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猛犬饮露 夕阳。 洒在田野上。 金黄的麦浪时不时的起伏,就像田埂上洒脱欢闹的小孩。 而在这片金黄麦浪的地下。 数十米深的洞窟中。 却是一片彩色的黑。 一支支蜡烛插在洞窟的各个位置,随意的摆放好像在描写主人翁的不拘和洒脱。 昏暗的洞窟里,倒影在肆意的狂放。 伴随阵阵婉转的悲鸣,时而迭起,时而低吟。 红色的霓裳,妖艳的光晕。 绿色的缎带,紫色的虚影。 黄色的描写,封禁的光芒。 (就这样吧,你们眨眼补帧) “姐姐!不!不要!呜呜呜,我真的好难受啊。真的不行了,呜呜呜...” “好弟弟,前几个月不是挺硬气嘛。这就开始求饶了?现在可没到一年呢。姐姐的化阳神功,可还没有发挥功力,弟弟可不能现在就半途而废哦。” “真的不行了,姐姐,不然,我们玩其他的吧...” 洞窟内,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苦苦哀求,其人满面白色,彷佛受到了莫大的压榨。 而另一人,则是个妩媚的妇人,约莫三十左右的样子。其妆容之精致,面貌之惊艳。可以称得上是上下通杀,我是说,老少皆宜了。 “其他的?好哇,让我看..啊!” 这妇人话未说完,那男子便如饿虎一般飞速噗了过去,而就在这时,洞窟的璧影上,倒映出了一只恶犬喝水图。 “该死,都快一年了,都还没人来救我,这妖妇如此作恶,居然也没有人来收她。难道,我一世英名,就要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嘛。” 便在男孩一边干活,一边想着自己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要多久结束。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女子声音。 “嘘,别惊慌,此女邪功将至大成,我不一定是对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再撑一个月,我回师门喊人帮忙。” 男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心跳砰砰加速。而身处数百毫米外的妇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心跳的异样。便见这妇人咯咯一笑。 围观者,当眨眼补帧,开启神识幻境。 ...... 三个月后... 此时正值寒冬,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地表。金黄的麦浪早已被收割完,只等休息后来年再战。 “骗子!骗子!骗子!” 地下洞窟内。 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睁着无神的大眼,捡起地上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 “说好的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在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成亡灵战士了...二弟!大哥对的起你,对的起你啊啊啊啊啊...” “亡灵战士是什么。” 便在男子灰心丧气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嗯?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妖妇呢,嗯?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 眼前是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洞窟烛光的照耀下,彷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嗯...反正对现在瘫坐在地下的‘亡灵战士’来说,是挺神圣的。 “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你知道,在你所说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嘛!我之惨!比肩那戚家一十三口!” 男子瘫坐在地上,两股直直的打颤,睁着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泪腺如同水管一般,止不住的喷涌,且说道激动之处,小腿还抽起筋来。 “咯咯咯,我道是谁能无声无息就破了我洞府幻阵,原来是来了贵客,不知道友是哪家弟子,妾身也好择日登门拜访,好好讨教一番。” 就在二人交流之时,洞口上方忽然传来了声音。两人一番抬头查看,居然找不到声音是从哪个方位发出的,或者说,这声音,是从每一个方位发出的。 “不好,这是那妖妇洞府!不是临时的采补之所。” 这白衣女子一时间惊慌起来,小手一番,祭出一把通体青白的宝剑,此剑在女子身前不停的转动,散发处阵阵蓝色波纹。不过数息时间,就形成了一道几乎不可见颜色的屏障。 白衣女子单手又一番,小剑乖巧的停在此女手中,发出了一阵清鸣。 “嗯?阁下是心剑阁弟子?还是镇魔宫的人?” 随着话音一落,通道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不同于往日的不遮不掩,此时居然裹了厚厚的一层红布,只有黑色如同瀑布般的黑发漏在外面。 “奕宗。云麓山,张津瑜。” 此女不过只说了几个字,对面的红衣邪修却忽然睁大了双眼,脚步也随之后退了一些。 “原来是奕宗高徒啊,幸会,幸会,妾身凤鸣阁外楼弟子冯芊芊。云麓山,妾身若是没记错,这云麓山应是内门吧,道友不过炼气中期修为,便能跻身内门,想来...” “你的话有点多了。” 这名叫冯芊芊的红衣女修话未说完,硬生生的被打断,却是没有丝毫不满,虽然脸上有丝绸遮挡,但是不难想象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挺复杂的。 “跑?你能跑的了?” 此时的张津瑜一身白衣,秀发在后背无风自动,随着手腕轻轻这么一抖,灵剑阵阵颤抖起来,彷佛随时要飞射而出一般。 “张道友莫要欺人太甚,今日的事我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尽管将此子带走,一介凡人而已,不值得我等一斗,若妾身所料无差,张道友应是接了附近哪个城池的悬赏才来的吧,你将人领走拿赏,我退去再不来此地一步,如何?” 这冯芊芊说完,小手一番,摸出一枚玉佩来。 “此物是妾身贴身佩戴的信物,放我一马如何,若是道友不答应....妾身虽然不像道友出身名门,但也算族中有人,此乃老祖所留的传音符,以道友的眼力...。” 还不待这冯芊芊说完话,张津瑜便收起了手中小剑道:“你走吧,下次再见,可就没有这么多废话了。” “多谢道友。咯咯,陈皮,你可真是好运呢。” 此女行事倒也干脆,盈盈一礼后,深深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下的男子,便如风一般的消失了。 “这...这...,呃,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瘫坐在地上的陈皮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此时还半靠在洞窟里,小腿依然在打颤。 “陈皮?你这名字,好生奇...不对!你不是张人之?!” 白衣女修自言自语了一番,而后忽然问道。 “啊...这,我不认识道友说的是谁。” 张津瑜一改方才从容的模样,小手一招,隔空便将瘫坐在地的陈皮拎了起来。 “哎哎哎,道友好说话,莫动手啊。” “呸!谁是你道友,你一点修为也没,凡人而已,怎...你,你...” 张津瑜一只手不断在陈皮身上摸索,随后恼怒起来,却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居然有灵气在身?嗯?不过很是杂乱,别动,让我探探。” 此女一把将陈皮扔在地上,而后不顾后者阻拦,一只小手紧紧攥着男子的一只胳膊,目光忽然大放光芒。 片刻后。 “嗯,炼气快入门了,想来是受那妖女采补时被动吸收的灵气,怪不得此女找上了你,原来是有灵根在身,不过可惜了,五灵根,简直是天生被采补的料。” 张津瑜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子一副虚弱的模样,一时心中不忍,又将他扶了起来。 “道友此话何意?为何五灵根就是天生被...被采补的料。” 陈皮贴着墙无力的扶着石壁,疑惑的问道。 “算了,现在说这些太麻烦,我还有事,此行虽然救错了人,不过也算有缘,便让我师妹带你走吧。对了,你住哪,你家在哪?还有,你之前说的什么亡灵战士?戚家一十三口又是怎么回事?” 张津瑜秀手一招,灵气包裹着陈皮的脚下,两人慢慢的向前走去。 半炷香后。 洞窟地面上。 “原来如此,也是个可怜孩子,两位师妹,你们怎么看。” 张津瑜说着,看向了身边的另外两个女子。 “要我说啊,师姐你既然早前都救下这么多苦命人了,咱们宗门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一个。况且,这陈皮看起来还挺老实的,还有灵根在身,多少也能在外门出点力,至于其他的机缘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不错,姐姐说得对,就是...嗯,这小子可能活不过四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陈皮在旁边听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我的系统呢,我的系统呢...不可能,我不可能只能活到四十...” 陈皮在一边小声的嘀咕,旁边的三个女子一脸怪异的看着他。这时,其中一个女子悄悄拉了拉张津瑜的袖子,三人离得远了些,继续看着自言自语的陈皮。 “师姐,我看...此人该不会疯了吧。” “就是,带个疯子回去,虽然外门那些人不会说什么,但是,总归有些不好吧。宗门又不是善堂...” “行了,人都救出来了,虽然情报有误,但是总归也算一条人命,若就此丢下,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再说,此时正是寒冬,他在这,只怕一天也撑不过去。 况且他还有戚家一十三口的血仇未报,虽然此人只是一介下人...算了,带回去再说吧。” 三人小声商量一阵,张津瑜身边的两位女子,便又悄悄走到陈皮身边。而此女,则向着另一个方向化作一道蓝光而去了。 陈皮低着头正在思考人生,忽然被远处一道耀眼的蓝色星光惊醒。 “那是....什么?” “哎呀,师姐回城里打听消息去了,坊市的散修着实不靠谱,天机阁虽然接这些情报,但是价格太高了。还不够城里的悬赏呢。” “就是,赵城主也太小气了,活该他上次验科不合格被调走了,哼,本小姐看他今年啊,也悬。” “那蓝色的光?是张道友?” 陈皮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毕竟这等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什么啊,那是师姐的遁光,师姐主修水系法术和剑法,遁光深蓝,代表师姐现在用的是水系遁法,此法...” “行了行了,还是把人带走吧,这些事,等你到了宗门自会知道的。哎,对了,再跟我们说说旺财的故事吧,哦,我是姜姜,那是我的姐姐姜至。你呢你呢,你叫什么...” 三人边走边聊,陈皮也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眼神中仿佛又有了光芒,虽只是星星点点。 【凡人流,没系统,穿越但是没什么用】 ------------ 第2章 这难道是主角模板 数日后。 云麓山下。 巍然的云麓山耸立在此处不知已多少年,‘奕宗’两个大字展示在他的面前如此的耀眼。仿佛在和眼前之人诉说自己的昔日辉煌。 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也别灰心,虽然资质差了些没能入宗,不过,散修...说不定还有散修的机缘呢。” 奕宗山门外,心灰意冷的陈皮沉默不语。两个姐妹也在旁边不停的鼓励他。 “就是就是,你看啊,你都引气入体了,而且还是在被采补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做到的。虽然五灵根的资质是差了些,但也不是说没机会嘛。依我看啊,你这悟性,说不定比我和姐姐加起来都高呢。” 三人站在宗门外,不一会就沉默了起来,很明显,说这话的人也知道,散修,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有多艰难。 半晌后,或许是接受了现实,陈皮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 “哈哈,多谢二位姐姐关心,只是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两位心地如此善良的师姐了,不如就此别过吧。两位姐姐能送小子一路到此,陈皮感激不敬,他日有缘再会,陈皮定当报二位今日之恩。” 言毕,也不等二人说话,恭敬的一礼后,决然的往山外走去。 两女在身后本来还想伸手叫住他,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的。 “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难过啊,他说话还挺好玩的,唔...他还没告诉我们亡灵战士是什么呢。” 姜至抓住妹妹的手,将妹妹揽在怀里抱着,轻声安慰道。 “没事哒,我的好姜姜,他都说了,有缘再见啊,说不定啊,我们从平阳郡回来,又能见到他了呢。” 两女就这样在山门外,心情复杂的看着独自一人上路的陈皮,落叶拍打在他的肩上掉下,就像未来的路一般,沉入万千落叶之中,再眨眨眼,就不知身在何方。 半日后。 “这便是主角模板了吧,别人退婚我退休。不对,我都没进宗门,怎么算退休。” 陈皮一路踩着地上的枯枝烂叶下山,就像踩在他未来的路上一样,迷茫,不知所措,没有目的。 “主角模板,绝对的模板,按照这个趋势,我很快就要遇上我的老爷爷了!不对,我要觉醒系统!” 陈皮很清楚,现在只有阿Q能让自己缓一缓,不然自己可能要疯了。 ...... 傍晚,嵩明城外。 平阳郡及其辽阔,奕宗作为平阳第一宗,同时也是正道六宗之首,不但独占一郡之地,方圆千里也没有一家能与之平座的宗门。 这嵩明城便是奕宗山门外最近的城池了,不但如此,因此地常有高阶修士往来,所以城外的坊市也是极为安全。 陈皮一路走来,看见不少遁光向着此处而去,所以也是无意中往此方向走,不过仅有炼气入体的修为,再加上长期被采补,现在也就只比凡人强些,很快就走不动道了。 “天,这也太远了,天快黑了才出山门这么点距离,看着城池挺近的,真是望山跑死马。” 身无分文的陈皮瘫坐在小溪边恢复力气,祈祷这溪水不会让自己拉肚子,不过此时的他又累又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嗯?此地怎会有凡人?不对,炼气一层?” 陈皮刚捧了两口水,正在洗脸,身侧数米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两人,吓得他赶紧爬起来。 “二位道友,来此可是去坊市?” 陈皮抢先一步问话,只是心中没底,脚步也自然的往后挪了一点。 “正是,道友可是奕宗外门...不对,道友是散修吧。” 那人见陈皮衣着普通,当下就否认了之前的想法,毕竟宗门是有法衣的,便是外门弟子,也不至于如此。 “让道友见笑了,小子久闻奕宗大名,这才不惜千里过来拜师。只是在下资质太差...哈哈,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来人见对方一脸的憨厚,模样不似说谎,当下多了几分笑脸。 “道友无需紧张,在下于文唯,嵩明城于府四子,此地散修大都识得我,也算在这方圆百里中略有几分薄面,我观道友在此取水,想来此时应有不便,不如同我一起去坊市如何。路上也算有个人作伴。” 那名为于文唯的修士虽然一脸真诚,不过陈皮可不相信此人只是出于好心而已。当下便拒绝了此人请求。 “在下陈皮,一介散修而已。道友心意我领了,不过同行就算了吧,只是劳烦道友指个方向,小子初来贵地,哪里都不认得,今后还想在这附近讨个生活。” “原来如此,看来道友打算在附近定居,好说,好说。想来道友对于坊市比较陌生,那便容在下先介绍一番,道友在决定是否与我同行如何。 我虽是城中于府修士,却也是个散修,天下修士非宗门弟子,皆是散修,我等修真家族,也是在宗门庇护下残喘度日罢了。想来道友如此谨慎,路上定然是遇到些事情。 在下之前说过,在这方圆百里也算略有几分薄面,此,非大话也。我于府受命于奕宗外门执法堂,平日里和外门的师兄弟们也是多有往来。 平日里负责城外的坊市安全,此次与道友相遇,便是刚从外门出来,准备回去交差,此是奕宗任命所用信物,道友一看便知。” 陈皮接过此人隔空丢过来的玉简,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一下露了怯,眼巴巴的把玩了一下,又给丢了回去。 “哈哈,看来道友没有说谎,果然是前来拜师的。只是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实在有些...呃,道友一片赤子之心,不知日后打算如何,在下不才,在这坊市算有几份资产,若是道友不嫌弃...我等一路同行,路上聊如何?此时天色已晚,道友你看?” 陈皮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此人若是相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毫无还手的余地,还不如呃碰碰运气。 “如此,倒是让于公子劳心了,小子陈皮,多谢公子。” “哈哈,道友客气了,我等散修之艰难,那些宗门弟子怎会知道多少,出门在外,当是能帮就帮,况且,也不算什么大事,道友,请。” 这于文唯说完,轻轻一拍自己的储物袋,一道亮光闪过,自己身边就出现了个褐色龟壳。 “此是我于府供奉炼制的中品飞行法器,名唤御风舟。道友,请。” 于文唯说完,自己当先一步踏上去,然后笑着看向对面之人。 陈皮有样学样,轻轻一跳,看着这于文唯操纵法诀,脚下的龟壳缓缓拔地而起。 “此物遁速比不得宗门弟子的法器,不过胜在便宜,便是被毁了,也不算多心疼,只是材料难寻,平日里我还是挺宝贝的,让道友见笑了。” 陈皮认真的看着脚下的龟壳,再看看于文唯,确定他没有凡尔赛,当下抱拳道。 “哪里,道友如此热情,小子感谢还来不及呢。况且,小子全身摸个遍,也凑不出这么些钱买这龟壳,我是说...中品法器。” “哈哈哈哈,道友言语倒是实诚,此物却是龟壳不假,不过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且自创的炼器手法和窍诀可是不传之秘。多少散修都是靠这份钻研起家的,便是我于府,当初也是在坊市做了数百年的买卖,才有的今天规模。” 于文唯抖了抖袖子,说道于府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的自豪。 “我于府子弟,向来广交天下散修,尤其道友这般的,虽然修为不算太高,但是怀有一颗赤子之心。这天下宗门都看资质,看悟性,甚至还有看血脉的。偏偏只有我嵩明于府,只看道心。如此,道友可知,我并无,害你之心了吧。” 陈皮对于此界常识懂得不多,当下顺着此人话茬往下问去。 “听道友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有些明白了,不过,这道心?在下还是不懂,人人都说资质上乘,悟性绝佳之辈才有机会一证天道,为何...” 于文唯一听此言,忽然脸色一肃,抱拳高举道。 “概因我于府早年一位老祖,曾在外游历时被一前辈所救,这前辈资质平平,悟性也算不上绝佳,且还是五灵根俱全的修士。 按理说,这种资质悟性,应是泯然众人的,没想到短短二百余年,便突破到了元婴期,成为我平阳郡...不,应该说是人界第一散修了。 后来,老祖有幸在剑仙阁听这位前辈讲道,其中一句,只怕很多人都忘了。 这,便是赤子之心。 天下修士皆为灵石宝物厮杀不休,同门相残的,夫妻相害的,父子反目的...实是常见。 道友听到现在,可知我说的前辈是谁?” 陈皮一脸懵懂的看着对方。 “哈哈,看来道友修炼时间不长。此人,便是如今镇守大秦北地的元婴后期修士——邱长存。 邱前辈在元婴后期时去了北地的秦国,原因吗...就不是我等可以知道的了,不过猜一猜,我觉得可能是和突破有关。 算了,不说这些远的了,我看道友修炼时间也不长,而且只身一人前来拜山门,只是如今看来....嗯,今日与道友相谈甚欢,不如道友考虑下,来我于府做工如何。” 陈皮听到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之前说了一大堆,全是在试探自己呢! “于道友不愧是世家公子,三言两语就将小子探了个底掉。” 于文唯见面前之人反应如此之快,当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道友说笑了,只是道友说话如此实诚,一人在外也是危险,毕竟,不是每个散修都像我于某人这般好说话的。 当然了,于某也不强迫道友,只是觉得道友值得一交,便才试探一番,只是道友反应不慢,倒是被看出来了,失敬,失敬。” 陈皮见此人说的真诚,眼下自己确实没什么去处。 “看来道友也是个爽快人,不知...小子能帮个什么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先说好,我修为低微,若是纯粹当个炮灰,那我可不干。” 于文唯身形一滞,思索了一番,抱拳问道。 “呃,在下想了想,却不知...这炮灰?是何意?” 陈皮看了他一眼,抓了抓头。 “嗯,炮灰,就是明知不敌,还让人去送死的意思,大概吧。” “如此,倒是简单明了。哈哈,道友看来还是个读过书的,不似于某,只是念过几年,却不知,这词,出自何典故?” 陈皮眨了眨眼,老实说道。 “若我没记错,是个大文人说的,姓周,名嘛...不好说,他有好几个名字,写过杂文什么的,以前还是个医生,我是说...大夫。” “大夫?大夫做了文人?弃医从文,想来也是一段佳话吧。” 陈皮憋着笑,点了点头。 “佳话,是佳话,他做大夫没救多少人,做了文人以后,救了好多人呢。” “哦?如此,于某倒是有兴趣了。在下书念的不多,对这些县志典故的,倒是喜欢的很。” 陈皮捂着嘴,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若公愿听,某,自当知无不言了。哈哈哈哈哈。” 两人乘着晚风,伴着欢声一路远去。天空中繁星点点,似是承托了这御风舟。 ------------ 第3章 这时候我应该唱个什么歌 此时两人早已过了嵩明城坊市了,只是一时间聊的兴起,谁也没有发觉 “当时,他便说了这句名言。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陈皮坐在舟上,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你这么说,这周前辈,当是一代大才。可惜,这便是凡人的苦楚,若是他在大秦,以此人的智慧,必能于寺庙成就一代圣僧,立一番伟业了。” 陈皮看了看他,笑了笑。 “可别,此人最是厌恶和尚,还是算了吧,哈哈哈哈。” 看着哈哈大笑的陈皮,于文唯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为何如此?难道此人不求长生?他无灵根,不修佛法,怎能修仙呢?” 陈皮看了一眼天边,淡淡的叹了口气。 “他非佛,却比佛祖还渡苍生,非仙,却比神仙还能救人。他使人自救,一代一代又一代,无数的人们将他说的话记下,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于文唯看着眼眶里晶莹闪烁的陈皮,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种明悟涌上心头,当即盘膝坐下,却是睁着眼,静静的看着对方。 “其实你仔细想想,很多时候,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皇帝,你所寄托的,只是自己所希望的。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你身边,或许这世上真有神仙。但是,一直以来,能救你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陈皮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盘膝坐下,盯着自己的于文唯,忽然感觉有点荒谬。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于文唯盘膝坐着,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陈皮越看越是觉得头皮发麻。 “道友?你莫不是痴了?不对,现在这个场面...我是不是应该唱个什么歌?” ...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 陈皮看着对面之人,也不好出声打扰,只是觉得周围凉飕飕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却发现有座城池居然在自己的后面。 “糟了,吹上瘾了,忘了正事。” 陈皮刚准备喊醒还在痴痴自语的于文唯,忽然间... 轰隆! 裤衩! 唰! 三道电光闪在两人面前,其声之大,把从来不怕打雷的陈皮都快吓傻了。 耳边嗡嗡的陈皮好不容易扶着船边,不让自己摔倒,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呐喊的声音。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我悟了!我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盘膝坐地的于文唯忽然一个大跳数米高,而后居然凭空飘在天上,手持一柄利剑,直指苍天。 “我!于文唯!今日闻道有悟,今后当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周前辈,乃我之师也!” 裤叉! 又是一声炸雷,仿佛是上天的回应一般。 陈皮看着眼前的于文唯,一脸的不敢置信。 ??? “这就悟了?!这**也太容易了吧!这就悟了?!!” 陈皮呆呆的看着缓缓下落的于文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道友今日助我悟道,我于文唯虽然不算什么顶天立地之君子,但是做人也算讲究,从今往后,陈道友的事,就是我于某人的事。但凡有所推辞,便让我受天雷鞭身之苦!” ...... “不至于,不至于,你要还想听,咱们可以回头再聊,不过...我们是不是走过了,陈某人修为低微,可是一天未进食了,还想着去你这个大公子府上蹭碗饭吃。” 陈皮心中虽然无比嫉妒,为什么悟道的不是自己,虽然但是,现在还是去蹭个饭比较好,炼气一层,饿一天也难受阿。 “哈哈,是了是了,都怪我,道友莫要担心,御风!去也!” 御风舟陡然加快了遁速,两人向着城中疾驰而去。 ...... 次日,嵩明城于府。 于府四公子灵舟悟道的故事经过一晚的发酵,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嵩明坊市。现在整个于府上下都像过节一般,府中的下人开始张灯结彩,听说晚上要宴请城中的贵客。 “哎呦,大喜的日子,公子怎能如此不得体面,小红小绿,小青小蓝,快来扶公子回去更衣。” 陈皮刚刚睡醒,昨晚同于文唯回来后吃了个顶饱,连早饭都吃不下,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于道友到底是个讲究人啊。” 府中的婢女扶着于文唯回到房间,好是一身打扮这才出门。 “陈道友,昨晚不算尽兴,今夜,今夜我等再聊,定要好好与我说说周师经典。” “哈哈,道友客气了,昨夜道友神威可是让我喇了屁股了,我先歇歇,咱们回头再聊。” 两人正在说着,旁边一老者忽然上前几步,凑在自家公子耳边要说些什么。陈皮知趣,见此便要退几步,在旁边等会,没想到还未等他先动,一只手先搭在他肩上。 “哈哈,往后都是一家人了,陈小友怎如此见外?武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 那名唤武伯的管家,见自家主子发话,朝着陈皮赔了个笑脸,随后便道。 “家主,是刚才外面来信,今夜张家的小姐,怕是来不了了,这不是....” 武伯说完,满脸陪笑的看着陈皮,陈皮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既如此,便算了吧,小辈之间的私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哈哈,陈小友,昨夜睡得如何,若是对房间和起居之类有何不满意的,大可说来。往后啊,你们多处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陈皮虽然知道悟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但却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些人这么高兴,大概比自己想的更不可求吧。 “家主言重了,小子谢您还来不及呢。只是小子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平日该做点什么,且小子修为还是低微。若只是每日就这么闲着,自是心中有愧。” 陈皮说的这些倒是实话,问题的关键还是,自己并没有修炼所需的功法,这炼气一层的修为,还是靠着之前被采补得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今有机会亲近这些修仙大族,自然要好好巴结一下,多的不求,起码搞点功法什么的,毕竟自己的时间比别人少了好几十年,不抓紧可不行。 “哎,陈小友这话说的,老夫就不爱听了,犬子能有昨日的机缘,全是拜小友所赐,虽说,老夫并不完全了解经过,不过昨夜的异象可是全城修士都见着的,那可做不得假。” 陈皮虚心听着,希望这老头能给点实际的,只是碍于脸面,正在眼珠子咕噜噜转的时候,身后的于文唯却率先说话了。 “爹,昨夜我已问过了,陈道友修炼时间尚短,还不得法门。且昨日拜山门不得入,不如...不如留在府中...” 于文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老爹脸色,虽说是恩人,但毕竟才认识一天,底细还不明了,自己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这族中事务,就是轮上几轮,也难轮到他来做主。 “嗯,四儿长大了,也该为族中事务劳劳心了,这样吧,小友若是不嫌弃,便先与我四儿一起,每日修炼,探讨道法心得什么,这修炼所需嘛,我于府虽说不算什么大家贵族,不过能拿出来的,也不算多寒酸,至少,这嵩明城里,还少有让我府中都觉得拮据之物,小友你看如何啊。” 陈皮闻言,心头大喜,差点都要当场学个吕布了。只是奈何做人还是要点脸面,当下平稳了一番心境,数息后才道。 “于家主如此,当是小子我受之有愧了。今日小子定然好生和于道友探讨修仙妙法,不过...小子之前修习的粗浅功法等物,早已在来平阳的路上被贼人洗劫一空了。虽侥幸逃得性命...” 于家主闻言,当下放心的暗自点了点头,不怕你开口,就怕你不要。 毕竟此等心思纯净,且愿意和同辈探讨道法的修士可不多,更别说,昨夜还助自己四儿成功悟道,光是这份情,就很难还了。 ”哈哈哈,我道何事,此事易尔。我府中功法虽不多,但是也算良品了,虽比不得奕宗高深法门,却完全够炼气修士打牢基础之用了,便是坊市烟雨楼拍卖的功法,也少有能比的。武伯。“ 于家主话说道一半,当即给旁边的老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后退几步悄然离去。 “那小子先谢过于家主了。” 陈皮还想再拍拍彩虹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却是方才离去的武伯又回来。 “家主,陈公子,这是府中信物,公子佩戴此物,可以自由出入城外坊市及府中各院,还请公子收好,这是储物袋,公子若有不明白的,一会尽可来问老朽。” 这老者说话,恭敬的将手中一只小巧的绿色小袋子和一枚玉佩递过去。陈皮恭敬的接过,学着旁边于文唯的样子,小心的把袋子系再腰间,玉佩收好,这才转头回去找于家主。 “小子再谢家主,此等厚待,实在是让小子汗颜。” “哎,小友这话老夫就不爱听了,这算什么?啊?以后啊,就好好在此修炼,哈哈哈,好了,你们小辈聊吧,老夫还要去城里办点事,咱们一家人啊,晚上再聚。” 陈皮面对于府如此厚情,多少心里有点不踏实,毕竟这荣华富贵来的太快,心里有点慌。功法有了,吃穿不愁,还有下人伺候...不敢想,不敢想啊。 “我观道友脸色有些发白,莫不是昨夜没休息好?” 于文唯目送自己老爹出门,看见陈皮还在原地,当下关心的问道。 “无事,无事。就是家主实在客气,陈某多少有些不适应。” “哈哈哈,我道如何呢。道友放心,我于家向来如此,莫说是你,便是族中的几个供奉,刚来也是这般,凡是我爹认定的,必然亏待不了。道友可以算是转运了,来来来,再与我说说周师之经典吧。” 这于老四张口闭口就是周师,陈皮听的却甚是荒谬,甚至想笑。 不行,得让他改改口,不然我这鸡皮都能拿去烤了。 “于道友。” “害,道友之于我之恩情,就别喊道友了吧,若是道友不弃,便喊我一声四弟,我称道友为陈兄如何。” “不好吧,道友修为比我高的太多,我不过炼气一层...” “哈哈哈哈,既是一家人,便不在乎那些宗门规矩了,陈兄?” “行,行,四弟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四弟有点绕口,我还是喊老四吧。” “自然,自然,陈兄,来,这边请,这听雨楼,乃是府中经典所藏之处,平日里少有人来...” 陈皮跟着于老四一路行至后院一处阁楼,二人一直呆到晚上。 不得不说,府中的确装饰的富丽堂皇,便是不起眼的檐下,不是镶金也是带银,阳光照耀在屋顶砖瓦上,从缝隙之间穿过,不由显得熠熠生辉。 府中仆人穿梭其间,大红的灯笼映照在他们脸上。细看其间风景,再想之前的暗无天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第4章 演技派选手 是夜。 繁星再次降临人界,便如同往常一般。 天空向来不变,变的,一直都是天下的人而已。 “百里道友?哈哈哈,数年未见,修为又长啊!没想到今日能托于老怪的福,我二人居然在此地相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哈哈哈,来,我先饮三杯庆祝一番。” “哎?骗吃骗喝是吧,是不是骗吃骗喝,这灵酒我进门半天还没尝一口呢。” “哈哈哈哈,涂道友,一年不见,还是如此嗜好这杯中物啊。” 府中一边热闹的笑声。 于府前厅花园。 作为云麓山方圆百里有名有姓的大族,若是宴请,规模自是极大。眼下城中各路修为略有小成的散修,附近宗门以及奕宗外门一些有名的炼气期实权前辈,自知再难有存进的他们,为了家中后人着想一番,自然多少也要赏脸的。 陈皮在花园找了个角落一个人坐着,旁边的丫鬟时不时想要过来投喂,都被他拒绝了。 “公子,是雪儿伺候的不好嘛,若是如此...” 陈皮正啃着猪脚,闻听此言,当下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想投喂自己的丫鬟。 “非也,非也,雪儿姐姐容貌秀丽,盘儿也顺,伺候的好极了。只是陈某不善与诸位姐姐妹妹们打交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坐着吃啊,别光看着,来,有福同享嘛。” 陈皮想到之前被邪修带到山洞的遭遇,一下便萎靡不振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恢复过来,再说了,当时自己这躯体,估摸才十几岁,简直造孽。 想到此处,又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抱着猪蹄狠狠啃了几口,这才觉得好点。 “哈哈哈,四公子,年纪轻轻便晋升炼气中期,便是我奕宗外门,这种天才亦是难求啊,来,这杯我王某先干为敬。” “哪里哪里,王道友客气,道友一身修为亦是不俗,且,此番悟道,皆是我.........” 看着人前显摆的于文唯,陈皮嫉妒之心更深了一分,不过想到自己后面得的好处,又很快释然了,当下觉得手里的肉更香了。 “嗯,不错,老四家不愧是名门望族,这肉吃起来啊,都不一般。来,那谁,雪儿姐,在帮我拿一盘来,还有,我下午在听雨阁看的书,也给我带过来,悄悄地,别被人看到了。” 一手油的陈皮放下骨头,手伸到地下,在草皮上擦了擦。接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水,看着眼前正在大出风头的于老四,心中觉得成就满满。 “小友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自斟自饮?哈哈哈哈,小友想来还不认识老夫,小友可曾听闻于府的三位供奉?哈哈哈,看来是还未有耳闻了,老夫啊,老夫可不是这三人之一,哈哈哈哈哈哈。” 陈皮此时正在欣赏园中各路女修,不成想忽然身侧过来一个老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听他说话还以为遇到府中的供奉了,没想到不是。 “你这....嗯,前辈说话倒是有意思,让在下猜一猜?前辈不仅不是府中供奉,还不是于家主宴请的之人,是也不是?” 那老头本来兴高采烈的,闻言最后一句忽然笑不出来了,当然,这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陈皮脸上。 “呃....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你这小辈!果然有意思!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皮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老者,此人修为虽高,却是没有一点架子,与其说话,就仿佛和自己亲近的老人在闲聊一般。 只不过,当陈皮听完老者说的话,却是笑不出来了。当然,这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回了老者的脸上。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本来老夫只是想过来蹭饭,没想到遇到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子,来,你再猜猜,老夫此行,所为何事?若是猜不对,嘿嘿嘿。” 陈皮现在是一点笑不出来了,虽然此人面目还如刚才一般,只是这言语,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 “前辈若是如此,岂不是欺负小辈来了?晚辈一不偷二不抢,能坐在这里,乃是于家主的邀请,也是自己的本事。前辈偷摸进来,所为何事,却也不算多难猜....只是嘛...” “嗯?只是什么,你小子,哼。听人说,便是你助于老怪的宝贝儿子悟道。此事我是不信的,区区炼气一层,刚刚引气入体,你懂的什么道,老夫我苦修如此多年都没能悟道,你?” “前辈的激将法用的不算好,若是肯诚心诚意的求教于我,小子自然不会吝啬,若是前辈只是过来欺负小子的,那前辈这一身修为,只怕....只怕是让后世贻笑大方啊。” 陈皮心底直直的发颤,小腿都有点发抖了,只是脸上却不漏半分胆怯,反而拐着弯的把这不知道哪来的老头骂了一通。 这老头闻此言,当下便瞪着眼睛,死死的盯住陈皮,陈皮虽然能有所感觉,但是根本不敢去看,假装没看到,只是发抖的手已经拿不住杯子了,只能捏着酒杯放在桌上,假装欣赏美景,一边摇头,一边浅笑。虽是如此,但心里早都骂开了。 惨了惨了,这一波是不是装大了。 汗水不由得顺着头顶流下,背后也已经湿了一片,只是为了尽可能不被看出来,假装喝酒有点热,还扇起了扇子。 不对,雪儿姐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正当陈皮如此想,去了许久的雪儿恰巧此时回来了。 “前辈好,公子,刚出锅的肉来啦,书在这里,让公子久等了。” 陈皮闻言,没有应答,只是在心中盘算。默默的看着桌上的史书,数息后... “前辈,你这样,一点也不好玩了。这道法,讲究的就是一个真实。要我说啊,前辈这道法,也不过如此,连我一个炼气初期的小孩都骗不过。” 那一直死盯着陈皮的老头闻言,忽然愣住了,只是霎那间,陈皮眼前忽然一花,在向旁边左右看去,只是觉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正当陈皮纳闷呢,身侧,就是方才老者出现的方向,有一女子步履轻盈向他走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姐姐我啊,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后辈了。” 那女子近身来,也不客气,当着陈皮的面就款款坐下,笑盈盈的看着陈皮,仿佛是欣赏什么优雅的事物。 “这位...姐姐,既有如此闲情雅致,为何不去前面与几位前辈同饮,反而来找我这个小辈的欢乐。” 陈皮说着,礼貌的向着对面女子笑了笑,却是不敢多看。 要死,这女人怎么这么好看。 心神大乱的陈皮赶紧喝了一口压压惊,然后慌乱的举起手臂擦擦汗,实则实在拖延时间,等这女修开口说话。 要露怯了要露怯了,惨了,她怎么还不说话。 “咯咯咯,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明明怕得要死,却装的这么像,姐姐若不是修为比你高些,怕是要被你瞒过去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之喜。” 陈皮闻言,反而松了口气。若是修为如此之高,自己装的再像也没用了。还不如躺着,累了,你来吧。 “虽不知这位姐姐是何修为,不过,想来有此等修为的前辈也不会无事拿我寻开心,不知前辈到底何事。” 陈皮淡然的看着对方,此时心中反而不紧张了。 “嗯?好,好,处变不惊,坦荡,坦荡,就是不知为何,如此心怀坦荡之人,身子居然这么虚呢?” 女子说着,一说大眼不断扫视着陈皮,仿佛要给他看透一样。 “小子一年前被一女修掳走,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虽无意得了些许修为,却是无法和失去的相提并论。这世间之事,其实,大多不都是如此嘛。 祥子以为他努力就可以买到属于自己的黄包车,我以为努力就可以好好的活着。哼哼,别人都说这是命中注定,要我说啊,这其实是天降的大任啊!” 陈皮说着,心跳渐渐加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哦?怎么说,姐姐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不过,黄包车是什么东西?” 这女子说完,不知从哪变出个酒杯,也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 陈皮心中得意,虽不知来人何意,不过嘛,先诳住再说,总是没错的。 “黄包车啊,不过是凡人的马车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陈皮说完,又饮了一杯,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女子还在奇怪为何说一半不说了,却也没有阻止。 陈皮高举着酒杯,走到人群中间,越来越多的目光看向他,不过此时他还不在意,他决定... 要来个大的! 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而后陈皮慢慢的转身,看向这女子。 “前辈可曾听闻—— 云麓仙子,成于邪修幻阵之中, 镇魔宫七子,立于清灵海荒岛之间, 大将邱长存举于外门杂司, 奕宗老祖成于凡间朝野, 千古之帝破于万鬼之窟, 星河剑仙——举于市井九流乎?” 陈皮摇头晃脑的说完,哈哈大笑一声,又饮一杯,这才接着道。 “故— 天! 将降大任! 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泛其身, 形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 增益其所不能。” 言毕,不在乎众人目光,陈皮丢掉酒杯,随手拿起桌上的烤羊腿,大口啃起来。 “嘿嘿,好吃,还是这个好吃。嗯?老四也来点?” 于文唯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之人,表情难用语言形容。 半晌后,羊腿都快啃完了,陈皮已经要装不下去了。 “好,好,好。” 那女子仿佛才刚从震撼中清醒,连声说了三声好,小手轻轻的鼓掌,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便在此时,天空隐隐有雷鸣声响,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说道。 “这于家主倒是收了个好弟子啊,本宫只是游历在此地偶遇,没想到叫你这小辈好生给本宫点了一番。很好,待本宫此次出关后,你若还能活着,本宫......届时再说吧。” 这女子说完,也不解释什么,身形忽然便消失不见了。只是她消失后数息,那雷鸣之声便跟着不见了。 陈皮啃着最后一点羊腿肉,心中大呼侥幸。赶紧擦了擦汗站起来,而后又忽然倒在地上,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给他扶起来,缓了好一会,陈皮这才连忙问道: “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躺地上了?” 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问的众人,这下一句都问不出来了。还是于家主反应快,当下悄声说道。 “你不记得了?” “啊?” “不是,小友方才在此...呃,说什么天降大任什么的,不记得了?” “大任?谁?” 陈皮摸着头,一脸纯真的疑惑绽放在于家主眼前。便听到周围人群不住的有人轻叹: “痴儿,哎,痴儿啊。” ------------ 痴人陈 “就这样,今天就说到这吧,老四啊,咱不能老是悟道啊。顿悟这个东西,讲究的是遇,不是求。便是你现在又能顿悟,能怎样呢,修为还是没有长进,虽然对你日后突破瓶颈境界以及修炼高深道法有帮助,但毕竟还是要先修炼啊,万不可顾此失彼,你说,是也不是?” 陈皮一通说教,这才挣脱了于老四的纠缠,快步回到自己小屋,开始闭目打坐起来。 此时距离上次于府大摆筵席过去了七年。 七年时间。 可以改变的人很多,可以改变的东西很多。 唯独没有改变的,却是陈皮的求生之心。他只是想活着... “七年了,骨龄二十过四了。我还有几个七年,如今也不过炼气八层的修为,若是这般下去....哎,怕是筑基困难了。” 当初那个女修,在场居然没有一人认识的,便是众人中地位最高的奕宗外门长老,也不曾见过此女,虽说此女自称本宫,但是其人修为不是在场之人可以分辨的,故此也没有人借此认出。 平阳郡大小门派十几家,宗门带有宫字的,便有三家,若说是能和奕宗平座的大宗门,则是没有一家,若是远些了,大家都没见过,至于镇魔宫那种大宗们...想来也是不可能,毕竟这等层次的修士,不是在闭关,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只是此事过后,陈皮疯疯傻傻,迷迷糊糊,时而天才,时而糊涂的痴人之名,倒是在坊市之间传开了。 ...... “痴人陈,痴人陈。痴人陈他不吃人, 痴人外面有娇娘,娇娘守着痴人陈。” 几个小孩在府中玩闹,唱着坊市和城里都在流传的童谣。 “去去去,再让爷爷听到你们在院里唱,腿给你们打断。” 一声稍待宠溺的沉闷声音传来,孩子们一哄而散。 “哦~爷爷打来咯。小雨小雨,我们外面唱。” 几个小孩一溜烟跑了,竹马和竹蜻蜓掉了一地。 “嘿,好的不学,学坏一出溜。来人,把公子小姐们的玩具收好。” 于家主站在院里,看着孩子们跑到外面继续唱着童谣。 “老爷,四公子刚和陈公子论道,现在已经回去修炼了。” 武伯还是和平常一样,无论大小事都要和家主详细汇报,他不累吗。 “嗯,四儿现在已经是炼气后期十一层了,想来这几年也要筑基了,回头我跟四儿说说,此事不可强求。还是专心修炼的好,若是筑基有成,将来我于府再添一名筑基修士,老头子我就算走了,也算放心。” “老爷严重了,以老爷的修为,说不得四公子筑基之日,便是老爷您结丹之时呢。” “哈哈哈,武伯啊,你尽会挑好的说,结丹,结丹,哪有这么容易啊。” 二人站在院子里,聊了一会便沉默不语。 “罢了,不想了,我去找四儿谈谈。” 言毕,只剩武伯一人还在院里,看着收拾洒扫着的下人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晌午过后。 花园—别院。 此处早已被陈皮占用了,院外还题了几个大字,名唤细雪苑。 细雪苑虽说原先是荒着的,但也算清秀,小院占地不大,陈皮一个人住也是刚好,离花园也近,陈皮无事便出去走走,消解下心中烦闷。 “花有重开日,人无在少年。这驱物术是好用,但是对敌却不行,平时拿来偷懒倒是不错。” 陈皮说着,大手变掌为指,指向园中小池的鱼儿,便见这鱼儿‘嗖’的一声,自己就飞到陈皮手里了。 “公子的仙法越来越厉害了呢,雪儿恭喜公子。” 陈皮闻言,随手把小鱼扔回了鱼池,无奈的笑笑,而后道。 “仙法虽妙,又如何妙的过雪儿姐姐呢,雪儿姐姐之妙,其妙,不可言也~” 陈皮轻声调笑着,看着满脸通红的雪儿剁着脚跑出去。 “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啊~” 陈皮看着池中小鱼,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不由得摇头晃脑的妙出声来。 武伯刚走进花园,就听到一长串的猫叫,仔细一瞧,原来是陈皮对着池中的鱼儿学猫叫,当下皱了皱眉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陈公子这痴症愈发严重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些大夫也是不顶用,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皮听闻身后有动静,回过头去却不见什么人影,当下抓了抓头,旋即便不再理会了。 “幻觉?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呸,修炼修炼。不能再玩了。” ...... “引气入体,炼灵化气,炼气化精。此,炼气三境界。 炼气者,当以苦修之功熬心性, 苦练之功熬本领, 苦学之功熬境界。 忌邪,忌快,忌急。 天资聪颖者,莫不过三十破境, 悟性绝佳者,亦有二十之功, 天赋绝伦者,更忌急躁。 苦,乃炼气之精要也。” 陈皮坐在屋里,看着这本出自于府的炼气经典,皱了皱眉头。雪儿乖巧的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这五行功法打的根基是牢靠,不过也太慢了...便是于家主这样的三灵根修士,当初都是以这本功法打的基础,只看现在于家主的修为,想来是不差的。不过坊市中所售功法不但精进快,而且还有不少都带有一些对敌道法,若是....算了算了。打根基,打根基!” 陈皮看了看自己前段时间淘来的一本金属性功法,又看了看自己的五行功法,觉得还是不换了。 “重修风险还是太大,抵制诱惑,从我做起,怪鸽助我一臂之力,加油!奥利给。” “噗,嘿嘿,公子真是,怎么每次都要喊奥里给这样逗人家笑。” 雪儿捂着嘴,小拳打在某人的肩膀上。 “雪儿啊,你不懂,你笑,我不怪你。笑梗不笑人,怪鸽,真男人。你记住这个就行了。算了,你不会明白的。本公子要开始修炼了,雪儿姐你回去休息吧。” 雪儿乖巧的收拾好床铺,静悄悄的离开了。 看着雪儿的背影,陈皮没由来的想到,她该不会去买橘子了吧...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静心...静心...” ...... 此时此刻。 嵩明城坊市外一百三十里。 “嘿嘿!小子,今儿遇到爷爷我,算你不走运。老实交出储物袋,爷爷让你好活,若是不然,桀桀桀...” “三弟,废什么话,直接上就是了。” “大哥莫要冲动,我等人多,无需惧他。” 此处方圆百里皆是树林,周围地势不算多么险峻,但是要藏几个有修为在身的修士还是轻轻松松的。 “哦?尔等真要拦我?我等乃是奕宗弟子,小女子不才,如今只是炼气十一层修为,不知你等....” 拦路的几人闻言,当即脸色一变。 “大哥,这...奕宗,咱们还是...” “奕宗?奕宗怎么了,老子抢的就是奕宗,兄弟们,结阵!” 几人闻言领头的大哥这么说,当下也不再犹豫,此时若是有些许心软,或许等不到人家宗门来人报仇,自己就要饮恨当场了。 “战阵?!这些小贼居然会战阵,分头跑!” 那奕宗的女弟子闻言,当下脸色一变,奕宗的几名弟子顿时做鸟兽散开。 “哈哈,大哥,他们上当了。” “哼,奕宗,杂鱼尔。兄弟们,分头追。” 随着这几人开始在坊市到处打劫各路修士,一向宁静的平阳郡,又开始了一丝不安的征兆。 漫天夕阳化作一道道霞光,树林上空光影交加,微风带着残叶,随着夕阳的照射不断改变人的视线,路过的修士不时的举目四望,却不是在担心什么危险。而不久之后,便有人在此看到了风,有人在此看到了叶,还有人,看到了其中弥漫的血影...... ------------ 摘花,落叶,折枝 呼~ 呼~ 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洒在地上,坊市上空隐隐约约显现的一层灵光,却不会阻挡这些命不久矣的尘埃。 此时已入冬季,大约? “要下雪了,陈兄。” “嗯。” 陈皮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梅花,仿佛就是自己不知剩下几年的生命。 “陈兄为何今日缺了些许往日的雅致?难道陈兄不喜欢听曲嘛。” ... 我是陈皮。 一个不知道还剩几年能活的炼气期修士,而我旁边的,却是个一天到晚都想着带我出去冲浪的无良道友。 “如果老四你说的是上次那种嗓子粗的像被脐带缠住脖子一样的,那陈某的确谈不上喜欢。” 一个精致的假笑,看的于老四头皮发麻。 “呃,哈哈,误会,误会,上次啊,上次是因为,呃...是有故事的,我以为陈兄可能喜欢这种调调...呵呵,这次绝对不会了。” “我喜欢那种调调,而不是这种调调,还有,上次的故事我没感受到,但是我感受到了事故,你觉得呢。” 于老四看着陈皮的假笑,不由得又是一阵发麻。 “我觉得...可能陈兄的症状更严重了点,陈兄自己没有感觉嘛。” 陈皮白了对方一眼,背着手,看着街上洒落的梅花,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一路在坊市走了半炷香的功夫,这才到了一处巷子里的一处隐秘所在。 于文唯轻车熟路的过去敲了敲门,陈皮心中暗暗记下了节奏。 吱呀~ “于公子?这是?” “这是与我同来的道友,不妨事的。” “于公子都发话了,妾身哪里还会多言,快请。” 那自称妾身的妇人闪过身去,将两人让近了门。 “这边,于公子可是守时啊,还有半个时辰便开始了,来,这边,您慢点。” 三人进了小院,却没有往屋里走,而是带到了后院中。 “老四?” 陈皮轻轻拽了拽身边之人的衣袖。 “嘿嘿,陈兄,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了,此处啊,当然是有个传送阵了,不然?难道就在这后院听曲嘛。无妨的,一会看我。” 于文唯说完,对着笑盈盈妇人丢过去一个小小的储物袋。那妇人接过,连看都不看,只在手里稍微逗留了一下,就给收了去。 “还是公子大方,不像那些穷鬼,公子稍作准备,妾身马上就开始启动阵法。” 妇人说完,双手开始掐诀,身随法诀开始舞动,如同起舞一般,水灵灵的法诀被妇人掐的维妙维俏,就像能变出个花来,可让陈皮好生喇了个屁股。 “开眼了,这法诀...掐的这么自然嘛?” 陈皮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自然的问出声来。 “道友真会说笑,妾身这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啊,一会啊,您到了春水瑶,便知道我们阁中的姑娘,那才叫水汪汪呢。” 陈皮闻言,朝着老四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忽然间,眼前景象一阵变化,陈皮没有丝毫准备,当场就栽在地上。 “哈哈,陈兄,这,便是传送法阵了。” 看着于老四毫发无伤的嘲笑,陈皮躺着顺势回了个白眼。 “哈哈,无妨,无妨,这法阵啊,越是第一次遭罪,以后啊,就越是淡然。” “哦?如此说来,四公子之前,岂不是比陈某人还惨?怕不是刚过来,就栽谁的怀里了吧?” 陈皮拍了拍屁股,一脸若有所思的笑着问道。 “呃...害,没事跟陈兄斗什么嘴啊,我真是欠的。” 二人还在调侃,却见身前迎来一位狐媚般吸引人的女子。 此女一身洁白,却是画了浓妆,多少有点反差的美感。 “于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只是这位道友有些面生了,不知....” “这是陈公子,本公子带来的。” “既如此,两位公子还请落座吧。” 此女引导二人在一旁落座,此刻已有不少修士提前到了,只是大多不像修士打扮,倒是穿着更像文人。 “陈兄也看出来了?这些啊,全是秦国的儒修,也有些不是,不过穿了这衣服,谁也看不出来,真想知道点什么,等会一开口,自然知道了。” “此话何意?我怎么感觉四公子今天说话这么晦涩难懂...” “坐在这的,全是各国传送过来的修士,其中以北地秦国的儒家修士居多,稍有其他地方来的,概是因为,此地乃是化龙教举办的盛典所在地,隐秘之极,只会邀请各地稍有势力的宗门和家族,散修可没几人有这闲心。” 于文唯抖开了手里的扇子,也学着那些儒修一般,只是这寒冬腊月...多少感觉有点违和。 “看出来你挺热的。” “陈兄,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叫风雅,风雅~跟我念,记住最后一个字这个调调。” “可算了吧,你长得就像贼不走空似的,只剩风了。” 被陈皮怼了个哑口无言的于老四讨了个没趣,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行行行,陈公子,我说不过你,就是不知道我家陈公子一会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能说会道。” “哦?四,一脸自得,却是没有再言语。 陈皮看了他一会,也不知道老四今天抽的什么风,只当他是卖了个关子,随后又开始观察这小院的环境布置。虽然没什么出门的经验,不过以前小说可是看了不少,到一个陌生环境来,修为不高,心里自然没底,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陈皮细细观察,还不忘在心中评估一番: 此地阵法仅从表象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想来是和坊市的差不多,院外的花瓣落叶皆能透过法阵灵光入内,但是一些飞虫蚊蚁却不行。也不知道和坊市比,到底谁胜一筹,可惜我不通阵法。 这侍女修为都不算高,大多都是炼气初期,少有我看不透的,想来此地最多也不过有一两个筑基修士坐镇了,小场面。 在心中细细估摸了一番,陈皮自觉问题不大,便也开始放松起来,只是一只手还是搭在储物袋边,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半晌后,眼看酒壶都空了大半... “那谁,来。去问问,怎么今天如此拖延嘛,你这春水瑶卖的什么关子,我等可是之前准备了许久,今日无论诗词歌赋,在下总要摘上一朵,莫非...你春水瑶是自觉输不起了?” 在陈皮等人不远的一桌修士看来是等的有些着急,招手唤来一位侍女,一面催促起来,一面手里还在把玩着什么。 “前辈稍后,妾身这就去问问。” 言毕,那侍女面带红晕,一笑起来让人觉着如沐春风,步履婀娜的就去了。 “陈兄,看那边,就是刚才动手动脚那个,他啊,就是在上次鸾凤会上连折四‘枝’的大秦儒修-王无虑。此番再来,定然是做了充足准备,时隔三年,报仇雪恨来了。” “三年?鸾凤会?什么玩意。” “啊哈哈,都怪在下,关子卖大了,都忘了说,陈兄我等现在所在的小院,便是鸾凤会的举办地了,此等盛会皆是魔门三宗轮流举办,今年也不知道是哪家,此事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这......” 于文唯话音未落,台上便传来一声古琴之音。随后就看倒,一中年女修含笑对着台下众人开口道: “妾身栾水仙这厢有礼了,实在抱歉,妾身有一新收的小女,因三年尚未成一诗一词,对自己不甚满意,这才拖了许久,为了表示歉意,也是为了成全小女心愿,妾身方才已经同小女商量过了,此次大会第一支花的定题,便由妾身的小女晴儿来做主。” “这第一题妾身便提前透给诸位公子了。也算是热热场。” 这妇人刚一说话,台下众多修士便开始狼嚎起来,丝毫不见方才的文人风范。 “风雅?” 陈皮盯着身边的于文唯问道。 “呃...嘿嘿,嘿嘿。” 于文唯讪笑了两声,便不再理会。 “好!这第一支花,我正阳书院曹丕,摘定了。” “哈哈哈,正阳书院也来凑热闹?还是让你们的王无虑王师兄,连折四枝吧,哈哈哈哈。” “放肆,我王师兄的名讳,也是你等能叫的?粗鄙蛮人,也知道吟诗作对?尔懂什么锦绣文章。” 那被称为王师兄的修士,本来没打算出声的,只是想先观察一番情况,毕竟春水瑶的几位花魁,不但法力精湛,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能难住这妇人小女的,定然不简单。不过这时候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再不出来说几句,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 “哼,粗鄙蛮夷,在下即便是上次连折四枝,又岂是尔等能比?怕不是你们这些人,连枝都没折过吧?啊?不会吧?哈哈哈哈哈。” 正阳书院的一帮儒修,本来稍显下风,没想到自己王师兄反而用这连折四枝,等对方挡了回去,当下开怀大笑。 ...... 这妇人等众人说话,抬手一道灵气,包裹住数百枚玉简,向着台下众人飞去。陈皮反应极快,抢先一步接下了其中之一。 “嗯?陈兄近来道法见涨啊,这驱物术在你手上,居然如此....呃...” 于文唯本来想客气一句,忽然词穷了。 “老四啊,不是兄弟说你,就你现在这文化水平,今儿你要是没带我来,怕是要丢人了,嘿,你看此题。” 陈皮在妇人刚一出场便来了兴趣,虽然他不会吟诗作对,但是奈何人家会抄啊。 呸,二创! 陈皮递过去玉简,而后淡然一笑。 “哦?什么题,陈兄居然能露出如此自傲之色?” 于老四捏着玉简,灵力注入其中,缓缓审题。 “诗词——折枝?居然是折枝?!哈哈哈哈哈,妙也,妙及也!” 众人看完题目后,也是当即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位名叫晴儿姑娘所出的题,居然是折枝,不过,正阳书院的儒修却是笑不出来了。 “这!这分明是挑衅!” “就是就是。” “哼,好一个晴儿,折枝,便让王某来会会你,哼。” 片刻后。 “这第二枝花呢,便是小女-云儿,第三枝花,则是小女颖儿,这第四,便是上届盛会未被摘花的诗诗了。本届盛会,诗词歌赋均可,只是不可偏离题目许多。诸位道友在此稍候,妾身此番去去就来。” 众人还在审题,陈皮看完后便开始观察起众人来,场中修士虽多,但是此刻便审题结束,且已经在冥思苦想的并不多。 “这第一题,我便没有半点眉目,这可如何是好啊,陈兄,你怎么看。看你方才如此有信心....呃,陈兄?” 于文唯看完,摇了摇头,便开始试探起身边的陈皮来。却不料对方正看着远处一人,显然已经入神。 “是她?是她....是她!” 陈皮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于文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不见什么异样。 “陈兄?你...你可不能现在就犯痴症啊...” 陈皮闻言身边有人在拽自己,当下猛然惊醒,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这才坐下。 “我无妨,四哥,我且问你,此处的姑娘,都是怎么来的。” “哦?难道兄弟遇见熟人了?这...这可不好办啊,此处...嗯...” 于文唯说着,忽然传音过去。 “兄弟,这里不方便说话,此处听说有不少高阶修士坐镇,此地侍女来路少有不正的,但是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陈皮闻言,淡然的点点头,此女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如果自己实力不足,自然也不会贸然行事的。 “多谢四哥提醒,只是,若有机会,陈某还是想把人带走。” “那想必这位道友应该对兄弟挺重要的,于某虽然修为不高,不过嘛,消息还算是灵通。我听闻有些春水瑶的花魁不愿被陌生修士随意采摘,便是参加三年一度的盛会的花魁,亦是这般。 所以说,兄弟若是有能耐,可以试试在会上摘花,然后和此女谈谈,愿不愿意帮你忙,为这个道友赎身,代价吗,一般来说都是放弃这次摘花的机会,不知兄弟...” “四哥的意思是,我先拿到摘花的名次,而后和这个女子单独谈?让她帮忙赎身?不过这摘花落叶和折枝,到底什么意思,还有,若是这花魁不愿意呢。” 于老四想了想,略作犹豫的回到。 “这摘花嘛,便字如其意了,落叶的意思,便是兄弟若能在会上拿到次名,便可与其一叙,至于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便就凭本事了。这折枝嘛,相比头两名次就没多大意思了,除了能拿到些许灵石和法器,还能带走一个此女所作诗词绣花之类的,当然,还额外送一位花魁的贴身丫鬟带回去,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至于之前所说....嗯,这些花魁可能也会有不愿意的吧,不过,若是兄弟连摘四花呢?总不能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吧,这些高阶的花魁都是从各地瑶场里精细挑选出来的,没理由这么快就放弃这么多灵石,不论是为了以后赚取灵石还是现在的待价而沽。 我觉得,应该...起码...可能会有一个愿意帮忙吧。若是真的没有一人帮你...这魔门三宗势力极大,是能和正道六宗平座的,兄弟三思,三思。” 陈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此女的影子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有可行的办法,还是先试一试。 “如此,兄弟心中有数了,多谢四哥。” 两人传音完,佯装没事人一样,一个不停饮酒,一个冥思苦想。 “迎花魁~” “迎花魁~” “迎花魁~” 院中诸多侍女的声音从远到近,清晰的落在众人的耳中。 重头戏,来了。 ------------ 技惊四座,小命难保 陈皮放下酒盏,抬头向着望去,只见远处隐约有道道遁光急速飞驰而来。 等遁光到近一些,陈皮这才看出来,那遁光非是修士直接运气飞驰,而是一缕缕各色绸缎,作为承载其中修士的飞行法器。 “那绸缎?也能做法器嘛...” 陈皮见这半遮半掩的景色,当下惊奇的问道。 “哈哈,兄弟啊,不是为兄说你,除了修炼,你真该到处看看走走,天下法器种类极多,竹笔,画卷,印章,无不能练成法器。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炼不出来的。这绸缎我也不知具体功效如何,不过就目前来看,至少也能做飞行法器用。” “飞行法器...还有什么法器嘛。” 陈皮不解的问道,毕竟自己知道的法器不多,也大多是看书才晓得。 “飞行法器一般专司飞行赶路只用,但是也不觉得,听闻奕宗便有一神舟,不但可载上千修士飞行,还能御敌余千里之外。其中妙用,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皮闻言,暗自点头,却将此事记在心里。 看来以后有机会可以研究下炼器什么的,说不得也是个生财之道呢,如今炼气八层修为,每日修炼倒是越来越消耗灵石了。 “时辰到~” “本届鸾凤会第一题,赋诗,折枝。” “诸位公子可要加把劲咯,限时一炷香。若是不行,妾身倒是可以来推一把~咯咯咯咯咯咯。” 随着台上妇人说完话,台下诸位修士手里的玉简忽然颜色一阵变化,而台上,也出现了一块长宽约五丈左右的硕大水幕。 “这玉简...” “陈兄有所不知,此玉简乃是经过特殊手法祭炼过的,你只需手持玉简,将已经完成的诗词之类以灵力注入其中。待一炷香时间后,便可在台上的水幕显现,这样,大家都能看到了。” “若是如此,这诗词如何分出高下呢。” 陈皮若有所思,当即问道。 “若是像一些大儒一般,所做诗词能引动天地异象,自然没得说。若是大家的诗词皆没有什么异象,则按照平仄,意境,韵律等等来分个高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获得台上这些花魁的肯定,就算你做出的诗词能引天动地,得到天道承认,若是跑题了,却也做不得数的。” “有趣,有趣。这诗词还能引动异象。” 陈皮笑了笑,点点头,只是这笑容明显有些意味深长。 “自然,自然。更有甚者,一词道尽百年沧桑,让在场某个修士直接大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就像数年前陈兄一语道尽我之迷惘,使在下不但道心坚定,更是从中悟道,从而习得我爹真传高阶功法。 毕竟,光有功法,不理解其中蕴含的道理,没有自己的道果,就是修为境界到了,很多高阶的功法,也修习不了,就像陈兄现在修习的基础功法一般,至少要识字,然后明白功法在说什么,最后照着做。我这么说,陈兄可以理解,为何当初我爹要大摆筵席了吧。” 陈皮闻言,惊愕之色都未能掩饰,当即说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当初修为不涨分毫,怎得于家主如此高兴,却是还有这般内容在里面。” 于文唯闻言,当即哈哈大笑,却不料引来周边不少修士鄙夷的目光。 “道友便是如此有信心,也不该这般打扰我等吧。” “就是,这时辰未到,结果如何还不可知,道友笑得,是不是有些早了。” ...... “抱歉,抱歉,我家师兄只是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实在抱歉,请诸位海涵,陈某在这,替我师兄,给诸位赔个不是了。” 陈皮连忙起身,拉着边上的傻子四下抱拳赔笑。 “诸位公子莫要紧张,今日盛典,乃是雅事,便是不能来个摘花落叶,也定要玩个尽兴才是。” 陈皮见四周没有修士抓着此事不放,便带于文唯坐下道。 “小声点,还是先看看怎么给这第一关过了吧。” “这就是陈兄的事了,本公子可没有什么心上人,或者说,每一个,都是本公子的心上人。” ........ 不再理会犯花痴的于老四,陈皮捏着玉简,细细琢磨起来。 “折枝?折枝...?” ... 片刻后。 心有所悟的陈皮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当下不再犹豫,两眼微咪,开始行动起来。 随着陈皮缓缓的注入灵力后,玉简明显发出丝丝的抖动,随后这颤抖越来越大,直到陈皮再也把握不住,玉简直奔天空而去。 霎时间,天空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只是不过片刻,便又是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众人只听问一道震耳的雷声过后,天空便开始放晴,随后天边就有一道彩虹直奔此地而来。 “异象!天降祥瑞!” “居然...这是谁人所作诗赋引来的?” “玉简,那是谁的!”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彩虹不偏不倚的直接照射在天空中的玉简上,随后台上的水幕也开始发生了反应。 台上,受异象的影响,水幕提前将这首引动了天象的诗词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随着水幕中的大字渐渐的隐现,众人的注意也放在了诗词上。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当最后一个字完全的展现完后,那玉简也掉了下去,只是此刻并无人注意。 陈皮小心的捡起那枚玉简,握在手里。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这诗词中时,忽然在院子的角落,有一修士仰天长啸一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没想到,老夫苟活数百载,今日居然被一个小辈教训了一番。有趣,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这一声包含灵力的笑声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下院中一片人仰马翻,有些修为低的立刻就趴在了地上,还有些修为高的,也是坐在了椅子上,苦苦支撑。 “不知是哪位道友光临,老夫居然没有一开始就认出来,失敬,失敬啊!”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沉闷的老者声响,居然硬生生的给在场的众人解了围。陈皮此刻也不好受,毕竟只有炼气八层,且身体虚弱,当场就趴在地上了。 “噗,这么强嘛?” “前辈饶命!”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 这股威压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众人缓了片刻,这才能重新站起来。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化龙教的神龙护法,怎么,四大护法就来你一个?” 那老者坐在角落,因为漏了灵气威压,此时也不在掩饰,露出了本来面目。 此人身材瘦弱,看上去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但是面貌分外憎恶,一看就不是善类。 “哦?若只是来了老夫一人,道友的意思,是要动手了?” 另一个沉默了片刻,很快举起了桌上的酒杯道。 “岂敢,岂敢,老夫这些修为,只怕也不够你神龙护法打牙祭的,还是免了吧。老夫今日,不过是来寻开心的。” “如此便好,道友只要不在此地动手,在外面,我化龙教也不会多事。” 那隐藏起来的神龙护法说完便不再出声,在场的众人沉默了一会,谁也不敢打破这个气氛。 陈皮听的头皮发麻,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脚下一步也不敢动,背后早已经汗湿一片了。 便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那坐在角落的老者忽然站了起来,径直的向陈皮走去。 “呵呵,小友,交个朋友如何,我观小友天资聪颖,将来必有不凡,老夫孟不得,虽然只是一介金丹期散修。但在大秦嘛,也算是略有薄名了。你若愿意,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不愿,老夫,也绝不会强求的。” 老者说道最后几个字,分明语气加重。陈皮听到最后,心里也慌了。 “不敢,不敢。小子不过炼气修为,哪敢和前辈相交。” 陈皮话没说完,感到现场气氛分外的凝重,当下不敢在喘气,只能低头看着脚下草皮,却发现周围的草皮早已湿漉漉了一片。 “哦?你拒绝我?” “道友莫要过分。难道是当我化龙教无人嘛。” 眼见形势有点不受控制,那隐藏在暗处的老者也坐不住了,当下现身,立于空中数丈高,手持一枚印玺,蓄势而发。 那威逼陈皮的老者见对方急眼了,也不敢太放肆,当下笑着道。 “道友何故如此,在下不过是想交个朋友。嗯,这样吧,小友不如在我这传音符中留下神识印记,我等日后传音交流,老夫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小友以为如何。” 陈皮看着眼前的老者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当下寒气从脚底直奔头顶,差点就要瘫倒在地了。 “这位小友,不妨就先答应下来,有我等在此,无妨的。” 那天上的化龙教护法,见对方不在纠缠,只是想留个传音符的印记,便也不好逼迫的太紧。 冷静,冷静。 心中大喘了几口气,陈皮这才稳住了身形,而后恭敬的抱拳道。 “前辈好意,晚辈铭记于心,这便照着前辈说的办。只是小子没有传音符,不知...” “无妨,此符便给你了,你按照我教的办法,在自己手里的传音符留下你的印记便可,老夫还有传音符,有事可以通过此符传音与你。” “那就,多谢前辈赏赐。” 陈皮乖乖的接过传音符,老者却忽然微微一个前倾,碰到了陈皮的手背。只是陈皮不疼也不痒,当下也没有在意。 “再谢前辈赏赐传音符。” 陈皮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低着头再谢一次,祈祷此人赶紧消失。 “嗯,好,孺子可教。你我有缘再会。” 那老者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化龙教护法,便大笑着离去了。 “呼~呼~,吓死我了。” “四哥,你还能站起来嘛。” “不行了,兄弟扶我一把。” 在场的修士见这个煞星走了,当下气氛又缓和起来。 陈皮抬头擦了擦汗,却见到始终有几人淡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一步都没有动过一样。只是时不时的,不经意间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 众人重新入座,陈皮连干了几大杯酒水,这才觉得自己好了点。便在此时,忽然觉得有人传音给自己,当下不自觉的看着身边的于老四。 “小友,莫要四处观望。” 陈皮闻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佯装起来。 ”四哥,再给我到点,压压惊。“ “我乃大秦正阳书院夫子,官拜三品,小友可知,你已经性命危矣?无需传音,摇头点头便可。” 陈皮本还想找找人在哪,闻言只得点点头。 “看来小友还是自知的,小友气虚体弱,身盘不稳,我观之,要么是放纵过度,要么是受邪修采补,若是前者,便点头,后者,便摇头。” 陈皮闻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用力甩了甩头。 “善,你身上已经被那老魔种下神识标记。便是一会传送回去,也会被追查到行踪,届时...” 老人说完,不再言语只是暗中观察起陈皮的神色。 陈皮闻言,心中一沉,脸上不漏分毫,只是额头又缓缓的显现了一层薄薄的汗水。随后擦了擦汗,不动声色的看着台上的花魁们在收拾仪表。 “不错,心性沉稳,只是修为不高,不然此事也无需老夫插手了。 听着,老夫的确有求于小友,此事对小友来说或许不算难,只是小友若答应老夫,必须全力而为,不得有丝毫怠慢。 放心,此事不会伤及小友分毫,只是费脑子罢了,并且可能耽误小友不少时间。只是...小友若是答应了老夫,老夫不但可以拿出足够的灵石来弥补,功法等物亦是不会亏待你的。 而老夫,不仅帮小友恢复道体,重塑道基,更能解你眼前之围,如何?老夫自认颇有势力,别人,不一定能帮小友重塑道基,还望小友好好考虑一番。” 陈皮听完老人此言,当下细细的思索起来。 此人若是句句属实,倒也不是不能帮,只是...若是能面谈就好了。 陈皮想到此处,当即将酒水小心的倒了一点在桌上,而后以指代笔,写了两字。 “面谈?小友还有他事?若是如此...嗯,小友稍后。” 随着最后一句传音结束,场面又开始热闹起来,众人时不时的投过来一道道目光,嫉妒,羡慕,幸灾乐祸。 “四哥啊,这些人,有不少都巴不得我一会好死呢。” “哦?那是嫉妒罢了,哈哈哈,喝酒喝酒,等会结束了,咱们啊,直接传送回去,谁能找到你?哈哈哈。” 正在二人交流的时候,身侧一位侍女缓缓的向着陈皮走来。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陈皮闻言,当即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跟着侍女向着院外走去,临走还不忘传音一声。 “四哥,等会你先回去,兄弟我自己一个人走。” 于文唯目送自己兄弟跟着侍女离开,脑袋不断的思索着什么。随后开始悄然观察周围,看看有谁在一直看他。 鸾凤会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又或者,所有人都把刚才的事刻意忘了,只剩下歌舞升平,杯盏交换。 ------------ 幻法平原 陈皮随着侍女一路走到院外,随后在一个隐秘的房间停了下来。 “小女子不能随公子一同进入,公子,请。” “有劳姐姐带路。” 陈皮客气了一句,随后又左右看了看,并未发觉多少异常,摇了摇头,感到一丝无奈。随后推门而入。 吱呀~ 此处并不大,装饰的也比较简单。陈皮见屋里没人,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噗,这化龙教的茶这么难喝嘛?” 陈皮刚一入口,就把茶水喷了出来。 “呵呵呵,化龙教的茶水或许满足不了小友胃口,却不知我正阳书院的茶水,能否让小友满意。” 陈皮闻言,连忙起身,恭敬的对身后的老者抱拳行礼。 “晚辈陈皮,见过前辈。” “小友无需客套,快坐吧。老夫李中原,蒙圣上隆恩,官居三品,任工部侍郎。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有何需求,可尽管开口,老夫在大秦,也算能说几句话的,只要老夫能做到,自然竭力满足,只是小友也需如此才行啊。” “当然,若是真如前辈所言,可以让小子不这么早死,甚至有望更近一步,小子自然竭力帮助前辈,只是不知...” “呵呵,如此就好,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老者一摆手,桌上灵光闪现,出现一枚玉简。陈皮将信将疑的拿起,注入灵力观看了片刻。 “若是这般....小子的确有救,还能习得高阶功法,不过小子还有些疑问。” “但说无妨。” “前辈可否直接相告,具体要小子做些什么,并且,小子在此地有一同伴,可能是之前被化龙教掳走的,方才鸾凤会没有开始之前,小子还在院中见到她,只是碍于一些....所以未能上去确认,况且,小子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将人带走,此人对小子有救命之恩。” 说完,陈皮又将当初如何被邪修掳走,又如何脱困的事情一一道来。 良久。 “嗯,倒是个重情义的,老夫越来越欣赏你了,既如此,老夫答应了。不过相应的,老夫还要多加一些条件,小友以为如何?” “前辈说笑了,前辈舍得救小子,小子便千恩万谢了,否则若是落入那人的魔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只要前辈能帮小子这些,前辈有事,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小子的原则底线就行。” “哦?底线?你先说来听听,是和底线。” 这名为李中原的老者一下来了兴趣,毕竟这个词,在号称蛮荒的海北地界,可不多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陈皮淡淡的说道,随后抿了一口茶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中原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死死的盯着前方,脸上罕有的露出些许惊异。 “然也,至少,前辈您不忍心,不愿做的事情,若是让小子去做,小子只怕也做不到。若是前辈让小子出去滥杀无辜,屠戮百姓,小子便是做不到的。这,便是底线,也是原则。” 放下手中茶杯,瘪了瘪嘴,陈皮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李中原道。 “前辈以为如何。” “善。” 片刻后... 吱呀~ “陈小友可以稍后,老夫先去同神龙护法谈谈,片刻就回。” “前辈多加小心。” “哈哈哈,还不至于如此。” 目送老者离开,陈皮站在原地。只是去了一会,李中原便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人,想来此人便是化龙教的护法了。 “陈小友,这位便是化龙教的梁护法了。梁护法,这是陈皮,陈小友。” 那人身材极为壮硕,仅是身形就让人觉得是个小山一般,陈皮离得近,虽然此人未有散发高阶修士的威压,却依然让陈皮觉得有些胸闷。 “晚辈陈皮,见过梁前辈。” “不错,既然是李大人看上的后生,本护法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想要和小友结交一番罢了,留个善缘。只是还不知,小友说的侍女,到底是哪位,不如我先将所有人都带来,小友你看个明白也好。 不是本护法多言,自从多年前出过事以后,我化龙教就下了命令,凡是女修,不分宗门,散修与否,皆不可掳掠,只能从凡间寻找有灵根的凡人加以培养。若是此事属实,也算小友帮本教除了一个祸害。” 此人说完,便开始传音。不一会,方才院中的女修便悉数过来了。 “张道友?!是我啊,陈皮,你还记得嘛,一年前,冯芊芊,你从冯芊芊手里救得我啊!” 陈皮看着眼前的熟悉之人,说不出的高兴,连忙帮她开始回忆起来。 “公子,小女子不姓张,公子是认错人了嘛。” “这...不可能,让我看看。” 陈皮说着,连忙蹲下身去,掀起了此女的裙摆。这女子缺碍于规矩,不敢动弹,只得随他。 “错不了,你脚踝这个印记还在,你记不起来了嘛?失忆?还是...” 陈皮话不敢说完,谁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若是这位护法大人不让她说实话,今日之人,自然难带走了。毕竟这位至少也是个金丹期修士。 “嗯?梁道友,你看...” 那小山一般壮硕的护法闻言,当即心中有了猜测,当下上前一步。 “小友,你可确定?若是确定,本护法便要施展神通来查验此人神识一番,若是此人神识未被人做过手脚,这可就是一条命,你可想好了,我化龙教虽然算是魔道,但是轻易不会滥杀,否则也不会被奕宗留到现在了。” 陈皮闻言,当知道人命关天,当即又蹲下去好好查验一番。 “不错,此人就是奕宗的张津瑜,当日我被邪修掳走后,受了一年的折磨。张道友在救我时,我曾在地上看见过她脚踝的印记,绝不会认错的。” “好!哼,让老夫来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脚。李道友,劳烦你来代我看看,此神通若是想不伤人就探取记忆,需要他人协助才行,我需专心运转功法。” “善。” 言毕,李中原取出一枚透明的石块悬浮在手心。随后小山高的壮汉一只搭在此女的头上,另一只手不断掐诀,很快。周围景色不断发生变化,一段段的片段不停的从陈皮眼前闪过。 过了许久后。 “可以了道友,在往前就不是了。” 梁护法闻言,当即开始收功。周围的景色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张津瑜一下瘫软在地,陈皮连忙上去将她扶起来。 “有劳道友了。” “道友何须客气,你化龙教若是凤鸣楼那般货色,老夫也不会过来了。请。” 两人交流了一阵,那李中原就将手中的透明石块递了过去。却见这石头居然将方才此女脑海的景象逐一记录了下来,梁护法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好胆,区区一个分坛长老,居然瞒着总坛掳掠奕宗内门修士。这回事情搞大了。” “嗯?此女不过炼气修为,能入奕宗内门?” “不错,方才陈小友唤她为张津瑜,这名字我虽没听过,但我却是知道,奕宗云麓山上,有一位老祖,门下四位弟子,其中一位叫张梦然的,担任内门掌剑使。 若无意外,此女定然是其族中血亲后人之类的。看来,本护法要上门赔礼了。” “呃....哈哈,说不得,还能因此结交一番。只是老道和奕宗剑派的修士并不相熟,否则还能同往。” “道友客气了,此事算我化龙教的事,若是搭上道友,反而不像话了。这样吧,陈小友若是不放心,可以在此暂住几日,待本护法治好了这位张小友,我等一同前往奕宗。若是小友现在着急走,也是无妨,届时,梁某自己去就是。” 陈皮闻言,并未思索,还是直接看向了李中原。 见后者摇了摇头,陈皮当下回道。 “小子也与奕宗不熟,只是认识几个同道而已,还是前辈做主吧。” 陈皮说完,旁边的李中原当即开始打哈哈。 “哈哈,小辈嘛,在我等跟前,难免胆怯,这样吧,我与奕宗奕派的长老去一枚传音符,让他通知一声,这样也好让大家都放心,陈小友此番随我去大秦,也不会过于思念友人。” “如此最好不过了,劳烦道友。” “客气,客气。” 一高一矮的两人一阵闲聊,互相留下了传音符的印记,陈皮心中直直的发虚。便在此时,一旁传音的李中原也回来了。 “妥了,我师弟回信来了,他已经传音给张道友去了,只是好像对方在闭关。奕宗宗主过几日过来,不用劳烦道友了,直接将人给他们就是。” “如此也好,只是...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吧,只是不能送二位了,咱们就此别过。” “善。” “有劳前辈了。” 三人在此地分别,陈皮将还在昏睡的张津瑜交给对方。微微叹了一口气。 ...... 数日后。 幻法平原。 此地乃是人界七大险地之一,幻法平原占地异常广大,且几乎隔断了北边大秦和南边的海北。若是修士想要从大秦去海北,或者海北去大秦,则只有两条路能走。 要么跟随商队的路线,从西边万妖山脉绕行。要么,就是启用传送法阵了。 海北仅有一处传送法阵可以通往北方的大秦,那便是陈皮等人此行的目的地。 十七城。 十七城的由来,还要从幻法平原说起。 相传多年以前,大约距今一万四千年,幻法平原还不是险地,反而是人族修士的圣地。当时,幻法平原所在地是一个名为齐国的国家。因异界妖魔渗透进了齐国的底层修士,这才导致了强盛一时的齐国在短时间内灭亡。 大量的百姓和修士死于妖魔阵法之手。此阵法遮天蔽地,耗时数百年才悄咪咪的完成。 当有齐国以外的修士发觉传送法阵无法在进入齐国后,早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的齐国尽是人们从未见过的妖魔,猝不及防之下,众多前往齐国的修士也命丧妖魔手中。 后来还是有人界的大神通修士发觉,这才保住了现在的海北。而幸存的齐国人,则向着北方逃离,建立了秦。 大量的高阶人族修士,万妖山脉的妖族,清灵海的海族修士,则永远的留在了幻法平原。 而人族各大宗门,妖族的大圣,海族的龙宫。则联手建立了这座名为十七的城镇,以此纪念保卫人界惨死的十七位元婴后期及化神修士。 ...... “小子,有点不舍嘛。” 李中原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陈皮,想要宽慰一番。 “没有,小子从小居无定所,这嵩明城,也就呆了一年多罢了。只是有些道友...” “哈哈,无妨的,老夫又不是不让你回来,只是你得先帮老夫重振我书院的威名才行,还有,你这受损的根基,也要在我大秦,才有这个资源。海北,终究是太偏僻了。” “晚辈晓得,只是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下次再回来,只怕是物是人非了。” 陈皮摇摇头,不由得感叹一声。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多感概。若不是老夫能看出来你未被夺舍过,还以为现在是哪个老妖怪附体呢。” “前辈说笑了。不过,可否细说一番夺舍。” “嗯?你都炼气八层了,这些常识也不知道嘛。这夺舍啊,乃是逆天之为,比如说老夫,若是现在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恰巧附近有个身俱灵根的修士,只要此人修为没有我高,那么老夫便会神识出窍,将其夺舍,而此人,也会神识消散,投胎转世去了。如此,可懂?” “若是前辈寿元将尽呢,也能夺舍,以此重生嘛。” “若是如此,当然不行,否则,我等还修什么仙啊。天下不是早就大乱了?” 李中原笑着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但是寿元一到,不是身体先死嘛。” 陈皮不解,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觉得验证一番好。 “我等修士,从修炼的那天起,寿元便不属于身体决定,而是神识,若是修行到了高阶层次,比如元婴修士,只要元婴还在,道体即使受损,也只是影响斗法和修炼,不会因此丧命的。” 李中原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就算这般,也要好生爱惜身体啊,毕竟修士不可能全靠元婴修行,脱离道体太久,神识渐渐控制不了元婴,那便和身死道消没有区别了。若是夺舍,神识也不能离开身体太久,不然会逐渐消散在天地中。” 陈皮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了。” “你小子,悟性不差,看得出来。也是念过几年书的,只是这常识知道的太少,此物你拿去,路上无事好好研读。将来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李中原言毕,摸出数枚玉简来。陈皮接过后仔细瞧了瞧,而后大喜道。 “多谢老师教导。” “哈哈哈哈,老夫可教导不了你这般弟子,老夫在鸾凤会上,听你一言,胜过十年参悟。若是能早些遇到你小子,也不会修为止步到如今了啊。” 李中原顿了顿,忽然脸色一变,肃然道。 “对了,有件事忘了说,日后,万万不可与人提起,老夫是在鸾凤会上与你结识的,你就说,就说....嗯,就说是在坊市偶遇,见你谈吐不凡之类的,后面的你就自己编排吧。” 陈皮闻言,差点没憋住笑。 “是,谨遵前辈教诲。” “坐稳了,老夫要加速了~” 天空中,一道遁光疾驰着往幻法平原而去,一老一小在灵舟上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而在他们身后的某处山头上空。 “这个方向...十七城?嗯,也好,那便去城中等吧。” 一道悠悠的声音闪过空旷的山顶,路过的鸟儿都被此胆寒的声音惊了一下,扑腾扑腾的逃开,只留下几根羽毛在空中四散。 ------------ 一波三折 两个月后... 幻法平原以西。 十七城外。 “后面有人追我们嘛?” 陈皮操纵着隐匿诀,悄悄的跟在李中原的身后,悄然传音问道。 “自然,此人追踪我等时日已久,可能想提前去十七城。老夫虽然已经金丹中期,但是儒修向来不善斗法,尤其是现在还带着你,必须要以安稳为主。” “那我等现在如何。难不成走万妖山脉去大秦?” “嗯?那几枚玉简你都看完了?” “自然,这些日子不是打坐就是看书,早都看完了。” “嗯,你倒是用功。哎,我那些个学生,若是有你一半就好了。天天风花雪月的,不是打茶围就是听曲,每日里寻欢作乐,就是不好好用功。” 陈皮闻言,心想道:那还不是跟你学的,你都跑这么远来参加鸾凤会。 “你这什么表情,老夫那是在办正事,正事你知道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什么时候金丹期,你也就知道了。” 长大了就懂了是吧。 陈皮闻言,还想在说什么,却被李中原打断了。 “噤声。” 陈皮闻言,当下不敢再皮,连忙稳住气息,生怕暴露分毫。 “好,没有发现我们,今日起老夫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这万妖山脉路途遥远,一路多是妖兽邪修什么的。你小子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OKOK,咱们走吧。” “哦什么,你哪来这么多听不懂的话,现在还不走,再等等,此地阵法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不要急,容老夫再观察观察。” “善。” ...... 是夜。 “小子,起来了,上灵舟。” “哦?上灵舟?上哪啊。” 两人正准备就此遁走,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让人恶寒的笑声。二人相视一望,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妙。 “哦,原来是孟道友,道友为何深夜在此?如此漫漫长夜,难道是想念老夫了嘛?” 李中原一改往日威严,反而变得老顽童一般。 “哼,老不死的,又想拖时间。实话告诉你,老夫已让徒儿们将...” 来人还在说话,李中原却率先出手抢攻过去。 “呸!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偷袭!” 两个金丹修士眨眼间便打了起来,陈皮距离极近,当下就受到波及,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啊!好你个孟不得,居然伤及小辈!拿命来!” “呸,明明是你先动手。” “呸,你不来老夫如何动手。” “呸。” “呸。” ... 两个金丹修士隔空百米对攻,天上时而青光一闪,时而黑云密布。 “哈哈哈,李道友?我这白玉黑金箍,比之当年正阳关外那一日,如何?” 此时的李中原身前漂浮着一枚浅黄色的细小竹片,正在苦苦支撑着来自头顶的法宝威能。 那竹片仔细一瞧,其上居然还刻着字,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字迹却是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便是连竹片本身,也隐隐散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不好,这匹夫的本命法宝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如此境界,难道...今日天要亡我? 李中原见势不妙,当下不敢再耽搁,看了一眼还在晕厥的陈皮,连忙又是一阵掐诀。 便见此时,李中原的身上爆发一阵青光,一个竹简似的法宝从体内激射而出。 “哦?修身道书?哈哈哈哈,好,就让老夫看看,你这破书还能撑多久!” 这孟不得刚一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随后手中灵光一闪,腰间忽然闪现出一道及其细微的灰色光芒。 李中原此时正在祭出法宝,虽然感应到了对方又有动作,自己却动弹不得,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身前的竹片上。 “去!” “定!” 便在千钧一发之时,一直在苦苦支撑的李中原终于完全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将那一抹灰色光芒定在了原地。 “好一个言出法随,看来道友今日是保定这个小子了。” “老夫要保谁,还轮不到你这个老东西来说三道四。” “哦?道友如此自信,那便让老夫看看,你这法宝还能用几次。走也~” 孟不得眼珠子骨碌一转,尔后一声走也,便逃一般的走了。 “你!啊啊啊啊啊啊!” 李中原见自己好不容易就祭出了法宝,却一点也奈何不得对方,当下气的发狂。 “好一个匹夫!好一个匹夫!” 骂骂咧咧了半天,李中原这才收起法宝,连忙向着陈皮的方向遁去。 ...... 数日后。 万妖山脉外围。 李中原立于灵舟船头,周身灵光大放,手持一只褐色墨笔,笔尖处有滴滴鲜血顺着笔杆流淌下来。 而在李中原的四周,数只妖兽见势不妙,急忙四散开来。 “小子,这灵舟的聚灵阵效果如何,再加上这些二阶妖兽滋润,想来你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吧。” “还是要多谢前辈了,若是只凭小子自己,是全然没办法如此顺利便突破炼气八层的。” 陈皮此时坐在灵舟的中心,点点滴滴的五色灵光被陈皮吸入体内。 “嗯,不错,炼气九层,日后也多了一点保障。不过,你这五灵根实在磨人,若是不舍得投入大精力,砸下大笔的灵石,只怕...” 见李中原如此说,陈皮心中早已虽然有数,却也无可奈何。 “小子对于资质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这么放弃罢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另有机缘。就像如今这般,遇到前辈,便是小子的机缘。” “哈哈哈,你倒是想的通透,如此便好,不到寿元将尽的那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如同老夫当年...” 陈皮还在静静的往下听,谁知道这老头忽然不讲了,当下瘪瘪嘴,随后继续修炼。 “道友遁速不慢啊,可是让老夫一阵好找。” 正当陈皮刚刚准备沉下心接着修炼,身后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中原漠然的回头望去,一只手悄然搭在了储物袋上。 “等等!道友莫要激动,先听老夫一言如何。” 见对方点了点头,此人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支雪白的小瓶,而后从中拿出一颗浅蓝色的丹药,递了过去。 那丹丸一经离开小瓶,便散发处阵阵的药香,便是陈皮闻了,也是一阵心旷神怡。 “此乃三品丹药,幻心玄丹。便是你大秦皇室,一年也没多少产出的,我以此药作为条件,老夫另外再以三瓶金龙丹,一枚续命丹作为交换,这一件仿制的灵宝作为质押的担保,换这个小子一段时日,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陈皮看着手里捏着丹药的李中原,见到对面脸上明显一丝犹豫,心中暗道不好。 “幻心玄丹?续命丹?...这等宝贝你也舍得?” “这丹药对于道友是个宝贝,对老夫却不一定了,老夫一不修身,二不养性,既不念书,更不修你儒家法术。此物若是老夫服用,只能拿来恢复心境,显然有些暴殄天物了。但是对道友嘛....嘿嘿嘿。道友就是凭借这瓶丹药,就此更上一层也是有可能的。至于续命丹...老夫晋升金丹期不过百年,至少还有百多年可活,倒是不在意这些。” 李中原听到对方如此说,心中更是犹豫了,就连陈皮也看出了此人脸上的犹豫之色越发的重了。 那孟不得见状,连忙趁热打铁,接二连三的蛊惑起来。 “这小子的资质,想来道友也看出来了,五灵根,这辈子连修炼到炼气十二层都困难,更别说筑基。怕是没有个七八枚筑基丹,连想都不要想。道友便是真的舍得,书院那几位,会同意吗?便是同意了,这小子便能成?道友可别忘了,当初那名叫慕什么的学生,是怎么死的。” “慕容南.....” 李中原喃喃自语了一声,严重分明露出了些许悲伤。 “这慕什么的,当年不也是天赋异禀嘛,不但悟性过人,更是以锦绣文章镇万鬼,半厥诗词定正阳。保了正阳关几十年的太平,最后嘛...嘿嘿。整整十一枚筑基丹啊,丹毒攻心,便是亚圣再世也救不了。自此之后不但你正阳书院一蹶不振,便是皇室也受到波及。道友,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此情此景,何其相像啊...” 李中原听完这番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丹药,不过陈皮并没有因此放心,很明显,旁边这老头心动了,这老魔说的很对。此时的陈皮什么也做不了,境界差距太大,自己只怕一有异动,便会被当场镇压,更别说遁速还不如人。 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只能如同货物一般被人交易。 陈皮此时咬紧了牙关,一颗心沉到了低。 “道友要这小友,老夫也能猜出来几分。此事就算老夫答应,小友自己若是不肯,道友想来也是空忙一场。” “不肯?不会的,老夫不仅能让此子快速升阶至炼气十二层,更能给他个机会筑基,这小子如何不肯?老夫一个金丹修士,若是全力助他,就算资质再差,炼气十二层也是没问题的,况且老夫散修一个,而且多少也算有点威名,就算保他潇洒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李中原闻听此言,暗自点了点头,当下将手里的那枚丹药还了回去。 “小友以为如何,老夫虽有心,但孟道友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书院经历过一次打劫,必然是承受不住再来一次。这前辈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若是跟随这位前辈...” 李中原还没说话,陈皮便站了起来。 “小子也没太多选择,若是前辈心意已决,小子全凭前辈做主。” 陈皮心中虽极为愤慨,但是形势不比人,他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对面之人不要卸磨杀驴。 “还望小友不要怪老夫,毕竟....哎。” “前辈说笑了,前辈之前可是帮了小子不少忙,更是助小子突破了一层修为,还给小子说了这么多为官之道,人情世故,于情于理,小子也当尊称您一声老师。只是...恐怕以后难有这个机会了,前辈心意,小子完全能感受到。如今还有其他前辈看上小子,那便是晚辈的福分,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皮说着,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管怎样,起码不能和这种高阶修士撕破脸不是,若是此刻不识好歹,只怕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若是因为这三言两语,让对方感受到一点点的内疚或者其他什么情绪,说不得日后还能利用一番呢。 毕竟,这也算是李中原毁诺在先。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如此微妙。 李中原见这小子说话如此中听,当即放下了最后一点负罪感,只是更加不舍了。 “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放心,日后归来,书院依然还是欢迎你的,老夫虽然不擅斗法,在朝中却还有点人脉,说不得还能帮上你点忙。你便安心去,好生修习,不可怠慢修行。” 陈皮又是恭敬的向着李中原行了一礼,只是觉得深深的无奈,心底将今日之事牢牢的记下。 “哈哈哈哈,好,好。往后便跟着老夫,保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不得兴奋异常,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的人,如今终于到了手上。 “哈哈哈哈,此物道友拿去吧,这可是老夫唯一一件仿制灵宝,算作抵押之物。这玉简乃是此宝的祭炼之法,没有十年可解不开。若是十年后此子出了什么事,或者不回来了。此宝给你,你也不亏。” 孟不得说着,储物袋重灵光闪闪,数道灵光包裹这丹药等物飞向对面,其中最惹眼的,当属那件仿制灵宝了。 此物模样平平无奇,看上去好像是个折扇,只是不知道威能几何。不过想想也能大概知道,就连堂堂金丹修士也只有一个,珍惜程度可想而知了。 “这是....” 李中原把玩了一番,却是没有认出来,不禁让陈皮大为好奇,毕竟从之前的交谈中得知,这李中原不但在大秦官拜三品,更是现任的大秦工部侍郎,居然连他也认不出来。 看着陈皮好奇的模样,孟不得当即自傲起来。 “此宝名为闭天扇,乃是仿照的上古通天灵宝‘遮天扇’所造。不但下水可避海,上天可御风。运用此扇操纵火系功法更是威能大增。除此之外,不论逃命还是对敌,皆对得起它闭天扇的威名,具体效果,道友届时一用便知。” 李中原闻言,当下大悟。 “原来是根据遮天扇仿制的,此等扇形的法宝,倒是少见。想来不会负了此宝的威名,如此,在下便多谢道友了。” “哼,你是要多谢,此宝耗费了老夫全身家当,再加上一些机缘,花了数十年的功夫,这才请镇魔宫的童大师帮忙炼制的。哼。” “哦?如此,在下定当好好保管。” 李中原郑重的收起了折扇,忽然二人沉默起来。陈皮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站在旁边,有些显得不知所措。 片刻后。 “道友为何...” 李中原刚想问些什么,忽然也察觉了一些不对劲。 “何人在此窥视我等!” 孟不得站在陈皮旁边,忽然一声大喊吓了他一跳。 就这么倒霉嘛?前后狼,后有虎,半路又杀出来一个人?该死!早知道当初不装那个批了。爱装批,遭雷劈!至理!至理! 孟不得刚喊了一声,天边便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光芒。其中居然还隐隐透露出一丝红色,只是距离太远,难以分辨。 “哎呦,这不是正阳关的孟老头嘛。一别如此多年,居然在万妖山脉遇着了,老头,你可别告诉本宫,你是来寻些材料的。” 天边传来的女子声音越来越近,陈皮却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不过此时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遇见过。 “尔是谁!老夫认得你嘛。” “嗯?老头果然是老眼昏花了,居然连本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老了,真是老了,居然老到跑这里来抢娃娃了。是不是想带回家给你养老啊,啊?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说完,遁速骤然加快,本还在天边的,眨眼的功夫居然到了眼前,不仅陈皮看的心惊胆战,就是旁边的两个修士也是睁大了眼睛。 o_o o_o o_o “这遁法?!你是皇宫的人?!!” 孟不得说完,来不及细想为何大秦的皇家修士为何会在这里,也不待眼前的修士出手,抓着陈皮便要逃。陈皮只觉得右臂被捏的生疼,当下龇牙咧嘴起来。 那女子骤然出现在了逃命的孟不得眼前,一只玉手的手背拖着下巴,另一只手环腰而立,一双大眼睛深深的看着陈皮。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浅笑,随后轻声道。 “你可以跑,但你...跑不掉....” 陈皮看着此女的眼睛,仿佛就记起来了什么,当下睁大了眼,也死死的看着她。 “你....是你?!” 孟不得被人挡住了退路,当即脸色沉重,死死的抓住了陈皮的手臂,一只手也搭在了储物袋上。 “讨厌,现在才认出来奴家...枉我这么多年都在想你,真是要命的冤家呢...咯咯咯。” 陈皮听着一阵发寒,这女修如此修为,都不知道几百岁了,居然还调戏自己。 “呦,小冤家,怎么了,姐姐来救你,还不开心嘛,若是这样,姐姐走了便是...。” 眼见这女修要走,陈皮当即喊了一声:“哎!”随后就被身边的孟不得捂住了嘴。 “哎呀,真是的,又要人家去而复返,你这糟老头,快放开我家心肝儿,不然....催心!” 那女子说完,不待孟不得回应,手心忽然出现一把灵剑,小嘴轻轻的喊出一个镇字。方才还娇媚的面孔,转眼就成了冰山。眼中尽是如剑一般的凌厉锋芒。 剑锋指向孟不得,一道无色的剑气如同雷电一般的袭来,速度之快,让人胆颤心惊。 孟不得见此女居然动作如此之快,下意识的就背过身去,周身灵光大放。只是此时手里还有一个人没松开,连带着将陈皮挡在了身前。 “你!”>﹏< “啊!” “不好!” 李中原距离较远,而且不擅长斗法,根本没有阻拦的机会。那女子反应极快,却来不及收回力道,只得飞身向前,试图将人带走。 孟不得的护体灵光被一击即碎,剑光透过两人的身体以及护盾,直接打在了数米外的山体上。便听的轰隆一声,碎石四溅开来。 这女子当机立断,决定先将人带走再说,当即准备一剑斩断孟不得手臂。不料孟不得此时已经回过神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只手猛地将陈皮拽到自己身体另一层,探步上前,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挥剑过来的手臂。 便在二人正在僵持,李中原也反应过来,只是刚前进一步,忽然又顿住了。原来是之前身侧隐藏的几个修士,阻拦在李中原身前。 “前辈方才已经答应了我等师傅,难不成此时要出尔反尔,此事若传出去,这正阳书院的名声...” “我等虽只是筑基修为,却也修习过战阵,实不相瞒,我等之前奉命隐藏在此,早已布下阵法。便是挡不住前辈神通,却还是能稍加阻拦一二的,晚辈几人也是实话实说,为了前辈名望着想,也是为了前辈已经拿到手的好处,还请前辈三思...” “请前辈三思!” 这几个筑基修士恭敬一礼,只是手里还拿着法器,隐隐成了结阵之势,李中原见状,也不好直接对小辈们出手。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只得又退了一步,站在原地,细细观察场上局势,推断此女的来历。 “好你个李中原!居然串通这魔道散修,本宫看你这三品大员是不想做了!” 那女子说着,手中力道更深了几分,一身法力压得孟不得要喘不过气来。 “本宫?阁下是...” 李中原乃是朝廷官员,却因为不敢和后宫女眷走的太近,导致连这散修都认出来此女是大秦皇族中人,而李中原居然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呸,装疯卖傻的老东西,本宫的惊鸿遁法天下还有几人会。” 李中原闻言惊鸿遁法几个字,当即睁大了眼睛,迟疑了片刻后,随后脸上浮现一抹厉色。 “三公主?!孟不得!匹夫误我!” 李中原终于认出来人,当下不在犹豫。一个闪身出现在这几个筑基修士的身后,随着身形闪动,手中果断的祭出了几件法器。 那几个筑基修士反应也不慢,看到此人身形一闪,便也做出了应对。一时间,以这几人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忽然出现了层层薄雾。 “幻阵?不对...这是...” “小五行颠倒阵!驱!” “散!” “转!” 几人分工明确,明显是经久斗法磨砺出来的,这幻阵夹杂着法力攻击,一时间让李中原这个金丹修士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下只有招架之功。 感受到体内灵力正在缓缓流逝,李中原大吃一惊,即刻对这几个筑基修士的阵法收起了小视之心,不敢在大意。 “哈哈哈,尔等小辈,居然敢对老夫出手!受死!” 李中原被这阵法集火,完全没了往日大儒的风范,一时间怒气攻心,开始全力施为。 不过数息时间,祭出了自己本命法宝的李中原在阵中大杀四方,几个回合就将这几个筑基修士轰杀至渣,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猩红的气味。 “啊!老贼安敢!” 孟不得见自己多年培养教导的几个弟子就这么被李中原打成了渣渣,当即气急攻心,身上的伤势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想救他,那就死!” 孟不得气急败坏之下,见自己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当即一狠心,就要结果了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陈皮。 只听得一声骨肉爆裂之音,陈皮直直的倒飞出去,一只胳膊被炸成了碎渣。 剧烈的痛苦让之前受到重创的陈皮短暂的清醒,随后又因为过于疼痛而晕厥过去。 “老贼!今日誓要你命!” 那女修见孟不得居然下此重手,当下也顾不得斗法的余波会不会危机倒地陈皮,只想着为其报断臂之仇。 本就受伤的孟不得原本就不是对手,这女修修为明显比他高,此时怒极而攻,几次交手就败下阵来。 叮! 一声金石撞击之响,孟不得退后了几步,与这女修和李中原隔空对峙。 便在孟不得缓了一缓后,忽然眼神清明了许多,气息重新沉稳,而后拿出了一枚深红色的丹药,脸上只是略显犹豫,便一口吞下。 “好!不愧是大秦皇家的修士,居然能逼得老夫服用振气丹。” 孟不得丹药入口,只是一两息的功夫便一扫方才的下风,周身灵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三公主和李中原见此情景,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你疯了!振气丹你也吃。” 李中原脸色凝重的喊道。 “散修就是散修,此等有损根基的丹药也敢服用。” 那三公主却是好些,不过也是迅速祭出了另一件法宝护住自己,显然现在非常忌惮。 “疯?尔等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小子的价值,莫说一枚振气丹,便是再吃一枚又当如何。” 孟不得说完,脸上狞笑更重了,斜眼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陈皮,随后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哦?那你倒是吃啊。” 那三公主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陈皮,觉得问题不大,当即下定决心要先解决此人再说。 “哼,老夫或许是老,但还不傻。” 孟不得狞笑一声,觉得无需再废话,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拍储物袋,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三人眼前。 “去!” 轰! 李中原有本命法宝护身,自觉无碍。而三公主则仗着遁速惊人,硬生生提前躲过了这一击。 孟不得见自爆了一件法器也无用,当下不敢再耽搁时间,转手祭出一件法宝。只是脸上杀意更浓了。 “这是什么法器,怎么阴气如此之重。” 三公主见到此等阴气四溢的法器,当下心觉不妙。 “哼哼,此宝可是老夫耗费了百年心血才炼制成如今的层次,只要祭出此宝,便无往不利。以阁下的修为,做我这鬼神旗的主魂,绝对绰绰有余了,桀桀桀。” “你!孟匹夫,你居然真的私通了魔门!” “好一个孟不得,能混迹正阳关外如此多年的散修,其中手段,本宫多少也能猜到一二,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那便别怪本宫不再留情了。” 那女修望着孟不得手里的小旗,心中一种愤怒充斥了全身,当下不在留力,手中灵剑嗡鸣阵阵,灵气席卷了四周,居然和这所谓的鬼神旗一时间斗的不分上下。 “万鬼索魂!” “神雷分光剑!” 在两人的全力施展下,李中原根本做不了太多动作,作为儒修,本身就不擅长斗法,只能先顾全自己再说。 鬼神旗中不知道有多少厉鬼,或者说冤魂。此刻在孟不得的引导下,纷纷向着二人袭来,只是此人也有分寸,不敢扩大范围,免得一不小心要了陈皮的小命,毕竟此时的陈皮修为低微,且重伤不醒。 而另一边,这三公主手里的灵剑显然也不是凡品,方才二人交手,只是展现了其锋芒,没想到此时在三公主的全力施展下,居然展现了势若奔雷的威能,一道耀眼的白光穿透了诸多恶鬼,直直向着孟不得袭来。 “天雷?!” 孟不得见到此灵剑发出的白光,当即吓的大惊失色。 “是你?!秦若水?!你居然真的炼化了雷劫?!” 孟不得说完,脸上煞气弥漫,显然要拼命了。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哼!自不量力。” 白光一闪而逝,轻易穿透了万鬼的重重包裹和孟不得护体灵气。 此时的孟不得先后受到了两次透体的重伤,如果不是振气丹功效实在强大,只怕现在早就躺在地上开始学陈皮了。 鬼神旗中鬼魂众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灵智,此时被放出来攻击二人的鬼神,有不少都被刚才的白光打到烟消云散了,剩下的鬼魂见到此等堪比雷劫的威能,当下亡魂大冒,纷纷抢着回到旗子里。 孟不得见状,又数次操纵鬼神旗,却收效甚微,根本没有一只冤鬼出来再当一次冤鬼。 此时的孟不得惊的直冒冷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公主秦若水,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你,你别....放我一马,老夫终身不回大秦,如何?” 孟不得此时再也没了方才的威风,只希望对方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哼,老贼,你炼制的鬼神旗现在也不听令于你了,就算我放了你,只怕要不了多久,你也会遭到反噬吧。 况且....你居然炼制如此歹毒的法器,想必也是修习了不少魔功。我等修士是如何对待魔修的,想来在正阳关混迹多年的你,也是很清楚。你说,让我如何放了你。” “不,你们不能这样,老夫当年也是保卫过正阳关的,老夫也为大秦出过力,老夫也为了大秦流过血。放了我,我把储物袋的东西都给你,还有,我知道一处秘境的线索,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秦若水刚准备动手,但听见了秘境二字,脸上明显有了一点犹豫,仔细看着眼前求饶的孟不得,似乎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秘境,对,秘境。老夫本来就是想把这小子培养成弟子,然后让他,和我门下四个弟子一同前去的。这秘境我多年前就去过了,不信你看,这些东西可以作证,老夫绝没有说谎。” 孟不得说着,从储物袋掏出了数十种灵药和一些一些沙子一样的东西。 “这...李中原,你来看看,此物是不是灵砂。” 秦若水对于那些灵药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些灵砂感兴趣,连忙将身边的老头喊来辨认一番。 “嗯,是灵砂没错了。你看这成色,起码有千年了。此物颜色泛黄,此等痕迹做不得假,且无色无味,灵力淡薄,没错了。” 李中原虽然斗法不行,但好歹是饱读诗书的,且是三品大员,朝中工部侍郎,阅历极为丰富。 看见李中原如此肯定,又看了看数量如此夸张的灵药,秦若水脸上的犹豫之色又多了几分。 孟不得见状,连忙趁热打铁。 “你看,老夫没骗你们吧。这灵砂可以作证,此地至少存在千年了,甚至更久。 一开始我给李道友的那些丹药,全是老夫在这个秘境的外围找到的,此处只有老夫一人发现。老夫将外围灵药尽数搜刮了一番,大半都拿来炼丹了。只是这秘境实在诡异,老夫金丹期修为进去,一身实力尽数被压制在筑基期,本来还有几个弟子,但大多都陨落在其中。只剩最后四个徒儿跑出来,此番想要这小子,也是为了下次进入秘境做些准备。” 秦若水仔细听着,似乎想要找出此人话里的破绽来,果然,听完最后一句,秦若水便有了几分想法。 “秘境...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这小子不过炼气后期九层的修为,你如实说来。本宫或可放你一马。” 孟不得闻听此言,明显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 “哼,道友若是不说实话。” 秦若水说到这,好好的把玩了一番手里的宝剑,随后轻弹剑身,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孟不得见状,只好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这才说道。 “这秘境实在诡异,不但老夫进去以后会压制修为,出来以后还会出现修为倒退的诡异情况。 且秘境其中的考验,多是诗词歌赋这些,老夫对这些完全不通啊。三十年前老夫第一次去只是搜刮了一番外围,炼制丹药后,苦修到金丹后期,这才又去了一趟,本以为能...” 孟不得摇摇头,酝酿了一番,这才接着说道。 “那秘境中虽然宝物不少,但是考验过于奇葩,老夫怀疑,这秘境可能是儒家修士留下的。可能是作为传承之用。” 秦若水和李中原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便见秦若水紧接着问道。 “道友何出此言,可有何猜测,若是道友提供的消息被我等认可,便是放道友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孟不得闻听有戏,当下说道。 “那秘境中央有一处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字,只是时间太久,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在下只能看清,什么什么星的,最下面还有一个字是‘非’,其他的字却认不出来。且那些考验,方才我也说了,不少都是诗词歌赋之类的...因此做出这些猜测。” 秦若水目光一直看着远处的陈皮,确定他伤势稳定,还没有生命危险,此时听完孟不得所言,当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直直的看着此人。 “在哪。” “呃....道友是不是先发下心魔..呃,老夫糊涂了,嘿嘿,老夫说笑呢。此处便在正阳关外北面七百里左右,此处有一乱葬岗,到了这乱葬岗,再往西边飞遁数日,可以发现灵气明显稀薄不少,此处多山,却有一处高数百丈的瀑布,瀑布下方的水潭中便是了。这水潭不但没有鱼,周围连鸟都看不到一只,甚为显眼。” 秦若水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中原。 “嗯,他应该没说谎,心跳正常,气息平稳,没有多余的灵力波动。” 秦若水深深的看了孟不得一眼,随后道。 “储物袋和鬼神旗留下,你走吧,别再回大秦了,若是下次让我碰到你还在炼制这等邪物,便没有今日的好运了。” “呃,这...储物袋,好,我走,我走,多谢道友,多谢三公主手下留情。” 看着孟不得的遁光一路向南,秦若水赶紧过去将陈皮扶起,察看他的伤势。 “还好,只是断臂,此等小伤,回去以后我拿点药,不出年许,便可以恢复了。” 李中原闻言,当下放心不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秦若水扶着陈皮,手中以灵力幻化出清水,浇在陈皮脸上,待其苏醒,又拿出一瓶丹药,小心的帮他喂下。 “呃,什么东西....” 李中原还没反应过来,心想是不是要找自己算账,毕竟自己一开始可是算把人卖了...卖了...哦对! 念及至此,李中原在秦若水的白眼中,默默的掏出那件仿制的灵宝和几瓶丹药。 “丹药就给这小子吧,此宝我先拿着,回去交给父皇。” 李中原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讨好道: “此等小事,便不劳殿下惊动圣上了吧,老夫也是一时糊涂,况且...况且那老贼当时说的也挺对。此子虽然颇有天赋,但是资质太差....若是重蹈了当年慕容南的覆辙...老夫,无言再见圣上和院长啊。” “哼,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补偿他吧,灵宝我先保管着,此子我也要带走。” 伤势稳定下来的陈皮看着眼前交流的两人,越发的后悔起当日为何要装个那个批,暗自摇头叹息不已。 子曰莫装批,装批遭雷劈....古人,诚不欺我~(T_T) 【我不懂...为啥一个观看都没有写的不好可以批评嘛】 ------------ 第十章-我那洞府还蛮大的 数月后。 大秦境内。 灵舟上。 经历了一场生死的陈皮不想在坐以待毙,他迫切的希望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有些许还手之力。 能救我一次,难道还能次次都救我嘛...人活着,可以靠别人一次两次,但是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啊,出门在外,还是要靠自己。 陈皮想了很久,发现好像没什么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办法,除了...抱住这个三公主的大腿。 陈皮看着这两人聊了一路,从正阳关外的形势,到现在朝中的各种事情,虽然不是很能听懂,但起码也明白一些,这大秦,不像海北修士说的那般和平。 “老朽在来海北求援之前,六皇子便已经出发了,算下时间,应该早都到龙城几个月了。” “哦?这是父皇自己的决定,还是谁举荐的。” “这...其中是有两位阁老的举荐,其他人嘛,也是跟在后面而已。” “举荐人中,可有王老。” “没有,王阁老几乎没有说话,想来也是默认。主要是林阁老以及周阁老。” 秦若水闻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王老....算了,海北各宗怎么说。” “奕宗和镇魔宫还是一如既往,并且奕宗还郑重的给了老朽一件信物。其他宗门嘛,倒是提了一些条件,只是还能接受,倒也就罢了。不过那天刀阁和万灵山庄,简直是血鬼大开口,哼,此等小人行径...老夫若不是打不过,早就动手了。” “嗯,意料之中,这两家和化龙教差不多,不能算作正道宗门。不过,奕宗给了什么信物。难道...” “不错。” 李中原只说了两字,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坐修炼的陈皮,便不再言语。 “嗯,看来还是本家才靠得住,外人,终究是外人啊。” 秦若水这话似有所指,陈皮听在心里,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对方也在看自己。 “你这小机灵,不好好修炼,居然偷听起来了。” 秦若水上前去揪住了陈皮的耳朵,只是也没用多大力,看起来是责怪,更像是玩闹。 “呦呦呦,疼,哎呀,胳膊疼。” “哼,姐姐揪你耳朵,你胳膊疼?” “啊啊啊,错了,姐姐,错了,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嗯?罚你继续修炼,不到炼气十层不许出门。” 秦若水说完,丢过去一个储物袋,其中居然有数十块灵石。 “嘿嘿,还是姐姐疼我。” 陈皮决心一定要紧紧抱住这个大腿,自然要拼命讨好。毕竟有个随便就给自己几十块灵石的姐姐,谁不喜欢呢。 “哼,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油嘴滑舌呢。早知道不救你了。” 秦若水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陈皮摸摸耳朵,看着这几十块灵石,当即放进了灵舟里的聚灵阵上,心下满足不已。 “姐姐要是不想让我听,以金丹期修士的法力,小子必然是一点声都听不到的,姐姐既然有意栽培,小子当然要好好学习才是啊。毕竟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不负姐姐期望嘛。” 秦若水背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大眼睛渣啊眨的,又转过身来看着他。 “哦?那你说说,这几个月你都学到了什么。若是说得好,姐姐还有赏,若是说不好,哼哼...” 陈皮闻言,当下明白这是考较自己来了。只是刚想装一下,又联想到之前装完的下场,立马又萎了。 “呃,那还是算了,弟弟我可没读几年书。对你们官场上的道道,可谓一窍不通,哪能说出什么道理来。不过嘛....” 陈皮故意拖了一阵,让秦若水好奇了起来。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嘿嘿,小子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小子却晓得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秦若水听着,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小嘴一下抿起来一边,歪着头看着陈皮,似乎不是很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红薯?什么红薯?你怎么老是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陈皮愣了一下,当下想起来,这是异界,自己搁这修仙呢。 “呃,就是一种粮食,味甜,管饱,量大,好养活,有营养。大概...可能大秦没有吧...” 秦若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是旁边的李中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小子,你说的是地豆?” 这回轮到陈皮傻了。 “呵呵,没错了,量大管饱又贱,扔土里随便就能养活,嗯,烤着吃还甜。老夫当年还小的时候,倒是天天吃,这都一晃百多年了,却是好久没吃过这个味了。哎!” 李中原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什么地豆,李侍郎也吃过。” “呵呵,老朽的老家就在正阳关,关内外的土地虽然肥沃,但常年有妖魔作乱。寻常庄稼无法种植,倒是这种地豆,啊,就是和砖一般大的作物,土黄色的。生长都在土里,不怕脚踩,也不怕火烧。正阳关多少百姓,全是靠这东西过日子。” 秦若水点点头,不过却没有舒展眉头,想来还是在努力想象这种东西是个什么样子。 “小友的意思是,若当官的都不为民办事,整天搞些有的没的,那还不如回家种点地豆,还能多养活些人呢。” 李中原捋了捋胡子,一副老夫懂你的表情。 “啊,是了是了,地豆。李前辈不愧大儒,果然博学啊,就这个意思。” 陈皮哈哈一笑,总算有人帮他圆了回来。 “嗯,就算你过了吧。这法器就给你了,炼气九层,多少也要有个法器傍身,拿着吧。” 秦若水说着,满不在意的随意丢给陈皮一柄法剑。 “嘿嘿,谢公主赏。” 陈皮看着刚拿到手的宝剑,心里美滋滋的。倒是旁边的李中原,表情似乎有些异样,只是也没有说什么,心中暗自点点头,便也不再理会了。 “你虽然修行时间不长,但是在正阳郡也算过了几年富贵日子,心中还能有百姓,望你日后修炼有成,还能不忘记今日所言。” 秦若水忽然来了一句,整的陈皮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当下只能随口胡诌起来。 “呃,自然。谁要是把这些百姓的事放心里,这些人啊,自然就把谁捧的高高的。那些朝中大官地位如此之高,想来个个都对百姓很好吧。” 陈皮说完,继续欣赏起刚到手的灵剑,一边的李中原看向他,似乎有些不满。 “小子,你...话里有话啊。” 陈皮看着李中原,暗道一声糟糕。 “哪有,难道事情不是这般?” 陈皮开始装傻起来,毕竟这种事谁说了会承认。 “哼,以后这种话,万不可提起,尤其是待我等回了正阳城。此乃国都所在,不怕人说,就怕人听。” 秦若水看了身边的李中原一眼,当即开口道。 “李大人言重了,他才多大,哪懂这些。” “是,是下官失言。” 李中原闻言,连忙恭敬的说道,随后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皮,当下不在言语,专心操纵灵舟飞遁。 陈皮听着两人的话,结合之前两人的态度,心中暗暗有了一番计较。 ...... 又是数月后。 大秦疆域辽阔,金丹期修士操纵灵舟飞行都持续了大半年,可想而知此界何其广大。 陈皮一行人从海北的平阳郡出发,一路向北穿行四郡之地到达十七城,启用城内的传送阵越过偌大的幻法平原,如今才到了大秦南疆的边界。除了路上有点小波折外,并没有过多耽搁,便是如此,前后也飞遁了足有七八个月。 几人用灵舟赶路,一路都没有停歇,又是飞了几个月才到了大秦的中心地带。 大秦国都。 正阳城。 大秦作为人界修行的圣地,自然不是海北那种小地方能比的,不仅百姓全民尚武,修士们对于各类修行法门也是十分的推崇。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魔修。 “一会便要到正阳城了,城内除了特殊情况,一般来说是禁制修士直接飞遁的,便是皇族公主和皇子,亦是如此。” 李中原操纵灵舟向下降落,看着陈皮此时的好奇模样,当即解释道。 陈皮不是很明白什么才算特殊情况,当下也只能笑笑,表示自己懂了。 “南疆靠近幻法平原,所以没有设置大型传送法阵,只能一路飞遁。只有北面的正阳关,需常年派人把守,才设置有各类大型法阵。东北方向的龙城也是如此,都不是太平之地。” 三公主秦若水看着似懂非懂的陈皮,给他解释了一句。 “哦?我看书上说,这传送法阵的布置极为消耗材料。不过大秦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吧。” 李中原闻言,微微一笑道: “小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秦就算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般浪费,大半资源都用在北面了。不仅要防关外的魔修和鬼物,便是龙城关外的妖兽和兽人,也是我大秦一大患,每年耗费不知凡几。小子,你可知神威营和天科军?” 陈皮闻言,知道这是又想考考他。当下心思一转,故作沉吟起来。 “小子所知全是从书中所学,前辈给的书,小子早前便看完了。自然是...略知一二。” “嗯,不错。这神威营乃是从大秦各地军营提拔的精锐,只负责镇守京城和正阳关。天科军则多是散修和宗门弟子选拔成军,另还有我大秦各大书院的儒修和道观的天师协助。只负责镇守龙城和中午关。” 陈皮闻言中午关,心下好奇不已,毕竟这书里可没提到过。 “中午关?什么怪名字?为何书中从未提及?” 秦若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不由得笑笑。 “李侍郎给你的书,想来有些年头了,中午关建立不过二百多年,你从未去过大秦,如何得知。” 秦若水顿了顿,接着说道。 “中午关,也叫午关,乃父皇二百余年前下令修建,龙城地势不算险要,是为了保证各类物资可以顺利供应,虽修的坚固,但历年来,还是有多次被攻陷的风险。龙城若失,则国都危矣。故在龙城外又修建一关。 至于名字嘛...立关之前,并未命名,因此初期死伤颇多,毕竟这些异族可不会给我等这么长时间好好修建如此险要的关隘。 而天科军多是散修和宗门弟子组成,这些人修为不高,大半都是炼气修为,没念过什么书,当初也不知是哪个传出来的。早死晚死,早晚都要死,不吉利,故名中午。久而久之,也就用这个名了。” 陈皮闻言哑然,没想到这里的人也一样讲究个吉利,当下摇摇头笑笑不语。 片刻后。 “三公主,我等便在此地下落吧,老朽这灵舟再往前,禁军就要过来查验了。” 李中原操纵灵舟落地,同身边的秦若水交谈道。 “嗯,劳烦李大人了。我先带这小子回去,李大人请。” 秦若水说完,也没多客气,当下拉着陈皮就要走。独留李中原一人在原地。 “不说修行资质,你觉得,如你一般天赋之人,我大秦有多少。” 一路上无事,秦若水带着陈皮飞遁,准备敲打敲打他。 “天赋?姐姐说笑了,小子哪有什么天赋,不过念过几年书而已。” 陈皮闻言,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当下开始打哈哈。 “哼,油嘴滑舌的,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和你多绕弯子。我大秦人口百万万,每一代的天才都是数不胜数,尤以民间为重,你可知,这些人现在都在哪?” “呃,愿闻其详。” “死了。” 陈皮:(っ°Д°;)っ “日后将你人前显圣的毛病改改,至少,不要轻易暴露出你的天赋。若是让人知道你几句话就能让人悟道,不知有多少人要拉拢你,多少人要杀你。我可不想费这么大力气,救个死人回来。” 秦若水说完,仔细观察此子,发现他的确没什么常识。 “你虽有天赋,却总是爱显摆,在海北那种地方也就算了,毕竟高阶修士少之又少,顶多让那些修真家族和一些小门派结交讨好你。若是你当初的事让奕宗这样的大宗门知道了,他们发觉拉拢不了你,便会想办法让你消失。 修士修习功法和道术神通,无一不是以悟道为基础,不明道悟道,便无法参悟那些神通功法,若有人能为他们节省下数十上百年的悟道时间,你说,他们会如何待你?” 陈皮听闻秦若水这般言语,当下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蠢。 “是,弟子知晓了。” “弟子?我月瑶宫从不收男弟子,你喊这声弟子也太早了。” 秦若水浅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姐姐待小子,如同师傅一般,此番又将小子带回去,小子自称一声弟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吧。” “哼,我可没说月瑶宫会收你,不过...日后有外人在,你便称呼本宫为宫主,私下嘛,就随便了。本宫倒是不计较这些。” “谨遵姐姐号令。日后小子便是姐姐手里的灵剑,灵舟,灵宝。姐姐让小子干啥,小子便干啥。让小子往东,小子绝不往西。让小子打狗,小子绝不撵鸡。” “哼,油嘴滑舌。” 秦若水嘴里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任你说的好听,本宫也不能让你住在月瑶宫,宫内全是女弟子不说,本宫也只是副宫主,让你住进来,宫主也要说我。况且你心性跳脱,你这张嘴,定然会背着本宫到处勾搭那些女弟子,嗯...你便住在本宫身边好了,说起来,我那洞府还蛮大的。就这么定了。” 在陈皮呆滞的眼神中,秦若水娇媚一笑,随后加快了遁速,直向着远方飞去。只留下身后淡红的光芒,星星点点,若隐若现。 ------------ 我就把你苦茶里的猴皮筋抽出来,打你家玻璃 玄月山-月瑶宫。 正阳城外玄月山,这山顶之上的宫殿,便是大秦月瑶宫所在之地。 此山最高处约六千丈,连绵八千七百里之远。自大秦立国以来,便被归属于皇室。 与其说是宗门,不如说是大秦禁军。括弧,全是女修,括弧完毕。 宫中没有修为的女弟子众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身具灵根。其中不少女弟子都是朝中大臣家眷之类。 可能你会很好奇,没有灵根还送来月瑶宫作甚。 肤浅了不是,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不对,这个还真捅不死。 ... 此时的陈皮正在熟悉玄月山的环境,毕竟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过了。 “原来你喜欢在上面啊。” 陈皮站在山脚,看着已经刚帮自己开辟了一处简易洞府,翩然飞遁至山巅的秦若水。没由来的念叨了一句。 这个角度当真景色宜人。 看着眼前简陋的洞府,显然秦若水是把精装修的大权交给了他。 “也不送个三大件?就这?起码得装个空调啊,双人床也行...” 陈皮摸了摸不存在下巴的胡子,我是说,不存在胡子的下巴。 “这条件,这氛围...不得刻个陋室铭?简直绝了。” 陈皮念及至此,当下拿出了之前秦若水交给自己的法器。 一把保养极为精致的法器。 一柄剑。 剑身通体泛绿,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有些许紫色映照在剑身,当真是优雅。 如此优雅的灵剑,自然也要做些优雅的事。 或者刻一些带点仙气的诗词什么的,如此方能不负此剑。 “非是我要显圣,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而且此处四下无人,如何能叫人前显圣?” 想到就做,陈皮手持灵剑,当下在洞府中开始忙活起来,这一忙活就是一天。 洞府虽然看着简陋,但是占地极大。没办法,这山又不要钱,除了家徒几百壁之外,该有的全都有了。 洞府向下直通地火,开辟了一间地火室。对于炼气修士来说,炼丹炼器极为方便,虽然陈皮目前用不上就是了。 此外洞府外还有开辟了一处药园,陈皮看招之前秦若水的吩咐,仔细的把缴获来的灵药和一些种子种下去,随后就不在管了。 忙活了一整天的陈师傅点了一份...没这个条件。 “哎,还是睡觉吧,明天再说。” 陈皮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洞府,又看了看外面光秃秃的药园,不由得心生希望。 便在陈皮准备蒙头大睡之时,洞府外忽然有人靠近。 “谁?” 虽然炼气九层的修为不算高,但是多少也算有点修为,在来人没有掩饰的情况下,还是感受到一些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副宫主有令,让弟子送些日常所需来。”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此人又自称弟子,想来是月瑶宫的女修了。 陈皮闻言是给自己送东西来的,当下赶紧出去。 “呃,多谢道友。” 陈皮看着眼前毫无修为的女子,当下愣了一番,随后反应过来,还是客气了一句。 “道友无需客套。” 那女子似乎不擅言辞,老实的递过去一个储物袋,便又匆匆上山,也不知道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如何能爬这么高的山。 回了洞府的陈皮迫不及待的打开储物袋,内中物品让他立刻兴奋起来。 “一二三,这么多玉简,这是什么,哦,养伤的丹药,不过我好像用不着了。” 将储物袋的东西归类一番,除了一些几瓶修炼和治疗伤势的丹药,此外还有不少玉简。 “御剑九诀?凡习剑修士,定要牢记此诀,修剑如修身,修身先修心....剑者,君子道,心意从己,我顺即道,此剑之诀一也....” 陈皮仔细看完眼前的玉简,心下当即明悟了几分。 “这是基础剑修心法啊,先放着吧。” 将玉简放在旁边,陈皮当即看向下一个 “五行基础功法,这个已经在修炼了。金元诀?这个行,居然是炼气期的神通,不过离我有点远,先放着吧。嗯?小五行转轮功?” “居然是炼体功法,不但可以增强体魄,修炼至高深层次,还能随意运转五行法术,不过...这还能算炼体嘛。先看看其他的吧。” 一个时辰后... “目前看来,小五行转轮功是必修的了,不仅是可以延时,我是说延长寿元。除此之外,五行基础功法还是要继续修炼,这个可以作为主修。这遁法嘛便是轻身术了。毕竟也没得挑。” 打定了注意,陈皮收起所有玉简,只留下了几个自己看上的,还有几瓶代替饭食的行军丹,放在洞府里,随取随用。 ... 都说修仙无岁月,其实,是静至极也。每日在洞府中苦修的陈皮,不仅大大加快了境界的提升,更让一直好奇法术的他觉得及有意思。 “居然会有人觉得修炼无聊,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手中缓缓燃起的小火苗,陈皮一脸痴迷的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力量嘛,如同挖掘机一般,让人沉醉。 而我, 我单方面宣布, 我陈皮, 现在就是一台, 挖掘机。” 啪。 火苗熄灭。 -_- giao! 啪! giaogiao!! (/▽\) 洞府中忽明忽暗,如同有着节奏一般。 循环往复,直至... 月瑶宫。 “启禀副宫主,那小子整日在山洞中修炼,一直都没踏出过半步,奴婢照您的吩咐过去试探,却一直未见其人,若不是怕打搅了他修炼,真想进去看看。” “去几次了。” “每日都去一次,每次呆上一个时辰,而且,奴婢每天都是不同时辰去的。” “今日起,两人去。” “是。” 那女婢行了一礼,当即就要转身下去,却被秦若水又喊住了。 “天热,都穿少点。” (っ°Д°;)っ 玄月山山脚。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此地飞来飞去。时而向上宛若游龙,时而向下老树盘根,伴随着一声芜湖~芜湖~的怪叫声,山中的鸟儿都惊慌的四散而去。 便在此人兴高采烈之时,脚下传来一女子的呼喊声。 “可是真传陈师兄当面?” 身影闻言停下遁法,而后仔细观察着此人的领口。 “你!你看什么。” “没想到陈师兄是这样的人。” 陈皮慢悠悠的下来,眼睛却不动分毫,便是眼皮,全程都没眨一下。 “你!你太过分了。” 那女子嘴上说着过分,脚下却没动,反而在原地蹦了几下,山路边的小白兔见到了,都要忍不住学习一番。 “别动!” 陈皮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女子跟前。 哼,看我一会怎么和宫主说。 女子转过头去,假装不看她,心中却打定了主意。 陈皮走到此女近前,眼神愈发的犀利。旁边的另一个女子一直盯着他,深怕此人忽然做点什么。 “嘿!抓到了!” 陈皮手拿把掐,一下抓住了停在此女领口的小飞虫,当下自得不已。 “看,师兄厉害吧,离得这么远都能看清。” “你...你!哼!” 那女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眼眶发红,带着小白兔屁颠颠的跑了,只留下另一人站在原地。 “嗯?她怎么这样啊,一点也没礼貌。” “噗” 陈皮望着那女子跑远了,喃喃的说着,另一人一个没忍住,噗出了声。 “嗯?这位道友有事?还有,为何她方才喊我真传?” 那女子仔细盯着陈皮,试图找到点自己没看出来的异样,只是陈皮装傻的功夫实在炉火纯青,此等没多少阅历的女子根本无法分辨。 等了一会,此女这才眨眨眼道。 “啊,陈师兄好,师妹李巧倩是专程过来看望师兄的。山上都传开了,大家都在说副宫主收了个真传弟子呢,师妹这才带着同门下山来看看。” 陈皮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自称李巧倩的女子,的确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当下疑惑道。 “不是陈某说什么,只是师妹你...好像没什么修为吧。若是没什么修为在身,这山....” 陈皮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都觉得发颤的山顶,脚底的寒气忽然就起来了。 “师兄说得对,我等没有灵根,只是凡人,不过...谁说凡人不能用传送阵的,只要有灵石,你天天用都行啊。” 李巧倩努力的撅着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一点。 “有传送阵?那为何宫主当初选择飞上去,而....嗷~......原来如此。” “嗯?师兄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师兄方才想起了那两只被带走的小白兔,可惜了,不然还能加餐。” 女子回头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小白兔,等自己再回头时,自己的陈师兄却已经回洞府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自己师兄不会再出来,李巧倩当即准备退去,便在此时,洞府中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giao! 噗嗤 giao!! 噗嗤 giao!!! 噗嗤 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洞府,李巧倩眼中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像是不解,也像是...不解。 这师兄,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不行,还是赶紧回去禀告宫主。 一边回头一边向着来时的路一阵小跑,李巧倩生怕自己的身后忽然出现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小脚步是越来越快。只留下忽明忽暗的洞府,在渐渐变暗的黑夜里,闪烁自己的色彩。 片刻后。 “就这?” 陈皮站在洞府门口,一脸坏笑的看着门外的山路。 “下次再来,我就把你苦茶子里的猴皮筋抽出来,打你家玻璃...” ------------ 让我看看! “副宫主,副宫主。” 月瑶宫。 大秦不愧是人界修士圣地,月瑶宫装饰的富丽堂皇,让人一看,就觉得颇有家资。 虽然此时夜深,见不到什么金碧辉煌的景象。不过单从殿中的装饰来看,说一句低调奢华有内涵,却毫不为过。 秦若水此时端坐在大殿,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正看得入迷。竹简中透露出些许独特的腐朽气息,却在从另一个角度诉说着自己的年岁。 “这功法,可真是让人难以领悟啊...” 秦若水皱着眉头,嘴里微微的叹气,随后便摇了摇头,放下竹简。 “进。” 大门被推开,秦若水发现是早前自己吩咐出去的宫内弟子,当下心中明白了几分。 “说。” 秦若水说完,又捧起竹简,细细的看起来。 两女一前一后的将山下的事情娓娓道来,过程没有丝毫省略,就连语气都模仿的维妙维俏。 “下去吧,以后不用去了。” “是。” 两女不见宫主脸上有什么神色,闻言后也不敢多看,当即乖乖的退去。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秦若水轻启朱唇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片刻后,大门再次被推开,却是另一个女子进来。 此女一身白色劲装,看起来便是一副干练的模样,恰到好处的衣服也正好展示了自己恰到好处的身形。只是腰间的储物袋告诉了别人,自己可不是宫内那些凡人弟子能比的。 “云儿。” 女子一听是在喊自己,当下恭敬一礼。 “宫主。” 秦若水抬手向此女抛去一枚玉简。 “这几日有时间去山下看看,若是你觉得还可以,便将此物给他。” 这名为云儿的女子心生疑惑,却不好多问,只得收起玉简,又是恭敬一礼,这才退去。 “哼,油腔滑调的小东西。” ... 数日后。 “见鬼了嘿,这火球术就这么难?” 陈皮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火球,早没了当日变身挖掘机的豪气。 “不应该啊,这功法没道理骗我啊,难道是被人改过?” 这段时间以来,陈皮苦修五行基础功法,虽然修为长进还不错,但是自己根本没学过什么道法。每当修炼累了,便去学学功法里自带的法术,以此为乐。 刚开始还好,火球术掌握的挺顺利,几天就能召唤出一朵小蜡烛一般的火苗在手心里。本以为自己资质不行,但是学法术很厉害,没想到却被现实打了脸。 “问题到底在哪。” 原本预计个把月就能熟练掌握火球术,谁知道自己练习了这么久,还是和刚练习时候差不多。看着手里忽明忽暗的火球,陈皮渐渐陷入了沉思。 “炼气九层才开始练习火弹术?” “what's up!” 陈皮吓了一跳,当场爆了粗口。毕竟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洞府居然有别人出现,而且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嗯?什么我斯傲。” “我是说...不是,你怎么随便进别人家!” 洞中光线不清,陈皮连来人都没看清,急忙爬起来靠在洞府的石壁上。 “那是什么?你写的什么?” 女子正在仔细的打量着陈皮,忽然发觉此人身后的石壁上还写着什么东西,当下疑惑的问道。 “阁下何人,为何擅自闯入在下洞府。道友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实话告诉你,我师尊乃是.....乃是...反正我师尊很厉害就是。” 陈皮本想直接喊秦若水的名字,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之前明确说了,月瑶宫不收男子,而且自己也没拜师,这样多少有点不好。 “乃是什么,乃是副宫主是吧。” “正是。” 陈皮见此人一脸浅笑,还以为被戳穿了,当下也有些尴尬。 “副宫主从来没收过男弟子,女弟子倒是有一个,道友不妨猜猜是谁。” “道友这么说,想必就是阁下了吧。” 陈皮反应很快,当下说道。 “聪明。” 女子言毕,打量了一番洞府,随后走到陈皮身前。 “让我看看。” 陈皮一脸错愕,只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 “不给。” “让我看看!” “呃,不要!” 来人忽然又是向前一步,陈皮本能的身体向后闪躲,却是不敢背对此人。只是看见此女在仔细欣赏自己的佳作,脸上忽然觉得一阵燥热。 “仙宫铭—陈皮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玄月山皆绿,月瑶宫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仙经。无众音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奕宗云麓居,灵海七子山。试问公,何陋之有?” 这女修一字一句的读完,片刻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皮一眼。 “哪抄的。” “什么抄的,读书人的事,什么抄,这叫二创,懂吗,二创!算了,看你也不懂。” “二创?” “二创的意思就是自己写的,知道嘛,不然那是侵权!” “什么侵权?你这人不但说话奇怪,写的也奇怪,教人看不懂。” “看不懂?哪里看不懂了,这么好理解。”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洞府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里,呐,谈笑有鸿儒,我玄月山上哪来的鸿儒。玄月山又不是正阳山,难不成你把正阳书院搬来了?” “鸿儒?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皮说着,手背过身去,面壁而立,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转回来。 “你?行吧,那这一句呢,奕宗云麓居,是说的云麓仙居吧,但这七子山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耳闻。” “自然是镇魔宫七子证道之地。” “证道?那不是在荒岛上嘛...” “粗鄙,呃,粗鲁,最后一个字要押韵,押韵懂吗。岛上难道没山嘛,便是没有,艺术加工懂吗,哼。” 这女修再次歪着头看了看陈皮,又看了看墙壁上的字,过了会摇摇头,旋即不再理会。 “行吧,读起来还算上口。” 什么叫行吧,你懂什么叫读书人吗,真是粗鄙,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陈皮在心中反驳了一遍,旋即开口问道。 “阁下还没说,为何闯入在下的洞府呢。” “你为何说这是你的洞府,此处又没有阵法。” “呃..便是没有,难道你不知道里面有人吗。” “若是知道,便不会进来了。” “呃。”  ̄へ ̄ 陈皮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在心里叽里咕噜一通。 “嗯...你应该先把阵法布置好,然后在修炼,若是忽然有人进来,你又修炼至关键处,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要你教,我哪有阵法。 陈皮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此人。 “你方才的火弹术,再施展一次让我看看。若是还不错...” “错又怎样,不错又怎样。” “我希望你注意点,我...。” 女子说着,身上气势渐渐散发有些,洞府内的快活气息一下不见了。 (⊙x⊙;) “呃,哈哈哈,原来是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前辈快请坐,小子去给您倒茶...” 陈皮说着,就像往外面溜。 “回来。” “前辈,还有何吩咐。” “喊师姐。” “呃,师姐。” 女修意外的看了陈皮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干脆。 “倒是识时务。” “都是师姐教导的好。” ... 片刻后。 “所以,你真是我师姐!” (#▔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秦长,多少也是个筑基修士,骗你一个炼气修为的小辈,有什么好处嘛。” “秦长...没有,没有,秦师姐说笑了。这么说,副宫主她老人家....” “咯咯,副宫主可没说收你,只是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呢...火弹术,再施展一番让师姐看看。” 这名叫秦长的女子正说着,还掏出了一枚玉简在手里把玩,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 呼~ 呼~ 洞府内,陈皮的手心燃起了一支小火苗。 “嗯,嗯?不对,你要将灵气汇聚在手指才行。” “手指?可是功法里是说手心啊。” “嗯?五行基础功法有这么说?” “自然,还能骗师姐嘛,你看。” 陈皮说着,拿出了之前秦若水派人送来的玉简,递给了对方。 “哪有,功法里明明说的是手指。” ??? “怎么会,让我看看。” 陈皮拿过玉简,片刻后果然在其中的描述里看到了手指两字。 “怎么可能!两个功法不一样?” 陈皮说着,连忙将之前李中原给的玉简拿出来对比一番,果然在法术的修习口诀里发现了诸多不同之处。 两人又经过一番对比后... “这...此事我也不知,我从未修习过五行基础功法,而是直接修炼了其他金属性的基础功法,其中不少内容并不相同,想来你是因为灵根问题这才五行全修的吧。” “师姐果然冰雪聪明,小子确实五灵根俱全。” “这....怪不得宫主不收你。” 秦长苦笑了一声,旋即便道。 “先这样吧,我回去禀告宫主,过几日再来。” 看着手里的玉简,又看看陈皮,秦长还是决定将玉简带回去。随后没有耽搁,当即便离开了洞府。 ... 是夜。 月瑶宫。 “老?” 秦若水听完,当即小嘴一抿,眼睛微咪,却是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样子。 “是的,当时陈师弟的确说的‘老人家’三个字。” 秦长低着头,努力控制情绪,显然,她很会抓住重点。 “玉简呢。” “还在弟子身上。” 沉默... 还在沉默... 一直沉默... “弟子,弟子是想,陈师弟是五灵根的资质...” “罢了,那‘仙宫铭’,让门下这些弟子誊写出来,每人写...五十份,明日先去一趟正阳山,然后再去城内,懂吗?” “弟子知道了。” “另外,带一套布阵的旗盘,一并带去。” “弟子领命。” 秦若水坐在大殿的宝座上,看着秦长退去,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 “老东西,我看你还能坐的住。” 只是说完这句话,秦若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又眯起了眼睛,随后取出了一块精致的铜镜。 “可惜我月瑶宫名声不显,不然当初....哼,算了,一功补一过吧。” 秦若水喃喃的说道,而后借着铜镜,仔细的缕起了自己的发丝来,时而侧目顾盼,时而素手微捯。好半晌后才不舍的收起小铜镜,一只手背托着下巴,两只小脚丫褪去了绣鞋悬空,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机械革命—齿轮的火花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懒惰和创新思维则是科技发展的巨大推动力。 二创则是他的神器。 至少在几个月后的陈皮自己来看,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此时。 玄月山下。 洞府内。 仔细揣摩着手里的玉简,陈皮深陷沉思之中。 “....法器胚胎成型后,切记,应立即置于冷水中降温,以冰系法术为先,水系法术次之,凡间河水为下。若初学此炼器之法,可先...” 半晌后,通读了几遍的陈皮坐在地上思索起来。 “这通宝要诀倒是好东西,就是炼器的手法实在苛刻,按照副宫主给我准备的这些材料来看,只怕也打造不了几次。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了,就当是换个修炼方式,先来几次试试吧。” 陈皮念及至此,当下不再犹豫,带着几个方才宫内弟子送来的储物袋,转身往洞府内走去。 之前秦若水在帮忙开辟洞府时,特意向下打通了与地火的连接,看来便是为了此时所用。 “嗯,先把矿石精炼一番,然后用锻锤打造,之后再次精炼,循环至少三次。先按照三次来吧。” 陈皮将储物袋的物品一股脑的全部到处,而后分门别类,一一摆放好,方便自己取用。 呼哧~呼哧~ 此后地火旁边多了一个身影,连续多日都在此地精炼各种矿石材料,妖兽骨骼什么的,就这样持续了数个月。 四个月后。 “真是费劲啊,光是把这些材料精炼完,就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罢了罢了,若是以后能凭借炼器自力更生,也不用担上这么多人情了。” 陈皮自言自语了一通,长时间的独自修炼,使得他的生活方式都和其他散修及宗门弟子都有些不一样了,自言自语便是其中一个表现。若是此时有旁人在身边,只怕会被他吓一跳。 陈皮说完,手握锻锤,挑选了一块精练过的矿石忙碌起来。 而然,自己动手可是和书上描述的完全不同。经过一番捶打成型后,要么力度不对,灵气侵染不均匀,导致打造出的法器品级极差,与凡间兵器无异。 要么是就是之前矿石精炼不到位,杂质参差不齐,打造出来的法器还不如凡间兵器。 “太难了吧!” 陈皮哀嚎一声,完全想不通外界那些靠炼器吃饭的修士是怎么做到的,一边又在怀念当初于府的炼器师。 “要是当初在于府,多去坊市看看学学就好了。” 陈皮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不过心里也知道此事实在不可能,毕竟炼器一道博大精深,这种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随便传外人。 歇息了片刻后,陈皮又开始沉思起来。 烧制,锤炼,锻打,引灵,成型,开刃。 每一个步骤又仔仔细细的通读了几遍,虽然炼气修士完全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不过陈皮还是喜欢反复通读和揣摩。 “等一等,为什么我不能搞点先进的出来?” 陈皮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当即感觉到一个小灯泡出现在自己头上。 “对啊!锻打和精炼矿石不就是反复的机械运动嘛?!” 陈皮忽然站起来,睁大了眼对着地火喊道。 “把蒸汽动力换成灵力或者人力,我只需要几个简单的部件就可以做出一个代替我自己捶打法器胚胎的机床来!我TND真是个天才!” 嘿! 灵光乍现的陈皮一扫之前失败的阴霾,变得极其兴奋起来。 几个时辰后。 看着眼前像桌子一样的原始机床,陈皮满意的给自己拍了拍手。 “妙啊,妙啊。有了这个神器,还怕什么矿石锻打精炼的不干净?人力才能打多久,我这可是机械! 我陈皮,只要没累死,就能一直打! 一! 直! 打!” 保含兴奋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地火室内,循环往复。 一直打,一直打,直打,打.... 对,就是一直打。 按照陈皮从通宝要诀中的描述来看,只要你有那个耐心和气力,炼气修士都能把铁矿石打成铁精。要知道,这铁精可是筑基修士才能用丹火炼制的宝贝。 炼气修士用蛮力锻打铁精,此事倒不是没人做过,只是没有一个坚持的下来的。 以筑基初期修士为例,若想炼制一块一两重的铁精,至少要将一万斤精炼过的矿石以丹火精炼至五千斤左右,而后再次锻打一番,缩小体积,方便自己平日修炼时炼制。 修士闭关时只需要祭出矿石,分出一部分神识控制丹火,而后继续自己的修炼。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而久之,这铁矿石的其他物质都会被绵长的温度溶解掉。 当然,这些杂质不一定都是没用的东西,其中可能还有铜和金银之类的,只是数量实在太少,仿佛地上的一粒尘埃一般。 这些更加贵重但数量极少的矿物,添加到法器中不但完全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因为没有按照炼器的手法来添加到特定的地方,影响法器的威能,所以也会被归于杂质一类。 打个比方,刀口如果有一些银精参入其中,便会大大提高锋利和韧性,但若是参入刀身,便可能导致更加容易断裂。 且法器的打造和凡间兵器不同,不但要在打造的时候引灵入器,还要按照一定的要诀来,否则炼器也不会这么难了。这也是为什么有不少散修,身上连一个趁手法器都没有的原因。 因此,宗门弟子虽然在外斗法时境界和经验不占上风,但是功法和法器大多数时候都比散修好上不少。这也直接导致了不少散修体验到修炼的艰辛之后,会走邪路的主要原因。 强的越来越强,弱的越来越弱。 一张厚实的三角腿打铁桌,一根法器级别的锻锤,一个辅助用的杠杆,几个手工炼制的粗制齿轮。 采用了传统的蛮力输入方式,固定齿轮高度后将以稳定的力道不断捶打矿石和法器胚胎。不但在根本上解决了精炼的难题,更是节省了大量用于集中精神的脑力。 一件跨越时代的神器,便在此问世。 叮叮~ 当当~ 他握紧的不是一时冲动,那是工业化的把手。 反复摩擦的齿轮不是穿越者的系统,而是标准化的钥匙。 四下飞溅的红白也不是自己的未来,这是燎原的星火。 叮叮! 当当! 在洞府内挥洒灵力和汗水,在熊熊的地火中染红自己的法器。 农人用镰刀收割果实, 工人用锤子建造未来。 陈皮用义务教育武装自己。 地火边, 挥舞的手臂在疯狂发力,锻打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改变。 大秦三公主能帮他一时,却没法帮他一世。 他很清楚,能帮自己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这! 就是他的神器! 人界一代炼器大师,便从此刻开始。 ------------ 香 叽叽。 喳喳。 咯咯咯~ 小雨已经下了大半个月,一只鸟儿躲在枝桠下,仔细清理着自己的翅膀。 山路边不时的有小白兔蹦蹦跳跳的路过,一直乌鸡则跟在小白兔身后,不时的叨起兔子掉下来的乌黑色大米。 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平静,玄月山脚下只有浠沥沥的雨声,再不见其他人影。 “让我们来猜一下,这只乌鸡是不是染色了。毕竟酱油吃多了,小孩也可能是黑的。” 想到自己黢黑的脸蛋,陈皮从不怀疑这是真的。 “我觉得我要疯了,或许应该找人说说话?你说呢,小猫咪。” 抱着之前逮住的一只橘色小野猫,陈皮坐在洞府门口,紧了紧自己的胳膊,不让这小猫跑掉。 “这猫啊,就是要硬撸。既然此地四下无人,不如....就叫你星期五吧,怎么样,凯文。” 小猫咪喵~的叫了一声,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哦?你不愿意叫星期五?还是不愿意叫凯文?但是你和凯文多像啊。不仅可以虚空摸鱼,还一样不会说话。” 喵呜! 小猫用力的巴拉一下陈皮的胳膊,却奈何此人根本没反应,当下只能像个小孩一样躺在他怀里,任由其抚摸,只是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来。 “嘿嘿嘿,小猫咪天生就是要被人撸的!” 把猫放在脸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陈皮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当下转身又返回洞府去。 那只小猫用爪子试探了一下潮湿的山路,又看了看这个放走自己的人类,舔了舔小脚脚,也转身颠颠的跟进去了。 片刻后。 洞府外的一颗小树忽然晃了晃,而后露出一个人头来,对着洞府眨巴眨巴眼。 放心,此地是玄月山,不是越南,所以躺在床上的你不用忽然回头。 快转过来吧,你的充电器线可没这么长。 “这痴子,情况这么严重了嘛,每日都在此地自言自语,昨日是跟乌鸡说话,今日是猫,明日....还是赶紧回禀宫主吧。 那人藏在树叶中摇了摇头,随后身形一闪,急忙向山上遁去。 月瑶宫。 还是那个大殿。 殿中一女高座在大殿前,看着另一人在殿中手舞足蹈的学着某人的语气口吻和姿态神色。 约盏茶的时间后... “酱油?凯文?什么染色的小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若水皱着眉头看向来人,一脸不解的问道。 “呃,弟子虽然也听不懂,不过所言句句属实,陈师弟的确是这么说的。” 沉默了片刻后,秦若水这才点点头道。 “去月牙阁领个附灵石,日后用此物吧。” 此人闻言,当即恭敬一礼,随后暗叹一口气,只觉得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看着领命下去的弟子,秦若水思索了半天,却始终不明白这些词的含义,当下摇摇头,将注意力又放在眼前了。 “也不知书院如何了,哼哼,想来就觉得好笑呢。” 这秦若水自言自语了一番,只是当即又反应了过来,连忙看看四周是不是有人。 陈皮洞府。 地火室。 此时距离陈皮打造第一台炼器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而在此期间,陈皮不断的用自己能想起来的知识改进自己的神器,部件越来越多,工艺也越来越复杂。 从当初一个桌子大小的机器,变成了如今四五个桌子组合起来的中型机器,以至于要单独拿出一个储物袋来装这些东西。 从矿石的破碎开始,到反复捶打精选,剔除杂质太多的,留下容易精炼的,而后又是一番锻打... 把经过第一步细选后的矿石直接烧制成液体,用灵力包裹托起这些汁液,待其在空中自然冷却成型后,把矿石上下两端用法器分割开来,只保留中间的精华,如此过后,留下的便是极为纯净的精炼矿石了。 此时再用炼器机来锻打,使得成型的胚胎品质及其之高。 有多高呢,大概两三层楼这么高。 此时坐在洞府边歇息的陈皮正在畅想自己的美好未来,数不尽的灵石,扔不玩的法器,以及韩老魔的本命法宝.... 便在此时,陈皮忽然想起汗老魔的小瓶子来,当下大惊。 “我这炼器机若是和那小瓶相比,只怕....” 想到这里,陈皮赶紧将自己的炼器机收起来,然后转身检查自己之前布下的法阵,这才放心了几分。 “幸亏副宫主之前从了阵盘过来,不然此事若是被知晓....” 陈皮心里想着此事,又拿出自己早前打造好的一柄灵剑仔细欣赏起来,只觉得比秦若水送自己的那把,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绝美灵剑,应该叫什么好呢?哎呀,有文化就是麻烦,挑个好名字都挑不过来。” 正当陈皮痴迷在灵剑的美色之中,地火室外的阵法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法力波动,陈皮大惊失色,随后镇定了一番,连忙过去查看。 “呃,原来是姐姐来了,我道是谁呢。姐姐快请进。” 秦若水本想直接去正阳书院的,临走时又觉得应该先过来看看,毕竟从之前门下弟子的回禀来看,此人或许是当初脑袋碰到地上受了伤也未可知啊。 “嗯,本宫就是路过,你这阵法怎么没有布置在洞府外?呃,这是什么法器。” 秦若水本来想问阵法的事情,毕竟哪有人放着洞府不要,住在地火室的。还给地火室布下了如此级别的阵法。月瑶宫内的东西品质如何,她一个副宫主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啊,此剑乃是小子前段时间炼制的,方才正在想起个名字的,如今姐姐来,不如姐姐替我想一个吧。” 陈皮说着,将手中的灵剑递过去,顺便看看这种在工业化和标准化加持下的法器,能达到什么级别。 “这剑过于华丽了,嗯,的确十分华丽。你将我给你的寒铁和灵铁都炼制进去了?” 秦若水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便问道。 不愧是月瑶宫副宫主,这眼里,我自己都快忘了寒铁长啥样了,好像是直接全扔进去来着。 “呃,是了,还有其他材料...” 陈皮话未说完,秦若水听闻还有其他的,当下又重新打量起手里这把极为华丽的灵剑来。 “剑心石,灵铁,甲木铁,......碎石精?” 秦若水仔细的将自己能看出来的材料名字念了一遍,随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黑子。 本来只是觉得有些不错的天赋,而且本宫的确也是欠你一个人情,没想到...当初真是捡到宝了。 秦若水心说着,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陈皮。 一段时间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随后又是紧张又是浅笑的。给陈皮直看得心里发毛,当下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嗯?抬起头来看着本宫。怎么,莫非本宫真的很老嘛?” 看着眼前忽然娇媚起来的秦若水,陈皮不知道此女发的什么疯,当下只能支支吾吾的陪笑。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哪有,哪有。宫主美若天仙,小子就是天天看都看不腻呢,怎么会老,是哪个不懂欣赏的痴傻之人说的。” 秦若水闻言,娇媚的笑了起来,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皮一眼。 “不错,确是有痴傻之人说的。” “呃,宫主莫往心里去,此人定是个傻子。宫主之美,可比天上仙子,乃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不但如此,这心地啊,也是及善良的,更是....嗯...是....” 陈皮拍到一半,忽然词穷了起来。 “嗯?更是什么?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自称鸿儒嘛?” 陈皮闻听此言,心里当即大惊。想来定是之前来此的师姐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全部告知此女了,当下只觉得脸上燥热不已。 “呃,就是因为小子学富五车,所以更是想不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仙子一般的宫主了。实在是因为,仅是用语言,难以形容宫主的美貌修为和心地啊,世人都说人无完人,要小子说啊,这世间若有完人,当属宫主为最。” 陈皮心中紧张起来,当下一阵胡诌,随后赶紧擦了两把汗。 干,太险了吧!下次得想好了再拍。 “哼,你油嘴滑舌的功夫,若是放一半在你的修为上....” 秦若水没说完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仔细为他擦了擦汗。 感受到鼻翼传来的芳香,陈皮不禁心跳加速起来,这汗啊,也是越擦越多。 感受到眼前此子的心跳和异样,一身红衣的秦若水收回了手,而后不禁笑出声来。 “咯咯,还是这么有趣。” 看了看汗流浃背的陈皮,又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灵剑,正待秦若水想要开口,陈皮此时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道: “不知道小子这灵剑,品质如何,是否能入宫主法眼。” 随意看了一眼陈皮,秦若水开口道。 “剑成极品,不堪一用。” “那就好,嗯?” 眼前陈皮的反应让秦若水不禁又笑了起来,越看越觉得此子有趣。 “空有品质,却无甚灵力,想来是你当前的境界妨碍了你,若是你熟练掌握了通宝要诀的引灵之法,此剑,便是本宫,也要心动一番的。” “宫主此时不心动嘛?” “你指的是....” “这造型,呃,就是外观,难道宫主觉得不好看嘛?” “这...外观倒是华丽至极,不过,灵剑首先是用来斗法的。” “受教。” 秦若水看着一脸真诚的陈皮,不好在调戏他,当下开始传授自己的炼器心得。 大约一个时辰后.... “记住这些,在好好的把引灵之法熟练熟练。将来....将来说不得,还能帮本宫炼制什么法宝呢。好生修炼吧,莫要耽搁了自身修为。” 秦若水说完,丢下一个储物袋便走了。独留陈皮一人站在原地,回忆那些不轻易外传的心得,以及鼻翼传来的独特芬芳之气。 香。 真香。 玫瑰刺手,却是真的香啊。 感受着剑柄尚存的余温,陈皮不禁心动起来,地火照耀在他脸上,火焰在旁边忽起忽落,便如同他的心跳一般。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 不是火焰在动,而是他的心在动。 ------------ 哪个修士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数月前,就在陈皮还在锻造法器的当口。 万里之外。 正阳山。 正阳山又称学圣山。概是因为,此山作为大秦境内数一数二的灵力浓郁之地,当年为儒圣所居,在此开山纳学。 时过境迁,转眼万年。现在的学圣山虽不复当年儒圣在世,却也还是人界唯一的儒修圣地,而在山脚下和山腰处,便各有两座书院在此建立。 此山,便是正阳山了。 山腰处的书院几乎都是稍有修为的儒修,而山脚下的书院则多是凡间弟子。 这些人身无灵根,要么做个粗鄙的体修,要么做个受人敬仰的儒修,虽然秦风尚武,不过大多有能力的百姓都选择了后者。 原因无他,一般来说,大家都认为,在朝为官很多时候都比去打仗要强。 而此时的正阳书院,却因为之前一女修的路过,席卷了一场风波。 ... 山腰处,一众先生和学子正聚集在一起探讨着什么。 “要老夫说,还是梁夫子的这首‘学山铭’更有意境,尔等说呢。” 一粗布老者站在众人前,手里拿着一卷精美布匹,正展示着其中文字,想来就是方才老者口中的学山铭了。 “不过粗制滥造而已,徒有些许意境,根本就不押韵。” “就是,此等下等之作,如何能比的了之前那女子送来的‘仙宫铭’。” “便是连万分之一也不及啊。” 书院里此时本该在上课,现在却是一片嘈杂之声。 “放肆!就算比不了那篇仙宫铭,也不是你个老匹夫能说的,怎么?不服?那你倒是将你写的拿出来展示一番啊。” “哼,老夫尚在酝酿,酝酿懂吗。古有姬墨藏剑,今,便有我张文酿铭。肤浅,尔等肤浅了。以为有了些许灵感,便开始大放厥词。” 一众老者在院中吵得不可开交,台下的诸多学子却根本不敢发表意见。 都是这些人目光看向谁,谁就在陪笑,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行了!尔等枉为人师!整日在此吵闹成何体统!” 一声嗓门盖过了所有人,待看清来人后,这些人本还有些不服气,现在都安静的下来。 却见此人模样像是八十由于了,只是一头乌黑的发色让人不敢当下断言年岁,眼中不但精光乍露,且一身精美绸缎更是衬托出身份的不俗。 纯色的灰衣不但合身,其中点缀的星星灵光更是在告诉别人此物不凡。 “冯院长,您....” 吵闹的众人见到正阳书院的院长都因此事出关了,当即就安静下来。 “嗯,无事,只是老夫连日来苦思冥想,方才偶的佳作,此时过来便与诸位同乐。” “好哇,好哇,有院长出手,想来这次可以给月瑶宫回礼了。却不知...” “什么月瑶宫回礼?罢了,先便借尔一观再说。” 这老者说着,抬手灵光大放,旋即一匹洁白的绸缎腾空而去,其中隐隐有金色光芒闪现。 待金光消散,着绸缎缓缓的飘下来。众人这才急忙接住围观起来。 “快念啊,别挤我。” “肃静。” “灵山铭—冯问 学不在广,教为师言。 道不在深,为学悟也。 斯是灵山,以教为先。 万阶灵山高,不在圣人言。 所言皆经典,为官问道心。可以代圣学,览天经。 无杂学之乱己,无苦力之劳形。 正阳学圣山,大秦天科观。道问尔:何陋之有?” 此人一句一顿的念完,院中忽然寂静无声起来,片刻后,忽然又爆发一阵激烈的叫好声。 “哈哈哈哈,妙也,妙及。” “尚可,呃,极好,极好。呵呵呵。” 在众人一番吹捧过后,院长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方才尔在此说什么回礼,却不知....” 众人看了看自家的院长,又看了看这首灵山铭的规格工整和其中意境,当即心中了然,旋即便附会起来,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 ...... “...便是如此,那女修非但不听劝阻,硬要从山腰飞遁过去,更是妄言我学圣山皆是....皆是腐儒啊!” “哦?居然如此大胆,可知来者何人?” “此人未有同胞姓名,不过从衣着和腰间配饰来看,应是月瑶宫无疑了。” “月瑶宫...” 这冯问院长说着,细细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当下摇头晃脑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以老夫看啊,这其中可能有所误会,这样吧。 将此铭文好生装裱起来,送往月瑶宫去。就说,老夫今日偶的佳句,闻贵宫弟子近来亦有闲情赋诗,特送贵宫一观,聊表心意。望我两派继续交好云云....嗯,大概意思就这样,你们自己理解领悟一番,代老夫将此铭文送去吧。” 这冯问院长说完,当即哈哈大笑一声出门而去,留一众学生夫子在其身后鼓掌叫好。 “还是院长啊,若要我等来作,难有如此工整,其中一字一句,当要好生领悟体会。” 一老者说完,当即唤来一学生。 “速速将院长的铭文誊写出来,每人誊写百份。志儿,速将院长墨宝装裱起来,给月瑶宫送去,记住了,送的时候要大张旗鼓一点。定要人家明白我等心意。” “学生记住了。” 正阳书院又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这次,大家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 月瑶宫。 此时的秦若水刚从陈皮的洞府出来,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去一趟正阳山,忽然外面传来了锣鼓的声音,透过大阵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便在秦若水还在疑惑,忽有弟子来报,说是正阳书院给自己送礼来了。 “哦?礼?咯咯咯,这糟老头子,还有这份闲心。” 秦若水笑道,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洞府,当下又露出了一抹坏笑。 “你直接将人领进宫中,让执事的长老过去招待一番,待他们走后,将这些人送的礼....” 月瑶宫—望月殿 作为月瑶宫的待客之地,望月殿的规模虽不及主殿月心殿,却也不是那些小宗门能比的,极致的追求奢华,彰显了拱卫皇室宗门的尊贵身份。 “妾身陈萧然,暂任月瑶宫执事长老,可是正阳书院亲传,周志远道友当面?” 来人一袭淡黄色长裙,身上无不透露出华贵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出优雅的气息,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正阳书院亲传周志远,见过陈长老。” 周志远见来人居然是宫内的执事长老,虽早前心有不满,但当下也不敢怠慢。 “却不知为何是长老前来,真是折煞晚辈了。” “道友此话可是生分了,还有,莫要再喊长老。道友乃是修身境儒修,按境界,咱们可是同辈。快请坐吧。” 两人刚落座,周志远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又起身来拿礼物,这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将陈萧然长老给逗笑了。 “咯咯咯,道友无需如此,放轻松,有事直说便可,我闻门下弟子来报,道友此番来送礼的?却不知...” “是了,再下来之前,院长说了:今日偶的佳句,闻贵宫弟子近来亦有闲情赋诗,特送贵宫一观,聊表心意。嗯,就是这样。” 陈萧然虽是执事长老,却并不清楚秦若水之前所作所为,自然不明内情,还真以为是如来人所说,当下客套一番,便将那装裱精致的灵山铭收了起来。 这两人在望月殿中,一个真糊涂,一个装糊涂。便如此互相套了大半天的话,这才在临近晚上把人送走。 玄月山上,看着远去的周志远,陈萧然暗叹一口气道: “这小子可真是能说会道,硬是滴水不漏。” 而在此时已经远在天边的周志远,则冥思苦想起来。 “不对啊,此女怎么看了院长送的礼物,反而心情大好?这让我回去如何交代....” 想了一会,周志远觉得,不能让书院把怨气撒到自己身上,否则以这些人的嘴上功夫,只怕自己这个真传也受不了,当下开始编排起来。 是夜。 天色渐暗的玄月山脚下此时却热闹非凡,宫中众多女弟子敲着锣打着鼓,甚至吹着喇叭,来给自己的陈师兄送礼。 本想着出来看看热闹的陈皮抱着小猫在门口笑呵呵的,还以为宫中哪个女弟子嫁出去了,没想到队伍却是往自己这里来的。看热闹的反而变成了热闹。 “呃,诸位,师妹,敢问...” 陈皮正在发愣,此时还不知道白天的事。 “是陈皮陈师兄嘛,早前有正阳书院的秀...学子,给师兄送礼来了,我等奉命过来送于师兄。小白小黑。” 听着这令人吐血的名字,陈皮见两个模样姣好的女子齐齐上前,手里还拖着一个像牌匾一般的东西。 “师兄可要收好了,我等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师兄不用送了。” 领头的女子说完,笑眯眯的看了此人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喵呜! 一道靓丽的橘色耍了个猛犬饮露,飞扑到了牌匾上,开始舔毛毛。 “去去,弄坏了,这可是人家一番心....???什么玩意?” 两巴掌拍走猫,陈皮盯着这模样牌匾一般的东西左右细看一圈,这才发现,此物哪是什么牌匾,分明是个被装裱起来的诗词。 “灵山铭? 嗯?” 洞府。 坐在洞府仔细端详了半天,陈皮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那副仙宫铭只有师姐一人知道,就算她出去说,也不会跑这么远到处传吧。此地距离正阳山极远,怕是每个把月的功夫,都别想到,所以.......” 陈皮想了又想,又结合自己已知的情况来看,觉得八成是有人将此事传到了正阳书院,这才有今日之事发生。 毕竟我和书院不熟,之前那个李中原,好像是正阳书院出来的,不过此人不知此事,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秦若水。 思索了半天的陈皮将目光锁定了秦若水,越发觉得肯定。毕竟自己之前是要被李中原带去书院的。再从这篇灵山铭的最后一句来看,这铭文不论结尾和意境,都和自己这边的二创有些相像...似乎是在比较一般。 自觉看透了的陈皮却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细细思索着秦若水的用意。 “是了。宫主并不知晓我和李中原的关系,在结合此前的态度,显然是怕我有一天会投奔正阳山,月瑶宫不收我为弟子,我也没有名分,但自我来此以后,每月的灵石丹药等物从来没有短缺。 这等待遇,怕是那些大宗们的弟子也没有,聚灵阵我可是一天都没关过,睡觉炼器都开着在,这等消耗,她想来不会不知。而且每次有人来送东西,全是以副宫主的名义,而不是月瑶宫,我虽不是真传,却胜似真传。” “所以....此物送来,其实是....考验我的?” 想通了一切陈皮立马大呼天才,若不是秦若水不在身边,只怕要当场抱住大腿喊姐姐了。 “定是如此了,不过,你就拿这个考验我?哪个修士经不住,啪!这样滴考验!” 喵!(╬▔皿▔)╯ 陈皮说着,一剑将这灵山铭砍成了两半,随后扔在洞府旁边不再理会。 “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是如此,不但可以让宫主看到我的立场,更能表达我对月瑶宫的忠心,天见可怜,谁想去满山酸秀才的山上修行啊。这月瑶宫不仅芳香醉人,更是.....天上人间。” 念及至此,陈皮为了继续住在这满地玫瑰的玄月山,当即决定再来一次二创。 次日。 一道淡黄的光芒飞射像玄月山而去。 月瑶宫下,大片的山脉,从此地望去连绵不尽,这道光仿佛涨了眼睛一般,左转右转后,终于消失在了茫茫的山雾里,眨眼间停在了一处洞府前。 幽暗的洞府中,一身红袍的秦若水察觉到阵阵灵力波动,当下心念一动,洞府外的法阵散发出一阵阵的波纹,随后一道光芒激射入内。 芊手屈指,夹住了这道激射而入的光芒。原来是一枚传音符。 “嗯?” 秦若水听闻传音符的内容后,心中疑惑起来,只是片刻后,便又低声轻语了一番,随后洞府中重新归于宁静,只留下一道将不可见的淡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