌肥。 冥河是冥界母亲河，但是这个轮回圣女却又有所不同，因为不是直接来自地府，恰恰是来自人界。 每一代轮回圣女都会经历从人界到冥界再转生回人界的过程。 上一代圣女在转生前会进行特殊的祭祀仪式，挑中在人界的接班人。 因为初代轮回圣女对地府的建立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成了一块永久的牌位——谁也不敢忽视，虽然其主要意义是一种象征。 丁秋飞身为轮回圣女，却甘愿成为甄燕手下，做了第五殿判官。（十殿皆有判官，但第五殿判官排名第一。） 这似乎也是一个谜，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圣女以前皆是精神图腾，不过是鬼鬼礼敬的牌位，供起来而已，而现在却公然入世俗权力，实在是令整个冥界大骇。 但，大家都明白，甄燕把这块牌位变成了“资产”，政治资产。 把一块牌位，生生盘活了。就气死你。 地府诸多势力若与其为敌，那就被推上道德的审判台，面对失信失德，鬼鬼得而诛之的窘境。 地府的统治基础是十殿，可偏偏不是铁板一块，脸上笑嘻嘻，恨不得背后捅刀子。 越是这样，越要保持精神图腾的超然地位，你可以不真当回事，可偏偏又要表面遵从。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汉奸最怕别人说自己是汉奸偏要装着壮怀激烈，妓女偏要在同行面前装处女……抢占道德制高点，甭管骨子里是什么，人设都是可以伪造的，都是同样道理。 甄燕一打出这张牌，位置稳了，一代大姐稳了。 天庭也暗呼:臭丫头，骗子，你这个小骗子。（甄燕的资历，实在是太浅，政治新人一枚。） 不管你服不服，大姐就是大姐。 这位大姐，一直想翻天。在朝着爽文的路线发展，虽然，目前还只是想想而已。 路，就在脚下。 正因为爽文的境界还太过遥远，所以，甄燕会在现在同天庭翻台吗？ 不会。 会和“Q”先生拼命吗？ 不会。 但是，丁秋飞是最大的变数。 如果，天庭真要……那么，也只能舍命一搏，不过，即便一搏，也要拉着其他九殿，不能我一个万劫不复。 那么，甄燕对丁秋飞只是利用吗？ 人心，总是神秘莫测，脆弱、敏感、自私而又依赖，当甄燕已经同丁秋飞背靠背，彼此相伴相依，那么，姐妹情，同样真实存在，并非虚幻。 丁秋飞，我还是真当成妹妹，真心以待。 甄燕，这样想着。 甄燕，暗暗对自己说:值得一赌，绝不能在这个档口后退。 “通常的是非，也都是真相不白，我也只能对亲，不奉公，请天庭谅解。”甄燕目光真挚，但毫不退缩。 “Q”先生先是一愣，继而眼神也变得越发值得玩味。 “那么，甄总，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甄燕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喜马拉雅网站，找出一部有声小说，将音量放大。 是一个苍然凄楚但决绝的男声:“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别离歌，放不下的宝刀，上不得的高楼，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 “Q”先生笑了，但却是扑朔迷离的笑容，眼神柔和许多:“甄总，据我所知——这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相聚的故事。貌似无情，实则情深似海。” 甄燕眉毛上扬，同样露出扑朔迷离的笑容。 两人心中都了然:看似剑拔弩张，实则有和谈的基础，谁也不会轻易踏出血尽人亡这一步。 甄燕明白，必须对方主动亮出底牌，有什么方案亮出来吧。 “甄总，世界七大奇迹，至今唯有空中花园丝毫没有找到遗迹，您知道缘由吗？” “Q”先生故意清清嗓子，提高一些音量。 怎么会扯到空中花园？国外的玩意儿？ 甄燕心中疑惑，但丝毫没有流露出来，语气平淡:“愿闻其详。” “Q”先生神秘一笑，语气竟透出欢快:“天庭有足够诚意，甄总，这个合作方案，您会满意。” ------------ 第四十三章:枉（忘）死（失）城 面对“Q”先生的故作神秘，甄燕只觉得好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纵使你能口吐莲花，又能奈我何？ 甄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指毫无节奏感的敲击桌面。 视线似乎正飘向虚空。 “Q”先生微笑，掏出手机，并不看向屏幕，两只拇指盲点一番，待出现一个画面后，轻轻放置桌面，推向甄燕。 “甄总，请看看这个。” 甄燕随意瞄向屏幕，两秒后，伸出一只纤纤素手端起手机细看。 是三维动画吗？ 画面中似乎是个加密鞋柜，比拳头还要厚的柜门正敞开，门上的电子显屏上是长长的一串星号，密码当然不能示人。 里面是竖着的几个小隔柜，最上面的隔柜里是只洁白圆形电动自转拍摄台，这玩意儿通常都是一些视频主播用来展示小型物品。 拍摄台正盛放一双运动鞋，造型有些怪异，随着缓慢旋转，其中一侧的图案引起甄燕关注。 是一个几近赤裸的少年正徒手攀附山壁，山壁清晰逼真，上面布满闪着银光的钉子。而少年形象却是半透明，五官也很模糊。 甄燕瞳孔收缩，头脑一阵眩晕，似乎还在不断“轰鸣”，这个少年别人认不出，自己还认不出吗？ 甄燕重新将手机搁置桌面，喉咙好干，想要喝水。 内心“翻江倒海”，只有一个无法置信念头:怎么可能？ 本来，甄燕正全副身心应对“Q”先生，但忽然一股没来由的烦躁袭来，冲击得大脑晕晕的。 糟糕，是超负荷了，状态不好。 她想马上站起来，哪怕只是在屋里来回踱步几秒也好啊，然而不行。 这不是和好友或是同事自由交流，而是在和敌对方交锋，自己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表情都可能势关成败。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很礼貌的说:“Tempo a ily stop。” 然后优雅起身微笑的示意要去卫生间，这消失的几分钟足可以把不良心态调整过来，还可以用凉水洗脸，这不是为了精神，而是给大脑一个信号:我很好，要100%应对。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于相对弱势一方，那只会使相对强势的另一方认为你“胆怯”，哪怕事实上不是。 要让谈判跟着自己节奏走，那就要示强，哪怕对方认为你是在虚张声势，这都没有关系，总之绝不能有半点弱相。 甄燕微笑着，但是很不礼貌的掏出古驰唇膏，唇膏自带小镜子。 她缓缓打开小镜子，一瞬间遮住双方正交锋的视线，悄悄咽了口口水。 镜中自己眼袋有些浮肿，眼白上有几道红丝，神色略显疲倦。 暗暗叹口气，已经越来越难区分工作和生活之间界限，更多是以中性示人。 只能很小心使用女性“特权”，比如——现在，一个男性不可能就这么掏出小镜子照照。 这种小小的“任性”，换来自己快速调节情绪、调整思路的机会。 透明色唇膏淡淡涂抹在略干嘴唇上，不会破坏口红底色，抿抿，微微侧头，镜中嘴唇显得水润，微微亮光， ice。 这同样带来一种心理暗示:自己充满青春活力，而青春无敌。 真想学王心凌比心，但这样太过好笑。 我是甄燕，而我是最棒、最完美！心中默念几遍，合上小镜子。 重新将视线迎向“Q”先生，不怒自威。 “这是什么游戏装备吗？”甄燕艰难开口，声音略显嘶哑。 “哦，请容我解释:这是世界著名虚拟运动鞋公司RTFKT出品的最新款。嗯，是基于区块链技术开发出的二次元时尚产品，而区块链技术是元宇宙的基础……”这是“Q”先生故意的折磨，拖长时间，每一秒都是迫使对方煎熬，可偏偏甄燕不便发作，只能隐忍。 “Q”先生知道甄燕在用心听每一个字，但就是迟迟不吐露出有意义信息，这是一种心理手段，可以最大限度掌握主动权，让对方乖乖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我只想知道是什么人上传到公司网站。”甄燕从对方的絮絮叨叨中听明白一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自行设计鞋子款式，上传到该公司，如果通过审核，就打上公司logotype。设计者和公司共同拥有版权，按比例分成。甚至可以继承版权。 这样一双个性运动鞋，别看只是二次元产品，却价值220以太币，按照当下市价，一枚以太币可以兑换2370.17美元。因此，实在是价值不菲。 只此一双，绝不量产，要是量产，就不值钱了。而且无论转手多少买家之手，出品公司和设计者都可以得到版税。 甄燕自然不懂什么元宇宙、什么二次元产品……她只想知道:究竟设计者是谁？ “Q”先生肯定知道，否则就不会来讲，这可是筹码。 “Q”先生明白，抻得可以了，要是抻断就麻烦了。自己不是跑来科普，而是利用心理学进行谈判。只要掌握主动权就足够。 “是一名枉死城鬼差，想给人间亲人留下足够享受生活的遗产。”“Q”先生终于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回答。 “我的侄子为什么还在枉死城”甄燕同样不废话，目光凌厉，像刀子般，如果可以真想剜到对方几块肉下来。 “枉死城，忘失城，你的侄子太过执着，不符合投胎条件，没办法。”“Q”先生无可奈何的模样，让甄燕真想拍桌子翻脸，但生生忍住。 “我的侄子，是为亲妹妹尚霏死的，死的不明不白。”甄燕竟然咬破嘴唇，一滴血溢出。 双手紧紧扒住桌子边缘，“咔”，桌子边缘破裂。 如果不是尚悯牺牲了自己，尚霏早已不在人世。 那是尚霏一周岁生日，自己因为当时正寻找丁秋飞，不在两个孩子身边……结果……一个年仅7岁的哥哥为了救妹妹，死了。 才年仅7岁啊！ 不可能是意外，但是，只有怀疑，没有证据。 自己算什么姑姑，但是，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孩子就白死了，尚霏也同样不安全。 “你小侄儿的离世，的确疑点重重，我有一些证据……不过，孩子太过执着，无法转世……这样无休无止不是办法……”“Q”先生拧着眉头，真像是多心疼似的。 枉死城，即是忘失城，那是由十殿阎罗中的第六殿阎罗王卞城王主管。自己和他只是同事关系，自己没有办法直接插手。 那么，只有和眼前这个混蛋合作了。明明知道被利用，可是自己能够拒绝吗？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深深的无奈，深深的无力，心，在滴血。 阎罗王又如何，同样在深夜里，偷偷一个人哭泣。 “Q”先生唇边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第四十四章:人血馒头是种子？ 甄燕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冲动，想要立即冲向枉死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侄子甄尚悯的灵魂抢出来。 鬼挡杀鬼，佛挡杀佛，就是堕落成阿修罗也在所不惜！ “Q”先生一直在观察甄燕的任何一个微表情、微动作，呵呵，效果很好……甄燕的双眼微微发红，阎罗王一怒，说三界震动可能多少夸张点，至少地府一场血雨腥风是躲不开。 咦？“Q”先生诧异，怎么转眼甄燕表情如常，看来这女人的隐忍，还在自己预估之上。 嗯，对她的城府也可以重新考量。 甄燕微微闭上眼，吸气，让空气充满肺部，然后慢慢地呼气，将肚子收缩。一次又一次，呼吸越来越深，平稳有规律。 “Q”先生知道欲速则不达，靠着椅背，从兜里掏香烟。 掏出盒“黄金叶”，待甄燕睁眼，“Q”先生笑着颠颠烟盒，露出一截香烟:“甄总，我这烟加了不少薄荷，来一支。” 甄燕则掏出“娇子”，指头一弹盒底，一根烟飞出，翻滚几下，叼在口中。 三昧真火瞬间点燃烟丝，火候刚好，看得“Q”先生一惊，烧毁大厦千万间易，只点燃一根毛发难。 “请教，如何让孩子平安离开枉死城，有厚谢。”叼在口中的烟渐渐熄灭，这不是抽烟，而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甄燕口中几乎完好的香烟，被吐出，飞进烟缸，化成蓝色火苗，熄灭了。 烟缸如果去摸，还是凉的。只能看见烟缸里一撮烟灰。 “甄总，我想您一定读过《药》这篇文章。” “大概，只要是最近一百年读过书的人，都谈不上陌生。” “可以这么理解:人血馒头，是种隐喻，是一颗唤醒国人的种子，只要有这颗种子，终将开出璀璨的人性觉醒之花。” “嗯，然后呢？” “Q”先生目光炯炯直视甄燕，一字一顿说:“令侄没日没夜不停歇爬的是座活的山，山上那些银钉其实是触角。” 甄燕是真的惊了，活的山，这是什么概念？ 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但你却不能说山是活的、河是活的，因为神不过是寄身在上面的管理者，是外来人员。 而现在，却有人说地府有座活的山。 “Q”先生笑笑，从容不迫:“这座山其实比地府更久远，冥界诞生最初，地藏王菩萨取自乳海海水，浇灌为山。乳海的来历，就不用多介绍。” 竟然是乳海，甄燕明白了。 诸神最初居住在须弥山，就在乳海的中央。 诸神之间后来不合，竟然起内讧，失去长生的不朽之身，为了重新获得不朽，阿修罗（族群）与提婆神（族群）暂时妥协，共同搅拌乳海，以便得到甘露。 甘露可以使神重新获得不朽，但数量有限，正常是不够分。因此，一开始便是互相算计，种种丑陋的诡计诞生，最初使世间不堪的恰恰是神本身。 这乳海，便渐渐汇总了神的种种不堪，就如同日本排放核废水一般，岂能不变异。 核废水不能彻底污染所有海洋，神的不堪也不会污染整个乳海，乳海经过神的重新治理，表面已经重现生机盎然，代表种种美好，正能量。但是，深处还有丑陋无法清除。 这丑陋，便是不和谐的种子，神尚且有贪婪和痴狂，又如何双标凡人？ 既然，这山是乳海海水浇灌，那么自然有破解之法。 “我甄燕欠先生一份人情，一定回报。”甄燕很赤诚开口。 甄燕能感觉出“Q”先生虽然是代表天庭，但是其实还有个人算计，动机不纯。 “枉死城的回轮宝库中还藏有最初大战时，阵亡的诸神尸体几千条。你知道，神只要身体不毁，无论过多久都是新鲜的。……抽出他们的血，以神血为媒介，就可以污染活山。……”“Q”先生得意的抽动鼻翼。 甄燕心中一动，回轮宝库，好像、好像有熟人在那吧？ 是谁来的？ 似乎应该很熟悉，但却一下卡住，想不起来。 “Q”先生看出甄燕心思，出言提醒:“是钟馗妹夫，他是回轮宝库挂职二级主任，副厅级。名声不错。” 甄燕恍然大悟，是杜平，钟馗妹夫。 原先是地府第五殿四级巡查员，说实话，能力就那么回事，在副厅级这个坎很久了。 还是钟馗看不过去，走了门路，让妹夫去第六殿交流，挂个职务，差不多了就回调，升正厅级。 这都是一些小人情，甄燕是副国级，钟馗正部级，好妹妹钟媚儿天天在家搓麻将，不也是副主任科员，正科级待遇，基本属于不思进取干混日子的典范。 大家这么熟，杜平也算半个自己人嘛。 呵呵，说起来也挺有意思，本来杜平该交流回来，但是偏偏小两口闹矛盾，无非就是痒了，互相看着像木头，小小的闹……但传到钟馗耳里，那就要为妹妹出头，敲打妹夫要服管，做好贤外助，不要被“独立”冲昏头脑。 所以，一下多挂好几年。连钟馗都忘了。妹妹也玩野了，竟然也不太在意老公。这下，杜平就尴尬了。 没想到，这个杜平还真有起作用的一天，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Q”先生提议:“小两口哪有隔夜仇，也该见见面，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谈。” 甄燕笑了，:“说起来，媚儿姐也好久没见，上次她还说有家新开甜品店可以逛逛。” （明天下午，我就要动手术。心里还有小紧张。会一切顺利。） ------------ 第四十五章:闪光的甄尚霏（上） 甄燕目光流转，心中不由冷笑，身体微微后靠，倚着椅背。 甄燕目光低垂，似乎在看向桌面，又似乎很是满不在乎，仿佛方才的焦急和无措从未有过，“Q”先生一时竟然生出方才是否错觉的不真实感。 “Q”先生确信自己判读不会错，甄燕其实很看重感情，方才的种种表现不是表演，那么——何以转瞬之间就发生变化？ 究竟，是自己哪个表现或是语言，使对方警觉？ 沉默一会，“Q”先生重又笑道:“怎么了，甄总。”语气云淡风轻，却在不断察言观色。 甄燕此刻心中并不平静，而是生出新的警惕:“Q”先生东拉西扯，但其实压根没提真正有用信息，自己还是大意或者说还是不够城府，好歹也是上位者，哪能轻易被带着走。 甄燕眯着眼，眼角、唇边都含着讥讽，静待下文。 又是片刻沉默，“Q”先生意识到对方已经看穿，便改变策略。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很多把戏，瞄的就是对方的心性，对事情（态）关注程度，倘若真能平心静气，很多把戏是玩不转。 “Q”先生轻咳，其实不过是调整心态:“实不相瞒，的确涉及到一个秘密，但是对于天庭和地府来说是共赢，更别说对于您一家也是大有裨益。” 接下来，“Q”先生不得不吐露出此行真正的目的——获取人造肌肉的秘密，换种说法就是用人造方式去批量加工生产肌肉的技术。 人倘若拥有这种技术，无疑会彻底颠覆神对于生命的垄断，对神来讲既可怕又完全无法接受。 神倘若拥有这种技术，其中的好处足够无限想象下去。 总之，必须抢在人前面，如果神无法拥有，就要把有关该技术的图纸、信息……总之一切载体通通毁灭。 神，并非无所不能，哪吒大家都知道吧，是莲花化身，为什么太乙真人要用这种方式令徒弟复活？那是因为没有枯骨长出肌肉的本事，这种法术是不存在的。 血肉之躯，肌肉再生是关键。 意大利物理学家、医生路易吉.伽伐尼经研究发现:电流可以刺激死掉的青蛙腿部肌肉发生颤动，从此使人类懂得电流可以让肌肉收缩从而产生运动。就是通过神经传导的电流来控制身体。 如果，肌肉能够根据需要生长呢？ 如果，能够人工制造肌肉呢？ 可惜，人类几百年来，只是掌握一点理论，连皮毛都算不上。 更可悲，即便这样，人类也走到神的前面。 有多可怕，言语无法形容。 终于，神有了扳回一局的机会。 转机的契机是天庭的外勤特工在空中花园遗迹发现了镜筒，外形酷似万花筒，只不过不是镜片而是打磨极薄的水晶片。 从中窥见上古外国文字。 镜筒混杂在消融的陶砖土和石头粉末、泥土、某些植物种子（几近化石）中，离地面约百米，真是刨了老深的坑才好不容易得到。 这似乎也从侧面多少验证出一点（些）空中花园遗迹为什么至今尚未被人类考古挖掘发现，那是因为遗迹已经经特殊方法变成了渣，又渗透到地下深处。 有一种可能，是一个消失的文明，一群消失文明的传承者想要掩盖某个或某些秘密。 空中花园有可能是种伪装，其实是某个大型实验基地。 “Q”先生使用手机投影到挂在墙上的幕布，展示给甄燕观看天庭所掌握的照片、录像、研究报告…… 一份研究报告赫然出现甄尚悯极有可能是某个消失文明传承者的转世，不仅如此，极有可能还保留部分前世记忆。 甄尚悯是有可能掌握人造肌肉技术的。 不完全确定，但有大约7.312%的可能性。（经大型计算机推演） 绕了一圈，原来猫腻在这？！ 甄燕银牙暗咬，真是太会算计，当真欺负到老娘头上了！ “Q”先生那张脸竟然显示出极其真挚的表情，亏他怎么装得这么像。 “甄总，我承认天庭动机不纯，卑职（毕竟和甄燕在级别上相差悬殊）也有些急功近利，但是，结果是好的。无论于公于私，都是有利。至少利大于弊，您说呢？” 甄燕想要狠狠抽他一顿耳光，但强忍住，连连冷笑:“即便天庭势大，你们嘴大，我嘴小，可是得罪苦了老实人，要遭报应！” “Q”先生舔脸赔笑，装得有些憨。 甄燕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是否和天庭合作？ 合作，难免被算计，天庭无一个好东西，眼前这个就是不折不扣的一条饿狼。 不合作，难道自己能舍弃丁秋飞？毕竟天庭公开是要惩办丁秋飞的朋友，依照她的个性不会坐视不管，她被牵扯进来，自己又岂能独善其身？ 丁秋飞要是翻车，自己也垮台了，覆巢之下无完卵。 更何况，竟然还牵扯出甄尚悯，苦命的孩子，无辜丧命，而且不明不白，自己如果不复仇，枉为神，别说神，连人性都丢了。 现在有了拯救孩子灵魂的机会，岂能错过？ 公？私？地府利益？个人利益？ 分的清吗？！ 甄燕表情阴晴不定，无法立即拍板。 “这样，今天就到这，甄总也累了。”“Q”先生主动起身告辞。 甄燕一言不发，任凭离去。 过了好久，甄燕方听到丁秋飞悠悠开口，也不知何时进来，自己心乱如麻，完全没有察觉。 “姐，孩子必须得救。你我姐妹本就刀头舔血，命运就是一场豪赌。不是退缩就可以息事宁人的。赌了！” 甄燕看向丁秋飞，对方倒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模样。 真的，赌了？ （尽力去写，尽可能符合逻辑，先拜谢诸位新老朋友！大家携手，共同努力！） ------------ 第四十六章:闪光的甄尚霏（中） 杜平已经倚着吧台喝下第七杯长岛冰茶。 名为茶，其实是一杯酒精浓度高达40度的烈酒，口味辛辣。 因为是肉身饮酒，又是在短短10几分钟内饮尽，不仅感到头晕目眩，而且一股强烈呕感涌上喉头。 有些人这种时候，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因为哪怕坐姿稍有变化，也会一下子呕吐不止。 杜平正属于这种情况，出于自尊，不能大庭广众丢人现眼，所以，微微闭眼，强自忍耐、克制。 丁秋飞绕过舞池，远远看到杜平背影，长舒一口气。 这家伙，害自己跑了大半座城市，找了2、30家迪厅、酒吧，一开始是常规开车，3小时无果后，不由心烦气躁，到最后干脆将车停放某收费停车场。 根据手机导航直接使用缩地术，在5分钟内连去了四家酒吧，当然都是本地颇有名气的，彼此也相距甚远，即便开车，总距离近40公里，那也很是不易。 不到万不得已，丁秋飞不想使用缩地术，虽然属于常规法术，但是对普通肉身影响巨大，相当于超负荷运动强度，闹不好会出人命。 好不容易看到杜平背影，心情稍一放松，各种不良反应集中爆发——胸闷头晕、心跳声都能听到简直像发动机般轰鸣、四肢开始抽筋…… 丁秋飞极力微微抬起双臂，尽可能保持同一位置。 这是一种简单的入门气功，站姿呼吸训练。 结合冥想有章法的一呼一吸，慢慢拉长呼吸频率，可以改善呼吸，并鼓励身体收缩和扩张以产生活力。 想象自己的呼吸像一个内部气球一样膨胀。同时，想象正在将能量拉向身体的核心。 保持几 分钟。 四肢不抖了，胸闷大大缓解，心跳渐渐趋于平稳。 老娘这条命算是硬抢回来，堂堂判官要是E d of life，那不得被小鬼嘲笑几百年！ 丁秋飞疾步来到杜平背后，真想就这么一把扯过身子，狠狠扇上几十个耳光。 但最后，只是一手扶住肩膀，使劲摇晃几下:“杜平，你清醒没？杜平！” 杜平迷离着眼睛，脸扭过来，口角都开始淌涎水。 喝，我叫你喝，丁秋飞揪住杜平衣领，将其拎起。 硬拖着闯进酒吧后厨，顺手推开几个小伙，纷纷趔斜、东倒西歪。 顿时乱成一团。 直接冲到冰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有成排的许多储冰盒。 丁秋飞顺手抄起一盒，一扬手，冰块砸在杜平头上、脸上。 “哎呀！”杜平痛得大呼。 “你还有脸叫！”丁秋飞将杜平头摁在冰柜里，让其与储冰盒亲密接触。 众人一见，坏了，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这女的看起来也挺好看、挺苗条啊，身材纤细……也太彪了！ “哎，姑娘，住手！”几个小伙冲过来试图拉住丁秋飞。 “哎，姑娘，要打出去打！”一个小伙再无所顾忌，从后面抱住丁秋飞腰部，拼命往外扯。 有人想报警，一个中年女性一瞪眼:“少多事，人家家务事少掺和。拉开就得。” “姑娘，我是这的经理，有什么不爽的事对姐姐讲，男人是欠收拾，差不多就得了。”中年女性趁着丁秋飞被扯开一些，立即隔在丁秋飞和杜平之间。 中年女性当着丁秋飞面，将一桶拖地污水，“哗”的倒了杜平一身，从头到脚没一处干净。 这一手，丁秋飞都蒙了，怎么个意思？ 中年女性拉起丁秋飞手，来到外面吧台。 “姐妹，喝点什么？我请客。” 丁秋飞还真坐下，中年女性也坐下，让人调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微微一笑，和煦的说:“姐有经验，一杯热奶下肚，什么气都能消大半。千万别沾酒精。” 杜平这时被两个小伙搀扶出来。 中年女性大度说:“行啦，回家吧。今天我请客，给姐个面子。” 丁秋飞还没反应过来，中年女性递过来一张会员卡:“妹啊，这是一张九折银卡。收下吧。有空来玩。男人嘛，有时也别太较真，啊，回家吧。” 很冷漠，也很潇洒的看向杜平:“行啦，回家吧。以后少喝。” 这么一闹，杜平算是彻底清醒了，看着丁秋飞欲言又止。 “走吧。”丁秋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两人来到杜平车上。 “秋飞，你怎么来了来了难道是媚儿……”杜平眼中隐隐的期待。 “我才没功夫管你两口子。是殿下找你。”丁秋飞没好气。 “哦。”杜平眼中迷茫，难以掩饰的失落感。 丁秋飞倒是一下觉得有几分好笑，揶揄的说:“你还算规矩，没有外面彩旗飘飘啊。我帮你介绍几个？” 杜平尴尬笑笑。 “到我租的公寓。有要事相商。”丁秋飞打开手机导航。 杜平自然乖乖照办。 客厅里有CD机播放的轻音乐，桌上是一杯香茗。 杜平这才有些放松下来。 丁秋飞实在没心情客套，当即切入主题，将目的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 杜平表情越来越严肃，思考了好一会。 幽幽叹息:“秋飞，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很抱歉，别说我打不开回轮宝库，就是卞城王也是打不开。” 杜平接着解释:“你知道鬼之祖之一的宗布。只有他的神弓才能开启回轮宝库，换句话说这把神弓是唯一的钥匙。” 丁秋飞一听，就知道麻烦了。 宗布。又称宗布神，是专门管理鬼魂的神。 连人间的古书《淮南子》一书都有记载，羿除天下之害，而死为宗布。 宗布，就是射日的后羿，死后被玉帝封神。 但奇就奇在，地府根本没人见过后羿，名册中有，但这位大神，却没鬼神见过。 有种传闻:后羿射日，虽然造福世人，但却得罪苦了许多神仙。而玉帝也对其深深忌惮，因此所谓封神不过是个对外有所交代的障眼法，其实早就悄悄关押或是封印。 总之，活不见神，死不见尸。三界中，恐怕除了玉帝王母娘娘，没有其他任何神仙知道其下落。 传闻只是传闻，无法追究，亦无法证实。 如果，打开回轮宝库的钥匙是后羿那把神弓，那，麻烦就大了。 后羿都无法找寻，神弓还能有下落吗？ 丁秋飞紧皱眉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过了很久，丁秋飞不甘心的问:“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什么小道消息、八卦都可以。” 杜平回答:“倒是有一个传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哦！快讲。”丁秋飞看到一丝希望，哪怕再过渺茫。 ------------ 第四十七章:闪光的甄尚霏（下） 丁秋飞刚一开口，甄尚霏胖嘟嘟的脸上便流露出不满，甚至用小手打一下丁秋飞手中绘本。 甄燕原本笑吟吟的脸变得严肃:“向丁姨道歉，快。” 甄尚霏撅着小嘴，不情愿的嘟囔:“对不起，丁姨。” “乖。”丁秋飞丝毫不介意。 “丁姨是长辈，不可以对长辈无礼。” “姑姑，丁姨无论讲什么故事都干瘪瘪，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可以尝试与丁姨沟通，客客气气把想法说出来。但不可以当熊孩子。” 丁秋飞笑出声，一根指头轻勾甄尚霏下颌，:“你姑姑好真实，让你得罪人。” “丁姨，谢谢您讲故事，但是请您提高技巧。”甄尚霏认认真真说出来。 丁秋飞笑着摇头，将绘本塞进甄燕怀里:“这个《长发妹》还是请你读。” 甄燕也不推辞，当即绘声绘色讲起来，音色饱满，抑扬顿挫，虽然语气略显夸张，不过真心讲得不错。 当讲到最后，仿长发妹做的石头人顶着长发妹的三千白丝，趴在石涯下被泉水冲刷，接受山神的报复时，甄尚霏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小鼻子一抽一抽:“太、太好了，长发妹没事！那个石头人也是好的……” 丁秋飞一只手按在甄尚霏头上，揉着青丝，声音好温柔:“尚霏好懂事，长发妹是好人，一心为着乡亲们所以有好报。舍己为人是最大美德，知道吗？” “嗯，霏霏知道。”甄尚霏使劲点头。 甄燕看眼挂钟:“现在已经晚上10点，尚霏该做什么？” “刷牙，老老实实睡觉。”甄尚霏突然想起什么，着急补充:“霏霏大了，一个人睡。” “对头。”甄燕慈爱的刮刮甄尚霏小鼻子。 甄燕和丁秋飞坐在客厅沙发，丁秋飞还向刷完牙回屋的甄尚霏挥挥手，示意把卧室门关上。 门刚一关上，丁秋飞笑意消失，显出忧郁的神情:“姐，不好办啊。……” 甄燕很平静的听完，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动:“那就只能把后羿找出来，现在顾不了许多，就是把地府翻过来在所不惜，必要时候动用暴力手段。” 丁秋飞一竖大拇指，半开玩笑说:“姐，你教育尚霏头头是道，做事要三思而行，多行善事。” 甄燕轻哼:“你朋友惹出的麻烦，还不是你我姐妹去平。还不是做善事？” 丁秋飞脸红了，觉得火辣辣的。 “你我姐妹一体，你的事便是姐姐的事。做大事的人，必须分清里外，对外嘛，必要时候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是。”丁秋飞嗫嚅着，实在有些不自在。 “世上，最难的是两件事:一是一步一步往上爬；二是教育下一代。”甄燕深情的注视丁秋飞眼睛:“好妹妹，要想让尚霏自由的做个快乐的好人，就必须靠我们扫平道路。做好人，是需要实力的。” 丁秋飞明白了。 不是让孩子不知道人间善恶，不懂世人险恶，而是有拒绝恶的本钱。 “哎，咱们做长辈不可能护佑孩子一辈子，但至少让孩子有更多选择。你说对吗？”甄燕脸上显出倦意，仰靠沙发，眼睛注视天花板。 “姐，这辈子妹妹跟定你！”丁秋飞顿顿，接着说:“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尚霏同尚悯有可能有纽带联系，有灵魂共鸣。另一个是寻找后羿可能需要一个心性善良的幼童，同时还必须心甘情愿不能强迫。” “你的意思是尚霏是最合适的人选。” 丁秋飞没吱声。 “杜平传给你的照片和视频呢？”甄燕依然仰视天花板，手指轻敲着大腿。 “哦。”丁秋飞急忙掏出手机，将照片和视频投影到电视上，100寸液晶屏幕看起来还是有点壮观。 视频中是一座残破的高山，上面布满参天大树。 由无人机环绕山体360°拍摄鸟瞰画面，连续盘旋7、8圈后又抵近航拍，8K分辨率几乎将一颗微不足道的小草都拍摄的分外清晰。 还拍摄了单独的不同角度照片数十张。 除了看视频，甄燕和丁秋飞也仔细一一查看照片。 丁秋飞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姐，这山分明就是人形。虽然不规则，但大体是。” 甄燕点头:“不错，视频中有补充文字介绍经纬度和山体大概高度。我瞅着也是疑似人形。” “姐，干了。”丁秋飞兴奋起来，忍不住摩拳擦掌。 “淡定。不要猴急。叫上杜平。”甄燕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尚霏也带上。不过，要先测灵魂强度。” “姐，要不要多少透露一些给孩子。”丁秋飞望向甄燕。 “先做测试。” 甄燕采用的测试方式是打着做手工活的旗号。 这种方式看起来比较自然。 “尚霏，今天姑姑和你一起做个小手工，叫核桃车。”甄燕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是几只核桃、木棍、细绳、针锥。 “姑姑小时候住镇上，已经有福气。可是玩具也要自己动手做。尚霏不要一味老玩电动游戏和手游，缺乏创造还费眼。”甄燕笑吟吟。 甄尚霏看不出姑姑笑容掩盖下的深意。 只是天真的点头:“霏霏手很巧，园里霏霏手最巧。”还很骄傲的挺挺小胸脯。 “是啊。尚霏最棒。”甄燕先是赞许。鼓励对孩子成长真的重要。 核桃车这是几十年前物质匮乏时代，孩子们的玩具之一。 核桃车正如其名，是用核桃作为主体，用一根木棍、一条细绳作为辅助。制作完成后，核桃壳以木棍为轴、以细绳为引，通过拉拽细绳使核桃壳在木棍上以逆时针和顺时针方向旋转！ 核桃车不仅旋转异常灵活，而且旋转过程中还伴有悦耳的嘟噜声，所以又被人们称作“核桃风车”。 核桃外表自然只是伪装，其实里面加了“馅”——造魂显影泥，有点像枣泥。 甄尚霏动手完成一个后，兴奋的去扯动木棍，细绳立即带动核桃旋转起来。 造魂显影泥，一遇空气就化成极其微小的颗粒，散布到空气中，被甄尚霏正常呼吸吸入。 几秒后，甄尚霏被一团氤氲云烟笼罩。 云烟越来越明亮，越发刺眼。 不多一会，甄尚霏似乎周身化作闪光的光球，如同闪电一般耀眼。 证明甄尚霏有着远超常人的灵魂强度，隐隐已现仙像。 甄燕不由得目瞪口呆。 （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做客。握手握手握手） ------------ 第四十八章:神除以零的地方 甄燕办公桌上正摆着一份档案，封口火漆是呈风车状排列的三只赤发突眼恶鬼图案。 只要用这个图案火漆封口，说明是绝密档案。 在不起眼的角落，有用密写笔书写的一个潦草“天”字。 一份来自天庭的绝密档案。 天庭和地府互派卧底，本就是公开秘密。 天庭和地府之间的暗战不下数十万年，只不过从未撕破脸皮，彼此还多少留有情面。 何况地府名义上是臣服于天庭的独立机构。 这种属性就如同民国时国民政府内部错综复杂的派系，天庭其实是靠武力压服各方势力屈服。 只是维持表面上统一关系。 又如同周朝周王形同盟主，各方势力虽得到册封，但却具有极大独立性，不能直接插手各封国内部的人事任免。 天庭只能册封十殿阎王，却不能直接插手十殿内部人事任免。 《西游记》中几次提到十万天兵天将，其实，这是作家的误解，不是十万而是十方。 否则，又几次提到天蓬统帅八万水军，岂非自相矛盾。 能用水军攻打花果山吗？ 战船能行驶在花果山周遭的小河吗？这小河简直比护城河深不了多少。 《西游记》中类似的自相矛盾处很多，是作者选取的资料谬误颇多所致。 不过这也不奇怪，天庭明知无法完全遮掩，便故意散播出去假的或错误的消息，主要用来对付人间，迷惑凡人。 十方天兵天将，是十个方面军，军力不等，但都是综合的作战单位，各配备有陆、水等多兵种。 监视地府的是西四方面军，被地府戏谑的称为“敲鬼队”。 有这支部队存在，地府不敢轻举妄动。 西四方面军总兵力，其实比整个地府的兵力要少。 这里不存在“血脉压制”，所谓“血脉压制”都是不明真相的普通世人鬼扯。 因为地府，只是对外的统一单位。内部十殿都是独立的单位，十殿阎王都是王驾千岁，地位相同，互不统属。 只不过按照实力排名，第五殿第一，但阎罗王还不是盟主，就是话语权大些。 十殿都往天庭派过卧底，第五殿派的最多，情报网相对最强。 有时，十殿之间也会情报共享，这份放在甄燕办公桌上的绝密档案就是从一殿秦广王那里转过来的。 秦广王当然是亲自看过，至于几个人传阅过，那就不得而知。 甄燕打开抽屉，取出开封器，专门用来打开地府绝密档案的封口火漆。 绝密档案封口火漆，可不是开玩笑，要是没有防范措施，不该看的人看了如何得了？ 忠贞也不如严密的制度可靠。 这种开封器，只有十个，十殿阎王专用。 不经甄燕授权，就是丁秋飞也无权阅读绝密档案。 开封器将三只赤发突眼恶鬼一一吸起，恶鬼发出低吼，化成一个“阎”字。 “阎”字凭空大开大合，形同张嘴，发出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请输入灵力。” 甄燕将一丝灵力输入。 “啊……”是类似长长幽怨叹息的声音。 绝密档案自动打开，里面的一叠资料飞出，按照顺序一一排列在桌上，足足20几张，摆满半张桌子。 意念一动，第一张便悬在甄燕面前。 如果嫌字体小，还有自动放大功能。 还可以用意念直接划线或是做眉批。 办公室只有甄燕，不用丝毫顾及。 甄燕随着资料内容，表情不断变化。或凝视、或疑惑、或呆滞、或惊讶…… 20几张资料，足足看了5遍。 深呼吸了一阵，太过关注，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就一阵目眩袭来。 做了会眼保健操，又滴了眼药水。 谁说灵魂不会疲惫，也是能量体好吗？随着能量消耗，当然会疲惫。 虽然看了多遍，但却越来越困惑。 这份绝密档案是关于一个神秘的上古组织，这个组织崇拜一个叫夏悠熵的女神，这个名字多半是化名，资料里直接分析大概率不是华夏人。 这个什么夏悠熵看介绍倒有些类似欧洲的德鲁伊，崇尚自由、绿色、生命，主张和平对话，克制暴力。 甚至和后世的甘地有异曲同工之妙，“非暴力不合作”。只能说相通，不是相同。 这个组织有过许多名称，跟所处时代相通，而最近的名称是20世纪初才有，使用至今。 “神除以零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名字？ 如果我们想除以0，本质上就是要寻找它的乘法逆元1/0，让1/0乘以0等于1。任何数乘以0都等于0。所以0不能以1/0，为它的乘法逆元，因此0不能做分母。0做分母，是一件违反逻辑的事。 神除以零，会是什么地方？！ 档案最后还附有一个这个神秘组织成员的部分名单，资料里也说明是疑似，并不能现在就确定。 在名单中，甄燕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Q”先生。 是他？“Q”？ 天庭的特务骨干，同时还是这个不知所谓的神秘组织成员？ 有几分可信度？ 凭直觉，甄燕觉得“Q”这个人很老道，是经验丰富的老牌特务无疑。 这样的人，就算真属于什么神秘组织，甚至是多面间谍，也不会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档案里。 这本身就可疑。 难道，他会是故意为之？ 如果推测成立，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大胆推测一下: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是要放出后羿，这个“Q”是否猜到？又或者说就是他事先的计划？ 不搞清楚，就不能展开下一步行动。 看来，要好好会一会“Q”不可。 对，叫上丁秋飞，要做万全的准备。 ------------ 第四十九章:代理人（上） 丁秋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绝密档案，尤其是附在后面的名单，对每一个名字都格外留心。 丁秋飞指头敲打上面“Q”先生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甄燕:“这个古怪名字，倒真有可能……” 丁秋飞皱眉望向甄燕，过了一会，低声说:“姐，胡乱猜想毫无意义，不如、不如干脆直接问清楚。” “你的意思……”甄燕眉梢一挑，眼中不易使人察觉的寒光一闪，转而以犹豫的眼神回望丁秋飞。 “姐，胆小不得将军做，干脆……”丁秋飞做出劈砍的姿势，目光透出一抹狠戾。 甄燕嘴角是一抹不易使人察觉的冷笑，但语气却显得小心翼翼:“秋飞，你的意思是直接问个究竟，实在不行就做个了断。” 丁秋飞一挺胸膛，语气坚定:“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今之计，就得看‘Q’是否上道。” 甄燕缓缓转身背对丁秋飞，目光中满是决绝，但语气依然优柔寡断:“好妹妹，我只怕这一切都是天庭有意试探，如果错了一步，必将遭到反制。” “我的傻姐姐，区区一个‘Q’算的了什么，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姐姐无事，天庭也不敢对妹妹痛下杀手。”丁秋飞语气焦急起来，甚至可以听到急促呼吸。 这，就是甄燕要看到的态度，自己已经做好了杀“Q”的准备，但需要丁秋飞支持。 长期以来，台前工作都是丁秋飞去做，7、8万第五殿武装力量多半掌握在她手里。 不是靠职权，而是靠信仰，是依靠轮回圣女超然地位，这块牌位就是吃香。 越是在基层，这块牌位越是好使。 甄燕多是幕后掌舵，同时周旋在各种高层势力之间，外亲内疏。 有人说甄燕是丁秋飞影子，倚仗别人的光芒才坐上阎罗王宝座。 还有人说丁秋飞是立地阎罗王，因为她可以当甄燕的家。 越是基层越熟悉丁秋飞，如果真搞民意调查，比甄燕威望要高得多。 似乎，一直以来甄燕都不接地气，与高层谈不上亲昵，与基层更是疏远。 这一切都是甄燕刻意营造出的外在形象，在丁秋飞眼中还是很仗义、仁慈，在各高层眼中是个相对文弱的花瓶，在基层眼中是不坏但也没啥大用的娇柔形象就像娇小姐。 谁也说不清，在第五殿到底丁秋飞是甄燕代理人，还是甄燕才是丁秋飞代理人。 甄燕外柔内刚，其实主意极正，确有超越常人的意志。当然还不够成熟政治家，内政外交处理起来都有些磕磕绊绊，但一直在偷偷观察、学习，暗中积蓄力量。 一只手拉拢住丁秋飞，一只手安抚住其余九殿，对天庭也保持表面和睦，便是明证。 甄燕有两句歌词很喜欢: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登华山易，一剑制敌难。争霸易，四方威服难。 不射之射，才真正是最高境界。 弓弦动，不见箭，四方却陨落。看不见的箭，才是世间最可怕。 甄燕听到满意答案，而且丁秋飞这等同表忠心的态度，内心也很是受用。但是不能露出得意，不值当翘尾巴，这是同小领导的区别。 甄燕转回身，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温柔和感激，轻轻抓起丁秋飞双手，轻声说:“妹妹，我听你的。” 丁秋飞含笑轻轻摇头:“姐姐，你要是不这么温柔，阎罗王会做得更好。” 可能，不少人会觉得甄燕很假，丁秋飞很傻，这么想，才是天真。 不够强大时，适当示弱，不是很假而是手段。 一个下属不会喜欢过于强势的上级，何况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关系。 这真是天下最难相处的关系。 一个展示以宽和柔，一个展示以忠和勇，这才能搭配得力。 情是真的，利也是真的，背靠背的共情同样是真的。 论武功俗世中不知边个高，或者绝招同途异路。 丁秋飞继续含笑:“姐姐，有几种可能性:第一，这是‘Q’使的小花招，目的是混淆视听，表现与天庭不是一条心，易于接近我们；第二，同样是故意让我们看到名单，但的确是秘密组织成员，目的依然是易于接近我们。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很难判断他是马仔还是代理人，毕竟这影响彼此合作的程度。” “那就听其言，观其行。不见兔子不撒鹰，做好除掉的准备。”甄燕终于表现出狠厉。 “约约也无妨，毕竟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丁秋飞故作轻松的说。 ------------ 第五十章:代理人（下） 甄燕吩咐丁秋飞:“你亲自去约‘Q’，就去粤来约好餐厅。” 丁秋飞心领神会。 粤来约好餐厅，3楼梅韵包间。 丁秋飞掏出电子钥匙亲自开门，同时轻声说:“甄总已经到了，亲自恭候。” “Q”先生听了，依然面色淡然，没有一丝变化。 当丁秋飞掏出电子钥匙，“Q”先生一眼瞥出钥匙不凡，又瞥见门上不起眼的暗色窄条状液晶显屏。 暗自点头。 液晶显屏上出现越来越长的数字，最后竟然出现512位数字。 “Q”先生纵然见多识广，也不免暗自咂舌，他看出这密码是随机生成，而且丁秋飞开启方式也很特殊，应该蕴含了道法秘技。 门装有卡簧，数字一停止变化，便自动朝里弹开。 自动弹开约半尺，已经可以窥见屋内。“Q”先生自认听力敏锐，可是真的没有半点声响。 他看见正对门的上座上正轻倚着一位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也许细看，眼角有淡淡的一、两道鱼尾纹，脸上是极淡雅的裸妆，可以看出对肌肤的充分自信。 正是甄燕无疑。 “请。”丁秋飞含笑往里让。 “Q”先生嘴上说着:“失礼了。”可是却大踏步，两步走进屋。 可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这么做，当然失礼，论性别、论级别，“Q”先生都没有理由就这么大大咧咧进来，一个科级干部连一点姿态都没有，就敢于这么无视部级高官，当真一点颜面都不给。 谁给的胆量。 甄燕眼皮都没眨一下，暗暗冷笑:你真以为能反客为主，我的地盘还轮不上你撒野。 甄燕都没抬下手，冷漠的低声开口:“坐吧。” 屋门缓缓关闭。 “Q”先生直接坐在四宾位置，客人一方第四顺位。 这个位置显得甚为古怪，很是别扭。 甄燕嘴角显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果然不简单啊。 房间经过特殊改造，什么偷窥术、顺耳术、通通对其无效，还安装了反偷摄像、反窃听等各类电子设备。 不仅如此，这个房间已经布置成小型阵法，可以随着甄燕意念任意改变。 “Q”先生坐的位置按照阵法是“鬼”位，正对应甄燕坐的“人”位，丁秋飞则坐在“无常”位。 “Q”先生率先开口:“卑职有个提议，今天气氛这么好，酒中贤圣得人传，人负邦家因酒覆。就不分主卑了，甄总您说呢？” 甄燕淡淡一笑，显得僵硬，语气冰冷:“那么，‘Q’先生，在正式开席前，有件小事需要先生佐证。” “您太客气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Q”先生欠欠身子。 丁秋飞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放在钢化玻璃转盘，轻轻一推，玻璃转向“Q”先生。 “请先看看照片。”当玻璃转到他面前，丁秋飞一根指头点下去，“咔”玻璃猛的定住，震动一下。 “Q”先生仔细看了照片，轻描淡写的说:“原来是这个，是真的。” 放下手机，“Q”先生收起笑容，正襟危坐，语气开始严肃:“甄总、丁主任，‘神除以零的地方’不仅仅是个组织，更是三界未来的希望。……您二位亲自见见夏小姐，便会一清二楚。” “你说的是夏悠熵，这个组织的女神？”丁秋飞看眼甄燕，扭头看向“Q”先生。 “Q”先生凭空抓出一个古朴的卷轴，内敛的高浓缩能量几乎已经幻化成气体，被几人直接吸入，甄燕只感觉走五官通七窍，由内而外渗透出肌肤，连裙装上都沾有若有若无的能量结晶。 太上老君的太极图。 甄燕终于脸上出现惊异神情，只有过耳闻的太极图，就是这个卷轴吗？ “叭”“Q”先生轻轻抖动，卷轴打开，整个房间化为混沌，恰似鸿蒙初开。 太极图是超时空神器，其中一项神异就是类似虫洞的超时空连接。 我们知道虫洞是五维空间的折叠，连接不同维度的介质。 静，太静了，如同高真空环境。 咦，有声音了，再细听，怎么像是水声？ 几人眼前先是出现一个悬空墨团，墨团慢慢氤氲成一幅会动的泼墨山水画。 似画作又似电影动画，而且是运用了直线透视法的动画，如同在平面上表现出三维空间和物体的几何图形，人的视线可以盯着一点不断望向远方，望向看不清的深处。 “Q”先生双膝下跪，双手合十，朗声说:“感谢夏小姐赐名，小的迎接小姐。” 赐名？“Q”？ “Q”的形状如果联想，不就是眼睛盯着或者观察看不清的远方吗？视线集中一点，专业名词叫:灭点。 好家伙，还有这种说道吗？ 甄燕、丁秋飞都愣在当场，耳畔隐隐传来划水声。 “看山不是山，观水不是水，有心，山水相隔不过毫米之间；无心，树杈拦阻，恰似万水千山。” 明明没有人声，可是每一个字都如同闷雷，响彻几人脑海里。 甄燕只有一个念头，是遇到真大神了。 看来，这个“Q”还真是这个女神的代理人啊。 甄燕，是真的感到忐忑不安。 （水平实在是有限，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就这样吧。努力就好，耶。） ------------ 第五十一章:地府版“隆中对”（上） 甄燕正欲思考对策，忽见画面深处有一点光，慢慢悠悠飘来。 由远及近，渐渐看清——并非只是一点光，而是一盏灯笼。 终于，灯笼停下，感觉就在像要突出画面的边缘处。 灯笼质地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半透明，不是纸、不是玻璃，似某种胶质类制成。 可以看出灯笼中并无蜡烛，而是……嗯，更像是水与火的混合体，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气泡里都包裹着一团浅黄色火球，水与火怪异的不和谐的交融一起。 “呦”丁秋飞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一声低呼，引得甄燕定睛细看。 细看之下，甄燕下意识咽口唾沫。 好变态的实力。 水的相态受控于其所处的温度、压力条件，当温度超出其所处压力下气液分离温度时，液态水将转变为气态水。在一个大气压下，纯水会在100摄氏度气化。 自然界中，在深海海底高压环境中，海水的汽化温度可达几百摄氏度之高。 因此，这种“变态”气泡是可以自然形成的，而不依赖于人为干涉。 而气泡中包裹的浅黄色火球，其实也不是寻常火，而是水中高压放电形成的电火花，正常情况下，不应长期保持“火”这种状态，更不该演变成火球。 不和谐、不应该、却被一种可怕力量强行捏合在一起。 一滴汗，浸湿甄燕鬓角。 对手，太过可怕。 已经完全掌握自然法则。甚至，可能更为可怕。 各种神通，诸如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都是利用自然法则，换一种视角，就和魔术师的手法类似。 鬼，不也是一种能量体吗？ 普通凡人，因为不懂“借力”（自然法则的力量），所以才会膜拜神仙鬼怪，其实大多数“借力”都是粗浅得很。 显然，夏悠熵不是使用粗浅的笨法，甄燕相信，她已经可以凌驾于自然力之上。 和小孩子随意捏泥巴一样简单。 甄燕用呼吸法调节心态，几个深呼吸后，慢慢平静下来。 灯笼静静悬浮，似乎在静静等待。 终于，灯笼慢慢下滑，低了大约一尺高度，然后恢复原来高度。如此三次。 恰似“拜而不跪”的唐朝女礼，后世演变成“万福”。 灯笼45°斜角往内侧转，恢复，再侧转，如此三次。 如同人用手搭出“请”，礼让再三。 不用语言，一切尽在不言中，规范的礼仪，让甄燕感受到文明的魅力。 即便真是敌人，在这种礼遇下，也感受不到愤怒，反而多了几分从容。 一个尊重你的敌人，就是修罗也会少了几分杀伐戾气。 甄燕微笑着，抬腿就要朝画面里走。 丁秋飞抢先一步拦在甄燕身前，头也不回的说:“姐，我进去。” 甄燕一只手轻搭丁秋飞肩头，语气柔和:“我才是阎罗王，而且我是姐姐，哪里有让妹妹替代之理。” “姐。”丁秋飞极速转身，正面甄燕，因为激动，眼圈有点发红。 甄燕按在丁秋飞肩头的手转而轻抚她脸庞。 “好妹妹，该咱姐妹面对的，何曾怕过。没事。” “那——” 甄燕摇头:“你和‘Q’都在外面守候，我一个进去即可。没事的。” “好。”丁秋飞轻咬唇角，勉强答应。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甄燕余光瞥向“Q”先生。 轻推丁秋飞到一旁，甄燕毫不迟疑随着灯笼进入画面。 说不清脚下是河水还是湖水，明明感觉是直接踩在水面，但身体却稳稳的，没有丝毫下沉迹象。 当然，踏水如履平地是寻常法术，对甄燕来说简单得如同打响指。 但是，她却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像凡人般前行。 很简单，对于一个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的大神，自己的那点本事根本拿不出手，就别显眼了。既然要见自己，又怎么会害其跌入水中。 要是连这点都想不到，就别做阎罗王了。 这份坦然，又何尝不是关于心智的较量。 走了没几步，水面自动动起来，就像地铁站里自动人行道，有皮带传送。 果然比普通走路快得多，但比电梯还是慢许多，有种不疾不徐舒适感。 身前大约5步是领路的灯笼。 甄燕没想看眼时间，在这个空间里，时间都是可以被控制。 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叶扁舟，越来越近。 真是一叶变成的扁舟，一片巨型的浅绿色的叶子就像微微折了几个叶角，便隐隐有了船型。 叶根、叶脉都看得清楚。 已到舟边。 甄燕看见从头到脚的斗笠、蓑衣、木屐，唯独不见人。 仿佛这人形便是人。 这人形矗立在舟头，没有手，却“握”住钓竿，带钩的钓竿。 这人形不是姜太公，甄燕也不会是周文王。 水面微微抬起，有一个坡度，甄燕正好可以平行上舟，不用蹦跳。 甄燕无声无息上舟，站在离前面人形大约3、40步外。 其实，空间、时间、距离都没有意义，更多的是一种感官。 过了片刻，人形发出悦耳的青年女声:“来了，欢迎啊，王爷。”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甄燕很爽快。 “我现在的名字叫夏悠熵，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对方语气很欢快。 甄燕没有马上开口。 “你见到的只是分身，我同时在许多空间，换种说法，我真身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由于能量衰减，真身要是来到这个宇宙需要……超出你想象的能量，因此只要超心灵接触就可以。”夏悠熵语气轻松，每一个字却都如同铁锤一下一下锤在甄燕心头。 超心灵接触，这多像科幻啊，但却真真切切出现在甄燕眼前，又不得不信。 甄燕苦笑，有些艰难的开口:“那么，夏姑娘，你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好吧，按照你们的习惯，未婚女性是可以叫姑娘。那么，甄姑娘，这次见面不会毫无意义的。”人形缓缓转身。 甄燕明明感到有两道敏锐目光紧盯自己。 甄燕不由自主的偷偷咽口口水。 夏悠熵客客气气说:“甄姑娘，我对你有好感。你的心智比预料要好。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甄燕心中一动，这句话的本意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不也愉快吗？ 难道，她要和我结盟？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她有必要选择自己吗？ 甄燕没吱声。 “甄姑娘，我这有中国宋代美酒，近千年的美酒，邀请客人，还说的过去吧。”夏悠熵发出爽朗的笑声。 （朋友们，文友们，端午安康，节日快乐！我是甜和咸两种口感的粽子都爱吃，只要是中华美食，我无一不爱。简繁的爱，恭迎朋友们！） ------------ 第五十二章:地府版“隆中对”（中） 夏悠熵爽朗的笑声瞬间感染甄燕，少了一些敌意，多了一些欣赏。 斗笠往下低几寸，恢复到原位，再往下低……如此几次，甄燕感觉对方是点头。 其实，也没多少怪异，渐渐习惯就好。 蓑衣抖动几下，发出一些轻微哗啦声，斜靠着舟边倒下，木屐伸到舟外，还上下摆动，很是随性。 主人尚且如此，客人要再拘束，就没什么意思，客随主便。 甄燕也缓缓坐下，半斜侧身体，一只手拄住舟板，同样将双脚伸到舟外。 引领甄燕进入画面的灯笼此刻就悬停在两人头上大约6、7米处，柔和的光芒笼罩整叶扁舟。 整个环境是昏暗的，就像太阳刚落下西山，擦黑时的江面景色。 遥遥能望到远处陷入阴影的群山轮廓，近处的脚下江水平静，不见鱼儿游动。 “没有下酒菜，好在酒不烈，不会辣嗓子。”又见蓑衣抖动几下，从某角落缓缓飘起两只碗，一只碗悬停，一只碗飘向甄燕。 甄燕随意上下张开拇指和食指，轻捏住碗。 好有质感，甚至能感到一丝清凉，甄燕抬到唇边，呷一口。 初入口，极为甘甜，稍稍品味，确是陈酿。这就是数百年以上的古酒吗？ 甄燕没有品酒嗜好，因此都是直观感受，没法像一些老饕摇头晃脑陶醉其中。 看向酒底，是不断漾出的翠绿色。 “南宋官府名酒，官名秋白露，民间俗称竹叶青，酿于淳熙年间。官酿是国家重要财政收入，因此品质极佳。”夏悠熵看出甄燕不懂酒，因此简单介绍。 淳熙年间。 甄燕心中一动。 淳熙是宋孝宗年号，刚继承大统，便为岳飞平反昭雪，得到太上皇宋高宗默许。此后整顿内政，改革吏治，裁汰冗官，重视理财，赈济百姓，南宋呈现安定局面。 看来，夏悠熵请自己品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甄燕看向碗中酒，眼神多了一些郑重。 因为留心，这才注意到这只碗并非平常之物，好像在哪见过。 心中思忖一会，猛然想起——这是北宋天目白建茶盏，手指在碗底摩挲，果然有款，多半是御制官款。 因为总不能就这么翻过碗来看，那样既不礼貌，也显得很沉不住气。 再珍贵，不过是器物，区区死物而已。 茶盏外沿竟然浮出画面，画面是动态，一童子手提汤瓶，正在点茶；另一童子手持长柄茶勺，正在将点好的茶汤从茶瓯中盛入茶盏。 两童子随即侍立，目光齐刷刷望向甄燕。 不消几秒，两童子眼中垂泪，红色，触碰到甄燕指尖，有粘稠感，是血泪？ 这血泪似在控诉。 “这是宋徽宗的《文会图》，不顾民间疾苦，一味自我标榜的‘以文治国’，不过是自欺欺人，最终只会化作破碎残梦。”夏悠熵语气低沉、悲伤。 “你的意思是——引以为戒，百姓喜乐，才是天道。”甄燕望向夏悠熵。 分明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深情，看不到的目光，却撼动了甄燕心灵，那股潜藏已久的热血悄然沸腾。 “你虽贵为阎罗王，可你真的知晓地府历史吗？——你可知道云霄之下，幽冥之上，那座连接彼此的天梯？” “天梯？”甄燕瞳孔扩大，那是一个多么古老的传说啊，不见典籍中有任何记载。 传说中，那是无数鬼兵暴晒在烈阳中，用身体搭建的浮桥，将云霄和幽冥连接在一起。 那是天庭借助武王伐纣而发动的神魔大战。 是太上老君联手元始天尊，以道教全力碾压通天教主的截教。 斩将封神，全面洗牌，权力更迭。 截教弟子摆下十绝阵，为了破阵，道教十二上仙都险些被困，侥幸逃脱，但一一折损了不少道行。 后来，是玉帝找到酆都大帝，命其用鬼兵搭建一座贯穿天地的浮桥，名曰“天梯”。 十绝阵属阴，“天梯”亦属阴，借助阴气，十绝阵的阴风不会危害到天兵。 酆都大帝思之再三提出几个要求，第一，今后地府与天庭平起平坐，互不统属；第二，鬼兵在人间的亲人要享受世代五谷丰登的生活，安居乐业，不必富贵，但是必须吃饱穿暖；第三，武王伐纣，人间政权更迭，地府无权干涉，但是既然参与了神魔大战，那么武王必须发血誓，在天庭和地府的监督下签下神约，保证鬼兵的亲人无论繁衍多少代，都必须优先享有轻徭薄赋的待遇。否则必遭天谴。 酆都大帝见玉帝沉思不语，笑着说:“陛下，我鬼兵无数，何止数千万，他们的亲人，不就是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嘛。于情于理，并无不妥。” 玉帝恍然大悟，立即满口答应，还愿意提供地府数之不尽的各类资源。 鬼兵所梦的亲人幸福安康，所盼的天下太平，梦中亲人永远都是富有朝气的年轻的脸。 百姓吃饱穿暖，轻徭薄赋，安居乐业，就是盛世，心心念念的盛世。 ------------ 第五十三章:地府版“隆中对”（下） 酆都大帝与玉帝达成协议，然后，然后关于这个传说竟然戛然而止，即便前面残缺不全的部分也只流传于地府一部分高中层，广大基层根本闻所未闻。 甄燕呷一口酒，小小一口含在口中，初入口的甘甜有了醇厚。 “你想真正了解地府历史吗？”夏悠熵问。 甄燕看着酒底，轻声回答:“我承认，你是强者，应该也是智者……历史能解决我眼前困境吗？” “你以为的困境是什么？”夏悠熵放下茶盏。 “比如，我现在只想更好完成阎罗王职责，只想能让侄女甄尚霏幸福成长，还有……还有找到甄尚悯，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否一个陷阱。”甄燕声音苦涩，想要苦笑，发现都做不到。 “你都不知道是否陷阱，那为什么还要去做？” “你告诉我，尚悯真的在活山……遭受折磨吗？还有，真的需要后羿神弓吗？”甄燕将茶盏猛然放下，因为用力，酒水撒出一片。 “你觉得呢？”夏悠熵反问。 甄燕皱眉，感到困惑，莫名其妙的的会晤，莫名其妙的对饮，莫名其妙的谈什么地府历史…… 我是真的清醒，还是梦中？ “真相，不是来自于真实，而是来自于需要。你需要的就是真相。信仰，是欲望的内在表现，你需要什么，信仰便是什么。当你行善的时候，必然也会对一部分人行恶。行恶的时候，会对一部分人行善。对立而又统一。”夏悠熵语气平淡。 还不待甄燕开口，夏悠熵补充:“平凡的人如此，伟人亦如此。” 甄燕眼睛一点点睁大，有一种光迸发出炽烈，那是心灵的光。 甄燕笑了:“如果说你和地府无渊源，我不信。” “我只想做一个实验，类似实验在许多平行空间做过，失败居多。有没有那么一天，能够削弱阶级的分化，尽可能缩小差别。”甄燕觉得对方在笑，虽然不可能真看到。 “为什么选我。”甄燕毫不客气的问。 “你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人吗？” 这个问题，甄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现在已经是阎罗王，无论实际处境如何，处于这样一个位置，想做出什么样的成就，应该不难回答。” “七分私，三分公？自己吃肉，不能让大伙连肉骨头都啃不上。” “啪……”空气中传来几下清脆掌声，:“很好，你很直率，你是我喜欢的人。”夏悠熵语气中透出欢快。 “你觉得，让大伙啃上肉骨头，是你赐予的恩惠吗？” 甄燕苦笑，嘴角咧得有些难看:“你把这当做恩惠？坦白的讲:我不觉得。” “好。你是我挑选的目标。”夏悠熵语气变得坚定:“阻隔彼此沟通的最大障碍是:戒备。你具有共情，坐上如今的位置，心中依然有悲悯心，已经不易。” “说吧，你究竟要我做什么？”甄燕同样语气坚定。 “达成同盟吗？”夏悠熵反问，斗笠左右晃动像是摇头:“不，我说过是在做实验，在这个平行空间的历史上，不是有过许多实验吗？叫什么‘空想主义’？” 夏悠熵接着补充:“同样是让大伙啃上肉骨头，是你安抚的手段，还是真心给予，有着本质不同。如果只是安抚，终会慢慢缩减，各种巧立名目，缩减数量、或是改变质量……而真心给予，不会缩减数量，也不会改变质量，甚至还会一点点增加数量……” 甄燕明白了，可还是不解:“我似乎不是最好的目标吧？你应该可以在三界挑选到更合适人选？” “不，你具有不错的基础，可又不够强，如果不努力，位置说实话并不牢固，起码在十殿阎王里是最薄弱环节。同时，有不错的同理心，那片柔软也是我看重的原因。看过《百万英镑》吗？你总比那个穷困潦倒的办事员要强。”夏悠熵的话，给人一种一半蛊惑，一半嘲讽感觉。 甄燕是真的无语，有挫败感，但并无愤怒感，对方说的大体是实情，为什么要对实情感到愤怒呢？ “你说的是实话，我无法辩驳。”甄燕老老实实回答。 “很好。”夏悠熵似乎是真的满意，:“你真的有当伟人潜质，有不错的坦荡心胸。愿意接受实话，便有了成功可能。” “我的确和地府有渊源，比你想象的更深。做实验，同样是真，优先从地府挑人选，不行才是天庭、人界。我会一点点提供资源给你，有人才也有物质……不会直接提供法力，虽然那比核弹的威力大上不知多少倍，可那样的游戏就太无趣。”斗笠一上一下，如此几次，是在点头。 “或许，哪天，是有我主导游戏规则。”甄燕语气平淡。 “我真心期待那一天，我亲自挑选的目标，只有意志坚定，能力出众，越来越强才是正理，否则最大的失败恰是我自己，不是吗？”面对甄燕态度，夏悠熵反倒很满意。 夏悠熵不是挑选傀儡，而是培养伟人，伟人万中无一，傀儡一抓一大把。 “好。既然达成初步共识。我要好好和你商讨。” “第一，你的侄子甄尚悯真的在活山受苦，也的确需要后羿神弓才能解救。第二，你必须更好了解地府历史，是有英雄传承的，忽视曾经的辉煌和大无畏，你终究走不远。因此我建议你找到断阳谷，有武王伐纣时，那些鬼兵鬼将英雄的埋葬地。你要建立纪念日，不能忘记英雄。哪怕只是为了亲朋牺牲，同样是英雄。第三，你要改善广大基层公务人员的待遇，也千万安置好依附于、居住在地府的各界异族，先从自己管辖区做起。这是你得到来自广大基层支持的大好良机。第四，地府要团结，十殿本是一家，不要被天庭一味瓦解、破坏，不团结是天庭最乐意看到的。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要终止。可以尝试先从建立一种地府新形式的联盟开始，比如联席指挥部、联席参谋部、联席轮值……具体职位是什么，不是太重要，加强十殿的团结为先。不要一味争当老大，酆都大帝不仅仅是无上地位，更是荣誉和责任。当前是不能恢复的。”夏悠熵每说一条，甄燕眼睛就睁大一分，心中很是感佩。 “第五，要好好培养下一代，可以成立一些掩人耳目的组织，好好培养一些年轻人，没有接班人，同样无法走远。其实，你的侄女甄尚霏就是好苗子，以后会明白的。组织不要一味求大，也不要一开始就暴露意图，名称可以很具体，先从执行一些小的外派任务开始。这都是自由掌握，根据实际情况，你自己斟酌把握。第六，保持同理心，善待别人，你的真心，大家会知道。听其言观其行嘛。……其实，你未来的路很漫长，要做的也不止这些，但一时说多了，对当前并无意义。我会在恰当时机，再度与你重逢。”夏悠熵声音轻柔，但把甄燕盘踞在心中的长久困惑解答了大半，心中真的畅快不少。 真是不虚此行啊。 与天庭的较量，才刚刚真正开始。 甄燕看到了光，走多远？路就在脚下。 ------------ 第五十四章:尸语者香水 甄燕真心感到心情畅快不少，虽然心头的阴霾不可能一扫而光，但也不像过去那般阴郁。 甄燕笑着主动端起茶盏，做出干杯姿势:“还有酒吗？无论你是谁，来自于何方，我都感谢你的帮助……酒倒满，干一个。” 传来夏悠熵爽朗笑声:“酒管够，一定令客人不虚此行，宾至如归。” 夏悠熵用故作神秘语气说:“你真把我当朋友？不怕我是挖坑？” 甄燕骄傲的挺起胸膛，中气十足:“自今日始，你我亦师亦友，多谢不吝赐教。没人会随随便便就改变我的想法，只不过过去诸多想法还不明确，今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好，痛快。”夏悠熵将蓑衣探出舟外，贴近水面，水花翻涌，不一会肉眼可见浮出水面一只形似蜈蚣精的坛子——宋代多角坛。 甄燕不解，疑惑的眼光探寻。因为这种形状的坛子可不是给活人使用。 它是一种随葬器物，照顾的是亡魂。主要作用是在地下继续为亡魂提供粮食，防止灵魂们挨饿。 虽说甄燕是阎罗王，但无论如何也用不上这玩意。 外表湿漉漉的多角坛放在舟板。边缘还在滴答水珠。 “这坛中是万年糟蛐米，一种活米。外形酷似炸的酥脆蝇蛆，甚至闻起来还有香油味。其实类似冬虫夏草般是半植物半昆虫的结合体。是地宝之一。它是制作尸语者香水的主材料。其它材料你都易得，唯有这种地宝需要机缘方可获得。”夏悠熵解释。 “哦？”甄燕眯起眼睛，盯会坛子。 过了一会点头:“不错，我感觉到一种能量波动，七分鬼气三分仙气，没有魂魄纠缠，不是冤魂厉鬼所化，果然是地宝。” “天地混沌初开，有七株根脉各绵延千里的元始植物，已开灵窍，吸收混元气。其中一株后世命名:金蟾子。它的一部分根茎被移植，经重新培植，后发现可自行捕食各类昆虫乃至小型飞鸟。捕食一段时间后，停止，自行消化。这糟蛐米其实是消化后的排泄物。”听到这番解释，甄燕感觉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你这也敢说类似冬虫夏草？ 人的情感就是有时很奇怪，即便看到油炸鬼，甄燕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但一听是排泄物，就本能有些许厌烦。 夏悠熵似乎看穿甄燕小心思，当下静默。 过了一会，甄燕追问:“请教，这尸语者香水到底用来做什么？” “用来遮蔽活人气息，散布鬼气，可以活人肉身自由出入地府，虽有肉身，但一般鬼差都视若无睹，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这样的中层正神也只是有异感，倘若不是贴近细看，也是无妨。”夏悠熵的话，不由得使甄燕暗暗吃惊。 天地造化，竟有这样的宝贝，过去闻所未闻，看来，还是少见多怪，今后要好好学习，把能得到的天地至宝的资料都认真阅读。 甄燕连连点头，长见识了。 “这是给甄尚霏使用。”这一句当即使得甄燕心惊，警觉起来。 “她是凡人，虽然灵魂强大些，可是这地宝……”甄燕皱眉，紧抿嘴唇。 “呵呵，我等于与你结盟，怎么会害你。你我的最终目的都是地府强大，足以与天庭分庭抗礼。甄尚霏不仅是你侄女，而且应当是地府栽培的下一代储备力量。我害她，有何益处。”听了这种解释，甄燕思索一番，深感有理。 夏悠熵故意“留白”，给出几分钟空歇，足以让甄燕考虑清楚。 接着说:“实不相瞒，只有甄尚霏才能使用后羿神弓，而神弓是不能为灵魂体所用。所以，她必须以活人之身下地府。别无他法。” 一卷皮子落到甄燕手中。 “这是配方，除了糟蛐米，其余配料，你可以最多4、5天内全部配齐。而按照配方炼制，只要3天就可出成品。比你想象还要简单。” “好吧。”甄燕下定决心，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收手。 “‘Q’会全力配合，你可以任意驱使，这是我的命令，他绝不会违抗。就是丢掉性命也不敢丝毫迟疑。” “合作愉快，倘若解救了小侄甄尚悯，大恩不言谢，只要我做得到，但凭先生吩咐。”甄燕出于赤诚的拱手，身体前倾45°。 先生，在这里是一种尊称，与性别无关。昔日还有女先生这种称谓。 “我只提醒你一点，至关重要:你身为阎罗王，身兼地府振兴重任，马虎不得。千万留心意识形态，重视舆论宣传，对于不良导向该镇压就镇压，不要心慈手软。”夏悠熵叹息:“昔日，我游走于不少平行空间，与不少志同道合者结盟，其中不少都最终败于看似寻常的唇齿之间。” “你不抢占道德制高点，你的敌人就会占领。这种软刀子，往往杀人不见血。你听过一些关于地府的正面传说，但大多残缺不全，而且没有半点记载于典籍，为什么？因为，都被天庭开展秘密文化清洗，这些历史真相或消弭于岁月中，或改头换面……你能听闻那么一点点传说就已不易。” “我只举个例子:比如《聊斋志异》中有《席方平》和《陆判》，关于地府的记载就大相径庭，一个是完全负面，一个是豪爽仗义……都是出自千百年的民间传说，真是偶然吗？一时难以说尽，说全。我让你重视鬼兵鬼将英烈，设英雄纪念日，在地府广泛开展学习，尤其是基层。就是这个道理。千万当心！” 甄燕郑重点头:“多谢先生，我一定牢记不忘。” 丢弃、无视、歪曲英烈形象的平行空间，注定不会有未来，让英雄之志重返人间，任重而道远。 英烈，并不在乎是否扬名，只盼世人安居乐业，让欢声笑语洒满环宇。 甄燕，心很痛，沉甸甸的重任啊。 ------------ 第五十五章:一场刺杀好戏（上） 甄燕准备辞别夏悠熵返回自己所属的平行世界，她的感官里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再不回去真怕耽误事。 夏悠熵自然看穿甄燕心思，点头后笑说:“不用担心，在这里时间不只有一个方向，既能从过去流向未来，也能从未来流向过去。” 短暂的时光倒流，地府打造的时光之痣戒指也可以做到。 但只能锁定在极小的特定空间内，而维系时光倒流所用能量又实在过于庞大，地府最高历史记录是一小时。也是唯一一次，而那次记录还是实验，一切都是完美状态下方才实现。 正常情况不会倒流超过15分钟。 “哦，那么能时光倒流多久？”甄燕随口问到。 “呵呵，不成了，现在只能时光倒流一万年，或者时光顺流6千年。还可能在不确定的时间点卡住，要想恢复正常挺麻烦的。”夏悠熵云淡风轻。 甄燕嘴唇蠕动，这也太凡尔赛，想欺负人嘛。 甄燕只好尴尬的没话找话:“这里就是神除以零的地方吗？” “不。”夏悠熵摇头，:“还不是，已经很接近，这里是通往三个平行空间交叉路口，是盘古开天辟地后遗留下混沌一角，这里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完全无视宇宙法则，不会发生熵增减变化。而且只有我才能决定谁能进出，上峰赋予很高自主权限。” 上峰？甄燕下意识咽口唾沫。 “这里在70万6千年前，曾是远古战场。是现在属于你那个空间的玉帝同昊天上帝大战之地。我不瞒你，那个时候我的主管上峰也抱着不良态度，想要将势力渗透进那个空间。所以命我开放。” “那场大战中玉帝成功邀请到两大外援:来自昆仑山西王母和扶桑通天神树上十阳，本来战事胶着，在玉帝外援到达战场后，昊天大帝渐渐不敌。这时我的主管上峰命开放一个空间，允许昊天大帝独自一人逃遁。至于军队嘛，那就单方面成为待宰羔羊。”夏悠熵语气冷漠，仿佛是在讲一个道听途说故事，而不是亲身见证者。 西王母自从孪生妹妹嫁给玉帝后，便离开昆仑山归隐，不知所踪。十阳，被后羿射死九个，只剩下一个，乖乖听命玉帝。 关于西王母嫁给玉帝的传闻在人世间散播极广泛，西王母等于王母娘娘，其实不过是以讹传讹，自然是从天庭散布出来。 效果极为显著。 一个大体靠谱的传闻是:玉帝在昆仑山做客时，巧遇西王母妹妹，对其一见钟情。 随即展开整整6万5千年的死缠烂打，天庭秘史中，赫然记载:帝见……悦知，遂朝政日怠，不离……劝谏枉顾，孤行……玉帝献媚无度，群臣皆目不忍睹…… 活脱脱舔狗形象，夏洛见了都得跺脚:“造孽啊！” 传闻中，西王母是坚决反对，但是其胞妹却跑到天庭做了礼官，开了女子外朝为官的先例，与玉帝相处日久后，私定终身。不必细表。 西王母见无可挽回，不愿再见玉帝和胞妹，愤然离开昆仑山，不知所踪。 后来，才有了能当玉帝部分家的王母娘娘，朝中有公开培植的势力。 王母娘娘对老公管得很严，莫说妃嫔，想找个小三都几乎没有可能。 七仙女全是王母娘娘所生，娘几个没有一个是善茬，如同一张无形大网，将玉帝困得死死的。 玉帝冷暖自知。 王母娘娘对玉帝感情并不纯粹，多半是昔日宋美龄，今日章泽天。 玉帝与王母娘娘更多意义上是政治夫妻，各取所需。 大概，西王母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不想被政治裹挟，干脆一走了之，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不能说死。 其实，夫妻本是同林鸟，各种纠葛又岂是外人能够说清的？ 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外人，就甭随意品头论足，瞎起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一次喝了三包咖啡，不成，喝咖啡也感觉高了……呵呵……） ------------ 第五十六章:一场刺杀好戏（中） 甄燕知道夏悠熵可以自由操控这个“三角之地”时间流向，便不急于立即离去。 而是如同聊家常，呷一口酒，聊几句天，倒也逍遥。 当然，甄燕可不是闲的没事干，而是有目的的想要请教。 一时千头万绪，既然夏悠熵谈到几十万年前的玉帝与昊天上帝大战，而且以玉帝大获全胜为终结。 甄燕便聊起来双方在大战以后的一些暗较量对策。 虽然是决战，其实以后零散的小规模战斗还是蛮多的，只不过看起来更像是骚扰战。 毕竟，昊天上帝躲进一个玉帝无法自行进入的空间，玉帝不了解那个空间，而反过来昊天上帝却了解玉帝底细。 所以，大战难开，零星的类似游击的战斗难免。 玉帝自然恨得牙痒痒，可是又没有好办法，与神除以零的地方这块神秘之地只能被动联系，没有半点自主权，所以对于昊天上帝的骚扰就只能防御。 不过，玉帝和昊天上帝都很清楚——不能只图一时意气将人界毁灭，因为这里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中转站和正常维系三界秩序的纽带。 昊天上帝的游击战针对性强，目的明确，让天庭不断“塞牙缝”，不舒服可又不至于牙痛，即便有时也借用人界，可又使人界芸芸众生难以察觉真相。 玉帝即便是被动防御，可是已经占据名位，自己是君，而对方沦为匪。 自己可以调动这个界面的大部分资源，可是反观昊天上帝却更像是依附于另一个界面的“恐怖组织”，搞搞“恐怖袭击”而已。 大家知道，这种恐怖连环袭击，是不会取得大部分神仙支持的，时间拖得愈久，昊天上帝与这个界面神仙便愈加离心离德，更像是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于，最初玉帝与昊天上帝孰是孰非，是何情由接连大战，如今谁还关心？ 玉帝为了维持统治，的确是煞费苦心，做了诸多努力，政治联姻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单凭这点手段当然远远不够。 除去把军政诸多大权独揽外，就是进行一系列的人事改革调动，与时俱进。 法律与各项规章制度，同样是统治基石，从不见哪个长效政权不重视法律建设。 主要法典有47部，次要法典914部，总法律条文93万7千331条下还有独立的款、项、目…… 玉帝亲自主持编纂新法就有不下数千次，只是过问那便不计其数。 夏悠熵竟然对这些法律如数家珍，很随意的便引用了19部主要法典的部分条文。 甄燕对夏悠熵愈加钦佩，恐怕聊久了，都会生出崇拜之情。 夏悠熵和甄燕面前已经摆了四只酒坛，每只酒坛装3斤酒。 第四只酒坛也只剩下小半坛。甄燕酒兴正酣，连耳朵都红扑扑的。 夏悠熵说:“好妹子，听姐姐一言:你可以对玉帝不齿，但却万万不可轻视，他能统治这么久，绝非偶然。你还应该加强学习，对于建设地府也有诸多益处。天庭的学问，多多借鉴。” “我劝你加强学习两项技能:社会学和法律，天庭有4部半最核心的法律，你至少要大体了解，多通读几遍。待会告诉你是哪4部半……还有，要学习社会学。” “社会学主要研究理论社会学、应用社会学等方面的基本知识，接受社会研究、社会调查、语言表达的技能训练，对于社会现象和问题进行调查、研究、分析、解决等。最终是更透彻了解人性，与诸神打交道抢占先机。待会，姐姐这有几本快速入门的书籍，一并送你。” 甄燕坐久了，刚一起身，酒意上涌，竟然有两秒钟大脑一片空白。爱喝酒的朋友，大概有切身体会，因酒精刺激，造成极短暂的大脑空白，是常有的，本人都未必有感觉。还不属于“断片”。 甄燕摇摇头，笑得无比灿烂，面若桃花。 拱手:“多谢夏姐，胜读何止十年书。一定不忘嘱托。” “光懂法术和武功，最多不过是另一个‘独孤求败’，难成一代人皇。学习不是最终目的，开拓视野，理论指导实践才是根本。祝妹妹，早日成功！”夏悠熵舌头也有些卷。 甄燕把碗中残酒，一口饮尽。终于不支，倒身在舟上，双眼瞪着，却花了，什么也看不清。 “人皇，神皇……”甄燕低喃，嘟嘟囔囔。 她从未这般放浪形骸痛饮，一直本能的保持清醒，睡觉一直很轻，稍微有点动静就睁开眼睛。 但，这次，是真的睁不开了。 或许，甄燕老早就想痛痛快快的喝醉了，绷得太紧了，太累了。 甄燕不知道，这个空间正在循环播放《夜的第七章》，刚刚上市两周的新歌。 “当官如同探险，多少凶险啊。不见血的厮杀，才最可怕。……好好学吧。”夏悠熵同样饮尽碗中残酒。 ------------ 第五十七章:一场刺杀好戏（下） “Q”先生脸色凝重，眼睛都有些泛红。 他和丁秋飞一直苦苦等待了将近10小时，现在已到深夜。 终于他得到女神夏悠熵“千里密音”联系，脸色由凝重而逐渐古怪，游移不定。 丁秋飞本来微眯的双眼忽然瞪圆，厉声问:“你想隐瞒什么！” “Q”先生苦涩的回答:“有个突发事件，简单讲是女神夏悠熵本来是诚心邀请殿下，同时为殿下谋划未来。结果……” “Q”先生咬咬牙，用手背抹去额角的汗，声音大了几度:“夏悠熵上面主管神君想要囚禁殿下，因为玉帝与神除以零的地方签署过密约，女神等于是违背密约，公然对玉帝不利。” “说！”丁秋飞杀气腾腾，见“Q”先生停顿，便厉声逼问。 “Q”是真的紧张，心里发慌，额角的汗珠愈来愈密集，用手背一再去抹，其实桌上就有未开封的湿巾。 “女神受到上峰威胁，被迫、被迫在酒里下了‘尚融潜心散’——中了此散剂，会永远沉寂在睡梦中。困于梦笼中。”“Q”先生终于艰难的简单介绍完。 “Q”先生感觉脑袋嗡嗡直响，纵然经历过九死一生，直面过生死，并非意志不坚者，但此时真是乱了分寸。 丁秋飞外露杀气，渐渐内敛，只稍微一个瞥向“Q”先生的眼神，对方不由自主哆嗦几下，仿佛肌肉痉挛，好冷。 丁秋飞压低声音:“既然女神通知你，那就说明事态还有变数。” “啊，对……女神不能直接放殿下，但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开一道暗门，让我们救人。”“Q”先生才想起来夏悠熵还叮嘱交代了一些内容。 真是……我怎么先慌了，“Q”先生暗暗自责。 丁秋飞亲自泡杯热茶，轻置在“Q”先生面前:“我相信，现在咱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谁也不愿看殿下出事。需要准备什么，慢慢说。就是把整个地府翻过来，也得准备好。” “Q”先生一个字一个字极认真回忆，生怕有一个字搞错，酿成大错。 丁秋飞已经将内容在脑海中转了千万次，不可能有丝毫遗漏。 丁秋飞起身:“我要马上更衣。” “Q”先生立即转过身背对。 丁秋飞拍击墙壁触动机簧，夹壁墙半反转，掏空一半的墙壁竟然是衣橱。 衣橱有多个单独隔柜。 丁秋飞打开大明隔柜，取出蓝色交领夹袄，领部有白色护领；白色马面裙；黑色官靴；最后是一顶女官乌纱帽，上绣有精致花朵，帽前额头上缀有圆珠，帽翼上垂有两根结有珠玉的流苏。 迅速换好装，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抻抻袖子，正正乌纱帽。 大明隔柜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兵器架，没有长、重的兵器。 丁秋飞顺手摘下绣鸾刀，不能直接拔出来，鲨鱼皮刀鞘上有暗簧，轻按，刀身自动弹出半尺，反射灯光，寒光四射。 丁秋飞银牙暗咬，用判官令牌召唤反噬魔君前来，特别叮嘱一定要骑着坐骑来，通过特别时空密道直接进入饭店包间，不要从正门进。 他们的坐骑都能自由变幻大小，大似山峦，小似寻常宠物都是平常事。 反噬魔君的坐骑是食梦貘。 白居易在《貘屏赞》中记载“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 其实，食梦貘并非只有一头，也是一个族群，反噬魔君的坐骑乃是元貘的重孙子，刚满三千岁，相当于人类18、9岁，在社会中与孩子无异。 但这个小家伙也是功勋貘，立有战功，并非泛泛之辈。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反噬魔君，也是一个鬼王。所谓鬼王也不过是地府公务员系统中的中、下级，数不胜数。 反噬魔君的级别相当于正科级或者副处级，地府改革，“老人”上调半级，工资却直接上调一级。 反噬魔君来得匆忙，因此没有披上“画皮”，稍微擦把脸就来了。 符合一般世人想象:青面獠牙、鱼身、腰上别着镇妖铃铛。 身边跟着金毛犬大小的食梦貘，自然是故意变幻小些个头，平时一般是犀牛大小。 反噬魔君立即行礼:“参见判官，卑职……” 反噬魔君觉得很不得劲，微微低头，发现心窝已经被判官笔洞穿，丝丝鬼气外泄。 一句话还没说完，自己的元魂就被判官笔吸收，然后迅速转附在绣鸾刀上。 刀刃变成乌紫色，依稀还能听到反噬魔君不甘的呐喊:“卑职何罪！卑职……” 丁秋飞念诵咒语，往刀刃连吹几口气，反噬魔君不仅失去全部记忆，而且变成了哑巴，被迫化身为刀灵。 “对不住了，老伙计。”丁秋飞用上上译译制音腔调。 “Q”先生目瞪口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反噬魔君就这么被杀了。 丁秋飞淡淡的说:“反噬魔君是为救殿下捐躯，未来会录入考功司阵亡英烈名录，授予头衔，被地府世代传颂，尤其是第五殿会始终牢记。” “是、是啊。”“Q”先生面部表情丰富，心中恶寒，丁判官，真是狠辣，比十包辣条都要辣。 真是宁可得罪阎罗王，也绝不可得罪丁判官。 “没办法，殿下要是真遇到不测，那一切都完了，不可挽回。我现在最担心，殿下会在睡梦中遭遇刺杀，必须避免！”丁秋飞已经顾不了许多，杀个鬼王算得了什么，杀一百个、一千个……只要能救回甄燕，就通通都是小事一桩。 “要穿破壁垒，先附在书籍上，再从书籍跳跃到殿下身边是吗？”丁秋飞问。 “对、对极了。”“Q”先生连声肯定。 不忘补充一句:“我当誓死跟随丁判官，一同救回殿下。” “如此……多谢了。”丁秋飞杀机已现，管你是谁？本来就看你不爽，要不是姐姐，你丫早就完犊子了。 因此，只是不阴不阳的阴恻恻一笑。 丁秋飞转头看向噤若寒蝉，抖如筛糠的食梦貘:“小家伙，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了。保你前途无量！” 食梦貘，想哭又不敢哭，更不敢叫，小嘴咧着，满脸苦相。 ------------ 第五十八章:天竞魄（上） 丁秋飞、“Q”先生、食梦貘都如同木雕泥塑般矗立在貌似田间地头的地方。 面前大约20几米外，大家正在齐心协力拔萝卜。 如果那真是萝卜的话。 看个头光冒出地表的青色部分，恐怕就得有几百斤重？ 老爷子、老太太、小女孩、黄狗、花猫、灰鼠（一窝）……长长的队伍，大家不遗余力一块拔萝卜。 还在喊口号:“一起用力哦，嘿呦，嘿呦……” 食梦貘下意识用自己象鼻挠脑袋，用虎足刨刨地，半干不湿的泥土蹭了满脚。 “Q”先生刚迈出一步，便猛然停下，皱着眉头:“这是哪？”既像是问人，又像是自语。 “这是姐姐小时候生长的地方？”丁秋飞左顾右盼，四下张望。 太奇怪了，好像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这块菜地，而菜地中只有突兀的大萝卜，和长长的怪异的拔萝卜队伍。 “你姐姐呢？”“Q”先生就差蹦起来找人。 “我怎么知道。”丁秋飞差点没翻白眼。 “两位老大，这里是殿下的梦境啊。”食梦貘忍不住提醒。 丁秋飞握紧绣鸾刀刀把，指肚轻微摩擦着。 “Q”先生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一声，接着说道:“这，这难不成是儿歌？” 丁秋飞也同样表情古怪:“《拔萝卜》儿歌。”叹口气，迈步朝拔萝卜队伍走去，头也不回招呼:“还不快跟上。” 食梦貘小跑着跟上。 “Q”先生握紧拳头，不急不缓跟着。 丁秋飞径直走到老爷子五步外站定，一拱手，很是客气询问:“大爷！老大爷！” 老爷子转脸看向丁秋飞，面对如此怪异打扮的丁秋飞，眼神平静，语气十分淡定:“这位姑娘，搭把手，一块拔萝卜。” 丁秋飞一身明朝后宫女官装扮，正常人看见不会是这种眼神和口气吧？ “好。”丁秋飞按动刀把上机簧，刀身自动弹出半尺。 丁秋飞抽刀在手，挥刀劈向萝卜。 乌紫色刀刃带着破魔属性，劈在萝卜上。 萝卜上留下一道长长刀口，刀刃完全陷进去，刀身大半还露在外面。 长长刀口转瞬之间愈合，完全超出丁秋飞预料。 往回拽刀，一下、两下，没拽动。 “还没到饭口，再说这么大萝卜不用砍柴刀，可劈不开啊。”老爷子依然云淡风轻。 “老头子，姑娘是外乡人，赶远路，肯定是饿了。想劈块萝卜解渴。”老太太满脸慈祥，关爱的在衣服上搓手:“姑娘，砍柴刀在我这，劈块萝卜给你尝尝，水分老足啦。” “不必了，我们就是来打听道。”“Q”先生已到丁秋飞身侧。 甄燕诧异的四下打量房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不就是幼年居住过的家嘛。 幼年时的家在厂里分配给爸爸的苏式筒子楼里，一间房，大约11到13平米，居住一家四口人。 可又有所不同，怎么四面都是泛黄的墙壁，门呢？ 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地方一团漆黑，密布了各种颜色的小方块。 每个小方块目测直径怎么也得有7到8厘米，有一些小方块上好像有字？ 地面离天花板位置大约4米，对于住宅是比较高。 眼前4、5米外有张歪歪扭扭的方桌，一条桌腿明显断过，重新绑上木板，钉过钉子固定。 甄燕刚迈出一步，就察觉不对。 脚迈出的间距不对，下意识看向脚。 这脚也未免太小了吧？ 又立即看向双手，眼睛瞪圆，没有镜子也能基本做出判断，身体变小了。 这大小，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大约3、4岁幼童吧。 等等，3、4岁幼童？ 摸向脸的手，硬生生停下，不用了，明白了，不是单纯身体变小，而是年龄变小了！ 原地转了一圈，复又面对桌子，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回事？ 不是同夏悠熵一块喝酒吗？ 夏悠熵呢？ “夏姐？夏悠熵！……”甄燕声音由小变大，最后近似大吼。 哪里会有回复。 屋里没有回音，因为空间不够大吧？ 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自己被时空穿梭到小时候；第二，就是自己在做梦。 甄燕冷静下来几秒钟，马上做出判断:是在做梦。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判断不会错。 怎么，夏悠熵下黑手，将我困在自己梦境中？ 按说，不应该啊？ 夏悠熵真要害我，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以她的实力，杀我同样易如反掌。 合理的解释是:出现变故了，起码不是夏悠熵出手。 有第三方介入。 甄燕咬住嘴唇，微微疼痛感意外袭来。 厉害啊！ 甄燕笃定是在梦里，可却有痛感，这才真正大麻烦。 大家，看一些影视，一些主角在梦里自杀，就会脱离梦境，返回现实。 但，梦里是不会有疼痛感。 甄燕吃不准，这个梦境里如果选择自杀，是否真的死掉？ 好好的，谁会选择自杀？ 既然吃不准，甄燕当即放弃这个看似大概率愚蠢的计划，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她的目光锁定放在桌上的一只苹果上。 不像是寻常的青苹果，隔着几米也能看出:这色泽，怎么也不像是苹果，更像是翡翠。 快走几步，挨近桌子，甄燕犹豫一会，慢慢一点点探过手，手指终于触摸到。 触摸瞬间，仿佛过电般抽回手，其实没事。 第二次就坦然多了，手指触摸到苹果，这质感果然更像是翡翠。 将青苹果握于掌中，慢慢摩挲一会，基本笃定，就是翡翠。 再仔细一看，有一道不起眼的竖缝，两只手沿着缝轻轻一掰，立时分成两半。 有一样东西落到地上。 顺手将苹果放在桌上，猫腰捡起那样东西，一眼之下，呆住了。 是一样半透明，外表浅黄色的月牙状物体，因为是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是几只金属齿轮，开始缓慢转动。 甄燕忽然想起童年一些往事，本来早就淡漠到近似遗忘。毕竟，太过久远，而且对现实毫无意义了。 甄燕想起同爸爸一起做游戏，当时的确是3、4岁。 玩一个“种月亮”的游戏。 将一只苹果（记忆里，小个头青苹果居多。）切开，将一只用纸壳剪成的月牙夹在苹果中。 “种啊种啊种月亮，埋入土中，快呀快长大，带着娃娃飞北京……去见伟大的……” 有时，甄燕会用铅笔在纸壳月牙上画上齿轮，还会问爸爸，自己画的像吗？ 爸爸在日用五金厂上班，还是小组长呢。爸爸会耐心的教自己修改齿轮图案。 甄燕一念至此，猛然抬头，看向漂浮的那一大堆各种颜色小方块。 明白了，有的小方块上的确是写着字，一个方块上写一个字，是《百家姓》。当然也不是全部，100多到200多字还是有的。 是爸爸教自己识字，用做游戏的方式，取名叫“汉字五斗橱”。 好怀念，真的真的好怀念那个时代，怀念那个时候点点滴滴……爸爸，我真的好想您！ 如果，如果能让我见到您，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其实，何止是爸爸，而是一家人啊！ 甄燕的泪水悄悄划过脸庞，划入口中，咸咸的、苦涩的味道。 回不去的童年，竟然渐渐清晰，仿佛就在昨天，不，就在刚才。 ------------ 第五十九章:天竞魄（中） “姑娘，别费劲了。”老爷子伸出一只小蒲扇般布满老茧的手，看似很随意般在萝卜上一拍。 刀身瞬间弹出，丁秋飞想要握住刀把，但是立即发现力道惊人，虎口生疼几乎破裂，为了化解这股力道，右脚靴头点地，双脚离地，身体直接平移后撤。 平移后撤足足3、4米，再度握住刀把，不行，还有一半力道未化解，可是如果再后撤，未免丢人。 丁秋飞借势身体旋转三周半，三度握紧刀把，挽刀花。 以臂做杆，愣是挽出原本属于枪法的“金鸡乱点头”，肉眼可见“九个刀头”。 终于站定身体，刀身回鞘。 胸脯微微起伏，几个呼吸后，一切如常。 老爷子点头，冲着丁秋飞笑笑，没有说话。 老太婆沙哑着嗓子说:“老爷子，姑娘蛮洒落的。小伙就甭试了。” “嗯，也好。拔萝卜太多年了，烦了。”老爷子搓搓手，抽抽鼻子，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老顽童式俏皮。 就见老爷子做出一个太极推手，明明没有直接推到身上，还相隔一寸有余，可“Q”先生就是站立不稳，“蹬蹬蹬……”连连后退，每后退一步，地上便清晰的出现一双鞋印，凹凸不平鞋底纹路完整留下。 实际上，当丁秋飞平移后撤时，地面就变了，不再是半干不湿泥土地，而是硬如铁板，还闪着金属光泽。 “Q”先生使出“千斤坠”，力图站稳。 可还是连连后退十几大步才站稳身形。 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鞋底磨平一半，再后退几步，真要露出袜子。 相形之下，丁秋飞并无出汗，虎口也不再疼痛，还是高出至少一筹。 “哈哈……”老爷子仰天大笑，越发暴露出顽童式天真，就差鼓掌。 身形一晃，身体被一层淡淡灰雾缭绕，显得忽隐忽现。 其余一干人等，老太婆、小姑娘、黄狗、花猫、一窝灰鼠通通不见踪迹，而是化成毛发状线条慢慢悠悠飘向灰雾，没入其中。 肉眼可见，老爷子逐渐一点点变成了虎首朱发而有鹿角，龙身，四足为飞走状（弯弯曲曲状，暗藏利爪。） 但脸庞却依然是红润老头脸，双目如明灯般耀眼，似乎谁被看上一眼，就会立即洞穿心事，无有秘密可以隐藏。 仰头长啸，随着长啸，萝卜开始一点点变大、耸立，半个小时不到竟然变化成一座雪山。 青萝卜变成雪山？这是什么操作？ 这座雪山的高度和坡度还带调节变化的，最后大约是3千米出头的高度，而坡度还在调节，最后终于成型，目测应该是中坡:坡度在15%—30%之间。介于缓坡和陡坡之间。 皑皑白雪覆盖，不见一丝杂色。偌大雪山，连棵树都没有，秃山也没这么光溜溜的。 “呵呵，积雪是1米到1米2厚，山顶有件对阎罗王极要紧物件，姑娘要是真忠诚于她，就徒步上山顶取下。这位小伙倒是无所谓，看热闹也无妨。” “敢问老神仙法号，可否赏下，可教晚辈知晓，能在堂前服侍。”丁秋飞深深一揖，语气郑重。 “呵呵，哪里是什么神仙，姑娘客气。白泽是也。”原来是上古神兽白泽。 神兽白泽能说话，通达知晓万物之情理，用以告诫百姓，为社会除害。 上古黄帝亲自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想要登山拜见，一拜无缘，次年再拜，得见。 窥见天机，得法旨，铸造九鼎，华夏一统。九鼎在大洪水期间遗失，夏禹未曾得到。 九鼎是上天认可人间王者的标志，自夏禹始，人间王者再无九鼎，所以无有一个王朝可以绵延至今。 周朝的九鼎，并非得法旨铸造，只是凭借传闻私造，并没有得到上天认可。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世人皆知商末周初的神魔大战，姜子牙斩将封神，辅助周武王成就大业。 可，这个天命所归的人间王者，却连九鼎的影子也未得见。 其中缘由，恐怕只有玉帝心中有数，不便对外人言明罢了。或许，周武王只是天选工具人吧，兴高采烈的推动剧情发展，然后，然后王朝一开始就进入倒计时了。 人间的欢乐，终究过眼云烟，不能持久。否则，幕后操盘手玉帝，还有什么翻云覆雨的可乘之机？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到底是否骗人的鬼话呢？ 白泽，为什么会出现在甄燕梦中？ 那么，它代传上天法旨，让上古黄帝得以铸造九鼎，统一华夏。 以后呢？似乎也早已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再无浪花一朵朵。 白泽与甄燕之间，究竟是何种联系呢？ 听闻是上古神兽白泽，丁秋飞和“Q”先生都是吃惊不小，简直是既惊讶，又深感困惑。一头雾水。 “我现在也顾不上解释，姑娘取下对阎罗王极重要的物件，到时我自会将始末缘由一一说清。不急。”白泽高深莫测，丁秋飞和“Q”先生都自知不是敌手，所以无可辩驳，唯有沉默。 丁秋飞开始仰头注视雪山。 “姑娘，千万不要妄图使用法术或是神器助自己登山，这山可是很有脾气的，唯有凭肉身一步步爬到山顶方可保平安。”白泽提醒，神情郑重。 丁秋飞银牙暗咬，这个位面使用武功倒是无妨，不像传闻中其他位面，什么魔武双修，靠什么黄金斗气就牛逼哄哄，但其实斗气本就是魔法变种。只不过斗气由武士修炼，魔法则是由魔法师修炼。白泽不像是开玩笑，大概率斗气这玩意，会让使用者死得很难看。自己不会反倒是好事。 “Q”先生不由暗暗叹息，好吧，就是为了女神夏悠熵，自己也得舍命陪君子啊！ 脱离组织，背叛信仰，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丁秋飞和“Q”先生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彼此都已经明了，上雪山！ “看来，两位是要结伴而行。除了不许使用法术和神器，其余不论。没有规则，没有时间限制，本就是梦中，不同的时间流。老夫先预祝二位成功了。”白泽嘻嘻笑着，带着老顽童般的一丝丝痞气。 ------------ 第六十章:天竞魄（下） 白泽目送丁秋飞和“Q”先生踏上雪山，悄悄进入亚空间。 梦是生命在另外空间的活动行为，也就是人在无形空间的生活表现。 梦，不受现实空间（域）及时间流影响，有其独立的法则。 身体在有形空间（现实）做梦即便只有几分钟，而在梦境的无形空间中却可以跨过几十年乃至百年,这是有形空间与无形空间时间差的问题，因为不同的空间有各自不同的时间。 一些高手可以在梦里再额外划分出隐蔽空间，称为亚空间。数量按照实力和需求划分，理论上可以是无数。毕竟，无论如何层层叠叠都是不受影响。 现实，还有维度，梦里则不需要。 白泽进入亚空间，这个空间按照生活习惯有着防空洞外形这样的虚拟形象。 白泽可不仅仅是福兽、神兽，还有一项特殊技能，就是窥探人心，可以笼统称为“读心术”，只不过是天赋技能，无需后天修炼。 随着修为增强，这项技能便会不断进化，理论上达到最高境界，就是佛心也可窥探，何况凡人。 凡人在离白泽1、200米外，任何心思便已经被窥探得一清二楚。 除开白泽，还有能够窥探人心的神兽吗？ 有，就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 ，尤其善于听人的心，同样天赋技能。 地藏菩萨是佛祖插进地府的一根楔子，主要的任务是公开刺探情报，随时上报佛祖。 十殿阎王，可不是地藏菩萨属下，和西方佛国其实没什么关系。 但实力永远是硬道理，佛国等同于超级大国，真怒了，把地府轰成渣，把天庭重创不成问题。 所以，非要在地府设立办事机构，有意见吗？ 六道轮回，天庭、佛国、三清，谁不眼红、忌惮？（三清就是玉帝背后的大佬，毕竟从系统来说玉帝属于道教，而三清是道教最高神。天庭是权力机构，代表三界最高秩序，不能片面理解为某种教派，虽然玉帝属于道教。） 地府的地位真是颇多尴尬，受天庭势力影响，所以偏向道教多些，可要说真拜三清为教宗，那就大错特错，一切从实用主义出发，所以骨子里什么教派都不是。 世人大多对地府和道、佛两家的关系一知半解，其实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然。 白泽这样的神兽，哪家都不是，但哪家都不敢公开得罪，最多背后搞点小动作。象它这种情况的，，其实很多。 白泽开辟的亚空间，仿照了防空洞外形，虽然造型是虚拟的。 防空洞一般在至少地下8米，宽度至少为1米,高为一般3-4米,长度不等,配有照明和排风设备。 这种憋憋屈屈的感觉，白泽却很受用。 这里有全套台式电脑，机箱盖一般打开，玩游戏的小伙伴不会陌生这种模式，尤其是10多年前。 白泽不和人轻易接触，再不玩个游戏，那还不憋疯了？ 白泽熟练打开QQ，找到“圈子”群，这个群就叫“圈子”，噼里啪啦的一顿敲键盘，几十字的“小作文”输入。 好滴，暂时退出，玩会游戏。 几分钟后，任务栏里QQ图标闪烁，是QQ消息提醒通知，白泽移动鼠标点击打开查看回复。 有好几个群友回复，但只有一条是有效信息，简单的“OK”。 其实不是惜字如金，而是嫌敲键盘太麻烦，好吧，收到就好。 “接着玩游戏喽，勿打扰。”白泽三秒敲完，彻底关闭QQ。 虽然丁秋飞有1米7，可面对大约1米2深积雪，实在头痛。 脚上官靴是平跟，只适合平坦、较干燥的地面，踩雪地是大忌，靴筒宽松，这一脚下去，积雪就得灌进去，至于靴跟不防滑反倒无所谓。 丁秋飞紧抿嘴唇，可是总不能在“Q”面前认熊吧？ 心一横，一脚踩下去，好厚实的积雪啊，果然立即灌进靴子，这股寒意，使丁秋飞浑身一紧，上下牙床不由打架。 第二脚踩下去，一阵昏厥袭来，险些栽倒。 咬牙坚持走上不过3、5分钟，下腹部一阵剧痛、伴随痉挛……真不如挨上一刀还舒服点，丁秋飞不由自主身体呈45°角度前倾，想要下意识环抱身体，但一眼瞥见“Q”先生，硬生生忍住。 硬生生前进几步，眼睛都开始模糊，昏厥感更甚。 身体前倾角度加大，眼看就要摔倒，被“Q”先生一把扶住。 丁秋飞，因为上下牙床打架，说话都开始口齿不清，勉强挤出一句:“真是没用，笑话了。” “女孩子身体不舒服，不丢人的。”“Q”先生很认真的口吻。 丁秋飞迎上“Q”先生目光，那目光温柔而真挚，没有半点戏谑:“身体不舒服，和要不要强没关系。” 丁秋飞脸红了，连耳垂都隐隐感到发烫，但依然倔强:“没事的。” “还说没事，生……”“Q”先生想说生理原因，但只吐出一个字便打住，面对要强的姑娘，还是不要太生硬。 听到“生”这个字，丁秋飞明白，对方已经看穿，而自己无法辩驳，不由得心情烦躁，几声咳嗽，身体愈发软绵绵，头微微倚着“Q”先生肩头。 那陌生的味道，不安的感觉，丁秋飞清醒几分，一点点尽力将头移开，轻轻一推“Q”先生，含糊不清说:“走吧，走吧。” “Q”先生温和笑笑:“不必担心，有我。” 丁秋飞仿佛遭到雷击一般，身体颤抖几下，眼睛正大几分。 多么熟悉的语气啊？ 丁秋飞目光绕过“Q”先生，望向天际。 仿佛看见甄燕笑吟吟矗立身前，语气坚定而又柔和:“别怕，一切有我。” 一转眼，甄燕消失不见。 丁秋飞力气刹那大了许多，一把将“Q”先生推开。 坚持一连迈出4、50步，一个趔斜，身体抢出几步，被“Q”先生及时抱住，待站稳，松开手。 叹口气:“都说舍命陪君子，何况咱们现在不亚于战友，唯有齐心协力向前。” “Q”先生从虚空中抓出一只金色小帆船，看起来是手办，其实是件法宝。 丁秋飞一惊:“疯了！真当白泽是吓人。” “我不认为是骗人，但这种考验，你的身体会垮的。如果真有什么，是我第一个遭反噬。”“Q”先生目光似水，语气坚定:“别怕，一切有我。” 丁秋飞，真的怔住了。 雪山雪顶，一袭僧衣，一个听起来仿佛中年女子的声音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善哉。人类的孩子，到底娇贵，岂能让尔等用法宝上山。” 莲花女罗汉，二目圆睁，佛耳上一对婴儿拳头大小的耳垂无风自动。 “就看你二人到底谁有机缘，能承袭这天竞魄，谁若承袭，便可得罗汉神通。不经小小苦难，岂可轻得。”莲花女罗汉下一句，听者可瞬间破功:“糟老头子，净给我添事，狄仁杰狄胖胖不会真被蛇灵算计？抓紧干活，快到点了。” 不知丁秋飞和“Q”先生倘若听到，是会哭还是会笑？ ------------ 第六十一章:新生（上） 丁秋飞既迷茫又诧异的四下打量，第一眼看到自己正矗立在一个中式天井小院，第二眼发现小院其实是罩在一栋玻璃阳光房里。 丁秋飞右侧3、5步外是座目测2米3到2米5的假山，仔细看一会，发现竟是精选太湖石。 丁秋飞撇撇嘴，宋徽宗心心念念的花石纲，不就是天下名花和太湖石嘛，这里这么讲究吗？ 嚯，假山上还挂着大屏温湿度记录仪，显示室内温度24.5度、湿度为59.5%。 视线由假山移到一座貌似有些怪异的厅堂。 之所以说感觉有些怪异，是因为厅堂是庑殿顶。 就是说，是等级最高的寺庙屋顶。 它是由一个正脊柱和四个垂直脊柱组成，也被称为五个脊柱寺庙。因为屋顶有四个斜坡，也被称为四个阿顶。 既然屋顶如此讲究，所用瓦自然同属最高等级。是使用的金瓦。 所谓金瓦,并不是说整个瓦全部是由金子做成的,而是在铜瓦上包以赤金的瓦,鱼鳞状,钉在屋顶望板上,清代常将它用于喇嘛庙建筑。 房屋主体是用柱子支撑起来的，刷着红油漆。 这种结构就不是庙宇了，但的确是中式建筑，大家如果参观过绍兴诸暨“千柱屋”景区，就会发现国内同样存在如此独特的柱式房屋建筑。 这种柱式和希腊的神庙式建筑有着根本性区别，不仅是所用材料不同。 厅堂大门正敞开着，丁秋飞嗅嗅，闻到浓郁的鹅梨帐中香，还夹杂着麻辣的气息。 “阿弥陀佛，施主。”丁秋飞正要看厅堂里有什么，身侧突兀的一声，不由微微一怔。 丁秋飞顺着声音望去，在西北方向，距离自己大约20来米外有座古色古香的茶室，正有一名僧人从里面出来。 原来是名穿着明黄色海青老尼，看气质清雅出尘，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气势很是不凡。 丁秋飞下一秒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真的看清老尼相貌吗？ 认真细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底“毛毛”的。 老尼似有相又似无相，五官相貌模模糊糊，似被纱巾罩住，偏偏一对佛耳和一对婴儿拳头大小耳垂看得分明。 竟然介于有相和无相之间。 莫非，莫非是即将“破相”（超越有相）的罗汉？ 罗汉，并无男女之分，五百罗汉中有女罗汉。 佛国本无等级之别（众生平等），但若是按照修为高低，还是分为佛菩萨、罗汉、金刚。 佛是完成三个阶段的大彻大悟者，菩萨是达到但尚未完成第三阶段修行者，所以可以肯定佛菩萨是第一等，即便佛国没有这样公开划分。 罗汉，无疑是第二等。 一位即将“破相”的女罗汉，这对自己是具有绝对碾压的超级存在。 丁秋飞，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每一个毛孔都绷得紧紧的。 但还是强自镇定，毕竟还不清楚对方意欲何为，还远不到害怕的时候，当然再害怕也没什么鸟用，要保持基本的尊严。 丁秋飞表情肃穆，双手合十，恭敬的说:“师太，请了。”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莲花。” 谁？！ 丁秋飞脑瓜子嗡嗡响，身体晃了几晃，脸色甚是难看。 竟然是莲花女罗汉，佛国的强者。 传闻中南宋时期便奉佛祖法旨来到人世，然后，然后就慢慢消失于人世。 不曾想，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竟然会在此处相遇，缘分啊？！ “您，您可是莲花女罗汉？”丁秋飞小心翼翼的问。 “不错。”轻飘飘一句算是承认。 “您……”丁秋飞卡住，实在不知道如何措辞才合适。 “哎。”莲花女罗汉竟然叹息:“都是天意，招惹尘世因果，不破不立。与你相遇，正是要了结因果。” 丁秋飞毕恭毕敬站着，沉默不语。自己哪里有随便接话的资格，唯有洗耳恭听，小心应对。 “呵呵，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现在不应该在自行帆船上吗？” 对啊！丁秋飞这才反应过来，光惧怕对方威慑力，干脆忘记本该在自行帆船上才对。 但丁秋飞依然未开口，竖起耳朵聆听。 “现在的你，并非肉身，而是元海一缕精魂，可以看做是次一级分身，不会伤害肉身本体。用佛光将你召来，是有件要紧事要谈。”莲花女罗汉倒也干脆。 但接下来，丁秋飞一刹那误以为I听错了，莲花女罗汉口气带着笑意:“来来，先吃饭，边吃边聊。” 直到丁秋飞进入厅堂，看见八仙桌上冒着热气已经盛好的米饭和一盘麻婆豆腐，依然和做梦似的，脚步都轻飘飘的，不是因为次一级分身的缘故，因为对方的佛力足可以让丁秋飞有实体感。 “自贡风味，巨麻巨辣，远不是成都的麻辣劲可比。你，不怕麻辣吧？” 丁秋飞本能的摇头。 “米饭是五常大米，香得很。”可以看见莲花女罗汉在干搓手，似乎已经急不可待。 莲花女罗汉接着补充:“其实你看到的不过是大脑产生的幻象，亦称为拟态。呵呵，否则你现在不过一缕精魂又如何享用。哎，这该死的因果啊，到底还是馋这点尘恋。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是啊，自己现在是一缕精魂，真没想到女罗汉已经有了操控大脑感知的实力。 既来之则安之吧，丁秋飞索性坐下，说不定眼前一切都是幻象呢。 “大脑，真的很神奇，人人都有佛菩萨的潜质，全在如何开发。我观你确有成为罗汉的潜质，脑神经回路里有罗汉相碎片，星星点点。”莲花女罗汉操起筷子夹块豆腐递入口中。 “嗯？我从未领悟过佛家……”丁秋飞不及说完，就被莲花女罗汉打断，嗤笑着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真实的吧？” “实话实说，这都是公关手段，宣传术语而已。其实放不放下屠刀，和成不成为佛一点关系都没有，关键是脑子，是脑神经回路中有无阿赖耶识的种子，倘若有，只要开发得当自然开花结果，否则放下一万回屠刀也是毫无意义，缘木求鱼而已。否则，为什么有些十世善人，却连个金刚都当不上；而有些十世恶人，却能最终成佛菩萨？” 这一番解释，丁秋飞不亚于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原来，关键是要有个好脑子啊！ ------------ 第六十二章:新生（中） 一艘暗金色自行帆船，在茫茫雪地中一路逆行，正朝向山顶飞驰。 暗金色俗称深金色，呈现橘黄色，显得沉稳华贵、气势不凡。 这正是“Q”先生取出的神器，明知雪山深不可测，可眼见丁秋飞身体已经撑不住，便顾不上多加考虑，冒险一用。 受“Q”先生的元神操控，将精神力附在上面，如果船体受损，就会反噬精神力，导致本体受损。 可以说，此时自行帆船即是“Q”先生。 为了方便大家大体了解船体结构，说明为什么一艘帆船能够在雪地飞驰，做出简单介绍。 帆船是稳向板型，长4.5米、宽1.51米、帆面积10平方米、船重145公斤—155公斤。 为了适应在空旷雪地滑行，既要保证速度，更要保证稳定安全性，帆船底部自动伸出两个巨大的充气浮管，浮管不仅像滑雪板，而且是连接着减震弹簧的。 多体船本来就更加平稳，滑雪板状的浮管更易穿越，大大减少前进的阻力。 在充气浮管支撑下，船底实际离雪面2.5米—2.7米。 因此，人踩在这样雪面，双腿会深陷，但这艘自行帆船不会陷入。 加速吧。“Q”先生见过了一、二分钟，没有丝毫变化，便决定加速行驶。 他回头看眼丁秋飞，船板“长”出粗细不同的多根藤状物，将其身体固定住，貌似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且是附有安全带。 椅子上还微微冒出热气，原来是逐步烤干丁秋飞湿透的裤子和靴子。 丁秋飞看起来萎靡不振，双眼迷离，很没精神。 “Q”先生探出两根手指挨近丁秋飞额头，好像没发烧。 多少放点心，心中叹息，大概是生理期，才会表现得身体严重不适。 刚上雪山就要病倒……不过，她现在的状态还是很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呢？ 哎？怎么有些像元神出窍，像，又不完全——“Q”先生正要用法术查看，自行帆船周遭异变突生。 在离船体很近处，从雪里钻出一条大约7、8长的僵尸虫虫，如同蜈蚣形状。 身体呈现出蓝绿色，还有多处脓疮，像是感染；这还不算什么，它竟然不只一颗头，而是每节身体都有一颗头，一眼瞥去，有竖着一排共九颗头。 虽然每张胖嘟嘟脸都长得一样，但第一表情各异，第二眼睛方向各不同，不过腮红和长獠牙是一致。 身体两侧一堆小手手的指甲红呼呼，仿佛涂有指甲油。 似虫非虫，似人非人。 第一感官是僵尸体，但明显同一般变异僵尸不同。 这是个什么玩意？ “Q”先生想要调转船头，将船身偏移，尽力避开第一下攻击。 但，谈何容易。 僵尸虫虫摆尾，狠狠抽在船身。 “Q”先生脑袋仿佛挨了一下重击，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右眼珠子感觉要爆出来生生挤出眼眶。双眼眉骨像是被铁锤重重锤过一样。 第一个念头竟是:我遇到岳家军八大锤了吗？ “咣！”眉骨又似遭到重击。 “Q”先生一抬手，几十张符咒如疾风暴雨一般砸向僵尸虫虫。 瞬间粘遍虫虫全身，在雪地急滚，离船身稍远些。 “Q”先生一惊，眼睛不由自主睁大许多——那些符咒在肉眼可见速度被虫虫身上分泌出脓状物污染，道光渐暗，魔影渐生。 丁秋飞手中筷子落在桌上，下意识捂嘴，咽喉似有什么堵塞物，快要喷吐出来一样。 莲花女罗汉一指点中丁秋飞眉心。 位于头部和两条眉毛内侧端正中间的凹陷处：正是印堂穴。 虽然不是肉身，但效果却类似。 “破！”莲花女罗汉爆喝一声。 丁秋飞异感顿消，神智一片清明。 “Q”先生又是一惊，僵尸虫虫不见了，往旁边这么一滚，瞬间消失不见。 不是钻入雪中，真要那样，还容易理解。 等待片刻，天地一片苍茫，仿佛刚才一切不过是幻觉，但肉身的痛楚却是实实在在，所以一切并不是假的。 是考验吗？ “Q”先生已经全身大汗淋淋，心跳加速的厉害，每一下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楚。 僵尸虫虫虽然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但自己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根据经验，“Q”先生判断，有可能自己是脑出血。 脑出血也分很多种程度，自己这种算是相对轻的，还不至于马上晕倒。 当下盘膝打坐，想用道法慢慢重新吸收。 要是有甘露醇，应该会有一定疗效，可此刻到哪里去找？ 唯有看造化了。 丁秋飞感到一片迷茫，完全不明所以。 “你感到什么？”莲花女罗汉柔声问。 “我，我感到自己变成了怪物。”丁秋飞下意识抬起双手去看。 “是吗？阿弥陀佛。”莲花女罗汉很是肃穆的声音传至丁秋飞耳中，心神瞬间安定许多。 “是女施主心魔所致。” “我……”丁秋飞着急辩解，看莲花女罗汉摆摆手，又立马住口。 “呵呵，勿急，勿忧。心魔倒是真的，不过，凭你的法力，还不足以实体化。” “哎，一切全凭造化，万法皆有定数。你随我来吧。”莲花女罗汉起身便走。 丁秋飞只好在后面默默跟随，心中似是翻江倒海一般。 “女施主，你的野心之大，恐还在阎罗王之上。” 莲花女罗汉语气轻松，但这轻飘飘的语气听在丁秋飞耳中，却如同石破天惊。 丁秋飞渐渐停下脚步，怔怔望着莲花女罗汉一身明黄色海青，已经忘记自己在干什么。 “有焦虑，有困惑不怕，要想解决，第一是看开、看淡；第二是学习，只有增长见识，才能减轻焦虑。世人多‘围城’，入困惑易，出困惑难。”莲花女罗汉转身，注视着丁秋飞。 世人，多“围城”吗？ 自己，不是只要跟随姐姐就好吗？ 我的困惑，真的有吗？ 我，不就是跟随姐姐的脚步，开创出属于我们姐妹的红妆时代吗？ 丁秋飞慢慢闭眼，调节呼吸，开始有节奏的深呼吸，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好受了一些。 （我耳边反复循环播放《女人天下》，“我若迎向刀山，刀山摧折俯首成落花。”） ------------ 第六十三章:新生（下） 莲花女罗汉在前面引路，丁秋飞默然无语的跟在后面，看方向是走向那座古色古香的茶室。 在走进茶室的瞬间，丁秋飞心生异感，咦？这分明是穿过结界壁垒的感觉，这里竟然是结界入口？ 但看前面引路的莲花女罗汉并无丝毫迟滞，一脚迈入，自己退无可退，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把心一横，紧跟在后面。 眼前是乳白色薄雾笼罩下的森林，一切看起来朦朦胧胧，如同被轻纱幔帐环绕，有朦胧的光亮透过这轻纱幔帐显现。 清清的溪水潺潺的流着，穿过森林，像仙女身上美丽的飘带。小溪欢快的发出细碎的呢喃。 莲花女罗汉不做丝毫停留，脚下发出踩在枯枝败叶上的脆响。 丁秋飞瞄一眼，泥泞的树叶黄绿相间，又细细感受温度，像是九月份的初秋。 另一个世界的寒冬，好似一个遥远的梦境，但谁又敢肯定眼前的世界不是又一个梦境？ 有几片枯叶落在头上，丁秋飞捻在掌心，心中苦笑，拍拍手掌，枯叶跌入泥泞。 感觉应该前行了不足五里地，除了稍有泥泞，粘在靴底，道路并不难走。 这溪流真的好长，一路绵延，从未断开。 因为有树木遮挡视线，待那个蹲在溪边玩水的女孩距离丁秋飞不足30米，才刚刚发现。 女孩起身，身体微侧面向莲花女罗汉和丁秋飞。 女孩穿的是亚麻连衣裙？破破烂烂已经辨不清颜色，一头秀发可能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既黄又有些稀疏，隐隐有了谢顶趋势。 额头还粘着一块已显出黑色的纱布，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微眯，嘴角上扬，表情很是不屑。 左手微微抬起，掌心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黑色的心脏。 右臂下垂，右手食指勾着剪刀柄，剪刀上还在滴血，鲜血似乎很不情愿离开，剪刀摇来晃去好一会，才有一滴落在地上。 丁秋飞明明没有见过女孩，可就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并没有感到危险。 女孩嘴巴微张，发出嘶哑得近似生锈齿轮好不容易转动时才会发出的刺耳声音，需要仔细咀嚼，才可能大体判断出说了什么。 女孩好像是表明身份，是地府的鬼兵鬼将聻变中所散发出的怨念所化，正等待地府接他们回家。 丁秋飞以为听错了，难以置信询问莲花女罗汉:“她说什么？” “阿弥陀佛，丁施主，想看看真相吗？”莲花女罗汉声音中满是悲悯和不忍。 “好吧。”丁秋飞还是满腹狐疑。 莲花女罗汉当即抛出一串念珠，108颗念珠发出血红色的光芒，这光芒笼罩住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巨大，大约有10米左右高，她将黑色心脏和剪刀丢在地上。 十根手指变作利爪，每根利爪都如同金刚狼的利爪般锋利、骇人，闪着寒光。 她竟然就用这十根利爪，生生撕开胸膛，然后慢慢跪下。 身体也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变成石头、植物、不明纤维共同组成的混合体，原本胸膛的位置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山洞入口。 洞壁上长出的是绿色苔藓吗？ 苔藓上滴下的液体为淡红色，就像把鲜血混入水中变淡的颜色。 仔细去闻，确实带着淡淡血腥气息。 “跟我来。”莲花女罗汉依然在前面引路。 挨近女孩身体，丁秋飞忍不住抬头看，女孩那张不屑表情的脸正看着她。 微眯的眼中有滴红色液体滑落，啪，滴在丁秋飞脸上。 用手指抹去，细看指头，是血，是一滴血泪。 丁秋飞心中骇然，终于开始重视起来。 丁秋飞走进山洞，但她明白，这原本是血肉之躯。 她不由加快脚步，甚至因为步伐过快，而身形有些不稳，就这么跌跌撞撞的穿过山洞。 丁秋飞睁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是什么。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具具完全看不出五官，只有大体身形的轮廓。 就像是遭遇火山喷发出的岩浆瞬间又被火山灰完全覆盖，凝固后形成的身体轮廓。 “这是……”丁秋飞转头看向莲花女罗汉。 “他们是地府饿鬼特种部队，由炬口鬼、针口鬼、臭口鬼、针毛鬼、臭毛鬼、癭鬼等各类饿鬼组成。” “你眼前的饿鬼共有367万2431名，他们实际上是半聻状态（鬼死为聻）。而且要永世这样痛苦下去。你不妨去敲碎一具饿鬼身体看看。” 丁秋飞虽然不忍，可是更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何原因会造成这种可怕现状。 丁秋飞来到一具身体轮廓前，一咬牙，挥拳砸去，稍稍一碰之下，就化作一堆粉末。 可这堆粉末中却包裹着不知多少个像泡泡一样大小不一的瘤状体，这得有多少啊？几百个？几千个？不会有上万个吧？！ 这些大小不一的瘤状体，滚落一地，好像还有弹性，咦，简直比神经纤维瘤还要可怖！ 丁秋飞简直要犯密集恐惧症，她根本不敢看第二眼，转过身体，直勾勾盯着莲花女罗汉。 “他们被算计了，天庭不仅骗了地府，也骗了佛国，把佛国用来超度饿鬼的甘露动了手脚，虽然可以短时间内将饿鬼的力量提高几十倍，但是一旦力量枯竭，便会体内长满这种瘤子，更可怕是——瘤子是可以传染的，所有的鬼只要接触都会聻变，不生不灭，永世不得超生！” “谁会想到玉帝竟然如此歹毒！” “几千年前的那场由三教主导，联合天庭、佛国共同在人间发动的斩将封神的大战，一切果实都被天庭窃取，毁坏了佛国声誉，胁迫了三教……几乎将地府彻底毁灭！哪里还有什么天道！” “这里是佛国打造的特殊空间，暂时将这些出事的饿鬼存放在这。其实，不光你今天看到的女孩是怨气所化，你元神有所感应的僵尸虫虫，亦是怨气所化……最恨天庭，不共戴天！” “我，我该如何做，求罗汉慈悲。”丁秋飞深深一揖。 “这些饿鬼要想获得新生，确实不是易事啊。我佛慈悲！”莲花女罗汉连连叹息。 “如果，不能将这些英雄妥善处置，要地府何用？要我这个判官何用！我当以让英雄们重获新生为第一己任，方不枉此生！”丁秋飞简直怒发冲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第六十四章:明月天涯？（上） 面对这一地不明数量的瘤状体，丁秋飞感到心头无比压抑，同时又为这些将士的下场感到莫名愤怒。 这些瘤状体，此刻看在丁秋飞眼中，觉得这简直是滴滴血泪，无声控诉。 “施主后退。” 丁秋飞沉浸在悲痛和愤怒两种情感的交织下，并没有留意这些大小不一的瘤子正悄然发生变化，听到莲花女罗汉提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然怔怔的。 肩头一紧，丁秋飞被使劲一拽，身体几乎脱离地面，往后一仰，离开原地。 几乎与此同时，无数的瘤子已经合并成一体，身体极为扁平，背面颇为平滑，似乎还在渗透不明黏液，身长已达至少4米，头部有些像不规则“手掌”，“掌心”有张长有獠牙的巨口，“手掌”周围是鱼鳞状铠甲，之所以身体如此长，是因为“手掌”后面拖着巨尾，又细又长，尾巴末端却偏偏宽大如扇形,呈V字。 尾巴上长满倒钩，倒钩外面也包裹着一层不明粘液。 丁秋飞后仰时终于反应过来，一个倒空翻，稳稳落在几米开外。 一眼瞥见这么个怪物，心中吃惊不小。 那怪物正与莲花女罗汉对峙，敌不动，我不动。 要是没有女罗汉，怪物早就第一时间对丁秋飞发动攻击。 “千万留心，它身上的粘液是强硫酸。”莲花女罗汉不急不缓提醒。 竟然是硫酸，难怪自己一点气味都闻不到。丁秋飞心头一紧。 硫酸没有气味，标准状况下的硫酸是透明无色无臭的油状液体。 “哎，没想到怨念竟然达到如此可怖程度。我佛慈悲。”莲花女罗汉声音里流露出伤感。 “如此可怖怨念，唯有金血超度。”莲花女罗汉瞬间用指力划破双臂，金红色液体布满表面。 “我道行尚浅，金血还不够纯粹，但想来也足够。” 双臂一挥，金血四下飞溅，竟然滴滴都化作舍利大小，如同爆豆般砸在怨念所化的怪物身上。 滴滴金血爆开，隐隐传来风雷之声。 怪物就地翻滚，看起来甚是痛苦不堪。 丁秋飞顾不上关心莲花女罗汉身体，焦急询问:“会不会导致其它躯体发生变化！” “不会。这几百万具躯体上外面有层特殊物质，与这样怨念所化的怪物碰撞，不会破裂，自然也不会发生变化。” 这怪物既实且虚，如果同其对抗，它是实体；但是却是以灵魂状穿过那些躯体，如清风划过，那些躯体只是微微摇晃，没有任何异变。 观察了好一会，丁秋飞才稍稍安心。 这才想起莲花女罗汉身体健康，面色不由又紧张起来，女罗汉一摆手:“无妨，我心中有数。” 双臂角力，伤口扩大，再猛的挥舞几下，更多金血砸向怪物。 终于，怪物开始干瘪，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我佛慈悲。” 莲花女罗汉身体一软，仰天栽倒。 丁秋飞急忙去搀扶，软绵绵的身体倒在自己怀中。 她想要通过面色判断，但立刻就放弃，因为女罗汉的脸已经是介于有相和无相之间，只觉得五官模糊不清，自己这点法力如何能看清。 “扶我打坐。” 女罗汉明显是极力挣扎着打坐，浑身筛糠一般，僧衣前后心湿透。 终于在丁秋飞帮助下，勉强金刚坐，先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 莲花女罗汉深呼吸，两手心向上，把右手背平放在左手心上面，两个大拇指轻轻相拄。 头顶百会穴有佛光显现，渐渐由微弱变得炽烈，丁秋飞已无法直视，微微偏转过脸，后又用手背遮挡。 这炽烈的佛光连贯天地，离女罗汉几步之遥的丁秋飞，感觉非常温暖，但这温暖恰到好处，如同晚春。 过了大约半小时，女罗汉收了佛光，已经可以自己站起身来。 “阿弥陀佛，感谢施主护法。” “您要这样讲，我真要羞愧得钻进地缝。” “呵呵，不必谦让。毕竟，还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状况发生，谁也不知道。” 丁秋飞双手合十，躬身，发自肺腑的感激。 “说起来，我其实是发配至此，施主与我有缘，不必过多感激。” “哎，宇宙中有四大部洲，其中‘北俱芦洲，乃四大洲之一，在须弥山北；彼洲人民，快乐无苦，不信佛法。’这个北惧芦洲乃是佛祖口中八难之地。” “可我偏偏心存疑惑，只要人民快乐无苦，不笃信佛法，又当若何？难道，不是大幸吗？” 对这“八难之地”丁秋飞略有耳闻，不甚明了。 “愿闻其详。”丁秋飞再度躬身施礼。 ------------ 第六十五章:明月天涯？（下） 丁秋飞乍闻莲花女罗汉突兀的提到自己其实是被佛祖发配至此，而且原因还和佛教始终不曾踏足半分的北俱芦洲有关，心中既感诧异又感好奇，而且隐约觉得——以对方智慧不会是简单的聊天，因为那样实在是毫无意义，一个罗汉沉寂千万年就和你瞎聊瞎侃？ 丁秋飞又扫视一番这数百万的难以辨清的鬼兵鬼将轮廓，心中虽十分悲愤，但思绪不乱，深深叹口气，深深一揖:“今天一定向罗汉请教明白，您尽管不吝赐教。” “好，施主是有慧根，老尼也不遮掩——佛道两家既合作又纷争了不短的岁月，互有胜负、互相提防，一时难决短长……其实，不光是佛国对北惧芦洲有意，天庭同样图谋已久，佛祖退无可退，只有先天庭一步，抢占先机，以最小代价终结忧患，毕竟佛道长久计还是要合作为主，公开不睦对三界极为不利，谁也不愿看见。”莲花女罗汉讲出来埋藏在佛祖心中的那根钉子，毕竟谁心中有这样的钉子都不会好过。 西方佛国同东方天庭不流血的战争主要有两次:第一次是以周代商的武王伐纣，姜子牙斩将封神，为完成任务死而复生五次，无论怎样可谓肝脑涂地，但最终天庭得到的面子大于里子，三清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己方失去了十员大将，不是战死而是被西方佛国挖了墙角。不分先后——燃灯古佛：燃灯道人、多宝如来：多宝道人（如来佛祖）、欢喜佛：长耳定光仙、观世音菩萨：慈航道人、文殊菩萨：文殊广法天尊、普贤菩萨：普贤真人、弥勒佛：惧留孙、马元尊王佛：马元、韦驮天：韦护、祗陀太子：法戒。 从此世间流传“世间好话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的谚语。 武王伐纣之前，天庭其实不了解西方佛国的底细，不便动武，以利用为先；武王伐纣之后，天庭已无法对西方佛国动武。 三清作为终极大佬，哪里能如同泼妇莽汉般去寻衅？就因为己方被挖了墙角？都是自愿去的，谁也不是绑去的，只能怪自己瞎了眼。 骂街、寻衅、没事找事那是特朗普才会干的事，三清也这样只有跌份。 天庭以三清为靠山，靠山都不吱声，还能咋呼吗？ 第二次是借着唐太宗李世民杀伐太重，一心想要赎罪，派唐僧西行取经为契机，再次将了天庭一军。 争夺北惧芦洲，就是西方佛国同天庭的第三次较量。 派谁作为代表，佛祖已经考虑太久，始终难下决定。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佛祖等来了机会，莲花女罗汉竟然因为佛祖说北惧芦洲是八难之地，深感不解，特地来求赐教，佛祖正好借机点拨了一番。 这番点拨出奇的直白，原因很简单——能到罗汉这一级，没有傻子，就如同陈近南点拨韦小宝，大家都聪明没必要脱裤子那啥，因此，佛祖很直白的把种种隐忧告知莲花女罗汉。 女罗汉瞬间懂了，双手合十:“请佛祖降下法旨，弟子自会领命。” 佛祖颔首:“这道法旨不能存档，只能口授:今有一法宝赐予你，你当到那云梦之地，梦中之境……等待时机，大约700多年后你会等来地下之主，佛国与地下之国当结成同盟。” 莲花女罗汉是南宋时期派遣，距今正好是700多年。 莲花女罗汉需要做些前期准备工作，当然不是一味傻等，与佛祖所赐法宝有关。 丁秋飞闻言，最先感到的不是欣喜，更多是茫然——地下之主是指姐姐吗？可是，我姐妹有何实力能与佛国结盟。无论天庭还是佛国，可以瞬间将我姐妹化作齑粉，凭什么谈合作？ “施主请看。”莲花女罗汉早已料到丁秋飞态度，当即从虚空中抓出一颗珠子，托于掌心。 掌心递过来，方便丁秋飞细看。 这是颗浅黑色珠子，大小大体等同乒乓球。 再细细端详，珠子中似有星光闪烁，中心位置:是螺旋汽涡，这汽涡隐隐搅动星光。 是旋转的炽热气体吗？慢慢的看出这气体有光环环绕。 丁秋飞当然看不出这是什么。 “这是末伽球。”莲花女罗汉直言不讳。 末伽，是指至目的地之通路，即通道。 丁秋飞仿佛明白了一点，转而怔怔望向莲花女罗汉。 “贫尼700年终于打通了直达北惧芦洲通道，算是不辱使命。”女罗汉一句话几乎惊掉了丁秋飞下巴。 虽然，丁秋飞心中略微有一点猜测，但从女罗汉口中得到印证，还是吃惊不小。 “您真是太了不起！”丁秋飞由衷赞叹。 “呵呵，非我一人之功。第一当然仰赖佛祖所赐至宝，第二紫薇大帝（伯邑考）出力不小，第三才是贫尼。”那种发自肺腑的自豪感，丁秋飞自然听的出来。 “紫薇大帝在月球南极星耀宫暗中与佛祖联手，共同打造了这颗末伽球。他作为第二位酆都之主（第一位即是被玉帝算计的酆都大帝），当然知晓六道轮回的秘密……虽然后来不再管理酆都，但还是可以设计与六道轮回接轨的框架。” 这佛国挖墙脚的本事真是……丁秋飞无语，唯有深深震撼。 等等？这末伽球一头连着北俱芦洲，另一头连着六道轮回？！ 这是要玩什么啊！ “紫薇大帝在月球待得有些腻了，很想换个地方。”莲花女罗汉再次语出惊人。 月球，凡人眼中处于天的边缘，曾经与地球相连，月球与地球间曾有一座不周山相连，可是后来被水神共工撞倒，导致月球与地球分离。 月球正在继续慢慢地远离我们，虽然每年只有大约3.8厘米，但远离已经不可避免。 “嗯，我虽然觉得多余，可还是望罗汉赐教:这紫薇大帝与佛国的联盟可靠吗？”丁秋飞虽然觉得是胡话，可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可靠，因为紫薇大帝得知真相:他被天庭算计过……你知道关于姬昌吃儿子伯邑考肉的典故吧？” 这个典故，简直人尽皆知，丁秋飞点头。 “哼……”莲花女罗汉不住冷笑:“真相是:姬昌为了伐商献祭了自己儿子的肉，姬昌和姬发都吃过伯邑考的肉。” 整个世界，一片沉寂。 ------------ 第六十六章:佛祖的心愿（上） 这是一间炽热的、满是耀眼金光的特殊审讯室。 墙角蜷缩着一具可怜兮兮的骷髅架，那种姿势无论是死人或是活人都不可能舒服。 “四级阳炎——午夜正魂。”看守向J夫人禀报。 “还不招供，就用三级阳炎——孤魂守望。”J夫人语气冷得可以结冰。 “已经四次使用四级阳炎，其实它随时会熄灭心核灵火，会不会……”看守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辞，额头是密集汗珠。 倒不是太过紧张，而是这间专审讯阴间亡灵的审讯室，热得活像蒸笼。 J夫人所穿时装其实经过特种工艺进行二次加工，采用“冰浆染布”。 “冰浆”，是用北海冰鳞巨龟龟甲捣碎形成的浆汁。感官上就像是透明的粘稠液体。 任何衣物泡进“冰浆”，经过96小时，使衣物完全吸收，才开始书写密文，让外行见了，貌似许许多多的不规则几何图案，不像是道家符文。 受影视剧影响，观众看到的都是糊弄外行的花活，离真实的密文相距甚远。 书写好密文，再开始烘干，过程有些像熏衣，摊开置于“熏衣笼”上，笼子是用南海紫竹林的万年竹编成。 万年竹，吸收天地灵气、万年日照，天然就有温度。有着超然竹香。 由于书写密文不同，经过特种工艺进行二次加工完成的时装用途自然也就不同。 J夫人这身时装如同外挂加持，无论环境如何酷热，自己都如同24小时被空调呵护，当然不会有体感不适。 J夫人美眸中射出寒光，杀气腾腾。 这具骷髅架可不是泛泛之辈，是黑马骷髅王，是可以不分昼夜在凡间自由行动的阴间大佬。地位相当于隶属于十殿的鬼帅，实力在一般鬼帅之上，以一敌三十问题不大。 “鬼帅”，可不是鬼中元帅，不过是中、低级冥界官员。是泛指，具体名称不同。 它是地府藏区分部负责人火轮阎罗的伴神。（亲自降服的护法神） 火轮阎罗内地可能不太熟悉，但要说起靠山，那可是大名鼎鼎，乃是莲花生大士。 莲花生大士，神龙见首不见尾，秘密修行，轻易不在三界露面。 抓捕黑马骷髅王，天庭也是要担些风险，设计圈套一举抓捕。 已经扣了9小时，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果不及时审出需要的信息，让火轮阎罗察觉，到天庭要人，就会很麻烦。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莲花生大士的小弟也不是好惹。 J夫人银牙暗咬，冷冰冰吐出一句话:“给它种噬息天麻。” 看守犹豫:“长官，如果种噬息天麻，可有废了的风险。看守所需要二级授权。” “你等等……”J夫人如同旋风般来到走廊，掏出手机，连打了几个电话。 5分钟后，看守所得到书面授权。 “一次种两颗，不怕不招供。”J夫人几乎已经面目狰狞。 既然已经得到授权，看守干净利索施刑。 人是苦虫，不打不从；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心似铁真似铁，王法如炉真如炉啊！ 黑马骷髅王几乎瞬间全身长出橙黄天麻花朵，随着不断绽放的花朵，它不断发出惨嚎声，就是将它用油锅炸上十次都不会吱一声的汉子，此刻发出爆表的惨嚎。 连看守听了都不免皱眉，但J夫人完全不为所动。 犯人是自己抓捕，没有结果，那下一个接受酷刑的就会是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天皇老子现在也得乖乖听话。 “把你最近800年的记忆，挑最重要最隐秘的……说出5件。你明白什么是五星级，不要逼我动刑。”J夫人声音低沉，略显嘶哑。但比声嘶力竭恐怖上十倍。 J夫人抓捕黑马骷髅王当然有所指，但她需要更有分量的口供，因为一旦使用噬息天麻，原先需要的口供分量就不够了。 你现在就是编，也得编出我需要的猛料！ 否则，今天咱们谁也甭想走出看守所！ J夫人看着已经整理好的书面口供，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梳理，5件事，还不包括自己原本需要的口供…… 有一件事，让J夫人多少看见曙光:西方佛国莲花女罗汉通过拉萨布达拉宫隐秘地宫进入冥界，似乎对生死轮回感兴趣，被黑马骷髅王例行巡视时撞见，几乎产生武力冲突…… 后来，在经过火轮阎罗授权下，黑马骷髅王“伴行”莲花女罗汉“参观”冥界…… 到了哪些地方，见识了什么……一一都有详细口供。 虽然，直到最后黑马骷髅王也不清楚莲花女罗汉到底要做什么，但怀疑她此行目的同生死轮回有关，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最后，自然是一路“护送”莲花女罗汉出地府。 这件事只涉及到藏区分部，而这个分部是独立王朝，所以在内地的地府十殿并无相关档案记录。 即便在藏区分部，该事件也只被归档为C级（普通级）档案，无需备份。 黑马骷髅王都要被J夫人逼疯了，所以把记忆深的事件都竹筒倒豆子吐个干净，也顾不上重不重要。 否则，这件事的口供J夫人还真看不到。 毕竟是搞情治工作，敏感度远超常人，J夫人到底从中嗅出阴谋的味道。 一个佛国罗汉，莫名其妙跑到地府做什么？难道不可疑吗？ J夫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 第六十七章:佛祖的心愿（中） J夫人正在沉思，指尖在键盘上来回轻轻划动。 被QQ消息提示音惊动。 打开部门工作群查看通知。 一目十行，极速浏览一遍，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原来是天庭正在执行缩减财政开支的政策，凡是在天庭当差的公务人员全部减少福利待遇，各种缴费降低单位投入比例，提高个人投入比例。 “天保”（天庭保险）单就养老保险一项，单位缴纳比例由23%降低到19%，个人缴纳比例由4%上升到9%。 机关办公室公务人员暂停“物价上涨生活补助金”，外勤人员可以领取“野外补助金”。（具体详看《2007天庭机制改革小组动态报告》第二附录，以及天安部《2007第三季度工作报告》附录） J夫人所在的第九特勤处下发的《关于宣贯天安部学习精神会议纪要》排在上两个报告下面，J夫人刚看了一行鼻子差点气歪了。 公务人员退休前是可以居住在职人员廉租房的，按照三七开的比例缴纳租金，部门70%、个人30%。 这一比例改为五五开，个人需缴纳50%租金。 J夫人忍了又忍，差点爆粗口。 J夫人是副科级专员，负责情报分析及预审。 有时也会凑人头临时参与抓捕。 所谓“专员”只是好听点，没什么实际价值。像她这样“专员”有一大帮。 这不奇怪，熬的资历够了，可是官位总是稀缺资源，基本上是十比一，十人中只有一人晋升，真正拥有官位。 有时还会为了平衡，新设几个“办公室”，安排一堆没什么鸟用的副主任，从副处级到副科级不等。 人前光鲜，心里苦。 如果生不逢岗，官不如吏，吏要是碰上肥缺，拿官都不换。 吐完槽、暗骂完娘，活还是要干。 J夫人想想每月还贷，立马充满斗志。人的坚韧往往都是倒逼出来，谁也不会刚一落地就懂得什么叫坚强。 J夫人戴上蓝牙耳机，默默看了几分钟《小马宝莉》，一开始是小外甥女爱看，自己带孩子陪看了几集，也渐渐开始感兴趣。 她觉得这是部务实的作品，很像自己生活的社会。据说国外还有什么“小马教”。 忘记哪位导师说过，“做事业要做难做的事，谈恋爱要谈容易的恋爱，我们很多人都搞反了，我们谈难谈的恋爱做容易的事业。容易做的事别人也做，马上就没有护城河了。” J夫人深以为然，作为座右铭。 J夫人翻翻手机上账单，下定决心:自己要不畏艰辛，出外勤。 她决定先去找老处长，让老领导帮忙疏通，调自己去外勤。 一是外勤有“野外补助”，二是佛国罗汉去地府实在可疑，自己亲自去调查就有可能立功。 立功自然有可观的奖金，另外执行外勤会有活动经费，有油水可捞，何乐而不为。 J夫人马上上网选购礼品，下班后直接去警卫室拎着礼品就可以去看望老领导。 当初自己能做专员，老领导真是没少操心。 看着网上琳琅满目的礼品，咬咬牙，得选点有分量的，手一抖，选择了一件小四万的保健品。 07年，小四万可不是小数目，自掏腰包心疼啊！ ------------ 第六十八章:佛祖的心愿（下） “不好意思啊，小庞。”胡常青满脸慈祥。 “老处长，您工作之余也不忘为天庭大政方针操劳，千万要保重身体。”J夫人满脸关切和钦佩之意，语气中甚至还略微带着不满的情绪。 “嘿嘿，你了解我，人老了可还想做点事。别小看垃圾清运，我把它比喻为‘带味的黄金’，现在天庭大搞新城市建设，生活垃圾成几何级增长，总要有人处理。”胡常青刚刮过的下巴还泛着青色，唇边暗含着笑意。 “小庞，天安部最近正筹划一举两得的新机构，要建立一个新的集团公司:天清垃圾清运有限公司（集团），下辖5到6个分公司。之所以说是一举两得——是因为既可以有不错的收益，还可以将监控点深入到千家万户，可以有效预防破坏天庭安全的违法犯罪。”胡常青将一杯刚冲煮完成的手磨咖啡推到J夫人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J夫人装着很欣赏很陶醉的样子，呷了一口。 心中暗骂:太他妈苦了！ 又烫又苦的咖啡还使得胃抽搐一下，勉强脸上挂着笑容。 “小庞，你呢好歹跟过我差不多一年，多少对你的本事还是有一定了解，有没有兴趣换个部门啊，还跟着老头子如何？”胡常青看到许久没有联系的J夫人拎着还算贵重的礼品上门就大体猜出对方的打算，因此不失时机的抛出橄榄枝。 J夫人一惊，没想到老领导能主动招揽，心里热乎乎的，脱口而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您老要是不弃，我愿为您牵马坠蹬，绝不含糊。” “哈哈……小庞，言重了。我虽然老了，但是老骥伏枥，不做点事，老胳膊老腿就酥了。”胡常青似乎有点激动，起身双手叉腰，有那么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屠副部长有意让我走马上任做天清垃圾清运有限公司（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虽说只是正厅级，但是大有可为啊。你呢，可以到分公司做个副经理，具体分管一些事，嗯，你就由正科级越一点级做副处级的副经理。好在天企还不同于政府部门……稍微越一点级也不算什么。”听了胡常青的许诺，J夫人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的端起杯子，很是豪迈的说:“老领导，我就以咖啡代酒祝您再创辉煌！” 话音未落，就猛喝了一大口，如此滚烫的咖啡，使得胃内一顿翻江倒海，“哇”的吐出一大口。 地面一片狼藉，J夫人既羞愧又胃疼，开始咳嗽，满脸涨得通红。 胡常青不以为意:“小庞，你是我的兵，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你放心，这家天企是双重属性，你依然是谍报成员，有机会大显神威！” 胡常青四年前正在由副厅长迈向厅长的关键时刻中了一支冷箭，险些落马，可经营多年岂能没几招后手，因此最后改为天安部二级巡视员。 巡视员是非领导职务，二级巡视员相当于正厅级，但不是行政职务。 不管怎么说，还算平安落地，不至于太难看。 胡常青自知仕途已经差不多走到尽头，最好的去处就是天企。 毕竟，企业的盈利优势，无可匹敌。但同时也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就是到处布控，不留死角。 玉帝和王母娘娘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对自己统治无碍，发点财嘛，还不是平常事。 胡常青四年辛苦，终于有机会进入新领域，可喜可贺。 他充分考虑过:房地产开发，看似如同正午阳光，其实早就是泡沫，终有戳破一天。 城市垃圾清运，大有成为朝阳行业的可能。何况，下一步，天庭就要推广垃圾分类，那垃圾车一车车运的都是“带味的黄金”啊。 对，就对城市生活垃圾下手，不会错。 既能闷声发大财，又不容易被同僚紧盯，反腐都很难反到垃圾清运这块。 J夫人不顾胃疼，连忙去找拖布，同时用干活来掩盖尴尬。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本就半级一道坎，坎坎惊心。 而且一旦到了天企，大有来财之道，只要不是太过贪婪，日子过得潇潇洒洒。 J夫人毕竟是名合格的特工，在这么兴奋的时刻，也没忘记本质工作。 干完活后，重新坐下，一点一点将今天审问了黑马骷髅王的事毫无保留的报告给胡常青。 胡常青表情也逐渐严肃，思考了良久:“小庞，这个发现很重要，很可能会演变成天安部挂牌督办的案子。咱们得接过来。发挥可以深入到千家万户的天然优势。” 就在J夫人和胡常青反复盘算，计算得失的时候，莲花女罗汉也正在同丁秋飞做深入交流。 莲花女罗汉代表佛国，要同地府做深入的合作，达到双赢。 听到莲花女罗汉谈到佛祖的大计，丁秋飞眼睛越睁越大。 不得不感佩——佛祖的心愿实在可怖，一旦实现，终将将佛国与天庭的平衡之势彻底打破。 这实在是釜底抽薪，够狠够辣！ （双节快乐！重要事说三遍！哈哈，朋友们，你们好！我在班上，好好的节日被砍了好几刀，要上好几天班。哎……） ------------ 今天不是平安夜，是长津湖战役胜利纪念日！ 勿忘历史，铭记英烈，正义长存！ ------------ 第六十九章:不胜不败（上） 莲花女罗汉目光如炬:“倒不是姬昌一味心狠，而是先要保住自己才能后图。吃肉饼是真，心痛也是真。” 丁秋飞不由暗暗叹息。 “伯邑考死后被封神，即是紫薇大帝，实力雄厚。原本相对独立，形式上臣服于天庭，所谓听诏不听宣。……但是随着天庭人事改革，渐渐也把手伸向紫薇大帝的势力范围，目前只是一批中下层官员被调派为天庭的人，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加上紫薇大帝已经了解到斩将封神的人神魔三方大战，实质是玉帝与三清达成了协议，即是以仙三代、四代为核心，外加一部分人界中翘楚转化为神，从此为天庭服务。因为核心成员原本是仙，皆是三清的门中徒孙，有着天然的千丝万缕联系，所以用他们为骨干，无论天庭还是三清都放心。”莲花女罗汉眼神中漫出不易被丁秋飞察觉的光彩，语气不变:“以紫薇大帝为代表的自然是人界中翘楚，生前不得善终是定数，唯一区别是过程……你说一旦真相外露，大家能满意吗？……佛国和各界向来和睦，也没少做天庭和各界的中间人，彼此传话筒，各方走动又不至于被疑虑。可利益所在，玉帝和三清想打破平衡，压佛国一头也是万万不可取。” 此时，莲花女罗汉故意沉默不言。 丁秋飞心领神会，接口道:“佛国和紫薇大帝互诉衷肠，终达成协议。” 莲花女罗汉颔首，面露赞许之意:“人事即政治，几千年前玉帝采用暴力手段，如今只能文火慢熬，可这无疑放慢了速度。而且，也有意外之喜。” 丁秋飞明白，这是指因为地府的干部改革，甄燕和自己得以上位，在天庭眼中都是小角色，甚至就是用来堵悠悠众口。 而且党内有党派中又有派，甄燕上位不久，掌控力远远不够。 丁秋飞深施一礼，毕恭毕敬的请教:“请罗汉明示，指点我姐妹迷津。” 莲花女罗汉眉目含笑:“长久之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根本在于自己培养班底，不过这也要分两步走:公然打出招牌是不行的，不仅天庭不会答应，其他阎王也会警惕，可以先成立一个名义上的稽查组织，直接听命于第五殿高层，在实战中成长。后机会成熟后再正式挂牌不迟。” 莲花女罗汉话音稍顿，看向丁秋飞，目光中除了关切还带着深意，一字一顿的讲:“这个名义上的稽查组织由谁直接领导才是关键，不要太在乎你与甄燕之间情谊，权力面前一切都不可靠。” 丁秋飞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几下，鸡皮疙瘩冒出来。 “论年龄，你俩在我面前都是孩子，论心机她超过你，但是有个最大的弊病，好犹豫。除此以外，她根基不稳，底气不足，这一点正好可以你主外，她主内。你是轮回圣女，在地府没人敢公开不给你面子，私底下是另一回事。” 莲花女罗汉补充道:“如果她是孙中山，你要坚定不移的争取做蒋介石。” 丁秋飞懂了，身体又不由自主的抖动几下。 孙中山创建了黄埔军校，但是校长始终都是蒋介石，能够成为北伐军总司令，主要依仗就是这些学生。 甄燕主内，自己主外，如此露骨的话，甄燕试图切一块天庭蛋糕，而自己…… 甄燕眉梢一挑，直勾勾盯着莲花女罗汉，对方佛法高深，自己其实看不清对方眼睛，但依然盯着，一字一顿的说:“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佛国究竟能得何便利？又或者说罗汉你隐遁千年，又一直想……” “阿弥陀佛，施主又何必强行窥探天机，到时自会知晓。佛国是不会亏待盟友。”莲花女罗汉双手合十。 丁秋飞只得暂时作罢，再说自己这点修为也无法造成实质性威胁。 而偏偏莲花女罗汉的拉拢，自己不便对甄燕明言，不是得不得罪佛国的问题，而且佛国也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直接打击报复，一是没必要，不对等。二是想报复自己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佛的手上是不会沾血的。 自己对甄燕明言，到底有多大几率是信任自己更多些，还是从此提防自己更多些，实在不好估量。 因此，只能闭口不言。 那么，自己对甄燕忠诚吗？又或者真的视同姐妹吗？ 头隐隐作痛，脑筋一蹦一蹦，丁秋飞轻揉额头。 丁秋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又恳切的询问:“罗汉，无论成立什么组织，皆是日后，可是现在如何扩充实力？” “唯有想方设法招募人才，昔日刘邦不曾培养过，但身边不缺文武之才。不要舍不得膝盖，也不要舍不得帽子，更要学会画饼。”莲花女罗汉循循善诱。 丁秋飞立马想起这次和甄燕的实际目的:设法解救后羿。 后羿只是被封住，不是被废掉。后羿有神弓护体，不亚于孙悟空拥有金箍棒，是不会被彻底废掉。 那么……机会…… 很可能，甄燕正有此意…… ------------ 第七十章:不胜不败（下） 丁秋飞感觉脑瓜嗡嗡的，像灌了浆糊，实在是不易消化吸收。 莲花女罗汉说了这么多，有一点已经很清晰——佛国想要拉拢一切非天庭直属力量，意图反制天庭。 天庭并非掌控一切，完全统治三界，更像是盟主。就像昔日国民党，各派势力既源于势力大小，也出自自身需求，在保留一定军事实力前提下，在中央及地方任职，但发家的地盘始终牢牢控制在手中，一旦丧失底牌，便输得裤裆都剩不下。 山东、云贵、新疆……莫不如此！ 地府当然也保留了一部分武装，可是天庭有十个方面军针对地府驻防，虽然在外面，而且似乎双方秋毫无犯。 再加上地府没有共同的领袖，自从幽冥大帝陨灭后，再无出现后继者，十殿名为一体，实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只不过第五殿综合实力第一，所以当家人阎罗王暂居十殿阎王之首，可是手大捂不过天，要说真的以一敌九，还是太疯狂，自不量力。 更何况，甄燕是如何当选的？存在多大的侥幸，丁秋飞最清楚，也真不愿意回想。 莲花女罗汉，让丁秋飞不得不考虑许多事，有自身的、有甄燕的、有第五殿乃至地府的……还有今后同天庭的关系……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丁秋飞敢打敢拼，性格洒脱。但她可不傻，自己这个地府轮回圣女的身份，实中带虚，虚中又带实。 大家表面尊重，但不等于服气，更不等于拜服，真有事，不会听她吩咐。自己与甄燕属于利益捆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接触多了，尤其是有了彼此互相看重、吸引的兴趣、志向……感情上便也日渐深厚，真的成为伙伴。 成为彼此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是真的感情深厚，还是逢场作戏……时间越久越分不清。 很多时候，丁秋飞真的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为甄燕去死，她也愿意相信对方也是在乎自己的。 可是，官场当中，权力场上……真的有真情吗？ 丁秋飞说不清是迷失自己，还是真情流露。 这世上最单纯的关系不是父母与儿女，而是搭子，什么饭搭子、游戏搭子……一切源于快乐需求，这是最单纯的关系。只要超过搭子的关系，一切便有了特殊性和不可控性。 丁秋飞和甄燕，显然不是搭子，是朋友、是姐妹、是合伙、是上下级、是君臣……也有可能成为最致命的背刺！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改变关系，明天会变成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 莲花女罗汉说了这么多，到底是完全代表佛国，还是夹藏了个人私货，公中存私？ 这个女罗汉和甄燕，究竟谁更可信？ 女罗汉等于挑明了，让自己主外，而甄燕主内。这是什么？把她架空？这是不臣。真这么做，那等于把两人关系架在火上烤，一旦她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是，等等……如果换个思路，甄燕做事更隐蔽，自己是台前，她是幕后。自己也要有替领导背锅的觉悟。 只要不是一次性用品，那么替领导背锅恰恰是更贴心的上进之路。 自己毕竟是地府轮回圣女，不会是一次性用品吧？ 世间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世间最不可测的关系，就是既是合作伙伴，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吧。 丁秋飞不由得苦笑，是真的苦笑。那苦涩的笑容完全看在莲花女罗汉眼中。 她的眼中有着说不清味道的东西。 “孩子，你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莲花女罗汉微笑。 丁秋飞继续苦笑。 “作为上位者，你以为要一直保持斗志？”莲花女罗汉轻轻摆手:“其实，许多时候，上位者要的结果不是胜利，而是不败。人世间的内外局势是如此，作为三界一统的天庭也是如此。你稍稍细想，就会明白。” 丁秋飞愣神。 “呵呵，你是聪明孩子，有些话不用我说透。”莲花女罗汉双手合十。 不胜不败？丁秋飞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没有真正明白。 上位者的思路？ “甄燕不容易，所有真实意图都隐藏在深处。不管你是真忠心还是另有所图，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你们还有很长时间需要彼此照拂，我和你说的是长久的规划。不是眼前。”莲花女罗汉柔声道。 不胜不败，也是策略吗？是怕失控吗？丁秋飞已经充耳不闻任何话，只静心思考这一个问题。 ------------ 第七十一章:七苦禅心导读 明早4点就要起床，然后去乘公交车上班。 原本已经睡下，可突然有了点思路，就打算写几笔，免得忘记。 然后修改、补充，这一章就成型。 甄燕不动声色的望向矮下身子抚摸谛听脑袋的甄尚菲，谛听似乎很享受抚摸，半眯着眼睛，连舌头都吐出一截。 谛听有几滴涎水滴到地上，落地生根，像小蛇一样游移，悄悄到了甄尚菲脚边。 甄尚菲没有察觉，但甄燕看得分明，故意清清嗓子，咳咳几声。 那几条根须便调转方向直直插入地面，只一瞬消失不见。 地藏王菩萨微笑不语，眼神中满是足以洞察三界的无上智慧。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地藏王菩萨率先打破沉闷:“你的侄女甚是不凡，我可点化，先使其拥有慧心。日后必成大器。” 甄燕笑了，得了佛家好处，就等于绑上佛国，今后再难脱身，丹唇轻启:“大菩萨，我甄家何德何能，不配有此机缘。况且，我地府不才，法门、神器也不是说完全没有……” 地藏王菩萨微微颔首:“别的先不论，先单说神器——何为神器？我佛慈悲，佛国曾赐予昔日的包拯几件法宝，分别是阴阳镜、今古盆、游仙枕，包拯破案遇挫折无解之时，便会利用法宝。可你以为，当真灵验无比，从不出纰漏……法宝也不过是工具，不过是更巧妙符合人心罢了。包拯心正，可以使冤死之人少些罢了。” 甄燕心惊，她没想到地藏王菩萨竟然如此坦荡的把所有法宝的共通弊病就这么直白的说破了。 正所谓世间从不少冤死之人，哪座庙里没有几个冤死鬼。 甄燕唯有苦笑。 …… （导读结束，这篇修改补充后会重新发布。祝大家晚安。） ------------ 改了赛道，依然看大伙。 我改了赛道。 今年报税的时候发现，我自掏腰包的200元“稿酬”，赫然在列，有点哭笑不得。 现在，暂时在起……点，其实也不比在17k强，就是图个交朋友。 我要挖新坑了，在那头挖，我用科技写了个提纲，主要是捋清脉络，我自己一直写不好提纲。 嗯，自然不是什么新颖的提纲，粗粗看一遍，好像逻辑还行，最终还得自己动手。恐怕以后要以短篇为主。 我还会回来看大家，看见朋友们的留言，很感动。 谢谢大家！ 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