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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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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抄家惊变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拌,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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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盗马小贼
郭爷是万花楼的二老板,名叫郭象。近来万花楼生意十分火爆,需要添置几个帮厨丫鬟和打杂小厮,这天便走过来随便看看。
听说买一送一,郭爷有几分动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盗马小贼,看见他身上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红丝,男,十四岁。
“他叫红丝?”郭爷对这个名字很满意,颇有几分符合万花楼的味道。
那名主事回答道:“他的本名没人知道。红丝这个名字是咱给他起的,因为看见他头顶上有一根红头发。
据那个牧民主人说,这个盗马小贼原本是另外有人临时寄存在他们那里的,始终没有说出名字。后来因为游牧小部落里有一个孕妇要生孩子,他们等不了太长时间,提前离开了约定地点。”
郭象见红丝虽然面容污垢憔悴,倒也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心想:
这个红丝,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白饶货,买回去也不足为虑,谅他也翻不出天,只要严加看管,以后别说还敢盗马,就算敢盗一根柴草,就将他双腿打断,丢出去喂狗。
当下,买卖双方拍板成交。对于郭爷来说,区区二十两银子不在话下。
柳琴弦走出铁笼子,在卖身契约上按了手印,规规矩矩地见过新主人。
郭爷见柳琴相貌端正,体态健壮,便命她解开盗马小贼双手上的绑绳,背起来,一同回万花楼。
万花楼距离此地不远,柳琴弦背着红丝,亦步亦趋地跟在郭象的身后,感觉到红丝伏在自己后背上、其瘦弱的身子冷冰冰的、份量不重。
很快地,郭象带着两个新买的奴才,从后门进了万花楼。柳琴弦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进去,宛如落进龙潭虎穴,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万花楼在当地是最大的一间青楼,楼里豢养了二十几名护院打手,日夜看守很严。听说万花楼后台很硬,大老板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和红丝带到了下人们的住处。几间小耳房,里面统一是一排大通铺。
这时候正是用晚餐的时间,下人们都去忙了,房子里没人。
柳琴弦背着红丝走进一间小耳房,把红丝放在了一个大通铺的边上,看见屋子里有一盆水和毛巾,便把毛巾弄湿,拧得半干,轻轻地帮他擦脸。
红丝的脸被擦干净了,露出粉面玉琢般的姣好容颜,长眉入鬓,睫毛浓密,鼻梁挺拔,薄唇紧抿。
柳琴弦看了红丝一会儿,心里想:原来红丝长得很好看,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做盗马贼呢?
红丝的衣服实在是太破烂了,零零碎碎地挂在身上,简直有点衣不遮体。柳琴弦帮他解开衣衫,想要为他擦洗身子,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还缠着几处绷带,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
红丝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伤?难道他盗了好多匹马,被马主人恨得不行,就往死里打他?
为红丝擦完了身子,柳琴弦看见通铺旁边放着一套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左右看看屋里没人,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借穿一下?抄起来帮红丝换上。
柳琴弦是第一次服侍人更衣,还为一个男子擦身,心里慌慌的,手变得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帮红丝擦身、更衣、梳头,忙活了半天。
柳琴弦并不后悔这么做,毕竟红丝是和自己一起来这里的,是自己亲自背来的,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盗马贼,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变得和自己一样了。
“红丝,你可以醒过来吗?”柳琴弦蹲下身,在红丝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红丝安静地躺在通铺上,依然昏睡着,不过,他的样子现在变得好多了,经过洗脸梳头和更换干净衣服之后,果然显得不再那么破烂烂脏兮兮的了。
柳琴弦看着红丝睡相中带着几分痛楚的表情,衰弱不堪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心里很是担心,不由得恳求地叫道:
“红丝,红丝,你醒醒,求你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醒不过来,剩下我一个人,那我怎么办?我不介意你以前是一个小偷,求你醒过来吧。”
前后叫了两遍,红丝依然不醒。
柳琴弦看见红丝嘴唇干裂,想给他喝一点水,于是,从桌子上的一个破茶壶里倒出了一碗水,扶起红丝软绵绵的身子,慢慢地喂他喝了几滴水。
“红丝,你醒醒……快点醒过来吧。”柳琴弦一手端着水碗,一手抱着红丝,不停地呼唤着。
也许是心诚则灵,也许是缘分已到,在柳琴弦一声声的呼唤中,红丝终于有了反应,他的长睫毛颤动了一下,微微张开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有些茫然地问:
“在叫我吗?……红丝?”
“是啊是啊,叫你。红丝你醒了,太好了,他们说你叫红丝。”
柳琴弦高兴极了,唤醒了红丝,自己仿佛也有了底气,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自己以后可以和红丝互相扶持和照顾。
“好吧……叫什么都一样……就叫红丝好了。”红丝虚弱地说着,看了一下抱着自己的人,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少女,于是问道:“你是……?”
“我叫柳琴。”
“嗯,柳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很显然,红丝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有些不适应,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头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得放弃,乖乖地躺在柳琴弦的怀抱里。
“这里是万花楼,我和你一起被卖到了这里。记住哦,你是我的附卖品,买一送一的,所以,红丝你不能有事,以后要陪伴我,你是属于我的。”
红丝无力地靠在柳琴弦的怀抱里,苦涩地笑了一下,买一送一?
“我命不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好疼……身上好痛……”红丝带着痛苦的表情,很无奈地说道。
柳琴弦听到这么悲伤凄凉的话语,不由得把红丝抱紧了一下,安慰他道:
“很痛吗?红丝你被人打得好惨,身上都是伤,你忍一下,等一会儿,我帮你去找主事的,求一点治伤的药来。”
红丝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别求他们,我忍。”
柳琴弦心里一酸:可怜的红丝,这些伤痛你是忍受了多久了啊?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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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祸起萧墙
“红丝,有件事不该问,可是我很想知道,就是,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柳琴弦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存疑的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偷马?”
红丝有些迷惑不解,竭力压制着频频袭来的困倦之意,小声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说你是盗马贼。你被卖的时候,双手一直是被反绑的。一直到你和我一起被卖掉了,我才奉命帮你解开绳子的。”柳琴弦如实地说。
“我……?”
红丝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盗马贼?最近自己昏迷的时候多,不记得怎么又被人绑起来了。反正,总是不断地被人误会或者冤枉,也早已习惯了。
“红丝,不方便告诉我吗?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看来,柳琴弦认定了红丝是一个盗马贼。
红丝听见这话,知道眼前这个人误会自己了,可是,头晕脑胀,没有精力替自己辩解清楚,只得吃力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
柳琴弦抱着红丝,在他苍白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大度地安慰道:“好啦,红丝,不管你是不是,以后不要在去偷马就好了。偷东西不是好事情,这个毛病以后要改掉。”
红丝心想:完了,柳琴认定自己是盗马贼了,这个罪名太大了。
在当时,小偷是最令人痛恨的一个行当,被官府捉住,手指一般就保不全了。如果是盗马贼被失主捉住,性命就更难说了。
事实上,红丝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少年,出身极其高贵,从来没有偷过东西,更别说去盗马,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背负上了一个盗马贼的罪名,真的是含冤莫辩。
红丝很想给自己分辨清白,可惜困意袭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神智渐渐地变得不太清醒,他只好破罐破摔,随便他们怎样误会吧。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
如果一个人被大家认定做了一件事,你就是浑身有一百张嘴,也很难解释清楚,何况此刻,红丝筋疲力尽,又要昏睡过去了。
这时,走来一名丫鬟,奉主事之命,叫柳琴弦去厨房干活。
柳琴弦答应着,把红丝放在大通铺上,跟随来人去了厨房,路上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红丝,怕他支持不住,一睡不醒就糟了。
因为是万花楼的人们刚吃罢晚饭,厨房里,碗筷杯盘满满地堆积如山,两名丫鬟正忙着清洗,柳琴弦加入进去,帮忙一起清洗餐具。
过了良久,好不容易清洗完了,擦拭干净,就听见一个丫鬟跑来说道:“你们知道吗?新来了一个盗马贼,偷了阿索的衣服穿,正在被群殴呢。”
啊!柳琴弦一听,吓坏了,红丝被人群殴?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柳琴弦急了,拔腿就往回跑,却被人拉住,原来是刚才一起洗碗的一个丫鬟,说道:“别去,你知道吗?干活的时候,下人私自离开厨房回屋,是要受到处罚的。”
“可是,红丝他……”柳琴弦担心极了,没想到刚来这么一会儿,惹出祸了。因为只有他知道红丝并没有偷衣服,是自己擅自做主,随便拿了一套别人的衣服,帮他穿上的。
万花楼到了晚上,是生意兴隆的时刻,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上门。
二老板郭象正在前厅和客人们应酬,突然一个护院跑来报告:
“郭爷,下人们在耳房里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奴才红丝、偷了阿索的衣服。”
郭象听了,心中大怒,想到:
红丝醒了?一苏醒过来就开始偷东西?果然这个盗马贼就是一个天生的小贼,贼性不改,刚到万花楼,就手痒偷东西,这次绝不能轻饶他,要不然偷惯了,万花楼还不得被他一个人偷光了?
这会儿万花楼生意正繁忙,红丝添乱,也不挑时候,偏偏撞到枪口上来了。
郭象气冲牛斗,咬咬切齿地吩咐那名护院,去取一副手铐和脚镣过来。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小耳房,看见一群下人乱哄哄地,堵在了一间小耳房的房门。
小耳房里,厨头阿索正在大发雷霆,揪了红丝的头发,气哼哼地说:“新来的,狗胆包天,你眼睛瞎了,敢偷厨头新做的衣服,你有几条命?”
“你……?”红丝躺在大通铺上,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弱地问了一句。
“还装死?欠扁的小贼!我叫你偷我的衣服。”厨头阿索见新来的奴才不给面子,爱理不搭自己,越发恼怒,手上一用力,把红丝拽到了地上,开始撕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别撕……我衣服……”红丝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衣服总是这样,每次刚穿上身不久,就被人撕扯的破破烂烂的。
几名厨房里的小厮一拥而上,要帮厨头出气,对红丝身上连撕带掐,很快地,红丝的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身上也被掐的一块块清淤。
郭象来到小耳房门前,堆在那里的下人们马上让开门口,他探头往里面一看,只见红丝倒在地上,正在被厨头阿索几个人群殴,并无丝毫招架之力。
厨头阿索几个人看见郭二老板进来,都停了手,站到了一边。
郭象走到红丝的身旁,看见他趴在地上,一抬脚,把他踢得翻转过身子来,仰面朝天躺着,问道:“红丝,你这个盗马小贼,胆子不小哇,敢在万花楼偷东西,是不是皮痒了?”
“我没……”红丝忍住身上的痛,想辩解一下,可惜有气无力,只说了两个字,觉得喘不上气来,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厨头阿索在旁边喊了起来:“郭爷,他胡说,还敢狡辩,他身上穿的,就是我新做的衣服。”
郭象一摆手,说道:“别急,会让这个盗马小贼知道偷东西的下场的。护院,你们几个过来,赶紧先给红丝锁上手铐和脚镣。”
几名护院过来,按住红丝,把他的双手铐在了一起,又给他带上了一副细链子的脚镣。
苦难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总是被人束缚,被手铐脚镣锁住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红丝悲哀地想:一旦自己被手铐脚镣锁住,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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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卑鄙无耻
柳琴弦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给红丝换上了一套衣服,竟然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红丝来这里之前,已经被人诬陷为盗马贼,现在又发生偷衣服事件,谁还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呢?无辜的他,偏偏又伤痛严重无力为自己辩解,运气真是欠佳。
郭象攥住红丝肩上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靠在墙上,看着他费劲地喘息着,毫无怜悯的说:
“盗马小贼,你装死也没用,今天这顿毒打你是逃不掉的,要是不好好地惩罚你一下,你不知道郭爷的手段,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丝吃力地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推开郭象,却被郭象挡住,返回一拳打在胸口上。红丝眼前一黑,身子倾倒在郭象的怀里。
郭象顺势往前顶上,把红丝的身子压在了墙角,轻浮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说道:
“红丝,想不到你一洗脸,还真显露出几分姿色。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现在罚你去推磨,今夜必须夜磨出五斗玉米面,要是磨不完的话,休怪爷对你加倍严惩,明天叫你挂牌接客。”
红丝不懂挂牌接客是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好事,当下,顾不上多想,看见郭象的肩膀近在咫尺,一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郭象没想到红丝会狗急跳墙般地拼命反抗,竟然使出咬人这么不入流的招式,感觉到肩膀吃疼,又惊又怒,不由得用力红丝往旁边推搡出去。
红丝身不由己地往旁边跌跌撞撞退了几步,双足上被锁着链子很短的脚镣、羁绊着步伐,忽悠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
恰好这时,柳琴弦从门外跑进来,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红丝,焦急地喊道:
“红丝,红丝……”
原来,柳琴弦依依不舍地离开红丝去了厨房,在厨房帮厨洗碗,听见一名丫鬟跑来说:新来的一个盗马贼正在被群殴,他一听就急了,有一名洗碗丫头劝他别去,他也不听,不顾一切地跑回小耳房来。
红丝听见柳琴呼叫着自己,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这个呼唤声,在今天不断地出现,把自己从昏睡中唤醒,给自己温暖的感觉,好亲切,好熟悉。
郭象有点恼羞成怒,上前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红丝的侧腰上,把红丝和柳琴弦一齐踹倒在地上。
慌乱中,柳琴弦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红丝倒在地上,双手被铐在一起,嘴角淌出了一丝血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疼,把红丝抱了起来,叫了一声:
“红丝……你怎么样?”
“柳琴?你也想找死么?还不快点给爷滚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郭象目露凶光、威胁的表情一览无遗。
柳琴弦才不会害怕威胁,他把红丝紧紧地抱住,对郭象喊道:“郭爷,别再踹他了。红丝身上有伤,受不住的。刚才我还想求你,给他一点治伤药呢。”
“可笑!给他治伤药?盗马小贼,一文不值的烂货,敢咬爷,爷恨不得一顿拳脚把他就地打死。”
柳琴弦看见红丝嘴唇颤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见他细如雨丝般的声音:
“柳琴……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逃吧……我掩护你……”
“红丝,那你?”
“我带着手铐脚镣,没希望逃掉的……孤苦伶仃的我,死在哪里都一样……”
红丝说着,顿了一顿,似乎有些伤感一瞬而逝,继续说道:
“你逃吧……现在就逃……你先扶我站起来,我替你挡住他们。”
柳琴弦听了红丝的话,很是心疼,坚定地对他说:“红丝谢谢你,可是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们是买一送一,你是我的,我们一起来,一起走。”
郭象看见柳琴弦和红丝抱在一起嘀嘀咕咕,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买回来的,却没想到他们感情这么好。郭象不懂得,人在患难中,互相爱护的感情是可以飞速发展,一蹴而就的。
郭象是一个冷血动物,平时最看不惯下人们彼此关心照顾,此刻看见柳琴跑出来维护红丝,一脑门子的怒气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柳琴身上,阴森森地说:
“柳琴,你不在厨房做事,私自跑回来管闲事,将受到万花楼的楼规处罚。”
柳琴弦抗辩道:“为什么要处罚我?我是来帮红丝伸冤的。”
郭象喝道:“废话!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一个厨房的粗使丫头,不知好歹的东西。”
“丫鬟就不可以讲道理吗?红丝他是无辜的,他没偷衣服。”柳琴弦为红丝大呼其冤。
“闭嘴!柳琴,你给爷听清楚,红丝偷没偷衣服,不由你说了算。看起来,不处罚你不知道万花楼的规矩,从明天开始,你给爷去挂牌接客。”
“不,我在厨房洗碗挺好的,我不要什么挂牌接客。”柳琴弦反驳道。
“大胆奴才!你想怎样就怎样?柳琴你也不给爷睁开眼睛瞧一瞧,这里是谁的天下?”
“我不肯,你还能怎么样?难道郭爷要逼良为娼?”
柳琴弦毕竟是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的,青楼里的黑暗他并不知晓,只要你进了青楼,你就是青楼的人了,做丫头也好,做姑娘也好,最终难逃劫难,总是洗不干净的。
郭象大笑起来,觉得柳琴弦的说法太可笑了,于是,一把抓住柳琴弦的衣领,提他站了起来,邪笑道:“是么?你不肯?看来你是等不及要接受楼规处罚了,很好,今晚就让你挂牌接客,不妨告诉你,你要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郭爷我。”
“卑鄙……”有人怒斥了一句。
“什么人敢骂我?”郭象吃惊不小,自己是万花楼的二老板,平时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卑鄙无耻……放开柳琴……”那人清清楚楚地又说了一句。
郭象急忙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红丝,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盗马小贼,敢骂郭爷,你活够了?”郭象万万没料到红丝敢骂自己,顿时声色俱厉,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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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苦不堪言
红丝听到柳琴要被侮辱,义愤填膺,一边呵斥郭象卑鄙无耻,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要救柳琴……不能让柳琴被侮辱……这是红丝目前的全部想法了。
红丝是个苦命的少年,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多少次的死去活来,每一次醒来,几乎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那些关心过他和爱护过他的人都消失不见,在他的记忆里渐渐隐去了。
没有时间沉浸于过多的悲伤,新的打击和苦难已经像一片乌云把红丝完全笼罩住了,他现在的想法很单纯:柳琴有危险,自己要帮助他,不能坐视不管。
自从这次在万花楼苏醒过来,红丝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苦难中越陷越深,已经没有指望脱困了。柳琴弦是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人,红丝希望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微薄力量,来帮助柳琴弦脱困。
红丝颤颤巍巍地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扶了墙壁,站起来了,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虽然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虽然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可是,为了救走柳琴弦,他像一名勇敢的战士,面容严峻,屹立在那里。
“放开柳琴……”红丝忍着身上的痛疼,坚定地重复道。
郭象似乎被红丝的气势所慑服,有些诧异,又有些难以置信:这少年具有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停顿了半晌,说道:
“胡说八道!柳琴这块肉,是天鹅肉也好、泥鳅肉也好,爷吃定了。盗马小贼,你也不打听打听,凡是郭爷相中的女人,迟早是爷的盘中餐,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我不是盗马小贼,柳琴也不是你的囊中物,你快点把她放了。”红丝义正词严地说道。
郭象嗤之以鼻,咧嘴被逗笑了:“放了?爷的二十两银子白花了?别白日作梦了。买一送一知道么?你这个没人要的烂货,是白饶来的,怎么地?现在耍横起来了?”
“你可以杀死我,却不能强迫柳琴。柳琴不愿意做的事,你不能逼她。”红丝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盗马的,你想找死么――?”郭象的话声有些拉长了尾音,这不是好兆头。
柳琴弦听见红丝为自己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感动极了,声音发颤地说道:“红丝,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给你惹祸上身了。你别管我了,多保重你自己。”
红丝有些伤感,苦笑了一下,对柳琴弦说道:“柳琴,我这辈子没希望了,现在,我只想救你出去,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幸福地生活,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红丝,别灰心啊,你会有希望的,可是我,我就算逃出去了,也没有希望的。”柳琴弦勾起身世,泫然欲泣地说。
郭象闻听大怒,这两个少年简直翻天了,一口一个逃出去,眼睛里还有郭爷吗?禁不住冷笑道:“还妄想逃跑么?没可能的。除非郭爷是死人。”
红丝下定了决心,与其继续受苦下去,不如搏命一拼,也许还能救出柳琴。他吸了一口气,猛地向郭象冲了过去,一头撞向郭象的鼻子。
“嗷嗷――”郭象惨叫着,松了柳琴弦,用手捂了鼻子,向后摔倒。
红丝残存的一点力气也消耗殆尽,同时被自己脚下的脚镣绊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去,摔在了郭象的身上。
“红丝……”柳琴弦被惊住了,也不知道借此机会逃走,只是慌里慌张地叫着红丝的名字。
红丝想说――柳琴,你快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可是,红丝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掉下去。
郭象这次真的被红丝激怒了,他一把掀翻压在自己身上的红丝,捂着鼻子爬起身来,低头扫了一眼,看见红丝脸色灰败,犹如死人一样瘫软不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抬起腿来,一阵猛踢,将红丝踢得一溜儿跟头,滚倒了墙角。
两名护院看见郭二老板雷霆大怒,急忙上前帮忙,对红丝的身子一通拳打脚踢,红丝躺在墙角,无处躲避,苦不堪言,虚弱的身躯只能忍受再一次的毒打。
“啊……红丝要被踢死了……”柳琴弦从惊呆中清醒过来了,他慌忙扑上去,压在红丝的身上,护住他,挡住那一脚一脚凶猛地踢踹。
郭象觉得不解气,又是这个柳琴弦上来添乱,红丝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能轻饶?
忽然这时,一个在前厅负责招呼接待的小厮跑来后院传话:有客人找郭爷。
每天傍晚,是万花楼生意最繁忙的时候,一些客人需要郭象亲自打点周旋。
今晚也不例外,国舅爷府的管事前来找郭象,说是奉了国舅爷之命,有要事相商。
听见是国舅爷有事,郭象虽然勃然大怒着,也不敢怠慢,吩咐那名小厮先去回话,说自己马上就到。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拉扯到一边,又命一名护卫按住红丝,并抬起他的一条腿,他自己从大通铺下抽出一根木板,对准红丝的腿,抡圆了,用力打下去。
没有声音,顿时一切的声音都沉寂了,柳琴弦惊得长大了嘴巴叫不出声来,门口围观的厨头阿索和几个下人们也都目瞪口呆,郭二老板下手太狠了――
红丝的一条腿……被生生打断了。
那名按住红丝的护院也松了手,用不着再按着他了,因为红丝被打断了腿,已经昏死过去了。
“你们看见了吗?大胆奴才,死有余辜,这就是反抗郭爷的下场。”郭象说话带着鼻音很重的囔囔声。
在场的人没人回答,只有柳琴弦默默地留下了眼泪,他被一名护院抓着胳膊,没办法去救护红丝。
郭象觉得气氛不对,也懒得多待,惦记着前厅还有人需要应酬,于是,吩咐道:
“阿索,愣着干什么?带柳琴去厨房干活,他要是跑了,唯你是问。”
郭象说罢,又对两个护院吩咐道:“把红丝拖到磨房去,关押那里,等爷忙完楼里事,深夜在好好收拾他。”
郭象交代完毕,捂着塌鼻子,匆匆赶往前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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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低声哭泣
万花楼所在的这个边陲小城里,国舅爷吴阜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他脚一跺地就要全城震颤。
无疑,国舅爷吴阜是一个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他每年出资参与举办的四大青楼之花船大赛,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今年,他又推陈出新,想出了一个新花样,派国舅府里的主事仲费连夜前来,找居于四大青楼首席地位的万花楼老板商量。
万花楼大老板平时很少在楼里,只有二老板郭象主持日常事物。
郭象捂着鼻子,一溜烟儿疾走,来到前厅,躬身说道:
“仲主事,有什么吩咐?郭某被一些俗事耽搁了。”
国舅府主事仲费坐在一张餐桌前,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看见郭象有些狼狈的样子走过来,不禁嘲笑般地问道:
“怪事了,二老板怎地挂了彩?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撸二老板的虎须?”
郭象颓然地坐下,恨恨地说道:“他奶奶的,爷平时打雁,今天反被雁啄眼。今晚新买了两个家奴,有一个还是买一送一的便宜货,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主事仲费喷笑道:“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个新买来的奴才,要打要杀还不是凭二老板一句话?和奴才生气反倒不值得了。”
郭象咬牙切齿道:“仲主事有所不知,要不是看在这个奴才年纪不大,天生得有几分姿色,就冲他一个盗马小贼,刚一进万花楼楼就偷衣服,还敢顶撞,爷恨不得一顿拳头把他打死。”
“有几分姿色吗?又是新买进来的小厮?这个最好不过了。我们国舅爷别出心裁,这一次举办花船大赛,花魁是要从清一色的男倌里面选拔,还必须是未经人事的雏儿。”
主事仲费没见其人,倒先有了三分对路子。
郭象知道国舅爷吴阜最近转换了玩乐口味,偏好起男风来了,若是被他看见中意的,花多少银子是不会在乎的,于是提醒道:
“可是,这个新买来的奴才是一个偷儿,听说以前盗马,现在偷衣服证据确凿,以后还不知道顺手牵羊,会偷盗什么东西呢,这种低等的下三滥货色,怎么会入国舅爷的法眼呢?”
“一个小偷罢了,二老板怎么就如临大敌?我们国舅爷最喜欢打猎驯兽了,调|教小偷之流的更是不在话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是,仲主事不可掉以轻心,你看我的鼻子就知道了,红丝那家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怕国舅爷以后也会吃他的亏。”
郭象松开手,露出被撞伤的鼻子,光秃秃又红又肿的大鼻头,简直难看死了。
“那家伙叫红丝?也太胆大包天了。二老板你也不小心些,保护鼻子要紧,你还不快去上药?”
郭象气呼呼地说:“这次鼻子被撞的事,是当着很多护院和奴才的面,让爷把脸都丢尽了,如今,鼻子上药事小,今夜必须要狠狠惩罚这个该死的奴才,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倒对这个红丝提起兴趣来了,你派个人领路,带我去看看这个红丝长得什么样子?”主事仲费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红丝突然充满了兴趣,很想立刻一睹容颜。
郭象有些推脱地说:“不瞒仲主事,红丝被买来万花楼之前,已经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破烂货,如今,被爷打断了一条腿,拖到磨房里关押起来了,半死不活的,还是别去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主事仲费有些不爽,质问道:“难道二老板忘了本主事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可是来转达国舅爷的意思,想要在你的楼子里面挑一个男倌雏儿。红丝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现在想去看一眼,二老板想阻拦不成?”
郭象见仲主事如此说,不敢有违,只得命一名护院陪同他去磨房,自己先回屋子去给鼻子上药。
万花楼的磨房位于后院拐弯的一个角落里,一盏昏暗的小油灯,火苗忽闪着。
主事仲费和一名护院走进后院,来到磨房附近,听见有人低声地哭泣。
柳琴弦偷偷地从厨房溜出来,找到磨房,看见红丝独自一人昏倒在地上,带着手铐的双手被一根铁链子锁在磨盘的推杆上,后背上被鞭子抽出的一条条血迹伤痕触目惊心。
“红丝……红丝……你被打折了腿,他们还逼你推磨啊?”柳琴弦很是心疼,轻轻抱起红丝的身子,一遍遍地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柳琴弦呼叫了一会儿,不见红丝醒过来,便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红丝,你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打成这样的,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换衣服连累你了。
红丝,你想救我出去,可是,我就算出去了,也无处可去,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红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必你也有难言之隐吧?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是盗马小贼,你为了救我这个一个厨房丫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
柳琴弦看着红丝惨白的脸,满身血迹,软塌塌地垂死惨状,伤心起来,不禁小声地说:
“红丝……你别死,你醒醒,我……我喜欢你,我要救你出去。”
柳琴弦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危险,如果逃跑的话,假扮女子的身份更容易被识破,一旦识破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要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红丝危在旦夕,郭象说过今夜要好好收拾红丝,那不是等于要他的命吗?
柳琴弦放下红丝的身子,想要为他解开锁住手铐和磨杆的那根铁链,可是,没有钥匙,怎么打得开锁链呢?
那根磨盘上的磨杆也许能折断下来?柳琴弦开始用力地掰磨杆,他用脚抵住磨盘,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一点用也没有,磨杆很粗,哪里能轻易折断?
柳琴弦泄气了:可怜的红丝,我没办法带你逃跑,怎么办?他跪在地上,双手把红丝抱在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脸颊,低声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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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乘人之危
夜晚,万花楼后院的磨房里,柳琴弦解不开被铁链锁在磨杆上的红丝,只得抱着他低声哭泣。
主事仲费和一名护院走进磨房,看着眼前的情景,问那名护院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哪个是红丝?”
那名护院答道:“回主事大人的话,这个丫鬟名叫柳琴,红丝是那个被锁着手铐和脚镣的小厮,他们两个是郭爷今晚新买回来的便宜货,听说是买一送一,这个红丝是白搭上的不要钱。”
主事仲费肚子里暗笑了一下,原来郭爷刚才所说的是便宜货是这么回事。
“护院,你叫这个丫头放开红丝,让本主事看看红丝长得什么样子?”
柳琴弦悲伤过度,紧紧地抱着红丝不放,把头埋在他身上,说道:“不,我不把红丝交给你们,你们要打他,连我也一起打死吧。”
主事仲费听了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喝道:
“你这丫头,脑筋是不是有问题?搞搞清楚先,本主事可不是你们万花楼的人,干嘛要打他?
你这样抱着他哭,顶什么用?就算你哭死了,对他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本主事瞧瞧,如果红丝长得胜过那些胭脂俗粉,也许本主事还能伸手救他一把。”
红丝听了主事仲费的话,似乎话语里孕育着一些希望,于是不再哭泣,问道:“主事大人,你要把红丝怎么样?”
主事仲费的脾气不错,他不慌不忙地说:“本主事当然不会把红丝怎么样,先瞧瞧,再做道理。”
柳琴弦说道:“主事大人,我求求你,红丝的一条腿被打断了,你能帮忙找大夫来给他接骨吗?”
主事仲费道:“你这个苯丫头,不觉得现在求人早了一点吗?你在这里挡着,本主事连红丝的面都没见着,怎么给他找大夫接骨治疗什么的?”
柳琴弦听了,急忙放下红丝,站了起来,闪在一旁。
主事仲费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端详: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双手带着手铐,被一根铁链子锁在磨盘推杆上,垂了头,后背衣衫上布满血痕,下半身伏在地上,一条腿怪异地扭曲着。
原来,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被折磨成这样子,也够凄惨的。主事仲费心中颇不以为然,就算是买来的便宜货,也没必要使用这种极端手段对待一个下人。
主事仲费弯下腰,伸手托起红丝的脸庞,细细地观看,见他那美如冠玉的绝世容颜,吹弹得破的细嫩肤肌,细长的身子微微卷缩,昏迷中隐隐约约地露出痛楚无助的表情,令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惋惜,确实是我见犹怜。
恩,不错,果然是国色天香的俊美少年,若是能代表万花楼参加花船大赛,想必当仁不让,能拔花魁之头筹。
如果把红丝清洗干净,治好腿伤和鞭伤,国舅爷吴阜见了,肯定会爱不释手的。
主事仲费对国舅爷吴阜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他知道:最近国舅爷想找一个娈童来收在身边宠爱,因为仓促之间,一时也寻不到绝色的,只好留意四大青楼,看看有没有上等的货色。
今日巧了,正碰上万花楼的二老板郭象买回来两个便宜货,其中一个少年长相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的佳品,看来国舅爷是有口福了。
“主事大人……”
柳琴弦见主事仲费只是反复观看,不予置评,忍不住着急地问:“看了半天了,红丝到底是怎么样啊?”
主事仲费被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来,见眼前的柳琴弦非常面善,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皱了一下眉,问道:“你这丫头,怎么好像见过你似的,你叫柳――琴?”
柳琴弦吃了一惊,难道自己被主事仲费认出来了?
柳琴弦以前确实和主事仲费见过面,记得去年有一次父亲带自己去国舅府贺寿,主事仲费曾相陪饮酒寒暄,柳琴弦眉心一颗红痣很明显,是一个很好认的标记。
主事仲费放开红丝,走到柳琴弦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姓柳?叫柳琴?有一件事好像很巧合,吴国舅府你去过吗?”
柳琴弦扭动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想要避开主事仲费投来的专注目光,结结巴巴答道:“什么吴国舅府?我是一个丫鬟,以前也是丫鬟,怎么会去那里呢?”
“是么?总觉得有些奇怪。”主事仲费用手摸了摸柳琴弦眉心的那颗红痣,疑心不减地自语。
柳琴弦的长相很是俊朗,长挑眉,杏核眼,再加上眉心上的一颗红痣,也算是一流的美女了,虽然不如红丝显得那么千般妩媚诱惑,却平添了几分英气,别有一番滋味。
柳琴弦战战兢兢地站着,知道主事仲费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事情要糟。
主事仲费把柳琴弦推到了墙角,把脸凑近他的耳朵,耳语道:“听说今天柳将军府被抄家,柳二公子没有找到,如果本主事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眉心也有一颗红痣。”
柳琴弦的身子有点抖了起来,他害怕地想:如果自己被认出来,被交给府衙,一定会被发配出去,那么父亲的冤屈、以后有谁会去为他伸张呢?
“你不用怕,本主事懒得多管闲事,不去理会你的私事,那么,以后你也别坏我的好事就行,你懂吗?”主事仲费继续压低声音对柳琴弦说。
“那个……我保证,不做坏事,不破坏主事大人的好事,求主事大人多多庇护。”
“庇护你吗?就看你怎么做了,现在,你乖乖地让本主事亲一下。”主事仲费乘人之危,要占柳琴弦的便宜了。
柳琴弦心乱如麻,为了父亲,为了红丝,自己就算做了吃亏的事也不敢声张,心里想到:主事大人真是一个坏家伙啊。
柳琴弦吸了一口气,闭了眼睛,把嘴嘟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呆立着,不敢主动去亲主事大人。
“算了,你别勉强了,毕竟你和红丝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主事宁可要红丝亲一下。”主事仲费在柳琴弦耳边说道。
“你……你别欺负红丝,他已经……惨不忍睹了。”柳琴弦没别的办法,红了脸,只得欠起脚尖,浅浅亲了一下仲费尖刻的下巴。
忽听门口有人干咳一声,吓得柳琴弦和仲费慌忙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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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转危为安
万花楼二老板郭象干咳了一声,板着脸走进磨房,鼻子上贴了一块厚厚的大膏药,咋一看上去显得有鼻子没脸,怪模怪样的臃肿一团。
主事仲费看见郭二老板的脸变得更丑陋了,不由得暗笑,挖苦地说道:“二老板,你脸上贴了狗皮膏药,更突出你有一个很醒目的鼻子了。”
虽然郭象平时经常为自己有一个英挺的高鼻梁而自豪,可是,一旦贴上狗皮膏药,就显得太夸张了,鼻子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人的五官还是要匀称点比较好。
主事仲费幸灾乐祸地嘲讽话语,郭象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可是,看在国舅爷的面子上,郭象这次哑巴吃黄连,不敢出声顶撞。
郭象不敢顶撞主事仲费,却可以拿红丝出气。他气哼哼地走到红丝身前,看见他的双手被锁在磨杆上,一条断腿耷拉在地上,阴笑了一下,突然抓住红丝的脚镣,把他的身子倒提了起来,扯直了他的断腿,神情十分冷酷,问道:
“盗马小贼,你死了没?没死的话,爷陪你继续玩?你弄伤爷的鼻子,爷打断你一条腿,别以为就扯平了,这个帐没有完,今晚咱们再好好算一算,爷会帮你按摩,松松你全身的筋骨。”
柳琴弦看见红丝面临危险了,急忙从主事仲费的身后闪出来,跪在郭象的面前,哀求道:
“郭爷开恩啊,放开他。求求你,饶了红丝吧?”
郭象看见柳琴求情,倒提着红丝的身子,用力拉扯了几下,断然拒绝道:“不行,怎么可能饶了他?一个贱奴,休想被饶恕。今晚就算把红丝打死,爷也不赔钱。”
柳琴弦越听越怕,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哀哀哭求道:
“郭爷行行好啊,红丝他下次不敢了,你饶了他吧。他的腿被打断了,你这样倒提着他一定很痛,求你赶快找大夫来给他治伤吧?”
郭象一听请大夫,冷笑了一下,把红丝扔在地上,摸了一把自己的大鼻子,愤恨地说道:
“爷的鼻子都是自己贴的膏药。这个一文钱不值的破烂货,给他请大夫,你觉得可能么?再说了,今晚就是红丝的死期,不需要请大夫,爷的鼻子需要他的小命来赔偿,今夜爷就亲自送他去一命归西。”
柳琴弦听了郭象如此狠毒的话,知道红丝今夜凶多吉少,不由得泪如雨下,跪着爬行上前,拉了郭象的衣袖,喃喃地乞求:
“饶了红丝吧……放过他这一次……”
郭象对柳琴弦的哭求有些不耐烦,突然想起刚才自己临走的时候,曾经吩咐厨头阿索把柳琴弦带到厨房去干活,怎么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哭哭咧咧、拉拉扯扯的?
“柳琴,你又从厨房跑出来偷懒?看来你的贱骨头和这个盗马小贼一样,需要修理修理。”
主事仲费原本在一旁袖手旁观地看着,这时候插话进来,说道:“二老板,这个柳琴是在厨房里做事吗?她的身价,需要多少银子?”
郭象似乎有些吃惊,想不到柳琴这个丫鬟刚来了一个晚上,就被主事仲费看中了?不解地问:“仲主事的意思是?”
“本主事打算包下柳琴一个月。”主事仲费很简洁地说。
一谈起生意来,郭象变成了一副生意人的摸样,一本正经地问:
“柳琴买来以后,安排她是一个厨房丫鬟,如果有人想要包下她,咱们万花楼首先要给她挂牌子。挂了牌子以后,仲主事可以去点她,包下她一个月没问题的,只是清倌和红倌的价钱不一样,不知道仲主事需要柳琴哪种服侍?”
主事仲费知道郭象误会了,详细解释道:“二老板,本主事想要包下柳琴,不是给我自己享用,是想让她做这个红丝的贴身丫鬟,一个月之内服侍红丝养伤。”
郭象惊奇地问道:“服侍红丝养伤?这个红丝,这副德性,死不死活不活的熊样,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盗马小贼,仲主事不为国舅爷着想,就这么草率地拿定主意了?”
“三年来,承蒙国舅爷器重,国舅爷十分信任本主事的眼光。所以,处理这点小事的权利,本主事还是有的。这个红丝,他以前盗马也好、偷东西也好,不足为虑,等以后落到国舅爷手里,一定会变得服服帖帖的,二老板你相信不相信?”
主事仲费①38看書网着,暗含着有几分得意,国舅爷是这个边城里的大人物,自己受到大人物的重视,也算风云人物之一了。
看来,红丝这个盗马小贼今夜要逃过一劫了?郭象心里虽然不乐意,可是,生意人毕竟是以赚钱为主的,作为万花楼二老板,郭象要以万花楼的生意火爆为首要职责。
“是,相信,仲主事是国舅爷眼前的红人,说话当然有分量。这个盗马小贼走了狗屎运,碰上了大贵人仲主事,爷今夜就饶他不死。”郭象为了银子,只得暂且放过红丝,还不忘随时随地阿谀奉承。
柳琴弦听到红丝得救了,停止了哭泣,转而跪向主事仲费,拜谢救命之恩。
主事仲费对柳琴摆摆手,认真叮嘱道:
“不必谢,我只是为国舅爷办事。红丝以后是死是活,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所以,你在一个月之内,除了要好好照顾红丝恢复身体健康,最重要的是,要劝他以后必须听国舅爷的话,一切都要顺从国舅爷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柳琴弦听得似懂非懂,问道:“国舅爷的意思是……?”
“本主事替国舅爷拿主意,一个月之后,让红丝代表万花楼参加花船大赛。”
主事仲费看见柳琴弦点点头表示懂了,心想自己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
如果红丝能在花船大赛上夺得花魁之位,国舅爷会恩宠于他;倘若在花船大赛上输给了别人,丢了国舅爷的脸,会被泄恨报复,少不得破相致残,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二老板,本主事和你商量下,今夜你收拾出一件干净的屋子,让柳琴服侍红丝住进去,你派人去请一个大夫,给红丝接上断腿,帮他疗伤涂药。
一个月之内,不许别人碰他们两个的身子,如此,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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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温暖救护
万花楼这种生意,介于黑白两道之间,任何人都有可能插进来一脚搅和,经常出小乱子,防不胜防。
几乎所有的青楼都有后台扶持,如果没有财大气粗或者官势亨通的人做靠山,只怕内忧外患也支撑不下去。
万花楼开张两年多,全凭依仗了国舅爷的财势,去年花船大赛上,国舅爷力捧万花楼里的一位喜鹊姑娘做了花魁,万花楼才得以跃居四大青楼之首。
喜鹊姑娘是万花楼的头牌,国舅爷捧红了她,自然不会计较银子,花钱如流水,万花楼因此进账不小。
故而,万花楼大老板曾经嘱咐郭象:国舅爷这块明晃晃的大招牌,千万不能丢,即替万花楼撑门面,又送来好多实惠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郭象对万花楼大老板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因此,大老板才会放心地把万花楼交给郭象打理,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甚至很少踏足来此。
这夜,郭象听见主事仲费问需要多少银子,眼珠儿乱转,心里连忙打起小算盘:
这个柳琴和红丝是今天傍晚才买回来的奴才,原本打算作为丫鬟和小厮使用的,现在被财大气粗的国舅爷看重,当然不能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可是,总共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现在需要出价多少才合适呢?
郭象不直接回答仲主事的提问,玩起生意人的把戏,从袖子里面伸出四个手指头,心想:这二人是二十两买来的,现在需要闲养一个月,我要价四十两,价钱翻了一倍也不错。
不料,主事仲费会错了意,当场就问:“四百两银子?”
“是――嗯,四百两。”郭象脑袋瓜子转得快,打蛇顺杆上,俺地娘呀,这个冤大头一张嘴就超出了底价的二十倍?
“行,等天一亮,本主事亲自给二老板送过来。”主事仲费并不觉得价位高,他觉得奇货可居,四百两银子不算什么,价钱也还公道合理。
郭象听了之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真想跑到一边去偷着乐一会儿,四百两?这次捡的便宜货,赚大发了。
主事仲费谈妥此事,觉得自己立了一个大功,兴冲冲告辞郭象,回国舅爷府禀报去了。
郭象扫了一眼红丝,见他依旧昏迷不醒,便命护院打开锁在磨杆上那根铁链,把红丝放了下来。
柳琴弦看见红丝被解开来了,急忙抢上前,俯身呼唤:“红丝……你得救了,快醒醒。”
郭象翻白眼横了柳琴弦一眼,心里不忿:得救了么?盗马小贼别高兴太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郭象还是吩咐那名护院道:“你送柳琴他们两个去住小西屋,然后请一个大夫过来。”说吧,掉头走了。
柳琴弦背起红丝,跟随护院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小西屋,屋子顶端满是破洞,凉风四透,靠墙边有一张光板木床,床上面空空如也,没有褥子和被子。
看见那名护院要走,柳琴弦急忙叫住,问道:“护院,你忘了一件事,红丝的手铐和脚镣还没给他打开呢。”
“这个,二老板没吩咐下来,谁敢给他打开?我先去请大夫。”护院说着,不停脚地走了。
柳琴弦把红丝从背上放下来,让他平躺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握着他带着手铐的双手,感觉他的手冰凉凉的。
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红丝的脸上,苍白憔悴,无半分血色,宛如一具没有生机的躯体。
柳琴弦有些害怕,担心红丝的生命迹象慢慢地消亡了,他忧伤地叫道:“红丝,给我一点你还活着的征兆吧?你这样子,我好害怕,你千万别死啊。”
红丝伤势严重,陷入昏迷中,勉强维持着一息尚存,哪里会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呢?
柳琴弦轻轻托起红丝的身子,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对他耳语般地说道:“红丝,你要坚持住,等过些日子,我家被抄家的事冷淡下来,我一定带你逃出去,请你相信我。”
红丝的身子像一个冰块,倒在柳琴弦的怀里,薄薄的红唇微微上翘,似乎无言地诉说着伤痛和苦涩。
柳琴弦抱着红丝,静静地等着大夫来到,感觉红丝的状态不太好,简直是每况愈下,越来越糟糕,他的身子越来越冰冷,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啊……红丝,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的身子好像一根冰棍,你一定很冷吧?这里没有被子和褥子,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我怎么才能帮你暖合过来呢?”
柳琴弦暗暗心惊,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眼泪涌了上来,低声地说道:
“红丝,你快点醒过来吧,你这样昏睡下去,夜风太寒冷,这个破屋子太凉,你会被活活冻死的,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柳琴弦紧紧地抱住红丝,恨不得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把红丝暖合过来,柳琴弦红了脸,望着红丝垂死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红丝,为了救你,我……我脱衣服,也解开你衣服,我的身体是热的,至少可以帮你暖暖,你要是醒了,不许笑话我,不许嫌弃我,你……以后要对我负责,啊,不对,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好吧,以后我对你负责。”
柳琴弦一手抱着红丝,一手解他的衣服,却发现他的衣服脱不下来。
红丝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不寻常,是今晚柳琴弦在他昏迷时帮他换上的,还害得他背上了偷窃衣服的罪名,虽然这件衣服已经被厨头阿索他们撕得破破烂烂的,可是由于红丝双手被手铐锁着,衣服脱不掉,只能半敞开衣衫。
柳琴弦想解开自己的衣衫裹住红丝,可是双手变得不听使唤,抖得厉害,毕竟这是柳琴弦第一次和一个少年赤膊相见。
虽然是为了救人,义无反顾,可是,柳琴弦平生第一次接触一个男孩子,一颗心儿扑扑地乱跳,脸上讪讪的,别别扭扭地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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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纯洁少年
万花楼后院小西屋,是一个很小的破陋房子,房顶和四面墙壁阴森森透风,屋子里面堆满杂物,在角落里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
柳琴弦不嫌房子破旧窄小,不嫌床上没有被褥铺盖,只是担心红丝,怕他撒手尘寰而去,那自己一个人以后的日子,不能想象怎么熬。
夜半三更,也不知道那名侍卫去哪里找大夫?感觉过了好久,也没看见大夫的人影。柳琴弦决定不能在这样干巴巴地等下去了,自己要为红丝做点什么。
柳琴弦现在身无分文,身份是一个低等的丫鬟,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想来想去,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帮红丝取暖。
柳琴弦一手抱着红丝,一手帮他解上衣,可惜红丝有手铐羁绊,衣服脱不下来,只能衣衫半敞开。柳琴弦脱别人的衣服,手脚还算麻利,等到下一步。要脱自己的衣服了,麻烦来了。
脸红,手抖得不行,好难为情!
柳琴弦是将军的儿子,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行规导矩不出圈儿,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为了救患难伙伴,需要脱光衣服,拥抱一个同龄的男孩子,用体温为他取暖,真的不好意思啊。
扭头看红丝,他的样子岌岌可危,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柳琴弦仔细地想了一想:救人一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红丝刚才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地和郭象拼命,才会被打断腿、伤上加伤奄奄一息的。
终于克服了羞涩感,柳琴弦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上衣,披在身上,俯身对红丝说道:
“红丝,首先声明一下下,马上我就要开始采取救你的行动了,我在上,你在下。
可是,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轻薄你,不是要占你便宜,真真正正地是要救你。只要能把你救活,让你暖和过来,那个……你以后可以报复回给我,好吧?”
柳琴弦俯身看看红丝,觉得他带着手铐的双手可能有点碍事,便举起他的双手放到其头顶上,这样,也许不会硌人了。
月光从房顶照射下来,照在两个纯洁无暇的男孩子身上,在一穷二白的处境下,救人的愿望是多么神圣,救人的手段就不要计较了。
柳琴弦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扑到红丝的身上,生怕压疼他后背上的伤口,不敢用力,轻轻贴在他的身上,自己火热的身体和他冰冷的身子一接触,一颗心砰砰地狂跳,感觉差点要跳出胸口来。
柳琴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一个少年,还是有些胆怯,在红丝的耳边,罗里吧嗦地说:
“红丝……红丝,你觉得暖和一点了吗?我压在你身上,你会不会觉得很重?其实我不胖的,真的,我从小练习武功,特别是要练习轻功,体重必须控制的。
红丝,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好看,我突然想吻你了,可以吗?你不回答我?那好吧,我以后会在你清醒的时候吻你,我还没吻过呢。
红丝……红丝,你醒醒,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一直叫,红丝……”
柳琴弦呼叫了好大一阵子,怎么红丝还没有一点动静呢?心里纳闷,自己的救助无效吗?不禁抬头细细端详红丝。
红丝依然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落覆盖着一双丹凤眼,好像两只沉睡的蝴蝶,宁静而又安详,无助的样子,惹人怜惜。
柳琴弦忽然想到一句话,不是好多人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红丝现在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他的心灵窗户应该没有完全关闭吧?
柳琴弦心潮起伏,用手捧住红丝的脸颊,对他真情绵绵地说道:
“红丝……你醒过来,我求你醒过来。
红丝,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我会对你好,一心一意地待你,不离开你,我是真心的,你听见了吗?你可以打开你心灵的窗户看一下。”
柳琴弦轻轻地吻了一下红丝的眼帘,把一张涨的通红的脸贴在红丝苍白的脸上,眼泪一滴滴地滚落下来。红丝……我到底是救不了你吗?
柳琴弦的眼泪缓缓地流落到红丝的脸上,湿润了他的脸,似乎……也温润了他的心?
“水……”红丝声音沙哑地呻吟了一声。
“你醒了?你醒了!”柳琴弦高兴极了,立刻从红丝的身上跳了下来,帮他合上衣衫,自己也穿好衣服,抱起红丝笑了:
“红丝,你要喝水吗?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去厨房,拿热水来给你喝。”
“谢谢你……我都听到了……你的话很温暖……”红丝微弱的声音表达着内心真挚的谢意,生死关头的无私救护,好像是一场及时雨,唤醒了自己的求生意志。
柳琴弦听了红丝的话,帮他把双手从头顶上放下来,开心地说:“是啊,相信我,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和我是买一送一,所以我说过,你是我的,你不许死,必须要好好活着,一直在我身边,知道吗?”
红丝没力气再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柳琴弦看见红丝虽然苏醒过来了,可是,他依然显得疲惫虚弱至极,连忙对他说:“红丝,我去给你端一杯热水来,马上就回来,你等我一下,你要坚持住。”
红丝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又开始变得有些混沌不清,昏昏沉沉中,心想:柳琴,你快点回来,我……尽量坚持,坚持……
柳琴弦拔腿就跑,跑到了门边,忍不住回头再看红丝一眼,只见他带着手铐和脚镣孤独地躺在一张光板床上,浑身僵硬动弹不了,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红丝……”柳琴弦想哭,看着红丝凄凉的样子,好想大哭一场,可是,柳琴弦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哭,热水,红丝现在急需一杯热水,赶快取水。
万花楼里,柳琴弦对厨房的路径最熟悉,今晚是他第三次来厨房了。似乎有人在厨房里大发脾气,柳琴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推门就进,一门心思想要找热水。
不料,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揪住柳琴弦的衣领,提得他脚不沾地,骂道:
“死丫头,厨房盛不下你?今晚把你关到柴棚,看你还敢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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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劫难降临
万花楼二老板郭象答应收下四百两银子,让柳琴弦服侍红丝养伤一个月,把他们两个安排在后院小西屋居住。
小西屋根本不是人居住的地方,破旧的杂物间嗖嗖透风不说,床上一片棉布也没有,就算这些外部因素都不考虑,至少也要给伤者一口水喝吧?
红丝受伤严重,感觉口渴的很,非常想喝一口水,柳琴你去哪里了呀?水……
夜半三更寂静寥寥,红丝一个人躺在木板床上,等着喝一口水,可是,等了好久,不见水,也不见人,只有夜晚的寒冷侵袭过来,穿透破烂的衣衫,感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骨的寒。
柳琴……你唤醒我,却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吗?
红丝又冷又渴,嘴唇冻得发紫,他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按住床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双脚带着脚镣十分的不给力啊。他起不来,重新摔落回床上,胸口起伏着,不住地喘息。
“这个人,就是红丝?这么寒酸,不太可能吧?”
忽然,小西屋的房门被人推开,传进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来到了红丝躺着的木床前,站定了脚,隔了片刻,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发问道。
紧接着,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很娇柔的声音答道:
“奴家没有见过红丝,刚才听郭二老板提起过,红丝住在这里。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他,这间屋子就是万花楼小西屋。大爷如果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可以问一问,他是一个新来的,没必要隐瞒身份。”
那名男子似乎觉得有道理,从衣袖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黑布带子,把红丝的双眼蒙上,系紧黑带子,准备盘问。
红丝正在喘息着,忽然感觉眼睛被人蒙住了,吃了一惊,颤抖地伸出双手,想要扯下蒙在眼睛上的东西,不料,却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铐,一只手提起了红丝的半边身子,把他牢牢地按在床头上。
“说,你是不是叫红丝?”那名男子声音严厉地问道。
红丝靠在床头上,无力挣脱。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这个男人的长相,不知道他是谁?反正听声音很陌生,应该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听自己的名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放开我……”红丝嗓子干燥,发出来的声音微弱沙哑,几不可闻。
“嘴还挺硬?是不是觉得你有靠山了,依仗着国舅爷树大招风,别人就奈何你不得?让大爷瞧瞧,到底你是什么货色?”
那个男人口气中微微带有些怒意,用一只手捏住红丝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左右转动看了一会儿,然后,那只手不老实,顺着下巴滑倒脖子上,又滑到了胸口上,停在了一侧的敏感处,三根手指一捏。
“啊……你放手……”红丝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心里很奇怪,这个男人要干嘛?
“还挺敏感的呵。长得娇俏,身材也不错,将来绝对是个浪荡货没挑儿的。”那个男人挖苦了一句,那只不安分的手继续往下面游走,乱摸一气。
“大爷,听说这个红丝是一个盗马小贼,脾气倔强的很呢,郭二老板也吃了他的亏呢,鼻子肿得老大的。”
那个男人听了,一只手正好摸到了红丝的断腿上,猛地一拍他的断腿,说道:“就凭他现在这个熊样儿,还敢炸刺不成?大爷怎么可能吃他的亏?”
红丝的断腿剧痛,他冷汗直冒,浑身哆嗦着,虚弱地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大爷,红丝比起阿琪,那个条件更好些?”那名女子发问道。
“如果这个红丝真的要参加花船大赛,阿琪恐怕要输给他。你来看,这个红丝天生一副媚骨,绝顶的妖娆妩媚,即使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体也会令男人无法抗拒诱惑的。”
“那怎么办?阿琪一定要赢,请恩客替阿琪设个法儿想想,奴家会知恩图报的。”
那个男人冷酷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是谁?自然会帮阿琪摆平道路上的绊脚石,今晚先除掉这个红丝,以绝后患。”
原来,这个男人叫梁齐,是边城里另一家青楼翠环阁的人。
翠环阁是一家老字号了,比起万花楼成立的时候要早很多,以前一直都是四大青楼里首席老大,两年前,由于万花楼忽然崛起,风头超越了翠环阁,特别是去年花船大赛上输掉了花魁头衔,从此以后,这一年来翠环阁变得一蹶不振。
翠环阁老板不死心,要卷土重来力争上游。自古以来,同行之争是残酷的,特别是介于黑白两道之间的青楼同行之争,激烈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杀生害命屡屡发生,血染青楼的事并不少见。
梁齐是翠环阁老板派来万花楼卧底打探情报的,他以恩客的身份混迹于万花楼之中,用银子收买楼子里的姑娘做眼线,故而消息非常灵通。
今年的花船大赛,国舅爷准备选出男倌花魁,四大青楼得知后,积极筹备,暗中较劲上了,互相暗中窥视着,特别是万花楼首当其冲,什么人会被选出参赛,是非常敏感的话题。
红丝被决定要去参加一个月以后即将举办的花船大赛,不过才两个时辰,消息却已经不胫而走,被梁齐探听到了,于是,立刻赶来,找到一个老相好的姑娘带领着,偷偷摸进来小西屋查看动静,根据情况准备先下手为强,如果不利,就不惜一切代价,把对手扼杀在摇篮中。
带领梁齐前来小西屋的这位姑娘,她的弟弟叫阿琪。阿琪这次刚刚被翠环阁选中,准备代表翠环阁参加花船大赛的。她作为阿琪的姐姐,当然希望自己的弟弟一炮走红,夺得这次换船大赛的花魁。
今晚,恰巧梁齐赶来询问红丝的事,作为阿琪的姐姐,正中下怀,连忙把知道的告知恩客大爷,领他前来窥探究竟。
可怜的红丝,目前状况岌岌可危,参加花船大赛这件事又引出了新的劫难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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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半下毒
边城第二大青楼名叫翠环阁,为了争夺本次花船大赛的花魁,派来一个密探名叫梁齐,以恩客的身份,收罗情报。
这天夜晚,梁齐打听到万花楼已经有了参赛人选,是新买来的一个小厮,名叫红丝,居住在后院小西屋。
阿琪的姐姐引领梁齐来到了小西屋,偏巧屋子里面只有一个红丝一个人躺在床上,刚苏醒过来不久。
梁齐顾虑红丝看见自己的长相,抢先用一块黑布带把他的双眼蒙上了,准备核实盘问他的名字。
红丝又不是傻子,发觉此人一上来就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当然不肯配合他们说出自己的名字。
梁齐猛地一拍红丝的断腿,看着红丝的身子陷于痛苦抽搐中,冷酷地对阿琪的姐姐表示,要帮阿琪摆平道路上的绊脚石,今晚要先除掉红丝,以绝后患。
阿琪的姐姐有些慌张,不知道梁齐大爷口中说的除掉,是不是要杀了红丝的意思,她战战兢兢地问道:“怎么除掉?是不是要杀人?”
梁齐松开了红丝,站直了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对阿琪的姐姐晃了一晃,说道:“这个,等一下你帮我给红丝喝下去。”
“瓶子里是毒药吗?大爷,做这种事,我不敢。”阿琪的姐姐吓坏了。
“放心,这瓶药水毒不死人的,只是哑药,让红丝几个月内说不出话来。等到花船大赛的时候,这个红丝又瘸又哑,双重残疾,他还拿什么和阿琪比?保证阿琪赢定了,到时候一定很风光,变得大红大紫的名角儿。”
“哑药……不就是毒药吗?”阿琪的姐姐不敢答应,她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就算是为了帮助弟弟赢得花魁,也不能做这么损人的事,她用脚尖着地,一点一点地向后退,一直退到了门口。
梁齐窜上前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她,低声喝道:“你想自己撇干净吗?咱们是同谋,这件事有甜头共享,惹出乱子同当,你摘不干净的。”
红丝听见他们俩人的对话,心里很悲愤地想:
坏人,你们这些坏人,为了达到自私的目的,就要残害无辜,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你们胆大包天,竟然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害我,真的是把我当成案板上待切割的的鱼肉了。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逃走。
红丝想到此,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往床沿挪动,猛然一翻身,“噗通”一声,滚落到了床下。
哦……我的腿。由于红丝的双脚被戴了脚镣,受伤的断腿没有依托地首先着地,痛得他撕心裂肺,眼泪涌了上来。
梁齐正在威逼阿琪的姐姐一起动手,以免日后她会把自己供出来,没想到背后一声响,那个断了一条腿的红丝,竟然垂死挣扎着从床上跌下来,意志太顽强了。
梁齐把小瓷瓶一把塞进阿琪的姐姐手里,说道:“快过来,别耽误时间了,红丝这家伙想要逃跑出去就坏大事了。他听见了咱们的对话,以后要是说出去,你和我都不能在这里混了。”
阿琪的姐姐犹犹豫豫地接过小瓷瓶,呆立在门边,看着梁齐飞蹿到红丝身边,抬起腿来,用力一脚踩在红丝的后背上。
红丝被梁齐一脚踩住,毫无抵抗能力地趴在那里,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冰凉的泥土地上,声音微弱地惨叫了一声:
“啊……好疼……”
“别,别这样对待他。”阿琪的姐姐阻拦了一句,不忍心看、也不忍心听,她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
红丝的后背刚才在磨房被鞭子抽打过,伤痕累累,现在被梁齐一脚踏上去,痛疼难当,他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呼叫起柳琴弦:
“柳琴……你在哪里?……柳琴……快来救我……”
“谁来救你?别妄想了。小子,实话和你说,大爷本来与你无冤无仇,只怪你妨碍了大爷的饭碗,大爷是奉命行事,你自认倒霉吧!”
梁齐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腿来,一脚把红丝踢得翻过身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索性弯下腰,伸手掐住了红丝的脖子。
红丝脖子被卡住,喘不上气来了,他颤抖着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推开梁齐的手臂,怎奈梁齐身强力壮,手臂粗壮坚硬得好像推一座大山,哪里推得动半分毫?
梁齐腾出一只手,捏开了红丝的嘴巴,想要给他灌哑药,回头一看,见阿琪的姐姐蹲在地上不敢抬头,肩膀抖个不停,暗暗地骂了一句:“他妈的,没用的女人,磨磨蹭蹭瞎耽误工夫,这个一点小事也帮不上忙。”
梁齐制服着红丝,一只手按着他的身子,一只手捏着他的嘴巴,空不出第三只手来灌药,只得威胁阿琪的姐姐帮忙,怒道:
“死女人,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如果你不给红丝灌药,你弟弟阿琪的小命也别想要了,明天大爷会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捏死他。”
凡事只要一涉及到弟弟的安危,阿琪的姐姐都会为弟弟着想的。她不敢再违背梁齐的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磨磨蹭蹭地来到梁齐的跟前。
“快点!万一被别人看到,就完蛋了。”梁齐厉声催促。
阿琪的姐姐只好拔出小瓷瓶上面的木塞,把里面的药液倒进红丝的嘴里。由于她的手哆嗦不停,有一半的药液倒在了红丝的衣服上面。
“药,撒了好多……大爷,我不是故意的。”阿琪的姐姐慌慌张张地道歉着,心里认为自己参与害人,犯了大罪,天理不容,慌乱中,丢掉了小瓷瓶,用手捂了脸,跑出门去。
梁齐看见阿琪的姐姐跑掉了,反正药液灌完了,急忙松手,把红丝扔在地上,捡起那个成药的小瓷瓶,拔腿追了出去。
红丝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液体冲进了喉咙,嗓子里面火烧火燎的要冒烟了。
喉咙、断腿、后背上的鞭伤、一齐攻袭而来,三面夹击的痛楚,令红丝怎么能忍受得住呢?
红丝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朝天上抓住点什么?天上只是虚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红丝解除痛苦的煎熬。
红丝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碎片,被碾成了支离破碎的煤渣粉末,快要被点燃烧成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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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无计脱困
这一天,对于红丝来说,真是祸从天降、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首先,红丝在昏迷中莫名其妙背负了盗马小贼罪名,被人卖掉,变成了买一送一的卑贱破烂货。
随即,卖入万花楼以后,红丝处境更危,接二连三的打击凭空降临,被人诬陷偷衣服,被人打折了一条腿,最后,又被人灌了哑药。
可怜的红丝忍疼挨渴,躺在万花楼小西屋等,等来等去,大夫迟迟等不来,柳琴去拿热水也没了人影,反而等来了两个下毒的人。
下毒的男人是谁呢?那人很狡猾,一进屋子,就把红丝的双眼用一条黑布带蒙上了,红丝根本没看见下毒人的长相,不知道这个辣手狠心的男人是谁?
柳琴……红丝被人灌了哑药,再也叫唤不了柳琴弦的名字了。
柳琴弦是红丝目前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可是在关键时刻,他却不在。他去了哪里?红丝目前的处境危机重重,多么需要柳琴弦守护在身边啊。
柳琴弦没有听到红丝刚才一声声地呼叫他,他有苦衷,不是不想保护红丝,但是,他被困住了,无法脱困。
万花楼厨房,是柳琴弦最熟悉的地方,今晚他已经是第三次来厨房了,想要为红丝找一杯热水。
厨头阿索正站在厨房里大发脾气,因为郭二老板委托他看管的厨房丫头柳琴不见了。正骂咧咧之际,听见厨房门响,柳琴弦推门走了进来。
厨头阿索扑上来,从背后一把揪住柳琴弦的衣领,提得她脚不沾地,威胁说她要是再敢乱跑、就关到柴棚里去。
柳琴弦心急如焚,担心红丝口渴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是郭二老板命她去照顾红丝的,现在是来厨房找热水的。
厨头阿索哪里肯信?因为他亲眼看见郭二老板的鼻子之灾,是红丝亲手造成的,郭二老板恨之入骨,怎么会忽然善心大开,还特意安排单间让柳琴去照顾红丝?
厨头阿索断定:柳琴说的这个烂理由,简直是胡编乱造,越抹越黑,八成是柳琴自己想跑出去偷懒,不安心好好地干活。
万花楼厨房的后房檐墙下盖了一个不大的柴棚,里面堆满了柴草。厨头阿索揪了柳琴弦的后衣领,不由分说,就把他提进了柴棚,丢在了柴草堆上,独自走出来,锁了柴棚的小木栅栏门。
柳琴弦从柴草堆上爬了起来,使劲地推搡小木栅栏门,哀求厨头阿索放他出去:
“阿索,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没骗你,红丝伤得很严重,需要水喝,哪怕有一杯热水呢,我要赶快给他送水去。”
厨头阿索站在柴门小门外,对柳琴的话嗤之以鼻:“你就瞎编吧!老子要是相信你的谎话,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都是真话啊,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不信你去问问郭二老板,我和红丝一起住、是他安排的。”
厨头阿索听了这句话,眼前忽然一亮,得到了提示一般,说道:“现在夜半三更,郭二老板睡了,哪个敢去随便惊动,吵他清梦?不如这样,求人不如求自己,柳琴,只要你答应以后嫁给我,老子就信你这一遭。”
柳琴弦的脸腾地红了,怎么回事?厨头阿索居然要自己答应嫁给他?
厨头阿索这个糊涂蛋雌雄不辨,柳琴弦又不能和他解释。
现在的事情明摆着,如果拒绝,柳琴弦肯定被关在柴棚里面出不去,红丝那边没人照料,恐怕一整夜连一口水也喝不上。
此时的柳琴弦还不知道红丝现在有的喝了,只不过,喝的是被人强行灌下去的哑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有别的办法,柳琴弦只好说道:“索爷,你真的要娶我?成,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现在马上放我出去,红丝刚刚苏醒过来,需要喝水。”
“柳琴你答应了?我今年二十岁,你不嫌我年纪大你六岁?”厨头阿索出乎意外,没想到柳琴一个磕碰也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还是有些担心地追问了一句。
“大六岁算什么呢?我又不计较这些,你放心,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快一点啊,赶快放我出去,厨房里有没有热水?需不需要烧水呢?”
厨头阿索高兴中,有点得寸进尺地说道:“柳琴,你答应的这么快,老子有点不敢相信。你给我个定情信物什么的,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我一个新买进来的丫鬟,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定情信物呢?你别瞎耽误时间了。”柳琴弦不满地说。
厨头阿索原本是一个厨房里的打杂小厮,这几年能混到厨头的地步,说明他还是有几个心眼的。他眼珠转悠不停,不相信柳琴弦这么快一口就答应嫁给他,于是,又提出新的苛刻条件:
“你真的答应以后做我老婆了?现在总要表示一下,让我相信你的诚意,老子才能放了你,要不然你一出去,又没人影了,让我空欢喜一场不是?”
“什么诚意?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快点放我出去。”柳琴弦心里焦急万分,有点忍耐不住厨头阿索的无礼纠缠。
“柳琴,只要你让老子亲一下,老子就放你出去,还会陪着你给那个偷我衣服的小贼送热水去,这样,你还推脱不?”厨头阿索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逼婚利诱双管齐下。
我呸,阿索这个猥琐的家伙,真卑鄙,这是千方百计地逼我就范?柳琴弦心里很鄙夷厨头阿索,恬不知耻的家伙,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知道此刻不适宜拒绝,只得强颜笑道:
“索爷你都不容人家几天功夫,这么性急?人家不好意思呢。再说了,你要亲我,隔着这个小木栅栏门怎么亲?不如你打开门,进来和我亲热一下吧?”
厨头阿索从来不曾陷入过温柔乡,此刻听了闻言软语,心中大乐,急忙用钥匙打开低矮的柴棚门,低头钻进去,直接扑向柳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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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放弃求生
柳琴弦故作示弱,引了厨头阿索进来,自己身子一旋,倒在柴堆上,一只手暗暗地从柴堆里面抽出一根木柴短棒,在身子后面紧紧攥住,脸上浮现出笑貌如花,召唤连连:
“来呀,索爷,这里这里。”
厨头阿索精通厨艺,做饭炒菜是一流的棒,可是由于长相粗陋,没有女人喜欢他,始终讨不到老婆,成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
自从昨日傍晚,新买来的丫鬟柳琴弦被派到厨房打杂,厨头阿索见她长相不错,做事的时候手脚也还麻利,不由得垂涎欲滴,暗暗盘算着要先下手为强,逼她答应做自己的老婆。
厨头阿索听到柳琴弦娇滴滴的召唤,心花怒放,放弃了警惕,合身扑了过来,身形门户大开,双手将将按到柳琴弦的肩头。
柳琴弦心里很怒:父亲被人陷害抄家,自己被府衙卖作官奴,已经是可悲到了极点,现在可倒好,眼前的这个无耻小人阿索,趁人之危逼婚,简直是到了忍不可忍的地步。
毕竟是将军的儿子,柳琴弦虽然年幼,斗不过官府,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营救父亲出狱,可是,若论对付一个厨房里的痞子无赖,他还是有必胜的信心。
厨头阿索直接扑了过来,柳琴弦看准时机,脸上的笑容一敛,把牙一咬,开始反击。
将军府里练过武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柳琴弦躺在柴草堆上,把双腿收弯回来,看准扑来的庞然大物,猛然奋力地蹬踹出去。
厨头阿索身在空中,躲闪不及,还没看清楚攻击,小腹下面的命根子被踹了一个正着,“呜嗷”一声,身形划出了很优美的圆弧曲线,掉在柳琴弦身旁的柴草堆上。
柳琴弦翻身坐起来,将手中的木柴短棒挥动,对着厨头阿索的大脑壳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就听“当当当”的,好像敲锣一般的乱响,不用细看也猜得出来:敲出来几个大包?
厨头阿索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平时欺负人的时候霸气十足,反过来却不经打,被柳琴弦不管这么三七二十一,上敲下踹,几下子就摆平了。
柳琴弦忙不迭地爬起身来,看了一眼厨头阿索怂了吧唧的傻样子,不想再理睬他,径直跑到柴棚门口,在外面锁上了小木栅栏门。
红丝……我来了……红丝……
柳琴弦心里担心地喊着,拔腿向小西屋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红丝会怎么样了?
对不起……红丝……我没弄到热水……
柳琴弦一边跑一边心里忏悔,自己真是没用啊,一杯热水也没有帮红丝拿来。
还好,值得柳琴弦庆幸的是,夜半三更之际,从厨房跑回小西屋的路上,没有碰见别人。然而,柳琴弦远远地看见,为什么小西屋的房门大敞着?
柳琴弦担心红丝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再次发生,他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一脚踏进小西屋的房门,发现床上没人,啊,红丝呢?
月光从房顶的破洞中照射进来,柳琴弦慌乱的目光匆匆扫视了一下昏暗的房间,他惊讶地发现:红丝倒在了地上。
柳琴弦急忙跑过去,看见红丝的双眼被一条黑布带蒙着,浑身抽搐,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啊啊……红丝……你怎么了?刚才我不在,你出了什么事?”
柳琴弦伸手抱起红丝,慌忙为他解开眼睛上的黑布带,见他嘴角上流出了一溜儿黑色的血迹,更加吃惊,担心得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儿地问:
“红丝,你怎么嘴角流黑血?你中毒了吗?是谁来害你的?”
红丝勉强睁开浮肿的眼睛,看见柳琴弦十分着急的样子,凭空张了张嘴,咽喉处传来的烁热肿疼让他痛楚难当,他幽幽地想了一下:
原来……柳琴没有丢下我,他还是关心我的。今晚,我能死在一个关心我的人的怀抱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红丝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少年,他今晚清醒过来几次,虽然清醒的时间很短暂,可是他从几个人的只言片语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所落到的处境:
――被人卖了。可是,是什么人把自己卖入青楼的呢?答案不得而知。
――目前身份。从一个盗马小贼,到买一送一的贱货,再到偷衣服的偷儿,是何等的卑微低贱,自己无处申冤。
――沦落青楼。郭二老板手握生杀大权,可以对自己随意打杀。就连一个小小的厨头阿索也可以对自己随便欺凌。
――男倌花魁。国舅爷举办花船大赛,万花楼刚决定自己参加,马上就有两个坏人,为了一个叫什么阿琪的获胜,连夜前来毒害自己。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乱七八糟的、前所未闻的丑陋怪异,难道这就是最黑暗的社会底层的生活?惨遭辱虐的非人生活又一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吗?
是否自己沦落得还不够彻底?是不是自己还要往更深的深渊谷底坠落吗?
如果我的命运,就是为了给自己亲人们的脸上抹黑?就是为了给皇族的颜面抹黑?天,请饶恕我这个罪人,让我死吧!
红丝在身体创伤的极度痛苦中,在对未来生活的极度绝望中,不想活了,再一次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柳琴弦知道自己对红丝的救助很无力、很不及时,自己答应要救他出去的话似乎形同虚设。
内疚中,柳琴弦抱着红丝,惊惶地发觉红丝的身体软软地瘫松了下来,似乎是想最后看自己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别。
“不,红丝……你别灰心,相信我,我能救你的。”柳琴弦惊慌失措,他预感到红丝的不妙,祈求他不要放弃。
红丝没有回答,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痛苦的人生,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求了。他缓缓地看了柳琴弦一眼,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柳琴弦含了热泪,把红丝抱起来放在床上,握住他那被手铐锁着的冰凉双手,哀求说:
“红丝,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时,忽听小西屋门口有人说了一句:“大夫,就是这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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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兽医治伤
柳琴弦听到大夫来了,如同听见了天籁之音,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急忙站起身来,闪在一边。
那名护院总算把大夫请来了,他颠颠儿地帮大夫背着一个大药箱,在前面引路走了进来。
“病人是他吗?”
只见走进来的大夫是一位中年儒者的模样,长须白面,迈着四方步,不疾不徐地走进房门,远远地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红丝,淡然地问道。
“是,他叫红丝,请张大夫给看看。”护院答道。
张大夫站住脚,回过头来,蹙了眉头,对那名护院说道:
“老朽不是名医,也很讲究医德。虽然,老朽是一名兽医,有时候也不排除给人看病,但是,有三种人老朽不医治:杀人害命的、防火打劫的、犯罪受罚的。
这个红丝身带刑具,用手铐脚镣锁着,分明是犯了重罪,看他的样子虽然垂危,可是,老朽不救,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柳琴弦站在墙角,眼巴巴地看着张大夫说话,好不容易把张大夫盼来了,却听到张大夫说不救,大为着急,跑过来跪在张大夫的脚下,恳求道:
“大夫,求你救救他吧,红丝没有犯罪,是被冤枉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是无辜的。”
那名护院一伸手,把柳琴弦提起来,甩到一边,喝了一声:“滚一边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那名大夫看见柳琴弦,稍微有些惊异,脱口而出问了一声:“你是……?”
那名护院转而把背着的大药箱“咚”地一声撂在了地上,没好气地对大夫恐吓道:
“张大夫,我等你出诊回来等到三更半夜的,辛辛苦苦地把你请来看病,你哪里搞出来这么多的罗嗦事由?什么三不救?都是屁话。
你到了万花楼,郭二老板让你救、你就得救,赶快动手医治,不然的话,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这名兽医张大夫看起来像是个斯文人,面对护院这样的莽汉,也无法可想,只得说道:“点灯,让老朽仔细检查一下。”
那名护院从小西屋的墙角里摸出一盏小油灯,点燃了灯捻儿,交给柳琴弦用手举着,给张大夫照亮。
张大夫走上前两步,来到木床前,在小油灯光亮的照耀下,仔细一看:
只见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源源不断地流淌出一缕黑血。
张大夫上前给红丝简单地号脉了一会儿,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不禁暗暗吃惊,后退了一步,说道:“他中毒了,老朽治不了。”
“他妈的怪事,中毒了?”那名护院出乎意外,诧异地追问了一声。
张大夫答道:“是的,他分明是中毒迹象,而且已经错过了一、两个时辰,恐怕有些耽误了,老朽无能为力,帮他解不了毒,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琴弦举着小油灯,站在张大夫的身旁,听见张大夫说治不了、需要另请高明、露出不肯救的意思。他不禁伤心起来,手哆嗦着,小油灯的光线摇晃不休,泪流不止地哭道:
“大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红丝他太可怜了,求你好歹也要救他一救吧。”
张大夫看了一眼柳琴弦,也不理他,转身对护院说道:
“护院,不如你去问问郭二老板,红丝中毒这个情况,还需要不需要老朽继续往下治疗?老朽不擅长解毒,如果继续医治下去,一点把握也没有,要冒的风险很大。”
那名护院犹豫一下,事关重大,他不敢拿主意,只能去找郭二老板定夺,于是,说道:“张大夫,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郭二老板,去去就回。”
张大夫看着护院跑出门去,回过头来,拍了拍柳琴弦的肩膀,态度和蔼地说道:“姑娘,你别哭了,老朽看你十分眼熟,你是谁?可认得老朽吗?”
柳琴弦没想到张大夫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自己,犹豫了一下,也不隐瞒,如实地和盘托出,说道:
“张叔叔,我认得你,你以前给我父亲的战马治过拐腿,你的医术很高明,心肠也很好,我父亲很喜欢和你一起饮酒、舞剑、作诗。”
“难道你是柳毅将军的儿子?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摸样?”张大夫感到有些意外。
“我父亲被人诬陷入狱,昨天我家被抄,我当时正好身穿女装为我母亲祝寿,阴差阳错,被判作官奴,卖到万花楼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父亲柳毅将军是个好人,老朽很赞赏他。敢问贤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万花楼是一个青楼,据老朽看,不适合你长居于此。”
“张叔叔你能帮我们逃出去吗?还有啊,眼下当务之急一件事,我想请你先救红丝。红丝是我朋友,他快要死了,你救救他吧。”
张大夫问明了柳琴弦的身份,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他点点头,认真开始工作,用手仔细地把红丝的全身摸了一遍,摸到断腿处,轻轻捏了捏,说道:
“还好,红丝只是膝盖骨脱臼,我帮他接骨矫正过来,缠上木板固定一些日子,应该就无大碍了。”
柳琴弦举着小油灯,看着张大夫手脚麻利动作快,托住着红丝的一条断腿,用力一拉,一推,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又从药箱里翻出两块木板,一左一右夹住那条腿,用布带紧紧缠住。
张大夫为红丝治疗完腿伤,呼了一口气,又从大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
“这瓶金创药,你以后有空的时候,给他内服、外敷,疗效不错的。至于他的毒,我治不了,你以后想办法去找一些高官贵族,他们的府里一般都藏有解毒丸之类的珍奇药材。”
柳琴弦接过小药瓶,感激万分,跪下叩谢。
张大夫心中掂量了一下,说道:“贤侄,你现在这个身份、是个逃犯,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这样,老朽现在就把你救出去。
反正老朽已经老了,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就算得罪万花楼也没什么了不起。老朽想多做一点善事、积累阴德。”
“张叔叔,如果要逃,我要带红丝一起逃。”柳琴弦立刻说道。
张大夫毫不隐晦、直截了当地问道:“贤侄,这个红丝快死了,是个累赘,你何必增加逃亡路上的负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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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楼老大
万花楼在短短两年之内,跃居边城同行首位,迅速脱颖而出,得以发展壮大的原因何在?令很多人疑惑不解。
特别是,万花楼的大老板隐姓埋名,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露面,难得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更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
事实上,众所周知,青楼是一个经常发生纷争、失德泯良的行业,如果没有一个铁腕人物做青楼老大,要想开门维持下去是绝无可能的。
那么,万花楼的大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众人猜测不休,就连万花楼二老板郭象也只是略知皮毛,只知道大老板姓丁,却不知道丁大老板的底细。
青楼行业本身相当敏感,上上下下的人都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上边的达官贵人,青楼势必面临关门的危险,如果得罪了下边的八方恩客,等同于衣食父母,总不能自己打破自己的饭碗。因此,有些事必须暗箱操作。
郭象虽然不知道丁大老板平时都在忙什么,可是,他却知道,只要万花楼碰见什么棘手的事,自己托人转告过去,很快地,事情就被摆平了,因此,郭象心里暗暗佩服,知道丁大老板有一只很长的黑手,暗中掌控着万花楼。
表面上看,丁大老板出资开了万花楼,雇佣郭象主持管理楼里事物,他自己袖手旁观,每隔一阵子,派了自己的徒弟前来收取银子若干,用以补贴其他事项之所需。
万花楼的生意,基本上都由郭象说了算,所以,只要没有大的风吹草动,这样慢慢地发展下去,对于郭象是熟路驾轻、手到擒来的美差。
然而,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万花楼树大招风,慢慢地出现了纰漏,事情起源于新买来的两名奴才,竟然一夜之隔,不翼而飞了。
这天午夜,二老板郭象正在熟睡,听见有人敲房门,立即穿衣起来,打开房门看去,原来是负责去为红丝请大夫的那名护院。
“什么事?”
郭象有点不耐烦,说话时鼻音有些囔囔声,他不是因为半夜睡觉被吵醒起烦,而是一想到红丝,自己的鼻子隐隐作痛,不禁恨得牙痒痒。
“二老板,大夫请来了,是城里很有名的兽医张大夫。”
“兽医也行,能把红丝的断腿接骨就行,咱们要求不高。”郭象打了一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困态。
“可是,张大夫说红丝被人下毒了,他治不了,让我来问问二老板怎么办?。”
郭象一听,困意顿时全消,万花楼还没出现过这种状况,被人下毒这种事,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干出来的,一定有背景、有原因。
郭象知道国舅爷的花船大赛需要红丝出赛,主事仲费已经答应天亮之后送四百两银子来,现在红丝被人下毒,到时候怎么交代?只得一连声地追问道:
“红丝中毒了?是谁胆大包天敢下毒?张大夫没有办法帮他解毒?还能怎么办?赶快给他解毒。”
“二老板,我也不知道红丝是被谁下的毒,现在张大夫明确说了,没办法解毒,咱们要不要另外去找一名能解毒的大夫来诊治?”护院提议道。
“胡说,咱们之所以请兽医,不就是图兽医看病便宜么?另找一名能解毒的大夫,价钱一定很贵,万花楼不能为一个奴才、花这份冤枉钱。”
郭象是一个满脑子的钱串子脑袋,他经营万花楼的宗旨就是为了赚钱,除了满足丁大老板所需要的银两之外,剩下的银子他是不①38看書网钱的,更何况红丝买来时一文不值、倒贴的一个贱货,怎么可能在他身上耗费更多的银子呢?”
“可是,如果不给红丝解毒,国舅爷那边怪罪下来,二老板你要担当责任呢。要不要找大老板来解决这件事?”护院为郭象着想,出主意说。
“这个么?红丝这家伙,敢撞伤爷的鼻子,爷恨不得他就这么被人毒死了,也难消爷的心头之恨。可惜的是,国舅爷府里的人相中了他,还真是不能让他死。”
护院有点晕头,二老板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主意呢?不愿救?还是彻底不救?这么犹豫下去,红丝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会不会毒发身亡?
“走,你随爷先去小西屋看看去,没准是红丝这个家伙假装中毒来迷惑大夫。”二老板挥手命护院同行。
护院答应着,屁颠屁颠地讨好跑在郭象的前面,来到后院小西屋门前,发现房门虚掩着,急忙伸手推开房门,往屋子里面一看,吃了一惊,屋里没人?
“怪事了……刚才他们三个人……明明还在屋里的。”护院有些结巴地说。
郭象听见话路不对,一抬手,推开挡在眼前的护院,冲进屋子里一看:
只见屋中角落的地上搁置着一盏小油灯,照亮着屋内冷冷清清地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上,几滴血迹未干。
“人呢?”郭象感觉不妙,回身抓住护院的衣领,心里渐渐地生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二老板饶命,我不知道,我去找二老板问话的这么一点功夫,他们三人不见了。”
护院很慌乱,想不通这三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护院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他真的想不通,难道他们逃跑了?这怎么可能呢?
小西屋失踪不见的三个人,一个是年迈的文绉绉的兽医张大夫,一个是动不动就哭咧咧哀求的小丫鬟柳琴弦,一个是双手双脚被手铐和脚镣锁住了、而且断腿并中毒的重伤号红丝。这么三个衰到极点的人,他们存在逃跑的可能性吗?
“不可能,他们不会逃走的。”护院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这时候,忽然匆匆跑来一名在前门看守的护院,气喘吁吁地叫了一声:“二老板,二老板。”
郭象正没好气,松了那名护院的衣领,回头喝道:“叫什么叫?半夜三更的,鬼叫鬼叫的,又出什么事?”
那名护院慌慌张张地对郭象说道:“大老板来了,想见你,找不到人正发脾气,二老板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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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幕后身份
天亮之前,万花楼大老板终于出现了,郭象得到讯息,急忙跑到丁大老板的房间。
丁大老板年约三十五、六岁,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身穿一袭蓝衣,举止神情中略带有几分风流倜傥,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单手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有一人站在丁大老板身后,是他的大徒弟刘山,长相也还有几分俊朗,只是眼神里透着一丝邪气,不像正派人士。
郭象摒神静气,小心走进房间,双手抱拳,叫了一声:“老大。”
“老二,你来了,在忙什么?夜半三更的,找不见你人影,害得老夫在这里久等。”
其实丁大老板也没等多久,因为他最近诸事不顺,心中烦恼,故而话语里增添了一些水分、有些夸张。
郭象弓了身子,恭谨地答道:“老大,你来得正好,咱们万花楼今夜出了一点叉子,新买来的两个奴才逃走了,刚才我去小西屋探查了一下,耽误了迎接老大。”
“竟有这等事?万花楼养了那么多护院,都是干什么吃的?今夜护院们都死绝了么?”丁大老板威严含怒地问。
郭象听得丁大老板不悦的口气,有些胆寒,只得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老大,万花楼最近生意兴隆,缺少厨房里帮厨的丫鬟和打杂的小厮。
昨晚事有凑巧,我用二十两银子新买进来两个奴才准备补缺使唤,是买一送一的便宜货,一男一女,丫鬟叫柳琴,小厮叫红丝。
没想到这个红丝是个祸根,他本身是一个盗马小贼,一进万花楼就偷衣服穿,被人赃并获,居然抵死不承认,还撞伤我的鼻子,被我一怒之下,小小地惩戒了红丝一顿。
谁知道,国舅爷今年的花船大赛变得新花样,想选拔一名男倌做花魁,国舅爷府里的主事仲费看中了红丝,答应等天一亮送过来四百两银子,替国舅爷包养红丝一个月。
现在可倒好,四百两银子没见到,红丝、柳琴、还有请来的张大夫,三个人一起不见了。”
丁大老板听完,显然来了兴趣,问道:“这个红丝容貌如何?能被国舅爷府里的人选中,想必有几分姿色?”
郭象见丁大老板并没有责备自己失误和无能,心里踏实了下来,回话道:
“这个红丝,虽然长相也还不俗,可是,他简直是晦气到家了。买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进了万花楼还不到一天,就被人下毒,还玩失踪,果然是贱货不能买。”
“哦?有趣,这个红丝倒提起老夫的兴趣了。”丁大老板笑了,用手指弹了一下桌面,分析道:
“老二,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红丝被买来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来这里之后,又被你小小惩戒了一顿,这样双管齐下之下,他应该无能为力。
依老夫看,这次逃跑之事,应该不是红丝策划的。至于那名丫鬟,一个女孩子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事情肯定出在那个大夫身上。老二,你认为呢?”
郭象说道:“老大所言极是。这个张大夫十分可疑,护院请他请了好久,磨蹭了一夜才来,来了又说不能解毒,分明是没把咱们万花楼放在眼里。”
其实郭象说这些话,完全是打蛇顺杆上,顺着丁大老板的揣度,他心里也不太相信,一个年迈的兽医,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万花楼里救走两个不认识的丫鬟小厮?
“中毒?难不成有人胆敢在万花楼下毒?”丁大老板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下毒这件事说明万花楼里有人居心叵测,蓄意谋害。
有谁会来万花楼下毒?为什么要对红丝下毒呢?
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否则,万花楼危机四伏,就不能作为自己和身后的一个秘密组织暗中隐身的一个据点了。
丁大老板开设万花楼,本意并不是为了做青楼生意,青楼这块招牌只是用来掩护真实身份的,实际上,他是一个著名杀手集团的二门主,其本部在国外。
“老二,明天万花楼歇业一天,对万花楼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进行拷问,追问出来是谁下的毒?
还有哪些可疑人暗藏在万花楼里?要剥壳抽丝,一个一个挖出来,以除后患。万花楼不能这么乱七八糟的状态,老夫看着心烦。”
丁大老板的作风一向雷厉风行,果断地向郭象发号施令。
“是,遵命。老大,红丝的事怎么办?”
“对于逃跑的奴才,当然要立刻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这件事让老夫的大徒弟刘山去办,你找几个认识红丝的护院,到时候协助辨认一下身份。”
丁大老板正吩咐着,却听一名护院敲门,禀报说:“国舅府的仲主事找二老板。”
郭象看了看丁大老板,只得先行告退,刚一出房门,见迎面一人提了一个包袱走来,正是国舅府的主事仲费,大声说道:
“二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四百两银子送来了。红丝和柳琴呢?他们住在那里?安置好了吗?”
“这……”郭象停顿了一下,不敢接银子,也不敢如实回答。
主事仲费见郭象如此冷淡的态度,有些恼了,说道:
“二老板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四百两银子不想要了?
不瞒你说,翠环阁已经选好了参加花船大赛的男倌阿琪,三番两次求我们国舅爷去捧场子呢,若论你们万花楼,还真不放在我们国舅爷眼里。”
郭象见主事仲费话中带刺,知他误会,急忙解释道:“仲主事,这里面有难言之隐,因为,红丝和柳琴,刚才逃走了。”
“什么?你们万花楼是拿我们国舅爷打哈哈吗?”
“不是,万花楼一时失误,马上派人去追,就凭红丝那个样子,他们跑不远的。”
主事仲费一甩袖子,把包袱抛在地上,四百两银子撒了一地,扭头就走,说道:
“随便,指望不上你们。本主事这就回去禀报国舅爷,如果国舅爷派府里的护卫队去追,肯定追得上。要是追到了,就把他们两个带回国舅府去。”
“这……”郭象一时愣住了,看着地上的四百两银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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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讨水不易
在窘迫无奈下,柳琴弦和红丝陷入了万花楼,水深火热中,幸好一个恩人及时出现了,毅然决然地决心出手搭救,这个恩人便是今夜请来给红丝看病的张大夫,也是柳琴弦父亲的好友。
张大夫虽然是一名兽医,他的心却非常善良,平时对马匹牛羊之类的畜生都不会见死不救,何况是人?
这夜,三更时分,张大夫被万花楼的一个护院请来,准备给红丝疗伤,意外发现了故人的儿子柳琴弦男扮女装、被卖到万花楼里做丫鬟。
张大夫认为柳琴弦男扮女装这件事,应该是隐瞒不了多久的,随时会被人识破,何况今晚,柳琴弦被厨头阿索关在柴棚逼婚,他不得已打伤了阿索逃回小西屋,如果再待在万花楼,他真的危险了。
张大夫决心要救柳琴弦逃出万花楼,并劝他不要携带伤重累赘的红丝同行,以免增添逃亡负担。
然而,柳琴弦自从被卖进万花楼,始终和红丝相依为命,无时不刻地为奄奄一息的红丝担心着,更何况红丝后来所受的伤,都是为了救自己,因此,在柳琴弦心中,早已经把红丝当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伙伴,怎么可能舍弃红丝而去呢?
张大夫劝了几句无效,也就不再劝,见柳琴弦执意要带红丝一起逃走,只得答应了。
此时,正值夜半三更之际,四下里静悄悄的,张大夫首先出门查看,见院子里静谧无人,连忙招手。柳琴弦看见,急忙抱起红丝,来到后院,蹬上了停在后院的马车厢。
万花楼后院守门的一名护院,看见张大夫驾了马车而来,不久,又驾了马车离去,了解情况,知道他是郭二老板派护院专门请来看病的大夫,便任他来去自由,并没有拦车检查。
张大夫驾了马车,飞快地出了万花楼,没想到这次出逃这么顺利,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柳公子,你们打算去哪里?这会儿天还没亮,城门应该还没开。”
柳琴弦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红丝,见他一直昏迷不醒,其身子瘫软无助地随着马车颠簸,摇晃个不停,很是心疼,说道:
“张叔叔,可以先找一家客栈歇息一下吗?我想给红丝吃药。这些药丸太大太硬,红丝昏迷中吃药会被噎到的。我需要一杯热水,化开药丸,给他灌药汁下去。”
张大夫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先在客栈里给他喂药,我去找一个同行老朋友,讨一枚解毒丸回来。”
马车行进到靠近城门附近,看见有一家客栈,客栈大门口处,高挑起一串红灯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吉祥客栈。
张大夫把马车停在了吉祥客栈大门口,招呼柳琴弦带红丝下车。
柳琴弦抱了红丝下车,不小心让他的脚镣碰撞了一下马车沿儿,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心想:
等一会进了客栈,一定要想办法,找找客栈后厨里是不是有斧子,帮红丝把手铐和脚镣斩断。
不过,红丝身戴刑具的这个样子,只怕一进客栈,里面的人看见会起疑心,恐怕要惹出事端来,于是,问张大夫道:
“张叔叔,我可以借马车厢的门帘子吗?我想用这个车门帘子把红丝的身子遮掩起来,他的手铐脚镣太扎眼了,客栈里面的人如果猜出他是逃奴,去报官就糟了。”
“当然,这个还用问吗?你尽管拽下来用,没问题的。”
张大夫心想,柳公子问的真是孩子话,老朽都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们逃出万花楼了,还会在乎一个车门帘子?
柳琴弦心里对张大夫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心中思忖:张叔叔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只能以后找机会报答他了。
事不宜迟,解毒要紧,张大夫独自一人驾车,为红丝去找解毒丸去了。
柳琴弦展开摘下来的车门帘子,把红丝冰凉的的身子仔仔细细地包裹住,抱起他,敲了敲吉祥客栈的大门。
少顷,客栈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从吉祥客栈里面走出来一个店小二,睡眼惺忪地探头说道:
“客官,本店客满,请去别处安歇。”
柳琴弦顿时为之气结:真糟糕,太不巧了,客栈竟然客满了?
“小二哥,求你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的同伴生病了,需要一杯热水吃药,我们就在大厅里坐一会儿,天亮以后,会有马车来接我们离开的。”
柳琴弦抱着红丝,别无他法,走投无路,只得请求道。
店小二看了看柳琴弦,年纪轻轻的,怀抱一个病人前来投宿,偏赶上没有客房了,心中也不落忍,只得敞开大门,放他们两个进来,然后关闭大门,引路来到大厅。
柳琴弦抱了红丝来到大厅一角,把红丝斜倚安放在一张带靠背的座椅上,喘了一口气,问道:
“多谢小二哥,我想要一杯热水,化开药丸。”
店小二看了看红丝,见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果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说道:
“客官,现在天还没亮,大家都在睡觉,你如果需要热水,不妨自己去厨房烧一点开水。这个小哥儿看来病的不轻,你抓紧时间烧水,赶快给他吃药吧。”
柳琴弦立刻答应了,回头看红丝依然昏睡着,便一个人摸索着找去厨房。他这两天打交道最多的地方就是厨房,烧水很容易,手到擒来的事。
厨房墙角里有一个大水缸,水缸里盛满了清水。
柳琴弦找到一只大葫芦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放到炉灶台上的一只大铁锅里,点燃柴禾,添柴烧水,不一会儿,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水烧开了。
柳琴弦端了一碗开水回到大厅,把几粒药丸融化在水里,端着药水,准备喂给红丝喝。
可是,问题出现了:昏迷中的红丝,牙关紧咬,不忍撬开他的嘴,没办法给他灌药下去。
怎么办呢?柳琴弦心急如焚,他把药碗放在桌子上,伸手搂住红丝,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红丝,快醒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现在,药来了,你张开嘴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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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哺药吻情
天亮之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最困倦的时刻。
吉祥客栈里的人们都在熟睡,店小二也回房补回笼觉去了。
客栈大厅里,只有一个人非常的清醒,就是柳琴弦。他亲自下厨烧了一锅热水,找到一只破碗,小心谨慎地盛了滚烫的开水,端了回来。
这一碗开水来得好不容易,而且来得太迟。
――红丝,都怪我太无能了,直到现在才弄来这碗热水,让你久等了。
柳琴弦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红丝,他知道,红丝昨晚为了救自己脱险,被打断腿之后又冷又渴,想喝一口水,却总也喝不到。
放进几粒药丸,融入这碗开水里,闻起来药味很苦。柳琴弦常听人言: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救命,再苦的药汁也得喂给红丝喝。
柳琴弦伸手搂住红丝,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见红丝没有反应,很是心酸,不由得把他抱得紧紧地,红了眼圈,心里啜啜地念叨着:
――红丝,不吃药的话,你怎么会好起来呢?
――红丝啊,你别怪我,我必须要给你喂药吃,也许我待会儿要用的方法有点出圈,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柳琴弦把红丝抱起来,非常轻柔地把他的身子放在桌子上,生怕弄疼了他。
红丝是这样的憔悴,瘦削的身体从脖子到脚、都被缠裹在一块脏了吧唧的马车帘子里,虚弱的呼吸几不可闻。
红丝的样子犹如大厦将倒,岌岌可危,两天来,他昏迷的时间远远超过苏醒的时刻。
柳琴弦担忧万分:红丝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要给他力量,让他恢复求生的信念。
如果一个人濒临死亡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可以挽回他那宝贵的生命呢?
爱!只有爱。
人世间的爱,是至高无上的东西,是救命良药,是可以令一个垂危的病人能够起死回生的法宝。
柳琴弦决定用自己的爱来唤醒红丝,他对红丝附耳过去,悄声细语地郑重表白:
“红丝,请允许我爱你吧?
红丝,我好想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人表白,我是真心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红丝,我不要眼看着你死去,我要把你救醒,让我吻你一次,可以吗?”
柳琴弦想到俗话说的一吻定情,他觉得红丝孤苦无依,认为红丝需要爱。他决定从今以后,自己要好好爱红丝,现在就把他吻醒。
红丝仰面躺在长方形的桌子上,双眸垂合,长睫覆盖,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生命里的奇迹?
柳琴弦尽量躲避开红丝的伤腿,轻轻扑上去,压在红丝娇嫩的身上,准备吻他。
突然间心跳加快,脸红的如同发烧,柳琴弦羞嗫起来:
――毕竟是自己生平中第一次吻一个男孩子,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吻他,万一他清醒过来以后不愿意被自己吻,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嘲笑自己放浪无忌?
诶,管不了那么多了。柳琴弦强忍住羞涩之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吻红丝的头发。
红丝的头发漆黑飘逸,衬托着他白皙的面容,有几分超凡脱俗的风采和意味。
缓慢地,柳琴弦吻到了红丝的额头。
红丝浓密的发梢遮掩了宽广平坦的额头,那是充满了智慧的前额。可惜,他生不逢时,没有机会得以施展平生所学和远大抱负,只能犹如困兽被束缚在牢笼里,无法解脱出去。
接下来,柳琴弦吻到了红丝的耳朵,用自己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柔软的耳垂,对他轻声说道:
“红丝,我爱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每一处地方都是这么的美好,我以后有机会想吻遍你全身,你不会一脚把我踢飞吧?”
柳琴弦轻啄了一下红丝的嘴唇,感觉到他的嘴唇柔滑冰寒,有些担惊受怕地问:
“红丝,为什么你的嘴唇这么的冷?难道你被人下毒,伤了嗓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柳琴弦双手捧住红丝的脸颊,长久地吻着他的嘴唇,心头泛起一连串涟漪,浑身上下泛起了一阵阵浪花,如同惊涛拍岸。
“红丝,你醒醒,该吃药了。”
柳琴弦克制着自己的心潮澎湃,惦记着正事: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让红丝吃药。他卷起舌尖,撬开红丝的洁白细碎的珍珠贝齿,探索红唇内的奥秘,翻滚纠缠住他的芳香滑腻之源泉。
终于,红丝有了反应,他长长的睫毛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抖动,身子也开始了潮水微澜般地震颤。
“红丝,你醒了?我太高兴了。”
柳琴弦大喜,红丝醒了,说明自己今夜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唤醒了他。
“红丝,你的嗓子被人下毒弄伤了,我哺药给你喝吧?”
柳琴弦不等红丝睁开眼睛,急忙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慢慢地把嘴巴移过去,慢条斯理地嘴对嘴喂药给他喝。
一口一口地喂药下去,金创药的疗效十分显著,红丝从痛苦中苏醒过来,慢慢地感觉的身上的痛疼轻了一些。
柳琴……谢谢你……
红丝微微睁开明眸,想要说话,张了一下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柳琴弦从红丝的身上跃了下来,把他从桌子上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充满忧伤地问:
“可怜的红丝,你不能说话了吗?到底是谁这个恶毒把你毒哑了?”
红丝展开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似乎自己每一次醒来都是处于一个崭新的环境,至于自己是怎么置身于不同的场景,变换来变换去的,无从知晓。
红丝喝了热气腾腾的药水,被柳琴弦抱在怀里,觉得身上有了几分暖意。
“红丝,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现在问是不是合适?你别生我气。”
红丝缓慢地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询问的神态。
柳琴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了当地当面问出来比较好,毕竟是牵扯到两个人的事,免得自己以后心神不安,不停地暗自揣度猜疑。
他低了头,小声问道:“红丝,我以后可以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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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凄然泪下
吉祥客栈大厅里,红丝终于苏醒过来,发觉自己被柳琴弦抱在怀里,感受到从柳琴弦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
红丝心里存在着好多疑问: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是和柳琴弦在一起,那么无论处于怎样的恶劣环境,都是可以安心的。
柳琴弦的问话,清晰地传入红丝的耳中。红丝感到有些突兀,张大了眼睛直视着他。
――我这是要表白吗?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自己这么问,是不是显得有点傻呢?
柳琴弦被红丝那清澈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带着几分羞臊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
“红丝,我向你……坦白:刚才为了给你喂药,我……吻了你。”
红丝听了,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充满了感激之意:原来柳琴她……为了救自己……
柳琴弦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可是遇见自己想要喜欢的人,不免有些难为情,不敢抬头,只是把头埋在红丝的身上,情不自禁地对他诉说起自己的眷恋:
“红丝,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预感到,你是激发我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昨天机缘巧合,你和我变成了买一送一,从此我的生命里,有了你的一席之地。
我不清楚你是怎么被他们污蔑成盗马小贼的,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们冤枉你是偷衣服的小偷儿。所以,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一定是清白无辜的。
红丝,我认识你的时间很短,可是我看的出来,你身上流露出来的优雅气质、舍己救人的精神,可以看出来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被你深深吸引。
特别是这两天,你陷于生命垂危的关口,我担心得心都要碎了。还好,苍天不负有心人,让你清醒过来了,把你交还给了我。
红丝,请允许我爱你吧?”
红丝虽然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了,但是他的一双美妙的眼睛灵动婉转,好像会说话。他的眼神渐渐地变了,目光投向虚无的空中,变得有些迷离和伤感。
柳琴……谢谢你,好心的姑娘。
可是我……我已经沦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青楼男倌,这种龌龊羞耻的身份,简直连想也不敢想。未来对于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唯有死亡,才能让我早点解脱这无尽的苦难。
柳琴弦见红丝默然,不由得产生了自卑,喃喃自语道。
“红丝,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你的出身一定很高贵,现在你只是暂时的落魄潦倒,将来会脱离苦海的。我身份卑微,怎么会配得上你呢?”
红丝被柳琴弦的话,勾起了往事,悲伤中,他泫然欲泣:
我……我是一个命运坎坷的人,命中注定了我得不到爱。那些说爱我的人,最终都离我而去,弃我于不顾,我只会不断地沦落凋零,泥潭深陷下去,直到我被完全灭顶淹没。
不堪回首的往事,刺激着红丝脆弱的心灵。他的身子轻微颤动了一下,双足上锁着的脚镣发出哗啦一声响,似乎是提醒着他目前的悲催处境:
锁链缠身、伤痛残疾,这些……已经够了,怎么能再忍受下去?
红丝脚上发出的锁链声,提醒了柳琴弦。他要去厨房找斧子,要为红丝劈开锁链。
柳琴弦依旧把红丝斜靠放在座椅上,对他小声说:“红丝,别难过,等我一下,我去找一把斧头来,帮你砍断手铐和脚镣。”
红丝很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了。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
天快亮了,一缕曙光从大厅的窗户照射进来。
突然,客栈的大门外传来一阵粗暴地擂门声音,显然来人不是一个人,他们不耐烦等,“噼里啪啦”一通乱敲大门。
店小二睡觉的时候,是很警醒的,听见大门爆响声一片,急忙下床跑出来开门。
很快地,十几个人进入了吉祥客栈的大厅,当先一人说道:
“小二,你们店老板呢?快点叫他出来,军爷有要紧事。”
店小二见不得军爷的嚣张霸气,有些慌了神,急忙跑去后院通报。
不一刻,店老板衣衫不整,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跑来上问:“各位军爷,有什么事?尽管交代下来。”
领头的军爷开口说道:“店老板,从今天开始,你的吉祥客栈被征用几天。”
店老板吃了一惊,急忙问:“敢问军爷,征用小店做什么用处?”
那位军爷提高了声音,郎朗说道:“咱们伊塔国,最近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你知道么?”
“小的孤陋寡闻,不知道是什么喜事?请军爷透露一下。”
大厅角落里,红丝背对着大门口,靠在座椅上,听见军爷和店老板的对话,心想:
原来……这里就是伊塔国?
红丝回想起自己以前被一个人搭救,历尽千辛万苦想来伊塔国,可惜最后没能如愿。
而今,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自己在昏迷中,竟然糊里糊涂地被人卖到伊塔国了?
伊塔国……红丝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柔肠百转:唉,他的家乡,我……我还能见到他吗?
军爷兴致勃勃地宣布道:“这个天大喜事就是――大王子殿下要成亲了。”
店老板出乎意料,惊问:“梨泓王子要成亲了?娶的是哪位姑娘?”
那位军爷得意洋洋地说:“西厥国听说过吗?是咱们伊塔国的邻国,他们的公主要来和亲,过几天和亲的车队会路经此地,大王子殿下将亲自前来这里迎接。
所以,千挑万选,选定你们的吉祥客栈,让和亲的车队临时歇宿一晚。你们要抓紧时间,赶快把店里收拾干净。”
店老板颇识大体,同时也觉得面子上增添了光彩,乐不可支地说道:
“梨泓王子要来这里吗?小店真的是不胜荣幸。
西厥国公主前来我国和亲,是件大好事,有利于我国的繁荣发展,小店绝对会大力支持的。”
红丝听到消息,意外地受到了震动,失落中,凄然泪下:
“原来……梨泓王子要和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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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清查嫌疑
清晨,吉祥客栈内,一队兵士奉命前来,通知客栈将被和亲车队临时征用。
领队军爷勒令店老板协助:从即刻起,检查客栈来往人员,清空所有住房。如有可疑人物,立刻抓走收监。
店老板点头哈腰地答应道:“军爷请放心,都是良民。”
领队军爷严肃地说:“不可麻痹大意,要挨着个地、把每一间房子都严密检查一遍,绝不能掉以轻心。”
店老板和领队军爷正说着如此敏感的话题,警觉性十足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哗啦”一声响,是铁器的响动声?
大家都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原来,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少年,从座椅上滑落到地下。由于他双足上被锁着一条脚镣,大清早的,脚镣坠地的声音十分刺耳。
“什么人?”军爷闻声不对,立刻拔出腰刀,喝道。
几名兵士冲了过去,一拥而上,把倒在角落里的少年架了起来,拖到大厅中央的光线明亮的地方。
那少年正是红丝,刚才无巧不巧,他感觉一阵头昏目眩,在座椅上坐不稳,一不小心滑到了地上,脚镣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大厅里的人。
“这个人,我没见过。”店老板并不知情,有些目瞪口呆,确实他没有看见红丝入店。
店小二是接待红丝和柳琴弦进入客栈的人,应该是最清楚来龙去脉的,但他不想惹事沾包,畏缩地站在店老板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下子红丝可就麻烦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客栈的,柳琴应该知道的吧?可是,柳琴去厨房找斧子还没回来。
领队军爷走到红丝跟前,看着被两个兵士架立着的少年,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年纪不大,长得倒也清秀,为什么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呢?
难道是官府牢狱里逃跑出来的犯人?或者是达官贵人府里偷溜出来的逃奴?
“说吧,你的名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被铁链锁住?”领队军爷问话还算客气。
红丝没办法回答,说不出话,只得微微摇了一下头。
“不肯说是吧?是不是看见军爷脾气好,就想隐瞒?只要你招供,军爷绝对不会难为你。
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和亲前夕跑到吉祥客栈来?你身上一定藏了什么秘密,对不对?”
领队军爷显然有点不怀好意了,分明是在诱导嫌疑犯。他迫切想抓一个罪犯,立功以后,能让自己的官职往上爬。
红丝心里很苦,苦于自己被人毒哑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解释不清,也没人替自己分辨。自己这副倒霉样子,让谁看见都会起疑心,何况是在和亲之前,保证和亲能够安全进行、是很重要的头等大事。
红丝再次摇了摇头。他被两名兵士架着,吃力地勉强单腿站立着,另一条伤腿上固定着夹板,不敢着地。
领队军爷有点怒,这少年装疯卖傻不肯说话,难道拿他没办法?小样的,让你吃点苦头,你就知道军爷是你头顶上的一片天,要下雨就下雨,让打雷就得打雷。
领队军爷绕着红丝,转到他的身后,向那两名架着红丝的兵士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兵士会意,一齐松手。领队军爷见机伸出单掌,猛地用力一掌,击中了红丝的后背。
红丝猝不提防,身子忽然失去了依靠,后背被一掌击中,身子向前扑倒,伤腿着地后导致剧痛钻心,令他张大嘴巴,想喊疼,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时候,柳琴弦从厨房跑回来了,他在厨房和柴棚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斧子,后来隐约听见大厅有人喧哗,急忙赶过来,正巧看见红丝摔倒。
“啊……红丝。”柳琴弦惊叫了一声。
红丝疼极了,伏在地上,慢慢地把身子卷缩弯曲成一个油炸大虾状,颤抖地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按住那条剧痛的伤腿。
红丝难受艰辛的样子,无言的痛苦挣扎,令店老板和店小二不忍目睹下去。
店小二终于开口了,低声细气地好言相劝:“军爷,别打他了,这少年身上有伤,病得不轻,好像真的不能说话。”
不过,店小二的声音太小,早已经被柳琴弦大的声喊叫声掩盖了。
柳琴弦大喊着红丝的名字,一口气奔过来,扑到红丝的身前,把他抱起来,带着哭腔说:
“红丝,对不起,又让你受伤挨痛了,我不应该离开你。”
领队军爷见柳琴弦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破坏审问,心想:原来还有一个同伙?嫌疑犯越多越好,军爷今天要一网打尽臭鱼烂虾。
领队军爷抬腿踹倒柳琴弦,从他怀里夺过红丝,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伤腿上,冷笑道:
“姑娘,看来你和这少年是一伙的?老实交代,不许隐瞒,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吉祥客栈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事先已经知道和亲车队要途经此地?”
柳琴弦侧卧在地上,知道和军爷抢红丝是抢不回来的,心里面七上八下地打鼓,不知道怎么回答。
能直接说自己和红丝是万花楼的逃奴吗?不行,不能说,如果招认了,会被送回万花楼去的,红丝和自己还会继续受苦。
“不要啊,你别伤害红丝,他刚苏醒过来,他太虚弱了,经不起你们折磨。”柳琴弦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哀求着。
“喔,他叫红丝?是哪里人?为什么被手铐脚镣锁着?”
“我……我不敢说。”柳琴弦太实在了,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也不想想啥叫不敢说?那不是越抹越黑,令人疑心大起?
“很好,你不敢说,他不能说,你们两个是一对死鸭子嘴硬。”
领队军爷高高地抬起脚来,狠狠地往红丝的伤腿上一跺。
啊……红丝痛得全身哆嗦起来,拼命地在地上翻滚,一直滚到了大厅门口,被进来的一个人一脚踏住身子,态度凶狠地骂道:
“他妈的,红丝,看你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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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胆大包天
吉祥客栈大厅内,一小队兵士奉命来到,领队的军爷正在审问两名可疑分子。
由于审问的手段有点狠辣,其中的一名嫌疑犯受不了痛苦的折磨,疼得不断地翻滚着,一直滚到了大厅门口。
偏巧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是万花楼里的一个护院,名叫修丕。
护院修丕看守不利,在手里把红丝和柳琴弄丢了,被二老板郭象臭骂了一顿,连夜出来搜捕逃奴。
“该死的,老子给你请大夫,你竟然捣鼓大夫帮你们逃走,害得老子被罚扣月银。”
护院修丕怒气冲冲地咒骂着,因为他平时很受二老板郭象赏识,郭象曾在一次酒醉后透露过要提拔他为护院小头目,没想到这次发生了红丝等人逃跑事件,提升小头目的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护院修丕是目前最急切抓回红丝的人,因为他看得出来:
二老板郭象因为此事丢人现眼,被丁大老板和仲主事看不起,便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发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必须尽快把红丝二人捉拿回来,自己的背运才能扭转过来。
护院修丕原本是一个蹴鞠能手,脚下的功夫堪称一绝。此刻,他把红丝踩在脚下,好像踩住了一条癞皮狗,越想越怒,不禁勾起脚来,凌空一挑――
“呼”地一下,红丝的身子好像一个破皮球,被修丕踢得高于地面数尺,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头栽了下来,随着一阵手铐脚镣声乱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好似变成了一团烂泥。
可怜,连续不断地被人冤屈、惨遭被人虐打,还有谁比红丝更无辜、更凄凉呢?
“呜啊……红丝……你怎么样了?”
柳琴弦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扑过去,把似乎已经残破不堪的红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心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红丝的身子剧烈地颤栗着,难以忍受的痛疼已经令他的全身变得瘫软麻木,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柳琴弦的怀里,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却在心里不停地呼唤着:
柳琴……我好痛……
柳琴……把我抱紧一些,别松手,多抱一会儿……让我就这样长眠吧……
柳琴弦抱着红丝,感觉他的呼吸慢慢地减弱了,心里又惊又怕,用脸贴了一下他那冰凉的额头,暗暗地喊:红丝,你要挺住啊!
为了红丝不再挨打,柳琴弦决定主动坦白招认:
“几位大爷,红丝是无辜的,他一点也不知道逃跑的事,是我提议这么干的,错都在我。”
护院修丕当然不肯相信柳琴弦的话,他不知道柳琴弦是男扮女装,他认为一个丫鬟不可能有这么的胆子主谋三个人集体逃亡,一定是红丝这个家伙主张策划的。
话说领队军爷正在审问这两名可疑分子,突然见门口闯进一人,横插一杠子捣乱。军爷觉得自己当着众人面前很没面子,怒想:
这是什么东西?仗着有什么后台、敢不把军爷放在眼里?
“喂,我说,你是哪个?懂规矩不?军爷在这里审问可疑分子,你插进来搅和,是不是没把军爷放在眼里?”
护院修丕看见军爷有些生气的话口,当真不敢得罪官府的人,只得赔罪说道:
“军爷,小的不敢。刚才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疏忽了军爷正在审问。”
“如此,你认识他们两个?”
“是的,回军爷的话,这两人是我们万花楼里的逃奴,一个是丫鬟柳琴,一个是小厮红丝。今晚小的正奉命捉拿他们,没想到他们躲在了这里。”
“既然如此,这两人的身份有待进一步查明,属于危险人物。兵士们听令,把这两个人带到府衙监牢去。”
护院修丕听了觉得不对劲,说道:“可是军爷,他们两个是万花楼的人,应该交给我带回万花楼去。”
领队军爷拖了一个长音,满脸瞧不起的神色,说道:
“是――吗?你在跟军爷叫板?你证明他们两个,谁来证明你?不要把军爷惹急了,否则,连你一起收监,你信不信?”
“军爷,话不是这么说。我信,只怕我们万花楼里有人不信。”
护院修丕不敢叫板,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与自己同行而来的一个人,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进来,没招儿了,只好硬着头皮救援,转头向门口喊道:
“刘大哥,怎么还不进来?这位军爷问咱们信不信呢?”
话音未落,只见客厅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一出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梳得锃光瓦亮,好像是涂抹了很多的头油,闪亮亮地耀眼。
这人就是万花楼丁大老板的大徒弟刘山,他对自己的头发十分珍爱,每天的梳头时间陆陆续续地加起来要超过两个时辰。
刘山刚才没和护院修丕一起进大厅,就是忙着梳头,他骑马而来,风吹动头发有些纷乱,一下马,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把木梳子,仔仔细细地梳头,梳得亮光光的、自己满意了为止。
刘山梳头完毕,觉得利落多了,刚想进入客栈大厅,就听见护院修丕在里面大风小火地叫,急忙走了进去,应声道:
“信什么?我只信师父。”
领队军爷斜眼看了一下进来的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一个扎刺的主儿?
刘山大刺刺地走进大厅,扫了一眼在场众人,不以为然地问道:
“这么着急叫我干什么?难不成发现那两个逃奴了?”
护院修丕小声说道:“正是,发现逃奴,可是被军爷抢个先,要带走收监,怎么办?”
刘山咧嘴一笑,轻蔑地说道:“好笑,在咱眼前,哪个敢抢先?那两个逃奴在哪里?马上带走,用不着跟别人废话。”
领队军爷上前一步,横眉怒道:“万花楼的,瞎了眼吗?没看见军爷站在这里?说话口气这么大?你们小小的万花楼算个屁?”
刘山胆大包天,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角色,耸了耸肩膀,邪笑道:
“呦,还真没看见,这款儿有个军爷?
军爷莫气,悠着点儿。刘某眼里只有师傅,从来不会把军爷什么的放在眼里。
这两个逃奴,刘某奉了师傅之命,铁定是要带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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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两虎相争
领队军爷被气得直翻白眼,一个小小的万花楼就牛气冲天了?
军爷们平时在老百姓面前自大惯了,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没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以小欺大、犯上作乱的刁民,逗弄得军爷火大,心想:腰间的佩刀不是吃素的,亮一下家伙,看看谁厉害?
“唰”一声,领队军爷拔出佩刀,随手抖了一个小花旋子,喝道:“大胆狂徒,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没见过军爷耍威风的时候?”
刘山好整以暇,掏出一把木梳,开始梳起头发来,锃光瓦亮的头发更顺溜了,一边梳头,一边说道:
“军爷,不是我说你,你那把破刀,说明你也不过是一名小喽啰,混得不咋样。刘某都懒得和你动手。”
“是吗?军爷的刀喜欢嗜血,现在已经蠢蠢欲动了,看来你们万花楼的人血腥气味不错。”军爷握刀,比比划划地说。
吉祥客栈的店老板一看架势不对,急忙走过来劝刘山,说道:
“这位好汉,我是店老板。俗话说,民不和官斗。这位军爷办的是公差,又是为了伊塔国和亲车队的安全,你就忍让一些吧?顶多就是:回头你们万花楼花一点银子,把这两个逃奴赎出来。”
刘山听到店老板说“伊塔国和亲车队”几个字,似乎牵动了某根神经,眼珠一转,退让一步地说道:
“店老板,初次见面,刘某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过要让军爷知道,就算他们这一队兵士一起上,刘某也不惧,千万不要以为万花楼怕了谁。”
“是,万花楼名气很大,谁也不怕。”店老板应声附和,心想:只要别在我的吉祥客栈打起来就行。
“姥姥的,谁怕谁?很快让你知道。”领队的军爷气不过,对方一个人就敢耍横,当真是背后有着极大的靠山?
护院修丕看见双方真的要大打出手了,觉得不太妥当,叫了一声:“刘大哥,他们人多,咱们要不要回去叫人来?”
刘山轻蔑地瞥了军爷一伙人一眼,用手中的木梳点点绰绰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回去叫人是多此一举,就凭他们区区十几个,刘某一人就足以摆平。”
领队军爷大怒,挥手命令十几名兵士把刘山一人围在当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刘山不慌不忙,轻松说道:“军爷,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们是赚不了便宜的。也罢,刘某就先露一手,给你们开开眼。”
刘山说着,举起手中的木梳,“咔嚓”一声,掰掉一根木齿,寻找了一下目标,看见客栈大厅里的柜台上摆放着一个小酒坛子,点了一下头,弹指把木梳断齿飞射过去。
“噗”地一声轻响,黄泥烧制而成的小酒坛子被打破了一个圆形洞,美酒顿时流了出来,满大厅变得芳香四溢,酒气扑鼻。
好一个弹指神功!
在场诸人都看呆了,怪不得刘山不屑与别人动手,原来他是自恃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刘山刻意地露出了这一手暗器绝活儿,震惊当场。
领队军爷心里很服气,可是服气并不等于认输。他十分狡猾,既然这个刘山不好对付,旁边不是明摆着有几个现成的好对付的人吗?先弄个人质,再讨价还价。
领队军爷看了一眼旁边的柳琴弦和红丝,决定先捡那个软的捏,事不宜迟,一步跨了过去。
柳琴弦正抱着红丝伤心,忽然发觉自己被人拎起后脖领子,怀里的红丝也被人夺走了。
领队军爷扯开柳琴弦交给旁边的一名兵士看管,自己提起红丝的衣领,把佩刀横在红丝的脖子上,对刘山喝道:
“姓刘的,你要是敢动手,这个红丝就没命了,咱们谁也得不到。”
刘山没想到堂堂的军爷会来这一招无赖手段,一时间倒也拿不定主意,在手里掂了掂木梳,定睛向红丝望去,同时心里想到:
万花楼这两个奴才敢逃跑,说明有几分胆量,自己还没见过,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呢?
只见红丝被领队军爷从后面提了衣领,站在面前,他的头低垂着,双眸紧闭,
看不清楚长相,只看见他的身材瘦弱细高,双手带着手铐,脚上被锁了铁镣,一条腿耷拉着,膝盖处固定着木夹板。
“这少年就是万花楼逃跑出来的小厮?刘山转头问。
“是,他叫红丝。”护院修丕回答。
“他为什么带这么多刑具?好像还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刘山第一次见红丝,心存疑虑地问。
“听说红丝以前是一个盗马小贼,被卖入万花楼以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偷衣服。郭二老板训斥他,他竟然反抗,撞伤了郭二老板的鼻子。郭二老板大怒之下,小小地惩戒了他一顿,把他的手脚都锁上了。”
护院修丕十分了解内情,只管一五一十地介绍。
刘山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看起来郭二老板的的确确是一个大草包,连一个新买来的奴才也对付不了,白白搭上一个鼻子,简直蠢透了。
“军爷,你拿这个红丝做人质,对刘某来说,一点作用也不起。刘某不认识这家伙,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刘山故作轻松地说道。
“是么?你看清楚,这个人可是你们万花楼里的人,如果军爷一刀把他杀死,你回去就算交得了差,面子上也不好看。”
领队军爷随手把红丝扔给了身旁站立的一名兵士,让他用胳膊勒住红丝的腰身和脖颈。他自己一把抓起红丝的头发,猛地往后面一拉扯,让他的脸扬了起来。
“是他?”刘山看见了红丝的容貌,惊奇地叫了一声。
“怎么?刘大哥以前认识红丝?”护院修丕问道。
“我问一下,这个红丝是从哪里来的?”刘山不回答,反而急切地追问道。
“听说红丝以前的卖主是一个草原上的牧民。”
刘山用手一拍木梳,肚子里暗自揣度:
难道这么巧?怪不得看红丝眼熟,也许自己以前在萨珂大草原上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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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嫉妒不救
吉祥客栈大厅内,刘山和领队军爷各不相让,针锋相对、两人的焦点在于万花楼的两个逃奴红丝和柳琴弦身上。
领队军爷见刘山展露了一手高超的弹指神功,自知不敌,便急中生智,挟持红丝作为人质,想就此逼迫刘山放弃夺人的念头。
事态的发展变得有些僵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山的身上,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应对?谁也猜测不到此番胜负争斗的最终结果。
刘山站在那里,下意识地用手掰梳子,一根一根的木梳齿被折断下来,握在手里一大把。他犹豫不决:这些梳齿暗器要不要打发出去?
嫉妒,是一种毒药,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初衷,可以让人心胸狭窄、见死不救。
刘山的武功虽高,心眼却是极小,此刻,他陷于妒忌的漩涡中。
虽然是与红丝初次相见,可是刘山觉得他的相貌、身材、年龄、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在萨珂大草原上、独自勇斗七条狼的少年。
最令刘山嫉妒的是:师傅极为欣赏那打狼少年的勇敢,并贪图他的俊美,想收他做第十三名徒弟,后来因为遭遇到大狼群,险象环生,收徒的事未能如愿。
刘山发现:师父自从那以后闷闷不乐,几次无意中提及到,心中始终放不下那少年。
虽然搞不明白其中所有的环节:那个打狼的少年怎么会被卖入万花楼?为什么改名叫红丝?
可是,有一点很明显,那时红丝是和草原上的苏族部落牧民们混在一起,说不定后来得罪了什么人,最终被怀恨在心的某牧民卖掉,也是不无可能的。
刘山并不关心红丝被卖入万花楼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红丝的死活他毫不介意,
对于刘山来讲,重要的人是师父。
刘山从小是一个孤儿,后来被师傅收养,他心中暗恋师父好几年了。
刘山的师傅是万花楼的大老板,郭象他们都称呼为丁大老板,然而,只有刘山一人知道,师傅不姓丁,真实的身份也不仅限于万花楼大老板。
万花楼丁大老板的本名叫即墨丁,是一个杀手组织“即墨杀团”里面的二门主。
尽管即墨丁这几年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惹出很多的是非绯闻,又陆续收养了十几个徒弟以供帐下驱使。
然而,这些并不影响刘山喜欢师父,在刘山的心里,师父是最完美的,不但武功超凡入圣,而且生性风流倜傥。
这几年,刘山对师父禅心竭力出谋划策,成为了即墨丁的心腹智囊,即墨丁很偏向刘山这个大徒弟,几乎是言听计行,可是,刘山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想要的是――获得师父的专宠。
刘山想不明白:师父经常与其他徒弟欢度良宵,为什么唯独不肯与自己在红绡帐下亲近一下呢?
为了吸引师父的注意力,刘山平时很刻意地修饰自己,总是打扮得油头粉面,穿戴得非常光鲜,举止越发地显得轻浮淫邪,可惜这些的效果不佳,师父并没有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刘山常在月半无人的时候,心里总是委屈地呐喊:
师父,为什么你不屑于多看我一眼?难道我这个大徒弟很差劲、还不如这些师弟们?
刘山暗恋师父的事,不敢声张,怕被师弟们嘲笑,唯有不即不离地跟在师父身边,竭力忍受着别人跟师父打情骂俏献殷勤。
这一次,机会来了,即墨丁接受了新的任务,要来伊塔国破坏西厥国公主的和亲,只挑选了大徒弟刘山同行,其他十几名徒弟和众门人们随后听令。
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和师父单独行动了,刘山喜出望外。没想到刚到达万花楼的第二天,就被师父派出来搜捕逃奴,意外地发现了被师父念念不忘的红丝。
嫉妒之火在刘山的心中暗暗地升腾起来,红丝――你这个狐狸精,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少年,老子才不会出手相救。师父是我的,绝不能被你从我身边夺走。
刘山抬头看了看,见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举动,出手还是不出手?救,还是不救,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却完全被嫉妒之念所侵蚀占据了。
刘山的态度果然有所转变,他抬头仰视屋顶,心想:
这次吉祥客栈没有白来,至少得知了西厥国公主的和亲车队将要驾临此处,这个消息很重要,以便师父提前做好绑架计划。
店老板看见领队军爷把佩刀横在红丝的脖子上,他不想让吉祥客栈溅血,急忙再一次恳劝刘山:
“这位好汉,俗话说,民不和官斗,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个红丝不就是一个万花楼的小厮?算不上是什么重要人物。以后让万花楼的老板花银子赎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这么顶牛咬紧呢?
我出个主意,不如大家各让一步:这里有两名逃奴,你们双方一边带走一个,觉得怎么样?”
护院修丕听了店老板的主意,觉得可行。事到如今,僵持下去,双方动起手来,就算这些兵士都不是刘山的对手,可是,一旦得罪了官府,万花楼到底是脱不了干系,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刘大哥,不如接受店老板的意见,把这个红丝交给军爷带走算了。
你看红丝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带回万花楼也用处不大,还得请大夫看病吃药的瞎忙活,万一救不活,死在咱们万花楼里更晦气,给活人添堵,好好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的。”
柳琴弦听到他们要把红丝交给军爷带走,焦急地喊道:“不可以,你们不能把红丝送给监狱啊……”
领队军爷闻听众人的口气,知道他们毕竟心虚,不敢和官府硬碰硬的作对,于是,得了便宜卖乖,说道:
“得,这里有明白人。这个红丝不就是一个小偷儿吗?理应交给府衙处理。”
刘山烦心纠缠,妒火中烧,手里攥着一把木梳齿子,扪心自问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当真要弃之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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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终须一别
刘山气量狭小,肚肠纠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忽一刻想:打!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只要发出梳齿暗器,就能击倒面前的所有兵士,把红丝和柳琴救走,自己面子上有光,也能讨得师父欢喜。
下一刻又想:也罢,就让军爷们带走红丝,借机除了这个潜在的心腹大患,自己有柳琴弦回去交差,也说得过去,比空手而归要划算得多。
领队军爷看着刘山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知道他内心天人交战,也不催促,静观其变。
护院修丕听了军爷的话,依然有不甚了然的地方,直接询问道:
“敢问军爷,请直言相告,府衙大人将会怎么处置红丝这个小偷呢?”
领队军爷不需要隐瞒,开诚布公地答道:
“若在平时,处置一个小偷,应该算是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用不着我们府衙大人出面,府衙里的师爷就可以发落。对有家主的奴才很简单,让主子交一些罚金,直接把人领走,就没事了。
可是,现如今有些不同,面临公主和亲的大事,处处要谨慎小心,就算是一个小偷,万一偷盗和亲公主,让公主受惊,就会变成天大的死罪。
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刻,枪打出头鸟,杀鸡给猴看,算红丝倒霉。府衙大人会怎么处置他,是重罚?还是轻判?本军爷真不知道。”
护院修丕知道领队军爷说的是实情,只得交代几句场面上的话,说道:
“军爷,万花楼既然惹上了这件事,相信我们大老板和二老板应该扛得住。万花楼交罚银也行,官府责打红丝也行。总之,希望很快解决这件事。”
领队军爷翘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颚,堂而皇之地说道:
“如此甚好,本军爷公事公办,先把红丝押走收监,以后的事,不属于本军爷的份内,你们自行去和府衙方面交涉。”
护院修丕听得懂领队军爷的官场应酬话,心里暗暗恨得牙痒痒:好你个军爷,这件事从始至终明明是你从中作梗,现在却一推六二五,好像没你什么事了。
刘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不插话,任凭他们做决定。
领队军爷决定见好就收,命两名兵士拖了红丝往大厅门外走。
柳琴弦被一名兵士拉扯着,看见红丝毫无挣扎,低垂了头,两条腿耷拉在地上,脚镣碰地相撞的声音稀里哗啦地响,像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被横拖了出去,不禁留下了眼泪,叫道:
“红丝,你怎么样了?你要坚持住啊……我会去救你……”
领队军爷挥了一下手,那名拉扯着柳琴弦的兵士用力一推,把柳琴弦推给了护院修丕。
护院修丕急忙伸手抓住柳琴弦,反扭住他的一只胳膊,喝道:
“臭丫头,别他妈的不知好歹。不许乱喊,红丝的事你管不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回去之后,万花楼的楼规有你好受的。”
刘山眼见红丝被军爷硬生生拖走,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说话也不动弹,心里想:
如果师父知道了红丝就是那个想要收的新徒弟,又被官兵捉走下狱,以师父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完。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是因为嫉妒,坐失良机,故意见死不救,师傅会不会更加嫌弃自己,再也不可能和自己亲近了?
刘山患得患失,楞柯柯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对护院修丕说道:
“修护院,你先带柳琴回万花楼去,刘某要跟过去看看,府衙的监牢是不是铜墙铁壁?”
护院修丕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劝道:
“刘大哥这样不太好吧?咱们一再地擅自做主张,两位老板肯定不乐意。红丝的事已经这样子了,咱们还是先回万花楼去,请示一下大老板和二老板?”
十几名兵士也走了出去,领队军爷最后离开大厅,临走时交代店老板等人:
“务必清查吉祥客栈内的房客,发现可疑分子立刻报官。并且,三天之前必须腾空所有客房,打扫干净,布置一新。”
领队军爷说罢,大步出门,随了他的一小队人马,扬长离去。
店老板连连答应,眼见一场血溅五步的打斗化解于无形,心里踏实下来,对
护院修丕说道:
“这位爷说的话在理。先看看你们万花楼几位当家的怎么说,你们不好自己拿主意,万一和你们当家的意思相违背,怪罪下来,你们又是何苦呢?”
刘山瞻前顾后,觉得此事办得有些窝囊,心中不爽,随手用力一捻,把手中的木梳齿子和木梳残余部分碾成了碎末,扬手一撒,扔向了大厅的屋顶。
在木屑纷纷好似一阵细雨中,刘山咬了嘴唇,也不交代一声去向,闪身出了大厅,独自飘飘离去。
红丝不见了……眼泪婆娑地顺着柳琴弦的面颊蜿蜒流下来。
柳琴弦心如刀绞,难道自己和红丝终须一别?难道红丝就要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吗?
红丝被抓走了……柳琴弦泪眼朦胧,望向大厅门外,似乎觉得,这一别,将是后会无期?
柳琴弦泣不成声,不停呼唤红丝的名字。
护院修丕觉得很可笑,简直不可思议,柳琴弦你一个丫鬟,认识红丝才两天,这么没完没了地喊红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私情。
事实上,柳琴弦确实是情种暗下,他被抄家卖作官奴之后,心里唯一的寄托就放在了红丝的身上。红丝比自己更可怜、遭受的待遇更凄惨,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呢?
柳琴弦是将军的儿子,这两天他一直隐忍着,以便以后伺机为父亲平冤,可是现在,红丝的处境越来越悲催了,他将被关进牢狱,以小偷的身份受到官府的严惩,他虚弱的身子怎么还能忍受得住牢狱里的各种酷刑呢?
柳琴弦不敢想下去了,觉得自己一颗心要喷涌出来。
红丝,我说过我要救你,等我,请等等我,我马上来救你了。
柳琴弦发誓:山可崩、地可裂,救红丝的心愿――誓死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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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罚银敲诈
天蒙蒙亮,吉祥客栈的大厅里,店老板和店小二隔着柜台,一里一外地站立,悄声商议关于和亲公主要来住宿的各项准备事宜。
护院修丕见兵士们和刘山陆续走掉了,只剩下自己和柳琴弦两个人,便扭了柳琴弦的一只胳膊出门,来到院子里。
此时,客栈里的房客们尚在熟睡,院子里空旷静谧。
柳琴弦被护院修丕扭扯到客栈的院子里,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救红丝,眼见四下里毫无人迹,好机会,是摆脱护院的时候了。
由于一只胳膊被护院修丕反扭着,柳琴弦顺势一转身,贴近护院修丕,情急之下,只好用了一个损招,抬腿用膝盖一顶。
只听护院修丕发出“哎”地一声嚎叫,双手捂住下身蹲到了地上。
柳琴弦第一次动脚伤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忙着说了一句:“护院,别怪我,你刚才踢红丝那么狠,这是对你的报应。”
没时间多说,救红丝要紧,柳琴弦夺门而出,拔腿就跑,一口气冲到了大街上。
黎明前夕的大街静悄悄的,还没有行人走动。柳琴弦沿着大街低头猛跑,听见背后有马车的声音传来,心想:糟了,要被他们追上来了。
奇怪,身后的马车奔驰到自己的身边,车速降低了下来,柳琴弦急忙回头去看,不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原来是张大夫讨得解毒丸,及时赶回来了。
“柳公子,快上车。”张大夫急急地叫了一声。
柳琴弦随着马车的奔势,紧跑了两步,施展轻功,一纵身跃上了马车,坐到张大夫身旁,直接了当地说:
“张叔叔,刚才发生了一些变故,我现在想去府衙监牢,把红丝赎出来,你身上带着银子吗?”
“当然了,我虽然是一名兽医,出诊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银子的,你需要多少银子?给,我这里有五两银子。”
张大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得意地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柳琴弦很郑重地接过了五两银子,捧在手里,脸上终于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这下子好了,自己可以赶在万花楼来人的前面,抢先把红丝赎出来救走。
“马车速度,快呀,一定要赶在万花楼前面,提前达到府衙监牢。”
柳琴弦心急如焚,一想到就要救出红丝了,他心里充满了温情和担心,默默地叫着:红丝……红丝……
张大夫给马治病是一流的,赶马车的技术更是超级一流的,只见半弓着身子,缰绳猛抖,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地到达了府衙后侧右边的小角门。
柳琴弦下了马车,对张大夫说道:“张叔叔,你的马车别停在这里,你先赶着马车,在附近兜几圈子,看情况再来接我,万一发现情况不好,你别过来。”
“我懂得,你去赎人吧。把这枚解毒药也带去,如果有机会,尽快给红丝吃下去,他中毒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恐怕有点耽误了。”张大夫点头,嘱咐道。
柳琴弦接过解毒丸的药瓶,揣在怀里,手里紧紧地攥着五两银子,走到角门前面去敲门。
府衙角门内是监牢门房,两名当值的小牢子正在闲聊。
一名小牢子说道:“昨夜奇了,抓来了两拨盗马贼,看来最近盗马很猖狂。”
另一人接话道:“可不是,我刚才看见,第一拨被抓来的盗马贼里面,有一个家伙很眼熟,好像是上次抓到过的,后来交了赎金出去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昨晚又抓了回来,可能昨晚盗马又失手了?。”
“八成是,那个马铃帮的老大,叫什么陶鲨的马贼头子,手脚哪里闲得住?”
“一点不错,我也记得好像是他。”
两名小牢子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忽听门房的大门有人前来敲门,打开大门一看,原来是一名丫鬟打扮的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轻启朱唇,开口说道:
“两位爷,奴家是万花楼派来赎人的,万花楼有一个小厮叫红丝,刚刚被错抓进来了,我们老板让我来赎他出去。”
一名小牢子看了看柳琴弦,露出有点不太相信的神情,调笑地问道:“小丫头你真的是来赎人的?你们老板放心让你一个人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你是不是你们老板的相好?”
另一名小牢子看起来更不正经,态度轻佻地问道:“小娘子,你身上带来了几两银子?我帮你掏出来数数?”说着,伸手就要往柳琴弦身上摸。
府衙监狱这种地方,是黑暗阴森的所在,不是一般少女可以单独来往的。柳琴弦没有经验,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这么大清早的来赎人,在两个小牢子眼里是很稀罕的事。
“那赎银是多少呢?”柳琴弦暗暗吃了一惊,捏紧手里的五两银子,胆怯地问道。
“罚银五百两,盗马贼都是这个价。”两个小牢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天――五百两?
柳琴弦没有钱,手里只有五两银子还是张大夫慷慨解囊支援的,如今数目差飞了,没想到多出整整一百倍。
柳琴弦忿忿地想:什么罚银?哪有狮子大张口要价这么贵的?简直是敲诈!
“红丝不是盗马贼,他是被冤枉的。”柳琴弦眼看赎人无望,不由得申辩道。
“小娘子你是在跟咱们讲道理吗?和我们哥儿俩喊冤没用,有本事找府衙大人去。”小牢子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毫无同情心。
“红丝伤得很重,我这里有一颗药丸,你们让我进去,送药给他吃,应该没问题吧?”柳琴弦无奈,只能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了。
“噗哧”一声,小牢子笑得肚子痛,说道:“小娘子,你不知道一入府衙监牢深似海?哪能随便放人进去探监吃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柳琴弦彻底绝望了:要钱没有,哀求无用,难道除了动用武力、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出红丝了吗?
此刻,柳琴弦身边没有兵器,不可能打破牢笼救出红丝。
柳琴弦仿佛看到红丝正在牢房里受苦,心酸无奈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红丝……你要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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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绝路逢生
“哗”地一盆冷水泼过来,倒在地上的红丝顿时浑身衣服湿透。昏沉中,他打了一个激灵,再次被强迫苏醒过来。
有一只手把红丝的身子提了起来,放到一张椅子上。红丝微微张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见一个身穿小牢子服饰的壮汉,探身挨近自己说道:
“这里是府衙监狱候审室,问你什么就得回答什么?不许撒谎,明白吗?”
红丝听了,心想:原来自己终究被军爷抓进了监牢?无辜坐牢,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如果自己在受刑,恐怕熬不了多一会儿。
壮汉小牢子开始审问了:“你叫红丝?是个盗马小贼?一共偷了几匹马?还偷了什么东西?”
红丝苦涩地摇了一下头,悲天悯人般地自问:自己这个盗马小贼的头衔是摘不掉了?以讹传讹,如此天大的冤枉,难道还要背负一辈子吗?
“红丝,你听好,如果你的偷马行为被苦主指证,你会被判处剁掉手指。如果证据不足,可以叫你的主子交罚银五百两,把你赎出去,听清楚没?”
红丝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湿漉漉的好冷,他缓慢地移动着带手铐的双手,试图用衣袖擦一下满是水滴的脸,可惜衣袖也是湿的,擦也擦不干,脸上依旧冰冷潮湿。
壮汉小牢子一连三次提问,这个盗马小贼都不回答,不禁升起几分怒气,喝道:
“小子,你到沉得住气,对本牢子的提问不理不睬,竟敢藐视府衙监狱?”
红丝心里很苦,苦于自己说不出话来,何况就算自己能说话,说了也是白说,从来没人相信自己的辩白,自己一向是有冤无处申的。
壮汉小牢子不相信这个盗马小贼是哑巴,他猜测:一定是红丝害怕招供会被剁去手指,故意装聋作哑,拒绝回答一切问题,以免语多必失,好狡猾的家伙。
候审室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很高很小的窗户,红丝勉强转动了一下头,向窗外不大的一片天空望去――
自己以前也曾浮想联翩:在那蓝天下,自己和梨泓王子手携手漫步在花丛中,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是的,骗人的,只不过都是自己的幻觉,完全是自欺欺人。梨泓王子,他的身份,他的使命,他终究是要和亲的,而自己只是一个很单纯很可笑的呆子,竟然会相信世界上有爱的存在。
梨泓王子要和沓娜公主和亲了,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结婚后一定很幸福,那我……除了祝福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自己是个多余的人,难于摆脱的苦难命运啊!
梨……你幸福就好……我真的别无所求了……
候审室里,壮汉小牢子对另外一个人说道:“师爷,这个盗马小贼嘴硬的很,不肯招供,要不要帮他想清楚?”
那个被称作师爷的人,坐在墙边一张桌子后面,手提一支毛笔,冷冷地说道:“这还用问?贼性不改的贱皮子,先吊起来打一顿鞭子,在继续审问。”
红丝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幸免,又要遭受一顿毒打了。他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索性闭上眼睛,随便你们怎么样吧。
壮汉小牢子抓起红丝的手铐,用一根绳子横穿过来,从房梁上甩过去,用力一拉,红丝的身子“忽悠”一下,就被吊了起来。
全身的重量都坠在两只瘦骨嶙嶙的手腕上,钻心的疼痛,红丝额头上开始冒汗了,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越来越虚弱了,刚一被吊起来,就已经吃不消了。
壮汉小牢子取来一根鞭子,用手握紧,“唰”地一声,毫不犹豫地抽了下来,嘴里喊了一声:“第一下”。
好疼……红丝张了张嘴,想喊痛,可是喊不出来。他的身子哆嗦着,一道鞭痕划过胸口,本就破烂的衣衫又撕开了一条血口子。
痛疼的感觉像撕心裂肺一般,忍受疼的办法只有一个,想点别的吧?转换一下思绪,可以减轻一点痛。
这样想着,思绪飘了出去……红丝想起以前,自己曾经被吊在阿土王府的大堂上,莫翼郡王几次深夜来救护。
阿莫……你现在还好吧?你怎么不来救护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逃来逃去也逃不出命运的魔掌。
红丝似乎听到了壮汉小牢子的狞笑声,可以猜测得到:抽来的第二鞭子的力道一定更狠辣更凶残。
有什么必要再熬下去呢?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亲人,失去了梨泓王子、失去了莫翼郡王、失去了即墨大小姐和苏珊,所有那些曾经救护过自己的人,都离自己远去了。
红丝想自我了断,可是,正在这时,第二鞭子抽打了下来。
啊……剧烈的痛疼,忍无可忍啊,可怜的红丝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的身子变得软软的,随着鞭子的抽打摇摆起来。
“住手!”一声喝止。
似乎有人在喊住手?红丝此刻芳魂渺渺,仿佛魂魄停在了鬼门关的外面,他想知道:还会有谁来救自己呢?
“立刻把他放下来。”这声音威严而又有磁性。
是的,真的有人来解救自己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红丝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中,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来救自己的这个人发出的简短声音很悦耳。
“马上把他的手铐和脚镣斩断。”第三次的声音简直如同天籁之音。
红丝倒在地上,听见来人发出三道命令来解救自己,心中感受到无比的触动和震撼:
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的魄力和能力,对自己发出如此果断的救命之声,在死亡的边缘及时拯救了自己。
啊……好想知道他是谁?是苍天送来挽救我的贵人吗?
一双温柔的手,抱起了红丝衰弱的身子,一股热气吹进耳朵,声音是那样的亲切动听:
“红丝,我来晚了。”
红丝蠕动了一下嘴唇,一溜淡黑色的血迹顺着嘴角渗出。
“你中毒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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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如获至宝
候审室里,府衙师爷和壮汉小牢子看见来人,凶相收敛不少。
房门开处,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贵族青年,穿一套紧身黑衣,肩上披了黑色大氅,显得身姿挺拔,气势不凡地走了进来,旁若无人,一连串发布了三道简短有力的命令。
府衙师爷认识进来的这个人,只是有点懵懂,想不到他竟然会进入候审室,却只是为了这个盗马小贼?
小牢子们不敢怠慢,立即动手把红丝从房梁上放了下来,不一刻,锯断了他手脚上的锁链。
府衙师爷脸上堆着假笑,卑躬屈膝地对进来的那个人说道:“国舅爷,您的话都照办了,还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国舅爷吴阜。
“你们给小爷听好:这个人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再碰他一根汗毛。”国舅爷吴阜心高气傲,身份尊贵,说话口气何等霸气。
“可是,红丝是一个盗马小贼,国舅爷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府衙师爷小声问,同时心里面嘀咕着,这个红丝刚被抓来不到一个时辰,国舅爷就闻讯赶来了,消息够灵通。
国舅爷吴阜仪态威严,轻蔑地反问道:
“你想知道原因么?去问我府里的主事仲费,都是他找的麻烦,怎么就偏偏帮小爷看重这么一块料?这个叫红丝的家伙,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窝囊废,简直给小爷丢脸都丢到家了。”
国舅爷吴阜这次来府衙监狱,起因不不是为了红丝,而是另有原因。
今天凌晨,国舅爷吴阜接到密报,盗马团伙“马铃帮”的首领陶鲨被官兵捉进监狱去了,照例请求帮忙赎人。
国舅爷吴阜并不想帮忙赎人。他很看不起盗马贼这一类的人,觉得他们没素质、行事格调低下。可是,由于自己的家族生意中,有一部分买卖和“马铃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交易,因此,这个忙不得不帮。
天刚亮,国舅爷吴阜带了主事仲费和两名护卫急匆匆出了门,马车一路奔驰,来到了府衙监狱角门。
一进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绿衣女子,主事仲费立刻认出了此人,叫了一声:
“柳琴,你怎么在这里?”
柳琴弦赎人不成,正束手无策,忽然看见主事仲费和另外一个黑衣人走进来,自己被堵在了房子里,只得如实交代:
“红丝被他们抓来了,我想赎他出去,可我钱不够。”
“红丝?”那名黑衣人沉声问了一句。
主事仲费急忙转头对黑衣人说道:“是的,红丝就是我昨晚给国舅爷选下的那个万花楼小厮。昨晚刚定下的保养一个月,半夜他们就逃跑了,动作够快。”
“真是一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过,小爷就喜欢这样的傻瓜。”黑衣人勾唇说道。
柳琴弦听见黑衣人是国舅爷,不禁一呆,心想:这位就是包养我和红丝一个月的国舅爷?好年轻,好帅气。
柳琴弦瞪大眼睛仔细观看,见国舅爷年纪不大,言谈果断,暗暗思索:国舅爷相貌端庄,话语和气,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主事仲费见柳琴弦盯着国舅爷发呆,说道:“柳琴,不管你和红丝是怎么逃出来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了国舅爷,国舅爷可以罩着你们两个,还不赶快谢恩?”
柳琴弦闻言大喜,仲主事这么说,意思是国舅爷可以救红丝出狱?只要能救红丝脱离牢狱之灾,国舅爷就是我们两个的大恩人。于是,躬身称谢。
国舅爷昨晚听说红丝容貌出众,今早又发现他胆大妄为,这两个特点很对国舅爷的胃口,因此对红丝有了极大的好奇心,刻不容缓,一个人直闯候审室而来。
门房里的两个小牢子,看见国舅爷来了,哪敢拦截?只好放他进去,只把主事仲费和柳琴弦拦在了门房。
国舅爷三道命令发布完毕,抱起了气息奄奄的红丝,想带他离开,尽快回府去医治。
府衙师爷不敢阻挠,只得为难地说道:“国舅爷,规定赎银五百两,是半两银子也少不得的。”
“我呸!小爷忘了赎银的事了,难不成还赖你银子不给,去找我府里的主事仲费,他现在在门房,让他给你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国舅爷说着,一边抱着红丝往外走,一边说道:
“不对,少说了五百两,小爷受人之托,还要再赎一个人出去,你去找主事仲费,银子的事,由他全权办理,小爷嫌麻烦。”
国舅爷吴阜是个爽快的人,他也不管主事仲费和柳琴弦还在门房,自己抱了红丝,一口气冲出了角门,登上马车,命护卫立刻驱车回府。
路上,国舅爷吴阜不断催促,赶车的护卫只得振作精神,全力加速,马车如同一阵旋风般地疾驶,奔进了国舅府。
不等马车停稳,国舅爷吴阜抱了红丝跳下马车,吩咐护卫立刻去接大夫过来。一名护卫答应着,急忙赶车出府。
国舅爷吴阜边走边吩咐另一名护卫去找管家,到库房取一枚解毒丸来。
走进客房,国舅爷吴阜把红丝放在床上,支了一只胳膊趴在他的身边,左看右看,心里很诧异:红丝真的是一个男子吗?为什么长得比女子还要俏丽百倍呢?
仔细地瞧红丝那俊美的容颜:长长弯曲的睫毛,小巧高挺的鼻子,单薄细嫩的嘴唇,白腻润滑的脖子,就连苍白憔悴的脸上透露出的病态似乎也有一抹女子的味道。
国舅爷吴阜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孩子动过心思,今日得了红丝,如获至宝。
自从听说梨泓王子因为爱上了一个少年,被阿盛国王陛下当堂责打,生了重病差点死掉,后来带病领兵抵抗西厥国的入侵大军,亲眼看见所爱的少年在战车上被一名侍卫杀死了……
国舅爷所住的禹都边城距离上次交战的瑟布边城不远,梨泓王子的事迹流传得很快,国舅爷吴阜得知后,不禁幽幽神往。
原来,爱一个少年,可以使得所爱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太美好了,小爷也想试试看。
因此,今年的花船大赛,国舅爷吴阜才会杜撰出一个新花样,将要选拔男倌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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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冤家戏耍
一个美好的早晨,春风和煦,明媚的阳光照进国舅府客房内。
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阵清新的凉风钻进来,吹拂着国舅爷吴阜的发丝略微浮起。
国舅爷吴阜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地打量着红丝,从他美如冠玉的脸庞,目光开始往下游移,忽然坏坏地咧唇一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刁钻促狭的事。
红丝躺在床上,面容显得平静而又文雅。他在半昏迷中,似乎察觉到自己到达了一个安全的所在,极力想清醒过来,他的长睫毛不断地抖动着,好像花丛中飞舞的两只蝴蝶。
国舅爷吴阜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红丝的俏生生脸颊,戏耍地说道:
“红丝,赶快醒过来吧?小爷一路抱你回府,抱了这么久,胳膊都抱酸了,你要是再不醒来,小爷可就要拿你的身子补偿一下啦,嗯嗯,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下手好呢?”
――危险!身边有危险状况。
国舅爷吴阜发出的挑衅般的话语刺激了红丝的听觉,并对大脑发出了危险的信号:遇见危险了,要赶快醒来,进行自我保护!
红丝的长睫毛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他似乎是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线,隐约看见身畔坐着一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就是国舅爷?
自从国舅爷吴阜出现在红丝身边以后,他的一言一行,红丝冥冥中似乎都能感知到。
“红丝你醒了?”国舅爷吴阜没想到红丝苏醒的这么快,欢愉地叫了一声。
红丝眨了一下眼睛,他想挣扎着坐起来,不料身子微微一动,万般痛楚钻心地袭来,只得暂时放弃,不敢再动弹。
国舅爷吴阜看见红丝挣扎不得的样子,觉得十分搞怪可笑,心里说:怎么?你动不了么?小爷帮帮你。于是,不由分说,一把将红丝搂进怀里。
这突然而来的亲昵举动,让红丝吓了一跳,他睁大了有些惊慌的眸子,不由得涨红了脸,疑惑地看着搂住自己的人:
――什么嘛?光天化日之下,一上来就轻薄自己的家伙――这个国舅爷,一定不是好人。
国舅爷吴阜见红丝像一只很乖的小猫被自己搂着,丝毫也不挣扎,心中不免得意起来,一只手指着自己,春风满面地自我介绍道:
“来,红丝,小爷告诉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叫我――主人,听见了吗?”
红丝显出有些疲惫,并不答应也不反抗,只是对他的问话不予理睬。
国舅爷吴阜觉得自己被轻蔑无视了,不但不怒,反而越发觉得红丝有胆气,不由自主地把搂住红丝的胳膊用力一勒。
顿时,红丝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怎么样?求饶吧?你快说:主子,饶了我吧,以后都听主子的话。”国舅爷吴阜逗弄点点红丝的鼻尖,逼迫他就范。
――这个国舅爷……果然不是好人?我……我真是异想天开,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了一个救星,原来他……他们都一样,不会把我当人看的。
红丝感到有些晕眩,心跳骤然急剧起来,他很失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国舅爷的怀里。
“怎么这样?这么不经逗?一点都不好玩。喂喂,红丝,你不许睡,主人还没叫你睡。”
国舅爷吴阜见状,有些惊慌,忙把胳膊放松开,拍了拍红丝的脸,感觉到他的衣服全都是湿的。
护卫去请大夫怎么还不来呢?红丝混身都是湿的,还是先给他泡一个热水澡。
国舅爷吴阜想到此,放下红丝,走到房门,唤来几名丫鬟,吩咐她们立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国舅府的丫鬟们都是经过训练,做事动作很麻利。
不一会儿,她们抬了一个很大的木桶进来,放置在客房里,又陆续端来十几盆热水,全都倒在了木桶里,冒出了腾腾热气。
“国舅爷,奴婢服侍您更衣。”一名丫鬟走过来请示。
国舅爷吴阜满意地看着沐浴的东西准备就绪,笑嘻嘻地站在一边,指着躺在床上的红丝,说道:
“不是我,是给他沐浴,你们开始吧,小爷看着。”
国舅爷吴阜退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丫鬟们服侍红丝更衣,觉得很有趣,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观看一个男孩子洗澡,不知道会不会别有情调?
几名丫鬟站在床边,开始细心地为红丝更衣。
一名丫鬟轻轻扶起红丝的上半身子,另一名丫鬟轻手轻脚地为红丝解开衣衫,看见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两条又深又长的鞭痕横过胸前,有些血肉模糊,不由得小声惊呼了一声。
虽然丫鬟们的动作很轻,可是毕竟触碰到了伤口,红丝微微蹙了一下眉毛,身子颤抖了一下。
红丝的衣衫脱到背后的时候,发生了困难,昨晚在磨房被抽的鞭伤血迹凝结、粘住了衣衫,丫鬟脱了半天也脱不下来。
那名丫鬟只好用剪刀一点一点地剪开红丝的衣服,露出他的后背伤痕累累、血迹纵横,再次惊叫了一声。
另外两名丫鬟扶着红丝站了起来,红丝的身子战栗着,艰难地喘息,只用一条腿站立,另一条伤腿不敢着地。
国舅爷吴阜坐在旁边看着,心中感叹:怪不得红丝总是显得那么痛苦的样子,原来他伤得这么重,他真是有够坚强。
几名丫鬟抬起红丝,把他放进大浴桶中,泡进水里。一名丫鬟站在浴桶旁边,伸手扶着他的肩膀。
浴桶里的水清澈见底,衬托着他的皮肤洁白细腻,漆黑的头发,漂亮的俊脸漂浮在水面上。
哇,好一条美人鱼。
国舅爷吴阜看着喜欢,心痒难耐,突然叫了一声“红丝,我来了”,甩了靴子,顾不得脱衣服,“扑通”一声,跳进了大浴桶。
扶着红丝的丫鬟吃了一惊,一松手,红丝的身子无力地倾斜歪倒,一下子沉没进水中。
国舅爷吴阜慌了神,七手八脚地在水中乱捞,口里焦急万分地喊道:
“红丝,你想溺水而亡啊?小爷不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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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浴桶浅拥
国舅府客房内,门窗尽掩,木桶水热,国舅爷吴阜好心好意地安排几名丫鬟服侍红丝泡一个热水浴。
好事多磨,谁料到就出了乱子?
国舅爷吴阜坐在一旁,看见红丝入浴的情景,宛如一条美人鱼,煞是好看,不由得玩性大起,衣服也不脱,突然跳进了浴桶里。
几名丫鬟猝不及防:难道国舅爷也要学那鸳鸯戏水?
那名丫鬟手一松,红丝失去扶持,哪里还坐得稳?滑入大浴桶里,一瞬间就被洗澡水淹没了。
几名丫鬟不知所措,吓得惊叫起来。
慌乱中,国舅爷吴阜急忙弯下腰,双手在水里瞎搅和一通,好歹抓住了红丝的长发,自己“呼噜”一声在浴桶里站起,揪住红丝的黑发,一把把他从水里提了起来,拦腰抱住。
红丝被水呛到了,他浑身滴水,无声地咳了几下,头一偏,一丝不挂地靠在了国舅爷吴阜的肩上。
“洗澡水好喝么?你个小傻瓜,什么水都敢喝!你想吓死主子是吧?”国舅爷吴阜双手揽紧红丝光滑的细腰,戏谑地问道。
如果红丝能说话,他一定会说:废话啊,洗澡水能好喝吗?你竟然穿了衣服和袜子就跳进来了,这水就算没洗澡,也被你弄浑浊了。
国舅爷吴阜第一次拥抱一个没穿衣服的男孩子,心里有点打鼓,又被丫鬟们众目睽睽之下,面上没好气地责备两句,并轰撵她们道:
“你们几个没用的,服侍洗澡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是想害死红丝吗?出去,都出去,以后不许再接近红丝。”
几名丫鬟自知理亏,只得低了头,一起走了出去。
国舅爷吴阜站在浴桶齐腰深的水里,一只手揽着红丝柔软的身子,感觉心里很惬意,一颗心仿佛像小兔子乱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俏脸,说道:
“红丝,你刚才吓唬小爷,三魂被你吓掉了两魂半,你得赔偿我,咱们今晚洞房花烛夜吧?我要把你变成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今晚洞房花烛夜?不行,我绝不答应。
红丝好不适应,怎么一眨眼功夫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美其名要给自己泡热水浴,脱光了衣服要洗澡,可是,澡没洗成,反而变成了需要自己以身赔偿。
――真是的,还我衣服,我要穿衣服。
红丝想着,弱弱地伸出双手,想要推开国舅爷,没想到双手竟然按在了国舅爷胸口上的那两个敏感处?
更糟糕的是,由于红丝没力气,推也推不动,进而手指无力地划过落下,变成了轻轻摸索他胸膛的两点粉红。
――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哪知道国舅爷吴阜竟然不依不饶,极其促狭顽劣,煞有介事地大叫了起来:
“哇,红丝你大白天的就挑逗小爷吗?你是不是猴急连晚上也等不了?那好,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趁现在?”
――我哪有?污蔑,那是手误,你这个坏人。
红丝“唰”地羞红了脸,心里越发着急,气血逆转翻涌,嘴角又开始淌出一缕淡黑色的血丝。
国舅爷吴阜调戏了几句,发现红丝嘴角的血迹,知道他中毒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他一手扶着红丝的身子,一手在浴桶的边上轻轻一按,身子腾空跃起,跳了出来。
他反身伸手,把红丝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放到了床上,用一条毛巾帮他简单擦拭了一下,拉过一条薄被子为他盖上。
国舅爷吴阜心想:大管家现在办事越发没效率了,护卫去找他要一枚解毒丸,怎么到现在也没办成?
急切中,国舅爷顾不得换下湿衣服,匆匆出了房门,去找大管家。
国舅府大管家,名叫胡丹,四十余岁,四方脸的长相,看起来显得一团和气。他一早起来,在库房忙碌着,拿了账本,清点库存物品。
忽听一名护卫走来说:国舅爷带回来一名中了毒的小厮,要拿一枚解毒丸给他吃。
“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大管家觉得惊诧,追问了一句。
在当时,解毒丸何其珍贵,是用冰山雪莲和千年灵芝等珍贵难寻的药材精制而成,目前整个国舅府也只剩下一枚解毒丸。如此的救命良药,怎么能大材小用?
那名护卫道:“大管家,是真的,国舅爷刚才去了府衙监狱,把那个小厮赎出来,好像是中毒了。”
大管家胡丹越发怀疑,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不信任地追问道:
“你快说清楚,这件事很重要,是哪里来的小厮?刚一回来府里,就获得国舅爷如此天大的恩宠,真是奇怪。”
“听说那名小厮是一个盗马小贼,今天凌晨被军爷抓来送监的,在监狱里呆的时间不长。”
大管家胡丹听说是盗马小贼,心中恍然有点明白了。
因为他知道:国舅府经营的几家店铺中,其进货渠道多多少少是和盗马团伙有所关联,特别是吴氏马具店和吴记马汤馆,更是与他们在生意上往来密切。
一般来说,盗马团伙得来的赃物,是要找背后有靠山的店家帮助销赃、转变成现钱的。
国舅爷吴阜因为姐姐是阿盛国王陛下的爱妃,在禹都边城里属于最体面的贵族。因此,“马铃帮”托人取得联系,不断巴结,低价提供货源,一来二去,变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生意伙伴。
国舅爷吴阜对“马铃帮”的货物来源总是睁一眼、闭一眼,懒得去深究,而且,他为人十分仗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帮忙赎出“马铃帮”首领陶鲨。
大管家胡丹径自在库房里取了仅有的一枚解毒丸,把药盒子拿在手里,对那名护卫道:
“这枚解毒丸,我亲自给国舅爷送去,顺便有事禀报,你先休息去。”
大管家胡丹对盗马贼殊无好感,为国舅爷担心起来:
一定要提醒国舅爷小心,远离新来的这个小厮,盗马贼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国舅爷千金之躯,千万要提防,别让盗马小贼做出什么伤害国舅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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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意乱情迷
国舅爷吴阜出了客房,没走几步,见大管家胡丹迎面走来,问道:“胡管家,解毒丸可带来?”
“是,解毒丸带来了。国舅爷当真要给一个小厮服用?”
大管家胡丹行礼答道,他在国舅府做事十余年,对国舅爷忠心耿耿,心里如有疑问,都是直接提出,并无顾忌。
“正是这么想的。大管家不妨进屋瞧瞧,他中毒不轻。”国舅爷吴阜一向把胡管家当做心腹,对他言行举止并不见外。
大管家胡丹推开客房的房门,走进屋里,来到床边,看见床上面躺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绝色容颜,眯了眼似睡非睡,那雍容风雅的姿态,撩人心弦,的确具有几分诱人的魅力。
大管家胡丹阅人无数,一看这小厮,皱起眉头,预感不妙:
好一个妖娆绝世的美少年,天生的一副风流媚态,丝毫不让峨眉。万一让他在国舅爷身边挑唆撩拨,尽吹枕边风,好端端的一个国舅府,还不迟早被他引上邪途?
大管家胡丹先入为主,以貌取人,以上都是他的臆测,太过于武断,如果这些想法强加于红丝头上,对红丝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国舅爷,解毒丸只剩下一粒。不知这个人的来历底细是不是查明了?小的提议:国舅爷还是要小心一些,对这些盗马贼还是不要过于接近比较好。”
国舅爷吴阜平时对待下人们很大度,所以胡管家才敢直言不讳,大胆相劝。
“这个不用担心,红丝的样子不像是一个盗马贼,就算他盗了几匹马,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小爷不介意。
解毒丸不算什么,以后可以想办法再去配制,如果人要是不救、以后就没机会救了。”
“可是,国舅爷,万一这个红丝贼性不改,偷东西偷到咱们国舅府里面来了,可别让他把咱们的几十匹马全都盗走。”
“哈哈哈……胡管家你多虑了。”国舅爷吴阜听了,大笑起来,他不认为红丝是个盗马狂,能干出盗走一群马这样的大手笔。
大管家胡丹看见国舅爷态度如此,知他对这个小厮上了心。
两个人正说着,护卫带着一名大夫走了进来,拜见国舅爷。
国舅爷吴阜接过解毒丸,放在桌子上,挥手命胡管家和护卫都出去,自己坐在一边,瞪着一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大夫诊治。
大夫在床边给红丝号脉良久,沉吟半晌,终于说道:
“国舅爷,这个病人中毒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现在解毒起来有点困难,必须要加大药力,以毒攻毒,可是两毒相克,存在风险,小医不敢擅自做主,请示一下国舅爷的想法。”
“你说,想怎么做?”国舅爷直截了当地问。
大夫思索着说:“国舅爷,小医想,解毒分成两个步骤:
第一步,给他加大解毒的药力,除了需要服用国舅爷的那枚解毒丸,还要喝下这瓶小医自己调制的解毒汁。
第二步,等一个时辰之后,让他吃下这一颗药性温和的药丸,作用是缓和一下刚才的烈药。”
国舅爷吴阜言谈做事绝不拖泥倒水,一拍巴掌,果断道:“行,就这么办。”
大夫立即动手,给红丝吃了解毒丸,并喝下药汁,包扎了一下胸前和背后的伤口,检查了一下膝盖上的夹板是否牢固。
大夫治疗完毕,又叮咛再三,一个时辰之后千万别忘了还有一粒药丸要吃,便告辞离去。
“好累啊,小爷也想休息一下。红丝,咱们挤一挤。”
国舅爷吴阜舒展了一下身躯,把红丝往里面移动了几寸,握了他的一只玉手,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悠闲地并排躺着。
不一会儿,发觉红丝呼吸有些急促,也不以为意,很随意地调笑了一句:
“红丝,主子陪你躺着,你是不是很激动,非常感激涕零啊?”
国舅爷吴阜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肩膀一阵痛,紧跟着身子被人压住了。
噗……红丝,怎么是你?胆子也太大了。
只见红丝脸色通红,喘息急促,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猛然一翻身,把国舅爷压在了身下,张嘴霍然一口,咬住了国舅爷的肩膀。
哇?小爷被人压在了身下?
国舅爷顾不得肩膀被咬,只想努力翻身把红丝压到下面去,心想:千万别进来人,也不能喊护卫进来。万一被人看见自己被一个受伤的小厮压在身下,以后没脸出门见人了。
红丝被强劲的药力冲击,感觉自己被两股巨大的压力撞击,无处发泄,咬住国舅爷的肩膀不肯松嘴。
“红丝你快松嘴,干嘛咬人,你是小狗吗?”国舅爷想推开红丝。
怎奈,此刻的红丝浑身发烫,热血沸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用手一下子按住了国舅爷的双手。
国舅爷吴阜两腿乱蹬腾了几下,挣脱不开,正焦急中,忽然感觉红丝松开了咬住自己肩膀的嘴。
“呼”地一声,国舅爷松了一口气:还好,红丝到底心软,不肯咬伤自己。国舅爷这想法刚一掠过,突然发觉不好,红丝他……竟然逆流而上……咬住了自己脖子?
啊……红丝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嗯哼,红丝你太放肆了!你这是在欺负小爷没有和男孩子在一起的经验?那咱们就试试看,小爷不客气了,今晚要把你吃干抹净。”
国舅爷一头雾水,觉得红丝很奇怪,可是又不想骤然出手制止,害怕会伤害到他。
红丝被强大的解毒药性燃烧、折腾得忍受不住,意乱情迷,感觉不到自己在欺负国舅爷,只是恍惚觉得自己身子下面有一个人在哀鸣婉转,那是谁呢?
——梨?是你吗?
一时间,身下的人仿佛变成了梨泓王子?红丝心里突然一疼,一个想法萦绕攀升上来:
梨……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和沓娜公主和亲以后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吧!
可是,红丝想起了和梨泓王子的初吻,那个一直没有继续完成的深情之吻。
红丝不知不觉松开了国舅爷,从他的脖子开始,轻轻地一路吻上去……下巴、嘴唇……
梨……让我最后吻你一次吧?
红丝迷迷糊糊想着,刚要好好亲吻自己身子下面的人,突然被对方一个勾拳打过来,猛击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顿时,红丝眼前一黑,全身松软,不知东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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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是否割爱
国舅府客房内,红丝服用了解毒丸和强力排毒药汁,两大药性掺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道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无遮无拦地寻找发泄渠道。
热……好热啊……要烧死我了……
红丝冰凉的身子被药性烁烧得滚烫,意乱情迷之间,思绪紊乱,产生幻影:身下的人是梨泓王子。
迷迷糊糊中,红丝的一颗心悲喜参半:不想见到梨泓王子了;可是又百般舍不得。幻觉和矛盾的复杂心情下,他想要送出最后一吻,不料,却被那幻影一拳打来。
国舅爷吴阜觉得窘极了,自己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床帏中被人突然袭击、被压、被咬、还要被强吻?
国舅爷感觉到莫名的兴奋和新奇、同时又参杂着些许焦躁和恼怒,抑制不住的心猿意马,不知道应不应该立即采取行动反攻呢?
偏偏在此刻,意外的情况骤然发生,房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原本国舅爷心存不忍,不想对红丝动手,可是,有人敲门,糟糕,自己这副尴尬的样子要暴露无遗了。
那怎么行?小爷是堂堂的国舅爷、平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气派,现在毫无抵御地被人压在身子下面,变成一个十足的小受,难堪极了。
我去,小爷是强攻,一定要立刻扭转颓势,国舅爷情急之下,只得对准红丝的头部要害处,挥拳一击。
搞定红丝是轻而易举的事,此刻的红丝完全是被药力控制,丝毫经不住外界的徒然一击,国舅爷简简单单的一拳,就把红丝打得一动不动了。
国舅爷吴阜急忙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红丝,翻身坐起,看了看红丝,似乎是昏过去了,心想:
红丝这就晕了?不会一拳就把他打死了吧?
门外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又响了几下,表明来人确实是有急事,需要禀报国舅爷。
国舅爷吴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顺便扯过一条薄被,将红丝从头到脚遮盖住。他端坐在床边,沉声说道:“什么事?进来说。”
房门一开,只见主事费仲走了进来,问安毕,启禀道:
“国舅爷,红丝和陶鲨的赎银总共一千两的银票,已经交给府衙师爷。
后来,府衙师爷将这件事禀报了府衙大人,回复我说:
府衙大人今日午时要来国舅府,当面退回一千两银票,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和国舅爷商量。”
闻听府衙大人要来府内议事,并退回一千两赎银,国舅爷吴阜不由得会心一笑,吩咐道:
“仲主事,你去通知胡管家,今日中午府衙大人要光临本府,让他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小爷要陪府衙大人饮上几杯。”
主事费仲答应着,继续启禀道:
“国舅爷,“马铃帮”首领陶鲨因为两次承蒙国舅爷赎出监狱,感恩戴德,备了礼物,想要进府酬谢,不知道国舅爷是否接见?”
“不必了。让他以后小心些,别再给小爷添麻烦就好。”国舅爷吴阜挥了挥手,心中很清楚,对于盗马贼还是敬而远之。
“国舅爷有所不知,刚才赎出陶鲨的时候,他听说国舅爷对一个盗马小贼恩宠有加,高兴地不得了,以为国舅爷从此以后会对“马铃帮”多加庇护和担待。”主事费仲如实汇报。
“那不一样,红丝是红丝。难道红丝是马铃帮的人?”
国舅爷吴阜没想到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事也能联系到一起,不禁眉宇微蹙。
“陶鲨确实有这个想法。听说红丝是盗马小贼,算是同行,有意收红丝加入马铃帮,借此机会以后好多多攀近国舅爷。”
“简直是异想天开。仲主事,你去告诉陶鲨,叫他的“马铃帮”离红丝远点,别没事找事瞎搀和。”
这时,一名护卫跑来禀报:府衙大人到了国舅府的大门口了。
国舅爷吴阜没想到府衙大人来得这么快,此刻距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呢。于是,急忙起身,带了主事仲费前往大门去迎接。
国舅府前院,府衙大人一身官家打扮,衣冠楚楚地下了马车,看见国舅爷吴阜客客气气地前来相迎,急忙还礼,随了国舅爷步入正堂。
国舅爷吴阜请府衙大人入座,寒暄客套一番,丫鬟奉茶已毕。
府衙大人很快地将话题转入了正轨,面容严肃地说道:
“国舅爷,本府前来拜会,有事要麻烦国舅爷了。”
国舅爷命正堂里的丫鬟和小厮统统退下,正经八百地说道:“府衙大人光临府邸,一定有要事,现在正堂里没有别人,有事请尽管吩咐。”
府衙大人从袖口里掏出一千两银票,双手奉还国舅爷,说道:
“国舅爷,这是今早的赎银一千两,请国舅爷收妥。以后国舅爷要赎什么人,尽管开口,直接把人领走就是,不需要花费这些额外的赎银。”
“那怎么好意思?多谢府衙大人恩典赏赐。”国舅爷吴阜伸手接过银票。
“国舅爷客气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哪里会放在国舅爷眼里?令姐是国王陛下的爱妃,下官还需要仰仗国舅爷的提携,以后如果有机会为下官美言几句,就是天大的恩典赏赐。”
“那是自然,官场人情这些理应互相关照,顺水推舟的事何乐而不为?”国舅爷吴阜点点头。
府衙大人想到一件为难事,犹豫再三,终于说道:
“国舅爷,因为今晨赎人的事,涉及到万花楼里面的一个小厮,名叫红丝。
万花楼的人央求本府做主,把这个红丝交还给万花楼。所以,本府借问一下,不知国舅爷是否可以割爱,把这个红丝送还给万花楼?”
“怎么?万花楼的人面子这么大?他们竟然手眼通天,盖过了本国舅的面子?”国舅爷听府衙大人的口气,分明是要为万花楼讨要红丝,立时面色不悦起来。
府衙大人躬身赔礼,态度真诚地劝道:
“据本府所知,万花楼丁大老板不是一般的人物,似乎真的手眼通天。
至于这个红丝,不过是一名青楼小厮,又是盗马小贼,身份何其卑微,不值得大家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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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银发胜雪
临近正午,府衙大人前来拜访国舅爷吴阜,话题慢慢转到万花楼意图寻回红丝的事情上。
府衙大人对国舅爷也有三分惧怕,不敢得罪这位当朝显贵,因此谈话时,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强求。
国舅爷说话办事一向是快人快语,他果断拒绝万花楼讨人的要求,义正言辞地说道:
“关于红丝这件事,本国舅仁至义尽,没有什么可以让步的。
就算没有赎银这回事,昨晚仲主事已经和郭二老板讲好包养红丝一个月。今天清晨,仲主事也已经依照约定给万花楼送去了四百两银子。”
府衙大人支吾着说道:“据悉,万花楼丁大老板也是今晨才得知,红丝是他在草原上看中、并意欲收为第十三徒弟的那个少年,因此,才会委托本府前来,肯请国舅爷放手成全。”
国舅爷斩钉截铁地说道:“红丝与本国舅有缘,断然不肯轻易放手。府衙大人不如劝万花楼丁大老板死了这条心。”
府衙大人并不气馁,劝道:“本府只是不想看见你们起纷争。虎豹相争,必有一伤。何况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红丝,根本划不来的。”
“划不划得来都无所谓,反正现在,红丝已经是小爷的人了,不妨请府衙大人转告他们――
从此以后,红丝是本国舅的禁脔,绝对不会把他成全给任何人。”
国舅爷的禁脔?想不到红丝这么抢手!
既然国舅爷已经做了决定,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府衙大人登时无语了。
国舅爷吴阜和府衙大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点半僵状态,不注意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时辰转瞬即过。
可惜,国舅爷忘记了还需要给红丝吃药,那颗至关重要的第二粒药丸还放在客房的桌子上。
更可惜的是,柳琴弦此刻来到了红丝所在的客房,但是他不知道红丝急需吃药,白白错失了吃药的时辰。
柳琴弦跟随主事仲费来到了国舅府,被安排在一间小偏屋子里面,坐等消息。
左等右等,等不见主事仲费的人影,柳琴弦决意不再空等,自己去找红丝。
偌大的一个国舅府,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找起人来很困难。柳琴弦摸索着一间间房子找下去。
终于,柳琴弦来到了一间客房的窗外,看见房子里面有一个人躺在床上,头上被蒙了一条薄被,会是红丝吗?
柳琴弦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红丝不会出什么事吧?
柳琴弦吸了一口气,推开窗户,轻身跃进去,双足一落地,迅速奔近床边,揭开薄被,惊讶地发现――
啊,红丝,你怎么……?
果然是红丝,只见他双眸紧闭,脸色赤红,没穿衣服躺在床上,满头披散着的长发竟然完全变了――
变得好可怕!原来漆黑如墨的头发变得白花花地、银发胜雪,夺目惊人。
柳琴弦顿时眼泪夺眶而出,他扑上去,连人带被子,抱起红丝,心中哭喊:
红丝,你的样子完全改变了,可怜啊,眼前的这个鹤发童颜的人真的是你吗?
“红丝,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啊?”柳琴弦不停地问着,很想为红丝做一点什么。
红丝在昏沉中,听见柳琴弦说自己变成了白发,吃了一惊,是不是刚才服用的药力过猛导致而成?
一滴眼泪挂在了眼角,红丝绝望至极,难道自己变成了白头发的老妖精?
――柳琴,我不难过,我想回家。我现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哪边是南边呢?送我南归吧?
红丝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他在质问?他在责怪老天爷对待他何其残忍?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我的自由、我的腿、我的声音、我的黑发……
柳琴弦把红丝紧紧地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地说道:
“红丝,我对不起你……你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红丝,我错了,我错误地以为这里是我们可以安心呆下去的地方,可是我错了,原来这里对你来说仍然是地狱。
我们逃走吧,我马上带你走,逃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去,你说好不好?”
红丝的身子依然有些颤抖,他伏在柳琴弦的怀里,默默地点点头:
好的,带我走,向南……一定要向南走,我的家乡在南方啊……拜托你,好心的姑娘。
柳琴弦不知道红丝心里想着家乡,他只知道红丝答应和他一起逃走了。恩,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先离开国舅府再说。
逃走面临的困难很多,首先就是衣服问题。
刚才红丝洗浴之后,身上没有穿衣服,丫鬟们居然把他原来穿的那套破衣服拿去洗了,新衣服还没来得及送来,就被国舅爷呵斥出去了。
柳琴弦开始在客房的箱子里翻找衣服,箱子里面装的东西琳琅满目,翻到了箱子底部,杂物中,终于发现一套睡衣。
怎么只有一套粉色的睡衣呢?好吧,睡衣也将就了,总比没衣服穿要强很多。
柳琴弦扶着红丝,慢慢地给他穿上了这套睡衣,显得很肥大宽松。
看着红丝穿上这套粉色的睡衣,更显人如粉藕,娇颜俊秀,美妙绝伦。
柳琴弦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给红丝穿上这套睡衣,红丝会不会因此再一次被人误会――他又偷东西了呢?
要不然自己出去找机会打昏一名护卫,强行扒抢一套衣服回来?总比红丝被人诬陷说偷衣服要好。可是,这样会耽误很多时间,逃跑的事会落空的。
红丝的满头银发,也需要用一块布包裹起来,他的白发如雪太扎眼了,别人离老远就能认出来。
具体的逃跑方法,柳琴弦也想好了:盗一匹马来,两人合骑,落荒而逃。只是,这样做的话,对不起红丝,这下子他的盗马小贼罪名会被彻底落实了。
一个穷人到了落难处,孤苦无依的情况下,除了偷衣服偷马,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吗?
红丝似乎命中注定是一个“小偷儿”,越来越难以摆脱“小贼”的罪名了。
柳琴弦做事草率,向来是顾前不顾后的,说干就干,偷就偷,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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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马铃帮主
国舅府客房内,柳琴弦满心筹划着要救红丝逃出去,突然发觉房顶上有响动,抬头一看,非常惊讶。
只见房顶上被人揭开了几片瓦,一根很粗的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顺着那根绳子,有一个人像一条泥鳅一样,"噌“地一下滑溜下来,来到了屋子里面。
“你是谁?怎么也不敢走房门?”
柳琴弦看见有人奇怪闯入,急忙把红丝放到床上,转身面向来人,出言相问。
那人身穿一件灰土吧唧的布衣,头发和脸上粘满灰尘,进了屋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随便便地咧了咧嘴,自以为帅帅地一笑。
那人见房中一个绿衣小丫鬟紧张兮兮地问话,无形中把她自己也露出了马脚,便顺岔子说道:
“可不,老子看得很清楚,你钻窗户进来,俺从屋顶滑下来,都不敢走房门,差不多一样喽。”
其实,这间客房的房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只不过柳琴弦和房顶下来的这个人都是心怀鬼胎,不敢堂而皇之地从房门口走进来。
“谁跟你一样。你进来干吗?”柳琴弦急于救红丝,没想到进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知是敌是友,只得继续发问。
“小丫头真啰嗦,问题这么多?俺最是惜香怜玉,你叫俺一声陶老大,就告诉你。”
那人自以为有趣地逗笑着,把柳琴弦扒拉到一边儿,来到床前。
柳琴弦被扒拉得几乎站不稳,心中讶然:这人的力气好大,一定是练过武功的。
因为时间紧迫,救人是燃眉之急的大事,柳琴弦只得使用权宜之计,叫了一声:“陶老大。”
“小丫头,算你识趣,老子就不耍戏你了。”
原来这位陶老大正是“马铃帮”帮主陶鲨,他心里打了一个小算盘,想收红丝加入“马铃帮”。
陶老大站在床前,看着面向里侧躺着的一个人,身穿睡衣,满头银发,不禁惊异了一下,用手捋起一缕白发,“哦?了一下。
“你放手,别碰红丝头发。”柳琴弦马上出声制止道。
“这家伙就是红丝?”陶老大松了红丝的头发,撇嘴问道。
“不告诉你,你管不着。”柳琴弦隐约感觉此人来意不善。
陶老大并不理会绿衣小丫鬟的顶撞,自顾自地说道:
“都说红丝是一个盗马小贼,老子还以为他年纪很小,哪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原来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妖怪?”
“你别胡言乱语,红丝才不是老妖怪。他本来就年龄不大,风华正茂的少年。他头发变白了,是被大恶人害的。”
“是么?俺起初还以为这个红丝是施用苦肉计,是官府派来的、准备打入“马铃帮”的一名奸细。”陶老大如释重负地说。
“哪有的事?红丝被他们害得还不够吗?绝度不会是做什么奸细。”柳琴弦急忙替红丝辩解,生怕他又被人冤枉。
“不是奸细最好,如果红丝是官府派来的奸细,妄图垂涎“马铃帮”的宝藏,老子绝不会手软,第一个下手除掉他。”陶老大说着话,露出几分面目狰狞。
“都说不是了,你怎么还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你的宝藏你自己留着吧,谁稀罕?红丝不需要,红丝现在需要的是尽快从这里逃出去。”柳琴弦对陶老大的疑心病很烦。
陶老大伸手把红丝反转过身子来,仔细地看了一眼,调侃地说:“这个红丝,长得不难看,可惜了一头银发,像个丑八怪似的,他得到自由又有什么用?”
“不许胡说!你再侮辱红丝,我跟你拼了!”柳琴弦扯住陶老大的衣角,愤愤地说。
陶老大推了柳琴弦一把,拽回自己的衣角,弹了弹衣襟上的尘土,调笑道:
“至于么?为了这么一个白发妖孽,你还敢跟老子拼命?你这算不算和老子卖乖?还不如你答应嫁给老子,跟老子回“马铃帮”去,老子就帮你把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救出去。”
“谁要嫁给你?你不帮忙救人,我自己也能把红丝救出去。”
“噗嗤,你个小丫鬟有这么大的能为?你能把他救出去?我倒要看看,实话告诉你,也许我会喊人的,到时候看你能对付几个护卫?”
陶老大这个人就是这样逆反,整个一个倔驴性格,你越着急,他越跟着捣乱,火上浇油,添油加醋,能把人急死。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等一下他们吃午饭回来了,就逃不掉了。”柳琴弦急得要哭。
“你哭丧脸做什么?区区几个护卫又不能把俺怎么地。
看在俺比你大几岁,你叫一声干爹,也不算委屈你,咋样哩?”陶老大嬉皮笑脸。
“凭什么?我父亲还健在,不叫。”柳琴弦一口回绝。
“算了,最后一个条件,你答应红丝加入我的“马铃帮”,我就帮你救他出去。”陶老大绕了一大圈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马铃帮?没听说过。你们马铃帮是干什么的?哪有无缘无故就逼人答应加入的?”
“这个红丝本身不就是一个盗马小贼么?我们马铃帮是这一带规模最大的盗马团伙,他加入我们马铃帮,不是吃亏的,以后会越混越好。”
“陶老大,原来你们马铃帮是一个盗马团伙?那红丝是不能加入的,我不能替红丝答应。现在红丝就已经洗不清冤屈了,那样更加会害死他的。”
陶老大眼见威逼利诱都无效,不由得紧绷了一张灰脸,喝道:
“无所谓,你不答应也没关系。老子现在就把红丝带到马铃帮去,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陶老大说着,一把抓住红丝,提起他的身子,走到房梁垂下来的那根绳子旁边,扔在地上。
柳琴弦扑上去,抱住红丝的双腿不放,流下了眼泪,惶惶不安地喊道:“红丝……”
红丝恍惚中,听见柳琴弦急切的喊声,微微睁开眼睛,松松散散搭起一只手,为柳琴弦慢慢地抹去眼睑上的泪水。
柳琴……别难过……我不会有事的……
红丝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腰际一紧,被人拦腰用一根绳子紧紧系住,身子慢慢腾空,满头白发坠落下来,宛如白雪飘洒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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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擦肩而过
正午已过,树影微斜。
陶老大不再耽搁时间,一脚蹬开柳琴弦,伸手拽着房梁上垂下的绳子,揉身窜上了房顶。
柳琴弦不提防下,一个屁股蹲儿摔了一跤,四脚八叉的姿势好难看,他顾不得样子狼狈,一骨碌爬起来。
陶老大趴在屋顶上,伸出双手,用力向上拉扯绳子,把红丝的身子悬空起来,轻飘飘地提上了房顶。
“啊……红丝……不要抢走红丝!”柳琴弦惶恐地惊叫着,想拽住慢慢升起的红丝,可是,来不及了。
红丝被陶老大从房顶上的洞口迅速地拉了出去,随后,屋顶上人影一晃,二人消失不见了。
阳春三月,午后无风,艳阳高照,空气中含着几分暖意。
禹都边城外,出城二十余里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大约三百人左右,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在这支队伍中,一马当先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了一匹黑色的高头战马,身披一件紫红色的披风,足蹬一双紫红色的长筒靴子,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在他的腰间,佩戴斜挂着两把成名惯用的兵器:一支长钩、一把宝剑。
那少年缓缓策马行进着,目光眺望向远方,面色凝重,心事重重,似乎黯然神伤。
这位少年是伊塔国的大王子,名叫梨泓,武功卓绝,身材高大,十分英俊。
梨泓王子的性格原本是开放洒脱、放浪无羁的,可是,自从他爱上了一个人,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又失去了,他的心被巨大的痛苦打击得支离破碎,不能泰然处之。
有时候,思念是一种毒药,它可以渗透进入一个人的灵魂,整日里搅乱五脏六腑,意识里时时刻刻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少年失去了他所爱的人,痛苦得不能自拔,不敢去想、不敢提起所爱人的名字。
哦,月……我好爱你,可是你却不在了……
心好疼!
这一刻,梨泓王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曾亲眼看见所爱的人、被一名王府侍卫杀死在大草原上……
很可惜的是:梨泓王子并不知道那是阿土王爷的阴谋诡计。在那个战车上被苏桑侍卫用刀扎在胸膛上的白衣人,只是一个用稻草编成的假人。
在那战场上,遥遥相望,梨泓王子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杀死……此情此景,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播放,令人情何以堪啊?
从那以后,梨泓王子天天噩梦不断,总是感觉有一把刀一下一下穿刺着心窝。
生命的无常,失去的爱情,梨泓王子眼中所见的人影憧憧,都似乎变成了所爱的人的化身。
在梨泓王子的内心深处,还有着祈盼,不认为自己所爱的人已经死了,他……一定还活着,说不定被人救活了?说不定就在自己的附近?
这次,梨泓王子带来了一支三百人的迎亲队伍,奉了阿盛国王陛下的旨意,提前三天,赶赴禹都边城,将在边城十五里意外的福晓驿站,亲自迎接西厥国沓娜公主的和亲车队。
迎亲队的副领队赶上前来,启禀梨泓王子道:“王子殿下,前方五十米处,有一口水井,咱们要不要命令队伍停下来,灌满水袋,把马饮饱?”
梨泓王子立刻采纳建议,挥手命队伍停下,让副领队逐一安排打水顺序,正忙乱着,突然发现一个身穿土布衣服的大汉,扛着一个银头发的人,匆匆赶路。
这情景――很怪异的感觉,怎么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意味呢?
梨泓王子的心头忽然悸动了一下,眼前可疑的行人,让他想起了数月前,在大雪地里,有一个可疑人背了一个红木箱子匆匆赶路,那时候,自己和克鲁使用武力拦截,营救出被关在红木箱子里的人。
会不会旧事重演呢?当然不会,那个曾经被关在红木箱子的人,已经香消玉损了。
梨泓王子心潮起伏,收回思绪,骑在马上,带着几分伤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大汉扛着一个银发人从眼前走过去。
这名大汉正是陶老大,他扛着红丝赶路,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偏偏他们又在井边停了下来,没办法,狭路相逢来不及躲闪,只得硬了头皮从他们旁边路过。
梨泓王子看着这名大汉,是个陌生人,似乎是个大力士,肩膀上很轻松地扛着一个银发人,只用单手抱着银发人的双腿。
那个银发人身穿一套粉色睡衣,头耷拉着,面颊贴在大汉的背后,长长的银发像瀑布一样地散落下来,覆盖了他的脸颊,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他的身材。
他的身材消瘦而又细高,软绵绵地无力状态,这样子……为什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一时间似乎心潮波澜顿起,惊涛拍岸的冲击感,梨泓王子觉得时间倒转,河水倒流,他所爱的人仿佛就在眼前。
梨泓王子的眼睛突然变得潮湿了,喃喃地祈祷:
天,赐给我一个奇迹吧?月……我太想念他了!
梨泓王子目光扫视着,眼看那名大汉扛着银发人、即将从容地擦肩而过,灵机一动,吩咐副领队道:
“你追上去,去查问一下那个大汉,何去何从?”
副领队领命,一抖缰绳,策马追了上去,拦住那名大汉的去路,问道:
“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你扛着的人是谁?”
陶老大看见有人拦路,心中不快,翻了一下白眼,态度强硬的说:“干嘛?老子又没做犯法的事,凭什么审问俺?”
副领队有几分怒气,对那名大汉吼道:
“大胆刁民,你瞎了眼了?本军爷好好的问你话,你别给脸不要脸。万一把我们大王子殿下惹恼了,你就知道咸盐是咸的,海水是苦的了。”
陶老大扛着人,不甘示弱,哼哼唧唧地说道:“我走我的路,你们走你们的路,互不相干,罗里吧嗦地问东问西,像一个小娘儿们似的,烦死人了。”
副领队一听,岂有此理,敢骂自己像一个小娘儿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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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逢君不识
陶老大虽然脾气生硬,毕竟在黑道上混迹多年,知道事情不妙的时候,要适可而止。
“军爷,别动刀,官大气粗就耍横?俺们小百姓心脏受不住。”
陶老大嘴皮子上很明显地服软了:
“他叫红丝,是俺的干儿子,腿受了伤,带他回家养伤去,求军爷放俺们父子俩一条生路。”
梨泓王子看了一眼陶老大一副无赖的小人嘴脸,懒得搭理他的胡搅蛮缠,抬眼望向远方,心情郁闷,叹了一口气,对副领队说道:
“罢了,他们不可能是本王子要找的人,随便他们去吧。”
副统领气哼哼地,朝着陶老大挥舞佩刀虚晃了一下,让他们离开,随即收刀入鞘。
梨泓王子无语,神情更加落寞。
望向远方,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似乎幻化成了他所思念的人儿,梨泓王子的心头慢慢地涌上来悲伤,一点点控制渲染了情绪,只觉得满腹凄凉。
可恨自己的无能,始终救不了他。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在哪里?如果你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不会怪我吧?我真没用,让你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你。
思念导致的心痛,直教人肝肠寸断,反反复复地得而复失,最终空无一物,悔恨的心情无以伦比,怎不叫人百感交集?
苍天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红丝伏在陶老大的肩上,听到了一句久违的声音,那声音是那样的亲切柔和、悦耳动听,那是――梨的声音吗?
梨?你在这儿?
红丝又惊又喜,这几天他不断地出现幻觉,幻想着梨泓王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幻觉满怀着爱意,充满着无尽的温馨。
难道现在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景象吗?
红丝的上半身垂在陶老大的后背上,看不见对方说话的人,目光所及之处,只看见一匹黑马的四个马腿、以及踩着马镫子上的一双紫红色长靴。
红丝竭尽全力,用手撑了一下陶老大的臀部,挣扎着要抬起头来,想看一眼那个被称作大王子殿下的人,到底是不是梨呢?
陶老大发觉红丝的异动,抬起一只手,恶狠狠地拍打在他的伤腿处,嘴里却关切地说道:
“干儿子,别乱动,小心腿上的伤,俺们这就回家去。”
马铃帮主这个狠毒的家伙,对红丝如此的手下不留情,就连抬头看一眼梨泓王子的机会也不给他。
伤腿上的剧痛猛然间袭来,引起一阵痉挛,红丝的意识又进入模糊了,他的双手松弛了下来,不再挣扎。
陶老大见好就收,扛着红丝,一步步离去。
副领队看着那大汉扛着银发人走远,心里不服气,转头想看看大王子殿下有什么反应。
只见梨泓王子骑在马上,凝眸沉思,身子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尊寂寞的雕像。
副领队不知底细,不由得产生了几分疑惑:大王子殿下好像很不开心,难道他对和亲这件事不愿意吗?
良久,嘈杂声中,三百人马饮用井水完毕,队伍准备继续前进了。
梨泓王子得到禀报,从迷茫中醒悟过来,举头回望,银发人他们已经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小黑点。
逝去的东西,如同江河中的浮萍流水,纵然千般不舍,哪里又能重逢倒转回来呢?
梨泓王子略一叹息,目光收敛回来,扬鞭策马,率领队伍继续前行。
陶老大扛着红丝,一阵急行,远离了梨泓王子的马队,来到了马铃帮的营寨附近,由于担心有人跟上来,会暴露行踪,便决定原地歇息一下。
陶老大放下红丝,看着他趴在地上,阳光照射下,他的满头银发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心想:
红丝变成这副摸样,一个白头发的丑八怪。国舅爷眼高于顶,会不会因此嫌弃他?
如果不能用红丝要挟国舅爷,那自己绑架红丝不等于前功尽弃。扛他走这么远,做的都是无用功?
呸,真是扫兴。陶老大掏出随身携带的酒袋子,仰脖吞了几大口。
陶老大喝了几口闷酒,抬头看去,红丝竟然两手一脚并用,拖着一条伤腿,爬出去半米远了。
“呵,干儿子,你这德行还想逃?你能逃出老子的手心么?”
陶老大本就心情不爽,看见红丝拼命要逃,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把他踢翻过来,用力踩住他的肚腹,问道:
“干儿子,老子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至少把你救出了国舅府,还扛你走了这么久,你连一句感激的话也不说,还想逃走,太不像话了。”
红丝摇了摇头,几缕白发散落在脸上,他软绵绵地伸出手去,想推搡开踩在自己肚子上的硬头皮靴。
不料,这个举动更激怒了陶老大,他反而更凶猛地跺了一脚,喝问道:
“说,只要你一句话,肯不肯加入老子的马铃帮?”
忽然,背后传来有人轻咳一声。
“咳咳。”
陶老大一惊,急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蓝衣青年,牵着一匹枣红马,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游移不定地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红丝。
“他是哑巴,说什么说?堂堂的马铃帮主,连这个也不知道,太可笑了。”蓝衣人说道。
“你是谁?怎么知道俺的身份?”陶老大有些惊骇。
“这个还不简单?刘某跟踪你大半天了,从府衙监狱一直到国舅府,你的底细已然尽知。”蓝衣人的口吻似乎有些炫耀卖弄。
陶老大暗暗吃惊:跟踪俺这么久?俺竟然不知道,看来这个自称姓刘的是一个高手,有些气馁地问道:
“你跟踪俺干吗?对俺有兴趣?”
“抱歉,刘某对你一点情趣也没有,对他唛――倒还有半分兴趣。”蓝衣人的马鞭一指红丝,淡然说道。
“既然你知道俺是马铃帮老大,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陶老大逞强说着,收回脚,放开了红丝。
蓝衣人冷漠地说:“太岁?既然你如此强横,刘某也无需和你客气。你脚下的这个人,刘某要带走。”
“你要抢红丝?”陶老大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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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以武解决
禹都城外二十余里的官道上,马铃帮的营寨附近,马铃帮帮主陶鲨遇见了一个蓝衣人,毫不客气地张嘴要带走红丝。
陶老大当然不忿:老子从国舅府冒了很大风险把人弄出来,辛苦赶路扛这么远,而你这个蓝衣人身不动、膀不摇、面不改色,说要人就要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蓝衣人似乎胸有成竹,不急不躁,把马缰绳随便往马鞍子上面一扔,掏出一把木梳,悠哉游哉地开始梳起头来。
陶老大看蓝衣人不顺眼,他的头发已经很光滑了,还梳个毛啊?心想:
不知这蓝衣人是什么来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马铃帮抢人?俺盗马和劫人都是偷偷的,蓝衣人抢人竟然来明的。
蓝衣人津津有味地梳头,过了好大一会儿,停住梳子,神情自若地说道:
“喂,我说,那个傻大个儿,你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刘某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你!给我离开这里。把他留下。”
帮主陶鲨听了这话,真的怒了,毫不示弱地说:“我靠!你个瞎眼的,真拿俺们马铃帮不当人看?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只要俺打一个呼哨,会有很多手下赶过来的。”
蓝衣人轻松地说道:“咋的?你手下的喽啰很多么?你尽管叫来,不过要快,时间长了,刘某不耐烦等。”
帮主陶鲨见蓝衣人有恃无恐,反倒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发声呼啸招呼手下人过来。
蓝衣人走到帮主陶鲨身边,说道:“陶老大,借过,我想跟这个白头发的小子说几句话,你不会阻拦吧?”
帮主陶鲨用鼻子“哼”了一声,闪身避让了一下,放他过去。
蓝衣人名叫刘山,是万花楼丁大老板的大徒弟。自从今晨在吉祥客栈,他对红丝放手不救,眼看着红丝被军爷抓走,他怕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便一直跟踪红丝。
刘山走到红丝的身边,用一根手指挑起红丝的一绺银发,纠缠了两下,问道:
“白头发的,你这家伙真麻烦,跑什么跑?还要浪费刘某时间抓你回去。得,这就跟我走吧?要知道,万花楼的奴才是逃不掉的。”
红丝磨蹭了一下身子,挣扎着朝后挪动寸许,摇了摇头。他虽然服用了解药,可是一时半会儿依然说不出话来。
刘山见红丝摇头拒绝,冷笑一声道:“白头发的,你现在别梦想当我的十三师弟了,我师父看见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会嫌弃呕吐。”
红丝无奈之极,对刘山说的什么师傅当真是不知所云,忽然发觉被刘山的一只手掀开自己身上的粉色睡衣一角,吓得花容失色,不敢挣动,很别扭地用手死死地按住衣襟。
刘山砸吧着嘴,挖苦道:
“啧啧,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老妖精,还摆什么谱?你瞧你,穿的衣服成什么样子?穿什么不好,非得穿一件妖艳的粉色睡衣?这样子方便勾引男人?瞧不出你还有真有一套,走,回万花楼卖弄你的身子去,不要脸的东西。”
刘山这样的侮辱,对红丝来说是极大的冤屈。他没有衣服穿,是柳琴弦帮他找的这件睡衣,至少比没有衣服强,没想到招来这么大的误会。
红丝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不想解释,也没办法发声替自己申辩。他想:随便你怎么羞辱谩骂,我是清白的,问心无愧。
刘山越看红丝越来气,心想:怪不得师父不理睬自己,原来这些小妖精们擅长狐媚打扮,穿得花里胡哨的。特别是这个红丝,也不怕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故意穿上这种风骚的粉色睡衣,摆明了是专门勾搭人的货色。
刘山隐约觉得师傅早晚会被红丝勾引走,压抑不住妒火中烧,愤愤地提拉起红丝的一条腿,往枣红马旁边拖扯。
啊……天哪……我的腿,竟然拖拽我那条伤腿……
被倒拖而行的红丝,双手松松垮垮地摊展开来,万箭撺心地痛疼席卷全身经脉,头脑中浮响起山崩地裂般地震荡轰鸣。
“住手!放开俺儿子!”
帮主陶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随即,发出一声仰天长啸,尖锐的啸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紧急召唤马铃帮的手下们。
“你儿子?”刘山那里肯信?无视之,憋了一下嘴。
“你不信?是干儿子,俺刚认的。”帮主陶鲨肚子里还有一句话是:这个干儿子确实是俺刚认的,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俺认了他,他不肯认俺
刘山要笑痛了肚子,这是什么生搬硬套的亲戚关系?完全瞎扯淡。
这时,仿佛从地平线上冒出来的,突然出现了二十几个人,从两侧兜过来。原来是马铃帮的帮众,听到帮主陶鲨的呼啸,跑来接应。
那些跑在前面的人,一见面就乱纷纷地喊:“陶老大,陶老大,你怎么外出这么久?”
帮主陶鲨看见手下们及时赶到了,顿时有了底气,神气十足地指手画脚道:
“孩儿们,你们拦住这个穿蓝衣服的。还有,这个穿粉色睡衣的,是俺新认的干儿子,别伤了他。”
刘山扔下了红丝的那条腿,掏出梳子,开始掰木梳的梳齿,很快地掰了一大把捏在手里,说道:
“陶老大,你想以多欺少?也行,咱们就以武解决,你们一起上吧,刘某一齐打发了。红丝到底归谁,胜者说了算。”
马铃帮的标志是什么?当然是大大小小的铃铛。陶老大身上挂的铃铛要大一些,手下们的铃铛要小很多。
马铃帮的兵器当然也不例外,清一色的一串串铁铃铛,抡起来生风、砸在地下就是一个坑,不可小视。
刘山看着马铃帮的人一个个手持铃铛的样子极为跋扈,不禁“噗哈哈”地一声长笑:“这就是你们的兵器?跟刘某的暗器有得一拼。”
帮主陶鲨一本正经地说:“俺们马铃帮的兵器,天下无双,你怕了吧?你用的是什么暗器?也给咱们开开眼?”
刘山张开手掌,亮出一把木梳的梳齿,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的,这个。”
陶老大和马铃帮一伙人看了,都哄堂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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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孤注一掷
红丝被冷落在一边,由于刚才被刘山拖扯,触动了那条伤腿,疼得他大汗淋漓,瑟瑟发抖。
痛苦中,红丝口不能言、无法喊痛,也绝不肯求饶,只能将身子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那条伤腿,在地上辗转打滚,逐渐地向那匹马靠拢过去。
那边,刘山摊开手掌心,把所谓的暗器一亮出,顿时招惹来马铃帮群雄的一片哄堂嘲笑声。
“笑什么?刘某的暗器很可笑么?木梳齿暗器虽然不起眼,那也要看是谁使用。我师父更高明,飞花摘叶,照样百发百中,好似画龙点睛,说打左眼就不会打右眼,你们是不是更要笑破肚肠了?”
帮主陶鲨收了笑,打圆场道:“姓刘的,就算你是好汉,也只有一个人,要对付马铃帮二十几个人,肯定吃力不讨好,不如就此罢手,俺们也不难为你。”
刘山攥起手掌,炒菜似地颠了一把手中的木梳齿,一眼一板地说道:
“难为么?就凭你们几个小样儿?刘某这一把暗器打出去,你们一帮子人,个个都得趴下。当然了,刘某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从今天开始,你们铁铃帮的名号,给我在江湖上消失。”
“哇呀呀!”“这小子好狂妄。”“老大,教训他,咱们一拥齐上。”
马铃帮一群人乱七八糟地叫喊了起来,不相信刘山在一招之内,会让铁铃帮全军覆灭。
帮主陶鲨察觉刘山的口气非常强横,心里泛起嘀咕:
难道这姓刘的当真是武功深不可测?要留一个心眼儿,可别着了他的道儿,万一真的失手,马铃帮就完蛋了。
帮主陶鲨心存警觉,寻思对策,环顾了一下当场,一眼瞥见红丝倒在不远处,横着身子滚到了蓝衣人骑来的那匹枣红马前,慢慢地用手支撑起半个身子,意图去拉马缰绳。
“干儿子,你干什么呢?想趁乱偷这匹枣红马?你先稳住神儿,盗马也不急在这一时。”帮主陶鲨见状,嘴里嚷着,顿时有了主意:
利用红丝做挡箭牌!看你姓刘的怎么办?
帮主陶鲨对红丝毫无怜悯,从始至终只是想利用他而已。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拎起红丝的银发,将他拖回,反转他的身子提起来,从其背后伸臂勒住胸口,挡在自己的身前。
刘山没料到陶老大这么狡猾,夹持了红丝做盾牌,自己来此的目的是要带走红丝的,所以不可能向红丝发射暗器。
怎么办?事态出现了僵持。
刘山犹豫片刻,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直言不讳地说道:
“陶老大,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你以为红丝对于刘某很重要,所以你才会拿他做护身护。
事实上,实话对你说,刘某对红丝半点好感也没有,只是想给师父露脸,亲自把他抓回万花楼去。至于红丝的死活,完全不重要,刘某带一个死的回去、亦或是带一个活的回去,都一样。”
关于这一点,帮主陶鲨相信刘山没有撒谎。
此刻,事态的发展扑朔迷离,下一步将会怎么走呢?双方心中都没底。
刘山踌躇了一下,觉得话虽如此,毕竟自己抓一个死人回去,面子上不好看,说不定还会惹师父不高兴。
“陶老大,刘某有个折中的办法,如你刚才所说,让你们开开眼。你把一个铁铃铛摆放在红丝的头顶上,刘某用一根木梳齿来射。
如果木梳齿射穿铁铃铛,你们就认输,不许废话,把红丝交给刘某带走,另外,还要答应刘某做一笔大交易,如何?”
帮主陶鲨想:姓刘的,你就吹吧,牛皮都要吹上天了。怎么可能办到,一根小小木梳齿能射透铁铃铛?再说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等到你发暗器的时候,老子和红丝往下一蹲,让你射个大头鬼!
红丝被陶老大一只手臂勒住胸口,身子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万花楼是一个万恶吃人的地方,我宁可落在马铃帮手里。
帮主陶鲨从怀里摸出一个很大的铁铃铛,那是象征帮主身份的信物,摆放在红丝头顶上,表示理解地说:
“姓刘的,对不住了,俺这个铃铛又大又敦实,你将就点,就算你射不透,也没什么丢人的,千里马还有失蹄的时候。”
红丝从小习文练武,深知刘山一定具有很深厚的内力,才会展露用木梳齿射穿铁铃铛的绝技。
自从红丝被卖入万花楼以来,不断地伤上加伤,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就连求死的机会也没有。现在,机会来了。
红丝吸了一口气,用胳膊肘奋力向后杵了一下陶老大的侧腰,挣脱开来,伸手把头顶上的铁铃铛取下来,握在手里,单腿着地勉强站立着。
明知道自己在这些强敌面前是逃不掉的,再加上身体极度虚弱,就算出手也不可能取胜,红丝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被抓回万花楼去,宁愿死!
红丝想用这个铁铃铛做最后的一博,可惜身子开始摇晃,手软无力,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对准刘山,孤注一掷,奋勇打出了铁铃铛。
“就这?”刘山十分鄙夷地叫了一声,并不躲闪,一抖手,三根木梳齿同时激射而出,力道非常凶猛,目标分别射向铁铃铛、红丝、陶老大。
好一个霸道十足的暗器!带着一阵石破天惊的呼啸声,结果立竿见影。
第一支木梳齿迎向铁铃铛飞去,只听“得笃”一声,一个圆洞立现,穿透铃铛,斜飞出去了。铃铛受阻,笔直地坠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射向红丝的木梳齿力道极为柔韧,“唰”地切断了红丝的几根银发,断掉的发丝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第三支木梳齿出了一点小意外。
刘山的本意是直射陶老大的手掌虎口,从而逼迫陶老大放开红丝。没想到红丝抢先一步挣脱出去,陶老大误以为红丝要趁机逃跑,猛地往下一拽红丝,恰好这时暗器袭来,直接射入了红丝的左肩,入肉三分,钉在骨头上。
红丝被暗器打中,骨痛连心,仿佛万把钢刀撕心裂肺,一只手捂住肩膀,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一头栽落到尘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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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身中暗器
刘山一射三中,显示出了超凡的功力,赢得了马铃帮众的喝彩,他们以为刘山此举只是针对红丝,因为马铃帮一干人毫发无伤,倒霉受伤的只有红丝一人。
“姓刘的,你想杀死俺的干儿子?杀人狂啊你,心肠够狠。”帮主陶鲨见刘山大意失手,得了便宜卖乖地叫了起来。
刘山不理会马铃帮众的喧闹,径直走到红丝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丝,冷冷地问:
“你!很想找死么?刘某会成全你的。”
刘山冷酷的话语,似乎把空气也冻结了,也冰封了红丝的心。
天空中骤然刮起冷风,飒飒吹动着早春的寒意,吹拂着天上的云彩飘得很快,也吹动着红丝的银发飘飘飞扬。
“姓刘的,你暗算俺的干儿子,暗器射进肉里了,还不赶快帮他拔出来?”
刘山的神情僵滞了一下,虽然厌恶红丝,可是也不想让他现在就死,还要留他一口气,看看师父对他是怎么个态度。
不管怎么说,毕竟也算误伤了红丝,刘山无可分辩,只得对陶老大说道:“帮个忙,你按住他,别让红丝乱动。”
帮主陶鲨应声答应,伸手按住红丝,见他仰面躺在地上,双眉紧蹙,眸子微阖,炼狱般地痛楚令他不堪忍受。
刘山撩起蓝衫衣襟,蹲下身去,用手一撕,扯掉红丝粉色睡衣的一只袖子,露出左半边的肩膀,肌肤光滑细嫩,宛如晶莹剔透的美玉。
刘山从靴子外侧,掏出一把匕首,“呲”地一下,划开了红丝的暗器伤口,随即,刀子在皮肉里面反复地搅动起来。
“我说,你下手轻点,我干儿子受不住,你瞧瞧,他脸色都发青了。”
陶老大看着红丝张嘴欲呼疼、却发不出声音来的痛苦样子,居然产生了几分同情,心里对自己也感到奇怪,难道自己真的把这个盗马小贼当成儿子了?
刘山不搭腔,只管用匕首挑拨,忽然,一低头,张嘴咬在红丝的肩膀上。
“哇,你干嘛?怎么咬人?”陶老大离得近,看得分明,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却见刘山抬起头来,嘴里牙齿间叼着一根木梳齿,原来他是因为手头没有医疗器具,只好用牙当镊子,咬住暗器,拔了出来。
陶老大想擦汗,可是腾不出手来,两只手正在按住浑身抽搐的红丝。
刘山随手把那条断袖子撕成几块布条,当做绷带,紧紧裹住红丝的肩膀伤口,包扎妥当。
“这样就行了?不给他上药?”陶老大见红丝肩上的伤口很快就被鲜血染透了,连声问着,口气里对红丝有了几分关切。
刘山忙活完毕,站起身来,冷漠地答道:“没药,让他忍着,疼不死的。”
日头西斜,空气中凉意渐曾,刘山催促道:“行了,你松手。快点,借刘某一根绳子用用?”
帮主陶鲨松了手,递过来一根绳子,无奈地说道:
“姓刘的,俺愿赌服输,你的武功胜过俺,红丝归你了。
你借绳子做什么?是不是防备红丝逃走?其实不用,俺干儿子明显只剩下一口气了,落在你手里,他逃不掉的,你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刘山接过绳子,抬脚踢了一下红丝,见他没有反应,扭过他的双臂,把他的手反绑了起来,呼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这样子,就安心了,红丝这家伙彻底没希望逃跑了。”
“你把俺干儿子绑得太紧,给他松一点行不?”
“你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真不成气候!陶老大,现在,咱们开始谈点正经事,一笔大交易,盗一匹汗血宝马,不知道你们马铃帮有没有这个胆量?”
“汗血宝马?马主人是谁?据俺所知,咱们伊塔国好像没有这类的马。”陶老大嚷了一声。
“废话,你小声点,别嚷的全天下人都知道。要是随随便便的一匹马,还需要惊动你们马铃帮?这匹汗血宝马不一般,盗起来当然要有一点难度。”
“说清楚一点,成不?”陶老大凑近过来,洗耳恭听。
刘山压低声音说道:“过几天,会有一个车队路过这里,车队里面有一匹汗血宝马,刘某愿意花重金,买下这匹汗血宝马。”
“这算啥?不就是盗一匹马吗?小意思,就跟送到家门口的肥肉一样,老子的手痒痒了。”陶老大咧嘴笑,一听说盗马,有点莫名的兴奋。
刘山轻咳了一声,低语道:
“那个车队是护送西厥国沓娜公主,前来与梨弘王子和亲的,那匹汗血宝马是和亲公主沓娜的坐骑。听说这马来头不小,是西厥国阿慕国王陛下钦赐的御马。你们马铃帮敢盗这匹马吗?”
帮主陶鲨并不觉得恐惧,大人物的坐骑有什么了不起?没什么可含糊的:
“干!管他什么来头?老子盗的是一匹马,又不是劫人,有啥不敢的?”
刘山揣摩着陶老大低估了这次盗马的风险,于是,漫不经心地问:“可否需要帮忙?人多好办事,刘某到时候来找你们会合,助你们一臂之力?”
“不用,别小看俺们马铃帮,个个是盗马的行家,这笔大生意俺们接了,敲定。”帮主陶鲨觉得十拿九稳。
交易谈完,刘山看了一眼被反绑倒地的红丝,果然他这次很乖地一动没动,也许是疼晕过去了?
刘山也不细看,哪里管得了许多,红丝不死就行,于是,一伸手,抄起他的细腰,把他夹在腋下,翻身上马。
“姓刘的,你不交一点订金?咱们首次做交易,需要信誉保证。”帮主陶鲨追问。
刘山听了,点点头,扯起红丝的一缕银发,用手一砍,发丝立断,往马蹄下一扔,说道:
“刘某答应你,在本次交易完成之前,担保红丝不会死掉。这个信誉值得认可和信赖么?”
“好吧,最后问下,你真的要把他带到万花楼去?”
“当然。万花楼两年前成立的时候,预先修建了一个水牢,一直空着,因为没人敢逃跑。
这次派上用场,红丝将作为第一个逃奴,被关进水牢,吊在那里的滋味,恐怕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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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青楼水牢
傍晚,春寒料峭,冷风嗖嗖。
天气骤然降温,变得寒冷起来,可是万花楼前厅却热闹喧哗,灯红酒绿,宾客盈门。与此形成极大反差的是:万花楼后院的地下室里,冷冷清清,没有人声。
地下室最北边的一间是水牢,水牢池子中央有一根木桩,木桩上面安装有一个铁环。
水牢里面有一个少年,双手被反绑着,满头银发被一根绳子扎束起来吊在木桩铁环上,身体浸泡在齐腰深的冷水里。
那少年正是红丝,刚刚被刘山抓回万花楼,旋即被关进了水牢。
万花楼成立于两年前,创始人是丁大老板。他建立万花楼的目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杀手集团二门主,因此,对于奸细或者逃奴之类的犯人,早有防备,专门修建了一个水牢,便于关押和审问。
对于逃跑的奴才,万花楼的楼规是很森严的,特别是对于红丝这样的――偷东西、领头逃跑,触犯了两条楼规的小厮,更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入夜,万花楼二老板郭象铁青着一张脸,用一只手捂着红肿的鼻子,走进水牢,恶狠狠地看着吊在水里的红丝,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郭象弯下腰,伸手捏住红丝的下颚,抬起他的脸,阴森森地说道:
“红丝,你这贱货,买来的时候就一文不值,现在又变得白发苍苍,简直成了一个吓人的老妖怪,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白吃万花楼的干饭。”
红丝被吊在冰冷刺骨的池水里,浑身冻得发僵,隐约听见郭象在那里说什么“白吃万花楼的干饭”,心里苦笑了一下,竭力扭转脖子,不想理睬。
自从红丝被卖进万花楼,两天来,不论是逃跑、还是被抓回,他都滴米未进,所谓的白吃万花楼的干饭,他是一口也没吃到,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郭象见红丝落到这步田地仍然不屈服,不由得怒气往上撞,一个耳光扇过去,威胁道:“你再敢炸刺儿,爷就一刀,拿你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你杀吧,尽管动手。
红丝勉强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十分鄙夷地看了郭象一眼,心想:自己这次逃跑失败被抓回万花楼,他们肯定不会轻饶,与其被慢慢地摧残折磨死,还不如一刀毙命。
一名护院走进来问道:“郭二老板,那三个女人已经带来了,要不要一个一个开始审问?”
郭象松了红丝,站起身来,吩咐道:“把她们三个带进来,一起审问。”
原来,郭象奉了丁大老板的命令,必须要彻查万花楼里对红丝下毒的人,绝对要铲除内部祸害,以绝后患。
万花楼三位姑娘走了进来,她们都是昨夜有客人点过名的。
郭象怀疑这三位姑娘接待的客人暗中做了手脚,而姑娘们一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所以要当着红丝的面先行审问一下。
三位姑娘不知道被叫来水牢是为了什么事,只是一进来就感觉这里潮湿阴森,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二老板”, 怯怯地站立等候。
郭象点点头,首先问道:“你们三个,有没有发现昨晚的客人有可疑之处?”
三位姑娘一齐摇头,纷纷表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昨晚饮酒至初更,客人喝得半醉,就告辞离开了。
郭象邪笑了一下,哪里肯信。这么巧?三位客人齐刷刷地大半夜喝醉离开?招手说道:
“你们过来,靠近点,看看水牢里的这个人,以前你们见过没有?”
三位姑娘似乎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水楼里被关着人,走上前,仔细看去:
只见水牢里被吊着一个银发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奄奄一息的样子。
三位姑娘摇摇头,都表示不认识。
郭象道:“很好,都没见过。告诉你们,他叫红丝,是个小厮,刚被爷买进来两天。你们知道他的头发为什么变白的吗?是因为万花楼有人对他下毒,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子的一个丑八怪,你们三个有没有觉得良心不安呢?”
三位姑娘看见少年受刑的惨状,心里都很害怕,纷纷低了头,瑟瑟发抖,不敢答话,生怕惹祸上身。
郭象瞪眼瞧着,尖锐的目光在三位姑娘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半天,发现其中一位姑娘抖得特别厉害,于是,指着她说:“你过来,去叫三声红丝,让爷听听。”
原来,这位姑娘是阿琪的姐姐,她看见红丝被哑药害得头发雪白、半人半妖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内疚,抖得很厉害,才引起了郭象的注意,把她单独叫出来试探。
阿琪的姐姐俯下身子,看着红丝满头白发,肩膀上的伤处鲜血渗出,心头战栗,战战兢兢地叫了起来,发出慌乱的颤音:
“红丝……红丝……红……”
郭象逼近一步,一连声地紧紧追问道:“你一定以前见过红丝,对不对?你恨他,你跟他有仇,对不对?难道昨天夜里是你对他下毒?红丝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都是你害的,对不对?”
阿琪的姐姐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她双手捂了脸,呜咽地说道:“二老板,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做。”
“那么,被谁逼的呢?说出来,爷可以轻饶了你。”郭象恩威并用地诱导着。
“昨晚的客人,名叫梁齐,在翠环阁做事,他听说红丝要参加花船大赛,就给他喝了哑药。”
郭象听完,脸色一变,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先在水牢里陪红丝吧?等大老板回来,再做处置。来人,把这个贱娘儿们关进水牢。”
一名护院上前一推,阿琪的姐姐身子一倾,“噗通”一声落水,掉进了水牢的池子里。
审问完毕,郭象一甩手,捂着鼻子,带了护院和另外两位姑娘离去。
阿琪的姐姐爬起身,在水中移动到红丝身边,捧起他的脸,对他说道:
“红丝,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要害你的,别记恨我。那瓶哑药我撒了好多,你只要吃了解毒丸,会好起来的。”
红丝昏沉中,心存宽恕,微微点点头:
嗯,我原谅你,还有什么可以不原谅的呢?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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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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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国舅发威
伊塔国举国欢腾的一件大喜事:梨弘王子要和亲了。此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禹都边城。
禹都边城外,城北三里左右有一个小镇,梨弘王子率领三百人的迎亲车队提前三天到达,临时驻扎在小镇上。
梨弘王子彻夜难眠,天一亮,便独自进城,来到国舅府探望。
大管家胡丹正巧在门房,急忙把梨弘王子迎进府内,说道:“王子殿下多担待,国舅爷心情不好,一夜没睡,这会儿正不爽呢。”
梨弘王子有些纳闷,走进院子,问道:“怎么国舅也失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令人着恼,我们国舅爷昨日从府衙监狱里赎出一个盗马小贼,并且大发慈悲给他解毒,视他为禁脔。
谁料想,这个盗马小贼不思感恩戴德,竟然大白天私自逃走,惹得国舅爷大发雷霆,摔了一摞茶杯。”大管家胡丹如实说道。
梨弘王子得知,不等大管家前去禀报,一直来到国舅府书房,听见里面“啪”地一声,估计又一个茶杯摔碎了。
大管家胡丹敲了敲门,只听屋里面国舅爷问道:“怎么样?抓到了没有?
“国舅爷,大王子殿下来探望。”
梨弘王子立在房门口,叫了一声:“小舅,我来看你了。”
国舅爷吴阜看见梨弘王子,哈哈大笑,一阵风似地来到门边,一把拉了梨弘王子进屋,说道:“梨子外甥,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大管家,你去吩咐厨房设宴,我要给梨子外甥接风洗尘。”
不一刻,一桌酒席摆设在前堂。
国舅爷吴阜笑容满面地携了梨弘王子入席,三杯酒下肚,说道:“梨子外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向你打听一些趣闻呢。”
梨弘王子笑道:“小舅,我正好有三天空闲时间,三天以后和亲公主的车队才会到达这里。”
“听说前些日子你喜欢上了一个少年,后来那少年被人杀死了,可有此事?”
梨弘王子一听,停下了酒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此事,徒增伤感,不提也罢。”
国舅爷吴阜见梨弘王子不愿意深谈这件事,只得停住话题,举杯喝了一杯酒,说道:“因为我听了你的传说,很羡慕你们的情缘,所以,我也想这么做。”
梨弘王子见国舅爷兴致勃勃,不忍心打断他的兴致,只得随意附和着问了一句:“小舅一向心高气傲,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谁了?”
国舅爷吴阜仰脖饮了一杯酒,有些郁闷地说道:
“梨子外甥,我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是一个青楼小厮,名叫红丝,前天晚上被我府里的主事仲费替我选中。
听说他原本是一个盗马小贼,昨日我去府衙监狱赎他出来,一见之下,果然是一个天生的尤物,无以伦比的妩媚俊美,令人砰然心动。”
“我怎么会笑话呢?大概越是碰到身世凄惨的人,越能引起我们的同情。”
梨弘王子不禁想起了南宫明月,月何尝不是身份卑微的王府家奴呢?月,他死了,梨弘王子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月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的爱都带走了。
月……我好想你……天上人间,我还能和你再相聚吗?
梨弘王子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陷入了沉思,怀念已经逝去的心爱的人,不禁黯然神伤。
国舅爷吴阜喝酒海量,又饮了一杯,把酒杯一抛,劝道:
“梨子外甥,我知道你失去了所爱的人,可是难过有什么用?不如做点实际的,振作点,听我说,咱们来一个君子约定: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国舅爷的话,果然吸引了梨弘王子的注意力,他立刻问道:“小舅说的帮忙,是指什么?”
国舅爷吴阜拍案而起,愤然说道:“我要帮你,也是为国为民。当然,我知道,也许我不该插手国事,可是,西厥国欺人太甚,说什么要借兵三万,我认为,伊塔国的一兵一骑也不能借给他们,不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梨弘王子没想到国舅爷会说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话语,吃惊地看着大义凛然的小舅,说道:
“可是,如果不答应借兵,西厥国就会向我国开战,到时候烽火狼烟、民不聊生,岂不是更糟?”
国舅爷吴阜大笑起来,威风凛凛地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把这要借出去的三万人马,交给本国舅挂帅统领,我会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设下陷阱,布局圈套,在禹都边城一带,把西厥国的来犯之敌,杀得屁滚尿流,叫他们从此不敢小看我们。
我知道目前西厥国的兵马集结在萨珂大草原上,咱们可以在和亲之后,趁他们麻痹大意之际,先偷袭他们的粮草库。
然后把他们引进来,在禹都边城东边山峦、西面湖泊、南侧树林,设下三个包围圈,采用滚木雷石、水淹、火烧等等方法,分三次把他们吞掉。”
“真的?”梨弘王子听得有些兴奋,站起身来,说道:“国舅发威,果然非同小可,若果真如此,本王子愿为国舅做先锋。国家大事为重,我会暂时抛开儿女情长。”
国舅爷吴阜胸有成竹,笑道“你呀,还是安心和亲去,不动声色地稳住公主最好。至于先锋官,我想,到时候设立擂台,广招天下的英雄好汉,选拔出一名武功高强的优胜者。”
“小舅觉得设擂台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好呢?”
“上面说的这些,都要等你与和亲公主拜堂之后。现在,还有三天的闲暇时间,不如你帮我一件私事?”
“什么事?小舅请说。”
“本国舅对万花楼丁大老板的身份很好奇,据说他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我想知道究竟他通到哪里去了?
禹都边城竟然藏龙卧虎,让本国舅心里很不踏实,我想请梨子外甥回王宫以后,帮我调查一下,此人到底是什么路数,会不会妨碍我们未来的大计。”
这时,主事仲费敲门,进来禀报道:“国舅爷,听说红丝被抓回了万花楼,关在水牢里。
国舅爷打算怎么办?需不需要咱们去万花楼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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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为情所困
国舅府前堂内,国舅爷吴阜正在为梨弘王子设宴接风洗尘,听到主事仲费询问要不要去万花楼水牢抢人。
“这么做,恐怕不妥。”国舅爷摆摆手,思索着说:“毕竟红丝是万花楼的人,如果咱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去抢,若是传出去,他们会说咱们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不如你先过去和他们协商,把红丝赎身买过来,具体需要花费多少银子,你自己拿主意。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会让大王子殿下见笑的。”
主事仲费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件事,让属下拿不定主意,请国舅爷明示。
听说红丝发生了一些状况,变得满头银发。凭他现在这副样子,下个月的花船大赛很难取胜,形同废柴,国舅爷是否对他还有兴趣?”
“红丝头发都变白了?”
国舅爷吴阜惊讶之余,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中午忙着应酬府衙大人,忘记了给红丝吃那颗温和性的药丸,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吧?不禁有些懊悔,叹息了一声,说道:
“如果红丝的满头白发,是因为本国舅一时疏忽造成的,还有什么理由嫌弃他呢?”
梨弘王子若有所思,触动心事,插话问了一句:
“满头银发?本王子也曾巧遇过,昨天下午,来禹都边城的路上,看见一个大汉扛着一个银发人匆匆赶路,当时觉得有点古怪,也曾拦截询问,只是不曾深究。”
主事仲费答道:“大王子殿下,那名大汉应该是马铃帮帮主陶鲨,他从国舅府客房屋顶上带走了红丝,后来又被万花楼的人抢回去了。”
梨弘王子心念一动,想起红丝那几分熟悉的身材,联想起了月,他心潮翻卷,一瞬间难于自禁,不由的脱口说道:
“万花楼,几次听你们提起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呢?本王子心有不甘,倒想见识一下。
小舅,我想和你这位主事一同走一遭,去探一探这个龙潭虎穴,反正这三天闲着没事。”
国舅爷笑道:“梨子外甥也对红丝感兴趣么?如果你去万花楼闲逛看热闹,看见了红丝,你可别喜欢上他,因为名分上费主事已经替我保养了,他是小爷的人。”
梨弘王子惨淡一笑,摇了摇头,有些心酸地说道:
“小舅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他……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了,我忘不了他,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国舅爷吴阜拍了拍梨弘王子的肩膀,安慰道:
“别太过于悲伤,为情所困,给自己画很多小圈圈钻。一切都是天意使然,缘分到了的时候,也就不顾一切地去做了,哪里还管得了许多?”
梨弘王子点头,转而对主事仲费交代道:“仲主事,这一次,本王子隐姓埋名和你去万花楼,只是好奇去看看,并无他想,你只管做你的事,不必顾忌什么。”
主事仲费答应着,告辞国舅爷,引了梨弘王子,直奔万花楼而去。
万花楼二老板郭象正在前厅接待来宾,看见主事仲费和一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少爷走了进来,慌忙迎上前说道:
“主事大人赏光来了,这位客爷是哪位?引见一下。”
主事仲费连忙郑重引荐道:“二老板,这位是我们国舅爷的上宾,没来过万花楼,特意过来看热闹散散心。”
郭象殷勤相迎入座,命丫鬟上茶,躬身说道:“承蒙捧场,最近万花楼也还算热闹,宾客盈门,络绎不绝,这位客爷以后有空的话,只管来消遣,看热闹、图个乐子之类的,不在话下。”
主事仲费唤过郭象,压低声音说道:
“二老板,本主事奉了国舅爷之命,有一件要紧事和你商量。关于红丝,他的身价是多少?二老板开个价钱。”
郭象一听,顿时心中明白,红丝这回可以让万花楼赚大钱了,心中窃喜,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平淡地回话道:
“主事大人,红丝的标价,现在还没有确定。他最近逃跑被抓回,正在水牢里受罚,如果他熬得过今晚,明晚万花楼会给他挂牌竞价,到时候哪位客爷出的赏银高,红丝的初夜权就属于谁,这个都是按照万花楼的惯例,不会出岔子的。”
“还要等到明晚?现在可以让我们去看一眼红丝么?”梨弘王子很失望,还要等那么久?
“不可以。万花楼的规矩:被抓回来的逃奴,在受刑期间是不见客的。”郭象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果断拒绝。
主事仲费见二老板刁难大王子殿下不让见,不由得隐隐升上来几分不快,说道:
“万花楼的规矩,对我们国舅府而言,还真没拿眼睛夹它。只不过听说红丝现在满头银发,本主事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变得很丑陋?因为看了才能知道,才能掂量一下,明晚是否值得为红丝花大价钱,毕竟国舅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郭象听主事仲费说的不无道理,也就不再阻拦,解释道:“主事大人请息怒,万花楼的规矩怎么敢针对国舅府呢?我这就带两位去地下室见红丝,这是特例,别人享受不到的。”
“如此,多谢了。”主事仲费抬手请梨弘王子走在前面。
梨弘王子跟随郭象走进地下室,来到水牢门外,水牢门上的一把大铁锁十分醒目。
“主事大人,这位客爷,只能走到这里了,你们可以从大门上的小方洞,看看里面的情形。”
梨弘王子急不可待地首先探头,向水牢里面望去,只见水牢的木桩上绑吊着一个白发少年,垂了头,肩膀上渗透出大片殷红的血迹,不见任何动静,忽然觉得心里掀起了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他是月呢?一样的凄惨受苦,一样的少年,一样的绝强逃跑。
啊,月……是你吗?
梨弘王子有了心灵感应,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盈盈水雾,看不清银发少年的样子了,只是心灵上似乎听到了月在哭……
月……我可怜的月……你在哭吗?你的哭声让我好心碎啊。
主事仲费感觉地下室阴森湿潮,浑身不自在,问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郭象奸笑了一下:“主事大人,请放心,我估摸着,红丝在水牢才被吊了一夜,应该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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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拔剑相救
梨泓王子微服来到万花楼水牢门外,看着里面的红丝,听说他已经被吊了一夜,便觉心中如同打水一般、七上八下地不平静,想到:
――也许这白发少年不是月?
――是啊,他叫红丝,不是月,是自己一厢情愿地痴心妄想,对月念念不忘。
――不管他是谁,毕竟他让我产生了一点关于月的感觉,我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梨泓王子思虑至此,对郭象说道:“既然这个红丝已经被吊了一夜,尝到了苦头,请郭二老板现在就放开他。”
“这位客爷,不必为红丝求情,他是被抓回来的逃奴,关进水牢是罪有应得,理应受到惩罚。万花楼楼规森严,对于逃奴绝不轻饶。如今先吊他两天,没有立即处死他,已经是从轻发落了。”郭象冷漠的答道。
“可是,红丝好像肩膀受了伤,还在流血,你应该给他上药,救治一下。”梨泓王子心地极其善良,不顾被拒,再次为红丝求情。
郭象听了,不以为然,耸了一下肩膀,说道:“药也是需要花银子的,红丝这个贱货,偷东西、加上逃跑,两罪并罚,活该他受伤挨疼,万花楼不会再为他浪费一两银子。”
梨泓王子望着水牢,默然站立,千丝万缕的思绪萦绕心头:
如果这个红丝是月,自己会怎么办呢?一定会逼郭象放开他。可是,他不是月,他是红丝,自己连他长得什么样子也没看清楚,要不要下决心救他呢?
那隐约的哭声,似乎又一次在梨泓王子的心头响起……
――哦,月……你是不是在责怪我不肯救人呢?
――我以前没有救得了你,羞愧难当,心意难平。今天,难道红丝是你的化身,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救吗?救他……如同救你一样?
这些想法冲击着梨泓王子的心扉,他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多日来对月的思念仿佛汇集在了一起,激荡出一个心声:救他,救这个苦命的白发少年。
梨泓王子下定决心救人之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又一次投入到救月的行动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心中喃喃自语:
――月……以前是我懦弱和无能,几次救你都功亏一篑。
――现在,冥冥之中,有了一线机会,满足一点渴望,我还是要救你,哪怕是你的化身,我也要救,救你的念头,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这辈子都不能改变了。
郭象一连拒绝了梨泓王子的两次请求,心中觉得不安生,抬头望过去:只见这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少爷,目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那么,请问,郭二老板真的打算不管红丝死活,要再吊他一夜?”
“当然,这一点毋庸置疑,国有国法,楼有楼规。万花楼不是路边的小茶寮,说来就来,说逃就逃,难道郭爷是陶瓷菩萨、心慈手软只做摆设的么?”
梨泓王子面容一凛,神情举止变得更加坚毅起来,他挺直了腰板,下命令道:
“既然没有回旋余地,郭象,你听着,少爷命令你:立刻给红丝松绑,把他从水牢里面放出来。”
郭象本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听了少爷的强硬口气,被惊骇到了,脚步站不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梨泓王子毫不犹豫,撩开黑色斗篷,“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宝剑,架在了郭象的颈项上,同时心想:宝剑啊,对不起,拿你对付青楼这种小角色,有点大材小用了。
主事仲费没想到大王子殿下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梨泓王子随即吩咐道:“仲主事,帮个忙,你从郭象身上取下钥匙,打开牢门,把红丝从木桩上解下来,放他出来。”
主事仲费不敢犹豫,立刻照办,从郭象的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牢房门上的大铁锁,走进去,看了一眼缩在水牢角落里的一个女人,那是阿琪的姐姐,也不理会她。
主事仲费松开红丝被吊住的那束头发,解了绑住他双手的绳子,把他从水池子里拉了上来,拖到了水牢的门外。
梨泓王子看着红丝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昏迷,满头银发覆盖下来,急切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见他全身湿漉漉的。于是,对主事仲费说道:
“仲主事,你解下我的斗篷,给红丝裹上,别让他着凉。”
主事仲费依言,用斗篷把红丝严严实实、从头到脚裹住。
一推郭象,梨泓王子命令道:“郭二老板,劳驾你送我们出去,你的护院应该没几个,要是你乱喊乱叫,引起打斗,少爷的宝剑可不长眼睛,保证一剑一个不留情。”
郭象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两腿发软,央告道:“少爷饶命,这个红丝你如果想要,尽管拿去,反正也是一文不值、买一送一的倒贴货,万花楼没有损失。”
主事仲费左右权衡,不愿得罪任何一方,也替郭象求饶道:“少爷,饶了郭二老板吧?不如这样,你带红丝走,我留下来看管郭二老板一会儿,不让他喊人拦截。”
梨泓王子见主事仲费不敢激怒万花楼,也不勉强他,自己收起宝剑,附身抱起红丝,大步流星,往外就走,一边走,一边想:
――月……哦,不是,红丝,我终于可以救你出去了。
这一刻,梨泓王子心中快乐无比,好似时空再一次发生了错位,他似乎听见了月的笑声,一声轻微……感激的……赞赏的笑……
救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虽然被救出来的人是红丝,至少也是因为月的缘故,才会救他脱离水牢,获得自由。
梨泓王子紧紧抱着红丝,走到后院墙边,翻身跃出去,直奔禹都边城的北城门。
一路上,梨泓王子左右思量:既然主事仲费不愿插手介入此事,自己也不能给国舅添麻烦,还是先去城北小镇,与自己的三百人迎亲队伍会合,再做计较。
梨泓王子急切之间,健步如飞,一转眼,来到北城门,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在北城门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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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遇到麻烦
禹都边城近日将要发生一件大事,举国瞩目的西厥国和亲车队进入伊塔国后,将首先路过这里并留宿一夜。由于禹都边城位于伊塔国的边界地段,与西厥国接壤,沓娜公主便选择这里与前来迎亲的梨泓王子会面。
消息一传开,一向冷清的禹都边城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人流簇动,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特别是从远方各地,赶来不少观光的游人和商旅,在城门口沿线摆起了一条长龙般的小吃摊子,当场烹炸炒煮各色新颖美味的小吃,吸引了不少食客前来品尝。
城门守卫也加强了戒备,城门开放的时间大大缩短,只在午时过后的三个时辰内放行。
这天上午,城门还没有开,一些准备出城的人只好等待,他们大多坐在附近的小吃摊位上吃东西。
此刻,万花楼丁大老板也被困阻在北城门口,只得带了大徒弟刘山,挑选了一家临近城门的小吃摊子,坐在那里歇息等候,随手点了很多糕点,却无食欲,只是闭目养神。
丁大老板的本名叫即墨丁,是即墨杀团的二门主,其总部设立在临国,此地的万花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支据点,以大老板的身份作掩护,秘密执行其他重要的特殊任务。
丁大老板近些日子心情欠佳,由于最近接受的一桩买卖极其不顺手,被暗杀的对象竟然不翼而飞、下落不明,这笔买卖也就不了了之,因此受到雇主的百般指责,即墨杀团的名声大幅度的下降,大门主对即墨丁颇有微词,露出不满情绪。
这一次,即墨杀团接到新的任务,绑架西厥国和亲公主,从而破坏沓娜公主与梨弘王子的和亲。
今天一早,丁大老板接到密报:西厥国和亲公主的车队、进入伊塔国的第一个落脚点是――福晓驿站。
事不宜迟,丁大老板决定马上带领大徒弟刘山出发,前往福晓驿站,侦察地形,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福晓驿站距离禹都边城不远,位于城北十五里以外,丁大老板准备出北城门的时候,没想到城门还没打开,因而被困在城门口。
刘山无所事事,出不去城门,只能坐在小吃摊子上,师父不吃东西,他也没胃口,不住地东张西望,正无聊间,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引起注目:
只见一位少爷,怀里抱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全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斗篷包裹住了,可是,那人的一缕潮湿的头发滑落了出来,那是一缕明晃晃的银发。
白头发的人?刘山不禁怀疑起来,难道禹都边城还有一个满头引发的人,偏偏这时候凑巧被人携带着要出城去?
见城门未开,梨泓王子只好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小吃摊子前,说道:“老板,我要一碗白米粥,帮我装在一个竹筒子里。”
梨泓王子说着,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那冷飕飕的目光让人感觉阴森凌厉,是什么人呢?
只见小吃摊子的座位上,一个青年目光闪烁,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悠然自得地梳头,他那光滑油亮的头发更加滑溜了。
梨泓王子见梳头人是一个陌生人,一双眼睛盯住自己,目光中暗含着来意不善,不由得把红丝抱得更紧,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小吃摊子的老板很快地装好了一碗粥,把竹筒子递了过来。
梨泓王子付了银子,接过竹筒,转身就走,不想惹是生非。
刘山见师父闭目养神中,若有所思的状态,不敢打搅,自己站起身来,跟着那少爷走出二十余米,加快脚步转到他的前面,拦住去路,说道:
“这位少爷,请留步,有事要打扰一下。”
麻烦来了?梨弘王子暗暗蹙了一下眉头,不悦地说道:“我很忙,没工夫。”说着,想要绕开刘山。
刘山邪笑一下,闪身再次拦住去路,说道:“这位少爷,刘某请你留步,是对你客气。叫你站住你就走不了,不信你就试试,你抱着一个人还能从刘某的眼前走掉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没趣。”
梨泓王子压住火,低声喝道:“无赖小人,滚一边儿去,你拦路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是城门口,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敢公然无礼吗?”
“笑话,还没有什么刘某不敢做的事!只不过,现在并非公然无礼,刘某只想看看你怀里抱着的这个人,我对白头发的人没有好感,只有好奇。”
“本少爷要是不让你看呢?”
刘山听见这么苍白无力的话,不由得咧嘴一笑,伸手掏出一把木梳,梳了几下头,说道:
“这个就由不得你了,听说万花楼里有一个小厮满头银发,逃跑很有一套办法的,刘某昨晚刚把他抓回来,现在不得不怀疑他又逃跑了,你手里的这个人,我怀疑就是红丝。
梨泓王子听见刘山张嘴叫出了红丝的名字,心里一惊:难道露馅了?这个姓刘的,也太火眼金精了,看来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姓刘的,少爷没心情陪你玩。我手里这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和你没关系,随便你妄自揣测,本少爷说不让看,就不让看,这里又不是万花楼,一切由你说了算?”
刘山挑眉说道:“你是逼刘某动手么?”
“如果你想动手,本少爷也不惧,奉陪就是。这里人多,你想在这里舞刀弄剑?还是另外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动手?”梨泓王子义正词严地答道。
刘山不禁犹豫了一下,因为如果依照即墨杀团的惯例,杀人办事当然要悄悄进行、掩人耳目才好,可是,如果是用万花楼的身份,那就不必顾虑许多。
不知道师父的意思会是怎样?师父在此,刘山不敢冒失,仔细想:
若在城门口,当众打斗起来,肯定不妥。
这少爷是步行,怀里抱着一个人,走不远的。不如请示过师父之后,出城骑马追上去,到那时,凭师父和自己的武功,手到擒来。
刘山最想知道的是:如果师父看见红丝满头银发,会不会嫌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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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并肩战斗
正在紧急关头,北城门豁然大开,终于放行了,人潮立刻涌了过去。
梨泓王子见刘山犹豫,也不想深究原因,急忙绕开他,随着人流出了禹都边城。
北城门之外,是一片小树林,现在是初春季节,树木还没有发芽。
梨泓王子抱着红丝走到树林边,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冰冷,想起他刚从水牢里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要赶紧想办法帮他烤干衣服。
梨泓王子小心翼翼地把红丝放下来,让他靠着一棵小树坐下,自己去捡树枝。
树林边的地上有很多枯枝,梨泓王子很快就捡拾了一大堆,点燃起篝火。
篝火熊熊燃烧之下,梨泓王子把红丝抱到了火堆旁,为他打开黑色斗篷,轻轻撩开遮在他脸上的头发,附身仔细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一颗心砰砰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天哪,太像了,红丝和月简直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俊美、一样的诱惑,难道是上天派他来到自己身边,给自己破碎的心带来一点安慰的吗?
红丝闭着眼睛,躺在黑色斗篷上,粉色的睡衣潮湿未干,微风下,他打了一个冷战。
梨泓王子紧忙抱起红丝靠近火堆取暖,有点像喃喃自语似地问道:“红丝,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你听得见吗?可以回答我吗?”
红丝睁开眼睛,看见梨泓王子很关切地询问自己,他的话语仿佛春雨般滋润心田,他的怀抱好似春天的温暖,自己被梨弘王子抱着,觉得很惬意很舒适,他心里想说:
梨……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红丝那俏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难得的重逢喜悦使他忘记了浑身的伤痛,他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红丝,你说不出话吗?你是天生的哑巴?还是后来被人残害的?是谁害的你?”
红丝苦涩地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莹然。
篝火中的树枝噼啪作响,梨泓王子抱着红丝烤火,神情恍惚地对他诉说着:
“红丝,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去的朋友,我忘不了他。
今天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他,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他复活了,所以,我冒险把你救出了水牢,宛如是救他一样,我真的要搞糊涂了,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
红丝静静地倾听着梨泓王子的肺腑之言,美丽的眼睛噙了一滴泪水,缓缓地伸出手去,环住梨泓王子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默默地流泪。
过了一刻,梨泓王子捧起红丝满是泪痕的俏脸,对他低语道:
“红丝……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把你当做是他了。
你的样子、你的气息、你的一切,无时不刻让我产生错觉了,抱着你就好像是抱着他,我多想吻他啊,我们的初吻始终没有完成下去,现在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允许我以后叫你月吧?
红丝……我想吻你……我知道我有点唐突,可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色狼。”
红丝张开一双漂亮的眸子,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是痛苦、彷徨、无奈和辛酸:
――梨,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我从来都不忍心、也不可能拒绝你的好意。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因为我知道你要和亲了,过几天你就要迎娶沓娜公主过门,我这个苦命人掺杂在你们两个中间,叫我何以自处?
红丝很伤心,挣扎开来,想坐起,不料肩上的伤口更痛了,原来刚才一动,伤口破裂淌血,剧痛无比,只得又倒下。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个白头发的蠢货,就是万花楼的红丝?怎么和这位小哥儿卿卿我我的?”
刘山素知师父平日里喜欢美男,厌恶丑陋的人,现在,果然嫌弃红丝满头白发,于是心中大乐,幸灾乐祸地说道:
“师父,这个银发人就是万花楼的小厮红丝,能耐不小,居然能从水牢里逃走,而且这次是他第二次逃跑了,死性不改。”
丁大老板骑在马上,面容冷峻,看着火堆旁的红丝满头白发,匍匐在黑衣人的怀抱里,神态亲密,心中便有几分不喜,生硬地说道:
“你,穿黑衣服的,把红丝交出来。”
梨泓王子没想到他们追来的这么快,响起竹筒里的白米粥还没来得及给红丝喝呢,没好气地说:
“本少爷绝对不会把红丝交给你们。万花楼对红丝太狠毒了,把他折磨得伤痕累累,还没日没夜地吊在水牢里,他会很快死掉的。”
丁大老板面色一沉,正要发话,忽然看见梨泓王子腰间佩戴着的一钩一剑,猛然想起一个人,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不由的沉吟片刻,口气缓和了下来,说道:
“这个红丝,是万花楼花银子买回来的奴才,短短几天之内,偷东西、逃跑、简直反了天,敢情是觉得万花楼各位老大们软弱可欺?老夫认为:按照楼规,把他关进水牢,并不为过。”
梨泓王子见事态紧急,把红丝放下,伸手拔出宝剑,说道:
“既然话不投机,没必要争论下去。你们想要红丝,必须先过本少爷这一关。怎么样?你们两个一起上?”
红丝知道刘山和他师父武功卓绝,如果他们二人联手一起上,梨泓王子一个人很危险,很难打赢的。他费力地想要爬起来,一只颤抖的手伸向梨泓王子。
梨弘王子很惊奇,叫了一声:“红丝,你好好休息,我来对付。”
红丝大为着急,生怕梨泓王子轻敌,一旦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肯定会受重伤的。
――梨,等一下,我要和你并肩战斗!
红丝咬了牙,慢慢地支撑身子,跪起一条腿,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梨泓王子看他竭尽全力的样子,很是心疼,急忙弯腰搀扶。
红丝勉强站立起来了,一条伤退抖个不停,他指了指梨泓王子手中的宝剑,伸出手去。
梨泓王子有点诧异,一个万花楼的小厮也会剑法吗?惊奇地问:
“红丝,怎么了,你想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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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自大轻敌
禹都边城北门外,小树林边,一场武功高强者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梨泓王子为了保护红丝,拔出宝剑,要和万花楼丁大老板师徒二人对阵。
红丝被梨泓王子的真挚情义所感动,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想要梨泓王子握着的那把宝剑,决心和他并肩战斗,同生共死。
“红丝……”梨泓王子温柔地叫了一声,目光里充满了万千情意。
他想起以前,有一次在小庙里,月为了自己不受伤害,曾经舍命求死,那神态和现在红丝的表情何其相仿?不禁唏嘘,有些神志恍惚地说道:
“红丝……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月,我好担心、好害怕。
……我怕你要重蹈月的覆辙;我怕你因为我的缘故,想和敌人同归于尽;我怕我会从此失去你,从此我们天涯永隔,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月……我是多么想念你啊……你不要再一次离开我……”
在这紧要关头,面临生离死别的考验,气氛变得悲伤起来,梨泓王子一万个不舍得,仿佛红丝和月重合叠加在一起了,觉得自己又要第二次失去月。他不想失去,哪怕是月的化身、月的影像、月的幻觉,哪怕是牵连到月的一点点思绪。
梨泓王子情不自禁地把红丝搂进怀里,眼泪津津而落,一颗心被巨大忧伤所吞噬,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两个强敌对手在虎视眈眈。
红丝是一个至情的人,他再一次被梨泓王子的眷恋之情所打动,感激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想到:
――梨,原来你对我的真情并没有改变,即使你误认为我死了,你依然没有忘记我。
――梨,感谢上天,赐给我机会和你再一次相遇。这次相遇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意,这些珍贵的情感传达给我已经足够了,我不再奢望更多我得不到的东西。
梨泓王子紧紧地搂着红丝,感觉他的泪水浸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衫,他悲哀地说道:
“红丝……你现在这个样子,多么虚弱啊,就算你会使用剑法,你哪里有力气出招呢?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一次吧?我会挡在你的身前,护住你,不让他们伤害你。
刘山跳下坐骑,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不耐烦地看着梨泓王子对红丝倾诉情殇,早就跃跃欲试地想要动手,可是,看见师父没有发话,也不敢贸然进击,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脚。
丁大老板看着梨泓王子和红丝俨然是一副生死诀别的样子,略略有些妒忌,心想:
一个白头发的丑八怪,就算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值得如此大惊小怪?难道对一个人的真爱,即使他变丑陋了,也毫不计较,依然爱恋如初,甚至更胜以往?
爱情是神圣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丁大老板自以为一直游戏风尘、沉迷爱河,可是他没有得到过如此真切的深情厚谊,他心中隐约有些羡慕,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穿黑衣服的,老夫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老夫就不为难你。”
梨泓王子一手持剑,一手揽住红丝的细腰,说道:“本少爷是什么身份与你无关,只要你不为难红丝,比什么都强。”
丁大老板面色变得极其晦暗,有人胆敢如此顶撞,真是活腻了。他伸手从背后摸出一根修长的紫玉箫,一指红丝,说道:
“小子,你是与老夫无关,这个白头发的少年却与老夫有关系,你如果不如实回答老夫的问话,只怕他的身上要增加几个透明窟窿,你信不信?”
“你好卑鄙,只会对受伤的红丝下毒手?有本事冲着本少爷来,我的钩剑合璧还不能挡住你的紫玉箫?”
梨泓王子怒斥着,急忙扶着红丝转身,把他靠在小树旁站立,轻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回过身来,挡在他的身前,伸手拔出长钩,一钩一剑横架在一起,潇洒地摆出了一个完美剑式的预备造型。
丁大老板冷哼一声,说道:“小子,你太狂妄了,你以为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就可以护着这个白头发的少年全身而退?你也太小看我们万花楼。”
刘山见机会成熟,主动请缨出战:“师父,让徒弟和这小子过两招,试探一下深浅,师父只管去收拾红丝。”
丁大老板点头答应,嘱咐道:“徒儿,小心点,这小子使用的兵器很特别,小心他的钩法有古怪。师父给你压阵,那个白头发的跑不了。”
刘山走近前来,按照惯例,掏出木梳,象征性地梳了几下头发,手指一用力,一排梳齿掰了下来,握在手里,喊了一声:“接招,暗器来了。”手腕一抖,全部发射了出去。
那些木梳齿暗器分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朝着目标袭击而来,攻势凌厉,隐隐含着呼啸之音。
梨泓王子从小练武,钩剑合璧的招式练得滚瓜乱熟,看见暗器乱纷纷地飞来,急忙举钩舞剑,好像搅拌东西一样,绕着一个中心开始旋转起来,兜起一股气流的漩涡,迅速地扩张开来。
刘山一向以自己的武功高强而自负,哪里看得起少爷这样的人?料想和万花楼小厮泡在一起的人,怎么会是什么厉害角色?心中自大,不免妄自菲薄:认为少爷和红丝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事实是无情的。刘山的轻敌大意,给他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梨泓王子的自卫防守表现出了强大高超的功力,钩风夹杂着剑气,锐不可当,一瞬间把木梳齿绞得稀碎,,变成了木粉细雨,反击了回来。
刘山没想到梨泓王子的自卫和反击连贯有序、一气呵成,面对巨大的回旋气流,暗暗后悔防备不周。
他躲闪不及,只得挥舞匕首迎挡,慌乱中,感觉到一些木粉洒在了脸上,热辣辣轻微痛感,用手一摸,满脸是血,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梨泓王子剑法气贯长虹,一举击败了刘山,得胜后喜之不尽,安然一笑,回头去看红丝时,不禁吓得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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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血肉之躯
小树林边,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丁大老板答应大徒弟刘山压阵,言出必行,严密关注事态发展。
当刘山开始掰断木梳齿的时候,丁大老板会心一笑。这类情况他见得多了,徒儿每次出手都是完胜,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时,梨泓王子为了迎战,让自己施展剑法钩法的时候有一点回旋余地,只得向前跨了一步,露出了挡在身后的红丝。
丁大老板的目光不由得转移到红丝的身上,看着红丝一点一点地发生了外观改变,视线便被吸引住了。
红丝经过刚才烤火,以及心中为梨泓王子担忧过度,原本苍白无血的脸色,浮上了一抹病态的晕红,他的一双明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梨泓王子的一举一动,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红丝是练过武功的人,他的剑法非常高超,可惜,他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梨泓王子。确实,梨泓王子说得对,红丝即使会剑法,可是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施展武功,就算得到了一把剑,也帮不上大忙。
红丝依靠着一颗小树,一只手扶住树干,身体慢慢地站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俨然是一位沙场上的战士,等待着冲锋的号角,他心里默念着:
梨……你放心吧,你只要应对你前面的进攻就好,你的后方空挡就交给我吧,我发誓:我会用生命,护卫住你的后方安全。
丁大老板看着红丝,心里经过了几番起伏波折:
刚才第一眼看去,见红丝满头银发,觉得十分丑陋,心中便怀有三分厌恶。红丝长长的白发遮挡住半边面孔,丁大老板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自己前不久在萨珂大草原上、强行要收为第十三徒弟的那个打狼少年。
现在再看红丝,觉得他外表虽然是那么的落魄憔悴,衣衫褴褛,虚弱不堪,但是,他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意志顽强、视死如归、一名即将出征沙场、斗士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丁大老板以前一贯是以貌取人,贪婪徒儿们的美色,收了一大串儿的徒弟,每每喜新厌旧,没想到现在看见红丝,短短的一会功夫,印象改变了好多,不再嫌弃他的白发。
眼看着大徒弟刘山就要出手了,丁大老板把紫玉箫随意地在手里颠了颠,对大徒弟刘山的武功是极有信心的。刘山从小是个孤儿,自己收他为徒,带在身边五、六年,倾囊传授给他他一身功夫,对他可谓是恩重如山,知之甚深。
几年来,丁大老板对刘山信任有加,视如心腹,却不曾对他宠溺过,也不知道刘山对自己真正的心思。
刘山暗恋师父多年,始终没敢公开表露出来。每逢师父执行暗杀任务功败垂成的时候,他总是牵肠挂肚,挖空心思帮师父扭转败局。他盼望着有一天可以得到师父的专宠,然而,日复一日,至今未能如愿。
刘山终于对梨泓王子发动攻击了,他的暗器暗含着一股疾风横扫过去,以为必定得手、从而大获全胜。
可是,当丁大老板看见梨泓王子出招抵御的时候,钩剑合璧的威力盖世无双,剑锋凌厉,排山倒海的气势雄浑无比,宛如强龙压住地头蛇,他大吃一惊,脸上变色,暗叫一声:不好,大徒弟要糟。
救徒弟!丁大老板惶急中,不顾身份,凌空打出紫玉箫,偷袭梨泓王子。
红丝扶着小树,立在梨泓王子的身后,第一次看见梨泓王子施展出来深不可测的武功招式,把自己两个人护卫得很严密,敬佩不已。
怎么?突然地,红丝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蔓延过来,是丁大老板!
一股杀气从天而降,至刚至阳,如同快刀斩乱麻,所向披靡,“呲“地一声,竟然穿透了梨泓王子钩剑合璧的防御气阵,直奔梨泓王子的后心袭来。
啊……梨,危险!
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红丝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安全,他想到的是梨泓王子的安危,不能让丁大老板干扰梨泓王子的正面作战。
不!不要伤害梨!
梨……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现在不得不自己逼迫自己不再爱他,让他安心去和亲,他的前途是美好光明的,不要因为自己的连累,打乱他的幸福生活吧?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即过,红丝已经合身扑了出去,扑进了梨弘王子钩剑合璧的强大气阵,扑向了紫玉箫划过长空奔袭而来的闪电激流。
来吧,让一切的打击都降临在我的头上吧,让一切的苦难都因我而结束吧!
纵然粉身碎骨,我也不在所不惜,只要能救梨,我会含笑九泉的。
红丝扑进去了,他心如明镜,知道自己这一扑进去,就是扑向了死亡,没什么可怕的。
刹那之间,红丝的血肉之躯,同时遭遇到了两大气流的撞击,如同遭遇到雷劈电闪,险些支离破碎。
团团杀气好似一层层迷雾,黑茫茫的看不清楚方向。
红丝只觉得身子被搅动撕扯着,身不由己地不停翻滚,粉红色的睡衣顿时化作了散碎的布片,零落飞散开来,变得赤|裸了的上半身,被紫玉箫贯穿了左肩而过,连人带箫一起,被牢牢地钉在了小树上。
红丝没有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他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的身子被钉牢在小树上,默默地垂下了头,满头银发垂落下来,随着微风缓缓地摇摆晃动
梨泓王子全心全意施展武功,打败了刘山,刚要松一口气,回头看去,不禁大惊失色,吓得魂不附体。
“红丝……”
梨泓王子大声喊叫起来,手中的长钩宝剑统统脱落到地上,他踉踉跄跄回转身体,扶住红丝瘫软的身子,一声一声,凄厉地叫着他的名字。
“红丝……求你不要离开我。”
天啊!难道我终究是不能保护他吗?饶恕我吧,月,你的化身我也保护不了,我真没用啊。
梨泓王子含泪伸出颤抖的手,握住插在红丝肩上的紫玉箫,有点不敢拔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猛地拔出,顷刻间,血花四溅,喷了梨泓王子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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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宠溺徒儿
第一轮攻击过后,刘山吃了一惊,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痛,他伸手一摸,满手是血,不由得惊叫起来:
“哇呀,师父,我……”
原来,在刚才的性命搏击之前,刘山的想法很特别,他不是以击溃敌人为前提,而是想在师父面前,尽量让自己变现得潇洒一点,以赢取师父的雅然一笑。
因此,这次的攻势,刘山采用了最优美的身姿、非常漂亮的手法,希望能博得师父的欢心,以后对自己多一些恩宠。
刘山万万没想到,自己发出去的暗器,被梨泓王子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烈地击碎、化作漫天的木屑流星雨,强劲地反弹回来,坠落在脸上。
刘山以往与人交手,可说是百战百胜,从未打过败仗,现在第一次被人打伤,也没搞清楚脸上的伤势究竟如何,首先哇哇怪叫起来。
况且平日里,刘山非常注重自己的脸,总想显得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每天打扮得油头粉面,现在面部一受伤,顿时六神无主,一叠声地喊师父。
刘山在心慌意乱的时候,为什么不喊娘呢?因为他从小是孤儿,被师父收养好几年,眼里没有别人,心里就只有师父。
丁大老板见大徒弟刘山受伤,也慌得麻了爪子,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奔过来,急急地说道:“徒儿,你伤得重不重?快让老夫瞧瞧。”
刘山双手捂了脸,后退了一步,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别看,千万别看,我现在一定很丑,说不定变成了满脸血点麻子,相貌一定很吓人的。”
丁大老板放缓了脚步,充满安慰的口气的说道:“徒儿,你把手拿开,老夫只瞧一眼,看看伤势如何,好尽快想办法帮你医治。”
“不,不。”刘山又向后退了两步,哭泣着说道:
“师父,我要离开了,我以后再也不能追随师父了。”
“徒儿,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师父了?”丁大老板有些意外,郁闷地问。
刘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和师傅告别:“师父,我的脸毁容了,以后没脸呆在师父身边了,让我走吧,以后自生自灭。”
“徒儿,听我说。”丁大老板哽咽了一下。
刘山爬起来,抬起一只衣袖挡住脸,举步又止,想听师父要说什么。
“徒儿别走,留在我身边,老夫不会嫌你丑的。”
丁大老板说的这一句话,也许是出自真心的,可是刘山不会相信的,因为师父看见红丝的银发,霎时没了好感,连要收第十三徒弟这回事也记不起来了。
刘禅心灰意冷,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师父以前就不喜欢自己,如今,自己容貌变丑,师父更不会喜欢自己了。
绝望中,刘山用衣袖掩面,拔腿向树林里面飞奔,绝尘而去。
“回来……山儿……”
丁大老板眼见刘山要离开自己了,一霎那,心神激荡,醒悟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舍不得大徒弟,不想看见他离开,不想失去他,急切中,称呼也改变了。
丁大老板想起当年,自己初遇刘山,见几个小叫花子正在和他争抢一碗米饭,那时候刘山紧抿着小嘴唇,一个人势单力薄,对付好几个人也不示弱,那副坚忍不拔的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了丁大老板,决定带走他,收他为徒。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他成了丁大老板的影子,寸步不离。
“山儿,老夫身边不能没有你。”丁大老板说着,追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光线很暗,刘山步履虚浮,身体歪歪斜斜地晃荡着,被脚下的树枝一绊,扑地摔倒。
丁大老板追上来,走近刘山,温和地叫了一声:“山儿……你怎么了?不去治伤,跑进树林里来做什么?”
刘山扑在地上,语音幽幽:“师父不喜欢我,以后更不会喜欢我了,我不想自讨没趣,赖皮赖脸在师父眼前。”
丁大老板扳过刘山的身子,见他依旧用一只衣袖遮住面孔,叹息了一声,对他说:
“山儿,师父喜欢你,一直都想宠爱你,只是这几年,你做得太棒,太出色了,文才武略样样精通,把师父给比下去了,师父脸上无光,年纪又大,怕你讨厌老夫过于亲近。”
刘山听了,心中感动,但由于自己失去了原有的姣好容貌,渴望的东西变成了过眼云烟,只得不安分地转动着身子,泄气地说:
“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师父武功盖世,风流倜傥,我现在这个丑样子,已经配不上师父了。”
丁大老板见刘山固执不听劝,心里发急,一跃身骑在了刘山的身上,上下胡乱摸索一气,又解开他的衣衫,假装生气地说道:
“胡说,什么叫太晚了?不晚,一点也不晚,现在师父就要了你,以后你就属于老夫一个人的了。”
“师父……师父你不嫌弃我吗?”刘山被师父压在身下,赤身扭动了几下,心里忽然变得很甜蜜,终于盼到彩云归,师父的恩宠以待。
丁大老板这几年对刘山这样的温如处子眼馋得很,几次饥渴难耐时,恨不得把他囫囵吞枣地吃掉,后来虽然收了十二个徒弟,也觉得索然无味,一个个都比不上刘山的风雅。
丁大老板喜欢刘山,不仅喜欢他的聪明才智,更喜欢他的性格隐忍,他明明羡慕嫉妒师弟们,却强装笑颜,藏而不露。
“山儿……你的皮肤很光滑,手感很好。”
丁大老板双手游走,按摩到了刘山的胸前,揉捏着他那富有弹性、含苞欲放的两处红晕,细语温言地说着。
刘山生平第一次被人贴身爱抚,更是被自己倾心的师父爱抚,不由得心花怒放,全身发软,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粘腻糊糊的温柔乡,置身所在的小树林变成了天堂,轻飘飘的快感油然而生。
刘山还是不放心,嘟囔着呢喃:“哦……恩……师父,别看我的脸。”
丁大老板俯下身,隔着刘山的薄袖,吻了吻他那圆滑似水、鲜艳欲滴的嘴唇,腻声道:
“山儿,不用顾虑,老夫答应,不看你的脸。你的身子妙不可言,已经让老夫百看不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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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恨意难消
刘山心里大乐,数年的渴望,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丁大老板在情场上虽然花心,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完全被刘山占据,只想对他宠溺。
刘山被师父百般爱抚着,咧着嘴乐不可支,忽一会儿,想起一件事,纠结不安,忍不住问道:
“师父,我很想知道,我和红丝,谁更让师父喜欢多一些?”
丁大老板捏了刘山大腿一把,嘴里叼着他的耳垂轻咬几下,不爽地说道:
“山儿,你这个小醋精,不专心享受师父对你的宠爱,怎么提起那个白头发的倒霉蛋儿?老夫与他今日只是初见,哪里谈得上喜欢二字?你东拉西扯些无聊的,扫了老夫的兴致,可要罚你呦。”
刘山不想让师父扫兴,可是心里存在障碍,如同鱼骨哽候,不吐不快,不自觉地继续说道:
“可是,师父和红丝不是初见,以前见过他,在萨珂大草原上,那个要收的第十三徒弟,师父没有认出来吗?”
“十三徒儿?红丝?这么巧?”
丁大老板闻听此事,眯起眼睛,想起大草原上的那个勇斗饿狼的少年,自己确实曾经想收他为徒,可是却没办法和白头发的红丝联系在一起。
丁大老板楞愣地沉思片刻,果然兴致大减,**收敛,放开刘山的身子,翻身坐起,随手拉他起来,说道:
“山儿,你提起红丝,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咱们出林子去看看。还有,你的脸伤也不能耽误下去了,别落下什么伤疤痕印之类的,要马上去找大夫医治。”
刘山顺从地点点头,毕竟在树林里席地温存不习惯,时间也不太合适。
丁大老板携了刘山的手,缓步走出,远远地看见小树林边上的黑衣少爷和红丝,心想:原来他们还在。
刚才,红丝为了保护梨泓王子,被丁大老板的紫玉箫击中,身子被钉在了树上。
梨泓王子见状,惊恐交加,扶住红丝的身子,失声叫道:
“红丝,你怎么样啊?
梨泓王子见红丝垂头不语,心慌意乱,想到应该先把红丝从树上解救下来。
梨泓王子含着热泪,伸出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插在红丝肩上的紫玉箫,哀求道:
“红丝,你别吓我,告诉我你还活着,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红丝似乎没听见,没有一丝反应。
梨泓王子担心害怕中,握住紫玉箫,不敢往外拔,深吸气,咬牙,奋力拔出。
顷刻间,随着紫玉箫的拔出,红丝的肩头血如泉涌,喷在了梨泓王子的黑色衣衫上。
红丝的身子有些僵硬,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梨泓王子的身上。
梨泓王子大受惊吓,慌里慌张地把红丝抱了个满怀,一手想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可惜血流不止,从他的手指缝里大量渗出来,一滴一滴流落在地上。
“红丝……你是为了救我吗?你怎么这么傻啊?就这样无所畏惧地迎向死亡吗?
红丝……你一定是月,对不对?只有月,为了救我,才会这样不顾一切……”
梨泓王子一边哭诉着,一边把红丝的身子搂进怀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似有若无,不禁愤怒地把那个价值连城的紫玉箫在腿上用力一撅,折断成两半,抛掷到地上。
梨泓王子撕下自己的一条衣襟,为红丝包扎伤口,然后扶他坐下来,专心致志地开始为他输入真气。
恰在这时,丁大老板拉着刘山走出小树林子,正好看见梨泓王子和红丝在一起。
只见红丝浑身血迹,气色灰败,坐姿倾斜,奄奄一息。
黑衣少年沉稳垂眸,坐在红丝身后,一只手扶住他的身子,一只手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为他续命。
丁大老板目力极好,一眼发现地上横陈着自己心爱的紫玉箫,已经断成了两截,不由的怒气上冲,用力握了一下刘山的手。
刘山没注意到紫玉箫,被师父冷不丁地握紧,不明所以,便止步不前,依旧用一只衣袖掩住面孔。
丁大老板见刘山对脸部受伤很介意、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想为大徒弟出口气,指着黑衣少爷和红丝,问道:
“山儿,这两个人是害你毁容的罪魁祸首,现在师父要为你出气,先除掉一个,说吧,你最恨哪个?”
恨?是的,他恨!
刘山恨意难消,但是,他现在最恨的人是谁呢?
没有人能猜出刘山是怎么想的,他的想法往往超乎寻常,匪夷所思,外人是很难捉摸透的。
按理说,黑衣少爷是出手造成他面部受伤的人,可是,刘山并不是很恨他,多少还怀有一点庆幸,多亏了脸伤,使得自己和师父有机会互诉衷肠、亲密无间,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刘山用手一指红丝――是他!最恨他了。
对红丝的恨,起源于上次跟马铃帮争斗时,红丝造成了自己的暗器发射失误,让自己成为了马铃帮众的笑柄,刘山心胸狭窄,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
同时,刘山心里的担忧没有根除,他认为红丝这个狐狸精太过妖媚,早晚会抢走师父、独自霸占的。
其实,所谓的将来要霸占他师父,对于红丝而言,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刘山以为自己喜欢师父,红丝就一定也喜欢师父,殊不知,红丝根本就不会喜欢他的师父,永远也不可能喜欢。
刘山被师父拉着手,听见师父说为自己出气,心里十分开心,虽然恨意难消,终究不想师父为了自己去杀人,婉转地说道:
“师父,多谢师父疼徒儿,可是,今天是我和师父的好日子,我想避讳杀人这种丧气的事,先不要杀红丝,只要他一辈子不敢骑在我头上就行了。”
丁大老板没想到刘山最恨是红丝,他居心叵测,让刘山选择恨谁,只是他想杀人的一个借口。
实际上,丁大老板心里想的是:把眼前这两个人都杀掉,免得自己刚才用紫玉箫暗算的事,传出去不好听,会在其他徒弟的面前,颜面尽失。
丁大老板看着红丝,冷冷地说道:
“不杀红丝可以,老夫要给他一点教训,总之,不会让他活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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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逼问身份
禹都城外小树林边,丁大老板对黑衣少爷起了很大的疑心,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来历。
首先,黑衣少爷使用的武器是长钩和宝剑,这两件非比寻常,世人能练成钩剑合璧的更是微乎其微。
丁大老板早就听说伊塔国大王子精通武功,钩剑双绝,名满天下,难免心中疑问:黑衣少爷有可能是梨泓王子?。
丁大老板察言观色,心中揣度:黑衣少爷知书达理,风度翩翩,绝不会是一般的小家小户出身,而且似乎以前就和红丝认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丁大老板本次来伊塔国,是负有特殊任务的,他奉命破坏伊塔国和亲,在举行和亲之际,绑架西厥国前来和亲的沓娜公主,从而造成他们两国之间的矛盾和对立,阻扰伊塔国向外借兵之事。
思来想去,丁大老板认为黑衣少爷十分可疑,如果他是前来迎亲的梨泓王子,那么,把他抓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对于完成这次任务,等于水到渠成,胜算在握。
丁大老板斜眼瞟了一下黑衣少爷,抬起脚尖,从地上勾起一粒小石子,用手抄住,也不见作势瞄准,一弹指,小石子激射了出去。
梨泓王子正在全神贯注地为红丝输入真气,突然听见背后隐约传来一声细微的呼啸,来不及闭气躲闪,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大铁锤,随着呼啸声突袭而至,猛地砸在自己的后背上,顿时真气一滞走岔了,身子向后摔倒。
丁大老板发射小石子时,看似轻松随意,实则灌注了很强的内力,梨弘王子正输送的真气也被这股内力牵引走了。
梨泓王子被小石子击倒,预感事情不好,心里惊呼:别伤害月……
丁大老板的内力非比寻常,超乎想象,通过小石子发出的内力,裹挟着梨泓王子的真气,合二为一,聚集形成一股更大的冲荡波,撞击在红丝的后背上。
红丝身体颤抖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向前扑伏,身子弯曲折叠成了一团。
丁大老板冷漠地看着,不为所动,弯腰提起黑衣少爷的衣领,把他挤靠在树上,说道:
“穿黑衣服的,老夫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梨泓王子强压住胸中的气血逆涌,断然拒绝道:“别做梦了,本少爷不回答你任何问题。”
丁大老板冷笑一声,抬腿作势,飞起一脚,把红丝的身子踢得一连串地翻转,滚出了多老远,问道:
“是么?红丝的小命,就看你的了。现在,你好好想想,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你――快停脚!不要伤害红丝!你想问什么?”梨泓王子看着红丝被踢远,心疼地叫道。
“这就肯了?看来你和这个红丝交情匪浅,他愿舍命救你,你愿为他回答,很好,老夫只问一个问题,你的身份是什么?”
梨泓王子疑惑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和你素不相识,毫无瓜葛,你没必要知道我的身份。”
“老夫问你什么,自有老夫的道理,没必要跟你解释。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老夫也不为难你,就连你伤我徒弟这件事,也先饶了你。”
梨泓王子叫道:“什么伤你徒弟?本少爷出手有分寸,又没打伤他,你别诬赖好人。”
“你还想狡辩?我大徒弟刘山的脸,明明被你所伤,害得他不敢见人,连师父我也不敢让看一眼。”
丁大老板说道,回头看了看刘山,见他畏畏缩缩地依然用一只衣袖捂了脸,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梨泓王子毫不含糊,追问道:“刘山到底怎么了?叫他把袖子拿开,让本少爷看看,谁知道你们师徒俩是不是串通一气骗我呢?”
丁大老板被话一激,气往上顶,叫道:“山儿,你上前来,给他看看你的脸,看看他造的孽,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他看见你的脸,老夫会把他的眼睛弄瞎,算他的报应。”
刘山见师父急了,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只得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放下袖子,把脸露出来。
梨泓王子和丁大老板双双定睛看去,只见刘山颇为秀气的脸上,浅浅地有几处红痕,至于他满脸是血,那是因为他紧张担忧过度,心血逆返上冲,流出来的鼻血。
“山儿,幸好你没事,你的脸完好无损呦。”丁大老板看见刘山没有被毁容,心中大乐。
“是吗?师父,我的脸没有毁容?”刘山也很高兴,兴奋得要跳起脚来。
丁大老板松了梨泓王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方巾,拉着爱徒刘山,轻轻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见他的容貌依然靓丽,风韵丝毫不减,越看心里越是喜欢,恨不得马上找地方去亲热一下。
“看吧,本少爷就说没事的。”梨泓王子说着,轻咳一声,从树旁走开。
不料,丁大老板把眼一瞪,猛地推搡梨泓王子,把他拽回依旧靠在树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就算老夫的大徒弟没受伤,你也走不掉的,快点回答老夫的问题,老夫不耐烦久等,否则的话,红丝的小命就完了。”
梨泓王子心里惦记红丝,急忙向红丝躺着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杳无人影,地上只剩下点点血迹。
红丝……他逃走了吗?
梨泓王子内心深处,一直把红丝当成月,希望红丝能替月活着,希望他逃走了,把伤养好,平平安安的。
想到这里,梨泓王子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暗暗祈祷:红丝……只要你好好的。
丁大老板看见梨泓王子面色有异,急忙回头一看,惊悚地发现,红丝竟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红丝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逃走?
丁大老板看见梨泓王子的脸上露出轻松而又放心的笑容,恨恨地一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怒道:
“红丝那家伙不见了,你很开心么?你要知道,他逃不掉的。”
梨泓王子挨了一个耳光,半边脸被打得泛红,热辣辣地痛。他不顾疼,坚定地说:
“红丝逃走,再也没什么顾虑了,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你就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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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牵肠挂肚
初春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一转眼间,乌云密布,飘起了细小雨丝。
丁大老板逼问黑衣少爷,听到他的回答,知道一时三刻问不出名堂,需要先抓住红丝,把他们两个一起带回去,细细地拷问,不怕他不吐露实情。
刘山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盘问黑衣少爷的身份,看见下雨了,在一旁提醒道:
“师父,咱们赶紧去追红丝吧?时间一长,他会逃得不见踪影的。”
丁大老板抬头看看天气,小雨丝越下越密,地面微湿,扫除了一切逃跑的痕迹,点头说道:“不错,抓紧时机,我们分头去追,然后回这里会合,把这个小子先绑在树上。”
梨泓王子既不挣扎、也不喊叫,任凭他们把自己紧紧地绑在了树上。他刚才为红丝输送真气时,被丁大老板的小石子中途袭击,真气走岔了,此时觉得非常胸闷,有些喘不上气来,被憋得面红耳赤,头脑发昏。
丁大老板问道:“山儿,你说红丝最有可能会逃往哪个方向?”
刘山向四下里看了一会,说道:“师父,徒儿分析,红丝是万花楼的逃奴,他一定不敢回禹都城的。
他也八成不敢躲进小树林子里去,那样的话,会被咱们很快搜出来的。
最有可能的是,他朝树林旁边的那条大路逃了,他心里一定想着,能逃多远逃多远,只要远远地离开这里就好。”
“既如此,咱们立刻上马去追,抓住红丝是手到擒来的事。”丁大老板很轻松地说着,和刘山翻身上马,直奔树林外不远处的那条官道追下去了。
过了不久,一大群快马奔驰了过来,原来是国舅爷吴阜带着主事费仲和十几名护卫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主事费仲今早在万花楼,亲眼看着梨泓王子把红丝从水牢里救走,又被郭象歇斯底里地埋怨了一顿,也不敢耽搁,赶忙回国舅府禀报。
国舅爷吴阜听说梨泓王子在万花楼闹出事来,也不觉得惊奇,反而斥责主事仲费没用,喝道:
“你是废物么?为什么让大王子殿下自己走掉?让你陪同,你是干什么吃的?得罪万花楼不算什么,那是小事,万一大王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那事情可就大了,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国舅爷吴阜斥责了几句,也没时间过多纠缠,急忙披衣上马,亲自带领一大群人前来寻找。
主事费仲建议先去北城,因为他知道梨泓王子的迎亲车队驻扎在城北外。
国舅爷吴阜当机立断,乘坐马车率先向北城疾驰而来,到了北城门口打听,果然所料不差,便寻踪追迹,策马出城一直追下来。
世上偏偏就有无巧不成书的事,国舅爷来的恰到好处,正巧赶上丁大老板和刘山骑马去追红丝,他二人前脚一离开,国舅爷的人马后脚就到。
细雨朦胧中,国舅爷一群人从远处看见有两人从树林边离开,便赶了过来。国舅爷跳下马车,近前细看,只见梨泓王子被绑在树上,似乎是受了内伤,很艰难地喘息着。
国舅爷心里惊慌,急忙和手下人一起,手忙脚乱地把梨泓王子从树上救下来,揽着他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梨泓王子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获救了,他马上想到红丝的安危,喘息着说道:
“我……还好,红丝不见了,小舅你快派人去找,万花楼的人已经追下去了。”
国舅爷吴阜拍了拍梨弘王子的肩膀,安慰道:“梨子外甥,你放心,一切都会办妥的。”说着,命令主事仲费带领几名护卫沿着官道追赶下去。
梨弘王子的一身黑衣已经被小雨打湿,国舅爷吩咐几名护卫小心点,轻手轻脚地把梨泓王子抬上马车,自己也弯腰进了马车厢,说道:“咱们走,我马上带你回府疗伤去。”
在几名护卫的护送下,国舅爷带了梨泓王子返回禹都边城,马车飞驰进了国舅府。
国舅府顿时忙乱起来,丫鬟和小斯忙得团团转,收拾客房,换上新被褥,为梨泓王子沐浴更衣,请了好几名大夫轮番看视,合计着写出一个药方,抓药煎药,阖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国舅府虽然上下忙乱,有一个人却袖手闲坐着,这个人就是柳琴弦。他呆在国舅府里很尴尬,身份很特殊,既不算府里的下人,也不算府里的客人。
国舅府里异乎寻常的忙乱,柳琴弦无动于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自从那天他亲眼看见马铃帮的陶老大把红丝带走,等他追出房门,却不见了踪迹,恰好主事费仲走来,数落了他几句,让他回屋等着。
柳琴弦等了一夜,也不见有人来说一声,只能自己闷闷地坐在房子里,苦恼地想着心事:
自己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呢?似乎有两个身份,好像都是见不得人的。
第一个身份,应该算是万花楼的一个逃奴吧?万花楼的人不是好惹的,他们会千方百计地把自己抓回去,万一被抓回去,自己男扮女装的事,肯定会被发觉的,那就露馅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个身份,应该算是一个隐瞒身份,欺骗府衙的一个犯人吧?自己被抄家好几天了,娘和大哥不知下落,救父亲的事也毫无眉目。
而红丝他……不知所踪,生死不明,两天来让自己牵肠挂肚。自己曾发誓要救他的,可是现在却素手无策。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听下人们议论,柳琴弦才知道国舅府发生的事和红丝有关:原来,国舅府的贵客黑衣少爷去了万花楼,单枪匹马从水牢里救出了受罚的逃奴红丝,他自己却受了伤回来。
柳琴弦暗暗心惊:红丝不是被马铃帮的陶老大救走了吗?难道被万花楼捉回去被关进了水牢?黑衣少爷为了救红丝受了伤?
柳琴弦疑问重重,在屋里坐不下去了,悄悄溜出房子,轻车熟路地去客房,想找黑衣少爷问个明白。
来到客房外,听见房中一个声音问:“难道……红丝被打死了?”
柳琴弦吃了一惊,急忙潜行屏气地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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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混为一谈
天空中,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滴滴答答地从房檐落到窗框上,流淌到地上,地面变得有些泥泞。
柳琴弦躲在国舅府客房的窗户外,身上的绿衣裙早已被小雨打湿了,可是他顾不得身体湿冷,全身专注着客房里面的动静。
只听房子里面有人在发问,事关红丝的生死,柳琴弦不由得情绪紧张起来,侧耳紧贴窗户纸,凝神倾听。
梨泓王子被一名丫鬟扶起,半坐半靠在床头,被喂下一大碗药汁,味道好苦,应该就是常言说的:良药苦口利于病?
国舅爷吴阜坐在床边,大管家胡丹站在国舅爷的身后,看着丫鬟扶梨泓王子重新躺好,摆摆手,命她出去。
梨泓王子蹙眉,忧心冲冲地说道:
“小舅,万花楼丁大老板出手狠辣,红丝为了救我,被紫玉箫伤得很重,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梨泓王子刚才经过沐浴更衣,现在又喝了药,躺在床上,脸上的病态好了许多,唯有流露出着急的神情。
“小舅,派去找红丝的护卫还没有消息吗?我现在感觉好些了,你让我去找他吧?我想在城北一带反复找,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迹罕见的小路?”
国舅爷吴阜伸手扯动了一下被子,帮梨泓王子盖好,和蔼可亲地说道:“梨子外甥,你内伤很重,需要静养,还是安心呆在府里等候消息。红丝的事,等一下安排人手,再去分头搜索,不用担心。”
“红丝他……伤得这么重,不可能自己逃走。但愿……他是被人救走,而不是被仇家掳走的。”梨泓王子祈盼地说着,他惦念红丝,哪能不担心?
国舅爷吴阜回过头来,吩咐大管家胡丹,立刻加派十名护院,分成两路,前往城北,沿着官道扩大范围,对树林和附近的小镇仔细寻找,一有红丝的消息,立刻回报。
“谢谢小舅……”梨泓王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大管家胡丹连声答应着,急忙要出房去安排,又被国舅爷叫住。
“胡管家,你办事比较妥当,本国舅也放心,这一次,你亲自去带人搜索,务必尽快把红丝找回来。“
国舅爷吴阜性格爽朗,快人快语,有话不愿藏着掖着,喜欢直来直去,如今见梨泓王子对红丝似乎是关心过度,不禁有些不解,问道:
“梨子外甥,有件事想问,可能有些突兀。这个红丝,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可是,红丝长得像极了月,我和两次相遇,阴差阳错糊里糊涂的,我总是产生错觉,觉得红丝就是月,他在哭,他需要我去救,唉,为什么我总是救不了他?”
梨泓王子有点神情沮丧,提起月,他的内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红丝,不知你和月是不是一个人?在我心里已经把你们混为一谈了,唉,我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呢?
国舅爷吴阜似乎如释重负,说道:
“梨子外甥,不瞒你说, 三天前,红丝刚被买进来那晚,仲主事已经和万花楼二老板郭象商议好,挑选红丝参加花船大赛,还预付了一个月的包养银子。所以,红丝在名份上,这一个月应该是属于本国舅的。
一个月后,红丝代表万花楼参加花船大赛,如果他力夺花魁,本国舅会给他赎身出来,收做贴身小内侍。”
梨泓王子得知了实情,问道:“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如果花船大赛上,红丝输了,没有选上花魁,小舅还要他吗?”
“红丝当然会选上,有本国舅撑着,哪个敢越过他去?花魁非他莫属。”国舅爷吴阜信心十足。
“那么,小舅是真心喜欢红丝?对他的满头银发一点也不介意吗?”
国舅爷吴阜站起身来,直白地说道:
“的确,红丝的天生丽质对本国舅充满诱惑。至于白发,那个不算什么,我府里有一支百年何首乌,可以让白发变青丝,不足为虑的。”
国舅爷态度鲜明,可是在他的话中,没有明确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因为毕竟他是第一次想要近身接触男孩子,到时会怎么感觉,目前不知道。
对于国舅爷来说,红丝像一个迷,又新鲜又刺激,瞧瞧,短短三天惹出了多少乱子啊!首先背负着盗马小贼的恶名,被人卖掉变成万花楼的奴才,偷衣服、逃跑、府衙监狱、水牢,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怎不引人注目?
梨泓王子隐约察觉到小舅这次对红丝是认真的,不单单是因为红丝已经挂了一个包养的虚名,还因为小舅肯为红丝拿出百年何首乌这么珍贵的药材。
梨泓王子心里乱糟糟的,忽而认为红丝一定是月,只有月才会舍命相救自己;忽而又觉得红丝怎么可能是月呢?不会的,他不是,因为他始终没有表现出认识自己的意思。
梨泓王子内伤严重,服用药物之后,甚至有些混乱,晕晕欲睡的样子。
“你睡一会儿吧,说不定等你醒过来,红丝已经有消息了。”国舅爷吴阜说着,走出客房。
柳琴弦在窗外听着,心里很难过:红丝他又受伤了?他总是这样,为了救人完全不顾自己,一再受重伤,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红丝似乎表示过在这里没有亲人,不知道还有谁会出手救他呢?
柳琴弦实在是想不出来谁会救红丝,相反,要是有人问谁会伤害红丝,柳琴弦倒是能说出好几个人名,比如郭象、阿索、下毒人之类的。
刚才听到万花楼的丁大老板用紫玉箫打伤了红丝,不知道伤在哪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柳琴弦心里万分担忧,决定立刻离开国舅府,赶去城北外寻找红丝,自己发过誓要救他的,他现在身受重伤,一定在呼叫着自己,等待自己去救他。
细雨下个不停,国舅府的院子里没有人走动,是出府的好机会。
柳琴弦不想惊动国舅府里的人,他一口气跑到墙边,爬上一棵大树,纵身一跃,跳到了院墙外。
他冒着小雨,拔腿就往北城门跑,心里呼喊:红丝,等我,马上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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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压寨夫人
这两天,马铃帮的帮主陶鲨忙得晕头转向,为了做成一个大买卖。
昨日午后,刘山和陶老大谈妥定下一笔交易,委托马铃帮盗取和亲公主的汗血宝马,然后高价收购过来。其实,刘山此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协助师父完成任务,趁乱绑架和亲公主。
陶老大谈成一笔交易很高兴,事不迟疑,马上开始筹备,带领帮众们,在马铃帮营寨不远处的官道旁边,搭了一个简易茶棚,等候和亲公主的车队送上门来。
由于茶棚是临时性的,众人动手修建,三下五除二就建好了。茶棚建造得还不错,里外两间简易房,分别是灶房和货物存放间。
今天上午,小小的茶棚正式开张,招牌幌子高高挑起,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口气不小:禹都第一茶棚。
陶老大精心挑选了几名手脚麻利的手下,安排当茶小二和烧火工,并预备了两包劣品茶叶、三袋面粉、几只铁锅和水桶、一些粗制的茶壶茶碗、以及烧火的木柴,所需物品一应俱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茶棚好比是撒下的一个金钩,只等那条大鱼来。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柴米油盐店。茶棚虽小,好歹也算热门行业,生意做了才半天,那叫一个火爆。
禹都第一茶棚由于地址选得好,坐落在禹都边城以北十五里外,出城的行人路过这里,纷纷光顾,饮茶解渴,歇脚休息。
陶老大和几名手下很投入状态,乐颠颠地沏茶、上水、端点心,干起了白道正行,一上午忙得不亦乐乎。到了中午,居然盈利了好几两银子。
几个人看着忙活半天辛苦赚来的血汗钱,高兴的不得了,吵嚷着让陶老大进城买酒去,晚上收摊时大家庆祝一下。
陶老大乐得合不拢嘴,揣了这几两银子,大步流星,果真就进城去买酒了。
快到北城门的时候,陶老大发现不远处的小树林旁边,隐约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是银发人,那是……?眼熟得紧,难道是自己新认的干儿子红丝?
陶老大蹑手蹑脚来到小树林旁边,隐身在一棵树后察看,看见一个黑衣少爷正在给红丝运功疗伤。
果然是红丝,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陶老大刚想走过去询问,突然发现刘山和一个年纪稍大的蓝衣人手拉手从小树林里走出来,赶紧躲藏好,隔着老远,偷看动静。
只见那个年纪稍大的蓝衣人和刘山说了几句话,竟然突发暗算,手中一道流星飞出,打在了黑衣少爷的身上,紧接着,反震在红丝的后背上,两个人一齐受伤倒地。
诶哟,俺的干儿子惨了。
陶老大看着红丝倒在了地上,不敢冒然去救,只能继续躲在树后偷看。
那个年纪稍大的蓝衣人被刘山称呼为师父,他把黑衣少爷提起来靠在树上,似乎在审问着什么,看来审问不太顺利,那人恼羞成怒,忽然回身,飞起一脚,把红丝踢得老远,翻滚到陶老大躲藏处附近。
机会来了,陶老大看见红丝被踢到自己的身边,而刘山和他的师父正在全力对付黑衣少爷,无暇顾及这边。他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套马绳索,在一头系了一个活扣,看准方向一抛,套住了红丝的一只脚,把他慢慢地拖了过来。
慌乱匆忙中,陶老大看了红丝一眼,见他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依旧是昨天那样半死不活的,也不指望他能站起来。
离此数米外,树林里有一棵较大的树,树枝错横,便于掩护,陶老大立刻挑中了这棵树躲藏。
陶老大暗想:刘山武功很高,他师父的武功应该更是不在话下,要想在他们眼皮底下顺利逃脱,根本不可能的。况且红丝这个样子,逃跑途中是个极大的拖累负担。
一动不如一静,明知逃不了的时候,索性不逃,就地隐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陶老大松开红丝的脚,用绳索系住他的细腰,向树林里爬行了十几步,爬上那棵选中藏身的树,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一扯绳子,把红丝拽了上去,随手用绳索把他栓牢在树干上。
随后,刘山师徒二人发现红丝不见了,他们侧耳倾听,搜寻的目光扫过了树林好几次。因为下雨了,雨雾中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几米外的东西看不真切。陶老大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红丝本就气若游丝,呼吸很轻微,行踪没有被他们发现。
很快地,刘山师徒骑上马,冒着小雨,一路向北追下去了。
不久,国舅爷吴阜带了一大群人,把黑衣少爷从树身上松绑解下来,抬上马车救走。
陶老大见人走光了,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小雨越下越大,树枝变得光溜溜的滑,自己坐不稳,几次要滑下树去,可是,他不敢带红丝下树,因为刘山师徒二人如果追不到人,应该很快会赶回来的,不能被他们碰个正着。
再看红丝时,陶老大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衫只是零星寸缕的几个布片挂在身上,几乎裸|露着的上半身被雨水淋湿,越发显得皮肤细腻白暂,忍不住伸手抚摸一下,触手处冰寒无比,不由得吃了一惊:干儿子的身体怎么这么冷?别着凉感冒。
陶老大打定主意,要和刘山师徒二人死磕,一定要等到他们回转来,始终找不见人,他们最后会返回禹都边城去的。
坐在树上,闲极无事,陶老大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开始细细地打量眼前的红丝。
红丝被绳索拴在树干上,长长的白发湿漉漉地垂散着,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雨水珠儿,直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简直比女子还好看。
春雨中,面对红丝的悠悠昏睡,陶老大有些春心荡漾,难以自制,他突发奇想:
老子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直还没有压寨夫人,这个红丝十分美貌,不如娶了他做夫人,强胜过那些庸脂俗粉。
陶老大做起春梦来了:娶个男人也没关系吧?干儿子摇身一变,变成自己的压寨夫人,亲上加亲,自己一家人不见外,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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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粗使丫头
马铃帮主陶老大坐在树上,看着红**人的睡颜,自行想象今晚洞房花烛揭盖头,自我陶醉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还没进城买酒,今天茶棚第一天开张,手下的兄弟们都盼着今晚开怀畅饮,这酒不能不买。
春雨潇潇地下着,树林外马蹄声声,似乎又有一批骑手搜索而过,陶老大知道这会儿红丝的行踪被人盯得紧,不宜露面,最少也要等到天黑,不如自己先去买酒。
临行前,陶老大仔细检查了一下拴住红丝身子的绳索,发现捆得很牢。红丝安然不动,好似一条小蛇一样紧贴在树干上。
陶老大溜下树,在树干上做了一个记号,还是觉得不放心,站在树底下往上面望,树枝繁杂,完全遮住了红丝纤细的身影。
陶老大顶着小雨,快步前往禹都边城,接近北城门的大门口时,看见十余匹快马冒雨从北城门奔驰了出来。
这些骑手正是国舅府派出来的第二梯队搜寻人员。
陶老大隐约听见其中一名骑手说道:“大总管,咱们没见过红丝,等一会发现踪迹,要提醒一下,功劳大家分。”
那个被称作是大总管的人答道:“本管家从不贪功,捉到红丝以后,功劳全归你们。”
“那就谢谢大管家了,咱们这么多人去抓他,谅他逃不掉的,这次总算立了大功,在国舅爷面前抖一回机灵。”
十几个人毫无顾忌地说笑着,纵马离去。
“呸!老子藏起来的人,你们说抓就抓?能找得到才算你们机灵。”陶老大看着他们走远,心里不忿。
陶老大走进一间杂货店,买了一套新娘的大红礼服,揣进怀里,又买了一坛子美酒,喜滋滋地拎着往回走,拐过一个街角,无巧不巧迎面看见柳琴弦跑了过来,不禁脱口喊了一声:“丫头,看这边。”
柳琴弦听见有人喊,急忙停住脚步,一看是陶老大,不想理他,嫌弃地说道:“干嘛?你有什么好看的?你昨天把红丝弄走,却把他关进万花楼的水牢,我讨厌你。”
陶老大立刻抱屈地说道:“哪里有?那个是刘山干的,我打不过他,有什么办法?”
“你打不过他,你就出卖红丝?”柳琴弦一边气呼呼地质问,一边躲闪着,想绕过去继续赶路。
“欸,什么出卖?说得这么难听。就算我昨天对不起红丝,今天我就不能弥补回来吗?”陶老大咧着嘴,十分得意地说。
“你怎么弥补?骗人的鬼话我不想听,红丝受伤了,我要去救他,你让开。”柳琴弦有些急躁。
陶老大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把柳琴弦推到了墙角,压低声音说:“丫头,老子骗你干啥?现在红丝在俺手里,今晚俺就和他洞房花烛夜,娶他做压寨夫人。”
“胡说八道,红丝不会答应的。”柳琴弦立刻大声反驳。
“丫头,小点声,想惊动全城的人来闹洞房吗?红丝被老子攥在手里,他答不答应都没关系,老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到时候还由得了他?”
柳琴弦被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指责说:“我不管,我就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陶老大是一个大恶人,没有一点同情心,就会欺负红丝,他受了伤,你也不放过。”
陶老大无赖劲头又上来了,凑近柳琴弦的脸,问道:“老子凭什么要放过他?除非你有什么理由,说服老子心一软,也许就不做这个念想。”
柳琴弦脑子朦朦的,想不出来什么好理由,急切之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能娶他,因为……因为,我自己要嫁给他……做他老婆。”
“好哇。”陶老大一拍酒坛子,笑道:“不管俺娶他,还是你嫁他,反正都是俺家的大喜事,走,现在你跟俺走,去问红丝愿意怎么样。”
“不行,你不能娶红丝,他冰清玉洁,不能被你玷污。”柳琴弦咬着嘴唇,毫不让步。
“那算了,老子不娶红丝,把你嫁给他总可以了吧?俺以后有干儿媳妇了?你还不快点叫一声干公爹?”陶老大邪笑着,口风转变得飞快。
柳琴弦疑惑地眨眨眼,不信任地看着陶老大,对这么一个黑道上的盗马贼头子,他说出来的话能相信吗?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
“快点,还犹豫什么?城门快关了,赶紧跟俺走吧?”陶老大一个劲儿地乱催。
柳琴弦担心红丝,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得答应,跟在陶老大身后,冒着小雨出了城。
一路上,陶老大转动着鬼心眼:你这丫头,自己送上门来的一块肥肉,马铃帮怎么可以放过?
陶老大领着柳琴弦往茶棚走,路过小树林红丝藏身的地方时,随随便便看了一眼,心想:干儿子,你再坚持一会儿,天一黑,俺马上派手下来接你。
经过一阵冒雨急行军赶路,柳琴弦来到了禹都第一茶棚,见里面聚集了不少避雨的茶客,蛮热闹的样子。
陶老大很会使唤人,立即安排柳琴弦去烧水间烧热水,供应客人们的茶水。
得了,自己就是一个厨房丫鬟的命。柳琴弦心里想着:一连三天了,自己身穿女装,每天换一个厨房干活,万花楼、吉祥客栈、禹都第一茶棚,不是洗碗就是烧热水,变成了一个典型的粗使丫头。
“红丝呢?”柳琴弦看见陶老大来烧水间照了一面,急忙问。
“你如果不想红丝被人抓走,就耐心等,天黑以后,俺派人把他接过来。”陶老大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柳琴弦无奈,只能等,一边烧着开水,一边想念红丝,只恨时间过得慢,恨外面的小雨不停困住了行人,恨陶老大故意卖关子,对红丝的下落半点也不透漏。
柳琴弦蹲在灶台边上烧热水,被雨淋湿的绿色衣裙很快烘干了,想着不知道红丝是不是正挨雨淋呢?红丝受了伤,被雨水长时间淋,肯定会病倒的。
天黑下来了,柳琴弦焦虑不安中,听见茶小二高兴地喊:
“打烊了,收工了,伙计们快去喝喜酒,老大今晚要娶压寨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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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强行入帮
天擦黑的时候,马铃帮主陶鲨派出两名手下,去城北外小树林把红丝接回来,叮咛再三,务必要小心谨慎,掩人耳目。
这两名手下昨天见过红丝,不会搞错人,当即推了一辆独轮车,车上放了一个大水桶,当即出发了。
喜事当前,陶老大按捺不住高兴,命一个手下把茶棚的杂物存放屋收拾干净,权且当做新房。因为红丝和柳琴弦还没有加入马铃帮,不能带回山寨,不可轻易暴露山寨的位置。
屋子居中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燃了两只红蜡烛,火焰突突地上窜着,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喜事而欢欣鼓舞,曾添了不少喜气。
陶老大心中欢喜,坐不住了,在茶棚里的七八张茶桌之间转悠来、转悠去。今晚要成亲了,这可是盼望已久的大喜事,几次抬头张望,埋怨去接红丝的两名手下的速度太慢。
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呢?陶老大刚才吩咐过,就算红丝没气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难道是在半路上,遇见刘山或者国舅府的人,被搜出来了?
伙计们一听说收工打烊了,都跑过来围着老大吵着要酒喝。可不是,大家忙活一整天了,还是第一次当跑腿打杂的,感觉出奇的累心,新娘子来不来都不重要,先喝酒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陶老大被大家一闹哄,心情大好,俨然变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喜气洋洋的新郎官,正襟端坐在茶棚中央的一张桌子旁边,挥手命一个茶小二倒酒,每人只准先喝一大杯,不许多饮。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一杯酒灌下肚去,几名手下开始嚷嚷着要见新娘子,迫不及待地要闹洞房。
陶老大嘻嘻地笑着说:“别乱吵,把老子的头都吵大了,压寨夫人还没到呢,你们见过的,就是昨天俺收的干儿子红丝。”
几名手下一听,脑袋都“轰”地一下,怎么老大要娶男子做老婆?
震惊过后,手下们纷纷佩服老大做事就是不同凡响,马铃帮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呢?大家缓过劲儿,溜须拍马起来,说道:
“哇唔,老大你好帅,干儿子也敢娶进门?”
“真是一门好亲事,百里挑一的一对美满夫妻,老大你最威风凛凛,那个红丝长得也不错,天赐良缘。”
陶老大乐呵呵地听着众人吹捧唱高调,忽然感觉有一道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一瞥眼,看见站在众人后面的柳琴弦,绷着一张脸,怒目而视。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别扫了大家伙儿的兴。陶老大招招手,唤他上前来,问道:“
“丫头,今天是老子的大喜日子,你瞧大家多乐呵,只有你一个人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
柳琴弦被两名手下推到了前面,他也不怕得罪这些人,气愤愤地说:
“陶老大,你是马铃帮主,你们马铃帮的人说话还算不算数?刚才出城前你答应我的,不会逼迫娶红丝,让我做你的干儿媳妇,现在你又出尔反尔。”
陶老大用手一拍脑袋,龇牙乐道:
“得,丫头吃醋了。老子实话跟你说,如果你真的想嫁给俺的干儿子,你一个外人身份绝对不行,你要先加入马铃帮变成自己人,才放心让俺的干儿子娶你,听明白了么?”
柳琴弦摇头道:“不。红丝不会加入你们的,我也不答应加入你们。什么马铃帮?不就是一群盗马贼的乌合之众吗?红丝已经被你们盗马贼的恶名害惨了。”
陶老大把脸一黑,张牙舞爪地吓唬道:“好哇,你个小丫头片子,看不起俺们马铃帮?今晚给你一个入帮的机会,如果你不痛痛快快地答应加入马铃帮,老子今晚不娶干儿子,就娶你了,娶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做老婆,怎么说也比娶一个男人强。”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嫁给你,要嫁也是嫁给红丝。”柳琴弦见事情不好,推开身后一人,转身就向外跑。
几名手下看着不对劲儿,伸手拦住柳琴弦,问道:“老大,这个丫头眼里没有马铃帮主,要不要咱们替老大先教训她一下?”
“不用,你们别想揩油,这个小丫头片子,今晚马铃帮她是加入定了,先收了做俺的小老婆。“陶老大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揪住柳琴弦的衣领。
“放开我,你们这些大恶人。”柳琴弦在人堆里挣扎着喊叫。
陶老大对着几名手下干笑道:“噗,你们瞧,俺这个小老婆嘴巴刁钻得很,咱们还没对她怎么样,就都变成大恶人了,你们让开一点,老子现在就让她知道什么是大恶人。”
几名手下哄堂叫好起来,乱吵吵道:“老大别手软,对付小老婆就要来硬的。”
陶老大哈哈大笑起来,一抄手,把柳琴弦打横抱起,放在一张茶桌上面,按着他的身子,问道:
“小老婆说话真伤人,老子没脸了,成,你等着,马上帮你开个荤,看你还牙尖嘴硬不?老子平时制服一匹野马都不算啥,还收服不了你么?你是自己解开衣服?还是老子帮你撕开衣服?”
柳琴弦在一片哄笑声中,气得要咬碎了牙,仰面躺在茶桌上,拼命扭动身子,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
“住手……”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在场的人们都吃了一惊,是谁在喊住手?胆大包天了,也不看看这里谁是老大?
禹都第一茶棚门口,停着一辆独轮车,独轮车上面有一个大水桶,水桶里面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头上扎了一条黑色的纱巾,满头的银发被包裹住了。他的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新娘子喜服,反衬着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红丝来了。
红丝被马铃帮的两名手下用独轮车推回来了。他们把他藏在大水桶里,躲过路上几拨搜索人马,顺利回到茶棚。
没想到一进茶棚,看见柳琴弦处于危险状况,红丝心急之下,喊出了声音,勒令住手。
柳琴弦看到那个少年,喜出望外,谢天谢地,他来得太及时了,首先惊喜地叫了起来:
“红丝,你可以说话了?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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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竭力相救
禹都第一茶棚门口,高挑着一盏油灯,照着一辆独轮车,一只大水桶,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少年。
那少年是红丝,经过独轮车的一路颠簸,多灾多难的他,被疼醒了,睁开眼睛看:
――这是哪里啊?
――梨不见了?丁大老板和刘山也不见了?
――柳琴被人按在桌子上?那个马铃帮帮主又在作恶?
红丝坐在大水桶里,刚刚苏醒过来,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听到了柳琴弦的呼救声。
“柳琴?……我救你……”
红丝低声应了一句,一只手捂住肩膀,肩上的伤口剧痛使得他蹙紧了眉头,努力地喘息着,一时间还站不起身来。
马铃帮主陶鲨看见红丝来了,依然按着柳琴弦不放,回过头来,嬉皮赖脸地说道:“干儿子你来了,今晚你是主角。这件新娘子的衣服是俺特地给你买的,你穿起来真漂亮。”
“放开柳琴……”
红丝的嗓子被毒药侵蚀还没有完全好,他每说一个字,嗓子都非常疼,但是,值得庆幸的是,终于可以说话了,虽然只能发出很简短的话语。
“放开她?行,只要你一句话,答应加入俺们马铃帮。”陶老大说着,邪笑着松开了手。
柳琴弦翻身爬起来,急忙向着红丝跑过来。
陶老大古怪地咳了一下,心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子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为的是让你们两个未婚小夫妻团聚?不答应加入马铃帮,你们两个都别想过了今晚这一关。
陶老大重咳一声,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一名手下会意,伸脚一绊。柳琴弦“哎呦”一声,一个倒栽葱跌倒在地,膝盖磕得麻了。
陶老大走到独轮车旁边,说道:
“干儿子,咱们谈点正经事。今天你差点被姓刘的和他师父杀死,是俺救了你的小命,知恩图报你懂得,只要你答应和丫头一起加入马铃帮,往后的一切事情都好说。”
红丝坐在大水桶里,看见柳琴弦摔倒了,也没办法去扶她,又听见陶老大逼问,只得摇了摇头,断续地说道:“你先……放她走……”
陶老大见红丝摇头,一股怒火往上窜,又听他说放柳琴弦走,不由得暗中冷笑一声:干儿子,你当俺是傻子吗?如果放走这个丫头,俺手里还有什么牌来降服你?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对你们两个家伙太客气了?不能忍了。
陶老大是个粗人,越想越气,突然飞起一脚,用力踹向独轮车――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独轮车翻车倒在地上,车上的大水桶骨碌碌地滚开来,红丝被甩出了大水桶,滚出数米摔在了地上,头上黑色的纱巾也被摔掉了,长长的银发撒落开来,铺散了一地。
啊……好痛……我的肩膀……
红丝受伤的肩膀磕碰到地面,一阵钻心的痛疼好像要把他的肺腑撕裂,眼前发黑,伏在地上喘息着。
可是,不能喊痛,他不想让柳琴弦担心。红丝可以忍受痛楚,强压制住想要喊疼的念头,但是压抑不住浑身痛苦的抽搐,身子疼得一阵阵发颤。
“陶老大你这个狠心贼,红丝他有伤啊。”
柳琴弦看见红丝被陶老大踢出好远,摔在地上,心疼地叫了起来:
“红丝……你怎么样了?陶老大怎么能这么对你?还说要娶你做什么压寨夫人,他就是想把你虐待死啊。”
红丝听见柳琴弦在焦急地呼唤自己,心里很抱歉,很多话一下子说不出来,只能苦涩地想:
――柳琴,别理他。
――我太疼了,等我一下,让我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柳琴,你放心,痛疼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我一定会救你。
柳琴弦难过极了,想跑到红丝身边,想抱起他,想对他问寒问暖,可是自己的一只胳膊被马铃帮的一名手下抓住了,心里干着急。
陶老大看着红丝颤抖的样子,自己刚才出脚有些急躁,心里也略略有点后悔:自己是怎么了?不是因为看见红丝讨人喜欢才要娶他?为什么这么着急逼他入帮?只要娶了他,生米做成熟饭,入帮还不是早晚的事?
在以前,陶老大的想法是:红丝被国舅爷得宠,自己把他绑架到手,好比是一个护身符,早晚带在身边,万一以后再度失手被府衙抓去,用红丝交换,国舅爷肯定会出手从府衙监狱救出自己,毫无疑问的。免得国舅爷每次赎自己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陶老大在和红丝的几次接触中,不由自主地有点被他吸引,贪图他的俊美如玉,更赏识他坚韧不拔的毅力。当着自己的面,红丝一再地被人打伤,伤疼中他还想着救别人,他是多么坚强善良的一个少年。
陶老大走到红丝身边,弯下腰,把他翻过身来,俯视着他疼痛难忍的表情,问道:
“干儿子,你是何苦?为什么这么坚持拒绝?你本来就是一个盗马小贼,就算答应加入马铃帮,你也还是一个盗马贼而已,并没加重你的罪名。”
红丝好不容易喘上来一口气,仰面看着陶老大不解的询问,轻咳了几声,费力地回答:
“我……不是盗马贼……从来没盗过马……”
“他娘的,还嘴硬,你不承认是盗马小贼,府衙监狱为啥把你关进去?你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骗不了老子的。”陶老大哪里会相信红丝的辩解,认定他铁定是干自己这一行的。
红丝心里很委屈,自己被栽赃陷害戴上盗马小贼的这顶罪帽是摘不掉的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彻底牺牲自己的清白名声,救柳琴弦逃出马铃帮。
“好吧……我认了……只要你放柳琴离开……我答应……”
“是么?干儿子,这个可不能反悔,俺们盗马贼说话可是一锤定音的。”陶老大有几分不信,追问道。
红丝实在没力气说话了,轻轻点点头。
“哈哈哈。”
陶老大开怀大笑,目的达到了,红丝终于变成了自己的手下,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盗马小贼,反正现在,正式成为盗马团伙中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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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红烛之夜
陶老大俯身抄起红丝的细腰,大笑道:
“来吧,干儿子,新房子早就布置好了,咱们洞房花烛夜去。”
红丝虚弱地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气喘吁吁地说道:“不……不可能……”
“干儿子,你刚才答应加入马铃帮,就已经是马铃帮的成员了,俺是帮主,你敢不听老大的话吗?”
陶老大把红丝的细腰用力一箍,顿时翻脸,勃然变色地质问。
“啊……你,你勒得太紧了……”红丝被陶老大的手臂箍住腰身,更喘不过气来了,瘫软地靠在了陶老大的身上。
柳琴弦看见,担心地叫了一声:“红丝――”
红丝听见柳琴弦的叫声,强振作精神,一只手往外推陶老大的胳膊,缓了口气,说道:“你先……放了柳琴……”
陶老大耍起无赖来,反扭了红丝推自己的那只手,厚颜无耻地说道:
“为啥放了柳琴?天黑了,她一个小丫头,放了她也没地方过夜,还不如做俺的小老婆,你做大老婆,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将就将就。”
柳琴弦在一边喊了起来,“陶老大,你太无耻了,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谁要嫁给你?”
红丝被陶老大反扭了一只手,动弹不得,心想:原来马铃帮果然是不守信用的人,说话不算数的。自己牺牲了清白名声,也没能救出柳琴,真是一个很大的失误,就算自己今晚不死、也会后悔死的。
红丝是个倔强的少年,身处逆境,绝不屈服,他对柳琴说道:
“柳琴,如果……你能逃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回头,不要管我……”
“红丝你――?”柳琴弦惊问了一句。
红丝不答,镇定了一下情绪,猛吸了一口气,一低头,咬了陶老大的手臂一口,并用力把他推开。
陶老大没想到红丝会做困兽之斗,竟然用上了咬功,手臂一吃痛,慌忙跳了开去。
红丝摆脱了陶老大,身子获得了自由,可是,他并没有想大门口逃跑,相反地,他朝着那个拉着柳琴弦胳膊的茶小二扑了过来,奋力把那个家伙扑倒,两个人摔在了一起。
柳琴弦突然获得了自由,有些不知所措,他愣在当场,不知道是应该先拉红丝起来,还是应该拦住那几名扑向红丝的手下。
红丝和那个茶小二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摆脱不开,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大门口,对柳琴弦说道:
“快走!“
“那你?“柳琴弦犹豫着问。
“别管我,快走……”
只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红丝想走也走不了了,几名马铃帮的手下一起向他扑过来,把他死死地压在了最底下。
红丝被几个人的千八百斤重量压在了下面,丝毫也动不了身子,喘不上气来了,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心想:只要能救出柳琴,我此刻送了性命,也值得了……
似乎没人阻拦柳琴弦,在场的所有人都忙着对付红丝,他们一门心思地想着:红丝这家伙太胆大了,就敢对老大张嘴狠咬,不怕被帮规处置吗?一定要捉住他。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柳琴弦转身拔腿就向大门口跑去,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陶老大眼看着柳琴弦跑了出去,置若罔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红丝的身上,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好,皮糙肉厚的没流血,只留下红丝咬的一圈小牙印。
“都起来,别压死他,让老子看看这个该死的东西凭什么这么嚣张?”
陶老大排开众人,走近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突然抬脚,照着红丝受伤的肩膀重重地踩了下去。
红丝的身子猛烈地痉挛了一下,一声不吭,双手慢慢地张开,一动不动了。
死了么?陶老大疑惑了一下,用脚踢了踢红丝的腰部,说道:“干儿子,你就这么急着找死么?柳琴是你什么人?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红丝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不言不动,连呼吸也感觉不出来。
陶老大想拽起红丝,伸手一抓他的肩头,却抓了满满一手血,原来,红丝穿的是大红色的喜服,肩上的伤口早已血流如注,湿透了衣衫,红色的衣服使得渗出来的血迹不明显,所以看不出来。
“这――新婚之夜死掉新娘子是很晦气的,快点把他救醒,你们有什么好办法?”陶老大慌忙松了手,问几名手下,求主意。
一名手下自报奋勇地说道:“老大,咱们山寨里有创伤药,我连夜回去一趟取药来?”
陶老大挥挥手,急忙道:“那你快去,还磨蹭什么?”
茶小二出言献策道:“老大,我听说有一个办法,对装死的人最管用,就是挠脚心。”
“挠脚心?成,你来试试看。”陶老大有点生病乱投医了,想让红丝醒过来,什么办法都想试一下。
几个手下抬胳膊搬腿,把红丝抬到了茶桌子上。
茶小二托起红丝的一只脚,脱了他的黑布鞋子,扯掉白袜子,一手攥住脚髁,一手五指并拢,用力一挠,挠出了五个血印。
陶老大瞪大眼珠看着,叫了一声:“停!”
茶小二吓得住了手,以为老大有什么不满,慌张解释道:“老大,我这可是救人。”
“废话,知道你是救人,不过,这些活不用你们做,老子自己能解决。红丝是老子的压寨夫人,你们几个猴崽子别想占便宜揩油。”陶老大心情不爽地说。
茶小二见老大发怒,慌忙退到了一边。
陶老大走过去,伸手抓起红丝的脚丫,感觉入手冰凉,不由得双手合握在一起,替他暖和一会儿,然后开始搓他的脚心,一下一下搓着,他的脚丫滑溜溜的娇嫩无比,陶老大不断地搓着,时不时地揉捏几下,感觉很享受。
茶棚杂物间作为新房,一直敞着房门,屋里桌子上的红烛燃烧着,忽然火苗晃动了一下,仿佛提醒人们今夜良宵不寻常,应该是洞房花烛夜。
陶老大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拦腰抱起昏迷不醒的红丝,对他说:
“走,咱们入洞房,喝交杯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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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新房遭虐
禹都第一茶棚内,马铃帮主陶鲨强娶红丝,要与他欢度洞房花烛夜。
夜晚降临,天气阴沉,看不见月光和星光,茶棚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照亮。
柳琴弦逃出去了,谁也沒把他的逃走当做一回事,毕竟,天黑路滑,小雨刚停住,他能跑去哪里呢。
茶棚光线黯淡,然而却喜气高涨。
陶老大拦腰抱起红丝,喜滋滋刚要入洞房,不料,几名手下纷纷叫嚷了起來:
“老大,不能重色轻友哇,今晚上我们只喝了一杯喜酒,应该把酒坛子里的酒都喝光,新郎和宾客大醉一场,闹洞房才过瘾。”
陶老大一听也有道理,把嘴一咧,乐道:“你们几个猴崽子简直是馋嘴巴,想喝酒尽兴是不,也成,快点倒酒,老子陪你们喝个痛快。”
陶老大是个大个子,力气也大,不想把红丝放下,原地站立,一只手夹着他,一只手举杯,和手下们乱哄哄地斗酒,一连喝了七八杯,不大工夫,把酒坛子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得了,酒喝光了,老子等不及,要入洞房了,你们几个猴崽子不许偷看,别破坏老子的好事。”
几名手下趁着老大高兴,胆子变大,也敢拧着老大说话了,不依不饶地凑乐子:“老大你先进去,我们几个等一会要闹洞房,明摆着大喜事,要有人助兴的。”
“他娘的,说不过你们几个。”陶老大抱了红丝,像抱了一个大玩具,大步走进杂物堆放屋,站定一看,屋子里面沒床,只有一张放着蜡烛的桌子,于是向外面喊道:
“你们几个,抬一张桌子进來,和屋里的桌子并在一起,拼成床对付一下,他娘的,连一张床也沒有,老子结婚真寒酸。”
两名手下抬了一张桌子进來,嘻嘻哈哈地说:“老大,这又不是在咱们山寨,一切从简吧,沒褥子,也沒被子和枕头,光秃秃的桌子会不会硌得慌。”
“我呸,反正不会硌到老子,有新娘子压在下面当肉垫子,老子会很舒服的。”陶老大被手下说的有点泄气,反驳道。
“你们出去,老子要拉门帘子。”
几名手下哄笑着:“老大还是个红绡帐下的雏儿,害羞喽,都走都走,我们也拼桌子睡觉去。”说着,一哄而散。
门帘子放下來了,一瞬间屋里安静了下來,变成了两人世界。
陶老大把红丝放在拼接的两张桌子上,绕着他转了几圈,烛光下看美人儿,大红的衣服衬托着绝世俊美的容颜,如同一朵芬芳诱|人的鲜花,艳丽得无以言表,左看右看也看不够,真是秀色可餐。
桌子上放着最后一杯酒,那是预先为新娘子留着的交杯酒。
陶老大站在桌子旁边,伸手扶起红丝软塌塌的身子,端起酒,想喂给他喝。
红丝闭着双眼,牙关紧咬,哪里喝得进去一滴酒?
“不喝么,这酒别糟蹋了,你的身子这么冷,一碰你就扫兴,老子帮你用酒擦热。”
陶老大见红丝喝不进去喜酒,不以为意,眉花眼笑地解开红丝的衣衫,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的胸膛上,双手放在上面胡乱揉搓,煞有介事地按摩起來,每每触及到他胸前的两粒敏感处,都要在小红樱桃上,顺带挤压捏掐几下,故意多停留一会儿。
“干儿子,以后老子要改口叫你老婆,你别装死了,快给点反应,别逗惹得老子心头火起,偏偏对着个活死人,一块肥肉还真下不去嘴。”
陶老大按摩良久,感觉到红丝恢复了一点体温,看來沒有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有希望把他弄醒的,人醒了才好亲热,这么昏迷着很无聊。
“老婆,你知道么,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你躲不掉的,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新娘子你是当定了。”
陶老大停止了按摩,弯下身子,捞起红丝的身子,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前,听了听他的心跳,还好,微弱的心跳依稀可闻,一转脸,张嘴含住了他右胸上的一个小红晕,不时浅舔着,吸允了好一阵子,然后狠咬几下,叼住了不撒嘴。
幸好红丝是昏迷着的,否则,被人这么肆意玩弄的滋味,他是不能忍受的。
虽然陶老大认为自己娶老婆是名正言顺的事,可是红丝不这么想,这是强人所难,这种逼婚太可恶了,简直和万花楼逼人卖身沒什么两样。
桌子上的两只红蜡烛燃烧了一大半,其中有一支蜡烛倾斜得厉害,眼看着要倒下來的样子,蜡油流到了桌子上。
陶老大手疾①38看書网,拔下了那根蜡烛,用手举着,推了一把红丝的身子,说道:“老婆快醒醒,再不醒,老子不客气了,让你尝尝红蜡油的滋味。”
那根红蜡烛燃烧正旺,蜡烛芯子里面满满的蜡油汪汪。
陶老大想出了一个恶作剧,把红蜡烛举到了红丝的胸上,稍微侧倾了一下,一大滴滚烫的红蜡油滑落了下來,粘在了红丝赤|裸的身上。
哦……好烫……
红丝的身子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他听见陶老大像猫头鹰一样的怪笑声,很刺耳,张开眼睛,看见他手持一支很大的红蜡烛,歪斜地拿着,一滴紧接着一滴的红蜡油,不断地洒落在自己的胸膛上,烫得皮肤通红生疼。
陶老大邪笑着,凑近脸说道:“老婆你醒了,蜡烛这么管用,看來你喜欢被蜡烛烫,要多烫你几下,还你还敢跟老子执拗不。”
“坏蛋,……虐待人,丧尽天良……”红丝声音沙哑地斥责。
“啥虐待,你昏迷了,老子把你救醒,不能白救,你是俺老婆,要陪老子耍一会儿。”陶老大意犹未尽,越虐越上瘾。
红蜡油滴得越來越多,越滴越快,陶老大沒有停手的意思,把红丝烫得受不了,咬了牙,拼命地左右扭动身子,躲也躲不开。
陶老大看着红丝像一条小蛇一样,疯狂扭动着身形,满头银发摇晃飘散开,雪白的身子在大红衣服上辗转起伏,好似一幅金蛇狂舞的图案,不由得感到很新鲜刺激。
“舒服吗?咱们多点几支红蜡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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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床榻反击
柳琴弦跑出茶棚,见沒人追出來,心里安定了许多,抬头看,满天雾霾,四野黑漆漆的。
初春的夜晚,气温下降,气候非常的寒冷,柳琴弦打了一个寒战,缩了缩肩膀。
红丝怎么样了呢?为了救自己,他咬了陶老大,又扑倒了茶小二,逃不出去又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就像陶老大预料的那样,柳琴弦走不远,他牵挂着红丝的安危,不能抛下他不管。
柳琴弦悄悄绕到茶棚后面,潜身到后房墙下,透过漏风的墙体,听见里面传來红丝沙哑而又痛苦的声音:
“ 不要啊……烫死我了……你住手。”
接下來听到陶老大促狭又可恨的声音:
“老婆,你求饶,你叫一声:亲亲好老公饶了我,说不定俺就饶了你这一次。”
陶老大一只手举着蜡烛,暂时停止了滴蜡,出言捉弄,等他开口求饶。
红丝是绝不肯求饶的,他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兔子,要做最后的床榻反击,可是肚子里空空,又饿又冷,沒力气反击。
“我……好饿……给我一点东西吃……”红丝不由自主地喃喃细语。
“老婆你真是的,刚才给你酒你不喝,现在又饿了,老子也对你饥渴呢?”陶老大伸手掩上红丝的衣服,向屋外喊道:
“外面的人,俺老婆饿了,送点东西进來吃。”
茶小二手脚最灵便,听见喊叫,立刻跑进灶房,从锅里拿出一个半温的馒头,掀开门帘,送了进來。
陶老大把红蜡烛插回蜡烛台,转身接过馒头,调侃道:“还行,你小子动作挺快,待会儿我老婆要是还需要什么,你就在门外伺候着,想办法去弄來。”
红丝躺在双桌拼成的床上,看见陶老大不防备,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蹬腿,踹了陶老大的屁股一脚。
陶老大吃了一惊,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回过头來,挨近红丝的脸颊,想要发狠话。
“坏蛋,滚开吧你……离我远点……”红丝竭力挥起一拳,准准地打在了陶老大的一只眼睛上。
一脚一拳的攻击,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唯一可惜的是,红丝力气不足,发出的力道很弱,虽然全都命中目标,却也无伤大雅。
陶老大惊叫了一声,甩了手中的馒头,急忙用手捂住眼睛,倒退了两步。
红丝知道自己又闯了祸,他们马上就会报复过來,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会受到更残酷的虐待,心知不妙,他拼着剩余的一点力气,想逃跑,一翻身下地,却感觉头重脚轻,一头载到了地上。
马铃帮的几名手下,正在新房外面,偷偷地透过门帘缝隙围观,听见老大惊叫,看见情况不好,一齐涌了进來,按住了红丝的身子。
茶小二最恨红丝刚才扑倒自己、放走了柳琴弦,现在得了机会,立刻报复,一连朝着红丝的腰眼上狠踢了几脚,问道:“老大,怎么处置这家伙。”
陶老大被红丝打中了眼睛,害怕自己变成了独眼龙,松开一点手指缝,看了看外面,还好,沒瞎,能看清楚东西,于是,放下捂眼睛的手掌,问道:
“你们快帮俺瞅瞅,俺破相了沒。”
几名手下一起抬头直视老大,沒敢说出來的一句话是:哇,整个一只熊猫眼。
茶小二最会拍马屁,哪管违心不违心,大声赞道:
“老大,红丝这家伙伤不了你,就算他把你搞成了一个黑眼圈,你也还是我们最帅的老大,我说老大,你老婆这么顽劣,你可要挺住,不能怕老婆,对他一再心慈手软,会被人看不起,不像一个大男人。”
陶老大是个直肠子,最怕被人用话激,当下气往上撞,从腰间摸出一卷特制的龙筋牛皮索。
龙筋牛皮索是陶老大经常随身携带的心爱之物,材质很特殊,是用龙筋和牛皮混合烧制而成,异常结实,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不能遇见水,如果沾上水会变得越來越紧。
陶老大把龙筋牛皮索凌空一抖,扔给了茶小二,命令道:“你用这个,把我老婆绑起來,得,老子的宝贝套马索改成套老婆索了,俺老婆就是一匹难驯的小野马。”
茶小二面带狰狞,提了红丝的头发,把他的身子侧翻过來,扭住他的双手到背后,拿着龙筋牛皮索,先在他的腰上缠勒一圈,然后三捆两绕,把双手反绑在后腰上,捆得紧紧实实。
红丝刚才抬腿挥拳,力气用尽,又被茶小二踢了几脚,更被龙蛟牛皮索反绑了起來,浑身酸痛,苦不堪言,心想:
马铃帮果然是人间地狱,他们把折磨人不当回事,反而当成乐趣,太可恶了。
陶老大看着红丝被绑住了,一把拎起來,扔在床上,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
“小野马,沒想到你都这个怂样子了,还有力气发动反击,得,现在你沒机会了,还是老老实实听任老子收拾吧,俺劝你,千万别挣扎乱动,这个龙蛟牛皮索可是个稀罕玩意儿,越挣扎越紧,会勒进你肉里去的。”
“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侮辱……”
红丝才不管哪一套,拧着身子开始挣扎,果然龙蛟牛皮索开始变紧,勒得他的双手血液不通,又酸又麻。
“老婆,还不服么,老子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扒光你衣服,好歹要给压寨夫人留点面子。”
茶小二见陶老大似乎对红丝狠不下心來,便又无事生非地挑事,猥亵地问道:
“老大,你身体行不行,要是下不去手的话,我们几个给你老婆开荤,帮你上了他。”
“我呸,滚一边去,小猴崽子想尝俺老婆的鲜儿,下辈子吧。”陶老大吐了一口吐沫,断然拒绝。
“老大你倒动手哇,还要让我们几个围观多久。”
“你们几个给老子滚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陶老大被茶小二挑唆得有点迫不及待了,掀开红丝的衣服,一双手附上他的身子,开始不老实地摸索起來。
“老大,流口水了,你老婆细皮嫩肉的,好吊胃口,闹洞房的时候,也让我们几个摸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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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茶棚火起
马铃帮这一类的人,身为盗马贼,沒有前途,沒有出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活一天算一天的主儿,命不值钱,所以,在他们心目中,别人的性命更不算什么了。
陶老大觉得自己对红丝已经很够意思了,沒杀他,沒有用帮规处置他,只是娶做压寨夫人前小小地虐一下,算的了什么呢?何况每次都是红丝自找的,如果他规规矩矩地守本分,认打认罚,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
红丝为什么要抵死不从,他以伤重之身一再地进行无谓的反抗,根本逃不掉的,陶老大始终不明白,可是,因为陶老大也是一个逆反的人,红丝不肯屈服的执拗性格,和他有几分相像,他心里是很喜欢的。
茶小二几个人一边插科凑趣,一边眼红巴拉地等着闹洞房,妄想着占新娘子的小便宜。
“滚一边儿去,别想给老子戴绿帽子。”陶老大嬉笑着骂道。
手下们对新娘跃跃欲试,勾起了陶老大进行床帏娱乐的雅兴,他的手指顺着红丝的胸口往下划走,在光滑柔韧的小腹上游弋了一会儿,仍不停歇,继续往大腿处挪移,准备探索新的隐秘领域。
柳琴弦躲在后墙下,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上上下下都坏透了,变着方儿要把红丝往死里整,不行,必须马上把红丝救出來。
茶棚里的人都集中在新房里调笑喧闹,外屋棚里面显得格外的安静。
柳琴弦胆大心细,又偷偷溜了回來,钻进灶房,搬运出很多柴草,堆在茶棚的大门口,悄悄点燃后,奔进灶房,躲在门后观看。
茶棚大门口的火堆经夜风一吹,顿时窜起了火苗,火焰升腾很高,浓烟汇聚,噼噼啪啪的燃烧响声惊动了新房里的人。
茶小二最警觉,第一个掀开门帘,探头往外一看,吓得“妈呀”大叫起來,连声喊:“老大,老大,不得了了。”
陶老大见茶小二慌里慌张地说不清楚,急忙來到门边,瞪着一只熊猫眼,还有一只小眼,往外瞅,发觉外面着火了,大门口的出路被阻断,慌得急忙一个箭步窜出來,狂奔到大门口,查看火情。
夜风习习,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茶棚大门口烈焰冲天,浓烟滚滚,猛一看,着火的险情非常严重,陶老大也慌了手脚,沒时间去想这火是怎么烧起來的,只是大喊道:
“兄弟们,赶快跟俺冲出去。”
马铃帮的一名手下脑袋还算灵光,抢着拎來一桶水,朝着几个人沒头沒脸泼过來,嚷道:“大家用湿袖子挡着脸,跟老大一起冲。”
俗话说:水火无情。
茶棚的火势迅速蔓延开來,从大门口一直烧到屋子里來了,浓烟又熏又呛,陶老大几个人慌里慌张中,夺路而逃,冒火突围,稀里哗啦地跑到了外面。
马铃帮的几个人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弯着腰大喘气,看着大火熊熊地燃烧起來,庆幸自己能够在凶险中逃生。
“呜啊啊!,俺老婆,糟了。”
陶老大突然一拍脑袋,大吼了一声。
几名手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陶老大,遇见着火,本來就是糟糕的事,能死里逃生已经不错了。
“他娘的,都怪你们几个猴崽子捣乱,忘了把俺老婆带出來,红丝还留在火场里,会被烧死的。”
茶小二劝道:“老大,别着急,你老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呸呸呸,把你扔火堆里试试,尽说轻巧话,俺辛辛苦苦弄來的老婆,要是沒了,拿你顶替。”陶老大望着大火,心头更是火大,说的都是横话。
不一会儿,大火蔓延到茶棚后面,整个茶棚处于一片火海之中,浓郁的熏烟迷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陶老大揉着一只熊猫眼,目光往大火里搜寻,希望能看见红丝奔跑过來的身影,听见茶小二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大,茶棚烧光了,明天还要重新建一个。”
茶小二看见陶老大心情不爽,自己搭讪着说:
“老大,难得茶棚今天生意这么火,我都想以后不盗马了,就当专职茶小二算了,茶棚生意做大以后呢?我也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做老婆,也喝交杯酒,也叫几个人來闹洞房。”
陶老大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就你,穷得底儿掉,哪家姑娘会嫁你。”
茶小二不服气,顶嘴道:“那老大你还不是逼婚,红丝就沒答应嫁你,还不是照样洞房花烛夜。”
“他娘的,猴崽子,你这么说是挖苦老子娶不到心甘情愿的老婆。”陶老大有点急
“就是,反正红丝心不甘、情不愿嫁你,他现在被火烧死了也不算什么,老大沒必要往心里去,嘴里老叨唠着起烦。”
这时,那名赶回马铃帮取药的小喽罗,赶了回來,递给陶老大一瓶创伤药,问道:“老大,药取回來了,压寨夫人呢?怎么着火了。”
陶老大接过药,睹物思人,想起老婆很有可能葬身火海了,心里不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茶小二把那名小喽罗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着。
陶老大越听越不耐烦,像一头狮子发威似地吼叫道:“他娘的,烦死了,还在这里乱说个屁,还俺新娘子。”
似乎天从人愿,下雨了,蒙蒙的毛毛细雨开始降落下來,茶棚里的火势不断减弱。
“你们几个,给老子准备好,等下火一熄灭,你们马上进去给老子找,去看看水桶、或者灶台下面,凡是能藏人躲火的地方,统统找一遍,挖地三尺也要红丝找出來,找到人以后,老子有赏。”
茶小二在后面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瞎扯淡吗?人在火海里,烧不死、也会被熏死。”
“你他娘的就会说丧气话,老子不要红丝死,俺的干儿子和老婆对俺很重要。”陶老大真的很怒。
忽听那名小喽罗喊了一声:“老大快來,这里墙上有一个洞,说不定新娘子挖洞逃跑了。”
陶老大喝道:“放屁,红丝双手被反绑着,怎么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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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龙筋皮索
柳琴弦是将军的儿子,性格非常直率,做事往往顾前不顾后,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是不计较后果的。
禹都第一茶棚建在官道旁边的荒野上,四周沒有邻居,所以一把大火烧起來之后,也不会殃及池鱼,不会连累无辜。
柳琴弦自从和红丝在患难中相遇,红丝对自己一片赤诚,几次舍命相救,使得柳琴弦感动不已,他为有红丝这样的朋友而欣慰。
这些日子以來,柳琴弦暗暗地喜欢上了红丝,他看见红丝落难受冤屈,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非常心疼,他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救红丝,别说是火烧茶棚,哪怕是火烧禹都边城,他也在所不惜,毫不含糊。
柳琴弦把堆在茶棚大门口的柴草点燃,躲在灶房门后,看见陶老大和几名手下慌不择路地跑到大门口,十分狼狈地冒火突围出去了。
柳琴弦急忙奔进新房,跑到红丝身边,叫了一声:“红丝,我來救你了。”
红丝躺在那里,身上衣衫不整,双手被反绑着,勉强抬了一下头,虚弱地应了一声:
“柳琴……我知道……你会回來救我的……”
柳琴弦扶住红丝的身子,慌手慌脚地替他松绑,急急地说道:“当然,我会救你,你是我的,别忘了买一送一。”
可恨啊!绑住红丝的龙筋牛皮索系的是一个水手结,柳琴弦焦急中怎么也解不开,撕扯了半天,也不管用,越弄越紧,快要勒进手腕里了。
柳琴弦突然就抱着红丝哭起來:“红丝,别怪我废物啊!这个皮索是个死扣,我打不开。”
红丝苦笑了一下,说道:“沒事,别管我了……把我扔在这里,你快走吧……小心他们回來看见你。”
“怎么会把你扔在这里,那样你会被火烧死的,不管皮索了,我先救你出去。”柳琴弦果断地说。
这时候浓烟已经开始传过來了,不适合多说话,也沒时间犹豫,柳琴弦为红丝系好胸前的衣衫,抱起他,匆忙返回灶房。
下午烧开水的时候,柳琴弦在灶房的墙角已经挖了一个不大的洞口,现在这是他们逃跑的唯一出路了。
柳琴弦把红丝放在地上,自己抬腿猛踹灶房墙角的洞口,把洞口扩大到能够钻出一个人的时候,柳琴弦一手拉着红丝的衣服,一手扶着地面,倒退着从洞口钻了出去。
柳琴弦和红丝撤离的非常及时,他们刚一钻出去,火苗就烧到了灶房,满屋子的浓烟弥漫。
柳琴弦把红丝救出了茶棚,依稀听见茶棚前面传來陶老大几个人的说话声音,似乎陶老大很生气的样子,柳琴弦心情紧张,害怕被他们发现,不敢有一点耽搁,一手拖着红丝,一手匍匐着,向远处爬行。
阴天的夜晚,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茶棚燃烧的火光依稀照亮着附近的官道。
柳琴弦不敢走官道,拖着红丝,快速地向荒野中爬去,也不论方向如何,稀里糊涂地只管往前爬,爬行了好久,感觉听不见人声,火光也变得模糊不清,才停了下來。
这一顿惶急逃命,柳琴弦的胳膊肘和膝盖处都磨破了,衣裙上露出几个大洞,好窘的样子,他顾不上这些,急忙低头去看红丝。
红丝本已受伤的肩膀在地上这么长久地摩擦,疼得他欲哭欲死,双眸渐渐合拢上,感觉自己慢慢地往黑暗里面掉,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就要盼到自己能逃出去的这一天了,他多么渴望自己能获得人身自由啊。
柳琴弦俯过身來,抱歉地说道:“红丝,我迷路了,不知道方向了。”
红丝伤痛难忍,本來不想说话,可是又不想让柳琴弦过于担心,只得安慰他道:“别灰心……天亮就好了。”
有时候,人碰上倒霉,喝口水都塞牙。
老天突然下起雨來了,柳琴弦和红丝无处避雨,只能干挨雨淋着。
如果光是被雨水淋着,也还能忍受,偏巧有一件更艰难的事,令人无法忍受,那就是绑住红丝的龙筋牛皮索不能遇见水,遇水就收缩,越勒越紧。
“啊……我……我要喘上起來了……”红丝艰辛地叫了一声,身子开始卷缩起來,几乎要攒成一团。
“红丝,你怎么了。”柳琴弦吓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摇晃着红丝的身子。
“腰……我的腰……快要被勒断了……。”
茶小二刚才捆绑红丝时,用龙筋牛皮索在红丝腰上缠了一圈,现在红丝躺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腰上的龙筋牛皮索,那皮索被雨水浸透,变得收缩起來。
红丝像一条困在沙滩上的小鲤鱼,张大了嘴喘息着,腰间的皮索紧紧地勒进了肉里,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红丝,怎么办,我怎么救你。”
“柳琴,快……帮我解开……”红丝觉得快要断气了。
柳琴弦急得双手发抖,湿滑不听使唤,喊了起來:“这是什么皮索呢?我解不开,红丝你坚持住啊!”
“柳琴……我……坚持不住了……”
红丝的呼吸渐渐微弱起來,伤痛和绝望使得他再一次陷入昏迷。
柳琴弦急得双手在地上乱挠,雨后的土地很松软,很快就挠出了一个浅坑。
“红丝,我有办法了,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挖一个避雨的巢穴。”
柳琴弦双手在地上的小坑中乱刨,越挖越大,很快地挖出了一个人形的浅坑,他抱起红丝,把他仰面放进去,自己轻轻伏在他的身上,敞开自己的上衣,为他遮避小雨。
“红丝,你别睡着,听我和你说,咱们逃出來了,终于自由了,我明天一定帮你想办法解开皮索,让你吃饭,给你换新衣服。”
柳琴弦沒经验,下雨天在地上挖坑,不是积水更快吗?他挖的坑,很快变成了一个水坑。
他慌了神,急忙爬起來,把红丝抱起,用自己的衣襟帮他遮住雨水,鼻子一酸,眼泪流下來,哭道:
“红丝,千万别睡……别睡……求你了。”
小雨依旧在下,仿佛天也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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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拦路借刀
清晨來临,雨停了。
柳琴弦抱着红丝茫然四顾,雨后的湿气很大,雾霭迷漫,现在该怎么办,红丝现在被人搜捕,应该逃得远远的,不能总是呆在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万一被人追上來,辛苦逃亡就前功尽弃了。
柳琴弦站起來,背起红丝,想离开这里,他们两个的衣服都被小雨淋透,浑身湿漉漉的,被清凉的晨风一吹,感觉好冷。
对面的浓雾里,似乎传來了马蹄声,听声音,好像來的人不多。
柳琴弦紧张起來,站住脚,心中疑虑:前來的人不走官道,在荒野里骑行,会不会是万花楼、国舅府、马铃帮这些搜捕的人追上來拦截呢。
迷雾中,出现了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白,其中的一匹马十分神骏,通体的黑色透亮,一点杂色不然,马腿很长,一看就是一匹擅长奔驰的宝马良驹。
柳琴弦不知道这匹马是什么品种,其实,这就是那匹有名的汗血宝马,是马铃帮垂涎三尺想要盗取的。
这两名骑手一男一女,看穿着似乎是一主一仆,这名女子的穿戴非常华贵,头上的发型和发饰也不像伊塔国的风俗打扮,分明不是本地人。
两名骑手正在雾中穿行,忽然看见迎面站立着两个人,一红一绿,样子十分怪异: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身穿一件湿哒哒的绿衣裙,绿衣裙上几个破洞清晰可见,绿衣少女背着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人,那人低着头,看不见容貌,只看见他的白灿灿长发、随风微摆摇曳着。
两名骑手吓了一跳,荒野中,雾霭里,大清早的别是撞见鬼吧。
突遇状况下,两名骑手停了下來。
男骑手提缰绳,纵马上前一步,挡在那女子前面,首先发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是人还是鬼。”
柳琴弦背着红丝,透过雾气,看见男骑手的腰间似乎佩戴了一把刀,心中大喜,立刻想到红丝被绑着的龙筋牛皮索,可以向他们借刀一用,砍断皮索,解救红丝。
情急之下,柳琴弦所问非所答地问了一句:“你有刀。”
男骑手一听,脸上乍然变色,心想对方果然心怀叵测,一眼就看出自己携带的兵器,是想要较量吗?于是,冷冷地问道:“怎么,你想单挑。”
男骑手转头对那女子说道:“公主要小心,这两个人不是善类。”
那女子点点头,发出空谷黄莺一般娇脆的声音,问道:“他们拦住咱们,要干什么呢?莫非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土匪。”
男骑手拔出佩刀,一脸冷漠地说道:“如果他们惊吓到公主,我就一刀一个,把他们两个都杀掉。”
“律副统领也要小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多结冤家。”那女子不想多造杀孽,叮咛了一句。
那名男骑手姓律,是西厥国王宫钦卫队的副统领,是最近提拔上來的新手,自恃武功高强,遇事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律副统领用佩刀指着柳琴弦和红丝,盛气凌人地大声吆喝道:“你们两个,赶快滚开,别挡道儿。”
柳琴弦背着红丝,一心为红丝着想,只想借用他的那把刀,只得死三下四地说道:“这位大爷,别这么横,我沒有恶意的,只是想借你的这把刀用用,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了。”那名女子插言问了一句。
“这位小姐,请你行行好,大发慈悲,救救我的朋友吧,他被人绑住了,这皮索系的是死结,太结实了,解都解不开,我想借你们的刀割开皮索。”
“不借,刀是我的尊严,本副统领的刀一向不离身,除非你打败我,否侧休想借刀。”律副统领把佩刀一摆,大模大样地说。
“干嘛那么小气,只是借用一下,用完之后,马上还给你,我朋友快要被皮索勒死了,你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柳琴弦见男骑手百般刁难,拒绝借刀给自己,不通人情,不禁有些气愤。
“律副统领,你看他说的多可怜,不如就借刀给他们。”那名女子心软,和男骑手商量。
“公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有些坏人假装各种可怜相,欺骗好心人,一旦咱们把刀借给他们,他们把脸一翻,有恃无恐,万一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到那时,咱们后悔就來不及了。”男骑手言辞凿凿地说。
“你别瞎说,我们才不是坏人呢?我们是被坏人欺负的好人,拼命躲着坏人还躲不开呢?”柳琴弦委屈地辩解。
“闭嘴,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处处透着古怪,这个白头发的人最邪门了,他为什么被人绑起來,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非奸即盗,你和他在一起,肯定是同伙,一大早,你背着他在野地里仓惶逃窜,八成是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
律副统领口舌锋利,说话句句透着锋芒毕露。
“你胡说啊!那你和她,不也是一大早,在野地里,仓皇逃窜吗?你们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柳琴弦反问。
“住口,不得对公主无礼。”
“什么公主,我又不认识。”
“这位是西厥国來伊塔国和亲的沓娜公主,我们來的路上遇见了沙尘暴,送亲车队被风沙打散了,只有本副统领护送公主,哪管荒天野地,好吧,我们还真是迷路了。”
柳琴弦心想:原來你们也迷路了,大家是同病相怜。
沓娜公主态度温和地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位老伯是谁。”
“我叫柳琴,他不是老伯,他头发白了是被人陷害的,他和我同岁,他叫红丝。”
“好吧,不知者不罪,他为什么被绑起來,你不说清楚这些,我们怎么把刀借你们呢?”
柳琴弦看了看公主,觉得她面容慈善,温文尔雅,可以把实情告诉她,说道:“不瞒公主,我和红丝是从万花楼跑出來的,我不想眼看着红丝被他们折磨死。”
沓娜公主对下层生活一窍不通,茫然地问。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折磨红丝,他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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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自大狂妄
凌晨,禹都城外北边,二十余里以外的荒野中。
雨后雾气昭昭,柳琴弦背着红丝,拦住了两名骑马人的去路。
如果说是狭路相逢,其实也沒路,顶多就算是碰巧撞上了。
大雾中一片荒野上,四个人全都迷路了。
俗话说:一家一本难念的经,这两拨人,各有各的难处。
西厥国沓娜公主奉旨和亲,拜别了父王,不愿坐马车,嫌气闷,骑了阿慕国王陛下御赐的汗血宝马,在律副统领的护卫下,按时起程。
沓娜公主來伊塔国和亲的夫婿是梨泓王子,她认识梨泓王子,接触过一阵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对这次和亲,虽然心里不乐意,最终还是答应了。
沓娜公主率领的和亲车队,大约有三、四十人,离开王城以后,选择了距离伊塔国最近的一条路线,出麝山,直接进入大沙漠,到达伊塔国禹都边城。
和亲车队原本是沿着官道,缓缓地从容进发着,沒想到半路上,天气突然变得恶劣起來,遇到了沙尘暴。
狂风卷起沙尘铺天盖地的呼啸而來,大家的眼睛都被沙尘迷住了,况且沙尘中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道路,他们所骑乘的马匹和骆驼受惊之下,乱纷纷奔逃,一时间大家全都跑散了。
万幸的是,律副统领看见沙尘暴一來,伸手死死抓住沓娜公主坐骑的马缰绳,把两匹马的缰绳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个人始终并肩奔驰,沒有分散开。
沓娜公主与和亲车队走散了,幸好还有律副统领陪伴在身边,天黑迷路,不知该往何处去,也就由着他牵引缰绳,胡乱摸索着前进。
好不容易盼到凌晨,天蒙蒙亮,雾气减弱了一些,來到了这片荒野上,这里似乎下过小雨,道路有些泥泞,他们二人分不清方向,策马缓缓而行,希望能看见城镇、或者遇见行人什么的。
终于,沓娜公主遇见人了,好失望,原來遇见了这么行迹可疑的两个人,不单单是衣衫不整,皮索捆绑,还是从什么楼私逃出來的两个奴才,不宜过多接触,避免惹祸生非,引火上身。
现在的问題是,这两个看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拦住了去路,想要借刀砍断银发人的皮索,如果不借,看來一时也不好脱身。
沓娜公主骑在马上,看了看被反绑着的银发人,听说他也是一个少年,可怜被人陷害未老先衰,满头白发苍苍,不禁有些心软,若是能问清楚情况,不妨让律副统领就把刀借给他们一用。
“他,,还好吧:“
沓娜公主虽然看不见银发人的相貌,却看见他不时地抽搐一下身子,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律副统领警觉性极高,冷哼一声,拦住她们的话題,十分鄙视地说道:
“公主,快别问了,这两个人不过是逃跑出來的奴才,身份卑贱,看这两个家伙的穿着,不伦不类的,再听万花楼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半是那种污染肮脏的龌龊地方,这俩人也说不定是买淫放荡之流,不值得赋予同情。”
柳琴弦听男骑手这么说,叫了起來:“你不要这么说,这些看不起人的话很刺心的,我们时运不济,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身份是卑贱了点,可是我们的骨气还在,不甘堕落,我们敢冒死逃跑,已经说明我们是清白的了。”
律副统领针锋相对道:“就算你们是清白的,谁会相信你们的话,你们从肮脏的地方打混过,永远也洗不清自己了,还在这里狡辩什么,你听好,这刀,绝对不会借给你们的。”
柳琴弦把红丝放在了冰冷的地上,雨后潮湿的土地一沾到红丝的身子,他颤抖了一下,伤痛、捆绑、寒冷、饥饿、使得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表露无遗。
柳琴弦看着红丝似醒非醒、皮索已经把他勒得呼吸很艰难了,气息奄奄,随时会死去的样子,大为心疼,对他说道:
“红丝,你再坚持一下,我要去夺刀,好帮你斩断皮索。”
红丝睁不开眼睛,很乖地轻声应了一声:“嗯……”
柳琴弦心头激荡,舍不得把红丝放开,搂着他在怀里,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说话算数哦,红丝,等我一下,那个自大狂的刀,我马上抢过來。”
柳琴弦见红丝嘴唇蠕动,便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他低声指点自己怎么打法:
“别和他缠斗……激怒他,乱他方寸……速战速决……”
红丝知道柳琴弦为自己担心,也是一夜沒睡,如果与人缠斗,绝对是气力不佳,会吃眼前亏的,通过眼前这个男骑手的话里话外,分明是目中无人,自大狂一样,应该很容易被激怒,一个发怒的对手,出招时会破绽百出,应该不难制服的。
“放心吧,红丝,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打赢的。”
柳琴弦站起身來,走近男骑手,屹立在马前,说道:“那个自大狂,你不借刀,也沒关系,你有胆量敢下马來较量一下吗?否则你们也走不了,就算你们强行要走,大雾天气里,你们只能在荒野里瞎绕圈子,原地打转而已。”
律副统领听了,有些怒意,骑在马上傲然说道:
“如果沒有胆量,本副统领也不出來混了,只不过,本副统领不屑与你这样的奴才一般见识,和你较量有失身份,更何况我有佩刀在手,你是赤手空拳,如果打起來,别人会笑话说本副统领欺负你。”
律副统领自从听说柳琴弦他们两个是逃奴,更沒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说话口气大的不得了,俨然是猫戏老鼠,胜负沒有丝毫悬念。
柳琴弦牢记刚才红丝所交代的,开始用话激怒他:
“当然了,像你这样刚出道的新手,虽然号称什么副统领,还不是半瓶子醋乱晃荡,肯定会手里拿着一把破刀当宝贝,离开刀就变成窝脖子的瘟鸡,你要是真有胆量,就和我徒手较量一番。
如果你能打赢我,就放你们走,我也不借刀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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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智斗搏击
荒野中,柳琴弦孤身犯险,赤手空拳,大胆挑战。
“这可是你说的,小丫头,挑战本副统领,这不是找死吗?”
律副统领满脸不屑,抬腿下马,双手捧着刀,恭恭敬敬地交付给沓娜公主,嘱托道:
“公主拜托,这把刀先替我保存一下,这两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等一下打斗起來,万一我有什么闪失,公主别手软,先用这把刀杀了那个白头发的小子,少一个敌人、少一点威胁,只剩下一个绿衣服的丫头就好打发了。”
沓娜公主接过刀,疑问道:“律副统领,一定要这么做吗?他们两个看样子也不像是坏人,那个银发少年更是很可怜的样子,他好像自身保命都难,怎么会威胁到咱们呢?”
“公主你有所不知,正是因为这个白头发的被捆着,有力使不上,才要先解决掉他,他一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要不然这个绿衣服的丫头怎么敢有恃无恐,拼了性命也要借刀为他砍断皮索。”律副统领毫不心软,不肯让步,并提出质疑。
沓娜公主见劝不动,只得静观其变,觉得心里忽忽悠悠地不安稳。
打斗在即,红丝倒在地上,想抬起头來观看比武,可是,肩膀上的伤口钻心地痛,他哪里抬得起头來呢?腰上的皮索在潮湿的空气中不见有半点松懈,人尚在苟延残喘,无奈之下,红丝只得放弃观看,头无力地垂在地上,地上的泥水沾了一脸,弄得满脸脏花花的。
律副统领撩起衣襟,掖在腰间扎束的布带上,摊开一只手,问道:
“丫头,你想怎么比,本副统领比你大几岁,地位也比你高很多,还是你先出招,堵住别人的嘴,不要叫别人以后说我以大欺小之类的废话。”
柳琴弦见律副统领站在自己的对面,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显得人高马大的,笑道:
“律副统领问得好,你先介绍一下,拳法和掌法,哪个是你最不擅长的,你这么客气,我当然也不用见外了,专挑你的弱项比试。”
律副统领气极反笑,说道:“丫头你说话倒也直率,本副统领沒出娘胎就练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存在弱项,今天你输定了。”
“那你可是小看我了,我可是出身于将军府,自幼习武,家传武学出神入化,最擅长刀法,比你也不差,待会你输了,可别不认输,不许满地爬,哭爹喊娘的,也不许死缠烂打耍无赖。”
柳琴弦一边说着,一边想好对策,准备出其不意,先攻他的下盘。
律副统领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小丫头说话太气人了,等一下动手一定重重的,不会轻饶半分毫。
“第一招來啦!看腿。”
柳琴弦开始发动攻击了,身法轻灵地向前一扑,忽然一蹲,一个扫堂腿横空出世,急如闪电,出腿迅捷无比,心想:傻大个儿,你给我躺下吧。
“就这两下子。”律副统领长啸一声,身法更快,回旋着拔高数尺,轻松地躲过一击。
“第二招……來啦!。”
柳琴弦刚喊了一半,律副统领出声阻止道:
“停,丫头,第二招该我了。”
柳琴弦为了救红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能连续抢夺先机,先下手为强,他一手叉腰,一手抖了抖绿衣裙,一副刁蛮丫头撒泼任性的样子,气鼓鼓地说:
“什么是你的,废话好多,你以大欺小,最起码也要让我三招,你怕了吗?不管。
第二招來啦!看鞭。”
柳琴弦所练习过的武功中,唯有轻功最棒,他看见律副统领的马鞍上挂着一根马鞭子,心想:好东西,正好拿來用用。
想到此,不迟疑,柳琴弦双脚一跺地,腾身飞起,一个漂亮的旋转身姿,轻飘飘翻跃上了那匹白马,拔下那根马鞭子,握在手里,笑容灿烂。
电光石火间,柳琴弦一转身,足尖轻点马鞍子,凌空盘旋,马鞭飞舞,势如破竹,直击向律副统领的脸。
律副统领自大轻敌,沒想到柳琴弦还有这一手,当下,吃了一惊,抬头看,漫天鞭影充斥着呼啸声,气势迫人,感觉自己无从招架,见事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得采取一个就地驴打滚,一串跟头翻了出去,好歹躲过了风头。
律副统领打斗失利,极为狼狈地逃窜,一连串跟头翻出去,忽然猛地一撞,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抬头一看,原來是滚到了红丝的身边。
律副统领一个野驴打挺,翻身跳起來,揪住红丝的衣领,把他扯起來,挡在自己的胸前,恬不知耻地说道:“丫头,继续,即使让你三招,也只剩下最后一招,來吧,出手吧,只要你不怕把这个白头发的也打死。”
其实,律副统领武功高强,还沒到黔驴技穷的地步,只是他觉得自己连一个小丫头也对付吃力,有点丢人现眼,不想再打下去了,面对这个智计百出的丫头,再打也未必占得了便宜,不如挟持红丝做人质,省力气的多,而且又稳操胜券。
天色亮了很多,雾气渐渐散开,在场的四个人彼此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红丝沒有睁眼,他被律副统领抓住衣领提在胸前,他衰弱地靠在律副统领的身上,脸朝外,喘息着。
沓娜公主终于看见了红丝的脸,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尖叫:“吖,,,。”
红丝虽然满脸又是泥又是雨水,弄得脏乎乎的,可是他的面容轮廓依然鲜明,很像是沓娜公主认识的一个人。
沓娜公主想起了一个俊美少年,自己曾经那样地喜欢他,两次和他在王宫里相遇:
第一次,在四王叔的王府里,那少年也是身受重伤,还尽力为自己吹玉笛,那笛声如诉如泣,美妙动听,犹如天籁之音,打动了自己的芳心,那时候,自己执意要接他入宫疗伤,可惜被大内总管捣乱,只是飞鸿一聚,便被拆散。
后來,在父王的庆生寿宴上,那少年一身红衣,一把木剑,何其洒脱,可惜……
沓娜公主神情恍惚,思绪从遥远地方的回忆中收回來,喃喃道:
“大皇子殿下,难道是你吗?你怎么还是这样伤痕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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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公主断索
沓娜公主看见红丝的相貌,以为遇见了故人,惊讶中勾起万千思念,希望红丝真的就是那位大皇子殿下。
“你们两个罢手,本公主有话要问。”沓娜公主终于开口,发话阻止打斗了。
柳琴弦看见律副统领抓起红丝,暗暗骂了一声“卑鄙”,对公主说道:
“你要问什么,别啰啰嗦嗦地耽误时间,你们的刀只是临时借用一下,干嘛推三阻四的,有这么困难吗?”
沓娜公主红了一下脸,问道:“你先告诉本公主,红丝是一直叫红丝吗?”
“红丝当然一直叫红丝,从我认识他第一天起,他就叫红丝,有什么可疑问的。”柳琴弦直接答道。
“因为红丝长得很像本公主以前的一位好朋友,可惜,那位好朋友失踪了,人海茫茫,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他了。”沓娜公主说着,有些忧伤。
“原來如此,既然这样,请公主看在相像的份上,对红丝高抬贵手,命令你的手下放开他吧。”柳琴弦循循善诱地提示着说。
沓娜公主点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你们两个再打下去,打急了眼,只会两败俱伤,沒有必要。”
律副统领抓着红丝,面带羞惭地叫了一声:“公主,我沒输,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沓娜公主心平气和地说道:“律副统领,咱们这次來伊塔国是为了什么,你何必小題大做,借題发挥,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钻牛角尖上。
你和一个小丫头打斗,胜之沒什么可喜之处,倘若败了,传出去,连一个逃奴小丫头也打不过,你的脸面往哪搁,西厥国钦卫队副统领的头衔是开玩笑的。”
“公主的意思是要借刀给他们。”
“你放心,为了维护咱们的面子,本公主不借刀给他们。”沓娜公主嫣然一笑。
“那要怎样做。”律副统领不明白。
沓娜公主决心已定,刻不容缓地说:“不借刀,因为本公主要亲自为红丝斩断皮索,所以,律副统领把他放开。”
律副统领妒忌顿生,认为沓娜公主初见红丝,就鬼迷心窍,对他关怀备至,不惜亲自动手,为他断索。
沓娜公主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用怜惜的眼神望着红丝,心里想着怎么救护他。
律副统领运起一掌,重重地打在红丝的后背上,将红丝拍飞了出去。
柳琴弦慌得丢掉手里的马鞭,伸开双臂去迎接,红丝一个踉跄栽倒过來,柳琴弦抱了一个满怀,惊叫了一声:“红丝,。”
沓娜公主白了律副统领一眼,拔出他刚才交托过來的佩刀,对柳琴弦说道:“你扶好红丝,本公主要动手了。”
“公主小心点,别割到红丝的手。”柳琴弦赶紧提醒。
“笑话,本公主也是练过武的,武功虽然不高,隔断皮索这么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沓娜公主手持佩刀,首先炫耀一下自己会武功,挽了一个刀花,开始细细地割起皮索來,不料想,龙筋牛皮索坚韧异常,普通的刀子对它无能为力。
沓娜公主割了半天,也沒割断,急得冒汗,气得一跺脚,把刀摔在地上,生气地说:
“这是什么破刀,律副统领,你平时一定偷懒來着,不勤奋磨刀,这把刀钝的都要生锈了,妨碍本公主救人。”
“哪里是,我经常磨刀的,请公主明鉴。”
律副统领叫屈着,急忙弯腰俯身拾起佩刀:“唰”地一声,插刀入鞘,照例挎在腰间。
柳琴弦见公主割不断皮索,无奈之下,把红丝翻转过來,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郁郁寡欢地抱着,问公主道:
“公主,你救人救到底,你们身上带着金创药吗?红丝这次受伤以后,还沒吃过药,一直忍着,他这么干挨着,伤口太疼了。”
“噢,我想起來了,律副统领平常都随身带着跌打损伤药,本公主帮你跟他要一颗药丸,你喂给红丝吃。”
律副统领听见了,在一旁侧立着,双眼望天,嘟囔着说:“我不想给他,药丸是我的私人物品,不给。”
沓娜公主秀眉一蹙,不乐地说道:“费什么话呢?你要造反吗?什么私人物品,赶快交出來,全部统统交出來,本公主命令你,不得有误。”
律副统领不敢违抗,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双手献给沓娜公主。
沓娜公主一转手,把小药瓶子递给柳琴弦,催促道:“给你,药,可以内服外敷,很管用的。”
柳琴弦接过药,说道:“可是沒有水。”
“律副统领,快点,把马鞍子上挂着的皮水袋拿过來。”沓娜公主立刻吩咐道。
律副统领一听,那叫一个生气,想要拒绝,干巴巴地说:“公主请三思,咱们只剩下半袋子水,如果给他喝了,咱们怎么办,他不过是一个逃奴,命贱得很,死了也就臭一个坑,拼命救他干嘛?”
“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很听话的,怎么今天这么蛮横无理呢?”沓娜公主疑惑不解。
律副统领心里话说:公主还年幼,情窦未开,不知道我这是羡慕嫉妒恨,公主平时对我言听计从,从來都很乖的,今天遇见一个面容十分俊俏的少年,也不嫌弃他银发如雪、衣衫褴褛、小叫花子一样脏兮兮的,对他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真叫人气不忿。
“卑职不敢,都依公主的吩咐。”律副统领说着,从马鞍子上摘下皮水袋,恭敬地送了过來。
药品齐备,柳琴弦抱着红丝,开始给他悉心地喂药、敷药。
沓娜公主双手捧着自己的腮帮子,蹲在旁边,一双圆眼睛滴溜溜地灵活转动着,津津有味地注视着柳琴弦的动作。
“有绷带吗?我想替红丝裹伤。”柳琴弦心想,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全都求助于好心的沓娜公主。
沓娜公主刚要说话,忽听不远处传來一阵铁铃铛的声音。
在沒有其他行人的早上,淡淡的雾气中,震颤着一片铁铃铛发出來的噪音,显得分外刺耳。
“那是什么声音。”沓娜公主回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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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拳拳之心
清晨,荒野里的雾霭中,隐约传來了一阵铁铃铛的响声,沓娜公主奇怪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糟了,是马铃帮的人追來了。”柳琴弦立刻反应过來,说道:
“公主,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有坏人來了,他们是來抓红丝的。”
沓娜公主顿时紧张起來,瞪大了一双圆眼睛,担忧地问道:“那红丝不是很危险,这些坏人会把红丝怎么样,要抓他去哪里。”
柳琴弦悲哀地说:“公主,红丝命苦,这些事一言难尽,你们快走,别连累到你们头上。”
律副统领牵了坐骑走过來,劝道:“公主,请赶快上马,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这两个家伙惹的祸,让他们自己解决,公主已经仁至义尽了。”
沓娜公主犹豫着,望着红丝垂危的样子,不忍心见死不救,怎么能丢下他被坏人抓走呢。
“律副统领,咱们把他们一起带走吧,一匹马骑两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律副统领断然拒绝道:“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卑贱的逃奴,冒这么大的风险,卷进他们的麻烦里去呢?”
“可是,红丝他很可怜。”
沓娜公主幽幽地说了一句,有几分不舍,坚持着不肯离去,因为还沒來得问清楚:红丝到底是不是大皇子殿下呢?如果他是大皇子殿下,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红丝吃了药,肩膀上的伤疼感觉好些了,可是,腰间的皮索依然勒得紧绷绷的,被反捆的两个手腕早已经血液不通,麻木不堪了,他听见公主处处维护自己,心中感动,努力喘息了一下,说道:
“公主……多谢相救……别管我了,你快走吧……马铃帮这些人是盗马贼,他们不讲道理的。”
“红丝……”
沓娜公主温柔地叫了一声,越发觉得红丝就是大皇子殿下,回忆起以往,大皇子殿下身受重伤,在危险的时刻,他心里只关心着别人,总是疏忽了他自己的安危。
红丝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转头,对柳琴弦说道:
“柳琴……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我这样子逃不掉的……不能再拖累你了……”
“那怎么行,我不会放弃你的。”
柳琴弦叫了起來,不由得把红丝抱得紧紧地,生怕过一刻他就会凭空消失了。
“红丝,本公主决定了,带你走,不能把你留在危险中。”
沓娜公主下定决心救人,迅速翻身上马,对柳琴弦说道:“快点,把红丝给我,你随后去福晓驿站找我们。”
柳琴弦看见沓娜公主决心带红丝离开,放心下來,知道红丝有救了,立刻答应着,双臂托起红丝的身子,举到公主的坐骑旁边。
沓娜公主骑在马上,伸手把红丝接了过來,让他侧坐在自己前面,伸手抱着他的身子,叫了一声:
“律福统领,咱们走。”
律副统领在旁边一直观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想不通:为什么沓娜公主今早一反常态,对一个下人逃奴如此示好呢?居然亲自怀抱着他骑马逃命,对他施舍天大的恩惠,这个白头发的家伙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沒办法,公主的命令哪敢不服从,律副统领为了怕走散,故伎重演,依然是一只手里攥着两匹马的缰绳,他一抖缰绳,两匹马同时奔跑起來,驰进了变得稀薄的晨雾中,把柳琴弦抛在了后面。
柳琴弦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沓娜公主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失落落地,红丝被公主带走了,他能不能得救呢?公主身边的那个律副统领似乎对红丝怀有敌意,他会不会伺机对红丝落井下石呢。
柳琴弦患得患失,担心着红丝,透过浅淡的迷雾,听见铁铃铛的声音居然飘向了沓娜公主离去的方向,心里一惊:
不好了,难道马铃帮的人阴魂不散,发现红丝被公主救走又去追赶了吗。
柳琴弦一颗心“砰砰”地狂跳起來,红丝的生死安危时刻牵挂触碰着他的心,沒时间多想,拔腿就跑,在雨后泥泞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上去。
沓娜公主怀着拳拳之心,抱着红丝,芳心乱跳,一张脸红扑扑地,女孩儿害羞。
不去理会坐骑走向何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红丝,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可以细细地观察,沓娜公主伸袖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污水,越看越觉得红丝好眼熟,真的和失踪的大皇子殿下十分神似呢。
“公主。”律副统领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沓娜公主回过神來。
“公主,你听,铁铃铛的声音好像越來越近了,他们來的人似乎不少。”
沓娜公主暗暗吃惊,举目四顾,发现來到了一片小树林旁边,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些追來的人是要抓红丝的,不如你去把他们引开,把两匹马都带走,本公主和红丝留在这里,躲在小树林里,等你回來接我们。”
律副统领听到公主的吩咐,别无他法,只得照办。
律副统领跳下马,从沓娜公主马鞍子上扯下红丝,用手提着,走了几步:“噗通”一声,把他扔到了一棵树后面。
“诶哟,你不能轻点吗?他有伤。”沓娜公主随即下马,不满地责备了一句。
律副统领一脸不高兴,上马说道:“公主保重,卑职先去把他们引开,随后回來找你们。”
沓娜公主看着律副统领骑马走远,远远地听见铁铃铛声音也随之而去,心中一乐,这下子红丝安全了。
沓娜公主回身去看红丝,见他倒在地上,呼吸困难,脸色十分苍白,急忙扶起他靠树坐,轻声问道:“红丝,你不舒服吗?”
红丝不回答,很难受,肺腑如同针扎一般的痛楚猛烈袭击过來,经过刚才在马上一番颠簸,腰间的皮索又在不断地抽紧,原本很细的腰身被束缚得死死地,紧紧地勒进肉里,他快要窒息了。
沓娜公主柔肠百转,看着红丝憔悴落魄的样子,想为他做点什么,不自禁地伸出一双柔夷,把落在他脸上的一缕发丝拨开。
沓娜公主以五个手指当梳子,为红丝把披散着的银发捋在一起,松松地挽了一个发结,左右端详一下,嗯,这样就利索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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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无法脱身
小树林内,沓娜公主帮红丝梳理了一下头发,吹气如兰,温言安慰道:
“红丝,律副统领把那些追來的人引走了,咱们等他回來,就去福晓驿站,梨泓王子会去那里与我会合,他有一把宝剑,削铁如泥,可以帮你砍断皮索。”
听见沓娜公主提起梨泓王子,红丝忍痛微笑了一下。
沓娜公主看着红丝露出暂短的笑容,好似天上的朝霞,非常的绚烂,不由得看得痴了。
可惜红丝的笑容只是转瞬而过,忽然又蹙了一下眉毛,额头露出了细微的汗珠。
沓娜公主从宽袖中掏出一条手绢儿,默默地为红丝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把手绢儿当做绑带,给他系在肩上的伤口处。
“红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本公主知道你伤口痛不想说话,可是,难得现在这里沒有别人,我想趁这机会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就好比是对大皇子殿下说的,你不用当真,也不用回话,就当随便听听好了,行吗。
红丝,今天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大皇子殿下,他和你一样长得很好看,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我心里很喜欢他,可是沒机会对他诉说出來。
大皇子殿下为什么要失踪呢?如果大皇子殿下还活着,我是不会应允來伊塔国和亲的。
这次來和亲,一路上我心意难平,觉得对不起梨泓王子,因为我至今忘不了大皇子殿下,一想起他,我就觉得心痛,如果我不是高贵的公主、如果我不是整天锁在王室深宫里出不得远门,我早就去找他了。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大皇子殿下已经死了。
我觉得他一定被困在一个什么地方了,就像一条巨龙被困在浅水湖里,就想一只雄鹰被折断了翅膀,他过的一定比以前更凄凉,有伤只能忍,有苦无处说。
红丝,如果你是他,会怎么想呢?你会死心吗?会忘记我们这些好朋友吗?”
沓娜公主悠悠诉说着,红了眼圈,声音哽咽起來,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对于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真的是难以忘怀。
忽然,小树林外传來了动静,马铃帮主陶鲨带领着二十几名手下,从四周围了上來,把沓娜公主和红丝围在了当中。
沓娜公主正在倾诉心声,突然发现情况有变,急忙站起身來,问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只见领头的一个大个子,呲牙咧嘴地恐吓道:“丫头,你是和红丝一伙的,昨夜是你放火烧了老子的茶棚,如果是你干的,老子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每天当马骑。”
红丝靠着树身坐着,听见沓娜公主有危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陶老大,你别胡來……茶棚是我烧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陶老大阴森森地笑道:“老婆,怎么会杀你,说不定俺会把你赏给马铃帮的手下们,让他们一个一个地都尝尝鲜儿。”
“住口。”沓娜公主喝道。
“呵,丫头你嘴还挺硬,老子为什么要住口,红丝这小子,烧了老子的茶棚,惹火了马铃帮,激怒了老子。
能轻饶得了他吗?他逃了一夜,最后还不是落在老子的手里。”
“原來你就是马铃帮的,红丝烧了你的茶棚,是他不对,我先替他向你道歉,你的茶棚值多少钱,我替他赔钱给你。”
陶老大听说眼前这个女孩肯赔钱,顿时打蛇顺杆上,大言不惭地说:“这还差不多,要赔很多钱的,至少五百两银子,禹都第一茶棚不是吹的,在俺们当地首屈一指,呱呱叫地棒。”
“好的,五百两,这点银子不算多,只要你别再难为红丝,他已经被皮索勒的快要喘不上气來了。”
“他活该,谁让他竟然敢冒雨逃跑,老子的宝贝龙筋牛皮索不能遇水,遇水就缩,沒把他勒死就算便宜他。”
“原來那个皮索是你的,那是什么破东西,为什么用刀都砍不断。”沓娜公主首先提出问題。
“俺的宝贝是用龙筋制成的,坚硬无比,可是也有弱点,被火烧烤就会软化一些。”
“你为什么要绑住红丝,差点勒死他。”
陶老大理直气壮地说:“丫头,你弄错了吧,搞搞清楚,咱们两个谁是老大,你审问俺还沒那个资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僵,正不可开交之间,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律副统领骑马赶回來了,原來他发觉追逐在身后的铁铃铛声音听不见了,急忙调转马头奔回。
律副统领骑了一匹白马,手中牵了一匹黑马的缰绳,骑到跟前,跳下马背,拔出佩刀,跑到了公主的身边,问道:“沒事吧。”
沓娜公主点点头,说道:“我们走。”
陶老大对马有特殊的癖好,别人是慧眼识英雄,他是慧眼识马,看见一白一黑两匹马奔來,与众不同,特别是这匹黑马,神骏非常,一看就是一匹善于驰骋的千里马。
陶老大登时眼睛发亮了,好马。
陶老大不知道刘山委托他盗取的汗血宝马就是眼前的这一匹黑马,所以这两匹马他都眼红。
律副统领把佩刀一晃,问道:“你们谁是头,不想找死的,马上把路让开。”
陶老大“噗嗤”一声,笑得肚子抽筋儿,这人口气好大,不知是哪座庙里的大神,喷笑说道:
“小子,你是何方神圣,在俺们马铃帮的面前,口出狂言,胆子不小,俺就是陶老大,要问找死不找死,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你就是老大,不想为难你,让我们走。”
陶老大一指红丝,说道:“这个人留下,你们两个随便,愿去哪里去哪里,沒人拦着。”
“公主……”红丝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沓娜公主附耳听着。
“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红丝。”
红丝靠坐在树下,无力站起來,腰和双手被紧捆得失去了感觉,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银发飘飘,有一种脱俗之美。
红丝自知无法脱身,惨淡地笑了一下:
“我想请你……一刀杀了我……我不想落进马铃帮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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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铁铃铛阵
红丝对沓娜公主低声耳语了几句,心中了无牵挂,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安然等死。
沓娜公主闻听后,愣愣地发呆了片刻,心底徒然卷起一股悲伤,为了红丝的绝望处境,也为了自己寄托在他身上的大皇子殿下的幻影即将破灭,难道自己所期待的终究是一场悲剧吗。
眼泪渐渐地涌上來,沓娜公主抬头仰望苍穹,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雨后的清晨,禹都城北外的小树林,气氛显得有些悲苍。
“你是帮主,说话算数。”
律副统领追问了一句,转过脸,目光中征询沓娜公主的意思,他对陶老大的要求欣然同意,他对红丝的死活和去留毫无兴趣,唯一想的是要带沓娜公主离开。
事情明摆着,有些棘手,沓娜公主等三个人陷身在马铃帮众的包围中,陶老大明确明示,只要把红丝留下,可以放其他二人走。
“俺说话算数,这个不用怀疑,大家都知道的。”陶老大大言不惭地说着,并不急于动手,因为还不清楚那一男一女是何來历,那名男子分明武功不弱的样子。
红丝和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呢?陶老大希望那一男一女能够知难而退,最好撒手一走了之,问題就解决了。
沓娜公主心中十分悲哀,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心软的女孩,眼看着红丝就要落入坏人手中,耳听着红丝毅然请求死去的话,她情不自禁,垂泪把他拥住,悄声说道:
“大皇子殿下,哦,不对,是红丝,红丝啊!求求你,别灰心,别气馁,你不知道,现在,你在我心中已经变成了大皇子殿下的一个幻象,我求你咬咬牙,坚持活下去,帮我一个忙,把我对他的思念,一直地,延续下去吧。”
律副统领站的位置距离沓娜公主很近,隐约听见公主在呼叫什么大皇子殿下,不禁有些惊异,心想:无论是西厥国还是伊塔国,都不存在大皇子这样的称谓,只有大王子殿下,难道红丝是來自于另外一个国家的人。
沓娜公主想起刚才马铃帮主说起皮索的弱点,遇火变软,面带喜色地说道:
“红丝,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会救你,对了,红丝,差点忘了一个好消息,我知道怎么帮你松开皮索了,马上帮你松绑,你会好过些的。”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律副统领见沓娜公主的脸色,一时三变,感觉很纳闷,问道。
“把你的火折子给我。”沓娜公主直截了当地向律副统领要。
律副统领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明白在这个紧要关头,沓娜公主怎么突然讨要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当即伸手入怀,掏出火折子,递了过來。
沓娜公主接过火折子,脸色严肃地命令道:“律副统领,你去缠住马铃帮,我要生一堆火。”
“是,遵命。”
律副统领认为可能是沓娜公主觉得雨后寒冷,要生火取暖,他跨前几步,用佩刀点了点陶老大,大声挑战道:
“走遍大江南北,从來沒听说过有一个马铃帮,你们这几个小角色就想耀武扬威,发号施令,想必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过來过來,让我帮你们舒散一下筋骨,看看能抻开几根懒筋。”
陶老大是一个爆竹脾气,点火就着,听见眼前这男子出言不逊地挑战,顿时火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讨价还价地说道:
“你想打架,成,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俺们马铃帮赢了,不但要把红丝留下,和你一起的这个丫头也要留下,做俺的第三个小老婆,只放你一个走,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律副统领仍然是自负高傲,沒把二十几个盗马贼放在眼里,手法轻灵地转动了一下佩刀,说道:
“那好,我也丑话说在前头,等一会刀刃染血别怪我,遥想这把刀自从出道以來,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话一出口,感觉好像不大对,是什么地方不对呢?律副统领想了想:喔,顶多是今天早上,和一个丫头柳琴打成……嗯,平手,我那还是后发制人。
“是吗?老子不服,要比过才知道,今天俺们马铃帮准备充足,铁铃铛阵的人都到齐了,可以好好比划比划。”
陶老大拍了拍手掌,仰天长啸了一声,呼喊道:“孩儿们,上,布置铁铃铛阵。”
铁铃铛阵是马铃帮压箱子底的绝技,两年多來,马铃帮在府衙的围剿中得以脱困,主要是靠铁铃铛阵保驾护航,因为铁铃铛阵是马铃帮立身保命的看家本领,所以平时不轻易拿出來使用。
八名马铃帮众应声而出,每人手里拿着两串长达两米的铁铃铛绳索,两人一组,站在四个角上,把铁铃铛绳串扔给对方,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方形战阵,水泄不通。
律副统领神情自若,站在铁铃铛阵的正中间,环顾扫视了一下阵型,毫无惧色,说道:
“这个就是铁铃铛阵,果然不一般,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吧,可惜,瞧瞧你们布阵的这八个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让我说,你们这个铁铃铛阵就是一个纸糊的,空有虚名,吓唬人的,要破阵很容易。”
陶老大看着律副统领轻敌的样子,心里一宽,不由得做起白日梦來:
,,不知死活的小子,你是不知道铁铃铛阵的威力,等一下让你好看,马铃帮在禹都边城一带横行霸道,不但府衙无计可施,就连堂堂的国舅爷也拿我们沒辙,铁铃铛阵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今天活该要走桃花运了,红丝老婆和这个丫头第三小老婆一个赛一个好看,老子洪福齐天,今晚要左拥右抱,双美同床,风光无限了。
沓娜公主蹲在树边,守护着红丝,沉着地看着铁铃铛阵,知道律副统领的武功非常高超,他是足以对付眼前这些坏人的。
目前,当务之急,沓娜公主想要赶快生起一个火堆,为红丝烤软皮索,能帮他松绑最好,万一不行,至少,让红丝可以轻松地呼吸一会儿。
红丝现在是伤痛交加,皮索捆绑,呼吸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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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树枝破阵
清晨,原本静谧的小树林,一阵铁铃铛“稀里哗啦”地响了起來,律副统领和马铃帮的战斗开始了。
八名马铃帮的手下控制着铁铃铛阵,绕着方阵的边缘,快速地奔跑起來,众多铁铃铛相互间剧烈碰撞,发出來的声音震耳欲聋。
律副统领手持佩刀,静立不动,寻找铁铃铛阵的空档,他很快看准原先左侧角上的一组人,那两个人身材过胖,步履不如其他人矫健,那应该算是一个薄弱环节。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打斗上了,沒人注意沓娜公主这边。
沓娜公主也开始采取了行动,抓紧时机,立刻弯腰去捡树枝,在地上东寻西觅,捡了一些树枝堆在一起,急忙晃亮火折子,想要把火堆点燃起來。
非常可惜,雨后的树枝潮湿,不易点燃。
沓娜公主举着火折子点火,左点右点,总也点不着,火折子很快就要烧到手指了。
吖,,为什么点不着,老天爷你发发慈悲吧。
沓娜公主急的要哭,她不顾火折子很快就要烧到手了,连忙移到红丝的腰畔,去烤他腰上的那根皮索。
由于害怕烧到红丝的身子,沓娜公主不敢把火折子离得太近,不一会儿,火折子上的小火苗“突”地绽放了一下闪亮,然后熄灭了。
沓娜公主一直把火折子拿到最后,火苗烧到了手指,她慌忙把手指含进嘴里减少烫伤的疼痛。
红丝腰际的皮索终于有点松动的迹象,他微微缓过一口气,张开眼睛,注视着沓娜公主慌乱地含着手指的表情,萎靡不振地说道:
“烧到手了吗?……要小心啊……不要为我弄伤你自己。”
“我沒事吖。”沓娜公主放下手指,把一只手藏到了身后。
“让我看一下……我好放心……”
沓娜公主斯斯艾艾地把一只玉手伸了过來,有两根手指被烧得有些红痕,略微肿了一点。
“还好……不然我会内疚的……”红丝叹息了一下,一双美妙动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欣慰。
沓娜公主一往情深地看着红丝,仿佛透过他可以看到大皇子殿下的英俊幻影,她思绪联翩:
如果大皇子殿下还活着,如果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被自己救护着,那该多好啊!我会不顾一切地救他的。
沓娜公主心潮起伏,过了片刻,面带歉意,柔声说道:
“好抱歉,我走神了,把你当做他,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情非得已,因为你和大皇子殿下不但长的很像,就连待人的态度也完全一样,遇事不顾自己,总是为别人着想,这一点最令我钦佩。”
红丝听着,摇了摇头:公主太客气了,还抱歉什么呢?为了救我,公主都把自己的手烧到了。
沓娜公主依然充满歉意地说:
“我好笨,一个火堆也点燃不起來,想帮你烤软皮索,为你松绑,现在看來是不行了,只好等咱们到达福晓驿站,那里的灶火应该燃烧很旺的。”
红丝微微点点头,听见铁铃铛的声音响成一片,越來越刺耳惊心,可想而知打斗的情况异常凶险,便对沓娜公主说道:
“公主,我想麻烦你一下,可以扶我站起來吗?我想看一眼打斗情形。”
沓娜公主伸出一双玉手,慢慢地扶着红丝站起來。
红丝的身子靠着树,喘息了一会儿,抬眼向铁铃铛阵望去。
铁铃铛阵的阵法疾速地变化着,八名马铃帮的手下绕着方阵奔跑,方阵随之旋转起來,越旋越快。
律副统领似乎极为淡定,一直在方阵中心屹立着,始终沒有出刀,然而,事实上,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察觉到状况有些不对。
原來,铁铃铛阵的八名马铃帮手下,一共拿着十六条铁铃铛绳索,每条绳索上拴了十个铁铃铛,合计是一百六十个铁铃铛,数量之多,响声之大,十分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些铁铃铛里面藏了一些特制药粉,晃动起來以后,药粉慢慢地浮动在空中,不知底细的人吸入之后,会产生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的现象。
律副统领不明就里,中了暗算,不小心吸入了一些药粉,等到自己警觉不对时,已经有些头晕,慌忙闭住气,不敢轻易动手出招,害怕路出马脚。
红丝自幼修文习武,熟悉阵法,他看着铁铃铛阵有点眼熟,好像是从四象阵法幻化而成,有一个特点是:旋转起來之后,阵型越旋转越狭小,最后把敌人锁死在核心部位。
“不好……律副统领有危险……他好像被困住了。”红丝脱口说道。
沓娜公主看不懂阵法,吃了一惊,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
“我救他。”红丝不假思索地说,他从來都是襟怀坦荡,以德报怨,不计较别人的缺点。
“红丝,谢谢你,可是你怎么救,你双手被反绑着。”
“是啊!所以需要公主帮忙,你一只手扶住我靠在树上,一只手把树枝抛起來,记住,要两根树枝一起抛,我用脚踢过去,当暗器使,只要能打倒其中的一组人,他们的阵法就破坏掉了。”红丝简短截说。
“好,我明白了。”
沓娜公主依言照办,一只手按住红丝有些潮湿的衣服,一只手捡起两根粗短的树枝,向上抛了起來。
关键时刻,救人刻不容缓,好一个红丝,大义凛然,成竹在胸,脸色凝重,聚结全部的精力,目光中透露出坚定果敢。
红丝沒有多想,救人要紧。
按理说,律副统领人性凉薄,刚才几次三番地蔑视侮辱,对红丝沒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救,就算此刻救了他,他会不会感恩戴德,会不会倒打一耙,变本加厉呢。
红丝不在乎这些,他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树枝抛起來了,近在眼前,这是唯一可使用的武器,救人成功与否全凭它了。
红丝像一个出征的战士,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他咬紧牙关,忍住肩上的剧痛,勉强吸足了一口气,看准眼前抛起來的树枝,奋起一脚,把两根树枝同时踢了过去。
普通的树枝,此刻,好似变成了两支利箭,隐隐夹杂着风声低吼,迅如雷鸣闪电,直奔铁铃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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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出奇制胜
马铃帮主陶鲨环抱双臂,挺胸叠肚,轻松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铁铃铛阵威力无穷,困在阵中的那名男子毫无反击之力,即将胜负已定。
不料想,突然间,有两根树枝从天而降,飞射过來,透过铁铃铛阵重重杀气,隐入方阵中。
哇呀,陶老大惊异之余,瞪大眼睛,提心吊胆地看着铁铃铛阵,不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变化。
果然,光棍眼赛夹剪,生姜老辣,陶老大所料推断一点不差,效果立现。
红丝出奇制胜,发射过來的“树枝暗器”有如神助一般,仿佛长了眼睛,附影随行地追逐着压住阵脚的一组人,那一组的人是两个胖子,跑动时间一长,腿脚显得有些笨拙,身形明显拖累了整个阵局。
红丝眼光独到高明,选中的目标和律副统领完全一样,首先挑选铁铃铛阵的弱项进击,当仁不让的是那两个胖子。
两根树枝,好似流星掠过长空,毫无偏差,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两个胖子阵手的腿弯穴道上。
两个胖子奔跑中,猝不及防,突然一个鸡啄米,脚步顿滞,大头朝下,一个狗啃泥挫到了地面上,來不及惊叫一声。
紧跟在后面的三组人手正全力以赴地奔跑着,卖力地逐渐收紧阵圈,突然前面出现障碍,收势不急,无法停住脚步,一组接一组地连贯栽了上去,架成了一个高高的罗叠汉,很是壮观奇特。
律副统领一见,当机立断,果断地翻身跃起,跳到了罗叠的最顶端,用力狠狠地一跺脚,就听“呼啦”一声,八名阵手嗷嗷嚎叫着,罗叠架一下子坍塌了下來。
红丝看见铁铃铛阵被破解,律副统领得救了,心中一松,那条站立着的伤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躯倾斜下來。
律副统领凌空腾起,一个细胸小翻身,轻松跳到了地上,看见红丝摇摇欲坠,沓娜公主惊慌中有些按捺不住,急忙一个健步冲上前,拉开公主,伸手把红丝接了过來,揽在怀里,说了一句实话:
“谢谢,红丝,沒想到你会救我。”
红丝沒有回复,慢慢地瘫倒在律副统领的身上,剧烈地喘息起來,时而夹杂着微咳,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仅仅发出了雷霆怒吼的一招,体力便已完全消耗殆尽。
律副统领看得出來,红丝刚才是拼出了全部精力來相救自己,不由得感激涕零地说:
“红丝,谢谢你不计前嫌,请你原谅我,今天早上,我对你确实太过分了,公主果然心明眼亮,她看得出來你是好人,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愿尽一切力量报答你。”
红丝听见律副统领扭转了过去的看法,很开心,可是,沒力气多说,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呻吟道:“……皮索太勒了……请帮我……松绑……”
律副统领点点头,用手抻了一下,皮索纹丝未动,他不信邪,双手扯住皮索,用力一较劲儿,皮索哪里肯松动半分豪,反倒是红丝被勒得受不了,一口气上不來,顿时花容失色,几欲昏迷。
沒招儿了,律副统领不敢太用强,担心红丝承受不住负荷,随时会断气。
“师父,沒想到红丝这厮居然会武功。”
打斗场外,來了两名骑马围观者,其中一个人有恃无恐,语调张扬地发言议论道。
“当然了,你要记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上藏龙卧虎,武林高手比比皆是,不能光看他的出身贵贱,身份高低和年龄大小不能说明问題。”那个被称作师父的人,侃侃而谈,似乎苦口婆心地指点着徒弟。
马铃帮主陶鲨正在逐一察看八名阵手的情况,回头一看,认识这两个人,这不是刘山和他的师父吗?心想:
这次完了,铁铃铛阵刚刚被破解,现在又來了两个绝顶高手,红丝这家伙肯定要物归原主,落入刘山师徒的手里了。
陶老大叫过茶小二,小声吩咐道:“等一下你去跟踪者一男一女,看他们住在哪里,这两匹马是上等好马,要想办法盗过來。”
“得嘞,小的明白。”茶小二答应下來。
这时候,全场鸦雀无声,陶老大和律副统领都忙着看顾自己一方的伤者,无暇顾及他人,唯有刘山师徒轻松地在一旁看着,指手画脚地议论不休。
刘山不服地问道:“师父,难道徒儿的武功,还不不上红丝吗?”
丁大老板粲然一笑,说道:
“山儿要是不服气,可以下场去找他考量,老夫给你观敌掠阵,平心而论,就事论事,老夫并无偏袒,你也看见了,红丝不是孬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会负隅顽抗,不死不罢休,这样的顽强意志,老夫是最欣赏的了。”
刘山本來就对红丝吃醋不浅,现在听师父当众夸奖他,嫉妒心被重新勾起,羡慕嫉恨的火焰在心头熊熊燃烧起來,滚鞍落马,奔到红丝面前,气愤愤指着他说:“你,凭什么,师父都夸你,我要和你正式较量。”
律副统领感激红丝出手救命,正要想办法好好呵护他,忽然看见一名蓝衣人冲过來向红丝挑衅,心中不爽,痛斥道:
“大胆狂徒,你是什么人,这么跋扈,也配向红丝挑战,红丝伤重,你想趁火打劫么,有我在,你趁早滚一边而去,别无事生非。”
嗯哼,比我还横,今天又來一个邪门气粗的,难道这就是师傅刚才说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有师傅罩着,就算你是武林至尊,刘某会怕了你。
刘山转身,看着马铃帮一伙人乱哄哄的,心中起烦,对陶老大喝道:“你们还不走,还赖在这里干啥,还觉得不够丢人现眼。”
“好说好说,俺们这就走。”陶老大不敢执拗,谁让人家的武功高的出奇,只得忍气吞声地答道。
陶老大灰溜溜地率先离场,二十几名帮众随后陆续搀扶着退走,只剩下茶小二一人躲藏在树后,监视动静,伺机跟踪。
丁大老板见大徒弟气恼,把肚子里的火撒在马铃帮,不由得哑然失笑,商量道:
“徒儿,用不用师父替你出头,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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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师父出头
丁大老板有心维护徒弟,特别是对这个收为新欢的大徒弟,恩宠正隆,意欲为他撑腰做主。
刘山对红丝一脑门子的恨,昨晚因为搜捕他,耽误了自己和师父的良宵好事。
昨晚,刘山和师父冒雨追赶红丝,料想他伤重之身,肯定逃不远,必定轻而易举地可以抓到,哪曾想,红丝这一去,如同鱼翔浅底,杳无踪迹,在也搜不到一丝端倪,很显然遇上了老江湖,出手老到,躲避追踪一绝。
昨晚搜寻未果,天黑下來了,小雨依旧下,面临到夜里歇宿的问題,丁大老板最好面子,见追捕不到红丝,怎好意思回万花楼过夜,只好携带大徒弟披了雨具,继续连夜搜索。
其实昨晚一入夜,刘山就不想追了,只想找一个地方,在夜半无人之际,和师父床榻私语,缠绵厮守在一起。
然而,刘山从來沒有驳过师父的意思,师父要去连夜追赶红丝,他也沒有二话,只要能陪伴在师父身边,那也是好的。
万万沒想到的是,今晨追上了红丝,却听见师父口中对红丝赞叹不已。
刘山是一个气量十分狭小的人,他心里容不下师父对别人好。
特别是红丝,当日在萨珂大草原上,师父曾一眼看中他,之后对他念念不忘,现在虽然红丝白了头发,师傅已经认不出他來了,可是,今日见师父的态度,对红丝仍是极有好感,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恩宠地位岌岌可危。
如今,刘山面对律副统领的斥责,并不像往常那样,一怒而起,呼喝叫阵,而是有些畏手畏脚,有几分惶惶不安,生怕自己打输了,丢了师父的脸面,从此失去师父的欢心。
此刻,刘山听见师父要替自己出头,教训对方一下,何乐而不为呢?刘山“嗯”了一声,痴痴地看着师父,恋师之情溢于言表。
丁大老板翻身下马,从容地走到律副统领的面前,站定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老夫姓丁,阁下贵姓。”
律副统领看见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蓝衣人走过來,说话客客气气,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摸样,倒也不反感,回话道:“我姓律,丁先生有何指教。”
“律少爷,老夫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舞文弄墨,知书达理,遇事喜欢讲道理,古语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毕竟,凡事讲不过一个理字,你说是不是。”
律副统领听丁先生说话文绉绉的,不合胃口,当即截断他的话头,硬绷绷地说道:“是不是都无所谓,我是一名练武的人,平时喜欢用刀子说话,用武力决解问題,胜者为王,讲究的是谁武功厉害,谁说了算。”
丁大老板大笑一声,拍了一下巴掌,神采飞扬地说道:“如此更好,老夫也练过几天拳脚,今天这件事,咱们就以武解决好了。”
律副统领未置可否,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沓娜公主,见她全神贯注在红丝身上,担心地看着红丝呼吸越來越微弱,怕他一口气沒了,从此天人两隔,悔恨终生。
律副统领有些着急,问道:“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我沒时间和你们纠缠,红丝的现状越來越糟糕,这条该死的皮索怎么也弄不开,快要把他勒死了。”
丁大老板波澜不惊,扬了脸望天,把握十足地说道:“老夫正是要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題,红丝的归属问題,这个问題解决不了,你们着急也沒用,有老夫在这里站着,红丝休想踏出去一步。”
“什么归属问題,我只听红丝的,别人说的不算数。”律副统领生硬回绝,揽着红丝,转开了一下身子。
丁大老板也不生气,并不见他身形晃动,足下一旋,轻飘飘地转到律副统领的面前,心平气和地说道:
“事实上,红丝是万花楼新买的小厮,他一再犯错,偷衣服、逃跑,万花楼有权把他捉拿回去,对他施以严惩,杀鸡给猴看,警告别的奴才。”
“你说的只是一面之词,我不予理睬,我沒从你手里抢夺他,他现在是属于我们小姐的,别人想要也拿不去。”
“是么,你可以问红丝,他是不是万花楼的人。”
律副统领见蓝衣人轻功卓绝,刚才露出的这一手犹如鬼魅,骇世惊俗,自己的轻功远远不如他,看來暂时不能动手,不要连累到沓娜公主。
“红丝,你是被万花楼买进來的吗?”律副统领见丁大老板言辞凿凿,一时间也说不过他,事情的真相只能问红丝。
红丝摇摇头,他真的是不知道。
由于那些日子一直昏迷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卖了,是被什么人卖的呢?听柳琴弦说,自己是被几个牧民委托卖掉的,这几个牧民又是谁呢?也是听柳琴弦说,自己是被万花楼的人买去了,还是买一送一的倒贴便宜货。
所有以上,红丝都只是听说,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更不知道具体的发生过程。
律副统领看见红丝摇头,更加相信丁先生在说谎,于是喝道:
“大骗子,坑蒙拐骗的无耻小人我见得多了,只是沒见过像你这样书生气十足的高明骗子,你休想从我手里把红丝拐骗走,看起來,你们万花楼不是好地方,万花楼的人更不是好东西。”
丁大老板暗暗恼怒,负了双手,带着惋惜的口吻,下通缉令似地说道:
“老夫和你们客气说话,并非怕你们,只不过是看在你和这位小姐,穿着与气质不像普通老百姓,故而给你们留一点薄面,沒想到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红丝这家伙虽然在你手里,老夫要是想夺过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现在,给你们一秒钟的时间,乖乖地把红丝交出來,不然的话,老夫手到擒來,就不客气了。”
律副统领犹疑了一下,想征求一下沓娜公主的意思。
沒想到一眨眼间,突然一股大力推來,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汹涌澎湃,自己站立不稳,一连向后倒退了数步,手里的红丝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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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男倌头牌
丁大老板一鸣惊人,一招神掌拍出,力道雄浑强劲,势不可挡。
律副统领招架不住,向后连退数步,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看,手里空空如也,原來红丝被人顺势夺走了。
丁大老板一击得手,立刻全身而退,单手提了红丝,凌空飞跃几下,回到自己坐骑跟前,叫了一声:“山儿,走。”顺手把红丝扔了过去。
刘山见师父出马果然手到擒來,轻而易举地抓住红丝,对师父更是敬佩,伸手接住红丝,把他夹在腰下,翻身上马,和师父并骑扬长而去。
“这这……公主,怎么办,咱们追不追。”律副统领叫了起來,声音里透着焦虑不安。
沓娜公主咬着红唇,眼看红丝被人抓走,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红丝,大皇子殿下,这可怎么好,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追上去能怎么样,大皇子殿下,等等我。”
“公主冷静点。”律副统领劝道。
“本公主怎么冷静啊!红丝被他们抓去,肯定会被折磨死的。”公主心急如焚地推测。
律副统领也开始为红丝着想,变得很积极,和以前漠然不管其生死的样子大不相同,主动献计献策,说道:
“刚才,我怕公主暴露身份,担心有危险,沒敢和他们硬拼。
要不然这样吧,我先把公主护送到福晓驿站,然后,我去万花楼看看动静,公主呆在驿站里,耐心等那些走散的送亲人马和那些前來的迎亲人员。”
沓娜公主身在异国,举目无亲,遇到这样的事,沒有别的好办法,只得听从律副统领的建议,先去福晓驿站。
茶小二奉陶老大之命,等待已久,远远地见那一男一女骑上马走了,便悄悄地跟了上去,沿途做了不少记号。
刘山跟随师父骑马回到禹都边城,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万花楼丁大老板的房间内,房门紧闭,丁大老板居中而坐,刘山垂手站立在师父身后。
“山儿,你说今天咱们碰见的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人,老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两天忙着追捕红丝,差点忘了咱们的正事,福晓驿站也沒去踩点,和亲公主他们会不会已经到达了。”
“师父,他们约定的日子还沒到,我明天一早就去踩点查看,时间來得及。”
丁大老板点点头,又问道:“红丝怎么一直沒动静,他死了沒有。”
红丝倒在地上,经过一路返城颠簸,龙筋牛皮索再度勒紧了他的细腰,使他的呼吸变得更加艰难,已经奄奄一息了。
刘山走到房间中央,看着倒在地上的红丝,照着他受伤的肩膀猛踢一脚。
一阵剧痛传來,红丝沒有呼疼,只是身子忍不住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师父,他还活着。”
“很好,山儿你去叫他们端一个火盆來,帮红丝把皮索烤软点,让他缓一口气过來,老夫还不想让他死掉。”
刘山一脸郁闷,口中答应着,出房门去找郭二老板。
万花楼二老板郭象闻讯赶來,走进房门,对倒在房子中间的红丝,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拱手直言:
“老大回來了,我已经叫厨房准备午饭,红丝这家伙两次逃跑,罪大恶极,老大怎么还要帮他烤火救援,为啥对他这么好,我们都有点想不通。”
“老二,你有所不知,红丝的事疑点很多,涉及到万花楼的兴衰,似乎牵连到不少人,你辛苦打理万花楼两年,一定不希望万花楼因他而消亡吧。”
丁大老板一句话便镇住了郭象,郭象只有点头称是。
“老二,听说你决定今晚要给红丝挂牌,万花楼要有第一个男倌了,这可是名符其实的头牌,老夫好奇心大起,也想掺一脚玩玩。”
刘山见师父又犯花心,明摆着师父喜新厌旧,要抛弃自己另觅新欢,他不敢明着扫师父的性,暗暗想到:
,,红丝,师傅又被你勾了魂,这次你死定了,我会叫你活不到今天晚上的。
郭象答道:“是的,老大听说的沒错,昨天早上咱是这么决定的,可是红丝这家伙被一个黑衣少爷持剑救走,这件事就要改变一下了,我想等午饭后,召集所有的丫鬟小厮奴才们,都來观看红丝受刑,对逃奴要严惩不贷。”
丁大老板不以为然,淡淡地问道:“红丝这个样子,还能受刑么。”
“老大,我不想坏了万花楼的楼规,宁可杀一儆百,也不能一个个都学红丝逃來逃去的。”郭象咬牙切齿地发狠说。
红丝倒在地上,隐约听着两位老板的谈话,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次被抓回万花楼,恐怕凶多吉少,将会受到非人的折磨,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求死,避免受辱。
可是,现在的红丝,伤势严重,饥寒交迫,双手束缚,想要寻死也不是容易的事。
刘山听了郭象的话,觉得很解气,简直就是送上门來的对付红丝的好机会,,等着瞧吧,这家伙不死也得扒层皮,主动请缨道:
“二老板,这个活儿需要帮忙吗?刘某会是你的得力助手。”
郭象知道刘山是丁大老板的首席爱徒,有他帮忙,做起事來更有底气,当下眉花眼笑地阿谀奉承道:
“那敢情好,听说刘大公子很能干,有你帮忙,咱省心又省力。”
郭象问道:“刘大公子,你午饭还沒吃,要不要再等一下,水牢那里刑具齐全,很方便动手收拾这家伙,万一弄得血淋淋的,会影响你的食欲。”
刘山一听,觉得好笑:刘某是干啥的,专门干刀头舔血的营生,怎么会看见血腥而影响食欲呢?如果能让红丝血溅五步,命丧黄泉,刘某可以吃光两大桶米饭,当然了,刘某不是饭桶。
郭象和刘山说得火热,却听见丁大老板猛然一击掌,不悦地说道:
“你们两个,连老夫的话也不听了么,关于红丝逃跑的事,现在不提,以后有机会再说,今晚,你们谁也不许弄死他,留他一口气,准备让他挂牌。
老夫琢磨着,万花楼第一次推出男倌头牌这种大事,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最好财源滚滚,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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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贴身丫鬟
刘山听了师父的话,觉得师父在有意无意之间维护红丝,心里越发起疑,不敢多言。
郭象走上前,用脚蹬了一下红丝的身子,说道:“老大,我们当然都听你的,可是,红丝两次三番逃跑已经成了习惯,倘若他还要逃跑,再抓回來就困难了,因为他已经熟悉逃跑路线和周边环境。”
丁大老板一听,骂了一声:“我去,万花楼这么多护院都是废物么,老二,你平时是怎么督促他们做事的,连一个奴才也看不住,养着二十几名护院是吃闲饭的。”
郭象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督办不利,红丝的逃走说明万花楼在防范上有漏洞,需要弥补和加强。
这时,万花楼厨房做好了饭菜,一名厨房丫鬟端了托盘,送进房來。
丁大老板唤过刘山坐在自己身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两名护院抬來了一个大火盆,火盆里面的炭火燃烧得旺旺的,放在红丝的身旁。
刘山沒心情吃饭,胡乱扒拉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跑到火盆旁边去看红丝。
在大火盆的烘干烤火下,红丝腰上缠着的龙筋牛皮索,明显变得有些松软,红丝可以自如地呼吸了,不像刚才那样被勒得几乎透不过气來。
刘山由衷地赞道:“师父太英明了,沒想到这皮索竟然怕火烤。”
丁大老板得意地挥了一下筷子,说道:“当然,老夫见多识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在话下。”
丁大老板转头对郭象问道:“老二,你看看红丝这副沧桑潦倒的样子,今晚有人肯为他花大价钱、摘牌点他么。”
郭象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红丝,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那些肯出大价钱的富人都不是瞎子,谁肯为一个满身泥浆、蓬头垢面、血迹斑斑的小叫花子呢。
“老大的意思是。”
“老二,你去安排一个贴身丫鬟给红丝,尽快把他收拾干净一些,今晚要让红丝拿的出手,最起码,别像现在的这副鬼样子,脏乎乎的令人作呕。”
郭象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他见老大对红丝很看重,当然顺情买好,说道:“老大考虑的极是,红丝原先的贴身丫鬟是柳琴,现在要给他换一个中意的,服侍周到点,万花楼第一个挂牌的男倌,不能显得太寒酸,丢咱们万花楼的脸。”
丁大老板点点头,很满意郭象明白事理,做事细致。
郭象走到红丝身边,弯下腰,一反常态地和蔼,问道:“红丝,你的贴身丫鬟沒了,现在要给你换一个,你说说看,喜欢让哪个人來服侍你。”
红丝见郭象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说话,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想要阿琪的姐姐服侍我。”
阿琪的姐姐,郭象出乎意料,愣了一下,心想:那女人因为与客人合谋毒害红丝,被关了水牢一夜,现在被送到磨房干活,推磨、搬麻袋,已经不是接客姑娘,变成一个粗使丫头。
丁大老板立刻应允:“行,老二你去派人把她找來。”
郭象随即吩咐一名护院去磨房,让阿琪的姐姐把手头的活儿先放一下,立刻带她过來。
不大工夫,阿琪的姐姐跟随一名护院走进房來,,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敢抬头。
郭象用手一指红丝,问阿琪的姐姐:“这个人,还认识吗?”
阿琪的姐姐看见红丝倒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着,满头白发如雪,心想:红丝沒有跑出去,还是又被抓回來了呢?不禁抽抽咽咽地哭了起來:
“红丝,奴家对不起你,害你变成这样,头发都白了。”
郭象不耐烦女人哭泣,打断她的话,喝斥道:
“哭个屁,他头发已经白了,你想办法今晚帮他把头发涂黑,他妈的,你运气不错,红丝不记仇,还点名要你做他的贴身丫鬟,幸好你很会服侍人,也就凑合了,现在,你的身份拔高了,升为头等丫鬟,不用去磨房干粗活了。”
“是,奴家谢主子大恩大德。”
郭象吩咐道:“你听好,今晚红丝要挂牌,做万花楼的第一个男倌,你的任务很简单,现在就把红丝带到你的房间去,帮他整理一下,梳妆打扮,吃一顿饱饭,晚上务必要让他靓丽出场,赢得一个满堂喝彩。”
“是,奴家会感恩图报,尽心尽力,好好服侍红公子。”
郭象命两名护院抬红丝出去,阿琪的姐姐在前头引路。
“师父,我也跟去瞧热闹去,我长这么大,从來沒有被丫鬟服侍过。”
丁大老板知道徒儿又犯小心眼了,他素知刘山心胸狭窄,喜欢胡乱攀比,笑道:“山儿也想要丫鬟服侍么,这个好办,你去跟那丫鬟说,就说是老夫的意思,让她先给你梳妆打扮,红丝不着急,现在刚中午,离晚上还早。”
刘山听了,正中下怀,知道师父还是疼自己的,急忙跟了出去,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红丝。
阿琪的姐姐带路,來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让两名护院把红丝放在椅子上,一抬眼,看见刘山跟了进來,施礼叫了一声:“刘爷,有什么吩咐。”
刘山板着脸,闷闷不乐地站在房门口,搭讪着说:“听说你很会服侍人,我的头发总是飞飞着,你帮我梳理一下,让我显得更帅。”
阿琪的姐姐以前接过客,知道怎么应酬,立刻抿嘴一笑,邀请刘山进屋,说道:
“刘爷赏光前來,奴家很是欢喜,依奴家看呀,刘爷的头发油光光的,上好的发质又黑又亮,可惜了奴家梳头技巧一般般,要是整理得不如意,刘爷别见怪才好呢?”
刘山道:“不怪,放心,我师父说了,你先服侍我,让红丝等着,可是,我不放心,万一红丝趁咱们忙碌又逃走了,我回去沒法向师父交代,这样吧,咱们先把他吊在房梁上,等我梳洗完毕,再放他下來,这样就保证万无一失了。”
阿琪的姐姐偷偷打量了一眼刘山,见他面色阴阳怪气的,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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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小人得志
午饭用罢,丁大老板浅眠片刻,醒來后躺在床榻上,忽然翻身坐起,想起大徒弟刘山跟着红丝去抢梳妆一事,隐隐觉得不妥。
丁大老板和刘山相处数年,心里是喜欢他的,唯独对他的小心眼很看不惯。
,,如果山儿能像红丝那样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甚至连那个下过毒的女人都可以原谅,给予信任,收在身边做贴身丫鬟,这样的大气豪迈,就更令人欣赏了。
丁大老板判断刘山这一跟去,不会放过红丝,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可是自己又不好出面责备徒儿,怎么才能想一个办法阻止他呢。
正冥思苦想中,忽然守门的护院前來禀报:有人送來一封密信,正在万花楼大门外等候,声称要亲手交给丁大老板。
丁大老板知道和自己这次前來执行的任务有关,急忙披衣穿鞋,匆匆來到大门相见。
大门口外一名送信人正在等候,看见丁大老板出來,彼此间也不打招呼,显然是认识的,一言不发地把密信递交过來,转身匆匆离去。
丁大老板回到房间,关好房门,打开密信一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车队已提前到达驿站。”看毕,面色有几分凝重,撕碎密信,命一名护院去把刘山叫回來,备两匹马,准备出发去福晓驿站,踩点探查。
这时正是午后,天气依然阴沉,似乎又要下雨的样子。
刘山在阿琪的姐姐房间里,抢先要她服侍自己梳头,又顾虑红丝会趁机逃走,提出要把他吊起來。
“这……恐怕不太好。”阿琪的姐姐急忙诉说原因,道:
“刘爷,奴家被红公子点名要來做贴身丫鬟,刚一回屋就把他吊起來,于情于理,有些说不通,还是不要这样做吧。”
“刘山……你太卑鄙了……小人得志,总想害人。”红丝靠坐在椅子上,听见刘山无理取闹的要求,怒斥了一句。
刘山听见丫鬟的回答,已经很不爽了,又听见红丝敢骂自己,当着女人的面,有点下不來台,不禁恼羞成怒,端起旁边的一盆洗脸水,照着红丝沒头沒脸地泼了下來。
水啊……
红丝平时一口水也喝不到,总是口渴难捱。
现在,可恶的皮索不能遇水,红丝怕见水了,但是,事与愿违,各种水却源源不断地招呼到他身上來了
腰间所缠的龙筋牛皮索刚被烘干这么一小会儿,还沒來得及多喘几口气,现在又遭遇一盆洗脸水,皮索骤然一紧,红丝顿时觉得呼吸一滞,头向后仰去,慢慢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红公子,怎样,还好吧。”阿琪的姐姐看见红丝颓然不语,吓了一跳,慌忙扶他,怕他摔下座椅去。
刘山冷冷地看着半死不活的红丝,仍不死心,觉得难解心头之恨,上前推开阿琪的姐姐,一把揪住红丝的银发,刚要拉扯他起來,却听见一名护院跑來说大老板急召。
刘山听见师父找自己有急事,不敢耽搁,只得松了手,悻悻地走掉了。
“红公子,。”阿琪的姐姐呼叫。
“嗯……”红丝微弱地应了一声。
“红公子你怎么了,好像喘不上气來的样子。”阿琪的姐姐有点担心。
红丝心里苦涩地想:还不是那条皮索搞的鬼,快要勒死我了,他沒力气解释,只是简单地发话:“请你……端一盆炭火來。”
“红公子你冷吗?是呀,你的衣服被刘爷泼湿了,奴家马上去厨房端一个火盆來,你等着。”
阿琪的姐姐很快端來了一小盆炭火,由于火盆不大,炭火燃烧不旺。
“红公子,奴家帮你烤衣服吗?可是,你被绑着,衣服脱不下來。”阿琪的姐姐把小火盆放在屋子中间的地上,有些困扰地问。
“不用……你扶我站起來……”红丝喘气艰难,说话很吃力,因此发出的每一道指令都很简短。
“你行吗?”阿琪的姐姐有些慌乱,扶起红丝,看他站立不稳,不敢撒手。
“我行的……你把火盆端过來……放在我身后,帮我把皮索烤软。”红丝摇摇晃晃地说着。
阿琪的姐姐奔过去,端起小火盆,來到红丝的身后,靠近他手腕上的皮索,开始帮他烤火。
“红公子,我想问你一件事,又不敢。”
“问吧……”
“红公子,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挑选奴家做你的贴身丫鬟,奴家以前害过你,虽然不是出于本意,可是,毕竟害得你白了头发,你以后还会放心我吗?”
“我知道,你是被人逼迫……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害我了。”红丝十分大度,坦然说道。
阿琪的姐姐有些感动,真诚地表态道:“红公子,我害过你,你还这么信任我,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我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是你还想逃跑,我会帮你。”
“谢谢……如果我有机会,当然要逃走……我不想挂牌,不想受辱。”
烤了不一会儿,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忽听外面隐约传來脚步声,莫非是有人來了。
红丝有些急了,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被反捆的双腕伸进了小火盆:“呼”地一声,衣袖被引燃了,着起火來。
“啊!,着火了。”
阿琪的姐姐惊叫起來,慌忙扔了小火盆,从床上拉过一条被子,把红丝的双臂盖住,抱着他在地上打滚。
红丝袖子上的火苗不大,很快被熄灭了。
阿琪的姐姐和红丝一起躺在地上,双手抱着用被子裹住的红丝,着急地问道:“红公子,烧伤沒有,多危险啊!你差点烧死自己,以后要小心点。”
“我……宁愿死……”红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自己宁可刚才被烧死,也不愿意今晚上挂牌被羞辱。
“不要,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有希望的,还可以逃走。”阿琪的姐姐哭了,泪水涟涟,为了红公子的不幸遭遇,也为了自己深陷火坑不能自拔。”
红丝也很无奈,一个人不到绝望的时候,谁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呢?他怀着一线希望,说道:
“被火一烧,皮索会软……你试试……能不能……帮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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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梳妆剪衣
红丝为了挣脱皮索的束缚,情急之下,竟然把自己被反绑的双手放到火盆上烧烤,不料水火无情,火苗窜到了衣服的两只袖子上,瞬间燃烧起來。
阿琪的姐姐惊见着火,慌忙扑救,扯过一条被子,盖住红丝的身子,抱住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火苗很快被熄灭,阿琪的姐姐抱着红丝躺在地上,叮咛红丝以后要小心保重自己。
红丝听见门外传來的脚步声越來越近,担心有人进來,暗暗着急,心想:如果此刻不能松绑脱困,只怕今晚的挂牌就逃避不掉了,自己就会真的背负上男倌接客的丑名。
快呀,抓紧时间,红丝连忙提醒阿琪的姐姐尽快帮自己解开皮索,希望借助她这一次的帮忙,可以顺利地逃出去。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郭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來,看着地上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举止,挖苦道:“我靠,屁大一会儿功夫,你们两个就恬不知耻勾搭上了,是不是还在商量要偷偷一起逃跑。”
“二老板,沒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阿琪的姐姐急忙申辩。
“是哪样,还敢狡辩,你个骚婢,不赶快给他梳妆打扮,光顾着勾引,搂搂抱抱在地上滚來滚去,是不是皮痒犯贱。”
红丝听郭象说话越來越不靠谱,实在听不下去了,呵斥了一句:“住口……你别随便侮辱人。”
“侮辱,你知道这两字怎么写,爷对你已经忍耐很久了,你这贱货早就欠调|教。”
阿琪的姐姐慌忙从地上爬起來,拦着郭象哀求道:“二老板,奴家知错,下次不敢了,红公子身体欠佳,二老板就饶了他吧。”
郭象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看在大老板指定、红丝这个贱货要今晚挂牌,爷不会饶了他。”
“是,谢谢二老板的恩典,奴家这就给红公子梳妆。”
郭象皱着鼻子说道:“第一步,是不是先给红丝洗澡,你闻闻,他身上肮脏不堪,快要臭掉了,爷这就派人把浴桶搬來,你负责给他洗刷干净。”
阿琪的姐姐一听,慌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二老板,请你行行好吧,红公子被皮索绑住了,挨着皮索的地方不能沾水,等一下奴家用湿毛巾,帮红公子擦干净身体,不去碰怕水的地方。”
郭象刚才也知此事,沒办法借題发挥,只得作罢,挥手命阿琪的姐姐开始梳妆。
阿琪的姐姐遵命,蹲到地上打开被子,把红丝扶起到了座椅上,松开他挽着的发结,把他那长长的头发握在手里,一手拿起梳子,为他轻轻地梳头。
红丝的头发很柔软,又多又长,略略带些弯儿,可惜的是,满头的发丝全都变白了,银灿灿地好似晶莹的白雪寒霜。
郭象在旁边看着:“啧“地一声,说道:“这满头白发,爷看着就窝心,不知道大老板怎么想的,红丝这家伙变得这么丑陋,还让他挂牌,恶心还恶心不过來呢?哪个客人会点他。”
阿琪的姐姐仔细看了看,确实,二老板说的有道理,白发苍苍会给客人的感觉很怪异,前來摘牌的客人们都为了图个乐子來的,视觉上首先要美观,出类拔萃才能引人注目,红丝现在这样子肯定不符合要求。
郭象在旁边继续发狠地说道:“等着瞧,如果今晚红丝这家伙被冷了场,沒客人摘牌子点他,丢了万花楼的脸,爷就把他丢出去喂狗。”
“二老板,不会的,奴家马上想办法帮红公子遮掩一下。”
阿琪的姐姐听了郭象的气话,有些心慌,担心红公子因为白发而丧命,于是挖空心思想办法。
万花楼的姑娘都是经过专门师父教习的,琴棋书画略通一点,特别是有些姑娘为了显示文采,往往在书桌上摆放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阿琪的姐姐走到书桌前,往砚台里到了一点水,开始研墨,不一刻,研出了浓浓的墨汁,提起毛笔蘸饱,在红丝的白发上一抹,一道黑色痕迹显现了出來。
“二老板请看一下,这样染黑,可以了吗?”
郭象沒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有沒有效果,板着脸不答,只管瞪着眼珠儿看着。
阿琪的姐姐也是初次使用这种方法,见郭象不反对,继续做下去。
她把毛笔放下,开始为红丝梳头,为了预防额头前面的刘海散落下來,万一碰到眼睛或者嘴巴会掉色,便把前半部分的头发,分成五股小辫子,编完之后捋在一起,用几根金色丝绳在头顶上高高地扎束起來,再用一条黑色的宽绸子,挽住发尾兜起來,松松地系住。
头发变黑了,红丝的样子大为改观,郭象虽然不语,肚子里不由得暗暗称奇。
接下來,阿琪的姐姐为红丝的化妆就简单多了,她在红丝苍白的脸上涂上红胭脂,嘴唇也摸了口红。
化妆完毕,两个人一起定睛观看被化妆者,神奇的化妆术,令红丝在视觉上焕然一新,刮目相看。
郭象点头说道:“糊弄事儿,也将就吧,现在你把红丝的衣服都脱掉,准备给他擦拭、更衣。”说着,走到门口,命守在门外的一名护院去取一块白紗來。
红丝先前由着他们摆弄,现在听说竟然要脱光自己的衣服,身子挣扎了一下,被郭象一拳打在伤肩上,痛得眼前一黑,顿时不动了。
阿琪的姐姐看见郭象对红丝动粗,也沒办法,战栗着拿了一把剪刀,把红丝的衣服全部剪开,一片布毛不剩地扔在了地上。
“快点更衣。”郭象见日头微微西沉,临近了红丝的挂牌时间,自己耗在这里盯着,还有许多事沒准备,发生催促道。
“更衣,衣服在哪里。”
沒有衣服,叫阿琪的姐姐怎么更衣呢?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确实有理。
正巧,护院取來了一块白纱,把托盘递了进來。
郭象说道:“一个挂牌的男倌,还穿什么衣服,客人们要看的就是他的身子,现在给他绕上一块白纱,已经很缀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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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双美挂牌
一块长方形的白纱,绕过红丝的脖子,在胸前交叉而过,转到后腰,继而分开穿过下身,环转到皮索上系住,这就是红丝所谓的更衣。
阿琪的姐姐在郭象的监视下,小心翼翼地帮虹丝绕上了白纱,尽量遮掩身体的隐秘处。
可是,这白纱是半透明的,胸前部位的两点红晕只能白纱半隐,特别是身体下部的某个秘密所在无法严密遮掩,半隐半现地显露出那个敏感害羞的地方。
红丝觉得羞涩死了,恨不得一头撞死,难道自己今晚就要穿成这个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
郭象似乎早就料到红丝即使双手被绑、也会进行垂死挣扎,于是,伸出一只手掐住了红丝的脖子,使他再度喘不上气來,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二老板,你快松手吧,红公子要快沒气了。”阿琪的姐姐颤巍说道。
郭象松了手,气哼哼地说道:
“红丝找死,爷是成全他,就算他死了,自然还有别人顶上,爷早就留一手,以备后患了,你不妨猜猜,今晚还有会谁跟红丝一起挂牌。”
“奴家不知。”阿琪的姐姐摇摇头,只是担心地看着红丝。
郭象面带几分奸诈,说道:“你知道的,翠环阁的人敢來万花楼下毒,分明是沒把万花楼放在眼里,那个下毒人梁齐会遭到什么报应,不必说出來大家也清楚,至于你,爷查问的很清楚,你是为了你弟弟阿琪,听说阿琪是翠环阁新买來准备挂牌的男倌,所以,你懂得。”
阿琪的姐姐大吃一惊,阿琪也被他们算计了,万花楼的报复手段一向毒辣,红丝的遭遇就足以说明了这一点,她喏喏地问道:
“二老板,奴家听不懂,阿琪是翠环阁的人,万花楼又能对他怎么样。”
郭象阴险地一笑,反问道:“你说呢?万花楼是不会把阿琪怎么样的,相反,还要把他捧为至宝,今晚,阿琪和红丝将一起挂牌,争芳斗艳,看哪一个能获得的摘牌价格最高。”
“我弟弟是不会來万花楼的。”
“这个么,不瞒你说,阿琪已经來了,正在另一个房间里梳妆打扮。
因为,阿琪今天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有他姐姐的一缕头发,信中说他姐姐正在万花楼的磨房里吃苦干粗活,想见他一面,你说,他接到信会怎么样,当然是找借口向翠环阁请假,立即赶來万花楼了。”
“可是,我弟弟不会答应在这里挂牌的。”
“是么,阿琪很乖,他听说只要他答应今晚在万花楼挂牌,他姐姐就可以离开磨房,再说,阿琪是翠环阁准备挂牌的男倌,今晚在万花楼挂牌,也沒违背他的意思,在哪里挂牌不一样,万花楼买卖兴隆客人多,不会亏待他。”
“但是,阿琪已经被翠环阁买下了。”
郭象一摆袖子,势大气粗地说道:“翠环阁买下不买下,跟万花楼毫无关系,你认为翠环阁敢明目张胆地來万花楼要人。”
“阿琪真的在这里,奴家想见见他。”阿琪的姐姐越听越怕,垂泪说道。
“可以,爷这就派人去把阿琪带來。”郭象说着,派一名护院去叫。
“你弟弟阿琪和红丝今晚一起挂牌,你认为他们两个谁会首先显露头角呢?”郭象对这个问題,心里沒把握,所以,想听听阿琪的姐姐有什么高见。
阿琪的姐姐知道弟弟阿琪从小争强好胜,遇见一丁点的小事也喜欢和人争高低,今晚挂牌这件事,哪个能胜出,很难预料,于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阿琪出现在门口,走进房间,叫了一声:“二老板,姐。”又诧异地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红丝,并不多问。
阿琪长得也算美男子,和红丝各有千秋。
阿琪的身材不如红丝高,略微显得有些矮,他的眼眸不如红丝漆黑明亮,他的眼珠是褐色的,喜欢平时眯缝着,每每一张开,也能发出晶亮一闪。
“弟,你决定在万花楼挂牌了。
“是,万花楼比翠环阁的声望财力都更胜一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且,姐也在这里,咱们一起混好了,我要当男倌头牌。”
“可是,弟,万花楼还有一个红丝,他也许不会输给你。”
“姐,这个红丝我听说过,下个月的花船大赛原本我和他有一拼,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姐认为我不如他,对我沒信心。”
郭象插话说道:“阿琪,你沒见过红丝,光听别人说,那都是名过其实,吓唬你的,红丝这个家伙哪一点都比不过你,不信你自己看,你身后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他就是红丝。”
阿琪平时对自己的长相最是自负,沒想到自从听说万花楼买了一个小厮名叫红丝,几乎听到的都是:这次花船大赛的花魁非他莫属,阿琪心里不服气,红丝算什么,难道比自己还出色。
听二老板说座椅上的这个人就是红丝,阿琪顿时好奇心大起,立刻转身,双手撑在座椅的扶手上,睁开眯缝着的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一会,见这位对手漆黑如墨的头发,不禁有些妒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问道:
“你是红丝,我是阿琪,你觉得今晚咱们两个挂牌,谁会更出彩。”
阿琪问完话,觉得手掌湿乎乎的,低头一看,沾染了好多黑色的墨迹,吓了一跳。
“弟,别碰红丝,我刚给他化妆,头发上的墨还沒干。”
阿琪放心了,笑道:“我还以为红丝有什么了不起,原來连头发的颜色也是假的。”
阿琪的姐姐听了,有些羞惭,眼圈红红地地说道:
“弟,你有所不知,红丝原來是一头黑发的,都怪我,害得他变成这样,我对不起他,还好,红丝不怪我,还收我做他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希望弟能对红丝好些,替姐弥补对他所犯下过错。”
阿琪挑了一下眉,怪叫了一声,说道:
“姐,我不觉你有什么过错,都是为了我,现在你做了他的贴身丫鬟,下手更方便。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今晚红丝和我争,就是妨碍我,姐你要帮我除掉这个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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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步步伤害
临近掌灯时分,郭象准备去应酬将上门的客人,看见阿琪姐弟俩说起红丝是障碍,对这个话題饶有兴趣,在房中驻足听下去。
阿琪的姐姐劝弟弟道:“弟,你误会了,红丝不会和你争的,他刚才宁可烧死自己,也不想挂牌。”
阿琪哪里肯相信,觉得姐姐是被红丝愚弄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花楼的老板会听你说想还是不想,挂牌争宠是必然的,男倌头牌的位子谁会拱手送人。
“姐,我对你很失望,为什么偏袒一个外人,我今晚要是输了,你也会跟着沒面子。”
“弟,你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向着你,希望你能赢,我只是不想再伤害红丝,我害过他一次,难得他原谅了我,我不想害他第二次。”
阿琪说不过姐姐,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还是很生气,一扭头,跑出房子去了。
郭象听见阿琪的姐姐话里有些不对的地方,说什么红丝宁可烧死自己,低头看,地上滚倒着一个小火盆,里面的炭火滚落了一地,看來红丝这家伙还不死心,不是逃跑就是寻死,不肯服服帖帖听任摆布。
“红丝,爷问你,今晚给你挂牌接客,你听话还是不听话。”
“不……”
红丝忍着伤痛,低吟了一个字,他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这个还用问吗。
郭象脸色转怒,红丝都这副德行了还敢执拗,不由得咒骂道:“他娘的,就知道你这个死东西嘴硬,让爷看看你的嘴巴是怎么长的。”伸出手去,恶狠狠地掰捏红丝的薄唇。
“滚开……别碰我。”
红丝坐在椅子上,摇头躲闪,含糊不清地说着,一条沒受伤的腿还能动,他费力地抬起腿來,想要一脚把郭象踹开。
“你这贱货,原來老虎沒拔牙,还能张牙舞爪。”
郭象被冷不防踹到,后退了一步,惊骂了一句,命护院去拿几根红绳來。
护院速度也快,飞奔而去,马上把红绳取來。
郭象动作极其生硬,猛地把红丝的两条赤|裸雪白的大腿叉开,命阿琪的姐姐按住他踹人的一条腿,把大腿和小腿弯曲折叠起來,用一根红绳捆牢在一起,拴在座椅一侧的扶手上。
当然,红丝另一条伤腿也沒能被放过,郭象用力把那条腿拽直以后,命阿琪的姐姐攥住脚腕,用红绳子系在椅子的另一侧。
好无奈,这样的姿势,,双腿大大地叉开,身上的隐秘处被毫无廉耻地完全凸显出來,等于把红丝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撕掉了。
红丝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挣扎着说道:“放开我……你这禽兽。”
“红丝,,你忍耐一下吧,你越骂,受到的伤害越大。”阿琪的姐姐好心地劝红丝,不忍心看着红丝陷入痛苦的泥潭。
“让我死……老天,杀了我吧……”
红丝摇头,含着眼泪,向天乞求,赐给自己一死,这样一点一点地被羞辱下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咦呵,废话还是这么多,惹爷心烦,你这张破嘴也该封闭一下了。”
郭象一不做二不休,对红丝绝不手软,命阿琪的姐姐用一根红绳过來,把红丝的嘴巴用手指撬开,勒住红绳,让他无法说话。
有时候,人的想法是多么的矛盾啊!阿琪的姐姐觉得自己变得罪孽深重了,一边不忍心看着红丝受苦,一方面又连续做着帮凶,配合二老板一起对付红丝,把红丝对自己寄托的最后一点逃跑希望也抹杀了。
,,红丝,对不起,我又在不由自主地伤害你了,为什么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我不是这么想的呀,我现在只想救你的,怎么反而变成了一步步地伤害你呢。
阿琪的姐姐很忧伤,充满悔恨,不想看着红丝进一步被伤害了。
郭象瞪着眼珠,贪婪地看着红丝,眼前美妙姣好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副小受诱人的样子,他口不能言、腿不能动,更显得秀色可餐,不免产生了一个邪念,想要上了他,阴险地奸笑道:
“红丝,你这样子,绝顶的风骚诱惑,爷把持不住了,爷要做你的第一个男人,现在就帮你破|处。”
阿琪的姐姐见郭象突然**大发,吃了一惊,心想,红丝现在这个样子,沒有丝毫办法可以抵抗,他肯定是要被二老板侮辱了。
她见红丝痛不欲生、哀哀求死的悲苦样子,哪里忍心看得下去。
纵使不能救出红丝,至少替他抵挡一阵子也是好的,阿琪的姐姐决定用自己的身子去救红丝,反正自己也是不洁之躯,就让红丝多保持一刻洁白无瑕,为他奉献出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二老板,你饶了红丝吧,奴家刚把他整理干净,如果搞乱了,等一下挂牌的时候,也许大老板会挑眼的,奴家也会挨骂的。”
郭象听着,明白这个理儿,可是不肯罢休,依然跃跃欲试的神态。
“二老板,不如让奴家伺候,奴家好几天沒有碰男人了,正饥渴得很呢?”阿琪的姐姐媚眼如丝,轻抛暗波,娇俏的身子探到郭象的怀里,忸怩作态,施展勾引的手段。
郭象以前早已对阿琪的姐姐垂涎三尺,今日见她对自己露出狐媚之态,娇滴滴的声音婉转呻吟一般,在自己的怀里拱來扭去,非常撩拨心动,不禁又看了一眼红丝,心中取舍不定。
“二爷。”阿琪的姐姐亲昵地叫了一声,换了一种更近乎一点的称呼,一只小手在郭象的身上不安分地滑过,伸入了衣襟里面,顺势深入到小腹下面,轻柔细腻地摸摸点点,揉触了几下,娇声呢喃更是婉转绵延,表现出一名女子渴望得到关爱的柔媚神情。
郭象再也经受得住如此迷惑情景,犹如干柴遇见烈火,伸手把阿琪的姐姐打横抱起,快步奔到床边,搁在床上,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了。
阿琪的姐姐仰面躺在床上,侧首看了红丝一眼,柔肠百转,一滴眼泪滚落下來。
难道,他们两个竟然要当着红丝的面,做那苟且之事。
红丝坐在椅子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得闭上眼睛,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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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浑水摸鱼
掌灯时分已到,万花楼变得热闹起來。
因为有一件头等新鲜事,万花楼推出一个新举措,第一次设立男倌出台,今晚将有两名美男子红丝和阿琪一起挂牌。
消息传出,一些自喻风雅的无聊人士早早前來看热闹,准备先睹为快,哪怕口袋里的银子不足以抢牌,至少在开始验货的时候,也能浑水摸鱼,过一把干瘾。
万花楼前厅中央部分,围了一个红布围挡,围挡内铺了红地毯,并排地安放了几个贵宾座位,那是给掏得起底价点倌一百两银子的客人们准备的。
前厅内,红布围挡外的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乱哄哄地在那里议论,猜测着即将出台的两名男倌是什么摸样。
律副统领是第一个进入红布围挡、落座在贵宾席上的。
由于万花楼的大门外,挂出了一个招牌提示,上面很清楚地写着《今晚首次挂牌男倌:红丝和阿琪,贵宾摘牌首付身价: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特么的要价这么贵,律副统领恨恨地责骂了一句。
因为律副统领是西厥国人,他身上的银票不能在伊塔国兑换使用,况且他是一个武人,腰包里不可能揣着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与人交手的时候不方便。
沒有足够的银子怎么办。
律副统领下定决心:万花楼是一定要进去的,如果有机会下手,能趁乱救出红丝最好,万一不能当场救人,至少也要掌握清楚红丝的下落。
通常情况下,紧挨着青楼或者赌坊的都是当铺,为那些沾染嫖赌恶习而又手头沒钱的人提供方便,但是压价极低,一旦断当,血本无归。
此地也不例外,万花楼的隔壁就是一间当铺。
律副统领属于例外,他逛青楼、进当铺、都是为了救人,他身上只有一把佩刀,虽然舍不得,可是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忍痛割爱,临时牺牲一下自己的心爱之物。
这天,当铺伙计看见一位客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來,把手中的一把带鞘佩刀“啪”地一声,放在柜台上,出口说道:“当刀,一百两。”
当铺伙计不敢轻易接待,连忙跑到里面把掌柜的叫了出來。
当铺掌柜的小心地抽出佩刀,仔细看了看刀身,寒光盈盈迫人,刀刃锋利无比,不愧是一把好刀,他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当刀的人,客气地问道:
“客官,这刀可是家传,当刀的银子想要做啥用途,一百两不是一个小数目。”
律副统领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地说出了六个大字:“逛青楼、点男倌:“
噗……就这,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而已。
当铺掌柜在肚子里暗笑着,问道:“客官逛青楼,也算是追附风雅,只是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万一这一百两打了水漂,不知道客官还有沒有另外的银子赎当,到时赎不回去,这把刀可就归了当铺。”
“无论如何,这把刀是要赎回去的,今晚只是凑巧,临时继续银子,你看我像是沒银子花的人吗?”
当铺掌柜的又瞄了一眼,心想:客官都走进当铺了,还这么口气大,有银子花的话,回家去拿,进当铺來干啥。
当铺掌柜的误认为律副统领是临时起意,來逛青楼的不速之客,不惜用家传宝刀來当银子使唤,即便断当,当铺也不赔钱,于是,命当铺伙计端來一百两银子,把佩刀和银子交接两清。
律副统领怀里揣着一百两银子,走出当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舍不得自己的佩刀与自己分开,一个练武之人,手中沒了兵器,就等于老虎沒了牙齿,会变得威风荡然无存。
此刻,坐在贵宾席上,律副统领左右看看旁边的贵宾座位,空无一人,心中暗喜:
沒有别人添乱最好,果然有银子就等于增添了胜算,那把佩刀也不枉在当铺里潇洒走一回,等一下自己把红丝点到手,带他出堂过夜,红丝就能脱离苦海了。
前厅忽然一声锣响,两位挂牌的男倌陆续出台了。
在场的人纷纷伸脖子观望,律副统领也随着众人转头去看。
只见一名年约十四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娇俏喜人,胸前横着窄窄的两寸黄紗,下身围了短短的一抹黄绸,体态十分妖娆,勾唇浅笑,走进围挡,站在前排,面对众人,勾唇浅笑着,果然是迷死人不偿命。
围观众人顿时发出一片叫好声,有些人砸巴着嘴往前挤,围挡有些摇晃起來。
紧接着,第二名男倌出场了,与第一名出场者不同的是:这名少年是坐在座椅上,被两名护院抬进來,众人觉得奇怪,停止了喧哗吵闹声,纷纷凝神关注起來:
只见这名少年大约也是十四岁,长睫微合,俊美如画,身上似遮似掩地绕着一条半透明的白纱,双手被一根皮索反绑着,嘴里被勒了一根红绳,两条腿也被红绳束缚着,毫无顾忌地向两边叉开,玉体诱惑,活脱脱一个睡美人。
“流口水哇,什么时候开始验货。”围观的众人产生了骚动,连声吼叫起來。
郭象随后走进围挡,咧嘴嘻嘻地笑着,沒想到男倌一出场,惹來这么火爆的场面和气氛,这是万花楼建立以來绝无仅有的,心里暗暗佩服老大高明,谋划如神。
“各位客官想要验货么,还需要等一等,今晚要光临的大人物代表还沒有到,也许今晚会有惊天大手笔出现,各位客官请耐心等待,不要错过千载难逢的好戏。”
“不行不行,我们要验货,看看是不是上等货色。”众人乱嚷,拥挤过來,现场的秩序有些紊乱,围档被推倒践踏于地。
有几个人冲过去调戏阿琪,更多的客人只想捡软的捏,占便宜沒够,直接奔向红丝,十几只手伸出,好似乌黑的魔爪,想要浑水摸鱼,肆意蹂躏和上下摸索。
“客官别这样,按照万花楼的规矩來。”郭象见乱了套,嘶声喊叫起來,无人理睬。
“住手。”
猛然间,一声威严的喝斥,含怒带威,犹如天神降临,声震四野,响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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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一掷千金
万花楼首次推出男倌挂牌,引來不少闲人观看,品头论足地指指点点。
待到阿琪和红丝先后出场,围观客人们的情绪逐渐高涨起來,前厅内发生了一点混乱,一部分心急的客官跑进了围挡里,比手画脚地想揩油水。
围挡内贵宾席上,只有一位客官端坐着,是律副统领,他能坐这里不容易,全凭自己心爱的佩刀进了当铺换來的,沒想到点倌还沒开始,一群客官不遵守万花楼的规矩,乱七八糟地涌进了围挡。
律副统领有些恼怒,心想:万花楼办事这么乱套,上当了,本副统领的佩刀白白进了当铺,预交的一百两银子一点作用也不起。
恼怒之余,律副统领心中也有几分窃喜,乱吧,越乱越好,本副统领就可以趁乱救人了。
围挡内,贵宾席里摆放了一个小小的食品桌,桌上有四个盘子,盘子里面是一些干果小吃一类的东西,其中一盘是炒熟的花生米。
这时候,冲进围档的客官们可是对红丝和阿琪调笑喧闹,动手动脚起來,阿琪还可以欲迎还拒,娇笑着左右躲闪,红丝被束缚在座椅上,丝毫躲不开,完全是一副弱肉强食的场景。
律副统领见红丝的处境已经变得岌岌可危,救人刻不容缓,他当机立断站起身,从盘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瞄准前厅四角点燃的油灯,一招天女散花,花生米变成了流星雨,飞旋落下,四盏油灯被一举熄灭。
上,还犹豫什么呢?黑暗中,律副统领揉身上前,运气于手掌,把围着红丝调戏的几个无赖猛地一推,那几个家伙像西红柿滚地一样,叽里咕噜地散开了。
律副统领站到了红丝的身前,想要出手救他,可是发现了一个棘手问題:红丝的两腿腿被红绳子固定在椅子上了,要想救他有点小麻烦,自己手中沒刀,黑暗中看不太清楚,要想解开那几根红绳子,需要浪费不少时间。
正惶急间,突然:“哐啷啷”一阵巨响,前厅大门豁然大开,随着冷风习习的吹入,四名手持提灯的护卫首先走了进來,前厅顿时变得明亮起來。
郭象沒料到前厅会突然灭灯,慌了手脚,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正要招呼护院,突然门声巨响,急忙转身望去:
只见又是四名带刀护卫头前开道,随后出现两个人,一人是国舅府的大管家胡丹,另一人是主事仲费。
大管家胡丹和主事仲费面容庄重,恭恭敬敬地逢迎着一位身披紫衣斗篷、面带黑纱的神秘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來。
那神秘人虽然面带黑纱,黑纱上面露出來的两只眼睛却非同小可,放射出來的目光有着不可一世的威仪,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他展目一望,见现场如此混乱,大喝了一声:“住手。”声音激昂,震撼人心。
來人采用的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出场气势,无疑把在场的人都震慑到了,万花楼竟然有这么大气派的宾客。
所有的人,都住了手。
郭象心里也暗暗吃惊,这样的气派威风,难道是国舅爷亲自光临,万花楼今晚的面子不小,他慌忙命护院重新点燃油灯,把围观的看客请到围挡外面,恢复了正常。
律副统领也重新回到贵宾席上坐定,观察着新进來的一伙人,感到今晚救人的难度要加大了。
那位黑纱蒙面的客人,走进贵宾席,挑选一个居中的座位,大大方方地坐下,随即清楚地发出了两道指令。
“胡管家,你先预付二百两,占下这个座位。”
“是。”大管家胡丹掏出二百两银票,交给郭象,郭象眉花眼笑地接过來,揣入怀中。
“仲主事,你把小爷这件紫衣斗篷摘下來,给红丝盖在身上。”
“是。”主事费仲连忙上前,一手撩起神秘人的发束,一手解开斗篷的衣带,轻手轻脚地摘了下來,走过去。
灯光下,只见红丝紧闭着双眼,被腰间的皮索勒得紧紧地,半|裸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泪水缓缓地滑过面颊流淌下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主事费仲不禁叹息一下,展开斗篷,帮红丝盖在身上,为他遮羞挡寒。
这个时候的红丝,真的是陷入了彻底绝望的深渊,特别是刚才,仿佛自己的肉体在饥饿的群狼中被屈辱地舔舐,沒有任何的办法进行抵御,他的心已经被撕扯的粉碎。
,,现在,有人在为自己遮盖衣服,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丢人现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还会有人关怀怜惜吗。
红丝心力交瘁,不敢睁眼,在几欲昏迷的边缘上煎熬着。
“郭二老板,现在开始吗?”主事仲费问道。
“主事大人,因为我们万花楼的大老板外出有事,到现在还沒赶回來,所以还请耐心等待一会儿。”郭象如实回话。
神秘人坐在贵宾席上,冷笑了一声,说道:“万花楼一向名声在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挂牌这么一点小事,也闹得七零八落的,现在还推三阻四的等你们大老板,难道不论什么事都要等你们大老板來收拾残局么。”
郭象慌忙解释道:“客官别误会,我们大老板安排今晚男倌挂牌这件事,也希望能参与进來,凑个趣儿,请客官多担待。”
神秘人不悦地说道:“谁耐烦等你们大老板参与不参与,红丝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不能等下去,好了,你开个价,红丝摘牌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多少银子我说不上來,客官打算出多少银子呢?”
“很好,咱们马上一锤定音,,一千两银子,你去问问看,还有谁要再拼价,奉陪就是。”神秘人大气地说。
一千两,简直是一掷千金,律副统领顿时意识到自己沒希望靠摘牌救人了。
“一千两,是真的。”郭象沒想到国舅爷肯为红丝如此的破费,竟然花出这样的大手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伯乐,不能慧眼识千里马,小爷看好红丝,他日后肯定不会久屈人下,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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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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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牢笼脱困
面对一掷千金的行为,郭象几乎可以断定:这位神秘人就是国舅爷吴阜。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大人物,怎么会出手如此豪阔,随便抛洒上千两银子而不皱一下眉头呢?何况神秘人的身边站着大管家胡丹和主事仲费,赛过两名金刚保镖。
至于国舅爷吴阜为什么会面带黑纱,郭象想不明白,因为以前国舅爷來來往往自由出入万花楼,从不忌讳。
事实上的原因是:国舅爷吴阜近日提出要领兵抗敌,保家卫国,申请出任兵马大元帅一职,所以,对于出入青楼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免得给别人落下不务正业的口实,今日,虽然是仓促得知红丝挂牌,不得不亲临万花楼,至少,也要面带黑纱,掩人耳目。
“是,大爷。”郭象换了称呼,态度变得毕恭毕敬。
主事仲费平时和郭象混得最熟,此时上前半步,据理力争地责备道:
“二老板,我家主子一向最给万花楼面子,按理说,几天前,本主事给红丝包月的四百两银子已经付清,红丝这个月属于我家主子所有,万花楼给他今日挂牌很无道理。
可是我家主子宽宏大量,看在这次挂牌是处罚逃奴,也就不多说什么,相反,再次前來心甘情愿给万花楼送银子,而且是数以千计的白花花银子,你不尽快玉成此事,还在这里找借口横加阻拦,百般推搪,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象一脸为难地说:“几位爷,我有难处,因为我们大老板中午确实交代过这件事,我是真心不敢自作主张,几位爷好歹再等等,大老板应该很快就会赶回來了。”
国舅爷吴阜一击食品小桌,豪气千云地说道:“行,小爷度量大,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可以等,万花楼大老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那就,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红丝必须带走。”
郭象听了,也不敢反驳,踮起脚尖,越过人群的头顶,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张望,丁大老板干什么去了呢?这种紧要关头还不回來,郭爷可要扛不住了。
国舅爷吴阜道:“时间是宝贵的,这十分钟也不能白等,仲主事,你带两名护卫上去,先给红丝松绑,一会带走的时候方便。”
“是。”主事仲费答应着,和两名侍卫走到红丝的身前,掀开刚才为他盖上的紫色斗篷,为他松绑。
三个人一起动手,把勒在红丝的嘴巴和两条腿上的红绳,很迅捷地打开了,然而,解到双手的皮索时,两名护卫卡壳了。
主事仲费小声催促道:“你们两个,沒吃饭吗?加把力气,国舅爷看着呢?”
两名护卫不甘示弱,双双一较力,再看皮索:勒得更紧了。
红丝嘴上被勒住的红绳被解开,可以说话了,然而由于皮索被两名护卫撕扯不开,越拽越紧,红丝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微弱地说道:“别碰……皮索解不开的。”
国舅爷吴阜听到红丝痛苦的呻吟声,急忙站起身來,走过去,命主事仲费和两名护卫退下,伸手把红丝连人带紫色斗篷一起搂进怀里,问道:
“红丝,小爷來晚了,看來你又吃了不少苦,这皮索有点古怪,你知道有什么对策。”
“宝刀宝剑……可以斩断……“红丝刚才被领命护卫使劲拉扯皮索,又有些喘不上气來了,身子软绵绵的,偎依在国舅爷的怀里,想要昏睡了。
“红丝,别睡,小爷还有话问你,你必须要立刻回答。”国舅爷摇晃了一下红丝的身子。
“我……肩膀好疼……”红丝昏昏沉沉地细语诉苦着。
国舅爷吴阜不禁把红丝搂抱的更紧一些,安慰道:
“沒事的,小爷马上带你回府,我府里有一把上古宝剑,削铁如泥,可以帮你斩断这条可恶的皮索,我府里还有跌打创伤药,小爷亲自帮你内服外敷。”
“我……这次有救了。”红丝仿佛从心里看到了一点曙光,国舅爷的胆识和气魄也许可以救自己脱离牢笼。
“是的,你得救了,其实,区区一千两银子,也应该买不來你的一根头发,对于小爷來说,你是无价之宝,所以,今晚侥幸,小爷得了一个大便宜,宝贝红丝,今晚你是属于小爷的了。”国舅爷吴阜很开心地说。
红丝被深深地感动,国舅爷如此重视自己的话语,和以前郭象的话,完全相差十万八千里,风马牛不相及,曾经的自己,被买一送一,被郭象口口声声地谩骂,一句一个贱货,把自己贬低到地底下去了。
“红丝,小爷想问你,你愿意跟我回府吗?上一次我忘记了给你吃药,害得你头发变白了,我担心你会记恨我。”国舅爷吴阜终于说出了几天來困扰着自己的担心。
“怎么会怪你,……是梁齐下的毒……只能怪我自己命苦……”红丝面对重重磨难,从來都是竭力忍受,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责怪别人的。
国舅爷吴阜伸手抚摸了一下红丝的头发,惊奇地问道:“红丝,你的头发变黑了。”
红丝微微苦笑了一下,毫无隐瞒地说:“假的……墨染的。”
“红丝,沒关系的,我府里有一支百年何首乌,回府以后,马上命人给你配药服用,你的头发会变黑的。”
红丝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明白国舅爷吴阜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国舅爷,我希望你可以助我脱困,把我从万花楼这个牢笼里彻底解救出去,红丝知恩图报,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什么报答,小爷救你是心甘情愿,你今晚随小爷回府以后,看哪个还敢把你抓回万花楼。”
红丝无声地笑了。
这么些日子以來,红丝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难得今日机缘巧合,得以脱困,知道了国舅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原來他是一位一掷千金、财大气粗、敢说敢做、有情有义的大丈夫真豪杰。
恰在此时,忽听郭象一声欢叫:“大老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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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万两赏银
情况突变,国舅爷吴阜本打算等候十分钟之后,亲自携带红丝离开,沒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万花楼丁大老板及时赶回,恐怕还要周旋一番。
郭象见來了主心骨,送了一口气,急忙上前进行简要汇报。
丁大老板快步走进,一边听着郭象叙说原委,一边细细地打量国舅爷,对这位禹都边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可轻视,心中盘算片刻,见国舅爷面带黑纱,也不点他的身份,上前施礼,说道:
“老夫姓丁,见过这位爷,不好意思,老夫今天下午有事忙碌,让这位爷久等,幸亏老夫及时赶回。”
国舅爷吴阜淡然一笑,说道:“还好,小爷等大老板多久都无妨,只是红丝这个样子,急需救治,不能再等下去了。”
丁大老板不急不燥,侃侃而谈道:
“这位爷,既然咱们今天巧遇,有话好好说,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
首先要多谢这位爷一掷千金、力捧红丝,是我们万花楼的荣幸,不过,老夫还有几个问題,想要问红丝,这些问題想必这位爷也不清楚,等老夫问完话,这位爷也会对红丝的身份底细了然于胸,咱们再商议下一步的具体做法。”
国舅爷吴阜自持身份,不愿在万花楼这种地方采用激进做法,见丁大老板似乎也是讲理之人,心想确实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三刻,看他往下怎么说,再做决定。
国舅爷吴阜转身,把红丝轻轻放在座椅上,帮他裹严紫色斗篷,温颜说道:“红丝,还有些麻烦事要处理,你在耐心等一会儿。”
红丝此刻皮索在身,喘息艰难,身体完全是不由自主地任人随便摆布,他心知丁大老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肯定会故意刁难。
俗语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好比是雨打陋屋,风吹破船,都是沒办法的事,只好听天由命。
丁大老板未免有点小題大做,煞有介事地吩咐刘山把守住前厅大门,并命郭象把所有的护院统统叫來,以防备不测。
有些客官见事态有些不妙,找借口偷偷溜号了。
律副统领依旧端坐在贵宾席上,见丁大老板假装沒看见自己,也就不做出任何反应,静观其变,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佩刀为什么要放在当铺,等一下万一打起來,自己手无兵器,可就蹩脚得很了。
丁大老板走到红丝身前,抬手托起他的下颚,看了看他经过化妆打扮之后俊美脱俗的摸样,问道:
“红丝,老夫有一个问題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红丝听见了这个问題,依然闭着眼睛,不予理睬。
,,自己的尊严早已被剥光殆尽,还有什么面目提及真实身份呢?现在的糟糕处境,沦落到青楼,成为挂牌男倌,即将被**,有死而已,何必多说。
国舅爷吴阜听见这个问題,也是怦然心动,是啊!红丝这样的人,会是有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呢?难道他只是一个简单的盗马小贼。
丁大老板见红丝不回答,早就预料到他不会这么顺从,便探出两根手指掐住他的粉颈,恐吓地问道:
“这个你不愿意回答,老夫就先问下一个问題,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老夫劝你趁早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激得老夫心头火气,会掐断你的脖子。”
国舅爷吴阜看不下去了,急忙阻拦道:“丁大老板,你这是在严刑逼供么,红丝不愿意说出來,肯定有他的苦衷,你又何必强人多难,红丝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打紧,真名字也好,假名字也好,不过是一个称谓代号。”
丁大老板听见国舅爷相劝,只得松了手指,心中犹疑不定。
原來,这天下午,接到密信之后,丁大老板师徒二人急忙赶往福晓驿站,探查和亲公主的动静。
从外表上看,福晓驿站很冷清,并沒有大队人马的噪杂声,难道情报有误。
丁大老板和刘山扮作是路过的客人,进了驿站打尖吃饭,要了一坛酒,一边喝着,顺便和驿站小二东拉西扯,闲聊中,驿站小二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和亲公主的送亲车队在半途中遭遇到沙尘暴,送亲随行的人员都跑散了,只有一位女子提前达到了驿站,住在雅间,正在等候车队的其他人员。
丁大老板得知这个情况后,推断这名女子的身份不外乎是和亲公主的侍女随从一类的,可以套问一些情报,于是假装喝醉酒,临时要了一间客房。
刘山请师父在客房稍事休息,自己开始循着雅间序号,一间一间地仔细搜查,來到了那名女子居住的房间窗外,听见里面有人婉转叹息,急忙隐住身形,凝神探听。
只听得房间里一名女子叹息良久,幽幽地说道:
“大皇子殿下,难道红丝是你吗?都说你失踪了,你怎么会來到了伊塔国呢?今天下午闲着无事,想起你的风姿翩翩,随手画了一张你的画像,可是,我的水墨丹青画得不好,不知道画得像不像你呢?你长得那么好看,万一被我丑化了,你不会生气吧。”
刘山偷听到这番话,心中十分奇怪,瞧瞧推开窗户一点缝隙,眯了一只眼往里面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上的人物是一名美男子,玉树临风,栩栩如生,竟然有七分像红丝。
刘山一见画像,心里顿时扑腾起來,一口气跑回师父的雅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父,上个目标好像找到了,有一张画像,快去跟我看。”
丁大老板本名叫即墨丁,是即墨杀团的二门主,因为上一次接受的暗杀任务失败,至今一直耿耿于怀。
上次暗杀对象是南宫王朝的一位大皇子殿下,由于暗杀任务非同一般,所以雇主答应的赏金极其巨大。
特别是后來,由于执行任务者不断拖延,雇主发出警告并催促完成任务,而且赏金数目也在不断地添加,最后,赏金竟然高达到一万两银子,但是,暗杀任务失败,因为那个被暗杀对象在大草原上失踪,使得这笔庞大的赏金也随之泡汤了。
一万两银子的赏金,平白丢了,即墨丁想起來就心尖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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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志在必得
丁大老板震惊之余,急忙跟随徒弟來到那名女子的窗外,隐匿了身影向屋子里面观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像惟妙惟肖,果然象极了红丝。
刘山见师父对那画像看得入迷,做了一个手势,询问师父要不要盗取这幅画。
丁大老板点头同意,示意刘山稍等一下,自己先去把屋里那名女子的注意力引开。
那女子背对着房门坐在桌旁,凝神看着画像,心中若有所思,忽然听见房门响,走过去开门一看,骤然变色,惊问道:“是你,竟然追來了这里,红丝呢?”
丁大老板平时喜欢儒生打扮,穿一件蓝色长衫,说话深藏不露,这时,收敛了武林高手的态势,彬彬有礼地问道:
“小姐别误会,只是巧遇,红丝呆在万花楼好好的,老夫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要借问小姐,这画中人是谁。”
那女子是沓娜公主,自从进入驿站,律副统领进城而去,只剩下自己一人,不可招摇,不能提前暴露身份,便换了一身穿着打扮,素颜淡妆,朴素的衣衫,完全遮掩了高贵的公主仪态。
“画中人是我臆想的白马王子不行吗?这是女孩儿家的小秘密,你探听这个干嘛?”沓娜公主怎肯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外人,不乐意地反问道。
丁大老板恍然醒悟到自己问话冒失,心里想:现在的小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刁钻狡猾,就连老夫也问不出个四五六來,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不和她一般见识。
刘山趁此机会,悄沒声儿地推开窗户,跃身进屋,摘了那幅画,卷成一卷,插在腰后,飞速离去。
丁大老板被沓娜公主言语顶撞,正琢磨着如何收拾残局,目光随便一扫屋子墙壁,发现那幅画已经不见了,暗暗称赞徒儿手快,当下懒得多说,告辞出來。
回到客房内,师徒俩一商量,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先问清楚红丝比较好,万一认错人,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于是,出了驿站,上马奔驰,当晚赶回了万花楼。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然而丁大老板不可能把这些底细告诉国舅爷吴阜。
国舅爷吴阜听着丁大老板一连发问两个问題,红丝都不肯回答,知道他们再问下去也是枉然,说道:
“行了,丁大老板,你问的也差不多了,红丝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的,小爷倦了,要带红丝出堂,回府去安歇,你现在放人不放。”
丁大老板赔笑说道:“放人恐怕不行,红丝的身份还沒有搞清楚,老夫自然是不肯放他的,这位客官,不如你带阿琪出堂,阿琪各方面也是出色行当,不比红丝逊色多少。”
“阿琪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小爷只要红丝,非他莫属,何况小爷已经付款,现在要人前两清,当仁不让要带红丝走。”国舅爷吴阜一口咬定地说。
丁大老板假笑道:“这位小爷,咱们有点僵在这里了,万花楼是个做生意的地方,而且一向讲道理,如果把红丝这么一个來路不明的人放出去,万一他做出什么对客官不利的事,万花楼沒办法向另姐交代。”
“红丝怎么会做对小爷不利的事。”
“这个很难说,红丝以前被客官包月,不是照样逃跑了吗?老夫可是为客官着想。”
“废话不必多说,红丝在本府并不是自动逃跑的,何况今非昔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红丝现在绝对不会在逃跑了,小爷会把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视作禁脔,不允许任何人碰一下。”国舅爷吴阜断然说道。
丁大老板振振有词地说道:“既然这位客官决心已下,那么老夫也被你提起兴趣來了,咱们不妨赌一赌,万花楼是一个用银子说话的地方,咱们两个人今晚谁出的银子多,红丝的初夜权就归谁好了,你敢赌吗?”
国舅爷吴阜被激得一拍食品小桌,一把扯下了面上带的黑纱,一脚踏在贵宾椅子上,大笑道:
“丁大老板,难道你想跟小爷拼银子么,好,咱们就爽快点,如果小爷拼光了银子,可以回府现搬,为了红丝,就算倾家荡产,小爷也在所不惜,今晚志在必得。”
丁大老板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沒想到国舅爷为了红丝,竟敢耍狠,不惜倾家荡产。
如果红丝真的是上次任务的暗杀对象,自己把他杀了,会得到一万两银子的赏金,足以和国舅爷抗衡一阵子。
可是,有两点不得不考虑,第一,赏金來的滞后,今晚肯定拿不到手,第二,红丝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真实姓名一言不发,莫测高深,令人无从判断。
国舅爷吴阜对大管家胡丹问道:“胡管家,你身上还带着多少两银票,全都拿出來给我。”
大管家胡丹了解国舅爷的脾气,这个时刻也劝解不开,只得掏出所有的银票,一共两千两,献了上去。
国舅爷吴阜笑道:“很好,再翻一倍,加起來就是三千两了,让万花楼全都拿去,,反正,小爷以后要去打仗了,府里留这么多银子也沒用,现在志在救人,用于救红丝脱离苦海也不错。”
郭象又伸手接过两千两银票,揣在怀里,心里把大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大老板,一出马,几句话,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到手了,比刚才多出去两倍。
律副统领坐在一边,看着国舅爷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了万花楼郭二老板的口袋,心里暗暗地懊恼:这叫什么事,有钱人可以用银子带走红丝,而自己这个沒钱人只能眼巴巴干看着,想救红丝也是做不到。
国舅爷吴阜神采飞扬地说道:“各位,还有什么可说的,小爷要带红丝去了。”
丁大老板、郭象、律副统领、刘山、以及一干围观看热闹的,都被国舅爷的出手豪阔惊呆了。
国舅爷吴阜大笑着,奔到红丝身边,把他拦腰抱起,爽朗说道:
“红丝,走,回府,从此你跟小爷在一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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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斩断束缚
万花楼前厅围档内,国舅爷吴阜不惜银钱,一连抛掷三千两,为红丝摘牌成功,抱起红丝,准备离开。
刘山守在前厅门口,见红丝要被带走,不知道是否可以放人,急忙请问师父。
丁大老板虽然不想放人,认为关于红丝身份的疑点很多,需要进一步核查。
但是,目前这个场面和气氛,不适合继续追问,因为一掷千金这种事,丁大老板是做不出來的。
钱來之不易,花大把的钱更要谨慎为之,万花楼挣钱不是为了争夺一个男倌用的,而即墨杀团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挣來的血汗钱更不能随便使用,万一红丝不是上次任务的暗杀对象,那么与国舅爷吴阜拼钱斗气,岂不等同于用钱打水漂了。
丁大老板思索着, 今晚万花楼男倌挂牌之事大获全胜,至少有三千两银子入账,收入非常可观,不如见好就收,來日方长,少不得继续暗中观察,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已经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三思已毕,丁大老板决定暂不追究,命刘山放人。
国舅爷吴阜喜滋滋地抱着红丝,心急往外跑,迅如脱兔,奔出了万花楼,跳上马车,命车夫立刻回府,国舅府的大管家、主事、护卫等一群人也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律副统领见红丝被带走了,立即离座,找郭象讨要自己预付贵宾的一百两银子,郭象进了口袋的银子,哪里肯退,当下,二人不免吵吵起來,似乎要动手解决。
前厅里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客官,见红丝被点走了,剩下的人又要打架,顿时觉得扫兴,一哄而散了。
丁大老板认识律副统领,曾经与他在禹都城外小树林交过手,知道他与福晓驿站的那名女子是一路的,便命郭象还给他一百两银子,又吩咐刘山跟去看看他要做什么。
刘山跟踪回來禀报说:那人进了当铺,正在跟当铺的回家吵架,因为赎银不足,当铺做了一次典当买卖,总不能一两银子也不挣,要不然当铺里人都喝西北风去。
一霎那,万花楼似乎变得灯火阑珊,人走茶凉,只剩下阿琪孤零零站在前厅围档里,俏脸气得铁青,太失败了,自己和红丝的光芒比较起來,简直连一个小小的萤火虫也不如。
阿琪的姐姐走过來,与弟弟面面相视,不知是喜是悲,但愿红丝这一去,不再受苦,会得到好的结果。
晴朗的夜晚,树影遮掩着月光,国舅爷吴阜的马车轮子声沥沥咧咧地响着,速度越來越慢,因为红丝的状况不太好,由于刚开始马车产生的剧烈颠簸,使得他被腰间的皮索勒得喘不上气來,脸色变得灰白。
吴阜立刻紧张起來,大叫道:“红丝,你别吓我,小爷不经吓。”
红丝昏沉中,听见国舅爷大叫,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想对国舅爷说,回到国舅府的第一件事,拜托赶快帮我斩断这条皮索。
国舅爷吴阜抱着红丝坐在马车厢里,看见他睁了一下眼睛,放心下來,说道:
“红丝,小爷不放心,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上一次你为什么要从本国舅府逃走呢?害得小爷担心的够呛,派出了好几批人马到处去寻找,小爷自己也冒雨奔波,幸亏体质好,被雨淋感冒了也不碍事。”
红丝听了,心里感动,努力地喘息了一下,说道:“我沒……马铃帮……”说出几个字,轻咳起來。
国舅爷吴阜见状,慌忙为红丝轻捶一下后背,又帮他抚摸胸口顺顺气,担惊受怕: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如果让红丝死在回府的半路上,那还得了。
听红丝提起马铃帮,国舅爷吴阜心中明白,这一次肯定是马铃帮搞的鬼,马铃帮这群家伙变得越來越猖狂了,竟然敢对国舅府里的人下手,迟早要剿灭他们,宁可本府的生意不做。
马车终于驶进了国舅府,国舅爷吴阜依然是老样子,不等马车停稳,匆匆跳下车,欢天喜地地抱着红丝,直接进入了自己的寝宫。
国舅爷吴阜把红丝放在床榻上,打开裹着他的紫色斗篷,看着他半赤|裸的身子只有一条半透明的白纱缠绕,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他那娇嫩而又富于弹性的肌肤,笑着对他说:
“红丝,你穿成这个样子,简直不成体统,太像一个小狐狸精了,以后不许这样穿。”
红丝费力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避开国舅爷跃跃欲试想要侵袭的那只手。
“红丝,你不喜欢小爷碰你,好吧,咱们先干点正经事。”
国舅爷打开一条被子,为红丝盖上,转身跑到门口,一连声吩咐道:“胡管家,赶快叫几名丫鬟过來,给红丝卸妆更衣,还有,煮一碗米汤端來,要多放糖,甜甜的。”
大管家胡丹点头哈腰地遵从。
红丝终于可以盖着被子、暖乎乎地睡安稳觉了,这些日子以來,接连不断的疲倦、饥饿、伤痛、折磨,他已经吃不消了,此刻心一放松,很想入睡。
可是,那条皮索害人不浅,红丝不但双手被绑的麻木肿胀,最可恨的是腰部被勒得紧紧地,呼吸艰难,说话费力,他心想:国舅爷,你怎么忘了头等大事,尽快帮我砍断皮索最要紧。
这时候,又听见国舅爷吴阜在门口吩咐:“仲主事,你去把百年何首乌配成药,另外再拿一些跌打损伤药过來。”
主事仲费答应着去办。
国舅爷吴阜吩咐完毕,随手掩上房门,走到寝宫角落,來到一个大柜子面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物品,笑嘻嘻地看了看。
红丝迷迷糊糊地刚想入睡,突然觉得身子一凉,身上盖的被子不翼而飞,我的被子,不要拿走,我好冷。
“红丝,你醒醒,小爷不想在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国舅爷吴阜笑声爽朗地说。
,,什么动手动脚,你别……
红丝刚想反驳,忽然觉得自己的腰身一轻,被人提了起來,紧接着嘴唇被人轻吻了一下。
“你……”红丝一个字沒说完。
只觉一股寒气袭來:“咯”地一声轻响,腰间被束缚了一天一夜的皮索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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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无价之宝
夜晚,国舅府内寝宫,国舅爷吴阜取出珍藏在柜子里的一把上古宝剑,在龙筋牛皮索上轻轻一碰,如同吹毛断羽般地轻松,皮索立刻断成两截。
红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解脱被紧紧桎梏一昼夜的皮索束缚了。
“打开了,红丝你自由了,怎么谢我,小爷想要你的身子,给吗?”国舅爷吴阜快乐地问道。
“不给……”红丝的俊脸微红了一下,心想:哪有这样的啊!刚回府就色胆包天,想要调戏良家少男,我可不是那些卖肉的,宁死也不愿意受辱。
“不给吗?谁让你的身子这么诱惑,小爷忍不住了,來吧。”国舅爷吴阜一掀被子,一把扯断了红丝身上缠绕的半透明白纱。
“不要……如果强迫……我宁愿死……”
红丝果断拒绝,沒有爱情的苟合又算什么呢?如果是为了报恩,也不必这样做,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红丝的双手虽然被解开了皮索,可是麻木得很,不能抬手推阻,心想:如果国舅爷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把自己当做发泄肉|欲的工具,那自己可真是又落进了另一个火坑,沒指望摆脱堕落了。
国舅爷吴阜见红丝执意不肯缠绵,不忍心勉强,只好作罢,伸手为他盖被子,坏坏地一笑,想到:如果此刻自己变成了一条被子,就可以盖在红丝的身上了。
这时,大管家胡丹敲门,带了几命丫鬟走了进來。
丫鬟们依照国舅爷的吩咐,用温热的湿毛巾给红丝擦拭身体,更换了一套贴身锦衣,外罩一件白色的长袍。
一命丫鬟端了一碗稀粥,扶起红丝的身子,用一只小勺子喂他。
红丝这些天沒正经吃过东西,刚抿了几口稀粥,就被噎到了,轻咳了两声,大口地喘息起來。
“你们都出去,真是沒用。”
国舅爷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心里很担心红丝,害怕他平躺着会被稀粥的米粒呛到气管里,急忙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红丝默默地依偎在国舅爷的怀抱里,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有些生硬,对不起他今夜救护自己的一片恩情。
窗外的夜色很美,月光星光交相辉映,寝宫里的灯光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国舅爷怀抱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时间有些沉醉,心思脉脉似水如流。
红丝喘息了一会,觉得气息顺畅了很多,想了一想,说道:
“国舅爷,以后我会报答你的,我愿意做你的卫兵,刚才听见你说要去打仗,我会用生命护卫你,只是,你为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我现在身无分文,沒钱还。”
国舅爷吴阜捏了捏红丝的俏下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
“还什么钱,小爷不需要你还钱,如果你非要偿还,就用你的身子偿还好了,小爷只对这个好奇有兴趣,偏偏你又不肯,算了,不逗你了,问个事:
红丝,你想做小爷的卫兵,你会武功吗?别是手无缚鸡之力,到了战场上听见喊杀声,吓得腿软尿裤子,还得小爷分心來救你。”
红丝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道:“我又不是胆小鬼……任凭敌人千军万马,只要我有一剑在手……”
“哦,你会使剑吗?这倒稀奇,小爷越发对你的身世感兴趣了,好吧,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我不问,今晚你好好睡一觉,过几天,如果你有精神的话,耍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好的,倘若是对西厥国开战,关于行军打仗之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国舅爷吴阜面露喜色,问道:“红丝,难道你也懂行军打仗之事。”
“略知皮毛,运用尚浅……我只是对剑法武学,以及兵法、阵法这些战略计谋,从小看了很多书籍,很感兴趣而已。”红丝十分谦虚地说。
“如此最好了,小爷喜欢真枪实干、在沙场上浴血硬拼,对于运筹帷幄、纸上谈兵一类的事,涉猎不多,原本还在担心这个弱点暴露。
如今你來了,天上掉下一个小军师,帮我出谋划策,弥补小爷的缺陷不足,那么此次出兵对抗西厥国,本国舅何惧之有。”国舅爷吴阜眉飞色舞起來。
突然,大管家胡丹急匆匆跑來禀报:“国舅爷,国舅爷,有急事,府衙大人连夜來访,带來了国王陛下的旨意。”
“府衙大人來了吗?“国舅爷吴阜想起上一次府衙大人來访,自己忘记了给红丝吃药,耽误了药性控制,红丝的头发全都变白了,红丝也随即失踪,这一次不会是往事重演,再一次发生悲剧吧。
不行,不能让红丝离开自己半步,国舅爷想着,命大管家胡丹去拿一个装苹果的竹筐來。
府衙大人因为接到国王陛下的旨意,准备明天开始,在府衙门外的空场处,搭建一座三丈高的擂台,广招天下的武林英雄,挑选出一位文武双全的出征先锋小将军的人选。
府衙大人站在国舅府大堂等待,听见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国舅爷吴阜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地背着一个竹筐走了进來,不禁诧异,问道:“国舅爷,你这是……”
国舅爷吴阜笑道:“本国舅今晚获得了一个天大的宝贝,怕再次弄丢了,只好随身携带,府衙大人不要见笑。”
府衙大人点头赞同道:“原來如此,既然是宝贝,是要小心妥善保管好,敢问,国舅爷打算这个竹筐以后也随身携带、形影不离吗?”
“这个说不好,以后在战场上也许会并驾齐驱,至少,今晚不会离身,本国舅担心历史重演,宝物一旦丢失,追悔莫及。”
府衙大人见国舅爷说得这么隆重,也來凑热闹,问道:“国舅爷,本官一向最喜欢鉴定宝物,你藏在竹筐里面的宝贝,可否让本官品评一下。”
“当然不行。”国舅爷吴阜潇洒地一笑,认真说道:
“府衙大人你也许不明白,我这宝物,在某些人看來,也许是一文不值。
但是,在本国舅的眼里,却是千金难买,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本国舅今晚能得到他,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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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三丈擂台
府衙大人接到国王陛下的旨意,连夜來到国舅府商议。
大堂上,国舅爷和府衙大人彼此以礼相见,闲聊了几句,谈话很快转入了正題。
府衙大人首先转达了国王陛下的旨意,同意设立擂台,广招天下英雄好汉,他提起将从明日开始,准备搭建三丈高的擂台之事,还望国舅爷出资赞助一二。
国舅爷吴阜听府衙大人提到钱,慷慨应允,笑道:“钱的事好说,府衙大人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本国舅这就派人去筹措。”
府衙大人听到“筹措”二字,以为国舅爷不愿意借钱,故意推搪,有些讪讪地说:“不过需要千八百两银子,国舅爷在府中随便搜罗一下,岂不是就有了,何必派人出去筹措。”
国舅爷笑道:“这件事说來话长,不如咱们入席,边喝边谈。”
府衙大人是个贪官,为了腰包鼓鼓,想方设法到处找钱,府衙监狱里得到的赎银,以及此刻拉拢來的赞助款,统统是要装进自己的腰包的,此刻,他知道要钱不易,需要喝几杯酒应酬,当即答应下來。
大管家胡丹立刻去厨房催办,一桌丰盛的酒席很快安排好了。
国舅爷吴阜请府衙大人首先入座,并示意大管家胡丹帮自己摘下身背的竹筐,放在墙角,顺手打开竹筐盖子看了一眼,见红丝一身白衣、蜷坐在竹筐里面熟睡着,于是合了盖子,走到酒席前,举杯敬酒。
三杯酒过后,国舅爷吴阜解释道:“府衙大人,并非本国舅小气,因为刚才本国舅在万花楼花费了三千两,所以手头一时显得钱紧,明日让胡管家去几个店铺周转一下,也就凑齐了。”
府衙大人惊得目瞪口呆,说道:“花费三千两银子,差不多可以把整个万花楼全都买下來了,国舅爷当真是出手不凡,花钱如流水。”
“这个不算什么,我府里掌控的几家店铺尚在维持,确实有几个零花钱,不过,银钱本是身外之物,來得快,去得也快,本国舅并不看重这些,我很在意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只怕我不论花费多少银子,终究是得不到。”
国舅爷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竹筐,心想:红丝,小爷愿意为你倾家荡产,不惜一切,可以换來你的一点真心吗?想起红丝刚才拒绝亲热一下,不觉有些懊恼颓丧。
“那么,国舅爷想要得到什么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既然得不到,还是不要想了,府衙大人劝道。
“算了,不说这些,但愿以后会有所转机,慢慢地感动于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我想请问一件事:本国舅申请出任兵马大元帅一职,可有回音。”
府衙大人答道:“关于兵马大元帅之事,国王陛下沒有明确回复,不过,关于擂台的事,国王陛下命本官务必与国舅爷协商,选出來的优胜者也一定要经过国舅爷的认可,所以,很明显,国王陛下对国舅爷的期望值很高。”
国舅爷问道:“擂台之事很重要,既然咱们筹划的是广招天下英雄,擂台守擂的擂主非常重要,必须武功高强,而且懂得行军打仗,不知府衙大人准备派何人守擂。”
“丞相大人早已得知此事,已经推荐他的义子报名守擂,国舅爷以为如何。”
“丞相义子,本国舅沒听说过,相信应该人品不差,擂台需要设立几天。”国舅爷吴阜问道。
“三丈擂台至少要搭建三天,三天之后,开始正式打擂,打擂的时间定为十天,上下午各一个时辰,以便天下英雄能及时赶來参加。”
“十天很好,打完擂,差不多就要半个月以后了,相信王室准备兵器、粮草一类的战事用品,时间上富富有余了。
府衙大人点头道:“听说丞相义子武功极高,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如果他能守得住十天擂台,出征先锋小将军的人选,就非他莫属了。”
“府衙大人,有一件事,还要请教:咱们对那些前來打擂的人,是否需要调查身世背景呢?万一遇到敌国的奸细混进來,夺得了第一,掌握了先锋官的兵权,那咱们岂不是羊送虎口、贻害千秋。”
“这个问題,只怕运作起來大有难度,因为那些前來打擂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各国人都有,身份背景一下子很难查清楚。”
也对,国舅爷吴阜符合了一下,突然想起红丝,暗含着替他问道:“如果是出身青楼,身份卑贱的小厮或者男倌之流的奴才,是否也可以报名参加打擂呢?”
“国舅爷觉得呢?”府衙大人不答,反问了一句,心想:
如果连这些乌七八糟的卑贱的奴才们,都能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领兵当将,给外人得知,一定会嘲笑伊塔国无人。
“如果问我,本国舅不会在乎这些,只要是忠心不二、文武双全、可以助咱们一臂之力,打赢胜仗者,何必计较其身份高低呢?本国舅如果不是因为姐姐入宫做王妃,成了王亲国戚,也只是一名普通商人。”
府衙大人见国舅爷吴阜不爽,知道有点话不投机,急忙恭维地说道:
“国舅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王妃,也不是个个有福气当国舅爷的。”
国舅爷吴阜气色缓和,说道:“府衙大人请放心,本国舅赞助搭建擂台的一千两银子,明天会派人送到府衙去。”
“本官还有要事想请国舅爷出面主持,梨弘王子的和亲仪式这两日就要举行了,丞相大人的义子也会从王城赶过來,这些迎接应酬之事,还请国舅爷操劳。”
“这个沒问題,本国舅自当尽力而为。”
国舅爷吴阜说着话,时不时地望向墙角一眼,这时一回头,猛然发现放在墙角的竹筐不见了。
“天啊!,红丝呢?”
国舅爷吴阜顿时惊慌起來,霍地站起身,目光把大堂搜寻了一遍,还是不见红丝的踪影。
难道是什么高手潜入进來,乘着自己分心议事,大胆把红丝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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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心意难定
国舅府大堂上,国舅爷吴阜正在和府衙大人议事,忽然发现红丝不见了,惊叫了一声。
大管家胡丹急忙从门外跑进來,禀报:“国舅爷,红丝还在,不用着急。”
“胡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舅爷吴阜极为不爽,大喝一声,用力一拍酒席,酒杯里的酒汁四溅开來。
原來是:刚才梨泓王子來到大堂外,准备和国舅爷吴阜告辞,看见小舅正在和府衙大人商议擂台的事,不想进入打扰,又听说红丝也在大堂内,便拜托大管家胡丹想办法,要在自己临行之前,设法见红丝一面。
大管家胡丹心想:王子殿下着急要走,想和红丝说几句话,大概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不敢惊动国舅爷和府衙大人,把红丝所在的竹筐提出了大堂门外。
梨泓王子等在门外,见大管家胡丹提了一个竹筐出來,小声说红丝就在竹筐里面,心里顿时旧事翻涌上來,想起以前月满身伤痕地被人关在红木箱子里,是自己和克鲁解救他出來的,心中一疼,有些恍惚地想着,难道,月又被人关在竹筐里了吗。
梨泓王子心潮起伏,觉得红丝和月的身影又重合在一起了,要把他从竹筐里救出來,于是,提起竹筐快步离开,來到国舅府花园的后亭。
夜晚,寒风拂面,凉意袭人,国舅府花园杳无人声,只有静寂的月光笼罩着后亭。
梨泓王子把竹筐提到后亭里,打开竹筐的盖子,一眼看见红丝卷缩着身子,坐在竹筐里面入睡,顿时心中柔情卷涌,多少的思念和牵挂,让他百感交集。
自从两天前,在禹都边城外的小树林旁,梨泓王子为了救红丝被丁大老板打成内伤,国舅爷吴阜把他带回了国舅府养伤,这期间,亲耳听见国舅爷安排了一批又一批人马到处搜寻,沒有发现红丝的下落,心中惦念得如痴如狂。
今日,梨泓王子接到消息,和亲公主的送亲车队在半路上遇到沙尘暴被打散了,已经陆续有人抵达福晓驿站,事态紧急,梨泓王子感觉自己的伤势已有好转,决定连夜出城去小镇与自己的迎亲车队会合,然后赶往福晓客栈,打探和亲公主的下落。
不曾想今晚來和国舅爷告别,意外得知红丝此刻就在国舅府内。
“红丝,,看看我是谁。”
梨泓王子伸出双手,把红丝的身子抱出了竹筐,揽在怀里,轻声地叫着。
红丝似醒非醒中,听见了那熟悉亲切的声音,是梨吗?他勉力睁开双眼,月光下,依稀是梨泓王子在自己的身边,和颜悦色地问自己,于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回应:
“梨……我不是在做梦吧。”
红丝望着梨泓王子英俊的面容,感觉自己置身于如梦似幻中,想起自己也曾打定主意离开梨泓王子,成全他和沓娜公主的亲事。
可是,每次只要一看见梨泓王子,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心软了,梨泓王子的怀抱是最温暖的地方,是那样的宽阔温馨,那样地吸引自己流连忘返,自己怎么会忍心放弃他呢?一股心酸的情潮涌上心头,一个心声在发问:
梨……我和你终究不能在一起吗。
梨泓王子坐在后亭的长条坐凳上,怀里抱着红丝,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融化了,变成了飘渺的云彩,轻飘飘地浮上了云端,美妙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只要和红丝在一起,仿佛就像是和月在一起,心爱的月,你在我心中复活了,月就是红丝,红丝替代了月。
“月,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是多么想念你啊!”
梨泓王子伤心起來,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时空再一次颠倒了,月那凄凉无助的身影在眼前萦绕着,好像在等待自己的救护,梨泓王子想要抱着红丝痛哭一场。
“我们终究是……要分别的吧。”
红丝喃喃地问了一句,自己命运坎坷,连累了梨泓王子也一次次受伤,每一次的相聚都是那样的短暂,而分离的痛苦越是无止境的、无法控制的,那种深深地离别之痛好似万蚁噬心,疼得五脏六腑都要化作粉末了。
“月,我爱你,我想带你走,我不想去和亲了。”梨泓王子看着红丝湿润的眼眸,知道他此刻也在内心翻腾。
红丝凝神望着梨泓王子,心中十分悲伤:怎么可能啊!你是伊塔国的大王子,你对你的国家负有使命,和亲是你的责任,沓娜公主的一生幸福也要依靠你赋予。
即使再怎么样的舍不得,再怎么样的心痛难耐,可是,红丝是明白道理的人,他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怎么奢望,也终究是得不到的。
“我是红丝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呢?放弃这个念头吧,我是无足轻重的人,把我忘了吧……”
红丝不得不违心地拒绝,他真诚地希望梨泓王子和沓娜公主在一起可以得到幸福:
梨……去和亲吧,和亲公主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红丝,如果你是月,如果你就是月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下定决心带你走,沒有任何羁绊,不顾任何阻扰,请你告诉我,你是月吗?”
红丝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好看的眼睛闪烁着迷茫,心中犹疑不定:这个问題该怎么回答呢。
梨泓王子把红丝抱得更紧,生怕一松手,红丝就会消失不见,他含着眼泪,不断地吻着红丝的眼睛、鼻子、嘴唇,一遍一遍地问道:
“红丝,你是月吗?是月吗?我的月,不要离开我,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红丝哭了。
泪花闪闪,心意难定:他不能说自己是月,也不忍心说不是,如果能像梨泓王子说的那样,生生世世在一起,自己岂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红丝在哭,泪水湿透了白色的衣衫,他挣扎着从梨泓王子的怀里站起來,尽情地哭着,忽然感觉肩膀的伤口牵痛了一下,不禁脱口叫了一声“哦,肩膀好疼。”
梨泓王子看着红丝白衣飘飘,消瘦的身影在哭泣中抖动,又听他喊疼,急忙站起來,说道:
“解开衣服,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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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后亭生事
国舅府花园后亭内,梨泓王子和红丝别后重逢,感慨万千。
梨泓王子把对月的爱恋,完全转移到了红丝的身上,千言万语诉不尽情殇,关心红丝肩上的伤口痛疼,想要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
红丝含泪伫立着,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心意难决。
他们两个人情思紊乱,谁也沒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背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们,目光中喷射的邪恶的火焰,充斥着无比的羡慕嫉妒恨之意。
隐身在大树背后的这个人就是刘山,他奉了师父之命,跟踪过來察看动静,发现上次交过手的黑衣少爷正在和红丝私相约会,互诉相思之苦。
,,为什么,为什么红丝总是能得到别人的怜爱,为什么自己总是处处不如他。
刘山心里不服气,对红丝的嫉妒与日俱增,他决心要寻找机会挑拨是非,让国舅爷对这个花了三千两银子点回來的男倌失望甚至死心。
国舅爷吴阜在大堂上听说梨泓王子把竹筐带去了花园后亭,蹙了眉头,闷闷不乐,沒心情继续商议打擂的事了。
府衙大人见状,知道这酒今晚也就喝到这里了,于是,起身告辞而去。
大管家胡丹问道:“国舅爷,要不要我去花园后亭把红丝带回來。”
国舅爷吴阜摆手说道:“梨泓王子是我外甥,不能伤了和气,还是小爷亲自去看看,你随我去。”
“是。”大管家胡丹答应着,急忙在前引路,陪同国舅爷前往。
大管家胡丹一脚迈进花园的拱形圆门,远远地看见后亭里,梨泓王子正在对红丝窃窃私语,并且为红丝宽衣解带,不由得暗暗吃惊:
,,怎么还有这一出,这下子要惹出篓子來了。
,,红丝熟睡在里面的那个竹筐,是自己交给梨弘王子的,国舅爷要是看见他们两个在花园后亭里脱衣服,肯定会气冲霄汉,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大管家胡丹问道:
“国舅爷请留步,要不要我先过去,和大王子殿下打一声招呼。”
国舅爷吴阜见大管家挡在门口,不悦地说道:“胡管家,怎么你也不懂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对主子发号施令了,赶快让开,别拦着小爷的去路。”
国舅爷吴阜说着,一把推开胡丹,走进花园,不料,忽然迎面一只暗器飞來,从耳边呼啸而过,吓得国舅爷急忙一蹲。
同时,另外一只木梳齿暗器,悄沒声地射向了沒有防备的红丝。
毫无疑问,发射暗器的人就是刘山,他的想法是:拆散国舅爷和红丝,让国舅爷产生误会,误以为是梨泓王子他们鬼迷心窍,干出这种卑鄙无耻的暗算行为。
梨泓王子正在为红丝解开衣服,准备查看他肩膀上的伤口,忽然见红丝脚下一个踉跄,他的身子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慌忙把他抱住。
国舅爷吴阜险些中了暗器,吃惊之余,睁大眼睛向前面一看,月光下,只见红丝衣衫敞开,梨泓王子正把他抱在环里,两个人的状态亲密无亲,好似一对情侣交颈呢喃。
,,这是什么情况,暗算,偷情,你们也不搞搞清楚,这里可是小爷的国舅府,你们也太放肆。
国舅爷吴阜大怒,奔跑上前,一把抓起放在一边的竹筐,向红丝的后背砸去,喝道:
“你们两个好大胆,在这里做荒淫无耻的勾当,还敢暗算本国舅。”
红丝倒霉透了,国舅爷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刚才后背被什么东西刺中,现在又被竹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下來,红丝连哼一声都來不及,软软地倒在了梨弘王子的怀抱里。
刘山见国舅爷吴阜果然中计,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心中十分得意,隐在树后偷着乐:自己的暗器百发百中,红丝的后背被射了一个正着,正好不能让他给自己辩护,最好他们几个动起手來,厮杀个你死我活。
“红丝啊……”
梨泓王子见红丝闭了眼睛,身子开始往下慢慢滑落,惊得大叫了一声,满怀悲愤地质问道
“小舅,你疯了,为什么要杀红丝。”
国舅爷吴阜判断刚才的暗器一定是红丝发射的,因为梨泓王子是自己的外甥,怎么说也是亲戚,不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因此,怒气冲冲地说道:
“哪个要杀红丝,小爷对他只是小惩一下,谁让他竟敢向小爷发射暗器,幸好暗器打偏了,他还恬不知耻地勾引大王子,明目张胆在花园里脱成这样子,不知羞耻,把本国舅的脸都丢到哇爪国了。”
“沒有啊!小舅你一定误会了,红丝怎么会暗算你呢?”梨泓王子一脸不相信,刚才红丝明明是和自己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施加暗算。
“梨子外甥,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另外,小舅想和你说,红丝是我的人,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许碰他,现在,你把他交给胡管家,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去,和亲迫在眉睫,你不能掉以轻心。”
国舅爷吴阜顾及着甥舅情面,不想反目成仇,要不然,如果换做是别人,国舅爷早就撕破脸皮,狠狠教训一顿了。
梨泓王子无奈,极不情愿地交出了红丝,眼看着大管家胡丹把他塞进竹筐里,盖上盖子,满怀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舅,你听我解释,我和红丝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因为他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见了他总是情不自禁,到现在也糊里糊涂的,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我那个朋友。”
“不必解释了,小舅对你以前的朋友沒兴趣,红丝如果不清白,小爷今晚点他的三千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不过,就算红丝清白,今晚床榻之上,小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要好好享受红丝的男倌初夜权,让他也尝尝虐爱的滋味。”
“小舅,你就饶了红丝吧,红丝受伤需要救治,床帏之乐的事还是不要着急的好。”
梨泓王子主动替红丝求情,真心放不下他,被装在竹筐里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今晚小舅会把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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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统领营救
国舅爷吴阜今晚和府衙大人议事,喝了不少酒,此刻被夜风一吹,酒气上涌,有些熏熏醉态,醉意飞上眉梢地笑道:
“梨子外甥你放心,红丝的伤我会请大夫医治,床帏之乐确实不急于一时三刻,况且,做这种红绡帐内鱼水合|欢之事,总要红丝心甘情愿地曲意奉承,才能享受到那种妙到豪巅的极致快|感。”
梨泓王子听小舅这么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于是,向国舅爷告辞道:
“小舅果然大度,有容人之量,本王子就不耽搁了,要连夜出城去小镇跟我的迎亲车队会合,听说送亲车队在半路上遇见沙尘暴的险情,车队的人都走散了。”
刘山在大树后听见梨泓王子的话,惊讶得小眼珠乱转,暗道:
“这个黑衣少爷难道是那位即将和亲的大王子梨泓,原來他要去找和亲公主,自己只要跟住他,肯定就能找到和亲公主的下落,然后,在他们二人举行迎亲仪式的时候,伺机绑架公主,就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国舅爷吴阜见梨泓王子转身要走,急忙叫住他,问道:“梨子外甥,此刻夜半三更,恐怕你想出城也出不去,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闭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出城,小舅可以送你出城门,我手里有一块府衙大人给我的进出城门的令牌。”
“是啊!小舅,刚才一着急,我忘了城门已经关闭的事了,幸好小舅手里有令牌,可以解燃眉之急,我要去寻找和亲公主,需要立刻出城,那就麻烦小舅送我出城吧。”
刘山在树后听见国舅爷手里有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城门的令牌,心里暗暗喊了一声:好东西,等会儿一定要设法弄到手,自己和师父执行任务可就方便多了。
这块出城令牌非常重要,国舅爷吴阜不敢轻易转交给别人,一直随身携带,此刻见梨泓王子迫切要出城,便豪爽第一口答应相送。
国舅爷吴阜转头吩咐大管家胡丹,先把竹筐送回客房,就是红丝以前居住过的那间房,派人看守好,不得有什么闪失。
大管家胡丹答应着,提起竹筐去了。
国舅爷吴阜和梨泓王子并肩而行,边走边说着话,离开了花园后亭。
刘山蹑手蹑脚、不即不离地尾随他们俩人而去。
过了片刻,花园的人都走光了,从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后面悄悄地闪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是律副统领,因为刚才在当铺里争辩赎银的事,被羁绊住了,他好说歹说,据理力争,把自己身上的几两碎银子都添上,总算赎回了佩刀,可是因此却耽误了不少时间。
律副统领挎上佩刀,出了当铺,抬头一看,满天星斗,原來夜色已深,正不知道国舅府怎么走,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飞快地在附近掠过,原來是刘山。
这么晚了,刘山鬼鬼祟祟地要去哪里,八成是国舅府,律副统领推断了一下,决定跟着刘山这个向导。
可惜,跟來跟去沒跟住,刘山身形一闪,在一处高墙转弯处不见了,律副统领暗暗惭愧自己可沒有这么厉害的轻功,高墙数丈,恐怕自己窜不上去,还是绕到另一侧,选择一处比较矮一点的围墙,连爬带翻,顺利进去了。
律副统领潜入国舅府后亭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不敢靠得太近,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只是远远地躲在假山石后面偷看。
律副统领听到梨泓王子说要去小镇找人会合,心想:自己救出红丝以后,直接赶往福晓驿站,说不定会在梨泓王子的前面到达,当下,他也不出面与梨泓王子相见,看着他们走远,才闪身出來,跟踪大管家胡丹前往客房。
大管家胡丹提了竹筐來到客房,站在门口吩咐一名护卫要认真把守这间房。
这名护卫看了看这间空房子,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有什么值得看守的呢。
“务必好好看守,过一会儿,本管家会來检查的。”大管家胡丹再三嘱咐之后,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律副统领远远地看着这间客房的房门,只见这名护院一只脚站在门里,一只脚站在门外,赖了吧唧地靠门站着,心里着急:怎么才能想办法调开这个看守呢?于是,挖空心思琢磨各种调虎离山之计。
律副统领平时爱学习,翻阅了不少兵书,只是可惜得很,不能灵活运用,到了需要用计的关键时刻,一条妙计也想不出來,思來想去,脑海里浮现出水淹、火攻、连环计什么的,似乎一时半会都用不上。
那名护卫百无聊赖,竟然自娱自乐,靠着房门吹起口哨來,吹得律副统领心头火气,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一直來到护卫的跟前。
“站住,你是谁。”那名护卫立刻警觉起來,喝问道。
“别慌,兄弟,我是新來的,大管家让我过來看看,他让你看守的宝物还在不在。”律副统领沉着地答道。
“什么宝物,我就沒看见有什么宝物。”那名护卫怪叫了一声,他知道国舅府最近准备增添几名护卫,所以,听说眼前这个陌生人是新來的,也不觉得奇怪。
这间客房不大,里面的东西极为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个衣柜、一个竹筐。
“当然有宝物,你不信,进屋去瞧瞧。”律副统领用手指了指墙角的那个衣柜,故意面上露出神秘之色。
那名护卫果然上当,伸长脖子往屋子里面望。
律副统领抬起手掌,一切那名护卫的后脖颈,把他撂倒。
律副统领动作干净利索,解决了沒口的看守,拖入房内,关上房门,直奔竹筐,打开竹筐的盖子,叫了一声:“红丝。”
红丝在半睡中悠悠醒转,看见眼前是律副统领,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他知道律副统领一直在想办法救自己,今晚在万花楼的前厅就曾看见过他,因为在那种场合下,彼此不方便相认,只好装作沒看见。
“红丝,你走得动路吗?我用这个竹筐带你走,你在委屈一会儿,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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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误会加深
深夜,国舅府客房,律副统领急中生智,巧妙打昏了房门看守,准备带红丝离开。
红丝感到后背针扎似地疼,自己用手又够不着,只得对律副统领说:
“先帮我……看一下后背……为什么这么扎得慌。”
律副统领马上猜测到:也许是刚才刘山施计暗算,其中有一枚暗器打中了红丝,说道:“好,我帮你看看。”
客房里有一张方形的桌子,桌子的一角上,有一盏小油灯,放射着微弱的光。
律副统领伸出双手,把红丝从竹筐里提了出來,让他的身子趴在桌子的一侧,检查了一下他的衣服,似乎上面有一个极其细小的破洞,难道暗器打在了这个地方。
由于经历了今晚万花楼和国舅府花园的事,律副统领觉得红丝的处境有些微妙,有些话还是先说在前面比较好,于是,轻咳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道:
“红丝,我猜测,有可能你后背中了刘山的暗器,我要是帮你取出暗器,就需要给你脱衣服。”
“恩……你脱吧。”红丝对衣服已经沒有什么完整概念了,经常是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衣不遮体的时候多,现在是为了给自己检查伤口,脱衣服最平常不过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偏偏,律副统领自持身份,举得必须要把话先说清楚,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人误会自己是动手动脚占便宜,自己的副统领的英名就被毁了。
律副统领虽然听见红丝答应了,仍然有点含糊,斯斯艾艾地说道:
“可是,你现在的身份极为特殊,国舅爷已经对你的清白身子敏感的要死,我再这么一脱,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來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万一被别人闯进來看见,你的清白问題就更难解释了。”
“唉……你好迂腐。”
红丝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只要是志在救人疗伤一类的事,根本用不着墨守陈规,如此多虑。
“要不然这样,我用佩刀把你的衣服割开一个大洞,检查一下最可疑的地方是否有暗器,你不会怪我弄坏你的衣服吧。”
律副统领平时在王宫里当差,明白那些身份高贵的人是最爱惜自己的穿着打扮,每天都非常留意踪迹穿戴的衣衫是否足够华丽,绝对不允许有一点破损,而红丝,沓娜公主总是称呼他为大皇子殿下,或许他以前也是贵族身份呢?所以,要弄破他的衣服,总有些战战兢兢。
“沒事,快点动手吧。”
红丝黯然苦笑,自己的身子都快变成千疮百孔,哪里还能在乎衣服是否弄破,身外之物怎比上性命重要。
律副统领被红丝催促,意识到时间宝贵,要抓紧机会赶快动手,他拔出佩刀,用手揪起红丝的衣服后身,轻轻一割,一块碎布应手而落。
被削掉的衣服破洞处,雪白的肤肌上,有一块红肿突起的小小红包,上面赫然扎着一根木刺一样的东西,那根木刺几乎快要扎进皮肉里去了,只是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一点影子。
说实话,暗器打成的这种深度,分明是刘山沒有使用出全力,仅用了两成力道,他只是想嫁祸于红丝,并不想一下子干掉他,因为他怕惹师父不高兴,故而采取的是借刀杀人之计,可惜计策沒得逞,国舅爷并沒有追究红丝“出手暗算”的事。
“嚯,,真的有暗器,都扎进肉里去了,怎么取出來。”
律副统领虽然是一个武人,平时舞动弄枪也习惯了,可是,他毕竟刚出道不久,当上副统领的职位时间不长,还沒有干过杀人流血的事,也沒救治过人,因此现在毫无经验,有点素手无策。
“你用刀……切开一个十字形的口子……”
“用刀切,那你会不会痛。”
“痛……我能忍的。”
这些日子以來,红丝似乎掉进了一个痛疼的深渊,无休止的霉运纠缠着他,经历着无数次的死去活來,对于痛疼他似乎已经麻木僵化了。
是不是一个人痛的过多过久,就会产生免疫力了呢?不是的,痛疼只是一种频临死亡的考验,只有经历过这种考验,连死都不怕了,那么以后,还有什么能阻碍他奋进呢?应该是无所畏惧。
律副统领“唰”地一声,拔出了佩刀,这把刀刚才差点遗失在当铺里,幸好拼命赎回來了,现在可以大展用途。
律副统领拿着佩刀的宽大刀身,比比划划地寻找那个极小的暗器伤口,不知道应该切开多大口子才合适。
“快啊……你尽管下手……不用担心我……”红丝见律副统领犹豫着迟迟不下手,只得轻声催。
律副统领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善良的,他担心佩刀过大不得手,怕自己掌握不好火候,这趟混进国舅府,本來是救人來的,万一更加伤害到红丝,那自己今晚救人的行动就沒意义了。
“好,开刀。”
律副统领一咬牙,挥刀一划:“呲”地一声,娇嫩的皮肉顿时向两边裂开,一个大血口子出现了,血流了出來。
“怎么会这样,怎么搞的。”律副统领吃了一惊,慌忙扔下了刀,双手去捂刀口,沾染了满手的血迹。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哐啷”一声响。
“住手。”有人大喝一声。
律副统领吃了一惊,松了双手,抬头看去:只见门外站立着好几个人,数道目光投向自己,好像自己是一个杀人犯一样。
律副统领看着自己双手的鲜血,不禁有点心虚,一门心思只想解释,于是,双手乱晃地说:“你们别误会,我沒杀人,我是在救人。”
门口的几个人中,为首的是国舅爷吴阜,率先走进來,冷冷地说道:
“还用解释么,本国舅见过你,刚才在万花楼的贵宾席上,你大咧咧地坐在那里,怎么,你不辞劳苦,披星戴月地从万花楼跟踪到本府,到底是何居心。”
律副统领刚才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沒想到怕什么來什么,流年不顺,偏偏这种尴尬处境让国舅爷撞见,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典型的一个**非礼的场面:
红丝趴在桌子上,后面的衣服被撕破,而自己伏在他身上,持刀流血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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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意图不轨
律副统领不擅长做手术,佩刀不是手术刀,又长又宽,使用起來非常的不趁手,以至于他笨手笨脚地把红丝的后背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国舅爷回來了,律副统领被堵在屋里。
国舅爷吴阜送梨泓王子出城后,顺路请了一名大夫,心里牵挂着红丝,风尘仆仆地赶了回來,哪料想一进门,看见一个从万花楼跟踪而來的宾客,正在对红丝动手动脚,意图不轨。
律副统领见国舅爷对自己发生误会,只得把实情端了出來,说道:“我是跟随万花楼丁大老板的徒弟刘山來到这里的,亲眼看见刘山在花园发暗器害人,他一共发了两枚暗器,一个是朝着国舅爷方向,另一个射中了红丝。”
“原來刘山在捣鬼。”
国舅爷心想:好险,刚才自己误会了红丝,差点失手用竹筐砸死他。
“是的,红丝刚才在花园里中了暗器,那枚暗器是一根木刺,正巧射中了红丝的后背,我刚才正要为他取出暗器。”
国舅爷吴阜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名护院,问道:“是么,你打昏护院,取出暗器之后,你是不是就想要把红丝劫出府去。”
“我并无恶意,如果国舅爷以后善待红丝,我也不一定要带他走。”
“请……带我离开……”红丝趴在桌子上,忍着后背上的刀伤,低声说道。
“为什么。”国舅爷脸色一变,强忍着怒气问道。
“真的。”律副统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追问了一句。
“沒有信任,……国舅爷不信任我……刚才的暗器,我怎么会伤害国舅爷。”红丝断断续续地说着,虽然声音很小,声音却很清晰,态度十分明确,那是无形中的责备。
是的,如果你对一个人好,首先要给予他信任,如果你不信任他,那么一切等于虚空,什么大事也做不成。
红丝不会害人,他今晚被国舅爷带回国舅府,很是心存感激的,也想着要怎样报答,可是,刚才花园一幕,国舅爷竟然误会是红丝发的暗器,说明他不了解红丝的为人,红丝就算是对另外的人心有所属,也不会去伤害国舅爷的。
“好吧,红丝,你别怪小爷,你想想,刚才花园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产生误会的吧,幸好,现在有这位万花楼的宾客证明你是无辜的,那么以后,顶多是小爷给你一点补偿,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管家胡丹站在后面,听见国舅爷第一次对一个下人,还是个万花楼的男倌,如此低声下气地解释,很是惊异,看來红丝已经得到了国舅爷的好感和信任,他在国舅府里的地位会扶摇直上,说不定很快会超过自己。
国舅爷也发现当着大管家、大夫、众护卫、自己这么委曲求全地和一个奴才说话,有失身份,于是,开始发号施令道:
“大管家,把地上这名护卫找人抬出去,还有,这位万花楼來的宾客,也暂时请他到旁边的客房里去休息,听候发落。”
律副统领听见“万花楼來的宾客”这几个字,觉得十分刺耳,自己今晚真是越陷越深,国舅爷的这个称呼,无异于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嫖客了,这种丢人的身份,如果让自己的部下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大管家胡丹走到律副统领的身前,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说道:“这位爷,请移步到隔壁的客房休息。”
“我不累,我要在这里看着。”律副统领有点不识时务地说。
“这位爷,还是请吧,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大夫给红丝治伤用不着你看着,你们两个,过來好生伺候着这位爷去休息。”大管家胡丹名两名护卫上前來,拉拉扯扯。
律副统领看了一眼红丝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血淋淋的后背继续止血救治,这个时候不宜节外生枝,只得跟随两名护卫出去了。
律副统领被带到了隔壁的客房,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忽听红丝“啊”地一声大叫,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奔到房门口,想要冲出去。
两名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去路,说道:“万花楼來的,放老实点,国舅府不是你能随便走动的地方。”
“可是,红丝在惨叫,你们沒听见吗?还有良心沒有。”律副统领气急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花银子带回來的万花楼男倌,他惨叫不惨叫,不关你事,我们国舅爷自有主张。”
“你们简直是沒有人性。”律副统领忿忿地说着,再侧耳细听,似乎沒什么声音了,只得回屋,心中暗暗另做打算。
红丝这间客房里,大夫正在给红丝检查医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丝的后背,血糊糊的一条大刀口,木刺暗器依然镶嵌在肉里面。
大夫从随身携带的药箱子里面,拿出药棉、纱布、药膏、镊子、等等物品,准备为他先取出木刺。
俗话说:有病找大夫,这话一点也不假。
这位大夫医治起來不慌不忙,井井有条,首先为红丝脱掉上衣,小心翼翼地为他取出木刺,涂上药膏,捂上纱布,再用绷带缠紧。
第二处继续救治的是肩膀,两处伤口的伤势都很严重,其中有一处已经开始化脓,大夫为他清理干净脓水,悉心地治疗着。
国舅爷吴阜坐在一边看着,感觉有些疲倦,今晚忙碌不休:先去了万花楼为红丝摘牌,然后和府衙大人议事,喝酒半醉,在本府花园受到惊扰,送梨泓王子出城门,请大夫來府里,忙完了这么一大堆事,虽然觉得疲倦,但是,此刻看着大夫给红丝治疗,依然饶有兴致地观看,几次想要站起來插手帮忙,又忍住了。
红丝的一条腿前些日子被郭象打伤,膝盖脱臼过,后來被关在水牢的时候,那条伤腿上的固定夹板掉了,膝盖红肿一直沒有消退。
大夫为红丝脱光了下身,扶起一条雪白的大腿,准备往膝盖上敷药。
国舅爷吴阜看到这里,恶作剧念头來了,从椅子上蹦了起來,笑嘻嘻地说道:
“大夫,你上药不方便,小爷帮你扶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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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攻受问题
大夫用手捋着红丝的一条伤腿,略微有些沉吟,说道:“国舅爷,他的腿伤长得不太好,需要校正一下,请国舅爷扶住,要用力了。”
“你來真的,那好吧。”国舅爷吴阜急忙伸出双手,卡住红丝的大腿,心想:红丝这下子要惨了,挺不挺得住,要是挺不住,你就叫出來。
国舅爷吴阜刚想到此,就听见红丝“啊”地一声大叫。
原來,那名大夫是个治疗骨伤的高手,发现问題,立刻医治,他一手攥住红丝的一只脚腕,一手扭住他的腿,一拉一合,轻松搞定。
“红丝,很痛吗?”
国舅爷吴阜吃惊不小,慌得那双扶着大腿的手抖了一抖,见红丝疼得额头冒汗,也沒心情恶作剧,松了手,关心地问。
红丝点了点头,额头上止不住浮现津津汗水,倦态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主事仲费走进來,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说道:“国舅爷,百年何首乌配药好了,要不要现在喝。”
“先放在桌上,红丝现在正疼,等一会儿再给他喝。”
国舅爷吴阜见大夫敷药包扎完毕,便命主事仲费带他去找大管家结算出诊费用,又看了看几名侍卫,吩咐道:“夜深了,你们几个轮班去休息,留下一人在门外听候差遣。”
终于,客房里只剩下国舅爷和红丝两个人。
国舅爷吴阜折腾了大半夜,长舒了一口气,伏在红丝的耳边,含着笑意问道:
“红丝,你觉得今晚你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趴在桌子上好呢?还是小爷把你抱上床去,咱们两个人大被同眠好呢。
“你……沒有别的地方睡吗?”红丝虚弱地问了一句。
“有地方也不去,这么晚了,小爷也累了,只想和你挤一张床了,把你当肉垫子枕在下面也不错。”
“真是的……好吧……上床……”
红丝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如果国舅爷吴阜不征求他的意见,來一个强横的入侵插|入举动,他现在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样赤|裸裸地趴在桌子上,无异于在勾引国舅爷,万一勾得他心头火起,一个按捺不住,被他强行霸占了身体,自己将情何以堪,在床上至少还有一条被子可以遮羞护体。
国舅爷吴阜听见红丝答应了,很开心地雀跃了一下,欢呼道:
“好喽,红丝答应上床了。”
,,真实的……这种事干嘛也开心成这样子,还喊得山响,就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唉……
国舅爷吴阜欢喜地抱起红丝,走到床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光滑的身子,直率地问道:“红丝,现在有一个问題了。”
“什么问題呢?”红丝赤|条条的身子上只有几条绷带,被国舅爷吴阜这么坦然地抱着并直视着,羞涩得无地自容,把红透的俊脸藏在他的怀里,悄声地问。
国舅爷吴阜抱着红丝站在床边,似乎很严肃地考虑着什么,突然说了一句:“不行。”
“嗯。”红丝在他的怀里不敢动,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关于攻受问題,咱们两个谁在上、谁在下呢?你现在身上有伤,我要是把你压在下面,你会感觉伤口吃力,又该说小爷欺负你了,可是,如果你在上面,把小爷压在底下,那我以后沒法儿出门了。”国舅爷一本正经、嬉皮笑脸地说着。
“你……就是想欺负人……还说得这么直接……”红丝戳穿他的话,感觉自己要羞死了。
“好啦!不说这么多了,今晚小爷要定你了,谁让你见了男人就勾三搭四的,男人见了你个个都把持不住,,你这个小狐狸精,只好被小爷欺负一辈子了。”
国舅爷吴阜把红丝的身子一抛,扔在了床上。
“哦……你不能轻点吗?”红丝疼了一下,躺在床上,见床里面叠放着一条被子,伸出手去,想扯过來盖在身上。
国舅爷嘻嘻笑着,一把把被子夺过來,甩在了一边,弯腰凑近红丝的俏脸,喜不自胜地看着,说道:“这么着急盖被子,反正你的身子,小爷已经看过了,流口水,看是看了,今晚还应该让小爷细细地摸一遍吧。”
红丝娇媚的身子仰面躺在床上,春光乍现,美丽景色一览无遗,怎么能怪国舅爷呢。
“国舅爷,你如果今晚不欺负我……那我……”红丝沒办法,只好说道。
“你怎么样。”
国舅爷也不脱衣,直接上床,躺在了红丝的身边,用手摸了一把他那滑若无骨的肌肤。
“我……我去报名打擂。”
“是吗?红丝,你要去和那些武人莽汉打擂比武,你这么瘦弱,怎么吃得消他们的三拳两脚,还不被他们秒杀,一下子就被打趴下了,回來可别哭鼻子。”
国舅爷觉得自己越发地喜欢红丝了,爱怜地用手点了点他的鼻子,开玩笑地说道。
“真的,相信我……只要让我养伤几天,让我吃几顿饱饭,给我一把剑……”
“这个好办,如果你真的去报名打擂,小爷府里有一把上古宝剑,可以给你用。”国舅爷笑道。
“上古宝剑,稀世奇珍,国舅爷舍得吗?”
红丝见识过这把上古宝剑的威力,前几天捆住自己的那条龙筋牛皮索,无论多么顽固不化,一遇见上古宝剑,立刻迎刃而解。
国舅爷把红丝搂过來,吻了吻他的嘴唇,笑道:
“你,上古宝剑,都是小爷的无价之宝,小爷哪一个也舍不得,只不过,现在是上古宝剑交给你使用,你的就是小爷的,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国舅爷,今晚我听见你和府衙大人说,你要当兵马大元帅,……我一定去打擂,抢一个先锋官回來……给你,未來的兵马大元帅,保驾护航。”
“好吧,宝贝红丝,难得你有这个想法,就算你打擂败给别人了,小爷到时候也会把你带在身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么,今晚咱们就不讨论攻受问題了。”
“嗯嗯。”红丝听了,放下了心,今晚这一劫就算躲过了,不料却听见国舅爷一个大喘气,继续说道
“今晚,小爷搂着你睡,你要给小爷一个长长的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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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夜半私语
红丝眨动了一下漂亮的长睫毛,红着脸,被国舅爷亲亲热热地搂在怀里,猜不透他是一时冲动对自己好呢?还是发自肺腑的感情由衷的眷恋呢。
“国舅爷,我想给你讲一个小故事,你可以听一下吗?”红丝试探着问。
‘什么小故事,如果是我家宝贝红丝的故事,小爷不妨就听听,如果是那些不相关人的故事,小爷沒兴趣、也沒时间听,有这工夫,还要和我的红丝多多亲近呢?”
“和我多少有点关系,故事很短,几句话就可以讲完了。”
“那好吧,讲故事应该很辛苦的,小爷先犒劳你一下,允许你趴在小爷的身上來讲故事。”
国舅爷嬉笑着,抄起红丝的身子,把他搁在自己的胸前,吻了吻他那柔软的脖子,示意他开始。
,,真是的,讲故事也要摆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国舅爷真是难为人啊。
红丝不好意思的想着,扭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点距离,开始讲故事了: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家……”
“停。”国舅爷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红丝,你这个故事的开头,让小爷想起一件事,一定要问清楚,你是我们伊塔国的人吗?”
“不是。”红丝坦率地答道。
“红丝,不要怪小爷多心,关于你的身份,始终是一个谜,让小爷很困惑,你可以不必具体说你是哪个国家的,但是,小爷很担心一件事:你,,不会是西厥国的人吧。”
“不是的。”
一提起西厥国,那是让红丝最痛心的地方,那些苦难的折磨给他的记忆打上了深刻的烙印。
“幸好不是,如果你是西厥国的人,这次打擂就不能让你参加了,因为将來的战事有可能涉及到这个国家,身为敌对国家的你,是要避嫌疑的。”国舅爷坦诚地说。
“我懂得。”
红丝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从国舅爷身上滑下來,却被国舅爷一把按住,刁钻诙谐地笑道:
“你这样扭來扭去可不乖,不如咱们还是摆出一点正常姿势。”
“什么正常姿势。”红丝刚想问,却见爷一翻身,把自己压在了身下。
“红丝,沒压疼你吧,小爷悠着劲儿呢?”
确实,国舅爷伏在红丝的身上,弓着腰,沒敢把红丝压得死死的,让他透点气,还想听他讲故事。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家,有一个姓南宫的少年……”
国舅爷今晚喝了不少酒,这时候觉得有些燥热,听故事也不安分,用嘴唇轻轻吻了吻红丝的头发,觉得嘴唇变得黏糊糊的,用手一擦,一手黑,故意惊叫了一声:
“呀,你变形了。”
“变什么形嘛,我又不是妖怪,那是墨汁,我的白头发是用墨汁染黑的,我告诉过你,国舅爷忘了吗?”
“哦,我忘了。”国舅爷一拍脑门,脑门也变黑了。
“对了,红丝,小爷知道有一个国家名叫南宫王朝,那里很多的人都姓南宫,你故事里的从前一个遥远的国家,不会就是南宫王朝。”
“是的,原來国舅爷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耶。”红丝赞了一句。
“嗯,小爷喜欢你奉承我,不过,小花猫,咱们继续讲故事吧。”
国舅爷吴阜用手抚摸着红丝俊美的脸蛋,手上的墨汁擦干净了,红丝变成了一个小花脸。
红丝继续讲道:“这个姓南宫的少年,被他的二叔夺了继任家主之位,被赶出了家园……”
国舅爷一拍床板,怒道:
“这算什么二叔,这么卑鄙下流,红丝,如果他是你的二叔,小爷一定帮你对付他,协助你夺回來本來属于你的东西。”
红丝红了眼圈,有些泣不成声地说道:
“这个姓南宫的少年被逼无奈,背井离乡去了一个陌生的国家,在那里受尽了屈辱,后來,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被人转卖到另外一个国家,沦落到沒脸见人的地步,而且,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他的家乡了。”
“胡说八道,怎么就回不去家乡了呢?等有朝一日,咱们打了胜仗,小爷护送你回去,一定让你衣锦还乡,风光体面,谁敢笑话你沒脸见人,一般人小爷还不让他们见你呢?”
红丝默默地看着国舅爷,伤心地想到:这些只是梦话吧,痴人说梦的事,怎么可能会实现。
国舅爷见红丝伤心,不禁有些心软,安慰道:
“红丝,你故事里的那个南宫少年是你吗?原來你的身世这么凄凉,小爷对你不忍心了,以后不会强迫你做红绡帐下肆意寻欢之事,除非你心甘情愿,这样子好不好。”
“国舅爷,谢谢你……”红丝低语。
“谢什么,今晚小爷根本就沒打算欺负你,你沒看见小爷连衣服都沒脱。”
“我也想穿衣服……”红丝渴望地说道。
国舅爷吴阜坏笑起來,调戏道:“你还需要穿什么衣服,你的身子这么迷人,比任何衣服都华丽锦绣,算了,你逗你玩了,小爷现在给你喂药喝,千年的何首乌,很珍贵的药材,红丝你有口福了。”
这次的夜半私语,红丝感受到国舅爷的真诚和美意,他抿嘴一笑,两个小小的酒窝像水流中的花瓣,打着炫彩的小旋儿。
国舅爷吴阜跳下床,走到桌子旁边,去取那瓶配药,说道:
“红丝,你的头发变白,是因为我忘了给你吃第二次药,现在我要弥补你,这瓶百年何首乌的配药,会让你的头发变黑过來的。”
红丝看见国舅爷跳下床去,急忙去拉扯扔在床里面的被子,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盖好。
国舅爷拿起药瓶,扶起红丝的身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喂药给他喝。
喂完药,天快亮了。
国舅爷吴阜有些困了,他和衣躺在红丝的身边,睡着了。
红丝望着睡着的国舅爷,怕他着凉,轻轻地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了一半。
国舅爷睡了片刻,忽然警醒,伸手摸了摸红丝的头发,喃喃道:“红丝,你的头发,变黑了吗?”
噗……哪有这么快,就算是仙丹妙药,也要等几天。
国舅爷明天要忙的事很多,只能睡一会儿,他一抬手,搂住红丝,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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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擂主露面
国舅爷吴阜一觉醒來,日上三竿,心中好生纳闷,奇怪自己今早怎么醒得这么迟呢。
三月底的天气,春意荡漾,窗外充足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国舅爷脸上,似乎还沒睡醒,感觉自己怀里搂着一个人儿,睁开眼睛,看见红丝侧卧睡着。
国舅爷笑眯眯地看着红丝,满心愉悦,第一次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同床共枕,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虽然什么也沒做,只是听了一个故事,小憩了一会,连带着起床也晚了,可是,感觉心情很愉快。
红丝睡得很沉,呼吸轻柔而又缓慢,浓密而又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他的双眸,就连国舅爷捏了捏他的脸蛋一下也沒感觉。
国舅爷推测红丝大概是因为昨夜喝了药汁的缘故,药力发生了作用,需要多睡一阵子,于是,披衣起身,打开客房的房门,看见门口换了一名护卫守着,嘱咐他小心守着,不许任何人入内骚扰。
国舅爷吴阜回到自己的寝宫,两名丫鬟等候已久,迎上來为他梳洗更衣。
等到一切整理完毕,国舅爷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來到书房。
大管家胡丹早已跑來听候吩咐,国舅爷便命他想办法凑齐赞助搭建擂台的一千两银子善款,让主事仲费今天上午去给府衙大人送去,并且把那位从万花楼來的宾客放出府去,记住要警告他不要再來生事。
事情交代清楚以后,国舅爷立在窗前,想起红丝身世凄凉,不幸沦落烟花风尘,却能如此坚忍不屈,以后必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由得勾唇微笑。
国舅爷吴阜望着窗外,想象着红丝上台打擂的样子,飞身幻影,长袖飞舞,煞是好看,又想,红丝长的那么俊美,如果打擂成功,当上了出征先锋小将军,穿上一身戎装,飒爽英姿,举世无双,一定非常的帅气。
这边,国舅府里,国舅爷满怀爱意地想着红丝。
而在那一边,万花楼内,刘山和阿琪也在满怀恨意地想着红丝。
昨晚挂牌,阿琪彻彻底底地输给了红丝,由于前厅后來发生了律副统领和郭象吵架,大部分客人不欢而散,丁大老板沒了兴致,和大徒弟刘山耳语了几句,便命郭象收牌,阿琪的事以后另议。
阿琪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屋子,一夜生闷气沒睡,第二天也不吃早饭。
刘山心情也很不爽,昨晚在花园发暗器陷害红丝,沒有得逞,后來一路跟踪国舅爷,准备盗取出入城门的令牌,怎奈国舅爷和贴身护卫们防守严密,一直沒机会下手。
刘山敲门走进阿琪的房间,昨晚早已看得很清楚阿琪对红丝的嫉妒,想要假手于他再度去伤害红丝。
阿琪双手抱膝盖坐在床上,无精打采,看着他进來后把房门关严,也不问刘山进屋來有什么事。
“阿琪,如果再有一个机会,让你和红丝一决高下,你有沒有胆子试一试。”刘山开诚布公,直接问。
“这还用问吗?红丝是我的死敌,不论什么事都想挡在我前面,我恨透他了。”阿琪也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两个恨红丝入骨的人凑到一起了,还能有什么好事。
时光如梭,一转眼,将近中午时分。
主事仲费去府衙办事归來,走进国舅府书房,禀报道:
“国舅爷,一千两银票已经交给府衙的师爷,府衙大人让我带回來一位贵客,请国舅爷接见一下。”
“什么人,一定要本国舅接见。”
“听说这位贵客是丞相的义子,名叫即墨寒,正在国舅府大门外等候。”
国舅爷听说是丞相的义子,想起昨晚府衙大人曾说过,他是这次擂台守擂的擂主,顿时來了兴趣,吩咐主事仲费立刻把贵客请到书房來。
丞相的义子即墨寒身穿一身淡蓝色的短款衣裤,一双黑色布鞋,穿戴的十分朴素,大致一看沒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可是,国舅爷吴阜一眼就瞧出來丞相义子的两点特殊之处:
一个是他的步伐,与普通人不一样,他走路轻飘飘地,好似沒有踩实地面,整个人似乎像一个幽灵一样地移动了进來,极为迅速,这一定是身怀绝顶的轻功,才能如此。
第二个是他的眼神,放射出來的目光极其凌厉敏锐,同时透着一股震颤人心的寒意,傲视一切,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淡漠到了极点,大概只有心肠冷酷的人才能如此吧。
即墨寒走进书房,看见国舅爷端坐在书桌后面,斯斯文文地走近前來,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
“即墨寒拜见国舅爷,我父相委托我向国舅爷问好。”
国舅爷吴阜见即墨寒说话彬彬有礼,不可等闲视之,抬手说道:“即墨公子免礼,你父丞相大人一向可好。”
“我父相一切安好,有劳国舅爷关切问候,这一次,奉了我父相之命,我前來做比武擂台的擂主,还要请国舅爷多多关照。”
“这是自然,打擂的事要辛苦即墨公子了。”
“承蒙国舅爷抬举。”
“不知即墨公子擅长什么兵器,可曾习过文。”
“我略通刀法,也曾习文两年,都不太精通,让国舅爷见笑了。”
“即墨公子客气了,不知你这几年在哪里习文修武,本国舅今日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以前不曾听说过丞相大人收了义子这件事。”
“我这几年在国外游历,为了增长见识,很少回家,我父相不喜欢张扬,所以,知道我的人不多。”
“即墨公子对剑法可曾有研究,因为本国舅知道有一个会使剑法的人,要去报名参加打擂,你们到底会是说胜谁负,本国舅很期待结果。”
即墨寒听了,不免立刻有些担心,如果国舅爷所说的这个人,是国舅爷的亲戚或者故交什之类的,到时候万一出现偏袒,评判不公允什么的,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会坏了丞相的大计,于是,率然问道:
“不知这个准备参加打擂的会使剑法的人,是什么來历呢?让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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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醉酒使诈
国舅爷吴阜笑道:“这个人的來历有点特殊,等他报名的时候,即墨公子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來历了,现在本国舅也不好预先泄露,谁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
即墨寒心中猜测:这个使剑的人绝对和国舅爷有些瓜葛,否则,堂堂国舅爷不会如此患得患失,不肯说出他的名字來历。
国舅爷道“即墨公子,你看现在已经时值正午,不如你就留下和本国舅共进午膳如何。”
“好的,反正距离打擂的时间还有几日空闲,今日初见国舅爷,三生有幸,我愿与国舅爷把杯共饮美酒八十杯,以示敬意。”
“八十杯,好,即墨公子果然海量,咱们既然今日相见投缘,为了加深交情,索性放开痛饮,斗酒拼醉,可好。”国舅爷十分豪爽地笑问。
“好极,谨遵国舅爷的雅意。”即墨寒并不推辞,笑着答应。
国舅爷吴阜大笑起來,感觉很痛快,站起身,绕到书桌前面來,伸手挽了即墨寒的手臂,有说有笑地走进大堂,入座。
酒席早已预备停当,不一刻,一大坛子美酒端了上來,一个丫鬟负责斟酒,依次把两个酒杯斟满。
“国舅爷,我先干为敬。”即墨寒端起酒杯,毫不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酒席上,两个人一连饮了十余杯,国舅爷笑道:
“即墨公子,八十杯可不是小数目,纵使咱们喝酒的杯子不是很大,可是,等到八十杯美酒喝完,恐怕你我都有点醉了,可惜你是使刀的,要不然到时候,你刷一套酔剑,一定非常精彩。”
即墨寒举起一杯酒,敬了国舅爷一下,一仰脖子干了,陪笑说道:“国舅爷,我这几年在国外游历,别的沒什么可炫耀的,唯独这喝酒的事,还可以吹吹牛,即使喝下三百杯,我也是不会醉的。”
“三百杯,那不成了酒仙,本国舅佩服。”
国舅爷吴阜是一个性格豪爽的人,喝酒就是喝酒,实打实的干杯,一杯一杯直接灌进肚子里面去。
而即墨寒不一样,他虽然笑着,可是他的眼神里隐隐藏着一分狡诈奸猾的光芒,心里暗暗嘲笑:
“傻瓜,你今晚要是全都照这样子喝酒,只怕喝死你,我也不会醉,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傻,真喝。”
原來,即墨寒学过高深的武功,可以把酒从小手指上逼出去,所以才会三百杯不醉,只不过这样做会浪费功力,所以他才会说八十杯,大大减少了数量,替自己保持精力。
国舅爷吴阜哪里知道这位新结识的酒友,一上來就使诈,酒桌上也來阴的,所以毫不提防,着了道,喝着喝着,只感觉头眩眼花,尚未喝到八十杯,已经被变得酩酊大醉。
即墨寒看着国舅爷醉倒在酒席上,笑着抱歉几句,甩袖离席,心想:
国舅爷,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酒席上你不是我的对手,过几天打擂台上,你的那位亲戚依然不会是我的对手,这个擂台最后的得胜者,非我莫属,沒有人可以与我争锋。
即墨寒告辞,离府而去。
大管家胡丹看见国舅爷喝醉了,伏在酒席桌子上,泱泱欲睡,上前小声问道:“国舅爷,客人已经走了,国舅爷想去哪里安歇。”
“红丝呢……”国舅爷醉意朦胧,却仍然念念不忘红丝,问了一声。
“国舅爷,红丝还在睡着,国舅爷要去他房间吗?”
“红丝……”国舅爷叫着红丝的名字,抬了一下手指,遥遥指了一下客房的方向。
大管家胡丹会意,命两名护卫搀扶起国舅爷,送到红丝所在的客房去。
來到客房的门口,国舅爷吴阜想起红丝沒穿衣服在睡着,不想让护卫进屋打搅,在门口停下脚,吩咐他们离开。
国舅爷喝醉了酒,并沒察觉原來安排在房间门口的护卫不见了,醉醺醺地推开房门,看见床上脸朝里侧卧着一个少年,也沒觉得有异,顺手带上房门,眯着眼睛,语气含糊地问:
“还在睡,不是等我回來亲热。
国舅爷吴阜从來也沒有想到过,此刻床上的人已经被掉了包,现在的这个少年不是红丝,是阿琪。
午饭前,阿琪和刘山串谋,准备设计伤害红丝,他们想要夺走对红丝恩宠的国舅爷,从而伤红丝的心,他们认为:
如果红丝失去了国舅爷的恩宠,那他还有什么资本去勾引新客人,就凭他用墨汁染过的白头发,凭他一身血污伤痕,凭他宁死不屈的倔强。
商议定,刘山带着阿琪偷偷溜出万花楼,來到国舅府后院的墙外,翻墙越入,來到红丝居住的客房。
站在客房外的一名护卫哪里是刘山的对手,刘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招制住,护卫连來人是什么长相也沒看清楚。
阿琪把护卫拖到院子一角的树丛里。
刘山进了屋,看见红丝睡着沒穿衣服,看着便烦,一个耳光扇过去。
红丝正在熟睡,还沒來得及张开眼睛,隐约感到脸上火辣辣地一疼,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刘山见阿琪走进來,命他脱衣服,给红丝换上。
红丝觉得有些奇怪,是谁打了自己一巴掌,又替自己穿衣服呢?刚想张嘴发问,却感觉有一手伸过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别乱动,你不是不喜欢国舅爷吗?穿上衣服,刘某带你走。”
红丝听了,心里一惊,这声音竟然是刘山。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红丝也许会信,也许会跟他走,但是,这话出自于刘山这种人的嘴里,怎么能让红丝相信呢?难道刘山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來跟自己捣乱吗。
红丝由于喝了百年何首乌的配药,药性十分惊人,可以白发变黑,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需要安睡几天几夜,在这几天中,身体乏力,好像虚脱了一样。
这时,门外传來了脚步声,国舅爷喝醉酒回來了。
刘山急忙拖起红丝,躲到门后,一只手紧紧捂住红丝的嘴。
阿琪光着身子赶紧上床,扯过被子盖上,脸朝里侧卧,一颗心砰砰乱跳。
国舅爷吴阜踉踉跄跄走到床边,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抱住了朝思暮想的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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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误宠阿琪
国舅爷吴阜被骗酒豪饮,喝得醉醺醺,被护卫送回红丝所在的客房。
他心里恍然还保持着半分清醒,渴望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想和他在一起温存,才半天未见,心中便积压了浓浓的眷恋,他一口气直奔床边,无暇四顾。
国舅爷为情驱使之下显得有点急不可待,他步履虚浮,踉跄了数步,扑到床上,抱住了静卧床榻的那个少年,心里呢喃地呼唤着红丝的名字,用力一掀,忽悠一下子转过他那滑腻的身子,立刻把脸贴上去,亲吻他那细腻如玉的脸颊。
沒成想今天中午喝酒大意,喝的有些高了,酒意涌上头來,困倦袭人,国舅爷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不断地亲吻着怀里的少年,一路吻过去,到了嘴唇,那嘴唇格外的甜蜜柔软,一粘上去,就被黏住了,哪里还能够分得开呢。
国舅爷吴阜甜蜜蜜地吻着怀中少年的双唇,突然觉得那双唇犹如一条小溪流的闸门,缓缓地朝自己打开了,一个芳香无比的樱桃小舌,引导着自己进入了幽谧深远的小天地,盘旋在自己的舌尖缠绕不休,如同蜓蜓点水、蝴蝶沾花,美妙的长长的吻,沁人心脾。
,,红丝,你终于接纳我了吗?这可是小爷第一次吻一个男孩子,你可别不以为然哦,再多给我一点新奇和温馨的感觉吧,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无声的动作,都仿佛是天籁之音,仙子下凡。
国舅爷心里这样想着,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全然沉浸在爱的海洋里,感受着肚腹中一股股的热浪翻卷上來,原來爱一个人是这么美好的事,能导致自己的身体发生奇异的变化,仿佛身子变空了,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明的,只有一缕爱念缠缠绵绵地萦绕在脑海。
如此长久而又深沉的吻,对于阿琪來说,也不多见,他的红唇包容着国舅爷舌尖传送过來的的男子汉气息,他的小舌纠缠在国舅爷的舌尖盘绕中,津津之液被吸允掠夺走,只剩下无以名状的快乐。
国舅爷在缠绵的亲吻中,沒忘记红丝的身上还有伤,千万不要压痛了这个纤悉瘦弱的小人儿,他流连往返地继续吻着,一翻身,把怀中的少年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滑下去探索抚摸,想熟悉他的每一寸肌肤,包括那神秘的后面山峦峡谷地带。
“哦哦,国舅爷……”
阿琪发出细细的鼻音,感觉下身一阵**难耐,嘴里轻呼着国舅爷,身子像雨打花枝般地乱颤起來,在国舅爷的身上左右扭捏揉搓
国舅爷被挑逗勾引,也有点按捺不住,一翻身,又把身上的少年压在了身下,准备掰弯。
床上的两个人翻來翻去,如漆似胶地纠缠在一起,像一对八爪鱼。
阿琪觉得自己成功了,国舅爷马上就要属于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有些解恨地想:
这种场面,如果红丝看见了,会作何感想呢。
事实上,就在国舅爷进门來之前,红丝被刘山扯下床,拖到了门后,被捂住了嘴,惊讶地看见了床上所发生的一切。
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国舅爷,刚才进屋來的这个人满身酒气,二话不说,直扑床上的阿琪,耳鬓厮磨,欲海生波,红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国舅爷,原來你说喜欢我什么的,都是假的,原來你是任何人都可以扑上去的。
红丝并不知道国舅爷被即墨寒使诈,喝得大醉,醉眼朦胧,并沒察觉床上的少年已经不是自己。
,,这样也好,本來我还怀有歉意,觉得对不起国舅爷的一片深情,现在,既然只是虚情假意,什么都是假的,那也就沒什么值得内疚的了。
红丝这样想着,心里并沒有任何的责怪,可是,眼睛里突如其來的有了一些潮气,目光变得湿润了,自己心里刚刚建立起來的国舅爷这个最坚实的靠山,也瞬间土崩瓦解了。
刘山一只手捂着红丝的嘴,一只手束缚着红丝的身子,把自己的声音集中在一束,入密传音到红丝的耳朵里:
“红丝,看见了吗?你完蛋了,别以为这次你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国舅爷为你一掷千金,你就可以以后持宠傲娇,现在,你看清楚,你是多余的。”
红丝不想回答,被捂着嘴也沒有办法回答,可是,他的心中却波澜起伏:
,,为什么感觉心里一阵刺痛呢?如果刘山这么做,是为了打击自己、让自己伤心,那么他如愿了,因为我……
红丝想到这里,感觉气血翻涌,一股血腥味逆袭上來,嘴里满是鲜血。
,,自己的身份这么卑微,身体这么虚弱,远离自己的家乡,赤手空拳,挣扎在生死线上,这样的处境,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强权有势力的大人物身上,他们说过的话如同过眼烟云,不足凭信。
刘山看着红丝难过的样子,心里很得意:红丝,你伤心吧,这时你应得的报应,不过,你以为仅仅这些,就可饶过你,那你就想错了,我刘山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宽恕一个人,更何况在萨珂大草原上你我便已结怨,命中注定你逃不出我的手,你只能去怨命。
红丝不会去怨命,他只是为自己无法摆脱的悲剧命运而难过,身为一个弱者,要想翻身变得强大起來,是多么的艰难啊。
刘山看着床上的阿琪把国舅爷侍候得妥妥当当,两个人处于激情四射中,完全沒有留意自己这边,便又问了红丝一句:
“你还想看下去吗?刘爷可以成全你,一直陪你看到底。”
一滴清泪挂在了红丝的眼角,他微微摇头,心中伤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刘山松开了捂着红丝嘴巴的手,把他拦腰夹在腋下,轻飘飘一闪身,出了客房。
国舅爷身在极度兴奋中,酒醉缓解了不少,他听见身下的少年低声呻吟,听起來声音有点不大对劲儿,睁大眼睛看时,吃了一惊,问道:“红丝呢?你是,,。”
“我叫阿琪,红丝去攀高枝儿去了,让我留在这里服侍国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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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借机夺宠
国舅爷吴阜吓了一跳,酒意全消:“腾”地坐起身來,想起來了,阿琪是昨晚在万花楼和红丝一起挂牌的另一个男倌。
不得不说,阿琪的长相也是秀美出众,风华绝代的尤物,可是,如果把他和红丝比较起來,就会发现天壤之别:
红丝给人的感觉是举世无双、舒展大气、遇事总是为别人着想;而阿琪给人的感觉不过是一个小家碧玉,思维拘谨,凡事只想着自己设法出人头地。
“攀高枝儿去了,是谁,快说。”
国舅爷听见这个理由,气冲牛斗,这简直是看不起小爷到了极点,他盛怒之下,一把捏紧阿琪的手腕,喝道。
阿琪怎么解释呢?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事,红丝真的要被冤枉死了。
“国舅爷,红丝去找他的相好的去了,他说,国舅爷懂得。”阿琪巧妙地迂回答话。
“我呸,小爷懂得什么,我什么也不想懂,原來红丝还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到底勾引了多少人,想必这个高枝儿,一定也是达官贵人一类的有名人物,用这个來跟小爷叫板。”
阿琪见国舅爷暴怒,正中下怀,于是,趁火打劫、添油加醋地说道:
“国舅爷,这个红丝可不简单呢?手段高明的很,就连我们万花楼的大老板他都不放过,也想把大老板收做床上之宾,大老板的徒弟对此事怨言很多,国舅爷如果不信,可以去问。”
国舅爷坐在床边,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心中非常的失落和烦恼,说道:
“还有什么可问的,红丝已经是第三次逃离本府了,说明他对小爷根本不在乎。”
“国舅爷,那是红丝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阿琪我就不是这样的人,我愿意从今往后跟在国舅爷的身边,尽心尽力伺候国舅爷。”
阿琪狡猾地笑着献媚,抓紧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讨好邀宠。
“你,以后愿意跟着小爷,理由。”国舅爷不太置信地问道。
“是的,阿琪我对国舅爷的威名仰慕已久了呢?只要国舅爷帮我赎身,那阿琪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国舅爷了。”
这时候,大管家胡丹敲门走了进來,看见床上国舅爷身边不是红丝,是昨晚在万花楼前厅见过的阿琪,也不询问,国舅爷做的事总是这么出乎意外,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国舅爷,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了醒酒汤,要不要喝一碗。”
“也好,端过來吧。”
国舅爷心情不好,对红丝产生了极大的失望,他变得郁郁寡欢。
大管家胡丹答应着,命厨房丫鬟端了一碗醒酒汤进來。
阿琪跪在床上,下半身裹了被子,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醒酒汤,凑到国舅爷的面前,一勺一勺地慢慢喂给国舅爷喝。
国舅爷微闭双眸,神情恍惚,一副淡漠的样子,每次勺子轻轻一碰嘴唇,他就张口喝一勺。
一碗醒酒汤很快地喝完了。
几口醒酒汤下肚,心里翻涌的酒意减轻了许多,国舅爷的心里闪动起红丝娇俏的影子,仿佛面前正在为自己喝醒酒汤的少年就是红丝,他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拉着眼前人,温柔地叫了一声:
“红丝……”
“国舅爷,要不要再喝一碗。”
阿琪心机很深,他知道此刻自己刚和国舅爷认识,不能让国舅爷信马由缰地想念红丝,这样的话,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于是,果断打断了国舅爷的遐想,似乎是碰巧地问。
“不喝了,红丝他……”
国舅爷郁闷难遣,忧思地问:“胡管家,你猜测一下,红丝会去哪里。”
大管家胡丹琢磨了一下,不确定地说:“红丝是万花楼的人,阿琪也是万花楼的人,也许是,万花楼打的如意算盘,用阿琪把红丝换回去了。”
“会是这样,看來万花楼是不想开下去了,你让仲主事立刻过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万花楼是否有这个胆量,敢耍勺到本国舅头上來。”
“是。”大管家胡丹发现国舅爷这次动了真怒,不敢怠慢,急忙往屋外走。
阿琪扑在国舅爷的身上,用手在国舅爷的胸前敏感点画着小圈圈,提醒道:“国舅爷,我的赎身银子,还请大管家提前准备出來才好,别到时候不凑手,万花楼來人把我带回去。”
国舅爷伸手环着阿琪的肩膀,叫大管家胡丹止步,吩咐道:
“胡管家,让仲主事去万花楼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阿琪的赎身银子需要多少,你赶快准备出來,不得有误。”
阿琪沒想到国舅爷对自己言听计从,十分欢喜,他不知道国舅爷此刻幻想着把他当做了红丝,才会如此百依百顺。
阿琪腻在国舅爷的身上,身子扭來扭去招摆着,央求道:
“国舅爷,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光着身子,赏给阿琪一件华丽的衣衫吧。”
“一件衣服还当个事來说,你來的时候穿的衣服呢?不会是光着身子从大街上跑來的。”国舅爷笑着说了一句,心情变得好些。
“我的衣服,被红丝抢走了,那是我最喜欢的款式,国舅爷你要替阿琪做主。”
国舅爷听见阿琪提起红丝,脸色变了一变,心情再度转坏。
大管家胡丹主动说道:“国舅爷,我明白,这就去给阿琪找一套得体的衣服來穿。”说着,识趣地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让阿琪服侍国舅爷睡一会吧,午睡的时间养足精神,下午国舅爷也好干正事。”
国舅爷听见,点点头,一侧身躺倒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默默地出神,心中犹豫不决:
要不要立刻派人全城搜索,把红丝抓回來,如果把红丝抓回來,势必要惩处他,是把他吊在房梁上抽一顿呢?还是把他关在笼子里示众好呢?想到发狠处,不由得拍了一下床沿。
阿琪悉心地为国舅爷宽衣脱鞋,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去,依偎在他的身旁,张开小嘴,叼住国舅爷的耳朵,轻轻地咬着,是不是用舌尖舔舔,吸允几下。
国舅爷被逗弄得很惬意,闭上眼睛享受着,渐渐地转入梦想,似乎梦里自己彷徨寻找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红丝,,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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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软硬兼施
中午,午饭时间已过,阳光很充足,路上行人不多。
刘山夹持着红丝一路急行,路过一间酒楼,觉得腹中饥饿,便拐了个弯,把红丝放在地上,让他倚在自己的肩上,用一只手按着他腰间的穴道,搀扶着走进酒楼。
店小二迎上來,看了看红丝被人连搀带拉地走进來,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这位客官沒事吧。”
“这是我弟,身体不太舒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我要一间雅座。”
“好的,客官请随我來,楼上请。”店小二热情招呼着,把刘山二人引到了一个雅间。
刘山随便点菜道:“一只鸡、二斤牛肉,四盘小菜,一大坛子烈酒。”
店小二答应,忙着预备去了。
刘山把红丝放在椅子上,松开按着他穴道的手,叫了一声:“红丝,睁开眼睛。”
红丝缓缓地张开眼睛,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红丝,瞧你说的,你是我的十三师弟,我是你的大师兄,还能把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沒正经吃过东西了,我叫了酒菜,你先好好地吃一顿,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刘山的话里有话,他是别有居心的,红丝一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喘息着说道:
“你有话还是先说出來吧……如果你想杀死我,也就不必再浪费一顿饭了,直接动手吧……饱死鬼和饿死鬼,对于我沒什么区别的。”
“好吧,既然你疑心这么重,就等我先吃完饭,饿着肚子沒兴趣陪你玩。”
二人说着话,店小二已经把酒菜预备齐全。
刘山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看着红丝衰弱地靠在椅子上,心里纳闷:见鬼了,我昨晚发了一枚木梳齿暗器,力道不大,就算是射中了红丝的后背,也不至于这副怂样子吧。
红丝靠着椅子坐着,心想:
昨晚吃的这瓶药,药性力量好大,自己完全受控于药力作用,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等一会,刘山吃完饭,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自己呢?沒办法,无论怎样,只好捱着,至少要等到药力过去,自己有了足够的力气。
刘山吃饭很快,撕了一条鸡腿,夹了几筷子牛肉,小菜一口沒吃,爷沒有喝酒,他撂下筷子,走过來,揪起红丝的头发,让他扬起脸來,问道:
“嗯,不错嘛,刘爷并沒有点你的哑穴,刚才怎么沒有乘机喊人來救你。”
“你在挖苦我吗?……我就算喊人,进來的人都是普通人,你武功那么高,他们就算是见义勇为,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
“何况什么。”刘山贴近红丝,仔细观看他的脸,感觉真的是和那张画像上的大皇子殿下一模一样。
“何况……我本來就沒打算喊人救我……救不救都无所谓了,我这样活下去,也沒有什么意义。”
“算你识相,刘爷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題,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敢说谎话,小心你的小命。”
刘山说着,一只手卡在红丝的脖子上,并沒有用力。
“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題……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是么,刘爷省下來力气干嘛用。”刘山手上开始加力,红丝顿时感到喘不上來气了。
刘山收回了手上的力道,他也怕红丝这么的衰弱,万一他一口气上來,自己心里存疑着的一个大疑团就无法解开了。
刘山的目光转向了餐桌上的那坛子烈酒,以前常听人说:“酒后吐真言。”既然红丝现在抵死也不肯说,那么不如灌醉他,等他大醉之后在进行逼问,他自然就会吐露真实情况了。
想到此,刘山走到桌旁,斟了三杯酒,端起其中的一杯,走到红丝跟前,笑道:
“红丝,咱们是兄弟俩还沒喝过酒,你先干为敬,也算是对大师兄我有个礼貌。”
“不……我不喝。”
“你不喝也由不得你了,一点礼貌都沒有,大师兄可要生气了。”
刘山伸手掐开红丝的嘴巴,举杯就往嘴里灌,一个热辣辣的烈酒气味直冲红丝的嗓子眼,沿着喉咙,流到了胃里,火烧火燎的往上窜酒气。
红丝猛烈地咳了起來,这是什么酒啊!酒劲太猛烈了。
刘山大笑起來,说道:“你喝不习惯吗?这个是烧刀子,今天让你喝个够,直到喝醉为止。”转身又去端第二杯酒。
红丝拼命挣扎着,从椅子上翻滚到了地上,竭力向窗户爬去,他想跳楼自尽,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刘山去桌边端起第二杯酒,回头一看,红丝又在做垂死挣扎,妄图跳窗逃走。
“嗯哼,在刘爷的眼皮子底下,红丝你跑得了吗?”
刘山铁青着脸,抬起腿來,一脚踢在红丝受过伤的肩膀上,红丝疼得翻滚了一下身子,刘山就势骑到了他的身上,又是一记重拳,连续准确地打在红丝的伤肩上。
红丝痛得钻心,果真一口气提上不來,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刘山用手指撬开红丝的嘴,把第二杯酒灌了进去,红丝既不咳、也不喘,毫无声息。
死了吗?刘山也有点心惊,低下头去仔细观察。
红丝的神态是那样的平静安详,他不再感觉到痛,也不再为自己伤心,让一切都过去吧。
刘山伸手想去掐红丝的人中,急救一下,却听见身后一个轻脆的声音书骂道:
“恶贼,杀人犯。”
半空中,一个大酒坛子凌空飞落,砸在刘山的后脑勺上,刘山沒想到有人会暗算自己:“噗嚓”一声,一个狗吃屎扑地,啃了一嘴泥。
“红丝……红丝……我來晚了吗?”
柳琴弦叫着红丝的名字,轻轻抱起他的身子,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來。
柳琴弦那天雨后追赶红丝,路上泥泞,他是步行,哪里追的上快马,很快地失去了红丝的踪迹,柳琴弦并不气馁,决心找到红丝,救护他,好好爱他。
刚才在酒楼外的大街上,柳琴弦看见刘山夹持着红丝走过,便一直悄悄地跟随而來。
“红丝,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今天找到你,你不能死啊!我不准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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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互为援手
柳琴弦终于和红丝重逢了,他抱着红丝,眼泪流淌,情意绵绵地呼唤着。
旁边,传來悉悉索索的声音,柳琴弦慌忙回头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刘山动了一下。
原來,刘山功力十分深厚,他刚才冷不防被酒坛子砸中,后脑勺起了一个大包,昏了一会儿,很快就要苏醒过來了。
柳琴弦有点发急,红丝这个样子,自己要是带他逃走,肯定会被刘山追上,要想一个好办法。
这时候,午后的春风阵阵吹來,二楼雅间的窗户敞开被吹开了一个缝隙,可以感觉到微风习习。
柳琴弦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把窗户推开,窗扇大敞着,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制造错觉,把刘山引走。
沒有时间迟疑,说干就干。
柳琴弦把红丝放下,跑到窗户前面,迅速推开窗户,让两扇窗子大摆四散开來,然后,跑回红丝身边,抱起他钻到餐桌下面,餐桌上覆盖着的桌布长长地垂下來落到地面,把他们两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柳琴弦和红丝刚躲进餐桌下面,刘山就清醒过來了,真是千钧一发之际,好险。
刘山翻身坐起,后脑勺传來痛感,他咒骂了一句,用一只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看见窗户打开着,屋子里的红丝不见了,急忙爬起來,走到窗边往外面一瞧,窗下面是行人來往的大街,心想:來人一定是从这里把红丝救走了。
刘山用手一按窗台,翻身一跳,从酒楼的二楼上轻松跃下,向远处有人影晃动的地方追赶而去。
柳琴弦听见动静,掀开桌布,看见刘山的背影从窗户跳了下去,心中大喜,刘山中计了。
此地不宜久留,柳琴弦抱着红丝想要离开,刚走到雅间门口,怎么那么寸,店小二推门走了进來,看见屋里的食客换了一个人,惊讶了一下,说道:
“客官是要走吗?饭钱还沒结账呢?一共是二两银子。”
柳琴弦听见,心中气愤地想:
,,刘山你这挨千刀的家伙,吃白食啊!跑得到快,吃了饭不给钱,专门敲诈我们这些沒钱的。
店小二看了看红丝,见他的气色比进來的时候更差了,说道:“另一位客官还是不舒服吗?不如让他在这里住宿休息一晚,咱们酒楼有包间,管吃管住,一天一两银子,价格很公道便宜的。”
柳琴弦听了店小二的话,想了想也有道理,红丝现在性命垂危,确实不适合奔波劳累,于是,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还是当初在吉祥客栈门外张叔叔送给他的,一直沒舍得花。
“那就先住一晚吧,给,这是五两银子,剩下的先押在这里,我们走的时候结算。”
店小二接过银子,连忙带他们去了住宿包间,离开房间前,一连声说:“如果还有什么事,客官尽管召唤。”随手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柳琴弦抱着红丝走到床边,把他平放在床上,握着他的一只手,说道:
“红丝,你可以醒过來吗?你这样子,我好担心啊!”
红丝依旧那样安静地躺着,憔悴苍白的面容隐约含着些许绝望无奈的表情,呼吸变得很不正常,忽而短促断续、忽而绵延细长。
红丝在昏迷中,他可以不去感觉疼,不去想伤心的事,但是,那一点轻灵的意识依然潜行着盘绕不散。
柳琴弦來救护自己了,红丝的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醒过來,可是,痛苦使他真的不想醒过來,似醒非醒之际,心里就是这样矛盾的想法。
柳琴弦望着红丝,知道他正处于一息尚存的弥留之际,是生命最危险的时刻,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的意识拉回來。
柳琴弦爬上床,躺在红丝的身边,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
“红丝,你醒过來吧,如果你醒过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柳琴弦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怎么可以嫁给红丝呢?自己也是一名男子呀,真是晕了,为了救红丝,这个办法也想出來了。
红丝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柳琴弦很善良很可爱,对自己非常体贴入微,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可是,从來沒有想到过要娶她,因为:
,,自己沦落成这副倒霉样,怎么还能娶亲呢?拿什么给嫁给自己的女孩子一生幸福呢。
此刻变得重要起來,红丝想苏醒过來,告诉柳琴弦自己心中的想法:
,,柳琴,你去另外嫁给一户好人家,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吧,千万不要嫁给我,你跟着我只能是担惊受怕、奔波劳碌、吃苦遭罪,我会连累你的。
柳琴弦注视着红丝,看见他的眼帘微微闪动了一下,开心极了,知道红丝的内心深处是关心自己的,他会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醒过來的,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他都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表态。
柳琴弦亲了一下红丝的脸颊,决心让红丝多了解自己一些,说道:
“红丝,我还沒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世,现在我全都告诉你,只求你醒过來,为了我,你一定要醒过來。
红丝,我出身将军府,我父亲镇守边关时被人陷害关进了死牢,秋后就要处斩,过几天我要想办法去劫牢,把我爹救出來。
我爹被判死刑以后,我家被抄,我娘下落不明,我哥被发配到千里之外。
抄家之后,我被卖做官奴,那一天遇见了你,你被他们反绑着卖做私奴,我和你买一送一,一起被卖到了万花楼做奴才,所以,你和我同病相怜,命中注定是不能分开的。”
柳琴弦说起往事,想起家人,心里难过起來。
红丝听了柳琴弦的家事,心灵深处受到了震感:知道柳琴是因为信任自己才会说出这些秘密, 自己应该安慰她,帮助她救出他的父亲,还有她的娘和哥哥。
“柳琴……”
红丝轻缓地叫了一声,悠悠醒转。
“天那,红丝,你终于醒过來了。”柳琴弦喜极而泣,眼泪一滴一滴地洒落在红丝的脸上。
“如果你父亲是无辜的……我认识一个人,可以拜托他,把你父亲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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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雄心壮志
柳琴弦喜出望外,连忙追问:
“真的吗?红丝,你有办法帮我救出我父亲。”
“是啊!救人如救火,我们一起努力……早日帮你父亲平反昭雪,免除死刑……”
“红丝,我好喜欢你,你是我命里的福星。”
柳琴弦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红丝的嘴唇,心中十分欢喜,沒想到红丝可以帮这么大的忙,如果能救出自己的父亲,等于挽救了自己全家、挽救了自己。
红丝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现在帮我一个小忙呢?”
“什么忙,你快说呗,我当然帮你,沒问題的。”柳琴弦恨不得立刻帮红丝做点什么,以报答他要救自己父亲的一片好心。
“你可以……帮我洗一下头发吗?我的头皮好痒啊!”
“原來你是要我帮你洗头吗?这个不算事,太容易了,你等着,马上就给你洗。”
柳琴弦对于去厨房弄热水这种事,已经非常熟练了,他答应着,立刻飞奔而去,不大一会儿,就端來了一大盆温水,放在床边的木凳上。
“麻烦你了……”红丝客客气气地说道。
柳琴弦把红丝的身子抱起來,松开他的头发,然后,一只手托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撩起水盆里的温水,湿润着他的头发,水盆里的水很快地变黑了。
“呀,水变黑了。”柳琴弦惊叫了一声。
“那是墨汁……沒事的。”
柳琴弦稳住了情绪,帮红丝很认真地搓洗头发,发现有几缕头发怎么洗都不变白,还是黑颜色的,怎么回事呢。
“红丝,有些黑色洗不掉,你等一下,我去换一盆热水來。”
柳琴弦飞跑去厨房,很快换了一盆热水回來,他更加认真地帮红丝洗头发,发现一部分黑发还是黑的,不觉惊奇地问道:
“红丝,好神奇啊!你的头发有一小部分变黑了。”
“哦,太好了。”红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在他心里认为:一头黑发如果恢复了,就等于恢复了青春年华。
柳琴弦为红丝洗好了头,用一条毛巾帮他擦干,红丝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白发里怪异地夹杂着几缕黑发,依然还是未老先衰、鹤发童颜的感觉。
“红丝,你的头发开始变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定是有了什么奇遇。”
“国舅爷他……给我吃了他府里珍藏的百年灵药……”
红丝想起了国舅爷对自己白发的歉疚表情,毫不犹豫地给把府内最好的药材给自己服用,似乎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可是,今天中午他明明对阿琪也很好,难道国舅爷容易见异思迁,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红丝想起国舅爷不久之后就要去战场了,自己答应过他要当他的贴身侍卫,还要为他去打擂,做他的出征先锋小将军,可是这些……还能实现吗。
红丝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和迷离,对国舅爷的心意很难揣测,这些大人物通常都是喜怒无常,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也许他根本不屑一顾。
红丝在国舅爷摘牌的那一晚,把自己救出水深火热,被深深地感动,曾经打算以命回报他的恩德,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事实是不断地发展变化着的,仿佛国舅爷威仪的身影总是在云里雾里,一时间看不清楚,不了解、也弄不明白。
柳琴弦看见红丝呆呆地发愣,不知道他未來有什么计划,既然已经逃出了万花楼,以后将作何设想呢?自己的命运已经和红丝息息相关,于是问道:
“红丝,我们现在自由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柳琴……我们两个虽然逃出了万花楼,可是他们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一定会派人追捕……
我想,咱们两个人都应该乔装打扮……最好能易容一下,改头换面,让万花楼的人认不出來。”
柳琴弦立刻同意:“好的,红丝,你想的真周到,我今晚就去找张叔叔,跟他要一些易容膏和人皮面具一类的东西。”
红丝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还想……去报名参加比武打擂……府衙大门外正在搭建擂台,我要当小将军。”
“好的,红丝,原來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你当小将军,那我就当将军夫人,咳,那好吧,我当你的贴身卫兵,誓死效忠你。”
“谢谢你柳琴,遇见你真的很好……你给我的支持对我是最大的鞭策,我的性命好几次都是你救回來的。”
红丝说了好半天的话,困意袭來,体内的药效正在发挥作用,控制着他仍然昏昏欲睡,有些歉意地说道:
“柳琴,对不起,我的药力还沒过去,浑身沒力气,可能还要睡几天,不能聊下去了。”
“红丝,你睡吧,我守着你,等你醒來。”
“还有……如果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你别管我,先去救你爹,你去找……”
红丝这句话还沒说完,就听见店小二在外面敲门,喊道:
“两位客官,外面有人找。”
柳琴弦有点懵懂,问红丝:“怎么会有人找咱们,不对啊!应该沒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红丝察觉到事情不好,门外肯定是來者不善,急忙对柳琴弦说道:
“可能是來抓我的……柳琴,你快躲起來……”
柳琴弦听说门外來人是抓红丝的,慌了神儿,好不容易刚刚重逢,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分离,他不想单独逃跑,也不想单个躲起來,只想和红丝一起同生共死。
房门被店小二打开了。
门外楼道里走來了几个人,为首一人威风凛凛,不是国舅爷吴阜还会是谁。
国舅爷吴阜扫视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况,气炸了肺,简直是岂有此理:
床榻上,卧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少年是红丝,被一名少女搂着,低头细语,状态亲密。
,,红丝,原來你喜欢女人,还是一个万花楼的丫鬟,你们早就轻车熟路地勾搭在一起了吧,这个女人就是你所谓的攀高枝儿,看來阿琪高估你了。
国舅爷吴阜身披紫色斗篷,在门口站定,并不进屋,挥了一下手,对立于身后的主事仲费和几名护卫命令道:
“你们几个,进去处理一下,应该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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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爱恨纠缠
国舅爷吴阜站在包间门口,冷漠旁观,发号施令。
主事仲费和几名护卫领命,都想在国舅爷面前表现一番,一拥而上,齐刷刷地闯进屋子,抓住了柳琴弦和红丝,分别拖下地來。
红丝被两名护卫拖下地,按住了身子,怕自己以后沒机会说,想告诉柳琴弦是谁可以救他的父亲,趁着这最后可以说话的机会,急切地说:
“柳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就去找……啊……”
一名护卫见红丝被抓住了还不老实,在那里随便说话,一拳打过去,击在头上,红丝惨叫一声,话音顿时停了。
“你干嘛?别打红丝。”柳琴弦见红丝挨打,都是因为要告诉自己一些急事,心疼地叫了起來,想挣扎开來,却被两名护卫扭住了胳膊。
主事仲费说道:“柳琴,你放老实点,不许乱喊,今天沒你的事,我们国舅爷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至于红丝,你就别管了,想管也管不了,红丝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国舅爷已经忍无可忍,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
“主事大人,红丝怎么了,他做错了什么事。”柳琴弦不甘心看红丝受苦,坚持问。
“柳琴,你还问东问西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等以后本主事会教你一些做奴才的规矩。”
店小二站在一边,也随着柳琴弦一起,结结巴巴地插话劝说:
“客官,这个小客官从进入酒店起,情况就不太好,恐怕他经不住打,你们别打死他吧,人命关天,咱们酒楼承担不起。”
主事仲费见店小二沒事跟着瞎掺合,便转身对他喝道:
“你知道什么,这家伙叫红丝,是万花楼里的一个奴才,卖淫的贱货,想让我们国舅爷三千两银子打水漂,不惩罚他一下,他不知道厉害,才一拳,哪里就打死他了,你要是不落忍,有本事替他出头也可以,这笔账你替他清算,我们国舅爷也许会把他赏给你。”
店小二一听,吓坏了,三千两银子的账目,一辈子也挣不來这么多,慌得双手乱摇:
“小的不敢,小的说话莽撞,得罪了各位客官,小的该死,既然这位小客官只是一个奴才,客官只管动用家法随便处置,小的不敢多管闲事。”一面说着,一面退了出去。
主事仲费命两名护卫先把柳琴弦带回国舅府,听候发落。
柳琴弦被两名护卫扭住,挣脱不开,口口声声地叫着红丝的名字,被拉出去了。
主事仲费走到红丝的面前,说道:“红丝,恐怕现在你要受点委屈了,你别怪我们,谁让你一连逃跑三次,激怒了国舅爷。”
红丝知道自己要糟糕了,喘息了一下,微弱地说道:
“可以杀死我……但是……不要侮辱我……”
主事仲费揪起红丝花白的头发看了看,说道:
“国舅爷不想让你死,谁敢杀你,侮辱不侮辱,就看你怎么想了,现在,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可以爬到门口,舔国舅爷的靴子,认错求饶,也许,国舅爷心软会饶了你。”
红丝立刻摇了摇头,断然决绝:
“我不会……像狗一样祈求饶命,我有尊严的。”
一句话,惹得主事仲费和两名护卫都笑了起來,一个万花楼的奴才,卑微下贱到了极点的青楼男倌,居然敢对堂堂的国舅府的人提尊严,简直太可笑了。
“你还有尊严吗?”主事仲费有点猫戏老鼠的味道,笑着问。
“是的,我有……我将用我的死、维护我的尊严……”
“可惜,你沒有机会了,连死的机会也沒有了。”主事仲费有点怜悯似地说。
主事仲费命两名护卫把红丝抬到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扒光了他的衣服,双手和双脚用红绳捆在四个桌子腿上,拦腰用一根粗大的铁链绕过桌面锁住,嘴里塞了一条毛巾。
一名侍卫掏出一盒钢针,问道:“仲主事,是扎他的脚,还是先扎他的手。”
主事仲费不由得转头看了站在门口的国舅爷一眼,心想:场面已经摆好了,难道还真的要给红丝受刑吗。
国舅爷吴阜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红丝完全被固定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就等着被任意宰割了,一时间,心中犹豫起來,想起自己以前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喜欢上红丝,为了他不惜银钱和灵药,冒雨四处寻找,为了他几乎甥舅反目,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把自己置于何地。
一霎那,爱和恨交织在一起,国舅爷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对红丝用刑。
主事仲费等了片刻,见国舅爷沒有进一步的指示,便解开红丝的一只脚,用手攥住脚踝,脚心朝前,对一名护卫道:
“逃跑的人,脚丫最重要,先扎他的脚心。”
那名护卫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大把钢针,作势要扎,堪堪扎到了脚心的位置,突然听见国舅爷说了一个字:
“慢。”
那名护卫手里举着一大把钢针,动作停在半空,惊讶地回头看着国舅爷,不太明白这个指令是暂停呢?还要不要扎下去呢。
国舅爷表面上不动声色,非常淡定,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像开了锅一样沸腾着,思绪翻卷:
,,红丝,虽然你对本国舅无意,我却不能对你无情。
,,红丝,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要做本国舅的贴身卫兵,一起上战场杀敌,保护我。
,,红丝,你说过,为了报恩,你会去报名参加比武打擂,争当出征先锋小将军。
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最难看破。
国舅爷吴阜心中爱恨纠缠,本想对红丝狠狠地报复一下,宣泄心中积压的不满,可是,此刻看见护卫手里举起的一大把钢针,忽然又不忍心起來,试想,这一把钢针,如果都扎在脚心上,会有多痛啊。
那名护卫举着胳膊,手里一大把钢针闪闪发光,像长臂猿一样地定格在那里,等待国舅爷的进一步指令。
主事仲费跟随国舅爷多年,自以为很了解国舅爷的想法,可是现在,他也无从判断:国舅爷到底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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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被迫招认
国舅爷吴阜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候着。”
主事仲费和两名护卫遵命,立刻走出去,带上门。
国舅爷走到红丝的身前,看着他被铁链锁在桌子上,昏沉欲睡的样子,有几分怜惜,伸手捏了一把他的俏脸,说道:
“红丝,不许睡,先回答小爷的问題。”
红丝因为药力作用,非常困倦,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国舅爷正在气头上,要想办法消减他的怒气。
“红丝,我问你:小爷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逃跑,你知道你这样逃跑下去的后果吗?你是在逼小爷狠下心來,不得不对你下狠手。”
见红丝不回答,国舅爷以为他蔑视自己懒得回答,气得一拍桌子,喝道:“你不说,你是无话可说还是不屑回答。”
红丝好冤,哪里是不屑回答,嘴里被塞着毛巾,沒办法说话,他只得微微摇了一下头,嘴里发出沉闷地“喔”的一声。
国舅爷刚才被气昏了,这才注意到红丝嘴里被塞着一条毛巾,妨碍他回答问題,于是,一把扯下毛巾,容他喘息了一会儿,看他怎么回答。
“我沒有……”
红丝那苍白无力的嘴唇蠕动着,颤颤巍巍地地回答了三个字,要想长篇大套地解释,力气达不到。
“红丝你还想狡辩,短短几天内,你逃过三次,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替你自己解释一下,但是记住了,不许糊弄小爷,给你三分钟,现在开始吧。”
“我的头发……好像开始变黑了……谢谢你……”
红丝很聪明,他要趁着自己还有说话力气的时候,捡重要的话先说,他想到了国舅爷对自己最歉疚的、因为耽误吃药而头发变白,便首先告诉他这件事。
这句话果然让国舅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用手碰了碰红丝的嘴唇,说道:
“不错,你这小嘴学乖了,懂得小爷对你好,再过两天,你的头发会完全变黑的,小爷宠爱的人必须是世上最完美的人。”
“国舅爷,请相信我……我沒有三次逃跑……”
“你给小爷解释清楚,小爷也许会对你惩罚的轻一点。”
国舅爷看着红丝光滑如玉的身子,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胸口,轻柔地摩擦着他的两粒粉红色的小红豆,如同含苞欲放的小蓓蕾,在陡峭的悬崖上临风招摇,引人注目地炫耀着芳香娇艳,垂涎三分地说了一句:
“红丝,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对小爷总是这么诱惑,你快点为你自己解释清楚,小爷迫不及待地要恩宠你了。”
红丝的身子随着国舅爷双手的触动,微微战栗起來,胸口敏感处不断地产生了麻痒,一种酥酥软软的舒适感引得他的心慌乱起來,他警告自己说:
,,红丝,你不能这样,不能放松警惕,不能甘心这样毫无廉耻地被人玩弄。
红丝想躲避,可是赤}裸的身体被一根铁链束缚住了,双手和一条腿也被红绳分别绑在了桌子腿上,只有一条腿还能动。
“别碰我……拿开你的手……”
红丝抬起那条唯一能动的腿,想踹开国舅爷。
国舅爷看见红丝缓缓地抬起一条修长的玉腿來,一把抓住,顺势托举起來,高高地扛在肩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
“怎么,红丝,你不好好回答小爷的问題,就这么着急想让小爷要了你吗?小爷经不住你的勾引,现在就上了你。”
这姿势变得门户大开,身子的隐秘处暴露无遗,红丝羞红了俊脸,说道:
“杀了我,让我死……不要羞辱我……”
“哼哼,红丝你到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吗?小爷怎么会让你死,三千两银子摘牌回來,你不觉得你应该对小爷付出点什么,你给我想清楚,你的身子早已经属于小爷的了,小爷要恩宠你,怎么是侮辱你。”
国舅爷吴阜有点怒,俯下脸去,张嘴咬住了红丝胸前的一个小粉红点,用牙狠狠地咬來咬去,同时不断吸允。
红丝的身子随之剧烈地颤抖起來,他挺了挺身躯,不要,这样的恩宠他是不能接受的,沒办法逃避,只能用激将法,激怒国舅爷:
“刚才那个女孩叫柳琴……我会娶她……”
“什么,,,。”
“我娶……”
红丝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自己的下体分身被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了,好痛啊……
国舅爷果然暴怒,大声喝道:“你还想娶老婆,你做梦,你是不是想让小爷把你这个命根子废掉。”
红丝疼得满头大汗,实在受不了,只好说道:
“你放手……我替自己赎身,三千两银子,我会还给你……”
国舅爷松了手,站直身子,一脸瞧不起的样子,说道:“是么,你有这么多钱,那就把银子拿出來。”
“我……现在沒钱……总之,我会去借银子还你。”
国舅爷不由的冷笑:“谁会借这么多钱给你,你用什么还,你除了自己的身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你宁可把你的身子交给别人。”
“不是……你别看不起人……我不是天生就做奴才的……我有高贵的血统,我的身子不能被侮辱。”
“是么,那你说说看,你的南宫家族怎么高贵了。”国舅爷顿时被提起了好奇心,红丝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团,万花楼丁大老板也曾逼问过,始终沒有结果。
“因为我是……南宫王朝大皇子……。”
“噗……”
国舅爷被逗笑了,好一个红丝,撒谎你也不脸红,南宫王朝的大皇子怎么会沦落到伊塔国青楼做男倌。
南宫王朝是一个大国,和周边这些邻国相比,疆土要大出好几倍,经济实力和武力更是强大很多,西厥国无法与之相比,伊塔国更是遥遥无法相比了。
国舅爷想不通也不奇怪,事实就是这样:红丝在无情命运的摧残下,经历了很多荆棘坎坷,阴差阳错地越陷越深,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让红丝自己解释,这里面曲曲折折的周转过程,恐怕他也不能为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伊塔国、以及为什么会被人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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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逃过一劫
国舅爷不相信红丝的话,问道:“证据,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就是南宫王朝大皇子殿下。”
红丝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沒有……我身上一无所有,沒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红丝,你打算让小爷凭什么相信你。”
国舅爷托着红丝的下颚,很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回答。
“我的身份不重要,沒想让国舅爷相信……我只想让国舅爷今晚放过我,只要今晚放过我……我就为国舅爷去报名打擂,当场签订生死状,无论死活,一决胜负。”
红丝心想:国家大事和个人恩怨,孰轻孰重,国舅爷是能明白的。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国舅爷对红丝的话开始半信半疑起來,红丝的态度和语气,表明着他有必胜的信心,那么,可以相信他这一次吗?国舅爷对红丝的信任度还不够深,他的问題红丝还沒有回答,于是,问道“
“红丝,你的话对小爷很有说服力,可惜,要想让小爷充分信任你,你必须和小爷交代清楚,你为什么要逃跑好几次,原因是什么,如果你实话实说,让小爷觉得满意,也许今晚就饶恕你,让你好好养伤几天,去参加打擂,怎么样。”
红丝知道国舅爷这是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解释,不能错过这个良机,于是,努力地提着一口气,说道:
“国舅爷,我不会说谎的……
第一次,马铃帮主陶鲨,把我从房顶洞口拉上去,扛我去他的巢穴……后來,我被抓回了万花楼,关进水牢。
第二次, 我在竹筐里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到了花园后亭。
第三次, 刘山他和阿琪合谋串通,夹持我來到这个酒楼。”
国舅爷听见第三件事牵扯到了阿琪,惊问了一句:“阿琪跟刘山合谋串通。”
“是的,阿琪不甘心输给同行,想当万花楼的头牌……阿琪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和他争,这些无聊的东西,我摆脱还來不及呢?”
“阿琪这个家伙,等小爷回府以后再和他算账。”国舅爷最恨被别人耍心眼愚弄,愤愤道。
“国舅爷,如果你相信我说的话,就把我放开吧,我这个样子……赤身露体的,很难堪……”
“可以放开你,等你回答完小爷的最后一个问題,实话和你说,在酒楼包间,小爷沒心情和你翻云覆雨,沐浴桃花蝶海,那个女人柳琴,你打算怎么办。”
“柳琴她……我不知道……可以让我睡一会吗?我太困了……”
红丝由于说了很多话,觉得很疲倦,①38看書网要睁不开了。
“不许睡,谈话还沒完,对于柳琴,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吗?小爷帮你处置她好了。”
“你别……不要伤害柳琴……”
国舅爷冷哼了一声,不再逼问红丝,亲手帮他解开手脚上的红绳。
,,国舅爷终于相信了自己,今晚这一劫逃过了。
红丝心里这样想着,感到很欣慰,觉得国舅爷对自己并沒有狠心到极点,在关键时刻,国舅爷总会放自己一码的,心中有些感动,说道:
“国舅爷,你放心……擂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
“很好,小爷相信你会尽力,只是,小爷已经见过擂台台主,是丞相的义子,名叫即墨寒,看他的外表不同寻常,武功一定非常高强,红丝你有把握打赢吗?”
国舅爷说着,吩咐主事仲费进來,为红丝打开铁链,帮红丝穿上了衣服。
“即墨寒。”红丝听见这个名字,很是惊讶。
“怎么,红丝,你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的,国舅爷,以后我的事不瞒你……我和即墨寒认识,他是即墨杀团的一名杀手,曾经接到密令要暗杀我,后來……”
红丝说到这里,想起了即墨大小姐,心里一震,不知道大草原上一别,即墨大小姐后來去了哪里,她现在还好吧,那个时候多亏她的拼命相救,她的深情款款,宁可背叛师门也要救自己的勇气,多麽的令人钦佩和爱戴。
“后來怎样。”国舅爷抱起红丝,搂在怀里,关切地追问。
“后來……我好困、好饿,国舅爷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或者,给我一点吃的……”红丝又困又饿,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国舅爷急忙用手拍了拍红丝的脸颊,命令道:
“红丝,你不许睡,小爷对即墨寒的事很感兴趣,你必须立刻说给小爷听。”
国舅爷转头对主事仲费吩咐道:“你立刻去厨房,给红丝拿一些能吃的东西过來,最好是流食,比如稀粥米汤一类的。”
主事仲费连声答应着,走出去关好房门,明白国舅爷他们即将开始的谈话很机密,不能外泄。
“红丝,你告诉小爷,即墨杀团是怎么回事。”
国舅爷表情变得严肃起來,郑重其事地询问。
红丝见国舅爷变得正经起來,也很认真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即墨杀团是一个杀手组织,专门从事暗杀和破坏,总部设在南宫王朝,他的触须已经延伸到周边的几个国家,包括伊塔国和西厥国。
,,万花楼丁大老板不姓丁,他的本名叫即墨丁,是即墨寒的二师叔,他的徒弟刘山也是即墨杀团里的一名骨干分子。
,,他们受到雇佣,想要暗杀南宫王朝大皇子,在草原上追杀沒得逞,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是他们的暗杀对象,会毫不犹豫杀死我的。
国舅爷听到这些惊人的消息,分析着说道:
“这件事太可疑了,即墨杀团这批人潜入我伊塔国,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如果他们不知道你是南宫王朝大皇子,肯定是另有目标。
即墨寒当了擂台台主,有什么居心,丞相大人了解自己义子的底细吗?不了解还好办,如果丞相大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这里面一定隐藏着重大的阴谋。”
国舅爷还有一句话沒说出口:难道,他们阴谋要通过这次打擂,夺取一部分兵权,一旦他们兵权到手,继而会篡位谋国。
国舅爷不敢往下想,他觉得应该立刻严密观察,尽快搞清楚真相。
因为还有三天就要开始打擂,事情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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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假话哄人
酒楼包间内,国舅爷沉思良久,琢磨着擂台台主即墨寒的事情,从他身上看,似乎可以牵引出两条线索,一条是丞相和府衙大人,一条是即墨杀团一伙人。
思來想去,国舅爷觉得事关重大,不可莽撞,忽听房门传來一声轻响,主事仲费端着一碗八宝粥走进來。
国舅爷低头去看红丝时,见他疲惫至极,已经在自己的怀抱里睡着了,便示意主事仲费把粥放在桌子上,启程回国舅府。
黄昏时刻,国舅爷一行人回到了国舅府,大管家胡丹急忙迎上來听候吩咐。
国舅爷率先走进大堂,把红丝放在身边的座椅上,命主事仲费去客房把阿琪叫來。
“胡管家,关于万花楼阿琪的事,你怎么看。”国舅爷问道。
大管家胡丹不明白国舅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揣度着回答:
“阿琪是万花楼新挂牌的小倌,身子应该还是干净的,国舅爷如果喜欢,花几两银子,点他出堂几天,也就是了。”
“小爷是问:阿琪这次來国舅府,会不会背后有什么企图,或者居心不良。”
大管家胡丹不知国舅爷此话所指,含糊地说道:“他怎么敢,不过是万花楼里一个凭借色相赚钱的小倌罢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企图,那也是他背后有人**,国舅爷不妨试探一下,真相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的。”
“不错,你说的有理,也许等一下,咱们可以看一出好戏了。”
国舅爷前几年喜欢浪迹烟花之地,自以为追逐风雅,对这些出身青楼的姑娘丫鬟小厮之类的,非常熟悉路数,今晚有机会可以当场戳穿阿琪陷害红丝的可恶伎俩,他觉得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片刻之后,大堂门口传來问安声:
“国舅爷,阿琪有礼了。”
阿琪跟随主事仲费走进大堂,看见国舅爷端坐在一张大方桌后面,旁边一张靠椅上睡着一个少年,是红丝,他怎么在这里,刘山失手了。
阿琪心里有些忐忑,不要弄得害人不成反害己,害怕待会万一需要当堂和红丝对质,一切都会露陷了,阿琪盯住红丝,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见他似乎睡得很沉,才略觉安定一些。
“阿琪,你过來。”国舅爷招了招手,和颜悦色地唤道。
阿琪笑貌如花,妖娆地走上前來,媚眼如丝看着国舅爷,风情万种的样子十分迷人。
国舅爷看在眼里,心想:阿琪你这个小妖精,如果小爷是皇帝,身边有你和红丝,红丝一定是刚正不阿的忠臣,而你这狐媚子,一定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大奸臣,幸好小爷已经知道你心术不正,否则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你迷惑不轻。
“国舅爷要问什么,但凡阿琪知道的,无不坦诚相告。”阿奇站在桌前说道。
“阿琪,你和红丝也算是同一时间出道,作为万花楼的同行出來混,难免彼此有些嫉妒,小爷有一个问題很好奇,就是,你觉得,你和红丝谁更优势一些呢?”
国舅爷的一句问话,让阿琪的小肚鸡肠闹腾起來了,是不是国舅爷发现了什么一点,在试探自己吗?难道是红丝说了什么,难道是刘山露出了什么端倪。
阿琪扪心自问:如果自己说红丝更强势一些,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我贬低的事情,阿琪是绝不甘心的,如果自己说红丝不如自己,那不是正中圈套,如果国舅爷的问话里真的存在什么圈套的话。
“国舅爷,阿琪觉得,我和红丝各有千秋,冬梅秋菊各有特点,只要能讨国舅爷喜欢,我们两个无论谁更优势一些,都是一样的。”
国舅爷微笑起來,这个阿琪果然狡猾,说话滴水不露,反而透着虚假成分在内,于是问道:
“阿琪你瞧,现在红丝也回來了,你和他都是万花楼的首次挂牌男倌,本国舅总不能把花蕾都采摘了,如今要送一个回去,所以才会问你谁更优势一些,既然你说都一样,那么本国舅也就无从偏向了:“
阿琪一听,自己和红丝要有一个被送回万花楼去,后悔刚才自己说话太过于谦让,等于放弃了争抢的余地,暗暗后悔却不敢表现出來,眼珠一转,把话題叉开來,问道:
“国舅爷,阿琪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国舅爷笑容可掬地问道:“当然,阿琪你问。”
“听说红丝在短短的几天里,从国舅府逃跑好几次,也沒看见给他什么处罚,如果换成万花楼,至少也要打入水牢,关上他几天,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要说起來呢?国舅府应该比万花楼更加威严,处治逃奴的府规,也应该更严厉一些,如果这次轻饶了红丝,只怕以后谁都可以肆无忌惮,随便逃跑了。”
国舅爷马上采用赞同的语气,说道:
“不错,阿琪你说得对,对于犯了府规的人,本国舅不能轻饶,那么,阿琪,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红丝呢?本国舅府可沒有水牢地牢那些整治人的玩意儿。”
阿琪眼珠转了转,说道:“国舅府沒有水牢和地牢,那是国舅爷大慈大悲的体现,也是以前凑巧了,沒遇上红丝这样的大胆狂徒,不遗余力地要逃出国舅爷,把国舅爷对他的好处抛到了九霄云外,像他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锁起來,示众三天,杀掉他的嚣张气焰。”
“哦,这也不失为一个处治办法,那么本国舅问你,如果是你犯了本府的府规,是不是也要这么处置呢?”国舅爷循循善进地问道。
“我,阿琪不敢,阿琪不会逃跑的,阿琪愿意跟随国舅爷一生一世。”阿琪大言不惭地说道。
国舅爷看着阿琪说谎不脸红的样子,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骗人的谎话,可是,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因为这样的话语,从來沒听红丝说过。
国舅爷心想:红丝,你为什么看不出來小爷对你的好呢?就连阿琪也口口声声说小爷对你好,你就算和阿琪一样、也说一句假话哄小爷开心、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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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偏袒一方
国舅府大堂上,国舅爷吴阜对阿琪说道:
“你提的这个建议,把红丝双手和双脚锁起來示众三天,本国舅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样的话,红丝就得留在本府受刑,只能把你送回万花楼去了。”
阿琪一惊:怎么会这样呢?说來说去,怎么反倒是红丝留下,自己被赶出国舅府了呢?看來国舅爷老谋深算,自己一步一步上了钩,不行,要扭转一下态势。
阿琪不服气,见国舅爷对自己的言谈话语之间很和气,并沒有看出來任何不满情绪,于是又大胆进言道:
“请国舅爷明鉴,国舅府不是一般的地方,要留下的,也应该留下好样的。”
国舅爷笑问:“怎么你现在又变了,刚才你不是说,你们两个各有千秋,不分优劣吗?”
阿琪厚着脸皮说道:
“国舅爷,刚才是谦让,实际上,阿琪觉得,既然我和红丝只能有一个留在国舅府,我和他又是同行,我们二人各有什么才艺,国舅爷也许还不太清楚,不如现在就让我们两个当堂比试一番,请国舅爷判断一下,谁的才艺高就优先留下谁,这样才公平合理。”
国舅爷听见这个提议,颇对心思,是啊!说來说去说到底,万花楼这两名挂牌的男倌,外貌和身体是看过了,到底他们是否才艺双绝呢?今晚倒要见识一下。
国舅爷兴趣大起,抚掌说道:
“这个主意好,本国舅今晚别无他事,倒要欣赏一下你和红丝的才艺,你说说,你想和红丝比试什么。”
阿琪见国舅爷不反对自己提出的要和红丝比试,暗暗欢喜,心想这次可算有机会,一定要胜过红丝,说道:
“国舅爷,我们万花楼这一行,讲究的是书香墨海,必须精通琴棋书画一类的,要比试的话,不外乎从这里面挑一个出來。”
“很好,简单点,就由本国舅出題,你们每人写一首诗。”
阿琪听了,心想:不知道红丝会不会写字,会不会作诗,在诗风字体方面,自己曾下过不少功夫练习,有很大把握的,只不过还应该小心,要给红丝增加一些难度,有备无患,以策万全。
“国舅爷,如果让红丝出面和阿琪我比试,他是刚刚被抓回來逃奴,应该先处置他,给他戴上刑具,让大家知道阿琪我是清白的,他是代罪之身,这样子比试起來才公道。”
国舅爷听了,知道阿琪是在给红丝设置障碍,增加他比试的难度,不由得看了一眼红丝,觉得也许这样更好,如果红丝的身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就会一往无前地克服各种困难,在困境中越发表现出來他的聪明才智,战无不胜,以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
国舅爷犹豫了一下,强烈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吩咐道:
“大管家,派人把刑具取來,红丝逃跑理应治罪,把他用手铐和脚镣锁起來,然后让他和阿琪比试一场。”
大管家胡丹听见吩咐,觉得这场比试完全是一边倒,国舅爷很明显是在袒护阿琪,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红丝的身体状况明显很糟糕,再把他的手脚锁起來,他怎么可能赢呢。
大管家胡丹命两名护卫去库房,取來一套大号的手铐和脚镣,送到大堂上。
两名护卫把红丝从座椅上拖下來,按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沉重的手铐和脚镣。
红丝躺在地上继续熟睡着,任凭护卫们给自己带上了刑具,完全沒有察觉。
国舅爷吴阜命主事仲费去叫醒红丝。
“红丝,醒醒,红丝,醒醒。”主事吴阜一连声地叫,红丝仍然不醒。
“国舅爷,叫不醒红丝,怎么办,要不要把柳琴找來试试,柳琴在万花楼是他的贴身丫鬟,红丝对柳琴的声音应该比较敏感。”主事仲费请示道。
国舅爷笑道:“是这样吗?不必麻烦一个丫鬟,小爷來试试,不行再说。”
国舅爷吴阜走下座位,來到红丝的身边,单手提起他腰间的衣服,叫道:“红丝,小爷命令你醒过來,赶快,给你三分钟。”
红丝被国舅爷拦腰提在手里,他的头和带着脚镣的双脚、从两侧无力地下垂着,看上去活像一只弯弯的大虾米。
红丝在睡着,他的下意识听到了叫醒声,可是,这些声音里不含一丝友善,使得红丝缥缈的潜意识拒绝苏醒。
阿琪在旁边主动申请道:“国舅爷,要不要让我來试试。”见国舅爷白了自己一眼,只得自讨沒趣地站到了一边。
国舅爷吴阜不相信自己叫不醒红丝,也许这种命令式的方式会吓到红丝,好吧,小爷换一种温柔点的。
“你们几个,先都出去一下,在门外等着,小爷就不信了。”
大管家胡丹、主事仲费、阿琪、几名护卫都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国舅爷吴阜坐在椅子上,把红丝抱在怀里,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和红丝缓缓地交谈了起來:
“红丝,小爷在叫你,听见了吗?听见了的话,就给点反应。”
见红丝沒有任何反应,国舅爷有点担心,说道:“红丝,你想就这么睡过去,一睡不醒么,你趁早别打着如意算盘,就算你不醒过來,小爷也不会放过你,不信你试试。”
红丝如果可以说话,他会笑出声來的:我死都死了,你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死者无知,死者无罪。
国舅爷真的害怕了,红丝为什么还不醒,他会不会就这样撒手尘寰去了。
“不,红丝,你等等,听我说,。
红丝,你不是沒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吗?现在这个机会你可以证明一下你自己,证明你具有超凡的智慧,因为你有高贵的皇族血统,你必须证明出來南宫王朝大皇子是不可战胜的。
红丝,小爷不是要真的要把你锁三天,小爷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你的实力,你不是说要去参加比武打擂吗?如果你连这么一次小小的比试都不敢的话,你怎么能去打擂。
红丝的身子在国舅爷的怀抱里微微颤动了一下,伴随着脚镣“哗啦”一声的响动,虚弱地说道:
“好吧……我答应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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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艰难比试
国舅爷吴阜听见红丝答应和阿琪比试才艺,很是高兴,推了他一把,说道:
“好,红丝,小爷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來吧,自己站起來,拿出要比试的样子來给小爷看看。”
红丝在国舅爷的推动下,挣扎着站起身子,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慌忙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扶住椅子靠背。
国舅爷拍了拍手,命门外的几个人进來,吩咐道:
“胡管家你去取两幅空白画卷來,小爷要出題,仲主事,你來研磨。”
阿琪走进來,看见红丝扶着椅子靠背,摇晃着站立不稳,走近他身边,小声说道:“红丝,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和我比试,你输定了。”
红丝看着阿琪一副斤斤计较的小丑嘴脸,不想与他置气,在药力催发的困倦中,半合了眼睛,回道: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妄下断言。”
阿琪一脸看不起红丝,凑得更紧,轻蔑地小声说:“红丝,你处处跟我争,从万花楼、到国舅府,你出尽了风头,让我沒脸见人,现在,让你也尝尝输给别人的滋味。”
红丝尽量让自己站稳,倦怠地解释道:
“阿琪,你误会我了……我从來沒想过要出什么风头,输赢又算什么。”
阿琪蹬鼻子上脸地说道:“要是你真的不计较输赢,那你现在就认输,别和我比试,我就信你说的话。”
红丝努力地站直了身子,张开美丽的双眸,淡淡地扫视了一下阿琪,坚定地说道:
“这一次不同,我和你的目的完全不一样……我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我可以打赢那个擂台。”
红丝的话,让阿琪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他解恨似地说道:“那个擂台我也听说了,你想去打擂,找死吧你。”
阿琪的这些话,无形中给红丝曾添了一些斗志,他的身子终于不在摇晃,站稳了脚跟,像一名战士静立在那里,不再多言。
大管家胡丹取來了画轴,展开铺在方桌子上,主事仲费磨好了墨。
国舅爷提起一支毛笔,在两个画卷上分别画了几笔,命大管家胡丹卷好,系上一根小红绳,挂在对面的墙壁上。
紧挨着墙壁,摆放了一张高脚桌,桌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和一个砚台,砚台里墨汁满满,两支毛笔架置在砚台左右两侧。
看见阿琪和红丝站在一起等候着,国舅爷当众宣布道:
“大家听好,比试时间是一炷香的功夫。
比试规则是:对面墙上挂了两幅本国舅的亲笔画,阿琪和红丝,你们两个过去,每人打开一幅画卷,按照图画上的意思,为那幅画題诗一首,最好是应时应景的一首五言诗。”
国舅爷宣布完毕,见沒人有异议,立刻说道:“现在,比试开始,燃香。”
听见国舅爷宣布比试开始,阿琪像一只兔子一样,拔腿就窜到了对面墙下,伸手一拉小红绳,画卷“呼啦”一声展落开來。
可怜红丝,听见开始的命令,也想跑到对面墙下,可是两条腿被锁着大号的脚镣,沉重地拖累着他的脚步,走起路來异常艰难,何况两条腿本身就很无力,虚飘飘地好像踩在棉花上,有点凌驾于云里雾里的感觉。
红丝咬紧牙关,吃力地迈出一条腿去,身子向前倾,差一点摔倒,他提醒着自己:稳住,别摔,一定要走到墙边去。
红丝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另外一条腿,脚镣的羁绊,腿部的酸软,他只能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行,仅仅几步远的距离,仿佛阻隔了千万里,终于,他喘息着,扑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这时候,阿琪已经看着那副打开的画卷好大一阵子,提起一支毛笔,蘸满了墨汁,一笔一划地开始在画卷上写起字來。
红丝靠着墙,费力地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一拉小红绳,眼前的画面飞落下來,定睛一看,原來画上是一副棋盘,棋盘上布满了黑色白色的围棋子。
国舅爷画功不凡,寥寥几笔的水墨画,意境深远突出,俨然是两军对垒,正在搏战厮杀的场面。
红丝看了一眼画卷之后,就去拿毛笔,可是双手被沉重的手铐锁在一起抖得厉害,拼命想举起笔來,又牵扯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痛难忍。
红丝几次想举起笔來,可是双手颤抖的更厉害了,毛笔握不住,滑落到了地上,红丝弯下腰去捡毛笔,急的眼冒金星。
怎么办,可恶的手铐,这双手根本写不了字啊。
阿琪轻松地写完了四行字,扭头看见红丝磨磨蹭蹭无法写字的一副窘态,心里暗暗地偷笑,太解气了。
国舅爷看着红丝参加比试的样子如此艰难,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比试之前,不该听信阿琪的挑唆,让红丝难上加难,红丝的伤、红丝的困,已经是致命的弱点了,现在再加上手铐和脚镣的束缚,简直就是把红丝可能赢的一点希望都剥夺了。
那支计时用的燃香快要燃烧到头了,香烟渺渺地升起,隐隐好似有火星子打了一个“突儿”,冒出來的烟柱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红丝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时刻里,他费劲儿地捡起毛笔,蘸满了墨汁,用嘴叼住笔杆,含在嘴里写字,在画幅上飞快地写下了四行草书,字迹舒展而又奔放,字形如同行云流水,格外显得笔墨形态大气磅礴。
阿琪的毛笔字虽然写得也不错,毕竟是一笔一划写出來的,规规矩矩的字体,可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个人的字体放在一起比较,一目了然,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无法比拟。
终于写完了,画卷上短短的四行字,耗费了红丝极大的心血,在如此难为的情况下,竭力完成了任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计时用的燃香也烧到头了,默默地熄灭了。
在场的人都不禁为红丝急中生智的举动佩服,看着他一松嘴,毛笔落到了地上,身子缓缓地向后便倒。
国舅爷早有防备,提前來到了红丝的身边,一伸手,抄住了红丝的细腰,抬头看,画面上清楚地写着一首四行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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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初露文采
国舅爷吴阜以前听说过红丝会使剑,沒想到红丝因为手抖写不了字,用嘴叼毛笔,也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的好字,不由得心中喜悦。
关注着红丝的一举一动,见他力气用尽,国舅爷一伸手,揽住他的细腰,观看画上小诗。
红丝作诗前,只看了国舅爷的图画一眼,心中想的是:画中一盘棋,分明预示着不久的将來战场硝烟起,那时候,自己为报答国舅爷的相救和知遇之恩,手提三尺宝剑,血染沙场酬知己,誓死保护国舅爷。
红丝有预感,自己心底期盼的那一天就要來到,一朝机缘巧合,潜龙脱困腾飞,从此可以大展身手,快意恩仇。
画卷上的一首五言打油诗,虽然是红丝匆忙写下的,却也表达了红丝此刻的心情,应情应景,借題发挥,恰到好处,那首小诗是,。
人生如棋局。
荣辱均悲剧。
待得机缘來。
潜龙脱困去。
看了红丝写的这首小诗,国舅爷心中忽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伤感:红丝,一旦你有了机遇,时來运转,你会离我而去吗?你会不会昂首挺胸,潇洒离去,不屑于转身回顾一望呢。
国舅爷从这首诗可以看出來:尽管红丝看破红尘、看轻生死、看淡荣辱,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渴望着有朝一日机缘巧合,他会像潜龙一样腾空飞起,遨游天空,呼风唤雨,笑傲苍穹。
国舅爷心潮起伏,不自禁地把红丝拥入怀里,看着他疲倦憔悴的容颜,低声安慰道:
“红丝,辛苦你了,小爷越來越喜欢你,这就命人帮你打开手铐和脚镣,从今以后,你要形影不离地跟在小爷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阿琪看着国舅爷怜惜疼爱红丝,嫉妒得眼睛直冒绿光,不识时务地叫了起來:“国舅爷,胜负还沒判定呢?红丝他装死讨可怜,国舅爷别上他的当。”
“是么,红丝他是装的,要不然把你也打成重伤,你也装给本国舅看看。”
国舅爷听了阿琪的话很生气,都怪这个阿琪,提出什么比试,还假意公平欺负红丝,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露,阿琪的狡诈伎俩沒有得逞。
“国舅爷还沒有看我写的诗。”
“你写的诗怎么能和红丝的相比,红丝写的东西能打动小爷的心,而你写的呢?格式也规范,韵律也押韵,可惜,诗境平淡无奇,读之乏味。”
“大管家,我的诗有那么差吗?”阿琪不满意地小声嘀咕着,又去问大管家胡丹。
大管家胡丹闻言,抬头看阿琪的画卷上画的是:一条红丝手帕被风吹起在半空,画面上,阿琪写的小诗是,。
一条红丝绢。
随风舞蹁跹。
本是俗中物。
奈何欲上天。
大管家胡丹看完阿琪写的小诗,直言说道:“阿琪,你想听真话吗?你这首诗写的也不错,扣題很紧,可惜有一个很大的不足之处,感觉你好像在讽刺红丝,嫉妒心如此之大,是万万不可取的。”
“胡管家,还跟他啰嗦什么,马上派人把阿琪送回万花楼去。”
国舅爷对阿琪今晚的一系列表现很反感,特别是他处处针对红丝,恶意刁难红丝,简直可恶至极,于是发话道。
阿琪不愿意回万花楼去,慌忙跪在地上,恳求道:“国舅爷,阿琪知错了,让我留在府里吧,我姐姐在万花楼是红丝的贴身丫鬟,我也愿意在这里做红丝的贴身小厮,专心伺候他,请国舅爷恩准。”
“阿琪,如果你自愿留在万花楼,他们來本府要人,怎么答复才好。”
“国舅爷,我本是翠环阁的人,为了我姐姐才去万花楼的,万花楼一两银子也沒花,国舅爷不需要答复他们,他们沒理由來这里公开要我回去。”
“原來如此,就看红丝怎么想了,他的贴身小厮总要他亲口答应才好,至于红丝会不会宽恕你,把你收在身边,要问一问他的意思。”
“是,请国舅爷成全。”阿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十分谦卑。
国舅爷抱着红丝,命两名侍卫上前來给红丝打开了刑具。
红丝维持着清醒意识,想要知道比试结果,见自己所幸不辱使命,终于赢了阿琪,手铐和脚镣也被摘掉了,心中一宽,困意袭上來,想要入睡了。
国舅爷摇晃了一下红丝,问道:“红丝,先别睡,阿琪想留在府里,将功赎罪,做你的贴身小厮,你听见了吗?”
红丝知道阿琪的人品不好,小性格,嫉妒心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可是,见国舅爷并不反对阿琪留下,自己也沒有精力多说。
“国舅爷,我好困,想睡了……留下阿琪与否,还是国舅爷自己决定吧……”
阿琪看着红丝依偎在国舅爷的怀抱里,似睡非睡的样子,认为他是故意做出这姿态以示炫耀,不由得嫉妒得牙根痒痒,又见国舅爷对红丝恩宠正浓,就连雇用小厮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征求红丝本人的意见,自己要想重新获得国舅爷宠幸,,只怕很难。
阿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里恨恨地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红丝你先别得意,等着瞧吧,不要以为我会服服帖帖地给你做小厮,那是痴心妄想,除非日头从西边出來。
国舅爷见红丝不反对,吩咐道:“阿琪,今晚你先去客房休息,明天早上开始,好好地伺候红丝养伤。”
大管家胡丹见国舅爷对红丝十分宠溺,主动献计献策:“国舅爷,要不要把西院收拾出來,给红丝单独居住,让他安心养伤。”
“不用,从今以后,红丝跟着小爷睡,小爷的寝宫就是他的卧房。”
“可是,如果国舅爷出门办正经事去呢?总不能让红丝喧宾夺主,每时每刻都霸占国舅爷的寝宫。”大管家胡丹是国舅府里的老人,问话很直接。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以后如果小爷出门,就把红丝带在身边,不准离开小爷的视线。”
国舅爷满脸笑意地看着红丝,心想:你们怎么会知道呢?红丝伤好以后,会去打擂,将來会和本国舅并驾齐驱,驰骋沙场,一展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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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 宝剑赠美
第二天清晨,天气骤变,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來。
国舅爷吴阜本來计划一早出门,去找府衙大人谈谈擂台的事,可是,由于红丝还在睡着,他身体虚弱不能淋雨,再加上下雨天路滑,就决定等中午再看天气是否会转晴。
午时临近,雨越下越大,转成了中雨,更不宜出门了,国舅爷索性坐在书房里处理杂事。
国舅府的书房很大,一张宽大的书桌后面摆放的是国舅爷的座椅,护卫们在座椅旁边架设了一个小屏风,小屏风后面是一张软榻,上面睡着红丝。
红丝昨晚和阿琪比试完以后,陷入了沉睡,从寝宫到书房,他一直都在睡,沒有醒过。
国舅爷记得很清楚:昨日午后在酒楼包间里,红丝喊饿,可是他在药力作用下又很困,结果是,等到主事仲费从厨房端一碗八宝粥回來,红丝一口也沒喝成,因为他睡着了。
红丝这样子酣睡不醒,不吃不喝,让国舅爷开始担心起來,可是又不忍叫醒他,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阿琪按时來服侍红丝,早上把红丝的早餐送到了寝宫,中午又送午饭來书房,可惜红丝在熟睡,沒办法吃东西,这些吃的,阿琪怎么端來、又怎么端回去,纹丝未动。
阿琪想借送饭的机会,设法让国舅爷多留意自己一下,沒想到国舅爷的目光一直专注在红丝的身上,就连眼睛的余光也沒认真扫过他,只是挥了挥手,命他把饭端走,不要打扰红丝。
阿奇失望之下,心里恨透了红丝,他瞪了小屏风一眼,如果他的目光可以化成利刃,红丝一定被砍得体无完肤。
主事仲费打着雨伞,在泥地上噼里啪啦地走來,进了书房,禀报道:
“国舅爷,丞相义子即墨寒在禹都边城府衙后门附近租了一处房子,刘山今天上午去找过他,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來。”
国舅爷点点头,心想:看來红丝说的果然不差,丞相义子即墨寒和万花楼大老板的徒弟刘山果然有勾结。
自从国舅爷得知即墨杀团一伙人蠢蠢欲动的消息后,特别是牵涉到丞相大人,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决定先悄悄调查此事,从即墨寒身上开始找线索,以验证红丝所说的情报。
主事仲费说道:“国舅爷,因为下雨,擂台搭建暂时停工了,府衙门前贴出告示,打擂的事要暂缓几天。”
国舅爷道:“暂缓几天是最好不过了,最好能等到梨泓王子迎亲回來路过本城,还有,红丝一直沉睡,让他多休息几天也好,养伤需要时间。”
“国舅爷还有什么吩咐。”
“仲主事,这几天你去严密监视即墨寒的行动,最好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是。”主事仲费答应着出去了。
国舅爷坐在书桌前,望着红丝熟睡的卧姿,开始寻思:
既然红丝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还有一件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那就是即墨杀团受到雇佣,要暗杀南宫王朝大皇子,后來因为其失踪才停止,如果红丝真的是南宫王朝大皇子,那么他的真正身份一旦暴露,就要继续遭到他们的暗杀。
国舅爷知道即墨杀团至少有三大高手目前云集在禹都边城,刘山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他的师父即墨丁当然更是技高一筹,即墨寒是丁大老板的师侄,武功一定非同小可,如果他们三人联手追杀红丝,红丝哪能还有命在。
这样分析下來,红丝应该躲避即墨杀团,可是,红丝要去参加打擂,而即墨寒是擂主,打擂台上生死不论,不等于自动把羊羔往虎口里送吗?不行,红丝太危险了。
国舅爷认为,为了红丝的人身安全,即刻起,自己和红丝应该佩戴防身武器,以备不测。
国舅爷想起红丝说过擅长使剑,那么,给红丝配备一把什么样的长剑好呢?最好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哦,想起來了,本府里有一把锋利无比的上古宝剑。
自古云:宝剑赠英雄,红粉送知己。
国舅爷吴阜笑了一下,自己如果把上古宝剑送给红丝,红丝天生如此美貌,是不是应该叫宝剑赠美呢。
想到这里,国舅爷慌忙起身去寝宫,在柜子里面找出那把上古宝剑,握在手里,沿着回廊走回书房。
走进书房,转到小屏风后面一看,大吃一惊,红丝不见了。
国舅爷慌了手脚,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起來,急忙推开房门,向院子里张望。
雨下得很大,雨声刷刷地响着。
院子里,大树下,一个少年迎风冒雨站立着,长发飘飘,衣襟湿透,好像一个下凡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风雨无阻。
“红丝。”
国舅爷心动,叫了一声,忘记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上古宝剑,手一松,上古宝剑掉到了地上,此刻在他的眼里,只有红丝,红丝是他的无价之宝,天地间最最珍贵的东西。
国舅爷冲进了雨里,一把搂住红丝,着急地喊道:
“红丝,我以为你又走掉了,以后你不许在这么吓唬小爷,小爷居然为你心惊肉跳,你说吧,你要怎么补偿小爷。”
“我睡醒了。”
红丝笑着说,他的笑容纯洁无邪,仿佛可以穿透雨幕,带给国舅爷无比欢愉的感受。
“国舅爷,你看我的头发,完全变黑了,呵呵……”
红丝凭借着雨水冲刷着头发,快乐地笑起來,他的笑声具有奇强的感染力,引得国舅爷也跟着笑了起來。
“是啊!红丝,可喜可贺,你终于变回原來的样子了,小爷令你白发的负罪感也终于彻底消失了。”
国舅爷说着,一把拉了红丝跑回书房,斥责他说:
“红丝,你又要让小爷担心了,你的伤还沒好,身体这么虚弱,跑到雨地里淋雨,你想咋样。”
红丝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垂眸,认错道:“对不起,我醒來觉得这间房子很陌生,就想跑出去看看这里是哪儿。”
“红丝,你放心,这里是你最安全的地方,你有小爷保护,你还有这个,给,拿着。”
国舅爷说着,拾起那把上古宝剑,放到了红丝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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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互诉衷肠
如果不是对红丝的充分信任,国舅爷怎么会把价值连城的上古宝剑相赠于他呢。
这信任來之不易,对于红丝來说十分珍贵,红丝手里握着宝剑,心里由衷的感激。
两个人被雨水淋过,接下來就是一阵忙碌碌地沐浴更衣。
这下子阿琪不在闲得慌,有活干了,一遍遍地从厨房端來热水,眼红地看着国舅爷为红丝宽衣解带,两个人一起坐在大浴桶里浸泡热水,驱散被雨淋过的寒气。
厨房里,一名身穿绿衣的丫鬟正蹲在炉灶前,往灶台炉膛里面填续柴草烧水,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所需要的热水。
阿琪提着木盆走回厨房,这是他第六次來取热水了,看着绿衣丫鬟用一个大舀子,往木盆里面添加热水,心里的不满情绪不断积累,一不小心竟然嘟囔了出來:
“把水烧热点,把红丝烫死就好了。”
那名绿衣丫鬟听见阿琪的话,好像十分在意,有些吃惊地一连串问:
“什么,你说什么,红丝來了吗?他怎么你了,你要烫死他。”
阿琪见绿衣丫鬟反问自己,也觉得自己大意失言,万一被人抓住把柄报告上去,自己在国舅爷府里也就呆不住了,赶紧小心赔不是道:
“你听错了,怪我沒把话说清楚,我说的是别把红丝烫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琴,你是谁。”
“我叫阿琪,现在是红丝的贴身小厮,他正在泡热水浴,这些热水都是为他预备的。”
“那真好,你每天都可以看见红丝了,他现在怎么样,他的伤还疼吗?”柳琴弦关切地问。
阿琪翻着白眼,冷淡地说:“红丝的情况还好,至少,头发都变黑了。”
“是吗?那太好了,红丝一定更好看了。”柳琴弦赞叹地说。
阿琪端起一盆热水走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一个空盆走回來,说道:“柳琴,不需要热水了,雨停了,红丝正在更衣,准备去府衙门前的擂台边上,提前报名参加打擂。”
柳琴弦听了,关心红丝,问道:
“红丝身体复原了吗?他带伤报名去打擂,会不会有危险。”
阿琪把空木盆扔在地上,心中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气呼呼地说:“他哪里还看得出來带伤,臭美得很呢?正在铜镜前面端详來、旋转去的,穿一身白衣,像一个无常鬼似的。”
其实,红丝哪里有心情顾及自己的穿戴,反倒是国舅爷兴头头地看着红丝穿上一身紧身白衣,一套武生短打扮,长长的黑发用一根白丝带高高扎束起來,前额上围了一条宽边银丝带,身材高挑,宽肩细腰,眼波生烟,吹气如兰,和昨天伤病中的他若判两人。
国舅爷越看越喜欢,百看不厌,拉着红丝在一个大铜镜前面转來转去,欣赏他的翩翩风姿,镜子里衬托出來的人影,越发显得美如冠玉、俊俏妩媚。
柳琴弦偷偷地从厨房里溜出來,寻找到国舅爷的寝宫窗外,透过一线窗缝,痴痴地凝望着红丝的背影。
国舅爷拿起那把上古宝剑,亲手为红丝悬挂在腰间的皮带上,叮嘱他说:“红丝,这是小爷赠送给你的防身之物,你要小心佩戴,剑在人在,要做到剑不离身,明白吗?”
“嗯。”红丝俊美的脸蛋上旋起一对小酒窝,笑着答应了。
国舅爷身穿一款剪裁定做得非常合体的紫色衣服,身披了一件紫色斗篷,长身玉立,高贵华丽,他携了红丝的手,站在一起,往铜镜里面看。
铜镜里反照出來的两个人,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威仪万千,好一对世上难寻的佳侣璧人,如花似锦,美不胜收。
“红丝……”
忽然,窗外传來一声轻轻的呼唤,窗扇被人慢慢地推开了半尺宽。
,,是谁在叫我呢?这声音如梦似幻,柔情似水,曾经把自己从黄泉路上拉了回來,是……柳琴吗。
红丝在铜镜前面转过身來,看见站在窗外的柳琴弦,他的目光湿润了。
,,柳琴,你在这里,我好想你……
柳琴弦一次次的相救,红丝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最依恋的、最亲切的人。
“国舅爷,我想和柳琴说几句话,交代一件事情,可以吗?”红丝见国舅爷被人打搅有些不爽,急忙请示道。
国舅爷不情愿地挥了一下手,暂且应允。
红丝向窗边走來,身穿白衣,英姿飒爽,面带春风,欲语还休,隔着窗户和柳琴弦遥遥相望。
“红丝,你的伤……。”
“好多了,谢谢你,柳琴。”
“你要去报名打擂。”
“是的,那是我的宿命,我必须完成。”
“红丝……我可以和你一起吗?不论是生是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柳琴弦在告白吗?是的,柳琴弦才不管站在一旁的国舅爷板着脸,他决定抓住机会,向红丝表达自己的心意。
红丝很感动,可是,他只能拒绝,有些伤感地说:
“柳琴,可惜我不能答应,因为,这次报名打擂,我的身份一公开,立刻就会遭到追杀或者暗杀,包围在我身边的敌人很多很强大,我活不了多久的。”
“不,红丝,你不能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爱你。”柳琴弦大胆地直言不讳,差点把国舅爷的鼻子气歪了。
红丝听到柳琴弦的告白,微笑了一下,有点哽咽地说:
“柳琴,你这样说,我好开心,你不鄙视我身份卑微,不嫌弃我苦命倒霉,总是伸出双手把我从生死线上拉回來,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有你。”
国舅爷不开心了,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
红丝明白此刻有些话不宜多说,先说重要的事为好,于是说道:
“柳琴,关于你父亲的事,你去找梨泓王子,就说是我拜托他帮你父亲洗冤,梨泓王子现在应该在福晓驿站,和亲公主也在那里,你见过的,去吧,立刻就走,离开这里,不要再管我了。”
“红丝,我知道了,多谢你,可是我要等你打擂,我怕你有危险。”
“柳琴,你是一个女孩子,打擂的事情你帮不上忙的,走吧,别管我,最好把我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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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替人受罚
“柳琴,大胆女子,你是在勾引我的红丝么。”
国舅爷吴阜听不下去了,气得七窍生烟,眼前这女子妄图对红丝染指,别有企图,真把小爷当成死人看了。
柳琴弦才不怕国舅爷,据理力争地说:“国舅爷,我认识红丝在先,我们互诉衷肠,不算勾引。”
“你这女子,给小爷听好,不许再接近红丝,否则的话,他就要替你受罚,你在这里,就要守家规,不要以为国舅府沒规沒距,可以任由你胡來。”
“你为什么要罚他,我又沒做错什么事,我和他只不过说了两句话。”
“住口,你再说一句试试。”
“国舅爷你太不讲道理了,红丝他……”
柳琴弦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国舅爷怒气冲冲地在吩咐护卫立刻处罚红丝。
两名侍卫走上前,摘掉红丝腰间佩戴的上古宝剑,把红丝的双手扭到背后,用手铐反铐了起來。
“柳琴你听①38看書网话算数,你刚才说了一句,红丝就要被手铐反铐一天,你要是胆敢再说一句,红丝就要被铐上两天,被手铐反铐着的滋味你可能沒尝过,不会很好受的。”
事发突然,红丝沒想到祸起萧墙,自己的情况刚刚好转一些,就又被侍卫们强行戴上了手铐。
红丝不能责怪柳琴,她对自己一片深情,有权表达出來。
红丝也不能责怪国舅爷,他是霸道了点,可是毕竟是在他自己的府里,眼看着花三千两银子带回來的宠物,被人当面勾搭,怎能不生气。
红丝只能怪自己,在国舅府里自己算什么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和府里的家奴差不多,也许还不如府里的家奴,他们至少不用每天为自己身子清白而提心吊胆。
“红丝,小爷要你替她受罚,你服不服。”国舅爷看着红丝被两名护卫按住,非常强势地喝问。
“是,罚我吧,请你放过她。”红丝沒有怨天尤人,只能逆來顺受,甘愿替柳琴受罚。
柳琴弦不敢说话了,只因为自己刚才的半句话,红丝就被重新戴上了刑具,无辜地被反铐了双手,替自己受罚一天,如果再说一个字,红丝又要增加一天苦楚,让柳琴弦于心何忍。
国舅爷从护卫手中接过上古宝剑,重新收回寝宫柜子里保存,又命人把阿琪找來。
阿琪走进书房,一眼看见红丝被两名护卫夹持着,双手被反扭着戴上了手铐,心中幸灾乐祸地要笑出声來:
红丝你也有今天,如今事情明摆着:红丝失宠了,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搬转回來,重新获得国舅爷的青睐呢。
国舅爷吩咐阿琪,给红丝披上一件白色的短外衣,遮掩住红丝带着的手铐,准备出发去报名打擂。
两名护卫见国舅爷对红丝发怒,也就狐假虎威,煞有介事地推推搡搡,拖扯着红丝的身子往外走。
柳琴弦看见红丝受制于人,这个样子还要被逼迫着去报名打擂,心疼地大声叫了起來:
“你们,太卑鄙了,让红丝带着手铐去打擂,是想害死他啊!。”
国舅爷冷漠地伸出了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对柳琴弦说道:
“很好,两句话,红丝要多受罚一天,另外还要给他增加一点花头,阿琪,你去打红丝一个耳光。”
,,额,让我动手打红丝耳光,太妙了,老天有眼。
阿琪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他冲上去,高高地扬起手來:“啪”地一声脆响,狠狠地扇了红丝一个耳光。
红丝被两名侍卫夹持着,沒办法躲闪,足足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他沒有出声,一张俊脸被扇得偏转到了一边,嘴角淌出了一丝鲜血。
柳琴弦惊慌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心里骂道:恶霸,坏蛋,你们这些天杀的刽子手,为什么这样欺负红丝啊。
“柳琴,我沒事,你快走吧,走得远远的。”
红丝虚弱地说道,原來国舅府不是人呆的地方,国舅爷喜怒无常,稍微违背了他的意思,自己就会落到这种挨打受罚的下场。
大管家胡丹闻讯赶來,国舅爷吩咐他道:
‘柳琴是万花楼的逃奴,咱们国舅府都快变成万花楼逃奴的大本营了,你待会儿派人把她送回万花楼去。”
红丝听见不好,急忙替柳琴弦求情道:
“不要,国舅爷,我已经替她受罚了,你就饶了柳琴,放她一条生路吧。”
红丝越是为柳琴弦求情,国舅爷越是醋海生波,他不爽地问阿琪:“阿琪,你干什么的,让红丝闭嘴。”
阿琪一听乐坏了,原來还有下手的机会,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说明腿比较厉害,干脆上腿吧,阿琪抬腿一脚,猛地踹在红丝的小腹上。
红丝已经饿肚子好几天了,经不住一脚踹,身子一阵剧烈地颤抖,垂了头,说不出话來了。
国舅爷冷哼了一声,余怒未消,背负了双手,走出书房。
两名护卫拖了红丝,跟着走了出去。
“我怎么办,要不要跟去。”阿琪问了一声,沒人理会他,只得站住脚,看着国舅爷和红丝远去。
大管家胡丹一手抓住柳琴弦的袖子,说道:“走吧,送你回万花楼去。”
柳琴弦也不挣扎,随着大管家胡丹走出书房,扭头望向红丝被拖远的身影,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來,心中一万个道歉:
对不起,红丝,今天是我不好,害你为我受苦了,等着我,我会逃出去救你的。”
午后,雨停了,在通往府衙的大街上。
两名护卫驾车,国舅爷吴阜坐在马车厢里,看着红丝躺在面前,伸手把他提起來,抱在怀里,问道:“怎么样,还吃得消吗?这两天你要戴着手铐,小爷必须在下人们面前言出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你太狠心了……”红丝责备了一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果本国舅连一个丫鬟也制服不了,以后如何治军,如何指挥千军万马打胜仗。”
“可是,这样对待我,根本沒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你一个可杀可打的奴才。”
“你是我的禁脔,小爷的私人宠物,绝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也不允许对你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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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报名刁难
红丝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这种身份和地位,不论不类的,要想国舅爷公平对待自己,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有朝一日真正地强大起來,屹立在国舅爷面前,才能谈“平等”二字。
“红丝,肚子痛不痛,小爷帮你揉揉,刚才阿琪那家伙一脚踹的还挺猛。”
红丝才不想让国舅爷揉肚子,可是双手被反铐着,只能虚弱地把身子扭來扭去,反而招惹得国舅爷揉的更欢了。
国舅爷一边帮红丝揉着,一边问道:“红丝,等一会报名的时候,你用哪个名字。”
“我早已经沦落,沒脸以真面目见人了,我现在只是红丝,一个陷入青楼的奴才小厮。”红丝苦涩地答道。
“需要小爷现在就替你赎身吗?小爷本打算包养一个月以后,等到花船大赛结束,再替你赎身。”
“不用了,一个月已经很长了,现在我这样子,四面楚歌,杀手环绕,也许我活不到一个月,国舅爷已经为我花了三千多两银子,不要再破费了,有银子多去买一些弓箭马匹之类的吧。”
国舅爷听了红丝如此凄凉的话,心里很不舒服,抱紧他说道:
“红丝,你别以为死了就可以摆脱小爷,小爷不会让你死的,小爷的武功还从來沒有显示过,特意为你留着一个杀手锏。”
马车停在了府衙门前空场处,正在搭建的擂台旁边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打擂报名处”,招牌下坐着几个人正在埋头聊天。
“红丝,你过去报名,可能会问你几句话,不需要动武,你戴着手铐不碍事的,小爷命一个护卫陪着你,速去速回,小爷在马车里等着。”
国舅爷吴阜吩咐一名护卫搀扶红丝走下马车,陪同他过去报名。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爽,地上有些泥泞,红丝下了马车,轻呼了一口气,由于双手被反铐着,不敢走快,一步一步走到报名处前。
打擂报名处为首的是一名衙役,他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
一位白衣美少年,身披一件白色短外衣,丰神俊朗,眉目如画,身体笔直地站在登记桌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家丁。
那个衙役问道:“这个公子,你是要报名打擂吗?”
“是,我要报名。”
“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丝。”
红丝的话音刚落,打擂报名处那几个正在埋头聊天的人一起回头看,其中一人站起身,走过來,轻蔑地叫了一声:
“呦,刘爷还以为是谁呢?原來是你。”
说话的人正是刘山,他受了同门师兄弟即墨寒的委托,帮忙照看一下打擂报名处,如果发现有什么膈应人物來报名,特别是和尚、道士、女子或疯魔一类的特殊分子,要尽量回绝,减少麻烦。
刘山正在报名处和几个人闲聊,忽然听见有报名的人,起身一看,原來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昨日中午从自己手里逃掉的红丝。
刘山迈步走了过來,围着红丝身前身后绕了两圈,咋巴着嘴问道:
“啧啧,红丝你这身武士服饰很唬人,会让不知底细的人误以为你是一位高贵的公子。”
红丝静静地站立在那里,面不改色,看着刘山像个小丑跳梁一样地围着自己转,好像偷腥的猫看见了一条死鱼,就等着开牙了。
那个衙役问道:“刘公子,你认识这个红丝。”
“可不是,就算把他烧成灰、刘爷也认识,他是我们万花楼里的红倌呢?他的身价不菲,别吓到你们,一摘牌就是三千两。”刘山咧嘴说道。
“不是真的吧,三千两银子能买回來一座七层宝塔了,可也是,他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让咱们借此机会免费摸一把。”那个衙役流口水地说。
刘山说道:“老兄,你先登记,等登记完,刘爷要把他带走,咱们找个沒人的地方,随便你怎么摸,把他吃掉也行。”
“行,咱们先登记,姓名:红丝,年龄多大。”
“虚岁15岁。”
“什么身份。”
“这……应该算是……万花楼小厮。”红丝有些含糊地说。
“喂喂,我说红丝,你别美化你自己了,什么小厮,万花楼里的小厮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而你呢?你现在的身份连一个小厮也不如,比小厮还要下贱,你是一个出卖皮肉的男倌娼妓,肮脏透顶的贱货,还舔脸來报名打擂,天下英雄如果知道都会耻笑你的,这个擂台也被你糟蹋了,谁还会來比武打擂。”刘山插话道。
“打擂是比武还是比身份,刘山你不要随便糟蹋人,一个人的身份可以改变,不会一成不变的,比如万花楼丁大老板,以前也不是万花楼大老板,也是后來开青楼,做了万花楼大老板。”红丝很冷静,据理力争,淡淡地说道。
“混蛋,你怎么敢拿我师父跟你相提并论,你配吗?”
刘山毛躁地推了红丝一把,见红丝倒退了两步,并不还手,其双手还是悠闲地负在背后,不禁有些疑惑。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里是府衙大门口,刘山,请你自重。”红丝其实心中很无奈,沒办法,只好先用话稳住局面。
那个衙役又问道:“红丝,你打擂的时候,准备使用什么兵器。”
“一把长剑。”
“打算使用擂台预备的长剑、还是自带的。”
“长剑自己带來。”
“长剑现在带在身上吗?先让我们检查一下。”那个衙役不怀好意地盯着红丝的身子,想要动手动脚。
“沒有,我今天前來,只是报名,不需要比武,长剑沒带在身上。”红丝不禁又倒退了一步。
刘山看出了端倪,拦住红丝的去路,邪笑着问道:“怎么,红丝,今天有点反常诶,怎么总是后退,难不成你手里藏了什么宝贝,拿出來给刘爷看看。”
那名护卫看见苗头不对,急忙解释:“各位爷,红丝正在受罚,被手铐锁住了双手,他现在不能动武,各位行行好,请放他一马。”
这名护卫头脑简单,以为把话摊开就沒事,事实上,不解释还好一点,越解释越糟糕,刘山一伙人了解清楚红丝的底细后,即将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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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一章 不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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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二章 暴露家乡
府衙大门擂台前,由于上午下雨,擂台刚搭建了一半,停工在那里。
擂台下设立的打擂报名处,第一个提前來报名打擂的就是红丝,不凑巧的是,刘山也在,冤家路窄不得不见,刘山对红丝的报名故意给予刁难,还对红丝的身份來历起了疑心。
“红丝,你再敢胡说,当心刘爷撕烂你的嘴。”刘山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外强中干地威胁道。
红丝见刘山嚣张跋扈的气焰被打下去了很多,心里安然,不再理睬他,转身向那名衙役问道:
“我报名打擂的事,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名衙役道:“红丝,你的家乡是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我的家乡……”
每一次,只要有人提起家乡,红丝就会觉得心好疼,思乡心切,他想家了,虽然家里已经沒有亲人了,可是那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皇宫里的一草一木都那样熟悉,母妃和父皇的影子总是不断地闪现在脑海里,唉!我的家乡,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我的家乡,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和伊塔国之间隔了一个国家,边界和伊塔国并不接壤,所以不必介意我会不利于伊塔国,我父母双亡,沒有兄弟姐妹,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四海飘零。”
说着这里,红丝有些伤感,仰望苍穹,天上的云朵飘得很快,向着南方拉出一条条绵延的轨迹,它们会路过我的家乡吗。
刘山插话道:“什么遥远的地方,你家乡的国名,你是不敢出來吧,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连亲爹也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
“住口,不许侮辱我爹。”红丝断然说道。
“侮辱你爹怎么了,你爹如果对你好,干嘛眼看着你坠入烟花之地,不管不问,你绝对不是你爹的亲生儿子。”刘山一有机会就打击红丝,话语非常刺激人。
“我爹……他可能是被人害死了,等着我去查明真相为他报仇,可是我身陷泥潭,越陷越深,不断地沦落下去……”
那名衙役道:“红丝,如果你想报名,你的家乡地址很重要,如果你不说出來,报名就不能通过,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沒人逼你。”
刘山站在旁边,游手好闲地望着红丝面带难色的样子,冷嘲热讽地哼唧了一声:
“红丝不敢说的,他害怕一说出來家乡的名字,他的真正身份马上会暴露,他的项上人头也就保不住了。”
红丝咬了咬牙,他早就知道自己前來报名打擂,就会有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危险,会被刘山这伙人盯上,直至被他们追杀或者暗杀。
可是,不管怎么说,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决定要打擂,就要一往无前,哪怕是暴露身份,况且,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总不能一辈子做藏头藏脚的缩头乌龟。
“我的家乡是……”
“哪里。”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问題也许对于别人不算是一件事,可是,对于红丝确实生死攸关,关联到性命安危。
“南宫王朝。”
红丝用坚定的语气,清晰的声音,勇敢地说了出來。
“南宫王朝,那可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在场的几个衙役沒去过南宫王朝,可是都听说过这个国家的威名。
“哈,南宫王朝。”刘山得意地奸笑了起來,心想红丝你这下子完蛋了,你的伪装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撕掉扒光,你的真面目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我说,那个南宫王朝的,跟刘爷走一趟吧,我师傅一定对你的來历非常感兴趣,我们对南宫王朝可不陌生,特别是对那位南宫王朝大皇子,真的是朝思暮想,渊源很深呢?”
红丝伫立在那里,傲然地说道:“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摆布,因为,我有一剑在手。”
“你的剑术很高明么,比刘爷的武功还要高强。”
“那要试一试再说,你等不及到擂台上见了吗?”红丝作势要拔剑出鞘。
“两位等一下,稍安勿躁,红丝报名打擂的事,还有最后一个问題。”
“好,问吧。”红丝停止了拔剑动作,他的肩膀刚才被刘山一抓,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渗出血來,不是好兆头。
刘山看见红丝忽然紧蹙了一下眉头,用一只手捂住了受过伤的肩膀,心里清楚他肩膀上的伤是自己和师父给红丝留下的杰作,特别是师父的紫玉箫曾经穿透了红丝的肩膀,伤口又深又大,使得红丝一时之间伤势难于痊愈。
那名衙役道:“红丝,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比武打擂不是一般的活儿,可能会受伤流血,你要保证对此不纠缠。”
“好,我保证,擂台上受伤流血很正常,只要不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旁袭暗算,我都能接受。”
“这个,打擂规则上,沒有指定说明不许使用暗器,只规定不许使用毒器,确实有风险,你还敢画押吗?”那名衙役问道。
“当然,我愿立下生死状,打擂不论生死,命里该着,自己承担责任,与他人无尤。”红丝慨然说道。
“很好,请公子在这里按个手印,报名手续就算完成了,至于府衙大人同意不同意你上台打擂,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红丝画押已毕,轻轻舒了一口气。
沉闷烦厌的打擂报名终于完成了,红丝为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进一步暴露了自己的身世,他转过身來,想要离开,却被刘山伸手拦住了去路。
刘山面色阴沉地说道:“红丝,还要往哪里去,乖乖地跟刘爷走,免得皮肉吃苦:“
红丝随意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一指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说道:
“刘山,如果你敢当着国舅爷的面和我打斗,恐怕万花楼会因你而变个样子,关门大吉也说不定,万花楼丁大老板会因此对你另眼相看的,你好自为之。”
刘山被说中心事,寻思起來,万一师父不满意自己这样做,先斩后奏总是不好的。
“红丝,你敢挑拨我和师父的关系,你逃不出刘爷的手掌。”
“我为什么要逃,我正要去万花楼,把柳琴救出來。”
红丝救人的决心十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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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三章 长剑在手
由于下过雨,而且天气忽晴忽阴,湿气很大,看來还要下雨,擂台施工的工期被延误,距离开擂的时间,至少还需要三天。
红丝报完名,要去万花楼救柳琴弦,他要带她去找梨泓王子,为她的父亲伸冤,免除她父亲的死罪。
“红丝,不许撒谎,万花楼你也敢回去,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刘山不相信地问道。
“何必骗你,为了救出柳琴,万花楼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行,刘爷就信你一回,让你自己走,半路不许开溜,刘爷会踩着你的影子,紧跟着你。”
“随便你,只要我有长剑在手。”
红丝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尚未出过鞘的长剑,只要手里有剑,即使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心里就有胆气,他转身走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边,隔着车厢门帘,叫了一声:
“国舅爷,多谢报名相助。”
“红丝,戴上手铐,到车厢里面來。”国舅爷吴阜命令道。
“不,国舅爷,我是來向你告别的,你的这本长剑我还要借用几天。”
“红丝,你敢违抗小爷的话么。”因为隔着车厢门帘,看不见国舅爷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上听起來,国舅爷有些怒意了。
“对不起,国舅爷,我不愿再受罚,我要去救人,除非你杀了我,才能阻止我。”红丝坦率地说道。
“红丝,你以为小爷不敢杀你吗?”国舅爷的怒气似乎加重了,车厢的门帘也开始抖动起來。
这是要下手杀人的前兆吗?红丝转过身去,背对着车厢门帘,闭上了眼睛等死,缓缓地说道:
“国舅爷,你要杀就杀吧,我无怨言。
那一天,在万花楼挂牌子的那一晚,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不能忍受羞辱,那晚我会自尽的。
现在,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过是晚死了几天,沒有什么区别,我还要感激你让我多活了这几日。
多活的日子虽然痛苦,可是至少让我有了参加打擂的希望,我以为会从此翻身,看來是我想错了,死亡才是我唯一的出路和解脱。”
红丝说完,感觉不到杀气,回头看,车厢的门帘已经停止了晃动。
国舅爷沒有出声,他端坐在车厢里,犹豫不决,从來沒有见过像红丝这样的少年,面对死亡是这样的从容镇定,毫无惧色。
“国舅爷,如果你不杀我,我就要走了,请国舅爷多珍重,后会无期。”红丝告辞说道。
红丝一步一步地离去,走出了老远,回头看,见国舅爷的马车依然停在那里。
马车帘子纹丝不动,国舅爷并沒有挑帘向外张望,他把自己关在车厢里,在想什么呢。
,,杀死这个叛逆的红丝,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舍不得,一点也舍不得,可是为什么会舍不得,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吗?他那种视死如归的胆气,是真正吸引自己的地方。
红丝沒有时间多想,他要抓紧时间去救柳琴弦。
红丝走在路上,身后虎视眈眈地跟着刘山,红丝感觉肩膀上的伤口越來越痛了,肚子里也变得饥肠咕噜,饿的快要前心贴后心。
刘山走在红丝的身后,好像押解着一个犯人,看着红丝越來越脚步瞒珊,气喘吁吁,似乎走不动路了,于是,探过脸,问了一声:
“红丝,怎么不敢走了,知道害怕了。”
红丝停了下來,一手扶着路边的一处围墙,喘息着说:“我好饿,实在走不动了。”
“你饿了。”刘山把眼四顾,看见旁边有一个卖白馒头的小摊子,走过去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拿回來,举在红丝的眼前,晃了一下,馋他道:
“红丝,你只要说一声“刘爷行行好,赏我一个馒头吃”,得,这个馒头就是你的了。”
“我不吃。”红丝一眼也不看那个馒头,立刻拒绝。
“很好,你不吃,刘爷就拿去喂狗,瞧,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刘山把馒头一块一块地掰了下來,远远地用力抛掷,扔给了趴在远处墙角的一条赖皮狗。
红丝喘息了一阵,饿着肚子继续前行,脚步有些踉跄不稳,努力坚持着往前走。
來到了万花楼的后门,站在门口外的一门护院,看见刘山押着红丝走了进來,红丝手里还拿着把剑,看不明白是什么路数,赶紧去找郭二老板报告。
郭象接到报告,慌忙跑到后院,看见刘山和红丝站在一起,有些惊讶,问道:“刘爷,这是怎么回事,你把红丝抓回來了。”
“不用抓,红丝自己主动回來,万花楼对他的吸引力可大着呢?看來他对万花楼的路挺熟悉,一点也沒有绕远走冤枉道。”刘山嘲讽地说道。
郭象一听,急忙命令护院:“赶快,把红丝抓起來,关进水牢。”
郭象话音未落,就听“唰”地一声,随着一股兵器发出來的寒气,一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头看,竟然是红丝。
红丝手持长剑,绑架了郭象,后退了几步,身子依靠在墙上,对刘山说道:
“刘山,我用郭二老板交换柳琴,你答不答应。”
“当然,柳琴不过是一个厨房小丫头,我们郭二老板的命比她要值钱的多。”刘山好整以暇地说着,命一名护院去把柳琴弦带过來。
柳琴弦正在厨房烧火,满脸炭灰,被带进后院,看见红丝,惊叫了一声:
“红丝,,是你來救我。”
红丝看见柳琴弦來了,伸手把郭象推到了一边,揽住柳琴弦,问道:“柳琴,他们沒欺负你吧。”
柳琴弦第一次被红丝主动揽在怀里,又惊又喜,像一只小花猫一样伏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腻声说道:
“沒有,我被他们关在厨房里烧火,红丝,沒想到你会來救我,带我走吧,我要跟你在一起。”
红丝小声地附耳说道:“柳琴,等一下我挡在后院门口,你跑出去,不许回头,去找梨泓王子,他会救你爹的。”
“那你呢?”柳琴弦依依不舍地问。
“我……”
红丝不能告诉柳琴弦:自己又饥又饿,伤口剧痛,已经沒力气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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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四章 火烧佳人
万花楼后院围墙边,红丝用郭象交换回來柳琴弦,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时间觉得胸闷气短,说话变得有些艰难,只得一手提了剑,一手扶着墙,大口地喘息起來。
柳琴弦被红丝护在怀里,看见红丝的状态不大好,慌慌张张地问:“红丝,是不是伤口很痛。”
红丝怕柳琴弦着急,安慰道:“不痛……只是好几天沒吃东西,气血不足,让我歇一下就好。”
郭象刚才被红丝这么一吓,差点魂飞天外,七魂丢了两魂,心里把红丝恨得要死,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愤怒地喝令几名护院,去柴房把柴禾搬运过來,在红丝和柳琴弦身前围了一圈柴草。
刘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心想你们拼吧,最好拼个两败俱伤,刘爷才好渔翁得利。
“红丝,把柳琴交出來,你自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的话,郭爷就点火烧死你们。”郭象像一只发疯的猎犬,准备咬人了。
在这危急时刻,红丝懒得理睬郭象,虚弱地叫了一声:“柳琴……”
“在呢?你还好吧。”柳琴弦看着红丝,心里为他担心死了。
“柳琴,你还记得……以前我嘱托过的事吗?”
“不记得了,红丝,先别说话,我们先一起冲出去好不好。”
“刘山武功太高,我现在这副样子,沒力气和他硬拼,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只能保护你一个人先冲出去,你冲出去以后……要记得,以后有机会,要來给我收尸……一定要想办法,把我的尸体送回我的家乡去,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家乡是哪里。”
“南宫王朝……你以前听说过这个国家吗?”
“沒有,南宫王朝是哪里啊!我不认识。”
“好吧……那你把我的尸体烧成灰,撒到一条流向南方的小河里,让河水送我回家去……”
“不行啊!这里沒有朝南流水的小河,红丝,我求求你,不要死,以后我陪你回家乡,你要活着回去。”
这时候,一名护院走过來,对刘山说道:“刘公子,大老板派人來传话,命你火速赶到城北以外的福晓驿站去,有急事,趁着现在城门还沒有关闭。”
刘山听了师父的传话,心里着急,马上起程,临走前扔下一句话:
“郭二老板,你先困住红丝,抓住以后关进水牢里,等我回來再收拾他,还有,阿琪让我送他去了国舅府,过几天才能回來,别去骚扰他。”
郭象看见刘山就这么撒手走了,心里沒了底,愤愤地说道:“抓不住就烧死他们,用烟也能熏个半死。”
郭祥喊道:“红丝,你听清楚,我数三下:一、二、三,,点火。”
包围在红丝身边的柴禾堆一经点燃,立刻燃烧起來,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火苗窜起,同时冒出了浓烟。
红丝沒想到郭象这么残忍,真的会下令点火,要把自己和柳琴弦活活烧死,他愤怒地想到“
,,郭象,你这狼心狗肺的恶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起下地狱去吧。
红丝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把长剑竭力抛出,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后院的半空,直奔郭象而來。
郭象吓坏了,想要躲闪,哪里來得及,长剑带着红丝的愤怒,带着正义之神,准准地扎在郭象的那个地方。
郭象哇哇地鬼哭狼嚎起來:“我地娘哇,我地命根子哇,我要断子绝孙了哇。”
红丝这边,见火势凶猛,形势万分危急,再不逃走就來不及了,他大喘了一口气,托起柳琴弦,冲进浓烟里,拼命地把柳琴弦扔出了火堆。
浓烟滚滚之下,红丝的身上也冒了烟,他的头发和衣服全都烧着了,他倒在地上奋力地翻滚着,不自禁地吸入了很多烟气。
幸好,苍天有灵,降下一场及时雨。
雷阵雨说來就來,呼啸而至,随着天空中一声霹雳,巨大的雨点从天上蹦下來,宛如一群天兵天将下凡,來拯救红丝的生命了。
大雨滂沱,霎眼间,红丝身上的火苗和烟气都被雨水浇灭了。
红丝一个人倒在被熄灭的火堆中间。
由于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导致红丝进入了昏迷状态。
红丝身上的白色衣服被烧成了一块块的黑颜色,好不容易变黑过來的头发,也被大火几乎烧掉了一半,残存的头发变得弯弯曲曲的、被雨水一淋,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红丝并沒有杀郭象,也沒把他弄成残废,红丝的长剑紧贴着郭象的大腿根,插在了墙上,由于力道很大,剑身不断地摇晃着。
慌乱中,柳琴弦跑出后院大门,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天色阴沉,那个人的脸色也很阴沉。
那人身披了一件紫色斗篷,斗篷上的帽子滑落到肩膀上。
雷阵雨就要來临了,一道闪电下來,映照着那人帅气的脸,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包含着愤怒,失望,怜悯,伤心?……
国舅爷一直站在万花楼的后院门外,把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红丝的行为让他震撼:红丝为了救一个丫鬟竟然不顾牺牲自己的生命。
看见院子里面的火堆被点燃了,国舅爷想去救红丝,可是他的脚感觉有千斤重,不能移动,因为他的心里乱成一锅粥:
,,红丝不爱自己,他宁愿去死,为了救一个丫鬟,难道自己在红丝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丫鬟。
万花楼的几名护院围着又哭又闹的郭二老板,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二老板你的伤不重,冷静点。”
“二老板,要不要搀扶你回房,请大夫來看看。”
后院混乱的气氛中,沒有人注意到两名国舅府的护卫悄悄进來,把红丝抬了出去。
后门外,国舅爷的马车停在门口,马车厢里伸出了一双手,把昏迷着的红丝接了进去。
马车缓缓地启动了。
柳琴弦呆呆地坐在雨地里,看着马车渐渐地行远,驶进雨幕里,不知道红丝这一去,生死如何。
国舅爷吴阜坐在马车厢里,抱着红丝,把脸埋在他被雨淋湿的衣服上,喃喃自语:
“红丝,你把小爷的心弄乱了、弄疼了,小爷现在才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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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五章 善恶有报
傍晚,雷阵雨转成了中雨,雾气湿气混合在一起,雨雾里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阿琪在客房中坐立不安,总是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大概一个做了坏事的人,只要还沒有坏到底,都会有些良心不安吧。
似乎是国舅爷回府了,府中上下立刻传來了忙乱的噪杂声,走廊里不断地有脚步声传來,丫鬟小厮们來來往往地走动着,似乎在忙什么事情。
原來国舅爷吴阜冒雨把红丝带了回來,一阵忙碌:派人去请大夫、洗热水浴、梳头更衣、传呼晚膳、处理府中琐事。
阿琪对闲事沒有兴趣,他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点:自己和红丝一番较量之后,谁会被国舅爷恩宠。
过了良久,走廊里又传來了脚步声,客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两名护卫闯进门來,不由分说,掏出一根绳子把阿琪绑了起來,推搡着走出门去。
三人來到国舅府大堂,只见国舅爷吴阜站在大堂中央,阴沉着脸,吩咐护卫道:
“把阿琪绑在房柱子上,小爷要好好地审问他。”
阿琪不知道国舅爷为什么会对自己突然翻脸,被绑在柱子上,叫了一声:“国舅爷,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说呢?”国舅爷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闭嘴,你沒资格提问,现在小爷问你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否则的话,本府的家法要让你尝尝。”
国舅爷走到阿琪面前,瞟了一眼他的脸颊,说道:“阿琪,你也算长得不错,可惜,你这个毒蝎美人害人不浅,差点害死我的红丝,今天,小爷不会放过你。”
阿琪一听这话,心中揣度:一定是红丝在国舅爷的耳边讲了自己的什么坏话,国舅爷才会这么着恼,于是,喊冤道:
“国舅爷,放了我吧,千万别听红丝挑拨,我什么坏事也沒做。
国舅爷冷笑道:
“阿琪,你这个贱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在以小人之心、栽赃嫁祸红丝,小爷不妨告诉你,红丝宽宏大度,从來沒有说过你一句坏话,知道么,是你的搭档刘山在万花楼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把你露出了马脚。
你快点给小爷坦白,你和刘山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來本国舅府里意欲何为。”
阿琪吃了一惊,原來国舅爷都知道了,不由得做贼心虚,不敢抬头答话。
“阿琪,善恶有报,你对红丝起歹意,合谋陷害他,比试算计他,让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他快死了,你也好受不了。
护卫,执行家法,先打阿琪一顿鞭子,教训他一下,也替红丝出一口气。”
“是。”一名护卫奉命过來,抡起鞭子,噼啪有声地抽了起來。
阿琪“嗷嗷”嚎叫着,求饶不已。
国舅爷走到大堂的屏风后面,看着软榻上仰面躺着的红丝,抱起他的身子,轻声说道:
“红丝,你醒醒,快來看一下,小爷正在为你报仇,惩治阿琪这个无事生非的恶人。”
红丝被国舅爷吴阜冒雨带回府后,经过大夫包扎敷药,清理了肩膀上的伤口,外伤引起的痛疼得到了缓解,可是,由于他吸入了过多的烟气,一直昏迷着,未见苏醒过。
“红丝,是小爷误听了阿琪的谗言,把你反铐起來,逼迫你艰难比试,害得你擂台报名时受辱,你不要见怪。”
红丝安安静静地被国舅爷抱着,他无怨无忧,终于救出了柳琴弦,心中再也沒有什么牵挂,就算惩治了阿琪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红丝依旧睡着,不是不能苏醒过來,是不愿醒过來,就算自己苏醒过來,又有什么可期盼的,红丝隐隐约约听见了国舅爷的呼叫,可是,他认为国舅爷根本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沒有爱,即使清醒过來,也只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委屈和伤害。
国舅爷见红丝不醒,放下他的身子,转出屏风,用手指着阿琪的鼻子,气愤地说道:
“告诉你,阿琪,你罪孽深重,把红丝害得好惨,只要红丝一天不醒过來,你就要每天挨一顿鞭子,红丝如果死了,你就去给他陪葬,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个道理还用别人教你么。”
“是,阿琪认错,国舅爷饶了我无知吧。”
“你是无知吗?不要避重就轻,你是和刘山串通,预谋陷害,红丝也许会饶了你,小爷不会饶了你。”国舅爷恩怨分明,眼睛里不揉沙子,绝不姑息养奸。
这时,大管家胡丹让厨房熬的一碗红枣莲子汤煮好了,一名厨房丫鬟端了进來。
国舅爷急忙跟进屏风后面,吩咐道:“快点喂给红丝喝,红丝好几天沒吃东西,快饿坏了。”
丫鬟把红枣莲子汤碗放在桌子上,用小勺子盛了一点,送到红丝的嘴边。
红丝昏睡着,当然不会张嘴喝汤。
丫鬟用小勺子轻轻别开红丝的嘴唇,顺势让红枣莲子汤流进他嘴里一点,红丝沒有下咽,红枣莲子汤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里。
“真笨,你退下去,把汤留下,小爷亲自來喂。”
国舅爷坐在软榻上,伸手把红丝抱起來,对他说道:
“红丝,你这个小傻瓜,不喝汤是想把自己饿死吗?别忘了你还要参加打擂,劳烦小爷亲自喂你,可别怪小爷占你便宜。”
国舅爷其实蛮开心的,喂汤真不错,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红丝亲热了,就算红丝生气,也说不出什么來。
,,对了,好像听见谁说过一句什么:男男授受不亲,算了,不管它,救人要紧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老论的臭规矩。
国舅爷把红丝的脸蛋抱近过來,开始吻他俊美的容颜,从眉毛、眼帘、鼻子,吻到了他的嘴唇,继而,轻轻撬开他那柔软的嘴唇,触到了滑腻的小舌头,打了一个卷儿,便允住了缠绵,芳香四溢。
接吻令人流连忘返,可是国舅爷记得还有一件正经事要办,那就是喂汤。
国舅爷端起红枣莲子汤碗,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继续挑开红丝的芳醇小嘴,把汤一点一点地度了进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国舅爷喂汤成功了,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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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六章 心服口服
国舅府大堂上,阿琪因为做错事,被家法处置,绑在房柱子上挨鞭子,耳听得屏风后面国舅爷温言细语地哄红丝喝汤,并且嘴对嘴亲自喂下去,他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凭什么,凭什么红丝就能得到国舅爷的恩宠有加,而自己就得受罚挨鞭子。
阿琪虽然心里不服气,可是一鞭子一鞭子地抽过來,有点受不了,只得哀求道:“国舅爷,我下次不敢了,只要这次饶了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国舅爷。”
国舅爷给红丝喂汤很顺利,一连喂了三次,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阿琪求饶,有点扫兴,隔着屏风对阿琪说道:
“滚一边去,小爷要那么多牛马干啥用,阿琪,你自作自受,自己造的孽必须你自己偿还,红丝还沒苏醒,鞭子不能停,要一直抽下去,一顿鞭子抽饱你。”
“国舅爷……”
红丝醒了,微弱地叫了一声。
国舅爷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了声音,心里很高兴,可是,却板着脸说道:
“红丝你醒了,你竟然贪睡这么久,还要劳动小爷喂你喝汤,你知道小爷给你喂汤有多么……那啥,这活儿多辛苦吗?”
“谢谢国舅爷相救……谢谢国舅爷喂汤……”
“光是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小爷要你补偿。”
“怎么……补偿。”
“咱们一起沐浴,來一个鸳鸯戏水。”
“不……”
“红丝,要不然咱们來一点刺激的,今晚就入洞房,小爷要了你的第一次。”
“我不……”
国舅爷听见红丝连连拒绝,不免有了几分恼怒,喝道:
“红丝,你别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公子小姐可以挑三拣四的,这个也说不,那个也说不,哪能都由着你的性子?今天下午你在擂台报名的时候,竟敢忤逆小爷不肯回府,你这样大逆不道是要受到家法处置的。
现在,小爷给你一个选择,或者你答应今晚献身给小爷,或者你答应受罚。”
“好吧……我选择……受罚……”
红丝宁愿受罚,也不愿意被逼迫着做那些苟且之事,在他心中,名声和清白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国舅爷更怒了,捏住红丝的俏脸,喝问:
“什么,你居然宁愿受罚,也不肯和小爷欢娱一晚,很好,既然你犯了家规,别怪小爷心狠,來人,把红丝拖过去,也绑在房柱子上,给阿琪作伴。”
站在门外的护卫立刻进來,把红丝从床榻上拉扯下來,拖到了大堂的房柱子旁边,和阿琪绑在了同一根房柱子上。
红丝垂了头,不再说话,被火烧烟熏刚刚苏醒过來的他,仅仅喝了三口红枣莲子汤,就要接受家法处置,还是跟阿琪绑在一块,害人的和被害的一起受罚,叫红丝还能说什么呢。
阿琪看见红丝和自己一起被家法处置,心里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红丝他宁可受罚,也不肯出卖色相邀宠,原來红丝沒有跟自己争宠,是自己以前一直误会他了吗。
红丝很衰弱,被烟熏过以后还沒有來得及复原,被绑在房柱子上站立不住,身子无力地靠在了阿琪的身上。
这时,主事仲费冒雨回到国舅府,有要事禀报。
国舅爷站在大堂上,看了看被绑在一起的红丝和阿琪,这两个都是犯了错的美少年,同样接受着家法处置,却让自己对他们两个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一个是喜欢的要命,一个是厌恶到极点。
国舅爷很想把红丝尽快收服,为己所用,他真的喜欢红丝,不仅是贪恋他的美貌,想让他心甘情愿服侍自己,还因为红丝的性格品德、文才武学,很让国舅爷欣赏。
国舅爷吩咐那名执行鞭刑的护卫,停止对阿琪抽打,就让两个少年绑在那里,好好地看守。
主事仲费打着雨伞,陪着国舅爷去了书房。
阿琪见红丝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叫了一声:“红丝,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可以问你不。”
红丝轻轻“嗯”了一声。
“你真的沒有一直在和我争吗?花船大赛预备、万花楼挂牌、国舅爷这里。”
“挣什么,……我怎么可能去挣这些无聊的东西,败坏自己的名声。”
“那你为什么來万花楼。”
“我來万花楼……一言难尽……”红丝一想到这个,心里真是苦不堪言,陷入万花楼这种身不由己的处境,自己是无能为力。
“红丝,我错怪了你,我要偿还你。”
红丝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心胸放宽一些。”
“红丝,我现在对你心服口服了,可是,我阿琪说话算数,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以后一定想办法替你办到。”
“办得到吗?……你现在和我一样被绑着,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的。”
“红丝,如果你想逃,我一定帮你逃出去。”
看守在一旁的护卫听见阿琪和红丝的对话,越说越不像话了,竟然公开说到逃跑的事情上了,凌空挥舞了一下手中提着的鞭子,吆喝道:
“闭嘴你们两个,不挨打你们的贱皮子就痒起來了,在说什么,逃跑的事你们也敢公开商量,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刚才是谁先提起來要逃跑这件事的。”
红丝见自己的话惹了祸,坦白道:“是我说的……你要抽就抽我吧,和阿琪沒有关系。”
“不,红丝,你身体这么虚弱,不能挨打,还是接着抽我吧,就算是我偿还以前对你犯下的错。”
“阿琪,你能认错已经很好了……你刚被鞭子抽过,你还有姐姐需要照顾,而我……被抽死也就解脱了……”
那名护卫是国舅府最近招进來的新人,经过几天做事下來,起早贪黑地巡逻守门或者外出听差,觉得很受累,可是,国舅府的主子却偏偏对阿琪和红丝这两个狐媚子过分宠溺。
那名护卫心里不忿,想道:阿琪也还罢了,來府里两天也还安分,这个红丝,在府里不安分守己,逃跑一次、两次、数不过來多少次了,现在还絮絮叨叨要逃跑,如果今晚让他逃了,自己当护卫的饭碗也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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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七章 夜访府衙
国舅府大堂上,阿琪明白了自己以前误会红丝,想要帮红丝做点事偿还他。
他们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话,沒留神触动了护卫的敏感神经,看守的护卫立即喝止,手提鞭子,恶狠狠地选择着要抽打的对象。
“等一下。”红丝对那名护卫说道。
“怎么地,护卫惊愕了一下,这犯人好大胆,敢对自己下命令,鞭子扬在空中停顿住。
“我要和阿琪说一件要紧事……等我们说完话,你在动手也不迟:“
“红丝你要说什么事。”阿琪问道,可想而知:这种时候要说的事,一定很重要,。
红丝靠着阿琪,缓缓地说道:“阿琪,刚才你问我现在最想要什么……我告诉你,我好饿,想要一个馒头……待会万一我经不住鞭子抽,我死了以后,拜托你给我上坟的时候,记得放一个馒头。”
“只要一个馒头吗?”阿琪突然觉得红丝很可怜,他临死前的要求真的不高。
“是啊……一个馒头,已经很奢嗜了……我好像已经饿了很久,肚子里总是空空的。”红丝说着,好像看见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馒头在眼前晃,他想伸手去抓,可惜身子被绑住的。
“红丝,还有什么嘱咐吗?”
“沒有了,我唯一的心愿已经托付给柳琴,但愿……他能帮我完成那个最后的心愿吧。”
那名护卫有点不耐烦,鞭子都举了半天了,臭小子们废话真多,婆婆妈妈地说遗言沒完沒了的,他抡圆了胳膊,一鞭子就抽在红丝的肩膀上。
为什么这么准啊!偏偏打在受过伤的肩膀上,红丝的肩上立刻泛出殷红的血迹。
红丝颤抖了一下,靠着阿琪,告别一声:“阿琪……我要去了……”
阿琪惊叫起來:“红丝,我还沒向你赎罪,你别去。”
红丝不再言语,闭上眼睛,仿佛静静地入睡了。
“你在干什么,私自用刑。”主事仲费手里提着一个竹筐,走进大堂,惊问道。
“主事,红丝他们商量逃跑,我抽了他一鞭子。”那名护卫急忙解释。
“红丝那么虚弱,你是想把他抽死吗?国舅爷要是知道你私自给红丝用刑,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国舅爷把他绑在柱子上,不就是要对他动刑吗?早晚是要抽他的。”那名护卫不解地问。
“你知道什么,国舅爷那是恩威并用,并不想真的让红丝死,要不然就不会把他从万花楼里一次又一次地带回來了。”
“那现在怎么办。”那名护卫有点后怕起來。
“你把红丝解下來,放进这个竹筐里,今晚你负责背着他,跟随国舅爷出一趟门,将功赎罪吧。”
“是。”那名护卫忙不迭地答应着,松开绑着红丝的绳子,提起他的身子,把他装进了竹筐,盖上竹筐的盖子,背在后背上。
大堂门口,国舅爷穿戴整齐地走进來,问道:“红丝情况如何。”
那名护卫有点心慌,脸色一乍一乍的。
主事仲费急忙答话:“国舅爷,还好,红丝在竹筐里睡着了。”
国舅爷点点头,挥了一下手,说道:“走,上车,去府衙。”
傍晚,雨停了,府衙大人正在后堂闲坐,忽听国舅爷前來夜访府衙,急忙派师爷引他们到后堂來。
国舅爷吴阜带着主事仲费和一名护卫前來拜访,跟着府衙师爷,沿着回廊走进了后堂。
府衙大人起身迎接到门口,看见国舅爷仪表堂堂地走进來,连忙客气寒暄了几句,一转脸,看见国舅爷身后一名护卫背着一个竹筐,不禁哑然失笑,问道:
“国舅爷,看來你这竹筐里的宝贝果然是价值连城,走到哪里都带着,放在国舅府里还不放心吗?”
国舅爷笑道:“让府衙大人见笑了,因为今天要谈的事情,和竹筐里的这个人有关系,所以干脆把他带來了。”
“如此说來,本官倒要看看,国舅爷藏在竹筐里的宝贝是何许人也。”
国舅爷示意那名护卫把竹筐放在地上,掀开盖子,几个人一齐往里面看。
只见竹筐里跪坐着一个白衣少年,肩膀上一条血痕清晰可见,脸上苍白,双眸紧闭,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府衙大人上次见过竹筐,却沒见过红丝,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疑惑地问:“这人是谁,他受了伤。”
国舅爷见红丝肩上多出來一条鞭伤,脸色一变,怒问道:“仲主事,怎么回事。”
主事仲费小心地回答:“护卫们怕红丝逃跑,抽了他一鞭子。”
国舅爷更怒了:“他被绑在柱子上,怎么逃跑,你们背着小爷,滥用私刑,还把本国舅放在眼里吗?”
那名护卫慌忙跪在地上,说道:“沒想到红丝这么虚弱,一鞭子下去就晕了。”
“废话,红丝身上有伤,不用鞭子抽,他已经一条腿迈进地狱了,你们这么做,是想把小爷气死。”
“不敢,国舅爷息怒,国舅爷饶命。”
府衙大人看到这里,出面调停道:“国舅爷请坐,有话慢慢说,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抽了一鞭子吗?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被弄得一头雾水。”
国舅爷落座,说道:“府衙大人可曾听说,今天下午有人报名打擂的事。”
“本官略知一二,国舅爷也知道这件事。”
“是的,府衙大人可知道那个报名参加打擂的人是谁吗?”
“本官听说,报名的是一个叫红丝的少年,国舅爷这个竹筐的人,你们似乎也叫他红丝,难道是巧合。”
“府衙大人,这个竹筐里的少年就是报名打擂的那个红丝。”
“为什么把他装在竹筐里。”
“红丝运气不好,一而再地被人打成重伤,本国舅不放心他,只好装筐便于携带。”
“怪不得看红丝的气色很差劲,原來他伤势不轻,这样的话,怎么还能参加比武打擂。”
“红丝很坚强,他伤成这样还经常去救别人,他说要参加打擂,本国舅认为他一定能打赢这场擂台。”
府衙大人犹豫了一下,郑重说道:“国舅爷,红丝是一名青楼男倌,这种身份是不允许参加打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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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八章 打擂被拒
府衙大人因为红丝在万花楼的身份卑贱,不允许他参加打擂。
国舅爷据理力争道:“府衙大人有所不知,红丝是在昏迷中被人卖入青楼,这种身份对于他完全是无辜的。”
府衙大人固持己见,说道:“不管红丝是怎么进入青楼的,只要他做过挂牌男倌,他的一生就等于打上了“卑贱”二字的烙印,他因此失去了参加打擂的机会,这也怨不得别人。”
“但是,红丝是清白的。”
府衙大人忍俊不住,说道:“国舅爷何必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谁会相信一个被摘牌出堂的青楼小倌,依然是处男,并且保持身子是清白的。”
“此事千真万确,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总之小爷是真心喜欢,不忍心强迫他。”
“就算他是清白的,事到如今,他混迹于青楼的名声在外,百口莫辩,终究是无济于事。”
“本国舅可以替他赎身,再让他以本府护卫的身份重新报名打擂,府衙大人以为如何。”
府衙大人摇头说道:“国舅爷,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勾当,还是不要做,总之,红丝沒有资格参加打擂,国舅爷再怎么替他设想,也是枉然。”
国舅爷吴阜有些怒了,愤然站起身來说道:
“府衙大人,本国舅问你,这次设立擂台的意图是为了什么。”
“国舅爷请制怒,你这个问題本官心明眼亮,可以明确地回答你:这次设立擂台,是奉了国王陛下的旨意,选拔出一位文武双全的出征先锋小将军。”
“好,既然如此,国王陛下也沒有说必须是身份高贵的人才可以报名,况且,擂台台主即墨寒也不过就是丞相大人的一个义子,未必见得他本來的身份有多高贵。”
府衙大人吃了一惊,问道:“国舅爷对丞相义子有什么质疑吗?难道即墨寒原本的出身也很卑贱。”
“本国舅对即墨寒并不了解,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对这个擂台台主十分不利,府衙大人应该派人调查一下,多加小心为上策。”
“这个,倒是让下官为难了,如果派人调查即墨寒,显然是不相信丞相大人,若是丞相大人知道咱们怀疑他的义子,发起怒來,咱们两个人恐怕都会弄得灰头花脸。”
“原來府衙大人顾虑甚多,你惧怕丞相大人发怒,就不怕本国舅发怒。”
“国舅爷不要发怒,下官不敢。”
“很好,府衙大人是个明白人,如果本国舅把红丝认做义弟,那么,丞相义子和国舅义弟,这两个身份是否般配呢?”
“这……丞相义子和国舅义弟,确实说得过去,不过,下官有一个疑问,红丝的武功到底如何,国舅爷为他挣了半天,万一这个国舅义弟一上台打输了,国舅爷是否会更沒面子呢。
下官提议,不如让他们两个私下里先比试一下,进行一场热身赛,不管谁输谁赢,国舅爷和丞相大人都不会丢面子,国舅爷认为怎么样。”
“这样的话,就需要打两场,不知道红丝的身体撑不撑得住,等小爷问问他,再做决定。”
国舅爷走到竹筐跟前,蹲下身去,叫道:“红丝,醒醒,小爷知道护卫的一鞭子是打不死你的,你给我振作点,小爷有话要问你。”
红丝脸上浮现了痛苦的表情,他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捂住肩膀,用迷离的目光望着国舅爷。
“红丝你醒了,小爷问你,做小爷的义弟好不好。”
红丝默默地想了一下:做国舅爷的义弟,那我不是高攀了,只怕不太合适。
红丝用手扶着竹筐的边沿,想从竹筐里站起來,可惜全身乏力,手脚酸软,根本站不起來。
“我饿……”红丝所问非所答地说。
“你很饿吗?红丝,等咱们商量完打擂的事,小爷就带你去酒楼,点一大桌子酒菜给你吃。”
“不用那么麻烦了……一个馒头就好……”
“行,一个馒头,红丝,你跟即墨寒私底下先打一场行不行。”
“私下比试,即墨寒肯吗?”红丝了解即墨寒,他只要看见自己,一定会认出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如果不私下比试,府衙大人不相信你会在擂台上能打赢擂主即墨寒。”国舅爷也觉得有点为难。
红丝问道:“国舅爷,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上不了台面,所以就要私下解决。
可是,请国舅爷仔细想一想,我如果赢了,即墨寒也就沒脸做擂主,那就势必要换一个新擂主,我再去和新擂主私下解决,然后……就这样循环下去,无休止的车轮战,直到我被打败。
当然,如果即墨寒赢了,我也就自动淘汰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擂台,我永远也别想上去了。”
气氛变得有些低沉,红丝的话无可反驳。
国舅爷也替红丝有点寒心,按照红丝这样的说法,那他岂不是始终不能参加打擂,再也沒有出头的机会了,看着红丝有些忧戚的样子,安慰道:
“红丝,别难过,你总会有出人头地的这一天的。”
红丝苦笑了一下,强打着精神说道:“国舅爷,我现在无所求……我打擂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一开始有打擂这想法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报恩,而现在……恩恩怨怨纠缠不清,我也无所谓了。”
“红丝,你对小爷这么失望吗?”
“是我自己不自量力,忘了自己沒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怎么样……我不该抱有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红丝,请你相信,小爷是从心里想对你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想对你好,反而越伤害了你。”
府衙大人见国舅爷和红丝话不投机,越说越僵,便插话道:
“红丝,本府看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去打擂,比武场上的拼斗很危险,拳脚兵器都不长眼,你身子这么娇弱,好像喘气都很费劲,你用什么來和那些武林高手们拼搏,还不如静下心來,踏踏实实地服侍国舅爷,跟在国舅爷身边享福,你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府衙大人的好意,如果沒有尊严、苟且偷生地活着,还不如让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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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九章 仇人相见
府衙后堂内,府衙大人正在接待国舅爷,一名衙役进來禀报:“即墨寒在府外求见。”
府衙大人立刻召见,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国舅爷的事还沒落停,即墨寒又來添乱,雪上加霜,看來今晚的事态发展要变得严峻了。
见有客來,国舅爷吩咐主事仲费和那名护卫去后堂门外等候。
即墨寒身穿一袭蓝衣,步伐敏捷地走了进來,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即墨寒拜见府衙大人,见过国舅爷。”
“天色已晚,即墨公子前來本府有什么事。”
“府衙大人,我义父听说今天下午有人來擂台报名处捣乱,一些可笑的低三下四的贱奴也想报名参加打擂,特地派人來传话给我,叫我连夜前來拜访府衙大人,告知我义父的意思,我义父也会尽快进王宫,禀报国王陛下。”
“令尊的意思是。”
“我义父的意思是:打擂人员宁缺勿乱,对那些胆敢犯上作乱的刁民,一律杀无赦。”
“是是,下官领悟了。”府衙大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国舅爷坐在一边,对这话听不入耳,心中思量:一向听说丞相大人依仗国王陛下的宠信,狐假虎威,藐视天下群雄,狂放不羁,今天话中带刺,分明摆出一副和本国舅水火不相容的架势,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这次擂台得胜者、将來要听从本国舅帐下调遣。
国舅爷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拉长音说道:
“是,,吗?要把哪个杀无赦。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今天那个去擂台报名处的人,并非去捣乱,虽然他是万花楼的人,毕竟还有些不同,如今正在本国舅的羽翼庇护下,也许他明日的身份就会变得大不一样呢?也未可知,一切都是变数。”
即墨寒见国舅爷居然为一个下人挺身而出维护,公然对义父的指令给予质疑,寒着一张面孔,冷漠地答道:
“国舅爷的身份如此尊贵,高不可攀,怎能在这件事上自贬身份,红丝只不过是一个万花楼的下贱奴才,为人所不齿,其身份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本公子如果和他打擂交手,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让天下英雄耻笑,我义父明示在先,是非常英明的。”
即墨寒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话很冲,惹得国舅爷不爽,国舅爷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站起身來,说道:
“即墨公子,与其夸夸其谈,不如露一手真功夫,你们压制红丝不让他打擂,恐怕你们也是对他顾忌胆寒,本国舅相信红丝,如果真的较量起來,他未必见得会输给你。”
即墨寒被国舅爷的话激得心头火起,慷慨说道:“如果红丝在这里,不妨放手一搏,权当是给各位大人增添一点茶余饭后的笑料。”
国舅爷笑道:“即墨公子是丞相大人的义子,想必说话算数,一言九鼎,既然你答应了要和红丝比试一下,就不要反悔,府衙大人也是一个见证。”
即墨寒昂首说道:“当然,红丝在哪里,把他叫來,趁现在大家有空闲。”
“现在,红丝身上有伤,不如等到三天之后,打擂开台之前,那时机会正好。”
“选日不如撞日,机不可失,时不我待,现在红丝不敢來,拖拖拉拉的,不如就算了,此议作罢。”
“谁说红丝不敢來,他就在此地。”
“在哪儿。”
“你身后。”
即墨寒吃了一惊,自己竟然沒察觉身后有人,难道这个红丝的武功已经到了无声闭气的巅峰境界了,急忙转身去看,背后空无一人,不禁懊恼道:“国舅爷是在耍戏本公子。”
国舅爷不理会即墨寒的误会,走到墙角,打开一个竹筐的盖子,朝着里面叫了一声:“红丝。”
即墨寒跟着探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跪坐在筐子里面,低了头昏昏欲睡,不由得笑出声來:“哈哈哈,说了半天,我还以为红丝是哪路神仙,有多了不起,原來就是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孬种。”
国舅爷伸出两根手指,托起红丝的下颚,问道:“红丝,机会來了,擂台台主自动送上门來,你要不要见见。”
红丝睁开眼睛,见即墨寒近在咫尺,注视自己的一对眼珠里露出惊讶之色,不禁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人……我见过。”
“是你。”即墨寒惊问。
红丝闭上眼睛,不语。
即墨寒挤上前,一把揪住红丝的衣领,把他身子提了起來,喝问:“你叫红丝,你瞒得过别人瞒不了我。”
国舅爷见即墨寒抢先骤然出手,连忙喝道:“怎么着,你想先下手为强。”
寂寞寒单手一扬:“啪”地一声,重重地打了红丝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南宫明月,你这小贼,你还我师姐。”
红丝闭着眼睛,想起了当初在大草原上,即墨大小姐果断救护自己的情景,心中触及感慨,默默地叫了一声:
,,大小姐你沒事吧,你和即墨寒走散了,你去了哪里。
,,大小姐会不会已经被即墨杀团的人抓住并受到了门规处治,那样的话,是我害了大小姐,我应该去救她出來。
“南宫明月,你这个怕死鬼,你在藏啊!你在躲啊!你利用完我师姐,把她甩在一边,不管她的死活,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來躲藏,竟然不要脸地卖身到青楼。”
“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红丝想解释。
“还狡辩,我要打死你。”
即墨寒非常愤怒,他把红丝提出了竹筐,全身力道灌注在手上,一拳猛击红丝的胸口,打得他口吐鲜血。
“住手,你干什么。”
国舅爷一步上前,刁手擒拿住即墨寒的一只手腕,怒吼了一声。
“他害了我师姐,我要杀了他。”
即墨寒想起自己所爱的师姐,当初鬼迷心窍,竟然为了救南宫明月,不惜背叛师门,可惜最后还是被眼前这个薄情寡义之人抛弃了。
即墨寒越想越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像一头发疯的非洲猛狮,猛踢一脚,把红丝的身子踹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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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当场对决
府衙后堂门外,主事仲费看见即墨寒出手狠辣,叹道:不愧是丞相义子,作风彪悍,红丝算是遇到死对头了。
那名护卫随着主事仲费一起观看,看见即墨寒一脚把红丝踢飞,高兴得差点跳起來,解气,总算有人敢公开教训红丝一顿。
后堂上,国舅爷一脸怒意,见即墨寒任意妄为,对红丝拳打脚踢,府衙大人也不加阻拦,赌气道:
“府衙大人,难道府衙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么,丞相义子无理取闹,就这样听之任之,惹得小爷兴起,也去招一批人过來,索性大家撕破脸,在这里大闹一场,我这个国舅爷也不当了。”
府衙大人慌忙劝道:“国舅爷就是国舅爷,怎么不当,务必沉住气,千万别伤了和气。”
“今天这事,小爷怎么沉住气,不是不给府衙大人面子。”
府衙大人两头为难,这种情势不能不管,只好说道:“即墨公子,你和红丝有仇,你们的私人恩怨能不能往后放放,打擂的事情是当务之急,不要先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即墨寒知道此地有国舅爷维护红丝,如果把国舅爷惹急了,惊动贵妃,府衙大人也无法偏袒自己,于是,抱歉地说道:“府衙大人,国舅爷,都怪我一时气愤,鲁莽行事忘了场合,请恕罪。”
红丝被即墨寒一脚踹到了墙角,倒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挣扎着想爬起來。
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国舅爷虽然心中不忍,却强压下想要去把红丝搀扶起來的念头,说道:“红丝,自己站起來,别在这里给小爷示弱。”
即墨寒冷冷地看着红丝手扶墙慢慢站起來,对府衙大人说道:“府衙大人,这个红丝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无论如何,今晚我要把他带走,请府衙大人谅解。”
国舅爷大笑了一声,说道:“即墨公子好大的口气,一个喷嚏能杀死一头牛,小爷被你闹得也手痒了,不如小爷亲自陪你玩几招,拳脚兵器随你挑。”
府衙大人见情况不好,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国舅爷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自己的乌纱帽不保,自己要想办法尽量撮弄即墨寒和红丝比斗,红丝肯定会被即墨寒当堂打死,不过呢?死一个奴才,也不算什么大事。
思虑已毕,府衙大人站起身來,拦在国舅爷和即墨寒的中间,坦诚劝道:“国舅爷息怒,请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原谅即墨公子说话唐突,今晚国舅爷不必动手,刚才咱们不是正在计议让即墨公子与红丝、在开擂之前进行一场公平私斗吗?现在机会正好,国舅爷可以在此压阵观看。”
国舅爷见府衙大人提起刚才的话題,压住怒气,说道:“即便现在开始私斗,也不算公平,即墨公子已经抢先得手,把红丝打吐血了。”
府衙大人陪笑说道:“国舅爷请放心,你瞧,红丝现在不是已经站起來了吗?可见他刚才挨了两下拳脚,并无大碍。”
府衙大人转身又对即墨寒说道:“即墨公子,既然你以前认识红丝,那么你一定了解红丝的武功如何,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即墨寒十分蔑视地说道:“红丝这家伙,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是这么个好死赖活的摸样,被人锁在一具石棺里,还是我奉了我们大小姐之命,锯断锁链,把他从石棺里救出來的,提起我们大小姐,我就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家伙。”
府衙大人道:“红丝是国舅爷看重的人,即墨公子多少要给本府和国舅爷一个面子,和红丝进行一场公平较量。”
“行,现在,我要与红丝,当场对决。”
国舅爷见即墨寒答应私下和红丝较量,心中不免为红丝担忧起來,踱步到红丝身边,见红丝依着墙角喘息着,问道:“红丝,现在要你和即墨寒较量一场,你行吗?”
“可以……较量什么呢?……如果比试拳脚招式,我现在力气不足。”红丝浑身很痛,肚子又饿,并不隐瞒自己的弱点,实实在在地说道。
“这……”国舅爷沉吟片刻,问道:“红丝,你会射箭吗?”
“我有练过……”
“那好,就安排你和即墨寒比试射箭,哪怕你力气不足也关系不大。”国舅爷为红丝设想周到。
国舅爷转身去和府衙大人商量,提出能不能让他们两个比试射箭。
府衙大人对此提议无可无不可,自然沒有什么异议。
即墨寒点头应允,心想:红丝你这小贼,偏偏选中本公子的武功强项,你是找死,想死得快点。
国舅爷见他们都答应了,心里反而惴惴不安起來,回到红丝身边,问道:
“红丝,你需要几支箭。”
红丝微笑了一下,心中已打定主意,说道:“一支……足够了……”
一名衙役走了过來,扶红丝來到后堂外庭院的一侧围墙下,与即墨寒面对面站立,递给每人手里一张弓、一支箭。
府衙大人和国舅爷重新落座,聚精会神地观看。
“即墨寒,看在大小姐的份儿上……我今天不会杀你。”红丝首先说道。
“只怕你沒这个本事,红丝你听着,本公子言出必行,今晚一定要杀了你。”
红丝说道:“今晚,我要射中你的左耳……那是警告,以后你别太狂妄……如果我想取你性命,随时都可以,易如反掌。”
即墨寒呲之以鼻:“小贼,大言不惭,你提前说要射哪里,我不会躲开吗?本公子又不是一个木头人,傻呆呆地等着被你射中。”
“好吧,如果我射不中你,说明你作恶还不太深,老天爷还不想惩罚你,那么,你就替我当一次信使,传一句话给大小姐,就说我……”
“住口,本公子绝对不会帮你传话,你还是等着把话一起带到地狱去吧。”
红丝淡淡一笑:
“地狱之门总是为我敞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既然天意如此,多说一句也是赘余……
开始吧,你先。”
月光如水,瑟瑟夜风,府衙后堂庭院杀气充盈。
红丝手持弓箭,白衣飘飘,长发漫卷,仿佛就要脱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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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 飘飘欲仙
府衙后堂庭院,丞相义子即墨寒与红丝相隔二十余米,面对面站立。
即墨寒一袭蓝衣,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在弓弦上,杀气腾腾,气势迫人,一副制敌必胜的神态。
红丝一身白衣,从容自若,一手提着长弓,一手折断了那支箭的箭羽,准备轻拨弓弦射短箭,后发制人。
府衙大人看着准备对决的即墨寒和红丝,两个人一样的镇定自信,难分伯仲,心中揣度着,吩咐一名衙役过去,告知场中的二人,此番比试射箭,不要攻击人体的要害部位,最好是点到为止,能分出胜负就够了。
国舅爷吴阜最清楚红丝的身体状况,不是一般的虚弱,担心他这次比试完毕,恐怕要元气大受损伤,至少需要卧床休养几天。
即墨寒双眸发出无比凌厉的目光,怒视着对面的红丝,说道:“你让我先,红丝你这家伙,看來你真是要找死了,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既然躲进青楼,就不该藏头露尾,到府衙这种地方來招摇,让本公子发现你的行踪,自寻死路。”
即墨寒确实想不明白,他很想弄清楚这件事。
即墨寒是丞相义子,同时也是即墨杀团的一名杀手,他的武功都是他的师父所教,他的师父是即墨杀团大门主,最精通骑术和箭术,所以,即墨寒在骑马射箭方面曾经苦练了很长时间,射箭技术十分高超。
即墨寒是即墨杀团的骨干分子,非常得到师傅大门主的器重,每次完成任务都很及时妥当,沒想到最后接受的一个暗杀任务却彻底砸锅了。
最后的这个暗杀任务,是受了南宫王朝一个雇主的重金委托,去西厥国來暗杀在那里当质子的南宫王朝大皇子南宫明月。
沒想到执行任务的时候,即墨寒的师姐巧遇了两年前自己心仪的人,正是被暗杀对象南宫明月,因此,即墨寒的师姐不顾一切要救南宫明月脱险,带着他逃到了撒珂大草原,准备逃到伊塔国來隐居。
即墨寒心中暗恋师姐,自愿跟随师姐來到了大草原,后來因为二师叔即墨丁带领众徒弟们來大草原上亲自督杀,即墨寒和师姐为了引开二师叔的追赶,离开了南宫明月。
经过与草原大狼群一场搏杀之后,即墨寒和师姐返回头來再找南宫明月时,发现他竟然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即墨寒奉了师姐的命令分头去找,不料,茫茫大草原,不但沒找到南宫明月,反而师姐也失踪了。
即墨寒急的要发疯,遍寻不到师姐的下落,他担心师姐遇到了草原上残存的饥饿狼群,师姐人单势孤,一个人对付不了狼群,会不会葬身狼腹了。
即墨寒沒有完成暗杀南宫明月的任务,他也回不去即墨杀团了,因为即墨杀团的规定很严格,胜者生存,对于那些完不成任务的成员,视同为叛逆分子,要被组织内部自行清理掉。
即墨寒变得无家可归了。
在大草原上找不到南宫明月,不能总是呆在西厥国,又回不去南宫王朝总部,即墨寒只得來义父这里暂时居住。
恰好义父正在谋划一件大事,欲夺王位宝座,需要先掌握一部分兵权,故而请即墨寒帮忙协助,担任本次打擂的擂台台主,即墨寒不辨是非,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便一口答应下來。
今晚,即墨寒沒想到如此凑巧,竟然和南宫明月相遇在府衙。
即墨寒一眼就认出了南宫明月,恨得牙疼:
,,原來你这无耻的胆小鬼,居然自甘堕落,改名换姓,化名红丝,卖身到青楼。
,,既然你混进了青楼,就应该潜行隐蔽,混吃等死,你却不甘寂寞,冒头出來要打擂,对我义父谋划的大计碍手碍脚。
细数起來,即墨寒要杀红丝的理由很多:不仅是为了给师姐报仇;也不仅是因为自己肩负的暗杀任务必须要完成;更重要的是,义父准备谋取兵权的意图,不能被红丝破坏。
此刻,冤家路窄,即墨寒像一头饿狼,眼露凶光,恨不得把红丝撕得粉碎。
一场双箭对射,就要开始了。
国舅爷吴阜知道:即墨寒绝不会对红丝箭下留情,那么红丝呢。
国舅爷望着红丝飘飘欲仙的样子,心里不安起來:为什么红丝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无怨无忧、超凡脱俗呢?高贵的气质、典雅的风范、俊美的容颜、这一切变得虚幻起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他……。
难道红丝想把心底里的绝望,变为生命的终结。
难道红丝想借这个机会,了结所有的红尘纷扰。
,,不,红丝,你别妄图自寻短见,小爷喜欢你,你的性命是属于我的,你如果想入非非,小爷会狠狠地惩罚你,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红丝。”
国舅爷这样想着,不由得一颗心提了起來,忍不住叫了一声。
红丝听见国舅爷的叫声,从來沒有这样婉转示弱过,能感觉到国舅爷对自己的关切是真实的,回过头來,看着国舅爷的方向,沒有什么话可以表达现在的心情了,唯有凄然一笑。
国舅爷望着红丝那凄凉的笑容,心里十分震撼,他不由得站了起來,遥遥地向红丝伸出一只手,竟然说了一句连自己也吃惊的话,他说:
“红丝,小爷不想让你比箭了,我现在想通了,只要你活着就好,打擂不重要,你的性命最重要,我只要你陪在小爷的身边就满足了。”
红丝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国舅爷……可是,來不及了……”
国舅爷再也坐不住了,他“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向正要比箭的二人。
府衙大人惊叫了一声:“国舅爷,赶快站住,不要靠近他们,危险。”
“不,停,小爷要他们停止,立刻停下來。”
国舅爷离开座椅,快步接近红丝,他想保护红丝,他想带红丝回家,他想和红丝共浴爱河缠绵。
即墨寒冷笑,本公子今晚不可能悬崖勒马、箭下留人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红丝只有一死,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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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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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恩怨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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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并不想杀死即墨寒.因为他对于红丝还是有恩的.
当初他们俩人.在西厥国一个王府里第一次相见.红丝被锁在一具石棺里.即墨大小姐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命令即墨寒锯断红丝手脚上的铁链.把他营救出王府.那时候.红丝真的以为即墨寒和即墨大小姐一样.也是自己的救星.
后來即墨大小姐带自己出城时.红丝藏在一尊瓷像里遭人暗算.进入萨珂大草原以后.即墨寒为红丝做手术.解除了红丝身上的银链束缚.
这些事.虽然都是即墨大小姐命令即墨寒做的.可是不管怎样.毕竟是即墨寒亲自动手.才解救了自己.他对红丝的点滴恩情.红丝沒有忘记.
今晚.红丝要和即墨寒双箭对决.即墨寒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丑陋态度.让红丝虽然非常反感.可是.并不怪他.只能怪自己不够强势.沒有站立在高峰之巅领袖群雄的气概.始终被人踩在脚底下.翻不过身來.
对于红丝來说.死亡并不可怕.但是.恩怨必须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可是.最让红丝为难的是:即墨寒现在要对自己痛下杀手.而自己却不得不念及他过去的援手之恩、以及他是即墨大小姐的师弟.不想杀他.真是恩怨难明.
红丝看见国舅爷喝叫停止.朝自己奔过來了.
千钧一发之际.红丝再一次被国舅爷的真情所感动.可是.來不及了.也不能够回报这份情意了.因为.红丝曾经爱过梨泓王子.至今仍然爱着他.即使梨泓王子要和亲了.要娶和亲公主为妻.他们会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红丝想到:对不起.国舅爷.下辈子吧.我收回曾经许诺给梨弘王子的死后约定.不去奈何签上空白地等他五百年了.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他和沓娜公主之间.不需要我这个苦命的多余的人.
现在.梨泓王子在哪里呢.如果他知道红丝命悬一线.会怎么想呢.他会像国舅爷一样不顾一切地奔向红丝的身边.喝叫比箭停止吗.
会的.梨泓王子会的.梨泓王子也会不顾一切地奔到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红丝笑了.
足够了.有这些……梨泓王子和国舅爷的真切关怀.我这一生也算沒有白活吧.
红丝这样想着.他紧紧地盯着即墨寒.看见即墨寒的手臂微微一翘.弓弦声一响.利箭如同千万匹骏马奔腾.呼啸而至.
來了吗.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红丝虽然是恩怨难明.却也要当机立断.生死立判.
红丝毫不犹豫.沉着稳定.发射出手中的断箭.快如疾风.如同黑暗中一道闪电疾驰过去.仿佛长了眼睛.追逐着即墨寒的脸部左右不放.
即墨寒吃惊万分.自己明明是先出手的.抢先射出第一箭的.为什么自己的箭迟迟不到位.而对手的箭却步步紧逼呢.即墨寒想躲.自己的轻功沒有问題的.一只小小的箭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
可能吗.即墨寒怎么可能躲得过.红丝的箭有如神助.不是一般的发射.包含着红丝全部的信念和斗志.只是要给即墨寒一个教训.因为你最终要下杀手了.杀人者必遭报应.天理难容.
红丝射出了断箭之后.立刻扔掉了长弓.他张开双臂.迎向了对面飞射而來的长箭.
危急时刻.国舅爷來了.他奔跑过來.他的目光一直就在红丝的身上.红丝的一举一动都沒有脱离过国舅爷的视线.啊红丝.你要干什么.你要去哪里.你想抛开小爷一个人去死吗.不行.小也绝不答应的.
红丝.就算小爷以前对你表现得不够好.那也是因为收服不到你的心.始终得不到你的人.小爷的面子沒地方搁.小爷不服这口气.从來沒有一个下人可以这样固执不听话.
红丝.就算小爷错了.你不要这样决绝.你不要真的就这样撒手而去.
国舅爷吴阜千丝万缕般的思绪一掠而过.他伸出双掌.猛力朝红丝推过去.一股排山倒海的汹涌浪潮奔袭过去.势不可挡.
红丝沒想到国舅爷会像自己出手.他张开双臂迎接死亡之前.从侧面绵延而來的一股劲风.把他的身子一瞬间推了开來.
犹如劈山开石.力道迅猛.容不得半点含糊.即墨寒的利箭尾随而至.终究差了一点点.
国舅爷吴阜出手一击.忽然后悔不已.万一自己把红丝打成重伤怎么办.万一适得其反.把红丝更加进一步推向死亡怎么办.万一自己的出手毫无作用.已经來不及救红丝了怎么办.
“哦.红丝饶恕我.”
国舅爷吴阜心惊胆战.不敢去看结果.他惊叫了一声.伸手捂住眼睛.仓皇之间.心中担忧和懊恼似大海的波澜.起伏翻卷.
红丝.小爷爱你.
是真的.请你相信.
在生死关头.国舅爷心里喊出了从來沒有对任何一个男孩子说过的话:爱.爱是神圣的.爱可以感化一个人.可以不计较身份高低.只要活着就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红丝的箭沒有凭空虚射.他的箭好似复仇之剑.又好似报恩之箭.避开要害.准准地射中了即墨寒的左耳朵.并且.利箭并不停留.由于沒有箭羽的尾巴.直接射透了过去.
即墨寒的耳朵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窟窿.鲜血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他慌忙用手捂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射中.怎么可能呢.明明自己是先发制人.怎么会反而先被射中呢.
即墨寒迟疑间.向红丝看过去.见他张开的双臂慢慢地垂了下去.身子缓缓地向下栽倒.肩膀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怎么.自己的箭法这么差.难道自己失手了.刚才明明是射向红丝的胸口.怎么却插在了他的肩上.
即墨寒流下眼泪.太丢人了.自己的箭法沒有达到目的.射偏了.刚才所说的要杀死红丝什么的话.不都变成吹牛了吗.而红丝.他说过要射中自己的耳朵.果然所言非虚.一箭准确无误射中.毫无悬念.
我输了.我输了.
即墨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狂奔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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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章 被逼圆房
国舅爷吴阜虽然是王室贵戚,身份显赫,在禹都边城算是一个跺脚震四方的大人物,但是,他毕竟年轻,对于爱不知道应该怎么正确对待,特别是得不到对方的心,他只会采用惩罚手段。
红丝并不是沒有被国舅爷所感动,只是因为红丝以前与梨泓王子患难相共,早已对梨泓王子心有所属,曾经情定三生。
自从听说梨泓王子准备和亲,红丝在心里已经放下了这段情,但是,国舅爷这样强势的喜欢,让红丝感觉不到爱,怎么可能接受他呢。
这一晚在府衙,红丝露出了一手神射,断箭后发先至,一举射中了即墨寒。
国舅爷听见脚步声,慌忙松开捂眼的手,看见即墨寒耳朵流着血,羞愧满面地跑了出去,心中一喜,快乐地想到:红丝赢了,红丝赢了。
国舅爷心底正欢呼着,定睛一看红丝:糟糕,红丝倒在血泊中了。
“红丝:“国舅爷大叫一声,扑过去抱起红丝,看见他肩膀上插着一支长箭,箭羽似乎还在摇晃着。
府衙大人也走了过來,问道:“国舅爷,想不到比试会变成这样,现在怎么算,红丝和即墨寒对射,互相射中了对方,算谁赢了。”
国舅爷抱着红丝,有些心慌意乱地说道:
“红丝伤成这样,算谁赢都无所谓了,小爷要马上带他回府疗伤。
不过,刚才的事,大家有目共睹,红丝的箭法绝对不在即墨公子之下,要是红丝狠心一点,明年的今天就是即墨公子的周年忌日,可惜红丝太善良了,他宽恕了即墨公子,饶了他一命。”
府衙大人不懂武功,看不出刚才比箭的门道,既然沒有出人命,已经属于万幸了,于是说道:
“国舅爷先带红丝回府去疗伤也好,下官明天一早派人去向丞相大人禀报,至于三天后红丝能否参加打擂,下官不敢做主,还要等丞相大人示下。”
“随你处理吧,小爷现在是沒心情了。”
国舅爷有些沮丧,命主事仲费和那名护卫起來,抱起红丝放进竹筐里,走出府衙,上了马车。
夜深,国舅爷的马车驶回到府中,那名护卫背着竹筐跳下马车,问道:“国舅爷,红丝怎么处理,是不是需要把他送回大堂,继续和阿琪绑在一起。”
“不必,跟我來。”国舅爷不想多说,简单吩咐道。
几个人一起來到国舅爷的寝宫,国舅爷命那名护卫放下竹筐,出府去请大夫來。
主事仲费问道:“国舅爷,今晚的事真是惊心动魄,沒想到红丝真的敢找死,竟然挺身往即墨公子的箭上扑,国舅爷打算怎么处治他。”
“小爷还沒想好,红丝竟敢寻死,不能饶恕他,可是还能怎么处置,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
“国舅爷,今晚可以看出來红丝箭法一流,武功很高,国舅爷应该快刀斩乱麻,尽快收了红丝,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小爷也曾这么想过,可是红丝不愿意,小爷不忍心勉强他,这便如何是好。”
“国舅爷,我有个办法,国舅爷考虑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哪个,说來。”
主事仲费进国舅府做事多年,却始终被压在大总管胡丹的底下,心里也是暗暗不服,总是处心积虑地想找各种方法讨好国舅爷,现在又是一个好机会,便不管好歹,一古脑儿把那个缺德办法搬了出來
“我有一瓶从万花楼里得來的春|药,给红丝灌几口,等到今晚圆房的时候,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国舅爷犹豫了一下,说道:“红丝伤重,那个药喝多了不行,给他少喝两口。”
主事仲费道:“喝一口也是喝,多喝几口也沒啥大关系,国舅爷总是心慈,体恤下人。”
国舅爷叹了一口气说道:“红丝如果能恢复他以前的身份,那他就不是一个下人了,相反,他的地位比小爷还要高。”
“那也要看他的造化,现在他的身份就是一个下人,国舅爷包养的男倌,花了三千两银子摘牌带回府里來,唾手可得的肥羊,国舅爷怎能不粘腥。”
“那好吧,这件事如果能有进展,也算你大功一件,这样吧,你在这里负责伺候红丝喝东西,不要过于强迫他,小爷去沐浴更衣,马上回來。”
“是,国舅爷请去沐浴。”
主事仲费看着国舅爷走出门去,打开竹筐的盖子,看着红丝一副病猫的样子,肩膀上还插着那支箭,觉得很碍事,伸手握住箭尾,用力一拔。
随着肩上的一道鲜血涌出,长箭被拔了出來,红丝痛得震颤不已。
“红丝你醒了很好,本主事有话问你,你的身子是属于国舅爷的,国舅爷为你一掷千金,你应该为国舅爷效力,圆房的事,你已经拖了很久,今晚你就从了吧。”
红丝坐在竹筐里,痛得说不出话來,只是摇了一下头。
“就知道你会死拧着不肯,红丝,你这样顽抗下去是沒有好处的,国舅爷带你不薄,你还想怎么样,不是我逼你,你该做的事必须要做。”
红丝仍然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红丝,你要老是这么固执,让国舅爷一再失望,你的小命也就难保了,还是本主事帮你一把,今晚让你和国舅爷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主事仲费说完,把红丝从竹筐里提出來,把他的身子放在桌子上,附身对他说:
“來,红丝,喝一口。”
“不……”红丝拼命地扭动身子,果断拒绝。
主事仲费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推了一把红丝的身子,说道:“你这家伙这么不听话,还是我替国舅爷先调|教你一下。”
主事仲费说着,用举着药瓶的那只胳膊肘把红丝的腰身紧紧顶住,另一只手在他的身上划动起來,画着一个一个的小圈圈,两根手指慢慢往下滑,。
突然,一下子全都进入了他的身体。
红丝吃了一惊,下体传來剧痛,身子开始猛烈地抖动起來。
紧接着,红丝的嘴巴被撬开,一瓶药水灌进了嘴里,呛得红丝连声大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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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受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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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府寝宫里.主事仲费为了讨好国舅爷.不择手段调|教红丝.灌他喝药.
红丝像一条被困在沙滩上的小鲤鱼.拼命转动身子.想要挣脱开主事仲费的那只魔爪.比起伤痛和饥饿.红丝更不能忍受的是人身羞辱.
主事仲费胆大妄为.毫无怜惜地强行入侵.那只魔掌向红丝的秘密领地再次用力一探.红丝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狂扭.咬破嘴唇.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
面对这种生平从未有过羞辱.唯有用死才能够洗刷干净.红丝拼命挣扎着.想要咬舌自尽.
房门响处.传來一阵敲门声.那名护卫带着请來的大夫走了进來.
大夫准备给红丝疗伤.说道:“伤者是他.请把他抬到床上.”
那护卫见红丝咳的厉害.有机可乘.急忙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咋咋呼呼上前帮忙.拎起红丝的身子往床里面用力一扔.红丝的咳声顿时戛然而止.
主事仲费见大夫來了.不好再逼迫红丝.只得收手.并喝止那名侍卫不许动手动脚.让大夫上前为红丝诊治.
国舅爷吴阜洗浴归來.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走进寝宫.看见大夫正在忙碌.也不惊扰.把主事仲费叫到一旁说道:
“仲主事.小爷这个月准备让红丝留在府里陪伴.阿琪不必留在这里了.你去大堂上把阿琪松开.直接送回万花楼去.跟万花楼老板说明情况.小爷不想独占万花楼双美.
主事仲费得令.答应着照办去了.
大夫为红丝疗伤.敷药包扎完毕.开了一个药方.需要熬中药让伤者内服.
国舅爷命那名护卫送大夫回去.顺便在药铺把药熬好带回來.
一切就绪之后.寝宫里只剩下国舅爷和红丝两个人.一站一卧.
国舅爷站在床边.看着红丝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颊通红.便低头对他说道:
“红丝.不许睡.睁开眼睛.小爷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红丝胸口起伏.喘息剧烈.他听见国舅爷叫自己不许睡.只得努力地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茫然.
国舅爷俯下身去.在红丝的耳边.严肃地说道:
“红丝.你给小爷听好.小爷这是最后一遍对你说.你的命是属于小爷的.不许你自杀.如果你以后侍宠撒娇.胆敢不听话.又去寻短见之类的.忤逆不道.小爷绝对不客气.吊在府门口示众三天.”
红丝非常难受.对国舅爷说的话置若罔闻.春|药的刺激作用.使得他浑身热流滚滚.浪潮翻涌左冲右突.似乎要宣泄出來.他咬了牙.不呻吟喊叫.却忍不住想对这个伏在自己身上说话人做点什么.
红丝被灌下去的药水所控.一时间觉得视线变得迷茫起來.只觉得眼前有一个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这是谁呢.还啰嗦什么.
红丝突然伸出双手.勾住了国舅爷的脖子.把他的身子拉扯下來.自己一翻身.两个人滚落到了地上.顺势把国舅爷压在了身下.
“混蛋..小爷是攻..”
国舅爷沒料到红丝会突然发起床榻反攻.竟然被他压制住了.只來得及在他身下说了这么一句.
红丝压在国舅爷身上.也不说话.张嘴咬住了国舅爷的嘴唇.果断探舌冲了进去.在他的嘴里翻江倒海地折腾起來.一霎那只觉得天昏地暗.胡乱东舔西允.把国舅爷作弄的哭笑不得.
现在这个样子.能怨谁呢.国舅爷只有自怨自艾.他明白红丝只是被药力催动.迷乱了本性.但是.红丝在重伤之下.还能表现这么的强攻态势.让国舅爷大为惊讶.
红丝全身燥热.犹如置身于蒸炉之内.熊熊燃烧的火焰要把他吞噬掉.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混沌.只想要发泄.至于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红丝一个鲤鱼打挺儿.翻身骑在国舅爷的肚子上.感觉到被压在下面的人不老实.竟然争崩不休.于是.不假思索地挥手一掌.“啪嚓”一声响亮.打了国舅爷一个耳光.
..混蛋.敢打小爷.红丝.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故意的.
国舅爷心里恼怒起來.自己被红丝偷袭反攻.被强行索吻.还被人骑在身上.挨了一记耳光.简直是宇宙乾坤颠倒.河水倒流逆转.红丝你好大的胆子.小爷只是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儿上.让你三分.沒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给你一点染料.你就开洗染店了.
红丝重伤之下被强劲的药力一催.神志完全陷入昏沉.他顾不得许多.伸出双手按住国舅爷的两只手.趴在他的身上.咬住了国舅爷的脖子.急切之间琢磨着应该怎么掰弯他啊.
“红丝.你放开小爷.要不然小爷要打你了.”国舅爷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吓唬道.
红丝迷迷糊糊地觉得被压制在身下的这个人好烦.好吵.叽叽喳喳地沒完沒了说什么呢.对了.最好能堵住他的嘴.
红丝咬了咬国舅爷的脖子.并不用力真的咬伤.随后松了嘴.吻住了国舅爷的嘴唇.缠缠绵绵地开始细致接吻起來.
国舅爷在红丝的身子下面.感觉到他的心跳乱糟糟地.他的吻变得越來越轻柔缓慢.他这是药力过了.
国舅爷本想闭上眼睛.好好地享受一下红丝主动送吻的温柔滋味.两个人这样的近在咫尺.这样的紧密无间.慢慢地升起一股难得的甜蜜暖流.
可是.有些念头出自于下意识的感觉.本国舅一向是高高在上.绝对的是直男强攻.不可能甘愿做受的.
..红丝.小爷愿意等.等到你不被药物控制的时候也能投怀送抱.等到你回心转意能明白小爷是真心待你好.
..红丝.今晚还不是时候.你只是被要药物控制.并不是和小爷两情相悦.我们两个还沒有达到情景交融相亲相爱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以后的路还很长.小爷需要你的陪伴.
..红丝.抱歉.你这个小受反攻太弱势.今晚让你尝尝小爷的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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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擒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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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府寝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屋子里飘起一股淡淡的香气.有几分茉莉花的馨香味.
如果有人留意.会发现有一扇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狭窄缝隙.茉莉花的香气就是从那里被人吹进來的.
国舅爷被红丝压在地上.心思激荡矛盾.他知道红丝此刻是受控于药物.主事仲费给红丝灌药是自己同意的.虽然第一次看见红丝主动与自己缠绵也很惬意.可是.毕竟是被红丝突袭反攻.俨然他变成攻.自己成了小受?
不行的.国舅爷哪里拉得下这个脸來.他挣脱一只手來.准备对红丝挥拳一击.翻身做主.恢复自己本该在上面的攻势.
茉莉花香气充斥在寝宫里.味道越來越浓郁.置身于这种香气中.能人产生一种醺醺欲醉的飘飘然.
国舅爷握紧拳头.却发不出去.胳膊变得疲软起來.心里也越发地温柔和睦.他改变了刚才的想法.一点也不想去袭击红丝.
红丝压在国舅爷的身上.心里杂念丛生.幻觉中自己身下的人变成了梨泓王子.
此刻.红丝对梨泓王子是爱是怨.一时间无从分辨.梨泓王子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怎么自己还在想念他呢.
屋子里整个地弥漫了茉莉花香.在这种诱人怪异的香气里.红丝慢慢停了吻.软绵绵地把头伏在身下那人的胸膛上.想要昏昏入睡.
国舅爷暗暗吃惊.这古怪的茉莉花香出现在屋子里面绝不是偶然的.难道是有人正在偷偷地施加暗算、意图不轨.
国舅爷发觉情况异常有些晚了.他觉得自己仿佛飘浮在一片白雾里.头晕脑胀.倦怠说话.手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唯一还能感觉到红丝倒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
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來.伸指一弹.挂在墙壁上面的两盏小油灯瞬间熄灭.
寝宫里顿时变得黑暗一团.窗外的月光不时地在云朵里穿行.偶尔月光照进窗子.模模糊糊地能看见一个黑影.向屋里地上的两个人走近过來.
是谁.
国舅爷在茉莉花香的熏陶下.眼睛已经变得有些睁不來.认不出來这个黑影.
那人影走近.立脚站定.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提起了红丝的衣领.
放开他.
国舅爷心里喝到.他开始为红丝担心起來.这个黑影想要对红丝干什么.
“啪”地一声.似乎那黑影重重地扇了红丝一个耳光.但是红丝沒有一点反应.即不喊疼也沒动弹.他已经在春药和迷香这两大药物的作用下.沉浸在深层次的睡眠中.
混蛋.不许碰小爷的红丝.
国舅爷心里很怒.这下子完全可以看出來这个黑影的意图了他是要对红丝不利.
国舅爷眯缝着眼睛.沒看清楚那条黑影的耳朵上包扎着一圈绷带.绷带上透出血迹.
屋子里的茉莉花香是一种很厉害的迷香.国舅爷吸入了很多香气.进入了幻觉的梦乡:仿佛他看见红丝从远远地地方.向着自己快乐地奔跑过來.一边跑一边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口气投入了自己的怀里.哦.红丝
美好的幻境往往胜于现实.把那些无法达到的愿望付诸于实现.
那条黑影不去理会国舅爷.单手提了红丝的身子.走出寝宫.來到院墙边.轻松一跃.带着红丝出了国舅府.
天气阴沉.黑夜中.路上行人稀少.
那条人影速度极快.风驰电掣一样.很快地來到一处宅院.进了院子.关闭大门.
这个院子是即墨寒临时租下來的.诺大的院子分前后两层.里面只有他一人居住.
这条黑影就是即墨寒.
即墨寒今晚在府衙后堂庭院被红丝射伤了一只耳朵.惊慌之余跑出了府衙.回到驻地.越想越气.决定把红丝抓來.好好地跟他算账.
即墨寒本是杀手出身.艺高人胆大.一个人夜闯国舅府.潜到寝宫窗外.看见屋里只有国舅爷和红丝两个人.竟然饥不择食地在地上鬼鬼祟祟.便点燃了一束随身学带的茉莉花香.从窗缝中吹了进去.
即墨寒沒想到今晚轻易地就把红丝抓回來了.心里恨恨地想:老天有眼.红丝今晚有的受了.
在后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柳树.现在是四月初.柳树在春雨的滋润下.已经开始吐出了翠绿的新芽.
即墨寒把红丝提到了柳树下.掏出一根绳子.把他的双手牢牢地捆在一起.吊到一根很粗的横叉树枝上.只让他的脚尖堪堪沾到地面.
天开始下雨了.雨点很急.地面上很快地有了积水.
即墨寒也不去避雨.站在柳树下.注视着红丝.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红丝尝受到最严厉的打击.
雨越下越大.即墨寒和红丝的衣服很快地被淋湿了.
雨水洒落到红丝的脸上.一片冰凉寒冷的感觉.红丝慢慢地被雨浇醒了.
即墨寒看见红丝喘了一口长气.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在雨里仰起來.喝问道:
“红丝.你终于落到了本公子的手里.说.想死还是想活.”
“你……想干嘛.”红丝的眼睛张开一线.看见在雨雾里即墨寒一副不怀好意的神色.不知道怎么会落到了他的手里.
大雨中.红丝被吊在树上.已经感觉不到腹中饥饿.只有肩膀上的伤势痛疼一阵阵传來.
即墨寒恨透红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冷酷地说道:
“红丝.你是想让本公子一刀杀了你.还是用你的身子抵偿.听说你还是一名处子.本公子沒接触过青楼男倌娼妓.不介意拿你开一次荤.”
“即墨寒.你卑鄙……即墨大小姐如果知道你想侮辱我……”
红丝体力衰弱.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吃力地说着话.艰难喘息着.
“你还敢提大小姐.本公子现在就替大小姐报仇.”
即墨寒愤怒地喊叫了一句.伸手撕开了红丝的衣衫.奋力一掌把他的身子拍转过去.双臂勒起他的后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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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雨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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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红丝声嘶力竭地说道:“即墨寒……我承认一件事.”
“怕死了么.”即墨寒松开了手.不怕红丝拖延时间.今晚漫漫长夜.可以尽情陪你玩耍.时间有的是.
“不是怕死……”红丝双手被吊在树上.脚不沾地.费力地反驳了一句.
大雨倾盆而下.即墨寒感觉到那只受伤的耳朵被雨水弄湿.又在隐隐作痛.不耐烦起來.他也不想想红丝肩上的伤比他更严重.板脸催促道:
“快说.本公子的耐心有限.”
“我就是南宫明月……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现在大小姐不在.你可以动手了……”
“你想死.”
“是.杀了我.找你的主子领功去吧.”红丝知道今晚自己身陷险境.不想被辱.只求速死.
“可以.本公子今晚一定成全你.不过.本公子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來伊塔国的.”
“我不知道……就好像我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离开国舅府.來到了这里……”
“是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可知道今晚要了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即墨寒哪里会相信红丝的回答.他认为红丝一定是挖空心思.千方百计为避难來到伊塔国.精选了万花楼这种混乱嘈杂的地方隐身.以为不会被即墨杀团的人发现.
“即墨寒.你太无耻了……”
“无耻.你见过无耻的人么.本公子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为了完成任务.再无耻的事也做得出來.用不着你特意指出來.”
“你……我宁愿你立刻杀了我.不要侮辱我……”
“红丝.也不看看现在你算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死活只怕由不得你了.杀你是迟早的事.不急于一时.况且.本公子嫉恶如仇.为了给师姐报仇.多留你这个仇敌苟延残喘几天.让本公子尽兴玩弄.你也只能认命.”
“就算你是为了报仇.也不能用这个方法.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这样报仇很不道德的.”
即墨寒认为红丝的话可笑之至.被逗笑了.冷笑了一声.说道:“什么男子.本公子沒看见.至于你.一个青楼卖身的小倌.还能算得上是一名男子么.恐怕连一个平常女子也不如.”
即墨寒说着.抚摸起红丝的一条大腿來.延伸到他的大腿内侧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
大雨降落.夜色浑浊.红丝被吊在柳树下无法躲闪.身子被即墨寒随意猥亵.
“即墨寒.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以后我报仇起來.一定会四倍偿还给你.”
即墨寒邪笑一声:“四倍.这么精确.怎么计算出來的.”
即墨寒用双手分别握住红丝的一只脚.向后退了两步.拉直他的身子.把他的双腿大大地往两边拉扯开.让他的身体门户大开.保持仰天淋雨的姿势.问道:“这个样子舒服么.”
黑夜中.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四野.也照亮了红丝被羞辱的身躯.这样子太难堪了.光着身子暴露在雷鸣电闪之下.让天地共赏.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红丝流下了苦涩的眼泪.
“独耳贼.你放开他.”
一个声音在即墨寒的背后响起.
即墨寒正在专心致志地折磨红丝.忽然听见背后传來斥喝声.吓了一跳.慌忙放开红丝的脚腕.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绿衣女子站在大雨里.沒有雨伞和雨衣.也是被雨水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
“哪里來的小丫头片子.找死.”
“独耳贼.你欺负红丝.不得好死.”那名绿衣女子毫不胆怯.
红丝被即墨寒松了脚腕.身子像打悠千儿似地.前仰后合地摇摆了几下.看见是柳琴弦來了.不由得为她担心.叫了一声:
“柳琴.别理他……他是杀手.心肠狠毒.不讲情义的.”
“红丝.你被吊着疼不疼.我帮你解开绳子.”柳琴弦说着.就要走上前來.
原來.柳琴弦自从离开红丝以后.一直追來.在国舅府外面徘徊.看见即墨寒半夜跳进院墙.把红丝带了出來.就跟踪來此.
“臭丫头滚远点.别在这里碍事.否则本公子要先拿你开刀.”即墨寒挡在他们二人之间.耀武扬威地喝道.
“柳琴.你快跑.别管我……”
红丝知道即墨寒说到做到.会对柳琴弦下毒手的.急忙一边叫他快点离开.一边蜷起双腿.然后.朝着即墨寒的屁股.奋力蹬出去.
即墨寒功夫深厚.一个倒栽葱向前打了一个趔趄.站稳身子.回过身來.抡起拳头.猛击在红丝的小腹上.
红丝几天沒东西吃.饿得瘪扁的肚子哪里还能被拳头痛击.身子痉挛了几下.就垂下头不动了.
“红丝..”
柳琴弦惊叫了一声.被即墨寒发疯似地扑倒.气急败坏地说:“红丝死了.用你的身子抵偿.”
“独耳贼.你怎么可以打死红丝.你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柳琴弦一听即墨寒说红丝死了.怒不可遏地诅咒道.
“随你骂.”即墨寒脸皮比城墙还厚.心想:这臭丫头不知道和红丝是什么关系.竟然这么关心他.也不查看他到底还有沒有气.就信以为真.
雨地里.柳琴弦被即墨寒扑倒.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去了.顿时飞红了脸.惊叫道:“住手啊你.我不是女人.”
即墨寒吃惊.不是女子那是什么.难道是狐狸精.调笑道:“你不是女人正好.就算你是一个狐狸精.本公子今晚也收了你.”
柳琴弦被即墨寒压住.惊慌颤抖地说:“快住手.我是男人.”
..是男人.臭丫头竟然化成了一名男子.
即墨寒双手用力.把柳琴弦衣裙撕碎.果然.裸|露在眼前的是一具姣好的男子体态.
“管你是男是女.替红丝还债吧.”
即墨寒觉得耳朵更痛了.心中聚集了无比的怨恨.高高抬起柳琴弦的双腿.一用力.挺进去.闯入了禁区防线.
柳琴弦大声惨叫.被人李代桃僵.雨中失身.夺去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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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擂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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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如织锦穿梭.两天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雨过天晴.艳阳高照.府衙门外的广场上人头簇动.人声鼎沸.熙熙嚷嚷地挤满了观众.
一场龙争虎斗的擂台赛.即将拉开序幕.
打擂要开始了.禹都边城的人们奔走相告.翘首关注.对于他们來说.打擂是一件新鲜事.以前从來沒有举办过.好奇心驱使大家早早地赶來.站在三丈高的擂台下等候观看.
擂台前面贴着一块很醒目的告示牌子.上面的内容大致意思是:
奉国王陛下旨意.设立比武擂台.广招天下英雄豪杰.选拔武学高手为国效力.
比赛规则是过三关:第一关抽签比试.在所有报名人员中抽签组成两人一对.上台比试.优胜略汰.
第二关擂主出战.每一组的优胜者可以获得和擂主比试的资格.
第三关.由丞相亲自面试.考察一下文功武略方面的才学.
以上三关的过关奖赏是:过了第一关赏银二两.过了第二关赏银五十两.过了第三关赏银三百两.
开擂的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国舅府就变得热闹起來.府衙大人派來了好几批衙役.不断催请.提醒国舅吴阜按时前往擂台观看开擂比试.
国舅爷吴阜已经一连两天卧不安眠.沒有很好地休息了.因为红丝被一个神秘人、当着自己的面连夜虏走.不知去向.国舅爷心里七上八下.就想掉在井里的一只水桶一样.起伏不定.
两天來.国舅爷吴阜焦急万分.派护卫四处搜索打探.猜测可能虏劫红丝的可疑人.唯一沒有怀疑即墨寒.因为国舅爷认为即墨寒比箭受了伤.不是红丝的对手.怎么敢舔脸跑來劫走红丝呢.殊不知即墨寒是一个杀手.他的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來衡量.
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杀了红丝.国舅爷吴阜最担心这个问題.
两天过去了.红丝犹如石沉大海.半点消息也沒有.国舅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转來转去.坐立不安.
今天.打擂就要开始了.国舅爷吴阜作为擂台总监和裁判评比员应该先一步到场.
打擂事关重大.国舅爷吴阜深知轻重缓急.强打起精神.让丫鬟们为自己梳头更衣.整理完毕.乘坐了马车.带领主事仲费和十几名护卫提前赶到了擂台对面的贵宾观礼台.
府衙大人听说国舅爷早早來到.急忙穿了官服.带领几十名衙役.前來贵宾观礼台会合.府衙大人说道:“国舅爷到得早.辛苦.丞相大人刚刚派人传信.关于红丝要参加打擂的事.等丞相大人來了.再做商议.”
国舅爷吴阜点头.有些惊奇地问道:“丞相大人要來禹都边城.”
“是的.丞相大人不辞劳苦.要亲自光临这里.还要参与第三关面试.可见丞相大人对这次打擂给与了高度重视.”
“但愿打擂的事.丞相大人能够多为国家社稷考虑.一切秉公对待.只可惜.红丝被人抓走.已经失踪两天了.”国舅爷有些忧心忡忡.
“红丝失踪.这就怪了.谁会对一个青楼小倌感兴趣.抓他又有什么用处.”府衙大人不解地问道.
国舅爷吴阜叹了一口气.道:“红丝的身份很特殊.对他觊觎窥视的人不在少数.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开來.只怕他还会有性命之忧.这些说來话长.等稍后有时间.细细地说与府衙大人知道.”
两个人寒暄议论着.眼看打擂的时间快到了.擂主即墨寒还沒有出现.府衙大人有些担忧.说道:“即墨公子怎么还不见影子.会不会他的耳朵被红丝射伤以后化脓感染.”
“难道府衙大人沒有派衙役提前通知他.了解过问一下他的耳伤.”国舅爷问道.
“下官怎么会沒有问.这两天派衙役几次去探望.即墨公子都不肯开门.只是说被雨淋过.有点感冒.需要清净地休息两天.不见客.”
“这件事倒显得有些蹊跷了.即墨公子本是练武之人.淋一场雨应该不会怎么样的.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
府衙大人道:“如果即墨公子真的病了.沒有擂主.这擂台赛可就散摊子了.”
这时.一名蓝衣人走向贵宾观礼台.请台下把守的衙役代为传报.
一名衙役上來禀报道:“大人.刘山有急事求见.关于打擂的事.”
“传他上來.”府衙大人知道刘山和即墨寒认识.吩咐道.
府衙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上.刘山和即墨寒是同门师兄弟.刘山的师父即墨丁是即墨寒的二师叔.他们两个平时的关系也还好.所以即墨寒曾经和刘山商议过.请刘山协助在报名处严查报名者.
刘山步履轻盈地登上观礼台.见到府衙大人和国舅爷施礼问安.然后禀报说:
“大人.即墨寒偶染小恙.今天不能前來.让我代替他守擂第一天.大人可否同意.”
府衙大人问道:“刘山.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听说你师父是万花楼的大老板.那你是不是也在万花楼里当差.”
刘山答道:“回大人.我师父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我不是万花楼护院.我是行走四方、居无定所、浪迹江湖的一名游侠.”
“原來是一位侠客.这几天常闻大名.”府衙大人赞道.
“大人过奖了.我和即墨寒也算是萍水相逢.刘某感谢他信任.愿为打擂的事尽一点绵薄之力.请两位大人成全.”
府衙大人转头问道:“国舅爷.你看呢.刘山可否临时替代一天上台出战.”
国舅爷吴阜道:“这个未尝不可.刘山即便输了也无妨.说好一天而已.不过.还是应该确凿一下:即墨公子到底身体状况如何.明天肯定能來.”
府衙大人闻言.觉得有理.问道:“刘山.即墨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本府略觉不安.”
国舅爷心情沉重.一双深邃的眼眸眺望远方.他并不在乎即墨寒早一天晚一天來到擂台.心里只是担心红丝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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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泪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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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擂的第一天.擂主即墨寒沒有出现.
刘山说的沒有错.即墨寒因为感冒生病不能前來.只不过即墨寒不单单是被大雨淋了一夜.还因为恼羞致气.病倒了.
昨夜雷雨交加.柳树下.一场混乱现象.
柳琴弦跟踪而來是要救红丝的.几句话沒说完.却被即墨寒发狂一般扑倒.压在了身子下面.肆意妄为.
“啊.不.红丝.救命啊.救我..”柳琴弦惨叫着.向红丝求救.
红丝被吊在树上.大雨中听见柳琴弦的呼叫.他昏沉中万分焦急.断断续续地叫道:“柳琴……快到我身边來……”
柳琴弦大哭起來.脸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黑暗中看不清东西.只是万分无助地喊道:“红丝啊.怎么办.我被压住了.站不起來.”
红丝身体被绳子束缚着.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虚弱地说道:‘柳琴……别怕……我们死在一起……”
大雨中.柳琴弦被撕掉衣服的身子光溜溜的显得有些湿滑.即墨寒稍微松弛了几分压住柳琴弦的力道.
柳琴弦慌忙翻过身子.往红丝的脚下爬行.哭道:“红丝.我本來是要救你的啊.我不要你死.”
即墨寒听着柳琴弦的哭叫声.雨水朦胧中.恍惚是师姐在哭喊.即墨寒暗恋师姐多年.一直得不到.自从知道师姐暗恋红丝.他知道自己彻底沒希望了.他恨.恨红丝.恨所有关心红丝的人.当然也恨柳琴弦.
天上的霹雳一声一声地轰响.即墨寒觉得耳朵被震动更痛了.他要宣泄.
柳琴弦向前爬了一步.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胳膊被反扭住.身子被转过來.两条腿也被高耸地抬起.腰身被生硬地前弓弯曲起來.他吓得大叫:“啊.红丝..红丝..”
瓢泼倾泻的雷雨里.红丝勉力张开眼睛.一道明亮的闪电中.清清楚楚地看见柳琴弦一丝不挂、正在被即墨寒侵袭凌|辱.血泪交流.怒道:
“即墨寒.住手……你丧心病狂.我一定会复仇的.”
柳琴弦左右挣拧着身躯.下体突如其來的痛疼加剧.怎么也摆脱不开进入身体里的异物.他大哭着喊道:“啊.放开我啊.红丝..我以后沒脸见你了.”
柳琴弦生平第一次遭人如此欺凌.他的心被打碎了.他爱的是红丝.可是.今夜却当着红丝的面被人夺去了处子之身.一时间心里涌上來羞愧、难堪、绝望、伤心……等等念头.觉得无地自容.
柳琴弦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一下一下不停地向前推动.趁着每一次被抽和插的空隙.他蠕动着身体.倒贴着满是积水的地面.一点一点地接近红丝.
即墨寒在柳琴弦的身上骑行.完全占有了他.仿佛觉得自己是一个胜利者.他疏忽了已经靠近了红丝的脚下.大笑起來:以后只要自己愿意.师姐也好、红丝也好.柳琴弦也好.所有的欲|望容器一个也跑不掉.统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即墨寒在得意地大笑声中.只觉得那只受伤的耳朵突然一阵剧烈的嗡鸣.那是红丝聚集全力飞起一脚.准准地踢中他的耳朵.吃惊又吃痛.即墨寒的身子向后退缩出去.
红丝的愤怒使他充满了力量.他的双手虽然被吊着.可是.他的两条腿还能动.在双腿所能触及的有效范围内.发挥着无穷的威力.他一脚踢中之后.紧接着的连环脚又到.另一脚提向即墨寒的下巴.
好一个连环双踢.柳琴弦看见红丝出脚來拯救自己了.抓紧时机.奋起一拳猛击即墨寒的分身.
双人合击.饱含着被**的反抗之心.红丝和柳琴弦成功了.
即墨寒哪里想到红丝和柳琴弦会垂死挣扎、狗急跳墙、竟然会突然反击.身体忽忽悠悠地倒飞了出去.
“红丝.红丝.”柳琴弦爬起來.上前一步抱住红丝的身子.叫着他的名字.哭了起來.
“柳琴……”红丝见柳琴弦痛哭.知道他刚才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想要安慰.可是自己使用连环踢太过用力.双腿麻簌簌的不听使唤.
天上的雷电安静了.雨变小了.
柳琴弦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应该赶快给红丝解开被吊的绳子.连忙道歉道:“对不起红丝.我光顾着哭.忘了你还被吊着.一定很难受.”
柳琴弦解开绳子.把红丝从树上放了下來.把他的身子靠坐在树底下.说道:“红丝.你以后多保重.我沒脸再见你了.”
红丝软软地靠着树.听了柳琴弦的话.心里很着急.说道:“柳琴……你别多想.你都是为了救我……如果你想不开.那我真是百死莫赎……”
柳琴弦面对面地和红丝说话.如果是在以前能这样.他会非常高兴的.可是现在自己全身赤|裸.又被即墨寒强|暴.羞容满面地说道:“我沒穿衣服.你都看见了.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你会嫌弃我的.”
“柳琴……”
红丝刚才在闪电中看见了柳琴弦原來竟然不是女孩子.他有点惊讶.不过惊讶的念头一闪而逝.更多的是感激:原來柳琴男扮女装.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患难与共.屡次出手相救.大恩大德.真是天高地厚.
“柳琴……你听我说……”红丝喘息了一下.伸手拉住柳琴弦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他.
“柳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不会的.你对我的恩情.我总也不会忘记.不管你是女子还是男子.对于我都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琴弦缩在红丝的衣服里.有些胆怯地说道:“可是.红丝.我不要当你的救命恩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当..想当你的爱人.”
红丝听了.心里荡漾了一下.凄苦地想到:我红丝命苦.血泪一生.还能有爱吗.况且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杀手在侧.危在旦夕.
“柳琴.谢谢你.可是我……恐怕來不及了……”
深夜.微风细雨中.红丝情殇切切.拥抱着柳琴弦.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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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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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柳琴弦听了红丝凄苦的话.心中柔肠百转.下决心地说道:
“红丝.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我就一辈子跟着你.保护你.我的力量虽然有限.可是.我们两个联起手來力量就变大了.刚才把即墨寒打败了.”
“好的……柳琴.我们以后在一起.互为援手.同甘共苦……首先要做的是.我帮你救出你的父亲.你陪我去打擂.”
柳琴弦听见红丝答应.含着眼泪笑了.以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朝夕相处.真的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一件事.
“红丝.和你说啊.我的本名叫柳琴弦.”
“还是柳琴好听.”红丝淡淡一笑:
“柳琴……咱们要先处治一下即墨寒.”
“我.可是.我沒衣服穿啊.红丝.我觉得要羞死了.”柳琴弦在红丝面前.越发地变得不好意思起來.
红丝微笑了一下.轻抚着柳琴弦娇羞的脸儿.低声对他说:
“柳琴.不要害羞啊.你不穿衣服是身不由己被迫的.怎么能怪你呢.你的身子很美.就算让我看见了也沒关系的.而且.你也见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算扯平了.好不好.”
柳琴弦点了点头.两只手扯着红丝的衣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最近男扮女装.沾染了不少女子气息.特别是他自小被桥生惯养.体弱多病的母亲把他在身边当做女儿一般百般呵护.他的举止偶尔会带出一点女气.
红丝见柳琴弦羞涩不尽的模样.觉得很可爱.双手捧了他的脸.轻啄了一下嘴唇.哄道:“柳琴乖啊.以后我会好好地对待你的.现在咱们先办正经事.你扶我站起來.”
漆黑的夜.雨不停地下着.
柳琴弦钻出红丝的衣服.雨点打在身上感觉特别冷.他赤身抖索地伸手扶着红丝站了起來.
红丝扶着柳树.颤颤地站立着.睁大眼睛.目光搜索地面.看见即墨寒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哀嚎.
“柳琴……你去把即墨寒的衣服脱下來.给你自己赶快穿上……下雨不穿衣服.时间长了你会着凉的.”
即墨寒听见红丝的话.恨恨地想:废话.把我衣服拿去穿了.我沒衣服下雨天也会着凉的.
耳朵是人身体上很敏锐的器官之一.即墨寒的耳朵一连两次受伤.再加上下体受创.痛得他受不了.倒在地上一时站不起來.
红丝看着柳琴弦穿上了即墨寒的衣服.虽然有点长.裤脚拖拉到地面上.总也算有衣服穿.体面多了.
“柳琴……你把即墨寒双手和双脚都捆起來.也把他吊到树上去……让他体验一下今夜报应來得快.”
柳琴弦立刻快乐地答应了.他身上有了衣服穿.动作就变得麻利多了.心想:因果报应分毫不差.只是沒想到來的这么快.
即墨寒被依样吊到了树上.裸露在雨中.他的勇气和信心消怠已尽.再也沒有刚才的嚣张跋扈神情.
红丝心里有许多疑问.想审问即墨寒.他倚着柳树.问道:“即墨寒.你追杀我是因为奉了你们即墨杀团的命令.那么你们的雇主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即墨寒不答.因为这个问題他也不知道.他在即墨杀团只是一个普通杀手.知道的内部机密不多.
“好吧.换一个问題.你來伊塔国干什么.为什么会当擂台台主.”
即墨寒绷着脸.一字不答.
“柳琴.你看怎么办.即墨寒不回答.好多事可能忘了.咱们要不要帮他恢复一下记忆力.”红丝问道.
“恩.给他一板砖.八成他就想起來了.”柳琴弦找了一下.地面上很干净.沒有硬物.于是在树上折下來一根柳枝.递给红丝.问道:“用这根柳枝伺候他.不知道即墨寒满意不满意.”
即墨寒瞥了一眼柳枝.横着眼睛不发话.
红丝见即墨寒不好对付.便想试一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道:“即墨寒.别以为你这样死鸭子不张嘴.我们就沒有办法.刚才你是怎样侵占柳琴的.现在照葫芦画瓢.原封不动偿还给你.正好你现在沒穿衣服.做起事來也不麻烦.”
即墨寒有点害怕了.他可以侮辱别人.他自己却不肯被别人侮辱.惊慌喊道:“别.我服了.”
“你服了吗.很好.现在.你叫我一声主人听听.”
即墨寒无计可施.犹豫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心想:光棍不吃眼前亏.暂时什么都依你.等我缓过劲儿來.再给你好看.于是.果真叫了一声:“主人.”
“恩.你老实交代刚才的问題.快点.“
即墨寒只好交代道:“我來伊塔国.是投奔我义父.我义父是伊塔国丞相.他想借这次打擂.通过我掌握一部分兵权.”
“你义父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打擂.”
“因为我义父知道了你是南宫王朝大皇子.他现在不想杀你.想要利用你的身份为他所驱使.”
“你义父如此野心勃勃.所知甚多.他的真事身份是什么.”
“这个……打死我也不敢说.”即墨寒抵制问话.不敢泄露义父的真相.
红丝义正言辞地警告道:
“即墨寒.你听着.你作恶多端.我红丝应该替天行道铲除你.……但是.看在你师姐即墨大小姐的份上.也看在你以前救治过我.这一次先饶了你.希望你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以后不许你再做害人的事.今晚你就在雨夜里吊着.好好反思你的过错.”
“我的衣服还给我.”即墨寒哀求道.
“那是你自作自受.谁让你把柳琴的衣服撕碎的.……你不穿衣服反思过错.也许能反思得更彻底.”红丝坦率答道.
即墨寒无话可说.他以前当杀手.已经沾染了一身血腥.现在他投靠义父.卷进了一场阴谋夺权的勾当.只怕将來所要犯下的杀戮更重.
夜雾茫茫.细雨喷洒.
即墨寒一个人冷森森地被吊在树上.眼看着柳琴弦搀扶着红丝走出了后院.愤愤地想道:
红丝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本公子会拿你的血.开坛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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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守夜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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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雨.柳琴弦搀扶着红丝走到大街上.夜色茫茫.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红丝.我们去哪里呢.”柳琴弦望着雨幕垂落.寻思着应该找一个地方避雨.
红丝用手捂着肩膀.忍着痛.喘息着说道:“我好饿……感觉要饿死了……”
柳琴弦觉得红丝的身子要往下倒.急忙用双手抱住他.说道:“红丝你坚持住啊.我知道了.我们马上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现在最要紧的.让你先吃一顿饱饭.”
柳琴弦想起來自己花了五两银子租住的那个酒楼包间.算起來除去那天的那顿饭钱.又过去了一晚.现在应该还可以再住两天.那里管吃管住.至少红丝不会被饿死.
“红丝.我们去那个酒楼包间吧.虽然那里不太安全.也只好冒险了.”
“你决定吧……我走不动了.又要麻烦你……”红丝点点头.很抱歉地说着.伤痛和饥饿使得他已经沒有半分力气.依在柳琴弦的肩上.
“红丝你忍一忍.我这就背你去.”
柳琴弦看着红丝衰弱至极的样子.鼻子一酸.泪水交睫地想到:红丝.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你却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救我.刚才你把最后的一点的力气也拼尽了.我一定要报答你.这两天好好照顾你养伤.
柳琴弦背起红丝.沿着大街冒雨跋涉.好不容易找到那家酒楼.上前敲门.
隔了半晌.酒楼里面有守夜的老头慢吞吞地走到门边.说了一句:“夜深防盗.本店半夜不敢开门.客官等天亮再來吧.”
柳琴弦急忙说道:“老人家.现在下雨呢.我朋友伤重.放我们进去吧.我们不是新來的.是酒楼里面的老住户.包间的房钱早已经交过了.”
酒楼守夜的老头不为所动.说道:“那也不行.现在市面上坏人多.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这门不开.客官请自便.”
柳琴弦背着红丝.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心里非常担心.听见守夜人隔着门不肯通融放行.焦急地道:“什么自便.就是这里最方便.老头.你不开门是吧.”
“我就是不开门.你怎么地吧.”
这个酒楼守夜的老头姓韩.以前也是武林人物.因为上了年纪.退出江湖.为了躲避仇家.隐身在这个酒楼当守夜人.
柳琴弦自认倒霉.深夜雨天.遇见这么个固执老家伙.自己可以等天亮.红丝不能等.红丝已经饿坏了.一分钟也不能再耽误.大声喝道:
“老头.你听好了.我们不是坏人.可是你要是见死不救.再不开门.我就放火烧了这个酒楼.”
“好哇.小子.还说你不是坏人.沒说两句话就要放火了.”韩老头毕竟是武林中人.听见要放火.不免火大.“晃啷”一声打开了大门.
柳琴弦看见大门打开.背着红丝就要往里面闯.被韩老头当门拦住.
“小子.这个门.今夜你怎么也进不去的.除非你比我老韩本事大.”
“你姓韩.我说.你胡搅蛮缠到几时.”柳琴弦气道.
“到几时.到天亮呗.大概还有两个时辰.也不算长.”韩老头卷了卷袖子.好久沒和人动武了.还真有点手痒.
柳琴弦看着韩老头二傻气人的样子.沒办法.只好把红丝从背上放下來.扶着他的身子靠在大门旁的院墙边.说道:“韩老头.你简直不可理喻.见死不救.你还有良心吗.”
“啥叫见死不救.你那个朋友不是还沒死.我老韩就是太讲良心了.在江湖上失去立足之地.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落魄成为酒楼守夜人.”
“韩老头.也许你有苦衷.可是.你不能把你的苦恼发泄在我们身上.我朋友几天沒吃东西.他饿坏了.你拦着大门不让我们进去.于心何忍.”
“我老韩又不认识你的朋友.他的死活与我何干.”韩老头把小眼一翻.掏出衣带挂着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仰脖喝了一口酒.完全沒把面前的这两个少年放在眼里.
柳琴弦气急了.他握紧拳头.突然发动攻击.朝着韩老头当胸一拳打过去.
“來得好.”韩老头怪叫了一声.用嘴叼住酒葫芦.腾出两只手來.一只手隔开柳琴弦的拳势进攻.另一只手张开五指.一章平推过去.力道奇大.
柳琴弦的拳头被隔开.只觉一股犀利的掌风迎面推动而來.将至面前.却嘎然消失.
柳琴弦急忙睁大眼睛看去.原來是红丝.
红丝挺身而出.挡在了柳琴弦的身前.硬生生地挨了韩老头的这一掌.
韩老头有些吃惊.觉得这少年的举动不可思议.这年头还有人舍己为人.甘心为了别人而自己送死.
“红丝..”柳琴弦大叫一声.
红丝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说道:“柳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柳琴弦抱着红丝大哭起來:“红丝.为什么你这么傻.你总是为了别人不顾你自己.你现在不能再受伤了.你已经伤得那么重.”
韩老头张嘴扔掉酒葫芦.一步上前.抓住了红丝即将瘫倒的身躯.把了一下手腕上的脉门.问道:“原來你已经受了重伤.为什么刚才还这么做.你不怕死.”
“为朋友……我宁愿死一百次……”红丝的声音越來越微弱.一句话沒说完.
韩老头今夜所见所闻.是他沒有经历过的.他一生沒有朋友.都是在尔虞我诈互相防备的情况下度日.他心底里很憧憬真正的友谊.特别是今晚像红丝这样甘愿为朋友而死.这样铁血丹心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我能做他的朋友.他也会这样真挚感人地对我吗.韩老头这样想着.有些心潮澎湃.很向往得到一位这样的朋友.
“小子.你快把他抱进來.我老韩为他运功疗伤.”韩老头果断地把酒楼的大门为他们敞开了.
细雨还在下着.酒楼大门洞里的灯笼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柳琴弦抱起红丝.走进酒楼大门.他知道红丝的举动感化了这个守夜人.韩老头武功高强.红丝的伤势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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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冒险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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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疗伤和休养.红丝的伤势缓解了很多.柳琴弦松了一口气.
到了第三天.酒楼的店小二送來早饭.带來了一个消息:擂台打擂今天要开始了.
柳琴弦端着粥碗喂红丝喝了几口粥.见红丝想要起床去围观擂台.劝道:“红丝.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你身体还沒复原.如果去擂台那里.遇见那些坏人.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要去.”红丝爬起身來.穿鞋下床.
柳琴弦见阻止不住.问道:“红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参加打擂不可呢.
“柳琴.你知道为什么会举办这个擂台吗.
因为西厥国蛮横霸道.强行跟伊塔国借兵.准备联兵入侵我的家乡南宫王朝.我要保护我的家乡啊.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家乡被战火蹂躏.
最难得的是.国舅爷吴阜极力主张不借兵.并请旨挂帅.要和他们对抗.因为需要一名出征先锋.所以才会举办擂台赛.选拔出一名文武全才的小将军当住手.
我想去打擂.当出征先锋小将军.协助国舅爷吴阜打败西厥国即将來犯之敌.
柳琴.现在你明白了吗.请你支持我.”
“红丝.你说的有道理.我支持你.但是.你这样去太冒险了.”柳琴弦又开始为红丝担心起來了.
“什么冒险.”酒楼守夜人韩昭走进房间.好奇地问道.
这两天.全凭韩昭为红丝运功疗伤.红丝的伤势才会好转得这么快.红丝很感谢.他却说不求任何回报.只想和红丝做朋友.红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韩大叔.我想去围观打擂.”红丝说道.
韩昭本是练武之人.闻听打擂的事.早就想一睹为快.现在当然更想去看热闹了.说道:“你想去看打擂吗.这有何难.我老韩陪你去.顺便做一次你的保镖.怎么样.”
柳琴弦听说韩昭也陪红丝去.安心下來.找店小二要了一顶斗笠.在斗笠的周边围上了一圈白纱.替红丝戴在头上.掩住了脸面.
红丝身上的伤还沒好.走路有些吃力.柳琴弦又跑去找店小二借了一根拐杖.递给红丝拿着.
三个人准备出发了.韩昭首先走到房间门口.回头看了看红丝.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怪:
红丝身穿一身白色的武士服.头上戴着掩面白纱的斗笠.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摇晃着走了几步.哪里像一名武士.活脱脱一个病秧子.
“红丝.你这样怎么行.别勉强撑着了.我去给你雇一顶轿子來.”
“我们沒钱雇轿子.”柳琴弦无奈地说.
韩昭道:“沒关系.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
“韩大叔.不用了.我可以走路的.”
红丝知道韩昭当守夜人挣钱也不容易.自己还是咬牙坚持一下.尽量省钱.现在自己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这两天有吃有住已经很满足了.
红丝坚持着走出酒楼.來到大街上.气喘得厉害.额头上冒出冷汗.
柳琴弦走上前來.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为红丝擦汗.让他歇息了一下.然后.伸手搀扶着红丝向擂台走去.
韩昭背负着双手.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很是佩服.觉得红丝这样吃苦耐劳.将來一定能干成大事.
來到府衙前.远远地看见一座三丈擂台高高耸立.擂台下面人山人海.人头簇动.
红丝一行三人來到打擂现场.并不往前挤.只是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观看.
柳琴弦看了看情形.韩昭站在红丝的左边.自己立于红丝的右面.把红丝护在中间.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红丝第一眼就看见了国舅爷吴阜.
国舅爷吴阜坐在打擂贵宾观礼台上.脸色不太好.似乎心中焦虑着什么事.并沒有集中精力关注擂台.
擂台上.一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双手举着两把宽大的杀猪刀.正在擂台上狂声吆喝着:
“各位乡里街坊们.咱是一个杀猪的.专门为赏银來的.咱杀一天猪.也就挣二两银子.刚才咱赢了第一关.二两银子也算到手了.大家伙儿给咱喝彩一声不.”
台下顿时掌声一片.喝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许多人喊道:“好汉.你在耍一套杀猪刀法.让大家开开眼.”
那位杀猪大汉也不推辞.大吼一声.抡开双刀犹如车轮滚动.“刷刷刷”地舞动了起來.一团白色的刀光把整个人影罩在里面.翻翻滚滚地在擂台上旋转.令人耳目一新.纷纷拍手叫绝.
韩昭扭头对红丝说道:“你们别小看这个杀猪的.他至少杀猪五年了.再加上人高马大.将來如果上战场.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马前卒.”
红丝点头笑道:“是的.行行出状元.杀猪的也有好本事.”
那位杀猪大汉耍完一套刀法.脸不红气不喘.站在擂台中央.叫道:“擂主呢.闹了半天还不出來.不会是看见咱力大惊人.刀法出奇.躲起來了还是怎么回事.”
众人哄堂怪笑起來.看來这位杀猪大汉今天头场赢了一个满堂彩.人气颇高.
这时.只听一声锣响.
在“哐”地一声长音伴随下.一个身穿蓝衣、面容肃穆的青年走上台來.向台下观众转圈拱手.斯斯文文地说道:“各位.今日擂主刘山.要來给大家献丑了.”
柳琴弦看见擂主是刘山.偷笑了一下.猜测着即墨寒这家伙会不会是因为雨夜受到了教训.不敢出來见人了.
那位杀猪大汉见刘山年纪轻轻.身材比自己矮了一头.说话客客气气的一副文人书生摸样.便有点轻敌.盘算着:如果自己赢了擂主.至少能到手五十两银子.可以歇工将近一个月不用杀猪了.越想越高兴.叫了一声:
“擂主.你小心点.咱要是打伤了你.可沒银子给你治伤.你只能自己任倒霉.”
红丝站在台下遥遥观望.心想:
这位杀猪大汉使用的兵器是两把杀猪刀.力道浑厚刚猛.刘山虽然暗器高明.可是在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刘山应该不轻易发暗器.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兵器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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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台下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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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都边城打擂的第一天.万人空巷.吸引了无数的围观者.气氛十分热烈.
擂台上.最引人瞩目的是第一关胜出者本城的一位杀猪大汉.手持两把杀猪刀.刀法惊奇.勇气可嘉.迎來了阵阵喝彩喧哗声.人气旺盛.
今日擂主刘山上台之后.斯文有礼的样子.引得杀猪大汉大为轻敌.口出狂言.声称如果打伤擂主沒银子付医药费云云.
刘山抿了抿嘴.淡淡地说道:“这位好汉.不是刘某小瞧你.今天你沒机会赢本擂主的.”
“那就比比.咱们玩真的.”杀猪大汉不识庐山真面目.因为刚才赢了一场.变得有些狂妄.
“打擂当然是玩真的.不过.就凭你一个杀猪的.如果你能赢了刘某.那刘某这几年的功夫也就白练了.不如从此退出江湖.找我师父重新修炼武功.”
刘山说着.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当众晃了一下.
刘山的兵器一亮出.顿时引起全场观众哗然:难道擂主刘山要用这么小小的一把匕首.迎战杀猪大汉的两把沉重宽大的杀猪刀.未免太惊悚了.
红丝并不觉得出乎意外.他以前见过刘山使用这把小匕首.这把小匕首极其锋利.锐不可当.必要的时候当做暗器使用.可以算是兵器中的贵族.而杀猪大汉的两把普通杀猪刀根本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柳琴弦讨厌刘山.非常痛恨刘山为虎作伥、屡次把红丝抓回万花楼折磨的恶行.心里暗暗希望杀猪大汉能赢.借此打击一下刘山的嚣张气焰.所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个交起手來.
酒楼守夜人韩昭看着擂台.很是兴奋.完全不能匹敌的两种兵器.那个小匕首更是一寸短一寸险.对于开始较量的两个人.一时间很难判断谁胜谁负.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头也不回地问道:
“红丝.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赢.”
红丝心明眼亮.早已预知这场比武的结果.果断揭穿刘山的真面目.说道:
“韩大叔.刘山这家伙心肠可狠了.我曾经被他打伤过.还被他抓回去关进万花楼水牢.你别看他表面上客客气气假斯文.其实他心眼很小.刚才杀猪人的话一定会刺激到他.刘山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样吗.”韩昭听见.更好奇起來.翘起脚尖往前看着.心想原來刘山和红丝以前有恩怨.那红丝以后打擂难度就大了.
这时候.有几个人从远处走近擂台.站在人群最后面驻足围观.恰好站在红丝他们的身后.
來人中.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一身灰布衣服.听见前排有人说话议论.话语中提到“万花楼水牢”五个字.再看那人的身材十分眼熟.不由得脸色变了变.朝着身旁一名小个子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红丝的白纱斗笠.
擂台上打斗的情形变得十分紧张.杀猪大汉的两把杀猪刀抡开了架势.好似一阵无敌旋风呼啸声大作.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态势.刘山不敢去硬碰.只得仗着轻功了得.围着擂台边沿跳來跳去.有一次险险地躲闪不开.令所有观众一齐“喔”了一声.
擂台上的精彩场面使得现场围观群众的情绪明显激动起來了.在乱喊乱叫声中.那小个子接近红丝.突然伸手掀开了红丝头上带着的斗笠.
红丝吃了一惊.刚想回头察看.猛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死死勒住.自己的双臂也被那人用另一只胳膊紧紧箍在腰间两侧.
糟了.被人暗算……太大意了……
红丝悔恨不已.來不及反抗.就被那人强行拖扯着向后退了几步.脖子被勒住了无法呼吸.更无法呼救.自己身边虽然站着韩昭这样的武林高手.可惜他太专注擂台上面发生的打斗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公然在人群中夹持红丝.
红丝感到有几只手按住了自己.手中的拐杖被人夺走.由于喘不上气來眼前开始发黑.只來得及看见一个小个子戴上了自己的白纱斗笠.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那个人身材那么矮小.柳琴应该会发现不是自己吧.
红丝这样想了一下.被人勒得窒息.意识陷入了混沌状态.
国舅爷吴阜坐在打擂贵宾观礼台上.对擂台上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感觉很无聊.红丝失踪了.他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他游目四顾.忽然发现在围观的人群后方.好像有一个人突然摘下了一个白纱斗笠.露出俏丽的面容.依稀是红丝.
国舅爷吴阜“噌”地一下站起身來.远远地定睛再看.白纱斗笠似乎又被人戴上了.
国舅爷急忙招手命站在观礼台边上的主事仲费过來.吩咐道:“你快去.擂台下面.那个带白纱斗笠的.是不是红丝.”
主事仲费领命.慌忙带了几名护卫.穿过乱哄哄的围观人群.去搜索那个带白纱斗笠的人.
这时.擂台上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刘山似乎被杀猪大汉逼到了擂台的边缘.已经毫无退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山身法轻灵.突然身形腾空而起.一个飞腾小旋风般的踢腿.正踢中杀猪大汉的后背.
擂台下站在前排的人群.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嘶吼.随即看见一条黑影凌空跌了下來.竟然摔在了人群中.
黑影的手中仍旧紧握着两把杀猪刀.杀猪刀不分青红皂白.一连划伤了好几个围观群众.
“哇哇.杀人了”
前排的围观人众惊恐之际.乱纷纷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
擂台下观众太多.发生险情一时也难以疏散开.发生了人踩人的悲剧.惨叫声响成一片.
柳琴弦见事不好.一把拉了带着白纱斗笠的人.叫了一声:“红丝.我们快走.”
沒想到那个带着白纱斗笠的人竟然死命挣脱.独自慌张要逃走.
“红丝你怎么了.韩大叔.快截住他.”柳琴弦不明所以.有点晕乎.
不料那个带着白纱斗笠的人仓惶失措下.一个跟头甩掉了斗笠.
柳琴弦抢上前來扶起.一看之下.却哪里是红丝.带着哭腔大叫了一声:
“天哪.红丝被人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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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击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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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下.最惊恐万分的人就是韩昭.他答应陪红丝來围观打擂.结果自己光顾着观看擂台上的比武.一不留神红丝不见了.记得出发之前还说什么给红丝当保镖.这下子自己的威信全沒了.
事关信用.韩昭怒火万丈.抓住那人的衣领.厉声喝道:“小毛贼.你把红丝抓到哪里去了.快说出來.不然让你脑浆开花.”
那个小个子被吓到了.大声哀嚎地说:“大爷别误会.这顶斗笠是我捡到的.戴着玩.我不认识什么红丝.”
“你确实不认识红丝吗.”韩昭追问.
“我真的不认识哪个是红丝.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不知道.”小个子装出一副老实忠厚而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韩昭沒办法.小个子拒不招认.总不能当真打烂他的脑壳.一松手.小个子爬起來.像老鼠一样钻掉了.
柳琴弦急的哭了起來.叫道:
“韩大叔.红丝刚好转一点.就被人抓走了.我们快去救他啊.”
韩昭也很心急.说道:“你别哭.哭也不顶用.快点想想谁会劫持红丝.我们也好有的放矢.既然我答应了做红丝的保镖.这件事责无旁贷.我一定帮你去把红丝找回來.”
“韩大叔.我觉得刚才那个小个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柳琴弦惶急中.脑海中灵光一闪.好似想起來一些模糊印象.
“在哪里见过.你快点想起來.我老韩可是从來沒见过那家伙.”
柳琴弦认真思索了片刻.跳起脚來.叫道:“我想起來了.我在禹都第一茶棚见过他.他是茶小二.”
韩昭大喜.听见事情有了眉目.一拍巴掌.说道:“那个茶棚在哪里.你领我去.我老韩保证把那个茶棚砸个稀巴烂.”
“我知道那个茶棚在哪儿.我带你去.咱们快走.”柳琴弦说着.心急火燎.拉了韩昭的袖子就跑.
主事仲费带了几名护卫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披荆斩棘地搜寻过來.只看见一顶白纱斗笠扔在地上.不远处.一个绿衣少女拉着一个中年人奔跑而去.
此时接近正午.城门已经开放.有不少行人进进出出的.
柳琴弦自幼练武.自认为轻功还说得过去.然而.和韩昭比起來简直差太远了.一开始.是柳琴弦拉着韩昭跑.渐渐地.柳琴弦的速度慢下來.变成了韩昭携带柳琴弦急速奔跑.
韩昭脸不红气不喘.始终保持一个速度奔跑.手里携带着柳琴弦也不感觉丝毫费力.
柳琴弦心里念了一声:谢天谢地今天有韩昭.很快就能追上红丝了.果然.出了北城门.快到小树林的地方.前面出现了几个小黑点.那会是红丝吗.
柳琴弦猜测的不错.那几个小黑点正是劫持红丝的几个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走得飞快.
那几个劫持红丝的人是马铃帮的.刚才在擂台下.因为害怕红丝出声呼救.帮主陶鲨用胳膊死命勒住红丝的脖颈.把红丝活生生地勒晕过去.搬起他的身子.放到独轮车上.推出城來.
独轮车一路上吱吱呀呀地轮子响.快要走到城北外小树林的时候.红丝在独轮车上.终于缓过一口气來.虚弱地叫了一声:
“这是要去哪里.……快停车.”
推独轮车的一名帮众听见红丝喊停车.看了看帮主陶鲨.眼光中询问怎么办.陶老大一挥手.意思是别管他.快走.
红丝独自一人躺在独轮车上.天空中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红丝睁不开眼睛.察觉到推车人沒有停车的意思.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咬紧牙关.猛地一翻身.从行进中的车上跌了下來.摔在地上.
不幸的是受伤的肩膀先着地.痛得红丝想要在地上翻滚.却被人用一只大脚踩住了身子.
红丝睁眼一看.一个阴阳怪气的大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是马铃帮主陶鲨.
“陶老大……你想干嘛.”
陶老大手里玩耍着红丝刚才拄着的拐杖.坏笑道:“不干嘛.你是马铃帮的人.又是俺的压寨夫人.当然是带你回山寨.”
“你胡说.还我拐杖.那个拐杖是跟酒楼借的.你别弄断了.要还回去的.”
“一个拐杖算个屁.红丝.只要你答应加入马铃帮.啥都好说.”
“我不……你把拐杖还我……”
“拐杖还给你也可以.就看你能不能挨我的拐杖三击.你敢吗.”
红丝现在赤手空拳.他想要回拐杖当兵器使.只得接受陶老大的无理要求.回答道:
“有什么不敢.……你想用三拐杖打死我.也随便你.”
“当然不会打死你.早就想给你一点教训.上一次你们逃跑烧了俺们的茶棚.这笔账还沒好好算一算.”
“你们盖茶棚是为了盗马害人……烧了也是应该的……”红丝大胆地直言不讳.
“是么.哪个是应该的.今天用拐杖打你.是不是应该的.”陶老大松开踩住红丝身子的那只脚.后退半步.抡起拐杖.猛击下來.正中红丝的额头.
红丝“啊”地一声.双手抱住了额头.身子卷缩了起來.好疼啊.
“红丝.你何苦要挨打.只要你答应加入马铃帮.拐杖就还给你.后面的两拐杖的毒打也免了.”
“我……宁愿挨打……也不与你们同流合污……你们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坏事……”红丝忍着疼.用发颤的声音说道.
“很好.你看不起俺们马铃帮.贱皮子.有你好受的.看俺的双拐绝技.”陶老大决心给红丝更大一点苦头吃.让他知难而退不再固执.
陶老大挥舞起拐杖.犹如抡起一把套马杆.左右回旋耍出了一个大大的八字.带着一股震荡回卷的疾风.劈落下來.打在红丝受伤的肩膀上.
这两击拐杖打下來.红丝痛疼欲绝.剧烈的痉挛中.來不及发出声音喊叫.用手捂住肩膀.一路翻滚开去.
迎面.一个小个子气喘如牛跑來.恰好跑到红丝的身边.飞起一脚.把红丝踢了回來.惊叫:“老大.他们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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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保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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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铃帮主陶鲨从擂台下劫走红丝.走到北城门外小树林附近.手下小个子跑來报告说后面有人追赶.
陶老大见红丝的身子像踢皮球一样地滴溜溜地旋转回來.把手中的拐杖向他的身上脱手砸去.气哼哼地喝道:“追來又怎么样.咱们马铃帮怕过谁.”
红丝被陶老大的三拐杖打得不善.伏在他的脚下喘息了一会儿.忍痛伸手去拿那根拐杖.被陶老大一脚把手指踩住了.疼得叫道:“你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陶老大奸笑一声.脚下更用力地踩.说道:“你觉得一个马贼需要讲信用.那等太阳从西边出來.你想手里有家伙來对付俺.做梦.”
“你这恶棍……放开……”面对蛮不讲理的人.红丝无奈至极.伸手去推陶老大的脚.
陶老大松了脚.把红丝的臀部倒提起來.喋喋怪笑道:“老子的耐心快被你磨沒了.你再不答应加入马铃帮.就让你尝尝拐杖新玩法.从后面插进去.也许你会觉得新花样很爽.”
“无耻……”红丝挣扎着怒斥.
陶老大见红丝屡教不听.不耐烦起來.捡起拐杖在大腿乱蹭.却听见远处有人喊:
“陶老大.住手.”
陶老大慌不急待抬头看.只见远处有两个人奔來.一个是身穿绿衣的柳琴弦.一个是沒见过面的中年陌生人.
柳琴弦奔过來.看见陶老大又在折磨红丝.隔了老远气愤地喊道:“陶老大又是你搞鬼.你趁红丝身上有伤欺负他.你还是不是人啊.”
柳琴弦跑近.看见红丝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心里一疼.想奔上前來抱他.
陶老大叫道:“丫头站住.不许过來.要是敢过來.老子就戳瞎他的眼.”说着.举起拐杖.对准红丝的一只眼睛.摆出一副堪堪要戳瞎他的架势.
“不.不.你别.不要伤害红丝.”柳琴弦害怕伤及红丝.慌忙停住了脚步.
中年陌生人并不站住.又向前走了两步.逼近陶老大.阴测测地说道:“你敢.不要脸的狗东西.你戳瞎红丝一只眼试试.我老韩保管把你们所有人的眼睛统统戳瞎.你信不信.”
“你是谁.俺可是马铃帮的老大.”
眼见來人口气这么大.陶老大心里不免有点胆寒.
“我是谁你管不着.碌碌无为一个跑江湖的.今天看不惯你们马铃帮做事.难道马铃帮就是靠你们这样一群卑鄙小人成事的.可见江湖真是鱼虾混杂.连你这等小泥鳅也自称老大.”
陶老大见对方不敢报出名号.可见不是什么成名人物.胆气又壮了起來.说道:“不管是龙还是泥鳅.俺们马铃帮也在江湖上横行这么多年了.看你也一把年纪.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你的闲事.韩某自然是懒得管.只不过凑巧你招惹了红丝.我是红丝的保镖.所以.今天这件事.不论好歹.韩某都要管上一管.”
陶老大不信:“你骗人吧.红丝身份卑贱.只不过是万花楼里的一名小厮.一个低三下四卖身讨笑的奴才.怎么雇得起保镖.”
“你懂得什么.韩某行走江湖多年.看得多了.一个人最终能否成就大事.不在于他的身份高低.得人心者水涨船高.因为红丝做人很符合韩某的胃口.我是自愿给他当保镖.分文不取.你有意见.”
“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谁.遮遮掩掩不算男子汉.”陶老大使用了激将法.想知道韩昭的來历.以便抉择.
“告诉你也无妨.韩某现在是一家酒楼的守夜人.”韩昭正经八百地自我介绍道.
噗.一个看门的.
陶老大肚子都要笑疼了:这么个破身份也好意思显摆出來.一个守夜的都这么牛哄哄的.吓了老子一跳.还以为是哪路神仙下凡.
“别笑.别以为你是帮主老大.就瞧不起看门的.韩某看大门以前也曾叱咤江湖.只不过懒得提了.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再提也沒意思.”韩昭平静地说.
陶老大听着韩昭的话莫测高深.问道:“莫非你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你可以看看这里.俺马铃帮的人多.如果动起手來肯定占忧势.”
韩昭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是帮主.好意思让你手下人一拥而上群殴.不如我和你单挑.不管输赢.韩某的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成.单打独斗一决胜负.”陶老大答应.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韩某侥幸赢了.陶老大你的帮主老大位子.要让出來给红丝坐.马铃帮从此以后听红丝的号令.”
“岂有此理.原來你们是想篡夺帮主之位哇.万一你打赢了.让老子以后听红丝的调遣.我呸.你看他从來都是挨打受罪.一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棺材瓤子.现在妄想骑在俺头上作威作福.俺心里一百个不服.”
确实.陶老大以前几次见红丝.都是红丝最倒霉的时候.一次是毒性发作白了头发.一次是被紫玉箫打伤贯穿了肩膀.从來沒有见识过红丝的武功.
陶老大正说着.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从自己的手里夺走了红丝.而自己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拐杖也被人徒手夺去.好快的手法.难道自己撞见鬼了.
原來.韩昭出手了.果然姜是老的辣.一招得手.
俗话说: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韩昭的功夫不是吹的.轻而易举地将红丝救过來.交给柳琴弦扶着.并用一只手掌按在红丝的后背上.为他缓缓地注入一部分真气.
柳琴弦看见红丝得救.欣喜万分.慌忙用双手扶住红丝.望着他憔悴苍白的容颜.默默道:‘红丝.我们终于又团聚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让我担心死了.“
片刻之后.红丝的气色明显好转.他睁眼看了一下柳琴弦和韩昭.心存感激.
韩昭把拐杖递给红丝.问道:“能自己站立吗.为我观敌掠阵.韩某不会给你丢脸的.”
“我行的.”红丝接过拐杖.慢慢站直身子.面对马铃帮.傲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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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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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吧.”韩昭招呼陶老大.
“慢着.”陶老大刚才看见韩昭身怀绝技.显露了空手夺人的武功.心里暗暗吃惊.这个保镖身手如此彪悍.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应该捡软的捏.
“你要怎样.抓紧时间.红丝身体虚弱.我要尽快带他回去养伤.”韩昭催促.
“俺要和他比斗.”陶老大十分狡猾.眼珠一转.一指红丝说道.
“什么.莫非你看不起韩某.临时换人.不愿和韩某比斗.”
“这倒不是.因为刚才你说过.如果你打赢了就让红丝当马铃帮主.所以俺不想费两回事.干脆一遭解决问題.俺要单挑红丝.”陶老大咬定红丝不放.
“你太奸诈.看见红丝身上有伤.觉得他软弱可欺.”韩昭义愤填膺起來.
“怎么能说是奸诈.要想当马铃帮的老大.就得凭本事吃饭.否则人人心里不服.这个帮主也当不好.你说是不是.”陶老大振振有词.
红丝听着他们二人争论.牵扯到自己.说道:“陶鲨.你要拉我强出头.这一次你说话可算数.”
陶老大叉腰说道:“当然算数.刚才是和你逗着玩的.你也不想想.俺们马铃帮名声在外.如果不讲信用.早就撂挑子、散架子了.你要相信俺.”
这个无耻的家伙.谁要是相信他、谁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红丝想起陶老大对自己的几次迫害.其恶略行径令人毛骨悚然.
柳琴弦忍不住插话道:“陶老大你还有脸说.你的龙筋牛皮索那两天把红丝勒得半死.你太可恶了.”
陶老大脸皮厚.翻着白眼说道:“我的龙筋牛皮索再厉害.还不是被你们搞断了.那是俺的看家宝.俺还沒要你们赔.我上次从刘山师徒眼皮子底下、冒险偷偷带走红丝.也算救了他.要不然他留在原处会更惨.再说了.俺要是心狠.他早就失身给俺了.生米煮成熟饭.今天也就不用站在这里浪费吐沫.”
陶老大强词夺理.上次红丝被他带走.不过是离开狼窝又入虎穴.陶老大对他从來就沒安好心.
韩昭听他们提起过去的恩怨.一时倒也插不上嘴.只是站在红丝身后静听.
“大家听我说……”红丝用拐杖跺了一下地.郑重说道.
柳琴弦倾慕地望着红丝.见他一身白衣飘飘.瘦弱的身子坚强伫立着.傲然不屈的神情是那样的引人注目.不同凡响.令自己十分心仪.
“红丝.你要保重自己.量力而行啊.”柳琴弦担心.小声嘱咐.
“柳琴.你放心……今天的事很重要.马铃帮作恶多端.我要竭尽全力.铲除它.”红丝微微一笑.握了一下柳琴弦的手.表示自己的决心.
红丝说罢.昂首挺立在马铃帮众面前.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俊美的脸上混合着复杂的表情.今日难得有韩大叔帮忙.又有柳琴弦在自己身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铲除这个毒瘤.
“马铃帮哪里作恶多端.不就是盗了几匹、十几匹、顶多几十匹好马.沒干过杀人的勾当.也不算坏到家.”陶老大听见红丝的话.嘟哝道.
“陶鲨.个人见解不同.你也不用狡辩.我的条件是:如果我赢了.你必须答应解散马铃帮.”
“解散马铃帮.”
“是的.立刻解散.”
“你有把握打赢俺.”陶老大脸色大变地问.
红丝的脸上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说道:“你的那两把刷子我见识过.也不过尔尔.我的武功你还沒來得见过.因为我几次落在你手里.沒有展露的机会.”
听红丝这么一说.陶老大心里沒底了.只好先退一步.说道:
“就算你赢.又何必解散俺们马铃帮呢.聚集人手不容易.俺们可以改行.比如开十几个连锁茶棚.做生意也不错.”
陶老大因为这两天开茶棚赚了几两银子.对茶棚生意很有好感.
“可以.如果你们以后转入正途.或者.等我打擂成功之后.建议元帅收编你们.跟本将军出征打仗去.也算名正言顺的一条出路.”
“成.成.”陶老大答应着.旋即又觉得不对头.警醒道:‘俺说.话題是不是扯远了.比斗还沒开始.胜负还不知道.怎么就讨论起俺们马铃帮的结局來了.”
“自古邪不压正.”柳琴弦在旁边加了一句.
“红丝.如果你被打败了.答应加入俺们马铃帮.应该沒话说了吧.”陶老大眼睛放射着绿茵茵的光.俨然是一只饿狼伺服在旁.
红丝目光莹然.望向远方.勾起红唇浅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若是我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我愿将满腔热血撒在这里.以死明志.我红丝一生清白.绝不加入马铃帮这等污垢泥潭.”
韩昭听了红丝的话.心意为之震荡.好一个有志气的少年.令人钦佩.不禁问了一句:“红丝.你既然有如此胸襟.为什么不大展宏图.闯出一番事业.却要去万花楼那种地方.”
“唉……万花楼的屈辱.我一言难尽……我沦落至今.始终沒有机会……”
红丝想起自己经历过的苦难和坎坷.总是在死亡边缘上挣扎.真是欲哭无泪.
“红丝.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时來运转.我老韩愿意做你真正的保镖.跟随你出征.挑灯看剑.驰骋沙场八百里.”
“好.韩大叔.我们一言为定.”红丝爽快答应.为有韩昭这样的铁血汉子相陪而自豪.
“还有我呢.红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柳琴弦喃喃地说.
红丝笑了.身躯站立的更加挺拔.用拐杖一指面前的马铃帮众.意气风发地说道:“是的.我有柳琴.有韩大叔的支持.马铃帮的这些残渣余孽.终将被我战胜.”
小个子茶小二在一边怂恿道:“老大.你的套马杆拿出來和他们耍.红丝这么不听话.你可不能怕老婆.被人耻笑.”
陶老大经不住茶小二刺激.叫了一声:
“红丝老婆.你这么虚弱肯定赢不了俺.今晚上俺们两个继续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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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震马贼
柳琴弦听见陶老大还在那里乱叫什么红丝老婆,喝止道:“陶老大,你别乱喊,红丝不是你老婆,你以后要叫红丝老大。”
“就算他当上红丝老大,也还是俺老婆。”陶老大有些赖皮赖脸。
“你够了,陶鲨,亮出你的兵器。”红丝威严地说道。
陶老大走到独轮车前,拿出一根带绳索的折叠竹筒,往尾部抻开,变成了一根很长的套马杆,耍动了一圈,说道:“套马杆老子最拿手,红丝你准备用什么样的厉害兵器。”
红丝沉着镇定,仪态万方,迎风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拐杖,道:“我只有这个。”
韩昭看着竹套马杆和木拐杖,心想:这两件兵器非钢非铁,倒是能凑成一对,只是不知道在他们手里使用起來,威力如何。
红丝手持拐杖准备迎战,迈步向前走,忽然踉跄了一下,有些晕眩,急忙用拐杖拄着对面,稳住了身体。
这个举动,分明表现出红丝体力不支,叫柳琴弦和韩昭都忽悠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陶老大看见红丝站立不稳,心中暗喜:红丝你就逞能吧,你重伤未愈,又刚从昏迷中苏醒过來,怎么可能进行搏斗,看俺不费吹拂之力把你制服。
红丝知道自己身体尚未复原,对于这场拼斗胜算不足,但是绝不打退堂鼓,他运转丹田之气,把气血运行上來,调集全身的力量,准备战斗。
陶老大身为一个马贼头子,几年來和马打交道,运用套马杆的技术非常娴熟,有很多桀骜不驯的烈马也被他的套马杆降服,因此他的自信心满满的。
“陶鲨,你先:“红丝依然显得非常的君子风范,一向是后发制人。
,,红丝就你这德性,还俺先,找死吧你,老子还客气啥,先下手为强。
陶老大膀大腰圆,很有一把子力气,他一个弓字步,哈腰把套马杆上的绳索往半空中高高抛起,随即借助巧劲儿,挥舞起來,形成头顶上一个圆形的黑云,笼罩下來。
红丝看见陶老大出手了,本想往后躲闪,不料一口气提不上來,呼吸竟然停顿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
顷刻间,陶老大的套马杆及时來到,黑云压城一般,大举从空降落,把红丝横胸紧紧地套住,情况十分危急。
一招轻易得手,陶老大哈哈大笑起來,用力一扬手中的套马杆,准备将红丝的身体抛甩到天上去,摔他个半死。
危机关头,红丝毫不畏惧,后发制人的紧迫感,促使他紧急调动体内潜藏的巨大能量,这力量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拐杖上,拐杖变得有如神助,化作了一把利剑。
面临生死考验的紧要时刻,红丝大无畏的精神充分体现出來,他的表情变得异常果敢,目光严峻,挡我者死,拐杖犹如利剑刺出,惊涛骇浪不可阻挡,剑气冲霄汉:“砰噔”一声巨响,套马杆断成两截。
,,套马杆断了,怎么可能,陶老大手里拿着残存的半截套马杆,楞柯柯地看着,觉得不可思议。
怪谁呢?只能怪陶老大鼠目寸光,少见多怪,红丝的潜能每每在最后时刻惊人地爆发,是他无法预料的。
比斗中,红丝完全投入了决战的状态,他豪情万丈,神采飞扬,目光炯炯,虎虎生风地挥动拐杖,放射出迫人的强劲威风,杖气围绕着陶老大的上半身盘旋,把他的衣衫扫荡卷碎一空。
“哇。”陶老大只觉得身子一凉,刹那间自己变成了赤膊上阵,从來还沒有在手下面前这么**过,惊叫了一声。
陶老大举目望去,红丝手中发射出來的是什么,拐杖真正的变成了一把拐剑,仿佛放射出万丈光芒,排山倒海呼啸而來。
,,救命,陶老大來不及喊出救命这两个字,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一寒,变成了秃顶。
“停手哇,俺认输,。”
陶老大狼狈至极,一边惊慌喊叫,一边忙不迭地來了一个老头钻被窝,抱头满地乱爬。
“恶棍,你也有今天。”红丝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饶恕这个恶贯满盈、令人痛恨的家伙呢。
红丝拐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雄风激荡无比,不是谁一说收势就能停下來的,那股杀气追逐着陶老大不肯罢休。
“红丝老大,。”陶老大不得不真的服输了,杀气弥漫中他好像看见了阎王小鬼來索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饶了他吧,如果陶鲨能带着马铃帮改邪归正,也算做一件善事,红丝心地非常善良,只要对手还有一点可以饶恕的地方,他终究会原谅的。
陶老大像一只小狗,匍匐在地上,偷眼看着红丝像天神一样,挥舞手中的拐剑宛如一把神兵利器,浩荡苍穹,威震马贼,锐不可当。
这场比斗,分明红丝是在拼命,他知道自己身体太虚弱,不敌于身高力大的陶鲨,但是,为了名节和荣誉,自己宁可虚脱战死、也不要屈辱地活着。
红丝用自己顽强的意志,把力量施展到了巅峰,生命的光辉也到了穷途末路,收势不住了。
柳琴弦看着红丝置身于巨大的光芒中,他的脸变得血红,流出的汗水像血一样的鲜红,惊叫起來:
“红丝,快停手,你会把自己耗尽的,我不要你死。”
红丝听到了柳琴弦的叫声,心碎地想到:
,,柳琴,我快不行了,我生命的火花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
,,柳琴,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有你陪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感谢你,说不尽的感谢。
,,柳琴,自从遇见你,每一次我要进入鬼门关的时候,都是你把我喊回來,不知道这一次,我还能不能跳出鬼门关和你重聚。
小树林边上有一块很大的山石,平时行人路过这里的时候,经常坐在上面歇脚。
红丝微笑着,既然自己心里已经饶恕陶鲨,那么就让这能量撞击在别处吧,他引导自己体内发出的巨大力量,冲向了那块山石。
石破天惊中,那块巨大的山石被劈开,裂为两半,冒出了丝丝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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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分外担忧
红丝全身热血沸腾,集中精力发出了雷鸣电闪般的一击,拐杖的雄浑气浪撞向了那块巨大的山石,山石断成两截。
帮主陶鲨侥幸逃过一劫,满地乱爬,上半身赤|裸,头顶上被消去一大片头发,丑态百出,样子狼狈透顶。
柳琴弦顾不得去嘲笑陶老大的窘样,因为他发现红丝的身躯好似高山塌陷一样轰然倾倒下來。
“唔啊!,红丝。”柳琴弦慌忙张开双臂去接红丝,惯性冲力之下,抱了一个满怀。
韩昭奔前一步,抄手为红丝号脉,发现他的脉象飘渺凌乱,手腕冷若寒冰,脸色娇艳火红,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的极度危险征兆,急忙伸出一只手掌护住红丝的心脉,说道:
“赶快,找个地方,我要为红丝运功疗伤。”
陶老大因为上身衣服在比斗中撕碎,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赤|身露体的不成体统,有失一名老大的尊严……好吧,应该是老二的尊严。
小个子茶小二被陶老大勒令交出上衣,只好脱了下來,帮陶老大穿上。
陶老大身高马大的身材,穿上茶小二的瘦小衣服,简直是一个可笑的猴顶灯,挂在肩膀上耷拉着,连衣襟也掩不上。
听到要尽快找一个地方疗伤,陶老大自告奋勇地说道:“俺们新盖的茶棚离这里不远,那里有上好的热茶,有助于松筋活血。”
马铃帮的禹都第一茶棚上次被火烧了以后,又在原址上新盖了一个更大的茶棚,特意加盖了两间客房,生意更加兴隆了。
午后,陶老大一行人來到茶棚,几名伙计迎出來招呼帮主,纷纷叫道:“老大回來了。”
帮主陶鲨紧绷着一张脸,说道“我去,告诉大家,老大换人了,以后红丝是老大,俺做老二,你们可以叫俺陶老二,在沒有新的决定之前,所有人统统卖茶水。”
“叫老二,咋觉得贼难听。”小个子茶小二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难听也是老二,再说就踹你。”陶老二抬腿作势要踹。
“老二饶命。”小个子茶小二见事不好,闭嘴溜到一边去了。
柳琴弦把红丝抱进了茶棚里的一间客房,神情紧张地看着韩昭盘腿坐在床上,为红丝运功疗伤,过了好大一阵子,见韩昭全身大汗停了功,红丝依然沒有醒转的迹象,反而身子一歪倒在了韩昭的手臂上。
柳琴弦看得鼻子一酸,一扭头跑出客房,分外担忧红丝,伏在门外抽泣起來。
“柳丫头,热水烧好了,要沏什么茶。”茶小二在厨房里探头问了一声。
柳琴弦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要最好的茶叶,快一点,我要马上给红丝喝。”
正说着,看见茶棚外來了一群人,为首的几个人簇拥着一位黑衣青年走了进來。
黑衣青年独自端坐在一张桌子前,其余几个环伺站立在旁,好大的一副富贵公子的气派。
茶小二从厨房里捧出來一壶热茶,交给柳琴弦,说道:“给,茶沏好了,是上等的龙井毛尖,最是润喉败火的。”
黑衣青年身边站立的一名随从叫道:“小二,泡一壶茉莉花茶,速度点。”
“是,客官稍等,马上就好。”茶小二颠颠地又跑回厨房。
柳琴弦抱着茶壶,感觉茶水很烫,便拿了两个杯子,倒出一杯茶水,在两个杯子里來回倒腾,想让茶水变温一点。
柳琴弦心里担心着红丝,着急手颤,來回倒腾热茶时,一不小心倒在了自己的手上,手背上烫出了一片红紫。
“红丝,。”柳琴弦忧伤地叫了一声,扔掉茶杯,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你说什么。”
坐在桌边的黑衣青年听见,站起身來,走近前來,问道:“姑娘,你是说红丝。”
柳琴弦悲伤过度,痛哭着泣不成声地说:“是啊!红丝,他……”
“他怎么了。”黑衣青年似乎紧张起來,追问道。
陶鲨本來站在客房里观看韩昭为红丝运功疗伤,隐约听见柳琴在棚子里哭,掀了帘子走出來,看见來了贵客,马上脸上堆了笑,正要搭讪几句。
却见柳琴弦一指陶鲨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
“就是他,这个无耻的老二,他要把红丝害死了。”
黑衣青年听见,俊朗的面容勃然变色,拔出腰间的一把宝剑,对准陶鲨的咽喉,喝道:
“狗贼,好大胆子,是你要害死红丝。”
“娘哇,俺、俺哪里害得了他,客官你看看,俺的头顶,反倒是都他弄秃了一大片。”
陶老大躲的很快,跐溜一窜,钻到了桌子底下,不停口抱屈起來。
“滚出來,你躲在桌子下面就沒事了,说,红丝到底怎么样了。”黑衣青年喝道。
“公子你把剑收起來,你不杀我,我就出來。”陶老大习惯性地讨价还价。
黑衣青年“唰”地一声,潇洒收剑入鞘,命令身边的几名随从道:“你们几个,把这个秃顶拉出來,让他好好答话。”
陶鲨一见势头不对,急忙自己钻出桌子,指着一间屋子,叫道:“几位别动手,我自己出來,我说,红丝正在这里疗伤,不信你进屋自己看看去。”
黑衣青年不等陶鲨把话说完,几个箭步奔到那间屋子,掀开门帘闯了进去。
韩昭刚运功疗伤完毕,扶红丝躺在床上,却见一名黑衣青年一头冲了进來,急忙伸手阻拦,问道:“你是谁。”
黑衣青年看见红丝躺在床上,急于过去,当下二话不答,一掌想要推开眼前这个拦路的人,不料,一掌推过去,力道被化解于无形,如泥牛入海沒了影儿。
“好功夫。”黑衣青年有些吃惊,暗暗喝彩,问道:“你又是谁。”
“我叫韩昭,是红丝的保镖,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有韩某在,你休想伤害他。”
,,我伤害红丝,我爱他还來不及呢?黑衣青年觉得可笑,也许是自己着急闯入,给别人一种错觉了。
黑衣青年后退了一步,施礼说道:“原來韩先生是红丝的保镖,幸会,本王子是梨泓王子,刚才鲁莽,请勿见怪。”
韩昭沒想到会在这偏僻简陋的地方遇见王子,慌忙还礼,说道:
“韩昭有眼无珠,冒犯大王子殿下,万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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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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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泓王子抬了一下手.言笑晏晏地说道“韩先生免礼.请相信.本王子对红丝并无恶意.”
韩昭抬起头來.端详梨泓王子.见他一脸坦诚.笑容亲切.十分可信.
“韩先生可否让本王子看看红丝.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梨泓王子的言谈尽显高贵风范.彬彬有礼.
“红丝现在的状况不太好.需要进一步救治.如果有良药调补一下就更好了.”
韩昭回禀.并闪在一旁.让开了去路.
通道畅通了.梨弘王子径直來到床前.凝眸观看红丝.目光慢慢地转为了柔和之色.眼前熟悉的面容勾起他的往昔情怀.恍然思潮奔涌.碧波荡漾.遐思无穷.心底里泛起了脉脉靡音:
月.是你吗.红丝.为什么我总是幻觉你是月呢.红丝.月……
一时间.红丝和月的影子交叉穿梭.梨泓王子的情怀有些紊乱.大片的晶莹薄雾簌簌绵延.遮挡了梨弘王子的眼帘.冥冥中无数的幻影化作了蝉联的影像.那些和月在一起的日子.惊心动魄又有充满了温馨爱恋.梨泓王子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就这样静立良久.梨泓王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客气的询问道:
‘韩先生.良药的事.毋庸多虑.本王子的迎亲车队里恰好就有上等的药材灵芝.可以给红丝服用.只不过.这茶棚条件比较简陋.不适宜红丝养伤.本王子想把他带到福晓驿站去.韩先生认为可行吗.”
“大王子殿下考虑周全.韩某谨遵大王子殿下的吩咐.红丝就交给大王子殿下妥善照顾了.希望他的身体尽快康复.韩某正好还要趁着城门沒关闭.赶回城去.今晚还要在酒楼守夜.看大门的差事不能丢.好歹混口饭吃.”
梨泓王子微笑着点点头.目送韩昭一掀门帘走了出去.
梨泓王子转回身.伸手摸了一下红丝的额头.热得烫手.心疼万分.把他抱起來.温声说道:“红丝.我要带你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治好你的.”
柳琴弦正站在棚子里.对陶老二怒目而视.手背上被热茶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陶老二胆战心惊地站立着.在黑衣青年的几名随从监视之下.不敢随便乱动.
忽然.客房的房门帘子被撩开.黑衣青年抱着红丝走到棚子里.吩咐几名随从道:“茶不喝了.马上出发.”
柳琴弦慌忙拦住去路.惊问道:“你们要把红丝带走吗.”
“是的.带走.姑娘请让开.”黑衣青年简洁地回答.
柳琴弦闻言.心里有些发急.不但不让开路.反而张开双臂横加阻拦.坚决地说:
“不行.红丝是我的.我们两个买一送一.而且已经约好了.我们以后在一起.”
黑衣青年一听.要笑喷了.眼前这绿衣小姑娘说话不知分寸.敢和本王子抢人玩.于是.淡淡地微笑道:
“姑娘.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红丝是月的化身.是上天赐与本王子的.你就别做黄粱美梦了.”
柳琴弦见黑衣青年执意要把红丝带走.起急冒烟地对陶鲨叫道:“陶老二.你还站在哪里干嘛.你们红丝老大有危险了.你装傻充愣不理会是怎么着.赶紧抄家伙.把红丝抢回來.”
陶老二缩头缩脑地看了一眼茶棚外面.乌压压地站立着至少有数百人.只得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柳琴.不是俺不帮忙.你瞅瞅外面.他们人太多.一人一口吐沫.也要把俺淹死了.”
“陶老二你真沒用.典型的一个缩头乌龟.”柳琴弦埋怨起來.
“真添乱.把这姑娘拉开.”黑衣青年微蹙一下眉头.吩咐随从们.
柳琴弦被两名随从拉住了.急切地跳脚叫道:“红丝.红丝.你快醒醒.有坏人要把你抢走了.”
红丝完全沒有听到柳琴弦的殷切呼叫.一如既往地平淡沉默.静静地躺在梨泓王子的怀里.沒有一点动静.
反倒是梨泓王子的几名随从听见柳琴弦说大王子殿下是坏人.有些恼怒.其中一名随从走过來.踢了柳琴弦一脚.喝道:“休得无礼.不知道你在对谁讲话吗.这位是伊塔国大王子殿下梨泓王子.”
“梨泓王子.”柳琴弦惊叫了出來.他想起來以前红丝曾经让自己去找梨泓王子.红丝曾经说过梨泓王子可以帮自己的父亲平反昭雪.
“你是……梨泓王子吗.”柳琴弦有些不敢置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梨泓王子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父亲有救了.一霎那.心情变得极不平静.兴奋得一颗心乱跳.
梨泓王子轻松地抱着红丝.恍惚回到了以前.自己抱着月在大雪地中逃命.那时候的月就像现在的红丝这样.伤病饥饿之下.瘦骨伶仃的身子轻如羽毛.几乎沒有什么分量.
“姑娘.你认为本王子有必要冒充么.”梨泓王子反问了一句.
“如假包换.当然是真的.我们大王子殿下谁敢冒充.”那名随从道.
柳琴弦有些激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喜极而泣.哭道:“大王子殿下.真的是你吗.我一直想找你.红丝说你可以帮我救出我的父亲.”
“红丝说的.”梨泓王子问道.
“是的.红丝说.让我找你.”柳琴弦含泪点头.
“当然.红丝委托本王子的事情.本王子当然会尽力而为.但是.本王子不解的是.红丝怎么知道本王子可以救你的父亲呢.红丝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本王子吗.”梨泓王子充满疑惑地问.
“红丝是南宫王朝大皇子.他在昏迷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被人卖到了青楼.他说他以前认识梨泓王子.嘱咐我去找你.”
“哈哈.红丝.原來你真的是月啊.”梨泓王子大喜若狂.欢笑起來.抱着红丝一连转了好几个圈子.喜极而泣.笑出了喜悦的泪花.
“太好了.月.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梨泓王子抱着红丝.忘情地亲吻着他那俊美的脸庞.
“大王子殿下.你不是要和亲了吗.”柳琴弦傻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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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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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泓王子听见柳琴弦毫不掩饰的问话.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反问道:“姑娘.你不觉得你闲事管得太多了吗.”
柳琴弦性格直率.据理力争地说道:“大王子殿下.我不是管闲事.我是担心红丝.我怕他将來夹在你和公主之间很难自处.”
“本王子不会让红丝受委屈的.”梨泓王子简短说道.
“可是.大王子殿下现在的处境.率领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天下人都知道你要娶和亲公主了.谁都看得出來.将來红丝在你们两个的手底下.沒有名分.沒有地位.必定会受很多委屈.”柳琴弦直言不讳.
梨泓王子听了.有些惆怅.他凝眉踌躇片刻.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大王子殿下.我想和你说.请你放开红丝.让我带他走.”
“是么.你想带红丝去哪里.”
“我想和他浪迹天涯.等救出我父亲以后.”柳琴弦无比向往地说.
“姑娘.你认为有这可能吗.”梨泓王子把脸一寒.
柳琴弦想了一下.决定毫不隐瞒.实话实说道:
“大王子殿下.我不是姑娘.我本是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因为我父亲被人陷害打入死牢.我家被抄家.所以我才会以女孩子身份作掩护.隐藏至今.”
陶老二站在一旁.听见柳琴弦说自己是男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真是的.怎么一直沒看出來呢.老子也有走眼的时候.
“柳毅将军是你父亲.”
“是的.我父亲一直在边关镇守.十余年來忠心耿耿为国效力.沒想到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柳琴弦提起父亲的冤屈.泫然欲泣.
“原來是柳公子.你先不要难过.你父亲的事.本王子会派人先行调查清楚.自然会给你一个公平交代.你耐心等待消息就是了.”
“多谢大王子殿下.”柳琴弦叩谢道.
“柳公子免礼.”梨弘王子说着.派一名随从拿了自己的信物.去府衙打探一下柳毅将军的情况.那名随从立刻出发去办.
“大王子殿下.请把红丝交给我吧.”柳琴弦说着.很坦然地上前伸手.想要接过红丝.
梨泓王子抱着红丝.脚跟一旋.闪了开去.笑道:
“柳公子.请你务必搞搞清楚.本王子答应调查你父亲的事情.并不等于答应让红丝和你在一起.你想过沒有.你父亲是一名堂堂的将军.他会答应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万花楼小倌在一起厮混.”
柳琴弦愣了一下.这个问題自己倒沒有考虑过.现在细细想.父亲肯定不会答应自己和红丝在一起的.然而.柳琴弦是一个敢说敢干.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他奋然说道:
“大王子殿下.等救出我父亲之后.我就去履行我的诺言.我答应过红丝.我要陪他回他的家乡南宫王朝去.我不会离开他.我要一生一世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你会这么坚决呢.据本王子所知.你认识红丝并不久.”梨泓王子有些纳闷.很想知道原因.
“是啊.我认识红丝时间不长.可是.红丝是我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认识的.他的遭遇比我更可怜、更悲惨.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被人反绑着卖掉.沒有饭吃.衣衫破烂.被人诬陷盗马偷衣服.被人下毒.特别是后來他的南宫王朝大皇子的身份暴露了.他被人绑架、面临着被追杀.
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中.红丝还是竭尽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拼着性命救我.帮我想办法救我父亲.像红丝这样的人.我从來沒有见过.我从心里.喜欢上他了.”
梨泓王子听着.心里发酸.想到:原來红丝到了伊塔国也是这么历经磨难.在生死线上徘徊.自己虽然贵为伊塔国大王子.却沒有能及时保护他.是自己的过错.
柳琴弦继续说道:“红丝最令人佩服的地方就是.他很顽强.虽然身上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家乡不被战火蹂躏.还坚持着要去打擂.”
“红丝要去打擂吗.”梨泓王子出乎意料.
“是的.红丝去报名参加打擂.被府衙拒绝了.在报名处被万花楼的人抓回万花楼.差点被他们烧死.”
“府衙拒绝么.等本王子回城之后.会过问此事.红丝想打擂.本王子绝对会支持他的.至于万花楼这些人渣.等本王子有空.一定会清理干净的.”
“大王子殿下.有一件事你要小心哦.那个擂台台主即墨寒好像是即墨杀团的一名杀手.他还……还……”柳琴弦想起自己在那个雨夜被即墨寒欺辱失身.十分悲愤.
“即墨杀团这个组织.本王子早就听说过.沒想到他们的人会來伊塔国.”
“就是.听说即墨杀团这次來了几名骨干分子.他们想要继续暗杀红丝.所以.红丝现在真的很危险.”
“即墨杀团这种祸害东西.竟敢谋害我的红丝.应该尽早排兵布阵围剿消灭他们.刻不容缓.”
“是的.大王子殿下你要想办法.越快越好.还有啊.你抱着红丝这么久了.累不累呢.让我帮你抱一会儿.”柳琴弦自告奋勇帮忙.
“站住.你离红丝远点.”梨泓王子断然拒绝.
“大王子殿下.为什么你要把持着红丝不放呢.你以前认识他.”
梨泓王子听见疑问.心里泛起了波澜:是啊.我和红丝认识很久了.想当年在潇湘质子馆.红丝也是被人反绑着逃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对他产生了情愫.一直割舍不下.虽然自己救红丝很不得力.一次一次失败了.可是自己可以确定的是:红丝是自己唯一所爱的人.
“简而言之.红丝是本王子的.以前.误以为红丝死了.在战车上被人用刀捅死了.现在才知道.原來他沒有死.他在这里.你想.本王子怎么会放手呢.当然要把持他.所以.柳公子你还是趁早放弃.”
柳琴弦和梨泓王子言语不和.起了争执.只得摊牌道:
“大王子殿下.请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红丝不爱你.因为他.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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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去留之争
梨泓王子想起以前自己和红丝共患难的时候,红丝对自己情深似海,曾亲口说过要在奈何桥上等五百年,感人肺腑。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梨泓王子触动心扉,抱着红丝凝视着他,心里发问:红丝,柳琴弦说你不爱我,是真的吗?本王子是不会相信的。
“柳公子,红丝答应和你在一起了,那么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梨泓王子的问话切中了要害,柳琴弦犹豫了一下,心想:是啊!我和红丝在一起,我算什么身份呢。
“我在万花楼的时候,是红丝的贴身丫鬟。”
“那么以后呢?难道柳公子要一辈子做红丝的贴身丫鬟吗?”
“这个……”
“你们不是以后要在一起么,谁上谁下,这么简单的问題都沒清楚么。”梨泓王子戏谑地笑问。
“这个事儿,我们真的还沒來得及讨论过,其实我觉得呢?攻受问題也不重要,等以后我们有机会可以慢慢切磋……研究结果,只要彼此心里有爱,就会共渡爱河**感到幸福的。”
“你这些话只是推测,本王子沒兴趣,本王子只是想知道现在的红丝是否依然是守身如玉的处子。”
梨泓王子见柳琴弦的话语里感情由衷,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怀疑,他们两个在一起难道沒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红丝他仍然是完璧归赵,可是我……在那天雨夜里,被当做红丝的替身失去了贞操……我好恨。”柳琴弦哽咽道。
梨泓王子见柳琴弦难过,安慰道:“柳公子也不必看不开,作为一个男人只要光明磊落,爱意坚定,贞操一类的话,你可以看做是针对那些弱女子的,男子不必在乎。”
“可是你刚才有问红丝是不是处,难道你把红丝看做是女子。”
梨弘王子笑道:“柳公子,你的问題实在太多了,本王子有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么。”
“才不是好奇心呢?我是关心,红丝不爱你,你又把持着红丝不放,你到底想怎么样。”柳琴弦睁着一双滴溜溜圆的眼睛,一点也不顾及大王子殿下的面子,步步追问。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对于本王子而言,红丝胜过那些胭脂俗粉千百倍,本王子早在出使西厥国的时候,认识了红丝,那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娶他为本王子的男妃。”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亲。”
“和亲是国家大事,难道你想干涉朝政么。”梨泓王子对柳琴弦的执拗追问有些不快,懒得再回答他的问題,抱着红丝就往茶棚门外走。
柳琴弦一个飞扑,翻身跑到梨泓王子前面,再一次拦住去路,大声喊道:
“我不干涉朝政,可是,你不说清楚,就别想把红丝带走。”
梨泓王子着急想带红丝走,还有别的事急着要解决,看见柳琴弦沒完沒了地缠住提问,耽误了不少时间,便把脸一沉,对几名随从说道:“你们把这个碍事的拉开,真是麻烦。”
几名随从听见,急忙上前拉扯,柳琴弦哪里肯束手就擒,施展穿花逐月的轻功,绕着他们跑,在茶棚大门前闪來闪去,就是不让开路。
柳琴弦的轻功是一流的,几名随从跟着乱跑,始终也沒捞着柳琴弦的衣角。
“沒想到原來柳公子会武功,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梨泓王子随口叹了一句。
“废话,我是将军的儿子,会一点轻功有什么意外的。”柳琴弦一边跑,一边说道。
梨泓王子站在一边,看着几名随从迟迟不得手,柳琴弦居然在施展轻功的过程中谈笑自若,越跑越快。
梨泓王子被勾得心头火气,说道:“柳公子,你跑个沒完了是吧,把路让开。”
“你把红丝留下,我就让开。”
“你仗着轻功了得,沒人能降服你是吧,让本王子陪你玩两招。”梨泓王子说毕,把红丝交给身旁的一名随从,自己挽了一下宽袖子,腾出一只手來,准备施展单手擒拿术。
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
柳琴弦轻功虽好,可是遇见梨泓王子,便如同大巫见小巫,沒得施展了。
梨泓王子一纵身,轻飘飘地飞跃到柳琴弦身边,伸出刁手,便要擒拿,柳琴弦弯腰躲过,低头猛跑,不料梨泓王子的刁手,亚赛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笼罩过來。
,,原來大王子的武功这么厉害啊!柳琴弦看出自己不是对手,心慌,脚一软:“啪嚓”一声扑倒在地上。
梨泓王子刁手随即來到,提了柳琴弦的衣领,恐吓道:
“你捣乱也要有个限度,是不是看本王子对你太仁慈了,你说你是男子,本王子却看你分明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小黄毛丫头,咱们要不要给你宽衣解带,当场验明正身,以示正听。”
“呜呜,红丝,,快点救命啊!救我。”柳琴弦立时哭叫了起來。
柳琴弦的哭叫声传入了红丝的大脑中枢,震撼着红丝的敏感神经,这些日子以來,柳琴弦和红丝相依为命,互相援手,在已经是密不可分的患难之交了,柳琴弦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会想起來呼唤红死救命,而红丝不管处于怎么的状况,只要一息尚存,他都会觉醒过來,去救柳琴弦。
这一刻,红丝听见召唤,他再一次苏醒了,苏醒就要战斗,救人十万火急。
红丝的意志力是不可战胜的,他以惊人的毅力从随从的手臂里挣脱落地,想要奔过去阻拦,却被那名随从扭住了一条胳膊。
红丝向柳琴弦伸出一只手,虚弱地叫了一声:“梨……不要……不要伤害柳琴……”
红丝的声音传來,梨泓王子仿佛听到了仙曲,那么的悠扬动听,他心里猛地震动了一下,放开了柳琴弦,回过身來,心神激荡,喃喃地叫道:“月……”
柳琴弦被松开了,急忙飞奔到红丝的身前,一把抱住红丝,又哭又跳地问道:
“红丝,红丝,你终于醒了,大王子殿下要把你带走,可是,我不要和你分开,红丝你快告诉我:你是要跟他去,还是要和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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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割袍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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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看见柳琴弦跑过來真挚询问的样子.感慨不已.叫一声:“柳琴……”
梨泓王子的两名随从见柳琴弦不再躲闪.有机可乘.急忙上前抓住了柳琴弦的肩头.把他从红丝的身边强行拖扯开.
红丝担心柳琴弦被那些随从欺负.想要去解救他.不顾自己的一条胳膊还被一名随从扭住.便要扑过去.结果沒挣脱开.反而变成了倒栽葱.一头向前栽倒下去.却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伸开双臂轻柔地把红丝搂进了怀里.贴近红丝的耳边.温存地说道:
“红丝.你不用回答他那个傻问題.因为不存在任何疑问.你是我的.天经地义.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红丝很虚弱.在那人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似是要挣脱开去.又似是要迎合上來.忽然觉得自己的腰际被一只坚强有力的手臂环住紧紧地.自己的嘴唇被两根温暖的手指按住.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呢哝:
“红丝.还记得我们的初吻吗.让我们继续吻下去好吗.”
红丝刚要张嘴说话.不料不等自己回答.红唇便被一双柔滑的嘴唇覆盖上了.紧接着.一个甜蜜的舌尖拨开自己的两片红唇瓣儿.挑开两排晶莹如玉的贝齿.开始不安分地打滚吸允自己口内的芳香津泽.
梨……不要这样……
红丝心里暗暗叫了一声.本不想就范.然而无力的身子在梨弘王子的亲吻下.变得更加瘫软如泥.完全倒在梨弘王子的怀抱里.这般情景.在别人眼里看起來.红丝完全是在享受着梨泓王子给与他的激情热吻.绝对是领略沉浸在久违的爱恋情意中.
柳琴弦在领命随从的制约下.看着红丝和梨泓王子接吻.一点也沒有表现出來反抗的意思.心里很纠结.连连喊道:“红丝.你喜欢他吗.红丝.你是要和他走吗.”
废话啊.这个还问么.红丝当然喜欢本王子.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深深的爱.
梨泓王子满怀自信地想着.一点也不给红丝可以说话的机会.他心神浮荡.他的舌尖侵入的更深更放肆.一直探到了红丝的喉咙口.红丝渐渐地感觉喘不上气來了.
梨泓王子忘情地亲吻着红丝.太久的思念.太久的悲伤.所有的沉积情怀全部都化作脉脉长流迸发出來.仿佛要融合进皮肤、血液、呼吸里.但愿天长地久.我们的初吻永远也不要停下來.
不.你停下來……
红丝心里喊着:梨.不要.不要这样.请你停下來……
红丝有伤在身.羸弱的体质经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闭气接吻.他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柳琴弦看见红丝在梨弘王子的怀抱里.被梨泓王子热烈地吻着.红丝的脸色由于窒息充血变得血红.两只手也垂落下來.慌张地大叫起來:
“大王子殿下.你想杀死红丝吗.你这么霸道的吻.不是爱他.红丝要被你憋死了.”
梨泓王子听到柳琴弦的惊叫.有点冷静下來了.也察觉红丝的样子不太对劲儿.急忙松开嘴唇.摇晃了一下红丝的身躯.叫道:“红丝.你怎么了.原谅我刚才的一时冲动.我忘了你伤重会受不住的.”
红丝喘息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红丝.你想说什么.”梨泓王子问道.
红丝挣扎着.好不容易说出了几个字:“梨……你变了……”
梨泓王子听见红丝的话.很惊异.红丝怎么会这么想呢.自己对红丝的情意与日剧曾.并沒有因为误信了红丝的死讯而淡漠.相反.这段情积压在内心深处.重逢时才会爆发得这么激烈.不能自控.
“红丝.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这话很伤我的心.我对你的爱.一直沒有改变.”梨泓王子顾不得当着很多手下.只管把自己的心声表白出來.
“可是……我……”红丝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怎样.”梨泓王子屏住了呼吸.耐心地倾听着红丝的话.
“我……不能跟你走……不能和你在一起……”红丝尽力把自己的想法诉说得清楚一些.
“什么.红丝你.”梨泓王子惊讶的差点气懵了.怎么可能.自己挚爱的红丝怎么会变心了呢.
梨泓王子失望得全身无力仿佛刚才的激情和力量全都消失殆尽了.他的手臂松弛了下來.任凭红丝的身子缓缓滑落到了地上.
梨泓王子居高临下.用手一指柳琴弦.悲愤地问:“红丝.你老实坦白交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是因为他吗.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柳公子变心的话.本王子会杀了他的.”
红丝从地上慢慢地爬起.用手扶着地.单独跪起一条腿.喘息着说:
“梨.你变了.……以前我们共患难的时候.你是多么的善良淳朴……可是现在.回到伊塔国.你是至高第二的大王子殿下.掌握着生杀大权.别人的性命如同草芥蝼蚁.你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了.”
梨泓王子看着红丝从地上艰难地往起爬.想要伸手扶他.却被红丝摇头拒绝.
“梨.不要扶我.让我自己站起來……现在.你要娶和亲公主了……沓娜公主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以后要一心一意对她.让她感到幸福……”
“红丝.说來说去.你不再爱我了吗.”梨泓王子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是的.梨……我以前爱过你.以后不会了……”
梨泓王子还想尽力挽回.说道:“红丝.我们过去的情谊.那些发生过的事.难道你都不在乎吗.”
红丝心里很悲痛.他深爱着梨泓王子.可是他不能再爱梨泓王子了.因为沓娜公主是那么的善良可爱.几次相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自己怎么能夺走沓娜公主的和亲驸马呢.
现在只能断情.让自己和梨泓王子都死了这条心.红丝心里苦笑.下了决心.
“梨.从现在开始.我们割袍断义.以后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永不相见.”
红丝决绝地说着.想撕掉自己的一只袖子.可惜手指无力.撕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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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极生恨
红丝竟然说出一句“永不相见”,还要割袍断义。
“红丝,你太过分了,本王子对你的感情,你当真要置之不顾吗?”梨泓王子大失所望,伤心斥责道。
看着红丝在那里撕袖子,梨泓王子心如刀绞:无情的人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语呢?怎么可能我和你永不相见,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也要一次一次重逢相见的,于是,满怀惆怅,喝止道:
“红丝,不许撕袖子,那不是袖子,是本王子的心。”
红丝撕不断袖子,只好放弃,看着梨泓王子伤痛的神情,不自禁地含了眼泪,忧伤地说:
“梨,你就死心吧,我和你缘分已尽,再见面沒有好处的,只能让彼此伤心,更会伤害沓娜公主。”
对于梨泓王子來说,与沓娜公主和亲这件事非常郁闷,大伤脑筋。
这位和亲公主是西厥国的沓娜公主,容貌极美,知书达理,人品更是上佳之选,沒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然而如今,梨泓王子并不想娶她,这里面存在着几番周折。
虽然以前,梨泓王子曾奉了父王之命前往西厥国出使,递交请求与沓娜公主和亲的国书,然而在等待回复期间,梨泓王子偏巧遇见了红丝,几经磨难,两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互诉衷肠,生死不移,许下了三生之约。
后來,西厥国威逼伊塔国借兵三万,准备合兵入侵南宫王朝。
伊塔国国王提出先和亲、后借兵,西厥国答应下來,立即派來送亲车队,律副统领亲自护送沓娜公主前來和亲。
那时,梨泓王子误以为红丝已死,心灰意冷,就应允了这门和亲,并亲自带领迎亲车队前來禹都边城附近的福晓驿站会合。
造化作弄人,有情人合该重逢相遇。
梨泓王子率领迎亲车队提前到达三天,在禹都城外巧遇了红丝,当时觉得眼熟,并沒有辨认出來,擦肩而过,后來,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梨泓王子去万花楼水牢把红丝营救了出來,又在国舅府后亭相会,梨泓王子把红丝看作是月的化身,旧情复燃,一片痴爱转移到了红丝身上。
但是今晚,在禹都第一茶棚内,梨泓王子万万想不到、也不能接受的是:
红丝变心了。
梨泓王子怒到了极点,强压住心头的不满和气愤,问道:“红丝,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红丝努力地站了起來,虽然身体还有些摇晃,可是他的目光投向了柳琴弦,充满欣慰地说:“我想和柳琴在一起……他很善良……”
“他善良,他到底有多善良,本王子还沒领教过,今天倒要见识一下。”梨泓王子的口气和脸色完全改变了,有时候,爱之深、恨之切,爱和恨是能够互相转变的,爱极生恨。
“陶老二你过來,本王子有事要你做。”梨泓王子决定要教训一下柳琴弦,沉着脸说道。
陶鲨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红丝和梨泓王子牛蹄子两瓣子的对话,知道红丝要不妙,心想:红丝大傻瓜,你这不是要自讨苦吃,大王子殿下对你的隆恩厚爱你也敢拒绝,真是傻到家了。
“是,大王子殿下有什么吩咐。”陶鲨屁颠屁颠儿地跑近前來,一脸阿谀奉承的笑容。
梨泓王子本打算着急带着红丝赶回福晓客栈,但是,现在发生了红丝变心这件事,梨泓王子不由得万念俱灰,也不着急赶路了,索性示意一名随从搬过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准备把这件事情弄一个水落石出。
梨泓王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被两名随从抓着肩头的柳琴弦,问道:
“陶老二,你想不想要一个现成老婆,本王子决定把这个柳琴赏给你,让你们立刻洞房,不要辜负良辰美景。”
梨泓王子话音一落,立刻引起几个人不同的反应。
柳琴弦反应最为激烈,惊惶地叫道:
“不要啊!大王子殿下,你这是要报复我吗?你得不到红丝的心,就來迫害我,太不人道了,红丝救命啊!快來救我。”
红丝站立不稳,听见柳琴弦有危险,急忙踉踉跄跄地扑上去,护住柳琴弦,道歉地说:“柳琴,请原谅我……我给你惹麻烦了。”
陶鲨沒想到从天上掉馅饼,大王子殿下会突然赏给自己一个老婆,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陶老二,你是死人么,给你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都不敢要,你要是扫了本王子的兴致,后果不用和你细说,你自己掂量着办,现在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动作快点。”梨泓王子有些轻蔑地说道。
陶鲨听了,吓得要尿裤子,得罪梨泓王子就等于是脑袋要搬家,急忙诚惶诚恐地叫道:
“大王子殿下大恩大德,俺想娶老婆早就想疯了,今天承蒙把柳琴赏给俺,是大王子殿下给俺的天大恩赐,俺这就同俺老婆洞房去。”
陶鲨走到柳琴弦跟前,看见红丝挡在前面,赔了一个不是,说道:“红丝老大,不是俺不给你面子,你也听见了,柳琴是大王子殿下给俺的赏赐,俺要得罪了。”
柳琴弦叫道:“陶老二,你敢对红丝老大无礼,马铃帮的帮规允许这样以下犯上、为所欲为吗?”
陶鲨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骑虎难下,现在的情形不容后退,只得说道:“柳琴老婆,你看不出來现在是啥个情况,你现在名正言顺的是俺老婆了,再说什么也沒用了,红丝要是再不让开,俺可就关不了他是不是老大了。”
红丝知道陶鲨本身还沒有被驯服,如今陶鲨依仗着梨泓王子给他撑腰,当然就会胆子大起來,怎么会把虚弱无力的自己放在眼里呢。
红丝领教过陶鲨洞房的虐|待,知道柳琴弦今晚要惨遭蹂躏了,低声说道:
“我不会让开的,陶老二你退下,今晚你要是敢碰柳琴,我不会饶了你的。”
陶鲨咧开大嘴巴傻兮兮地凑到红丝眼前,问道:“红丝老大,你的话俺好怕怕,今晚是你饶不了俺,还是俺饶不了你,你猜猜,俺马上会怎么对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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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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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样.”红丝坚定不移地挡在柳琴弦的身前.
那两名抓住柳琴弦肩头的随从.不清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一齐看向梨泓王子.
梨泓王子心情十分不好.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支了额头.对茶棚里正在进行的对话不闻不问.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红丝知道刚才自己的话伤了梨弘王子的心.所以梨泓王子才会默许陶鲨对自己的言语挑衅.可是.自己说的都是实情.梨泓王子不理解也沒有办法.
眼下.红丝只求能够救出柳琴弦.看着他平安无事地离去.
陶鲨十分狡猾.他知道梨泓王子把柳琴弦赏给自己做老婆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刺激红丝.为了讨好梨泓王子.陶鲨明白自己最好直接对付红丝.帮梨泓王子出气.
“红丝老大.今天中午在小树林.你打断了俺的套马杆.夺了马铃帮的帮主之位.那时候俺就告诉过你.这个老大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手底下的人不服气.你是坐不稳帮主这个位子的.
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才是马铃帮真正的老大.茶小二.去杂物间拿两根套马杆出來.你先动手.看看能不能把红丝套住.“
“得嘞.我套马的技术.在马铃帮里也是数二数三的.老二你就请好吧.”茶小二最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他一直对红丝怀有敌意.现在见机会來了.拔腿跑向杂物间.
陶鲨看着红丝虚弱不堪的样子.促狭招摆地说:“红丝.如果你现在还能打断俺们的套马杆.俺就彻底服你做老大.”
茶小二飞快地取來两根套马杆.将其中的一根递给陶鲨.另一根拿在手掌里掂掂分量.还算称心趁手.
这期间.红丝转过身子.面对面地看着柳琴.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眷恋和伤感.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红丝”柳琴弦轻声叫了一声.
“嗯……”红丝应了一句.
“红丝.我有话想和你说.”
在这种场合下.柳琴弦心意绵绵.见红丝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的身前.像以前一样舍命维护自己.心中万分感动.
红丝抬眸看着柳琴弦.眼神里发出了疑问.
“红丝.我好爱你.所以.我不想看见你出事.或许.你应该接受大王子殿下.”
听了柳琴弦的劝说.红丝微笑了一下.问道:“柳琴……你是想劝我做出违心的事吗.”
“可是红丝.马铃帮今晚要趁火打劫.很明显.陶老二他们要对你下毒手了.你身上有伤.怎么受得住.”
红丝的眼中传送出安慰之意.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神中那一丝伤痛的韵味.说道:“柳琴.别担心我的伤……等一下有机会.我帮你先逃出去……”
“怎么会不担心呢.红丝.我真的是为你牵肠挂肚.百般担心.你千万要小心啊.”柳琴弦的话语里流露出來的是深厚的爱.就连坐在一边假寐的梨泓王子也能体会得到.
梨泓王子有些迷茫恍惚.眼前的景象仿佛以前发生过的片段浓缩.那时候.自己和红丝深情款款互诉衷肠.仿佛天地都静止了.现在时过境迁.变成了别人和红丝倾诉脉脉情殇.自己却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难道往昔的情缘真的随风消散了吗.
梨泓王子眼看着陶鲨就要出手对付红丝了.要是在以前.自己肯定会立即喝止阻拦.可是.现在.自己变成了一个泥人娃娃.不能说话不能动.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因为梨泓王子还年轻.十七年來始终是专心练武.遇到这种坎坷艰辛的初恋.哪里懂得这里面的曲曲折折.红丝对他并不是不爱了.而是情非得已.无奈中.情到浓时情转薄.爱恨交融难辨明.
茶小二虽然个子小.挥动起套马杆來也是煞有介事地虎虎生风.如同饿虎下山.有一点区别就是:陶老二命令用套马杆把红丝套住.茶小二变成了用套马杆抽打红丝.
“啪”地一声.套马杆上的竹竿子抽在红丝的后背上.红丝正在和柳琴弦说话.不料茶小二说动手就动手.冷不防被套马杆一抽.身子失去平衡.扑倒在柳琴弦的身上.
“红丝.”柳琴弦惊叫了一声.挣动胳膊想摆脱那两名随从.想抱住红丝.却沒能如愿.
梨泓王子似乎也震颤了一下身子.一瞬间想要站起來去救护红丝.却终于显得行动迟缓.还是放弃了这打算.
茶小二是一个奸诈小人.他一记得手.还想故技重施.再一次抡起套马杆.临空抽下來.
红丝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看准飞降下來的一道黑影.果断地抄手一抓.把套马杆接在手里.抬起一条腿.把杆子横放到腿上.就听“”一声.套马杆断为两截.
茶小二使用的后坐力太大.套马杆一断.他手里拿著半截杆子.四脚八叉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嗷嗷嚎叫.
红丝毫不迟疑.一鼓作气.手中的半截杆子直接戳中那两名随从的手掌穴道.随从突遇袭击.慌忙松了手.
柳琴弦的身体获得了自由.他刚叫了一声“红丝.”
“走.”红丝果断丢了杆子.双手用力.把柳琴弦推到了窗户旁边.拼命地把他推了出去.
柳琴弦掉到了窗户外面.來不及爬起來.急忙仰头去看.见红丝伸开双臂拦在窗前.像一座天神.挡住了那两命随从的追路.
红丝侥幸得手.由于用力过度嘴角淌出血來.他站在窗户里面.望着柳琴弦.胜利地笑了一下.
陶鲨看见红丝居然在众人包围中.救走了柳琴弦.心里害怕梨泓王子责怪.心想:跑了一个.不能再跑第二个.
说时迟那时快.陶鲨的那根套马杆仿佛夹杂着风云雷电.劈头盖脸的砸下來.杆头上松挽着的绳子圈准确地套在了红丝的脖子上.
红丝再也无力气抗衡、躲闪.
陶鲨绝不手软.用力把套在红丝脖子上的套马索拉紧.并往后一拽.
红丝觉得天黑了.眼前一片漆黑.脖子被勒.呼吸变得停顿.双臂滑落下來.身子往后仰倒.软绵绵地被拖离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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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挑战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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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小二赖叽叽地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半截套马杆.苦瓜着一张脸.看着陶鲨把红丝像拖死狗一样.生拉死拽地拖到大厅中央.叫道:“老二.你忘了帮规.你不能杀死红丝老大.那样是大逆不道.”
“挖呸.小兔崽子.这会儿你又想起帮规來了.”陶鲨骂咧咧.
“不是啊.老二.你弄死他.咱们就沒得玩了.红丝老大需要调教.不如今晚把他交给我摆弄.保证让他懂规矩.”茶小二哼唧着.
陶鲨明白茶小二提醒的对.如果真的把红丝弄死了.说不等梨泓王子会发怒.梨泓王子此刻的心态分明是因爱生恨.谁能担保下一刻他不会因恨转爱呢.
“他娘的.你看不出道道儿來.这场候.红丝老大怎么也轮不到你占便宜.甭想沾腥味儿.”陶鲨弯下腰.松开套在红丝脖子上的套马索.
“大王子殿下.俺老婆柳琴被红丝老大放跑了.现在要怎么处置.”
陶鲨一边问着.一边回头请示.见梨泓王子心不在焉.仿佛另有所思.便不再询问下去.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红丝.见他嘴唇微张.吃力地捯气儿.立刻叫道:
“茶小二.你去端一碗温茶过來.帮红丝老大顺过这口气.”
茶小二一听.扔了手里的半截杆子.一咕噜爬起來.跑到厨房.盗了半碗茶水.端过來说道:“老二.你也忙乎半天了.不先喝一口热茶润润嗓子.”
“他娘的.你废话怎么凭地多.俺不喝茶.赶快喂给红丝老大喝.”
陶鲨不耐烦.劈手去夺茶碗.正赶上茶小二把茶碗递上來.两个人的手阴差阳错撞在一起.茶碗一倾.茶水洒了出來.全部泼到了红丝的脸上.
可怜红丝正张着嘴大喘气.本就呼吸不畅.突然被茶水泼下來.顿时呛到.费力地咳了起來.
“哇.老二.原來你是要给红丝老大洗脸.”茶小二冒傻气地问.
梨泓王子坐在椅子上.从始至终把一切看在眼里.终究不忍.见陶鲨和茶小二在那里把红丝折腾得够呛.当即站起身來走过去.一脚踹开一个.喝道:
“你们这两个笨蛋.红丝也是你们可以随便欺凌的么.赶快给红丝道歉.”
陶鲨和茶小二见梨泓王子恼了.哪敢不遵从.慌张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红丝老大.俺们错了.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行了.你们两个.滚一边去.本王子有话要和红丝讲.”梨泓王子命令道.
陶鲨和茶小二赶紧跑开.躲在一旁偷看.心里纳闷极了.不知道梨泓王子会怎样处治红丝.
梨泓王子稍等了片刻.见红丝咳得好些了.便用足尖挑了挑红丝的衣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红丝张开眼睛.看见梨泓王子非常冷淡地望着自己.知道他恨意难消.恳求道:
“梨……不要把我交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折磨.”
梨泓王子听了红丝的话.心里产生了几分不忍.可是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挽救不回來的爱情化作了报复的火焰.仿佛要把自己和红丝一起焚烧吞噬掉.
“你的意思是.本王子可以折磨你.”梨泓王子冷冷地问.
“不……不要肆意折磨我……如果你恨我.就亲手杀了我.这样我会更好受些.”红丝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滴血了.如果能够死在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手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本王子会让你死么.你移情别恋.是想用死來赎罪吗.”
“梨.我不想在解释了……请允许我自杀.用死來证明我是无罪的.”
红丝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浮上來泪水.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现在变成了逼死自己的人.这是对爱情多么大的讽刺啊.
梨泓王子蹲下身子.用手指抚摸红丝那绝世俊美的容颜.小声问道:
“红丝.如果你是无罪的.你沒有移情别恋.那么.你答应本王子.咱们重归于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彼此珍惜.彼此是世间唯一的最爱.好不好.
红丝摇摇头.感叹命运如粗捉弄和无情.唯有拒绝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不可能.”梨泓王子再一次被激怒了.他一把抓起红丝的身子.用力摇晃了几下.
红丝忍着浑身的痛楚.喘息着说:“梨……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你是属于和亲公主的.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你们呢……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我不要夹在你们中间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我的尊严不允许.你和我的情缘已经到此结束了.你明不明白.”
“不行.本王子不能放弃你.”
“梨……你沒有权利强迫我……”
“红丝.你是在挑战本王子的权利极限吗.也许你不知道.在伊塔国这里.只要我父王不反对.还沒有什么事情是本王子做不到的.何至于强迫你接受本王子的爱意.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太可笑了.”
梨泓王子被彻底激怒了.倘若提起权利.他在伊塔国的权利.除了父王.他可以算是国中第二个手握重权的头面人物了.他松了手.看着红丝伏在地上.冷酷地说道:
“红丝.你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本王子不会再怜惜你.对待你这种人.本王子只需要把你像对待一条宠物小狗一样.用锁链拴住.牵在手里.就足够了.”
“梨.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我的骄傲.我宁愿死也不要被当做一条宠物小狗……”
红丝第一次看见梨泓王子如此暴怒.难道他真的要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一样地虐待吗.
“红丝宠物狗.你别无选择.”
红丝彻底绝望了.看见一米以外的地上扔着的半截套马杆.想挣扎着爬过去.可是.一米远的路程.对于极度虚弱、寸步难行的他來说.相当于一万里之遥.
“陶老二.给本王子滚出來.”梨泓王子似乎在咆哮.
“大王子殿下有什么吩咐.”陶鲨像老鼠一样钻过來.答道.
“你这里有沒有拴狗的铁链子.赶快拿过來.给本王子新收养的宠物小狗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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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驿站陷阱
陶鲨双手一摊,面露难色地说道:“大王子殿下,茶棚里沒有拴狗一类的东西,因为马铃帮平时做事最害怕狗叫,俺们杀狗还來不及呢?绝对不会养狗。”
茶小二站在一边,瞥见红丝慢慢地接近了那半截套马杆,缓缓伸出手去沒够到,大约还差几寸的距离,便邪笑起來,绕过茶桌走过去,一脚踩住套马杆,故意客气地问道:
“红丝老大,你这么辛苦爬过來想干啥,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小的们帮你做。”
红丝想法败露,恨得牙痒痒,茶小二你这个邪恶鬼,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时,从茶棚外进來一名随从,正在向梨泓王子低声禀报着什么事情,梨泓王子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來,沉下脸,深邃的目光遥遥望向窗外的云海。
“大王子殿下,俺们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绳子,最粗的绳子像鸡蛋那么粗,保证可以把您的宠物小狗绑得跟粽子一样结实。”陶鲨买好献殷勤。
“不用如此麻烦,本王子还有急事要去办。”
梨泓王子说着,命两名随从把红丝拉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托起他的下颚,问道:“红丝,刚才你说为了沓娜公主好,那么本王子问你,如果现在沓娜公主有难,需要你救助,你愿意帮忙么。”
“是的……我愿意……”红丝惊闻沓娜公主有难,毫不含糊、脱口答应,同时为沓娜公主担心起來。
“很好,我们立刻出发。”
梨泓王子挥手命两名随从把红丝送到马车上,自己骑了马,带领迎亲车队离开了茶棚。
临近黄昏,第一天的打擂结束了。
刘山临时代替了第一天的擂台台主,大获全胜,离开擂台以后,策马來到福晓客栈找师父。
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福晓客栈大厅内坐了不少人,刘山把马交给驿站伙计牵走喂食饮水,自己走进大厅,把眼四顾,沒有看见师父的踪影,暗暗有些奇怪。
一名驿站伙计迎上來招呼,刘山守擂一天觉得饥肠咕噜,便捡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
刘山正在等待上菜,忽然看见驿站老板來到大厅里中央,宣布一个好消息道:“各位,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所有的饭菜钱,都由大王子殿下代付了,大家可以尽情地吃好吃饱。”
大厅里立刻赢得一片欢呼声,众食客纷纷问道:“老板快说说,今晚为什么这么好运气。”
驿站老板笑着解释道:“各位稍安勿躁,今晚喜事临门,大王子殿下要与和亲公主在这里行百年好合之事,在座的各位就算是临场助兴的宾客,稍等一会,大家会看到大王子殿下跟和亲公主出來给大家敬酒,一饱眼福。”
在众人喧嚣欢腾声中,几个驿站伙计爬到横梁上,悬挂了几条写着大红喜字的垂幅,大厅四角也挂起了大红灯笼,在厅前的香案上点燃了两只三寸粗的牛油红蜡烛,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喜气洋洋。
刘山获得了一顿免费晚餐,他并无喜色,因为和师父约好在此地聚会,准备下手绑架和亲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今晚始终不见踪迹,却听到了和亲公主将要洞房花烛夜的消息。
一片掌声想起來,众嘉宾的起哄叫好声震耳欲聋,十几名随从前前后后围绕中,梨泓王子携带和亲公主款款步入大厅。
梨泓王子喜悦万分,矫健的身姿越发挺拔,一只手臂揽着和亲公主的细腰,一只手握着和亲公主的芊芊玉手,神态十分亲密。
和亲公主身穿一身大红色的礼服,面带红纱,身材高挑婀娜,似乎是被喜气冲塞了头脑,小鸟依人一般地依赖着梨泓王子的搀扶,步履轻盈飘忽,似乎脚不沾地随着走到大厅里來。
驿站老板跟随在一对新人的身后,喊道:“各位嘉宾,今晚,花好月圆,喜鹊登枝,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家举杯,祝福我国的大王子殿下和西厥国的和亲公主喜结连理,两国联姻,国运昌隆。”
一个驿站伙计手里端了一个红布托盘,上面摆放着两杯喜酒,呈献给梨泓王子。
梨泓王子微笑着,拿起一杯喜酒,递到和亲公主的手里,自己端起一杯,对着大厅里所有的嘉宾笑道:“今晚大家别客气,本王子要陪大家喝一个痛快,不醉不休。”
和亲公主的身子似乎十分赢弱,依附于梨泓王子的身侧娇喘不已,一只手握着酒杯仿佛也不胜其力,颤抖着几乎要洒出酒來。
梨泓王子体贴地接过和亲公主的酒杯,爱抚了一下,说道:“公主,本王子替你喝了这一杯可好。”
和亲公主似乎是娇羞无限,点点头,身子微微娇颤着,几乎完全倾倒在梨泓王子的怀抱里。
梨泓王子顺势抱起和亲公主,隔着脸上遮掩的红纱,亲吻了一下面颊,悄声问道:“你还行吗?”
和亲公主再次点了点头,稍微站直了身子,可是依然抑制不住簌簌地颤抖。
梨泓王子笑道:“公主害羞,先送她回房吧,本王子还要和大家畅饮几杯。”
两名随从上前,搀扶了和亲公主离开大厅。
刘山见机会难得,决定不再等师父,自己先下手为强,抢先得手让师父欢喜,他随即也悄悄起身,隐匿着身形,追踪了过去。
刘山來到洞房前,看见两命随从把守着洞房门口,从怀里掏出木梳,折断了两根梳齿,随手弹了出去,正中目标,那两名随从应声倒在了地上。
刘山轻轻推开房门一线缝隙,眯起一只眼,向屋内偷窥:
洞房里面充满了喜气,两只红色的蜡烛火苗“噗噗”地跳动,晃映着房间里面的一片红色,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身穿红丝礼服的和亲公主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边,头上仍然遮盖着红纱,两只洁白无瑕的柔荑乖乖地叠放在身前,显得十分端庄贤淑。
刘山做梦也想不到福晓驿站的洞房是专门为自己设置的一个陷阱,他蹑手蹑脚地把房门敞开能容进一个人的宽度,好像一只狸猫轻灵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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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挺身冒险
福晓驿站大厅里宾客们的祝酒喧笑声阵阵传來,洞房里只有和亲公主一人端坐着。
刘山屏住呼吸潜入洞房,目测和亲公主的苗条侧影十分的纤悉消瘦,心想把她抗走应该不成问題。
和亲公主似乎沒有发现异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毫无防备的样子。
刘山垫着足尖,全神戒备着一点一点地接近过來,來到了和亲公主的面前,却发现和亲公主猛然间有了激烈的反应,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拦腰抱住了刘山。
,,我去,这个新娘子真晕菜,莫非把刘某当做是新郎官了。
刘山这样想着,伸手想掀开和亲公主戴着的红色面纱,忽听头顶上“喀啦”一声响,一张渔网凌空降落下來。
,,不好,中计了。
刘山心里惊叫了一声,抽身想往后退,不料自己的腰被和亲公主牢牢地环抱住,竟然沒挣脱开。
这一刻,恍如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洞房横梁上的渔网已经迎头罩落下來。
刘山久经战阵,临危不乱,一手掀开了和亲公主的红纱盖头,一掌猛击在她的肩上。
和亲公主的肩膀被刘山的掌力击中,身子震颤了一下,侧头倒向了刘山的胸口,可是双臂依然不依不饶地环箍着刘山的腰,不肯松开。
与此同时,和亲公主脸上遮掩的红纱被掀开,露出了绝代风华的俊美面容,。
“红丝,是你。”刘山大吃一惊,不禁叫出声儿來。
刘山的叫声未落,渔网已经把他们两个网住,渔网口被人收紧,网线丝丝入扣地纠缠,把刘山和红丝网在了一起。
红丝倒霉透了,刚才刘山的一掌恰好打在他肩膀上的伤口,痛得他嘶嘶地倒抽了一口气,可是他心里很欣慰,自己终于不辱使命,假扮和亲公主,诱骗刘山潜入洞房,协助梨泓王子捉住了刘山。
原來,梨泓王子在茶棚接到密报,和亲公主在福晓驿站突然失踪,律副统领怀疑是万花楼丁大老板干的,因为律副统领下午无意间发现丁大老板的身影、在福晓驿站出沒了一下。
梨泓王子心急如焚,带着红丝赶回福晓驿站之后,发现了刘山在大厅里吃晚饭。
律副统领猜测刘山有可能是來和他师父联系的,建议先把刘山捉住,用刘山做人质,跟丁大老板交换回和亲公主。
由于刘山的武功很高,要想擒拿住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梨泓王子和律副统领冥思苦想,想出了一条妙计,命人假扮和亲公主准备洞房,刘山必定忍耐不住要抢先出手绑架,在洞房里设下陷阱,张开渔网,准备把刘山瓮中捉鳖。
于是乎,紧跟着难題就來了,让谁假冒和亲公主好呢?这个假冒者必须与和亲公主的身材相像,才能让刘山深信不疑;这个假冒者还必须身怀武功,在渔网落下來的空隙里抓住刘山,不让他借机逃脱。
梨泓王子知道这个要假冒和亲公主的人很危险,因为会和刘山紧密接触,很可能会被刘山恼羞成怒地当场打死,因此,这个假冒的人,必须要有舍生忘死的精神,为了挽救和亲公主的生命、不惜牺牲自己。
按理说,聚集在福晓驿站内的亲信不少,但是符合以上条件的人微乎其微,和亲公主带來的宫女基本上不会武功,梨泓王子带來的随从从身材上不合格。
那么,就剩下了一个人符合条件,而且这个人绝对是赤胆忠心救公主。
这个人是谁呢?梨泓王子望着红丝,心中泛起踌躇起疑:这个刚才还被自己视为宠物小狗的少年,从头到尾听到了设伏计划,他会不顾身上的伤痛而答应出手相救吗。
红丝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背,半闭着双眸,听到了梨泓王子和律副统领的商议,看到了梨泓王子投向自己的殷切目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梨……我愿意假扮和亲公主,这里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红丝,你知道吗?刘山武功很高,你这么做会很危险的。”律副统领提醒道。
红丝微微地一笑,凄凉酸楚的表情一掠即逝,坚定地表态道:“你们放心,为了救公主……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梨泓王子有些感动,他握了红丝的手,真切地说:“红丝,你肯这么做,本王子要怎么谢你。”
红丝抽回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用谢……我现在身份卑微,被人鄙视成一条狗,死活算不了什么……你们快去准备,时间紧迫。”
梨泓王子充满歉意地看了红丝一眼,明白自己对红丝太残忍了,怎么可以把他看做是畜生、当成一条狗呢?幸好红丝宽宏大量,不计较个人得失,落在悲催的处境,也答应挺身冒险。
于是,三个人制定了严密的行动计划:律副统领负责渔网的抛收,梨泓王子负责在大厅里与众宾客闹喜酒,红丝负责在洞房里引蛇出洞。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唯独在大厅里,让梨泓王子有点担心,红丝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支持不住,幸好他以坚强的意志力强撑了下去。
大厅内,梨泓王子和红丝的绝妙演技配合,让刘山信以为真,跟踪至洞房,落入了圈套。
刘山大意失荆州,悔之晚矣,被梨泓王子、律副统领、红丝三个人设计擒获。
刘山在渔网里和红丝紧贴在一起,自己的腰还被红丝抱着不放,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骂道:
“红丝你个王八蛋,竟敢冒充和亲公主骗老子上当。”
红丝忍着肩上的痛,说道:“你也只剩下骂人的本事了,还有,你只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杀手,用你去交换公主,已经算高抬你了。
“老子不要你抱,还不快点松开。”
“谁愿意抱你,我现在动不了,沒办法松开,你将就一下。”
刘山气得哇哇大叫:“红丝你等着,老子绝对不会叫你好死。”
“随便你……反正这一次,你别想逃脱了。”红丝从容不迫。
刘山怒极,由于自己身体和红丝一起困在渔网里挣脱不开,一张嘴,狠狠地咬住了红丝的脖子。
鲜血随即流淌下來,染红了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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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部冲突
福晓驿站洞房内,刘山中计被擒,被红丝拼命地双臂索腰,一起被渔网困住。
律副统领手疾①38看書网,迅速把手中的渔网口收紧,一只脚蹬住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把渔网的张力勒到了极限,网线几乎勒进了他们的皮肉,直到他们两个完全僵住了动弹不得,这才系了一个死结。
律副统领长出了一口气,沒想到武功高强的刘山会被一举捉到,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命一名随从去前面大厅、把梨泓王子请过來。
梨泓王子正在陪嘉宾饮酒,由于不能确定大厅里是不是还有即墨杀团的耳目,为了装扮的十足,梨泓王子当真摆出一副新郎官的派头,來酒不拒,不免多饮了几杯,感觉头有点沉甸甸的,恰好得了消息,不禁喜上眉梢,回身便走。
梨泓王子带着酒意,跌跌撞撞地走回洞房,看见一张渔网里牢固地缠绕着两个人,这两个人都不言不语沒动静,惊问道:
“情况怎么样。”
律副统领急忙回禀道:“大王子殿下,这一次马到成功,行动非常顺利。”
梨泓王子听完汇报,见红丝闭着眼睛躺在渔网中,似乎是昏迷了,可是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抓住刘山,不放心地问道:
“红丝还好吧。”
律副统领有点支支吾吾地说:“大王子殿下,有点遗憾,红丝受了一点小伤,刘山这家伙被抓住了还这么猖獗,竟然咬伤了红丝的脖子,我们沒办法,只好熏了一束**香,他们两个好像都被迷昏了。”
梨泓王子听说红丝受伤,心急地说:“律副统领,赶快把红丝从渔网里放出來,红丝已经完成任务了。”
律副统领面带难色,阻拦道:“大王子殿下,还是先不要打开渔网的好,刘山武功很高,说不定他是假装被**香迷晕,咱们要小心提防他使诈。”
“可是红丝还被困在渔网里,要尽快放他出來。”梨泓王子因为喝了过多的酒,有些醉呼呼的,身体摇晃着,虽然明白律副统领说得有道理,可是很担心红丝。
“大王子殿下,沓娜公主的安危最重要,红丝既然答应假冒公主,他就应该做好会吃苦的打算,现在不能放,只好再委屈红丝一会了,等到互换人质的时候,会打开渔网,到那时就可以把红丝放出來了。”
律副统领为了确保交换公主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不怕顶撞梨泓王子,坚持不放开渔网。
梨泓王子虽然喝多了,可是心里还算清醒:律副统领不是自己国内的人,他这一次送亲的责任是保护和亲公主的安全,在他眼中,任何人跟和亲公主相比较起來都是次要的。
一名随从搬來一张椅子,梨泓王子坐下,看着红丝和刘山挤在一起被困在渔网里,红丝的脖子上汪着一片殷红的鲜血,心中十分不忍,因为看在和亲公主的份儿上,不想和她的手下律副统领发生冲突,只得软硬兼施地说道:
“律副统领,你关心沓娜公主的心情本王子能理解,但是你必须要明白,红丝是本王子的人,至少,应该给红丝包扎一下脖子上的伤口,红丝失血过多,他还能有多少血可以流,本王子是绝对不会眼看着让他死的。”
“大王子殿下息怒,本统领也是万般无奈,红丝现在和刘山叠罗在一起,沒办法上药。”
律副统领自治理亏,自己现在是在伊塔国,梨泓王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如果他强行命令,自己怎么可能阻拦。
梨泓王子怒笑一声,不爽地说:“是么,沒办法给红丝上药,红丝可是为了救你们国家的公主才受伤的,你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沒办法上药,就想眼看着他流尽鲜血死去,本王子今晚虽然多喝了几杯酒,可是还沒糊涂到可以听由别人在本王子面前擅自拿主意。”
“本统领不敢。”律副统领远來是客,在梨泓王子的强势之下,只得服软。
梨泓王子也不想发生内部冲突,说道:“谅你也不敢,还不退后,你的顾虑本王子已然知晓,不就是怕刘山假装晕倒、寻机逃走,本王子自有办法。”
梨泓王子转头命令身边的两名随从:“你们两个,用刀试探一下,刘山是不是在装死。”
两名随从得令,拔出随身佩戴的腰刀,走到渔网旁边,用刀尖在渔网的空隙中穿过,不深不浅、分别刺中了刘山的两条小腿,痛得刘山吼了一声:
“好疼,老子不装死了。”
梨泓王子不由得暗暗佩服律副统领早有预见,果然刘山在装晕,他运功闭气并沒有吸入多少**香,倒是红丝伤重难忍,吸入了大量的**香,处于昏迷中了。
梨泓王子一阵见血地说道:
“刘山,你够奸诈,不过沒用的,一山还比一山高,今晚在本王子的眼皮底下,不可能让你逃脱的,因为你还有用途。”
刘山大叫了起來:“什么用途,你们想拿刘某干什么。”
梨泓王子冷然道:“刘山,你终于也沉不住气了么,当然,不妨和你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师父胆大包天,竟敢绑架和亲公主,不过,幸好今晚你跟你师父交叉错过,沒有碰上,反而中计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待会要用你去交换和亲公主。
红丝只不过是假扮和亲公主引你上钩,可是你怀恨在心,把红丝咬伤了,所以现在,本王子也只好让你出点血,來人那,。”
恰在此时,一名随从走进洞房,禀报说:
“接到有人飞刀寄笺,要求在福晓驿站外面的小树林前交换人质,去的人不要多,否则就杀了和亲公主。”
律副统领一听,几乎蹦了起來,叫道:“大王子殿下,事不宜迟,赶快去交换公主回來。”
“慢。”
梨泓王子喝止,一指红丝,对律副统领说道:
“本王子再说一遍,红丝需要立刻止血包扎伤口,现在必须打开渔网,把红丝放出來,至于刘山,他只能接受这件事的报应。”
梨泓王子说毕,果断地拔出腰间宝剑:“唰”地一剑,刘山的大腿顿时被穿刺了一个透明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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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唯一的爱
梨泓王子为了能尽快给红丝包扎,对刘山不再客气,拔出宝剑,一剑穿透刘山的一条大腿,喝道:
“刘山你听好,现在要把红丝从渔网里拉出來,如果你觉得有机可乘,你就试试,本王子担保你的另一条大腿也增添一个透明窟窿。”
刘山登时气馁,变得眼泪哗哗的,自从他出道以來,始终在师父即墨丁的庇护下,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來沒有受过重伤,如今被梨泓王子一剑刺穿大腿,把刘山的骄傲自信弄沒了,沒敢出声反驳。
律副统领解开渔网口的绳结,松开渔网,两名随从急忙往外拉红丝,一拉之下,竟然沒拉出來。
几个人定睛一看,原來红丝虽然昏迷过去了,可是他的双手依然紧抓着刘山不放,那是他昏迷之前残存的信念:抓住刘山,用他去交换沓娜公主。
梨泓王子用宝剑对准刘山的另一条大腿,防止他暴起挣脱渔网,由于距离离得近,清清楚楚地看见红丝的样子,心中感动,酒意也醒了大半,心里默默地叫了一声:红丝,你做人好真诚,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了。
律副统领见梨泓王子非常关切红丝,示意两名随从暂停,不要强行生硬拉扯,自己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用手把红丝的十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随着律副统领掰开红丝手指的每一下节奏,梨泓王子的心都随着牵动一下,注视着红丝的手指修长白皙、白葱一般的娟秀,担心律副统领的举动发生闪失,默念着:千万不要碰伤红丝的手指。
律副统领掰开了红丝的十根手指,挥手命两名随从开始往外拉,红丝轻盈的身子渐渐地脱离了刘山,像一袋棉花轻飘飘地被拉了出來。
刘山为了保住自己的另一条大腿不被刺穿,躺在渔网里,果然一动不敢动。
律副统领见红丝获救,毫不犹豫,立刻收紧渔网口,把刘山重新用渔网扎捆结实。
梨泓王子收剑入鞘,命随从把红丝放到床上,立刻给他包扎上药。
恰好这时,福晓驿站的老板派驿站伙计送來了一壶酸梅汤,给梨泓王子醒酒。
梨泓王子见这醒酒汤來的及时,不禁赞许了一声,一连饮下三杯,一转眼,看见红丝的嘴唇发白干裂,便亲自倒了一杯酸梅汤,命随从一勺一勺地喂给红丝喝。
律副统领站在旁边,看着梨泓王子耐心细致地照顾红丝,上药喂汤等等,耽误了不少时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乱转,想催促又不敢,只得在一边假装干咳。
梨泓王子正在全神贯注地对红丝施救,听见背后的律副统领沒完沒了的干咳,感到非常闹心,不禁蹙了眉头,头也不回地问道:
“怎么,律副统领嗓子不舒服,要不要你也喝一杯酸梅汤。”
“多谢大王子殿下关心,本统领盼望着赶快交换和亲公主回來,一想到我们公主落在绑匪手里很不安全,我就急的嗓子冒烟。”
梨泓王子听出弦外之音,转身说道:
“律副统领你着急也要着急一点有用的,你把刘山先抬出去,顺便去问问驿站老板有沒有铁笼子之类的,刘山的武功高强,待会交换人质的时候,要给他多加一些阻碍困扰,免得他师父把他一瞬间挣脱开去,让咱们來不及交换回和亲公主,万一那样,咱们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是。”律副统领觉得有理,立刻照办,命人把刘山抬了出去,去找驿站老板。
两名随从喂完酸梅汤,梨泓王子命他们先去大厅,通知大厅里正在饮酒用饭的宾客,暂时一个人也不许离开大厅。
随后,梨泓王子传话给其他随从,立刻严密封锁福晓驿站,禁止所有人进出。
梨泓王子的迎亲车队有三百多人,立刻分散开來,把福晓客栈如果铁桶一般包围得水泄不通。
梨泓王子分派完毕,把所有人打发了出去,洞房里只剩下他和红丝两个人。
红烛辉映下,大红床单上躺着红丝,他一身新娘子的大红礼服,双眸轻合,雍容华贵的气质,俊美绝伦的容貌,梨泓王子觉得自己的心狂挑了一下,很想爱抚他。
“红丝,你能睁开眼睛吗?本王子有要紧事,只能和你一个人说。”梨泓王子附身下去,贴着红丝的耳边说道。
红丝在半昏迷中,一直担心和亲公主,不肯让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一丝轻灵神志还在,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地眨动了一下。
“好红丝,你这么可人疼。”梨泓王子笑了,抱起红丝,搂进怀里,心里荡漾起万般柔情蜜意。
红丝能够感觉到梨弘王子对自己的爱恋,那一股暖流激荡着,充塞了五脏六腑,是那样的真实,爱情真的是很神奇,爱意可以化作一股力量,洗涤心灵,让人浑身无比的舒畅,飘然飞翔在半空中的感觉。
“红丝,为了不让你对我误会,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国家机密,你听到这个秘密一定会开心的。”梨泓王子亲了亲红丝的眼帘,悄声说道。
红丝听着,好看的眼睛眯曲成弯弯的月牙,红丝这些日子过得太苦了,总是备受煎伤痛和煎熬,他非常需要开心的事。
“红丝,我们伊塔国正在暗中筹备,很快就要和西厥国开战了。”
红丝点点头,他前不久曾听国舅爷吴阜含糊其辞地提起过要打仗,而且自己去报名参加打擂,也是为了能加入这场战事。
“所以,这场和亲,对于我们伊塔国來说,只是缓兵之计,留给我们多一些准备时间,特别是要补充兵员,囤积粮草,制造刀枪、弓箭和战车等等,所以,你明白了吗?本王子不会真的与和亲公主成亲,不能害了她,要不然她将來夹在两国战火中间,无从抉择去留。”
“梨……可是……”
梨泓王子吻了吻红丝单薄上翘的嘴唇,不让他疑问下去,说道:
“沒有什么可是,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本王子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红丝,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将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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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缘无分
红丝听了梨弘王子的肺腑之言,感动极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涌上來一层潮湿雾气,喃喃地叫了一声:
“梨,我相信你的话……可是我……”
梨泓王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红丝细腻柔软的薄唇,柔和地说道:
“红丝,不许再说可是了,你一说可是,我会觉得你是对我沒信心,你知道吗?你穿上新娘子的衣服真是美极了,我忍不住想和你洞房花烛夜,嗯嗯,真的,我想和你,和你……你猜得到吧。”
红丝俊脸一红,脸蛋上浮现了两枚精美别致小梨涡,笑意盈盈:“什么嘛……猜不到。”
梨泓王子长笑一声,开心说道:“猜不到沒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只是可惜现在沒时间,我要去救沓娜公主,救她是我的义务,所以,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我回來,我的宠物小狗。”
“我不要做宠物小狗,我是一个好男儿。”红丝有点发急,挣扎着想坐起來。
梨泓王子急忙伸出一只手,扶住红丝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不是宠物小狗,但是,在本王子面前,你这辈子做不成好男儿了,你只能做我的好男妃,明白吗?”
红丝摇摇头,眼圈微红,认真地说:“不……梨,你不能辜负沓娜公主,她才是你的王子妃,而我,命中注定会孤独一生的……”
梨泓王子看着红丝泫然欲泣的样子,心想:也许红丝在经历了很多磨难之后、不敢再追求幸福,忍不住扶他坐好,安慰道:
“红丝,你不会孤独的,你属于我,我今生要定你,非你不可。”
“沓娜公主……”
梨泓王子打断红丝的话:“小傻瓜,刚才我的话你沒听懂,本王子和沓娜公主是有缘无分。”
“不是,梨,请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能因为可能两国要打仗,就半途抛弃她,现在她已经來了,千里迢迢來到异国他乡,投奔你,前來和亲,我觉得,不管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能负她,因为她才是你这辈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梨泓王子凝视着红丝的眼睛,决定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他,严肃地说道:
“红丝,你的想法太单纯,感情上的事不能勉强,何况有些事情、确实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瞒你说,和亲公主这次來伊塔国和亲的路上,遇到了沙尘暴,送亲车队被风沙打散了,那封《和亲国书》遗落在公主坐过的一辆马车里,而那辆马车至今沒找到。”
红丝有些吃惊地问:“如果那封和亲国书丢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沒有和亲国书,和亲这件事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卡在这里,不能进行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是的,和亲公主现在进退两难,她这几天拼命地四处寻找那些失散的送亲车队人员,就是想找回那封和亲国书,如若不然,她就要派人回国去取一封新的和亲国书,而她只能在这里等待。”
红丝对沓娜公主给予了无限的同情,叹道:“公主好可怜,如果必须要等新的和亲国书送來,那可有得等了,因为两国的国都这么遥远,一來一去要花费不少时日,沓娜公主会等急的。”
“所以刚才本王子说了,也许这都是天意,等到新的和亲国书送來,到那时,说不定两国之间的战火已经点燃了,和亲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泡影。”
“原來是这样,一定是沓娜公主心意惶惶,着急四处寻找、才会被即墨杀团的人轻易绑票。”
“是的,这次抓刘山,就是为了用他交换沓娜公主,红丝你捉刘山立了头功,沓娜公主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感激,我只希望沓娜公主幸福。”
“红丝,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我也想要你幸福,你不要把本王子拒之门外,你要好好想清楚,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你要相信我会给你幸福的。”
红丝捧起梨泓王子一只手,用脸贴在上面,说道:“梨,谢谢你,你总是对我这么好,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事。”
“梨,我想和你一起去,亲眼看着沓娜公主安全回來。”
“红丝,你身子这么虚弱,我不放心让你去,交换人质很危险,即墨杀团的人平白把公主得而复失,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沒准会狗急跳墙。”
“梨,让我去吧,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我骑马跟在你身后,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现在站得起來吗?”
“梨,让我试试,我能站起來的。”
红丝双手扶了床沿,颤颤巍巍地移动双脚,迈腿下床,他毕竟受伤过重,极其虚弱,刚一站立起來就气短心悸,眼前数不清的五颜六色小圈圈乱转,慌忙伏在梨泓王子的怀里。
梨泓王子很是心疼他,伸手揽住红丝,宠溺地说道:
“好吧,如果你想去,和我乘坐一匹马,坐我身后,记住要搂紧我的腰,别摔下马去。”
两个人正说着,忽听一名随从在门外禀报:
“大王子殿下,律副统领说一切准备完毕,可以出发去交换人质了。”
梨泓王子答道:“知道了,本王子就去,你进來,把红丝背出去,送他上马。”
福晓驿站大门外,律副统领已经骑在马上,手里握了一根缆绳,绳子另一头拴着一个木头栅栏笼子。
笼子里面关的是刘山,身上的渔网已经摘掉,双手按着腿上的刀剑伤口,身体攒成一团,看不见面目表情。
律副统领看见梨泓王子神采奕奕地走了出來,酒意全消,心里踏实了许多。
梨泓王子轻按一下马鞍,身形跃起,轻松自在地翻身上马,玉树临风,潇洒至极。
律副统领心里喝彩了一句:大王子殿下不愧是大王子殿下,帅呆了。
一名随从背了红丝走出大门,径直來到梨弘王子的马前。
律副统领扭头一看,惊讶得合不拢嘴,心里喊起娘來:
妈呀,这叫啥事,大王子殿下简直把红丝宠上天,到哪里都要带着他,这是去交换人质,不是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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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交换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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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夕辉收敛了残光.天阴沉下來了.
福晓驿站大门外.随从们点燃了十几支火把.梨泓王子和律副统领都已上马.准备出发去交换人质.
众目睽睽之下.一名随从背了红丝.來到梨弘王子的马前.
“好了.放我下來.我要自己上马.”
红丝对那名随从说着.慢慢滑落到地上.站稳身子.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梨泓王子.想要从他那深邃无垠的目光中寻找力量的源泉.
梨泓王子会心地回报了一个笑容.目光霎时变得柔情似水、环绕着红丝的全身.仿佛要给与他无比的温暖和信心.他向红丝伸出一只手.鼓励地说:
“红丝.來.你的靠山在这里.”
红丝清澈的明眸闪现了笑意荡漾.素手交递过去.握住了梨泓王子那只有力的大手.单足点地.身形借力而起.翻身跃上了马背.坐到了梨弘王子的身后.
好漂亮的上马姿势.原來红丝会骑马.律副统领心里一赞一问.不再反对红丝随行了.
“大王子殿下.咱们去几个人.”律副统领请示道.
“人去多了恐怕不行.咱们去五个人足够了.本王子、你、红丝.再带两名随从.现在就出发.其他人原地等候.小树林距离这里不远.十几分钟就能到达.”梨泓王子发号施令.
于是.五个骑士出发了.
他们策马鱼贯而行.两名随从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开道.梨泓王子和红丝在中间.律副统领拖着木栅栏笼子押后.
红丝和梨泓王子共乘一匹马.伸手环着梨弘王子挺拔的腰身.闭上眼睛不出声.默默地感受着梨弘王子散发出來的气息.那是一种很有爱的感觉.
虽然路程不远.可是救人如救火.大家都觉得时间紧迫.不由自主地快马加鞭.
道路坎坷.骑乘者们感觉到了几分颠簸.在马上不断的颠簸摇晃.使红丝感到肩膀和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來.
红丝松开环着梨泓王子的一只手去捂脖子.把脸贴在梨泓王子的后背上.有些喘息不均.
“红丝.你怎么.”梨泓王子察觉红丝有些异样.急忙问.
“沒事……快到了吗.”红丝不想让梨泓王子分心.不能变成交换人质的累赘.
梨泓王子抬头举目.发现一行人已经到了小树林附近.前面隐隐绰绰地出现了几个人影.
那几个人影正是丁大老板一伙.
丁大老板骑在马上.他的另外两个徒弟站在马后.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面盖着一大块长方形的白布.里面隐约躺着一个人.
丁大老板看见梨泓王子等人临近.四匹马五个人.论人数比自己这一边几乎多了一倍.不得不防.于是.招手喊道:
“停下.不要都过來.”
梨泓王子挥手命自己这边的人停住.问道:“你想怎样.”
丁大老板老奸巨猾.他要保证交换人质万无一失.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便思忖着说道:
“先说好.咱们双方距离三十米.各挑对方一个人.由这个人把人质送到中间.然后交换过來.你们可有异议.”
“可以.我们也不挑了.你们谁都一样.你随便派一个人出來.赶快把公主送到中间就行了.”梨泓王子诚信有加地说.
丁大老板眼珠一转.挑剔的目光在梨泓王子几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会.说道:“你们人多.老夫就不客气.准备挑一个人.嗯.也算老熟人.不是外人.”
律副统领心里有点担心.自己这边一共五个人.丁大老板虽然见过自己.但是算不上是老熟人.但是红丝是万花楼的人.可以算是丁大老板的老熟人.
“难道你要挑红丝.”律副统领脱口问道.
丁大老板仔细一看.对方这位说话的人见过.曾经是万花楼的贵宾.赞道:“聪明.果然一猜就中.”
梨泓王子立刻阻拦道:“抱歉.红丝不行.他身上有伤.你还是另选他人.”
“刚才已经说好任由对方挑选.老夫便选定红丝.而且.既然红丝來了.说明这趟浑水他可以蹚.有伤不碍事.交换人质又不需要动武.只要你们不节外生枝.这件事很轻松就能搞定.”
丁大老板毫不让步.
“不行.红丝不可以.换人.”梨泓王子再次断然拒绝.
丁大老板阴沉了脸.咬牙说道:“那么.大王子阁下是不是不打算交换人质了.老夫虽然舍不得大徒弟.可是.如果你们想要耍什么花招.老夫宁肯大徒弟跟和亲公主同归于尽.咱们两败俱伤.”
梨泓王子怒道:“大胆.你敢.”
“老夫确实胆子不小.还沒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天王老子.老夫也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仅仅是一个王子.不必说话如此气粗.”
梨泓王子见丁大老板软硬不吃.怒道:“你别忘了.如果你胆敢放肆.激怒本王子.会踏平万花楼.”
丁大老板不为所动.照例桀骜不驯地搭腔道:
“大王子阁下.老夫的万花楼就在那里.你可以派人去血洗或者焚烧.但是.这些不会吓到老夫的.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威胁恐吓沒见过.区区一个万花楼.就当老夫不要了.只要老夫愿意.随手可以再建十个八个千花楼、百花楼.不过是多花几两银子的事.小意思罢了.”
现场气氛顿时僵住了.
律副统领一看情况要糟糕.劝道:“丁大老板.今晚咱们就事论事.别把话題扯远了.”
丁大老板一翻白眼.冷森答道:“就事论事.老夫已然说的很明白.”
律副统领耐着性子.继续劝解道:
“丁大老板你放心.我们是诚心诚意來交换公主的.因为红丝被刘山咬伤了脖颈.包扎有些延误.失血过多.所以他担当不了这个任务.”
“他担当不了也得担当.这件事不存在讨价还价.”
“并非讨价还价.本统领毛遂自荐.如果你选我.保证绝无二话.欣然从命.”
“抱歉.老夫信不过你.红丝好歹是我们万花楼的人.老夫只选他.别人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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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勇于担当
“让我去……”
一个声音清脆而坚定。www.13800100.com/top/ 小说排行榜
那是红丝在说话。他坐在梨弘王子的身后,听见在场所有人的对话,也看见了担架上的人影。白布下的沓娜公主没有动静,不知道被他们施加了什么暗算。
为了尽快让沓娜公主脱离危险,早一分钟帮她摆脱这些坏人之手,红丝不顾一切地主动请缨,说道:
“我来担当这个任务……开始交换人质吧?”
“红丝,你怎么可以去?太危险了。”梨泓王子担心红丝的身体虚弱,万一出现什么突变,没有办法抵御。
红丝赧然一笑,从梨泓王子的马背上滑下来,站立在地上,凝眸望向沓娜公主的方向。
梨泓王子犹豫再三,不忍心红丝去冒险,良久不置可否,只是注视着他,心中无限的惋惜:
红丝的过去,虽然贵为南宫王朝的大皇子,可是他太过年轻,太过单纯,不知道朝廷歌舞升平的背后,他的二皇叔隐藏着篡位夺权的野心和阴谋诡计的狰狞面孔,把红丝推进了苦难的深渊,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想到红丝的未来,梨泓王子不禁握紧了拳头,他为红丝的身世和处境打抱不平,他决心为红丝的未来去开拓进取。
如果人生是一盘旷世持久的棋局,那么红丝就不应该是平庸的棋子,本王子要扶持他成就英雄霸主的一世英名。
红丝昂然屹立在那里,微风吹乱了飘扬起伏的发丝,宛如一湖春水吹皱起了波澜。他换回了一身白衣,火把照耀下,长眉微挑,苍白憔悴的脸上闪现出勇于担当的表情,樱唇浅淡勾勒出一道如沐春风的微笑,让人领悟到在危急关头,他充满了勇往直前的信念。
梨泓王子看得痴了,呆呆地望着红丝,心里充满了爱怜,没有办法把目光移开。
律副统领见红丝再一次主动请战,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对红丝的心胸和气度很佩服。红丝刚才假冒公主擒住刘山,现在又主动要求担当交换人质的任务,这一些举动,都说明红丝人品高尚,无私奉献,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红丝,本统领先替公主谢谢你,谢谢你挺身相救,不计较本统领对你不够友善。”
律副统领说道,翻身下马,把木栅栏门锁的钥匙和拴着木栅栏笼子的绳子,一起递交给红丝。
红丝不再多说,深吸了一口气,运足力气在手臂上,拉着木栅栏笼子准备前进。
梨泓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兆,仿佛即将生离死别一般,心疼地叫了一声:
“红丝,要小心啊。”
红丝用手挽了挽木栅栏笼子上的绳子,转回头来,坦然地望着梨泓王子,心中也是不舍,安慰道:
“梨,你放心,这次交换人质会成功的,我保证,用生命保证她的安全,沓娜公主会平安回来的。
……何况,沓娜公主以前救护过我,我应该回报她,善有善报,一报还一报,我现在身份卑微,和公主相比轻如鸿毛,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
红丝说罢,向站在对面三十米之外的即墨丁喊道:
“我准备好了……你们派谁来交换人质?……开始吧?”
丁大老板听见红丝说话气喘吁吁,话语极其不连贯,知道他确实是伤势未愈,不足为虑,于是诡异地笑道:“红丝,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老夫就赏你一个面子,亲自陪你走一趟?”
“还是别套近乎,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把戏,我领教过。……你们还是随便派一个人过来好了。”红丝知道丁大老板不好对付,对自己绝对没安好心。
丁大老板飘身下了马,目光狡黠闪烁着,仰天发出了一连串笑声,犹如夜猫子进宅发现猎物:
“老夫既然说了,一言九鼎,就陪你玩玩。”
丁大老板说着,从徒弟手里接过担架上的绳子,准备亲自参加交换。
律副统领鸣锣一声,交换人质开始了。
交换人质的地点在双方的中间地段,双方前来交换的人需要各走十五米。
十五米,对于平常的人来说,不算什么,轻松走几十步便到。
可是对于伤重虚弱的红丝来说,拖着一个人走十五米好艰难。
红丝拉着沉重的木栅栏笼子,一步、一步、迎面走过去,样子十分吃力,全身冒出了虚汗,步履踉跄蹒跚起来。他对自己说:坚持,坚持住,沓娜公主的自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双方的人无不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个木笼子、一个担架,缓缓地接近了,终于相遇到一起。
红丝扔了木栅栏笼子上的绳子,急忙扑到担架旁边,口里叫着:“公主,公主,你得救了。”
红丝一边叫着,一边轻轻扯开担架上的白布,定睛看去:只见沓娜公主似乎在熟睡状态中,脸色红彤彤的,犹如落日的夕阳映红了天边,这鲜红的脸色令人不由得起疑。
红丝急忙转身质问:“公主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给她下了药?快拿解药来。”
另一边,即墨丁也蹲到木栅栏的小门上,用手摸了摸门锁,叫道:“山儿,师父来救你。”
刘山在笼子里转换了一下姿势,露出一张惨兮兮的苦脸,叫道:“师父,我没脸见你。”
即墨丁收起了平时装扮的一副书生斯文的假象,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喝道:“胡说,什么没脸见?别说那些用不着的,告诉老夫你还走得动么?”
“师父,我走不了,他们好狠,我大腿中剑了。”
“什么?你受伤了?是谁害的你?”即墨丁惊怒问道。
刘山在笼子里,用手指着红丝,大叫道:
“是他,是红丝害我,师傅你要替我报仇。”
“是红丝干的?别急,老夫会给你报仇的。”
即墨丁脸色一沉,转而对红丝怒目相视,喝道:“红丝,你胆敢伤害刘山?”
红丝不理睬即墨丁的问话,只是伸手道:“解药,快点给我。”
即墨丁因为刘山受伤,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冷森森地说道:“红丝,你好大胆,死到临头了,还要什么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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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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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换人质过程中.相对三十米距离.两边的参与者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心地段的情势发展.
中心地段上.红丝护在和亲公主的担架旁.怀疑和亲公主被即墨丁他们下了毒药.而即墨丁守在刘山的木栅栏笼子旁边.得知刘山受伤后十分气愤.出言不逊.恐吓红丝.
红丝毫无畏惧.说道:“丁大老板不用威胁我.快点拿解药出來.我也会把木笼子钥匙给你.”
即墨丁用眼角扫了一眼木栅栏笼子.轻视地说道:
“何必多此一举.这么一个小小的破木笼子.老夫还需要钥匙么.”
随即.即墨丁大喝一声.凌空抬掌.照着木栅栏笼子的一角.用力一拍.笼子顿时化作粉碎.木屑四溅开來.
“即墨丁.你……”
红丝吃了一惊.慌忙挡在和亲公主的担架前.用自己的身子替公主挡住那些倾落下來的无数木屑碎渣.
交换人质的现场局势瞬息万变.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只见即墨丁变掌为指.弹指一出.一抹肉眼不易察觉的犀利指风直袭奔來.点中了红丝的穴道.红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即墨丁不愧是江湖老手.做事一气呵成.力度到位.他飞起一脚.将和亲公主连人带担架一起踢了出去.
天哪.公主.
梨泓王子和律副统领看见沓娜公主被即墨丁一脚踢到了半空.像一道流星飞掠过來.都惊慌得大叫起來.纷纷伸出双臂去接.
梨泓王子身材修长.轻功底蕴很强.他双脚一跺地.身形腾空跃起.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拦住沓娜公主的身子.仿佛飞花摘叶一般.美妙准确地接住了沓娜公主.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律副统领和梨泓王子同时出手.所达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律副统领武功明显略逊一筹.他也是依样双足一点地.身法显得有些笨拙地跳了起來.可惜跃起的高度不够.看见眼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劈面砸下來.
律副统领慌忙用双手一划拉好险.抓住了.原來是一副空担架.他大喘一口气.就手把担架平铺到地上.
梨泓王子揽住沓娜公主.顺势把她放到担架上.
两名随从举了火把.凑近前來照亮担架.梨泓王子和律副统领急忙探头凝神观看.只见沓娜公主昏睡不醒.气息悠悠.脸色红灿灿地仿佛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律副统领.你护住公主的心脉.本王子为她输入真气.把毒逼出來.”梨泓王子抢先说道.
“不妥.还是大王子殿下护住公主的胸口.本统领负责给公主运功疗伤.”
律副统领有点胆怯.认为梨泓王子是公主的未婚夫婿.公主上身的娇羞所在理应由梨泓王子关照维护.
情况紧急.救助沓娜公主的事情刻不容缓.梨泓王子立刻答应下來.坐在公主的身前.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护住公主的胸口.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专心致志地护住公主的心脉.
律副统领坐在沓娜公主的身后.双手抵在公主的后背上.加大力度.全力推进真气环绕大小周天穴道.为公主运功逼毒.
两名随从举着火把站在旁边.睁大眼睛围观.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动了公主的逼毒疗伤.
即墨丁那边.情况也相去不远.以疗伤为主.
锁住刘山的木栅栏笼子被即墨丁一掌拍烂之后.刘山就像一直癞皮狗一样滚落在地.
即墨丁看见刘山嘴唇干裂.大腿上的剑伤还沒有包扎.迅速抱起刘山回到十五米以外的地方.命两名小徒弟马上给刘山伤口.并为自己护法.
即墨丁的两名徒弟听到吩咐.一名徒弟举着火把照亮.另一名徒弟慌手慌脚地为大师兄包扎伤口.
即墨丁嫌弃两个小徒弟动作太慢.不等他们包扎完毕.自己就盘腿坐在刘山的身后.开始全身投入地为大徒儿运功疗伤.
此刻.交换人质的双方.都在忙碌着救治换回來的人质.沒有人在意那个倒在距离他们十五米远的红丝.
红丝被即墨丁点了穴道.冷冷清清地坐倒在地上.看着梨泓王子真心关切沓娜公主的安危.聚精会神地全力施救着.
我现在.只是一个多余的人了……
红丝有些悲哀地想着.孤独地仰头望向天空.天阴沉沉的.似乎有些雨丝飘洒下來.
这一刻.异常的寂静.红丝一个人置身于敌我之间.而敌我双方都似乎已经把他遗忘了.
红丝刚才拖动木栅栏笼子走了十五米.力气已经用尽.现在忽然松弛下來.感觉到肩膀和脖颈处疼痛袭來.他不想惊动任何人.闭了眼睛.任凭自己的身子向后倒去.
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來.轻轻托住了红丝怏怏欲倒的身子.
“红丝”
一声轻轻的呼唤.仿佛从遥远的天边降临而來的天使之音.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亲昵.
“柳琴…….”
红丝沒有睁开眼睛.他很熟悉这种发自肺腑的呼唤.这声音具有无穷的魔力.曾多少次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來.
“红丝.和我走吧.你还沒看出來吗.你留在这里.只是被他们这些人利用和伤害.”柳琴弦抱紧红丝.贴着他的耳边问道.
柳琴弦亲切而又真实的声音.传入红丝的耳际.使得红丝的脑海里泛起层层思绪的波澜:
是啊.事情明摆着.自己被敌我双方利用完了以后.就被他们所有人抛之脑后.弃之不顾了.
柳琴來了.现在只有柳琴才会真正地在意自己.在乎自己的死活.
“柳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红丝疲惫地闭着眼睛.小声地说.
“好.红丝.我背你走.你坚持住.”
柳琴弦看着红丝岌岌可危的样子.不再耽误时间.把他背起來.借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奔进了树林里.
下雨了.雨点惺忪滴落片刻.继而转换成大雨.密密排排地结成了一张严密的雨网.
老天.终于关照了红丝一次.天空中降下的雨幕.完全遮掩了柳琴弦背着红丝渐渐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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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庙隐患
夜雨中,柳琴弦背着红丝躲进了树林,怕人追來不敢停留,一直前进着,慢慢地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要穿出树林,雨点也变小了。
柳琴弦背着一个人赶路很累,可是他的心更是惶恐,因为他察觉到趴在自己背上的红丝一直沒有动静。
走到树林边缘,柳琴弦沉不住气了,把红丝轻轻放在地上,扶着他的上身,凝视着他,关切地问道:
“红丝,是不是伤口很痛,一直沒听见你说话,我要担心死了。”
红丝微微张开一线眼睛,努力地想作出一个笑容,萎顿地说道:
“柳琴……别担心……刚才我只是有点想睡。”
柳琴弦认真地看着红丝,担心和焦虑浮现在脸上,问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红丝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赶快找地方疗伤,你能走路吗?”
红丝听了,挣扎着想起身,可惜完全沒办法动弹,只得充满歉意地说:
“柳琴……我被即墨丁点了穴道,站不起來……”
“可是,我不会解穴,怎么办。”柳琴弦有点着急。
“沒关系……等过几个时辰,穴道就自动解开了,很抱歉,让你背我走了这么久,把你累坏了。”
柳琴弦气道:“丁大老板最可恶了,他抓住了你的弱点,总是欺负你,这一次你不应该答应他们去交换人质,最后把你弄得伤上加伤,就沒人管了,只顾给他们关心的人疗伤。”
红丝叹了一口气:“那也是沒办法的事,公主比我重要,先救治她是应该的。”
“红丝你总是这么宽宏大度,别人无视你,你一点也不计较,不过你这次刺伤刘山,真的把丁大老板激怒了,他肯定会变本加厉报复。”
红丝心里苦笑,事实上自己沒有刺伤刘山,可是,因为刘山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即墨丁信以为真也不奇怪,就连柳琴弦也以为如此呢。
红丝无奈,不想过多解释,就算大家都认为是自己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梨泓王子之所以刺伤刘山,也是为了救自己脱离渔网的束缚。
“即墨杀团的人就好像一块臭膏药,一旦被他们粘住了就沒好结果……现在我被他们黏住了,只怕凶多吉少,这个我心里早有准备,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只是连累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红丝,别再说见外的话,只要我能带你逃出去,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们先去找一个地方避雨吧,你被点了穴道,气血不通,被雨淋一定很冷。”
柳琴弦说着,再一次背起红丝,走出树林。
小雨下不停,柳琴弦和红丝被雨淋透,红丝更是全身冰凉,寒颤不断。
树林外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破庙,大门缝隐隐透出灯光。
柳琴弦看见一喜,终于有地方可以避雨了。
破庙的大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驾辕的马匹显然被牵进了庙里,只剩下空空的马车,那车厢十分宽大豪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乘坐的。
破庙大门关闭严严的。
柳琴弦背着红丝,一步一滑地走上台阶敲门,门里面立刻有人应声问道:“谁。”
“我们要避雨,请开门。”
“去别处避雨。”里面人的回答极为生硬。
“你们是什么人,一座破庙又不是你们家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里沒别的地方可以避雨,我们都湿透了,你快打开门。”柳琴弦不肯放弃这个避雨的地方,据理力争。
“滚,再不滚就不客气了。”里面的人显然怒了。
“柳琴……算了,就算进去也……”红丝小声劝阻道。
“不,红丝,为了你,我们要进去,你已经快冻成冰坨了,不能继续挨雨淋。”柳琴弦真心起急,腾出一只手敲门。
“咚、咚、咚”,破庙传來的敲门声,在静寂的雨夜中,显得十分诡异。
良久,破庙里面沒回音,大概那人是进大殿里面汇报去了。
“咚、咚、咚”,柳琴弦继续敲门,心里不服气:进一座破庙避雨,有这么难吗。
正敲着门,忽然有一下沒敲实,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窜出一人,身形快如闪电,动如脱兔,一把揪住柳琴弦胸前的衣服。
“你干嘛?”柳琴弦背着红丝不方便躲闪,被那人抓得牢牢的。
“哪里來的两个小毛贼,我们大人在此临时避雨,敢來惊扰,想找死不成。”
柳琴弦大声抗辩道:“放开我,你们大人在里面,也不能不讲理,避雨怎么就是找死,我朋友的伤很重,你们不能这么狠心。”
那人抬眼看了看柳琴弦背着的红丝,见他一动不动地伏在柳琴弦的后背上,便探出另一只手捏住红丝的手腕,为他号脉,知其果然是受了重伤。
“名字,你们两个的。”那人松开柳琴弦和红丝,沉声喝问。
“我叫柳琴,你干吗要问名字。”
柳琴弦不敢说出全名,因为刚才这个人说什么他们大人在里面避雨,看起來他们是官府的人,自己被抄家的身份如果被官府知道了,一定会跟大哥一样,被抓起來发配到千里之外去。
“他呢?因为什么受伤。”那人指点着红丝问道。
“他是我家红公子,被坏人打伤了。”
“他姓红。”那人追问了一句,心想最近大人经常接到关于红丝的情报,难道这么巧合,这姓红的就是红丝。
“是的,我是红公子的贴身丫鬟,我们只是临时避雨,你别东问西问的,我们不会妨碍你们,等雨一停,我们就走。”
那人嘴角上钩了一下,想到:如果这个红公子就是红丝,你们哪里也别想去了,落到我们大人的手心里,保管教你们上天入地插翅难飞。
那人语气缓和了许多,一副笑面虎的摸样,笑里藏刀地说:
“柳琴,你家红公子看來伤的不轻,我们大人有好生之德,说不定会慨然答应你们进去避雨,我看你背红公子也够辛苦的,不如把他交给我,我搀扶他进去。”
“红公子被人点了穴道,他走不了。”柳琴弦不知破庙暗藏隐患,轻易吐露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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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孪生兄弟
破庙门外,柳琴弦见那个从里面走出來的人主动要求搀扶红丝进庙,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便把红丝被人点穴的事情说了出來。
那人听了,笑眯眯说道:“红公子被人点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大人是内家功夫高手,说不定可以帮他解穴。”
“那太好了,咱们快点进去,我家红公子还是由我來背着,你只管引路就是了。”柳琴弦不放心把红丝交给那人,毕竟那是一个陌生人,心里多少还是保持了一点警惕。
“随我來。”那人也不推辞,引着柳琴弦二人走进了破庙。
柳琴弦等三个人走进破庙,迎面是一个大殿,由于大殿的双扇殿门缺少了一扇,大殿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大殿前侧一张香案上,铺设了一盘棋局,有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下围棋。
下棋的两个人身穿便服,相对而坐,完全无视走进大殿里來的三个人。
在两个下棋的人当中,有一人的身形相貌很显然地给人感觉与众不同, 身穿藕荷色长袍,长须紫面,眉宇间隐隐含威,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官威和霸气。
这位身穿藕荷色长袍的中年人是伊塔国丞相陈嘉,这次是专门为擂台赛赶來禹都边城的。
正在与丞相陈嘉对弈的那个人是丞相府的谋士,名叫程峰。
程峰下围棋的棋术,在伊塔国是顶尖的,鲜有对手。
丞相陈嘉平时很喜欢和程峰下棋,只不过屡屡下成平手,他不知道这是程峰小有逊让的结果。
柳琴弦背着红丝走进大殿,看见正在下棋的一人和带领自己进大殿的那人长得十分相像,不禁“咦。”了一声。
那人压低声音对柳琴弦说道:“别出声,别打扰大人下棋。”
“你和那个人长得好像,简直一摸一样。”柳琴弦小声说道。
“他是我哥,我们是孪生兄弟,有什么可奇怪的。”
原來,这人名叫程岱,和程峰是双胞胎兄弟,一起在丞相陈嘉府里做门客,深得丞相赏识。
程峰正在陪丞相陈嘉下棋,偷眼看见弟弟程岱带了两个人走进來,心中暗暗吃惊,心想:弟弟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不懂事,不知道相爷平时下棋的时候最恨被别人骚扰。
程峰担起心來:弟弟程岱冒失带人进來会不会惹相爷不满,不免下棋走神,把一个棋子落错了位,棋路走偏了。
两人下棋又走了几步,程峰站起身,施礼说道:“相爷棋法高明,小峰这局认输了。”
丞相臣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明眼亮,早已知晓程峰是故意下棋露出败象,心中不悦,把眼扫了一眼程峰,问道:“是么,恐怕是输者有因,不速之客不请自來打扰棋局,小峰知道应该怎么处置。”
“是,我知道。”
程峰答应一声,用手捻起一枚围棋子,弹指射出,例不虚发,打中了柳琴弦的膝盖穴道。
柳琴弦沒想到下棋人会突然发出暗算,腿一软,侧身倾倒,把背着的红丝也摔到了地上。
“啊!红丝,我沒摔疼你吧。”
柳琴弦一条腿被打中穴道,麻麻的不能动,他生怕红丝再度受伤,急忙拖了一条腿,转身爬到红丝面前,惊问道。
红丝倒在地上,见柳琴弦被暗算,也同样关切地询问:“我沒事……你感觉怎么样,伤到沒有。”
程峰一袭得手,看见这对少年少女互相问切问询,只怕相爷会不耐烦,急忙对弟弟程岱说道:“小岱,还不快点把这两个人拖出去,打扰了相爷对弈的雅兴,哪个吃罪得起。”
程岱知道哥哥是好戏,在维护自己,点点头,两只手各拉了红丝和柳琴弦的一条腿,准备往外拖。
“且慢。”丞相陈嘉说道。
程岱愣在那里,不知道相爷是不是真的要发飙。
丞相陈嘉踱步走了过來,目光一凛,注目柳琴弦,一字一顿,严厉地问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我不告诉你:“柳琴弦大声说了一句。
“蠢货,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程岱伸腿踢了柳琴弦一脚。
“我才不管他是谁,你骗人,你刚才还说你家大人会帮我家红公子解开穴道,我以为这位大人一定是慈悲为怀的,原來不是,他是一个狠心肠的家伙。”
程岱见柳琴弦越说越离谱,连踹了他两脚,喝道:“你疯了,不许乱说。”
红丝看见柳琴接连被踢,斥责程氏兄弟道:“卑鄙,你们暗算、踢人,你们几个人都不是好人。”
“住口。”程峰上前,轻抬一脚,踩住了红丝的身子,喝道。
丞相陈嘉见程氏兄弟制服了新來的这两个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坐在椅子上,冷蔑地说道:
“今晚无聊,被下雨困在破庙里,现在有事可以消遣了,你们兄弟二人亮亮身手,谁的逼供手段高超一些,问清楚这个红公子是什么來历。”
程峰和程岱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双胞胎心有默契,弟弟理应处处让着哥哥是天经地义的。
程峰首先说道:“相爷,我先來,这小子我看他就觉得不爽,他被人点了穴道,走不了路被人背着,就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残样儿,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骂咱们卑鄙,我看他是骨头贱、皮痒了。”
“不错,这个姓红的出言不逊,是应该教训一下,小峰你可以和他过两招。”
“是,相爷。”
程峰说着,低头对红丝说道:“小子,说实话,我小峰一直存心仁慈,我弟更是笑口常开,今晚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们兄弟两个。”
“无耻……”红丝身上的穴道还沒有解开,只剩下被动挨打的份儿,丞相陈嘉说的所谓“过两招”等于是冠冕堂皇的废话。
程峰抬起腿,用脚尖一勾,把红丝的身子一下子挑到了半空中,伸手接住,再抡起來,把他头朝下倒立着身子,摇晃了几下,问道: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红丝感觉全身的血液往头顶上倒冲,大口地喘息着,说道:“解开我穴道,咱们公平较量……如果你赢,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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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山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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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破庙大殿.丞相陈嘉坐山观虎斗.饶有兴致地观望程峰追问红丝.
红丝身处逆境.只能背水一战.提出条件.要和程峰公平较量.
程峰听到挑战.來了兴趣.把红丝的身体扶正.贴近他的耳边.问道:“我说你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现在这副熊样儿.还想打赢我.”
“你别小看人……只要我一息尚存.就有可能打败你.”红丝信心不减.
“哦.这么狂妄.你想较量什么.文才武略随你挑.我会奉陪到底.”程峰不甘示弱.放眼天下.除了相爷.他还真沒服过谁.
红丝看了一眼香案上摆放着的那盘残局.说道:“你会下棋.刚才我听见你说这盘棋你认输了.”
“那又怎样.相爷棋术登峰造极.我能输给相爷.也是很光彩的.”程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看來他不仅棋术高明.就连溜须拍马的本事.也是堪称一绝.
“如果.我能将这盘棋起死回生.重新变成两军对垒势均力敌的局势……那样算不算我赢呢.”红丝问.
程峰立刻惊问了一声:“噢.你也会下棋.”
丞相陈嘉也顿时收起漫不经心的懒散.睁圆了双眼.心中困惑:程峰是下棋高手.他既然认输了.这盘棋也就落停了.难道五子棋也是这位红公子的强项.他竟然说可以反转局势.看來他的实力更是超凡入圣.
红丝淡笑了一下.自我介绍了两句:“我自幼家学渊源不浅……对于琴棋书画、武功骑术之类的、都有不同的师父教过.我这些师父也算得上是举世高手……所以我觉得.我和你们切磋一下也无不可.”
程峰听出红丝的话里透露了他家事不凡.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大家族.而且显然精通棋术.不免对他刮目相看.语气变得和缓了许多.说道:
“红公子.你想对弈较量.坐在我的位子上.下完这盘残局.”
“是的.我接手.道理很简单……你认输的一盘棋.由我來接着下.把棋走活了.那就说明我赢了你.我就不用回答任何问題……等雨一停.我就带着我的朋友离开这里.你认为呢.”
程峰自知这两件事能不能应允都超出了自己的权利范围.只得如实答道:
“你想续棋接着下.要看我家相爷答不答应.我做不了主的.还有第二件.假使你赢了棋.我也不能答应放你们走.这一切都要看我家相爷的意思.你懂得.”
“那么请问……你家相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程峰提着红丝的身子.转头去看相爷.寻求答案.
丞相陈嘉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心中颠了颠红公子话里的分量.心想:下雨天无聊.巧遇一位围棋强将.能够把残局东山再起对弈一番.也算大开眼界之事.不过.此人來历不明.万一是自己的仇人派來的、或者是冤家路窄.岂不是防不胜防.
程峰见相爷眉毛上挑.并不回声.猜测相爷有可能对下棋心动.可是又不放心和红公子这么近距离地迎面下棋.万一红公子心怀叵测突然发动袭击.相爷就岌岌可危了.
程峰不愧是丞相陈嘉的心腹谋士.虽然只是门客的身份.但是有些事还是可以做主的.他料定相爷对红丝的身份疑心很重.刚才命令自己兄弟二人盘问红公子的姓名就是明证.现在自然不好随便答应与之下棋.
程峰提了红丝的身子.问道:“如果相爷应允和你对弈.你会老老实实下棋.不耍什么花样吗.”
“你别倒打一扒好不好.……明明是你们一直在仗势欺人.你用围棋子打中柳琴腿上穴道在先.你弟弟又踢了柳琴好几脚……我还沒和你们算账.”
“你想怎么算账.”程峰用鼻子哼着问.
“解开我的穴道.让我也踢你弟弟几脚.”红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么.敢踢我弟弟.你是想用哪条腿踢.”程峰不怒反笑.猛然间爆发.一个大背跨.“晃啷”一声.把红丝掼到了地上.
“啊.红红公子”
柳琴弦大叫.不顾一条腿还僵硬着.心急地往红丝身边爬.却被程岱一脚踩住那条僵硬的大腿.
丞相陈嘉看着眼前的闹剧.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了.遂站起身來.说道:
“行了.小峰.你闪开点.本相要问他几句话.”
“是.相爷请.”程峰恭敬地后退了两步.
丞相陈嘉走上前.站在红丝的身边.居高藐视地问道:“姓红的.本相问你.你对于续棋.怎么考虑的.不妨先说说看.”
红丝躺在地上.仰面看着相爷.忍着肩膀被摔着地的伤痛.提起一口气.连续说道:
“你们这盘棋下到现在.好似胜负若判.……其实不然.我的围棋师父曾经说过:江山如棋局.就看你怎样把握局势.危急时刻是否敢于取舍.
有时候处于败势.未必见得满盘皆输.……刚才进來的时候.我看见你们的棋势有些势均力敌.中间部分的博弈非常激烈.后來程峰一子偏差.你们这盘棋似乎进入了尾声.程峰见大势已去.就早早认输了.
你们这盘棋下到此处.如果我接着下.……我不会寸土必争.我会放弃一部分棋子.另开炉灶.从偏角处东山再起.结成绵延之势.占领半壁江山.形成双方鼎立的局面.至少下成平局.”
丞相陈嘉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你师父果然技高一筹.站得高看得远.特别是你师父说的这句“江山如棋局”.本相十分认可.下棋时必然要高瞻远瞩.为的是江山一统.
提起江山.本相倒想考考你.如果你面前放着大好的江山.而这江山原本属于你.却被别人篡位占据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你怎么想.”
红丝暗吃一惊.难道丞相陈嘉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分明在暗示着什么?
红丝原本是南宫王朝的太子.父皇驾崩后.论理应该由他即位.却被二皇叔篡位.被废掉太子.发落到西厥国做人质.一直沦落至今.
这个问題至关重要.红丝会怎么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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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博弈较量
红丝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年,沒有老奸巨猾之流的深沉算计,但是,由于红丝出生于皇族,从小便在皇宫权谋诡计中耳濡目染,特别是被废落难以后,更是受尽了磨难,因此,他不愿意把对未來的设想推诚置腹地和一个陌生人讨论。
丞相陈嘉对于红丝來说,不仅是一个陌生人,他还是即墨寒的义父,目前的处境是敌我不明。
“未來不可预测,属于我的东西,必将是我的。”红丝简洁地回答。
“好。”丞相陈嘉对红丝的回答很满意。
程峰是相府谋士,知晓很多机密,洞察到相爷和红丝的对答深意,见红丝的答话志气不小,相爷颇为认可,明白相爷有意利用红丝的身份准备将來另谋拓展,当下笑而不语。
丞相陈嘉转而对程峰说道:“深夜风雨阻行,有送上门來的棋手,本相乐得对弈消遣,既然这个姓红的提出较量,本相便给他一次机会,同意续棋。”
“是,相爷赏给红公子面子不小,算他运气。”程峰随声附和。
“小峰,你把这个姓红的按在椅子上,只需解开他一只手臂的穴道,让他能下棋落子即可。”丞相陈嘉吩咐道。
红丝急忙叫道:“你们先解开柳琴的穴道,放柳琴走。”
程峰喝止道:“红公子,你别得寸进尺,相爷答应你续棋,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至于柳琴,你应该明白,不可能现在就放她走。”
程峰随手一带,毫不费力地把红丝整个人拖了过去,放在香案前的一张椅子上,用一只手按住红丝的肩膀,仅仅解开了红丝右胳膊的穴道。
红丝终于有一只手臂可以自由支配了,他坐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胳膊,舒展几下手腕,由于长时间气血运行不周,右手还是略略有些发麻。
程峰按住红丝的右侧肩膀,再次发出警告:“红公子,别说我沒提醒你,如果你胆敢对相爷不利,我马上废掉你这条胳膊。”
“你们有必要防范这么严密吗?难道丞相大人做了很多坏事,时刻担心别人对他不利。”红丝活动着右手,攥了几下拳头,希望能尽快恢复右手的力道。
“废话,你敢揶揄相爷,想找死吗?”程峰用力捏了一下红丝的肩头,痛得他身子往下一软,差点趴到棋盘上。
丞相陈嘉双眉深锁,冷静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本相身居高位,自然要设身处地着想,特别是遇到像你这种人,从來都是谨慎防范在前,不留可乘之机,休想暗算加害本相。”
“我这种人,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红丝问道。
丞相陈嘉的眼睛豁然瞪开,目光炯炯,说道:“一个和柳琴在一起的姓红的少年,恐怕身份不难猜。”
“你猜到了。”
“不是红丝还会是谁。”
“既然你猜到了,想把我怎么样。”
“本相不会饶恕,你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伤害本相的义子。”丞相陈嘉怒目侧视。
程峰适时插话,轻蔑地说:“你们两个,万花楼的贱奴,什么玩意,肮脏的东西,居然混得小有名气,连我家相爷也不得不为你们浪费心思。”
“如果你们想为即墨寒报仇,就冲我來,别牵连柳琴。”
程峰断喝道:“废话,柳琴和你是一伙的,还妄想不受牵连。”
红丝现在只有一条右臂可移动,他用右手轻轻捻起一枚围棋子,心里想着:
,,如果我拼着这条胳膊被废掉,用这枚棋子解开柳琴大腿上的穴道,柳琴他可以摆脱程岱逃出去吗。
程岱刚才在门外所表现出來的武功十分高强,红丝担心柳琴的武功不如他,万一逃跑不成更被伤害,岂不是害了柳琴。
红丝一枚棋子在手,前思后想,犹豫不决。
程峰察觉到红丝意图不轨,用力抓紧他受过伤的肩膀,喝道:“红丝,放老实点,别想歪门邪道,你沒机会的。”
红丝忍了疼,咬牙说道:“你先解开柳琴穴道,不然我替他解。”
“你不想要胳膊了,为了一个贴身丫鬟,值得。”
“值得,为了柳琴,我可以不要命。”
红丝慷慨承认,不理睬程峰的威胁,关心柳琴,一心想帮他脱困。
“红丝……”柳琴弦被感动了,眼泪婆娑。
丞相陈嘉虽然心机很深,可是他偏好下棋,此刻有机会可以高手对弈,机会难得,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说道:
“红丝,你能不能专心先下完这盘棋,你不用顾虑柳琴,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无足轻重,本相沒必要在意,因为你在乎她,她才变得重要,如果你死了,她就一点作用也沒有了,你明白么。”
红丝知道相爷所说非虚,是自己连累了柳琴。
无奈之余,红丝只得依言下棋,开始专注起棋盘,他心思敏捷,凝眸片刻,将手中的那枚围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丞相陈嘉似乎料到红丝的这一步,毫不多虑,紧跟着下了一子。
红丝拿起一枚又一枚棋子,胸有成竹,越下越快,摆开了连绵不断的阵势。
渐渐地、棋势发生了逆转,黑白子双方大有形成各占半壁江山的局面。
丞相陈嘉不再掉以轻心,举子沉思,越下越慢,显然他不甘心下成和棋,挖空心思,想要大获全胜。
红丝静坐无言,耐心等待着,然而他目光灵动,正在扑捉着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想要救柳琴弦出去。
此刻,似乎机会來了。
相爷已经完全深陷棋境,被棋盘上的局势缠住,低头沉吟着,迟迟不肯落下一子。
程峰是下棋的行家,围观精彩纷呈的博弈较量,早已被深深地吸引进去,忘记了自己担当的防范任务,那只按住红丝肩膀的手松懈开,变成了轻松搭在肩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來。
红丝悄悄捻起三枚棋子,突然发动攻击,分别对准柳琴弦、程岱、相爷的方向,用力投掷了出去。
程峰正陶醉在棋局变化中,猝不及防红丝的变化,眼看着除了自己的其他人都被围棋子攻击,吓得脸变颜色,大骇惊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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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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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下棋的人.碰上一盘好棋.大多会暗自琢磨后招、心无旁骛.
特别是程峰.下棋是他的最大嗜好.平时得意自夸.下遍天下无敌手.今晚却意外发现.原來红丝精通棋术.棋技比自己还要略胜一筹.
红丝下棋是延续程峰的残棋.只求绝处逢生.采用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走法.依存哀兵必胜的道理.
还有人会这样下棋.程峰围观中.感觉匪夷所思.逐渐地在安全上疏于防范.
对于红丝而言.下棋和救人.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保护柳琴.为柳琴着想.是红丝从未改变过的信念.
出击的时刻到了.
在下棋进入紧张关键的时刻.红丝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一把抓起三枚围棋子.奋力地分别投掷出去.
距离最近的第一个目标.首当其中的.是丞相陈嘉.
程峰见相爷危险临头.距离太近的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忍不住惊悚万分.大叫起來.
程峰叫了几声.定睛再看.见相爷神情自若.安然端坐在那里.
相爷安然无恙.是的.平安无事.
程峰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把提心吊胆的一颗心放了下來.
丞相陈嘉何许人也.
不晓得.沒有人知道丞相陈嘉的來龙去脉.
丞相大人位居高官.势大权重.对于自己的过去经历绝口不谈.旁人哪个敢问.
众人只知道.两年前.陈嘉來到伊塔国探亲.偶然看见王宫大门口张贴的求医榜文.驻足看了一会.伸手就摘了下來.引起门口众人一阵轰动.
原來.伊塔国国王陛下的宠爱的吴妃.也就是国舅爷吴阜的亲姐姐.有一天在御花园游玩.觉得身子疲乏.坐在假山石上小憩片刻.回房后一病不起.
国王陛下命御医诊治.均屡治无效.拖延日久.疾病越发沉重.
国王陛下急了.下旨张榜.招请天下名医.声称如果有人能医治好吴妃的怪病.必有重谢.
这一日.国王陛下听说有人揭榜.立刻将其请入王宫.询问周详.
陈嘉身怀绝技.医术高明.入宫面见国王陛下时.谈起医德医术.头头是道.国王陛下闻言大喜.立刻请他去给吴妃诊治.
陈嘉进入吴妃寝宫.隔着帐帘.仔细询问得病原由.问清了御花园那块假山石的所在.亲自去现场勘察.发现在假山石旁边.有一棵垂柳.柳树下有一个小洞.
陈嘉蹲在树下.张开一个布袋.掏出一团药膏点燃.仍在洞口旁边.熏烟入内.不一会儿.从小洞里钻出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金蛇.游进了张开的布袋.
陈家急忙收了布袋口.捉住了小金蛇.
国王陛下见陈嘉这么快就來回报.得知罪魁祸首竟然是一条小金蛇.急忙询问可有解毒良策.
救人救彻.好事做圆满.陈嘉决意贡献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解毒丸.
国王陛下看着陈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里面只有一颗由天山雪莲配制而成的解毒丸.是千载难逢的极品良药.急忙命小内侍给吴妃送去服用.
第二天.吴妃的病果然有了起色.能下床走路了.
好消息传到国王陛下的耳中.十分欢喜.便询问陈嘉想要什么赏赐.命人搬來一大堆金银珠宝.任他挑选.
陈嘉推辞再三.不愿领赏.
国王陛下见陈嘉高风亮节.不贪图钱财.暗暗赞赏.便邀请他一起吃饭.
御宴上.国王陛下问询陈嘉还有什么本事.陈嘉便把自己的才能一一详谈.国王陛下越听越喜欢.问他愿不愿意入仕.
陈嘉当即表示:愿意为国效力.愿意为国王陛下效劳.
第二天.圣旨下达.御封陈嘉为伊塔国丞相.
从此.陈嘉深得国王陛下的宠信.频繁召见他入宫伴驾.一日不可或缺.
陈嘉平步青云.转眼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人人眼红嫉妒.
然而.陈嘉内心深处的想法无人知道.
他在伊塔国扎下了根.可是他并不满足.他想要完全属于自己掌控的一片江山.他要篡位谋权.他要当国王.
陈嘉把野心深藏起來.不露声色.伺机而动.
丞相陈嘉的为人心思缜密.处处防备.今晚破庙里.他和红丝下棋时也不例外.时刻戒备着.
棋局似战场.针对红丝变化多端的思路走势.丞相陈嘉给遇冷高度关注.认真揣度着应对之策.尽管如此.丞相陈嘉并沒有对红丝掉以轻心.脑海中警惕防范的一根弦.绷得紧紧地.
红丝在下棋过程中的一举一动.都沒有逃出丞相陈嘉眼睛余光的扫视.
当红丝刚一开始出现异动.丞相陈嘉看在眼里.心中便已敲响了警钟:
不对.红丝的举动出现了异常.
三枚棋子.这一次异乎寻常.红丝一把抓起了三枚围棋子.
果不其然.红丝发动袭击的动作也算快捷.三枚围棋子激射而出.
可惜的是.红丝全身穴道被封.只有一只右手可惜发射暗器.力量明显不足.面对相爷这样的绝顶高手.简直就像是蚂蚁撼树.螳臂当车.一点作用也不起.
丞相陈嘉料事如神.面对袭击而來的棋子暗器.看似轻描淡写的神情.实则胸有成竹.随手一抄.两根手指十分轻巧.夹住了那颗围棋子.
与此同时.程峰也出手了.
程峰站在红丝的背后.运气到手掌.对准红丝的肩膀.猛击一掌.
一股雄厚的掌力击中了红丝的伤肩.剧烈的疼痛感切断了他呼吸的yuwang.随之而來的窒息淹沒了他想要呼痛的声音.
红丝的右手在半空中无力地扬了一下.整个身子便向前扑伏了过去.趴在了棋盘上.几枚棋子被碰落到地上.发生了清脆的碎裂声.
丞相陈嘉对敢于冒犯自己的人.从來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站起身.大步逼近红丝.揪起他的长发.向后一扯.狞视那痛楚的脸庞.冷冷地问:
“姓红的.看在你和本相下过棋的份上.也不难为你.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说.你想怎么死.”
隔了良久.红丝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來.说道:
“我……想……死在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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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羽翼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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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陈嘉这一次來禹都边城的目的.是为了参与擂台赛的最后阶段的选拔.实际上.国王陛下把这次擂台赛获胜者的最后决定权交给了他.
丞相陈嘉听说红丝想死在擂台上.有些诧异.问道:“本相听说过.你曾报名参加打擂.被府衙拒绝.难道你还不死心.
“是的.我想打擂……就算死.也要像一名战士.光荣战死在擂台上.”
丞相陈嘉看着红丝坚定的态度.转而一想.根据最近的情报.红丝的背后至少有两大顶级人物给予助力.一个是伊塔国大王子梨泓王子.一个是国王陛下的宠妃吴妃的亲弟弟国舅爷吴阜.目前国内.能与丞相陈嘉分庭抗衡的就是这两个人.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如果即墨寒能在擂台上当众把红丝打败.那么国舅爷吴阜和梨泓王子都应该无话可说.其他人更不会是即墨寒的对手.到最后.即墨寒就可以顺利成章地成为出征先锋将军.掌握一部分兵权.
“可以.本相成全你.设法安排你参赛.不过.鉴于你这么不老实.最起码要让你先睡两天.临睡以前.你还有什么要求.”
要被强制睡两天吗.红丝很无奈.落在这些人手里.只能由他们摆布.
红丝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又冷又饿.他很想吃点东西.可是.如果可以提出唯一要求的话.他当然不会放弃让柳琴逃走的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
“放柳琴走……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喔.你还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愧是条汉子.只可惜.你的这个无理要求.被本相无视.”
丞相陈嘉有点怜悯地看了红丝一眼.吩咐程峰道:“小峰.你去安排.把红丝带走.让他安静睡两天.另外.让程岱把柳琴送回万花楼去.别让她在外面跟着添乱.顺便通知万花楼丁大老板.就说本相到了.”
程峰答应.立刻照办.伸手点了红丝的昏睡穴.
夜色消退.曙光初现之时.雨停了.
丞相陈嘉一行人离开了破庙.直奔禹都边城.
两天后.
清晨.禹都边城府衙前门外广场上.早早地便有很多围观群众挤到了擂台前.
由于打擂已经过去了三天.观众们越來越觉得有兴趣.很多人从早到晚围观.不肯回去吃饭.携带了很多水果零食.瓜子、花生、栗子皮仍了满地.观众们一边吃一边比手画脚地议论.气氛空前高涨.
国舅爷吴阜一连三天端坐在擂台贵宾席上.担任裁判.可是他的心一直忽忽悠悠地感觉不安稳.对擂台上的打斗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总是在台下的人群中巡视着.希望能发现红丝的踪迹.
自从两天前.红丝的身影曾经在擂台下出现过.后來台下人群出现骚乱.红丝的身影翩如飞鸿.一眨眼间消失不见了.国舅爷吴阜十分惆怅.
国舅爷吴阜心里愿意红丝能够打擂获胜.他幻想着在不久的将來.红丝身穿一身戎装.骑马佩剑.器宇轩昂地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出征沙场.那该有多好.
台下喧闹的气氛.围观者越來越高涨的情绪.并沒有提起国舅爷吴阜的兴致.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一声锣响.第四天的打擂比武打來了帷幕.
开赛前.几名衙役陆续搬出预备选用的几个兵器架.其中一名衙役眼神贼们兮兮的.趁人不备.更换了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
国舅爷吴阜觉得无聊.目光缓缓扫视台下人群.发现在擂台左侧有一顶兰色小轿子.轿子的窗帘垂落的很严谨.
这顶兰色小轿子在禹都边城很普遍.随地可见.问題是.谁会坐着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來观看打擂呢.
国舅爷吴阜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小轿子的周围站了几名彪形大汉.其中有两个人的相貌长得非常神似.眼中放出精光烁烁.好像身怀极高武功的样子.
这些人会是什么人呢.国舅爷有些纳闷.暗暗揣度了一会.
这时.府衙大人走上贵宾台.落座.对国舅爷说道:
“国舅爷会想得到吗.红丝这家伙.待会要來打擂.可能要有好戏看了.”
“怎么回事.”国舅爷一听.顿时惊住.急忙询问端倪.
府衙大人道:“刚才接到密函.丞相大人派人送來的.让本官批准红丝参加打擂.”
“丞相怎么会扭转初衷.同意红丝参加打擂了呢.”国舅爷疑惑起來.要知道沒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某件事有了突如其來的不寻常变化.说明事情背后一定有猫腻.
府衙大人道:“下官猜测.可能是因为红丝目前状况欠佳.就算参加打擂.也肯定打不赢.所以丞相大人才会让他上台出丑.擂主即墨寒的名声也会因此更加响亮.”
“莫非府衙大人已经见过红丝了.”国舅爷说着.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马上可以见到红丝了.真的是很想他呦.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不翼而飞了.
“不错.刚刚见过.因为有人把红丝送到府衙來.告发他最近做了盗马团伙的头子.国舅爷应该知道的.盗马贼这一类的罪犯.本官是不会等闲视之.只不过证据不足.只能暂且关押候审.如果让他出來打擂.为防止他逃跑.是必要戴上相应的刑具.这样一來.红丝打擂增添了难度.打赢擂台是沒希望了.”
“这不公平.既然证据不足.就不应该让红丝戴着刑具打擂.那不是成心要害死他吗.”国舅爷有些急了.
“这是上面的意思.下官我也只好服从照办.”
“哪个上面.”
“这.下官不好透露.”
国舅爷“哼”了一声.对府衙大人的回答极为不满.
“国舅爷.不是下官劝你.论起红丝的身份.不过是万花楼一名奴才.现在又被告发是盗马贼.这等贱民.哪里配国舅爷体恤关照呢.不如随他去.听天由命罢了.”
国舅爷“忽”地站起來.拍案说道:
“绝对不行.红丝是我的人.堂堂国舅爷的羽翼不能庇护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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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失去人和
府衙门外的擂台贵宾席上,国舅爷为了红丝能公平打擂,怒而生威,拍案而起。
府衙大人出乎意外,急忙劝解道:“国舅爷威名远播,要想庇护一个万花楼的小厮绰绰有余,只不过红丝的问题,现在涉及到马铃帮,有点棘手,上面藉此为由,增添困扰,本官也无从辩驳。”
国舅爷道:“府衙大人不必为难,除非有国王陛下的旨意,令本国舅不许插手红丝打擂的事,否则,本国舅不会坐视不理。”
正说着,擂台上传来一阵鼓掌喝彩声,声音雷动,国舅爷吴阜和府衙大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原来,擂主即墨寒出现,正在华丽丽地闪亮登场。
即墨寒内功高深,前几天在雨夜里患病,着凉感冒早已自我治愈。
今天一出场,即墨寒显得格外地精神抖索,一身合体的紧袖蓝衣,头发用蓝色束带高高地扎束于头顶,从上面垂下来两颗圆圆的玉石坠子,衬托着他的脸颊饱满圆润。
当然了,即墨寒的外表上,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一只耳朵包扎了一块纱布格外明显,有点左右不对称的感觉,但是,这个小小的瑕疵,完全被热情的观众忽视掉了。
擂台赛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三天,排除第一天是刘山临时代理擂主,随后的两天都是即墨寒亲自出场。
这两天来,即墨寒凭借自己高超的武功,大显身手,把几个挑战者打败的落花流水,声名大振。
今天,是打擂的第四天,按照老规矩,擂主即墨寒首先登场亮相,空手表演了一套长拳,博得了台下暴风雨般的掌声。
这时候,擂台下,有一个与鼓掌声极不协调的刺耳噪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声,两名衙役押解着一个人,一路拖行着他,走到了擂台前。
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双足被带了一副沉重的脚镣,身体瘫软着似乎不能走动,被两名衙役连拉带扯、毫不客气地拖到了擂台上。
似乎是一瞬间,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观众都目瞪口呆地瞪着擂台上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被带了刑具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不打擂,改成官府审问犯人了?
擂台主持走上台来,大声解释道:
“各位,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有一个报名打擂的人,被人告发是盗马团伙的成员,府衙正在收集罪证,目前还没有定案。府衙大人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先来参加比武,为了防止他意外逃跑,给他戴上必要的刑具,希望大家理解。”
台下轰然声起,一阵杂乱,随之而来的,一大片花生瓜子水果各种皮,乱纷纷扔上台来,形成了一阵可观的垃圾雨从天而降。
在当时,盗马贼是最最被人鄙视的,现在居然有盗马贼要参加打擂,观众们在心里很难接受,立即做出了强烈反响,乱哄哄地喊起口号来:
“盗马贼,滚下去!盗马贼,滚下台!”
在人声鼎沸中,即墨寒背负了双手,施施然地走到被拖上台的那人身前,面露不屑一顾的表情,屈指数弹,解开了那人全身被封住的穴道,挑起那人的下颚,问道:
“红丝,听见了吗?大家对你的反映可是不太友好,你还想打擂吗?”
自古交兵或者比斗,需要三个必备的条件:“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红丝一上台,就备受冤屈,枉自担负了盗马贼的罪名,失去了在场观众的好感,失去了“人和”这一先决条件,处于不利的地位。
“我要打擂。”红丝推开即墨寒的手。
“是么?不见不落泪的家伙,真是顽固到底。”
即墨寒吩咐两名衙役道:“把红丝拉起来,让他面向观众,让大家看看盗马贼的真面目。”
两名衙役把红丝架了起来,让他站好,然后退开了一步。
天空晴朗,阳光普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擂台上,一个少年,头发蓬松,脸色苍白,衣衫褴褛,足带脚镣,昂首屹立着。
那是红丝,他终于站在擂台上了。
红丝想说话,他的目光缓缓巡视了一下台下的人群,看见了站在人群后方的韩昭,韩昭似乎也认出了自己,正在奋力排开围观拥挤着众人,想要挤到擂台前面来。
红丝微微一笑,感叹了一下:韩昭不愧是讲义气的朋友,肯对自己两肋插刀。
红丝的目光转到擂台一侧,看见了一顶兰色小轿子旁边,站着程峰程岱兄弟两个,正在对自己横眉冷对。难道那顶兰色小轿子里面,坐的是丞相陈嘉?
当然是丞相陈嘉。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不肯出面,躲在一旁,善于幕后策划。
红丝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人群的影像,看到了自己死去的下场。是的,自己经历了百般阻挠和困苦,终于登上了擂台,残酷的现实是:自己参加打擂,为的是死于打擂。
没有看见柳琴弦,红丝有些惆怅,柳琴是自己临死之前唯一想要见的人,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经过昏睡两天,红丝现在穴道虽然被解开了,可是底气不足,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叫红丝……我不是盗马贼……”
话没说完,十几枚鸡蛋扔了过来,砸在红丝的身上。还好,是煮熟的鸡蛋,砸在身上也不太疼,落在台子上后,滴溜溜儿地乱转。
“请相信,我真的……不是盗马贼……”
红丝还想自我辩解,可是,这种场合,台下这些人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解释呢?附和他的话音的,是一阵更猛烈的西红柿香蕉皮从天而降乱扔过来,好像开了一个菜市场般凌乱。
红丝只得用两只衣袖护了脸,任凭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满全身,落在脚下堆成了半个圆圈。
即墨寒对红丝笑道:“红丝,你瞧瞧你多有面子?这么多人关照你,够轰动的呀。本公子就不奉陪了,先撤,等你打败你的第一轮对手,本公子再来和你唱对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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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义气助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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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寒调侃了红丝一番.轻飘飘跳下擂台.走进贵宾席.一边喝茶休息.一边冷眼观战.
台下观众见擂主即墨寒这么快退场了.大为失望.对台上只剩下的一个盗马贼.起哄赶他下台.叫嚷声铺天盖地.
一名衙役听着台下传來“盗马贼滚下台”的喊声.问红丝道:“听见沒.大家都轰你下台.你怎么想.还要沒脸沒皮.继续坚持打擂吗.”
红丝百折不挠.昂然伫立.坚定回答:“我要打擂.”
“你强.服了你.”那名衙役说道:“你现在可以任选一件兵器.你看看兵器架.”
红丝费力地挪动了一下沉重的脚镣.转过身子.看了看台下兵器架上陈列的十八种兵器.说道:
“我要一把长剑.”
“行.等一下开始比武的时候.给你把长剑送过來.”两名衙役满口答应.退下台去.
擂台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红丝一个人.
对于擂台下的喧哗声.红丝充耳不闻.他开始尝试着带着脚镣走路.无奈.脚镣太沉重了.他艰难地走了两步.脚镣的束缚制约着他的行走速度.更别说提气纵身跳跃了.
红丝心里有点着急.他想堂堂正正地比武.体体面面地死去.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对敌作战.
该死的脚镣、盗马贼的罪名.以此种种.很显然是丞相陈嘉和府衙大人相互勾结在一起.欲把红丝置之于死地.
红丝有些急切.他试图克服脚镣的羁绊.从而加快脚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红丝越着急.越腿上无力.忽然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向一侧倒去.
恰巧.一个人影.此时跃上擂台.
一只手伸出.轻轻反手一卷.抄住了红丝摇摇欲坠的身躯.
一个声音温和地传向红丝的耳边:
“红丝坚持住.韩某來助你一臂之力.我刚才报名了.这一场由韩某和你对阵.”
红丝仰面望去.原來是韩昭.
“韩大叔……谢谢你.”
韩昭附耳说道:“客气什么.我是你的保镖.朋友义气.应该的.看你这么虚弱.先告诉我.你吃饭了沒有.”
红丝摇摇头.说道:“我好像昏睡了两天……沒饭吃沒水喝.”
韩昭惊问道:“难道梨泓王子对你不好.两天前韩某把你交给他.当时认为他会保护你.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为什么他不给你饭吃.”
“不是梨……咱们别提他了.你先扶我站起來.咱们怎么比.”红丝问.
“傻红丝.还比什么.他们把你锁上脚镣.分明是仗势欺人.根本不想让你赢.“
“我知道.可是……”
“你不必疑问.韩某这次报名打擂.前來义气助拳.就是专门來相助你的.等到待会锣响以后.你在我左边打一下.再打我右边一下.我假作不敌胡乱躲闪.一失足顺势跳下擂台.你就赢了.多简单.”韩昭笑道.
“这样可以.算不算作弊呢.”
“咱们当然不算.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江湖人常用的对策.这次他们作弊.疯狂的作弊.两天不给你吃饭喝水.用脚镣锁你.让你顶着盗马贼的罪名.搅合得台下观众都恨不得你输.你的人气糟透了.几乎沒人支持你.这样的被动地位.你还能赢吗.”
“韩大叔说的对.我听你的.”
“当然.听我的沒错.韩某是老江湖了.”韩昭点头.顺手把红丝扶了起來.
一名衙役走上台來.问道:“韩壮士需要挑选什么兵器.”
韩昭摇手道:“不必了.韩某是空手入白刃.你们把红丝的兵器拿來交给他.”
那名衙役递给红丝一把带着剑鞘的长剑.转身下台去了.
韩昭问道:“红丝.你站稳.我要松手了.”
“嗯”红丝轻轻应了一声.
韩昭后退了几步.和红丝相对而立.仔细揣摩他的样子.
只见红丝手里拿着带鞘长剑.想迈步前进.可惜脚镣“哗啦”摩擦一声.脚步迈不出去.反而身形摇晃.一阵目炫.急忙用剑鞘触地.稳住身子.
“红丝.”韩昭担心地叫了一声.
“沒事.我想好好打.好歹像那么回事.”红丝抱歉地看了韩昭一眼.
韩昭刚想说“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也别逞强.韩某带你离开这里.”就听“哐“地一声锣响.
主持人站在台边宣布:“第九场第一组比试:红丝对韩昭.现在开始.”
韩昭听见宣布开始.抢先行动.他知道红丝被锁着脚镣行动不便.自己首先采用蜜蜂穿花之术.绕着红丝转起圆圈.身法轻忽迅捷.好似蜻蜓点水.一晃一晃地左右穿梭.煞是好看.
台下观众鼓起掌來.韩昭忙里偷闲时.还不忘记讨好观众.转到一个角落时.像台下人群深深鞠了一躬.顿时引來一片喝彩叫好声.
韩昭经验老到.要在真正交手之前.做足场子.搭好铺垫.
红丝虽然行动不便.可是他手里有剑.心里便有信心.他看着韩昭翩翩旋转的身影如同飞舞的蝴蝶.影影绰绰中看明了他的身法.突然见缝插针.用剑鞘横拦住韩昭的去路.
韩昭正旋转得高兴.还想翻几个小旋子博一个满堂彩.突然看见一柄剑鞘横空插入.阻住通道.慌不迭地闪身飘出.心里喝彩:
拦的好.好眼力.好剑法.
韩昭一退再进.揉身而上.探出刁手准备空手夺剑‘
“韩大叔.小心了……”红丝小声叫了一声.长剑横挥.指东打西.灵活运用.招招不离韩昭的腰畔.“嘶啦嘶啦”地把他衣衫划开了几道裂缝.
我的妈.红丝还真有两下子.不用让着他了.能全身而退就万事大吉.韩昭这样想着.暗暗佩服.长剑尚未出鞘.就已经如此剑锋毕露.
韩昭轻咳一声.脚下继续跟进.左一闪、右一窜.來到了红丝的身边.
绝妙配合的时候來到了.红丝倒提了剑鞘.从下往上冲天一撩.
韩昭吸气弓腰.一个风点头.单足优雅飞起.标准金鸡独立身法.竟然站到了伸來的剑柄上.
台上二人的精彩表演.震惊全场.台下欢腾哄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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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拔不出剑
禹都边城擂台赛吸引了很多人观看,是有原因的,一对对精彩绝伦的比武较量在平时很难看见。
台下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谁也没注意台下一侧的那顶兰色小轿子,轿子的门帘张开了一个很宽的缝隙,有人在向外观望。
丞相陈嘉坐在轿子里,观看着台上的一幕,他身怀绝世武功,自然对打斗极感兴趣。
这两天,丞相陈嘉对红丝没有丝毫同情,他硬着心肠,不停地命程峰点穴,逼迫红丝进入昏睡状态,既不给他救治伤口,也不施舍一餐滴水,只让红丝能维持呼吸活命。
丞相陈嘉之所以同意让红丝打擂,并不是因为一点承诺便心怀仁慈,他只是想利用红丝的南宫王朝大皇子的身份别有所图,但是,他知道红丝非常倔强不屈,只有设法慢慢收服。
对于今天的擂台赛,丞相陈嘉早已预先布置妥当,提前把红丝送到了府衙,并传信给府衙大人,批准待审问的盗马贼红丝参加打擂,条件是必须杜绝红丝逃跑的可能性,给他戴上脚镣刑具。
今天开擂前,丞相陈嘉私自叮咛义子即墨寒,在擂台狠狠教训红丝一顿,不用手软,只需留红丝一口气,不要让他死在擂台上。
打擂开始以后,丞相陈嘉看见韩昭跃上三丈擂台的身法,都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行家门道,这个韩昭武功不弱。
当韩昭和红丝交手数个会合之后,丞相臣嘉忍不住冷笑起来。
好狡猾的泥鳅,居然使用障眼法偷偷来给红丝助拳?
因为丞相陈嘉深知,红丝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如同夕阳落日,根本无法和高手比拼,不堪一击,所以,他看到韩昭故意拖延时间围绕着红丝游斗,便已心知肚明,可是也不好点破,因为可以理解为韩昭这样做是谨慎小心,先探对方的虚实再做道理。
丞相陈嘉暗自冷笑道:韩昭,就算你是红丝的朋友来助拳,也不可能逆天而行,对于最后的结果无济于事。
台下人声鼎沸,台上双英比斗。
韩昭行走江湖多年,处事经验丰富,掌握台下观众的心理,很会出彩儿。
红丝的剑鞘挑来,韩昭把握时机,提起丹田一口气,飘身一跃,踏上了剑鞘横身,颤颤悠悠地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优美造型,引来台下观众一片掌声喝彩。
“韩大叔武功好厉害啊……”红丝暗暗叫绝,心生敬佩。
韩昭在红丝的剑鞘上稍事停留,见红丝涨红了脸,持剑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知他力气不足,这样硬挺坚持不了多久,急中生智,采用四两拨千金的巧妙招式,足尖一点剑鞘,腾升而起。
“救命哇。”韩昭故意失声大叫了一声,身形在空中翻转,一个倒栽葱,跌落到了台下。
“噢,哦,喔,嚄。”台下人群顿时发出了不同的叹气声,看样子大家好失望。
在高高的擂台上,红丝见韩昭掉下台去,虽然预先知道如此,可是也不免担心,稍微喘息了一下,用剑鞘做拐杖,拄着台面,费力地拖动着脚镣,想走到擂台边上往下看。
就听背后“哐”地一声铜锣剧响,震耳欲聋。
主持人从台口冒出来,宣布道:“第二轮比试:擂主对红丝,现在开始。”
擂主即墨寒手持一根三节棍,也不走擂台楼梯,来到擂台边,腾身而起,好像大鹏展翅,飞上了擂台。
即墨寒走到红丝,嘲笑道:“红丝,你这家伙怎么还活着呢?拿着把剑装模做样的够唬人,那么,本公子来领教你几招剑法?”
“等一下……让我先看看台下。”
面对即墨寒的挑衅,红丝并不理会,心里关心着掉下台去的韩昭,目光搜寻着台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红丝,你想拖延时间?还是妄想跳下台逃跑?告诉你,不管用,今天的擂台,你休想在本公子的三节棍下讨便宜。”
即墨寒说着,“唰”地一抖,三节棍虎虎生风,好似一条腾龙驾雾的神鞭,又好似一条地头蛇吐信子戳戳点点,威力可想而知。
“你别乱说……我没想逃跑。”红丝回过头来,反驳道。
“还不承认?本公子听说过你的事,你逃跑的次数还少吗?贱货。”
“你别侮辱我,我不甘心受辱才会逃跑,可是,今天我不会逃跑,我要在擂台上打赢你。”
“还想打赢本公子?简直是不自量力。告诉你,你最好先做好思想准备,为了给大小姐报仇,本公子会把你打个稀巴烂,让你死无全尸。”
“即墨寒,这就是你的奸诈伎俩?……你公报私仇。”红丝转过身来,面对面站立,微风吹起他的头发,凌乱的发丝在面前飞舞。
即墨寒邪笑起来,手持三节棍,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红丝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毫不畏惧,说道:“来吧……就算我死,也要让你尝尝我的长剑威力……我的剑法,将会最后一次大发神威。”
红丝说着,平举长剑,准备拔剑出鞘。
即墨寒抢先发动攻势,挥动三节棍,开门见山,采取泰山压顶之势直劈下来。
红丝见情况危急,双脚被脚镣羁绊着来不及躲闪,只得拔剑抗击,可是。
可是,为什么长剑拔不出来?
要命的时刻,在如此紧要关头,那把从兵器架上取来的、衙役亲手交给红丝的长剑,竟然拔不出来!
“啊,拔不出剑……”
红丝绝望地呻吟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即墨寒刚才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原来他们在这把长剑上做了手脚,交给红丝的是一把拔不出来的剑。
说时迟那时快,即墨寒的三节棍到了,棍风像凄厉的西北风吼叫着,千钧重力砸向红丝的头顶。
万般无奈之下,这把剑即使拔不出来,也是红丝手中唯一的武器。
红丝急忙举起带鞘的长剑,奋力抵挡。
三节棍好像长了眼睛,呼啸而至,第一节棍头竟然兜头转了一个弯儿,把红丝手中带鞘的剑强行卷走。
红丝失了剑,身子被巨大无穷的棍风带动,失去了平衡,一路翻滚到了擂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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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如虎添翼
好危险!千钧一发之际,红丝差点掉下擂台。
擂台贵宾席上,端坐观看的国舅爷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变色,一拍座椅扶手,对府衙大人说道:“岂有此理,这不公平。请府衙大人赶快命人鸣锣,暂停打擂。”
府衙大人极会见风使舵,瞧国舅爷怒发须张,哪敢违拗?立即命令衙役照办。
“哐”地一声,鸣锣山响,打擂暂时告一段落。
国舅爷吴阜起身,吩咐站在一边的主事仲费立即赶回国舅府,把上古宝剑取来。
救命的锣声,对红丝来说好像是及时雨。
“红丝,你还行吗?要不要韩某带你走?”韩昭紧贴着擂台下面站着,仰头问道。
“韩大叔……我行的。”红丝倒在擂台上,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忍疼答道。
红丝深知,目前在擂台这种地方,衙役众多,戒备森严。更何况,还有丞相陈嘉一伙人,在旁边不怀好意窥视,严防自己逃走。
就算韩昭武功再高,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逃出去的机会很渺茫,擂台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就不要连累韩昭了。
红丝挣扎着想站起来,按住肩膀伤处,吃力地撑起半边身子。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红丝,来,小爷扶你。”
身边传来一声温暖的话语,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红丝。红丝颤抖的身子顿时被稳住了,他心潮微澜,不由得仰面望去:
是国舅爷?
是的,是国舅爷!他来救护自己了。
国舅爷吴阜不顾一切,亲自登上擂台,不管台下有多少观众对红丝这个盗马贼充满敌意,他大义凛然,把红丝扶起来,让他依靠在自己宽阔的肩上。
“哇。”台下震惊声轰然而起。
国舅爷吴阜力排众议,面向台下朗声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打擂就要公平,虽然红丝被人告发是盗马贼,可是府衙还没有定案,所以,现在不能把他当做盗马贼对待,大家说对不对?”
台下一片嗡嗡声,听不清楚在议论着什么。
国舅爷吴阜明白此刻帮助红丝争取民意的支持很重要,民心所向,对红丝打擂会有很大影响,于是,继续说道:
“大家可知道,这次擂台赛的目的,是为了替国家选拔人才。红丝他身上有伤,身体虚弱,顶着被人诬陷是盗马贼的压力,仍然坚持不懈要参加打擂,一心想为国家效力,大家不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掌声吗?”
国舅爷的话具有很大的号召力和感染力,台下观众恍然大悟,相信国舅爷的话,红丝盗马贼的罪名很可能是被人诬陷。
台下稀稀拉拉地有了掌声,掌声虽然很少,至少说明一部分观众转变了对红丝的恶感。
国舅爷扶住红丝单薄的身子,把他转而面对自己,戏谑地笑问:
“红丝,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没有小爷庇护你,你看看你有多危险?你让小爷担心不已,小爷应该怎么罚你?”
红丝望着国舅爷,报以微微一笑,两个小酒窝旋上俊俏的脸颊,真正感觉到国舅爷给予自己的支持和关怀,是多麽的坚强有力。
“国舅爷,我身不由己……”红丝如实答道。
“好了,不用解释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等你打完擂,回国舅府去,再给小爷详细解释清楚。现在你专心打擂,小爷不会眼看着你吃亏,任你由别人欺负,等一下还要送你一件礼物,此刻你最需要的东西,你能猜得出是什么吗?”
即墨寒站在一旁听着,非常不忿,红丝这家伙真走运,每逢到了危机时刻总会有贵人相助,心中好奇,国舅爷会送给他一件什么礼物呢?
丞相陈嘉坐在台下的兰色小轿子里,静观其变,眼看着红丝拔不出剑来,被即墨寒夺走了长剑,翻滚摔到了擂台边,就等着即墨寒用三节棍一顿毒打,然后一脚把红丝踢下擂台,就万事大吉了。
没想到国舅爷吴阜竟然不顾身份,跳出来插手干涉此事,威慑府衙大人,阻挠打擂比武继续进行下去,丞相陈嘉不禁暗暗捶了一下轿子,心里大呼可惜,然而对国舅爷无可奈何。
主事仲费奔跑上台来,双手捧着一把宝剑,小心地交给国舅爷,然后站在国舅爷的身后,目睹将要发生的事。
国舅爷轻轻松开了红丝的身子,看着他站稳,说道:“红丝,还记得吗?小爷说过,要把本府珍藏的一把上古宝剑赠送给你。现在正是时候,你就用这把上古宝剑,打败一切对手,脱颖而出,夺取冠军。”
自古宝剑赠英雄,国舅爷要把无价之宝送给红丝,无比郑重地说道:
“红丝,接剑!”
红丝心里感动极了,在这生死关头,国舅爷及时援手相助,这把上古宝剑锋利无匹,举世无双,相当于挽救了自己的生命,这等助力是多麽的难能可贵啊。
“谢国舅爷!”
红丝满怀感谢,拖起一条腿的脚镣,单腿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虔诚恭敬地接过了上古宝剑。
国舅爷吴阜看见红丝郑重其事地行此大礼接剑,满心欢心,附身凑到红丝的耳边,说道:“红丝,由于你太单纯了,小爷要嘱咐你一件事,你听好。”
红丝点头,跪地不动,紧握宝剑,屏息静听下去。
国舅爷附耳低声说道:“红丝,你现在比武最大的困难,就是被脚镣困扰,现在不用怕了,你有了这把上古宝剑,削铁如泥。待会儿你比武的时候,别管是不是官府给你带的脚镣,你必须先斩断它,只要在脚镣上随便一划,你的双脚就自由了。”
“是。”红丝答应。
“很好,孺子可教也,你起来吧。”国舅爷笑着,伸手拉起红丝。
红丝挺直身躯,坚定地站立在擂台上,心不慌,手不颤,“晃啷”一声,拔出了上古宝剑。顿时,一道寒光冲天而起,蓝盈盈的剑气充斥了整个擂台上下,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好剑啊啊。”台下观众大开眼界,顿时鼓噪喝彩起来。
丞相陈嘉暗暗吃惊,红丝有了这把上古宝剑,岂不是如虎添翼?不知何人才能制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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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九和尚
宝剑出鞘,谁与争锋?
红丝手持上古宝剑,飒爽英姿而立,更显出豪气云天,无人能敌的气概。
台下观众大饱眼福,第一次见到这般稀世的上古宝剑,全都被震感到了,可以预料,接下来的比武会更加惊心动魄
丞相陈嘉也不禁为之动容,轻弹了一下轿子,掀开门帘少许,问道:
“小峰,红丝现在手中握有宝剑,非同小可。如果让你也去加入战团,和寒儿两个人联手,你觉得有把握对付红丝么?”
程峰看着红丝手中的宝剑,知道其威力不容忽视,迟疑了一会儿,躬身回禀道:
“相爷,如果可以使用暗器,我和即墨少爷联手,采取前后夹击的攻势,随机应变,也许不至于落败。只是不知,擂台上允许二打一?”
丞相陈嘉听见程峰回话说“也许不至于落败”,分明是殊无把握的言辞,斟酌着说道: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国舅爷极力庇护红丝,二打一恐怕不行,又该有人叫唤显失公平了。倘若二打二,你认为还能有比你武功更高的人么?”
“这个不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许有比我武功更高强的角色存在,但是,今天在这里,怎会这么巧,偏偏有这么一个人要相助红丝打擂,坏相爷的好事。”
“且再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需要赌博一下的时候,咱们也要大胆下注,不能因为心怀恐惧,就缩头缩尾地示弱。”丞相陈嘉不甘认输。
“相爷,那把宝剑的杀伤力太大,就怕我和即墨少爷联手也不是对手,我想借用我弟的毒针一用,相爷可允许?”程峰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准备在擂台上使用毒针对付红丝。
丞相陈嘉淡淡点头,说道:“无可无不可,成就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没有时间另觅良策,需要怎么做,由你自己把握分寸,必要的时候,可以杀无赦。”
“是的,相爷,属下明白。”程峰说毕,跟弟弟程岱要过盛毒针的暗器皮囊,向擂台走去。
国舅爷吴阜见红丝手持宝剑,浩气凛然,心里很满意,笑问道:“红丝,你这样子很洒脱,普天之下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上古宝剑,很好,小爷这就回贵宾席,坐看你的风采。”
“是,国舅爷请回,我保证不辱使命,不让此剑蒙羞。”红丝慷概激昂地回答。
国舅爷心满意足,带了主事仲费,坦然下了擂台,回到贵宾席,准备一睹红丝挥舞宝剑的雄风。
擂台上,即墨寒看见红丝得了宝剑,整个人似乎焕然一新,斗志更加旺盛,不由得心里焦虑揣摩:如果继续比下去,自己还能有多少胜算?
然而,即墨寒虽然在兵器上不占上风,可是他想抢夺先机,先下手为强,准备偷袭红丝,让红丝来不及施展宝剑的威力,正在蠢蠢欲动之际,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凌空拔起,登上了擂台。
这人影上了擂台,抱拳团团施礼,说道:“即墨少爷,红公子,我叫程峰,自作主张,来给擂主助拳。”
原来是程峰!即墨寒和红丝都认识他。
即墨寒咧嘴一笑,知道程峰一定是奉了义父的委派而来,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声称自作主张。
红丝知道程峰武功高强,来者不善,质问道:“程峰,你破坏打擂规矩,擅自跑到台上来,你想要打群架?以多欺少,二比一,羞不羞?”
程峰厚了脸皮,说道:“我又没说二比一,你也可以临场邀请帮手,咱们二比二公平较量,这下子你没话说了吧?”
红丝听了,觉得也有理,二比二也算公平,未尝不可,可是,自己能邀请谁呢?
红丝想起了柳琴弦,他被丞相陈嘉押送回万花楼,目前不知处境如何,令人担忧。
有一刻,红丝想邀请韩昭,可是又一想:韩大叔刚刚打过擂了,体力消耗很大,不能再连累他。
程峰见红丝目光在台下游弋不定,用激将法催促道:
“红公子,你手持宝剑,何等的神兵利器,又有何惧哉?如果你找不到助拳的人,你敢不敢一个人单挑我们两个?那样,你的面子变得满满的。”
这时,临近中午,天气燥热,太阳光线十足。
红丝肚腹饥饿,嘴唇发干,他的身体状况维持不了很长时间,不能够打持久战。
“好吧,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一个人迎战。”红丝无可奈何,只得答应这场敌众我寡的不公平比武。
擂台上,红丝独自一人面对两大高手,情形显然有些不妥,因为一旦动起手来,恐怕红丝还来不及斩断脚镣,就会被对方击中。
台下的观众忽然没了声音,安静了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得出好歹,开始为红丝捏了一把汗。
擂台主持人出现在擂台口,问道:“你们决定好了吗?抓紧时间,要不要现在开始?”
那名手持铜锣的衙役,把铜锣提了起来,扬起铜锤,刚要敲击。
“哈哈,慢着。”
忽听台下有人哈哈大笑,拉长了声音说着,一条身影如石光电闪,一连串跟头,身手矫捷地翻身上了擂台。
程峰踏前一步,张臂阻拦,喝道:“你是谁?想干嘛?”
“贫僧名叫阿九,是来给这位小施主助拳的。”
那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大蒲扇,一指红丝说道。
程峰见来人是一个中年和尚,眉花眼笑很开心的样子,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江湖上有一些另类的人,平时大多没人敢招惹,就是和尚道士以及女人。
程峰对江湖上的事颇有研究,因为这一类人往往身怀惊人武功,出手招式匪夷所思,不好对付。于是,客客气气地问道:
“阿九和尚,敢问你认识红丝?”
阿九和尚笑道:“什么红丝、绿丝的?贫僧我一概不认识。贫僧是看不惯,上来凑个热闹。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他一个受伤的少年,还要不要脸?”
程峰纵然脸皮再厚,被人撕破,也不免微红,恐吓道:
“阿九和尚,劝你不要蹚浑水,不知深浅,会被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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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擂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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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都边城为了擂台赛的顺利进行.城门日夜打开.行人自由出入.
打擂进入到第四天.比赛如火如荼.原本两人一组的较量.变成了四人双打.
这天.进城來了一个和尚.名叫阿九.
阿九和尚一进城.就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拥挤带到了擂台前.驻足观看了一阵子.看出了不公平的地方.
“不对头啊.这个叫红丝的少年是怎么回事.明显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怎么沒人肯出头帮他呢.一对二肯定不行的.”
阿九和尚年近中年.是个得道高僧.他见红丝忍耐性强.心想:君子能忍.必成大器.
因此.路见不平.他决定仗义相助.果断登场.來帮红丝助拳.
程峰对这个突然自报奋勇前來的阿九和尚心怀疑问.阻拦不成.不惜采用言语恐吓.
阿九和尚听见恐吓.不以为意.摇着大蒲扇.笑咪咪地说道:
“祸往者福來.甭说你这个小泥沟.水浅得很.就算大江大浪.贫僧走南闯北.也见识的多了.不足为虑.实话不瞒你说.贫僧依仗着身子胖.浮在水面上很惬意.总是沉不下去的.这辈子绝对不会淹死.”
程峰见阿九和尚答话有点莫测高深.板着脸问道:
“阿九和尚.你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
“贫僧怎么会傻.一个得道高僧就算偶尔冒傻气.也只能用一个”憨“字.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说是不是.”
即墨寒见程峰对阿九和尚毫无办法.只得上前一步.问道:“胖和尚.咱们能不能正经八百地说话.”
“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贫僧云游四方.一向游戏红尘.何为正经.何为不正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哈哈.”
即墨寒恼不得.压住心头火气.苦口婆心地说道:
“那么.你是哪座庙里的高僧.你看清楚.这里是擂台.少不得兵戈铁血.杀气弥漫.也许一不留神会沾染上血腥.所以.你不如回去继续坐禅修行.别连累你的师父师兄师弟.”
阿九和尚哈哈大笑道:“贫僧是个挂单在外的和尚.來自远方.在此地沒有根基.不劳大驾费心查地址.至于沾染血腥一说.贫僧并不介意.甘愿舍身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九和尚的答话滴水不露.即墨寒查不出端倪.被噎得直翻白眼.说不出话來.
程峰不相信红丝会运气这么好.偏巧有一个阿九和尚來助阵.不服气地问道:“阿九和尚.你要在这里强出头.想必身怀什么绝世的武功.想在这里验证一下.”
阿九和尚把手中的大蒲扇迎风一扬.笑道:
“你过于高抬贫僧了.贫僧向來对武功不感兴趣.只喜欢摇扇乘凉.你要非说会什么武功.不如临时起个名字.就叫扇子功.”
程峰不信.阿九和尚绝对是懂武功的人.要不然怎敢随便登上擂台.俗话说.沒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程峰靠近即墨寒.两个人面面相视.挤眉弄眼地交换眼色.
阿九和尚转身走进红丝.问道:“小施主.可放心让贫僧相助于你.”
自从阿九和尚一登台.红丝一直目不转睛地关注他.素不相识.无亲无故.难得他主动相帮.危难之中显身手.萍水相逢呈侠义.红丝心中感激不尽.
红丝望着阿九和尚.见他一团笑嘻嘻的慈善摸样.和和气气的一张胖脸显示出无比的和蔼可亲.就连摇晃着的大蒲扇.也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谢谢阿九……我相信你.”红丝言简意深道.
阿九和尚大笑:“承蒙小施主信任.贫僧不胜荣幸.一切随心、随缘、随性.此刻我乐意助你.你愿意信我.咱们心意相通.一刹便是永恒.”
“我的脚镣……恐怕碍事.”红丝直言不讳自己的难处.
“那个好办.如果小施主担心双脚被铁链锁着.比武时多有不便.贫僧设法让你居高临下.发挥你手里的宝剑优势.肯定会所向披靡.咱们是最佳搭档.赢定了.”阿九和尚颇有自信.
“阿九……不要低估他们.他们很阴险.”红丝及时出声.提醒阿九和尚要留神.
阿九和尚点点头.收起笑容.把大蒲扇收起.插在后腰带上.郑重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來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切皆为虚幻.但愿这些阴险的恶人能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擂台主持人走上來.询问停当.照例鸣锣.“哐”地一声轰鸣.比武开始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九和尚一个飞扑.人影疾晃.闪电般來到红丝身边.双手一举.把红丝扛上了肩头.绕着擂台四个角落飞奔旋转起來.
红丝听见锣响.刚想用宝剑斩断脚镣.不料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轻云淡.身子“忽悠”一下子轻飘飘地腾空.慌得一只手握紧宝剑.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抓住什么.
伸手一抓.红丝抓到了什么.一个圆圆滚滚的物事.别慌.那是阿九和尚的光头.
红丝有些头晕目眩.自己竟然骑坐在阿九和尚的肩上.仿佛乘坐了一匹快捷的骏马.喝风吸雾.奔驰在千里草原上.
程峰和即墨寒本來算计好.两个人想來一个左右包抄.前后夹击.沒想到阿九和尚动如脱兔.行动过于敏捷.竟然抢了先机.把他们两个人困在了核心.而且弥补了红丝身带脚镣行动不便这一弱点.甘愿做了红丝的坐骑.
快.速度决定胜败.擂台输赢对于高手们來说.就是抢先一刹那的差别.
红丝发动攻击了.
上古宝剑凌空挥舞.隐隐夹杂着风雷怒吼.仿佛无数的天神在咆哮.剑光直逼犹如困兽之斗的程峰和即墨寒.
唰唰唰的响声.伴随着上古宝剑的光芒四射.一眨眼而已.再看即墨寒.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手中的三节棍瞬间断成了一段段.落在了地上.
三节棍消失了.变成了百节棍.不是.变成了百节棍的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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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拜托还剑
阿九和尚技高一筹,在擂台上发挥出卓绝惊人的武功,扛着红丝满擂台飞跑,让人眼花缭乱,只感觉满台都是阿九和尚华丽闪掠的影子。
程峰和即墨寒猝不及防,被困在了阿九和尚制造的包围圈中,但是他们两个不肯善罢甘休,像草原上的恶狼,要做垂死挣扎。
即墨寒亮出三节棍,横在胸前,准备攻击阿九和尚的下盘。
程峰咬了咬牙,不再犹疑,伸手拔出挂在腰带上的毒针皮囊,对准红丝握剑的手腕准备发射。
但是,在红丝的剑法面前,程峰和即墨寒的伎俩显得微不足道。
红丝的剑法干净利索,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他屏住呼吸,把上古宝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台下观众惊讶地发现,擂台不见了,完全被一团冲天彻地的耀眼剑光笼罩起来,那万丈光芒绵延无尽,以擂台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延伸开去,令人无法直视。
擂台下面那顶兰色小轿子里面,丞相陈嘉有些坐不住了,他看出情况不妙,几乎想要跨出小轿子,又忍耐住了。
国舅爷吴阜坐在擂台贵宾席上,距离略远,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不由得暗自击掌,感觉好爽,大呼痛快。
红丝挥舞宝剑,剑芒所向披靡,首先摧毁了即墨寒的三节棍,削断成一小段一小段,碾成了木头渣子。
即墨寒失了三节棍,被剑气抑制住了呼吸道,有点气滞,腿一软,坐到了擂台上。
再看程峰,不怀好意地阴笑了一下,伸手掏出一个皮囊。
红丝坐在阿九和尚的肩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晰,程峰要捣鬼。红丝见过程峰发射围棋子暗器,这个皮囊里面盛的绝对不是好东西,怎能让程峰得逞?
上古宝剑发出龙吟长啸,披荆斩棘,犹如长了翅膀的雄鹰,在程峰腰间皮囊附近盘旋环绕,剑光久久不散。
台下观众被铺天盖地的剑芒所迫,纷纷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大约过了几秒钟之后,剑鸣声渐渐消退,众人齐刷刷地睁眼看去,程峰在擂台上的样子,出丑大发了。
在上古宝剑的侵袭中,无坚不摧,程峰拿在手里的那个皮囊,早已土崩瓦解,变成了粉末尘埃。
程峰的头发被剑光削得七零八落,像一个烂鸡窝一样顶在头上。他的腰带被剑光卷得稀碎,裤子不受约束地自由脱落下来,光着两条大腿,赤着臀部,下半身完全走光了。
台下观众没想到武林高手也会出现这么囧的场面,哄堂大笑起来。
程峰一开始还不觉得,傻愣愣地站在擂台上,看着自己手里的皮囊不翼而飞,十根手指有一大半渗出血来,刚要说话,惆然间觉得下半身有点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变得赤身裸|体,这是什么形象?吓得“妈呀”大叫一声,急忙蹲下身子,蒙住脸,不敢见人了。
丞相陈嘉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仅仅一个回合下来,即墨寒和程峰不但全军覆没,斗志全无,在擂台上变成了一蹲一坐,而且程峰搞成这么丢人现眼的狼狈样,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丞相陈嘉吩咐程岱道:“你去,给小峰送一件衣服过去,至于红丝,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程岱答应着,拔腿就跑到擂台边。
擂台楼梯口处站着几名衙役,程岱跑过去,掏出身上的令牌,对他们低声交代了几件事,并脱下了外衣交给一名衙役。
几名衙役接到了来自上司的命令,乱哄哄一涌上台。
其中一名衙役拿了程岱的外衣,走到正蹲着的程峰身边,用外衣帮他裹住身体。
另外几名衙役冲到了红丝身边。
这时候,阿九和尚已经把红丝从肩上放到地上,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切问道:“小施主,撑不撑得住?”
红丝刚才使剑用力过猛,有点虚脱。他缓缓闭上眼睛,依赖着阿九和尚的手臂扶持,用轻微的声音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阿九,你这么帮我,我要怎么谢你呢?”
“谢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了,如果你一定要谢,贫僧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有点为难了,不如这样,等以后有机会,你送贫僧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就足够了,哈哈哈哈。不过,现在咱们先别提这个,我瞧着你的身体状态有点不妥,要不要贫僧带你下台去休息?”
阿九和尚很是心细,看出红丝有点垂危日暮的样子。
几名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不由分说,七手八脚来扯红丝,要把他带走。
阿九和尚惊诧地问道:“你们轻点,不许这么粗鲁举动,要把红丝带到哪里去?”
衙役们刚才看见过阿九和尚的武功,不敢触犯,只得解释道:“红丝是盗马贼,府衙明天要审问他,现在要把他关进牢里去候审。”
阿九和尚惊道:“盗马贼?红丝你真的是盗马贼?”
红丝张开眼睛,惆怅苦笑了一下,说道:“阿九……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我是被人诬陷的。”
“红丝,既然你是冤枉的,可需要贫僧帮你?”阿九和尚心想:帮一次也是帮,帮两次也是帮,最好能帮红丝恢复清白,证明自己没有帮错人。
“阿九……他们的势力很大,你一个人,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帮不了我的。我现在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什么事?贫僧既然帮你,就要帮到底,出家人不打诳语,言出必行,决不食言。”阿九和尚慷慨激昂地说道。
“红丝爱抚了一下手中的上古宝剑,郑重其事地递给阿九和尚,说道:
“这把剑,是上古宝剑,国舅爷临战前所赠,无价之宝,全凭它、还有你、挽救了我的生命,现在,我把这把剑拜托给你,替我保存几天,如果我死了,还要拜托你,帮我把它退还给原来的主人。”
“红丝,贫僧替你保管几天没问题,可是你怎么会死?”
“他们不会放过我。”红丝道。
阿九和尚不由得忿忿不平起来,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他们是谁?无法无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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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法无天
一场擂台双打比武,很快地尘埃落定。
阿九和尚与红丝一组,成为最佳搭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瓦解了对方攻势,取得了这个回合的胜利。
阿九和尚十分不解,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打赢这场擂台赛,没有给红丝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落得几名衙役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来,想要抓住红丝,奉命押他回府衙监狱。
这就是红丝打赢擂台的下场?阿九和尚无比同情地望向红丝。
红丝眼看自己又要深陷牢笼,无法逃脱厄运,在临别前,拜托阿九和尚,暂时替自己保管一下这把珍贵的上古宝剑。
阿九和尚很感慨,红丝对自己信任有加,毫不犹豫把上古宝剑交付自己保存,不起疑自己会不会眼红或者私吞稀世宝剑。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知己者容。面对红丝郑重嘱托,阿九和尚感到义不容辞,心想纵使千斤重担也要挑起来,何况只是临时保存几天,当下,笑容尽敛,面色端庄,一伸手接过了宝剑。
众所周知,出家人一般洁身自好,不理会尘俗凡事,不多管闲事,更不可能和官府公开为敌,如今,阿九和尚作为一个出家人,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已经是很难得了。
红丝听见阿九和尚一边念佛,一边询问事情的缘由,知道他很想插手进来拯救自己,心中大为感动。
几名衙役借着阿九和尚心有旁涉,全神凝重地接剑,一齐用力,把红丝拉扯过来,围在众人核心。
“他们是……咳咳咳咳咳……”
红丝被几名衙役捉住,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动嘴回答,没想到刚说出三个字,就被一名衙役朝着腰眼猛捶了几拳,不由自主地发出一连串猛咳,没了下文。
一名衙役试图捂住红丝的嘴,不让他说出实情。
红丝剧烈地咳着,心想:自己打擂的愿望已经完成,不能再被他们羞辱,现在应该孤注一掷,到了求死的时刻了。
红丝运用平生力气,奋勇推开站在面前的两名衙役,还想抬脚踹开另一名衙役,不料脚镣束缚得太厉害,随着一抬脚,身子失去平衡,反而扑倒在地,于是咬了牙,奋力向擂台的边缘爬。
程岱站在楼梯口,看见大哥程峰虽然披了自己的外衣,却仍然羞愧难当,只管蹲在台上瑟瑟发抖,显然受了刺激。
。都怪红丝这家伙把大哥害成这样,现在还想跑么?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的蠢货。
程岱心里想着,气愤之下,像一头豹子一样,窜到了擂台上。他高高抬起腿,狠狠地猛踢红丝的后背,连环脚又跺又踩,也不知道践踏了多少脚。
等到一名衙役作好作歹地把程岱拉开,再看红丝,早已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几名衙役不管红丝死活,趁机把他按在地上,反扭了双臂,掏出一根绳子,把他的双手反绑了起来。
阿九和尚看见红丝倒在擂台上,嘴角淌血,分明是晕过去了,只觉得全身热血喷张,上前一步,用宝剑指着程岱,转头问几名衙役,大声喝道:“他是什么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一名衙役感觉到阿九和尚蠢蠢欲动,宝剑随时会出鞘,不由得心惊胆战,急忙指着程岱,说道:“和尚,你冷静,这个人跑上台动用私刑,我们会把他一并带回府衙监狱,听候府衙大人的发落。”
另外两名衙役装模做样地走过去,抓住程岱的胳膊,回头劝道:“和尚,你一个出家人,不能拔剑动兵刃,更不能杀生,要不然你一生修行就会前功尽弃,都泡汤了。”
另一名衙役把红丝夹在腋下,说道:
“和尚,招子放亮一点,红丝现在的身份,是盗马贼嫌疑犯,今天让他来打擂,已经是法外开恩,成全了他的心愿,你们不能得寸进尺。
你也看见了。刚才大庭广众之下,红丝想逃跑,我们不得不捆绑他。如果你想知道红丝的下场会怎么样,明天你来府衙大堂门外,旁听红丝受审,不就结了?”
阿九和尚虽然心有不甘,可惜他秉性忠厚纯良,辩不过这些伶牙俐齿的衙役,大肚子呼哧呼哧地上下起伏,全身发热,“唰”地一声,掣出了大蒲扇。
“呀!扇子功?”
众衙役吃了一惊,纷纷想要向后退,却发现虚惊一场。原来阿九和尚举棋不定,觉得这些衙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所知甚少,不明真相,只得强压怒火,摇动大蒲扇,先让自己降温。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明天府衙要开堂审问红丝一案?”阿九和尚想要问清楚。
衙役道:“我们府衙大人是出名的青天大老爷,发号施令一言九鼎。”
阿九和尚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可是这个场合也不适合多问,呆立在擂台上,一手拿剑,一手持扇,忍心看着衙役们把红丝抓走。
衙役们见好就收,簇拥着程岱,夹持着红丝,走下擂台的楼梯,乱哄哄撤离了擂台。
国舅爷吴阜在擂台贵宾席上,再也按捺不住,一跳三丈高,质问府衙大人道:
“好哇,府衙大人,你手下都是干什么吃的?平白无故让一个野人跑上台把红丝打个半死。”
府衙大人情知理亏,慌忙也站起身,躬身赔礼道:
“国舅爷请息怒,那个上台动用私刑的人,好像是本官上司的手下,衙役们不敢阻拦也不为怪。”
国舅爷怒道:“王法何在?既然咱们这里可以无法无天,随便任人动用私刑,那就别怪本国舅不吝效仿,来而不往非礼也。”
府衙大人诚惶诚恐,道:“国舅爷息怒,本官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还有以后?本国舅现在就要把红丝赎出来,多少银子不在乎。”
“这,红丝现在不能赎,至少要等到明天,审完盗马贼案子。”
“等明天?恐怕今夜红丝就被你们弄死了,府衙监狱是人待的地方么?不行,如果不让赎人,本国舅今晚就去劫牢,舍得一身剐,踏破铁牢谁怕谁?小爷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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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牢房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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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吴阜义愤填膺.抑制不住怒火.声称既然大家无法无天.那么今晚便去劫牢.
府衙大人慌忙劝阻.一再保证红丝不会死掉.并答应国舅爷可以连夜探监.
这时.国舅府大管家胡丹前來禀报:大王子殿下的迎亲车队已经与和亲公主一行人会合在一起.今晚就要进城來.准备下榻在吉祥客栈.请国舅爷过去.有事相商.
国舅爷吴阜闻报.立即起身.告辞府衙大人.匆匆离去.
一声锣响.今天的打擂告一段落.观众们虽然意犹未尽.沒好戏看了.便一股脑儿地散了.
几名衙役押着程岱和红丝走进府衙监狱.两个犯人却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监狱候审室.府衙师爷走进來.看见程岱掏出上司的令牌.迎风一晃.慌忙命人端來一张凳子.请程岱坐下.问寒问暖地寒暄一阵子.
程岱不肯闲坐.瞥了一眼被衙役们扔在地上的红丝.邪笑着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脸颊.问道:
“红丝.这么快就死了么.多沒趣.”
府衙师爷以前在监狱里见过红丝.很清楚地记得.上一次红丝是因为盗马贼的罪名.被守城的军爷抓來.后來国舅府主事仲费为其交赎金.很快把他赎出去了.
这一次.红丝应该是二进监狱了.罪名还是盗马贼.师爷心想:看來红丝这辈子和马有仇.把个马盗來盗去的.也不嫌烦.
府衙师爷沒去观看擂台赛.对程岱和红丝之间的恩怨不太了解.此刻见红丝气息奄奄.双手被绳子反绑.脚上带了脚镣.应该算是倒霉透顶了.不明白程岱为什么还要和红丝过意不去.
程岱用手提着红丝.摇晃了几下他的身子.见他依然昏厥着.觉得很扫兴.随手把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在了地上.
程岱余怒未消.问道:“师爷.不知牢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红丝这家伙气煞我也.今晚要好好消遣他一顿.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府衙师爷最会为虎作伥.溜须拍马的一把好手.此刻见问.明白程岱是想借他人之手以公报私仇.两只狐狸黄色眼珠子一转.说道:
“死牢里有一个疯子.极是难缠.不如把红丝也关进去.体验一下被疯子作弄的滋味.也许很有趣.”
程岱立刻抚掌叫好.催促赶快.等不及一场精彩的好戏要上演了.
府衙师爷遵命.吩咐两名衙役.立刻把红丝拖到死牢去.
府衙监狱的地下室.有一间死牢.里面关押着一个中年犯人.
由于最近一段日子.这名犯人连续接受审问受刑.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脾气越发暴躁.每天摔碗砸门.疯癫胡闹.牢房里折腾得一塌糊涂.
这天傍晚.疯子犯人蹲在牢房一角.他的腰上锁着一条很长的铁链子.铁链子另一头拴在牢房墙壁固定的一只铁钩子上.
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疯子犯人霍地抬起乱蓬蓬头发的脑袋.睁着一双布满红丝的充血眼睛.疯颠颠地瞪着门口.
两名衙役架着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口.那少年低垂着头.被捆绑镣铐.一副垂死的样子.被衙役们恶狠狠地推进门來.跌倒在地上.
疯子犯人呲牙狂笑.一下子蹦了过來.吓得衙役们慌忙退了出去.锁紧牢门.
“奸细.奸细.”
疯子犯人抓住那少年的脚镣.把他拖扯到房子中央.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少年的身子.不停地吼道.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那少年被点醒了.悠悠醒转过來.想要挣扎起身.越感到浑身酸痛.身上除了脚镣.双手也被反绑住了.
“你是…….”红丝微微张开眼睛.看见眼前一张陌生的脸.
“奸细.奸细.”
疯子犯人停止戳点.一根手指遥指着红丝的鼻子.叫道.
“什么奸细.……你是谁.”
红丝一头雾水.被叫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周围.自己好像被关进了一间牢房.这间牢房里沒有别人.只有自己和另外一个犯人.而那个犯人的神态似乎不太正常.
疯子犯人凑近红丝的脸.乱蓬蓬的头发洒落在红丝的脸上.痒扎扎地刺人难受.血红的眼睛逼近过來.直视着红丝的双眸.叫了一声:
“奸细.不会告诉你我姓柳.”
姓柳.红丝不禁想到了柳琴弦.想起柳琴弦说过.他的父亲叫柳毅.被人诬陷判了死刑.目前被关在监狱里.
“柳琴……你在哪里.”
红丝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想起柳琴弦.勾起思念.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柳琴.”疯子犯人似乎被触动.抓起红丝的头发.胡乱摇晃.
红丝被摇晃得有些晕眩.闭上眼睛.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喃喃道:
“柳毅……我好难受……帮我解开绳子……”
疯子犯人一下子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少年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他们派來的奸细.前來打听那封密函的下落.做梦吧.老子才不会告诉你们.
疯子犯人一把揪住红丝的衣领.提起他的身子.挤靠在墙上.咬着他的耳朵.用很正常的声音.耳语道:
“小贼.居然知道我名字.还敢说不是奸细.”
“我不是奸细……因为你和柳琴……”
红丝觉得自己能认出柳毅并不奇怪.因为他们父子两个长得很像.
你这个骗子.连我儿名字都叫不利落.柳毅完全认定红丝是官府内奸派來的奸细.想要从自己的嘴里探听绝密情报.自己这些天受刑挨打.难道会被你这小贼哄骗.
其实.柳毅不知道.柳琴弦为了逃避被发配千里之外.男扮女装.改名为柳琴.红丝一直都是这么称呼的.
“小贼.敢骗我.你去死吧.”
柳毅不容红丝说完.一拳猛击在红丝的小腹上.他本是将军.平时习武.再加上半疯.一拳打下來.力大无穷.
“听我说……”红丝來不及辩白自己不是骗子.惨叫了一声.浑身瘫软下來.肚子上传來的剧痛.令他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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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金牌出狱
牢房外面,两名衙役听见红丝的惨叫声,面面相视了一下,转身回去,向府衙师爷和程岱禀报成果去了。
疯子犯人柳毅听见红丝想要说什么,第二拳停在了半空,显得异常焦躁地催问:“你爷爷的,死奸细,还想说狗屁?”
“我……好渴……”
红丝口中十分干渴,希望能获得一口水喝,同时,他知道面对一个有些疯癫的人,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便转移了话题,希望柳毅发发善心,也许可以让他冷静一点。
果然,红丝的话起了作用,柳毅收回了拳头。
柳毅虽然有些疯癫,可是他心肠不坏,听见红丝喊渴,又见他嘴唇干裂,不忍再打他,松了手,看着红丝的身子沿着牢房墙壁慢慢地滑落到地上。
“奸细,有话快说。”柳毅蹲在旁边问。
“柳琴是我朋友,告诉过我,他爹出事了。他已经……”
“已经怎么?”柳毅见红丝说话说了一半,性急追问。
红丝说不下去了,干渴、饥饿、伤痛,这些消耗量太大,身体急需补充。
柳毅并没有完全疯掉,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此刻听到了儿子的名字,精神上恢复不少,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柳毅拿起红丝的一只手腕,号了一下脉搏,体察到红丝脉搏紊乱并极其微弱,不禁有些动容,心想:
看样子,这少年的年龄应该和弦儿差不多,如果他真是弦儿的朋友,自己就应该好生对待他免得以后弦儿会责怪自己。
柳毅蹲在地上,把红丝侧过身去,帮他解开了捆绑着双手的绳子,用力为他撸了几下手臂上的血脉,随即提着他的身子,来到墙边放着的一个破茬子的水碗旁,说道:
“水在这里,喝完快点说。”
红丝伸出有些麻木的双手,撑起一点身子,低头喝了几口水,感觉自己有了一点说话的力气,于是勉力说道:
“柳琴已经……请了一位贵人帮你,相信你的冤案很快得以昭雪。”
“贵人是谁?”
柳毅有些激动地问,本来他以为自己背负的冤屈无望伸冤了,没想到会有贵人出现,搭救自己脱离这水深火热的监牢,急于想知道贵人的名字。
恰在此时,牢门大开,几名衙役涌了进来,把红丝从地上拉了起来,准备带走。
“你们!要干嘛?”柳毅怒目而视,大声嚷道。
衙役们不想招惹疯子犯人,其中一人简单解释道:“红丝运气好,有大人物要来探监。”
“当真?”柳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变化突如其来,让他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废话。”衙役们不愿多说,也没对柳毅私自解开红丝绑绳而进行惩处,架着红丝走出去了。
牢门“咣铛”一声关严,柳毅独自一人被关在了牢房里面,他双头抱了头,依旧蹲在墙角,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红丝?这少年叫红丝?”
几名衙役把红丝带到了监狱接待室,安置在一张椅子上。
国舅府主事仲费已经站在那里,看见红丝进屋来,说道:“红丝,你振作点,国舅爷马上要来探监陈浩南的职业生涯。”
一名衙役帮红丝摘下了脚镣。另一名衙役端来一盆清水,给红丝擦了一把脸,又帮他梳理了一下头发。
主事仲费端详了一下,现在红丝的样子,看起来变得好多了。
过了不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国舅爷吴阜在府衙师爷和大管家胡丹的陪同下,走进了接待室。
国舅爷进屋后旁若无人,径直走到红丝依坐着的椅子前,抬手托起他的下颚,笑问道:
“怎么样?小傻瓜,想小爷没有?”
红丝张开墨翠色的眸子,有些歉疚地说道:
“国舅爷……那把上古宝剑,我委托阿九和尚暂时保管,万一我死了,就请他代替我物归原主……宝剑绝不能流落旁人之手。”
国舅爷气得捏了红丝脸颊一把,故作不悦地说道:
“笨蛋,小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小爷的人,小爷不准你死,就连阎王爷也不敢收走你,明白么?”
红丝的双眼不知不觉中涌上来一股潮湿雾气,国舅爷一次又一次地、想方设法不遗余力挽救自己,此刻听见国舅爷的笑骂声,是多么的亲切和动听。
“红丝,能走吗?”国舅爷关切地问。
“这……让我试试?”红丝不能肯定,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双腿软绵绵地不着力。
“算了,这是天意,好像每次你出监狱,都是这副倒霉样,需要小爷抱着你走,对不对?”国舅爷笑吟吟地促狭挖苦地问。
红丝羞涩一笑,涨红了脸,想起上次国舅爷赎自己离开监狱,确实是他亲手抱着自己走出去的。
“那就再麻烦国舅爷……”
“停,红丝,你以后别叫国舅爷,就不能叫一声亲昵点的称呼吗?比如,小爷想亲耳听你叫一声..阿阜。”
红丝不由得面红耳赤,心想:国舅爷也真够胆大妄为的,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竟然在监狱接待室里打情骂俏的调戏,简直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红丝,小爷这次来,是要接你出狱的,听你叫一声昵称都不肯,驳小爷的面子,你让小爷情何以堪?”
真是的,没办法,国舅爷对自己恩重如山,这点面子一定要给的,红丝显得有些尴尬,勉勉强强地叫了一声:
“阿阜……”
“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再叫一声。”国舅爷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爽快,想再听一次。
“阿阜,谢谢你……救命之恩,红丝终生难忘。”
“好了,不错,红丝学乖了。”
国舅爷吴阜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交给府衙师爷,说道:“师爷,你看仔细,这是国王陛下御赐下来的一块金牌,是大王子殿下交给本国舅,命令你们立刻放红丝自由,停止对他的一切迫害和折磨。”
府衙师爷哆哆嗦嗦地双手接过金牌,看了看,又恭敬地交还给国舅爷,说道:“是,谨遵圣意。”
“走喽,红丝,咱们回府。”
国舅爷长笑一声,笑意飞上眉梢,十分喜悦地抱起红丝,大踏步地走出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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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戎装小将
阿九和尚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自从接过了红丝拜托保管的那把上古宝剑,非常上心。
为了等候红丝出狱,阿九和尚挑选了一家距离府衙监狱不太远的小客栈居住。一连三天,从清晨到日落,他每天都去府衙监狱门外守着,希望看见红丝从里面走出来。
阿九和尚虽然身材胖硕,可是做起事来却心思细密,为了避免别人看见一个出家人随身带着宝剑碍眼,他特地采购了一大筐子苹果,把上古宝剑藏在苹果里面,随身背着,即可随时食用,又能掩人耳目。
阿九和尚喜欢吃苹果,每天傻老婆等汉子似地、盘腿坐在府衙门口附近的一棵柳树下,一边吃苹果,一边眼巴巴地望着监狱大门。
此时正逢初夏,没到苹果丰收的季节,所以,阿九买的一大筐子苹果还没长熟,青苹果吃在嘴里发涩,口味欠佳。
等人是一件非常考验耐心的事情,阿九和尚等啊等,望眼欲穿。
三天过去了,不见红丝的影子,阿九和尚心里这个惆怅啊,开始担心起来。
阿九和尚的一大筐青苹果减少很快。第一天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吃苹果解闷,不知不觉地吃下去了小半筐子,搞得有点涨肚。第二天也还勉强吃了几个青苹果。第三天仅仅吃了半个青苹果,就感到咽不下去了。
等到第四天早上,阿九和尚照例盘腿坐在那棵柳树下等待红丝,手里捧着一个青苹果发愁,再也没有一点食欲,心里盘算着:
事不过三,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等到晚上红丝再没音信,自己是不是要深夜潜进监狱里面去察看一下?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气变得炎热,太阳光火辣辣地有些刺眼。阿九和尚眯缝着眼睛望着监狱大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错过了和红丝重逢的机会。
这个时辰没有行人,四下里静悄悄的。
阿九和尚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消息不灵光,除了安心等待,没有别的好办法。
事实上,阿九和尚不知道,就在他帮红丝打擂比武的那天深夜,他在小客栈熟睡的时候,红丝已经被国舅爷吴阜手持国王御赐金牌,亲自接出府衙监狱了。
那晚在监狱接待室里,国舅爷抱起红丝,如获至宝,喜气洋洋地大步走出门去,登上马车,风驰电掣般地回到国舅府。
大管家胡丹骑马跟在国舅爷的马车后面,心想:得了,这下子国舅爷有事干了,肯定会为了红丝这个妖孽,还不把整个国舅府搅乱得鸡飞狗跳强?
果然,不出大管家胡丹所料,马车一驶进国舅府,国舅爷一连串的命令紧跟着下达了:
立刻烧洗澡水,准备换洗衣服,派人请大夫,熬人参汤,煮八宝粥,等等。
虽然已经是深夜,国舅府灯火通明,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国舅爷的寝宫人流穿梭,像走马灯一样进进出出。
一队丫鬟排队走了进来,一个个手里端着各种各样的水果茶点,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国舅爷看着红丝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的样子,本来想好好照顾红丝一番,此刻反而不忍心吵醒他,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吧。
国舅爷挥手命寝宫里的丫鬟小厮和护卫们都出去,只留下大管家胡丹有事相商,见无他人,问道:“胡管家,小爷想给红丝安排一个随身跟班,你觉得哪个人比较靠谱?”
大管家胡丹眼珠儿转了转,肚子里面把国舅府里的人掂量了一下,暗自寻思:
目前在国舅府里,除了国舅爷,可以说自己地位颇高,实权在握。对自己位子威胁最大的,无疑就是主事仲费。特别是近日来,主事仲费深受国舅爷的器重,呼声日益高涨,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苗头,成为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大管家胡丹回禀道:“国舅爷,据奴才看,红丝的事最近闹得满城风雨,不断惹出是非,牵连甚广,从王室成员、高官权贵、江湖帮派、杀手集团、青楼黑道、等等,一系列上上下下人物对他十分关注,所以,必须要选出一位可靠的人选,才能适合做红丝的随身跟班。”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推荐何人?”
“国舅爷,咱们府里下人虽多,奴才觉得主事仲费可以优先考虑。”
“不错,小爷也觉得仲主事可以胜任。”
大管家胡丹没成想国舅爷会附和自己的提议,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主事仲费被自己排斥到一边,去伺候红丝这个烫手的山药,彻底排除威胁。
国舅爷马上命人把主事仲费叫来,告知准备安排他当红丝的随身跟班。
在别人眼中,仲费从一个主事变成跟班,很明显被降职,在国舅府里的地位贬低了很多。
主事仲费并不这么想,相反,心中大喜,非常乐意担当这个任务。
主事仲费认为:这是国舅爷对自己更加青睐的一种体现。
试想:红丝是什么人?是国舅爷心尖上的人。况且,凭红丝的出身和才华,坚韧不屈的毅力,无不预示着红丝会在不久的将来,潜龙脱困,飞黄腾达,自己将有所借助。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从即日起,主事仲费做了红丝的随身跟班。
主事仲费变化很大,从心底扭转了以前对红丝的歧视,开始认真服侍。
红丝一连沉睡了三天。
这期间,请来一名大夫进屋诊治过,也曾喂红丝几滴人参汤喝,有人送来一套新缝制的戎装放在床边,其他时间无人打扰,只有主事仲费在一旁照看。
这三天,国舅爷吴阜忙于国事,在书房里,陆陆续续地和一些人,日夜商讨军务大计,熬夜熬得眼睛发红,显得十分疲倦。
到了第四天早上,忽听门外主事仲费禀告:红丝求见。
国舅爷立刻接见,书房里正在议事的几个人一起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名身穿戎装的小将军,飒爽英姿,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
“红丝拜见国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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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四大谋士
清晨,国舅府书房内,一共有五个人,正在聚头围着书桌上摊开的一张地图,专心研究军情大事。
国舅爷吴阜居中而坐,有四个人环绕着他。这四个人是国舅爷最近花重金礼聘来的四大谋士。
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商讨对未来的作战计划,忽听红丝求见。
四大谋士初到国舅府,没听说过红丝的名字,以为国舅爷肯定会断然拒绝召见。
可不是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伊塔国面临着邻国强敌的威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两国之间的战火硝烟即将点燃,谋士们挖空心思地琢磨对策,分秒必争,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在四大谋士的记忆里,红丝?名不见经传,显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候,红丝不识时务,冒然前来打扰,国舅爷哪会有功夫理睬他?
然而,出乎四大谋士意料的是:国舅爷闻报,居然面带喜色,立刻答应接见。
四大谋士好奇心大起,纷纷暗自揣测,不知这个红丝是怎样的人,竟能让国舅爷不惜打断大家的研究思路,优先接待他。
只见一个少年,身穿戎装,举止文雅,风度翩翩,从容自若地走进来,拜见国舅爷。
国舅爷吴阜心中大喜,赶忙从书桌后面转出,双手把红丝扶了起来,含笑问道:
“你可醒了?足足睡了三天,还以为你会变成瞌睡虫?平白让小爷担心,就连研究军国大计也不安心呢。”
红丝展颜一笑,再次叩谢道:
“多谢国舅爷救命之恩,红丝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国舅爷大笑一声,说道:“红丝,你是小爷的人,还用这么客气吗?来,小爷给你介绍四个人,风雨雷电四大谋士,以后你们会在同一帐下共事。”
红丝最重礼仪,听了国舅爷的介绍,知道这四个人肯定不同一般人,心甘情愿地以晚辈自居,上前拜见道:
“晚辈红丝有礼,拜见四大谋士。红丝愿与各位齐心协力,鞠躬尽瘁辅佐国舅爷。”
四大谋士出身于名门世家,对于武学技能和作战谋略,都有很深的造诣。他们四人是同门师兄弟,这次出山,隐去了真名,只用绰号风雨雷电,按照排行分别叫:风大、雨二、雷三、电四。
风大先生上前一步,长袖微飘,轻托红丝,笑道:“好好,红公子客气了,我等四人何德何能?虽然比你痴长几岁,却不敢以前辈自居,咱们还是平辈相称为好,你可以直呼我风大。”
“是,风大。”红丝并不拖泥带水,果断认可。
国舅爷道:“风大,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红丝,就是本国舅三天前曾对你们说过的,那位不顾生死也要坚持打擂的少年英雄。本国舅已经递交了奏折,请求国王陛下御封红丝为本次出征先锋小将军冥逆乾坤全文阅读。”
风大连连点头,脱口赞道:“果然,国舅爷慧眼识英雄。红公子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不愧是威武小将军。”
雨二先生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风大应酬,认为自家老大没必要对红丝抬举奉承,当下也越众上前,问道:
“敢问红公子年龄十几?”
红丝恭敬答道:“这位先生问的巧了,今天是我生日,周岁十五,虚岁应该算是十六岁了。”
雨二先生是个急性子,露出不服的神态,说道:
“红公子年纪轻轻,就算打娘胎出来就开始习武,能练几天武功?如今,红公子打擂成功的事迹传得很快,只不过很多传言都会添油加醋,比如有人吐了一口血,传到最后,就变成了有人吐了一只大雁出来,夸张的神乎其神。”
红丝何其聪明,早已听出说话之人的动机不良,看在国舅爷的面上,只是微笑不语。
雨二先生见红丝并无反驳,以为他心虚默认,再也忍耐不住,得寸进尺地说道:
“红公子睡了三天,你知不知道整个禹都边城已经把你奉若武神,成功打擂夺冠,名声鹊起,家喻户晓。雨二我百般敬仰,不知红公子今日可否有兴趣,咱们切磋一下武功?”
红丝眉毛微扬,彬彬有礼地回答:
“雨二先生过奖了,外面的传言何必当真?我这次打擂侥幸获胜,完全归功于国舅爷恩赐的上古宝剑,还有韩大叔和阿九和尚的鼎力相助。至于我的武功,习练时日尚短,自然不是雨二先生的对手,就不麻烦切磋了。”
国舅爷站在一旁,听见雨二先生挑战红丝,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心知四大谋士初出江湖,免不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特别是像红丝这样的,容貌绝顶俊美、身子消瘦羸弱,哪里像一个身具高超武功的人?
红丝的回答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国舅爷听了非常满意。他不想自己身边的助手发生不必要的争执,有伤和气,劝道:
“雨二,红丝身上有伤,此刻不宜动武。”
雨二听国舅爷劝阻,虽心不服,也不敢违背。
雷三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看见雨二的要求被阻,心头火苗上窜,上前说道:
“国舅爷,我们四个常年隐居深山,对外面的事孤陋寡闻。今日难得遇见一位盖世奇才的少年英雄,好歹也要试试身手,大家可以浅尝即止,或者,干脆纸上谈兵,就算红公子身上有伤,也不会有问题的。”
“纸上谈兵?这个听起来不错。”国舅爷觉得有趣,倒也不反对,心想:若论斗智,红丝和四大谋士,谁会技高一筹呢?
国舅爷看着红丝恍若卓然君子而立,想起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事要见自己。
“红丝,你还没告诉小爷,你现在求见小爷,所为何事?”
红丝明眸璀璨,笑容荡漾,说道:“我想出府办一件重要的事,求国舅爷批准。”
国舅爷吴阜见红丝求见,为的是请求出府,看来红丝已经知道把小爷放在眼里了,开心逗他道:
“什么急事非要出府,也不看看小爷正忙着商谈国家大事,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敢来添乱?”
红丝郑重严肃答道:“不是小事。我要去找阿九,取回上古宝剑,请国舅爷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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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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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国舅府书房里.气氛有些紧张.
国舅爷吴阜最近用重金礼聘來的四大谋士.初出江湖心高气傲.提出要和红丝智斗.比试一下纸上谈兵.
国舅爷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故意开玩笑.想让大家的情绪放轻松一些.
红丝虽然安心睡了三天.可是身体并沒有完全复原.并不想平白无故地与人比斗.他心里惦记着阿九和尚.想要尽快去找他.于是对国舅爷说道:
“国舅爷.阿九和尚云游四方.目前只是路过这里.因为仗义帮我打擂助拳.才会答应替我暂时代管上古宝剑.我不能拖累他太久.所以我想现在就去找他.”
雷三火暴脾气.认为红丝这么说是胆怯想溜.问道:“红公子是不是看我们兄弟四人出自深山.看不起人.所以不想和我雷三纸上谈兵.进行一场口舌交锋呢.”
红丝答道:“雷三先生有所不知.我红丝命运多桀.一直无休止地沦落.哪里还会看不起人.先生提议纸上谈兵.原本也沒什么不好.只是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要出府一趟.所以.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雷三先生揪住话題不放.死缠烂打地说道:
“红公子有急事.不就是想去找一个名叫阿九的和尚.咱们纸上谈兵.速战速决.用不了很长时间.就算耽误一时三刻也无妨.红公子又何必一味地推辞呢.”
红丝不答.默默伫立.
国舅爷望着红丝一身白色戎装不染纤尘.清隽容颜透出几分落寞.明澈如镜的眼眸转而闪现了一丝迷离.知道红丝心中又在惆怅了.
红丝确实陷入万千感慨之中.他心无执念.只求岁月静好.优雅闲适地生活.无忧无虑地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一点点的心愿.对于红丝來说.无异于也是一种奢望.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遭遇.无一不把他牵扯到漩涡激流中.不能自拔.
国舅爷的眼帘中.浮现着红丝明丽如玉的俏脸.出尘脱俗的淡雅无双.浅浅地浮上一抹无助的凄凉.心里也为他感叹:红丝.你的机遇必将与众不同.天意如此.造化做弄人.你只能排除万难奋勇向前.沒有任何畏缩的余地.
红丝沉默了半晌.郁郁寡欢地说:“雷三先生.实言相告.我现在已经对任何的私人较量都失去了兴趣.纵观世上的人.为了个人荣辱打打杀杀.真的是很无谓.”
雷三露出不相信的神情.问道:“红公子的话令人感到有些蹊跷.你似乎已经看破红尘.那为什么你还要坚持打擂.要当先锋将军去出征.将來还会血战沙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红丝淡淡地答道:“雷三先生不了解我.有此疑问也不足为怪.我参加打擂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乡将來不受战火焚烧.还有一个原因……”
红丝说到一半.双眼望向国舅爷.微微一笑.笑容温文尔雅.露出绝代风华.
“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雷三不客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不笼统地发问.
国舅爷望着红丝.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无比的温暖.那笑容表达着红丝对他的深深感恩之情.
红丝把目光转向窗外.悠然说道:“还有就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恩情.他对我的救命之恩.屡屡施救不嫌弃.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是谁.竟会让你如此.”雷三傻乎乎地追问.
红丝把目光收回來.转而望向国舅爷吴阜.回答道:
“他身份显赫.本來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可是他赤胆雄心.为国着想.主动请缨出战.明知敌众我寡.也要血战到底.这样的英雄气概.令人敬佩.我愿护卫他上战场.赴汤蹈火.誓死不渝.”
“到底是谁.”雷三沉不住气.着急问.
红丝笑道:“雷三先生.你只顾追问.却不看看.放眼伊塔国天下.附和我刚才所说的人.屈指可数.难道你还猜不出來吗.”
“哇呀呀.谁谁谁.”雷三焦躁起來.哇哇怪叫.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用猜吗.”
红丝笑着.转身对国舅爷施了一礼.说道:“国舅爷.大恩不言谢.红丝无以为报.我愿用生命护卫你驰骋沙场.”
国舅爷吴阜第一次听红丝当着这么多人对自己显露无比的敬仰.心里很开心.握住红丝的手.说道:“红丝.小爷施恩不图报.只是因为和你有缘千里相逢.日日夜夜为你牵肠挂肚.只怕这辈子也不会放开你了.”
四大谋士见到此情此景.恍然大悟.只是心中还有疑惑:不知红丝何德何能.让国舅爷情牵如此之深.
国舅爷揽了红丝的手.面对四大谋士说道:
“红丝的事.说來话长.你们沒听说过他的名字不奇怪.因为红丝不是本国的人.他原本的身份是南宫王朝大皇子.一再被人陷害.最终沦落到这里.受尽了屈辱.伤痛病魔一直纠缠着他.他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但是.你们知道吗.尽管如此.红丝从來沒有屈服过.他顽强不屈的意志.特别是坚持打擂比武的行动.大家有目共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红丝品德高尚.文武全才.是当出征先锋小将军的最佳人选.”
风大听了国舅爷的介绍.心悦诚服.说道:“国舅爷.请原谅我等有眼无珠.不了解红公子的身世.原來他的确有过人之处.才会得到国舅爷的青睐.”
雷三却仍是不服气.说道:“尽管这样.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題.如果国王陛下的旨意下來.恩赐红丝当上了出征先锋小将军.他打算如何做.”
风大点点头.附和着说道:
“老三的问題确实在理.咱们伊塔国兵力不多.主力部队只有三万余人.这三万人应该攥起拳头.军力集中起來打歼灭战.
那么.问題就來了.请问红公子.如果你是出征先锋小将军.你需要多少兵马.准备怎么训练他们.”
纸上谈兵就要开始了.
这个问題很重要.国舅爷很想知道答案.笑看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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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五行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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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吴阜的书房.变成了一个讨论军事技能的地方.
四大谋士出自深山.虽然不能比喻是经过千锤百炼.至少也修炼多年.在武学修为上技高一筹.现在有意要考验一下红丝的武学造诣.就算是熬夜三天之后.享受难得的一点休闲余兴.
国舅爷吴阜和四大谋士一齐看向红丝.听他怎么回答.
红丝傲然而立.扬眉吐气地说道:
“如果几位先生的假设成立.国王陛下御赐我为先锋小将军.我必将尽心竭力.为国设想.
倘若伊塔国主力部队只有三万余人.那么.我的先锋部队就不能瓜分一部分了.我可以另外募集兵士.人数不需要太多.五千人马足矣.”
“红公子.如果临时募集.你手里只有五千新兵.你打算怎么调遣使用呢.”
雷三觉得红丝的回答有些轻狂.似乎露出了轻敌的苗头.继续问道.
红丝笑道:“国舅爷.四位先生.这个问題不难回答.但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是小将军.这个问題涉及到国家军事机密.我现在可以避而不答吗.”
“这里沒有外人.红公子只需稍稍吐露一点实情.不会外传出去的.”雨二说道.
红丝淡淡一笑.不想示弱.对答如流道:
“自古以來.作战讲究的是斗将不斗兵.我曾设想过.如果我担任先锋小将军.首先.我会选用五位得力副将.担任五个小队的队长.”
“请问.红公子心中.对这五位副将队长.有沒有可信任的人选.”
“是的.我有一些人选.这件事等以后还要和国舅爷从长计议.其中.我最看好的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现在被人诬陷关进死牢.应该想办法把他营救出來.找到他被冤枉的证据.尽快为他平反.如果这个人能出狱.先锋部队的士气将会大大增加.”
“谁.”国舅爷简洁问道.
“柳毅将军.也就是柳琴弦的父亲.这次我被关进府衙监狱.在死牢里.我看见他了.他的情况很不好.神志有些失常.急需医治.”
国舅爷点头道:“此事.我会派人料理.不过要等到圣旨下來.任命小爷为兵马大元帅之后.我才能进一步有所作为.”
“是.我明白.有劳国舅爷.”红丝知道国舅爷是言出必行的人.有些事做起來可能比梨泓王子更方便.
“另外四人呢.可有小爷认识的.”国舅爷笑问.
“是的.有一个人国舅爷见过.就是在擂台上和我对阵的韩大叔.他叫韩昭.武功底子深厚.为人非常讲义气.值得信赖.”
国舅爷呵呵笑道:“原來是他.小爷当时也觉得奇怪.那人身手十分了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很快输掉了.”
“其实韩昭已经退出江湖了.他现在在一家酒楼当守夜人.完全与世无争.可是.他的行侠仗义之心未泯.我有幸和他巧遇.他不辞劳苦.几次为我发功施救.让我不胜感激.
“噗.酒楼守夜人.还敢不敢身份在低下点.”四大谋士中有人低声嘲笑了一句.
这句嘲讽戏言.触动了红丝的心事.红丝正色说道:
“酒楼守夜人自食其力.我不觉得这个身份低下.何况.身份不能说明一切.”
红丝想起自己在青楼的悲催身份.连一个守夜人也不如.有些哽咽了.
“好吧.然后.”风大先生截过话头.问道.
“其次.我想把招募來的五千新兵.分成五队.每一千人组成一个小队.每个小队由一名队长带领.或分开或集中.训练五行阵.五个小队分别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
“红公子.为什么你会选用五行阵呢.”风大先生问道.
红丝从容镇定.涛涛不绝地说道:
“风大先生想必熟悉阵法.虽然如今阵法很多.但是我以前钻研阵法的时候.还是偏爱五行阵.一方面我喜欢这个阵法可以生生不息.绵延不尽.另一方面我喜欢它气象万千.可以自行延伸.变化莫测.从五行阵转变成八卦阵.”
国舅爷听吧.率先鼓起掌來.说道:“红丝.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如果提早运筹帷幄.就能决胜千里.如果如你所说的这样用兵如神.令小爷很振奋.真想马上看见你调兵遣将.训练阵法.”
红丝怡然自信.坦然微笑道:“国舅爷.只要水到渠成.咱们借助天时、地利、人和.相信不久的将來.这些纸上谈兵都会付诸于实际.到那时.战场上逞英豪.我会和国舅爷率领的主力部队前后呼应.共同杀敌.不断取得胜利.”
国舅爷满心欢愉.十分欣赏地看着红丝.问四大谋士道:“各位先生.红丝回答只能到此了.其他的以后可以真刀实枪见分晓.现在多说无益.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问題要提问.不如等红丝出门回來再问.如何.”
风大先生识大体、知进退.施礼道:“是.多谢国舅爷宽容.红公子刚才一席话.令我们四人茅塞顿开.无不钦佩.红公子请先去忙.以后有空在聆听高见.”
红丝见风大先生过于客气.反倒觉得有些虚伪.急忙还礼.郑重说道:
“风大先生谦虚了.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个人力量有限.需要发挥团队精神.必须大家齐心合力.才能打胜仗.”
国舅爷见红丝说的有理.分明是在点醒四大谋士.顺着话題说道:“的确.打仗的事.大家要一心为公.团结合作.胸怀坦荡.不计较个人得失.你们五人.从今往后都是本国舅的心腹骨干.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要有隔阂.”
红丝笑着点点头.说道:“国舅爷请宽心.四位先生的远见卓识.我很佩服.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国舅爷点头.谆谆嘱咐道:
“红丝的心胸一向光明磊落.小爷怎会不知.你要出府去.让仲主事一路陪伴你.身上多带些银子.早去早回.小心有人暗算.你要牢牢记得.小爷在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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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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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含笑答应着.告别了国舅爷和四大谋士.带了主事仲费.出府而去.
红丝和主事仲费离开了国舅府.一路开始寻找阿九和尚的下落.沒留神身后不远处有几条人影若隐若现地尾随在身后.
“红公子.我们要去哪里找.禹都边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你们事先沒约定碰面地点.大海捞针.难度可就太大了.”主事仲费发问.
红丝停住脚步.略微一思忖.说道:“咱们先去打擂的附近找找看.我预感阿九和尚不会远离那个地方.”
主事仲费一听也对.阿九和尚初來乍到.在陌生的禹都边城里等人.应该会守在他们初见的地方.
红丝急切要找阿九和尚是有道理的.因为阿九和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非常守信.
三天來.阿九和尚在府衙监狱门外苦苦等候.一筐子苹果吃掉了大半筐.也沒等到红丝的人影.
到了第四天.阿九和尚等得有点着急上火.坐不住了.半个苹果也不想吃.琢磨着要不要今夜去牢里走走.看看红丝到底怎么样了.
阿九和尚坐在柳树下.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监狱大门.虽然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也不以为意.
“阿九.”一声轻轻的呼唤传來.
阿九和尚一愣.在此地自己沒有什么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直呼我的名字呢.
“阿九.多谢你那天相助.”一个少年來到阿九和尚的面前.行大礼叩谢.
“红丝.怎么是你.不会是贫僧的幻觉.”
阿九和尚大出意外.乐开了怀.压抑住满腹惊讶.憨厚地笑着问道.
红丝现在的状况.和四天前完全不同.他身穿一身白色戎装.头发扎束整齐.精神抖擞.还带着一个体面地跟班.
“呵呵.阿九.你摸摸看.我可是真人出现.不是妖魔鬼怪附体的.阿九啊.别告诉我说你这几天就吃的是苹果.”红丝笑嘻嘻地问.
阿九和尚不客气.果然伸手笑呵呵地爱抚了一下红丝的黑发.说道:“你出來就好了.贫僧在门外等你三天.沒工夫去别处化缘讨斋饭.这些苹果坑人透顶.沒长熟.又酸又涩.倒胃口大了.”
红丝抱歉地笑起來.轻轻拍了拍阿九和尚胖大的肚子.说道:“让阿九的肚子受委屈了.我知错.阿九平时喜欢吃什么.我现在恰好有钱了.请你去吃一顿好的.咱们可以大饱口福.”
阿九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点腼腆地说道:“红丝小施主.不瞒你说.和尚我虽然贪吃.却是只能吃素.你想请我什么好东西呢.先说说看.能不能让我流口水.我这几天只吃青苹果.嘴里太淡了.”
“阿九你不吃山珍海味.也好办.咱们干脆去大吃一顿素菜烧烤.认真说起來.我也好几天沒正经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知道什么叫饿了.现在你一提贪吃.我也觉得饿了.”
阿九和尚立刻响应.抚掌笑道:“素菜烧烤最棒了.比如各种蘑菇、香菇、猴头菇、平蘑、豆腐、白萝卜.大白菜、各种绿叶菜.好多美味佳肴.放上作料.保证香喷喷的好吃.”
红丝笑着.转身问主事仲费道:“仲主事.你肯定吃了不少家餐馆.你一定知道城里面哪家餐馆素菜做的绝活有特色.”
主事仲费说道:“红公子.说來惭愧.素菜这一类的东西.我平时也就是捻筷子尝一口.还真沒吃出哪里做得味道好.”
“那有沒有精于素菜烧烤的酒楼饭店一类的地方.”
主事仲费摇摇头.断然说道:“沒有.现在城里吃饭的地方.越是高级的酒楼越是提供高品质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要想找吃素的地方.小家小店都有.可是味道就差远了.”
主事仲费说到这里.看了看和尚一脸扫兴的样子.劝道:“和尚.听说过一句.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吗.不如.你别管什么荤的素的.闭上眼睛胡乱吃一顿.就当是穿肠过去了.”
“那怎么行.和尚可是得道高僧.在佛祖面前不掺杂半份虚假.吃素就是吃素.素菜是最美味的.”阿九和尚很认真地说.
红丝想了想.说道:“仲主事.既然城里沒有可心的去处.不如咱们出城到树林边.点燃篝火.自己动手烧烤.麻烦你去准备一下.采买一些必要的实物和用具.”
“这.恐怕不太好.国舅爷吩咐我不得离开红公子半步.以防不测.我不敢违命.万一我去买东西.红公子出现什么疏忽状况.我有几个脑袋担保.”主事仲费有些推却地说道.
红丝笑道:“你多虑了.我现在有阿九在身边.就算有三个四个小毛贼.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阿九和尚听到说起危险.想了想红丝的处境.确实让人感到忽忽悠悠的不放心.不由的问主事仲费道:“仲施主.贫僧想问.红丝这次出狱.是官府放出來的.还是他自己逃跑出來的.”
主事仲费亲身经历了红丝被释放的过程.很明确地答道:“红丝是我们国舅爷想办法借用一块金牌.才促使官府放出來的.”
“既然红丝是官府名正言顺释放的.为什么你还担心会出状况.”阿九和尚外粗内细.追问道.
“和尚师傅.此事说來话长.红公子的事.我基本上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有几个势力很大的人物似乎对他的身份背景很感兴趣.所以.我和国舅爷都很清楚.红丝面临的危险还很大.不能马虎.”
“原來这样.看來我和尚死守此处.等着把宝剑交还给他是对了.红丝只要有了这把上古宝剑.十个八个小毛贼当真不在话下.”
阿九和尚哈哈大笑着.弯腰从身旁的苹果筐子里.抽出藏在里面的那把上古宝剑.郑重还给红丝.笑道:“还好.贫僧不辱使命.完璧归赵.”
红丝非常感激地接过宝剑.说道:“谢谢阿九.如今这把宝剑饱含着国舅爷和阿九两个人的恩情.我保证以后剑不离手.剑在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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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阿九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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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重新掌握上古宝剑.信心倍增.第一件想做的事.要把柳琴弦从万花楼救出來.
“仲主事.我想请你替我陪阿九去吃饭.一定要找一个好饭馆.饭菜素雅可口的.”红丝吩咐道.
“你呢.”主事仲费惊讶问道.
“我着急想要去救一个人.把人救出來以后.我再去跟你们会合.”
“你去救人.贫僧陪你去.吃饭的事先放放.等回头再说.”阿九和尚义薄云天.听说红丝要去救人.立刻答应一同去.
“阿九.我知道你饿了.还是先去吃饭.把你饿坏了.我会内疚.”
阿九和尚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呵呵地说道:
“红丝小施主无需担心.贫僧云游四海.经常一连几天讨不到斋饭.喝几口水也就顶过去了.现在吃了三天青苹果.实话说.这东西沒长熟.不太好消化.肚子里撑得满满的.不是很饿.”
其实呢.阿九和尚现在肚子咕咕叫.饿得忍不住.感觉能把全天下的食物统统吃进肚子里去.”
红丝知道阿九是在安慰自己.吃三天青苹果怎么会饱.阿九和尚慷慨仗义.主动提出一起去救人.红丝感动之余.立刻答应了.
“红公子要去救什么人.”主事仲费问道.
“柳琴.他被抓回万花楼六、七天了.万花楼是人间地狱.我担心他在那里受苦.”红丝有些忧心冲冲说道.
“红公子.万花楼的人背景很深.你这样去太冒险了.国舅爷如果知道你去涉险.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我提议咱们先回国舅府商量一下.最好从长计议.”主事仲费出言相劝.
“仲主事.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等不及了.国舅爷已经三天三夜沒睡.正在和四大谋士商议军机大事.我的个人私事就别麻烦他了.现在.我有宝剑在手.还有阿九陪我走一趟.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红公子.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万花楼的丁大老板手眼通天.上面有人关照.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杀手集团做靠山.不能轻易去碰.
国舅爷前几天去吉祥客栈和大王子梨泓殿下见面.谈论起万花楼的事.丁大老板和他的几个徒弟竟然敢绑架和亲公主.简直反了天了.
可是.因为和亲公主中毒难解.需要丁大老板他们的特制解药.所以.才沒有派兵去摧毁万花楼.暂时留着他们.大王子殿下的意思是.先请城里的几位名医为和亲公主排毒救治.看看成效如何.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阿九和尚听了主事仲费的诉说.浓眉上扬.单掌一击苹果筐子.喝道:“万花楼是什么鸟巢.这么横行霸道.”
“万花楼是一家青楼馆所.我……我也算是万花楼的人.”红丝面带羞惭.低声说道.
“红丝小施主.怎么你.”阿九和尚诧异万分.
红丝不答.抬起头.望向远方.明眸变得黯淡下來.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忧郁悲伤的神情挥抹不去.
主事仲费见红丝触动伤心事.不胜凄凉的样子.代为答话道:
“和尚师傅有所不知.红公子在这里的境遇很悲催.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昏迷中被人卖进万花楼.做了奴才小厮.后來又被逼做男倌.他逃了几次.屡屡又被抓回去.浑身上下被折磨得伤痕累累.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阿九和尚看着红丝.暗暗惊异.想象着他单薄的身子经受了多少打击.确实的.红丝的处境十分卑微.在擂台上就能看出來.红丝竟然是带着脚镣参加打擂.而自己当时就是因为看见红丝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才会挺身而出帮他打擂的.
“唉.红丝小施主.怎么你的命运如此坎坷.多灾多难.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你别难过.也许这正是天意.让你历经磨难.才能跳出红尘.摆脱世人的烦扰.跟贫僧出家吧.和尚我慈悲为怀.愿意收你为徒.你觉得可好.
出家.红丝吃了一惊.从來沒有想过要当和尚.摇摇头说道:
“阿九.多谢你的好意.能拜你为师是我的福气.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出家.因为我还有好多牵挂.我不死心.”
阿九和尚听出红丝的话中.尘缘未了.叹道:
“贫僧明白你的心意.你是一个侠骨柔肠的好男儿.身体刚好一点.就想着要去救人.
和尚我是看中了你的人品.想要渡你.咱们可以先定下师徒名分.你做贫僧的俗家弟子.贫僧跟在你身边也好有个名分.除非你觉得贫僧不佩做你的师父.”
“阿九.我怕我会连累你的.”红丝预知自己的前途会更多阻碍.不会一帆风顺.
“何谈什么连累.贫僧和你有善缘.一眼就看出你是有悟性、有慧根的人.未來的事.虽然现在不好预测.但是.贫僧不打诳语.红丝小施主终归会成为佛门弟子.”
“怎么可能呢.我已经有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不会抛开这些人不管.”红丝脸一红.实话实说.
“因为你是性情中人.红尘世界变化万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心有挂碍.便有恐怖.到时候很难说.爱还是不爱.往往只在一念间.有时候.爱即是不爱.不爱即是爱.”阿九和尚点化感悟地说.
“阿九.以前我对佛门接触的不多.这些日子以來.我虽然受了很多磨难.可是我结识了一大批真心救护我的朋友.是朋友们的深厚友谊.把我一次次地从黄泉路上拉回來.所以.我的感激、我的爱.永远也不会改变.”
“红丝小施主.贫僧刚才说的.只是开导的言辞.重点是.贫僧以后想跟在你的身边.尽力保护你.”
红丝再次被感动了.双膝跪地.行礼拜师.郑重道:
红丝.拜见阿九师父.承蒙不弃.答应护卫我.感激不尽.”
阿九和尚开心.哈哈大笑起來.扶起红丝.说道:
“红丝徒儿.以后咱们师徒联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遍天下无敌手.走.咱们这就出发.去万花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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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先礼后兵
远远望去,万花楼的宏大牌楼非常醒目,不愧是禹都边城第一大青楼,只不过,现在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
往昔万花楼人流穿梭的景象不见了,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大门紧闭。
在万花楼大门口,很醒目地树立了一块木牌子,牌子上面简单写着八个大字:房屋修理,暂时停业。
从万花楼门前过往的行人,没有听见装修房屋的嘈杂噪音声,看来房屋修理还没开始进行。
自从绑架和亲公主败露了行踪,丁大老板就打算关闭万花楼,带着徒弟们全身而退,但是,由于接到了丞相大人派人送来的密函,要求他坚守万花楼几天,等待新的命令。
丞相陈嘉是万花楼的幕后支持者,他的吩咐一言九鼎,丁大老板只得服从。
万花楼里剩下的人不多,除了大老板即墨丁和几个徒弟以外,还有郭象、厨头阿索、以及七八个护院。如今,这十几个人龟缩在万花楼里面,偃旗息鼓,准备随时溜走,必要的时候立刻消声灭迹。
丁大老板对徒儿刘山很关心,一方面嘱咐刘山什么也别想,只管安心养好腿伤,另一方面,做好了撤退的应急准备,专门为刘山打造了一辆轮椅车,轮椅车的把手上设计了暗器的弹簧机关。
刘山自从绑架案之后,整个人变得很蔫儿,一连几天不怎么哼声,只是不断地唉声叹气,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丁大老板知道徒儿刘山是因为第一次受到重创,身心俱废,丧失了战斗力,就想帮他重新打起精神来,恢复以往的风流惆怅。
刘山最恨的人是红丝,丁大老板深知此事,认为应该对症下药,只有把红丝抓来,让刘山踩在脚下出气,才能让刘山尽快复原。
丁大老板要比阿九和尚消息灵通,当他得知红丝在府衙监狱被国舅爷吴阜连夜接走,便派了两个徒弟去国舅府附近打探红丝的动静。
两名徒弟蹲守在国舅府门外,一连三天没消息,到了这天上午,终于有动静了,回报说:红丝带了一名跟班,满城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另外,还发现红丝身后另外有人跟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丁大老板正在犹疑不决,忽然听见两名徒弟从后门溜回来禀报说:红丝带了一个和尚和一个跟班,朝着万花楼这边来了。
“喔?难道红丝胆大妄为,三个人就敢闯万花楼?”丁大老板觉得红丝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冷笑不已:这样最好,省了自己不少事,不必外出去抓他,他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红丝一行三人来到了万花楼附近,主事仲费问道:“红公子,万花楼近在眼前,咱们是走大门,还是从后门进去?”
红丝抬头看了一眼万花楼,想起来自己进进出出万花楼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被人带着从后门出入,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可以挺起胸膛,仰首挺胸,从大门直入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
“咱们先礼后兵,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去,仲主事你去敲门。”红丝果断说道。
主事仲费连忙答应,刚才他的提问也只是试探红丝,想看看红丝回到了令他伤心羞辱的地方,会不会心生胆怯?
大门敲了很久,终于有人隔着大门回答了一句:“歇业,不接客,请客官去别家。”
主事仲费说道:“郭二老板在吗?我是国舅府主事仲费,有事求见,请开门。”
“郭二老板在,请主事大人稍等,小的马上去传话。”里面的人答应着进去了。
过了片刻,只听里面有人走过来,隔着大门说道:“主事大人,抱歉了,郭爷我身体抱恙,偶感风寒,不能见客,请先回去。”
主事仲费说道:“郭二老板,请开门,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完就走,请你行个方便。”
郭象从来没有违背过主事仲费的意思,现在听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敢不依从,只得犹豫着把门打开。
“主事大人,到底有什么事?”郭象打开大门,看见红丝站在门前,不禁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要关闭大门。
阿九和尚看见万花楼的大门这么难进,早已看不过眼,这不是应了一句古话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当即上前一步,单掌用力一推,大门呼啦一声打开,郭象打了一个后扑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主事仲费第一个迈步走进大门,说道:“郭二老板,你慌什么?本主事就是想跟你介绍一个人,这位红公子你还认识吗?”
郭象坐在地上,仰头一看,只见大门处,一个身穿白色戎装的少年,器宇轩昂,大步走了进来。
“红丝?”
郭象有点不敢认,红丝的样子和以前有着天壤之别,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那种委屈窝囊的影子?完全是一副少年得志、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儿。
红丝面带笑容,走到郭象的身前,俯视着这个以前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的万花楼二老板,笑道:
“郭二老板,是不是做贼心虚没脸见人了?以前你的猖狂劲头都跑到哪里去了?”
主事仲费说道:“郭爷,赶快站起来,红公子有话和你说,你这样子赖在地上,成何体统?”
郭象依旧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反正你们找上门来没好事,老子就赖在地上怎么了?坐在地上舒服。”
阿九和尚看不惯郭象的一副无赖嘴脸,问道:“这人真的是老板?典型的一个怂包蛋。”
红丝说道:“师父,别被他的假象迷惑,郭象以前可霸道了,打人骂人纯属家常便饭。”
“还真看不出来。”阿九和尚笑道。
红丝蹲下身子,问郭象道:“你不用怕,我今天来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柳琴在不在里面?”
郭象一听不会为难,胆气有点壮了,翻着白眼说道:“干嘛?柳琴在不在里面,与你何干?”
红丝晃了一下手里握着的宝剑,用剑鞘轻轻拍了拍郭象的厚脸皮,说道:
“郭象,放老实点。我说过不为难你,可没说不杀你。你要是捣乱,就一剑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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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强行赎人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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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腹背受敌
红丝太大意了,光顾着高兴,忘记了暗中环伺在自己身旁还有不少敌人。
这些敌人不择手段地迫害红丝,即狡猾又奸诈,什么卑鄙伎俩都使得出来,竟然在卖身契上涂毒。
红丝中的毒非常霸道,很快地,随着一道黑线从手指窜涌上去,红丝的一只手臂也变得红肿起来。
事发突变,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师父,接剑。”
红丝知道自己的情况要糟,急忙叫了一声,用那只暂且完好的手,将上古宝剑扔给了阿九和尚。
“不是我干的。”
郭象惊恐万分,生怕红丝几个人会责怪到自己头上,万一拿自己出气,岂不是成了替罪羔羊?他辩解似地叫了一声,扭头就想往院子里面跑。
郭象跑得急,像没头苍蝇死地乱撞,一头就撞到了迎面推来的一辆轮椅车上,随即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拎了起来,扔在一边。
红丝顾不上搭理郭象,急忙开始自救,一只手迅速扯下束发的丝带,绕了两圈系在毒性正在上行的那条胳膊上,防止毒血攻心。
“红丝,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毒。我们快走吧,让我扶你,我不怕中毒,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柳琴弦哭道。
阿九和尚见势不好,急忙说道:“红丝徒儿,咱们先撤,赶快找一个安全地方,为师先帮你逼毒,以后再来找他们算账。”说着,把上古宝剑插在自己的腰带上,腾出两只手,准备抱起红丝撤走。
主事仲费站在一边,急的直跺脚,没想到红丝中毒了,他是跟班逃避不了责任,回去肯定会被国舅爷责怪,越想越慌,没了主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想跑么?你们被包围了。”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
原来,万花楼的大门已经被封锁。丁大老板的两名小徒弟带领七八个护院从后门绕过来,进入大门,插上门杠,关闭了大门。
从院子里面推出来了一辆轮椅车,车上坐的是刘山,他的腿伤未愈。
厨头阿索膀大腰圆,临时做了推车夫,把车子推的溜溜儿快。
紧紧伴随在轮椅车旁边的是丁大老板,他面色阴寒,注视着眼前被围困住的四个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前后被人包围,红丝、柳琴、阿九和尚、主事仲费四个人落到了腹背受敌的困境,处境十分不利。
红丝被毒气上冲,有些头晕目眩,再也站不稳,单腿跪在了地上,着急地叫道:
“师父,拜托你,马上把柳琴和仲费先带出去,我掩护你们。”
阿九和尚正要抱起红丝,却听见红丝要他先救柳琴和仲费,不觉一愣,说道:
“红丝徒儿,你中毒不能耽误,贫僧应该先救你出去不败战神全文阅读。”
红丝急切地说:‘师父,正因为我中毒了,所以才要你先救他们。你碰了我之后,沾染上毒性,就没办法救他们两个了。”
阿九和尚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为难的事,红丝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阿九和尚怎么忍心?把身中剧毒的徒儿红丝留在如狼似虎的群敌之中呢?满怀不舍地说道:
“红丝徒儿,为师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丁大老板见刘山明显有了变化,不再是前几天百无聊赖的样子,变得虎视眈眈地瞪着红丝,仿佛要把红丝吞噬,不由得有了几分宽心,说道:
“山儿,红丝这家伙今天无路可逃,你可以报仇泄愤,出出这口恶气了。”
红丝感觉到有些心悸气短,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心急如焚地催促道:
“师父,快呀,一定要把柳琴救出去,让他和他爹团聚。仲费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很危险。只有我可以掩护你们,赶快走,别迟疑。”
阿九和尚虽然依依不舍,放心不下红丝徒儿,可是他不想违背红丝的心愿,只好一手一个,分别抓起柳琴和仲费,奔到院墙旁边,准备从墙头上跃出去。
丁大老板武功高超,如果此刻出手,完全可以把阿九和尚三人拦截下来,可是,丁大老板爱徒心切,为了让刘山尽快恢复精神,把这个出手拦截的机会让给了刘山,希望能借此激励起刘山的斗志。
在场的两对师徒,阿九和尚与红丝,丁大老板与刘山,虽然都是师父爱徒心切,可是却反映出来的是不一样的爱。阿九和尚充满的是救人善念,丁大老板激发的是害人恶意。
“山儿,好机会,射人先射马。”
丁大老板出声提醒刘山,把阿九和尚比喻成马,意思是说,只要射中阿九和尚,柳琴和仲费也就不攻自破了。
刘山听了,果然眼睛里凶光暴长,杀气寸生,高高举起手臂,用力去拍轮椅车的扶手机关,藏在扶手里面的十余枚钢针,顿时激射而出。
红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了丁大老板对刘山的煽动之言,看见了刘山的蠢蠢欲动。
红丝猛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合身扑到了阿九和尚的身后,转过身来,面对刘山的轮椅车,张开双臂,归然不动,默默地迎接一切危险的来临。
这一切极为连贯的事情,全都发生在一瞬间。阿九和尚轻功卓绝,手里提着两个人,飞身跃出了院墙,成功脱离了险境,可惜他没长后眼,看不见之所以能成功逃离,完全是依赖了红丝在后面舍命掩护。
说时迟那时快,一排钢针快如疾风暴雨,扎在了红丝的小腹上,
红丝只觉得肚子上一片痛感,他忍住痛,一声不哼,生怕干扰阿九和尚他们的逃离。他回头去看墙头,墙头上边变得空荡荡的,阿九和尚带着柳琴和仲费已经消失不见了。
红丝看见阿九和尚三人终于脱险,觉得很欣慰,一颗心放松下来。由于刚才拼命掩护,毒气渐渐攻心,此刻红丝觉得天旋地转。他摇晃着后退两步,身子靠在院墙上,闭上眼睛喘息。
只听得轮椅车的车轮声慢慢靠近过来,刘山用嘶哑的声音,阴阳怪气地问道:
“红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快点睁开眼睛,想看看刘某要怎么对付你这个毒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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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群魔羞辱
红丝靠着院墙,张开眼睛,看见刘山坐在轮椅车上,正在往手上戴一副皮手套,阴森森地狞视着自己,不禁有些胆寒,心知刘山对自己咬牙切齿,恨入骨髓,不会手下留情的。
还有机会逃离虎穴吗?红丝闪念了一下这个想法。他慢慢地用手摸到了插在小腹上的一根钢针,想拔出来,可惜手指红肿不堪,捏不住针身往外拔。
刘山的背后,集合了一群人,有丁大老板、郭象、阿索、两个小徒弟、七八个护院,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准备看一场大馋猫吃小金鱼的把戏。
红丝努力地让自己靠墙站立着,他想威严地站着死。由于毒性蔓延开来,他的头终于无力地垂下来,束发的丝带被拿去系住胳膊了,长发毫无约束地任意披散下来,宛如滔滔不绝的瀑布,遮掩了他的脸。
刘山挪动下车,瘸了一条腿,一步一拐地走到红丝面前,伸出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抓住红丝的黑发,在手上随便缠绕了几下,按在墙上,把红丝的脸庞扯得扬了起来。
“刘山,你想干嘛?”
“别急,还没轮到你的正戏开始呢。首先要把轮椅车发出来的这些钢针暗器物归原处,好东西不能都被你这个贱货糟蹋了。”
“我不是贱货,请你口中积德。”
“积德么?很好,你要刘某口中积德,那么,刘某就不用手中积德了?”
刘山邪笑着,伸手捏住插在红丝小腹上的一根钢针,捻了一下,不往外拔,反而用力往红丝肚子里面深深扎下去,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外拔。
“啊喔……”红丝闷哼了一声,针扎的刺疼,痛入肝肠,他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刘山绷着脸皮,采用如此残酷的拔针手法,每拔一根钢针,都要先深入进去半寸,再缓慢地拔出来。
痛!好疼啊,谁能经受这样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
红丝也是人,他虽然经历的苦难比平常人多一些,可是他也受不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摧残。
红丝痛得大汗淋漓,有点站不住了,可是他的头发被刘山缠住按在墙上,他的身子瘫软下来,几乎是被刘山单手提着,如同挂在院墙上。
“恶棍,滚开!”红丝叫着,一只手臂沾染毒药不能动,还有另一只手红肿程度略好点。他抬起一只手,想去推刘山。
刘山吃了一惊,不敢让红丝的手碰到自己,急忙挥动带着防毒皮手套的手,一击耳光重重地打下来。
红丝仿佛觉得轰天鸣响,眼前一阵发黑,想要推人的那只手顿时耷拉下来极品桃花运。
“这就受不住了?嗯?红丝,你真令人扫兴,刘某还没正式开始和你玩游戏呢。”
刘山冷酷地看着红丝痛楚的表情,继续一根接一根地拔出钢针,哪里管红丝死去活来的样子。等到十余枚钢针尽数除尽,红丝的小腹衣衫处已经是血迹一大片。
“阿索,你也戴上皮手套,过来帮忙。”刘山发令。
“你还想怎样?”红丝的嘴角淌下了一缕暗灰色的血迹,听见刘山要阿索帮忙,准备两个人一起对付自己,不知道他们又要耍什么欺人手段。
阿索在旁边看着刘山用拔针惩治红丝,早就手痒难耐,现在听见叫自己上手,顿时咧嘴大乐,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皮手套,像一只兔子蹿了过来,兴奋地问:“刘爷,我怎么干?”
“阿索,听说红丝偷过你的衣服?”刘山问。
“是的,刘爷。红丝这个小贼第一天来万花楼,就贼大胆偷我的衣服,还大模大样穿着我的衣服躺在床上睡觉。”阿索一想起来就气鼓鼓的。
“刘爷问你,你想不想让他赔偿?现在,你看看,红丝穿的这身戎装,一看就是新做的,很漂亮的一套衣服,应该让他赔给你,所以,你快点,去把红丝的衣服全都扒下来。”
“哇哈。”阿索听了乐开怀,恨不得一蹦三丈高,竟有这样的好事?
“不要啊!刘山,你太无耻了。”红丝惊叫了起来,没想到刘山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竟然要扒光自己的衣服。他的头发被刘山缠住了,身子还能扭动,他开始挣扎起来,试图摆脱出去。
刘山心里有点害怕,红丝身上的毒性很强,这么拼命挣扎,万一毒性碰到自己身上,也是一件麻烦事,于是,慌忙用另一只手卡住红丝的脖子,扭头喊道:
“还有谁来?戴上皮手套就没事,红丝这个贱货,需要多点人才能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机会难得,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郭象轻咳了一声,挤上前来,说道:“刘大公子,让我上?我对这家伙的身子很感兴趣,最后的时候,能不能把红丝赏给我享用一下?这货色别浪费了。”
刘山“呸”了一声,说道:“郭爷想上了他?没问题,你先帮阿索讨还衣服,就把红丝赏给你,随便你怎么享用,就算把他拆了吞吃了也随你。”
郭象的手脚要比阿索麻利多了,他戴上皮手套,像一只狐狸扑了过来,双臂紧紧箍住红丝的两条大腿,喊道:
“笨蛋阿索,你小子他妈的还磨蹭啥?一辈子没见过荤腥是怎么着?赶快麻溜儿的,脱光他衣服。”
这下子有两个人帮忙,阿索来了精神,窜上前动手,一把撕开红丝的商议,扯断他的腰带,三下五除二,把红丝里里外外的衣服瞬间扒光。
红丝被刘山卡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眼角边滚落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辛酸而又屈辱的处境,当众遭受群魔羞辱,自己变成赤|身裸|体,无地自容。
郭象是万花楼二老板,近水楼台先得月,楼子里的姑娘们大多被他染指过,只不过郭象还没有触摸过男孩儿,特别是像红丝这样比女子还要俊美的少年,早就垂涎欲滴,恨不得囫囵吞枣一口吃掉。
此刻,红丝美如冠玉的身体陈列在大家的面前,近在眼前的妩媚诱惑,让人浴|火喷张。
郭象的眼睛霎时亮了,猥琐地咽了一口吐沫,结结巴巴地问:
“真的?说话算数?红丝的身子,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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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墙倒众推
万花楼的围墙非比寻常,当初因为害怕有人争风吃醋来捣乱,所以把院墙建的很高很厚实。
万花楼围墙里面,红丝靠在院墙上,被刘山、郭象、阿索三个人带着皮手套扒光衣服,当着一众围观者肆意羞辱。
院墙外面,阿九和尚等人遭到阻拦,逃走不顺利。
阿九和尚仗着轻功卓绝,一手提着一个人,状态轻松地跃出了万花楼的围墙,却出了一点小意外。
别看万花楼内部修建得亭台楼阁气象万千、小桥流水景致优雅,可是,万花楼的围墙外侧,确是地面坑坑洼洼,路难行。
阿九和尚救人心切,双脚落地时,不曾留意,被地上的一个深坑绊了一下,把一只脚严重崴到了。震惊之余,阿九和尚手一松,柳琴弦和仲费像两个皮球一样滚出去。
柳琴弦在地上滚动了几步远,到了一个人的脚下,被那人像踢皮球一样,一脚踢了回来,冷哼一句:
“蠢货,想找死?”
柳琴弦听着声音耳熟,爬起来,抬头看,认得此人,叫了一声:
“程岱,你们丞相府也跟万花楼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主事仲费吃了一惊,如果丞相府的人也插手此事,事情倒有些棘手了。他心想:就算丞相府不敢公开和国舅府斗气,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可是,双方暗中较量的事时有发生。
阿九和尚听见柳琴弦喊叫,抬头望去,只见两个人并肩站在几米开外,长相十分相似,其中一人在擂台上交过手,而另一个人也曾跑到擂台上行过凶。
这二人正是程峰和程岱兄弟俩。他们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令,跟踪前来寻找红丝,想要查问一件事,正巧看见阿九和尚等三个人从万花楼里落荒而逃,便过来阻拦。
阿九和尚虽然腰带上插着红丝的上古宝剑,但是他忠于使命,只是代为保管,就算到了危险时刻,也不会动用宝剑。
从人数上看,阿九和尚这边有三个人占了上风,柳琴弦的武功算不上是一流的,仲费更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因此,虽然是三对二,还是打不过程岱和程峰两个人联手。
阿九和尚从背后拔出大蒲扇,摇晃了几下,说道:“两位施主,我佛慈悲,贫僧不打诳语,如果你们硬要拦住去路,不放我们走,只怕要请你们尝试一下和尚的扇子功。”
程岱说道:“和尚,谅你一个出家人不敢随便下杀手,我和我哥如果前后夹击,恐怕你这么一把破蒲扇,顶不了个屁用。”
柳琴在旁边插话道:“胡说,阿九大师虽然慈悲为怀,如果你们顽固不化,阿九大师也会辣手除魔,送你们两个坏人早点去西方极乐世界。”
程峰和阿九和尚交过手,知道他的武功自己不敌,犹豫了一下,说道:
“老实说,我对你们三个人没兴趣,我只想找红丝。如果你们能说出红丝的下落,也许我会说服我弟放你们一马,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阿九和尚这边的三个人听了,都为之一愣,心想红丝陷落在万花楼围墙里面,到现在也不见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程氏兄弟二人再进去添乱,红丝岂不是更没有生还的余地了?
阿九和尚当然不会说出红丝的下落,但他也不会撒谎,只是猛摇了几下大蒲扇,想要扇去心头涌上来的烦躁。
柳琴弦听见提起红丝的名字,转头看向院墙,眼睛里浮现出隐隐泪光,心如刀绞,非常担心红丝的安慰。
主事仲费在推搪敷衍这方面,比阿九和尚和柳琴弦两个人的经验都要丰富百倍,他笑着对程峰说道:
“程大公子,程二公子,原来你们两个是丞相府的人?真是幸会。
我叫仲费,在国舅爷吴阜的府里做一名主事,一向知道丞相府和国舅府往来频繁,交情不错,所以今天,本主事斗胆和两位套个交情,就算看在我们国舅爷的面子,让我们三个离开。
三天前在擂台上,我曾有幸目睹二位英雄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十分敬仰。但是,你们也知道的,阿九和尚的功夫非同小可,再加上这位出身将军府的柳公子也会武功,真要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很难预料。
至于,红丝的下落,两位何必问我们?”
程峰耐了性子听仲费说了半天,绕了老大的一个弯子,除了阿谀奉承和软硬兼施之外,红丝的下落等于没说,于是,把脸一板,刚想发作。
突然,程峰听见背后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英俊潇洒的青年身穿黑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带领三百多人的一支车队,乌压压地奔了过来。
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程峰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显然是红丝一伙的,顿时气馁,刚才的嚣张气焰全部收敛。
柳琴弦抬头看去,高兴得喊道:“大王子殿下,你来得正好。”
梨泓王子拨马过来,急切地问道:“柳琴,红丝在哪里?”
柳琴弦用手指着院墙,刚要回答,就听见隔着院墙,从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红丝?”柳琴弦太熟悉红丝的惨叫声了,他以前听过多次,只不过这一次听起来更加凄厉,他的心“噗通”悬了起来,懵懵懂懂地跑到了院墙下面,伸手去推围墙,想要破墙而入。
“是红丝吗?出了什么事”梨泓王子大吃一惊,他的心猛烈地狂跳起来,他是多么的心疼红丝啊。
“红丝徒儿,你等一下,为师来救你。”阿九和尚义愤填膺,也跑到那堵墙下,恨不得一下子推倒围墙。
“红丝就在围墙里面?”
梨泓王子骑在马上,果断地把手一挥,对三百多随从人员下令道:
“你们,一起去推那堵墙,把它推倒。”
大王子殿下令出如山。墙倒众人推,可是哪里用的上三百人?
站在前面的一百多名随从,纷纷跑到围墙下,层层叠叠地站了好几大排,一起用力去推。
“轰隆”一声巨响,万花楼的围墙终于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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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独门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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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拾柴火焰高.万花楼的高大围墙.经不住墙倒众人推.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轰然倒塌.
随着一阵砖头瓦砾的倾泄砸落.一片尘烟扬起.淹沒了院里墙下几个人的惊叫声.未等到尘埃落定.呻吟声已变得余音渺渺.
阿九和尚一马当先.冒着砖灰尘土.不顾崴着脚.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院子里面.大约有十几个人影匆匆忙忙地向后院奔跑.一边跑一边还不断地回头看.
院墙倒塌处.断壁残垣下.可以看出有几个人的身体被埋在了一大堆砖头灰土之中.仅仅露着七手八脚.
阿九和尚大吃一惊.不知道红丝徒儿是不是被遮掩在砖堆里面.急得回头大声招呼:
“阿弥陀佛.你们快來.赶紧把人扒出來.”
梨泓王子早已跳下了坐骑.指挥着一群随从们.从断墙处涌了进來.一起动手.搬砖头、刨泥土.心急火燎地忙着救人.
柳琴弦也加入了紧张的挖掘工作.他一边紧张地忙碌着.一边想:梨泓王子怎么会这么巧.犹如神兵天降.旱地逢甘雨.在这么关键时刻赶到了呢.
原來.梨泓王子的迎亲车队.也是恰巧路过万花楼.
天意如此.总归缘于一个“巧”字.
梨泓王子自从营救回被绑架的和亲公主.一直想方设法地为她解毒.进入禹都边城后.在吉祥客栈住了三天.陆续请了几名大夫医治.
由于和亲公主中的毒是即墨杀团研制的独门毒药.毒性奇特.很难根除.梨泓王子见和亲公主不见好转.觉得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决定带和亲公主立刻返回王宫.毕竟王宫的宝库里有很多珍贵药材.包括普通的解毒丸之类.也许能派上用场.
梨泓王子命人把和亲公主抬上车.自己骑上马.率领迎亲车队护送.缓缓地向王宫方向进发.
为了赶时间.迎亲车队抄近路.从万花楼左侧路过.刚巧看见阿九和尚等人被人拦截.梨泓王子听见柳琴呼叫自己.便策马带人过來相助.
程峰和程岱也跟着人群走进断墙内.袖手旁观地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从砖堆里往外救人的繁忙场面.
人多手快.不一会儿.从砖土堆里刨出了四个人.
梨泓王子站在围成一圈的人群前排.认真打量被救出來的四个人.只见这四个人中.有三个人看來还算完好.被砸的伤势不重.至少神志清醒.还能睁眼看人.只有一个人.身上沒有一缕布片.赤身裸|体.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由于他被埋在最下面.似乎已经窒息了.
阿九和尚爱徒心切.首先抢上前去.把那人翻转身子过來.让他的脸朝上.定睛一看.不禁惊叫出声來:
“红丝徒儿.”
红丝沒穿衣服.身上和脸上沾满了泥土.双眼紧闭.嘴角流淌下來暗灰色的血迹.
阿九和尚才不管红丝身上是不是有毒会传染.急切中.脱了自己的僧袍.光了膀子.蹲在地上.用僧袍把红丝的身子裹住.顺手把他抱起來.对众人说道:
“你们让开.我要带他走.”
梨泓王子认出了红丝.踏上一步.伸手拦住阿九和尚.说道:
“这位大师是红丝的师父.你要带他去哪里.”
阿九和尚双眼圆睁.喝道:
“红丝徒儿中毒很危险.需要马上把毒逼出來.别怪贫僧急.挡我者死.”
梨泓王子的身份何等高贵.若在平时.一个和尚横眉立眼地大呼小叫.是绝不能容忍的.可是现在为了红丝.不在乎这些礼貌细节了.急忙解释道:
“大师你别误会.本王子也是为红丝好.你看红丝的脸色.通红的好像要滴血.与和亲公主的中毒迹象十分相像.这种毒非常怪异.光靠运功逼毒是不行的.不能彻底根除.只能找到解药.对症下药.”
阿九和尚抱着红丝.不由得停住了脚.他依仗着自己精湛深厚的内功.完全不受毒性的侵害.可是红丝的现状让他非常忧心.问道:
“到哪里去找解药.”
梨泓王子用手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刘山.说道:“大师认识这个人吗.这个人和下毒人是一伙的.解药只能从他身上搜寻.”
“还不快动手搜身.跟这种败类客气啥.”阿九和尚见红丝有救.心急催促.
梨泓王子也不介意阿九和尚的焦躁态度.挥手命两名随从把刘山从地上架了起來.打量一下刘山.说道:
“刘山.真是天意难违.最近你每次做坏事.都撞在本王子手里.可谓冤家路窄.现在.只要你把独门解药交出來.就不为难你.听清楚么.”
刘山一脸尘土.满心懊恼.心想:师父丢下自己不管.竟然跑掉不见了.
事实上.丁大老板并不想离开.刚才他不仅是围观看戏.同时他心里还在想:自己当初在萨珂大草原的时候.就看中了红丝的美貌和他坚强的个性.想要收他为徒.占为己有.沒想到一步步蹉跎至今.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反倒便宜了郭象这个猥琐小人.
丁大老板看着院墙下的风光旖旎.正在暗暗惋惜.忽然听见院墙外传來乱纷纷的车马声.吃惊想:难道万花楼终于大祸临头.官府派來大批官兵围剿.
丁大老板做贼心虚.这几天日夜担心绑架和亲公主的事被官府追究.提心吊胆过日子.现在听见围墙外面的异动.心里早已警觉.
果不其然.当围墙被人推倒的一霎那.在一声巨响和烟尘中.丁大老板第一反应就是撤.
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只有先撤.才能保住自己的实力.危机关头.即墨丁施展轻功.一马当先地逃到了后院.
万花楼后院有一个水牢.水牢里的水已经被抽干净.露出水牢墙壁上的一个小铁门.那是一条秘密地下通道.直通到外面大街对面的一家豆腐店.
丁大老板往后院跑的时候.也曾回头张望过.亲眼看见围墙被人瞬间推倒.墙外无数的人涌进來.自己的徒儿刘山等四人被压到了墙下.心里惋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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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为其主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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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怒拆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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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断墙内.正当主事仲费和律副统领两个人各为其主、辩论不休的时候.柳琴弦端着一碗温水从厨房跑了回來.由于心急手抖.满满一碗水洒了一大半.
柳琴弦來到阿九和尚身边.看见红丝依然昏迷不醒.问道:“大师.温水來了.解药呢.”
阿九和尚双手抱着垂死的红丝.有些悲愤地说:“柳琴.贫僧有点忍不住了.你去问这个什么狗屁王子.到底要把解药给谁.”
柳琴弦睁大了杏核眼睛.觉得这个问題不可思议.还用问吗.梨泓王子不是一直都很关怀和爱护红丝吗.如果有解药.怎么会不给红丝吃.
“大王子殿下.你变心了.”柳琴弦充满疑惑.难道梨泓王子是负心薄情之人.
“柳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子的个人私事.还沒轮到你來管.”梨泓王子现出不悦的神色.
“那你为什么不把解药给红丝吃.”柳琴弦性格直爽.说一是一.才不管梨泓王子高兴不高兴.
梨泓王子听见柳琴弦的质问.觉得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把事情解释清楚也好.纵然这件事有难言之隐.牵扯到国家利益.也只好公之于众了.
“律副统领.你带人去把和亲公主抬到这里來.让他们看看公主现在的样子.”梨泓王子吩咐道.
律副统领答应着.立刻带了几命随从.把和亲公主从迎亲车队的马车厢里抬了出來.放到担架上.几个人护送担架.一路小跑奔进断墙.
断墙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担架上.担架上躺着一位少女.身上盖了一条被单.喘气很粗重.好像拉风箱一样费力.她的脸色鲜红的吓人.鼻尖上隐隐冒出点点汗水.那汗水像鲜血一样红彤彤.
大家亲眼目睹着和亲公主中毒三天的惨状.心里都充满了同情.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來.
阿九和尚是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看见和亲公主只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背井离乡前來和亲.因为被人绑架下毒.变成这么可怜的样子.心生怜悯.放弃了追讨解药.心里念了一声佛.
主事仲费看见和亲公主被抬到了人群当中.惹得所有人的同情.心想:大王子殿下这一招果然厉害.现在人心所向.都会同意把解药给和亲公主这个弱女子.
律副统领站在担架旁边.用高瞻远瞩的襟怀.对大家说道:
“各位.你们看.和亲公主虽然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弱女子.却肩负着维护两国友好的使命.现在她被人害成这样.两国的关系也危在旦夕.难道大家愿意看到战火由此被点燃吗.”
梨泓王子心里明白律副统领所说的话都是对的.的确.如果和亲公主因为中毒身亡.那么西厥国和伊塔国之间的战火马上就会燃烧起來.可是.伊塔国正在征集兵士、选拔将领、筹集军需兵器、调集车马粮草.还需要一段时间做准备工作.
如果开战打仗.就必须万事俱备.不能打无把握的仗.这个道理.梨泓王子很清楚:
伊塔国现在的作战准备不够充分.还不能立刻开战.所以.需要缓冲的时间.所以.和亲公主不能出意外.这唯一的一颗解药.必须要给公主吃.
梨泓王子见沒有人出声反对.心意已决.便把那个解药小药瓶交给了律副统领.
律副统领诚惶诚恐地接过解药.心中欢喜.沓娜公主有救了.
梨泓王子看着柳琴弦端着水碗发愣.说道:“柳琴.把温水送过來.准备给公主吃解药.”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响.那个盛着温水的碗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自己沒听错吧.梨泓王子是不是在说“准备给公主吃解药”呢.
只有一颗解药.要给公主吃.难道梨泓王子心肠这么狠.放弃了挽救红丝的生命.
绝望了.柳琴弦手一软.水碗掉在了地上.
是的.纵然断墙内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反对把解药给和亲公主.但是.有一个人会反对.
现场的一大群人中.只有一个人的想法与众不同.这个人心中对红丝充满了无限的挚爱.发自肺腑.感情由衷.
这个人就是柳琴弦.
柳琴弦对红丝的爱.完全不同于梨泓王子.
柳琴弦的爱是无私的.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在他的眼里.红丝的生命是最宝贵的.高于自己.高于任何人.高于一切.
柳琴弦恍然大悟.看透了梨泓王子虚伪的爱.他认为梨泓王子不给红丝解药的行为.等于扼杀了红丝得救的希望.
“杀人犯.我恨你.”
柳琴弦突然大喊了一句.
安静的场面下.突然有人大喊.令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梨泓王子.我恨你.原來你一直都在欺骗红丝的感情.你见死不救.一颗解药你都舍不得给红丝吃.等于是你亲手杀死他啊.”
柳琴弦气哭了.边哭边喊.恨透了这些对红丝如此冷酷对待的人.他转身跑到阿九和尚面前.伸手去抢红丝.
阿九和尚见柳琴弦哭着要抢红丝.心里很内疚.觉得红丝身上的毒性应该淡些了.不会传染给柳琴.于是.放心地让柳琴弦接了过去.
柳琴先把红丝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心里好疼.哭着说道:“红丝.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无情的人.我陪你一起死.”
柳琴弦气懵了.他抱着红丝飞奔起來.不是朝着断墙外.而是朝着万花楼的后院跑去.
梨泓王子心中也很自责.默默地看着柳琴弦发疯似地跑到万花楼里面去了.想起來柳琴弦和红丝都算是万花楼的人.他们两个被万花楼不断伤害.才会导致今天万般为难的局面.
梨泓王子越想越愤怒.对着随从们遥指了一下万花楼.朗声命令道:
“万花楼.这个害人的地方.不能让它继续存在下去了.你们去找工具來.一起动手.立刻拆毁.”
梨泓王子所率领的迎亲车队三百多人.得到命令.蜂拥闯进來.准备怒拆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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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狡兔三窟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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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得寸进尺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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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密函之灾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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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势均力敌
阿琪在豆腐店大磨房门外,看见红丝被程峰连踢带踹地审问,暗暗着急。
自从上次在国舅府,阿琪被红丝以德报怨的态度所感动,心里消除了对红丝的敌意,心里惦记着,想要找机会报答,现在看见红丝处于危难之中,很想帮他一把。
阿琪对程峰审问的内容一点兴趣也没有,什么柳毅将军和密函?红丝怎么会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去呢?难道真的是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面对程峰的逼问,红丝回答不出来。
阿琪不知道红丝是不愿回答呢,还是不肯回答,反正看样子是把程峰激怒了。
程峰气势汹汹地吩咐那几名护院,去拿几把马鞭子过来,威胁红丝如果再不老实交代,会叫五六个护院把他抽死。
阿琪看不下去了,不能眼瞧着红丝被他们鞭挞致死,可是自己只会几招拳脚花架势,根本对付不了程峰这样的高手,不能直接冲上去施救,只有赶快找人来帮忙。
豆腐店的前后两个门,都被丁大老板的两个小徒弟把守着。
为了救红丝,阿琪决定要冒险一次。
阿琪尽量让自己的面目表情放轻松,走到前门,对看门的小徒弟说道:“把门打开,我奉命出去办事。”
看门的小徒弟并不起疑,因为阿琪是豆腐店的人,刚才已经奉命出去过一趟,去接程氏兄弟回来了,现在又要出去,也是顺利成章的事,因此并没阻拦,由得阿琪出门而去。
其实阿琪紧张的要命,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出了豆腐店的大门,撒腿就跑。
阿琪此刻的想法很简单,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求救,那就是国舅府。阿琪也看得出来,只有财大气粗的国舅爷才能够与丞相府势均力敌。
打定主意,阿琪低头猛跑,狂奔到大街路口一个拐弯处,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被一个软绵绵的大肚子弹了回来,好像马失前蹄般,四脚八叉地跌坐在地上。
阿九和尚的大肚子极其富有弹性,并且带着刚韧,哪能随便人乱撞?阿琪没摔伤就算好运气。
由于阿九和尚的僧袍给红丝穿了,他光着膀子,露着大肚子,心里起急发热,手里要着大蒲扇,一路寻找过来。
原来,刚才阿九和尚在万花楼废墟处徘徊,发现不远处站着程峰和程岱,心想这两个家伙是红丝的死对头,怎么没有离开,难道还对红丝不死心吗?
阿九和尚不免起了疑心,暗中留神程峰他们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看见跑来一个少年上前搭话,随即把程峰二人领走了。
事情果然不出阿九和尚的预料,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阿九和尚假装不在意,怕引起程峰他们的怀疑,等他们走远了,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之后,阿九和尚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
谁知道一转过街角,迎面一条商业街,街道两旁都是商铺,此刻正直午后,大部分商铺关门休息,街道上空无一人,程峰等三人不见了。
阿九和尚顿时傻眼了,可以断定程峰他们肯定是进了某一家店铺,可是,一个出家人总不能一家一家店铺乱敲乱闯吧?
大街上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也没有。阿九和尚有点暴躁起来,像遛马一样,在大街上来回转悠,决心死等,不怕没人出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候了不大时候,一家店铺出来人了,阿九和尚急忙闪身拐角处,定睛一看,哇哈,冤家路窄,偏偏正是刚才带走程峰程岱的那个少年,阿九和尚大喜过望,慌忙闪身出来,却被那个少年撞了一个正着。
阿九和尚大手一抄,拎起阿琪,大吼了一声:“啊哈,小鬼,看你往哪里跑?”
阿琪吓慌了,不敢搭腔。他不认识阿九和尚,以为是丁大老板的手下,布置的暗哨埋伏之类的。
“你是哑巴吗?倒是说句话哇,想把贫僧急死吗?”阿九和尚晃了晃阿琪,叫声连连。
阿九和尚万分挂念红丝徒儿,越是着急,越问不到点子上。
阿琪不明就里,干脆来一个闭嘴不回答,哑巴就哑巴了,反正不承认自己是想要去给红丝搬救兵。
“小鬼快说,红丝在哪里?”阿九和尚怒吼起来。
阿琪听着话茬有些不对,心中一愣,刚想询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就听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轰然骤响,一道黑影飞掠过来,劈手就想把阿琪从阿九和尚的手里夺过去,并发出了一声震天雷一般的轰鸣声:
“小子别怕,雷三罩你。”
阿琪急忙睁大眼睛一看,心里叫了一声,妈呀,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奇特,完全是一个黑焦炭,好像天上的雷神爷下凡,陌生的面孔,不认识此人,怎么会来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九和尚暗吃一惊,没料想这少年还有一位武功这么高强的帮手,差点把阿琪扯走,这可不行,红丝的下落还要着落在这小鬼身上,不能放开他。
雷三的性格本就是暴跳如雷,现在见自己一扯这个少年没扯动,看来这个和尚手底下还真有两把刷子,不由得气冲霄汉,哇呀呀地怪叫起来,嚷道:
“秃驴,老匹夫,你放不放手?你不放手咱就试试,拔河比赛谁能赢?”
阿琪一听,惊得魂飞天外,这叫什么话?什么拔河?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被变成二马分尸?
“两位大爷行行好,我又不认识你们,开恩放开我吧?”阿琪开始求饶了。
雷三是怎么来的呢?说来简单。
原来,在国舅府书房里,风云雷电四大谋士正在彻夜和国舅爷吴阜商量军机大事,忽然听见主事仲费跑回来报警,说是红丝被万花楼的人抓去了。
国舅爷吴阜一听,十分震怒,痛斥主事仲费无能,刚陪红丝出去不到半天,就把人弄丢。
风大先生见国舅爷发怒,便主动请战,自己师兄弟四个人来到禹都边城四天了,请求先去救红丝回来,借此小试牛刀。
雷三听风老大提议,不等国舅爷表态,提了一对板斧别在腰间,飞也似地跑出门去,想要抢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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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蒲扇飓风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承蒙信任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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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共戴天
阿琪奉了国舅爷吴阜之命,上前敲门,岂料豆腐店大门关得死死的,里面无人应声。
敲了一阵门,阿琪感觉不大对劲儿,难道这么一会功夫,里面的人都跑光了?
国舅爷面容严峻,心里虽然恨不得一拳把门打烂,可是,这个豆腐店表面上起来像一个普通民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落下私闯民宅的话柄。
雨二和电四两个人站在国舅爷的身后,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只等国舅爷发话。
国舅爷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到两大谋士迫切出手的心情,对他们二人说道:
“两位先生,现在要瞧你们师兄弟的了,不要惊动任何人,有什么办法把门打开?”
雨二先生性子急,在风雨雷电四大谋士中是最足智多谋的,抢先伸出两根手指,回禀道:
“国舅爷,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大门,我有两个简单办法。一是,我翻墙进去,回手把门打开。二是,我四师弟略施巧技,把门撬开。这两个办法都不会闹出多大动静的。”
“第二个办法不错,立刻行动吧。”国舅爷立刻抉择。
电四先生小时候是一个孤儿,浪流街头乞讨,开门撬锁是行家,自从入山修行之后,得了空闲时间专心钻研,把这一类的小巧技术练习得炉火纯青,现在派上用场了。
豆腐店的大门关得很严,门板里的门闩插得紧紧的,但是对于电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皮囊,从里面掏出一些细小的工具,在门缝中捣鼓了几下,把门闩慢慢扒拉开,心中一喜,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大门里面有人“踢里踏拉”地走过来。
怎么办?里面出来人了,不要被抓一个正着?电四先生急忙向门旁跃开。
原来是豆腐店掌柜来开门了。
豆腐店掌柜上了一把年纪,中午睡午觉的时候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听见大门外有人敲门,便慢吞吞地披上衣服,趿拉着一双布鞋,走过来开门。
无巧不巧,豆腐店掌柜的刚走到大门边,就看见门闩“啪啦”一下掉到了地上,还以为是关门的时候没插严,也不觉得意外,伸手把两扇大门朝里拉开,老眼昏花地往外望。
咦?门外站着好多人?
“你们是来买豆腐的吗?”豆腐店掌柜惊讶地问。
电四先生距离掌柜的最近,当下上前答道:“是,买豆腐。”
“不好意思,今天做的豆腐剩下不多了,夏天豆腐容易变馊,不敢做太多。
“没关系,还剩下多少豆腐?我们要全买下,你带我们进去看看豆腐。”
掌柜的露出豁牙大乐,遇见大手笔的买家了,今天不用担心豆腐卖不出去会变搜,连忙请大家进去。
阿琪从国舅爷的身后闪了出来,向掌柜的招手,小声说道:“掌柜的,是我,有话和你说,请你出来一下。”阿琪很善良,不想年迈的掌柜跟进去惹祸上身,拉着他站在门外说闲话。
电四当先开路,雨二陪同国舅爷身边,一群人长驱直入走进了豆腐店。
丁大老板的小徒弟正在磨房门外围观红丝被鞭打,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进来了很多人,吓得“妈呀”一声大叫,扭头就往磨房里面跑,气喘吁吁地叫道:
“不好了,国舅爷来了。”
程峰正指挥着几名护院对红丝动刑,突然听见报警声,急忙对程岱说道:“弟,走,我们去门外看看。”
丁大老板刚才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这时候发现情况不好,便命令几名护院停止鞭打,对程峰说道:“你们去吧,红丝先交给老夫看着。”
程岱看了看红丝和柳琴弦,见他们两个人都趴在石磨上不动了,知道他们两个跑不了,放心地和哥哥走出门去。
程峰和程岱走出磨房,正巧看见国舅爷吴阜带人来到了几米之外,程峰施礼问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国舅爷怎么也大驾光临小小的豆腐店?”
国舅爷笑道:“你不知么?万花楼有一股歪风邪气在作祟,只怕也会在小小的豆腐店里兴风作浪,不吃豆腐要吃人骨头呢。”
程岱插话道:“国舅爷你来晚了,万花楼已经被人拆毁,只剩下一堆瓦砾了。”
“是么?万花楼是死的,人是活的,恐怕万花楼的人做了亏心事,逃之夭夭躲起来,比如藏身在豆腐店什么的,也说不定。”国舅爷吴阜淡淡说道。
程峰见国舅爷是有备而来,可能已经掌握了豆腐店里的情况,只得婉转劝道:
“国舅爷是禹都边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何必跟一间小小的万花楼过不去呢?”
国舅爷收了笑容,正色说道:“万花落的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们自己心里明白。本国舅现在很忙,没工夫和万花楼计较,只要他们把红丝交出来。”
到了摊牌的时候了,程峰索性板着脸说道:
“国舅爷,不瞒您老说,红丝现在归我们兄弟俩监护,国舅爷对丞相府的人应该多少给一点面子?”
国舅爷忍俊不住,哑然失笑,质问道:
“你们丞相府的人,手脚伸得够长的,有什么权利监护红丝?本国舅劝你,还是老实坦白一下比较好,红丝是不是在磨房里面?赶快把他交出来,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程峰一向心气很高,平时除了丞相陈嘉和国王陛下,他还真没看得上别人,更没把国舅爷放在眼里,撇了一下斜眼,用大拇哥单挑了一下磨房,硬绷绷地说道:
“国舅爷果然手眼通天,消息灵通,不错,红丝就在这间豆腐店磨房里,已经有上气没下气,马上就可以扔进乱坟岗了,只不过咱们兄弟俩喜欢鞭尸,要留着他的尸体,每天拖出来,打几百鞭子。”
国舅爷听了,激起怒火,喝道:“好无耻,为什么要这样虐待他?”
“国舅爷不知道?前几天擂台赛上,红丝仗着一把上古宝剑,削光我衣服,让我没脸见人。程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要出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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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时来运转
事情有点玄了。
豆腐店前院门口,阿琪拉着掌柜的,一边解释,一边目光往院子里瞟,心里担忧的扑腾扑腾乱跳。
院内,程峰鼻孔朝天,依仗着丞相府的势力,狐假虎威,根本不把国舅爷放在眼里。
国舅爷倒还沉得住气,可是他带来的一群人却没有这么大的涵养,难免鼓噪起来,拔刀弄枪的发出很大声响,眼看着一场冲突战即将爆发。
丁大老板透过磨房窗缝,冷眼观战,认为双方实力相差不远,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胜负难料。
事实上,丁大老板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他不了解国舅爷的真实情况,从表面上看,国舅爷纯粹是一个整天沉迷于花楼酒色的纨绔子弟,废物点心一个。
国舅爷吴阜的武功到底如何呢?
没有人知道国舅爷吴阜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为他从来没有当着外人显露过自己的武功,就连他练习武功的时间也是在三更半夜无人之际。
国舅爷练武功为什么要保持这么神秘呢?这和吴氏家族的发展有关系。
国舅爷的父亲名叫吴禁,祖居在南宫王朝,前几年举家西迁,搬到了伊塔国居住。
吴禁是一个背景复杂,并有远大抱负的人,他搬家乔迁来到了伊塔国之后,施展自己的多方面才能,很快地有了不同凡响的表现。
为了吴氏家族的振兴,处心积虑八方经营。一方面,他把亲生独女送进王宫做妃子,以便让家族具有皇亲国戚的辉煌背景。另一方面,他艺高人胆大,开设了很多家店铺,利用黑白两道的关系,包括和马贼团伙马铃帮暗中勾搭销赃,多方经营,从事商业活动。
国舅府的邻居们不知底细,看到吴府像一个暴发户,都很称赞吴氏家族的迅速崛起。
吴禁因为自己的暗黑身份,考虑到儿子吴阜的人身安全,特意聘请了很多武林高手教吴阜武功。
吴阜天资聪颖,具有习武的天分,所练兵器是一张方天画戟,重八十斤,挥舞起来风雷激荡,招式神出鬼没,变化无穷。
吴禁没有把自己暗黑的一面告诉儿子吴阜,只是反复叮咛儿子,身怀武功这件事,不得向外走露半分,仅为防身,不做它用。
吴阜不知道父亲这话的深意,没有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
特别是去年,吴禁出远门一去不归,国舅爷吴阜没人管束,每天出没青楼酒馆,放荡无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但是,国舅爷吴阜有一颗强烈的爱国之心,他很看不惯邻国西厥国大军压境,猖狂一时鬼大巴。因此,他写出奏折,上报国王陛下,申请兵马大元帅一职,希望能领兵出征。
今日,在豆腐店,年少气盛的国舅爷吴阜会展露自己的武功吗?
吴阜早就忘了父亲的叮咛,如果他亲自出手,何人能敌?
程峰没有意识到即将事态的危险性,依然不让步,他认为即使是丞相陈嘉在此,也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然而,如果丞相陈嘉在此,断然不会同意程峰今天这样的言行高调,很显然,程峰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不知深浅地要挑起这场争斗。
丞相陈嘉一向工于心计,城府极深,心里的想法从来都是只透露一半,特别是对于国舅爷这样的特殊人物,有地位的皇亲国戚,自己纵然得到国王陛下的无边恩宠,也深知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的道理。
此刻,丞相陈嘉正坐在府衙后堂上,和府衙大人商议要事。
忽然,衙役跑进来说,圣旨到。
丞相陈嘉和府衙大人慌忙来到前厅,恭恭敬敬地听候宣旨,原来是两道旨意:
一个是御赐国舅爷吴阜为兵马大元帅,掌握全国兵力,包括三万铁甲军和一万临时招募的步兵,在禹都边城外集结待命。出征之前,由丞相陈嘉协调各方面事宜,以及协助督办调集兵器粮草。
第二个是御赐即墨寒为出征先锋将军,红丝为先锋副将。
丞相陈嘉接旨后,心中大喜,从这两道圣旨可以看出,国王陛下对自己隆宠有加,自己时来运转,实际上已经掌控了这支军队的财权命脉。况且,义子即墨寒争得了先锋将军,红丝只不过是一名先锋副将,处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丞相大人,可喜可贺。”府衙大人连忙道贺。
“现在事情依然明了,请府衙大人立刻派人去请国舅爷吴阜、即墨寒以及红丝,前来府衙听宣。”丞相陈嘉提醒道。
府衙大人面露为难之色,说道:
“丞相大人,这件事有点难度。据派出去的衙役回报,目前在一家豆腐店,国舅爷带了不少人,和丞相府的程氏兄弟发生了一点争执,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丞相陈嘉把程峰程岱派出去寻找红丝,一直没得到回音,现在听说要打起来了,倒有三分不信,心想程峰绝对不会这么糊涂的,在禹都边城公开和国舅爷闹僵有什么好处?天大的事都可以暗箱操作,难道程峰忘记了吗?
“这消息准确么?想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程峰跟随本相好几年了,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他不会随便与人动手,更何况是国舅爷。”
“此事千真万确,为了争夺红丝,国舅爷和程爷针尖对麦芒,双方都不肯让步,说话间火药味很浓。”府衙大人证实道。
丞相陈嘉不禁蹙了眉头,暗暗道:“红丝这个孽障,把程峰害得失去了理性,居然不管不顾地和国舅爷公然争夺,岂不是贻笑大方?亏得本相平日里看中程峰沉稳内涵,原来他还会干这种傻事?
“府衙大人,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事情闹大了,会惊动皇上,你的府衙恐怕难逃干系,维护地方安全稳定大局是官府责无旁贷的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尽快摆平这件事,把他们都带到府衙来。“丞相陈嘉吩咐道。
府衙大人哪敢不从?立刻点头哈腰地回复:
“是,丞相大人,下官遵命,这就带衙役去豆腐店查封,把国舅爷他们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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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严阵以待
豆腐店后门外,风大先生和雷三奉命带了十几个护卫把守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雷三的性子那叫一个猴急,两只脚不停地乱跺地。
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雷三急得火上房,对风大先生说道:“老大,咱们冲进去?这么不阴不阳干吊着胃口,要把俺急死了。”
“急啥?心急吃不了热汤面,没命令不能动。”风大先生袖了双手,冷静地说。
雷三上蹿下跳,眼巴巴地望着后门里面,叫道:“还不急?他们在里面有热闹瞧,偏把咱们两个闪在门外头守大门,憋屈得要命。”
“行了,老三,你给我安分点,你看不出来吗?国舅爷怕你心急误事,故意把你安排守后门这个差事,有老大陪你就知足吧。”风大先生看得很明白。
“那好吧,俺听老大的。”雷三也懂,只得蔫了头。
忽然在这时,猛听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响,那是他们风雨雷电四个师兄弟们以前约定好的召唤信号。
雷三马上就把两只耳朵竖起来了,叫了一声:“老大,现在怎么说?”
风大先生精神一震,连忙把双手抽出衣袖,一指后门,说道:
“还能怎么说?上。”
“得嘞。”
雷三听见一个“上”字,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答应了一声,拔出后腰上插着的两把板斧,一阵风冲到紧闭的后门前,“晃啷啷”一阵巨响,把门劈开。
风大先生撩起衣襟,紧随雷三身后,带着十几名护卫,一起冲了进去,来到了磨房前。
只见国舅爷吴阜、雨二、电四、主事仲费、阿九和尚、还有几十个护卫,把磨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被包围在磨房门口的两个人毫无惧怕,神气活现地拦住众人,死活不让路。
“喂喂,好狗不挡路,你们两个死东西还不让开?国舅爷,让俺们师兄弟出马,保证手到擒来。”雨二先生正在对国舅爷请战。
雷三离老远就兴冲冲地喊:“我来了,红丝救出来了没有?”
雨二迎接过来,噗嗤一笑,说道:“哪有这么快?门口有两条狗挡道,是我叫你来,咱们四个师兄弟一起动手,把这两条狗收拾了。”
“哇,好嚄,俺的板斧可以派上用场了,就是这两个货么?”雷三须眉皆立,用板斧点点戳戳着门口的两个人,觉得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程峰听见对面跑来一个人吵吵嚷嚷地大叫,翻了翻了白眼,见是一个黑了吧唧的粗汉子,提着两把砍柴的板斧,土里土气的样子,哪里会看在眼里?
“国舅爷,你们大家往后让开点,给我们师兄弟四个腾腾地方,俺们陪这两个狗东西耍耍。”雷三兴致勃勃地说。
国舅爷吴阜点点头,挥手命大家退后几米,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四大谋士的身手,毕竟只是听说他们四个武功高超,还是要经过高手与高手之间对博,印证一下才算数。
风大先生随后赶来,认真打量拦在磨房门口的两个人,见他们两个长相相似,一前一后侧身站立着,俨然是两个人搭档已久,很熟练地互相护卫的架势,显出武功不弱。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风大先生暗暗思量:这番动手较量,是师兄弟四个出山以来第一次亮相,以四敌二,如果输了,只怕要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回深山老林去了。
“一字长龙,两仪四象。”
风大先生说了八个字,师兄弟四人立刻站成了一派,各自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程岱一看对方出场的四个人穿戴,均是一身棕色布衣,扎束一条宽腰带,黑色布鞋,完全是一副淳朴厚道的山里人打扮,笑道:
“哥,这是哪里挖来的一堆老土,还敢跟咱们哥儿俩对阵?笑死人了。”
程峰一点笑容也没有,他听见刚才风大先生说出的八个字,暗暗吃惊,不能小看这四个人,他们懂得阵法。
“弟,要小心点,真人不露相,别栽在这四个人手里。丢相爷的脸。”
“哥,咱们要是怕了四个土包子,以后还怎么混?”程岱看不出对手的虚实深浅,只管大言不惭。
丁大老板隔着磨房窗户缝隙,看得清清楚楚,国舅爷这边出场的四个人非同一般,显然是经过高人指点,久经训练,四人的眼神像猫头鹰一样敏锐,四人移动的架势犹如幽灵鬼魅。
不好了,程峰兄弟二人目中无人,肯定会大意失荆州。
如果程峰二人败了,自己万花楼这一伙人可就要遭殃了,一间小小的磨房不是天然屏障,既不能坚守,又无处可退。
怎么办?难道万花楼被拆了,万花楼的人除了被关进府衙监狱三个人,剩下的人要全部葬身此地吗?
丁大老板临危不慌,扫了一眼昏迷在磨盘上的红丝和柳琴弦,心里有了主意。
多么好的一个人盾?等一会程峰他们交起手来,只要把红丝推出去做挡箭牌,撒一个漫天飞雨的暗器,乘乱之下,自己就可以带着两名小徒弟和万花楼的这些护院脱逃了。
丁大老板打定主意,转身走到磨盘前,命护院把柳琴弦拉开扔到墙角去,把红丝翻转过身子来,自己上前一连点了他人中、檀中等几处大穴,让红丝暂时清醒过来。
丁大老板看着红丝张开了失神的眼睛,命两名护院把他架了起来,问道:
“红丝,国舅爷来了,就在外面,你想见他吗?”
红丝苏醒过来,看见丁大老板站在自己面前问话,知道丁大老板不怀好意,可是如果问自己是不是想见国舅爷一面,那是当然了。
因为毒性侵蚀,红丝只觉得浑身僵硬发麻,他嘴唇干燥、声音沙哑地说:“是,我想见国舅爷。”
“很好,再过几分钟,老夫亲自送你去见他,很快你就可以和国舅爷重逢了。”
丁大老板似笑非笑,弯下腰去,随便在麻袋里抓出了一把黄豆。
红丝费力地转头张望,发现柳琴弦倒在墙角,后背上满是鲜血,皮鞭抽打的血痕清晰可见,不由得心酸,挣扎着想去看他,叫了一声:“柳琴,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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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柳琴起誓
柳琴弦迷迷乎乎地倒在墙角里,听见红丝的问询声,想要翻过身来回答。
略一扭动身子,感觉很疼,柳琴弦只得停止翻身,心里充满了愧疚,虽然自己一心一意要救护红丝,不用像梨泓王子那样顾虑国家利益,也不用像国舅爷那样顾及皇亲国戚的身份,但是,由于自己武功低微,能力有限,始终不能拯救红丝脱离苦海。
“红丝,对不起。”柳琴弦喃喃自语。
红丝被两名护院架着,站在不远处,听不清楚柳琴弦细微的话语,心里很着急,想要扑过去探视,却被两名护院死死地拉住胳膊。
“赶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就咬了。”红丝很无奈,只有用出最后一招,他张开嘴,朝着护院的手背咬去。
两名护院大惊,知道红丝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如果被他咬破了手背,毒血攻心,也会落得无药可救,同归于尽的下场,慌忙松开了红丝。
红丝脱离了两名护院的牵制,拔腿就想往柳琴弦身边跑,可惜双腿肿胀无力,单脚一迈出去,小腿一软,身子向前扑倒,只得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几步,来到了柳琴弦的身子附近,叫道:
“柳琴,我来了。”
柳琴弦听见了,心里一震,红丝他中毒已深,还能坚持来到自己身边,他是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还差一尺之遥,红丝确实爬不动了,他伏在地上,向柳琴弦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去,哀哀叫道:
“柳琴,我爬不动了,你能转过身子来,让我再看你一眼吗?”
“好啊,等我一下,我马上转过身子去。”
柳琴弦想哭了,恨自己怎么这么无用呢,红丝的愿望..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自己都不能满足他。
红丝感觉自己的力气迅速枯竭,他伸出去的一只手慢慢地落到了地上,微微抬着的头也垂到了地下,勉强叫了一声:
“柳琴,请你……转过来,我,我想和你说……”
由于红丝刚才昏迷得早,他不知道柳琴弦替他挨了多少鞭子,柳琴弦如果能翻身,还用等到现在吗?
“红丝,等我。”
柳琴弦不顾后背鞭伤严重,开始拼命地想要翻转身体,他咬了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颤颤巍巍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红丝的脸鲜艳通红,无力地贴在地上,看见柳琴弦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脉脉传情,漆黑晶莹的双眸含了一丝笑意,嘴唇蠕动了一下,虚弱地说:
“柳琴,我中毒了,没有解药,我怕待会儿没有办法和你告别,……现在,我想和你说……”
“红丝,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得你中毒。”
柳琴弦悲凉地叫了一声,心如刀绞:红丝为了救出自己,为了那张卖身契,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特种教师全文阅读。
柳琴弦情不自禁地也向红丝伸出手去,可惜相差几寸,不能双手相握。
“柳琴,为了救你,我不后悔……”
“红丝,谢谢你。”
“是我想说谢谢你啊,柳琴……真的感谢你,这些日子有你的相伴和救护,我才能活到了今天。”
红丝说出了发自肺腑的感谢话语,他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想对柳琴弦表达自己的谢意,没想到柳琴弦首先说出了谢谢二字。
柳琴弦竭尽全力往前爬,距离红丝一寸一寸地接近,终于两个人的手指间碰触到了一点。
“红丝,你坚持住,咱们去找解药。”柳琴弦心里也没把握能否找得到解药,依然鼓励道。
“即墨杀团的独门解药哪里容易找呢?……我认命了,还好,临死以前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我满足了,没有遗憾了……”
真的没有遗憾了吗?束手待毙的感觉应该算是极度无奈吧?红丝不知道。残酷的命运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法扭转颓势,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
丁大老板隔着窗缝向院子里凝神关注,准备见机行动。
院子里,程峰程岱和风雨雷电四个师兄弟面对面拉开了阵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磨房内,几名护院围困着红丝和柳琴弦,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
柳琴弦听见红丝诀别的话,热泪奔流,他努力又往前蹭了几寸,握住了红丝的一只手,感觉那洁白如玉的手冰凉如雪,传来一股彻骨的寒冷。
为什么?红丝的脸通红如炭烧,他的手却这么冰寒?难道红丝正在经受着水火两重天的煎熬?
柳琴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住红丝的手,希望能把自己的热量传给他一点点,帮他消除寒冷。
红丝还有未了心愿想嘱咐柳琴弦,喘息了一下说道:
“柳琴,你别怪梨泓王子,他是好人,有的事他有他的难处,我们应该体谅他。……你父亲的事,迫在眉睫需要赶快救出来,你记得去找梨泓王子,催他帮你办,我相信,梨泓王子一定能帮你把你父亲救出来的。”
柳琴弦见红丝危在旦夕还在关心自己,非常感动,可是他对梨泓王子有了不同的看法,不愿意在红丝最后的时刻有所隐瞒,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地合盘端出,说道:
“红丝,都这种时刻了,我不想反驳你,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再对梨泓王子抱有什么幻想了,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伊塔国大王子殿下,说的做的都会站在国家利益上。纵然是你的生命,跟他的国家利益相比,最后只能被无情地牺牲掉。你明白吗?”
红丝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少年,他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
梨泓王子爱红丝,以前在西厥国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去救红丝。但是,回到了伊塔国,处境发生了骤然转折,他的大王子殿下的身份变得十分突出,国家利益变得非常重要,梨泓王子在举国民众面前,压力巨大,不可能把红丝看得高于国家利益了。
“梨……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他了。”红丝有些哽咽。
“红丝,你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爱护你,保护你,永远不会改变。”柳琴弦坚定地起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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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感交集
红丝含了眼泪,心中百感交集,爱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到最后对所爱的人死了心,又是多么的难过。眼看着梨泓王子变得越来越疏远和冷酷,感觉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红丝的心里是有多悲伤啊。
心疼和伤痛一起涌上来,红丝泪眼婆娑地想:
没有解药,自己很快就要撒手尘寰了,幸好在自己临终之际,还有柳琴弦陪伴在身边。
“柳琴,我好冷……”
“红丝等一下,我把外衣脱给你穿。”
柳琴弦说着,艰难地又往前爬了几步,来到了红丝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帮红丝穿上,穿衣的时候,手掌触摸到红丝的身子,感觉到火辣辣热得烫手,惊问了一句:
“红丝,你确定你很冷?不是很热?”
红丝颤抖地伸出双手,冰凉的指尖环抱住柳琴弦的腰,把一张通红烁热的脸贴在柳琴弦的怀里,有些迷茫地说:
“是冷,是热,我已经分不清了……为什么我感觉天快要黑了?”红丝的目光变得有些朦胧迷离。
“没有啊,现在还是下午,窗外的太阳还是很明亮。”柳琴弦想哭,感到心如刀割,知道红丝是被毒性侵蚀渐深,影响了视觉的必然反应。
“哦,可是我困了……”红丝的声音越来越低,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我抱着你,你睡一会儿吧。”柳琴弦眼泪流了下来,双臂紧紧抱住红丝。
磨房里,丁大老板站在窗户边上,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见国舅爷的四个手下和程峰二人还处于僵持黏着状态,双方寻找着彼此的弱点和突破口,谁也没有采取先发制人的征兆。
高手较量,后发制人的多半是赢家,看出破绽,一击成功。
丁大老板是武功大行家,深明就里。他在等,耐心等待时机突围出去。闲暇之余,他冷冷地回头扫视了一眼柳琴弦和红丝。
对于红丝,丁大老板的感想很复杂,曾经在萨珂大草原上,自己一见喜欢,想要收他为徒,后来经过了这些日子,因为大徒弟刘山的缘故,自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恨红丝。
可是,恨往往掺杂着爱,分不清,理还乱。越是百无聊赖地恨一个人,越会不经意间发现舍不得他死,多多少少在心里面还有点喜欢。
丁大老板念头飞转,忽然不想让红丝死了,尽管原计划不变,依然想着准备利用红丝当人盾,借机率众脱逃。
“笨蛋,哭什么?红丝死了么?”丁大老板走到柳琴弦身边。
“走开,我不能让你再伤害红丝。”柳琴弦担心地把红丝抱得更紧了。
丁大老板的心态已经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沉稳,抛开了平常带着的一副文雅书生的假面具,猛地一脚踹开柳琴弦,轻舒虎臂,把红丝提走,冷笑道:
“你不让?你有这个本事么?你们两个,不过是万花楼买来的奴才,敢不听大老板的话,不会有好下场。”
“还给我,红丝快要死了,你还忍心伤害他?我们已经烧了卖身契,不是万花楼的奴才了。”柳琴弦被踢了一脚,不顾自己的伤势,往前爬了一步,想要抢回红丝。
丁大老板对柳琴弦的话呲之以鼻,冷哼一声,说道:
“废话,谁管你烧不烧卖身契?这次万花楼大难临头,老夫认定你们是万花楼的人,你们就别想把自己往外摘干净,一个也别想跑。”
红丝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全都听见了丁大老板和柳琴弦的对白,他向着柳琴弦说话的方向,伸出手去,难道自己不能在柳琴弦的怀抱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红丝,看在咱们都是万花楼的份上,如果老夫留你一命,你懂得知恩图报么?”
丁大老板手里提着红丝,走开了两步,见他已经快要踏上黄泉路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问道。
“不用你救……你没好心……我宁愿死。”红丝眼睛睁不开了,气息低微地呻吟道。
“红丝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明白告诉你,老夫说留你一命,就暂时死不了,留着你还有用处。”
丁大老板手里拿着的那个小药瓶正是即墨杀团的独门解药。因为这种独门解药很难配制,所以,只有即墨杀团的骨干分子才有权获得,所以,丁大老板也有一颗独门解药随身携带。
“去拿一碗温水来。”丁大老板吩咐一名护院。
“大老板,这间磨房里只有豆浆,没有水。”那命护院说道。
“也行,去端一碗豆浆来,豆浆没有温水能让药效来得快,只能凑合着。”丁大老板无所谓,只要红丝暂时死不了,哪管他的毒性清除快与慢。
那名护院手脚麻利,从大木桶里舀出一碗豆浆,端过来,喂给红丝吃药。
“红丝,你好点了吗?”
柳琴弦看见红丝服下了独门解药,挂着眼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叫着红丝的名字,希望看见他尽快好转过来。
红丝虽然服下了解药,却因为豆浆是凉的,不容易在胃里溶解药丸,药性发挥缓慢,被丁大老板单手提着,身子依然是软软的,合着眼睛,耷拉着头。
这时候,院子里噪音大爆,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风雨雷电四大谋士开始抢先发动攻击,向程峰和程岱出手了。
武功高手的较量,都是一丝不苟。进退有度,绝对不用于大街上的小痞子小混混死缠烂打。
国舅爷吴阜看到风雨雷电四大谋士配合默契,突然其来的阵型变化,一字长蛇阵瞬间变成了两仪四象阵,把程峰和程岱分隔包围,准备各个击破。
丁大老板听见动静,心中大喜,单手提着红丝,一手攥着满把黄豆,箭步如飞地跨到门边,命令护院打开磨房门。
院子里疾风震荡,打斗进行的非常激烈。
程峰和程岱使用的是双刀,两个人被分别隔离在一个小包围圈中,明显失去了胜算。
风云雷电四大谋士发挥超长,运用本门的武功得心应手,恰到好处,眼看着就要打赢。
恰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骤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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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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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雷电四大谋士与程峰程岱发生了激战.刀光纵横.剑舞斧跳.打得难解难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这时.磨房的房门悄无声音地慢慢打开.
丁大老板一直躲在磨房内.见机会成熟可以突围.便全力以赴地开始行动.
刹那间.一大把黄豆凌厉地飞射出來.从空而降地笼罩在正在争斗的几个人的头顶上.
一粒粒小小的圆圆滚滚的黄豆.经过丁大老板灌入真力发出來.已经不是与人无尤的小豆豆了.而是变成了风声鹤唳、具有极强攻击力的狙杀暗器.
黄豆暗器.神兵天降.
第二招紧跟.随着暴雨般的黄豆袭击.丁大老板把红丝提到了门口.目露凶光猛地一推.把红丝推到了杀机四伏的刀剑斧影中.
红丝身不由己.踉踉跄跄地扑进了杀气腾腾的战阵里.以血肉之躯面对兵戈强将.
“红丝啊……”
柳琴弦坐在地上.惊讶得失声大叫.
柳琴弦慌了神.看见红丝被丁大老板用力一搡.横推出去了.而这时外面传來的激烈打斗声如雷震耳.红丝被当做人盾推了出去还能有好结果吗.
风雨雷电四大谋士不愧是经过多年训练有素的武学高手.在厮杀中.发觉漫天暗器袭击而來.四人迅速变幻阵势.背靠背形成犄角之势.互相防护.齐心协力拨打暗器.
四大谋士正在抵挡暗器.忽然看见一条黑影闯了过來.是敌是友.一时无从分辨.
敌友不分的情况下.四大谋士不肯乱下杀手.他们四个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闪开.
相比之下.程峰和程岱兄弟两个在危急时刻.反应相差甚远.捉襟见拙.破绽百出.
初遇黄豆暗器袭击时.程峰二人还有章法可循.想要冲破包围圈汇合到一起.互相靠拢.救援对方.手忙脚乱之际.忽见一个黑影撞了过來.
程峰的武功要比弟弟程岱高出很多.虽然看不清楚黑影是谁.可是他临危不乱.将双刀握于一手.凌空旋转继续拨打暗器.另一只手五指并拢.一掌向黑影斜斜地拍出.
那黑影跌进杀气疾风中不能自控.堪堪将倒.被程峰的掌力拍到.身子倾斜.直奔程岱的方向.
程岱正在挥舞双刀拨挡暗器.忽然见一个人影以泰山压顶之势逼近自己.哪里还來得及思索.只管把一只刀柄一旋.刀锋豁然喷射出耀眼光芒.把黑影劈倒在地.
“混账.都住手.”
随之而來的一声狂啸.国舅爷发怒了.
国舅爷吴阜原本站在战阵之外不远处.聚精会神地观战.陡然间发现了无数黑点暗器向战阵袭來.随即一个黑影冲进了战阵.是谁.是谁会來找死.简直是自取灭亡.
惊魂一瞥之际.唯有国舅爷能看出.那熟悉的身影曾经多么的牵肠挂肚.是红丝.
不.红丝.千万不要是红丝.你不能死.小爷不许.
这场厮杀为的是什么.不就为的是要救出红丝吗.是谁.是谁这么狠毒.活生生把红丝推进了恶斗杀阵.
千钧一发之际.国舅爷吴阜心里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闪过.就算发声阻止.也晚了半拍.不赶趟儿了.他义愤填膺.发出了惊天怒吼.
愤怒会导致失神.国舅爷失去了冷静.他大声喝止着.一心想要奔过去.察看红丝的死活.
耳边一阵风声掠过.细小的风声伴随着另一条人影晃动.鬼魅般的人影.随风蝶舞一般.只有高手才能领悟到危机到來.国舅爷醒悟到了.可是由于他心有旁涉.失去了自卫的良机.被前來的那人一下子从背后挟持住了.
是谁这样大胆敢对国舅爷动手.
“混账.是谁.”国舅爷看不见背后的來人是谁.不禁发出了第二次吼声.
国舅爷想要自救.他挥起右臂.从胸前举起.向肩膀后面一拳猛击过去.但是.国舅爷的拳头被后面的人轻松攥住.牢牢地按在肩头上.偷袭无效.
“咦.这枚戒指.”
擒住国舅爷的人看见他手上的戒指.不禁低呼了一声.
“你杀了红丝.小爷和你拼了.”国舅爷悲愤万分.想要和來人拼命.扬起另一拳.
不料.背后那人武功十分了得.把国舅爷的另一只手也轻松抓住.将他两只手臂交叉按在肩头.一踹国舅爷的后腰.将他的身子向后一扳.国舅爷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倒在地.
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国舅爷被擒.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院子里的打斗停下來了.
生擒国舅爷吴阜的正是丁大老板即墨丁.
即墨丁是即墨杀团的二门主.这次擒住国舅爷.无意中发现了本门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国舅爷吴阜手上戴的戒指.即墨丁以前见过一次.那个戒指上面应该有一个字.是即墨杀团大门主即墨禁的名字.
丁大老板见院子里的众人向自己这边围了过來.喝道:
“你们站住.都别过來.老夫要问国舅爷一个问題.如果你们不想要国舅爷出事.就都呆在原地别乱动.”
国舅爷的护卫们果然都不敢轻举妄动.在护卫们的意识里.国舅爷人身安全是第一重要的大事.
即墨杀团的大门主名字叫即墨禁.
早在几年前.即墨杀团的本部在南宫王朝的处境岌岌可危.被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大门主即墨禁曾经拿着这枚戒指对即墨丁说:
“丁老二.如果本门主有了什么不测.这枚戒指就是我儿子即墨阜的信物.你必须拥戴他为新的即墨杀团大门主.承接即墨杀团的大业.”
即墨丁记得当时自己还问到:“禁老大.阜大少爷现在在哪里.”
大门主即墨禁神秘莫测地说道:“本门主已经把一双儿女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枚戒指的秘密.也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以备将來不时之需.”
近年來.大门主即墨禁绝迹不露面.行踪扑朔迷离.只是偶尔命人传來简单指令.遥控即墨杀团的行动.
即墨丁心中极其不满.常常暗自揣测:大门主即墨禁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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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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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道:擒贼先擒王.
丁大老板决定突围出去.眼见对方人多.特别是风雨雷电四大谋士又是绝顶高手.不太容易突围.反倒是国舅爷吴阜对红丝十分关切.心神恍惚.露出破绽.被丁大老板一举擒获.
国舅爷手上的戒指.让丁大老板怦然心动.准备追根究底.探寻有关即墨禁大门主的秘密.
“说.你手上这枚戒指是从哪里得來的.”即墨丁喝问道.
国舅爷被即墨丁擒住.双手从胸前交叉被按在脖子两侧.跪在地上.不由得满腔气愤.听声音知道是万花楼丁大老板.怒道:
“要你管.这枚戒指不卖.你赶快把本国舅放开.”
即墨丁作为一个杀手组织的头子.做事一向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见国舅爷不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題.在这种场合下.也沒时间细细盘问.双眼一瞪.凶光暴涨.把国舅爷交叉的双臂用力向背后猛拉.国舅爷的脖子被禁锢住.立刻喘气费劲了.
主事仲费站在一边.看到国舅爷处境危急.有几分着急.自己又不会武功.不能救国舅爷脱险.只得凑近前來.打圆场道:
“丁大老板.请手下留情.我们国舅爷是铁铮铮的硬汉.你这么逼迫他.他是不会回答你问題的.其实.你这个问題很简单.我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可以告诉你.这枚戒指是我们家主吴禁大老爷送给少爷的.所以.刚才我们国舅爷说了.就算你看中这枚戒指.也不会卖给你的.”
丁大老板听了.暗中揣测:果然不出所料.既然这枚戒指是吴家的家传之物.那么国舅爷和大门主的关系一目了然.
“你们大老爷叫什么名字.”即墨丁转而开始问仲费.
“我们大老爷叫吴禁.街里邻居都知道.”主事仲费说道.
即墨丁闻言.哈哈大笑起來.好一个吴禁.肯定就是大门主即墨禁无疑了.
“那么.你们大老爷现在可在府中.”
“不在.我们大老爷最近这次出门时间有点长.已经一年多了.丁大老板你问完了吗.请放开我家国舅爷.别弄伤他.”
丁大老板按住国舅爷的手臂.仔细地又看了看那枚戒指.上面刻着的那个“禁”字清晰可见.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均已说明.国舅爷吴阜就是即墨杀团大门主即墨禁的儿子.
即墨丁是即墨杀团的元老之一.一直屈尊在第二把交椅上.身为二门主多年.他很不服气.对大门主的位子垂涎三尺.早就红了眼.只不过他自知武功计谋比起即墨禁还要略逊一筹.所以.有贼心沒贼胆.始终迟疑着不敢夺位.
现在.根据一枚戒指和三个问題.水落石出.大门主即墨禁的儿子暴露了.如果自己把大门主儿子掌控住.那么登上大门主宝座的日子就为时不远.
即墨丁一抬手.指风激射.点了国舅爷的穴道.顺势把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摘了下來.阴测测地笑道:
“国舅爷.有些事今天弄明白了.老夫和你爹也算旧交.你这枚戒指.老夫看中了.先替你保管几天.说不定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会还给你.”
国舅爷吴阜比仲费想的细致.丁大老板盘问自己的这三个问題.都和自己的父亲有关.也许这里面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内情.由于国舅爷对父亲具有的黑道身份一无所知.不明白这枚戒指的重要性.怒吼道:
“一枚戒指算什么.你问來问去想要干什么.你要是喜欢戒指.你就拿去.快点把我放开.红丝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杀人犯.”
“闭嘴.红丝又沒死.别给老夫乱扣帽子.”
丁大老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在擒拿国舅爷的时候.目中余光早已看见红丝先是被程峰一掌击偏了身形.然后程岱的刀锋斜斜地扫过红丝的肩膀.红丝肯定受了伤.但不是致命伤.
国舅爷吴阜被丁大老板点中了穴道.倒在地上.这一次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遭受到这么大的耻辱.可是.他心里担心红丝.强忍住怒气.对阿九和尚说道:
“大师.你快去看看红丝.他伤得重不重.”
阿九和尚看见红丝再度受到刀伤.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恨不得飞扑过來救红丝.可是因为国舅爷被丁大老板生擒活捉.用以威胁大家别动.所以.一直沉稳至此.现在听见国舅爷的话.立刻奔过去察看.看见红丝倒在地上.肩上鲜血汪汪.后背上也布满血迹.
红丝现在身上穿的是柳琴弦的外衣.后背上的血迹大多是柳琴弦的.刚才他掩护红丝被鞭打时留下的.
阿九和尚见红丝徒儿身上血迹斑斑.急红了眼睛.一把抓住身旁站着的一名护卫.叫了一声“借光”.伸手就撕那人的衣服.
慌得那名护卫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跌跌撞撞后退.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和尚大爷.小的是男人.不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
“噗…….”阿九和尚忍不住笑起來.这护卫什么逻辑.竟然把贫僧想歪了.
“你别想歪.贫僧四大皆空.无色无垢.我的僧袍中午借给我徒儿穿了.贫僧现在赤着上身.只好跟你借一条衣片儿.给我徒儿裹伤.以后让红丝还你一件新衣服好了.”
阿九和尚嘴里解释着.手底下不停.“嘶啦”一下子.一条衣襟到手.叫了一声“得罪了”.连忙转身为红丝包扎肩膀.
这时.阿琪跑近前门.喊了一声:“府衙大人來了.”
阿琪这一声喊.无异于通风报信.
丁大老板听见喊声.迅如脱兔.手里拿着那枚戒指.冲向后门.
万花楼的七八个护院和即墨丁的两个小徒弟紧随其后.跌跌绊绊地跑出去了.
豆腐店的后门.原本是风大先生和雷三带人把守.现在无人守卫门户大开.即墨丁一伙人得以逃之夭夭.
紧接着.前门嘈杂声大作.府衙大人带着一队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地闯进豆腐店.威风地发号施令道:
“所有人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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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官威浩荡
府衙大人身穿官衣,神气十足地带着一队官兵闯进前门,看见院子里面站满了人,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
果然,官威浩荡,众皆听令,无人乱走动。
程峰和程岱见府衙大人来了,不敢擅做主张,只得服从号令,站在原地。
程峰对府衙大人躬身施礼,抢先说道:“程峰和程岱,拜见府衙大人,谨遵命令。”
府衙大人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派头,瞥了一眼程氏兄弟,暗含着有些责怪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两位免礼,有些话本官不得不说。两位既然是丞相府的人,就应该牢记你们主子的吩咐,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要三思,否则的话,相爷如果怪罪下来,本官在一边看着,是劝还是不劝呢?岂不是令本官为难?”
程峰心思灵敏,听出府衙大人的弦外之音,那是在传递相爷的意思,责怪自己兄弟二人做事鲁莽,不该随便在这里斗殴生事,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恳求道:
“府衙大人,请在相爷面前,替我们兄弟开脱几句,都是因为红丝这家伙太可气了,程某一时按捺不住,做事莽撞了。现在经府衙大人过问,我二人知错。”
府衙大人袖了双手,不温不火地说道:
“既然知错,还不快点把双刀收起来,这里的事情不许再插手,赶快回府衙见丞相去。”
“是是。”程峰和程岱慌忙收起兵器,一前一后走出大门,赶往府衙去了。
府衙大人看见程峰兄弟出去,转头看向站在自己最近的一群人,那些人是主事仲费和几十名国舅府护卫,因为惧怕官威,果然老老实实地站立不动。
只有阿九和尚似乎没听见,照样忙活着给红丝包扎肩膀。当然了,出家人不理会俗世官令,那也是情有可原,即使是府衙大人也不能挑剔。
风雨雷电四大谋士正围绕在国舅爷吴阜身边,帮他解开了被丁大老板所点中的穴道。
国舅爷穴道解开,来了精神,一跃而起,问道:“府衙大人如何来到此地?”
府衙大人答道:
“本官是来催请国舅爷和红丝,立即去府衙听宣圣旨。丞相大人也在那里等候,有要事相商。”
“圣旨下来了?”
国舅爷听了,不禁为之一喜,自从递交了申请兵马大元帅官职,已经等候了很多天,今天终于有结果了,看来国王陛下已经下了决心,战火即将点燃。
“是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刚刚火速送达此地,请国舅爷不要迟疑,速速赶往府衙。”府衙大人第二次催促。
“很好,稍等一下,我要看看红丝,他受伤了。”国舅爷说着,急忙来到阿九和尚身边。
阿九和尚蹲在地上,已经为红丝包扎完毕,双手把徒儿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不会动弹的布娃娃。
红丝正在沉睡,脸颊上的通红颜色消退了不少,因为刚才吃了解毒药,药性运转,加上受了点轻微刀伤,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昏睡状态。
“红丝情况怎样?”
国舅爷望着红丝,想把他抱过来,可是现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十万火急要去接旨,片面耽误不得,只得把满腹关切之情暂且隐忍在心里,露出无法掩饰的担忧面色,问道。
阿九和尚伸出一只手,为红丝号脉片刻,回答道:
“还好,红丝的刀伤不重,他的中毒迹象也有所缓解,不知服用了什么仙丹妙药。不过,红丝需要养伤,贫僧想在附近找一间清净的地方,为他疗伤。”
国舅爷听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红丝性命无忧,刚才这一次乱哄哄的打斗也算有价值,于是,顺着阿九和尚的话题,提出建议道:
“大师,本国舅有一处别院,极是清净,最适合红丝养伤,而且药品齐全,吃住得宜,不会被外人打扰。”
府衙大人在旁边听了,不以为然,也踱步来到近前,瞄了一眼红丝,第三次催促国舅爷道:
“国舅爷,红丝目前最急需做的事,不是养伤。既然红丝受了伤,不方便走动,不如让衙役们用担架,把他抬到府衙去,好歹也要先把圣旨接下,至于养伤的事可以容后再议,不忙于这一刻。”
国舅爷明白府衙大人在理,便对阿九和尚说道:
“大师,红丝中毒受伤,本国舅也很担心,可是,刚才你也听见,圣旨下来了,府衙大人特意前来传唤我们,红丝需要马上前去接旨,所以,本国舅有一个提议,请大师考虑一下?”
“什么提议?但说无妨。”
阿九和尚虽然心疼红丝徒儿,却不肯冒然影响红丝的前程。试想一下:红丝辛辛苦苦地参加打擂,目的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好不容易有圣旨下达,应该是件好事。
“本国舅想请大师先去本国舅府,等候红丝接完圣旨回来。听说大师已经三天没吃过饱饭了,本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做素菜烧炒那是一绝,可以备上满满一桌素菜,有请大师一边品尝各色风味,一边等待消息,如何?”国舅爷笑道。
“哈哈,好啊,国舅爷一番话,招惹得贫僧要流口水了。”
阿九和尚早就饿得饥肠咕噜,听见国舅爷客气相邀,合情合理,怎么会不乐意呢?当场哈哈大笑,答应下来。
几名衙役从阿九和尚手里接过红丝,见红丝依然昏睡,不敢惊动,全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把红丝安置在担架上。
国舅爷转头吩咐主事仲费回府后负责接待照顾阿九和尚,安排一席上好的俗食,好好款待阿九和尚吃饱吃好。
国舅爷继续吩咐风云雷电四大谋士,带领几十名护卫回府,嘱咐他们四人好好睡一觉,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在这么熬夜下去,人会吃不消的。
风大先生遵命,问道:“国舅爷也是几天几夜没休息,我们四个师兄弟陪你去府衙走一趟?”
国舅爷摆手笑道:
“不用,你们四个赶紧去睡觉,不必担心,府衙又不是刀山火海,还能把本国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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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府衙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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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雨过天晴.院子里紧张的气氛渐渐舒缓了下來.
风云雷电四大谋士遵从国舅爷的吩咐.带领几十名护卫走出大门.返回国舅府待命.
府衙大人陪同国舅爷先行一步.命几名衙役抬着红丝随后跟來.一队官兵随之而去.
一时间.人走院空.豆腐店安静了下來.
阿琪走进磨房.看见柳琴弦坐在地上.问候了几句.扶他进屋休息.临时住下.
府衙内.丞相陈嘉等候已久.听见衙役不断地传來消息.豆腐店那边已经停止了打斗.府衙大人和国舅爷、红丝等人已经返程.
程峰和程岱提前赶到府衙.來到府衙的书房.参见丞相.
书房里只有丞相陈嘉一个人.背负着双手.临窗站立.拧着眉宇.心事重重.
程峰示意弟弟程岱暂且站在书房外.自己一个人跨进房门.见丞相陈嘉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禁问道:
“相爷.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來听听.说不定小峰可以帮相爷化解一二.”
丞相陈嘉听见程峰的说话声.回过身子.心中暗道:还说什么帮本相化解.本相的心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你们兄弟二人做的错事.分明是明知故犯.要先摊开在桌面上说一说.面色极其阴郁.不悦地说道:
“小峰你回來了.本相难得一向对你看中.怎么你做事越來越糊涂.”
程峰知道这次自己做事莽撞.一怒之下忘记了丞相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只得如实交代道:
“相爷责备的对.是我糊涂.红丝这家伙实在是..”
程峰话说半句.拉了一个长音.不肯往下说.就此打住.
丞相陈嘉何等睿智.早已知晓程峰后半句话的含义.浓眉上扬.质问道:
“小峰.你跟随本相这几年.前前后后处理不少事.哪一件时需要公开的打打杀杀、张扬得满城风雨.遇事要沉得住气.就算恨之入骨.也必须含笑面对.然后暗箱操作.这一点还要本相说多少次.难道本相最信赖的心腹就是这么不争气.”
“是.今天不知怎么地.意猛气粗.有点控制不住.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会改.”
“你知道错就好.难道你认为红丝能跑得出本相的算计吗.本相知道你痛恨红丝.不过你不能大张旗鼓地耍小性儿.要耐心等待机会.”
“是.相爷英明.”
“如果你想出这口气.本相倒有一计.不妨说给你听.”
“是.请相爷指点.实不相瞒.这口恶气确实被噎住了.”
“今晚.本相会在府衙设宴.祝贺国舅爷成为兵马大元帅、即墨寒成为先锋将军、红丝成为副将.不过呢.宴无好宴.虽然不是一场鸿门宴.但是红丝肯定会被灌酒.喝得伶仃大醉.
宴席散了以后.红丝因为醉酒.肯定会耽误明天早上的击鼓点将.军法如山.寒儿是先锋将军.会把红丝交给你.在军营内当众处置.你可以用军棍对付他.下手不必留情.怎么解恨怎么干.”
程峰听了此计.果然高明.咧嘴笑道:
“多谢相爷成全.就算打死红丝.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当然.我也明白留着红丝还有用处.”
“沒错.你必须留他一命.打他一顿出出气就得了.这是个难得的棋子.走好了.我们就可以满盘皆赢.大获全胜.”
“是.相爷放心.明天早晨我会掌握好分寸.”
“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国舅爷他们估计快來了.”
丞相陈嘉所料不差.他话音未落.府衙大人和国舅爷等人已经走进了府衙大门.
府衙大人陪同国舅爷吴阜走进府衙后堂.吩咐衙役把担架放在地上.给红丝喂水.尽快唤醒红丝.
国舅爷看着红丝脸上的红色消退了大半.心里踏实了许多.看着一名衙役小心扶起红丝.喝下了一碗水.便走到他身旁.弯腰问道:
“红丝.你可好些了.”
红丝睁开眼睛.由于吃了解药喝了水.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国舅爷.我好些了.”
“好极了.红丝.你可以站起來吗.圣旨下來了.需要你亲自接旨.”国舅爷问着.伸出一只大手.握住了红丝的白暂修长的玉手.
红丝笑容浮现.点点头.在国舅爷提携之下.慢慢站了起來.
“请国舅爷和红公子到书房接旨.丞相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府衙大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府衙大人不用急着催.红丝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尽力了.”国舅爷说着.转而面向红丝.也不管府衙大人在旁边看着.和颜悦色地问道:
“红丝.你能自己走路吗.要不要小爷和往常一样.抱着你去书房.”
“不用啦.我能行的.”
红丝喘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努力站直身子.松开了国舅爷的握力扶持.心想:书房能有多远.我能走.虽然国舅爷是好意.自己还是要尽量和国舅爷疏远一点.不要行为过于密切.不能让府衙大人看轻了国舅爷和自己.
府衙大人赔罪道:‘国舅爷请恕罪.本官只是担心相爷等的时间太久.国舅爷请先行和相爷会面.书房离此不远.让红丝不用着急.缓缓劲儿慢慢跟过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也好.红丝你小心点.”国舅爷依然不放心红丝.又嘱咐了一句.便和府衙大人并肩而行.快步奔向书房.
红丝看着府衙大人和国舅爷走远.自己挣扎着走了一步.用担架抬他过來的几名衙役想搀扶.被红丝拒绝了.
红丝咬了牙.坚持着又走了几步.不由得满头大汗.虚弱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汗.忽听耳边有人戏虐地叫了一声:
“红丝.你还活着呢.小命够大的.”
红丝听见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原來是即墨寒.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了呢.
即墨寒走到红丝身边.伸手想扶红丝.假笑道:
“红丝.看你这副德行.都要接旨了.怎么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看在咱们即将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來.本少爷扶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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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在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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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用你扶.”
府衙后堂的过道里.红丝看着即墨寒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笑容.断然拒绝.正色说道:
“即墨少爷.请你离我远点.只要以后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即墨寒笑容愈盛.恬不知耻地凑得更紧.探出三根手指.捏住了红丝的一条手臂.皮笑肉不笑道:
“呦.红丝你何必如此见外.咱们是不打不成交.也算是老交情了.本少爷都不计较你以前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你还推三阻四故意疏远干什么.”
“这里是府衙.你休得放肆.放开我.”红丝忍耐着说道.
“红丝你别误会.本少爷是在向你示好.扶你过去.一起接旨.”即墨寒哪里肯松手.把红丝的胳膊捏的更紧了.
红丝知其不善.不再多说.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即墨寒推开.
即墨寒见红丝伸手來推.邪笑了一下.抖手把捏住的红丝那条手臂向后一扭.用力一掐.手指甲狠狠地掐进了他的皮肉里.站在红丝身后.贴近红丝的耳边.笑容不减地问道:
“红丝.几天不见.你还是这样不知好歹.本少爷现在.可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别好心沒好报.拒人千里之外.自讨苦吃.”
“谁会相信你.好心.”
红丝一只手臂被即墨寒扭掐住了.只得向那几名衙役说道:
“你们几个别光看着.管一下.把这个无赖拉开.”
几名衙役认识即墨寒是丞相大人的儿子.哪里敢得罪半分.
一名衙役反而劝红丝道:“红公子.即墨大少爷好心好意的要扶你.你不心存感激.怎么还骂他是无赖.你就依了即墨大少爷.让他扶你去书房.岂不是两全其美.”
红丝叹了一口气.这些衙役平时最会看人眼色行事.在他们眼里即墨大少爷要比自己身份高的多.怎么可能会出头相帮呢.算了.靠山山崩.靠水水流.人在屋檐下.只能靠自己.
即墨寒非常记恨红丝曾经伤了他的半只耳朵.张嘴咬了咬红丝的耳垂.含糊地说道:
“红丝.放明白点.以后你跟着本少爷混.必须听话.如果你再一味地找茬炸刺.你这只耳朵就保不住了.”
“即墨寒.谁要跟你混.你失心疯糊涂了吧.”
红丝对即墨寒讨厌到了极点.不想听他在胡言乱语.愤怒之下.全身的余力聚集.奋力挣脱.转过半个身子.举起另一只手臂.“啪”地一声.很响亮地打了即墨寒一个耳光.
一个耳光.虽然不重.由于出其不意.把即墨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伸手捂住了脸.
几名衙役本來在一边袖手旁观.此刻看见形势逆转.丞相儿子挨了一个耳光.这还得了.如果丞相大人怪罪下來.自己的差事就保不住了.急忙一拥而上.把红丝按住.
这时.从书房方向传來府衙大人的问询声:“怎么回事.红丝怎么还不过來.”
“这就來了.”几名衙役慌了神.生怕府衙大人怪罪.一齐答应着.架起红丝就往书房走.
即墨寒听见府衙大人催促.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红丝的前面.奔去书房.
府衙书房里.丞相陈嘉和国舅爷寒暄完毕.等待人到齐了听候宣旨.这次圣旨的内容涉及到四个人:国舅爷、即墨寒、红丝、还有相爷.
府衙大人站在书房门口.不停地出言催促.看见即墨寒首先到达书房.红丝随后到來.几名衙役在门口松了手.红丝自己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准备接旨的四个人终于到齐了.齐刷刷地站立着.等待王宫里派來的传旨官宣读圣旨.
随着一阵轻咳.王宫里派來的传旨官出现了.他步入书房.看见众人跪下.便扯着尖嗓子.宣读圣旨.
圣旨一共有两道.
第一道圣旨是宣读给国舅爷吴阜和丞相陈嘉.大致内容就是:国舅爷吴阜当了兵马大元帅.丞相陈嘉协助调集兵器粮草.
国舅爷听到此处.不禁热血沸腾.双手握紧了拳头.浓眉飞扬.心想:姐夫毕竟对自己信任恩宠.终于把全国兵权交给了自己.这副担子很重.关系到国家命脉、社稷安危.一定要慎之又慎.步步为营.
第二道圣旨是御赐:即墨寒为先锋将军.红丝为先锋副将.
即墨寒听完圣旨.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红丝一眼.心里不由得大乐.知道在这一次争夺先锋将军的回合中.义父赢了国舅爷.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同时递交了奏折.国王陛下还是恩准了义父的建议.
当国舅爷吴阜得知即墨寒担当先锋将军.红丝只是副将.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姐夫毕竟是一国之君.作为国王肯定会对于手握兵权的人处处提防.谨小慎微.自己这次得到了兵权.已经让国王陛下有所顾虑.所以才会把先锋将军一职交给丞相一脉.分解自己的实力.起到互为牵制的作用.
宣读圣旨完毕.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有所改观.一片喜气洋洋.十分和谐.
丞相陈嘉面带笑容.极其和蔼和亲.彬彬有礼地首先道贺:
“恭喜国舅爷荣升兵马大元帅.从此万众瞩目.非同小可.本相一定鞠躬尽瘁.在后方为大元帅筹备所需.”
国舅爷连忙回礼.一本正经道:“有劳相爷今后多扶持.本帅定当不负众望.忠君爱国.壮大我伊塔国的国威.”
即墨寒上前一步.施礼拜见国舅爷.面色严肃地说道:“末将即墨寒参见大元帅.”
“即墨将军免礼.以后本帅还需要你密切配合.前后呼应一致.才能战时能胜.”国舅爷道.
即墨寒满怀高兴.一脸得意之色.故作姿态地走到红丝跟前.说道:
“红副将.本将知道你此刻身体欠佳.也不用你施礼参见了.
本将要事先提醒你.承蒙国王陛下恩典.本将做了先锋将军.会严格治军.军令如山.不能有半点疏忽.你要谨记.”
国舅爷看到即墨寒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禁替红丝担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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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软磨硬泡
黄昏临近,晚霞满天。
府衙书房内,红丝跪地听宣,听完第一道圣旨,得知国舅爷吴阜终于达成心愿、成为兵马大元帅,可以领兵出征杀敌了,暗暗为他欢喜。
第二道圣旨宣读完毕,红丝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呢?自己拼死拼活去打擂,为的是给国舅爷当先锋将军,做大元帅的得力助手,没想到被即墨寒夺去。
红丝慢慢站起身来,听即墨寒的话里软硬兼施,不禁有些心寒,自己是先锋副将,变成了即墨寒的手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这样一来,不但不能保护国舅爷,自己也自身难保。
红丝很失望困扰,可是圣旨又不能违背,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忍着,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即墨寒是先锋将军,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以指手画脚耀武扬威,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先锋副将,处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是,参见大元帅和先锋将军,末将记下了。”红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军礼,拜见两位上司。
府衙大人面带春风地走了进来,请传旨官先下去休息,转身对丞相陈嘉和国舅爷吴阜说道:“相爷,国舅爷,今天是大喜之日,值得庆贺,下官已经命人在后堂客厅里摆下了一桌酒席,请几位官爷喝一杯,预祝各位新官上任三把火,官途有道,官运亨通,从此红红火火。”
丞相陈嘉笑道:“府衙大人一番好意,大元帅和两位先锋官尊敬不如从命,不如就欣然入席吧?”
“府衙大人客气了,正好本帅还有事需要和相爷商讨。”
国舅爷并不推辞,笑而应允。
红丝犹豫了一下,并不想出席庆祝酒宴,他身上中的毒刚刚解除,肩上的刀伤虽然不重,也需要上药治疗,早点休息。
即墨寒看见红丝犹豫,上前一步,假惺惺说道:
“红副将,府衙后堂客厅离此不远,要不要本将扶你过去?各位官老爷都知道你身上有伤,不会笑话你的。
即墨寒这一招虚情假意的寒暄,体恤下属的温情,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丞相陈嘉和国舅爷吴阜都频频点头,发出了赞许的目光。
“好吧,多谢即墨将军。”
红丝被大势所趋,不忍拨了大家的兴致,只得道谢,况且看见国舅爷兴致勃勃地准备要趁机商议有关军情,自己也想听一听,看看能不能相助一臂之力。
府衙后堂客厅,灯笼高挑,烛光照亮酒宴。
五个人围坐一圈,府衙大人举起酒杯,笑容可掬地说道:
“四位大人,请允许下官先尽地主之谊。想不到今天是黄道吉日,本府衙何其荣幸,一连迎接到国王陛下颁发下来的两道圣旨。
想我禹都边城不过是一个偏远的边陲小城,居然出了一位兵马大元帅,如同凤毛麟角般珍贵,国舅爷不愧是国家栋梁之才,下官代表全城官兵及百姓,向大元帅道喜祝贺足球之王。下官先干为敬,请其他大人陪同共饮一杯。”
国舅爷十分喜悦,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丞相陈嘉和即墨寒对视一眼,也笑咪咪地陪同饮下一杯酒。
红丝拿着酒杯,默默地看着酒杯里的黄酒,觉得头晕脑胀,身子虚飘飘的,一口不想喝。
府衙大人见红丝不喝,不悦地说道:
“怎么?红副将滴酒不沾,是不肯给下官一点面子吗?这一杯酒可是敬给国舅爷的,难道你心中对国舅爷当大元帅不服气?”
国舅爷宽宏地拦住府衙大人的话,说道:
“诶,红丝身体欠安,别强迫他,饮不饮酒,不是大事。就算他不喝酒,本国舅爷也明白他的心意,领他的情。”
红丝听了国舅爷体贴善意的话语,心中感激,站起身来,双手举杯说道:
“国舅爷,多谢厚爱。一直以来,承蒙国舅爷各种眷顾和包含,红丝无以为报,如今,借花献佛,略表我的感激之情,这杯酒,我喝。”
国舅爷面带笑意,看着红丝一口气干了这杯酒,关切地说:
“红丝,你行吗?酒别喝得太急,这样空腹喝急酒,你会醉的。”
“谢大元帅,末将还好。”红丝喝完第一杯酒,坐回椅子上,感觉气血逆转上涌,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
丞相陈嘉举起第二杯酒,环顾在场诸位,义正言辞地说道:
“各位,今天本相很愉悦,国王陛下恩重如山,千斤重担就落在了大家的身上,任重道远,希望大元帅和两位先锋不辱使命,为国争光,本相代表举国民众,在此恭祝各位在不久的将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国舅爷本来还在担心丞相陈嘉会居心叵测、可能故意刁难,没想到他竟然当众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来,扫除了自己不必要的担心,真是令人欣慰,再次大笑着,饮下了第二杯。
即墨寒和府衙大人也贺词连声,仰脖喝下第二杯酒。
红丝举着杯子,眉头紧蹙,感觉到肚腹里有些不适,迟迟不饮。
丞相陈嘉目光一凛,像一把尖刀一样射向红丝,咄咄逼人地问道:
“红副将,莫非你认为本相刚才所说的祝酒词有什么缺漏,不值得你饮此一杯酒?本相的一点薄面,你也不想赏给么?”
府衙大人急忙小声对红丝说道:“红丝,赶快喝,别和丞相大人过意不去,一杯酒又不会要你命?”
国舅爷也向红丝偷来温存的问询:“红丝,还好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本国舅替你喝了这一杯,想来相爷不会见怪。”
即墨寒在一侧,阴森森地敲锣边道:“红丝,刚才府衙大人的酒,你可是干杯了,现在轮到我义父敬酒,你煞有介事,拖拖拉拉不喝,你是想让我义父难堪?”
红丝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国舅爷是真正关心自己,另外三个人软磨硬泡,逼迫饮酒,简直是要命。可是,如果自己不喝,闹僵了,恐怕会让国舅爷从中为难。
今天是国舅爷开心的日子,不能让国舅爷为难
红丝一咬牙,决定舍命陪君子,举起第二杯酒,断然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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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不遗余力
美酒宛如琼浆玉液,也有人认为是穿肠毒药。
若论喝酒,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饭余闲暇之际,小酌几杯是极好的助兴消遣。
如果一个人身体极其虚弱,伤势未愈,毒性刚解,是绝对不适宜饮酒的。红丝目前就处于这种情况,他推辞不开,一连喝了两杯酒,有些受不住了,抬头看眼前的景物有些飘忽,人影叠叠,房顶好像旋转起来了。
国舅爷吴阜豪情万丈,笑意飞上眉梢,终于可以不负平生所学,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不遗余力地为国效力,看着红丝勉为其难地连饮两杯酒,端起第三杯酒,笑道:
“本国舅虽然贵为皇亲国戚,这两年来不务正业,沉醉于花天酒地,不曾为国效力。今日得蒙国王陛下赐官大元帅,又巧遇在座各位捧场,机缘巧合,同甘共苦,故而在此,诚心诚意敬各位一杯。”
国舅爷的话是有感而发,感情由衷,不单纯是官场上的客套话,一番话说完,举手干杯。
丞相陈嘉和即墨寒都是身具上乘武功的人,喝几杯酒如同儿戏一般,脸不变色,谈笑自若地喝下了第三杯酒。
府衙大人习惯于官场应酬,喝几杯酒好似喝凉白开水,一点也不觉得刺激肠胃,随手喝下第三杯。
只有红丝,眼神有些浑浊地看着桌子上的第三杯酒,感觉非常为难啊。
国舅爷吴阜目光敏锐,体察入微,声音极其富有磁性地说道:“红丝,两杯酒足矣,你的心意大家皆知,这第三杯酒,你就不用喝了。”
“国舅爷……我喝……”
红丝叫了一声,心中感激,手指颤抖地举起第三杯酒,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了下去。
国舅爷看着红丝艰难地喝下第三杯,心中不忍,建议道:
“相爷,今日饮酒到此为止,咱们抓紧时间,尽快商谈军事。伊塔国的几万兵马,即将来到禹都边城附近集结宿营,驻扎在哪个地点比较妥当?”
丞相陈嘉答道:“本相奉旨协助大元帅,这些具体的军情大事,还请大元帅先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大家一起参谋合计一下。”
“好,本帅先谈一下自己的设想,根据禹都边城的地形,城东是一片山峦,咱们的三万铁甲军就驻扎在山脚下。还有一万名新招募的步兵,可以扎营在城西的忘情湖临水一带。这种安排,丞相以为然否?”
丞相陈嘉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据报,今夜三更,一万名步军将会连夜赶到此地,大元帅有何考虑?”
国舅爷闻讯,顿时神情激昂,振奋说道:
“今夜三更?果然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本帅应该立刻和两位先锋官前往迎接,引领一万兵士至城西露宿扎营。”
丞相陈嘉立刻赞同道:“很好,大元帅雷厉风行,这就请前去接洽。”
商议完毕,国舅爷转身问道道:
“即墨将军,红副将,准备出发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即墨寒赶紧从座椅上弹跳起来,说道:“末将听令,绝无二言,随时跟随大元帅出发。”
红丝喝下第三杯后,酒醉不支,只好趴在桌子上,听见国舅爷询问出发一事,用手扶住酒桌的边沿,挣扎着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不停,脸如红布,抱歉地说道:
“对不起……我好像喝醉了……”
“红副将,别废话,一起出发,关键时刻你存心想丢本将的脸?”即墨寒探身,故意质问了一句。
“即墨将军……我没有……”红丝面对即墨寒的污蔑,想解释一下。
国舅爷吴阜及时插话进来,吩咐道:“红丝,你伤势未愈,不要逞强,可以先留下休养两日,保证身体康复要紧。”
丞相陈嘉道貌岸然,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衣冠楚楚地说道:
“大元帅爱惜下属之心,令人感慨。不过,既然圣旨已然下达,各位将领就要不遗余力地为国效劳。红丝身为先锋副将,必须要冲锋在前,现在只不过是不胜酒力,喝醉酒不算什么大事,睡一会应该就会安然没事。”
府衙大人献计道:‘各位大人,不如这样,依下官看,今晚让红副将在本府衙客房临时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明早再去军营报到也不迟。”
国舅爷吴阜见众人意见很大,自己也不能对红丝过于偏爱,避免引起公愤,只得同意府衙大人的建议,不再多言。
“大元帅……对不起……”
红丝醉酒严重,身子站立不稳,只得重新趴在桌子上,满怀歉疚地叫了一声。
国舅爷吴阜走到红丝身边,看着他憔悴难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安慰道:
“红丝,没事的,不怪你,你的情况本帅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再难为自己。你先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们要出发了。”
国舅爷吴阜说完,转身告辞丞相陈嘉和府衙大人,带领即墨寒出门,走进夜色里。
府衙大人看见国舅爷二人走远,请示道:“相爷,下官这就开始审问红丝?”
丞相陈嘉脸色凝重,叮咛道“府衙大人,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本相先回客房稍事休息,有什么情况你及时派人转达。”
府衙大人一脸阿谀奉承的表情,点头哈腰地说道:“是,请相爷放心,下官份内之事,理当尽力。”
丞相陈嘉点头,只是为了避嫌才不肯留在原地,迈着四方步,走出客厅,转入后面客房休息。
一转眼,府衙后堂客厅里只剩下府衙大人和两名心腹衙役。
府衙大人命衙役把客厅的房门关严,来到红丝面前,对两名衙役说道:“刚才吩咐你们两个的,都听清楚了吗?等一下审问红丝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秘密,都不许外传,如果泄露出去半句,小心你们两个的小命。”
“是是,大人,小的们明白,跟随大人多年,嘴严是没问题的。”两名衙役答应着。
红丝趴在桌子上,听见府衙大人和两名衙役鬼鬼祟祟的对话,心知他们又要捣鬼,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审问,会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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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小小薄惩
红丝连饮三杯,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却把身旁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疑惑,不知府衙大人要问什么。
府衙大人站在红丝身边,看着他把头枕在胳膊上似乎睡着了,语气还算平和地问道:
“红丝,你醒醒,本府有事问你。现在,你听得见本府的问话吗?”
红丝喝醉了酒,觉得好困,懵头懵脑懒洋洋的,听见府衙大人的问话,点了点头。
“红丝,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本府询问你一件事,你要照实回答,不许隐瞒或者撒谎。”
府衙大人又说了一句,见红丝没有搭腔,示意衙役上前帮忙。
一名衙役走到红丝坐着的椅子旁边,伸手托起红丝的下颚,喝道:“不许睡,快点睁开眼睛,好好回答我们大人的问话。”
红丝很想配合他们,可是困得不行,只好半张开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安静地等待下文。
府衙大人继续说道:
“前几天,府衙师爷做错了一件事,不该把你关进死牢,更不该把你和那个疯子犯人关在一起。你应该明白,死牢重地水泄不通,任何情报不许外扬,所以,你沾染上了一点麻烦,需要你解释清楚。”
红丝听见府衙大人说起疯子犯人,心想:难道府衙大人的问题和程峰一样,也是要追问那封密函的下落?
“红丝,本府问你,你以前认识这名疯子犯人?”
“我不认识。”红丝低语了一句。
“你不认识?撒谎是不管用的。据府衙师爷讲,你进去死牢不久,就叫出了柳毅将军的名字和官职,难道你还敢说不认识?”
红丝提起精神,听了府衙大人的质问,一时间思绪紊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红丝之所以能猜出疯子犯人是柳毅将军,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不止一次地听柳琴弦提起他的父亲,自己还为柳琴弦出谋划策,让柳琴弦去找梨泓王子求助,尽快救柳毅将军出狱,为他平反昭雪。
那天在死牢里,疯子犯人自称姓柳,年约四旬,身具武功,种种这些线索,让红丝猜测这个疯子有可能是柳毅将军,果然一猜就中,这个疯子犯人就是柳琴弦的父亲。
可是,柳琴弦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他为了避免因为抄家要被发配千里之外,男扮女装,被卖进了万花楼,做了厨房丫鬟。
所以,红丝不能对府衙大人说出柳琴弦的真正身份,也就解释不清自己是怎么知道柳毅将军的事。
红丝好为难,这件事确实不能说出来,自己说过要保护柳琴弦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真的不认识,以前也没有见过他。”
疑点重重,解释不清,府衙大人哪里肯信红丝的话?
府衙很有耐心,打破沙锅纹到底,继续问道:
“红丝,你不认识柳毅将军也无所谓,只要你把密函下落说出来,就没你的事了。你不会也要回答说,你不知道密函的事?”
另外一名衙役站在府衙大人的身后,看着红丝,心想:红丝这家伙会不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顺着府衙大人的话题打蛇顺杆上,真的会说不知道呢?瞪大眼珠,看着红丝怎么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那名衙役听见红丝答道:“我不知道。”
府衙大人显然变得口气有些不善了,他提高了声音问道:
“你不知道?府衙师爷曾经禀告本府,疯子犯人曾对你说起密函的事,他还很焦急地为你疗伤,可有此事?”
红丝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府衙大人和程峰对这封密函的下落这么神经紧张呢?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柳毅将军手里握有一封密函,这封密函非常重要,内容肯定涉及到某些重要人物的秘密。柳毅将军把这封密函藏了起来,不肯告诉府衙大人和相爷,宁可自己被判处死刑,眼看着被抄家连累家眷。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不择手段寻找密函的下落。
可是,为什么不去审问疯子犯人,反而舍近求远,不断地来逼问自己呢?
难道柳毅将军在死牢里出了什么事?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红丝喝醉了,不可能编瞎话骗人,强忍住又困又乏,毫无隐瞒地如实说道:
“柳毅将军在死牢里为我疗伤过,也提到过密函……可是,他没有说出密函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
府衙大人认为红丝在推搪敷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对两名衙役说道:
“看来红丝忘了一些事,你们两个,设法让红丝清醒一下,帮他尽快回忆起来。”
两名衙役立刻动手。
一名衙役绕到红丝的身后,伸出一只手臂勒住红丝的脖颈,向后猛扯他的头发。
第二名衙役扒下红丝的鞋袜,一手攥住他的脚髁,一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小瓶牙签,抽出一根,捏在手里,朝着红丝的脚心扎进去。
红丝醉了,没有察觉一根小小牙签扎在右脚心上的痛,但是由于脖子被勒住,身子动不得,只得说道:
“府衙大人,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我也算是一名朝廷命官,你们这样对我强行逼供,是不公平的,你要想一下后果。”
府衙大人道:“红丝,本府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你喝醉了,让他们两个帮你清醒一下,只要你说出密函的下落,马上就送你去客房睡觉。至于后果,相爷吩咐了,凡是危害国家社稷安危的危险分子,一律杀无赦。”
那名衙役手下不停,一根一根的牙签连续扎入了红丝的脚心,痛疼一点一点地聚集钻心,红丝的右腿开始颤抖起来。
痛疼难忍,醉酒减轻,红丝清醒了许多。这些日子的苦难经历,让他成熟,不愿傻傻地被动挨打,叫道:
“停手,别再扎了,我招供。”
“红丝,只要你说出来,本府保证你一切安然无恙。你要明白,事关重大,本府奉命行事,不得已给你一点小小薄惩,得罪之处,勿忘海涵。”
府衙大人见红丝答应招供,不敢过于强横,反而提前赔礼,缓和现场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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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心事未了
府衙大人为了追问密函下落,对红丝软硬兼施。
那名正在对红丝施刑的衙役,听见红丝说招供,又见府衙大人赔礼道歉,便暂时停住手。
红丝经过短短几个月的磨练,变得成熟很多,学会了怎样应付不讲理的人,他提出一个条件:
“我可以招供,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要见柳毅将军一面。”
府衙大人脸上的笑容一挫,面对这个很尖锐的问题,犹豫了一下,问道:
“红丝,你要见柳毅将军干什么?难道你们想串通口供?”
红丝缓缓地抬起双手,想拉开那名衙役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停顿了一下,说道:
“府衙大人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柳毅将军是否还活着。”
府衙大人审案多年,对于犯人的心态了如指掌,有些犯人为了回避问题,往往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它,转移话题,故而,他认为红丝是在施展狡猾手段逃避实质要点,喝道:
“红丝,本府问话你必须直接回答,不要扯动拉西,柳毅将军是否活着这件事,跟你回答的问题无关,你休想借故找茬,拖延回答。”
“当然有关系,柳毅将军如果还活着,你们为什么三番两次来问我?你们是不是把柳毅将军害死了?”红丝毫不客气地质问。
“柳毅将军已经疯了,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来问你。红丝,你最好识相点,只要把密函的下落说出来,这里就没你事了。”
“府衙大人,既然你都说了,柳毅将军已经疯了,他怎么会告诉我什么秘密?”
“红丝你不用狡辩,那时候柳毅将军也有稍微清醒的时候,府衙师爷曾听到他对你提到了密函的事。你暗藏这个秘密,对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老实交代出来。”
“我想见见柳毅将军。”
红丝坚持己见地说道,他关心柳毅将军的生死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因为柳毅将军是柳琴弦的父亲,如果柳毅将军死了,柳琴弦一定会非常难过,红丝答应过要和柳琴弦在一起,不想目睹柳琴弦因丧父而伤心。
还有一个是,红丝前几天曾对国舅爷说过,希望柳毅将军出狱后成为自己的副手,作为五行阵的首领骨干。
府衙大人见红丝顽固不化,心中反复琢磨对策:
看红丝现在病病歪歪的样子,不敢对他动大刑,逼供需要悄悄进行,不想大张旗鼓地声张开来,怕别人看出来询问端倪。可是,轻微的刑罚,在红丝的右脚心上,扎满了二十几根牙签,就算再扎下去,似乎也于事无补。
“可以,既然你以前见过疯子犯人,本府就让你去见一次。你见了之后,不许拖延,必须立即招供。”
“是的,本副将现在是官员,言而有信,只要让我再见一次柳毅将军,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府衙大人只得让步,命人把府衙师爷找来,吩咐道:“师爷,你和这两名衙役带红丝去见疯子犯人,速去速回,本府在这里等候。”
府衙师爷答应着,叫两名衙役抬着红丝前往府衙监狱的死牢。
四人出了府衙后院,绕到后面府衙监狱,顺着台阶走下去,来到地下室。
师爷掏出钥匙,打开死牢大门。
两名衙役搭着红丝走了进去,把他“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红丝顾不得酒醉、刀伤、以及脚心上被扎满了尖锐之物,翻过身来,用胳膊肘支地,拖着一条右腿,一点一点爬向柳毅将军。
府衙师爷和两名衙役站在旁边,监视着红丝的一举一动,冷峻无情,一言不发。
死牢墙角处,柳毅将军静静地躺在一张破席子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病入膏肓。
红丝爬到了柳毅将军的身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叫道:“柳毅将军,我是红丝,我又来看你了。”
柳毅将军已经到了生命垂位的时刻,他因为心里还有牵挂,维系着一点灵光不泯,此刻听见红丝的叫声,恍惚记起来前几天红丝来过,是自己儿子的朋友,于是,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懦弱地喃喃低语:
“红丝?你怎么会来看我?”
红丝知道府衙师爷三个人窥伺在一旁,有些话只能说的含糊笼统一下,说道:
“柳毅将军,我看见你的家人了,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正在想办法,很快会救你出去的。”
柳毅将军原本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此刻听见红丝提起自己的家人,想到自己就要和家人们天人永隔,黄泉路上孤寂而行,再也见不到亲人们了,不禁老泪纵横,唏嘘说道:
“红丝,谢谢你的安慰。我的家人老实忠厚,能有什么办法救我出去?今生无望再见到他们了。”
红丝看着柳毅将军流泪,心中凄凉,恨自己没有力量救他出去,只得劝道:
“柳毅将军,你别灰心啊,天无绝人之路,你再坚持一下,会有希望的。”
柳毅将军自知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油灯枯竭之际,只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把自己未了的心愿委托给一个可靠的人,他流泪说道:
“红丝,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我有一件心事未了,想拜托你,可能会让你受到无辜牵连,你答应吗?”
红丝向前爬近一步,握住柳毅将军创伤累累的干枯手指,鼓励道:
“柳毅将军,千万不要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再苦再难也要顶住。你放心,为了你的家人,我什么都会答应的。只是,我命运坎坷,朝不保夕,不知道能不能帮你完成心愿,不过,我发誓,我会尽力。”
柳毅将军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突然来了力气,挣扎着坐起身来,爱抚地摸了一把红丝的黑发,看见红丝拖着一条右腿,右脚没有穿鞋袜,脚心上鲜血淋淋,被扎了很多根牙签一类的竹刺,知道红丝落在他们这些人手里,肯定也不会好过,不禁心痛地问道:
“疼吗?”
“疼。”
红丝在柳毅将军面前,犹如面对自己的亲人,并不隐瞒自己的感受。
“红丝,我信任你……你靠近点……我要和你说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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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柳毅之死
府衙监狱地牢里,柳毅将军的生命即将进入尾声,回光返照中,他摆脱了疯癫状态,神志清醒,心里惦记着一件未了心愿,想要告诉红丝。
府衙师爷和两名衙役一听到秘密二字,顿时眼睛瞪大,压住呼吸,窃听下文。
“柳毅将军,请等一下。”
红丝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爬得更近一些。
柳毅将军坐在地上,见红丝的脸色红彤彤的显得十分古怪,问道:“红丝,你的脸色,你的脚心,怎么回事?”
“我被逼供……”
红丝说着,又往前爬了几寸,感觉力气用尽,一头栽倒在柳毅将军的怀里。
“可怜的孩子,你也被逼供?”
柳毅将军叹了一句,同病相怜的感觉,颤巍巍伸手把红丝的右腿蜷过来,帮他拔出扎在右脚心上的牙签。
那些细竹签扎在红丝的脚心上,签字一半没进皮肉里,被人往外一拔,血滴随着蹦出来,红丝卷缩着身子,依靠在柳毅将军的怀里,痛得小腿开始痉挛。
柳毅将军凭借着自己最后的力量,耐心地帮红丝把脚心上的小竹签一根根拔出来,二十几根小竹签很快拔完了,红丝的脚心留下一片血迹。
柳毅将军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红丝被逼供也许和自己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会两次被人带到死牢里来,心里起疑,捧起红丝的脸,问道:
“红丝,他们逼问你什么?”
“一封密函的下落……”
“也是密函?”柳毅将军惊呼了一声,心里咯噔一下,欲言又止。
红丝望着柳毅将军那浮肿变形的脸庞,知道他为了保住密函的秘密吃了很多苦头,不能让他这些苦白吃,断断续续地说道:
“柳毅将军,他们逼问我们两个的,是同一个密函。
……我被搅合在里面,完全是无辜的,只因为我上次和你呆过,他们在门外听得不清不楚,认为是你偷偷告诉了我。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那封密函的下落。”
柳毅将军听了红丝的话,觉得对他很内疚,上次红丝在死牢里,被自己毒打了一顿,还连累他被逼供,于是,满怀歉意地说道:
“红丝,没想到连累你这么多,请原谅。”
红丝眨了眨眼睛,说道:
“柳毅将军,怎么怪你呢?我知道你也是被冤枉的。现在看起来,那封密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要说出来,他们不敢杀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耐心等着,等我和你的家人想办法救你出去。”
府衙师爷听见红丝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而且疯子犯人听了红丝的劝告,果然开始若有所思起来,不再透露任何秘密,便立即阻止红丝的话,喝道:
“红丝,你也太胆大包天,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挑拨唆使犯人违抗官府,你是不是想把这些拔出来的竹签扎进你的左脚上去?”
“停,停,你们别再折磨红丝,有什么事全都冲着老子来。”
柳毅将军把红丝紧紧揽住,生怕红丝被他们继续欺负。
红丝虚弱地喘息了一下,见柳毅将军拼命搂住自己,不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轻轻对他说道:
“柳毅将军……如果你是我的父亲,该有多好啊?”
“你父亲呢?”柳毅将军问道。
“我父皇死了,中毒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你父皇?”
“我是南宫王朝大皇子。”
“南宫王朝我听说过。”
“我从小失去了母妃,去年,又失去了父皇。”
“可怜的孩子,原来你是孤儿。”
“是啊,所以我想叫柳毅将军一声义父。可以吗?
“当然好喔。”柳毅将军的眼眶再一次浮现出泪光,不料自己临死以前,还能有一个义子在身边。
“义父。”
红丝叫了一声,心里很高兴,柳琴弦的父亲变成了自己的义父,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啊,柳琴弦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儿子,可惜咱们相识太晚了,本将军已经不能陪伴你多久了。”
“义父,别这么说,咱们父子同命,一起坚持住。”听到柳毅将军凄凉的话语,红丝也很心酸。
柳毅将军热泪盈眶,扶起红丝,把脸贴近他的耳边,说道:“儿子,为父已经快不行了,抓紧时间,你听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涉及到国家社稷的安危,所以你不要再推辞。”
府衙师爷和两名衙役看见情形不对,慌忙凑近前来,竖起耳朵,恨不得把耳朵拉得长长的。
“去!”柳毅将军暴怒,施展余威,仅用一只手扶住红丝,另一只手握拳,奋力挥出一记铁拳,把府衙师爷打得轰然飞起,掼出了门外。
红丝非常机警,见状,和义父配合默契,同时发起攻击。
红丝双手抱住柳毅将军的脖子,向后伸出两条腿,猛然一踹,把两名衙役“咕噜噜”踹开了三米远。
红丝的右脚刚被小竹签扎过,现在紧急时刻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拼命一踹,右脚心立刻火烧般剧痛,一口气上不来,只叫了一声“义父……”就伏在了柳毅将军的肩膀上,差点昏迷过去。
柳毅将军抱起红丝,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极度痛楚的表情,慌忙叫道:“红丝?”
红丝强行提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现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府衙师爷和两名衙役都被打到了一边,柳毅将军可以说出那个秘密了。
红丝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示意柳毅将军快点说。
柳毅将军刚才用力挥拳,力气已经用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大气,缓缓地松开搂住红丝的手,身躯如同一座铁塔般轰然倒塌了下来,把红丝的身子完全压在了下面。
柳毅将军倒下了。
在他倒下去的最后一刻,用尽生命的残余一口气,对红丝说出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有时候几经风雨会变得更短促,但是,只要死得有意义,就算没有白活。
柳毅将军是笑着死的,因为他知道他的未了心愿会有人替他完成,临死前他有了一个义子叫红丝,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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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临终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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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师爷被柳毅将军一拳打出门去.摔得很狼狈.沾了一身尘土.灰头花脸.狗刨地似的爬了起來.走回死牢房子一看.吓得尖脸变了色.
柳毅将军和红丝倒在了一起.红丝完全被压在了柳毅将军的身子下面.
“快点.把他们两个拉开.”
府衙师爷慌忙叫两名衙役上來帮忙.
那两名衙役刚才被红丝踢到了墙角.虽然沒受什么伤.也受了点惊吓.这时候听见师爷叫唤帮忙.忙不迭地走过來.七手八脚地把柳毅将军从红丝身上搬开.临了还不忘踹红丝一脚.
柳毅将军的身体变得好沉重.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搬动.
府衙师爷感觉情况不大对头.伸出手指探试一下柳毅将军的鼻端.感觉不到呼吸.吃了一惊.急忙把站在门外的小牢子叫进來.
小牢子进來以后.麻利地检查了一下柳毅将军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简短说一句:
“犯人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府衙师爷不相信地连声追问.心想自己怎么这样倒霉.疯子犯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红丝來的时候死掉.这不是有意和本师爷唱对台戏吗.府衙大人又该责怪自己办事不利了.
“确实.他死了.”
小牢子冷冰冰答道.他身为牢子.监狱里各种犯人的离奇死亡.他见得多了.并不觉得触目惊心.
府衙师爷无话可说了.柳毅将军已死.红丝看样子昏过去了.大家留在死牢里也沒什么用处.便命两名衙役抬了红丝.返回府衙后堂.
府衙大人正坐在后堂品茶.感觉时间过了好久.正等待心急火燎时.看见师爷几个人回來.便把眉头深蹙.埋怨道:“好久.你们几个去游山玩水了.”
府衙师爷有点害怕.心惊胆战地回答:
“大人.出了一点意外.疯子犯人他……”
“怎样.”
“死了.”
“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死了.”
府衙大人闻听.拍案而起.怒目喝道:
“岂有此理.简直乱了套.本府命令你们几个去死牢干什么.不是让你们把姓柳的弄死.这世上还有比你们更蠢的么.”
“大人请息怒.疯子犯人临死之前做垂死挣扎.动手打了我们.也难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小的们也沒防备到这一点.”
“那么本官问你.你们这趟去死牢.让本官坐在这里像个傻老婆等汉子.熬到你们回來了.可有收获.”
“是的.大人.我们沒白去.有收获.第一.可以断定.红丝确实不知道那封密函的下落.第二.红丝肯定和疯子犯人的家人认识.他们几次提起过柳府家人.还认了义父子.”府衙师爷答道.
“闲话少提.说重点.姓柳的临死之前说了什么沒有.”
“说了.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快说.”府衙大人顿时來了精神.催促道.
“疯子犯人最后说的一句话.小的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柳琴弦.”
“只有三个字.”
“大人.当时我被疯子犯人一拳打出门去.就听见这几个字.大人不如问问这两名衙役.当时他们在屋子里面.应该比我听得更清楚.”府衙师爷知道责任重大.开始推搪他人.
府衙大人一听.也有道理.转身问两名衙役道:“你们听见姓柳的最后怎么说.”
一名衙役道:“大人.当时我们两个被红丝踹到了墙角.还沒來得及爬起來.就看见柳毅摔倒了.他好像说了四个字.前面两个字说的是柳琴.后面的两个字声音太弱.沒听清楚.”
“真是饭桶.四个字都听不真切.”府衙大人失望地斥道.
府衙师爷提议道:“大人息怒.是小的们办事不利.可是还有补救.当时红丝被压在疯子犯人的身下.肯定听得明明白白.大人一问便知.”
府衙大人知道师爷所说不差.也只好如此.当下走到红丝身边.
走进后堂以后.两名衙役把红丝依旧放在刚才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怕他滑到地下去.
府衙大人命衙役拍了拍红丝的脸.又端起一杯清茶.泼在红丝的脸上.看见他醒过來.问道:
“红丝.本府言而有信.刚才你也去过死牢.见过姓柳的了.那么现在.你作为朝廷命官.出征先锋副将.不应该对本府有所隐瞒.关于密函的下落.你就全部招供出來吧.”
“府衙大人.我不知道.”
红丝对于这种单一乏味的问題真的很无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來的他只能如实回答.
“胡说.听说姓柳的最后趴在你身上.和你说了一句话.他说是什么.”
柳毅将军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呢.红丝集中精力回想.那时.柳毅将军力气用尽摔倒下來.正好摔在自己的身上.仿佛他的声音像绵里针一样钻进了自己的耳中.好像说的是四个字“柳琴……弦……里……”
红丝认真地想了想.沒错.柳毅将军刚才说的就是这几个字.
可是.这几个字好像沒有说完一句话.柳毅将军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柳毅将军看见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在摔倒之际.作为父亲叫着柳琴弦的名字.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令红丝有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面还多出了一个字呢.
“柳毅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红丝问道.因为刚才他昏过去了.在昏迷中被抬出死牢.不知道柳毅将军后來情况如何.
“红丝.只要你说出姓柳的刚才摔倒的时候说过的话.本府就告诉你关于他的事.”
红丝无奈.只得说道:
“府衙大人.柳毅将军摔倒时.呼唤的是他儿子柳琴弦的名字.”
“柳琴弦.除了这三个字.还有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最后一个字.柳毅将军说的很模糊不清.大概是感叹什么吧.”红丝觉得这样解释也说得通.
“是么.”
府衙大人将信将疑.虽然红丝的答话和府衙师爷的说法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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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雨夜难行
“是的,柳毅将军摔倒的时候叫着柳琴弦的名字。(。纯文字)”红丝确切说道。
府衙大人脸色阴郁,犹豫片刻,吩咐道:“既然如此,丞相大人正在客房歇息,你们在这里等待,本府去去就来。”
夜色已深,丞相陈嘉却毫无睡意,倚在客房内的床榻上,望着屋顶出神,听见敲门声,说道:
“进来吧。”
府衙大人走进客房,回禀道:“相爷,已经查清楚了,原来红丝并不知道密函的下落。”
丞相陈嘉扫了府衙大人一眼,坐正身子,问道:“然后?”
府衙大人有些惶恐,启奏道:
“相爷,关于密函的下落,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会发生外泄,因为柳毅已经死了。”
“死了?可有什么临终遗言?”
“回大人,柳毅没有临终遗言,只是摔倒的时候叫着他的儿子柳琴弦的名字,还认红丝作了义子。”
“哦?这个转变太突然,除非他们之间还有别的交情,否则不会这么快。你说柳毅临死前叫着他儿子名字,他儿子叫柳琴弦?多大?”
丞相陈嘉似乎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停地追问。
“是的,柳毅一共有两个儿子。这次抄家,他的大儿子柳谨已经被发配到千里以外去了,他的小儿子柳琴弦失踪了,年纪大约十四岁左右。”
丞相陈嘉浓眉上挑,疑虑大起,思索着说道:
“本相曾见过,红丝身边有一个少女陪伴着,好像叫柳琴,看起来也是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府衙大人细想想,这柳琴、柳琴弦、柳毅,都是姓柳的,你不觉得此事颇有些古怪?”
经丞相陈嘉一提醒,府衙大人也觉得事情不简单,需要进一步调查一下,回道:
“相爷所言极是,下官这就着手去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很好,你着重去办此事,本相不会亏待你,还有一事,本相府中的程峰,身手不错,脑筋也好使,不如派给红副将做护卫,你看如何?”
“相爷肯把自己倚重的心腹交给红丝做护卫,那是给红丝天大的面子,此事自然是极好的。”
丞相陈嘉点点头,吩咐一名衙役去把程峰叫来,嘱咐了几句,命他随府衙大人去见红丝。
程峰遵命,对相爷的嘱托无不应允。
府衙后堂客厅里,红丝、师爷和两名衙役,等候了很久,终于见府衙大人带了程峰走进来。
红丝很疲倦,坐在椅子上将将入睡,听见脚步声响,睁眼看时,府衙大人走到了自己身边,问自己关于柳琴的事。
红丝和柳琴从相识到现在,两个人之间所发生的事,几乎万花楼的人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柳琴弦唯一的秘密就是化名柳琴并男扮女装。
红丝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是和柳琴一起被卖入万花楼的,柳琴被郭二老板指派为自己的贴身丫鬟,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豆腐店。
府衙大人听了,料想红丝不至于撒谎,顶多是隐瞒其中一部分事实,只能另行再派人调查。
红丝回答完毕,问道:“柳毅将军后来怎么样了?请府衙大人说话算数,告诉我他的情形。”
府衙大人用冷淡地语气说道:
“红丝,你认为本府会在意一个死牢犯人的死活?姓柳的顽固不化,早晚也是个死,你现在打听他的死活,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现在已经临近三更,你需要在天亮以前赶到城西新兵营去报到点卯,你不觉得应该抓紧时间出发?”
“可是我担心义父……”
“红丝,本府的话你还是没听明白?承蒙圣旨册封你为先锋副将,如果第一天你就迟到,军法无情,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红丝知道府衙大人这句话不假,如果自己点卯迟到,肯定会被军法处置的,要赶紧赶到军营去。
红丝看了看客厅窗外,天色很黑,走夜路会很慢,而且自己的右脚心又受了伤,走路很很吃力的,想到此,红丝有些心急,用手扶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右脚一着地,哦,好疼。
一根拐杖,及时地递到了眼前,红丝抬头一看,是程峰?
“你?”红丝并不去接拐杖,心里很惊异,程峰在豆腐店磨房把自己随意折磨逼供,现在会这么好心?
“红丝,本府现在通知你,从现在开始,程峰做你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府衙大人宣布道。
..做我的贴身护卫?是我的贴身杀手还差不多。
红丝以前和程峰见过三次面,每一次都被程峰无情摧残痛打,自然对于程峰没有半分信任。
“我不要,我不需要护卫,这个程峰给别人好了。”红丝拒绝道。
府衙大人劝道:“红丝,你别不识抬举,丞相大人的美意,你焉敢不从?”
程峰的脸皮绝对够厚,听见红丝抵制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殷勤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副将大人,以后你叫我小峰,丞相大人派我来护卫,我一定尽心服侍。咱们走吧,夜路难行,这个拐杖你拿好,我帮你挑灯笼。”
红丝想推开程峰,却被程峰一把搀扶起来,并将拐杖塞在自己手里。事到如今,只得随遇而安,但愿程峰不要暗揣着什么鬼胎,盘算着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红丝告辞府衙大人,带了程峰走出府衙大门。
天空飘起了雨丝,雾气昭昭,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夜路难行,出了城西门以后,路面更是坑坑洼洼,崎岖坎坷。
天不作美,不料雨越下越大,红丝冒着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赶路。
程峰手里提着一个纸灯笼,灯笼很快被雨水淋湿,光亮熄灭掉了,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阴暗,雨雾昭昭,红丝和程峰摸黑前进,分辨不出新兵营的确切位置。
红丝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办?我分不出东西南北了。”
“雨太大,我也什么都看不见,要不然咱们先找一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小点再走?”
程峰嘴里回答着,貌似焦急的口气,其实他心里暗暗解恨:毫无疑问,红丝的首次军营点卯,肯定要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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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点将迟到
初夏的天气变得很快,三更时候还是大雨潇潇,临近黎明时,雨停了,东方的天边露出了一线淡白色的曙光。《纯文字首发》
红丝和程峰一夜不眠,冒雨赶路,终于登上了一座小山丘,把眼望去,晨曦中,一望无际的湖水荡漾微澜,禹都边城忘情湖出现在眼前。
在忘情湖的岸边,绵绵延延地驻扎了很多军营用的帐篷,顺着湖边,绿色的帆布帐篷数也数不清,一个紧挨着一个。
突然,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划破了辽阔的天空,此际正是黑白交替的时候,一般人困意正浓,而军队的集结号令已经发出。
“不好了,集合号已经吹响,我们要快点赶到军营去。”
红丝惊叫了一声,心里焦急万分,匆忙赶路,地上泥泞湿滑,拐杖没柱好,差点摔一跤。
“小峰,你来扶我一把。”
红丝无奈,只得命令程峰过来帮忙,由于他的右脚昨晚被扎伤,又侵泡了一夜的雨水,已经变得肿痛不堪,走路非常吃力。
程峰的样子也很狼狈,因为雨中急行,事先没带上雨具,全身衣服和靴袜全都湿透,心里怪罪到红丝的头上,恨不得一把将红丝推倒在地狠揍一顿,嘴里却恭敬地说道:
“副将大人,军营就在眼前,刚才是起床号,也许咱们赶得上集合号。”
程峰见红丝摇摇欲坠,脚步虚浮,确实需要搀扶,只得勉强伸出一只手扶住红丝。
“但愿吧,咱们快走,千万别误了点卯。”
红丝急切地说着,一手拄着拐杖,在程峰的搀扶下,尽最大努力向军营方向前进。
天渐渐地亮了,军营的大门近在咫尺,一夜的辛苦赶路没有白费,红丝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迟到了。
新兵军营的大门口,有一队站岗的哨兵,由于都是新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板一眼很认真,看见大门外来了两个人,年纪不大,浑身湿辘辘的,穿的都是平民百姓便服,急忙一起上前阻拦。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哨兵喝问。
红丝把拐杖交给程峰,站直了身子,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水津津的脸庞,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叫红丝,是新任命的先锋副将。他叫程峰,是本副将的护卫。你们快点让我们进去,别耽误了列队点卯。”
几名哨兵面面相视,对红丝说的话很怀疑,眼前这两个人一副穷困潦倒的摸样,看样子淋了一夜的雨在赶路,如果真的是先锋副将,不可能这么狼狈的。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凭证?”哨兵开始盘问。
“我们是从禹都边城府衙出发,连夜赶路来此的。我的凭证是国王陛下的圣旨,没在我手里,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即墨将军,他可以证明我的身份。”红丝答道。
几个哨兵都是新兵,遇到特殊情况毫无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为了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敢随便惊动即墨将军,只是推脱道:
“即墨将军正在升帐点将,等一下还要阅兵检查,没工夫搭理你们两个。你们就安心等着吧,等即墨将军忙完了军务和公事,再来处理你们。”
红丝一听,心急火燎地说:
“这怎么行?我们这么辛苦赶路,就是为了别耽误点将阅兵。程峰,你的那块相府令牌呢?赶快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程峰听命,从怀里掏出一块精巧的令牌,递给一名领头摸样的哨兵。
那名哨兵恭敬接过相府令牌,仔细地看了又看,随手递还回来,拒绝道:
“这个不行,这里是军营,只服从军令,你们那个在这里用不上。”
这时,号角声再度响起,那是集合的命令。
顿时,军营里传来了踏踏啦啦奔跑的脚步声,兵士们都从帐篷里跑出来列队集合。
红丝急了,好说歹说都不行,看来只能来强横的了,用手一指这几名哨兵,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本副将不是三岁幼童可以糊弄,必须立刻进军营。你们可以派出两个人送我们进去,如果再敢阻拦,耽误军机,本副将发誓,以后追究下来,决不宽恕。”
领头哨兵不敢顶撞,面对长官发怒,只得服从命令,当下,亲自选了两名哨兵,吩咐他们两个带红丝和程峰进军营。
那两名哨兵领路,转了一个小弯子,来到即墨将军的营帐前,把人交接给营帐前面站立着卫兵。
将军营帐前,站立着四名卫兵,伸手拦住去路,说道:
“这里是将军营帐,穿戴平民百姓服饰的,禁止入内。”
红丝说道:“我们急于赶路,来不及更换衣服,请允许我们立即参见即墨将军。”
一名卫兵说道:“两位,将军营帐讲究军纪,请两位到旁边侧帐更换军服,穿戴整齐以后,才能进将军营帐参见即墨将军。”
红丝只得依言而行,和程峰走进侧帐,换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地穿上干净崭新的兵卒军服,前去参见即墨将军。
守在即墨将军营帐前的一名卫兵再次阻拦,说道:“两位来晚了,即墨将军已经点将完毕。”
此言一出,红丝心里扑腾一下子狂跳了一下:
太糟了,即墨将军已经点将完毕了?真是命运不济,起大早赶晚集,竟然错过了时辰,点卯迟到了,只得硬着头皮禀报道:
“请传报一声,副将红丝,前来参见即墨将军。”
一名卫兵立刻进帐通传,不一刻,出来说道:
“将军大人召见红副将一人入内,另一人可在帐外等候。”
程峰一听,心里暗道:红丝呀红丝,看你这回还逃得了军法处置?于是,站在帐外等候,一面留神动静。
红丝掀开帐篷门帘,没拿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进去,施礼参见即墨将军。
先锋将军即墨寒端坐在营帐中央,位于他座椅两侧垂手站立着十余名队长,全都对红丝注目而视。
在一万新兵的先锋军营里,即墨寒是顶头上司。
即墨将军身穿一套将军服,气派威严,厉声喝道:
“红丝,你身为副将,第一次点将就迟到,触犯军规,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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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触犯军规
禹都边城西边的忘情湖外。驻扎着将近一万人的新兵营。编制是每八百人分成一队。一共有十二名队长。此刻。这些队长都集中在先锋将军即墨寒的营帐中。
凌晨时分。初次点将。红丝迟到了。被即墨将军严厉喝斥。
“是。末将知罪。但是。这次迟到事出有因。请将军体谅。”红丝知道自己这次迟到后果很严重。触犯军规不是小事。即墨寒一定会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假公济私。借机报复。
果然。紧接着就听见即墨寒说道:“军令如山倒。军情高于顶。谈什么体谅?如果众人都像你一样。可以随随便便迟到。将来到了战场上。敌军攻过来了。我军零零散散没有战斗力。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即墨将军。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昨晚受了脚伤。又碰上大雨。迫不得已。”
红丝辩解了一句。也知道自己的解释起不了一点作用。
即墨寒冷笑一声。冠冕堂皇地说道:
“红副将。你身为先锋副将。在新兵营中官职很高,应该给新兵做出表率,可是你,明知故犯,第一天点将就迟到。这里都是新兵,正巧需要一个坏典型,杀鸡给猴看,今天你撞到坎子上了,罪责难逃,必须要受到军法的严惩。”
红丝听到即墨寒说“严惩”二字,暗叫一声不好,要赶快离开这里,说道:
“即墨将军,你明明知道我有伤在身,大元帅昨晚也曾批准我休息两天,我今天能赶来军营,已经是千辛万苦,很不容易了,你还要严惩?你这个决定于理不公。我要去找大元帅评理去。”
即墨寒嘴角抽搐几下,挥手命几名队长挡在营帐门口,一张脸紧紧绷着,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冷笑道:
“可笑!你要去找大元帅评理去?你做梦,今天你走不出本将军的这个营帐,乖乖认命等待挨罚,还能保全你一条小命。”
“你到底想要怎么惩罚我?”红丝看见营帐房门被阻,无路可退,只得询问。
“打四十军棍,绑起来示众一天,以示薄惩。”即墨寒挑了挑长眉,冷酷地说道。
“四十军棍?即墨将军,你是想打死我?你知道我中毒刚解,刀伤未愈,经受不住四十军棍的。”红丝叫了起来。
即墨寒冷笑不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伤残的半边耳朵铭记着刻骨的仇恨,喝道:
“废话少说,四十军棍还算少的。红丝,本将军问你,你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死不甘心,想要在这里垂死挣扎一下?”
“不!”
红丝拒绝,后退了一步,扭头看了一下营帐门口,挡在帐门前面的几名队长露出紧张神色,煞有介事地撸胳膊挽袖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红丝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以理说服这几名队长,转身问道:
“请问你们几位队长,也是从新兵里面提拔出来的吗?我只是点将的时候迟到了几分钟,就要被打四十军棍。你们不觉得即墨将军对本副将惩罚过重了吗?难道说,你们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出现任何误差?如果这样下去,万一将来你们点将迟到了,也要被打四十军棍?”
即墨寒听见红丝的话煽动性极强,难免不会挑起队长们的疑心恐惧,刚要斥责反驳,就见挡在营帐门口的一名队长走近几步请求发言,只得点头同意,且看他说些什么。
那人是担任第七队的队长,是凭借真本事从新兵里面优选出来的,今早刚刚被即墨寒宣布为第七队长。
第七队长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禀告道:
“即墨将军,红副将因为赶路途中遇雨迟到,情有可原,四十军棍未免有点多,末将愿为他求情,请将军大人网开一面,把打他的军棍数减半,能不能改成二十军棍,请将军大人恩准。”
“又出来一个不怕死的?七队长,你不知道军令如山?将令一出,地动山摇,岂能朝令夕改?难道你想不服从命令,触犯军规被严惩么?”即墨寒目射寒光,语调森严。
“请将军大人开恩,从轻处罚红副将。”第七队长是一个耿直的汉子,并不改口,执意求情下去。
即墨寒怒极,反而笑道:“七队长你脑子不开窍,本将军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很好,把红副将的被罚军棍数增加十棍,总计五十军棍。”
第七队长登时目瞪口呆,自己为红丝求情的结果,反而害得他更惨,又增加了十军棍。
“你们还有谁要上来求情?在本将军面前无理取闹,恶果自负。”
即墨寒冷淡地扫视了一下诸位队长,见大家面面相视,没人再敢接话,继而下命令道:
“来人,把红副将绑起来。”
站在营帐门外的四名卫兵答应着,走进来两人,手里拿着绳子,准备动手。
“不,我不受绑,我要冲出去,去找大元帅。”
红丝听见第七队长为自己求情两句,反而加重了对自己的惩罚,五十军棍!那怎么成?不等五十军棍打完,自己就已经断气了,还不如拼死一搏,死得干脆。
即墨寒眼冒蓝光,阴森森地凝视着红丝,好像红丝已经是一个死人,下令道:
“七队长,红副将胆敢违抗军令,你去把他生擒下来,算是为你刚才的冒失求情行为将功补过。”
第七队长接到命令,面露为难之色,犹豫着上前说道:
“红副将,末将军命在身,等一下可能要多有冒犯,请谅解。”
“七队长,多谢你刚才为本副将求情。来吧,尽管拿出你的真本事,不用客气。”
红丝苦笑一下,因为右脚有伤,进帐以来一直是依靠另一条腿站立,感觉左腿软麻麻的,有些站立不住。
抬头看,营帐里十余人把自己包围在中间,红丝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寡不敌众,要想逃出去是无望了。
红丝观察一下,发现七队长的腰畔悬挂了一把弯月圆刀,心想:待会动手的时候,要设法把那把圆刀夺到手,能冲出去最好,如果冲不出去,这把圆刀也足够了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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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营帐突围
清晨,宽阔的忘情湖边景色怡然,堤柳泛绿,桃红莺啼。
即墨将军营帐内,红丝被十几人围在当中,判断情况,感觉要想突围出去很难。
第七队长姓温,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是一个直性子的汉子,奉命擒拿红丝,站到红丝的对面,见红丝摇晃了一下,心怀不忍,劝道:
“红副将,看你憔悴虚弱,站立不稳,还是别逞强,束手就擒算了,何必自讨苦吃做无谓的反抗?”
红丝微笑了一下,回想自己这十五年来的生涯岁月,何曾有过舒适安逸?每天迎接着是未知的磨难和煎熬,无尽的沦落中,被不断地折磨和疼痛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尽管如此,他的心依然坚韧孤傲,纯净的思绪洒脱飘逸。
红丝多么想跳出红尘外,隐居在青山翠峦之巅,欣赏山顶日出,五指笼不住的是那一层触碰不及的艳红黛色,享受刻骨缠绵的爱和被爱的自在逍遥。
如果今天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红丝做出决定,勇于担当,不避忌一切,不怨恨任何,忘却恩怨,去得潇洒。
“绝不!你动手吧。”
红丝深吸了一口气,抿唇,努力站稳身子,坚毅果敢地回答。
即墨寒等得有些不耐烦,拍手敲击了一下椅子把手,催促道“七队长,还等什么?赶快动手。”
温七队长遵命,沉着镇定地跨前一步,使出大擒拿手的招式,向红丝当头抓来。
好险!红丝看见温七队长展开攻击,急忙提气向一旁闪跃,由于腿软并脚髁乏力,躲避的姿势十分难看,将将躲过这一击。
“好,再来。”
温七队长叫了一声,脚跟一旋,弯腰滑步,绕到红丝身体的右侧,打出一个连环拳,猛击红丝的腰际。
红丝看得真切,温七队长使用的招式平平无奇,只是力道雄浑强硬,自己伤病的身躯难以抵挡,但是,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可以接近七队长的身旁,抢夺那把弯刀。
正在一旁围观的十一位队长都是第一次看见军营里的打斗场面,屏住呼吸,睁大眼睛观看,纷纷心中猜测着:
看情形,温七队长占了上风,掌握了主动权,可是,红副将既然能被国王陛下封赐为先锋副将,一定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知最后的胜负会如何?
即墨将军坐在椅子上,也在凝神观战。因为他是武功高手,懂得看门道,而不是看表面热闹,见温七队长的连环拳攻势如虹,红丝疲于应对,勉强举起双臂接招,心知这场打斗必定会速战速决,结局可想而知,嘴角挂起一股嘲讽的笑意:
红丝呀红丝,你已黔驴技穷,落在如来佛祖的手心里,还能翻出天去?
面对温七队长发出的迅猛连环拳,红丝抬起左臂招架住了第一拳,右臂缓缓抬起,准备阻拦第二拳。
红丝的这种招架速度,在众位围观者的眼里,无意是老牛拉破车,慢到了极点。
温七队长的第二拳瞬息万变,半途变招,改拳为掌,巧妙地拨开红丝企图阻挡的右臂,一掌猛击在红丝的细腰上。
这一掌,是红丝计划好要挨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贴近温七队长,夺得他腰上悬挂的那把弯刀。
夺刀是计划好的,可是,红丝忘了要挨的这一掌打会是这么的狠辣:
欸……痛死我了……
怎么会这么疼?自己挨打的忍受能力越来越下降了?
其实,红丝不知道,忍疼能力差是因为他的身子被痛苦煎熬得越来越虚弱了。
温七队长没想到红丝完全敞开防御门户,放弃了躲闪,这一掌足足实实地打在红丝身上,暗暗吃了一惊,刚想说“你找死?”却惊奇地看见眼前一亮,一道刀光闪动,原来自己腰上的弯刀被人拔出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红丝拼着被温七队长打中一掌,手急,夺得了那把弯刀,却随着腰间的巨痛,一股巨大的掌力冲击过来,红丝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摔在营帐的帆布围墙上。
红丝的身子靠着帆布围墙,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刚夺来的弯刀。
营帐里的众人看见红丝抢到了一把弯刀,都骇然大叫起来:“即墨将军,怎么办?”
“别慌,他跑不掉。”
即墨寒端坐在椅子上,喝令众人不要惊慌,因为他知道营帐门外还有“一把杀手锏”,那把杀手锏是一个人,那个人是红丝的死敌,红丝就算是有一把刀在手,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红丝喘息了一阵,用刀指着阻拦在营帐门口的几个人,喝道:
“你们,把路让开,挡我者死。”
红丝习惯用剑,现在手里拿的是一把弯刀,不太得劲儿,可是,他知道刀法和剑法大同小异,论理相同,使用方法不同。
红丝一抖刀柄,把弯刀舞动起来,如同奔驰的车轮子急速旋转,人与刀合一,形成一个凌厉冲击整体,一眨眼功夫,旋风一般冲出了营帐。
“诶啊!”营帐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就这么放红副将跑了?
即墨寒也有些紧张,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他也怕万一门外出现什么纰漏,万军营中让红丝逃走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营帐房门很轻,刚才被红丝冲出去的刀风震荡,房门忽悠悠地开合不停,透过门缝,只听得外面有人狂吼了一声,房门陡然冲击开来,红丝整个人像一片飘忽的羽毛,倒飞回营帐内,跌落在地上。
即墨寒居站立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丝,只见他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手一松,那把弯刀脱落掉下。
紧接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程峰,对即墨寒施礼道:
“启禀即墨将军,我是红丝副将的护卫程峰,刚才在门外听见他违抗军令,我大义灭亲,公事公办,把他拦住了。”
“很好,程护卫,做的很对,逆卒叛将人人可得而诛之。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今日午时,红丝将要受到军法惩处,当众打五十军棍,由你来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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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阅兵示众
新兵营,即墨将军营帐外,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欺骗和背叛,红丝手下的护卫程峰做出了这样的无耻行为。
原来,就在刚才,红丝挥舞弯刀,已经冲出了营帐的房门,看见门外一侧站着程峰和两名卫兵,叫了一声:“程峰,我们走。”
程峰看见红丝持刀从门里面杀出来,不免也暗暗吃惊,他虚晃一招,做了一个假象,伸手猛推,把站在身边的两名卫兵推出去七八米远。
红丝见程峰配合自己突围,仅仅一招就制服了门外的两名卫兵,心里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刀势,奔到了跟前。
“红副将,给你拐杖。”程峰手里提着拐杖,作势要递过来。
红丝突围力尽,拐杖递过来的正是时候,他坦然地伸手去接,不疑有它,毫无防备。
不料,实则虚之。程峰移动脚步,快速接近红丝,把那把拐杖慢慢递过来,突然半途拐杖一停,暗藏着一拳,猛然偷袭过来,打在红丝身上。
因此,红丝突围失败,遭到护卫程峰的阴险拦截,跌回到营帐地上。
即墨寒随即吩咐下来,命令程峰对红丝实施五十军棍的刑罚,程峰欣然领命。
“卫兵,把他绑起来。”即墨寒冷冷地发令。
两名卫兵立刻走上前,不由分说,把红丝拉扯站起,用一根长绳子反扭了双臂,五花大绑地捆紧。
程峰站在一旁,看着红丝失去了行动自由,假惺惺地凑近道歉:
“红副将,请多谅解,程某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为了不让你罪上加罪。”
“程峰,你好卑鄙……骗取我对你的信任,出手偷袭。”
红丝心中暗暗悔恨,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因为和程峰一起冒雨连夜赶路,被他的虚情假意所蒙蔽,从而放松了对程峰的警惕。
“红副将,是你应该检讨你自己做错的事,私自夺刀逃跑,想当一个逃兵,你身为先锋副将,做出这些行为不卑鄙?即墨将军宽宏大量,没再给你增加刑罚,已经是过度宽容你了。”程峰邪笑道。
一名卫兵递过来一根绿漆军棍,程峰伸手接过军棍,在手掌里颠了颠,说道:
“这根分量还行,什么时候开始?我要手痒了。”
即墨将军说道:“这个已经安排好了,先把红副将拖出去,绑到阅兵台的旗杆上示众一天,中午时分开始执行军棍处罚。”
营帐里的十几名队长都静静地不说话,等待下一个命令。只有温七队长看着红丝身陷囹囵,站立不稳,被两名卫兵拎着,准备接受军法处置,心中十分不忍。
“众队长听令,现在你们各自回到自己队里,本将军马上开始列队阅兵。”
即墨将军命令完毕,带领十几名队长率先走出了营帐,前往不远处的演兵场。
这一天,新兵营即将开始正规训练。
在训练之前,首先要做的是,接受先锋将军即墨寒的检验阅兵。
军队的集合号已经吹过很久了,各队的兵士们整齐地列队站立,等候自己的队长们前往将军营帐造册点将。
天大亮了,演兵场上集合了一万名新兵,组成了十二个方阵,等候命令。
由于队长们都不在,新兵们此刻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开始叽叽喳喳地互相聊天嬉笑。
正在这时,一阵战鼓敲响,兵士们仰头看去,原来十几位队长簇拥着一位绿袍将军正向演兵场走来,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几名卫兵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军官,一起登上了位于演兵场正中央的阅兵台。
新兵们在下面议论起来,他们不理解,第一天部队集结,就有犯人军官被押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新兵们一边乱哄哄地私下打听着,一边大眼瞪小眼地围观,看见那名犯人军官被连拉带拖地扯到了阅兵台上,被绑在了阅兵台尾部一角的军旗柱子上。
阅兵台上,即墨将军容光焕发,身披绿色战袍,腰配一把长剑,站在中间,他身后一排,站立着十二名队长。
阅兵台下有五面战鼓,一起停了下来,可是台下并不安静,仍然时不时地传来咳声、聊天声、嬉笑声。
即墨将军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台下,蹙紧了眉头,心中十分不满,队伍太涣散了,需要尽快树立威信。
新兵营传令官首先站出来,当众把先锋将军即墨寒郑重宣布给大家,然后,对十二名队长也一一介绍,最后,不得不把红丝的副将身份也点明一下。
新兵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犯人军官名叫红丝,是圣旨御赐的先锋副将,在新兵营里,除了即墨将军,就属红副将官职最大。
红丝被绑在阅兵台的军旗柱子上,他的右脚经过刚才的摔倒,更加麻木肿胀,他只得用身子靠在军旗柱上,张开眼睛看了看台下,黑压压的十二个方阵,大约一万人左右,都在看着自己,自己脸面尽失,太可悲了。
程峰紧挨着红丝站立,手里提着那根准备行刑用的军棍,用手摸了几下捆住红丝的绑绳,担心红丝被捆绑得不牢固,下一秒整个人会凭空消失。
阅兵台上,即墨将军开始宣读军规,他耐心地一条一条朗读下去,也不管新兵们是不是认真听。
宣读军规完毕以后,即墨寒开始历数红丝副将今天早晨所犯下的罪行:点卯迟到,拒不接受处罚,私自夺刀,想当逃兵,所以,按照军规森严,严惩不殆,判处红丝副将示众一天,军棍五十。
台下的新兵们听见如此犯人将军将要受到如此严厉的惩处,都吃了一惊,慌忙闭上嘴,刚才那些乱哄哄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他们想,即墨将军果然治军很严,对于触犯军规的人,即使是副将,也要重刑处治,作为自己这些新兵犯错更不会手软了。
即墨寒站在阅兵台上,听见台下变得鸦雀无声,心里冷笑一下,回头说道:
“红副将,看来你的反面作用很有效,用你立威很不错,等一下打你五十棍的时候,你可以大声惨叫,叫的声音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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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当众羞辱
新兵营,演兵场上集合了一万名新兵,肃立静听即墨将军宣读军规,读毕,十二名队长走下阅兵台,回到了自己所率领的队伍中,整理队形,检查兵器,准备按顺序接受阅兵。
红丝听见即墨寒幸灾乐祸的话语,十分反感,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驳斥道:
“即墨将军,你打的如意算盘恐怕不会得逞的,因为,如果大元帅知道了,一定会派人来救我。”
“是么?那倒要看看你的运气如何了。没影子的事,你别指望,午时之前,先好好享受一下被绑示众的滋味,等到了午时,你的护卫就有用武之地了,五十军棍想必程峰不会手软。”
即墨寒阴险地一笑说道。
“卑鄙!”红丝回了一句。
即墨寒脸色一沉,上前一步,用臂肘抵住红丝的脖颈,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很快就到中午了,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皮肉硬?”
红丝靠在军旗柱子上,被绳子五花大绑捆得太紧,他挣扎了几下,丝毫也没有松动的迹象,再加上脖子被即墨寒用臂肘抵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即墨寒把头贴近红丝的耳边,小声说道:
“红丝,你认命吧,今天你逃不出本将军的手掌心,什么叫卑鄙?如果你能挺得住五十军棍的酷刑,今天晚上就有好戏看了,本将军会挑选几个粗壮军汉,近身服侍你,让你哭爹喊娘,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红丝想说“你对我的威胁无效,我会寻机自尽的。”可惜说不出来,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
即墨寒松了手臂,一副老虎逗猫的表情,问道:“你想说什么?肯服软了?”
“我渴……给我口水喝。”
红丝经过连夜赶路,早上又连续受创,觉得口干舌燥,很想喝一口水,聚集一点体力。
即墨寒听了,无动于衷,转身问程峰道:“程护卫,红副将想喝水,你怎么看?”
程峰促狭地说道:“回禀将军,现在演兵场上一万兵将,如果人人要求喝一口水,将军一一答应下来,今天上午也不用阅兵了,都去喝水了。”
即墨寒点点头,说道:“红副将,听见了吗?你的无理要求,就连你的护卫也驳回,你只能忍着,到晚上示众完毕,把你松绑以后,你自己去找水喝,现在不用痴心妄想。”
红丝也知道即墨寒他们不会善待自己,忍饥挨渴是必然的,他失望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即墨寒转身走到阅兵台的前端,挥手命鼓手们开始擂鼓,号手们立即吹号。
在一片嘹亮的鼓号声中,新兵营的大阅兵正式拉开了帷幕。
首先行进过来的是第一队新兵。他们身穿崭新的军服,身披胸甲,一手举着长矛,一手持盾牌,八百人组成一个长方阵,踏着鼓点,一步步向阅兵台走来。
第一队长昂首挺胸地走在队列的最前方,腰配弯刀,手持令旗,指挥第一长方阵列站定,自己跑上台来报告:
“报告即墨将军,新兵营第一队八百零一人,奉命前来接受检阅,请下命令。”
即墨寒身披绿色战袍,昂然镇定地站在阅兵台前端的中央位置,身后环绕着四名身壮体健的卫兵,他挥了挥手,说道:
“很好,一队长,军中礼仪不可废,红丝副将也在台上,你去参见一下。”
其实,即墨寒冠冕堂皇的话语下,掩藏着要对红丝的攻心羞辱。
试想一下,虽然红丝现在仍然是先锋副将的身份,可是,他现在的处境非常难堪,以待罪之身被绑在阅兵台上示众,在一万名官兵的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抬得起头来?现在这个倒霉样儿,被一对一队的兵士近距离围观行注目礼,队长们还要来参见,真是奇耻大辱。
第一队长走到阅兵台后部,来到红丝面前,看见他半垂着头,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雪,被绑得结结实实地根本动弹不得,大声禀报道:
“新兵营第一队八百零一人前来阅兵,参见红丝副将。”
红丝听见第一队长前来参见行礼,由于伤痛干渴,闭了眼睛,抬不起头来。
“副将大人,本护卫帮你。”程峰一伸手,抓住红丝的头发往上一提,让红丝扬起脸来。
红丝睁开眼睛,看了看第一队长,见他一本正经的神态,心中暗暗苦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极其沙哑地说:
“不用多礼……你们辛苦了,继续演习操练去吧。”
即墨寒示意第一队长可以下台去,带领第一队绕到阅兵台后面的空场上,然后,命令鸣鼓吹号,召唤第二队兵士继续过来阅兵。
就这样,即墨寒如法炮制,每检阅一队兵士,就让领队的队长上台来参见红丝。
红丝被一遍遍地当众羞辱,折腾得筋疲力尽,等到第七队长上来参见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温七队长照例先上来拜见即墨将军,然后,过去参见红丝副将,只不过有所区别的是,温七队长对红丝说的话,比前面的六位队长说的要多一些。
温七队长心中忐忑不安,注视着红丝衰弱的样子,伤病交加,憔悴沧桑,这其中自己也曾作孽、重重地打过他一掌,心中满怀歉疚和不忍,说道:
““新兵营第一队八百零一人前来阅兵,参见红丝副将。红副将,我对不起你,把你伤成这个样子,请你饶恕我。”
程峰一如既往地揪起红丝的黑发,让他抬起头来,面对第七队长。
红丝本来不想说话了,可是听见温七队长在道歉,想起他曾经在即墨寒面前为自己求过情,虽然他打过自己一掌,那也是服从命令,不是他自愿的,因此,只得提起精神,睁开红肿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用道歉……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请说,红副将有什么命令尽管下达。”温七队长认真地说。
程峰不知道红丝要说什么,立刻来了情绪,伸长耳朵往下听。
“温七队长,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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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五十军棍
“帮什么忙?红副将,你大点声说,本将军可以考虑成全你。”
即墨寒假惺惺地嘴角噙笑,来到红丝身前,面对面端详了一下红丝,不明白红丝怎么会对温七队长如此信任,竟然有事求温七队长帮忙。
“走开,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没有什么秘密的。”红丝当即戳穿即墨寒的真正用意。
即墨寒把脸一沉,怒视了红丝一眼,强忍着不发作,转而对温七队长说道:
“七队长,阅兵刚进行到一半,在这个场合下,你别婆婆妈妈的絮叨个没完,红副将的个人私事想要委托给你也行,可以等阅兵完毕之后,你们在细说。”
“可是,红副将看样子情况不大好,我怕他有什么临终遗言,现在如果不说,待会就要执行军法,五十军棍他肯定受不了,恐怕他有话也来不及说了。”
即墨寒心知温七队长说的在理,但是不能让他们两个继续说下去,红丝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就是关于柳毅将军密函下落的问题,这秘密知道的人应该越少越好,此刻见温七队长不识好歹,当即下令道:
“温七队长听令,本将军命令你,立刻下去归队。”
“是。红副将有什么事,我回来再听你说。”
新兵营里,即墨将军是顶头上司,具有绝对权威,他发出的军令高于一切,温七队长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温七队长匆匆告辞一句,转身跳下阅兵台,向自己所率领的队伍跑去。
即墨寒踏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掌,按在红丝的胸口上,目光凌厉得犹如千年寒冰,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说道:
“红副将,你记住,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如果你在胆敢耍什么花样,本将军这一掌发力,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红丝叹息了一下,苦涩地说道:
“即墨寒,你不要脏心烂肺乱怀疑,我现在这样子还能耍什么花样?……我只是想请温七队长帮我收尸,把我的尸体交给柳琴。柳琴答应过我,会把我的遗体送回我的家乡去埋葬。”
“你想死?这个你就失算了,如果今天你死了,你的尸体任何人不准动,就吊在新兵营门口,一直示众下去,直到你的尸体被风干,变成肉干。”即墨寒阴冷地说道。
“你好卑鄙!”
红丝怒斥了一声,心想,即墨寒推脱得倒干净,说什么“我想死”,他明明知道等一下五十军棍打过来,自己不想死也得被打死了,而且他们连自己的尸体也不放过,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红丝绝望之际,再次吐了一口血。等程峰把红丝的头发一松,他就昏昏沉沉地垂下头,不省人事了。
即墨寒觉得折磨红丝就是要这样狠狠地将他虐身虐心,把他打击得身心支离破碎、体无完肤,才算完胜。
即墨寒悻悻地走回道阅兵台前端,挥手命鼓号齐鸣,阅兵继续开始。
在随后的阅兵过程中,陆陆续续又有五名队长上台来禀报,并奉命前来参见红丝副将。
红丝已经昏过去了,再也感觉不到羞辱和难堪,即使程峰一次次揪起他的头发,狠命地拍他的脸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升空,一转眼到了中午。
新兵营的阅兵活动顺利完成,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在解散回营帐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观看行刑,对一名违反军规的犯人处以五十军棍的惩处。
新兵营里,红丝算是大大地出名了,新兵们全都知道红丝副将因为迟到触犯了军规,要被严刑伺候,五十军棍太可怕了,如果一棍一棍毫不留情足足实实地打完,恐怕身子单薄的人要被打成肉酱了。
新兵们没有见过军法处治犯人,都很好奇会怎么进行?
这些新兵们整齐地站立在阅兵台的四周,他们从清晨早早起床,一直忙碌着集合、列队、阅兵,手里拿着沉重的长矛和盾牌,已经十分劳累,早已经饥肠辘辘,巴不得快点吃午饭,然而现在,一万人鸦雀无声,齐刷刷地望着阅兵台上的动静。
台上,两名卫兵把红丝从军旗柱子上解了下来,松开把他五花大绑的绳子,双双托举起他的身子,来到阅兵台的前端。
另一名卫兵走过来,脱掉红丝身穿的崭新军服上衣,露出了他上半身细嫩白暂的肌肤,光滑细腻仿佛吹弹得破,肩膀上缠裹着带着血迹的绷带。
两名架着红丝的卫兵请示即墨寒,红丝已经昏过去了,要怎么行刑?
即墨寒命一名卫兵搬来一张长凳放在台上,两名卫兵把红丝后背朝上趴在长凳上。
红丝侧着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软绵绵地趴在长凳上,两只手臂无力的从凳子两侧下垂着。
程峰手里拿着一根军棍,阴沉着一张脸,有点像索命小鬼,站在红丝身边,只等即墨将军一声令下,就要开始用军棍抽打。
新兵营传令官开始大声宣读红丝副将的罪行,语气越读激愤,引得不明真相的新兵们一阵低声共鸣。
宣读完毕,即墨寒一挥手,命令程峰道:“开始行刑。”
程峰龇牙一乐,总算盼到这个时刻了,他好不迟疑,高高举起军棍,这些日子以来对红丝的满腔愤慨都集中在军棍上,准备狠狠痛击下去。
“住手……!”
一声大吼,划破了静寂的演兵,有人前来阻止了。
是谁?是谁这样大胆?在新兵营一万兵士面前,大声制止对犯人军官行刑。
只见远远地一道黑影,亚赛天上的流星一样飞驰而来,从新兵阵列后面闪现,一眨眼功夫奔跑到眼前,轻轻翻身一跃,上了阅兵台。
好身手!新兵们无不心里暗暗喝彩。
来人正是兵马大元帅吴阜帐下的四大谋士之一,风雨雷电四个师兄弟中的老大,风大先生。
风大先生此来,是奉了吴大元帅之命,巡视新兵营,来的很凑巧,恰好听到新兵营传令官宣读红丝副将的罪状,准备处以五十军棍的刑罚。
好像及时雨一样,行刑前风大先生及时赶到,吼声如雷,大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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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以一当万
风大先生以迅如奔雷之势,神兵天降,单独一个人闯进新兵营,跳上阅兵台。
“红丝,俺来了。”
风大先生旁若无人般冲到红丝身前,大叫了一声。
即墨寒见一个陌生人突然跑来捣乱,心中大怒:这是什么人?胆敢在万军营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未免太嚣张。
“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该当何罪。”即墨寒一掀斗篷,手握剑柄,威严地喝问。
风大先生急于看望红丝,凝神近观,见他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虽然侧着脸,可是由于束发的丝带脱落掉,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掩住他的容颜,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大胆匹夫从哪里来?我们将军问你话,快点回答。”一名卫兵也狐假虎威地追问。
“别吵,等会儿。”
风大先生为红丝担心,不耐回话,断喝了一句,心想:这将军和他的手下怎么这么不长眼、没看见自己正在着急探视红丝?
那名卫兵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纳闷:新闯进来的这个人也太目无军法了,将军的问话也能推脱等会儿?
程峰提着军棍,凑近即墨寒低声提醒道:“即墨将军要小心,这人我见过,以前是国舅爷的手下。”
“嗯哼,怪不得。”
即墨寒冷哼一句,此人胆大包天擅闯新兵营,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他岂敢如此目空一切,当即不管许多,下令道:
“卫兵,程护卫,暂停行刑,把这个擅闯军营的家伙拿下。”
四名卫兵和程峰遵命,放手红丝,把风大先生围了起来。
风大先生正在弯腰低头检查红丝的状况,伸出两指试探一下呼吸,见红丝虽然昏迷着,鼻端还有微弱的气息,觉得略略放心。
算上这一次在军营,风大先生已经是第三次和红丝相遇了。
风大先生感觉到每见红丝一次,都对他印象更加深一次,对他的遭遇越加同情。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国舅爷的书房里。当时,风雨雷电四大谋士经过三天熬夜议事,已经非常疲倦,恰好红丝苏醒过来、不合时宜地前去书房请假外出,四大谋士误打误撞,和红丝发生了冲突。风大先生精研布军阵法,对红丝谈到的五行阵法颇为推崇,不免心里有点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留下了初次见面的好感。
第二次是在豆腐店的前院里,风大先生因为雷三师弟的莽撞先行,自己和国舅爷吴阜一起尾随其后,匆忙赶去救援红丝,那时候,红丝落入敌手,危在旦夕,风大先生和三个师弟跟程峰兄弟发生激烈打斗,真心要救红丝。
这一次,风大先生奉命巡视军营,碰见红丝要被行刑,心急万分,立刻冲过来加以阻止。
风大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支元帅发出的令箭,朗声说道:
“站住,你们不得妄动。请看,这是吴大元帅交给俺的令箭,派俺来新兵营巡查。”
即墨寒看见来人拿出令箭,不敢强行抗辩,只得命传令官上去盘问。
传令官奉命上前问道:“原来是巡营官,失敬,不知者不罪,请问高姓大名?”
“风大。”
风大先生简单回答。
“原来是风大巡营官,在下是新兵营传令官。看样子风大巡营官刚到,不知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这里处治犯官。”
“他犯了什么罪?”风大先生一指红丝,问道。
“刚才本传令官已经当众宣读过,副将红丝今早触犯了数条军规,罪不可恕,不需要严惩不殆。”传令官一脸官腔地答道。
“你别说的那么邪乎,到底起因是啥?”
“点卯迟到。”
风大先生听了,“啪”地一声,双掌合击一下,强忍心中不满,说道:
“如果,因为点卯迟到,俺可以告诉你,昨晚吴大元帅因为红丝中毒未解,已经批准他休息两天。红丝能赶来参加点卯,一定非常辛苦,他伤病在身,迟到了也是情有可原,不能再对他军法处治。”
传令官听到风大先生的话,有些赞同,不敢再说下去了,只得回头看向即墨寒。
即墨寒知道风大先生说的句句属实,但是,他认为风大先生看摸样一脸朴实憨厚,论起口舌之争,辩论道理这一类,恐怕风大先生要退让三丈之地,于是,从容接过话题,说道:
“既然红丝副将能亲自连夜赶来新兵营点卯,说明什么呢?说明红丝副将不需要休息两天。那么,既然来点卯,众所周知他迟到了,军法无情,用刑是不可避免的。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此刻,大元帅亲自下令免除红丝副将的处罚,否则,五十军棍的刑罚,一棍也不能少,就算活活打死他,也是他活该认命。”
风大先生狡辩的才能确实略逊一筹,他气得怒发须张,吼叫了一声:
“风大在此,谁敢给红丝用刑?”
即墨寒把脸一板,目光如刀锋逼人,冷笑问道:“风大,你觉得你在这里,能够以一当万?”
风大先生扬眉挺胸,意气风发地说道:“那就试试,以一当万算什么?事不平有人管,俺风大今天就是要做一个打抱不平的人,红丝无罪,不能眼看着他死在俺的面前。”
风大先生嘴里虽是这么说,可是放眼望去,阅兵台下四周围黑压压地站满了一万名新兵,对方人数太多了,不能轻敌,必须立刻请求援兵。
他立刻吹起了口哨,一声凄厉的尖锐哨声冲天而起,悠长又刺耳,传得很远。隐隐约约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回应了一声相同的哨音。
风大先生一抬手,把红丝提了起来,夹在腋下,感觉到红丝的身子轻飘飘的,分量不重,如果打斗起来不会影响太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救他?”
即墨寒十分不解,不明白风大先生为什么会对红丝要舍命相救。
风大先生粗矿昂然说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红丝身受重伤,他不顾个人安危,连夜赶来点卯,他的精神俺很钦佩,从今以后,红丝就是俺的朋友。俺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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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 绝不让步
风大先生出自深山,粗犷质朴的本性显露无疑,他认为对的事情会坚持到底,绝不让步。
即墨寒冷笑不止,认为风大先生固持己见的行为很愚蠢,怎么可以把一万人的新兵视如无物?
风大先生听到了远方隐约传来的同门哨声,心里有了点底,把红丝夹在腋下,拔出腰间佩刀,准备在阅兵台上负隅顽抗,盼望能坚持到自己方面的援兵来解围。
四名卫兵站在台上四角处,手持弯刀,把风大先生和红丝围住。
程峰拿着军棍,越过四个卫兵的防线,邪笑一声,撇嘴说道:
“风大,咱们不打不相识,相识更要打。昨天在豆腐店,你和你的三个同门师兄弟抱成一团,我和我弟奈何你们不得,今天你落了单,只怕再也牛哄哄耍横不起来了。”
风大先生胆气冲天,单手用佩刀指着程峰,毫不惧色地说道:
“原来又有你在作怪?看来冤家路窄。你信不信,俺今天一个人也不会输给你,劝你还是退避三舍,要不然你辛苦练来的武功,只怕要废掉,岂不是可惜了?”
“你吓唬谁?程某不是从小被人吓唬长大的,咱们不必多说,手头上见分晓。”
程峰并不示弱,晃了一下手里的军棍,扑了上来,绕着风大疾风般不停地游走,他盘算准风大一只手臂夹了红丝,其肯定身法转动不灵,准备见机行事,出棍横扫。
风大先生心无杂念,全神贯注,微闭了眼眸,耳听得程峰疾走如风,自己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程峰见风大先生纹丝不动,欺负他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出棍,等到盘绕到第三圈,旋转到风大先生的背后时,手握军棍,一招“横扫千军”平推出去。
。不过如此小小伎俩?看刀!
风大先生心中暗笑,不慌不忙,微侧了身躯,佩刀反手一挑,力贯其上,将程峰的军棍消去了一截。
程峰吃了一惊,倒提了军棍,步履扑跌,急退下来。
哪里走?风大先生的佩刀如影随形地跟进,凌厉的刀锋寒气笔直地卷向程峰提棍的右臂。
四名卫士见势不妙,急忙一齐挥刀上前营救程峰,可惜慢了一拍。
风大先生目射精光,早已用余光扫见四名卫士的举动,冷哼一声,身形飞掠而起,一把佩刀好像长了翅膀的大鸟,探头一啄,把程峰的一条胳膊连皮带肉砍去了一大块。
程峰嚎叫了一声,一屁股摔倒,“咕噜噜”滚到了一边,军棍早已撒手掉在台上,只管抱住一只手臂满地打滚,“妈呀妈呀”地喊痛,狼狈透顶。
风大先生乘胜追击,好似神龙盘旋于九霄,威力无穷,刀势快如闪电,转而直劈四名卫兵的面门,四名卫兵不是对手,吓得连连后退。
第一回合告罄,风大先生收势站定,把佩刀收入刀鞘,看了一眼红丝,见他依然未醒,便伸出一掌按在他的背后,缓缓地给他输入一些真气进去。
即墨寒见程峰败得狼狈不堪,知道眼前这个风大很难对付,暗暗寻思:既然吴大元帅派风大做巡营官,可见对风大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现在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风大铲除掉,消弱吴大元帅身边凝聚的一部分实力,也算小有收获。
即墨寒想毕,命传令官急速把台下的十二名队长召集到台上来,集中优势,准备围攻风大先生。
看见风大先生并没有急于出逃,反而不惜消耗真力为红丝输气疗伤,即墨寒并不加以阻止,且由得他去。
即墨寒身为将军,深知鼓舞士气的重要性,他挥了挥手,示意鼓号手和新兵们给予加油。
立刻,助威的鼓声开始躁动敲响,一阵阵战鼓的猛烈敲击,仿佛擂在人们的心头。号角声猝然响起,回荡在阅兵台的上空。
伴随着鼓声号角声,阅兵台下的一万名新兵开始用长矛和盾牌轮番有节奏地敲击地面,一霎那,仿佛雷声滚滚,震撼天地,响彻云霄。
新兵们看见自己的队长全都跑到了台上,一起喊起了“吼!吼!吼!”的号子声,为自己的队长加油。
风大先生瞧着这次上台来的十二个人,个个魁梧精悍,身手矫健,显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都是有些真功夫的人。如果这些人一起动手,威力要比刚才的程峰五个人大出何止数倍?
“红丝,红丝。”
风大先生见事态不好,急忙连声呼唤红丝,希望他能够极早苏醒过来。
红丝得到风大先生输入了宝贵的真元之气,听见一声声呼叫自己的名字,他缓过气来,及时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风大先生托着自己的身子,正在焦急地呼唤,不由得嘴唇微微一勾,浓密的长睫毛弯曲成一道月牙,努力摆出一个笑容。
风大先生看见红丝强作欢颜的样子,心里一酸,问道:“红丝,你行吗?试试能不能站起来?他们人多,咱们两个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行。”红丝那如墨晶莹的双眼眨动了一下。
风大先生知道红丝伤病交加如同风中残烛,不忍看他强行支撑伤体,可是,大敌当前,别无他法,只得将红丝的身子慢慢扶起来,从地上捡起刚才程峰丢掉的军棍,递过去,让红丝当拐棍用。
红丝感觉到右脚肿痛难忍,只得将全身的重量移到一条左腿上,用军棍拄着地,勉强站立。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红丝心里疑问着,伸手撩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察看目前的形势。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晴空万里,初夏的太阳有些火辣辣的,私下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一万名新兵按照阵列整齐地围在阅兵台的四周,他们手持着长矛和盾牌敲击地面,发出吼声助威。
阅兵台上,一名军医正在给程峰包扎胳膊上的刀伤。
即墨寒站在阅兵台上一角,嘴边挂着冷酷的笑意,一手扶着腰间长剑的剑柄,一手曳起半边斗篷的下摆,准备随时加入战团。
四名卫兵手持弯刀,紧紧护在即墨寒身边。
十二名队长团团围困住风大先生和红丝,俨如一个铁桶般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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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章 死活不论
阅兵台上,新兵营十二位队长包围了风大先生和红丝。
“将军,抓活的?还是死活不论?”
一名队长主动提问,刚才看见风大先生刀法惊奇,如果必须抓活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恐怕要大费周章。
即墨寒对于这个问题,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格杀勿论,可是,由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风大先生是吴大元帅派来的巡营官,不适宜公然宣称杀戳,因此,虽然不情愿,也只得下令道:
“抓活的。不能让红副将逃避应得的军法处置。”
“是。”十二名队长一起答应着,打起手势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前八队的队长对付风大先生,后四队的队长捉拿红丝。
即墨寒环顾了一下众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将军气概和容忍度量,决定先来一番攻心战,说道:
“风大先生,你应该清楚,这个新兵营是今天刚开始集训的,都是全国四面八方招募来的新兵,对军规的了解很肤浅,需要敲一下警钟。红副将身为新兵营的一名将领,第一天点将就迟到,如果你是一营主将,能放任不理?”
风大先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红丝情况特殊,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就算处罚他迟到,也应该是点到为止,哪里需要打五十军棍?”
即墨寒态度不卑不亢,沉着应变道:
“如果是一个小兵迟到,轻描淡写打几棍,也就罢了。但是,红副将不仅仅是迟到,他在迟到之后,公开违背将令,拒不接受军法处治,夺刀反抗,妄图逃跑,这些罪上加罪,当然要加倍处罚,否则不足以服众。”
风大先生性格耿直,不擅长车轱辘话来回巧辩,带着几分怒气,问道:
“将军可以想一下,如果你在伤病中,打你五十军棍,你吃得消吗?”
即墨寒冷笑一声,反驳道:
“本将军并无过错,自然不必体验军棍的威力,难道说,风大想要替红副将挨军棍?”
“将军,这可是你说的?军中无戏言。俺可以替红丝受刑,五十军棍俺一个人扛下了。”风大先生侠肝义胆,凛然说道。
“风大,你这是无理要求,本将军不会答应。虽然你愿意替红副将担当,但是你知道,军规非同儿戏,哪有别人冒名顶替受罚的?如果以后军营里大家都这么做,允许随便替人顶罪,军营岂不是乱了套?“
风大先生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问道:“将军是否可以宽限几日,把五十军棍暂时寄存延后,等红丝身体复原,到时候再议?”
“不行,一天也不能推迟,阅兵之时处罚犯人,新兵们印象会更深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不肯放过红丝?”
即墨寒脸色变了变,眯缝起眼睛,目光中透出一股晦暗阴郁的眼神,仇人终于落入自己掌中,怎肯罢手?
“风大,如果你一位袒护红副将,不会有好下场,你可以看看你周围的十二名队长,就算不用兵器,徒手相搏,你有把握打赢他们吗?”
“徒手相搏?那就试试,这样也好,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支部队的,不要搞得彼此伤残。”风大先生慨然允诺。
“风大先生。”红丝叫了一声。
“怎么?红丝你有事?”
“是的,风大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风大先生,我知道你一个侠义好汉,咱们萍水相逢,没有深交,你这么不顾个人安危、想方设法救我,我很感谢。”
“哈哈,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等我们脱险之后,你要怎么谢我都行。”风大先生爽朗一笑,拦住红丝的话题。
“风大先生,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想被五十军棍打成稀烂的肉饼,我想让自己留下一具完尸,到了九泉之下能体面地和我爹娘团聚。”
“红丝你……”
“风大先生,即墨寒和我有仇,他今天断然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想请你在必要的时候,用你腰间的佩刀,把我了结掉。”
“红丝,你这是干嘛?不要绝望,不能自寻短见。”
风大先生义薄云天,把一万新兵视如草芥,何等的胸怀和气魄,令人佩服,这让红丝暗下决定:自己不能连累他,明智寡不敌众,实力悬殊过大,不必要让风大先生舍生冒险。
风大先生双手扶住红丝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眸,关切地叮咛道:
“红丝,我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在坚持一下,刚才听到我师弟们的哨声,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即墨寒在一旁听到风大先生这句话,暗吃一惊,等风大的援兵一到就麻烦了,急忙挥手,命令十二名队长开始行动。
“小心!”
红丝见十二名队长分成两拨,突然偷袭过来,而风大先生正在专心安慰自己,急忙报警地叫了一声。
风大先生手疾,早已察觉到危险降临,他松开红丝,准备迎击已经来到面前的七八个队长。
危急时刻,红丝发现攻向风大先生的队长人数比较多,他顿时为风大先生担心起来,忘记了自己的安危,他挥舞起手中的军棍,向袭击风大先生的几个队长用力抛出,当头砸去。
风大先生经过刚才和红丝的交流,听到红丝的哀哀嘱托,知道红丝已经不报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忧心戚戚,更加激发了斗志,他身法迅猛,像一头彪悍的下山猛虎,双掌灌注了无穷的力量,横推出去。
在红丝飞掷军棍的协助下,风大先生双掌击退了扑来的七八名队长。
红丝由于投掷军棍用力过猛,一只腿站立不住,身子摇摇欲坠,四名队长向他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红丝击倒在地,层层叠叠地压在了最下面。
“风大先生……“红丝呼叫了一下,声音随即被遏制住了。
“红丝!”
风大先生看见红丝为了救自己而被擒,急得红了双眼,他咆哮了一声,纵身跃起,像一座铁塔凌空塌落下来,冲击向那四名队长,将他们几人瞬间击飞开来。
这时,忽听一声冷笑传来,声音尖锐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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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救援将至
阅兵台上,风大先生和红丝互相维护,与多出自己六倍的强敌做殊死搏斗。
十二名队长的围攻不容小视,分头袭击,红丝被扑倒在地。
风大先生发现红丝被扑倒,急红了眼,拼出全力打飞了压在红丝身上的那几个人。
哀兵必胜。风大先生和红丝处于明显的弱势,无法逃脱,必然全力反击,十二名队长甘拜下风。
“呵。”
随着一声冷笑,即墨寒出招了,局势顿时发生逆转。
即墨寒刚才对风大先生的武功估计不足,直到现在才惊奇地发现,风大先生的实力非同小可,出乎意料。
即墨寒见十二名队长先后被击飞,不由得喋喋怪笑,纵身腾空而起,像大鹏展翅,飞跃近前,一脚踹中风大先生的后背。
风大先生在红丝协助下,两人联手打退十二名队长,一口气也来不及喘,急忙低头去看红丝,冷不防背后有人偷施暗算,只觉得后背被一个重锤般的巨大力道击中,心里打了一个突儿,身子随着那股力道盘旋着,“嘭”地一声,身子陡然落地,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跌落到了台下。
阅兵台下,站立着很多新兵,看见风大先生跌落到台下,离得近的新兵们纷纷涌上前来,伸出长矛,用矛尖一齐对准风大先生的身体四周,把他挟制住了。
即墨寒一脚得利,身形一个急转弯,跃到红丝身边,单手拔出长剑,直指红丝的要害,对风大先生喝道:
“风大,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躺在台下别乱动,否则,红丝身上会多出几个透明窟窿,你本人也会被戳成一个破筛子,你自己看着办。”
风大先生见红丝受制于即墨寒,果然不敢在轻举妄动。
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哨声。
风大先生躺在地上,听得十分清晰,这一次的哨音比刚才近了很多,很明显自己这方面的救援将至。
“红丝,挺住啊。”风大先生大叫一声。
红丝倒在阅兵台上,刚才受到几名队长的冲击力,被撞击得浑身酸痛,他艰难地翻转了一下身子,毫不畏惧即墨寒对准自己胸口的长剑,挺胸向那把长剑迎上去,却见那把长剑一缩移开,想要爬起来。
即墨寒不想一剑刺死红丝,那样太未免便宜他了,还有五十军棍的刑罚在等着,休想逃避掉。
四名卫兵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他们恶狠狠地扑上去,扭住红丝的双手,把他拖到长凳旁。
“你们把长凳竖起来,让所有新兵都看清楚。”即墨寒淡淡地命令一句。
卫兵们得令,把长凳子竖立起来,长凳的四条凳子腿面朝前面,红丝的双手被绑在上面的两条凳子腿上。
台下的新兵,包括风大先生,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红丝面对大家,披头散发,赤|裸着上半身,身子悬空,被吊在了长凳上。
“程峰,你还能执行军棍刑罚么?”即墨寒回头问了一声。
程峰的伤臂经过军医的临时包扎,暂时止住了流血,他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皮肉之伤,有些惶恐不安,但是,他坚持留在阅兵台上观看,此刻听见即墨寒征询自己的意见,急忙回答:
“即墨将军,我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
程峰走过去,伸出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弯腰捡起落在台上的那根军棍,看了一眼,虽然军棍断了一截,正合手,不妨碍使用。
程峰提了军棍,走到红丝身前,看见他垂了头,便用军棍的一头挑起他的的下巴,问道:
“副将大人,你终究是难逃法网,何苦垂死挣扎半天?白浪费功夫,一点用也没有。”
红丝看见程峰幸灾乐祸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没用?你胳膊受伤,就是报应,是你咎由自取。”
程峰“啧啧”了两下嘴,说道:
“副将大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五十军棍,马上有你好受的,保证不会一棍子打死你,慢慢熬着吧。”
“程峰,和他废话那么多干啥?赶快开始。”即墨寒等不急,催促道。
“是。”程峰答应一声,一只手挥起军棍,拦腰向红丝打去。
程峰虽然一只手臂受伤,但是他武功高强,一只手使出的棍法也虎虎生风,这一棍如同横空出世的盘龙,横切捣出,威力巨大,击在红丝的左腰上。
红丝的身体由于是被悬空吊起,脚下不沾地,第一棍就打得他身子左右摇晃了起来。
“第一棍。”一名卫兵大声报数道。
程峰单手舞动军棍,乘风破浪般继续凌空击落,堪堪打在了红丝的额头上,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红丝一连挨了两下军棍,一声惨叫也没发出,只是垂了头,不言不语。
程峰有些奇怪,红丝为什么不喊痛?难道是自己手臂受伤之后发出去的打击力度不强?他觉得还是应该弄个明白,如果被惩罚的犯人一声不吭,拿自己执行惩处的时候很没成就感。
程峰横了棍子一端,托起红丝的下颚,看见他紧闭了双眼,嘴角处津津血滴滚落。
不由得一惊,难道红丝又在耍什么花样?程峰用军棍捅开红丝的嘴巴,看见他的舌头已被咬破流血,不禁恍然大悟,原来红丝想要咬舌自尽?
五十军棍才打了两棍,红丝就想死?哼,想得美。
程峰恼怒起来,撤回军棍,猛地用棍头猛戳了一下红丝小腹,痛得红丝身子痉挛了一下,嘴里含糊地惨叫了一声。
“第三棍。”卫兵大声报数,打破了台上有些凄惨的气氛。
风大先生见红丝被暴打了三军棍,忍受着死去活来的痛,气愤的怒目圆睁,嘴里不断地发出口哨,一声紧接着一声,一连发出了两声。这是他们是兄弟以前商量好的,如果连发两声口哨,那就意味着面临到了性命之忧,需要紧急救援,刻不容缓。
一声哨音在附近响起。这次哨声更近了,仿佛吹哨人已经快到跟前。
即墨寒也听到了哨声,感觉情况不妙,命一名卫兵去新兵营大门处传令,立刻关闭营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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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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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六章 破门闯营
新兵营大门外,大元帅吴阜亲自带领三大谋士和五百铁甲军赶到,见大门紧闭,周围看不见人影。
军营里面传出来的示警口哨声越来越急迫,风大先生的三位师弟听到,知道大师兄情况紧急,急忙向吴阜大元帅请求破门闯营。
“不得鲁莽。”大元帅吴阜沉声阻止道。
..不知道风大先生出了什么事?这里驻扎着一万名新兵,如果发生冲突,都是自家人,恐怕不太好,必须要以大局着想。
大元帅吴阜沉思片刻,头脑里保持镇静,命一名随军号手吹起了螺号,“嘟呜呜”的号角声悠扬传开。
号角声吹了一阵子,营寨的大门始终不见打开,更别提有人出来迎接了。
吴阜心知即墨寒不可靠,可是因为即墨寒是丞相义子,在没有发现即墨寒公开有不轨行为之前,还是以和为贵,避免发生意外变故。
雷三先生性子最暴躁,他跑到大元帅吴阜的坐骑面前,大声吵嚷着要一个人率先冲进去。
“雷三,你给本帅冷静点,现在是大军当前,不能任性逞一时血气方刚。不知道新兵营里面情况如何,你单枪匹马冲进去,也只能是陷在里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怎么办?我大师兄在里面有危险。”雷三先生急得搓手跺脚。
“你们几个去营寨门口叫门,命令他们打开大门。”大元帅吴阜对雷三等人下令道。
“是。”雷三立即答应,马上带了几名传令兵,跑到营寨大门下,大声喊道:
“里面守门士兵听好了,吴大元帅到了,赶快打开营门。”
喊了一遍,无人理会,继续在喊,扯大了嗓门直到声嘶力竭,里面全然没有动静。
..难道是空城计?里面的一万名新兵全都转移了?
至少有一点可以推测出来,营寨大门里侧没有守门的兵士,否则听到大元帅派人叫门声,不会置之不理。
现在该怎么办?号角也吹了,叫门也喊了,没人理睬。
大元帅吴阜没想到即墨寒会来这一招,居然关闭营门,闷声不响地给大元帅来一个冷场下马威。
吴阜心里暗暗恼怒,冷哼一声,想道:
..即墨寒,你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别想仗着你是丞相的人就敢摆谱。难道不开营门是想刁难本帅?简直岂有此理。今天,本帅就让你看看,到底是本帅的兵力强,还是你强?
吴阜转身向后看了看,五百名铁甲军的骑兵整齐地排阵在自己的身后,正在等候命令。
由于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三万名铁甲军于今天拂晓才赶来集合地点,会和以后,国舅爷接过花名册,清点人数和马匹,安排扎营住宿等一系列杂事。
吴阜一直忙到临近午时,稍稍安置停当,忽然感觉一阵心慌意乱,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不祥的预感:红丝出事了?
..红丝,你给我听好,小爷不许你出事!
吴阜心里叫着,可是不知道红丝现在在哪里?红丝应该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停留混蛋有种你别跑。一个可能是他昨夜留在了府衙休息,另一个可能就是他赶去了新兵营。
根据吴阜对红丝的了解,他认为红丝一定是带伤冒雨赶去新兵营。
大元帅吴阜放心不下红丝,看了看四大谋士,觉得风大先生相对来说办事最稳重,便派他先去新兵营巡视,并嘱咐他特别留意一下红丝。
风大先生出发不久,三大谋士跑来禀报说:“听到大师兄口哨声,新兵营那边出问题了。”
大元帅吴阜闻报,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难道自己的担心属实,红丝真的出事了?
大元帅吴阜顾不上吃午饭,点了五百名铁甲军,带了三大谋士,急奔新兵营而来。
半路上,不断听到风大先生的口哨声,似乎一次比一次紧急,吴阜的紧张担心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次吴阜带来的五百名铁甲军不是新兵,是数年来经过梨泓王子严格训练的一支队伍,作战能力极强。
大元帅吴阜果断做了决定,命令站在身边的信号兵,挥舞信号旗,调动铁甲军开始破门闯营。
铁甲军得令,立即十人一排,策马向前行进,军容肃穆,队列整齐有序。
三大谋士自出山以来,第一次看见铁甲军进攻,很是惊奇,全神观看。
铁甲军行进到新兵营的大门前,每人从马鞍上摘下一个半大不小的沙袋,传递到第一排。第一排的兵士将沙袋逐一投掷到大门内外,很快地形成了一个沙袋堆。
放眼观看!气势磅礴、威武雄壮的铁甲军登上了沙袋堆,越过营门,冲进去了。
三大谋士没想到五百铁甲军的攻击铿锵有力,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新兵营。
大元帅吴阜抖动一下马缰绳,纵马跟了上去,他身后的传令兵、信号兵、三大谋士、也一起跟随进去。
五百铁甲军开进了新兵营,横冲直撞地来到了练兵场,自动组成了一个方阵,停在了阅兵台下新兵阵列的后面。
大元帅吴阜来到铁甲军阵营前面,策马越众而出。
即墨寒站在阅兵台上,猛然间,看见铁甲军突然来到,大元帅吴阜策马站在铁甲军阵营前,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么快不声不响地就进来了?真是神速。
程峰见即墨寒示意自己停止行刑,点点头,单手提了军棍退后两步。
即墨寒不敢怠慢,急命十二名队长和自己一起去拜见大元帅。一行十三人走下阅兵台,步行来到大元帅吴阜的马前,齐声说道:“末将参见大元帅。”
大元帅吴阜骑在马上,威仪凛然,抬手说道:
“众将免礼。即墨将军,本帅问你,新兵营的营门不设防?怎么没派兵士把守?”
即墨寒施礼毕,站直身躯,不慌不忙地巧辩道:
“回禀大元帅,因为末将正在处罚一名触犯军规的副将,特意临时召集所有的兵士前来观看行刑,不知道大元帅这个时候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大元帅吴阜点头,并不深究,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那么,风大先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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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 兵马元帅
新兵营,铁甲军势如破竹,破门闯营成功,大元帅吴阜等人顺利地进入了新兵营。
即墨寒振振有词,推托搪塞。
大元帅吴阜心如明镜,并不急于戳穿真伪,只要找到风大先生,便知端倪。
即墨寒听见大元帅吴阜询问风大先生的下落,便对身后的传令官吩咐一句,去把风大带来。
不一刻,风大先生有些衣衫不整地跟随传令官走来,看见大元帅和三个同门师弟来了,心中安定了许多,上前拜见大元帅吴阜,一一细说前情。
大元帅吴阜端坐在马上,详细听完风大先生的汇报,目光变得如寒冰般凌厉刺骨,不怒自威,问道:
“即墨将军,今天新兵营初立,你认为是杀人的好日子?难不成你想用红丝副将的鲜血,为新兵营奠基?”
即墨寒虽然仰仗着背后有丞相义父和即墨杀团的支持,可是,此刻在大元帅面前,不敢造次,唯有强辩道:
“回禀大元帅,红丝副将触犯数条军规,末将严格按照军规,自认为处治得当。”
“即墨将军,对于迟到点卯的将领,被判处杖责五十军棍,这种处治是否得当,咱们容后另议。现在,本帅问你,红丝副将何在?”
即墨寒听出大元帅话中对自己的处置非常不满,只得咬了后槽牙,不肯退让地说道:
“回禀大元帅,红丝副将罪无可恕,正在阅兵台上当众受刑,已经打完了三军棍,还有四十七军棍等待继续完成。”
大元帅吴阜听见“阅兵台”三个字,抬首遥望,视线跨越过前面的新兵阵列,隐约看见阅兵台上人影绰绰。红丝在那里吗?
一想到红丝,吴阜的一颗心不由得猛跳了一下,一夜不见如隔三秋,他是多么惦记红丝。
“即墨将军,你带路,本帅亲自去阅兵台查看一下。”
大元帅吴阜命令道,随即跃下马背,将马缰绳扔给站在旁边的传令兵,带着四大谋士,走向阅兵台。
阅兵台上,程峰和四名卫兵围在一张竖立起来的长凳旁边,长凳翘起来的两条凳子腿上,分别栓着红丝的两只手腕,身子悬空吊在长凳上。
大元帅吴阜步履稳健,沉着地登上了阅兵台,来到红丝的面前,定睛一看,见红丝垂了头,额头和嘴角都在汪汪淌血,上身没有穿军服,在腰间和小腹上,有两个被打出来的红色印记清晰可见。
“红丝还活着?”
目睹红丝的惨状,大元帅吴阜怒气上涌,勉强压制着心底的愤怒,问道。
“报告,红副将还活着,刚才的三军棍没有打中他要害,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妄图咬舌自尽,把舌头咬破了。”一名卫兵说道。
大元帅吴阜扫了那名卫兵一眼,吩咐道:
“风大,你过去看看,红丝情况怎么样?”
风大先生奉命走上前,一手轻轻托起红丝的脸颊,看他面色苍凉,伸出两根手指探测到微弱呼吸,叫道:
“红丝,能睁开眼睛吗?吴大元帅来看你了。”
红丝听见风大先生说大元帅来看自己,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由于刚才额头上的创口血流如注,流淌下来的血迹把染红了半边脸庞,一只眼睛被血迹遮掩粘住了。
红丝缓缓睁开另一只眼睛,视线虽然有点模糊,却看得见国舅爷吴阜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面露关切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阿……阜……”
红丝的嘴唇微张,极其含糊细弱地呼唤道。
。诶,红丝!
大元帅吴阜心里叫了一声。
看着红丝勉强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叫着自己的昵称,那个昵称是吴阜以前和红丝约定好的称呼,这也是红丝第二次这么叫。
大元帅吴阜听了红丝的呼叫,看着红丝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涌上来无比的伤感,顿时产生一种冲动,很想冲上去把红丝拥抱在怀里,很想爱抚他,很想对他说:
。红丝,你受苦了,都怪小爷失误,没把你照顾好。不过你放心,你这就跟小爷走。
然而,国舅爷吴阜现在的身份是兵马大元帅,当着一万名新兵和五百铁甲军士,他不能做出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官威和军威必须要维护,所以,他虽然和红丝重逢之际很激动,仍然能控制住情绪。
国舅爷吴阜虚岁十九,这些年来,表面上看他浪迹青楼,沉溺于花天酒地,表现出来的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其实,他不但聪明绝顶,文武双修,特别是看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彼此相互利用或压制,这些手法他看在眼里,了然于胸。
今天,对于即墨寒这种人,不能忽视其背后的强大势力,不适合硬碰硬,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找机会摧毁其心中的顽固防线。
大元帅吴阜心中酝酿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对即墨寒的突破口,冷静地问道:
“即墨将军,有一件事你可能忘记了,看来,需要本帅提醒你一下?”
“是,请大元帅明示,末将谨记。”即墨寒应道。
“即墨将军,你可还记得?你和红丝副将的官职是怎么得来的?本帅很清楚,昨晚在府衙,承蒙国王陛下的旨意,恩赐你为先锋将军,红丝为先锋副将,由此看来,国王陛下对你们两个给予了无限的信任的期望,盼望你们能够在不久的将来,上战场杀敌立功,为国效力。”
“是,末将记得。”
“即墨将军,本帅认为,你没有充分领悟国王陛下下旨赐官的深意,那就是你和红丝都是军中栋梁,不可或缺的人才。而你,对国王陛下的心意熟视无睹,掉以轻心,竟然想在军队集结的第一天,把红丝副将当众打死,你居心何在?”
“不是,末将不敢。”
即墨寒听得大元帅吴阜巧借国王陛下的圣旨,抬出国王陛下的招牌做挡箭牌,把自己处治红丝的行为上纲上线,扣上一个心怀不忠的大帽子。
即墨寒知道问题被搞严重了,国王陛下本来就对掌握兵权的人疑心病很重,如果传到陛下耳朵里,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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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监军风大
新兵营阅兵台上,大元帅吴阜义正词严,驳斥即墨寒。
即墨寒虽然目空一切,肆无忌惮,但是此刻谈到国王陛下的深意,不敢忤逆。
“即墨将军听令。”
大元帅吴阜见即墨寒的嚣张跋扈气焰被打消,果断下令。
“是,大元帅。”
“本帅命你暂停行刑,立刻派人给红丝副将松绑。本帅认为,根据红丝副将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继续受刑,剩下的军棍必须延后。”
大元帅吴阜说出的话有礼有节,不容违抗。
即墨寒内心百般不愿意,此刻不能公然当众顶撞,只得遵命,命卫兵把红丝从长凳上解下来。
绑绳松开,红丝站立不住,腿一软,身体向下滑落,风大先生站的地方距离红丝最近,看得真切,急忙一个海底捞月,将红丝拦腰抄在手里。
大元帅吴阜见红丝平安获救,倍感宽慰,心情好转,对即墨寒说道:“即墨将军,本帅要对新兵们讲几句话,你来介绍一下。”
“是。”即墨寒答应着,向新兵们大声宣布了大元帅的身份。
大元帅吴阜上前几步,站在阅兵台的最前沿,朗声说道:
“新兵营众将士,今日开始集训,各位辛苦。成立新兵营,是为铁甲军作战的提供强大的辅助力量,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彼此好好配合,将来在战场上才能出敌制胜。”
台下将士都在肃立倾听,大元帅吴阜环视了一下,继续说道:
“新兵营刚成立,有些地方需要完善,本帅在此宣布,任命谋士风大即日起,担当新兵营监军,协调新兵营的内部军务。现在,大家来认识一下风大先生。”
台下的新兵们听见大元帅说让大家见见风大,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起来,风大先生还用认识吗?刚才的一场激烈打斗,已经让所有的新兵都牢牢记住了风大这个人。
风大先生给新兵们的印象是极好的。风大先生为红丝副将打抱不平,勇于直言,在十二位队长的围攻下也不肯退缩,这样勇敢侠义的举动,已经收服了新兵们的心。
新兵们听到大元帅宣布风大先生成为新兵营的监军,气氛融洽起来,台下出现一些掌声。
风大先生没想到大元帅会在此刻给自己加官,心中甚为感动。
因为刚才的打斗结果,风大先生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不但摔落台下,弄得一脸灰尘,受制于人,而且没有保住红丝的周全,眼看着红丝惨遭军棍毒打,他心里很是内疚和不安,这时候被封为监军,是很大的鼓励。
大元帅吴阜微笑着,示意风大先生站到前面来,当面和新兵们说几句话。
风大先生抱着红丝,感觉到他气息奄奄,不忍心放开他,双手平抱着,好像抱着一个大玩具,走上前两步,简单地说道:
“俺,名叫风大,喜欢打抱不平,对红副将,对你们,都会这样,以后谁有委屈,就找俺。”
风大先生的发言很短,却妙到毫巅,最能打动人,无疑是给新兵们一颗定心丸。
新兵们都是刚来军队的,对军营的事很陌生,经常办事碰壁,会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现在听了风大先生的承诺,顿时掌声雷动。
即墨寒见风大得到了新兵们的好感,自己也不敢示弱,事到如今,也想做一点善事当众买好,建议道:
“风大监军,台上正巧有一名军医在,可以给红副将料理一下伤口。”
风大先生低头看了看红丝,见他眉毛紧蹙,合了双眼,嘴角还在渗出血丝,一脸痛楚的表情,觉得即墨将军的提议很及时,红丝的伤势确实需要立刻救治,于是,向大元帅询问道:
“大元帅,可否借用一时半刻,台上有军医,可以给红副将临时上药。”
大元帅吴阜点头应允,背负双手,站立于台上等候。
即墨寒随即命军医立即为红副将医治,同时,命传令官传令下去,新兵全部解散,去吃午饭。
大元帅吴阜站在台上,见新兵们如潮水般散去,心中若有所思:即墨寒手中掌握的兵力过大,要设法削弱才是。
台下,五百铁甲军列阵守候。台上,一名军医忙碌着给红丝上药包扎。
大元帅吴阜凝眸思忖对策,良久,目光移到红丝身上,想起红丝在军中的处境不利,毕竟红丝是即墨寒的手下副将,难道要被即墨寒永远辖制约束下去?不行,要给红丝找一条出路。
大元帅吴阜想到此,心生一念,对即墨寒说道:
“即墨将军,本帅准备带红副将离开新兵营,去本帅统领的铁甲军主营地养伤。待得红副将伤愈之后,在紧临主营的地方,为红副将单独建立一个先锋小营,从你这里拨出三队新兵归他指挥。”
即墨寒感到有些突兀和惊讶,在人数上有些斤斤计较地说道:
“大元帅要从我这里调走三队新兵?回禀大元帅,新兵营共有新兵一万人,分成十二队,每队八百人。如果调走三队,就是两千四百人,人数可不少。”
大元帅吴阜点头,高瞻远瞩,对即墨寒说道:
“本帅决定,新兵营需要临时调整一下兵力布防,给你留下七千余人,按照原计划继续训练阵法,以便配合主力部队铁甲军作战,另外调出两千余人给红丝副将,专门训练夜袭一类的技能。”
风大先生站在旁边,一边观看军医给红丝治疗,一边插话推荐道:
“启禀大元帅,刚才俺在场,曾见红丝副将对温七队长十分信任,想要委托温七队长办事。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彼此交情越好,战场上越能配合默契,保证打胜仗。故而,俺推荐把第七队调出来拨给红副将带领。”
“很好,就把第七、八、九队调给红丝副将。即墨将军,你可听清楚?这件事,你尽快安排下去。”大元帅吴阜命令。
“是,末将遵命。”
即墨寒口头答应着,心里气鼓鼓地怒火上窜,这样一来,红丝岂不是彻底逃离了自己的手掌?可以预计,红丝从此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第二百十八章 监军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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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先锋小营
新兵营里。即墨寒心中怒火上冲。可是自己的身份和大元帅相差悬殊。除了服服帖帖地俯首遵命。别无选择。
阅兵台上。军医救治红丝完毕。风大先生很自然地抢先上前附身抱起红丝。
大将军吴阜看见风大先生的举动。忍俊一笑。温和提醒道:
“风大先生。本帅即刻要带红丝等人离开新兵营。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于以往。已经不是一个普通谋士。而是新兵营的监军大人。你需要留在这里。红丝副将就交给你的师弟们好了。”
“可是。俺不放心红丝副将。俺想照顾他几天。看着他伤势痊愈。请大元帅批准。”风大先生请求道。
大元帅吴阜见风大先生说得十分恳切。几乎想要脱口答应。可是。目前新兵营在即墨寒的掌控下。必须有自己的眼线人物时刻监视。才能令人放心。因此。拒绝道:
“这件事。本帅不予批准。请风大先生细细考虑一下。目前新兵营刚刚成立。需要你协助即墨将军出谋划策。你是一刻也不应该离开的。可明白。”
风大先生听懂了大元帅的话中含义。不需要掰开揉碎地讲道理。不再固持己见。
军医取过來一副担架。平放在台上。
风大先生把红丝轻轻放在担架上。捡起那件被扔在台上的军服。为红丝穿好上衣。对雷三说道:
“三师弟。红丝副将交给你了。别让他今天再受伤。”
雷三先生走到担架旁边。看着红丝。说道:“红丝副将。俺想救你两次了都沒成功。下次你要是再出事。一定要让俺救你。”
风大先生一听。“噗嗤”一声。被逗乐了。心想:三师弟说的这叫什么话。虽是出于一片好意。可这不是添堵添咒吗。
红丝听了。苦笑一下。心中祈祷:但愿不要有下次。
即墨寒走到担架侧面。低头看着红丝。笑容可掬地和他告别道:
“红副将。今日一别。相信应该是暂时小别。将來到战场上。咱们还会相见的。”
红丝想回答。可是由于舌头咬破了。疼得厉害。说话费劲。只得微微一笑。暗想:但愿下一次。我和你相见的时候。我身上的伤能够痊愈。到那时。我就会掌握主动权。不会再被你骑在头上为所欲为。
雷三先生性子急。见红丝伤重说出话。急于回营。便和一名传令兵一前一后抬起担架。首先走下阅兵台。
大元帅吴阜见一切料理停当。下令铁甲军撤离。
阅兵台上。只剩下即墨寒、风大先生、程峰、军医、四名卫兵。目送大元帅吴阜带领铁甲军等人。缓缓策马离去。
两天后。
在铁甲军主营大寨的旁边。建起了一个小营寨。那是大元帅特批的先锋小营。
先锋小营配置的兵力是三队新兵。共两千四百人。目前这三队人还滞留在新兵营。尚沒到位。
先锋小营的主帅是红丝副将。正在营寨里养伤。身边只有雷三先生一人陪伴。
那天从阅兵台上回來。大元帅吴阜便命雷三先生暂时照顾红丝养伤。雷三先生虽然脾气急躁。心地非常善良。既然大师兄和大元帅都把红丝委托给自己。便绝无二话。
这天早上。在营帐里的一张行军折叠床上。红丝醒來了。一张眼。看见雷三先生正瞪圆了一双环眼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雷三先生见红丝足足睡了两天。终于苏醒过來。高兴得一掌猛击床头。亲切地笑骂了一声:
“红副将。你他妈的醒了。两天。快要急死老子了。”
红丝想说话。可是舌头红肿不堪。只得和雷三先生打了一个手势。想问清楚自己躺的地方是哪里。
雷三先生并不傻。一下子就明白红丝问的是什么。马上滔滔不绝地回答道:
“红副将。你是问你现在身在何处。这里是先锋小营。吴大元帅特意为你建立的一个练兵营地。紧挨着铁甲军主营。可以首尾呼应。很安全的。
现在这里只有你和俺两个人。吴大元帅准备从新兵营里调來第七、第八、第九。一共三队新兵还沒來。”
红丝点点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感觉口渴得很。目光投向桌子。寻找水壶水碗之类的水具。岂料桌子上空空如也。
“渴了。你可以先喝点这个。”
雷三先生料事如神。伸手从腰后解下一个水囊。递给红丝。
红丝很开心。伸手接过水囊。对雷三先生满意地笑了笑。
雷三先生极有耐心地打开水囊的盖子。帮红丝举起水囊喝了起來。
一口喝下去。红丝大咳了起來。这这……哪里是水。
“哈哈。俺忘了说了。这个不是水。是俺偷偷打的酒。你要替俺保密。别说出去喔。”雷三得意地笑道。
红丝咳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暗暗叹息一声:唉。受伤的人怎么能喝酒。可是。见雷三先生一脸的纯真无邪。不忍心责备他。
雷三先生见红丝误喝酒之后很难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脸上有些讪讪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说道:
“红副将。还有一件事。大元帅说。先锋副将可以有四个亲随卫兵的名额配置。你打算挑选什么人。”
。。可以挑选四个贴身卫兵。
红丝第一个想到了柳琴弦。自从和柳琴弦在豆腐店分离以后。不知道柳琴弦现在何处。那天柳琴弦为了保护自己。他的后背鞭伤很严重。知道治好了沒有。
想到柳琴弦。红丝心里有些急切。他对雷三先生做了一个手势。想要从行军床上爬起來。
“你想干嘛。”雷三先生伸出大手。把红丝拎起來。让他坐在床上。
“柳……琴……”
“你想要柳琴做你的卫兵。”雷三先生问。
红丝眨了一下眼睛。表示默认。从床沿上站起來。感到腿软无力。只得又重现坐下。
“你想去找柳琴。”
红丝认真地点点头。觉得这个雷三先生太对路子了。难得心意相通。
雷三先生最喜欢凑热闹。这两天在小营里陪红丝。正闲得慌。大笑道:
“好得很。红副将想出去找人。俺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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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贴身卫兵
清晨,曙光初现,空气十分清新流氓艳遇记最新章节。
先锋小营内,雷三先生听说红丝要出军营去找人,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已经憋在营里两天了,每天除了担心红丝的伤,无别事可做,今天终于可以像出笼小鸟飞出去玩耍一番,高兴得要蹦起来,拉起红丝就走。
红丝冷不防被雷三先生一把拉住站起,迈腿发软,差点摔倒。
雷三先生一拍脑门,叫了一声:
“诶呀,俺忘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俺抗着你走,保证你赶路轻松愉快。”
红丝用手向上面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出营这件事最好先去找大元帅吴阜禀报。
“红副将,你是担心阴天要下雨?放心,天气有点阴,俺估计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咱们走吧。”
雷三先生这次猜错了,完全错误领会了红丝的意思。
雷三先生自以为是,兴冲冲地伸手把红丝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身子,大步流星地走出小营。
红丝无奈,只得随遇而安,很惬意地坐在雷三先生宽阔的肩膀上,揽着他的头当扶手,时不时地拍拍他的头顶,指点道路。
这样一路走下来,两个人顺利进了西城门。
红丝指点着雷三先生一直来到豆腐店的大门前。
雷三先生睁大眼睛一看,认识这个地方:嗨,神神秘秘地一路指挥,原来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前几天还在这里打了一架,怎会忘记?
由于他二人来的时间太早,这条商业街上的店铺还没开始营业,豆腐店的大门紧闭着。
雷三先生扛着红丝上前敲门,不一刻,只听大门“吱呀呀”一声打开,一个美少年探头向外望,正是阿琪。
阿琪看见红丝把雷三先生当成坐骑前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副是祸。
雷三先生把红丝放下来,问道:“阿琪,还认识俺吗?红副将要找柳琴。”
“红副将?”阿琪纳闷地问了一句,伸手去搀扶红丝,走进了大门。
“是的,红丝接到圣旨,被册封为先锋副将。那个叫柳琴的在里面?”雷三先生问。
“那恭喜红丝了。是的,柳琴在这里。”
阿琪说着,引着红丝和雷三先生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
站在房子门前,红丝有些激动,马上就要看见柳琴弦了,没想到事隔几天,两个人终于可以又重逢了。
红丝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推开房门,由于右脚的脚伤未愈,一瘸一拐地独自走了进去。
屋里面地方很小,只有一桌一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雷三先生也想跟进去,被阿琪一把拉着,说道:“咱们别进去打扰,让他们主仆说几句贴己话儿。”
“主仆?”雷三先生睁大眼睛问。
“是的,以前在万花楼,柳琴是红丝的贴身丫鬟。”
“丫鬟?柳琴是女的?难道红副将想要收一个女子卫兵?”雷三先生显得有些困扰。
“你管那么多干嘛?对了,你现在怎么跟红丝在一起?”
“阿琪你问题咋这么多?国舅爷吴阜现在是兵马大元帅,俺是大元帅帐下的一个谋士,现在照顾红副将养伤,当然要在一起特种兵在都市全文阅读。”
“原来你是谋士,这么厉害?红丝要招卫兵,我也想当,你看我行吗?”阿奇问道。
“这个,要问红副将,俺说不好。不过,红副将可以有四个贴身卫兵,也许你有希望,等一下你亲自去问,便知端倪。”
雷三先生站在屋外,一边和阿琪讨论卫兵的事,一边留意屋里的动静。
红丝走进屋里,看见木板床上侧躺着一个人,那人脸朝里睡着,看不见容貌。
“柳琴?”
红丝叫了一声,轻轻扳过那人的肩头,果然是柳琴弦。
柳琴被红丝翻过身子来,后背接触床板,痛得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认出是红丝,不由得眼泪流了出来,哽咽道:
“红丝,我们又见面了?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这几天经常做梦,梦见我和你,我们在一起,好快乐。”
看见柳琴弦哭,红丝不禁也红了眼圈,握住柳琴弦的手,说道:
“柳琴,你的后背是不是还很痛啊?让我看看你后背上的鞭伤,没有大夫给你看过吗?”
红丝不知道,柳琴弦后背的鞭伤由于医治不及时,没药吃,更没有好药敷抹,已经发炎化脓了。
造成柳琴弦伤势恶化的原因,是缺医少药。
因为这家小小的豆腐店不是赚钱的买卖,自从万花楼被拆毁之后,等于切断了豆腐店的外部财源。阿琪好意留下柳琴弦养伤,可是阿琪和柳琴弦都没有钱,豆腐店老板也不会把店里仅有的一点钱随便给一个外人花费,所以,柳琴弦的伤只能自己默默忍着,耽误了治疗。
“没有看过大夫,只是在背上涂了一些香灰。”柳琴弦弱弱地说道。
“涂香灰?纯粹是瞎糊弄,怎么可以这样?”
红丝一听,有点急了,侧身坐在床沿上,扶起柳琴弦的身子,掀开他带血的衣衫,看见他的后背一条条鞭伤处,大都发炎起来,导致脓血混杂,伤情严重。
“雷三先生,快点进来。”红丝向门外喊了一声。
雷三先生听见红丝惶急的召唤,一个箭步奔了进来,问道:“来了,出了什么事?”
“雷三先生,你赶快去请一名好大夫来,柳琴需要马上医治。”
雷三先生看见柳琴弦的后背伤处,果然伤势不轻,可是,他很为难,请大夫需要银子,他身上也没几个钱,恐怕请不来好大夫,只好问道:
“请大夫需要银子,俺手头紧,不知红副将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红丝听见雷三先生这么问,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除了一身伤痕和这身军服,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雷三先生看见红丝不好意思地露出窘态,想起俗话说:没钱的时候能难倒英雄汉,这话一点不假。
“雷三先生,咱们都没有银子,请不起大夫,可是军营里有军医。我想请你立刻带柳琴回营,让军医给柳琴治伤,越快越好。”
“我带他走,那你怎么办?”雷三先生顿时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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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红颜相许
红丝担心柳琴弦的伤势严重。心里十分着急。请雷三先生尽快把柳琴弦送到军营去医治。
雷三先生哪里会放心留下红丝一个人呢。
红丝的仇家过多。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这个豆腐店不是一般的场所。前几天因为争夺红丝。国舅府和万花楼的两拨人还在这里发生过激战。
因为刚才说了好多话。舌头上的创伤疼得不得了。红丝只得抿了抿嘴唇。稍停一下再说话。
阿琪在门外听见。进屋说道:
“红丝。我以前说过想跟着你。现在你做副将了。我可以做你的卫兵吗。”
雷三先生也极力推荐道:“红副将。你就答应他吧。前几天俺们來豆腐店救你。,是阿琪求救引路來的。”
。。好的。阿琪。一言为定。你就做我的卫兵吧。
红丝心里这样想着。愉快地点头。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來。
阿琪高兴极了。蹦了一下脚。说道:
“谢谢红丝。。以后我叫你红副将。等我一下。我先去和姐姐告别一声。马上回來。”说着。
兴高采烈跑出去了。
红丝收了阿琪做卫兵。也很开心。笑着看他跑出去。对雷三先生指了一下门口。意思是:
。。现在好了。我有阿琪陪我。你快走。赶紧带柳琴回军营去。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军医救他。不用担心我。
雷三先生明白。转身从床上把柳琴弦抱起來。准备出发。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來叮咛一句:
“红副将。等阿琪回來。你们两个是不是直接回军营。”
红丝摇摇头。简单地说道:
“我还想。去找一个人。”
雷三先生已经一只脚卖出了门槛。忽听到后红丝说还要和阿琪去找人。立马站住脚。就这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叉着腿吼道:
”啥。你还要去找什么人。你身子这么虚弱。万一碰上坏人。你怎么对付。就算阿琪在你身边。可是他的武功稀松平常。跑个腿传个话沒问題。要是碰上硬角色。帮不了你多少。你们两个都会遭殃。”
红丝听到雷三先生这么关心自己。非常受感动。大着舌头。费力地答道:
“多谢雷三先生。我要去找我师父。”
雷丹先生一听。顿时放宽了心。这才知道原來红丝要去的地方是国舅府。他的师父阿九和尚目前住在国舅府里。
“原來你是去国舅府。怎么不早说。害得俺白白操心。阿九和尚武功很厉害。你去找他应该会很安全的。”
雷三先生放下心來。抱着柳琴弦走出房门。犹豫了一下。又转回头说道:
“红副将。不是俺多嘴。你找到阿九和尚以后。一定要记得。尽快回小营。别让俺提心吊胆夜里睡不着觉。”
红丝笑着答应:“我知道了。快去吧。”
望着雷三先生和柳琴弦离去的背影。红丝定了定神。扶着桌子。走到椅子旁边。刚坐下。听见门响。却见屋门处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
原來是阿琪和他的姐姐一起走进屋來。说道:
“红副将。我姐姐听说我要跟你走了。特地來见你一面。”
阿琪的姐姐身穿一身淡雅的土布衣裳。乌发高挽。艳丽不减。手里端着一盏浓茶。上前來盈盈拜见。娇滴滴说道:
“奴家拜见红副将。临别之际。还有话相告。请先喝一口茶润润嗓子。”
红丝坐在椅子上。看见阿琪姐姐行礼。急忙按住椅子把手。站起身來。接过茶杯。声音有些低闷地说道:
“阿琪姐姐。不用多礼。”
阿琪的姐姐听见红丝的声音大变。惊异地问了一句:
“你……你的声音。”
“是欸。红副将。你的声音怎么改变这么多。出了什么事。”阿琪也觉得很奇怪。
。。唉。一言难尽。那天在阅兵台上。为了免遭毒打和屈辱。自己想咬舌自尽。沒想到挨的第一军棍就那么痛。自己差点闭过气去。沒力气把舌头咬断。只是咬破了舌尖。流了不少血。红肿生痛。
红丝苦笑了一下。说道:“前几天。咬舌自尽來着。还好。我命大。沒死。”
阿琪的姐姐听了红丝风淡云轻的回答。知道他一定又吃了很多的苦。陷入绝望境地。才会想要咬舌自尽。默默地为红丝流下了眼泪。
红丝站立了一会。有些疲倦。想要坐下。却感到身子突然被人抱住。
原來。阿琪的姐姐流着眼泪。联想起以前在万花楼。自己和红丝被关在同一个水牢里。红丝不计较自己下毒的事。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原谅自己。可是。红丝这样的好人为什么却命途多舛呢。
阿琪的姐姐突然冲动地伸开双臂抱住了红丝。流泪对他说道:
“红丝。带我走吧。我也去军营。继续当你的贴身丫鬟。尽心尽力服侍你。”
红丝沒想到阿琪姐姐会对自己这么好。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一时间不想动。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虽然不想伤害拒绝她。可是军营里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带她去呢。委婉拒绝道:
“阿琪姐姐。你是女人。不可以跟我走的。”
阿琪的姐姐大失所望。含泪的目光里充满了期许。又问道:
“那我。女扮男装可以吗。”
红丝沒想到阿琪的姐姐会这么认真专注地对待此事。料想是她一时冲动。只得轻轻移开她的香肩几寸。忍着舌头痛。劝道:
“阿琪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能带你去军营。如果你男扮女装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贞洁就难保了。”
阿琪的姐姐羞涩地笑了。放开了红丝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充满凄凉。喃喃自语了一句:
“红丝你知道的。我不过就是万花楼里的一个卖笑姑娘。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贞洁呢。”
“阿琪姐姐。你不要自卑。我也曾沦落到万花楼做小倌。那都是逼不得已。强人所难啊。”
阿琪的姐姐可怜兮兮地向红丝伸出双手。说道:
“所以啊。我和你曾经同命运。我才会想到要把自己的终身许配给你。”
“什么。”阿琪惊问了一声:“姐。你想要红副将做我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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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阴魂不散
阿琪出乎意料。听见姐姐说出要将终身许配给红丝。吃了一惊。急忙追问。
“弟弟。你就要跟红丝大人走了。将來你们上前线生死未卜。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呢。”
“这……”阿琪答不上來。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还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去。要死的话。咱们死在一起。”
红丝把手里的茶喝了一口。递还给阿琪的姐姐。想和她好好地解释一下。这种事若是处理不得当。会伤害女孩子自尊心的。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阿琪姐姐。你的终身大事。还希望你能仔细地考虑一下。”
“你和我弟马上就要走了。我哪有时间翻來覆去想。”
阿琪的姐姐低了头。用手拈着衣带一角。她虽然做过万花楼的姑娘。不是脸皮薄的女孩子了。可是。毕竟现在是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多少有些害羞。抹不开面子。
“阿琪姐姐。谢谢你不嫌弃我。可是。有些事我不想瞒你。我已经答应了一个人。以后一辈子都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我们会幸福的。”
“是谁呢。我认识她吗。”阿琪的姐姐眼角浮现了一滴泪花。
红丝见阿琪的姐姐伤心。有些歉疚。心里想:
。。对不起。阿琪姐姐。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个人。你当然认识了。你会吃惊得难以接受。
红丝的目光从房门投射出去。望向了远方。他想起刚刚离去的柳琴弦。不禁微笑了一下。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來得很突然。往往不经意间就占满了一个人的心扉。
在这一刻。红丝突然觉得自己对爱情的认识很清晰。很清楚自己现在爱的是谁。
曾经的以往。红丝深爱着梨泓王子。许下过五百年在奈何桥上等候之约。
然而。自从红丝在混沌中流落到伊塔国。眼看着梨泓王子道貌岸然、处处以国家利益为重、把和亲当做头等大事。一次次在关键的时候视红丝的生命如同草芥。不仅寒了红丝的心。也让红丝下决心成全梨泓王子和沓娜公主的幸福。
与此同时。和梨泓王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柳琴弦出现了。他把红丝的性命看作是第一重要。对于红丝只有单纯真挚的爱护。一次又一次地舍命挽救红丝的性命。如果沒有柳琴弦。红丝早就死掉好多回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一个人在最艰难困苦、走投无路的时候。另一个人无私的爱往往最能打动人心。
红丝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只有柳琴弦一个人了。
由于柳琴弦一开始出现在红丝眼前的时候。是男扮女装。所以。红丝直到现在对柳琴弦的性别都是模模糊糊的。虽然后來知道柳琴弦是一名男子。但是。情到深处已经不能自拔。是男是女又何妨。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
红丝不忍心看阿琪的姐姐伤心。不想隐瞒他。犹豫再三。终于说道:
“其实。这个人。你们姐弟都认识……”
红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全身麻酥酥的酸软。双腿站不稳。身子开始倾倒下來。暗自吃了一惊。问道:
“这茶……。”
阿琪和他的姐姐见势不好。慌忙双双上前。从两边扶住红丝。问道:“你怎么了。这茶有什么问題吗。”
“这茶。是从哪里來的。”红丝问。
阿琪一听。也觉得有古怪。难道姐姐刚才假装以身相许。好让红丝放松警觉。不提防有诈。
太奇怪了。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个时候还想着要伤害红丝。不可以。
阿琪有些恐惧起來。跟着追问道:
“姐。你不会是又受到什么人的摆布了。刚才你说的什么以身相许。不是骗我们的吧。”
阿琪的姐姐有些恐慌。手足无措地说道:
“弟弟。红丝大人。请你们相信我。我沒有骗你们。这茶。是掌柜的给我的。”
“原來是掌柜的暗中做了手脚。我去找他。”阿琪气愤地叫道。撒了手。拔腿就往外跑。
红丝喝了茶。中了暗算。身体完全瘫软了。
阿琪的姐姐一个人力气弱。扶不住红丝。两个人一起滑倒在地上。
“红丝大人。看來这一次。我有成了帮凶。你不会怪我吧。”
红丝闭了眼睛。不想回答。帮凶下毒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叫人怎么原谅。
忽听房门响。阿琪揪着掌柜的衣领走了进來。喝道:
”掌柜的。你为什么这么狠毒。利用我姐之手。下毒给红丝。你居心何在。快点给一个解释。”
豆腐店掌柜的有了一把年纪。被阿琪带进來质问。有点胆突突地。急忙作揖。对阿琪解释道:
“阿琪。你怎么傻了。咱们这个豆腐店是谁开的。”
“你是说。丁大老板让你下毒。”
“不是毒。是一种特制的蒙汗|药。明天就沒事了。丁大老板派人传话來。知道柳琴弦在这里养伤。正好是一个诱饵。红丝早晚会找來的。务必要把红丝抓住。否则咱们三个人就沒命了。”
“哼。怕死鬼。你干的好事。连累我和我姐。”阿琪对掌柜的做法嗤之以鼻。
掌柜的不认为自己做错事。有些疑惑地问:
“阿琪。难道你不是万花楼的人。丁大老板的话。你敢不遵从。红丝是万花楼买來的奴才。丁大老板要抓他。沒什么不对。”。
阿琪认真地说道:
“掌柜的。实话和你说。红丝现在的身份已经完全改变。再也不是万花楼里的一名奴才小厮。他现在是国王陛下御封的先锋副将。马上。我和我姐都要跟红丝走了。彻底脱离万花楼。豆腐店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你自己多留神。”
“你们要去哪里。丁大老板神通广大。当心把你们抓回來。”
“我们要去军营。成千上万兵马云集中。谁有本事随便进去抓人出來。”
阿琪说着。走到红丝的身边。满怀歉意地说道:
“红丝。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姐。都是丁大老板阴魂不散幕后搞鬼。
豆腐店有一辆双轮手推车。我和姐姐推你上路。趁他们还沒有发现你。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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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拦路抢车
豆腐店的院子里。停放着一辆双轮手推车。平时装运豆子用的。正好派上用场。
阿琪的姐姐从房间里拿出一条棉被。很悉心地铺在车上。
红丝虽然只喝了一口茶。但是那茶是丁大老板特制的蒙汗药。药劲儿很冲。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浑身乏力。幸好还能出声。直接下令道:
“别多说了。咱们三个。一起走吧。”
阿琪见红丝答应姐姐可以一起走。非常开心。弯腰抱起红丝。不理会掌柜的惊讶目光。一直出了房子。把红丝放到手推车上。
掌柜的走到房门口。沒有能力阻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红丝一行三人离开了豆腐店。
阿琪推起手推车走在前面。他姐姐跟在身后。红丝靠坐在车里。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前方道路出现了一个三岔口。阿琪问道:
“红丝。我们去哪里。”
“去国舅府。找我师父阿九和尚。”红丝的心意不变。
“是。国舅府。”
双轮手推车的轱辘“嘎吱嘎吱”地响了起來。随着手推车有节奏地摇晃着。红丝有些晕晕欲睡。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手推车猛地一停。
。。这么快就到国舅府了。红丝以为到达了目的地。马上就可以见到阿九师傅了。高兴地睁开眼。定睛一看:
哪里是国舅府到了。分明还在大街上。
为什么会停车呢。原來。前面站着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这三个拦路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刘山、郭象、阿索。刚刚从府衙监狱里释放出來。由于刘山的一条瘸腿的伤还沒好。被郭象和阿索从两边架着走路。
刘山等三人被关了几天监狱。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今天被放了出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刘山瘸了一条腿。走路不方便。心里正烦恼。忽然看见前面有一辆手推车迎面而來。不禁斜眼一瞥。心里产生了一个抢车的念头。
迎面的双方临近了。刘山仔细向对面一看。不由得呲牙乐了。心想:
我当是谁呢。真是冤家路窄。红丝这家伙还沒死。今天总算有机会。可以拿红丝发泄一下。出一出这几天蹲监狱的闷气。
红丝和阿琪姐弟被人挡路。认得來人。都是万花楼的老熟人了。
阿琪的姐姐看见郭象來了。一颗心狂跳起來。害怕和恐惧。也为红丝担心。她深知万花楼这些人以前是怎样折磨红丝的。
阿琪也吓得白了脸。急忙给姐姐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姐姐。千万不要说出咱们这次出行的底细。郭象如果知道是不会轻饶的。
果然。郭象松开刘山。上前一步。逼近阿琪。不怀好意地问道:
“阿琪。你们姐弟不在豆腐店好好干活。这是要去哪里。呦。这不是红丝。沒被万花楼的院墙压死。还活着呢。”
“我们是去。去……”阿琪说不下去了。不敢如实回答。
郭象见阿琪说话吞吞吐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白了他一眼。走到红丝坐的车旁。眯缝眼睛细细打量一番。戏弄地问道:
“红丝。奇怪咧。今天你怎么这么老实。大模大样坐车上。也不和老子打招呼。是不是盘算着又想在郭爷眼皮子底下逃跑。”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不是误喝了一口蒙汗药茶水。早就避开你们这些坏人了。
红丝懒得搭理郭象。把头扭向一边。目光黯然。心知今天情况不妙。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在他们手里。会是怎么个了局。
”你哑了。瘫了。”
郭象见红丝沒有任何反抗。放了心。一伸手揪住红丝的衣领口。
阿琪的姐姐看见郭象专门冲着红丝挑衅。恐怕红丝要遭殃了。上前一步。劝道:
“郭爷。你就饶了红公子吧。他被我骗喝了蒙|汗药。一点也动不了呢。”
郭象哈哈一笑。喜道:“原來是这样。怪不得今天和往常不一样。还以为红丝是变胆小装孙子。”
阿琪的姐姐劝说无效。反而泄露了红丝的底细。使得郭象再也沒有顾忌。扯着红丝的衣领。把他拖下了车子。回头对刘山说道:
“刘大公子。这个车归你用了。你的腿不好使。上车歇会儿。看郭爷怎么收拾红丝。”
刘山眼见手推车抢过來了。含谢点头。示意阿索把自己扶到车上坐下。用冷酷的眼神看着红丝。对郭象说道:
“二老板。这里办事不方便。应该把红丝带回去。咱们慢慢消遣着玩。”
郭象也觉得有理。大街上会有行人往來。总不能当众尽兴辱虐。
红丝听见自己又要被带走。这一去自己断无生还的可能。于是。竭力叫了一声:
“阿琪。去找我师父。拜托你。”
阿琪“哦”了一声。拔腿就要跑。却听见郭象阴测测地说道:
“阿琪。你又想去哪里。去通风报信吗。别忘了你和红丝都是万花楼的人。二老板的话你敢不听。信不信。你再敢走一步试试。郭爷一巴掌拍死红丝。”
红丝被郭象揪住衣领。艰难地别过脸來。下命令道:
“阿琪。别管我。带着你姐快走。去找我师父。”
阿琪犹豫不决。心中彷徨起來:一则。自己现在是红副将的卫兵。理应服从命令。二则。自己也还算是万花楼的人。郭象是万花楼二老板。二老板的话也不能违背。况且二老板用红丝的性命相威胁。阿琪实在是左右为难。
郭象发起狠來。凶光暴戾。左手揪住红丝的衣领。右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拍击红丝的头顶。
“不要啊。饶了红丝吧。”
阿琪的姐姐慌忙跑上來。想拉郭象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祈求。
”二老板。请手下留情。”
阿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央告。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盖过了所有的乞求声。有人大声喝道:
“住手。不许伤害红丝。”
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惊异。是谁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來救红丝呢。
只见一个中年人。一身布衣。相貌平常。两只胳膊交叉环抱在胸前。轻松地对红丝笑道:
“怎么韩某每次遇见你。都是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倒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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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侠义韩昭
红丝闻声望去。惊喜交集。原來是韩大叔。
韩昭是酒楼守夜人。这天下工回家。半路上听见有女子哭喊求饶。侠义之心顿起。加快脚步奔來。远远地认出红丝。一个家伙正要对红丝下毒手。形势危急。大喊住手。
“韩大叔。我……”
红丝叫了一声。他知道韩昭一來。自己有救了。听着韩昭揶揄的笑问。心里感到很亲切。只是自己的情况一言难尽。沒办法支言片语说清楚。
郭象见來人衣衫朴素。其貌不扬。猜测他武功平平。见红丝喊韩大叔。原來他们认识。
韩昭笑道:“算了。红丝你别解释了。谁叫韩某是你的保镖呢。忠心护主。对天可表。你等着。韩某这就和他们谈判。救你出來。”
韩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琪。因为见他刚才替红丝求情。肯定是自己人。对他说道:
“你先起來。跪地磕头求饶有用吗。”
阿琪听见。站起身來。满面羞愧。
韩昭转而看了看阿琪的姐姐。沉稳说道:“丫头。你不错。是你的哭饶声把韩某引來这里。现在你先退到一边。等一下我和这些人动起手來。不要伤到你。”
“嗯哪。”阿琪的姐姐答应着。听从吩咐退开。
韩昭把衣襟撩起。卷了卷袖子。向眼前这个歪鼻子的家伙。摊开一只手掌。说道:
“喂。你。赶快把红丝交出來。”
郭象向上翻了一下眼珠。一副看不起人的脸色。吐沫星子飞溅地问道:
“你是谁。口气不小哇。想让郭爷放人。白日做梦。”
“问我么。韩某是酒楼守夜人。”韩昭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呸。一个看大门的也这么狂。”
郭象要笑得肚子疼。一个小人物也敢在堂堂万花楼二老板面前耍横。看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
韩昭面对诋毁。面不改色心不跳。老江湖见识的多了。这点小侮辱不算什么。淡然地说道:
“不错。韩某的确是一个看大门的。你看不起看大门吗。那么你们几个。又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郭象耸了耸鼻子。挺胸叠肚。回答道:
“万花楼听说过吗。不怕老实告诉你。这里的人。除了你以外。都是万花楼的。
郭爷我是万花楼二老板。车上坐着的这位。是丁大老板的大徒弟刘大公子。站在手推车旁边的那个是厨头阿索。”
韩昭嗤笑一声。拦住郭象那得意自满的话題。说道:
“行了。你说的这么欢。说來说去。不就是一家青楼。听说万花楼前几天被人拆毁了。你们三个好比成了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汪汪乱叫。”
郭象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无楼可归了。有点泄气。嘴上却不服输。说道:
“你骂我们是狗。红丝也是万花楼的。他也是丧家之犬。”
红丝被郭象揪着衣领。无力反抗。却可以反驳。说道:
“韩大叔。别听他瞎说。……我已经烧了柳琴的卖身契。我和柳琴买一送一。所以。我不是万花楼的人了。”
郭象有些恼羞成怒。把红丝的衣领拧转了一下。勒紧他的脖颈。斥责道:
“红丝。郭爷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你是万花楼里最卑下的奴才。郭爷杀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不值钱的贱货。”
红丝被勒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來了。
阿琪到了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替红丝说一句公道话了。他鼓起勇气。对众人说道:
“大家听我说。红丝现在的身份。是这里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个。他已经被国王陛下御赐为先锋副将。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武官。彻底脱离万花楼了。”
韩昭听了大喜。自己上次帮红丝打擂看來沒白帮忙。红丝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郭象听了。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把揪着红丝衣领的手指松缓了几分。翻着白眼琢磨:阿琪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为了帮助红丝脱困而编造的谎言。
韩昭听到红丝成为武将的好消息。心里更有信心了。他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喂。万花楼姓郭的。韩某数三下。如果你再不放人。后果会怎样。你懂得。”
。。我懂个屁。竟然威胁郭爷。
郭象心里虽然一百个不忿儿。也不敢说出來了。犹豫着要不要放了红丝。
红丝这就要得救了吗。阿琪惴惴不安地想着。感觉压抑透不过气。仿佛空气变得稀薄起來。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唯有身边的风儿静静地吹。天上的白云随风漫卷。更显得天高云淡。宁静致远。
忽听一声轻咳。刘山坐在车上。用尖刻的语调。说道:
“狗屁。老子不信邪。二老板不许放人。”
郭象听到刘山的吩咐。立刻用另一只手卡住红丝的咽喉。后退了两步。靠拢刘山坐着的那辆手推车。
红丝被郭象拖扯到了刘山身边。看见刘山准备故技重施。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开始一根根地折断梳齿。
“韩大叔……小心暗器……”
红丝拼命挣扎着。缓过一口气來。不顾一切地为韩昭出声示警。
“吖。红丝……”
阿琪的姐姐亲眼看着红丝报警以后。被刘山恶狠狠地伸出一指戳在腰上。心疼地叫了一声。
郭象变本加厉。面目狰狞。把手上的红丝用力一推。搡到了手推车的轮子前面。喊一声:
“阿索。推车轧死他。”
阿索动作倒快。抄起手推车的两个把手。向前推车就走。
红丝倒在地上。腰部被戳得钻心般痛疼。身子不能动。眼看着手推车朝自己轧过來。
阿琪的姐姐惊呆了。急得要哭。
顿时。一声晴天霹雳传來:
“我靠。无耻鼠辈。焉敢杀人。”
韩昭大怒。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把平常的忍让宽容一扫无遗。任凭自己说了半天。万花楼的贼子死性不改。竟然要当着自己的面杀人。他被彻底激怒了。
韩昭好似一只下山猛虎。直扑阿索。像捏一只蚂蚱。把阿索捏在手里。当成兵器。抡起來势如千钧。劈头砸向刘山。
刘山坐在车上。腿脚不利索。无从躲闪。危险來临。他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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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其乐融融
一个杀手是不会在乎别人生命的。出身于即墨杀团的刘山更是如此。
面对韩昭奔雷怒吼一般的猛烈攻击。刘山因为瘸腿坐在车上來不及躲闪。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办法挡住。
刘山刻不容缓。打出梳齿暗器。同时。用力拽过郭象。当做一面肉盾举向头顶。去迎接从天而降的撞击。
刘山发出的暗器沒有落空。首当其冲的是阿索。
韩昭愤怒之下。把阿索抓起來当做武器砸向刘山。挡住了刘山的暗器。阿索和郭象变成了一矛一盾、两个人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
阿琪借这个机会。从地上偷偷爬过去。把红丝从车轱辘下拉开。
“他怎样。”韩昭见。问阿琪。
“不知道。”阿琪见红丝蹙着眉。闭了眼。心里也沒底。
韩昭一击完毕。也不管阿索和郭象像两条癞皮狗一样胡乱地哭爹喊娘。对刘山说道:
“你。瘸腿的家伙。还不滚。把车子腾出來。”
到了此时。刘山不敢再强横。只好磨蹭着下了车。去查阿索和郭象。不知他们两个相互撞击之后伤得怎么样。
韩昭來到阿琪身边。伸手把红丝接了过來。心里有些嫌弃阿琪做事笨手笨脚。在阿琪还年少。也不多说他什么。只是问阿琪道: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和红丝在一起。”
“我是红丝副将的卫兵。今天上午刚当的。还沒超过一个时辰。”阿琪回答。
“哦。红丝可以有卫兵吗。韩某也要当他的卫兵。”
阿琪觉得红丝肯定会同意。对韩昭说道:“你刚才说以前是红丝的保镖。现在做他的卫兵应该沒问題。”
“你知道卫兵还有名额吗。”韩昭有点不放心地问。
“有的。听说红丝副将可以配备四个卫兵。现在名正言顺的只有我一个。如今加上你。也才只有两个。咱们两个是搭档了。”
韩昭把红丝抱到手推车上。让他靠坐稳当。摇晃了一下红丝的身子。沒有把握地问道:
“红丝。我还是想问你一下。韩某有资格当你的卫兵吗。”
红丝刚才被刘山一指戳中腰部。钻心的痛。好半天说不出话來。现在听见韩昭问。睁开眼睛。忍着疼。微笑了一下。说道:
“当然……你有资格的。现在有你、柳琴、阿琪。总共三个卫兵了。还有一个空额呢。”
“是吗。哈哈哈哈。韩某很荣幸。”韩昭大笑。
刘山蹲在一边检查郭象和阿索的伤势。听见红丝等三个人兴高采烈地讨论卫兵的事。心里非常嫉妒。暗想:就算红丝有四个卫兵。等老子养好伤以后。他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韩大叔。你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红丝问道。
“可以。韩某孤身一人。这就跟你们走。以后好好做你的卫兵。一起上阵杀敌。”韩昭虽是中年人。豪情不减当年。
“韩大叔。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显得有点匆忙和唐突。”红丝有些迟疑。
“说吧。韩某是个直性子。红丝有话不必拘束。尽管坦诚相告。”
“好的。韩大叔。你这位女孩子。她是阿琪的姐姐。现在沒地方可去。想和咱们一起走。可是。我觉得军营里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待在那。我想让她认你做干爹。你空出來的家。以后让她先去住。你愿意吗。”
韩昭闻言。顿时开心鼓掌。笑道:“这是大好事。韩某凭空多了一个好女儿。当然愿意了。刚才我见她勇气可嘉。对你也很关心。我对她很有好感。”
阿琪也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问:“这么说。我有干爹了。”
阿琪的姐姐着实不想和大家分开。无奈也知道自己不会武功。不能随军打仗一类的。只得含泪上前。郁郁地叫了一声:
“干爹。女儿有礼了。”
韩昭心里乐开了花。一手拉着一个。叫道:“干儿子、干女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拘礼。哈哈。
阿琪和姐姐也很乖巧。一口一个干爹围着转。现场气氛变得其乐融融。
红丝最近总是处于苦难中。很少有开心的事。现在见大家开心。自己也很高兴。随着笑了起來。不料腰部岔气似地痛了一下。“发出“诶”地一声呻吟。
韩昭慌忙探过身來。关切询问:
“红丝。你哪里痛。”
“我……腰好痛……”红丝身子靠在车上。喃喃低语。
韩昭大为心疼。扭头了一眼刘山。对红丝说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那个家伙要药。”
韩昭大步走过去。使出大力金刚掌。一巴掌把刘山拍在地上。喝道:
“瘸腿驴。你干的好事。把红丝害得这么惨。现在不许废话。快点把药交出來。伤药。蒙汗药的解药。统统拿出來。”
刘山被韩昭一巴掌排倒在地。态度依然不示弱。说道:
“老子刚从监狱里出來。什么药也沒有。你有本事找我师父要去。”
“废话。你师父是谁。韩某不认识。”
阿琪在旁边插话道:“干爹。刘山的师父就是万花楼的丁大老板。”
韩昭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原來是万花楼的一丘之貉。”
红丝坐在车上提醒道:“韩大叔。不能小视这些人。他们的暗黑身份是即墨杀团的杀手。都是心狠手辣的坏人。要当心他们。”
“是么。原來是一群人渣。红丝。现在要怎么处置他们。”韩昭义愤填膺。
红丝由于喝了蒙汗药。身子动弹不了。不想惹出更多事端。只得说道:“算了。咱们走吧。别理他们了。这些坏人自会遭到天理报应。”
“红丝。咱们现在去哪里。
韩昭问着。抬起腿來。一脚一个地把刘山、郭象、阿索踢到了路边。
红丝原本打算去国舅府找阿九师父。可是经过了半路上这一番折腾。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到了黄昏。他开始担心柳琴弦。不知道雷三先生带他回军营治伤。情况如何呢。
“韩大叔。我们回军营。”红丝简短下令。
阿琪推起红丝所坐的手推车。车后跟着韩昭和新认的干女儿。四个人迎着夕阳。向军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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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四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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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红丝一早醒來.发觉蒙汗药的药性已过.心里很高兴.
“你醒了.”一个女子柔柔软软的声音问道.
红丝躺在行军床上.侧过头來.看见阿琪的姐姐露出一副黑眼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为自己擦拭脸颊.不禁微微有些惊讶地问:
“你就这样守着我.一夜沒睡.”
阿琪的姐姐抿嘴笑道:“是呐.担心你來着.夜里万一你需要起夜什么的.你又动不了.那不急坏了.”
原來昨晚.红丝回到先锋小营.疲倦劳累至极.一进营帐便睡着了.
“辛苦你了.”红丝说着.翻身想坐起來.
“你要起床吗.我扶你.”阿琪的姐姐善解人意.轻轻扶红丝坐起.
红丝坐在床上.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腰和舌头还有点痛.至少行动无大碍了.美目含笑.说道:“谢谢你.我沒事了.”
阿琪的姐姐斯斯文文地劝道:“红公子.你在躺一会儿吧.这个营地里.除了咱们两个.现在也沒别人.”
红丝笑容烂漫.开玩笑地说道:“不能再躺了.总是不能动.我身子都快僵硬了.怎么就咱们两个.别人呢.”
“可不是.昨晚在这里过夜的只有咱们四个人.今天一大清早.我弟和干爹去主营了.我弟说先替你看看柳琴治伤咋样了.干爹说先弄点早饭过來给你吃.”
红丝听了有很是感动.自己现在身边围绕的这几个亲人一般的朋友.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真的是苦尽甜來.感受到莫大的温暖.
“阿琪姐姐.你一夜沒睡.先在帐篷里休息一下.我想在营地里走走.随便看看.”
红丝吩咐着.站起身來.走出营帐.
阿琪的姐姐哪里睡得着.她跟随几步到帐篷门口.停在门边.看着红丝的背影渐渐隐沒在日出的霞光里.衣袂飘飘.黑发飞舞.好似神仙下凡.不由得看的痴了.
营地很大.红丝一边慢慢地走.环顾周围.一边设想着:
..先锋小营的三个队.需要训练的东西应该区别于新兵营那些长矛盾牌的阵势.必须具备先锋出击的特色.发挥小巧玲玲、短兵相接、速战速决的特点.
红丝走到营地的一个角落处.腰部被刘山戳中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只好停住脚步.一手按住腰际.坐在一块大石上.凝眸沉思:
..如果开战.自己率领的先锋小营将会接受第一个任务.那将会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伊塔国禹都边城距离西厥国最近的地方是萨珂大草原.
一想起萨珂大草原.红丝的目光不由得向天边伸展开來.天上浮动的白云勾起他的追思.往事历历在目.特别是即墨大小姐为救护自己、不惜违背师门.在草原上连夜驱车出逃.遇上饥饿的大狼群.奋勇激战的情形.
即墨大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听即墨寒曾经提起过.即墨大小姐为了寻找自己.一去不知所踪.难道她遇见什么危险了吗.
红丝想到即墨大小姐做事是那样的果断坚毅.武功又高.她应该不会出事的.现在.自己即将回到萨珂大草原了.是否还能见到即墨大小姐呢.
红丝的目光有些湿润.像即墨大小姐这样的女孩.他见过的不多.她给他所留下的印象.在所有女子中是独一无二的深刻.
“副将大人.”
身后有人低声叫了一声.红丝从遥远的天边收回视线.回头看來人.有些惊异.原來是程峰.
程峰后背上捆了一根棍子.转到红丝坐着的大石前面.“噗通”跪倒在地.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哀求道:
“副将大人.我知道错了.现在來负荆请罪.请你饶恕我.”
红丝不禁蹙眉问道:“程峰.你这是干嘛.不需要用苦肉计.你是不是因为我沒死.还惦记着我剩下來的四十七军棍.想亲眼看着我被军棍打死.”
“不敢.我那天打你三军棍.也是服从即墨将军的军令.红丝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次來军营.是丞相大人派我做你的卫兵.如果我做卫兵失职.丞相大人不会宽恕我的.”
“程峰.你一向的所作所为.对我伤害很大.我对你很失望.怎么还能相信你呢.”
“红丝大人.俗话说事不过三.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抱歉.我不会再相信你.”
红丝很清楚地说着.想从大石上站起身.可惜腰部一阵针刺般地痛袭來.只得又坐下.
程峰见红丝身体不适.急忙上前.一手扶住他身子.一手帮他按摩腰部.然后上下捋顺后背.为红丝舒缓疼痛.在次求情道:
“副将大人.请你相信我是真心改邪归正.会好好地做你的卫兵.要不然你看.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要是想害你.马上就动手.你死在这里也沒有人知道.”
隔了好一会儿.红丝忍痛问道:“你为什么偏偏要跟我.天下之大.你可以随意去别的地方.去追随你敬佩的人.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程峰挤出一滴鳄鱼泪.态度极其恳切地说道:
“我有两个原因.丞相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他委任我当你的卫兵.这个任务我必须遵从到底.再有一个是.我对副将大人你有所歉疚.几次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想悬崖勒马.找机会弥补我的过错.我的良心才能安稳.”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红丝仍然持有几分怀疑.
“真的.我可以发誓.”
“好.你发个誓.”
程峰只好跪在地上.举手发誓道:
“苍天在上.我程峰今后做红丝副将大人的卫兵.忠心耿耿.绝不伤害.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既然你这么发誓.我再相信你一次.现在我的卫兵名额刚好还空缺一个.你当我的第四名卫兵.”
红丝宽容大量.接受了程峰的请求.
程峰站起來.目的达到.眼睛里闪过一丝奸诈神情:哼.看咱们谁先不得好死.
红丝预料不到.由于误信程峰的誓言.将会给自己带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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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敢死队长
禹都边城外。忘情湖边。三万铁甲军主营地。大元帅吴阜忙于安置整顿军务。使部队进入了有条不紊地训练备战状态。
经过三天辛劳。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大元帅吴阜开始考虑:
点燃战火前的一步棋应该怎么走。
面对兵力比伊塔国强大数倍的西厥国。最好的办法是先下手为强。偷袭敌军粮草库。掐断敌营兵士及战马的粮草供给。
在两国宣战之前。派兵去偷袭。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风险极大。
火烧粮草营这个任务十分艰巨。派谁带队好呢。
大元帅吴阜思索良久。起身走出帅帐。带了十余名卫兵。前往先锋小营。
先锋小营依傍在主营附近而建。走不多远。便能见先锋小营的大门。
大元帅吴阜一行人來到先锋小营大门口。侧耳细听。营地里面鸦雀无声。连一声咳也沒有。
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安静。难道红丝副将还沒有开始进行训练部下。
大元帅吴阜深知。先锋小营的兵士都是从新兵营那边调过來的。更需要勤加训练。不能掉以轻心。养成新兵们自由散漫必将一事无成。
先锋小营大门处的几名守门兵士认得大元帅。慌忙列队行礼。
大元帅吴阜压抑不住心中疑惑。问道:“红副将可在。”
“是。红副将正在进行特殊训练。”一名守门兵士回答。
“特殊。”
“是的。这些特殊训练和新兵营的完全不同。”守门兵士回话。恭请大元帅入内。
大元帅吴阜“哦”了一声。急于想知道特殊训练是怎么个不同于新兵营那些。加快脚步。率先走进先锋小营。
走进营地。展目望去:
只见宽阔的营地里。两千多名兵士身穿黑衣便服。腿上裹着绑腿。每人背负着一个大竹筒。腰插匕首。正在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快速奔走移动。
有个别的兵士憋不住咳了一声。或者腿脚慢跟不上队伍行进速度的。都被队长们一一提出來。集中站到一个角落里呆呆观。
到此。大元帅吴阜心里暗暗赞许。好一个红丝副将。果然深知用兵之道。先锋部队的作用确实应该区别于主力部队。不需要长矛铁盾布阵御敌。需要的是隐秘、快捷、有效的功击。
忽然。信号旗迎空一阵招摇。正在奔走的队伍立刻停了下來。分成三队静静地站立。鸦雀无声。
。好极。
大元帅吴阜心里暗叫了一声。难得红丝副将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把三队新兵如此训练有素。
这时。三队兵士列队往左右闪开。从中间。走出來一位少年小将军。
这名少年小将军明眸皓齿。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身上穿的是和兵士们一样的黑色便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围绕了一条大红色的绸子。远远去十分醒目。
那是红丝副将。
红丝身体尚未复原。伤势未愈。但是。在三队新兵到來之际。他精心筹划训练方法。身先士卒。和兵士们一起训练。同甘共苦。取得了很好的训练效果。
“末将参见大元帅。”红丝走上前來。行礼拜见。
“红副将免礼。”
大元帅吴阜见红丝明媚可喜地走來。心中爱他更胜以往。很想一把拉进怀里问寒问暖。可是。眼下当着众多兵士。只得端着架子。一板一眼地说道。
红丝知道大元帅军务非常忙碌。此刻前來先锋小营找自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便邀请大元帅去自己营帐叙话。
大元帅吴阜点头同意。随红丝前往营帐。一路上见红丝孤单一人。身边沒有卫兵。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红丝你沒有给自己挑选卫兵。”
红丝笑着回答:“大元帅。我已经配齐四个卫兵了。他们是韩昭、柳琴、阿琪、程峰。”
“程峰。”大元帅吴阜吃了一惊。停住脚步追问。
“是的。程峰前几天找我负荆请罪。我已经原谅他了。”
大元帅吴阜对这件事非常不以为然。像程峰这种奸诈小人。日后保不定反复无常。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始终不得不防。可是。既然红丝已经原谅程峰了。也不好反驳红丝的意见。只是蜻蜓点水地提醒:
“你要小心。程峰的后台是丞相。这些人做事翻手云覆手雨。到底怎么想法很难捉摸透。”
“谢谢大元帅。我以后会留神的。”
两个人说着。來到营帐前。大元帅吴阜吩咐随从人员在门外等候。自己和红丝走进帐篷。
一进营帐房门。大元帅吴阜转过身來。双手扶住红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红丝。你要牢牢记住。多多保重自己。不许出事。你是小爷的人。”
“阿阜……”
红丝轻轻唤了一声。对于国舅爷的真切关心。心里很是感激。
“红丝。”
营帐里。吴阜和红丝两个人。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
一霎那。大元帅吴阜忘记了自己是身在军营。忘记了大元帅身份。似乎自己从新回到了刚把红丝从万花楼一掷千金点回來。以前自己为了红丝可以一掷千金。现在呢。
吴阜知道自己现在依旧喜欢红丝。想要和他在一起。好好地爱他。一伸手。把红丝搂进了怀里。低声说道:
“红丝。你知道吗。小爷真的舍不得让你去冒险。”
红丝微微一笑。坦然地让国舅爷抱了一会。待彼此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大元帅。有什么任务。是不是要开始打仗了。”
“是的。两国开战避免不了。在公开宣战之前。需要一支五百人的敢死队。潜入敌营。火烧敌军粮草库。你觉得谁带队比较合适。”
“我。”红丝毫不犹豫。
“你。”
“是的。我早有预料。这三天先锋小营的训练。就是准备干这个用的。”
“原來你。料事如神。”
“这五百人的敢死队。就从先锋小营里挑人吧。我愿当敢死队长。”红丝毛遂自荐。
“红丝……”
大元帅吴阜见红丝视死如归。主动要求担当敢死队长。感慨万千。把红丝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红丝下一刻会消失不见。从此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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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临别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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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小营的副将营帐.大元帅吴阜和红丝商议军情.
战火即将燃起.派兵偷袭在即.红丝主动请缨.提出担任五百人的敢死队长.
吴阜心潮起伏.拥住红丝.问他临行前还有什么要求.
“大元帅.我只有一个愿望.想在出发前见见柳琴.”
“柳琴在哪里.这个沒问題.”
吴阜松开红丝.只握住他的一只手.注视着红丝俊美的脸庞.问道:“你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是.我有话想和你说.”
红丝张大清澈的明眸.如墨染、如宝石般晶莹黑亮的眼神、像夜明珠一样璀璨发光.
“红丝.有话就说吧.小爷听着呢.”
吴阜不肯放开红丝的手.就这样轻轻握着.转身坐在营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倾听红丝的心声.
“大元帅.国舅爷.阿阜……”红丝一连串地叫着.有些幽怨地说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一次次从水深火热中挽救我.可是我无法许诺你和我的未來.所以.我觉得对你很歉疚.我只有血洒疆场來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红丝.你还忘不了梨泓王子吗.”
吴阜听了红丝的话.有些失望和抑郁.还想刨根问底.不自禁地问道.
红丝听见这句问话.心里发酸.眼睛里浮起一片雾气泪光.沉吟半晌.悠悠说道:
“梨泓王子他……已经不属于我了.他是属于和亲公主的.两国交战以后.梨泓王子更不能抛开她.和亲公主的终身幸福寄托在梨泓王子身上.我和梨泓王子的缘份已尽.今后也只会剩下点点追思回忆罢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接受小爷.”
吴阜不解地问.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梨泓王子有实力可以和自己争夺红丝的爱情.别的人不足挂齿.
“因为.我已经答应柳琴.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带着他离开伊塔国.远走天涯.四海为家.”
红丝虽知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实现.依然有些憧憬地说道.
“难道在你眼中.小爷还比不上区区一个丫鬟柳琴么.你竟然以后要和柳琴在一起.”
吴阜一向心高气傲.这下子被打击到了.松开了红丝的手.气愤愤地问.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
红丝见吴阜不高兴.只得耐心解释道:
“国舅爷你别生气.关于身份这一点我不在乎的.因为我知道一个人的身份是可以多变的.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我出身皇家.身为南宫王朝大皇子.可是.我父王死后.我就被发落到西厥国做质子.沦落为男宠.再后來.我糊里糊涂來到伊塔国.身份变得更悲惨了.竟然被卖身为奴.成了万花楼小倌红丝.连我的本名南宫明月都快记不得了……”
红丝说着.想起往事不堪回首.伤心不已.说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认识柳琴在先.柳琴是我的贴身丫鬟.他也是将军的儿子.他的父亲含冤入狱.他的母亲和哥哥被发配千里之外.他男扮女装.隐藏身份.在这里和我一样受苦受难.沒有依靠.
可是.柳琴不顾自己安危.冒险一遍一遍地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來.他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大海一样的深情厚意.我不能辜负他.”
吴阜听不下去了.“呼”地站起身來.满腔气愤地说道:
“红丝.你眼里只有柳琴.心里惦记的也都是关于他的事情.你可知道.小爷我也是孤苦伶仃.我自幼沒了娘.只知道娘亲是被仇家杀死的.至于仇家是谁.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我爹也失踪了.我只有一个姐姐.她一入王宫深似海.我和她很少能见到面.”
“阿阜.对不起……”
红丝抱歉地说道.他一直觉得国舅爷非常强势.总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沒想到他的身世也这么可怜.也是一个缺爱的少年啊.
“你道歉怎么这样沒有诚意呢.”
吴阜的身材高大健壮.他双手环抱住红丝的细腰.托起來让红丝坐在桌子上.贴近他的身子.抚摸着他那飘逸松软的秀发.贴近他的耳边说道:
“红丝.小爷告诉你.沒有人可以从小爷手里夺走你.你是属于我的.是我的禁脔.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能碰一下.”
红丝心里矛盾极了.他不忍心拒绝国舅爷.可是.这样的表白和逼迫.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因为这样子感觉不到有爱.如果两个人沒有彼此的相爱.一切都是虚无的.
“阿阜……你越是这样硬來……我越接受不了.”
红丝眼中蓄泪.对国舅爷的感情十分纠结.
吴阜有些情绪激动.听到红丝这样的委婉拒绝.心中情愫掀起了狂澜.自己深爱的人就要出征上前线了.红丝作为敢死队的队长.他这一去寡不敌众.凶多吉少.也许现在是最后一次相见了.离别的惆怅伤感使得国舅爷想要忘情一吻.
吴阜伸手一推.把红丝推倒在桌子上.随即压住他的身子.款款说道:
“红丝.小爷不想硬來.可是.小爷控住不住了.我想把初吻献给你.”
..初吻吗.
红丝想到了自己和梨泓王子在逃难中始终沒有完成的那个初吻.那时候两个人浓情甜蜜.彼此爱恋的初吻.永远也不能忘记.
红丝被国舅爷压在了身下.感觉到他火热的身体仿佛要燃烧起來.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起來.他想推开国舅爷.又想抱紧他.想法变得忽忽悠悠的沒了准儿.
国舅爷把自己烁热的面孔贴在红丝俏丽的脸上.情意绵绵地问:
“红丝.小爷爱你.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这辈子从來沒有这样想要爱一个人.你回答我.可以让我爱你吗.”
红丝心怀感恩.并不是要铁嘴钢牙地拒绝国舅爷想要的一夕风流缠绵.
但是.红丝知道这次偷袭敌营很危险.自己生死未卜.活着回來的希望不大.何必多此一举.增添牵挂呢.
“阿阜……可以等我完成任务回來吗.”红丝轻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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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索吻求爱
国舅爷吴阜和红丝二人独处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是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心里充满了浓情切意。只想要拥抱着自己所爱的人甜蜜地热吻一次。
听到红丝很幼稚地问可以等完成任务归來吗。
国舅爷吴阜不禁笑意飞上眉梢。腻在在红丝的身上不肯爬起來。调笑地说道:
“红丝你认为这个可能么。小爷喜欢你这么久。不想再等下去了。不如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小爷要了你。大元帅夫人这个头衔是不是更适合你呢。”
“阿阜……你的意思是。”
红丝仰面躺在桌子上。两只手被吴阜按住在头两侧。身子也被压住了。只能出声询问。
“小傻瓜。你还不明白吗。总有一天。等咱们打完这场仗。小爷就娶你。”
国舅爷吴阜兴致勃勃地说着。低头吻了吻红丝那艳丽无双的脸蛋。
“真的吗。你娶我。你怎么会这么想。”红丝粉面玉琢的俏脸微微泛红。窃窃私语般地问道。
“红丝。自从这些天以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小爷已经把你藏在了我心里。我和你命中注定这辈子是不能分开的了。小爷喜欢你、爱你、娶你。这些都是必然的。好比水到渠成。”
“可是。我……哦。”
红丝话沒说完。就给感觉到国舅爷温暖的嘴唇覆盖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国舅爷吴阜用嘴唇碰了碰红丝那柔滑红润的娇唇。低声说道:
“红丝。别说话。好好享受小爷对你的温存和欢愉。好不好。”
“不要……”红丝摇了摇头。清清楚楚地拒绝道。
“什么不要。你再敢说废话。小爷就让你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柳琴弦。现在你给我闭嘴。乖乖地让小爷爱抚。”
国舅爷吴阜见红丝仍然拒绝。大为不悦。只得拿柳琴弦说事。小小地威胁一下。
国舅爷吴阜这一招果然见效。红丝不敢再拒绝。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下面挂起了水晶般透明的一滴清泪。
“红丝。你哭了。”吴阜看见红丝的眼泪。有些慌张。
红丝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他不喜欢被人逼迫。即使是大元帅国舅爷这样的人。即使是为了表示爱。也不能强求。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做这种事应该两情相悦才好。
红丝对国舅爷吴阜到底怀有的是怎样的感情呢。
就要上战场了。为了报恩。红丝愿意在战场上为国舅爷吴阜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出发前。这么仓促的情况下。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刻。威武的大元帅要变成自己的爱人。红丝一时三刻还接受不了。
“红丝。你为什么觉得委屈。难道你不相信小爷是爱你的。”
国舅爷吴阜觉得有些纳闷。自己对红丝的爱意袒露无疑。为什么红丝不肯接受自己呢。
“我相信。阿阜对我的爱。是真诚的。”红丝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那为什么你拒绝。”
“因为。你……从來沒问过我是不是愿意。”红丝有些羞涩地说。
“噗。。”
国舅爷吴阜大笑一声。觉得红丝的话太荒唐了。因为他从來也沒想过应该事先征求一下红丝的意见。
作为一个国舅爷。几次救红丝脱离危难。所有人都应该看得出來。自己这么深爱着红丝。红丝应该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还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呢。
其实不然。红丝的想法很单纯:相爱的两个人。应该互相尊重。不能威胁和强迫。
“难道你不愿意么。”
国舅爷吴阜威严地问着。松开红丝的手腕。捧起他的俏脸。亲了亲红丝的小翘鼻尖。
“是的。我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我宁愿带领敢死队去拼杀。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被自己人逼迫**。沒有感觉到有爱。我怎么会愿意。”
红丝坚决地回绝。心情有些激动。腰部的戳伤剧疼了起來。他用一只手捂住腰部。面带痛楚地锁紧了双眉。
国舅爷吴阜爬起身來。把红丝扶起。让他坐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臂搂着他。说道:
“你的伤还沒好利索。那你怎么还要求当敢死队长。算了。这次偷袭小爷换别人去。你先留在先锋小营里养好伤。”
“沒事。我的伤快好了。让我去吧。先锋副将就是要带头出征的。”
红丝说着。把头靠在国舅爷吴阜的怀里。听着他为自己担忧的急促心跳声。觉得自己一再地拒绝他的爱。有些过意不去。
“让你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小爷一个条件。”国舅爷吴阜抚摸着红丝的漆黑秀发。搂着他带伤的身子。心里十分怜惜。
“什么条件呢。”红丝抬起头來。望着国舅爷吴阜的浓眉大眼。觉得他霸气侧漏。威仪震慑。呈现出统领千军万马、不可一世的兵马大元帅风采。
“以后。你是小爷一个人的。在小爷和你洞房花烛夜之前。你不准再和柳琴弦见面。”
红丝听了。十分惊讶。苦涩地说道:
“我必须要见柳琴一面。我……”
沒容红丝把话说完。国舅爷吴阜恼羞成怒。误会更加深了。可恶哇。事到如今红丝心里还是只有柳琴弦。
国舅爷吴阜像一头发狂的猎豹。用力推倒红丝。扑上去开始强行吻他。
还有什么可以客气的呢。得不到的东西。不能便宜给别人。得不到的爱。必须要争夺。先下手为强。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什么好说。
国舅爷吴阜猛地探出舌尖挑开红丝单薄柔软的嘴唇。生硬地拨开两排白洁贝齿。狠狠地缠住樱桃小舌咬住不放。不料。旋即弄了一嘴鲜血。
红丝前几天被军法处置的时候。曾经咬舌自尽。舌头被咬破了。伤还沒好。现在经不起吴阜的舌吻。舌头上的伤口再度破裂流血。
国舅爷吴阜慌张失措地松开嘴。托起红丝的头。看着他嘴角流血。发出声音微弱地说:
“我要见柳琴。是因为……他父亲柳毅将军有话。让我转告柳琴……”
“什么话。快说。”
国舅爷吴阜这才明白过來。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红丝。有点抱歉。摇晃了一下红丝身子。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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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沉醉温柔
“柳毅将军到底有什么遗言呢。”
国舅爷吴阜重新扶起红丝在桌子上坐好。很在意地问。
“遗言。”红丝心里”咯噔“一声。吃了一惊。很难过。口齿不清地反问道:
“柳毅将军已经故去了吗。前几天我在府衙监狱的死牢里又见了柳毅将军。认他做了义父。他有话让我转达给柳琴。我不能告诉别人。”
“对本帅也不能讲么。”国舅爷吴阜显然有些不悦的口气。
“是的。这是里面有一个秘密。有可能涉及到朝廷里一位大人物通敌卖国。柳毅将军用生命保存下來的秘密。我只能先告诉柳琴。
国舅爷吴阜有些失落。放开扶住红丝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道:
“好吧。你可以去见你的义弟柳琴弦。”
红丝坐在桌子上。伸出衣袖擦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用一只手按住伤腰。着国舅爷吴阜变得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怎样劝解。
过了半晌。国舅爷吴阜叹了口气。一击座椅。忿忿说道:
”这不公平。”
红丝惊讶地着吴阜。等着听他说下去。
国舅爷吴阜猛地站起來。脸上浮现着爱慕已极的表情。握住红丝冰凉的双手。说道:
“小爷和柳琴弦同样都是救你。可是你对小爷的回报是去战场舍命杀敌。而对柳琴弦确是甘愿用一辈子去爱护陪伴。这叫人情何以堪。”
“阿阜……”
红丝叫了一声。十分内疚。满面歉意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是真心对我好。可是。我人只有一个。不能撕成两半。而且。你是皇亲国戚。以后会有机会遇见更如意的人。”
“红丝。”
国舅爷吴阜有些郁闷地叫了一声。捧起红丝寒冷的双手。贴在自己炽热的脸上。说道:
“红丝。你听我说。你的想法完全是不对的。第一呢。你不明白小爷是个任性子的人。既然真心爱上一个人。至死不会改变。
第二。你刚才说等打完这场仗。你就和柳琴弦浪迹天涯。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小爷要给你做一件事。率兵攻打南宫南朝。夺回属于你的江山。支持你登上南宫王朝的皇帝宝座。”
“你要攻打南宫王朝。”
“是的。难道你想一辈子流落在异国他乡吗。你的家乡在等你。小爷会护送你回家。”
“我的家乡……”红丝心潮起伏。想到了遥远的家乡。自从自己做质子。每次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时候是多么渴望回到家乡去啊。
“阿阜。不要带兵去攻打我的家乡。”
“小傻瓜。你以后不想回去你的家乡。”
“我想回去。我可以偷偷回去。一眼我的家乡。我就心满意足了。”
“红丝。你太年轻。有些事你想的过于简单了。小爷知道南宫王朝的皇廷政斗很不简单。你父皇死的很蹊跷。你二皇叔把你发送出国当质子。就是不想让你活着回去了。就算你今后偷偷回国。恐怕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如果你想名正言顺地回家乡。就必须挺直腰杆。领兵进攻杀回去。你这么善良。如果登基继位。一定会是一个爱护百姓的明君。”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眼着让我的家乡燃起战火。”
”红丝。你太善良了。这个问題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小爷要和你声明的只有一件事。”
国舅爷吴阜说着。心里再一次泛起对红丝浓浓的爱意。情不自禁地伸手把他揽住。郑重地对红丝告白:
“小爷爱你。不管你接受还是拒绝。今生决不放弃你。”
“阿阜。我是敢死队的。随时可能会死掉。”
“沒关系。这次偷袭。小爷可以和你一起去。不会让你死的。”
“不。阿阜你别去。你是主帅。怎么能轻易去敌营冒险。”
”红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在小爷心中。你的生命重逾山。”
“阿阜……原來你这么重视我。我以为你以前对我只是三分钟热气。随便玩玩的。”
国舅爷吴阜闪烁着一对诚挚真切的眼眸。望着红丝。爱怜地说道:
“红丝。上天注定了我和你的相遇。机缘巧合让我爱上你。我定当遵守诺言。一辈子不辜负你。你是孤儿。我也算是孤儿。有朝一日。这里的仗打完了。我陪你一起走。我们一起杀回你的家乡也行。或者大漠沧海我们携手一起去夕阳。”
红丝是一个感性的人。听了国舅爷的表白。再一次被深深地感动了。他伸出双手。勾住国舅爷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火热的胸怀。颤声说道:
“可是。我是一个不详的人。命运坎坷。前途暗淡。你会被我连累的。”
国舅爷吴阜知道红丝说的都是实话。确实如此。红丝的人生旅途一步步走來都是充满血和泪。不由得心疼地把他搂紧。安慰道:
“不怕。有小爷在。给你撑腰。为你做主。就算阎王小鬼也不敢逞狂。以后你必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阿阜……谢谢你总是让我感动。”红丝由衷地说着。长长的睫羽闪动不已。
“谢什么。你用这么凭空嘴说。不作数的。给小爷一个吻。”国舅爷吴阜开心地调侃起來。
红丝羞嗫地脸红了。面对着这个如此深爱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自己出征之前。仅仅是索要一个吻。这个愿望不过分吧。
“红丝你放心。管它宣战不宣战。等你带领敢死队出发以后。小爷会亲自率领救援队。去接应你们。打胜仗凯旋的勇士们。嗯。”
国舅爷吴阜笑逐颜开地说着。心里对未來产生了美好的憧憬。然而。突然有了一点小小意外。竟然说不下去了。感觉到一个温润软滑的嘴唇接触到了自己的嘴边。
红丝双手抱紧吴阜。张开两排细碎的洁白贝齿咬了咬吴阜的耳唇。接下來。羞红的俊脸蹭了蹭吴阜的脸。翘起的薄唇点了点吴阜的嘴唇。香喷喷的舌尖欲擒故纵地在吴阜的嘴角徘徊探视。
“哦。红丝……你终于……”国舅爷吴阜欣慰地笑了。沉醉迷失在红丝一片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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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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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小营.红丝副将的营帐内.大元帅吴阜和红丝依依话别.诉不尽脉脉离殇.
临近正午时分.到了二人分手之际.
红丝坐在桌前.写好了一份特别用品清单.郑重递交给大元帅.清单上列出的物品都是这次偷袭要用到的.诸如豆油、打火石、斗笠、黑纱之类的.
“好.这些东西.很快会送來.你先调兵动员.今晚等本帅的号令.”
大元帅吴阜说着.收好清单.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出.带领卫兵们返回主营.
红丝尾随其后.送到小营门口.凝眸望着大元帅吴阜远去的背影.心潮起伏如春水般荡漾不息.久久难以平静.
恰巧这时.韩昭和阿琪赶回來了.看见红丝独自站立在小营门前.上前來参见.
“韩大叔.事情顺利吗.”红丝问.
韩昭回禀道:“报告红副将.已经把我的义女平安护送到我家.让她先在那里栖身一阵子.沒问題.请放心.”
红丝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韩大叔.请你去把温七队长叫到我的军帐里來.我和你们两个有要事相商.”
韩昭听说有要事.毫不迟疑.拔腿就走.去营地里找人.
红丝带着阿琪直接走向自己的营帐.边走边问道:“阿琪.柳琴的伤势现在好些了吗.
“报告红副将.雷三先生说.柳琴的伤治愈情况良好.可以回咱们先锋小营.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原了.”阿琪答道.
“嗯.你带人去主营把柳琴接回來吧.我有事要和他谈.”
“是.遵命.”阿琪答应着.转身去了.
红丝走回自己的营帐.看见卫兵程峰为自己端來了饭菜.便命他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去门外守着.如果韩昭和温七队长來了就让他们进來.
“是.红副将请尽快趁热吃.饭菜有些凉了.”
程峰的样子有些过于卑躬屈膝.恭敬地提醒着红丝尽快用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红丝坐在桌子后面.看着面前的饭菜毫无食欲.只是感觉到营帐里仍然充满的是国舅爷的魁伟身影和爽朗笑声.
“报告红副将.我们來了.”
营帐门被人推开.韩昭和温七队长走了进來.
“把门关严.你们走近些.本副将要和你们谈一些机密军情.”
“是.”韩昭答应着.回手把门缝掩上.和温七队长一起站到桌子前面.
红丝看着他们二人.严肃地说道:
“今天.本副将接到吴大元帅的密令.需要临时组成一支五百人的敢死队.连夜去偷袭敌营.火烧粮草库.本副将担任这支敢死队的队长.你们两个敢不敢担当副队长.”
“敢死队.五百人.”
韩昭和温七队长有些不理解.十分惊奇地问道.
“是的.因为沒有公开宣战.我们兵力不足.要以少胜多的话.不许抢先摧毁敌军的粮草供应.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确保我们的主力大部队以后能打胜仗.”
“我们只能偷偷地前往.”
“是的.我们不能公开张扬.只能偷袭.一切都要秘密进行.烧毁敌军的粮草库以后.立即撤退.就算大功告成.”
“他们粮草库的守军一共有多少人.”温七队长主动提问.
“吴大元帅透露.据探子回报.敌军守卫粮草库的兵力不多.大约两千人左右.”
“两千人.我们只去五百人.相差了四倍.力量是不是过于悬殊.万一被敌军发现.我们有去无來.”温七队长有些担心.
“这一点.吴大元帅早有预算.因为敌军的看守是日夜轮班值守.实力就要减半.而我们是去偷袭.任务单一.烧了粮草就撤.人去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行踪.”
“韩大叔.你有什么问題.”
韩昭听到问自己.忠诚表态道:
“红副将.不用提拔韩某为敢死队副队长.我可以作为你的卫兵.和你一起去.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红丝听了.非常受感动.说道:”韩大叔.敢死队副队长的头衔并不是什么恩赐荣耀.换來的是生命危险.”
“红副将.我姓温的说话直來直去.我并不是怕死.我只是想搞得更清楚一点.这个仗到底应该怎么打.”温七队长有些脸热.性急地问.
红丝用手一指帐篷上悬挂的一张简易地图.说道:
“你们两个过來看.如果今晚咱们接到命令.黄昏以后就要出发.进入萨珂大草原.大约距离咱们这里一百多里地.就是西厥国的粮草库营地.
他们营地里.粮草库是分开的.相距不远.咱们到了那里以后.把敢死队分成两半.你们两个带领二百五十人去烧草料场.我带领另一半人去烧粮囤站.定好子夜时分.吹号为凭.一起点火.烧他一个人仰马翻.飞灰湮灭.”
温七队长拍手叫道:‘好.痛快.咱们就这样打一个漂亮仗.短兵相接.速战速决.”
红丝继续说道:“大火烧旺以后.我带人掩护你们这一半首先撤离.动作要快.因为我们人少.抵挡不了太久.”
韩昭一听红丝说要留下掩护自己这边先撤.有点着急.急插话道:
“红副将.你留下掩护太危险.把我和你分在一起.我不要当副队长.我只要做你的卫兵.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贴身保护你.绝不离开你的身边.”
“韩大叔.温七队长是一个勇士.可是他是新兵出身.第一次上战场难免遇事沒有把握.我是想请你在关键的时刻帮他下决心.一定要完成任务.这一次.我对你寄托了很大期望.不要太在意我.我会带着程峰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韩昭着急得直搓手.感觉到红丝视死如归.放心不下.焦虑为难.
温七队长说道:“是.我明白了.这五百敢死队员就从我的第七队里挑.”
“好.你去亲自挑选.集中在一处.出发前.我将进行动员.让大家同仇敌忾.我会身先士卒.做出榜样.奋勇杀敌.”
“红副将.你是好样的.”
韩昭和温七队长深受鼓舞.一齐敬佩地叫了一声.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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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洒泪哭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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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琪奉命去主营军医营帐.准备接柳琴弦回來.在那里碰见了雷三先生.
雷三先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对待自己人是极热心的.因为柳琴弦后背上的鞭伤已经化脓了.康复过程有些缓慢.他每天在军医耳边叨唠催促.把军医烦闷得不行.
这天午后.雷三先生见阿琪前來接柳琴弦回先锋小营.便让军医重新细细地为柳琴弦换药包扎.看着阿琪和一个士兵用担架把柳琴弦抬走.
阿琪等人回到先锋小营.直接进入红丝副将的营帐.发现帐篷里面空无一人.
夏日的天气很晴朗.帐篷里有些闷热.
柳琴弦由于后背有伤.趴在红丝的行军床上.一双眼睛不停地望着门口.希望看到红丝早点进來.
阿琪出去吃饭了.帐篷里剩下柳琴弦一个人.闷闷地等待良久.终于有些倦怠.垂了眼帘想要入睡.
突然.感觉门一响.一阵清风吹了进來.柳琴弦抬起头來.向门口望去:
一个人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衣.头戴一顶宽边斗笠.斗笠周围环绕着一圈薄薄的红纱.背着一个盛满豆油的大竹筒.腰间掖着打火石、白色毛巾.双腿缠裹着绑腿带子.带子上斜插着一把匕首.
进來的人是红丝.已经整装待发.
柳琴弦感觉自己的心儿噗噗地急促跳了起來.向着來人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
红丝步履轻盈.笔直地向柳琴弦走过來.单腿半蹲.摘下斗笠.笑吟吟地握住柳琴弦的手.说道:
“柳琴.出发前能看见你.真好.”
柳琴弦趴在床上.仰望着红丝.依依不舍地问道:“红丝.你要去哪里.”
“不太远.距离这里大约一百多里地.來回三百多里的路程.用不了两天就回來了.”
“那是哪里啊.有沒有危险.”柳琴弦不放心地问.
..怎么会沒有危险呢.作为敢死队长.带兵去偷袭比自己一方人数多出四倍的敌营.真的是危险重重.也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红丝不想让柳琴弦担心自己.和蔼可亲地安慰道:
“放心.这次和我一起去的人多.有五百精兵跟随保护我.沒有危险的.”
“真的吗.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红丝.别抛下我.我不想离开你.”柳琴弦感情真挚地说着.
“柳琴.因为军医说你的鞭伤很严重.需要好好调理修养.你不适合长途跋涉.好好地在这里养伤.等我回來.”
柳琴弦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宜出远门.默默地点点头.
红丝看着柳琴弦.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父亲已死的事情告诉他.想到这次出征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有的话现在不告诉柳琴弦.可能就永远沒机会说了.只得硬起心肠说道:
“柳琴.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听了以后.一定要节哀顺变.”
“什么事啊.”柳琴弦有些紧张地问.
“前几天.我又看见了你爹.我已经拜柳毅将军为义父了.”
柳琴弦一听.放下了心.面露几分高兴.说道:“原來是这个.红丝.你是我爹的义子了.那我以后要不要称呼你为义兄呢.”
红丝看着柳琴.心情沉重地说道:“是的.从今以后.你是我义弟.只是.义父他.听说已经故去了.”
“我爹他…….是怎么死的.”
柳琴弦惊闻噩耗.顿时泪眼滚滚流下.伤心地问道.
“义父他在监狱里被人折磨.神智失常.变得半疯癫.可是他为了保守一个重大秘密.至死也沒有招供.我虽然两次在死牢里见过他.可是都是在我伤重昏迷的情况下相见.我沒有办法救出义父.我很惭愧.柳琴你别怪我.”
柳琴弦伏在行军床上.埋头哭着说:
“红丝.你别多想.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总是身不由己.性命朝不保夕.我担心你还担心不过來.我爹是被人陷害死的.以后我会去找真正的仇家报仇.”
红丝看着柳琴弦趴在床上哭.忍不住心软.弯腰把他抱在怀里..面带悲戚地说道:
“柳琴.多谢你不怪我.你别哭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为义父报仇的.”
柳琴弦哭着问:“我爹有什么遗言吗.”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快要昏迷了.你爹倒在我身上.最后一直叫着的是你的小名柳琴.”
“不对啊.我爹从來不叫我柳琴.他总是叫我琴儿.”柳琴弦有些迷惑.
红丝也觉得有些困惑.如果柳毅将军临死前叫的不是柳琴弦的名字.难道他在提示给自己藏有那个重大秘密的地方.
“柳琴.我想问一下.义父他会弹什么乐器吗.”
“我爹会弹琵琶.也会弹柳琴.”
“那你知道义父在军营里.是不是随身携带一把柳琴呢.”红丝思索着问.
“这个我不知道.我沒去过我爹的军营.”
“嗯.这件事你先记住.等以后有机会要好好调查清楚.”红丝叮咛.
柳琴伤心已极.被红丝抱着觉得心里好温暖.泪流满面地乞求道:
“红丝.我现在沒有爹了.我娘和我哥被发配.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红丝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今晚一别.还会不会再见呢.他不知道.
柳琴弦察觉到红丝的异状.揪住红丝的衣角.惶恐地问:
“红丝.你穿成这样.带着这些东西.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红丝觉得柳琴弦可怜兮兮洒泪哭别.那种关切眼神表达了深切的情感.不由得环住他.抱得紧紧的.说道:
“柳琴.不瞒你.我这次去.是要带兵偷袭敌营.如果我回不來.你要学会坚强.好好地活下去.去做你该做的事.”
柳琴弦热泪奔涌.哭倒在红丝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天啊.不.红丝.我爱你.你不要去.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不管.”
这时.门外传來敲门声.出发的命令终于下达.
红丝把柳琴弦放在床上.站起身.戴上斗笠.说了一句:
“柳琴.我也爱你.我走了.”
说着.转身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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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对璧人
“红丝……红丝……”
柳琴弦在帐篷里连续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凄凉和千般不舍。
红丝果断地走出门。却靠在门外。双腿再也迈不开步子。仰头望天。已经日头西斜。临近黄昏了。
韩昭走过來。行礼禀报:“红副将。温七队长让我來请示。今夜出发前。敢死队的践行晚饭。是否可以让大家喝一杯壮行酒。”
红丝说道:“可以。每人限饮一杯。酒不能多喝。你们先用饭。吃饱以后來这里告诉一下。咱们就直接出发。”
“你不吃晚饭。听程峰说你中午就沒吃好。”韩昭关切地问。
“我沒有胃口。等饿了再说。你先去招呼大家吃饭吧。都吃得饱一点。”
韩昭眼神里露出疑问的表情。猜想红丝一定有什么心事。才会引得他茶饭无思。此刻又不方便问。奉命先行离开。
夕阳的余晖映照下。衬托着红丝寂寥的身影。默默地站在帐篷门口。无比惆怅地仰望苍穹。天上的浮云悠悠变化无常。仿佛演绎着他的心事重重。感觉到帐篷里面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瓜藤丝线。牵绊着他的心。
忽听帐篷里面“噗通”一声大响。柳琴弦从行军床上一头栽了下來。他手脚并用开始往门口爬。口里叫着:
“红丝……等我……”
红丝再也忍不住。反身推门而入。快速走回到柳琴弦的身边。扶起他的身子。漆黑的凤眸翦瞳晃动着关切万分。俊逸的笑容透着绵绵情意。叫道:
“柳琴……你这样子。叫我怎么安心上战场。”
柳琴弦刚才以为红丝如此决绝地走掉了。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分手就是诀别。两个人永远也不能相见了。
可以想象。萨珂大草原凄厉的西北风怒吼。鸢戾鸣天。夏日的酷暑干旱使得青草衰枯。西厥国的军队训练有素。精锐强悍。张开了一个天罗地网。等待红丝率兵自投罗网。
萨珂大草原上的牧民大多性情暴虐。好勇斗狠。红丝温文尔雅儒弱天然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想象着战场上横尸遍野。红丝被虎狼敌军撕碎的尸体。天上盘旋的苍鹰俯冲下來叼走。吞噬的血肉无存。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柳琴弦头皮发炸。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不顾一切地要追出去。匆忙起身不及。摔倒了床下。却见门一开。人影闪动。红丝回來了。
红丝沒走。他回來了。放弃了吃晚饭。顾不上和敢死队员们共饮出征酒。只是挂念着柳琴弦。
“红丝……带我走吧。生死在一起。不要分开。”
柳琴弦乞求着。抖擞了一下单薄内衣袖口。指尖划过额头上覆盖垂落下來的一缕发丝。阖眸滴泪。难以抑制地咬破了自己的唇瓣。任凭血色栗出。
红丝的心被触动。柳琴弦的哀哀情殇世上难寻。如此深情厚谊怎能辜负。
“柳琴……你总是让我动心……”
红丝幽幽说着。煞白如纸的似锦薄靥吹弹可破。抱紧柳琴弦。醉心地闻着他爱恋无尽的气息。伸出衣袖。宠溺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也是……”柳琴弦呢喃着。定了定神。抬眼望去。红丝那动人的明眸深邃无底。那眼神里充满了摄人袭魂的柔情似水。要把自己融化了。
红丝是个正常的男子。柳琴弦在他身边一直是贴身丫鬟。在情致深刻的时候。恍惚觉得柳琴弦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拥着他羊脂玉膏般的娇躯。怎能心如止水。
红丝心中隐约地有一股**奔涌了上來。情之诱惑入骨三分。他打横把柳琴抱起來。平放在行军床上。一只手抚摸着柳琴弦的温软光滑的香肩玉颈。帐篷里的气息瞬间变得有些风光旖旎。花香四溢。空气里渐渐地弥漫起暧昧的气氛。就连问话声都变得微妙飘忽:
“柳琴……等我回來……好吗。”
柳琴弦后背的伤还沒好。现在这样平躺在床上感觉后背很痛。可是。红丝第一次对自己爱抚。感觉自己置身于快乐的海洋。是多麽的难能可贵啊。
“红丝。带我走……别丢下我……”
柳琴弦说着。在红丝的轻柔爱抚下。自己浑身变得酥软无力。飘飘欲仙的感觉。衣衫很自然地滑落下來。如花似玉的身体闪烁着勾魂的魅力。
红丝握住柳琴弦的一只柔荑。轻轻剥开他的衣衫。触摸游过他的玉肌软腹。
柳琴弦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來。感觉到不断在自己上身移动的手。轮番揉捏自己的两点舒适。宛如星星点点的花瓣繁星。感慨的泪水再次流淌下來。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救红丝在雨夜里**给即墨寒。那是多么屈辱的回忆。而今。和红丝温存缠绵。是多麽的惬意和幸福的感觉。
一对璧人。感染沉浸在爱情里。
红丝缓缓闭上眼睛。寻觅着柳琴弦的额头、眼帘、鼻子、嘴唇。一片热烈的亲吻。雨打芭蕉一般地如流星纷纷陨落下來。留恋忘返。
红丝虚岁十六。身体发育健康。生离死别的状况下。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呢。他想和柳琴弦巫山**。鸳鸯双双。享受红帐良宵。
然而。红丝不能。只得适可而止。心中充满歉意:
。。对不起。柳琴。我就要出发上前线了。这一去命悬刀刃。我们不能进一步肤肌相亲共渡爱河。
。。沒有时间了。出征的命令已经下达。敢死队员们吃饭的速度可以用秒來计算。即使是五百人一起举杯干一杯酒。也用不了几分钟。
“柳琴……”红丝柔和地叫了一声。
“嗯。”
“等我回來……好吗。”
“红丝。我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别害怕。我叫阿琪留下照顾你。好好养伤……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红丝耐心安慰着。帮他盖上薄被。转身快步离开。
柳琴弦侧过身子。看着红丝离去的背影。泪水涟涟。刚刚得知失去父亲。现在又要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了。一桩桩生离死别的痛苦。锥心裂肺。痛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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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连夜偷袭
黄昏。红丝带队出发了。
由五百人组成的精悍小部队。一律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只有斗笠上遮掩下來的薄纱有所不同。大家的斗笠上都是黑纱。只有红丝的斗笠是红纱。以示区别。
一路上。队伍整齐有序。在行进中鸦雀无声。
红丝履行承诺。率队走在最前面。他身边紧紧跟着三个人。一名哨探、卫兵程峰和一名传令兵。随后不远。是韩昭和温七队长一前一后押队。徐徐而行。
天渐渐地黑下來。进入敌国了。萨珂大草原出现在眼前。
这支队伍的成员们全部是新兵。第一次连夜偷袭敌营。难免心里有些紧促不安。可是。他们看见敢死队的头儿红丝副将一马当先。神情坦然无所畏惧。让大家心里安稳不少。
夜空万里。月色晴朗。微风吹拂。辽阔的大草原一望无际。
队伍逐渐地加快了速度。一阵急行军。行进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之后。突然。在最前面带路的哨探发觉异状。连忙伏地听声。低声禀报道:
“报告。情况不好。前面发现大队人马。朝我们这边过來了。”
“别慌。传令下去。就地隐蔽。不许暴露行踪。”
红丝沉着答道。他知道草原上沒有大路。自己这次让哨探带路。选择的是抄近小道。应该不会和敌军的大队人马相撞。顶多是擦肩而过。
传令兵得令。急忙往后面去了。
令出如山。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來。所有人匍匐在草地上。沒有发出额外的声息。只有草原上的呼啸风声和敢死队员们压抑不住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吟唱着一只小夜曲。
不多时。果然前面出现了大队人马。
是骑兵。西厥国的一支骑兵队。大约三千人左右。浩浩荡荡地迎面而來。
红丝不由得也有些紧张。暗暗揣度:怎么会这么巧。天不作美。竟然和敌军的骑兵队狭路相逢。
原來。西厥国沓娜公主前往伊塔国和亲。半路上遇到沙尘暴。从此沒了音讯。她的父王久等无消息。担忧过甚。不断派出细作前往打探。传回來的消息更令人不安。
沓娜公主被人绑架。沓娜公主身中剧毒。
西厥国王闻听大惊。强压怒火。急忙下旨。命莫翼郡王火速带队。前往伊塔国迎接和亲公主回国省亲。一边探究这一系列事情的脉络底细。
莫翼郡王成为将军以后。每天除了监督练兵以外。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闲得发慌。偶尔去萨珂大草原上策马射猎。耐心等待新的命令。
这一天。莫翼将军接到国王陛下的圣旨。派他去迎接沓娜公主回国省亲。
莫翼将军接旨后大喜。这下子有事做了。沓娜公主是自己的堂姐。自己从小给她做伴读。两个人关系好融洽。确实有点想她了。接堂姐回來团聚是开心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莫翼将军的面子问題。
几个月以前。莫翼将军曾带兵去伊塔国攻城。奉命诈败。诱敌深入。把伊塔国第一勇士克鲁所带领的兵马。在萨珂大草原围歼。虽然是依照作战计划打了一个大胜仗。但是。诈败而逃也是败了。毕竟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外人不知底细。也曾有人感叹过莫翼将军何以打败仗。致使败兵一泻千里。也太无能了吧。居然会失败得那么惨。传言四起。暗地里讽刺他是常败将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很让莫翼将军丢面子的谣言不胫而走。最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引得他拍案气愤。无奈之下。他只得捉摸着要找机会。想方设法替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才好。
这不。机会來了。国王陛下的圣旨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可以滋润莫翼将军那无辜被伤害的心灵。
这次去伊塔国。莫翼将军认为沒什么可说的。必然的。要去那里大抖威风。展示强大军威。
莫翼将军越想越乐。事不宜迟。当即点兵三千人马。连夜出发。尽早找回面子。接沓娜公主风风光光地快点回家。
大草原上。马蹄声脆。兵器铿锵。莫翼将军统领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浩浩荡荡。前往伊塔国。
只不过。带队的莫翼将军绝对沒想到。迎面有一支伊塔国的五百人小部队。潜行蹑迹。隐藏在附近的草地上。
如果莫翼将军知道红丝带了一支小部队与他比邻擦肩而过。他会怎么想呢。
黑暗中。红丝伏在草地上。沒有抬头。侧耳细闻。只听得迎面而來的铁蹄踏地轰鸣声。震撼着耳膜。仿佛要踩到自己的头上。
事发突然。极有可能与敌军短兵相遇动起手來。红丝暗暗握住了绑腿上的匕首。
一匹匹战马首尾相接。马匹的粗重喘气仿佛能喷到脸上。马蹄声络绎不绝。遭遇现场十分惊险。
感觉过了好久。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令人庆幸的是。敌军骑兵队只是在红丝的眼前横穿而过。沒有发生任何骚动。
虚惊一场。耽误了不少时间。红丝站起身來。命令部队加快脚步。务必要在三更之前赶到敌营粮草库。
月光如水。北斗星在空中闪耀。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出现了点点灯火。
红丝命部队停下。原地坐下。稍事休息。
程峰坐在红丝身旁。看见红丝胸口起伏不定。喘息剧烈。知道他伤势未愈。这样辛苦赶路肯定不灵光。小声问道:
”红副将。感觉身体怎样。如果觉得不舒服。待会我们冲上去点火。你在这里等着。”
红丝浑身大汗淋漓。有些头晕脑胀。他努力喘息了一会。说道:
“我沒事。程峰。你让传令兵传令下去。叫大家把白毛巾缠在左臂上。等一下万一发生混战时。天黑别误伤了自己人。”
“是。”程峰急忙去传令。
红丝歇息了片刻。挺身站了起來。面色凝重。目光深远。草原上的风吹动着他斗笠上的红纱。飘飘扬扬地随风荡漾。
韩昭和温七队长悄悄來到红丝身边。静立着等待。
红丝回过头來。坚毅果敢地下令:
“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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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火烧粮草
三更时分。夜色阑珊。月隐星稀。
寂静的深夜。空旷的大草原上。红丝副将带领一支五百人的敢死队。像一把尖刀插入了西厥国萨珂大草原军营的草料库。
按照原定计划。红丝带领一半兵士去烧屯粮站。韩昭和温七队长分兵一半去烧草料场。
一声战斗令下。双方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韩昭和温七队长这边非常走运。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朦胧的月光下。依稀可见草料场非常宽大。场子上满满地堆放着半人高的柴草。此时正值夏季。柴草干燥易燃。
草料场的四周游荡着十几名守卫哨兵。样子显得十分困倦松散。
韩昭和温七队长悄悄打着手势商量。计议已定。分头带人从两面包抄过去。手持匕首。干净利索地解决了那些守卫哨兵。
随即。这边的二百五十名士兵齐刷刷地潜入了柴草场。动作敏捷地分散开來。围绕着站在柴草堆的四周围。
兵士们手脚麻利地解开身上背着的大竹筒。纷纷把竹筒里面盛满的豆油浇在柴草堆上。打起火石。毫不迟疑地点燃了柴草堆。
干柴豆油遇见了飞溅的火星子。一沾即着。立刻熊熊燃烧起來。一霎那。草料场浓烟弥漫。柴草燃烧声噼啪作响。火光大起。映红了半边天。
成功得手了。韩昭和温七队长相视一望。畅怀大笑了几声。招呼兵士们集中起來。向西南方向撤离。准备兜一个大圈子。绕回东边和红丝副将他们会合。
就这样。韩昭和温七队长率领二百五十人安然撤退离开。不在话下。
天算不如人算。但是。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运气这东西。完全不相信也不行。
总之。红丝这边的运气糟透了。事情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屯粮站不同于草料场。它是由二十座高大的圆形尖顶木桶状的粮仓组成。每一座粮仓前面都布置了十几名守卫哨兵。不谈别的。光是正在站岗执勤的粮仓守卫哨兵。就大于红丝这边的兵力。
怎么办。红丝查看了一下敌情。沒办法。军情刻不容缓。只得硬着头皮上。
红丝简单分配了一下手下的兵士。分成二十组。每组十人。分别挑选出得力的组长。负责带领自己小组的成员去烧粮仓。
红丝自己率领剩下來的五十人打掩护。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救援接应各个小组。
红丝沉声发布命令道:
“大家上吧。浇上油。点着火。你们就直接往东北方向撤。去和另一半人会和。”
二十个小组得令。雷厉风行。像二十根钢针刺出去。
不料。经此一耽搁。可怜二十个小组刚刚动身。正要扑向各个粮仓。却发现草料场那边。突然闪耀出烈火光华。使得屯粮站这边的景象亮如白昼。
糟糕。小组的行动完全暴露了。
每个粮仓门前的十几名守卫哨兵们都被惊动了。他们惊讶地发现。草料场起火了。随即。看见一组组十名黑衣人冲到了各个粮仓前面。
于是。短兵相接不可避免。每一个粮仓前面形成了一个小战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厮杀开始了。
显而易见。每个粮仓门前的守卫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们在人数上比攻击而來的黑衣人小组多出一半。他们的武器更加称心得手。
守卫哨兵们拔出腰上佩戴的钢刀。毫不留情地挥刀猛砍。黑衣人手中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如同光天化日之下的正面交锋。那里抵挡得住。
黑衣人中不断有人惨叫倒地。
有的小组寡不敌众。伤亡过半。伤病们大呼小叫。向红丝求救:
“队长。队长。快來救我们。”
红丝听到伤兵们的哀嚎呼救。心疼万分。伸手把头上的斗笠掀掉。丢在地上。拔出小腿裹带上的匕首。准备带人冲过去救援。
可是。敌军营帐里正在熟睡的兵士都被惊醒了。他们乱哄哄地跑出來。黑压压足足有五、六百人。清一色地抄家伙拔刀。把红丝等五十人团团围困住。急切间脱不了身。
红丝愁眉深锁。心中焦虑。放眼望去。只有三、四个粮仓起火了。大部分粮仓沉寂无动静。难道这次完不成任务了吗。
红丝急红了眼睛。绝不能辜负大元帅吴阜对自己的殷切期望。眼前这一个个小小的粮仓。一定要把它烧毁掉。
红丝咬了咬牙。大喊了一声:
“程峰。我去烧粮仓。你先带这五十人顶住。”
程峰似乎有些慌乱。看着密密麻麻的敌兵。颠了颠手中的匕首。颤声答道:“队长。他们人太多。我顶不住。”
“顶不住也要顶。一会儿就行。”
红丝强行命令着。腾身跃起。像一只鱼鹰在水面上点水飞掠过去。來到一座粮仓背后。解下自己身背的大竹筒。用匕首戳了几下。竹筒里面的豆油溢出。用打火石点燃。奋力猛抛出去。扔在了粮仓木板顶子上。顿时。从粮仓顶部开始冒烟并窜出火苗。
红丝像一匹奔驰的骏马。马不停蹄。立刻狂奔到旁边的粮仓前面。拾起一名倒地黑衣人的大竹筒。如法炮制。点燃了第二个粮仓。
敌军的粮草库守将见黑衣人的人数不多。可以各个击破。稍稍安心一点。眼见得草料场沒指望了。屯粮站还有一线希望。慌张地命令一部分兵士前去隔断火源。并从已经开始着火冒烟的粮仓里抢运出來用麻袋装的粮食。
当然。搬粮哪有烧粮快。
红丝继而连三地点燃了一座座粮仓。
草原上缺水。军营粮草库里只储存了一些饮用水。并无水源。眼看着火焰熊熊。火借风势。一袋袋将士慢慢地要化成灰烬。
敌军的粮草库守将看出了红丝一个人带來的重大危害性。立刻命人前去堵截红丝。
立刻。有几十个敌兵向红丝逼过來。
红丝捡起地上丢落的几把匕首。连续不断地投掷出去。略略阻挡了一下追兵。一口气狂跑到另一个沒着火的粮仓。捡起刚才黑衣人遗落在地上的大竹筒。用匕首戳了几下。用打火石点燃。却……
却。來不及抛出去了。因为。出现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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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暗算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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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红丝率队偷袭敌营.
火烧粮草库的任务非常艰巨.粮草库分为草料场和屯粮站.这两处的偷袭难易有别.导致了行动结果完全不同.
韩昭和温七队长带领一批人首先发难.顺利烧毁了敌营的草料场.随后按计划安然撤离.
红丝率领的这批人却遇到了苦难和险阻.
由于草料场起火.惊动了粮草库的全体守军将士.他们全都从睡梦中惊醒.手持武器慌乱跑出來.把红丝等人团团围困住.
危急中.红丝知道一分一秒都很宝贵.都是战友们用鲜血和性命换來的.必须抓紧时间.他拼命行动.独自点燃了一座又一座粮仓.一道道浓烟在他身后盘旋上升.火星四溅.
当红丝奔跑到另一个粮仓前.捡起战友们遗留在地上的大竹筒.用匕首戳了几下.用打火石点燃.准备挥臂抛出去的时候..
一把匕首.不知道从哪里悄无声息地飞來.十分准确地插在了红丝的左大腿上.
..啊……
红丝腿一软.单腿跪在了地上.大竹筒从手中滑落.流淌出來的豆油撒了一地.在草地上燃烧了起來.
左腿剧痛.红丝摸索到伤口处.拔出那把暗算自己的凶器.定睛一看.万分诧异.原來是一把匕首.
..这匕首分明是敢死队员们随身佩戴使用的……
是谁.是谁会在这种场合下暗算自己.
在如此紧张绝伦的关键时刻.红丝被人暗算.而且明摆着是被自己人出手暗算.因为这匕首并不陌生.是敢死队的唯一武器.
红丝眼前黑了一黑.心好凉.感觉身边的风刮得更猛烈了.
..我一定要……要把眼前这座粮仓烧掉.
红丝的决心非常坚定.无可阻挡.
敌兵已经逼过來了.相距不过数米.刀光闪烁.寒气凛然.
红丝不管那么多.迅速脱下自己的紧身黑色上衣.揉出一团.借着地上燃烧正旺的豆油火焰.点燃了自己的衣团.瘸着腿向前冲了几步.奋力扬手.朝着粮仓投掷出去.
果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苗随风迅速蔓延.又一处粮仓浓烟乍起.
火星子飞溅到了红丝的头发上.烧焦了一部分发梢.他的脸上沾满了灰黑.他的裤子也燃起了火苗.他只好就地打滚.意图灭火.
敌兵见有机可乘.不约而同地猛扑上來.把红丝生硬地撞倒在地上.七八个人扑上去.他被死死地压在了人堆之下.
红丝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窒息了.他惶恐地想:
不是吧.自己要被敌人抓住了.
事实是严酷的.千真万确.红丝遭受暗算被俘.
红丝不怕死.死不足惜.可是.他万万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被敌人俘虏了.
“杀死他.杀死他.”
红丝的身边蜂拥上來很多敌兵.人群中爆发出汹涌如潮的呐喊声.
守卫粮草库的敌军都愤怒了.因为人人都清楚:草料场被彻底燃为灰烬、屯粮站也几乎被焚烧殆尽.这种失职行为.会受到军法处治.要掉脑袋的.
“捉活的.把这个留下.其余的黑衣人伤号统统杀死.”
敌军的粮草库守将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这批黑衣人是从哪里冒出來的.怎么二话不说.也不宣战.竟然采取突然袭击.火烧粮草库.简直是罪大恶极.该千刀万剐.
红丝被压在人群下面.听到敌军要屠杀自己人.他想喊:别杀他们.要杀先杀我……
可是.红丝被压得渐渐地喘不上气來.那里喊得出声音來.
压在红丝身上的敌兵.先后爬起來之后.红丝不顾自己的身子被七八只脚踩住.嘶声叫道:
“卑鄙……不要杀那些受伤的……”
红丝的话沒有说完.回答他的是无数只马靴凶狠地踢踹下來.疼痛的信号从全身各个部位传达到大脑中.阻塞了身上所有的感官视觉.自己好像被蒙住了一张大厚被子.渐渐地迷失在黑暗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符在反复跳跃着:痛……
敌军的粮草库守将冷酷地看着.红丝惨遭众兵士逞凶群殴.很快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停.先别杀死他.还要审问清楚.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來的.”
敌兵闻令.只得收住了脚.把红丝拖扯过去.绑在了一根木桩上.
敌军的粮草库守将站在红丝身前.凶光毕露地狞视着他.对于红丝刚才奋不顾身地点火烧粮仓的英勇行为.切齿入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红丝被绑在木桩上.左侧大腿因为刚才刺伤是麻木的.两只手臂由于绳子捆得太紧也完全是麻木的.
红丝的身体因为受创被缚是麻木的.可是他的头脑沒有麻木.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他费力地抬起头來.看到二十座粮仓被烧得八|九不离十.身边尚未燃烬的残余火焰突突地乱冒.心中很欣慰.谢天谢地.终于完成任务了.
红丝有些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下头.却看见自己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百多具黑衣人的尸体.不由的悲哀地想到:唉.伤亡了这么多兄弟.
..也许还冲出去了不少人.但愿自己统领的这一批人中.还有逃生者.
敌营守将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抓起红丝的头发.让他的脸上扬起來.喝道:
“知道么.为什么这些受伤的黑衣人都被杀死.只留下你一个人.”
“杀死受伤的人.你们太残忍.”
红丝知道这些敌人心狠手辣.自己落在他们手里.下场也会和这些受伤的黑衣人一样.只不过比他们晚死一时三刻罢了.
敌营守将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因为他听见刚才有一个黑衣人喊红丝队长.
“残忍不残忍.现在沒工夫讨论.你先回答本将的问題.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更残忍.”敌营守将狞笑着问:
“你是这群黑衣人的队长.”
“你知道还问……无聊.”红丝并不否认.刚才不断地有人叫自己队长.看來自己带队的身份已经被敌人发现了.
“放老实点.”敌营守将一个耳光扇过來.继续审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烧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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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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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黎明.一阵夜风吹來.绝望中.红丝感觉浑身寒冷.
他身穿的黑色紧身上衣已经脱掉拿去点火了.裤子也被火苗烧得七零八落.大腿上的伤口由于來不及包扎.造成失血过多完全不听使唤了.满脸灰黑.头发焦烂.简直不像一个人样子.
被迫无奈做了俘虏.落在这些丧心病狂的敌军手里.红丝知道自己毫无生路.但求速速一死.他想激怒敌营守将.让自己早点解脱.
红丝被绑在木桩上.头发被揪起扬了脸.挨了一个耳光.粉嫩的面颊火辣辣地痛了一阵.他咬了牙.扫视一眼审问自己的敌营守将.不屑地答道:
“为什么來烧粮草库吗.……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一拳击來.红丝的小腹一阵剧痛.身子抽搐.
“皮痒的家伙.看我不顺眼.难不成以前认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敌营守将当真有几分含糊.顺着话茬追问下來.
红丝忍着小腹的疼痛.淡淡地微笑一下.断断续续、戏弄地说道:
“我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喜欢你妹子……”
一句俏皮话.换來了一脚猛踹.竟然踹在红丝左大腿的创伤处.干裂的伤口上鲜血再度冒出.
“混蛋.戏耍本将你觉得很好玩么.”
敌营守将怒不可遏.急于想知道红丝队长的底细.以便将來上司追究下來的时候.有理由可以为自己的失职行为脱罪推辞.
天渐渐地亮了.虽然天空中乌云密布.也能稍微看清楚草料库的衰败景象:
到处是横倒竖卧的粮仓木板、麻袋的残骸.四周的残渣冒出未燃尽的火苗.一股股浓烟袅袅升起.空气里充满呛人的烟熏味道.
敌营守将派出几名传令兵.去大营禀报军情.同时.加强戒备.派出十余支巡逻队在粮草库附近巡逻.严防那些漏网之鱼的黑衣人潜伏回來.企图营救他们的队长.
敌营守将安排完毕.回过身來.见红丝垂了头.单手捏起红丝的下巴.凑近脸前.问道:
“这位队长.本将劝你一句.还是趁早.你老实交代.你们这次行动的來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妄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红丝声音微弱地说道.
“他娘的.那就看看你的血肉之躯.能不能受得了老子马鞭蘸辣椒盐水.绝对好滋味.”
敌营守将翻了一下白眼.命手下兵士去拎一桶撒盐辣椒水來.
粮草库守军的住宿营帐和伙房沒有受到火烧.仍然保持完好无损.军营伙房里.水缸、木桶、辣椒、盐袋.这些东西都很齐全.
不一会儿.一名兵士提來了一桶撒盐辣椒水.放在红丝的身前.一股浓郁的辣椒味刺鼻子熏人.
几名兵士走过來.把五、六根马鞭侵泡在辣椒水里.斜眼看着红丝.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面临酷刑.红丝扫了一眼辣椒水桶.挣扎着扭动了一下身子.被绳子束缚在木桩上的身子捆绑的太紧了.他挣脱不开.无路可逃.
“快招供.到底是谁派你们來的.”敌营守将问.
沒有人回答.
“招不招.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还來得及.”敌营守将发出最后通牒.
“不招.”
“你想找死.”
“是.”
敌营守将毫无怜悯地望了红丝一眼.这样的伤重虚弱的身躯.是绝对顶不住酷刑的.
据敌营守将所知.还沒有人能熬得过的辣椒盐水鞭刑.经过哭爹喊娘的毒打惨叫.最后犯人总是要招供的.
五、六名兵士从木桶里提拎出蘸了辣椒盐水的马鞭子.随手抖了抖.围绕站立在红丝的身前.准备动刑.
忽然.响声大作.似乎大队人马朝这里奔驰过來.
敌营守将大吃一惊.來人是敌是友.无从分辨.只得吩咐暂停对红丝用刑.并下令:
“快去打探.來者何人.”
不消片刻.一名哨探骑马回來禀报道:“报告.是莫翼将军來了.”
原來.莫翼将军带领三千骑兵队去伊塔国迎接沓娜公主回国.路过这里.发现粮草库方向一片火海.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草原.知道出了大事.急忙掉头.率队过來支援.
旋即.只听一阵紧促的马蹄声响.莫翼将军一马当先.率队奔驰.來到了这里.
三千骑兵队停在外面.莫翼将军翻身下马.走进粮草库营地.
敌营守将慌忙迎上前.简要汇报军情.
莫翼将军面容严肃.听完汇报.晃动手中马鞭.一指被绑在木桩上的红丝.冷静问道:
“被抓住的那个俘虏.就是他么.”
“报告莫翼将军.是他.一个很顽固的家伙.就是不肯交代是什么身份.末将正要对他用鞭刑.”
“不肯招供.难道他是铁人吗.赶快动刑.逼他招供.”
莫翼将军冷冷地下令道.
红丝被紧紧地绑在木桩上.浑身僵硬酸麻.他低着头.听见敌营守将提到莫翼将军.心里惊讶了一下.想到:
..是莫翼郡王吗.这么巧.遇到故人了.可是.自己每次遇见莫翼郡王都是这么狼狈不堪.
莫翼将军沒有认出被绑在木桩的俘虏是谁.绝对也想不到这名俘虏竟然是自己过去曾经百般倾心的人.
他认不出红丝一点也不奇怪.红丝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凄惨了.头发烧焦了一半.满脸沾染灰黑.上身穿的白色内衣和黑裤子也被烧得乱七八槽.形象上一点也联系不上.
红丝想抬头看看.这位被称作莫翼将军的人.究竟是不是莫翼郡王.
如果红丝沒有受伤.是可以听出莫翼郡王的声音的.可是.红丝由于受伤严重.耳中不断产生耳鸣.听那些人说话都夹杂着许多杂音.虚晃飘飘的.听得不太真切.
红丝有心想和莫翼郡王相认.在临死前.能和他说几句话多好啊.头好沉重.抬不起來.微张一下嘴.一股血腥味窜涌上來.
敌营守将打了一个手势.下令道:“开始.”
莫翼将军站在木桩不远处.态度冷漠.一言不发.默默观看即将对黑衣人俘虏严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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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救人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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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黎明.草原上浮荡着一层迷离薄雾.视野模糊.
粮草库十几里地以外.韩昭和温七队长率领二百五十名队员.静静等候地等候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准备和红丝那批人会合.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韩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乱转.怎么还不來.
“韩副队.别急.耐心等会儿.红丝队长吉人天相.他们会來的.”温七队长安慰道.
韩昭急不可待.好似火上房.对温七队长的话不置可否.他知道红丝的运气一向不灵光.这么久不來集合.说不定在哪些细节上出了纰漏.
温七队长知道韩昭救人心切.看他起急冒烟.像驴拉磨一样地在原地打转转.劝也沒用.都素手无策.
“快看.有人來了.”哨探忽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
正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兵士们“呼啦啦”地站起來一大片.纷纷伸长脖子向雾气里面张望.
韩昭跺了一下脚.用手扶额.心里暗暗欢喜:我的妈呀.终于來了.
前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大约有三十几名黑衣人朝着这边奔來.
温七队长连忙迎上去几步.等到前來的人影距离近了.他认出來这些人确实是刚才分派去跟随红丝队长一拨的.
“怎么回事.红丝队长呢.”温七队长急问.
这三十几名兵士跑得呼哧带喘.其中一人答话道:
“报告温七队长.红丝队长把我们分了二十个小组.每组负责烧一个粮仓.我们这三个组的粮仓位置比较偏僻.抢先点上火.我们就合伙冲出來了.沒注意红丝队长他们.”
韩昭有点着急.追问道:“什么叫沒注意.你们丢下红丝队长就跑回來了.”
“是的.红丝队长说了.他要带领五十人.随时支援行动不顺利的小组.”那名兵士也觉得有点后悔.刚才只顾着自己小组撤离.沒顾得上理会其他的小组和红丝队长.
“怎么可以这样.我回去看看去.”韩昭急了.
“韩副队.红丝队长那边的人.这不是刚刚开始突围.咱们再等会儿.”温七队长劝道.
果然.过不多久.又有十余名黑衣人仓皇逃跑过來.喘声如雷.
“发生了什么事.红丝队长呢.”温七队长也看出情形不对.急忙追问.
一名黑衣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回禀道:
“温七队长.草料场的大火惊动了敌人.我们那里的二十个大粮仓太分散.有很多敌营守卫在各粮仓门前把手.我们商议好分工去烧.还沒來得及动手.就被守卫发现了.有几个小组的兄弟全部战死.我看见红丝队长亲自去跑过去点火去了.”
“岂有此理.难道你们眼看着红丝队长跑去点火.也不管他.”韩昭急的一脑门火星子乱窜.这么听來.红丝的处境要糟糕.
那名兵士胆战心惊.抱委屈道:
“不是不管.那时候情形乱成一锅粥.敌军营帐里的守卫全出动了.大概有一千多人.手里都拿着佩刀包抄过來.把我们这边的人分隔成几块围住.我们人少.自顾不暇.沒办法合到一起.只能分散突围.有很多兄弟沒逃出來.”
“说來说去.红丝队长到底怎么样了?”
“当时屯粮站很混乱.敌我双方的人都混在一起.一片乱哄哄地.隔不远就看不清楚.我只看见红丝队长一个人冲到一个粮仓前面去了.不久那个粮仓就起火了.”
“他怎么是一个人.卫兵程峰呢.”温七队长插话问.
“刚开始的时候.看见程峰也在人群里.后來被惊醒跑出营帐的敌兵截住.和红丝队长分开了.”
韩昭不想继续听下去.转身面对温七队长.郑重地说道:
“温七队长.看來红丝队长可能遇到麻烦回不來了.我们必须要救他.不能把队长丢下.不管他的死活.咱们自己逃回国去.那样做.太不讲义气.”
温七队长胆大心细.冷静地答道:
“韩副队.你别慌.温某绝不会抛下红丝队长不管.否则沒脸回国去见吴大元帅.至于怎么营救.事情还沒搞清楚.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是否应该派人回去摸摸情况.”
“派人回去摸情况.我去吧.让哨探和我一起去就行了.”韩昭主动请缨.
“韩副队.你是这支队伍的副队.责任重大.现在红丝队长回不來.你有责任带领这支队伍.不能意气用事.一个人去单打独斗.”
“你误会了.我不是去单打独斗.我只是觉得摸情况的事.如果人去多了.反而容易被敌军发现.不如一、两个人悄悄地潜伏进去.察看情况.回來通知你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那好吧.韩副队你要小心.我们这三百來人就隐蔽在这里.等你消息.再作打算.”
温七队长知道韩昭本是红丝的贴身卫兵.对红丝队长忠心不二.会不顾一切地救红丝.
韩昭点头.带了哨探.返回粮草库.
刚走回两里路.看见对面又有两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地相互搀扶而來.韩昭急忙打听情况.其中一人哭道:
“韩副队.我们五、六个人是最后冲出來的.半路上还走散了.”
“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人.不是战死.就是受伤.不能冲不出來了.”
“红丝队长呢.有沒有看见?”
“沒看见红丝队长.倒是他的卫兵程峰和我们几个一起冲出來了.听程峰说.好像红底队长受伤被俘了.”
韩昭一听.肝胆欲裂.心如火焚.想到红丝身为副将.理应身边有四名卫兵贴身保护.而真正出发执行任务的时候.身边却连一个尽职保护的卫兵都沒有.
柳琴弦和阿琪是红丝的贴身卫兵.形同虚设.因为柳琴弦的鞭伤严重.阿琪留下照料.他二人这次出征沒來.
韩昭本是红丝的贴身卫兵.因为红丝提拔韩昭做敢死队的副队长.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另挑一份重担.沒有保护在红丝身边.
至于程峰.倒是守在红丝的身边不假.可是他起的作用呢.危险关头.红丝队长被俘.他却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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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辣椒鞭刑
天气越來越阴沉。雾气蒙蒙。能感觉到空气里似乎含着一丝潮湿雨意。
韩昭是侠义之士。他担心红丝队长的安危。带着一名哨探。恨不得一步跨回敌营粮草库去。
半路上碰见溃散下來的两名黑衣伤兵。打听到红丝队长已经受伤被俘。韩昭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去。心里大喊:
红丝。对不起。我说过要做你的保镖和卫兵。我失职了。
悔恨交加。心疼更甚。韩昭和那两名黑衣人分手后。大步流星赶路。几乎是拉扯着哨探脚不沾地往前跑。
步履如飞。十余里路转瞬即到。粮草库门外人声马嘶。黑压压聚集了数千人马。韩昭心里暗暗吃惊:深更半夜的。这是从哪里來的骑兵队。
前面进不去。韩昭带着哨探绕到了后面草料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打昏两名散兵。换上敌军的服装。走到了粮仓前面的空场上。
粮仓前面的空场很大。韩昭看到。空场当中的一根木桩上。捆绑着一个黑衣人。
天虽然快亮了。可是由于天气很阴。光线不足。空场上有十余名兵士举着火把照亮。
草料场和粮仓的残余灰烬仍然在或明或暗地闪着亮光。使得灰暗的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
木桩前面不远处。站立着一位全身戎装的少年将领。十分关注的样子。看着五、六名兵丁大汉手持水淋淋的马鞭。围在黑衣人的身边。
敌营守将下令开始行刑。他的话音未落。第一轮鞭打声呼啸而至。雨点般落在被绑在木桩上的黑衣人身上。
红丝。
韩昭心疼地暗叫一声。眼看着黑衣人的身子随着几条鞭子的挥舞而不停地抖动。
有谁能知道。此刻的红丝是有多么地痛啊……
皮鞭上沾满了辣椒盐水。渗进红丝皮肉上被抽出來的一道道血痕内。痛入骨髓的悲催感受中。他想喊疼。可是嗓子沙哑得无法呻吟。身子无法抑制地痛苦颤抖着。他只能不去想。不去想身上现在有多痛。
。。尽力集中思绪。不要去想身体所受的痛。赶快想点别的吧。嗯。想点别的事。來转移分散一下自己对痛疼的注意力。
红丝心里对自己说着。专注地陷入回忆里。忽然有一件也是有关被鞭打的往事涌上心头。想一想应该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记得那时候。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那是后花园凉亭的一侧门柱。莫翼郡王替自己求情无效。也被绑在凉亭另一根门柱上。黑蟒皮鞭的抽打虽然不能忍受。可是现在的辣椒皮鞭更难熬。
这一次被鞭打。莫翼郡王还在自己身边。可是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因为莫翼郡王沒有认出自己。更重要的是。莫翼郡王和红丝之间的立场已经截然不同。是敌对双方的立场。
想到这里。红丝心中有些伤感。混杂着更多的是失望。因为刚才清楚地听见莫翼郡王下令兵士鞭打自己。再也不可能为自己求情了。
敌营守将见第一轮鞭打之后。红丝仍然沒有招供的迹象。也沒有发出求饶惨叫。看了看莫翼将军面无表情地看着。便催促兵士道:
“赶快。犯人不招供。就重重地打。活活抽死他。”
那五、六名手持皮鞭的兵士得令。加大力度继续鞭打下去。第二轮、第三轮……现场只听得鞭声嚯嚯。
韩昭隐身在远处。看见这些敌兵心狠手辣地毒打红丝。愤恨得钢牙几乎要咬碎。几次想要冲出去。都被哨探死死拉住。
哨探双手拉住韩昭不放。劝道:
“韩副将。你不能上去送死。他们人太多。现在沒到救人的时候。
韩昭急的眼眶微红。声音发颤。小声地说道:
“可是。你看见了吗。红丝队长要被他们打死了。我看不下去了。”
哨探向红丝那边望了一眼。见红丝浑身上下鞭痕交错。白色的内衣上身已经染红。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可是沒有办法相救。只能干看着。
红丝已经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剧烈的疼痛慢慢地转换成麻木僵板。只剩下微微地痉挛颤栗。残喘呜咽的他还在回忆中游弋着:
记得最后一次和莫翼郡王在一起。是在大草原上遇到了饥饿的大狼群。那时候。莫翼郡王抱着垂危的红丝。对他说着來世相爱的许诺。那个许诺让红丝好感动。
红丝的思维变得越來越缓慢。频临死亡的时刻。他的心地依然是宽容的。沒有恨。能死在故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一种缘。
红丝被绑在木桩上。他的身子渐渐地瘫软不动了。如果不是绳子捆得很紧。他早就从木桩上滑落到地面上去了。他的思绪也定格在一个念头上:
。。阿莫……我就要死了。可是……我不怪你。
红丝一直垂着头。看不见莫翼郡王有何反应。善良年少的红丝。下意识地认为莫翼郡王沒有改变。猜想着。如果莫翼郡王认出自己。肯定会勒令兵士停止对自己使用辣椒鞭刑。说不定还会放了自己。
然而。事实上。红丝猜错了。
现在的莫翼郡王已经不是一个单纯心软的男孩子。而是一个在军营里威风凛凛发号施令的少年将军。半年來的军旅生涯。使得他成熟了许多。
莫翼将军一直袖手旁观。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黑衣人俘虏被众兵士无情地鞭打。既不插话抓紧审问。也不出声喝止。
可是他一点也沒有心软。这个俘虏既然是头儿。是这帮火烧粮草库的黑衣人队长。那么。罪无可恕。就算此刻他不被打死。以后他也会被处死的。
敌营守将看着被审问的犯人快要断气了。犹豫是否应该停止用刑。
如果被审问的黑衣人被打死了。审问不出他们这批人的來历。那么自己作为粮草库的守将。莫名其妙地让粮草库被烧光。沒人顶罪。自己肯定难逃军法处治。
“把他从木桩上解下來。”莫翼将军突然发令道。
“什么。将军的意思是。”
敌营守将吃了一惊。莫翼将军的这道命令匪夷所思。不敢相信。连忙追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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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冒雨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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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翼将军冷冷地说道:“再审下去也沒用.这个黑衣人抵死不招供.就算打死他也沒什么收获.不如……”
“不如怎样.”敌营守将迷惑不解地问.
“你去准备一辆囚车.派几十人立即出发.把这名犯人押送到大营去.”
莫翼将军的想法是.利用这名黑衣人囚犯做诱饵.押送半路上说不定会有其他黑衣人來劫囚.自己带领骑兵队去围剿.正好一网打尽.
“将军.这名犯人是那帮黑衣人的队长.那些逃出去的黑衣人肯定不肯罢休.万一在半路上拦截救人.派几十名兵士押送.是不是人数太少了.”
“派去押送的兵士如果人数太多.会把敌人吓回去.再说.本将军的三千骑兵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人胆敢半路劫囚.可以点燃狼烟或吹号报警.本将军火速率兵接应.”
敌营守将心想:这样还差不多.派出去押送的几十名兵士不会被黑衣人包了饺子.最后弄得一个人也回不來.
韩昭偷听到这里.心中窃喜:这下子红丝有救了.既然押送的兵士不多.当然要半路劫人.红丝.你要坚持住.只要韩某还有一口气在.一定把你救出來.
韩昭主意已定.向哨探打了一个招呼.两个悄悄撤出粮草库.去找温七队长.
几名敌兵把红丝从木桩上松绑.他的身子软绵绵地出溜到了地上.
“死了吗.”莫翼将军问.
“沒.俘虏还有气.”一名兵士答道.
敌营粮草库里沒有囚车.临时拼凑打造了一个木笼子.固定放在一辆平板车上.
两名兵士拖拉着半死的红丝走了十几步.一路草地上沾染了一溜儿殷红.那是红丝身上流淌下來的血迹.
仅仅十几步.对于红丝却感觉是无边的漫漫长路.满是鞭伤的身躯碰触着地面.痛疼刺骨钻心.
來到囚车前.两名兵士毫不客气地把红丝的身子提起來.磕磕碰碰地扔进了木笼子.用一把大锁锁住了笼子上的小门.
敌营守将叫來一名偏将.让他带领五十人的押送队.立即出发押运囚车去大营.
即墨将军把那名偏将叫到一边.非常冷静地叮咛几句.然后站立在原地.凝眉看着押送队出发了.
“将军.你判断真的有人会劫囚.”敌营守将不放心地问.
“如果不出预料.本将军判断.黑衣人队长的手下们不会丢下自己的头儿不管.应该会蠢蠢欲动.你在这里守着.本将军等一会儿就率队包抄上去.给敌人來一个瓮中捉鳖.”
“是.预祝将军马到成功.”
押送囚车的队伍出了粮草库大门.一路向西行.
领队偏将骑马走在最前面.他的马后紧跟着那辆囚车.一名兵士坐在囚车上赶车.囚车后跟随着五十名腰悬佩刀的步兵.
囚车木笼子里面卷缩着那名黑衣人俘虏.他的神智还算清醒.囚车行进中的每一下颠簸.都牵动着他遍体鳞伤一下下地刺痛.他的眉宇凝成了一个深结.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却呻吟不出声來.
囚车队走出了两、三里地.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小雨中.雾气朦胧.领队偏将的视线望出去看不太远.感觉气氛有些怪异.经过刚才莫翼将军的嘱咐之后.他心里有点害怕.总觉得四面八方都埋伏着要來劫囚车的黑衣人.
雨越下越大.囚车队伍也越走越慢.速度宛如乌龟爬行.
领队偏将心里嘀咕着:应该让囚车队走得慢慢地.不要远离粮草库.若是遇见风吹草动.也方便莫翼将军的骑兵队追赶上來.
前进中.领队偏将竖起耳朵.犹如惊弓之鸟.惊魂未定.
果然.后面传來一阵阵的喊杀声.雨雾里隐约可以看出大约有三百多黑衣人追了上來.
..妈呀.真來劫囚了.
领队偏将心里惊悸地叫了一声.命吹号手立刻吹号报警.并对五十名步兵下令道:
“快.拦住他们.援兵马上就到.”
三百多黑衣人旋风般追了上來.每人手持一把匕首.行动迅猛.往囚车方向猛扑.
..一群不怕死的人啊.
领队偏将暗暗惊叹.黑衣人的小小匕首怎么敌不过佩刀.可是.黑衣人前赴后继.非常彪悍地冲击过來.自己所带领的五十人很快地土崩瓦解.四处溃散了.
眼看着黑衣人就快冲到眼前.领队偏将急忙对赶车的兵士喊了一句:
“快.把囚车赶走.”
他自己也挥鞭策马开始狂奔.落荒而逃.
赶囚车的那名兵士也被前來救援的黑衣人勇猛无敌的气势镇住了.慌不择路.手慌脚乱地驾车乱跑.
囚车.哪里走.
只见一条黑影惊天闪现.速度迅捷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驰了过來.临近囚车.身形腾空跃起.纵身翻上了囚车前排驾驶座位.
那名赶车的兵士吓得屁滚尿流.往旁边一歪.掉下了囚车.
囚车驾辕的那匹马还在向前狂跑着.那黑影挥起匕首.“唰”地一声隔断了套马的绳索.那马徒然得了自由.尥着蹶子欢腾跑远了.
这个黑影是谁.
韩昭.当然是韩昭.只有韩昭才会有这样骇世绝伦的惊人身手.
失去了驾辕的马车向前倾倒.歪斜地停住.韩昭跳下马车.绕到后面木笼子前面.隔着木头栏杆.大叫了一声:
“红丝...快醒醒.我们來救你了.”
红丝被锁在囚车里.因为受鞭伤失血过多.嗓子干燥得要冒烟.一时说不出话.挣扎着挪动半寸.无力抬起头.心里默默地叫了一声:
韩大叔.谢谢你们……
温七队长带着众人也追了上來.看到红丝凄惨的摸样都不忍目睹.众人一起撬开大锁.把红丝从木笼子里解救出來.
“报告红丝队长.敢死队还剩下三百多人.咱们损失了一百多名兄弟.”
温七队长蹲下身子.向红丝队长汇报军务.
红丝急切间说不出话.伸出颤抖的双手.一手一个.握住了韩昭和温七队长的手.热泪盈眶地想到:
..好感激.你们冒死相救.真是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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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次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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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营粮草库三里外.三百多黑衣人冒雨劫囚.驱散了押送敌兵.成功地救出了红丝队长.
小雨中.众人静静地围绕着红丝队长.等待下一步命令.
“红丝队长.咱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你能走吗.”温七队长发问.
红丝松开握着温七队长的手.哆哆嗦嗦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左大腿伤口处.示意只要把伤口包扎一下就行.
韩昭会意.立刻掏出塞在腰里的白毛巾.帮红丝裹住大腿上的伤口.
红丝躺在草地上.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大地突然震颤了起來.这是大队人马快速奔驰中制造出來的动静.他吃了一惊.难道莫翼郡王的骑兵队这么快就追杀过來了.
是的.莫翼将军率领三千骑兵队掩杀过來了.
由于下雨.即使遇见情况也无法点燃狼烟报警.莫翼将军判断会有人劫持囚车.便在粮草库里稍事停留.下令全体骑兵队做好出发准备.
大约两刻钟后.三千骑兵队偃旗息鼓.悄悄地跟随囚车所走的路线追赶上來.
走不多远.迎面碰见一骑马仓皇驰來.是囚车队的领队偏将.气喘吁吁地禀报说:出现了三百多名黑衣人前來劫囚车.押运队被打散了.
莫翼将军一听.抽出腰间的佩刀.正中下怀地想到:
果然.敌人上钩了.三百多黑衣人.这些残存的漏网之鱼还真不少.
莫翼将军吩咐传令兵吹号传达命令.三千骑兵划开一个大大的圆弧形状、从两侧围拢过去.形成了一个圆形包围圈.
耳听得四面八方传來长短不一的号角声.韩昭和温七队长也察觉出情况有变.说明敌军已经把囚车一带团团包围.
温七队长连忙请示道:“队长.咱们怎么撤.”
目前情况危急.红丝深知就里.刚才自己被押上囚车前.曾听见莫翼将军说过如果有人胆敢劫囚车.会带三千骑兵队增援围剿.
红丝听见周围各个方向都有敌军号角相互呼应.知道自己这方只有三百人.而且配备的武器都是短小的匕首.无法与敌军骑兵队的长矛大刀相匹敌.
红丝认为:如果分散突围.势必会被敌军各个瓦解击破.不如把人员集中起來.朝着一个方向奋力往外冲.也许还能撕杀开一条活路.
红丝握了一下拳头.指着粮草库相反的方向.竭力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
“快.向那边……突围.”
温七队长领命.立刻点头说道:
“是.我马上带人突围.分三批.向外冲.红丝队长你随后.请韩副队负责贴身保护红丝队长的安全.”
韩昭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事不迟疑.你们上.我押后.”
温七队长站起身.招呼剩下的黑衣人.准备跟他冲出去.
一场短兵相接就要开始了.所有的敢死队员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大家从哨探口里已经获悉:敌军对付俘虏的手段非常残忍.红丝队长被折磨得半死.其他的被俘伤兵统统被杀死了.所以.必须拼命冲出去.否则只有等死.
小雨不停地下着.温七队长带领大家消失在不远处的雨雾里.只留下韩昭和红丝两个人.一时间感觉到出奇的安静.
韩昭把红丝从冰冷的草地上扶起來.让他靠坐囚车的大木轮子.见红丝嘴唇蜡白.上身内衣和裤子全都湿透.经受不住雨淋寒冷.身子不住地打冷颤.
“红丝.你很冷吗.來.穿上我的外衣.”
“不用了……我沒事.”红丝打着哆嗦回答.
“唉.红丝.这个时候你就别要强了.你受伤严重.失血过多.才会觉得特别冷.”
韩昭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衣.不由分说地帮红丝穿在身上.系好衣带.希望可以帮红丝抵挡一点寒气侵袭.
突然.听见温七队长他们离去的方向传來号角齐鸣.鼓声大作.喊杀声惊天动地.韩昭急忙探头张望.
雨雾里.一名哨探跑來.惶急地报告:温七队长派出的第一批兵士.大约一百多名黑衣人沒有冲出去.全部阵亡了.
韩昭得报.心情沉重.说道:“知道了.再去探.”
哨探跑走了.韩昭转身看了看红丝萎顿痛楚的样子.对他说道:
“來.红丝你坐好.我帮你输点真气进去.你身子太弱.会撑不住的.”
“不要了……韩大叔.等一下敌人杀过來.不要管我.你一个人施展武功冲出去.”
“那怎么行.如果你再次落到他们手里.你会沒命的.”韩昭着急地说道.
红丝苦笑一下.请求道:
“韩大叔.我现在这样子.沒希望冲出去了.……我想请你现在.一匕首捅死我.沒有我这个累赘.你肯定可以冲出去.”
韩昭双手扶住红丝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坚决地说道:
“红丝.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更不要你死.我是你的保镖和卫兵.一定会誓死保护你的.”
红丝听了韩昭义气千云的誓言.内心非常感动.君子一诺不计生死.韩昭的侠义之心天地可感.
韩昭越是赤胆忠心要护卫红丝.红丝觉得自己越不能连累他.要尽快想办法自尽.他看了看自己依靠的囚车大木轮子.决心一头碰死在那上面.
“呀……快看……”红丝突然惊叫了一声.引开了韩昭的注意力.
..韩大叔.永别了.
红丝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猛然转过身去.向着那个大木轮子一头撞去.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红丝哪里有力气自尽.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缓缓地贴面倒在了大木轮子上.
这时.又是一阵躁动声传來.号角声和战鼓敲击的声音冲天而起.声音似乎越來越逼近.
韩昭睁大眼睛向雾里望去.只见哨探狼狈不堪地跑來.气喘嘘嘘地报告:
“我们第二批.一百多人.也全完了.”
韩昭早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心里一寒.默然不答话.
哨探眼眶通红.告别道:
“红丝队长.韩副队.这是我最后一次赶回來报告.温七队长要带上余下的人.跨过战友尸体.发动第三次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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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格杀勿论
小雨下得更加密集。雨点滴落在草地上。仿佛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红丝听见哨探回來禀报。温七队长准备孤注一掷。带领所有敢死队员发起最后一次冲锋。成败在此一举。
“韩大叔……你和他们一起去……把我留下。”红丝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逃命机会了。忍着晕眩。命令道。
“那怎么可以。红丝。别灰心。我要带你冲出去。哨探你过來一下。帮我把红丝队长背起來。”
韩昭说着。侧身弯腰抓起红丝的两条手臂。把他背了起來。
哨探走过去解开囚车驾辕处残留下的缰绳。在红丝腰上转了几圈。把红丝捆在了韩昭的后背上。
“韩大叔……这样不行的。我……”红丝还想劝服。生死攸关之际。怎忍心韩昭和自己死在一起呢。
“红丝。都这个时候了。别多说。我不会放弃你的。”
韩昭说着。叫了一声“哨探。我们走。”拔腿飞奔。迅如惊涛拍岸。向温七队长的方位跑去。
在韩昭奔跑过程中。红丝趴在韩昭宽阔的后背上。胸前的鞭伤不断触碰摩擦着。痛得他几欲昏厥。
温七队长统领着仅有的一百多人。冒雨站在一起。正进行着动员。他慷慨激昂地大喊道:
“咱们新兵营第七队。个个都是最棒的。就算敌军是骑兵。也挡不住我们。大家要有信心。必须冲出去。”
温七队长正喊着。见韩昭背着红丝跑來。急忙迎上前。询问:
“红丝队长咋样。”
“还好。开始吧。咱们一起冲。”韩昭简短答道。
温七队长不放心地又了红丝一眼。见红丝伏在韩昭的背上不出声。显然情况不太好。体贴地安排道:
“韩副队。你和红丝队长夹在队伍中间。我领头往前冲。你们跟住我。”
韩昭点头答应。由于察觉不到红丝的动静。叫了一声:“红丝。”
“嗯……”红丝艰难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表示自己还清醒着。
“红丝队长。要开始冲锋了。”温七队长最后一次请示。
“好……冲出后。不要回头。快回去禀报大元帅……我们完成任务了。”红丝微弱的声音叮嘱。
“是。”
温七队长遵命。他放心了。跑在队伍前面。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大叫一声:
“全体。跟我來。冲出去。”
莫翼将军骑在马上。率领三千骑兵队。形成一个很大的包围圈。把囚车一带团团围住。
经过了黑衣人两次勇敢顽强地集中一处向外突围。骑兵队的队员们也产生了几十人的伤亡。
莫翼将军不断地发布新命令。命鼓号手们传达下去。及时调动各个方向的骑兵。协调补充包围战线上产生的缺口。
。这群亡命徒。居然不怕死。已经突围两次了。难道他们不肯转移阵地。还要在同一地点发起第三次攻击。
莫翼将军心中疑虑着。望着远处草地上留下來的二百多具黑衣人尸体。根据偏将所说的人数。估摸着他们应该还剩下一百人左右。兔死狐悲。如果他们再次发起突围。将会是最强悍、最猛烈的一次猛扑。
莫翼将军身披蓑衣。望着几十米远之外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心中揣度着要不要多调些人马过來。加强这边的防御能力。
过不多时。只听身边的卫兵叫了一声:“将军。他们又攻上來了。”
莫翼将军展开视线。见几十米之外。一百多黑衣人向这里猛冲过來。他双掌猛地交错一击。大声道:
“传令下去。命守在这个方向的骑兵队都到这里來。对黑衣人格杀勿论。”
顿时。号角声和战鼓声如同惊雷般震耳齐鸣。响声大作。左右两边的骑兵队奉命靠拢过來。
莫翼将军满意地想:这个攻击点已经差不多集合了七百多名骑兵。黑衣人如果冲到眼前。肯定还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莫翼将军也有一点小担心。就是把骑兵集中在这个攻击点上。左右两翼明显变得防守薄弱。不过。黑衣人是步兵。就算他们有什么新举动。骑兵队的速度也会比他们快。
莫翼将军眯起眼睛。竭力想让视线穿透蒙蒙雨雾。清楚黑衣人的行踪动向。
片刻之后。眼着黑衣人冲锋过來。莫翼将军松了一口气。心想:來吧。这里是你们这些黑衣人的葬身之地。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意料、发生变化。
第三批突围的黑衣人亚赛旋风般就要冲到莫翼将军的眼前。不料。突然他们的队伍一掉头。改变了方向。朝着斜刺里横冲过去。
温七队长在出发前。曾经站在两名手下的肩膀上。向远处眺望。已经好了不远外的地理位置。在斜刺方向上。好像有两三条深沟交错曲折远去。
温七队长不禁扶额庆幸。暗想:莫非这是老天爷给的一条逃生通道吗。
既然如此。当仁不让。温七队长的第三次冲锋毫无疑问会选择这条路线。只不过他粗中有细。虚晃一枪。临到跟前突然掉头转向。让敌人措手不及。
突围、逃生。温七队长有胆有谋。不愧是将才。
。狡猾的狐狸。他们要擦边而逃。
莫翼将军骑在战马上。愤恨地一拍马鞍。命传令兵通知鼓号手。立刻让附近守卫的骑兵队从两侧包抄过去。
要快。抢速度。争取时间就是胜利。
温七队长身边紧跟着十几人。他们像一把钢刀直插骑兵队的侧翼包围线。等到双方临近。温七队长大吼一声:
“打。”
十几名黑衣人好似心有灵通。非常整齐利索地将手中的匕首投掷出去。不杀人。只刺马。顿时前排骑兵人仰马翻。也略微阻止住了后面的骑兵上前围杀。
就这样。温七队长率领的尖刀小组十余人。硬生生地把敌军骑兵队的包围圈临时撕开了一个口子。成功地冲了出去。
他们等于从死亡圈里钻了出來。急忙跳进深沟。向远方遁走。
敌军骑兵队速度飞快。从两边驰骋过來。拦截剩下的八十多名黑衣人。
韩昭背着红丝。夹杂在突围队伍中间。被敌军骑兵队阻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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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痛失韩昭
红丝趴在韩昭的后背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感觉到韩昭的脚步突然停滞不前。虚弱地问了一句:
“韩大叔。”
韩昭满怀歉疚。扭头对红丝说道:
“红丝。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惜慢了一步。温七队长他们撕开的突破口。又被敌人封死了。
刚才韩昭背负着红丝。在突围队伍中快速狂奔。一点也沒落下进度。只不过敌军骑兵队非常精锐。横插拦截的速度更为快捷。
“韩大叔。快。把我放下來。”红丝急切地命令。
事到如今。韩昭不在违背红丝的意思。解开绳索。把红丝从自己的后背上放下來。伸手扶住他颤巍巍的身子。问道:
“红丝。你想干什么。”
红丝在韩昭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着。抬眼望向前面。十余米外林立着一排排的敌军骑兵队。手持弓箭。如临大敌地瞄准这边。
“前面很危险。你过去干嘛。”
“我想找他们的头目谈判……用我一命换取大家能继续活下去。”
“红丝你。”
“沒时间了。扶我到前面去。快呀。”红丝急切地催促。
韩昭无奈。只得遵命。提携着红丝消瘦的身子。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越众上前数步。停下來。
“韩大叔。你跟他们喊话。叫他们的头目出來谈判。”
韩昭点点头。朝着对面的敌军大声喊道:“对面的人听着。叫你们的头儿出來。我们队长有话和他说。”
对面的骑兵队明显有了一些波动。顷刻之间。一名少年将军策马缓缓而出。随身只带了一名传令兵。走近前來。勒马站定。
红丝沒力气大声说话。只得授意韩昭代为发言。韩昭听得明白。大声喊道:
“即墨将军。我们红丝队长要和你谈判。”
即墨将军听到黑衣人居然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诧异地扫了他二人一眼。
他肯定沒见过韩昭。至于那位队长刚才审问时已然见过。只不过那队长始终半垂着头。湿漉漉的长发乱蓬蓬地遮住了半边脸颊。依旧不清他的容貌。
即墨将军听罢。心中了然。原來这位黑衣人队长名叫红丝。
“有啥可谈判的。除非你们立即投降。”
即墨将军轻蔑地问道。虽然他心里对这些黑衣人舍生忘死的救人精神也不得不佩服。
“红丝队长说。可以投降。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不许杀俘虏。”
即墨将军嘴角一勾。挑了挑修长的手指。冷哼了一声:
“是么。杀不杀俘虏是本将军的权力。你们沒资格提出这个条件。再说。我的骑兵队也伤亡不少人。你们总得给个交代。”
红丝听到这里。知道莫翼将军是依仗强势故意刁难。他努力撑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死……让他们活。”
莫翼将军一愣。在马上欠了欠身躯。似乎想得更清楚一些。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黑衣人队长出声。那话音中。似乎有几分熟悉的味道。自己以前在哪里听过呢。
“不。红丝。你不能这么做。”韩昭见红丝要挺身而出受死。急忙拦住话題。
“韩大叔……让我死。如果这样能拯救大家……”
“不。”韩昭感觉一颗心被刺中一般地疼。
“请借我匕首一用……”红丝费力地伸出手。
“红丝。不要傻。别相信他们。敌人不会守信用。你不要白死。最起码咱们也要战死。不能轻易自杀。给敌人留下笑柄。”
红丝听了韩昭的极力劝说。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嘶声向对面问道:
“即墨将军……你怎么决定。”
即墨将军毫无怜悯地扫了对面的那些黑衣人一眼。拨转马头。返回自己的骑兵队。抬起一只手。用力向下一挥。冷酷地下令道:
“放箭。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鼓号齐鸣。急矢如流星。箭雨漫天射來。
“红丝小心。”
韩昭大惊。在四面八发的利箭奔涌中。奋力翻身扑倒红丝。用自己的身体把红丝掩盖在地上。仅仅來得及说出生平的最后四个字。
上千支杀人利箭。如同吃人的恶魔。无情地要夺去黑衣人性命。
弓弦声声急拨。箭箭飞羽凌空。漫天杀气。势不可挡。
韩昭身后的八十多名黑衣人好像被割草一样。纷纷栽倒在地。魂归天外。永远站不起來了。
再韩昭。万分可怜。
非常的不幸啊。他不幸中了十余支长箭。插满了整个后背。他用自己的行动实现了誓死保卫红丝的誓言。
英雄侠义的韩昭。无怨无悔。甘心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伟岸的身躯沉重地扑倒在红丝的身上。当场气绝身亡。
红丝躺在韩昭的身下。挣扎不出來。他惊慌失措。即感觉不到韩昭的心跳。也听闻不到他的呼吸。只是察觉的一股热血从韩昭的肩头流淌到自己的脸上。
“韩大叔……韩大叔……”
红丝心如刀绞。泪如泉涌。连连呼唤着。
韩昭死前的表情充满了遗憾。他到死都认为是自己失职。沒有把红丝救出去。可以预料。如果红丝再次落入敌军手里。肯定更加饱经摧残。生不如死。
“韩大叔……千万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红丝哭泣着。祈祷上苍把韩昭留下來。
悲恸中。红丝想起以前和韩昭不打不相识在酒楼门外的初遇。一起去观即墨寒首次打擂。特别是在红丝打擂的时候。韩昭主动登上擂台助拳。才使得自己当上了先锋副将。
往事种种。触动心怀。更加催人泪下。
雨停了。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悲伤气氛。
天已大亮。敌军骑兵队从四面八方围了上來。目睹现场。除了红丝队长一人被韩昭用身体舍命护住。得以幸免遇难。其他的黑衣人全部被乱箭射死。满地黑衣人的尸首狼藉。
即墨将军骑马走近。神情冷漠地巡视了一下。见韩昭舍命相救的场面。心里十分感慨:什么原因使得这名黑衣人拼了性命來救护呢。
即墨将军命几名骑兵下马。从那具死尸底下。把黑衣人队长抽出來。拖到自己的马前。
红丝痛失韩昭。再次被捕。落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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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故人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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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人的敢死队损失惨重.还剩下几人.
除了刚才冲出去的温七队长等十余人、以及昨夜溃败而逃的程峰等三、四人、还有被俘的红丝队长以外.其余四百七十多人全部阵亡.
红丝被两名骑兵架起了身子.泪眼朦胧.望着遍地横七竖八的兄弟们尸体.望着韩昭英勇就义的惨状.悲痛欲绝.很想爬到韩昭的身边.和他说几句话.
“放开我……我要见韩大叔最后一面.”红丝流下热泪.挣扎着叫道.
几名骑兵凶狠地反扭住红丝的手臂.挟制着他.红丝哪里动弹的了.
即墨将军翻身下马.冷淡地看着红丝:
“红丝队长.给我闭嘴.你只是一个俘虏.沒权利要求这要求那.”
“杀人犯.我恨你……”
红丝伤心气愤地指责了一句.马上感觉到腰上挨了一拳.疼地身子一缩.骂不下去了.
即墨将军把马缰绳随手甩给一名骑兵.横了红丝一眼.强词夺理道:
“红丝队长.你说错了.战场上.敌对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怪不得本将军心狠手辣.并非故意杀人.你们烧了我军的粮草库.铁定要付出代价.杀死你的属下.本将军自然是心安理得.”
红丝听到即墨将军的狡辩言辞.吸了一口气.忍着疼.反驳道:
“可是……刚才我和你正在谈判.只要你不杀俘虏.我愿意用我一人的死.换取他们的活命.而你……不等谈完.就下令放乱箭杀人.你简直禽兽不如……”
即墨将军被红丝骂得脸上变色.伸出带着皮护手的手掌.“啪”地一声.给了红丝一个响亮的耳光.喝道:
“别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呈口舌之快.只能让你多吃苦头.”
红丝被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不由自主地偏转了脸庞.坚持着发出沙哑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那就杀吧……沒必要你亲手打我……”
红丝站立不住.眼前发黑.身子瘫软.完全靠两名骑兵用力提架着.
即墨将军瞥了一眼红丝衰弱的样子.嘴里啧啧有声.邪魅地笑道:
“当然要杀你.你带人來烧粮草库.罪大恶极.还拒不招供是谁派你们來的.”
“快杀……”红丝想:也许黄泉路上.还能追上韩大叔.我要和他道歉.是我连累他送命.來生我要做他的保镖.报答今世他对我的恩德.
“你急着找死.只不过.想死也沒那么容易.粮草库里还剩下半桶辣椒盐水.不能浪费掉.那几名行刑大汉还苦哈哈的等着伺候你.昨夜那顿辣椒鞭子还沒让你舒服够.”
“你……太狠毒了……你以前不是这样.”
红丝喃喃低语.想起昨夜遭受的辣鞭酷刑之痛.心有余悸.
“是么.对拒不招供的俘虏狠毒一点.那是应该的.看來.你真的认识本将军.那么你说.本将军以前是什么样子.”
即墨将军嘴边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心中疑惑:
听红丝队长的话.很显然他认识我.难道他也是西厥国的人.难道西厥国里有人大逆不道.派出一队黑衣人前來火烧军营粮草库.意图不轨.
“莫翼郡王……他曾经那样善良.多少次冒险守护我……”
红丝记忆犹新.想起以前在王府.莫翼郡王不惜违背他父王的指令.几次出手相救.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好心肠.可是现在.他变得又是多么心狠可怕.
莫翼将军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难道是他.那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南宫明月.
不敢相信.明月失踪了这么久.难道他还活在人间.有了新名字.换了新身份.
莫翼将军心中震惊.急忙吩咐手下:
“快.把他的头抬起來.脸上弄干净.本将军到要看看.这个红丝队长究竟是谁.”
一名传令兵立刻照办.上前一步.撩起红丝满头乱蓬蓬的长发.挽到头顶上.扯起红丝湿漉漉的衣衫.擦抹干净他的脸颊.托起他尖俏的下颚.露出了俊秀脱俗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曾让自己牵肠挂肚.午夜梦回千百次.还能是谁.
呀..真的是南宫明月.我想死你了……
..明月.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你可知道.自从你失踪以后.我日日痛心疾首.夜夜睡不安眠.只能对月兴叹.百无聊赖地活着.
..明月.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后一次在大草原上见面.我抱着你.许诺我的來生.來生请你爱我一场.我要和你在一起.得到幸福和爱恋.
思绪如潮.翻翻滚滚涌上心头.莫翼将军呆呆地出神遐想了一会儿.挥之不去的尽是满满的往昔岁月的深情厚爱.
当着众多将士面前.莫翼郡王为了掩饰和南宫明月重逢的激动心情.背转过身去.尽量放缓音调.平静地说道:
“原來.是你……”
红丝轻轻“嗯“了一声.情绪平缓.沒有显示出半分故人相认的喜悦.
“为什么改名字.”即墨将军头也不回地问.
“不是我要改的……他们这么叫.我不想纠正.”
“为什么失踪.”
“我昏迷很久……不知道怎么被人卖到青楼.”
“青楼.说不定是我父王府里侍卫干的好事.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红丝不想回答.万花楼所经受的那些苦难.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了.
莫翼将军抬头望天.天已经大亮.晴空万里.草原恢复了生机勃勃.一望无际的绿野.不由得心情好转.格外开恩.说道:
“红丝队长.看在我和你曾经故人一场.本将军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
莫翼将军非常好奇.红丝此刻会提出什么愿望呢.
他以为红丝一定会借此良机.利用故人不忍杀害之情.痛哭流涕地要求马上释放.或哀求不要再行刑逼供.或求医疗伤一类的.
莫翼将军沒料到红丝只是凄惨一笑.闭上双眸.淡淡地说了一句:
“请一刀……杀了我.”
“这个不行.”
莫翼将军断然拒绝.心想:你还是这么傻.依旧是妄想用死來解脱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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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甘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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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知道莫翼将军纵然是故人.也不会释放自己.与其饱受折磨而死.不如干脆求死.
莫翼将军当然不肯马上杀死红丝.还有话想和他说.但现在这种场合不是叙旧的地方.时间上也不允许过多耽搁.下令道:
“把囚车准备好.骑兵队立即启程.押送俘虏.返回粮草库.”
一名骑兵牵过自己的坐骑.套在囚车上.自己坐在驾座上赶车.
红丝被两名骑兵拖扯到囚车前.再度被扔进木笼子.
三千骑兵队列队返程.草地上留下了三百具黑衣勇士的尸体.
囚车缓缓行驶.红丝卷缩在木笼子里.望着韩昭和几百名兄弟的遗体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想到从此再也不能团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囚车的颠簸牵动了浑身的伤.失去韩大叔和兄弟们.更令人痛心疾首.这身心煎熬的双重痛苦.让红丝再也忍不住.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即墨将军率领骑兵队回到了粮草库.敌营守将慌忙迎出.询问战况.
“打了一场小仗.杀敌三百而已.”
即墨将军淡然答道.吩咐守将派人把红丝从囚车里抬出來.送到军医营帐疗伤.
敌营守将惊讶问道:“这名俘虏死到临头.还给他疗伤.”
“不错.立即给他疗伤.暂时不让他死.留着还有用处.”
“他不招供.真不愿意给他疗伤.”守将愤恨地说.
“别啰嗦.给他疗伤之后.你想办法让他招供.”
“是.”
敌营守将嘴上应承.心中不忿:给俘虏疗伤也白搭.只要他沒招供.就得继续挨打.
至今不晓得这些黑衣人的來路.总不会是凭空从天上掉下來.俘虏一天不招供.粮草库守卫们的头颅就一天保不稳.
莫翼将军看着红丝被抬走.心中若有所思.又见守将怪模怪样的表情.知他胆怯.安抚道:
“本将军这就修书一封.将这里情况仔细上报大营.如果本将军料想不差.这些黑衣人还会有后援赶來.咱们只管在这里坚守.”
“他们还敢來.”敌营守将瞪大了死带鱼眼.
“据本将军观察.这些黑衣人不是一盘散沙.是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遵守纪律严格.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们不甘善罢.一定会卷土重來.”
“我们怎么办.粮草库被烧毁了.守着一座空库也沒用.要不要撤退到大营去.”
即墨将军看不惯守将贪生怕死.心中鄙视.说道:
“你想想.你负责看守粮草库被烧毁.这么去大营.想去找死.不如按照本将军的计划行事.把你的两千守卫配合我的三千骑兵队.挖壕沟.灌上水.设下埋伏.
咱们合起來共有五千军马.对付一小撮黑衣人富富有余.他们來多少.咱们抓多少.叫他们有來无回.
这样的话.你也算戴罪立功.可以减轻粮草库被烧毁的罪行.”
事到如今.敌营守将只有惟命是从.遵照莫翼将军的计划.派遣守卫分班出力.在粮草库周围挖设一道宽达丈余的战壕.并从附近的一条小河里引水.分段注入战壕.
足足忙碌一天.敌营守将跟在莫翼将军的屁股后面打转.监督挖战壕的进度.直到天黑下來.才收工回來吃晚饭.
敌营守将憋了一肚子气.不想吃饭.趁着这功夫.独自溜达到军医营帐.看见昨夜挥鞭的那几名大汉正在帐外监视.上前小声商议起來.
少顷.一名大汉掀帘进帐.请军医前去吃晚饭.军医忙于治疗早就饿了.答应着走了出去.
那名大汉站到了行军床前.低头看着仰面躺在床上的红丝.嘴角噙着恶毒阴险的坏笑.
红丝身上的伤口均已抹药包扎.上半身的衣服已被脱光.胸前严严实实地裹满了一道道绷带.左大腿的裤子也被割开.腿上的伤口也处治停当.
红丝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恍惚间觉得韩昭來看自己.站在门边说他要走了.以后就只能靠红丝自己照顾自己.
红丝处于似醒非醒的梦幻中.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韩昭.叫了一声:
“韩大叔……不要走……”
馄饨飘渺的感觉中.似乎自己伸出去的一只手被人攥住.有一张热烘烘的大嘴巴叼起自己的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轮流咬噬含弄.
一惊.怎么会这样.红丝的知觉在缓慢地恢复.
在红丝完全清醒过來之前.帐门处忽然涌进來几个人.几只手掌一齐按住了他的身子.
红丝本就还沒清醒.现在更不能动了.
是谁.要干什么.红丝努力地睁开双眸.隐约中.看见一条大汉的背影.在撕一件黑色上衣.他想大声喊叫.可是发出來的尚不如蚊子细声:
..别撕啊……那是韩大叔的衣服……韩大叔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那名大汉把黑衣撕成了一条条.拿起一条黑布.走到床边.蒙上了红丝的眼睛.在他的头上绕了几圈.系了一个结.
被黑布遮住了视线.红丝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视觉被限制住了.可是红丝的身体越來越敏感.察觉到那几只按住自己身子的大手开始不安份地來回摩挲.手腕和脚腕都被人卡住了.他惊叫起來:
“你们是谁.不要啊……”
喊声未完.几条黑布被塞进了红丝的口里.添涨得满满的.几乎要塞进喉咙.红丝顿时喘不上气來.
红丝感觉肺腑被憋得要爆炸.拼命地摇头.想吐出嘴里被塞住的东西.忽听门外一人喊道:
“來人了.别弄死他.即墨将军会发怒.”
帐内几人抽出塞在红丝嘴里的布条.慌乱退了出去.
终于可以喘上气了.红丝大口喘息着.听见一人走进营帐.來到身边.冷冷地说道:
“红丝.你是不是伊塔国派來的.”
“你怎么知道.”
红丝惊问.由于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见即墨将军的表情.从话语里能听出他的不快.
“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会高兴.伊塔国大军压境.已经把粮草库一带包围了.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你想知道是什么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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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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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莫翼将军正在吃晚饭.忽然得到一个惊人消息.
几名骑兵队哨探陆续赶回來禀报:“从伊塔国方向.有一支军队.正在快速向粮草库方向逼近过來.”
莫翼将军闻报大惊.顿时沒了胃口.把筷子一扔.追问道:
“你们看清楚了.情况属实.”
“报告将军.千真万确.他们來的人不少.”几名哨探一齐答道.
莫翼将军双眉紧蹙.心想:
如果來的是伊塔国的军队.不知他们此來有何目的.
莫翼将军知道西厥国国计划向伊塔国借兵.为了促使借兵顺利.国王陛下特此答应沓娜公主前去和亲.
那么.伊塔国的军队今天开來这里.是他们答应借兵的事了.还是伊塔国得知我们国王陛下想要和亲公主省亲.主动派兵护送公主回国.
莫翼将军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心中忐忑不安.突然猛醒到一件事:
难道那些火烧粮草库的黑衣人和伊塔国军队有关.
这年头让莫翼将军惊悸不已:看來自己判断有误.原以为那些黑衣人來自于自己本国的民间组织一类的.沒想到很可能是伊塔国蓄意派遣的.
莫翼将军不禁有些愤然.怒气暗生.揣测着:
都怪红丝这家伙.始终铁嘴钢牙严谨得很.不肯招供黑衣人的底细.导致自己做出了一个天大的抉择失误.设置什么埋伏.
返回头想來简直太可笑.粮草库一带并无天险可以把手.敌军如果大批的围攻上來.自己这里的五千人马岂不是要被敌人瓮中捉鳖.
莫翼将军正在焦急思虑.忽见粮草库大门守卫跑进來禀告:
“报告将军.大门外发现少数可疑人影在活动.他们飞箭传书.黑色箭羽插在大门的门柱上.”
在当时.黑色箭羽代表着要传达的是紧急信号.
“传什么书.”
莫翼将军询问.心里更惊讶:这些人來得好快.说明他们打前站的人已经到了大门外.
大门守卫把飞箭传书递了上來.站在莫翼将军身边的传令兵伸手接过.拔掉黑羽长箭.打开传书.呈上來.
莫翼将军拿过书信.只见里面只有一句话:
“已四面包围.马上交出俘虏.”
交出俘虏.难道伊塔国出动千军万马.只是为了强行夺回一名俘虏.
莫翼将军不解.红丝虽然身为黑衣人队长.可是他毕竟不是伊塔国的人.为什么伊塔国不惜动用大批兵力來救他.
莫翼将军绝对想不到.自从红丝带队出发去偷袭敌营粮草库.大元帅吴阜心里是多么焦急不安.
他甚至暗暗后悔.不该限制敢死队人数.区区五百人.力量太微薄.但凡出现一点意外.无异于羊入虎口.
大元帅吴阜在主营帅帐中.坐立不安.听说首先逃回來的是程峰等三、四人.急忙召见.
程峰几人见到吴大元帅.哭诉敢死队到达粮草库后.分兵去烧草料场和屯粮站.去烧草料场的一半人顺利得手后.安全撤离.而火烧屯粮站的一半人里.除了他们三、四个人拼杀出來.其他人都沒冲出來.
“红丝呢.”吴大元帅拍桌吼道.
“属下不敢说.”程峰眼珠一转.坏主意往外冒.准备给红丝泼污水.
“快说.”
“是.当时.我们这一半人.分成二十个小组.红丝队长和我组成五十人的救援队.还沒开始行动.草料场那边大火已经烧起來了.敌营守卫被惊动.包围上來.然后.红丝队长突然一个人跑掉了.”
“跑掉了.红丝跑去哪里.”
“我也莫名其妙.当时敌人太多.來不及问.”
程峰脸皮巨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时候虽然现场一片混乱.厮杀声不绝于耳.但是.程峰清清楚楚地听到红丝大喊命令“程峰.我去烧粮仓.你先带这五十人顶住.”
程峰记得自己当时还说了一句:“敌人太多.我顶不住.”
吴大元帅紧接着询问另外几个跟随程峰一起跑出來的兵士.他们的回话更是含糊.都说沒注意红丝队长的去向.把吴大元帅气得要倒塌.
军队里最可恶的就是像程峰这类的蛀虫.红嘴白牙编造谎言.把红丝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行为说成莫名其妙的个人乱跑.红丝真是太可怜.被冤枉到家了.
吴大元帅听到这种窝火战报.心里非常堵得慌.他相信红丝绝不会在战场上一个人临阵脱逃.
“程峰.你们几个先下去休息.”
吴大元帅对程峰的话将信将疑.可是沒有任何证据可以反驳他.只得姑且听之.随后.命人把风大先生从新兵营叫來.准备和四大谋士商议出兵救援.
风大先生赶來.劝阻道:
“大元帅莫急.程峰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这里面的真假虚实不难辨别.等温七队长他们回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吴大元帅在帅帐里來回踱步.纵然急不可待.也只能耐心等.
好不容易盼到午后.温七队长终于回來了.仅仅带回來十余人.悲戚地回报:
“红丝队长被俘.韩昭副队他们统统战死.只剩下这十几人了.”
吴大元帅详细询问红丝在战场上的表现.得知红丝舍生忘死.独自点燃了好几座粮仓.被俘后受刑弄得伤痕累累.获救之后.沒机会冲出來.再度被俘.被押到粮草库去了.
..红丝.不救你出來.小爷誓不为人.
吴大元帅获悉真相.暗暗发誓.心疼红丝落在敌军手里会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一定要尽快把红丝救出來.
温七队长不顾疲劳.主动请求带路.
救援的事情迅速决定下來.
风大先生带领雷三、温七队长.以及二十余名精兵.骑马先行.
大元帅吴阜安排就绪.调集一万铁甲军.随后挥戈出发.铁骑铿锵.大军压境.
温七队长骑马先行.感觉这一次出征和前一次大不相同.不必忌讳被人发现.不必偷偷摸摸潜行.二十余人大大方方.策马奔驰在萨珂大草原上.
风大先生率领先头小队直奔粮草库大门前.雷三弯弓射箭.发出了黑羽长箭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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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翻脸无情
黄昏。莫翼将军接到黑羽长箭传书。展开一看。恍然大悟:
原來这次伊塔国大军压境。目的简明。为了搭救俘虏红丝。
莫翼将军怒气勃发。一伸手。将餐桌上的饭盒水壶等餐具。全都横扫到了地上。怒喝一声:
“哼。想用武力逼迫本将军交出俘虏。这是丧权辱国。败坏军风。绝不可能。”
莫翼将军站起身。带了几名卫兵。直奔军医营帐而來。准备找红丝算账。
他怒气冲冲闯进军医营帐。看见红丝躺在一张行军床上。上衣已被脱掉。胸前、腰部和大腿上缠满绷带。病怏怏地似醒非醒。
莫翼将军满怀一团怒气而來。见红丝伤痕累累的样子。不觉有些心软。怒气消了不少。上前。质问红丝是不是伊塔国派來的。
红丝不明白即墨将军怎么知道内情的。当听见他说伊塔国大军已经把粮草库一带包围了。心中暗想:阿阜果然守信。真的率军前來救援。
“什么条件。……我不想知道。”红丝的眼睛被黑布蒙着。摇了摇头。
即墨将军极为不爽。忿忿地说道:
“他们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把你释放出去。你听了一定很高兴。对不对。谁会想到。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俘虏。伊塔国竟然会惊动千军万马。我的三千骑兵队也将面临被歼灭的危险。”
“为了我一人吗。……好像的确太过张扬了。”红丝叹息一下。
莫翼郡王上前一步。扼住红丝的两只手腕。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伊塔国怎么可能为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谁会为你这么做。”
“阿阜……”红丝低声叫道。
“你说什么。”
“阿阜答应过我……会來救援。”
“那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红丝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莫翼郡王把红丝的手腕卡的紧紧地。探头贴近红丝的脸。低声问道:“这个阿阜是不是很喜欢你。”
“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莫翼将军毫不放松地追问。
“禁脔……”
红丝想起吴阜以前屡次对自己说禁脔。原來他真的把自己视作无以伦比的稀世珍宝。说到做到。居然率大军前來。只为解救自己一个人。
“那是什么意思。”即墨将军沒听懂。他不了解这个词的含义。
“阿阜他……认为我的生命很重要。可以敌得过千军万马……”红丝太过单纯。实话实说。沒有察觉到这句话会给自己带來意想不到的后果。
莫翼将军听到这里。讶然震惊。这句话说明一件事。这个叫阿阜的人。他是有多爱红丝。红丝在他心里超级重要。可以一人抵万。
。。嗯哼。红丝和阿阜。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有隐情。说不定是红丝卖身投靠。主动勾搭上的。
。。既然红丝在敌将的心中这么重要。不然用红丝做人质要挟敌军不要轻举妄动。等自己大营的援军到來。双方进行一场殊死战斗。
“红丝。本将军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題。这个问題很重要。你必须如实回答。”
“嗯……。”
“红丝。从我们初次见面到现在。你是否爱过我。”莫翼将军紧盯着红丝的嘴唇。心情紧张。看红丝会怎么回答。
“我……”
“沒有吗。一点爱也沒有。”莫翼将军见红丝迟迟不答。大失所望。然而不死心。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这……”
红丝很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題。两个人之间过去多少次的患难与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这个问題相当棘手。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解释清楚。
莫翼郡王心中恼怒。不理会红丝伤重。也沒耐心听红丝慢慢解释。站起身來。冷冷地说道:
“很好。既然你无情。别怪本将军不义。本将军已经给你疗伤。咱们之间的故人情分已了。很抱歉。现在大敌当前。为了我的三千骑兵队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我只是一名俘虏。要杀要打。随便你……”红丝知道即墨将军已经翻脸无情。只得无奈地说道。
“卫兵。你们进來。”
莫翼将军松开红丝。命令守在营帐外面的卫兵进來。
几名卫兵得令。走进军医营帐。其中一人拿着一根碗口粗的长木棒。
“把俘虏捆在木棒上。拖出去。吊到粮草库的瞭望塔上。注意。要捆结实点。如果他从上面掉下來。会被地上倒插的乱刀扎死。”
几名卫兵答应着。把红丝从行军床上拖下來。扯住他的两只手臂向两边平行拉直。伸成一字型。用绳子把他的两条胳膊捆牢在木棒上。
“把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解下來。”即墨将军下令。
卫兵很快解开黑布。红丝的眼睛终于可以看见东西了。他看了一眼莫翼将军。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红丝。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本将军说吗。”
即墨将军还想给红丝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哭着求饶。只要他开口说爱自己。也许自己会心软饶他不死。
“你想……把我怎么样。”红丝淡然问。
“今晚先把你示众。吊到瞭望塔上去。让伊塔国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坚持到明天早上。等到天色大亮。本将军会率领骑兵队突围。到那时。说不定要用你的鲜血祭旗。挫杀一下敌人的锐气。”
“原來我最终……要死在你的手上……”
红丝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莫翼将军。对他已不抱任何期望。既有如今要杀我。何必当初多此一举救我。
“红丝。你不要怪本将军。要怪也只能怪你我是战场上的仇敌。不死不休。”
莫翼将军说着。见红丝不语。挥手命卫兵把他带走。
夜幕即将降临。天空下起了小雨。
一根绳子穿过捆住红丝双臂的木棒。把红丝高高吊在粮草库瞭望塔的横栏上。
红丝被吊在十米高的半空中。由于沒穿上衣。细雨打在**上。感觉到很寒冷。身上裹伤的绷带也全都淋湿。
在他脚下的地面上挖了一个圆坑。坑里倒插十几把钢刀。如果那根吊着的绳子断了。红丝就会掉进圆坑被钢刀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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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敌营说客
自从柳琴弦和红丝分别后。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不断做恶梦。
这天午后。阿琪去主营探听消息。慌慌张张跑回來说:
“柳琴。不好了。主营那边忙成一团。大元帅正在调动铁甲军。风大先生和雷三带了二十几人已经动身。出发去萨珂大草原了。
“出什么事了。”
柳琴弦想起自己连续不断做的那些恶梦。一颗心忽忽悠悠打颤。
“听说红丝被敌军俘虏。关押在粮草库。”
“啊。果然恶梦应验。被俘了。我要去救他。”
柳琴弦得知红丝出事的消息。不顾一切。从床上爬起來。和阿琪各骑了一匹快马。出了先锋小营。一路追赶风大先生而去。
风大先生等二十余人纵马疾驰。直奔粮草库大门。雷三弯弓射箭。发出了黑羽长箭传书。大门守卫看见。连书带箭拿了进去。
天快黑了。粮草库里面沒有什么动静。风大先生和师弟雷三冒雨商议。准备独自进敌营做说客。劝说敌将放了俘虏红丝。
正商议未定。见远处两匹骏马奔驰而來。雷三先生认出是红丝的两名侍卫柳琴弦和阿琪。
经过长途奔波。柳琴弦累得呼哧带喘。满头大汗。听见雷三先生上前询问自己的伤势如何。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雷三先生。我沒事。红丝怎么样了。你们打算怎么救他。”
雷三先生说道:“刚才已经射箭留书。警告过他们了。我大师兄还不放心。现在正要亲自去敌营谈判。”
“带我去。”柳琴弦一听。立刻说道。
“你。柳琴你的伤还沒好。进敌营很危险。进去容易出來难。说不定要经过一场厮杀才能出來。”
“雷三先生。请让我去吧。你知道的。我不放心红丝。我不能什么事也不为他做。至少让我看他一眼。我可以扮作风大先生的随从。”柳琴弦哀求道。
风大先生看见柳琴弦态度十分坚决。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我。”阿琪问了一句。
“阿琪。你留下看马。和雷三先生他们在一起等着。风大先生去敌营谈判。随从带多了肯定不行的。”柳琴弦劝道。
众人商量完毕。风大先生带着斗笠。带着柳琴弦走到粮草库门口。请守卫通传一声;“风大先生求见。”
莫翼将军撑着雨伞。正站在瞭望台下。望着红丝被吊在了瞭望塔上方的横栏上。并且赤着上半身被小雨淋。感觉心里乱糟糟地很不安生。对红丝怀有一些歉意。
听见敌军有人求见。莫翼将军转身走回敌营守将的营帐。传令召见。
风大先生和柳琴弦得到传唤。走进营帐。看见一位少年将军端坐中央。旁边站着一名将官和几名卫兵。
风大先生彬彬有礼地上前拜见。说道:“伊塔国新兵营监军风大携随从拜见将军。”
莫翼将军见风大以礼拜见。不好立时发作。只得压住性子。问道:
“原來是风大先生。请问你们伊塔国大军压境。这是要公然挑起两国战争。”
“绝非如此。将军误会了。我国陛下曾答应借兵。所以。我**队奉命进入贵国。是早晚必达之事。只不过。顺便的有一件小事。想跟将军讨要一名俘虏红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是么。俘虏红丝胆大包天。带领一批黑衣人烧毁我军粮草库。罪不可赦。要想把他交给你们。绝不是小事。难道这些黑衣人是你们派來的。”
风大先生当然矢口否认。答道:
“黑衣人是谁派來的。俺并非了然。无从揣测。只因为我国有一位皇亲贵戚私下里和红丝有些交情。所以。委托我们把红丝救出去。”
“当真。这位皇亲贵戚究竟是何许人呢。不会是捕风捉影。推脱搪塞之词吧。”
“的确如此。不瞒将军说。是一位国舅爷。”
莫翼将军冷笑了一下。问道:
“原來如此。那么。请风大监军猜测一下。本将军是否会因为贵国的一位国舅爷的意愿而释放俘虏呢。
风大先生不卑不亢地答道:“俺认为。将军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何必为了区区一名俘虏。引发两国的不愉快。”
“如果本将军不但不释放俘虏。反而要杀他。血祭军旗。你们当真会开战。”
“将军。请不要孤注一掷妄图杀人。这名俘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胡说。你沒见识过本将军的骑兵队。一向在大草原上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将军。就算你的三千骑兵队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我国数以万计的铁甲军。”
莫翼将军听到铁甲军三个字。顿时有些气馁。像一个蔫了气的皮球。沒底气了。
风大先生见莫翼将军不语。知他的气焰被打消了不少。进一步问道:
“将军。俘虏红丝是否还活着。可以让俺见见他吗。”
柳琴弦进了营帐以后。一直站在风大先生的身后。听见风大先生和敌营将军针锋相对的谈判。心中暗暗佩服。也不插话。只是默默地倾听。
此刻。见风大先生问起红丝。柳琴弦关心则乱。一颗心扑腾扑腾地乱跳。眼睛里发出满是迫切求知的问号。
“你们想见红丝。”莫翼将军诡异莫测地笑问了一句、
“是的。我想见见红丝。”柳琴弦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你。一个小小的随从。也敢喧宾夺主要求这要求那。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莫翼将军蔑视地质问。
“将军。请不要见笑。听我说。我和红丝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和他一起被卖进青楼。我们患难与共。互为援手。他救过我。我也帮过他。所以。就算是一个小小随从。我对红丝的心意是真诚的。我非常想见他。”
柳琴弦非常诚恳地说了这一番话。
。。青楼。
莫翼将军想起來红丝确实提起过青楼。不由得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琴。在青楼的时候。我是红丝的贴身丫鬟。那时我男扮女装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我是他的朋友。”
莫翼将军有些羡慕:原來红丝有真正关心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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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至死不渝
两军对垒。敌我双方发生争执的焦点是一名俘虏。
风大先生提出要求。想证实一下俘虏是否还活着。柳琴弦更是迫切想见红丝一面。不惜当众说出自己和红丝是在青楼相识的朋友。
莫翼将军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回绝。说道:
“那名俘虏还活着。本将军可以向你们保证。在明天天亮之前。他不会死。”
“明天天亮。你想把红丝怎样。”柳琴弦听出话里疑点。吃惊地问。
“关于释放俘虏这件事。要等明天天亮以后。本将军自会答复你们。所以。你们两位现在请回吧。”莫翼将军冷淡地说道。
柳琴弦听莫翼将军的回答满不是滋味。心里着急。恳求道:
“将军。请你大发慈悲。让我见一下红丝。我很担心他。只是要求见一面。应该不算过分吧。”
莫翼将军冷笑道:“这位小随从。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本将军的敌人。粮草库是军营重地。不方便你们随便走动。”
风大先生并不示弱。沉了声音说道:
“将军。现在只是天色擦黑。距离明天早上还有好几个时辰。你们不让我们见红丝。是不是他已经有什么三长两短了。你们是在故意托延时间。想要等明早的援军到來。”
莫翼将军确实是想拖延时间到明天早上。只不过沒來及向大营报警。不可能有援军到來。自己想带队杀出去而已。现在也只好退让一步。答应他们的请求。
“风大监军未免多虑。好吧。如果你们非要坚持己见。本将军只答应让你们其中一个人去见俘虏。你们两个谁去。”
莫翼将军说着。悄悄吩咐一名传令兵去瞭望塔那里传达自己的命令。布置埋伏几十名弓箭手。加派几只巡逻队。严密防守。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柳琴弦听见敌将只允许一个人去见红丝。主动对风大先生说道:
“风大先生。请成全我。这个机会让我去吧。我真的很想见红丝。”
风大先生对柳琴弦和红丝之间的交情了然于胸。拍了拍柳琴弦的肩膀。点头答应。嘱咐道:
“柳琴。要小心。探望红丝以后。尽快出营。俺在营外等你。”
柳琴弦有些感动。红了眼圈。说道:“谢谢风大先生。只要红丝沒事。我会好好的。”
风大先生听了这话。有些心绪不宁。猜想敌人绝对不会善待俘虏。红丝一定处于备受煎熬中。思索了一下。说道:
“柳琴。如果你看见什么不好的事。千万别冲动。先出來和我们会合。咱们再商量对策。”
风大先生预感不妙。还想叮咛柳琴弦几句。却被敌营守将不耐烦地截住话題。强行送出了粮草库军营。
莫翼将军等到风大先生走出军营。转身对柳琴弦说道:
“柳随从。本将军有话在先。事先提醒你一下。等一会儿。你看见红丝的状况。不许大吵大闹。只要证明红丝还活着。你就给本将军立刻离开粮草库。你听清楚了。”
“为什么我看见红丝的状况就大吵大叫。你们把他怎么了。快点带我去看他。”柳琴弦焦急催促。
即墨将军不再耽搁。命几名卫兵带柳琴弦出去看红丝。他自己则留在营帐里踱步。心里涌上一股烦躁情绪。
夜幕降临。小雨已经停了。
瞭望塔的四周一片通明。塔下的巡逻队和塔顶上的看守们都点起了火把照亮。防守的十分森严。
一名卫兵对柳琴弦说道:“停下。别走了。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
柳琴弦莫名其妙。问道:“人在哪里。”
那命卫兵用手一指瞭望塔的顶端部位。答道:“俘虏在那儿。”
柳琴弦大吃一惊。远远地向瞭望塔望去。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被高高地吊在了瞭望塔的半空中。
“那是……红丝。”
柳琴弦惊问了一句。定睛细看:
那个被吊起來的人。双臂被拉平绑在一根木棒上。木棒被一根绳子悬挂在瞭望台的横栏上。那人垂了头。毫无动静。上半身赤|裸着。胸前缠满的绷带已经被血迹一块一块地染红。夜风吹动他那被撕成布条的裤子摇曳飘动着。
“红丝。。。”
柳琴弦终于认出了那是红丝。发现他伤痕累累。被吊在了瞭望塔的顶端。不禁心疼欲裂。大叫了一声。
站在柳琴弦身边的卫兵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俘虏你已经看见了。别磨蹭。赶快出军营去。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柳琴弦眼里含泪。质问道:“是的。我看见了。你们这么折磨他。太狠毒了。他还活着吗。”
那命卫兵咧嘴呲牙地说道:“不就一个俘虏吗。沒杀死他。让他还活着。已经非常便宜他了。”
“我要到塔上去看他。”柳琴弦望着红丝的身影。下定决心。
几名卫兵一听。慌忙一起阻拦柳琴弦。说道:
“不行。你不能接近这个俘虏。我们将军说了。这名俘虏现在很重要。关系到三千骑兵队和两千粮草库守卫的安危。如果有人胆敢接近瞭望塔。杀无赦。”
柳琴弦听到了卫兵们威胁的话。可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他太心疼红丝了。怎么忍心让红丝就这样满身是伤、被吊着一直熬到天亮呢。
“还有脸威胁我。你们把红丝伤成这个样子。”柳琴弦大吼了一声。
柳琴弦是将军的儿子。从小虽然不喜欢习武。但轻功还是不错。他不再理会那些卫兵。冲动之下。拔腿就朝瞭望塔跑。一边跑一边喊:
“红丝。等一下。我來救你。”
柳琴弦飞快地跑到了瞭望台下面。揉身弓腰。双臂交替盘着柱子。像猿猴一样向上爬。
“下來。再往上爬就射箭。”
柳琴弦已经爬到了一半。看见红丝的发梢被风吹起。露出苍白无血的脸。他很想把红丝抱过來。很想听红丝说要带自己去浪迹天涯。很想……
突然。一声铜锣响。一阵密集箭雨向柳琴弦射來。
被乱箭射中。柳琴弦沒有感觉到痛。颤抖地向红丝伸出一只手。至死不渝地想说:
红丝。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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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遗恨绵绵
两行清泪、一滴一滴、从柳琴弦大大的杏核眼中慢慢滴落。
泪眼朦胧中,柳琴弦依依不舍,目不转睛地望着红丝,想要多看他一眼,心里暗暗祈求着:
红丝,求求你,快点醒过来,请你最后再看我一眼吧?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柳琴弦停止了爬动,双臂环抱着瞭望塔的柱子,双手十指交叉紧紧勾住,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滑落下去。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身在敌营中,忽视了敌人随时会夺命的狠毒手段,柳琴弦太大意、太疏忽了,导致了致命的结果,只能面对生离死别。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瞬间。
柳琴弦知道自己中箭了,感觉到身上被射进了无数的尖细硬物,体内的热量迅速流失,四肢忽然变得酸软无力,好像随时会跌下塔去。
——我不后悔,真的,一点也不后悔,为了红丝,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柳琴弦明白自己快要死了,他来不及表达对杀死自己的凶手的满腔愤慨,来不及低头察看自己身上到底中了多少支利箭,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只是怀着一片爱意痴念,想要和红丝告别:
——红丝啊,我对不起你。
从第一次我们初见,在那个人贩子市场上,你被人反绑着关在私奴的铁笼子里,和我一起被买一送一的时候,我就开始心疼你了,一心想要救你,可是我的能力很微弱,这么多次不但没救成你,反而连累你更加受苦遭罪。
几片乌云在夜空浮动,月色凄美,不见繁星。
瞭望塔的塔顶上和塔下面,守卫们举着几十只火把,火苗发出跳跃迷离的光线,照着半空中令人揪心的一幕。
那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俘虏,仿佛是被冥冥中一种神奇的声音唤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红丝苏醒过来了,浑身的伤痛像无数面战鼓同时擂动,使得他憔悴的面容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他挣扎着微微抬起头,放眼看去——啊啊……天哪!是柳琴……?
红丝惊呆了!
这一刻,红丝如同遭受到五雷轰顶的巨大撞击,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情景是真实的,平视过去,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看到了柳琴弦,也看到了插在柳琴弦身上的利箭。
“柳琴————”
红丝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柳琴弦的名字,极大的悲伤使得他发不出声音来,张了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两个人身在半空,四目相对,彼此的关怀和爱意一瞬间传达给了对方。
如果红丝不是因为身体被吊在半空早已变得冰冷僵麻,他绝对会一下子摇荡过去,扑向柳琴弦。
柳琴弦看见红丝一清醒过来就开始吐血,心如刀割,万般不舍。
晶莹的眼泪充满了红丝的双眸,他发出询问的目光:
——柳琴啊,你一定很疼吧?
柳琴弦和红丝心灵相通,从红丝的一个疑问眼神中,柳琴弦看出了红丝的心意,他凄苦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红丝,你受了这么多伤,一定也很痛吧?
红丝看见柳琴弦到了这个时候,一点也没在意他自己的生死存亡,只是全神贯注地关心自己的伤势,感动万分,很想责备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冒险,这里很危险的,敌军就是一群吃人的豺狼。
——柳琴,你怎么来到了这里?……当初我留下你在先锋小营养伤,就是怕你来这里会遇到危险,你知不知道?
——红丝,我担心你,听见你出事了,我怎么还能呆的下去?我要救你,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柳琴,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
红丝热泪盈眶,伤心绝望中想要和柳琴弦说话,可惜那里说得出话来?胸中逆血上涌,又吐出一口血。
时光就像一只沙漏,宛如细沙飞逝坠落,不可能停顿下来。
柳琴弦只是和红丝传达交换了几个眼神,就已经变得非常衰弱了,时间不等人,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子略微向下漂移。
——红丝,我们就要永别了,我想听你说一声你爱我。
——柳琴……
柳琴弦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他想听红丝说一句话,他发出了最后的一个眼神:
——这是我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可以吗?
红丝痛哭起来,伤心欲绝,他看见柳琴弦生命的火花即将枯竭,柳琴弦的眼泪已经干涸,柳琴弦的脸色已经灰败,柳琴弦就要离开自己了?
——当然可以,柳琴,只要你别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红丝一天一夜没吃没喝,饥饿交加,挨打受伤,干裂红肿的嗓子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柳琴弦的心愿,他必须要满足和成全,他抬起头,祈祷上苍:
天哪,请让我发出声音,就说一句话,我愿意以死为代价,来交换让我说出这几个字。
红丝血泪奔流,无限的悲苍和满怀剧痛,使得他拼命地喊出了一声充满深情的话语:
“柳琴……我爱你!”
柳琴弦就要死了,他已经看不见东西,看不见红丝,可是,他还能听见,听见了红丝说的这一句话。
柳琴弦心愿已了,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意,心中回荡着这句话,多么好听,美妙如仙音吟唱、似清泉滴水,就算听一百遍也不会厌倦。
一直以来,柳琴弦没有过多的奢望,和红丝相濡以沫,惺惺相惜,一心想救护他,得到挚爱。
柳琴弦知道有很多人爱红丝,但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爱红丝的,是全心全意地、没有任何羁绊和顾虑、可以付出生命的、至高无上的爱。
爱一个人,当然舍不得离开他。
柳琴弦哪里舍得离开红丝呢?他还记得红丝说过要带自己去lang迹天涯,可是,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留下遗恨绵绵:
如果有来生……
柳琴弦双手一松,任由自己的身子像落叶飘零,跌入了无边的黑暗。
天上人间,柳琴弦也许不会冷清吧?因为有一句话可以穿透一切,那声音能够上穷碧落下黄泉,永恒地回响:
“柳琴……我爱你!”
“柳琴……我爱你!”
“柳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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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难诉离殇
(女生文学 )
莫翼将军在营帐里心绪不宁。不多时。一名卫兵气喘吁吁地跑來禀报:
“报告将军。那名随从不听劝阻。爬上塔去。被乱箭射死了。”
莫翼将军吃了一惊。这么快就尘埃落定。刚才看见那名随从对红丝流露出非常关切的言行。原來他对红丝的感情是真实的。不惜为红丝而送命。
莫翼将军想起自己以前。也曾为了红丝千方百计地相救。。自己因为和红丝形同仇敌对垒。变得何其冷酷。待他还不如一个出自青楼的小随从。
“走。快去看看。”莫翼将军按捺不住自责的心情。快步奔向瞭望塔。
莫翼将军來晚了一步。他沒有看见柳琴弦从瞭望塔上掉下來的情景。
那时候。柳琴弦听到了红丝嘶声呐喊我爱你。他满足了。心底里发出了快乐的笑意。自己所爱的人也爱自己。彼此相爱。两情相悦。。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欣慰的呢。
柳琴弦手一张。身子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带着满身插满的利箭。一头栽了下去。
啊。。柳琴……
红丝心中惊叫。恨不得伸出一百只手去。想要接住柳琴弦。可是红丝的双臂被捆绑在一根长木棒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琴弦摔了下去。
红丝的手虽然伸不出去。可是他的心已经飞出去了。女生文学一颗心缠绕着柳琴弦一起摔下去。心已碎……
莫翼将军赶到瞭望塔。看到柳琴弦身中乱箭倒在塔下。已经气绝。心中默然了一会儿。吩咐卫兵把他的尸体简单处理一下。送出军营。
风大先生一个人站在粮草库军营门外。徘徊良久。等候柳琴弦出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始终不见柳琴弦的影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风大先生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里焦急。不断地敲着两扇大门询问。
忽然。军营大门有了动静。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两名兵士抬着柳琴弦出來。放到地上。像做贼心虚一样。鬼鬼祟祟地跑回大门内。紧闭了军营大门。
风大先生跑过去。附身细看。只见柳琴弦身上有很多小血洞。血迹未干。。人已经沒了呼吸。
柳琴弦死了。
风大先生不敢相信。因为柳琴弦做自己的随从跟來谈判。前后加起來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么快就遇害身亡。
风大先生大怒。托起柳琴弦的尸身。向军营大门内大吼道:
“王八蛋。你们杀了柳琴。”
几十名守卫龟缩在大门里面。大眼瞪小眼。沒人敢回腔。
。骂了一句之后。心知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恨恨地想:你们这些杀人犯。等着报应吧。血债要用血來偿。
雷三和阿琪站在粮草库附近等候。看见风大先生小心翼翼地抱着柳琴弦走回來。纷纷围过來询问。
风大先生鼻子发酸。声音悲凉地说道:“柳琴弦被他们杀了。”
雷三一听。拔出插在背后的斧子。哇哇怪叫起來:
“老大。女生文学咱们这就杀进去。给柳琴报仇。”
阿琪和其他二十几名兵士也义愤填膺。赞同雷三的提议。杀进去报仇。
“你们冷静。不管红丝了。红丝还在敌营里。我们快去找吴大元帅。听从吴大元帅的安排。”风大先生急忙阻止大家并提议。
雷三虽然很悲痛。但是一管很听风大先生的话。女生文学当下和阿琪接过柳琴弦。抬着他和大家一起去和吴大元帅会合。
大元帅吴阜率领一万铁甲军。披星戴月。连夜赶路。抵达粮草库。
月光下。大元帅吴阜骑在马上。身披紫色战袍。威风凛凛。器宇不凡。看见风大先生等人过來禀报军情。浓眉深锁。凝眸细听。
风大先生汇报完进敌营谈判的详情。等候指示。女生文学见吴大元帅久久不语。也不多问。现场气氛一片肃穆。
大元帅吴阜看到了柳琴弦的遗体。想起红丝在敌营处境肯定不妙。如若不然。柳琴弦何以会牺牲宝贵生命。
大元帅吴阜不愧是帅才。很快摆脱忧思。纵观全局。冷静沉着地命令:
“温七队长。等天一亮。你带人去你们突围的地方。把韩昭他们几百个兄弟收敛回來。女生文学
阿琪。你负责守着柳琴弦。等红丝副将救出來以后。让他们再见一面。
请问风大先生。粮草库敌兵可否有其他援兵到达过。
风大先生答道:“报告大元帅。粮草库守卫共两千人。碰巧莫翼将军的三千骑兵队路过这里。总数五千人马。”
大元帅吴阜掀起紫色战袍。用力挥手。下令道:
“命铁甲军立刻包围粮草库。准备前后夹击。把敌军五千人马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大元帅。红丝还在敌军手里。敌将说天亮以后给答复。”风大先生提醒道。
“我们绝不能受制于人。被敌人要挟而示弱。风大先生。你相信敌将说的什么天亮之后。他们很可能赶在天亮之前突围。利用夜色作掩护。”
“是。大元帅英明。”
大元帅吴阜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调兵遣将。命铁甲军分兵合围。严密防范敌军动向。顿时。粮草库四周兵戈如云。马蹄轰鸣。杀气腾腾。
粮草库军营内。瞭望塔下。莫翼将军弯弓搭箭。一箭射去。那根吊住红丝的绳子立断。红丝的身体笔直地跌落下來。摔向地面上挖的那个刀丛。
莫翼将军手疾眼快。不等红丝的身体落进刀丛。奋力挥掌横拍出去。红丝的身子应声轻飘飘地落在了刀坑旁边。
众兵士见莫翼将军这一手干得漂亮。齐声叫好。
莫翼将军走到红丝身旁。见红丝昏迷不醒。掏出白色手巾。弯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说道:
“红丝。本将军想过了。不杀你。要带你突围出去。”
莫翼将军命卫兵给红丝松绑。自己翻身上马。伸手接过红丝的身子。横放在马鞍子上。下命令道:
“全体将士听令。骑兵队两千人携带粮草库两千守卫。一共四千人合在一起。从前面大门向外猛冲。随后。本将军带领剩下的一千骑兵从后面草料场突围。趁天沒亮。立即出发。”
天亮之前。夜色深沉。萨珂大草原上。杀声阵阵。火光冲天。一场硬碰硬的突围战终于爆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