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1章 暴君楚珩 “陛下,可是等臣妾等的已经急了?” 阵阵柔声的呼唤,让楚珩陡然间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从殿外莲步轻移进来的女子。 她双目含着媚意,赤足行走间风情浑然天成,凹凸有致的娇躯堪堪裹着粉色纱衣,身前春光隐约外漏诱惑无限。 面对如此风景,楚珩暗暗咽了口口水。 眼前女子的胸怀自己要是将脸埋进去,只怕是能把自己闷得喘不上来气! “这是御衣间为臣妾新制的罗杉,陛下可还喜欢?” 绝世尤物噙着笑意行至床边,竟是当着楚珩的面旋转一周,娇柔的语气尽是魅惑不说,更将自己的身材展露的真切。 不过楚珩却并未过于看重面前女子,反倒皱眉喃喃起来。 陛下…… 这陌生却又熟悉的称呼,让楚珩瞬间清醒了不少。 随后而来的便是一段陌生的记忆。 大燕王朝,义宁二年,皇帝楚珩…… 将这如同与生俱来的记忆逐渐消化,楚珩惊疑间才算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不过随着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后,秦牧再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已然变得如同饿狼! “衣衫有什么稀奇,朕更想看的还是这轻纱之下遮住的景色。” 放在之前面对这等尤物,楚珩也只能借着小视频或者梦境做一些不能言说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可是皇帝,面前这绝色更是他的妃子。 只可惜这种床底间的尤物,想方设法诱惑自己的动机却是别有用心! 他入宫已有半年,仗着天生的姿色在后宫中独受恩宠,获益颇多。 可每每目的达成之后就想出各种借口,不与楚珩有丝毫肌肤之亲,只把原主当做工具人一般驱使。 更为讽刺的是,这种堂而皇之把原主当做工具人的行径,这昏君竟然还乐得如此。 以至于直至现在,这女子仍是完璧之身! “咯咯咯,陛下真是坏。” 颜若熙闻言一阵莞尔:“陛下想看也无妨,陛下只要答应将南宫元霜的皇后之位废掉,今夜陛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秦牧听后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笑容不减。 “颜贵妃不愧是人间绝色,美艳动人……” “只可惜,你并非如皇后一般与朕同心共气啊。” 颜若熙美目惊异一闪而过,立马换上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 “陛下你怎能这么说,臣妾对您的忠心与深情哪里比不过皇后。” 每次楚珩意欲拒绝,这女人便会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逼得原主不得不松口 屡试不爽下,每每都能原主拿捏得死死地! 只可惜现在的楚珩,早已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想拿忠心与深情绑缚朕,看来你这长姐平常对你教导的的确不错。” “你那父相颜旭如今已经得了左丞,整个朝堂都已是他的掌中之物,现在还打算将手伸到朕的后宫里来。” “那不妨让朕猜猜,这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对右丞南宫策下手,独揽大权,将朕彻底变成你们颜家的傀儡?” 楚珩一番质问过后,颜若熙脸上媚色早已不在,只剩下满脸的骇然! 父亲的心思一向隐藏的极好,绝无暴露的可能。 可现在昏君竟将这事说的明明白白,莫非是掺杂在御膳中的醉情散失效了? “陛下明鉴,臣妾都已经是陛下的人,颜家更是忠心耿耿,哪里会生出不臣之心...” 颜若熙被这番话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想要跪下辩解时却突然被楚珩一把抓住。 “忠心耿耿可并非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楚珩微笑间一把将颜若熙搂入怀中,一双大手随即便在她的酮体上游走。 颜若熙未尝想到昏君竟会如此大胆,仓促间只得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停...停手!陛下,臣妾今日有些不大舒服……” “别再枉费心机了,来了葵水还要对朕百般诱惑,我岂能如此不解风情。” “朕可是大燕皇帝,不管想要宠幸哪个妃子,谁都不能拒绝!” 说话间楚珩已然将手探进了颜若熙的纱衣之下,肤如凝脂的细腻手感任谁都无法拒绝。 “不要...陛下你不能这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颜若熙早已芳心大乱,只可惜天生的媚骨即便挣扎在男人眼中反倒更像欲拒还赢。 她直至现在还想不通,先前还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昏君,今日突然有了胆子不说,就连性情都变得如此霸道! “在朕的后宫,妃子只有我还要与不要停两条路,朕可从未给过你们别的选项。” “一年间你屡屡诱惑朕为你颜家铲除异己,现在付出点利息也是理所应当!” 随着一声衣物碎裂声响起,颜若熙身上已然是不着寸缕,身前波涛颤动的幅度简直能让任何男人为之发狂! 颜若熙未尝想到,自己为了配合父亲在朝堂上的谋划从未翻过车,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失身于昏君。 可面对化身饿狼的楚珩,她即便再有抵抗也不过是徒劳。 寝殿里干柴烈火的余波,已然让门外的两名太监觉得不对。 “速速去含凤殿禀奏颜太妃,昏君用强迟了颜贵妃只怕清白难保!” “奴婢这就去!” 一名太监闻言连忙点头,快步走入宫墙闯入夜色中。 直至半个时辰后,寝殿中的火总算烧尽。 一身轻松地楚珩正心满意足的整理着衣物,感慨着此刻要是有一支事后烟该多好。 至于床榻上正裹着被子默默流泪美眸中尽显怨毒的颜若熙,倒让楚珩看的有些意犹未尽。 “颜家女子滋味果真不错,朕很满意。” “今后共赴巫山的机会多的是,想必习惯了后爱妃就会食髓知味了。”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这床上的尤物,穿戴整齐后打算径直离开寝殿。 待他刚刚走出殿门,伴随着殿外的阵阵参拜声一道雍容华贵的倩影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参见颜太妃!” 这急匆匆赶来的女子与颜若熙姿色上有几分相仿,身材甚至都一般的豪横。 唯独在气质上不同的是,颜若熙生的一身的媚骨,后者却是冷若寒霜。 ------------ 第2章 长姐太妃 “太妃深夜前来朕的寝宫,有何贵干啊。” 楚珩稍作回忆便认出了面前女子的身份,正是颜若熙的长姐颜若凊。 “有何贵干?” 隔门听见寝宫内隐约的呜咽声,颜若凊知道自己终究是来得迟了,凤目倒竖的怒斥: “皇帝亲政堪堪不到一年便在后宫做下如此行径,本宫不来训斥,难道还是来给陛下鼓劲助威的不成?” 颜若凊虽不过是一介太妃,可在这后宫中却与太后并无二致。 楚珩的母后体弱多病,薨逝之后先帝就再也未曾立后,这后宫便一直是无主的状态。 可随着先帝卧病于病榻之后,短短不到两年颜若凊便被纳入后宫,成为了先帝身畔唯一一位贵妃。 甚至在驾崩前留下遗诏,让她一个仅比楚珩大了不过五岁的女子暂管朝堂事务、垂帘听政! 直至一年前楚珩大婚娶了右丞相南宫策独女南宫元霜为皇后,才终于亲政。 “朕宠幸自己的妃子也要遭教训,太妃这手伸的倒是长!” 借着太监手中灯火,楚珩面前的冰山美人面寒带煞,虽黛眉颦起但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也正因楚珩略带炙热的注视,使得颜若凊面上愠色更甚。 “皇帝要仅仅是宠幸,哀家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可你对熙儿用强,就算你是皇帝,但与禽兽有什么分别!” 被当着一群太监的面羞辱,楚珩非但未曾动怒,脸上反倒愈发玩味起来出声道: “这便禽兽了,那贵妃只怕还没见过朕禽兽的样子。” “太妃进宫多年未得宠幸,今日听到消息就匆匆前来兴师问罪,看来果然是对床底之事怨气相当重啊!” “放肆!” 颜若凊羞恼连连,仓促间俏脸都被染红,下意识便要当着众人的面给上楚珩一耳光。 只可惜楚珩对此早有预料一把握住了颜若凊的皓腕不说,还特意将脉间的红点漏了出来! “有意思,入宫之后守宫砂尚在,看来父皇果然未曾宠幸过你……” 如此意外发现让楚珩眼中精光频现,笑着继续揣测道:“既然未得父皇宠幸,那以你的年纪父皇又为何会赐你垂帘听政的权力?” “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宁贵妃所领的先帝遗诏……应该是矫诏吧?” 颜若凊被楚珩说的玉体一震,不假思索的辩驳起来。 “胡说!先帝薨逝时留下的遗诏朝中百官都已验过,如何能是假的?” “更……更何况哀家手臂上的并非是守宫砂,只是一颗红痣而已!” 抚摸着颜若凊手腕上的守宫砂,楚珩闻言笑意更盛:“红痣?现在可是在宫中,只要朕一句话找来御医,分分钟便可辩明这究竟是何物……” “还是说太妃更希望,让朕亲自去确认?” 楚珩说话间两人距离已经拉的极尽,感受着喷吐在自己俏脸上的热气,颜若凊只觉得面前的皇帝无比陌生! 整个后宫中即便是一个小太监都知道,当今陛下最怕的便是她宁太妃! 以前每每在宫中遇见,皇帝不说低头最起码也得温驯有礼,亲自再旁好生侍奉着。 可现在这昏君不单敢与自己定罪不说,甚至还直接出言调戏! “混账!” “如此胆大包天,你将国家礼法视为何物?!” 楚珩闻言笑意愈发张狂,甚至顺手将颜若凊往怀中拉近了几分。 “太妃以矫诏作为遗诏欺瞒天下,才是真正不将国家礼法放在眼中吧?” “父皇死因朕先不予以追究,单说就将守宫砂一事抖出去,那你颜家便会沦为假传圣旨的国贼!” “到时恐怕无需朕下旨,这天底下文人仕子的吐沫星子都能将你们颜家淹了!” 颜若凊闻言彻底傻了眼。 守宫砂一事乃是颜家多年谋划的死穴,为此这些年颜若凊始终深居简出,就是希望不被外人觉察。 可让她玩玩未曾想到的是,平日里已然变作傀儡在后宫中被任意摆布的昏君,却精准无误的抓住了颜家的把柄! 感受着楚珩在自己耳梢喷吐的热意,颜若凊只得在心中一阵哀鸣。 今夜原本是为了解救妹妹而来,结果现在她们姐妹无一例外都被皇帝捏在了手里! 似有所感的瞥了一眼后方的寝殿,楚珩脸上突然间多出了些热切笑意。 “难得你们姐妹俱在,今夜又是良辰美景,不如你们就与朕来一场比翼齐飞如何?” “让颜家双姝一齐侍奉皇帝,传出去也可称得上是一段佳话!” 颜若凊原本还在想今日该如何收场,听到这话顿时神色大惊。 提出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要求暂且不论,单说让前朝太妃与当朝贵妃共侍便能让颜家成为朝野上下沦为笑柄! 就在颜若凊绞尽脑汁苦思脱身之法时,门前却突然传来了大内官的呼唤。 “陛下,右丞相南宫策深夜进宫求见陛下。” 这消息对颜若凊而言可谓天籁,仓皇出声:“皇帝,南宫相求见必有要事,陛下当以国事为重!” 楚珩看着颜若凊眼中尽是惊慌,急忙从自己怀中抽身的样子显然也相当满意。 收拾这对姐妹固然简单,但真正难的是让他们两女自此后老实下来! “南宫策这老头倒是会扫朕的兴致,罢了,来日方长……” 楚珩理了理身上衣衫,极为暧昧的捏了捏心尚且还心有余悸的颜若凊俏脸笑道: “太妃放心,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罢,楚珩扶手便离开了寝殿,顺带也将刚才的浪荡收起换上了属于帝皇的威仪。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不久,一道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这才出现在颜若凊身边。 “太妃,醉情散似乎已经失效,是否要通知家主提前动手?” “大燕境内乱象未生,父亲还未彻底掌控朝堂,暂且忍让一下吧……” 蒙受这等奇耻大辱的颜若凊并未失去理智,唯独那张清冷的面容上愈发冷了几分: “等少主举兵拿下大燕,今日从昏君那里收到的耻辱哀家会挨个报复回去!” ------------ 第3章 韬光养晦 “阿翁,你侍奉先帝十余载,颜家究竟因为何事备受器重?” 前往御书房的廊道上,楚珩并未乘坐御撵,反倒如同散步一般问着身侧的大内官刘安。 刘安稍作沉默后垂首应道:“陛下有所不知,颜家原为南唐大族,后南唐被我太宗皇帝踏平之后这才迁至京都入朝为官……” “到了先帝时因有乘龙之功,这才让先帝为之器重!” “先为降臣,后又压对了注码再次发迹,原来如此。” 得知了事情原委,楚珩随即继续开口道:“今日之后朕打算培植自己的势力,你在宫中呆的久了想必也有合适人选,回去之后替朕拟上一份名录。” “朕的要求也不高,对皇权忠心耿耿即可!” 刘安闻言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但随即还是疑惑出声:“既然陛下要培植势力,为何不去挑选如今的尚书台……” “眼下我大燕权臣当道,皇权式微,朕信不过朝堂上的人!” 此刻的楚珩哪里还有刚刚的浪荡模样,眼含阴狠的说道:“正因如今朝堂上的人不可信,朕才需要暗中培植自己的耳目。” “陛下圣明!” 了解楚珩背后的深意,刘安闻言不禁眼含热泪。 侍奉过两代帝皇刘安早已垂垂老矣,与其说他忠于楚珩,倒不如说他更忠于大燕皇权! 这数年间楚珩屡屡被颜家摆布,刘安虽痛心于大燕皇权没落,但也只能无奈坐视。 不为别的,单单就是为了一句太宗皇帝的旨意: 外戚宦官不得干政! 因此,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尚且年幼的楚珩背负着昏君之名,做了昏君之实。 而现在大燕皇帝终于转醒,哪怕楚珩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半只脚已然迈入棺材的刘安也甘愿成为楚珩的垫脚之物! 在刘安的指引下,片刻后楚珩大步踏入了御书房内,第一眼就房间正中黑底红纹的老者正默默地立于其中。 此人正是如今大燕右丞南宫策,更是他楚珩的岳父! “臣南宫策,拜见陛下!” 见到楚珩到了,南宫策恭恭敬敬的冲着皇帝行了一记大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直到楚珩安然坐在御座上时,南宫策这才敢站起身子立在楚珩跟前。 “国丈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南境收到战报,羌庸蛮夷这些日子不甚安分,屡屡犯我边境。” 南宫策慷慨陈词,言辞恳切道:“臣得知此事后夙夜忧叹,特意来向陛下请命派犬子南宫威前往南境驻防,保境安民!” 这话看似没什么,不过楚珩却立马从中嗅出了些不对。 南境并州有边军十万,更有备军五万,根本不用这般兴师动众。 不过看着南宫策那急切忧心的样子,楚珩却是似笑非笑道: “右丞相忠心耿耿实在是让朕颇为欣慰,身为当朝丞相还在意边境蛮族,实在难能可贵!” “只可惜右丞的话不像是为子求功,更像是在避祸啊……” 霎时间被道破心事,南宫策双眼瞪得滚圆,一张老脸难掩其中惊愕。 自己不过是寻常调请,若非知道内情基本不可能觉察自己的想法。 可当今陛下仅仅凭借只言片语便嗅出了自己来意…… 这还是登基以来整日贪恋后宫、不理朝政,对颜家上下唯唯诺诺的皇帝吗? “右丞不必惊慌,朕虽然庸懦了些但却并不是瞎子,这些年颜相对你的打压朕一直看在眼中。” 楚珩那忽然间展露的笑意让南宫策下意识的平复着内心的震撼,不过潜意识里却仍旧对陛下仓促间的改变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为确定面前的皇帝真的已然有所改变,南宫策随即谨慎问道: “陛下,我大燕皇宫之中有一鲲鹏,在此停飞三年身着彩羽不吵不嚷,陛下可知道他在等候什么?” 这等试探对楚珩而言简直与儿戏一般,淡然回道: “他在等一阵东风,不飞则已,一飞乘风九万里;不鸣则罢,一鸣九州天下惊!” 楚珩声音并不慷慨,可却像重锤一般砸在了南宫策的心房! 新帝登基三年,南宫家为了报答先帝起用提拔之恩,更为了护住楚珩的帝位不失,几近将南宫家血脉流干! 自己膝下两子,都因与颜旭的争斗之中死在了这场党争之中! 没了儿子,他更是将自己爱女都嫁到了后宫,只为让楚珩能够顺利亲政! 南宫策为了大燕皇权几近付出了一切,但换来的却是从宫中传出的废后传闻。 在朝堂上勤勤恳恳十余载,南宫策岂能不知道一旦废后,南宫家势必便会迎来颜家的清算。 他虽自诩为大燕忠臣,可也终归是个父亲。 为了能让自己仅剩的独子逃过一劫,他这才连夜进宫求见楚珩。 也正是今夜的一次相谈,南宫策才意识到自己努力了三年并非是无用功! “右丞……国丈,还请千万别哭了。” 楚珩喉间发堵,满脸尽是凝重:“国丈辛苦!若非国丈这三年为朕流血,朕恐怕早就成为了颜旭掌中的提线木偶!” 见到自己苦心终被体谅,南宫策也老泪纵横道:“臣不苦,三年间陛下才是真正的吃苦人!” “早知陛下能有如此心气,老臣纵然与颜旭拼个玉石俱焚,那也甘之如饴!” “国丈这般忠君为国,朕心甚慰!” 楚珩不是傻子,今夜他强行占了颜若熙,后又调戏了颜若凊,这些举动无异于是在对颜家宣战。 近些年来皇权折损太多,眼下根本无力与颜旭僵持。 所以扳倒颜旭一党的进度,务必要紧锣密鼓! “南宫右丞,今日经你口中提及的蛮族来犯一事点醒了朕,既已决定扳倒颜旭,就务必先着手于他手中兵权!” 南宫策既惊异于楚珩急切又诧异其目光老辣,旋即点了点头。 “陛下既然如此急切,那明日早朝老臣会倾尽全力与陛下携手,先削去颜党手中兵权!” 不过楚珩给他的惊喜却并非仅有这一桩,下一秒所说的话却让这位老人瞬间悚然一惊: “削去的兵权朕一时间难以握于手中,势必要有所归属才是……”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令郎来先行接手颜党手中兵马如何?” ------------ 第4章 逼宫 楚珩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直接将南宫策吓得魂不附体。 “不可!” “陛下,犬子如今已经是手握两万神策军,万万不可再予以重兵!” 南宫策已是两代重臣,哪里会不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更何况通过刚才的了解,他已知道面前的皇帝三年以来不过是在藏拙。 此时要是再从楚珩手中索要兵权,那岂不是自己挖个了个坑给自己跳? “老臣认为颜党手中的兵权若是收回,那么就必须由陛下亲自握在手中……” “只有这样陛下才能重新平衡朝堂!” 南宫策如此识趣,楚珩显然颇为满意。 “既然右丞这般推脱,那日后朕再另择人选。” 楚珩脸上笑容更盛,点头补充道:“此事先这么决定,今日天色已晚国丈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臣遵旨。” 南宫策闻言如蒙大赦,躬身一拜后强忍着早已被冷汗打湿的后辈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经过了这么一番推心置腹,楚珩虽不至于能扳回一局,但最起码知道了资金身边还有可以信任的重臣。 或者说,是暂时可以信任。 就在楚珩思忖当间,久久再旁沉默的刘安躬身近前询问道:“陛下,今夜是摆架祥凤殿,还是慈绣宫?” 楚珩闻言眉头一挑,旋即摇了摇头。 慈绣宫姐妹花的双凤和鸣的确令人期待,不过自己总不好将所有精力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至于深夜这次与老丈人的互诉衷肠,大抵也是人家在提醒自己皇后南宫元霜当上皇后之后已经独守空房了一年有余…… 即便不喜欢,也总得偶尔去一趟才像样! 只可惜楚珩现今最不喜欢的,便是按这他人的期待做事。 “今夜不用摆架,通知后宫的人早些歇了吧。” 楚珩说着起身径直走向后殿,话语声随后远远传回:“明日朕有一场大戏要唱,床底驰骋固然让人心喜,可也不能耽误了正事。” “待朕将肘腋之患剪除干净后,再去驰骋想必会另有一番风味。” …… 翌日卯时,泰安殿中百官严整,楚珩陈述案龙袍坐于高位更显肃穆威严。 “臣等叩见陛下!” 众口齐齐高呼,阶下文武纷纷下跪叩首。 楚珩静静地看着殿内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呼百应! 后宫绝色他昨天已经领教过,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手握千万人设生杀大权的权柄。 三年以来的庸碌,楚珩清楚这朝堂上早就多出了不少心思各异的鼠辈…… 既要重塑大燕政清人和的景象,那就从今日开始!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一名黑红的官员随言现身,拱手道:“现已查明,司徒张岱山私吞江南三省赋税三十七万两白银!” “为肃我大燕朝堂,臣恭请陛下重判此人!” 这人是门下省谏院司谏李珣,因谏言凶狠,一向在朝堂之中有诤臣之名。 只是现在的门下省近乎已经全部倒向颜旭,李珣这次矛头指向的虽然是司徒张岱山,但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徒一倒,既是对皇帝的冲击,又可警告其他皇权派现在的皇帝不过就是个傀儡,根本无暇他顾! 而位列三公的张岱山并无多少实权,但却是人尽皆知的皇权派! “哦?此事属实吗?” 对方既已出招,楚珩当即决定顺水推舟将目光挪到了大理寺卿的身上。 “启禀陛下,此案经过大理寺严查下属实,人证物证俱在只等陛下圣断!” 秦瑞淡然走出人群,恭敬低头回话。 有了大理寺卿的佐证,队列之中紧随其后又有十余人齐齐走出。 “陛下,张岱山目无法纪,利欲熏心,此番若不严惩难免让天下百姓心寒!” “臣以为理应革去张岱山司徒一职,择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还请陛下下旨!” 楚珩初次上朝虽看不清这些人的立场,但仅凭站位便能看出这些人大多都是站在颜旭身后! 门下省刚刚动手,紧接着就有一帮人帮腔,足可见得颜旭在朝堂上的底蕴! 至于颜旭本人此刻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风轻云淡,一张老脸无喜无悲。 那架势就像他现今身处的并非是大燕的朝堂,反倒更像他自家的后院! “不知颜相以为,此案该如何去叛?” 阶下百官神色尽收眼底,楚珩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颜旭的身上。 颜旭略微躬身,拱手间眉宇满是淡然:“陛下,司徒立身两朝,更是当世百官楷模,老臣不敢多嘴。” 逼宫之势已成,颜旭胜券在握自然不会接茬,立马就将皮球踢了回去。 对此案置若罔闻,那楚珩当场就会失了人心,大多潜在的皇权党只会觉得当朝天子昏庸! 可若是重判不光遂了颜党意不说,更坐视了自己的无能,连皇权旗下忠臣都保不住,谁还愿意继续为楚珩效命? 哪怕这些罪名大多都是构陷! 之前的皇帝面对此等阳谋只怕早已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毕竟保住皇位才是重中之重。 可现在大眼的皇帝,却是他楚珩! “有朕的旨意颜相都不敢置喙,果然不愧我大燕忠臣之名啊……” 楚珩冷笑着揶揄了颜旭一番,随即开口道:“不过朕速来听闻张司徒一生节俭、不慕权财,若非是先皇态度强硬置官,只怕早就告老还乡了。” “如此德行俱在的老臣却被赖上贪腐的罪名,朕只能以为是栽赃构陷!” “朕都能看出此案疑点诸多,那即日起司徒贪墨一案就暂且搁置,朕会另外差人严查严办!” 这话犹如一颗巨石砸下,霎时间就让朝堂百官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楚珩。 已成傀儡还面临逼宫,甚至还要在朝堂上与颜党硬碰硬…… 皇帝这是不要命了吗? ------------ 第5章 这个皇帝很记仇 “陛下,贪腐一事证据确凿,若不严惩无异于自损根基!” “我大燕立国多年,哪里有过如此先例?” “我等请陛下务必慎重,不可徇私枉法啊!” …… 听闻楚珩要将此案搁置,现身的颜党官员纷纷义愤填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头。 对这般情景早有预料的楚珩却仍旧老神在在,无视了这些人飞溅的吐沫星子双目凌厉: “朕的意思,你们难道听不懂吗?” “不给朕速速退下,难道是想让朕给你们冠上一个目无尊上的罪名?” 楚珩凄厉的眼神一扫,大多数颜党官员纷纷面色一窘,颓然间后退一步。 不等他们重新站回人群,庭间却突然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哈,果然是昏君!” 李珣依旧立于原位,满脸鄙夷的指着楚珩怒骂:“无视朝廷法度不说还要治忠臣罪名,如此昏君行径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 楚珩反倒是一脸平静:“李珣,你是想试试宫中刀斧利否?” “文人死谏你试试死得其所,就算被你这昏君杀了我,李珣一样能够万古流芳!” 顶着楚珩的威胁,李珣仍旧硬着脖颈昂首直视,脸上尽是不屑:“只要你将我杀了,那便做实了你昏君之名,你敢吗?” 楚珩听得这话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顿时生出了笑容。 只是亲眼得见着笑容的人,能够嗅到的尽是森然! 别人或许会顾及名声,不愿用千古骂名只为在朝堂上杀了这么一个言官。 可他楚珩担了三年的昏庸之名,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个? “殿外羽林听旨,将此人拖出宫门,就地格杀!” 随着楚珩下旨,不稍片刻殿外便有十余名身披甲胄的羽林卫奔入殿内,直冲李珣而来。 直至此时李珣这才猝然反应过来,这位皇帝是真的敢对自己下杀手! “陛下,臣是谏臣,不……不能轻易杀我啊!”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李珣又不是真的不怕死,哪里还敢维持自己刚才的人设! 这天底下有不怕死的人,只可惜他李珣并不在此列。 他才刚刚年满四十,半年前更迎娶了自己第五房妾室,还未享受过瘾。 这一刻他只觉得后悔,甚至再也不顾尊严匍匐在地上冲着楚珩头如捣蒜。 只可惜楚珩却对这一幕不为所动。 “颜相爷……诸位……” 万般无奈之下,碍于心中的求生欲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颜党首领颜旭,和他往日间交好的同袍。 颜党官员悉数无视,颜旭本人更是眉宇一沉直接将他的求救尽数屏蔽。 没人会救一个对他们来说已经无用的人。 伴随着他被拖拽时的一路哭嚎,颜党官员此刻终于意识到了现今的皇帝早已不再似之前那般庸碌。 杀伐果决间,甚至凸显的陛下颇有些残暴的意味!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加掩饰的残暴,终于让不少人不愿再触碰这位皇帝霉头。 可就在此时,官员之中却又一人重新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要事奏报!” “三日前兵部收到南境八百里加急,羌人首领丰蹈王亲率五万余兵马猛攻南屏关,一路劫掠百姓直奔营州而来!” “营州太守上书求救,请陛下调兵驰援!” 楚珩虽觉得启奏之人面生,但大抵也能猜出此人就是南宫策的安排,不由得心生快意。 启奏者是新晋负责南防的兵部侍中秦溃,也曾是营州主将之一。 “羌人竟敢犯我国境?” 虽欣喜南宫策的棋子终于派上了用场,但作为皇帝楚珩总得装出一副故作诧异的模样。 “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兵遣将,驰援营州!” 身为南宫策亲家的兵部尚书秦毅这时也谏言出声,一同登上早已搭好的台子开始表演。 “秦尚书所言不错。” 诸多角色都已登台,楚珩立即环伺一番询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替朕带兵平乱?” 阶下百官闻言纷纷噤若寒蝉,半晌连个接话的人都没有。 颜党的一些武将闻言倒是想要自荐,可察觉到颜旭竟没有任何举动,他们也都显得颇为识趣退了回来。 就在万籁俱静之际,终是秦溃主动开口:“陛下,臣虽在朝堂但始终心系营州,若陛下同意末将愿亲自率兵前往驰援!” “只是……京师五营的虎符大多不再兵部,就算陛下同意派兵,臣也有心无力啊!” “五营虎符不在兵部?” 楚珩本已打算派兵的眉头当即紧锁,随即看向了南宫策:“右丞相,兵部是你职权所系,这虎符不在兵部难道在你手上?” 这掷地有声的询问,让刚才一直闭目养神的颜旭终于睁开了双眼,赶忙将视线放在了南宫策的身上。 他虽不明白为何调兵一事要绕这么大一圈,但多年为官的经验却让他不自主生出了些警觉! “回陛下,京师的虎符唯有神策营的暂且还在老臣手中,若陛下要取老臣随时都可交予陛下。” “为何只有一营?其他四营呢?” 楚珩的震声质问让南宫策陡然间浑身一震,哆哆嗦嗦的接道:“其他四营的虎符,都已被颜相要走……” 南宫策将话说完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惶恐,转头冲着颜旭微笑说道: “时下南方战事急切,正所谓救济如救火,想来颜相应当会念国难当头,将四营的虎符重新交还到陛下手中吧?” 南宫策话虽说的客气,可能够跻身朝堂的人又哪里会有傻子。 如今陛下急于调兵,你颜旭如果仍执意握着虎符不放,那就摆明了是要造反! 且不说日后战事结果胡若,光是在经营多年的朝堂上颜旭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原来虎符在颜相手中,那此事就好办了。” “还望颜相以大燕基业为重,交出四营虎符抵御羌人南侵,护我南境一方平安!” 既是做戏自然要做全,楚珩说话间已走下台阶立于颜旭身前,目光平和的补充道:“待南方边境稳固,朕到时不光会亲手将兵符奉上,还会加封你为我大燕国师!” 百官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所发生的逼宫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这犹如蚂蚁啃骨头一般的行径,却是让人真正的了解到这骤然间转变的皇帝竟然如此记仇! ------------ 第6章 军略比斗 国师这官职虽然听上去相当唬人,可实际上不过就是个头衔而已。 正因如此,楚珩才特意对颜旭出言许诺。 反正没什么实权,这位子给你又何妨? 用一虚衔换取京都四营的兵权,简直血赚! “陛下都已经退让到了这般境地,颜相难道还要继续犹豫吗?” “国师的殊荣自我大燕立国以来从未有人获得,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庭上一些还未看清内情的朝臣看到这等喜讯,齐声劝说颜旭快些答应下来。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寒门出身,费劲千辛万苦跻身朝堂,因此并未涉及党政。 这般殊荣摆在这些尚且秉持赤诚之心的仕子面前,无异于是向朝廷尽忠的门票! “陛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臣自当将虎符交出。” 尽管已经是骑虎难下,可颜旭却并未退却,眼中尽是狡黠的开口道: “只是臣身为我朝尚书令,必然为陛下兵马负责……” “因此,驰援营州主将的人选老臣以为务须慎之又慎!” 颜旭这手釜底抽薪使的不可谓不妙,交出虎符可以,但若是派出大将依旧是颜党派系,今日朝堂的一出大戏那便是无用之功。 “颜相不愧是国之栋梁,远见卓识的确老辣!” “选将一事事关国家,一将无能便是三军无功,臣也也为择将不能如此草率!” “京都五营乃是我大燕根本,一旦选择将领致使三军不服,如何退敌?” “还请陛下慎重,重新择选前往营州布防的主将!” 颜旭既已开口,派系之中的官员纷纷现身支持。 众目睽睽下,群臣队列内顷刻间便有近乎七成的官员出列,力请楚珩收回成命! “陛下为我当朝天子,一言九鼎哪里容你们搬弄是非!” “皇命不得违抗,陛下既然已选定良才你们却要更易,是想造反吗?” “臣以为秦侍中曾在营州统军,对此地地形民风颇为了解,由他担任平乱大将不光是众望所归,更是职分所在!” “臣等附议!” 颜党既已摆明了立场,不等楚珩示意保皇派当即出声,朝堂上瞬间便被各类谏言声淹没。 能够见到尚且还有忠于自己的官员主动开口固然可喜,不过这泾渭分明的阵营对比,却让楚珩面色差的要凝出水来! 工部、刑部、吏部、礼部四位尚书此刻都站在颜旭身后,其立场可见一斑。 而他们几人之后还有尚书台、中书省与大理寺的一众官员! 朝堂中枢的八大机要,竟早已与颜旭沆瀣一气! 楚珩这边除了一直握于自己手中的宫廷卫戍以外,余下的只有门下省、户部和被老丈人南宫策掌控的兵部握在自己手里。 余下的鸿胪寺、太府寺、宗正寺等,纷纷秉持中立。 两方阵容一比,对楚珩而言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 天大的劣势让楚珩不由自主后怕自己昨夜如果真的将南宫策推开,那可真的是万事皆休。 即便事后自己再有心思反击,面对手里尽是底牌的颜旭那也只能说不痛不痒! “诸位爱卿既然商量不出个结果,那不妨用真才实学说话。” 楚珩手掌虚压止住了朝臣争执,旋即压下郁火冲着颜旭道:“我大燕以军武立国,以军略择优选取大将,颜相可有意见?” 大燕历代虽说武风沛然,可由于太祖皇帝就是一名马背上的皇帝,后世武将为求效仿几乎没有不会读书写字的。 正因如此每每朝堂间武将因择将一事有所争执时,便常用军略比斗,让朝中文臣判定优劣。 如今楚珩拿老祖宗的规矩来办,那便由不得他颜旭不答应! “陛下深思熟虑,臣哪里敢有异议。” 颜旭看似思虑良久后才堪堪答应,实则早已在心中冷笑不已。 现今朝堂内外想要攀附他的人数不胜数,虽大多都是些酒囊饭袋,但也不乏一些身负真才实学之人。 更何况还有满朝文官再旁帮腔,这简直是让自己名正言顺拿回兵权! 小皇帝想要兵不血刃将自己手中兵权取回,简直是痴心妄想! “陛下!” 南宫策见颜旭答应的如此爽快,错以为楚珩还未反应过来其中症结,当即就要出声反对。 而早已觉得胜券在握的颜旭,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陛下,现今边关告急京都将领仍需各司其职,此次军略比斗就务须让军中将领悉数到场。” 颜旭悠然冲着楚珩微微躬身,两眼暗藏讥讽的补充道:“不管明日选出何人为将,老臣都会将各营虎符奉上,绝无二话!” “颜相果然思虑周全,那就如此安排吧。” 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颜旭,楚珩回身便回到了御座上,照常处理起了各部官员的汇报。 待了结今日朝会之后,楚珩这才与刘安一道重返御书房。 “陛下上次安排老奴的事情已经办妥,这里是老奴连夜拟出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接过刘安从怀中递来的名单,楚珩还在浏览时刘安就已开始介绍起来: “这些人都是先帝在世时养在宫外的暗桩,陛下完全可以信任!” 名单上看似有近两百余人,可除了照例的姓名、年纪与籍贯外,刘安甚至还标注出了每个人的性格与手段,不可谓不详尽。 如此详尽的名单看的楚珩也不禁点头,暗叹刘安办事果然神速,仅用了一夜就甄选出了这么多人。 将名单来回阅览的几遍后,楚珩的目光终于是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雨承弼,二十一岁,籍贯扬州。 拳脚极佳、精通暗器,为人沉稳内敛,不露锋芒…… “阿翁,这人与你相熟吗?” 手指在名单上叩了叩,楚珩当即看向了刘安。 刘安眼皮微挑,躬身回话道:“陛下问的真巧,此人是老奴干儿子,这些日子就在京都。” 楚珩对此不禁生出了些许错愕:“既是你的义子,为何不特意将其圈出来推举给朕?” 自家陛下的疑惑并未让刘安有丝毫顾忌,一张老脸上尽是淡然。 “陛下要的是尽忠之人,能为陛下效命是他的福分。” “您若是选不到那他便是没这个命,即便是主动来求老奴,老奴也不会在陛下面前多说半个字!” ------------ 第7章 隐龙阁 刘安少时便是东宫内侍,若非如此楚珩私下也不会唤他近称阿翁。 多年的主仆情谊固然在此刻显得有些生分,但不得不说刘安的安排却相当对楚珩的脾气! “原来如此,这我便放心了。” 将手中名录放在一旁,楚珩随即吩咐道:“那阿翁便将他叫来,朕想见见他。” “遵旨!” 短短半个时辰后,去而复返的刘安就带着一名青年重回御书房。 “奴才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打量着面前这位面露阴郁的青年太监,楚珩继续问道:“你就是雨承弼?” 旁人被宫中召见时要么惴惴不安,要么便会神情激动。 可眼前的雨承弼除了他那双深邃含锋的双眼愈发锐利以外,却无一丝毫动容。 性情内敛到了这般地步,着实是可怕的紧! “奴才就是,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被楚珩提及后雨承弼言行举止愈发恭敬,唯独话语间满是实干。 这般务实,纵是楚珩都不禁对他生出一抹赞赏。 “不错,朕对你很满意。” “朕有意在宫廷内外组建一处暗谍机构,现缺少一个头目,你可愿做朕的耳目,替朕清扫前方阻碍?” “奴才感念陛下信任,甘愿效死!” 雨承弼万万没有想到当今陛下竟如此干脆,干脆的甚至让他脸上的古井无波都破了功。 先帝外放的宦官在宫墙外干的本就是暗谍的行当,不过监视的目标却是那些民间的商贾,以防他们坏了国本。 只可惜因为先帝的一病不起骤然暴死,让他们这些没了朝廷支撑的暗谍只得流落四方,碌碌终日。 这些年他日思夜想希望宫中能够有人重新启用他们,但听闻当今陛下终日沉迷女色,心里这团火早已灭的一干二净。 可今日乍一入宫便被当今圣上启用不说,甚至还被委以重任…… 这突如其来的殊荣不光让他内心的火星重新复燃不说,更是燃起了他往日的信念! “被闲置多年还能如此忠心,朕心甚慰。” 雨承弼的态度让楚珩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可要与那些朝堂上的魑魅魍魉斗,光凭你的一腔肝胆却远远不够……” “朕可不希望现在启用了你,没过多久朕就被逼着将你押入死牢!” 雨承弼虽身不在朝堂,但时常也听闻朝中之事,自然清楚楚珩在暗示什么。 即便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何等艰难,雨承弼仍旧斩钉截铁的沉声开口: “陛下无需关乎奴才性命,只要陛下开口,不管是查还是杀,奴才都会穷极全力,为陛下剪除前方一切阻碍!” “若是有朝一日奴才成为了陛下道路上的阻碍,还请陛下勿要手软,只管动手就是!” “好!阿翁,你这干儿子实在是太对朕的脾气!” 楚珩抚掌大笑之余,紧接着便继续对刘安嘱咐道:“阿翁,将那份名录交给他,顺便再从朕的私库中调拨一批银子助他成事。” “雨承弼,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尽快将这批人给我带出来!” “老奴遵旨!” “奴才叩谢陛下!” 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刘安随即将名单放到了雨承弼手中,低声道:“承弼,苦候多年峰回路转,今后在陛下身旁万事慎重,勿要轻慢!” “义父放心,有您多年栽培今又蒙陛下知遇再造,承弼不敢有所懈怠。” 万分珍重的将名录收好,雨承弼这才像想起什么一边,赶忙向楚珩躬身行礼。 “请陛下为新置暗谍赐名!” 楚珩略加思忖,淡然道:“既是暗谍,那便叫隐龙阁好了。” 给暗谍机构命名后,楚珩语气陡然间变得肃穆起来:“雨承弼,朕赐你隐龙阁阁主之位,予你先斩后奏之权!” 将手中权力交付出去,楚珩便也不再多说。 至于这隐龙阁日后能发挥出多大的效用,那就全看雨承弼如何发挥了。 “谢陛下隆恩!” 比起楚珩的淡漠,雨承弼反倒神情振奋的当即跪倒在地,对着楚珩行了大礼。 自大燕立国以来,从未有人在皇帝这里提领过先斩后奏之权。 换言之,只要楚珩仍然是皇帝,那么他雨承弼的权力比起朝堂上的任何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此刻开始,雨承弼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今后不管是左丞相颜旭,亦或是右丞相南宫策,只要是威胁到楚珩皇权之人,他都会与其不死不休! 不为别的,就为今日圣上的信任! “朕先将话说明白,钱财、权力朕都给了你,朕今后对你如何行事便不会多做过问。” 楚珩单手托腮,言语间尽是戏谑:“朕只要你手下暗谍尽快融入所有颜党官员府上,替朕昼夜不休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记着,是一举一动!” 旨意虽显得有些诡异,不过雨承弼眼中精光一闪,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陛下说是一举一动,那就意味着事无巨细,一切事情都要记录在案! 哪怕是这些人平常如厕用几张纸,行房时用了什么姿势都不例外! “阿翁,差人带他去领银子,朕要尽快得知隐龙阁初成气候的消息。” “是,奴才告退。” 待雨承弼由人领着出了御书房,楚珩这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做皇帝的滋味虽然爽,可是这每天卯时前就要起床着实是早了点。 “陛下可是乏了,需不需要老奴差人将床褥先行整理,让您先歇息一番?” 自家主子难掩倦色,刘安当即便要差人前去安排。 楚珩见状却径直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 “不必了,朕昨日不是说待早朝这场戏演完,去见上一眼皇后吗?” “摆架,去翔凤宫。” 无论如何,让皇后嫁过来后独守空房一年有余终归是不像样。 更何况自己这老丈人若是听闻君臣深夜推心置腹后自己仍不有所表示,难免心生芥蒂…… 眼下可是自己与颜旭初次交锋,楚珩肯定不希望自己后院失火。 既然如此,那自己这皇帝就遂了他人意愿,去见见自己这一国之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 第8章 南宫皇后 祥凤殿内一片寂静,偶尔会有几声书页翻动的声响。 这声响的来源,正是坐在厅中借着午后阳光手捧书卷的红衣少女。 虽是一副青春烂漫的年纪,可举手投足间却端庄优雅,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如同她那不施粉黛的娇颜一般,虽无脂粉增色,但一样天生丽质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红衣少女,正是祥凤殿的主人,亦是大燕皇后南宫元霜! “娘娘,娘娘!” “小诗有大喜事来祝贺娘娘!” 本该是宁静恬雅的一幕突然间被一名宫女搅乱,南宫元霜闻声也从书卷中抬起臻首。 “小诗,我都与你说了多少次在这宫中不要风风火火,这可不是在自家府上。” 见宫女吐了吐香舌求饶,南宫元霜这才摇头挤出一抹笑容: “看你这般高兴,哪里来的喜事啊?” 小诗是与她一道入宫的侍女,更是和她一同长大,早已情同姐妹。 见到南宫元霜终于来了兴致,小诗这才娓娓道来: “娘娘,御书房传来谕旨,陛下已经在来此的路上了!” “什么?” 南宫元霜闻言不禁一怔,待她回过神来时手中书卷早已落在了地上。 去年她奉父命嫁入宫中,满怀憧憬的嫁给了楚珩后,随即便被封为皇后。 她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可就在新婚之夜楚珩却并未来见她,徒留她一人在祥凤殿内紧张了一整晚! 自此之后这祥凤殿便如冷宫一般,再无外人出入。 即便此处住着的,是整个大燕最为殊胜的国母! 这一年间她曾无数次奢求皇帝能够看她一眼,即便不在此处过夜,最起码也陪着她说说话。 可现在听闻楚珩要来,在心中想了无数次的奢望突然间成了现实,竟让她一时间感觉有些如梦似幻。 正因如此,一抹担忧浑然不觉的爬上了南宫元霜的心房…… 陛下突然莅临,到底是喜是忧? “娘娘,您还愣着干嘛啊?” “陛下一会儿就到,您再不抓紧梳妆打扮抓住这个机会勾住陛下的心,没准陛下就又跑到宁贵妃那里了!” 见自家主子依旧愣在原地,小诗简直急的跳脚,生怕耽误了南宫元霜的喜事。 自从她们主仆二人入宫遭受冷落的消息在后宫传开,宫里的太监奴婢都瞧不起他们这些祥凤殿的人。 甚至本该按着后宫规矩配置的人手,在这一年间也仅留下了七人! 至于那些新入宫的太监奴婢,一听要被安排到祥凤殿都得千方百计地给人塞钱换个地方…… 不为别的,正因祥凤殿每月的开支用度寒酸的令人发指! “小诗,你先别急着开心。” “大婚过后陛下就从未来过这里,今日到此未必是好事,哪怕是为了废去我的皇后之位也不奇怪。” 自己入宫以来她身旁侍女便从未过上好日子,姐妹情深南宫元霜也时常内疚。 “娘娘,这你可就错了!” 小诗闻言连忙摇头:“刚刚大内官手底下人说了,陛下只带了大内官一人前来,御书房也并无旨意传出。” “皇后娘娘一整年的苦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 南宫元霜芳心微颤,虽仍有疑虑但不免有些期许。 难道陛下此番前来,真的是回心转意,要自己……侍寝? 正当南宫元霜觉得脸上发烫之际,殿外陡然间便传来了阵阵高呼: “奴婢叩见陛下!” 听到动静,南宫元霜也顾不上慌乱,赶忙抓起手边镜子稍作整理,匆忙便带着小诗出了门。 刚刚一走出房门,身着玄衣的楚珩便映入眼帘。 “臣……臣妾拜见陛下。” 第一次见到楚珩,南宫元霜赶忙倾身行礼。 她柳腰还未弯下,刚抬起的藕臂便被楚珩止住。 “皇后今后不必客套,平身。” 手臂被楚珩扶住,南宫元霜只觉周身发暖。 她从未想过楚珩有朝一日会待自己如此温柔,更没想到他会主动触碰自己。 大婚之际,楚珩冷漠到让她独守空房一夜,连面都不舍得露。 此刻感受着对方脸上那和煦的笑容,南宫元霜本就白皙的脸上瞬间便被羞意弥漫。 不等楚珩开口,刘安率先扫了一眼周遭宫女而后便带着她们离开,留下此地给二人独处。 没了围观者,楚珩终于是可以好好看看自己这一直受自己冷落的皇后究竟是何等风采。 虽没有颜若熙的一身媚骨,可她却清纯的不可方物,身材更是前凸后翘。 就算有衣裙遮挡,但轻纱下的长腿更显惊心动魄,任谁看了一眼都难以忘怀。 肌肤洁净如霜,五官更是精致的鬼斧神工,纵是一张素颜也美丽的不可方物…… 楚珩此刻只想尽快在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上,添上几抹春情做点缀! “原主是咋想的,放着如此天生丽质的皇后不宠,非得去别处做一条舔狗?” 一想起南宫元霜这一年的境遇,楚珩只能想到一个词—— 暴殄天物! 既已代替了原主,楚珩也不是那翻脸不认人的小人,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支雕金镶玉的宝钗。 “这一年以来,辛苦皇后。” “朕来前也不知该如何补偿,想来想去也只有将母后生前最为喜爱的天凤钗送给你,才能填补这些日子对皇后的亏欠。” 这支金钗本是楚珩母后的贴身之物,原主平日里时常拿出缅怀。 它本就是上代国母之物,在楚珩看来送予南宫元霜可谓天经地义! “臣妾……不委屈。” “臣妾只是害怕是在做梦,等梦醒了一切都没了……” 南宫元霜泪眼婆娑,瞧的楚珩更是心疼万分。 “不用担心,朕浑浑噩噩了三年,今后再也不会继续昏头。” “只要你今后不负朕,朕绝不负你,如何?” 楚珩颇为温柔的将自家皇后涌入怀中,动作轻柔的仿佛生怕将这水晶娃娃碰坏了一半。 “臣妾今生来世,绝不会辜负陛下!” 南宫元霜满腹的委屈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丝毫顾及的紧紧抱住楚珩,热烈程度简直比起楚珩还要更甚! “皇后可是需要朕好好填补一下新婚之夜的空缺?” 被楚珩指节略显强硬的抬起臻首,南宫元霜也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一抹媚意攀上脸颊声若蚊蝇: “臣妾……恳求陛下狠狠填补!” ------------ 第9章 来自后宫的怨念 皇宫之外的颜府中,四名文官与一员武将正在比起御书房还要华贵的书房中无声的传递着眼神。 至于坐在首列的,赫然便是今晨在朝堂上的颜旭。 下方四人分别是御史大夫张耀、吏部尚书谢清平、刑部尚书李绍祖、大理寺卿秦瑞,骁虎营主将田战。 能让他们五人齐聚于此且面面相觑的,自然就是今日朝堂上的变故。 “相爷,通过这次朝堂上的事应该可以断定,小皇帝的确是想要与我们对着干了……” 张耀面色微沉,语气沉重的开口道:“如此一来,这渗透后掌控朝堂一事,是否需要暂缓?” 谢清平闻言一声冷哼:“张大人未免太小心了些,小皇帝疏离朝堂多年,就算想要翻天也得有翻天的本事才行!” “相爷手握朝堂八处紧要,小皇帝不过是牢中困兽,何足惧哉?” 李绍祖随即微微点头,但紧接着便是一声轻叹:“虽不至于坏了相爷大事,可无故折损一人却着实有些可惜……” “小皇帝余威尚在,李珣看不清现状竟敢当庭叱骂,这种蠢材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主管刑讯的大理寺卿秦瑞听得这话主动看向颜旭,低声询问道: “颜相,是否要借着李珣之死,再在民间传出些流言……” “流言?” 颜旭听到这话当场笑出了声,话语间尽是玩味:“朝会斩杀言官这等遗臭万年之举都做得出来,秦寺卿难道以为咱们这位小皇帝还会怕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 不过冷笑间颜旭也并未动怒,反倒是悠然感慨了起来。 “不过小皇帝今日的举措的确是让老夫都吃了一惊,避实击虚、杀伐果断,即便立场不同就连老夫都想为他喝彩一番。” 颜旭这发自肺腑的赞叹并未让跟前几人觉得他是在煞自己威风,而是让人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吐露的尽是满满的自信。 “颜相多少也得慎重些,小皇帝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有些令人措手不及……” “不必担心,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哪里会有傻子,再说即便他傻,他的皇帝老子可不傻!” 颜旭一声轻笑:“只可惜他清醒的太晚,即便想要反击可朝堂上八成官员都已倒向我们,根本无力组织起什么大的动作。” “我们只需接下来将南宫策那老家伙扳倒,没了这最后依仗,小皇帝仍是我们掌间之物!” “相爷才是众望所归!” 颜旭既已表态,四人也只得连声附和起来。 “田将军,今日请你前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明日的兵略比斗……” “想来依你的本事,对付一个小小的秦溃应当不成问题吧?” 田战从军之际,正是靠着每年军略比斗拔得头筹,这才被颜旭亲自提拔为骁虎营主将。 年仅二十余岁便成为了大燕的从三品武将,军中大多数人拼搏一生也未必能抵达他的起点。 又有了颜旭在他身后给其撑腰,今后仕途必定是一帆风顺。 “相爷不用担心,秦溃虽有勇武之名,可论及军略十个秦溃也不及我半分!” “你能有这般自信,看来本相可以高枕无忧了!” 田战的自信显然让颜旭相当满意,短暂的怡然自得之后他的眼中不免多出了些许讥讽。 执掌大燕权柄的三年,是他一生中最为风光的时候。 也正因如此,颜旭绝不容许自己手中权力被外人染指! 他虽说自信,但却并不盲目,为此在朝堂上不管提前布下何等罗网,不到迫不得已时他从不主动进言,皆由他人代劳。 就因这份与生俱来的霸道与慎重,南宫策三年以来的数次反击,也只能给他带来一些不痛不痒的麻烦。 折损的人手早晚都有后来人补充,颜旭对此并不心疼。 只要他依旧牢牢把持着蛛网的中心,总会有人趋之若鹜的投效到他的门下。 …… “安晴,天都黑成这个样子,皇帝还没来吗?” 皇城内的慈绣宫中,颜若熙早已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发问。 一年之中,每每夜色微浓之际皇帝便会来慈绣宫与她一齐用膳,风雨无阻。 虽说心中仍然不忿昨夜楚珩用强,二人之间也的确立场不同。 可这一年的光景,早已让她习惯了这看似是皇帝实则是舔狗的陪伴。 “娘娘,奴婢以为您就别等了,陛下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经不起颜若熙的数次诘问,宫女安晴早已差人打听了消息,已然得知内情的她只得委婉劝道。 “为何不来?” “陛下每次到了这个点都会来本宫这里用膳,今天是出什么事了?” 颜若熙闻言满脸诧异不说,心中更是烦闷。 这皇帝不来,今日的醉情散岂不是就断了? “娘娘,后宫里都在说屋后陛下退朝后就去了祥凤殿……” 安晴结结巴巴的回道:“似乎直到现在,陛下还没离开。” “什么?陛下竟然去了南宫元霜的宫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颜若熙当即一怔,紧接着便是满脸的嗔怒。 昨天刚刚强要了自己不说,今天转头就去了皇后寝宫…… 这狗皇帝简直欺人太甚! “宫中侍卫都在传,早朝时陛下不知发哪门子疯,当朝就杀了一个大臣……” 安晴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想要岔开话题。 “他杀谁与我何干,本宫只想知道他为何去了祥凤殿!” 此刻的颜若熙无疑就在证明一个真理:吃醋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 在她眼中,强占了自己身子后还在祥凤殿内呆了整整数个时辰,傻子都知道皇帝在干什么! 难道在他楚珩的眼里,自己的床技还比不过一个未经人事的南宫元霜?! 对她而言这简直是最大的侮辱!“娘娘不可,小心隔墙有耳!” 自家主子话语间对皇帝这般不敬,吓得安晴赶忙浑身一抖,不由分说的跪在了地上。 “滚,滚出去!” 如今的颜若熙哪里吃得下饭,径直将最为宠爱的侍女给赶了出去。 这种自己的裙下之臣反而转头去了情敌那边的感觉,让颜若熙恨不得立马就去祥凤殿问问楚珩。 自己一身媚骨,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枉自端庄的皇后! ------------ 第10章 帝王一怒 疯狂了整个午后,此刻的祥凤殿内楚珩正与初为人妇的南宫元霜坐在一张桌前用膳。 两人看似穿着与白日无二,可南宫元霜脸上尚未熄灭的春情与桌下仍在微颤的长腿无一不在说明—— 要不是宫中特意有人前来提醒用膳,这场颠鸾倒凤怕是还得继续下去。 “元霜,你平日里就吃些这种东西?” “陛下勿怪,祥凤殿素日里一向如此,臣妾早就习惯了。” 瞧着桌上看似琳琅满目实则不占荤腥的菜肴,楚珩不免一阵皱眉。 三年以来他作为昏君在别的地方虽然克扣的紧,唯独在后宫膳食上却从未短缺过。 可祥凤殿今日的饭菜,却让这位皇帝顿觉寒酸。 “刘安!” 南宫元霜通情达理,楚珩固然理解正妻的宽仁大度,但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受此不公。 随着楚珩面露阴沉的突然暴喝,让南宫元霜与再旁侍奉的小诗瞬间吓得浑身一擞。 至于殿外听候的宫女们,已然被陛下的怒意吓得径直跪倒在地。 刘安知道若无大事楚珩断然不会如此唤他,眨眼间便匆匆进门叩首:“请陛下吩咐。” “朕来祥凤殿已有数个时辰,为何殿中用度还这般寒酸?” “凡事都要朕下旨才做,那还要你这大内官作甚!” 刘安闻言面色微苦,连忙辩解道:“午后奴才已经嘱咐內监署,并将陛下今日行程告知,让他们进行筹备……” “只是老奴也不知为何內监署只是增派了宫女与内侍,却对祥凤殿的开支没有丝毫变动……” “你是朕的人,换言之便是朕在这宫中的颜面,竟有人把你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楚珩两眼微眯,杀意森然道:“这后宫,究竟还是不是朕的?” “龙体要紧,陛下无需为了这粗茶淡饭动怒。” 南宫元霜清楚皇帝的颜面最为重要,驱赶了旁人柔声宽慰道:“这后宫的开支用度都是颜太妃的人在管辖,陛下不必为臣妾动怒伤身。” “有陛下再旁即便是粗茶淡饭臣妾也吃的开心,陛下又何必为了此等小事得罪了太妃呢。” 她虽不通政务,但也清楚颜太妃手握先帝遗诏,就算是楚珩亲至也难免要被压上一头。 要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太妃,那岂不是让楚珩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至于楚珩与宁太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元霜,你是我大燕国母,当朝皇后却被一个小小的內监署漠视,对朕而言可不是小事!” “朕知道你在外人跟前端庄近人,可你迟早要掌管后宫,今日这威朕亲自帮你立!” 话音刚落,楚珩紧接着便转头看向刘安:“后宫內监署如今是何人提领?” “回陛下的话,时下提领內监署的女官乃是颜太妃的贴身侍女松羽彤。” 后宫內监署主管主管后宫各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在后宫地位斐然。 正因如此,內监署女官大多都由当朝皇后身边近人担任。 但由于南宫元霜入宫以来未得临幸,颜太妃的地位又与太后无二,如今的內监署便落到了颜若凊的近侍头上。 “此人……朕似乎有印象。” 原主在后宫之中除了对太妃颜若凊畏之如虎以外,最为让他恐惧的正是这个松羽彤。 松羽彤曾在原主年少时当着他的面亲手打死了一名犯了过错的小太监,这对正值年少的原主简直是童年阴影! 如此这般,这奴婢敢无视刘安的安排简直是理所当然。 “阿翁,你亲自走一趟,将松羽彤与內监署的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女官都给朕叫来。” 楚珩神色凌厉,语气更是斩钉截铁:“朕,要正一正这后宫风气!” “老奴听旨。” 刘安稍作躬身,紧接着便独自一人离开,并未询问自家陛下若是对方不愿来该如何。 皇帝好言去请都请不动,那他即便是抓也得将人带来! 只因这是楚珩的吩咐! “陛下,臣妾并未统领后宫的心思,只要陛下时常陪伴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 “如此大动干戈万一要是惹恼了宁太妃,那……” 南宫元霜哪里看不出来楚珩发怒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一年来的境遇,赶忙握着楚珩的手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如果仅仅为了自己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还得罪宁太妃,耽误了大燕国祚…… 她宁可多受些委屈! “元霜,你是朕的皇后,若朕连皇后的威仪都维护不及,又如何能重振皇纲!” 抚摸着南宫元霜披肩秀发,楚珩难得露出了些许柔色:“别说今日宁太妃来了,就算他爹颜旭亲至,朕也一样要清算这后宫乱象!” 无论对哪朝皇帝而言,后宫便是凸显皇权的核心! 如果后宫大权都落到了别人手中,今后自己身边还有谁会看重皇权? 因此,肃正后宫一事势在必行! 这番话让南宫元霜愈发感动,一双美眸中早已容不下旁人。 楚珩颇为宠溺的握住南宫元霜手掌之余,而后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小诗身上。 “朕对你有印象,你应该便是大婚之时陪嫁到宫中的南宫家侍女吧?” 南宫元霜轻点臻首,回身便不由分说的将小诗拉进前来。 “陛下记性真好,她叫小诗,自幼就服侍臣妾饮食起居。” “陛下怎么突然间问及这个了?” 小诗从未近距离的瞻仰过大燕皇帝,突然就这么被楚珩盯着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作为陪嫁丫头,南宫元霜若是身体不适不能伺候,那由她侍寝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一想到自己今后要与皇后娘娘争宠,小诗羞涩之余更是满心惶恐。 “自幼与你一同长大,倒是可以信任。” “小诗,朕有意让你做內监署女官,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么多年你照顾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便想将內监署的人统统换成祥凤殿的人,这样皇后处理起后宫事务也会方便不少。” 楚珩这话一说出口,南宫元霜和小诗瞬间傻眼。 将祥凤殿改为內监署的确有些不妥,可如此一来反倒是说明了一件事。 只要这道旨意一下,那么南宫元霜便会真正的成为后宫之主! ------------ 第11章 南唐余孽 “陛下,小诗以前从未领职,我……我真的行吗?” 无故被委以重任,小诗脸上尽是不安的开口。 “能力可以培养,但忠心却不行……” “你不必畏缩,只需按着先前的规矩处理署中事务即可。” 楚珩深知突然重任加身是什么感受,微笑着宽慰跟前的小姑娘。 小诗现在的模样,与他当年突然得知父皇驾崩,自己荣登帝位之时何其相似。 “大内官你未免太过放肆,我可是宁太妃亲封的女官,这般对我不敬你眼中还有太妃吗?” “就算是陛下就要见我,区区阉宦也不配用脏手碰我!” 楚珩这边还想与小诗交代一番,话还未说出口殿外便传来阵阵嘈杂。 不稍片刻,神情淡漠的刘安躬身入门对着楚珩行了一礼,而他身后正是被一个个被绳子绑缚的女官。 “按陛下旨意,老奴已将松羽彤和內监署五处女官带到,听凭陛下发落。”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妥,纵是楚珩也被刘平的雷厉风行惊了一惊。 “得见圣颜还敢站着,此乃大不敬!” 刘安斜眼扫过身后,声调不高但却极为严厉的低喝:“还不速速跪下?” 趁着刘安教训的空档,楚珩才有机会好好地瞧瞧这內监署女官都是些什么模样。 而这帮人纵然被刘平用一条绳子绑缚到自己面前,也皆是昂首,全无丝毫惧怕。 其中那为首女子的态度最为嚣张! “松羽彤不过是恃宠而骄,可为何与她随行的女官看我的眼神如此凌然……” “原主难道挖她们家祖坟了?” 楚珩正暗中思忖这些女官眼神为何这般奇怪时,松羽彤却是冷哼一声,一脸轻蔑道: “人面兽心的皇帝,有什么好跪的!” “先帝殡天之际若无颜太妃支持,皇帝本就不该由他来做!” “如今亲政不过一年就恩将仇报,将心思放到宁太妃身上,这种毫无廉耻不仁不义的皇帝,哪里值得我等去跪?” 楚珩听后面无表情,从南宫元霜的身边缓缓站起,静静地看着松羽彤。 “所以祥凤殿的事情,是你故意为之?” 楚珩心中清楚,这女子随时內监署女官,但绝不可能有胆量与自己叫板,即便他是颜太妃亲自委派! 那些宫女对自己的态度更让楚珩觉得疑惑,原主以前在后宫虽然好色了些,那也只对颜若熙一人。 一个对宫女太监颇为慷慨,不自矜身份的昏庸皇帝,何德何能招惹来这些女官无端怨恨? “我为何如此,陛下心中还清楚?” 纵是被皇帝质问,松羽彤依旧硬着脖子冷笑:“不过与陛下在后宫中的兽行相比,奴婢的过错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一出,楚珩便反应过来这女子对他昨夜在后宫中的举止一清二楚。 楚珩心思一动,无故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杀伐之相频现。 “內监署女官松羽彤目无后宫法纪,以下犯上,即日起革去官身,关入冷宫,着人严加审讯,生死不论!” “署中五部女官拒不认罪,事情败露之后更意欲行刺皇后,即刻拖出午门之外,杖杀!” 楚珩接连的两道旨意,瞬间让松羽彤和五名女官傻了眼。 认罪?这连审都没审压根就没给她们认罪的机会! 至于行刺更是无稽之谈,六人都被麻绳死死绑着,哪来的机会行刺? 如此明目张胆的构陷罪名,简直无耻到令人瞠目结舌! 只可惜她们深居后宫却不知道,这罗织罪名的手段,楚珩可是从颜旭和他麾下党羽身上学来的! 一个內监署女官都能得知昨夜秘闻,楚珩也清楚明日一早,今夜后宫的变故定然会传遍朝堂,招致颜旭一党抨击。 既已决定要彻底肃清后宫,倒不如让这几人的尸身来堵住颜旭的嘴! “老奴这就去办!” 刘安躬身领旨,随即指派门外候着的太监押送松羽彤等人。 “无耻!” 松羽彤一声喝骂,身上绑缚的麻绳应声而断,这突兀的变故让上前拿人的太监都不禁愣了一愣。 “你既说我等行刺,那我便行刺给你这昏君瞧瞧!” 叱声刚落,松羽彤身形一闪已然挣脱身上余下绳索,一个尖步直奔楚珩而来。 此刻她手上虽无兵刃,可仅凭她那癫狂的神情,任谁都会觉得行刺已然十拿九稳! “这女人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楚珩心中念头刚显,身体下意识便连退了数步,只想尽可能远离对方。 他虽猜测宁太妃为了救自己这侍女必定会不遗余力,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后手竟然如此简单直接! 尽管楚珩看不出这女人武艺究竟如何,不过仅看她那声势也能猜到只要被近身,自己绝对自身难保! “敢当面行刺陛下,你将老奴置于何处?” 刘安话音未落,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已然出现在楚珩身前。 伴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骨头崩裂的声响过后,松羽彤右手不知何时被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下一秒刘平掌心劲力一吐,松羽彤胸前如遭重击,骤然倒飞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属官大人!” 两人先前交手速度之快,在外人眼中不过是瞬息间。 看着松羽彤捂着胸口猛然喷出一道血色,五名女官纷纷惊呼出声。 “入宫之时我曾听师父说,大燕宫墙内潜藏着一位高手,为此我找了五年……” “却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你!” 松羽彤抹去了嘴角血迹,目光如刀的盯着刘安。 “老奴曾听闻南唐仍有人意欲复国,只是从未想过昔日的余孽,早已将手伸进了大燕的后宫中。” 刘安仍是像一个老者一般,仅是眼神变得凌厉了不少:“你能活着,仅是因为陛下不曾开口让你死……” 松羽彤闻言强撑起了身体,齿间血色斑斑惨笑出声: “你贵为宗师,我固然不是你的对手……” “可大燕早已日薄西山,这天下迟早是我大唐天下!” 说罢,松羽彤脸上生出一阵诡异的红润,下一秒便身形渐软,随之彻底倒在了地上。 确定了此人已经没了声息,刘平浑身气势骤然散去,重新变回了楚珩身边那个和善的大内官。 “老奴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 第12章 无边杀伐之相 “阿翁,你这身手……” 刘平今天的身手属实让楚珩都不禁吃了一惊,就连看向他的目光都多出了些许陌生。 反观刘安似乎对此番情景早有准备,举止依旧谦卑道:“陛下不必惊讶,先帝将老奴放在您的身边,自然有先帝的道理。” “不管在外人面前老奴是什么身份,只要在陛下跟前,刘安依旧是陛下口中的阿翁。” 消化了心头的惊讶,楚珩不禁对刘安的身手充满兴趣。 不管什么时候,但凡是个男儿只怕年少时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阿翁,那你这本事……平常能不能教教朕?” 觉察到楚珩仿若儿时的希冀神情,刘安脸上也多出了些慈祥。 “依陛下的天资,想要学老奴的本事自然无碍……” 还不等楚珩欣喜,刘安的神情忽然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只是老奴这门功夫最重培本固元,一旦行了男女之事后便会泄功,实力十不存一!” 强忍着脸上笑意,刘平微微躬身补充:“如今陛下尚且没有子嗣,不妨先立储君,到时若陛下还想学的话……老奴定当倾囊相授。” 刘安说的可谓相当委婉,可仍旧把楚珩整沉默了。 他起初还在纳闷刘安平常要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究竟是秉持着多大的毅力才能有如此身手。 现在看来,这功夫让刘安学了简直合适的出奇! “咳,此事容朕考虑考虑……” 楚珩话语间难得显露的尴尬,瞧的南宫元霜莞尔之余也一脸羞怯。 她是真的害怕自家陛下脑袋一热答应,自己又得守活寡! 午后的一场欢愉到现在余韵未消,南宫元霜虽觉得自己双脚犹如踩在云端,可每每回忆起滋味来总是芳心一颤。 “皇后安心,朕就算要学也不至于现在就学,起码得先让你给朕多生几个再说!” 顶着南宫元霜惊愕且羞恼的注视,楚珩紧接着便看向刘安道:“阿翁,宫中留着这些南唐余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陛下放心,他们既敢露相,那老奴便会想方设法将他们拔除干净。” 刘平说着目光落在了余下仍跪在原地的女官,双眼中多出了几分阴戾: “朝堂上的事老奴不敢多谈,可老奴定会让陛下身边留有一方净土!” 刘平半生伴于龙旁,虽无龙魂但一身气节终是染了几分龙威,突然间的显露让楚珩也微微点头。 “阿翁这么说朕便放心了,既如此,朕就将这几人便交到阿翁手里该查的查,该办的办……” “该杀的杀!” “遵陛下旨!” 刘平对楚珩的安排一向没有二话,紧接着便带人将其余几名女官押解出去。 祥凤殿这边重回寂静,可皇城午门之下凄厉的惨叫与沉闷的杖击声却实打实的响了整整一夜! 后宫中酷刑驳杂,刘平想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消息简直像喝水一般容易。 由于事前楚珩已有交代,审讯流程也变得相当简单: 诈出同党,午门杖杀! 起初审讯经由这六人之口,波及的也不过是內监署中其他几人。 可随着这些宫女与太监互相攀咬扯皮,到最后竟牵扯了后宫上百人! 这些人中不光有后宫女官与宦官,太监、宫女更是数不胜数! 刘安起初也并未想到经由这么多人牵扯其中,看着手下人送来的那份血迹斑斑的名录,最终他仍是选择先让楚珩过目,由他亲自定夺。 只可惜这份名录送到楚珩跟前时,这位皇帝陛下仅仅是扫了两眼后添了两句话: “反正都牵扯这么多人了,那便把之前轻慢祥凤殿的人也算进去。” “既要换血,那就换个干净!” 经历了一场刺杀,纵是心慈手软之辈在面对生死大难性情都难免会被有所影响。 更何况楚珩,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因他这一句话,午门前本已半干的血迹又再次增添了不少,整个后宫一整晚都没人敢合眼…… 这些人中,便包括了听闻松羽彤身份败露后,意欲行刺的颜太妃颜若凊! 当她得知楚珩召见內监署女官的消息时,颜若凊起初还打算去救,不过这念头还未等她走出芷萝宫便消失无踪。 松羽彤本就是她的人,面对盛怒之下的楚珩即便她贵为太妃都未必有用! 而且她这一去,极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随后从祥凤殿传来松羽彤行刺的消息,颜若凊心中更是不安。 后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又是松羽彤的主子,可以说是最容易被拖下水的人! 现在她手里唯一的依仗,也只有先帝遗诏。 “太妃,这次真的是出大事了!” “两个时辰过去,宫门前已经死了两百余人陛下还不罢休,眼下大内官依旧在后宫各殿抓人。” “刚才后宫各处传回消息,这些年被我们送入宫的多数南唐旧民,大多都已服药自尽了!” “杀了这么多人还不满意,这皇帝难道真的杀上瘾了不成?!” 听着刚打探完消息回来的宫女,颜若凊俏脸被吓得发白以外,更掺杂着满满的骇然与惊惧。 如果说昨夜的调戏只是孩童间的玩闹,那今日后宫中的这场屠戮便无异于宣战! 颜若凊始终未曾想到,当年那个听到自己就先惧三分,经自己之手扶持上位的皇帝,现在竟然能将自己逼到这一步! “太妃,皇帝那边抓的大多使我们安排入宫的南唐旧民……” 迟疑间,小宫女只得急劝道:“太妃,此时若再不派人去通知相爷,只怕等到天亮,咱们手底下这些南唐旧民就都得被皇帝给杀干净了!” “通知父亲又如何?后宫行刺反将父亲牵扯进来,你是想让全天下知道我颜家早已叛了大燕?” 如此荒唐的提议颜若凊哪里会同意,断然拒绝道:“就算将此事在朝堂上提及,又有谁敢为行刺之人开脱?” 说到这里颜若凊不免一阵头昏,上次有这般感觉时还是得知自家妹妹被皇帝强占! 颜若熙可是少主钦定的未来皇后,得知她没了清白后颜若凊早已决定了将自己搭上去,也被楚珩气的险些缓不过劲来!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宫外一道悠扬的传唤声适时响起: “陛下到……” ------------ 第13章 讹诈 不等颜若凊与身旁宫女惊惧多久,楚珩与刘安便径直入了芷萝宫。 相较于之前的谨小慎微,如今的楚珩理所当然的坐在主座上,纵是颜若凊贵为太妃也只能再旁干看着。 “太妃不愧是经受过风浪的,后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仍能在宫中安坐如山。” “皇帝既要整顿后宫,我一介女流纵是想拦也拦不住……” 无视了楚珩话语中的讥讽,颜若凊美眸生出愠怒接着道:“可陛下贸然再宫中大开杀戒,难道不怕天下人为之心寒吗?” 颜若凊知道后宫之乱与她脱不了干系,与其被皇帝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先发制人。 身为太妃的颜若凊早已养出了些贵气,换做是以前的皇帝定然会因此举投鼠忌器。 可楚珩明显不吃这套,摇头讥讽道:“放在往常朕如此行事,必定会招致非议……” “可在这大燕后宫中都有人敢行刺,再不严查难道太妃是想另立新君?” 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下来,颜若凊强装出的镇定骤然间弱了下来,俏脸都被吓得煞白。 “陛下此话何意,难道以为行刺一事是哀家指使的?” 颜若凊到了此刻不免心生退让,可楚珩又哪里会给她继续筹谋的机会。 “松羽彤是太妃近侍,这事儿就连寻常宫女太监都清楚,太妃难道还想抵赖?” “行刺是松羽彤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她不光是內监署女官,更是南唐余孽!” 原主在后宫中被这女人管束多年,楚珩此刻也不免生出了些恶趣味。 扳倒颜旭固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能够亲眼看着一向威严的颜若凊如今却是噤若寒蝉的样子,比起和他老爹颜旭掰手腕可更加让人过瘾! “皇帝这话可就说的过了,羽彤不过是南唐旧民,如何能被称之为南唐余孽!” 强压下内心的慌乱,颜若凊继续说道:“倘若这些南唐旧民都是余孽,那我颜家作为南唐旧臣岂不也成了南唐余孽!” 颜家是南唐旧臣一事朝野人尽皆知,在这朝堂之上起码还有三族都是南唐旧臣。 一族侍奉两朝固然为人不齿,但余孽与旧民终归是两个概念,决不能有所混淆。 松羽彤行刺一事虽然洗不干净,可颜若凊也知道自己断然不能在此事上有所退让! 颜若凊思路清晰的辩解纵是楚珩也不免抚掌称赞,暗叹这女人果然聪明过人。 不过难得抓到这女人的破绽,楚珩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素来听闻太妃以能言善辩著称,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只可惜松羽彤在刑讯时可是亲口招供行刺一事乃是受你指使,不知太妃要作何解释啊?” 突然间被泼了这么一桩污水,颜若凊不免有些失态: “不可能,陛下休要乱说!” “哀家身为大燕太妃,如何能够遣人刺杀皇帝!” 楚珩当然是在信口胡诌,甚至于连审讯都是心思一动编出来的。 祥凤殿中松羽彤刺杀无果,服毒自杀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自然不可能去从一个死人口中审出消息。 虽说人的确死了,可谁说死人就没有用了? “太妃别急,刺杀一事乃是后宫丑闻,朕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出乎颜若凊预料的是,楚珩似乎并不过于介怀这等诬告,让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但楚珩随后说出的话,却让颜若凊险些吓出一个踉跄! “可松羽彤还招出了三年前先帝辞世之际,你纠结后宫假传遗诏强行听政,这件事……太妃需给朕一个解释!” 起初楚珩虽对行刺有些恼怒,可转念一想自己仍好端端活着,又查出了后宫中潜藏的南唐余孽,收获可谓相当丰厚。 借着行刺难得掌控了话语权,当然要趁着此刻反击! “陛下,您真要搅得这后宫永无宁日?” 最后的把柄都被人捏在手里,颜若凊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被楚珩撕的粉碎。 楚珩看着这位昔日里高贵无比,身姿绰约的太妃终于示弱,不禁上前调侃的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 “太妃要想将此事揭过,那也好办……” “自打你入宫以来一直未得临幸,只要你名正言顺的做我大燕皇室的女人,我便暂时不把此事揭露出去。” 遗诏的事情固然可以揭露,但现在楚珩对朝堂的掌控仍显不足,纵是说出去颜旭也会想尽办法将此事压下! 这样一张好牌,只能在最为合适的机会打出才能带来最大的效用。 楚珩嘴角邪笑间手掌已然顺着颜若凊的攀附而上。 “只要你今后将朕伺候过瘾,朕可以考虑事成之后对你的罪责既往不咎哟。” “陛下……哀家,哀家可是太妃!是先帝的女人……” 颜若凊被楚珩的大手弄得浑身酥软难当,只得强忍着屈辱颇为生硬的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父皇在世时对女色极为节制,你入宫不就就已病重,未得临幸怎能说是父皇的女人?” “你安排在宫中南唐余孽都已被朕扑杀殆尽,就算颜旭听闻消息后前来,见到的也只能是太妃初为人妇的样子!” 楚珩在颜若凊耳边看似耳语厮磨,可说出的话让颜若凊顿时如遭雷击。 想当初她不知废了多少心思才将这些南唐旧民送入宫中,可现在短短不过一夜的功夫就被楚珩杀了个干干净净! 颜若凊入宫以来一向自傲,自信在这后宫中无人能够与自己为敌。 而短短不过两天,自己与妹妹就被楚珩的羽翼初展拍的稀碎,甚至连她自己都已然没了办法只得答应皇帝的命令。 “皇帝只要信守承诺,哀家……哀家可以侍奉。” 万念俱灰之际,颜若凊知道自己面前已然没了选择,只得低声答应下来。 眼看太妃松口,楚珩脸上不禁生出些快意想要更进一步…… 就在颜若凊已然接受了自己的下场时,门外的一声高呼却让楚珩顿时停住了自己不安分的手! “陛……陛下!” “南宫相与秦侍中深夜入宫,此刻正于御书房求见陛下!” ------------ 第14章 有心无力 半个时辰后,秦牧这才风风火火,顶着一副要杀人的眼神赶到了御书房。 芷萝宫与御书房距离虽远了些,可实际上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 至于楚珩为何在路上耽误这么久…… 自然是他真的怕自己好事被搅,一时盛怒之下将在御书房中的一老一少直接杀了! “臣南宫策,拜见陛下!” “末将秦溃,拜见陛下!” 在御书房等候已久的两人见到楚珩面色不善的坐下后一直沉默不语,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难免心中发毛,犹豫了许久后这才重新问安。 正在他们两人无声的传递着眼神之际,深知内情的刘安这才轻声咳嗽了一声。 “今夜后宫生出了些事端,陛下余怒未消,还请二位莫要见怪。” 刘安这般给自己打圆场,楚珩见状也只能暂且将心中烦绪压下,随意的摆了摆手。 “阿翁,此事不用再提了。” 简单嘱咐了一番后,楚珩这才看向二人闷声道:“免礼平身。” “国丈与秦卿深夜前来,想必是为了明日殿前的比试吧?” “陛下慧眼。” 南宫策闻言点头,紧接着沉声道:“陛下,臣已经收到消息,明日颜旭派出比试之人是骁虎营主将田战。” “此人年前曾在京都营中军略比斗夺魁,不容小觑!” 南宫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珩怎能听不懂,转头便看向了秦溃。 “秦卿深夜到此,是觉得面对此人有压力?” 秦溃闻言面露难色,继而拱手犹豫道:“末将惭愧,臣虽曾为营州主将之一,攻城拔寨固然拿手,可是写文论策实在并非末将长处……” “再说临阵作战战机稍纵即逝,哪里是光靠笔杆子就能临敌制胜的。” 秦溃的一席话让楚珩也深以为然,纸上谈兵这种事但凡读过几年书的人只怕都能聊上两嘴,可真正手握雄兵时要想的远远要比在纸上来的多。 “陛下莫怪臣说话直,田战自幼熟读兵书,虽无临敌经验但军略放眼整个大燕都是上上之选……” 说到这里南宫策重重叹息一声,满脸苦涩道:“颜旭派此人出手,只怕陛下想要拿回兵权一事,难了!” 南宫策虽在唱衰,不过楚珩心底里却并未生出些什么波澜。 明日殿前比试,到最后定然是要由自己出题,秦溃虽不擅长兵略可终归能够事先准备,也算有些优势。 即便到了那最后一步,不还有他自己吗? “国丈不用担心,明日殿前比试朕先将话放在这儿,他田战必定输的一败涂地!” 楚珩神情冷冽中带着些许淡然,无疑让南宫策会错了意。 “陛下难道想……” 说话间,南宫策将手掌在自己脖间一划,意思不言而喻。 反观楚珩倒是被南宫策的举动弄得眼角一抽,暗暗揶揄自己这老丈人未免也太狠了些。 “颜旭那边定然对此举有所准备,暗杀虽是办法之一,可终归不保险。” “更何况既然决定在朝堂上比斗,赢也得赢个名副其实!” 南宫策的提议虽说也的确是个办法,不过只要细细一想就会感觉隐患太多。 不管刺杀成与不成,一旦痕迹被颜旭觉察,那么颜党定然会借助这事大做文章,搅得满城风雨。 无论颜旭要将矛头对准南宫策啊还是自己,最终折损的都是楚珩自己的势力,实在是划不来。 毕竟现在楚珩在朝堂上的资本,实在是少的可怜。 “朕已想好,明日军略比试的主题便是游击。” “今晚就劳烦秦卿细细想想如何作答,若是想不出的话,朕这里有十六个字可以助你赢下这场比试!” 秦溃尚且还在为皇帝的题目头疼,而下一秒楚珩的答案便让他吃了一惊。 “仅用十六个字?” “陛下,此事事关陛下基业,万万不可说笑啊!” 并非是秦溃胆大敢于质疑楚珩,而是大燕的军略比试历来长篇大论,没有千八百字压根无法讲明一篇策略。 何况他从军十余年,从未听过有人能够以仅仅十六个字能够将致胜之道阐明的先例! “军权事关重大,陛下千万要慎重!” 南宫策同样也对楚珩如此随意的态度显得有些担心,随即再旁苦劝。 要不是白天朝堂上亲眼得见楚珩的精湛演技,南宫策险些觉得自家陛下怕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事关今后,朕哪里会儿戏。” “丞相与秦卿若是不信,那就等明日早朝比斗再看。” 楚珩并未将二人的质疑放在心上,此刻的他反倒开始愈发期待起颜旭听到自己策论后的神情。 既然自己错失了在他女儿身上收取利息的机会,那用兵权来弥补倒也不是不行! “二位安心,朕这份策论一出,颜老狗便不会有故意偏袒的机会。” “陛下既然自信,那臣也就不在多言。” 见拗不过楚珩,南宫策只得沉声保证道:“只要陛下的策论能够让那田战哑口无言,按军略比斗的规矩颜旭也就不能有所偏颇!” “既然如此,那明日二位就且看颜老狗的脸色即可!” 解决了南宫策的担忧,楚珩随即看向了秦溃。 “秦卿,明日殿前比试朕需借用你的名字,你可有怨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楚珩最为清楚不过,这些天他锋芒太露,也得寻个机会藏拙。 楚珩就是要接着这个机会,让颜旭揣测这个皇帝并不知兵! 秦溃虽感激皇帝这般给他面子,但实际上心中却并不乐意。 不过楚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陛下愿意借用末将的名义,此乃末将的福分……” 就是这福分,没准会让自己十余年戎马美名直接毁于一旦! 事情既已商量妥当,二人也不在宫中多做逗留,各自寻了个理由抽身离去。 看到自家主子处理完政务,刘平下意识上前想要说话。 “阿翁,今天就别问我去何处安歇了……” “万一我这老丈人去而复返,朕是真的怕自己今后有心无力!” ------------ 第15章 炸开锅 难得的一出又被自己这老丈人搅了,楚珩就算再有心思也只能作罢,随即安排今夜就在御书房休憩。 相比起御书房此时的风平浪静,颜府上下却早已炸开了锅! “父亲,宫中出事了!” 颜旭正在床上闭目睡得安稳,屋外突然间炸响的声音让他立马睁开了眼。 待他快速穿戴完毕打开房门看到儿子颜承志的满脸惶恐,心头噌的生起一阵无名火。 “这么大人了还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颜承志自知理亏,被父亲颜旭指责一通后并未还嘴,只得在一旁点头。 见颜旭终于提及正事,颜承志这才急切开口道:“父亲,皇帝今夜不知发什么疯,一个时辰前在宫中大肆捕杀宫女太监……” “这些年,咱们接着各种理由安排入宫的南唐旧民,只怕已经被皇帝赶尽杀绝!” 听到这话,饶是自诩沉稳的颜旭也不禁脸色一变,当即喝问: “这怎么可能?” “在后宫安插人手已经稳步尽兴多年,皇帝如何能够觉察!” 自打颜旭决意窃国之际,他便开始借助手中权势想方设法的往大燕后宫送人。 朝堂上的事情他虽然借助丞相之位一言蔽之,但这后宫中若无耳目终归是无根之萍! 这次后宫之中的损失,对颜旭的大计冲击可谓相当之大! 得知形势突然间急转直下,颜旭哪里还有睡意赶忙便带着颜承志前往书房。 将房门闭的严严实实后,他这才盯着颜承志沉声开口: “宫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务必要给为父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是!” 颜旭那慑人的眼神纵是颜承志都看的有些心中发毛,赶忙将自己打听到的宫中乱象尽可能详细的叙述出来。 从松羽彤被抓去问话,骤然暴起刺杀一事开始,直至接下来杖杀內监署女官,牵扯出南唐旧民,诸多事情的发展听得颜旭都不禁两眼发黑! “愚蠢!若清怎么能重用这么一个蠢货!” 了解到了其中内情,颜旭如今急的简直想杀人,怒声斥道:“皇帝让她前去问话无非就是逼她交出內监署而已,区区一个小官给了皇后又如何?” “她这刺杀之举,不光让我们颜家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更让老夫谋划了近三年的计策尽数付之东流!” “父亲,此事也不能都怪此人,要怪只能怪这昏君动手太快。” 颜承志清楚这时候再去争执谁对谁错已然无用,只得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情况和盘托出: “儿子也是刚刚知道,昨夜皇帝趁着妹妹下药空档强占了若熙身子,这才惹得南唐旧民心生怨恨,做出刺杀之举!” 颜承志说出这话本想是将祸水东引到皇帝楚珩身上,却没想到颜旭听得这话一张老脸被气得愈发狰狞。 “这小皇帝竟敢对若熙下手,简直欺人太甚!” 盛怒之下颜旭哪里还顾得上平常在外人跟前装出的好涵养,一把便将桌上书籍砚台推了个干干净净! 当年正是因为南唐少主相中了颜若熙姿色,这才愿意支持颜旭窃国,否则就以颜家的能量万万不可能对当时正如日中天的大燕下手…… 换而言之,颜若熙就是他与南唐皇族分治天下的筹码! 为了能配合一早入宫的颜若凊共同控制小皇帝,颜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得将颜若熙送到楚珩身边。 而为了能够保住颜若熙的清白之躯,他还花了重金弄来了这醉情散,为大计添上了最后一层保险…… 这一年来他担惊受怕,虽然得指望自己这宝贝女儿控制住楚珩帮他掌控朝堂,但一样要防备自家养出的白菜被小皇帝给拱了。 结果现在筹码丢了不说,就连白菜都被毁! 颜旭虽醉心权势,可此刻的他只想以父亲的身份冲入皇宫一刀把那个小皇帝给剁了! “妹妹一时疏忽固然可惜,可若清姐与她姿色双绝,未必不能博得南唐皇室的欢心……” 颜承志比起他父亲倒更为冷静几分,沉声道:“父亲,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遏制皇帝查出我们颜家与南唐间的牵扯!” “否则一旦当年旧事被提及,那我颜家不管在南唐还是在朝堂上,就都无立足之地了!” 这些年颜家在朝堂和后宫中动用手段太多,就算事后百般遮掩,也总会留有痕迹。 颜旭培植一大批南唐旧民入宫,为的就是今后行事方便,顺便还能借机抹除掉事后痕迹…… 可现在这些人的折损不光让他多年努力付诸东流不说,甚至还会让不少陈年旧事重新被提及,这等麻烦自然要先做处理! “承志,你以为当如何?” 颜旭年迈又心系女儿,此刻早已六神无主只得将重任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儿子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松羽彤的情况……” “若她死了还好,如若没死我们就得派人入宫送她一程!” 颜承志此刻神情冷冽,枭雄之色尽显:“她在姐姐身边知道的太多,只有她真的死了,皇帝才不会抓到我们颜家的把柄!” 他作为颜旭膝下的独子最为受宠,也从小便学着自己的父亲杀伐果断,做事雷厉风行! 不过随着颜旭年岁余长,身为老者不由自主便会将心思逐步放在家人身上。 为此当初与南唐皇室交易后,决定让颜若熙入宫时颜旭还万分不舍,拖延了多日仍未找到合适人选后这才不得不如此。 此事要是让颜承志去做,颜若熙只怕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住,当场就会被他送入宫中。 不为别的,就为颜旭自小教他的道理:成大事者,不可痴迷于儿女情长! “你说得对,松羽彤或者始终是个隐患,这种人决不可放她活于世间!” “接下来皇帝对后宫的管束只怕会更为苛刻,你想想法子送消息入宫,务必要让若清确定松羽彤生死!” 慌乱过后,颜旭终于是放下了慌乱恢复了往日的睿智,神色肃穆的出声吩咐。 “若是姐姐那边查出她没死的话……” “此事你无需多问,为父早已料到有类似情形,所以特意在手上留了几张牌。” ------------ 第16章 比试 翌日一早,泰安殿内文武早早在各自位置上等候,静待皇帝临朝。 皇帝虽未亲至,但阶下群臣却无一人敢做声,唯有偶尔身上官服的摩擦声沙沙作响。 偌大的宫殿寂静至此,任谁都觉得今日殿前议事只怕会有大事发生! “陛下到!” 随着内官的生生高呼,百官看到楚珩走上御座纷纷躬身。 “参见陛下!” “众卿免礼平身。” 楚珩在御座上微微一笑,双眸中也不免闪过一丝期待。 今天在这大殿上虽说会决定今后京都兵权的归属,不过谁都知道这不过仅仅是前菜。 一旦今后皇权与相权之间彻底撕破脸,只怕再次被重新提及之时不是诛杀清算,就是改朝换代了! “陛下,您于深夜定下的题目,臣已连夜送到二位将军府上,于今晨揭晓。” 时任御史大夫的张耀率先进言,惹得百官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今天要在当朝比试的两位正主。 这天下能在朝堂这个背景板当主角的可从来没有几个,更何况这还是由楚珩亲自定下、另朝野与行伍瞩目的京师兵权之争! 这场比试不管谁输谁赢,只怕名声都会在京师内外传遍,甚至于天下皆知都有可能。 区别不过其中一个是美名,另一个是骂名而已。 “田战,朕连夜想出的题目对你可有难度?” 虽然朝堂人尽皆知楚珩的立场,不过作为皇帝总得一碗水端平,率先看向了田战那边微笑发问。 “陛下的题目虽然新颖了,不过末将还是竭尽全力连夜写出了一份军略出来。” 田战说话间主动手捧一份奏章,顾盼神飞的立于大殿中央开口道: “还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多多提点!” 闻言,刘安当即对着楚珩略一躬身走下台阶取过奏章,而后躬身举在楚珩跟前。 楚珩目不斜视,平淡出声: “念。” 刘安当即开口念道:“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 田战这篇军略通过如何分散敌方集结,造成预定地点上的我强敌弱,从而保证我方以少胜多,数百字内便把自己的理解说的清晰透彻。 尽管田战是颜旭一方推出的人选,但任谁都得说上一句此人的确对军略眼界卓绝、总结精辟,能在军中军略比斗拔得头筹的确是实至名归。 楚珩尚且都这是这般,下方的文武们早已开始连连冲着田战喝彩,若非顾忌楚珩的情绪更是恨不得当即宣布田战赢了。 “田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在军略上犹如造诣,实在让人惊叹。” “我本以为上次军中比试田将军已经尽了全力,现在看来倒是下官鼠目寸光了……”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秦侍中的军略我看就没必要再拿出来了,省的坏了名声!” “哎,伯言兄此言差矣,没准秦侍中还以为自己能赢,拿出一份更为惊艳的军略呢?” 听完了田战的军略,朝堂上不管是不是心向宁党的官员此刻都以为田战胜券在握,让秦溃看的都不禁牙根痒痒。 固然心中不爽,可秦溃对自己如今所处的境地也并无什么办法。 有田战这么一篇堪称经典,可以送入太学的策论在前,别说陛下的策论能否将其超越,只怕是与田战平分秋色都难! 至于现今陛下手中仅剩一枚的虎符,只怕也得拱手送上了! “启禀陛下,田将军的策论宣读已毕。” 张耀迫不及待重新走出,话语间眼含讥讽的扫了一眼秦溃,怂恿道: “请秦侍中也拿出策论,当着陛下的面宣读出来吧!” 经由他的一番提醒,一种文武的目光便聚集在了秦溃的身上。 在御座上的楚珩看到秦溃那站立难安,不敢抬头见人的模样,只得暗自叹息一声。 不管秦溃的策论是否写成,看这架势只怕是绝对拿不出来了。 不过幸运的是,楚珩对此早有预料! “秦侍中早晨入宫前就曾来见过朕将策论给朕一阅,只怕是没办法在众爱卿跟前拿出来了。” 随着楚珩淡然的解释过后,刘安随即也感受到了他随之而来的目光。 得到了自家陛下的示意,刘安才淡然从怀中抽出一份奏章,朗声念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十六个字刚出,殿中文武仍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错以为这不过仅仅是个开始。 可随着半晌没有后续传来,逐渐回过神来的百官这才满脸愕然: 没了? 正当他们暗暗思忖是否要接着机会嘲弄皇帝一番时,那刚才还在沾沾自喜的田战,此刻却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让他们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只看他短暂的满脸呆滞后,随即五体投地冲着楚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田将军!” “快些起来,你这是作甚?” “相爷还在看着呢!” 望着田战伏跪在地瑟瑟发抖的模样,楚珩清楚他不过是被这话中的深意镇住,不敢抬头而已。 倘若能感受到说出这话伟人话语中万分之一的深意,都会充满敬意。 “田将军,我看你对这策论感悟颇多,不如就由你来为诸位爱卿讲解一番如何?” 楚珩单手托腮,笑意款款的看向田战,后者闻言猛然间抬起头来。 “启禀陛下,依臣的水平不敢这篇策论多做评价,只是觉得每每细读后总感觉回味无穷!” “末将兵略所述无非是战略层面,千人千面下每人理解定会有所差异,难说上乘……” “可陛下拿出这份策论不光饱含战略、又有布置,上至一代名将下至散碎孩童都能从这句话中得出对策,末将不知……也不敢评价!” 能让立场不同的田战主动为自己发声,足可见得此人被这十六字诀震慑到了何种程度。 而有了田战主动的一番讲解,殿内百官这才反应过来这区区十六个字的策论与他们刚刚喝彩的千字长文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已臻化境,足以开宗立派,一个尚且脱胎于书本…… 如何去比!?怎么能比!? 感受着满朝文武目光中的震惊与疑惑,楚珩随之舔了舔嘴唇笑容愈发灿烂的看向了颜旭。 “颜相,你可还有何话说?” ------------ 第17章 虎符到手 “陛下说笑了。” “秦侍中有大才能做出这等稀世罕见的名篇,还让田将军都自叹不如,老臣哪里还敢有异议。” 楚珩原以为颜旭会因此事大发雷霆,谁知他竟颇为干脆拍了拍巴掌,紧接着便冲着楚珩遥遥一拜。 巴掌声还未散去,殿外立马涌入四人手捧锦盒,盒中放着的正是四枚完完整整的虎符! “陛下,这便是京都四营的虎符,今日老臣愿赌服输,将四枚虎符归还于陛下。” “希望陛下重掌兵权之后谨慎用兵,万事以国家为重!” 颜旭如此爽快就将虎符交出,倒是让楚珩颇有些意外。 他虽贵为大燕左相,可明面实力仍旧比自己要强上不少,虎符固然得交,不过楚珩也早已做好对方打算拖延的准备。 不过随着楚珩转念一想,当即也想明白了对方为何如此痛快。 现在颜家贵为天下仕子之首,那是断然不能言而无信的。 一旦有了先例,不光朝堂上颜党会对颜旭的行为产生非议,就连各州安插的官吏都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手握权柄之人,最终也得被权柄所累! 如果因为出尔反尔就丢了天下读书人所仰赖美名且失了人心,那才叫真正的满盘皆输! “颜相言而有信,果然令人佩服。” 收下了羽林送上来的四枚虎符,楚珩随即高声开口:“朕即日起加封颜相为我大燕国师,位比三公,另赏俸禄千石!” 颜旭说到做到,楚珩也不会出尔反尔,立马将自己之前许诺的好处交了出来。 用一个国师的虚衔拿回京都兵权,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赚的。 至于这区区一千石额外俸禄更是九牛一毛! “老臣多谢陛下恩赐。” 颜旭看似笑的心悦诚服的领旨谢恩,可实则气的牙根痒痒。 这看似在群臣面前长了脸,可损失却是实打实的! 更何况失去的还是在京都内外最为重要的兵权,他岂能甘心? 恼怒之余,颜旭不动声色向身后御史台投去一个眼神。 御史大夫张耀随即会意,主动走出让人群躬身拜道:“启禀陛下,臣今日有本要参!” “不知张御史今日想要参谁啊?” 楚珩早已料到颜旭不会平白无故吃下这闷亏,心底里早就做好了颜党要找回场子的准备。 张耀面色不改神情一泠:“臣要参陛下昨日在后宫杀人如藨,漠视人命之罪!” 御史台原本干的就是挑毛病的活计,即便皇帝犯错他们也一样要出言参奏。 颜旭得知昨夜后宫乱象后,本意是想借着朝前军略比试后牵出后宫一事,好好地添一把火。 可现在军略比斗落了下风,如今借机参上一本也只能是稍作反击…… “哦?朕怎么不记得御史台的手,可以伸向后宫了?” 楚珩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张耀,却暗自嘀咕颜旭似乎真的不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当人看。 昨天自己刚刚在殿前杀了一名御史,现在连御史大夫都能送出来? “陛下,臣乃当朝御史,议论陛下行事针砭过失乃是臣的本分!” 听出了话中威胁之意的张旭并无退让,一脸凛然的道:“倘若陛下昨日未曾在后宫屠戮宫女,臣又如何能谏!” “哈!张御史果然心系大燕,宁可让朕背这黑锅,也绝口不提朕昨晚遇刺!” 楚珩闻言笑容愈发阴森:“昨夜內监署女官松羽彤意欲行刺,幸得大内官出手才护得朕的周全……” “事后朕差人调查,松羽彤亲口承认自己是南唐余孽并且供出后宫同党数百人,依张御史的意思……朕就应该看着这些南唐余孽继续蛰伏后宫,继续行刺于朕?” 说到最后,楚珩早已没了平常的淡然,脸上尽是愠色。 至于下方百官,此刻更是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南唐余孽竟能蛰伏在后宫中,这怎么可能?” “陛下登基多年一直未曾亲政,宫中大小事务……” “李侍郎,慎言!” “难道我大燕朝堂上真有心怀不轨之人?” 群臣听得昨夜后宫起因,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颜旭。 小皇帝虽然早已登基却一直未曾亲政,朝堂上以颜旭做主,至于后宫则是由颜太妃管理。 不管如何去说,如今宫中内外出了南唐余孽,都与颜家脱不了干系! 颜党之中固然有死忠,但大多都是为了富贵荣华才选择站队颜旭身后,毕竟保皇党那边并无多少油水可捞! 但要让他们平白无故蒙上一个叛国的头衔,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刺客既然行刺,陛下理应将人送往大理寺或是刑部审查,毫无证据便说昨夜横死的内侍与宫女为南唐余孽,臣以为不妥!” 张旭并未因为昨夜行刺一事退让,反倒继续据理力争道:“行刺固然可恨,可若是刺客胡乱攀咬便逼得陛下大开杀戒,假若其中但凡有一人是为了忠君护国而死,那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张耀这一手避重就轻看似是再给其中枉死的宫女内侍冤,更是在给颜家洗脱嫌疑。 倘若刺客随便攀咬便会被当做南唐余孽,那有朝一日攀咬到朝臣头上,他们就真成了反贼不成? 顷刻间,朝堂之上的群臣便掀起一阵骚动! “颜相是不是也以为,朕昨夜杀人杀错了?” 看似是自己此刻颓势尽显,不过楚珩只当是这条老狗输不起,故才轻声调侃。 只可惜朝野上下的质疑,对现在的楚珩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陛下要杀人臣不敢言错,但谁都无法保证这死于陛下旨意中的后宫中人,其中没有冤屈……” 颜旭并未急于让楚珩认错,反倒是有意退了一步道: “臣以为陛下应当将刺客交由刑部或是大理寺严审,尽快揪出幕后主使,洗刷陛下冤屈!” 到了这时候楚珩也不禁承认老狐狸的确是老狐狸,不管他话怎么去说那都是在为你着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听从颜旭的安排。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楚珩也明显发现颜旭与御史大夫张耀似乎对一件事有些过于在意。 “颜相说的的确有理,不过你们这般着急让朕将刺客交出来,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 ------------ 第18章 如遭重击 “朕虽然年少德薄,但是刺客究竟是在攀咬还是在招供,颜相以为朕是分辨不出来?” 楚珩此言一出,颜旭脸皮骤然一沉,心头更是如遭重击。 他本以为按照楚珩的道行应该没那么容易能看出自己心思,但刚才小皇帝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彻底底意识到自己话语中出了破绽! 自己与张耀在话语间都提及将刺客送入大理寺或是刑部审讯,此举看似理所当然可到了这个份上实在有些太过明显! 此举固然是在为颜家洗脱嫌疑,只是在这颇为急切的衬托下反倒会让人觉得越描越黑! “朕直到颜相在担心刺客之前是太妃身边近侍,又由你们颜家安排入宫,难免会在行刺一事上有所牵扯……” “可刚才朕言语间从未说你颜家参与谋反,更没有因为细枝末节认定你颜旭同为南唐余孽!” 楚珩说着脸上笑容愈发阴翳,看向颜旭的眼神也多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颜相,朕觉得你若是想在此事上摘得干净就应该再旁闭嘴看着,少掺和其中……” “这话说的越多便越容易显露目的,颜相一把年纪可得慎之又慎啊!” 他这话看似在警告,更是在告诉颜旭最好适可而止! 假如颜旭真的执意要为宫里那些南唐余孽发难,那便是做实了要与如今的大燕撕破脸! 至于想将松羽彤转移到自己手上,更是痴心妄想! 楚珩虽知道松羽彤已经死的透透的,可今日看朝堂上颜党架势似乎并不知晓内情…… 既如此,那楚珩也不介意等颜旭及其党羽狗急跳墙! “是老臣失言,冒犯了陛下天威。” 直到自己言语间破绽已被对方抓住,颜旭难得心中泛起些许杀意。 他之前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在大燕朝堂上被逼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会被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小皇帝逼成这样! 颜旭都已经服软,颜党一众官员纷纷不敢多事,赶忙将身形索在了人群之中。 唯有刚才主动挺身而出立于朝臣正中的御史大夫张耀,依旧显眼! “张御史,你对朕可还有话说?” 此番颜旭虽说对自己认怂,可楚珩心头的不爽还尚未发泄。 觉察到来自上方那阴森且玩味的笑容时,张耀浑身一紧赶忙道: “臣……臣失言!” 话音刚落,他转身刚打算退回百官阵列,一道身影却正巧与他撞在了一起。 “陛下,张御史既已承认失言,臣便要参他一本以下犯上,目无皇权之罪!” “我朝天子于后宫遇刺,张御史不为陛下安危着想反倒事事为奸贼考虑,臣斗胆请陛下将此人革职严查!” 来人正是兵部尚书秦毅,作为保皇党他虽不敢与颜旭正面为敌,可像张耀这种小角色,秦毅却巴不得这种人早日下台! “秦尚书的确心细如发,为我大燕栋梁。” 楚珩随即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沉声下旨:“革去张耀御史大夫一职,押入天牢严审!” 话音刚落,殿外护卫的羽林卫应声赶到,不由分说就把早就已经没了抵抗之心的张耀拖出门去。 当朝御史台的三品言官都被当做死狗一样对待,周遭百官生怕殃及池鱼哪里还敢出声。 昨日杀了一名御史,今日便将御史台的领头人塞入天牢,如此雷霆手段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 至于处置二人的手段更是不落一丝把柄,分明就是两人作死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如此手段能出现在如此年轻的一名帝皇身上,简直罕见! “这御史台为我朝廷要职,不可一日无主。” “南宫策,对这新任的御史大夫你那边可有推荐人选?” “陛下,老臣以为这新晋御史大夫的人选,非祁晋御史不可!” 南宫策推举的人手,自然是铁血的保皇党。 而这位日前一直在御史台备受歧视的保皇党,可是南宫策有意安插仅御史台的衣钵传人。 有此人继任御史大夫,借着多年受人歧视的后劲,只怕要不了多久御史台的颜党都会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 “既有右丞推举,祁晋上前听旨!” “朕即刻封泥为新任御史大夫,统领御史台上下,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谢恩!” 本该在朝堂上顺风顺水的颜旭此刻一退再退,但也实在对小皇帝的翻身没有丝毫办法。 今日这场朝堂之争,他可以说是从头输到尾。 一场军略比试不光让他四营的虎符丢了不说,现在因为自己一事急切连御史台都不得不让出来。 三年以来,他从未在朝堂上吃这么大的亏! 待他闭目压下自己心头的滔天巨浪,颜旭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继续坐视皇帝的肆意之举。 不过当颜旭亲眼看到楚珩当着自己的面将京都四营的虎符正式下旨交给秦溃之际,颜旭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父亲,您没事吧?” 好不容易熬到罢朝,颜旭索性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径直进了书房半晌一句话都不肯说。 再旁侍奉了许久,颜承志不免也对今天颜旭的一时疏忽有些意外,猝然问道: “父亲刚才若是态度再强硬些与皇帝撕破脸,何必能看到小皇帝如此作威作福!” 此刻的颜旭便如同一个一点就燃的火药桶,闻言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砸,厉声斥责道: “放肆,现今天下不稳,贸然与小皇帝撕破脸你是想我颜家上下鸡犬不留吗?” “若非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何必要斩了尾巴丢了御史台!” 盛怒之下颜家父子显然也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彼此间互相埋怨起来。 “颜相与二公子无需这般,经营多年顺风顺水,偶尔生出些波浪来也是理所当然,何必因为这等小事坏了你们父子情谊?” 随着书房中的一声淡笑响起,颜家父子转头才发觉书房纱帘内的桌旁正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 “白先生。” 颜旭见此人赶忙躬身行礼,不敢继续多嘴。 “相爷的视线可以暂且从朝堂上移开,多年经营下想要再图进取已经难如登天,继续坚持也是浪费精力而已。” “相爷这几日就好好韬光养晦,静待佳音……” “等这月好日子过完,在下相信那位皇帝会求着相爷出手,听凭相爷拿捏!” ------------ 第19章 双喜临门 “近三年来,这可是我等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不错,别看颜旭老贼和往日一般神色如常,只怕回到府上时早就气的恨不得砸东西了!” …… 朝会刚刚结束,南宫策与兵部尚书秦毅、新晋御史大夫祁晋与兵部侍中秦溃便到了御书房前。 得知四人罢朝之后便急忙至此,楚珩也只能放下手中的奏章,示意前来询问的小太监放他们几人进来。 没过一会儿,南宫策便与从旁三人进门,冲着楚珩齐齐躬身拜了过去。 “我等拜见陛下!” “诸位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楚珩缓缓将手中奏章合上,看向四人微笑道:“几位罢朝之后便来朕这儿,想必不仅仅是为了一吐往日胸中不快而来吧?” 间楚珩眼中带笑,南宫策赶忙拱手贺喜道:“陛下,臣等今日前来是特意为陛下贺喜的!” “回朝仅仅不过两日便让颜旭交出了京都兵权不说,紧接着便重掌御史台,陛下手段凌厉让老臣都不仅叹为观止!” 祁晋闻言嘿嘿一笑,语气里尽是嘲弄:“颜旭掌控朝堂数载,不知布下多少暗棋勾当,最终都敌不过陛下的略施小计……” “今天朝堂上能够看到颜旭如此惨败,也不枉臣在御史台受辱多年!” 秦毅稍作犹豫,万千话语最终也化作讪笑:“与陛下的少年英气相比,臣即便是不服老都不行。” “当日听南宫这老头子说陛下打算尽快从颜旭手中夺权,老臣还颇为不信,现在看来只要给陛下时间充裕,夺回朝政大权简直信手拈来!” 两老一少都如此激动,楚珩也是满心快意。 不过待他将目光放在面露窘色的秦溃身上时,秦溃忽然间冲着楚珩重重跪下,反倒让他吓了一跳。 “秦卿何至于此?” “末将……末将要向陛下请罪,事前臣对陛下策论多有疑虑,还以为半生戎马换来的名声都将毁于陛下之手,实在是罪该万死!” 秦溃脑门虽死死贴在地上,可是声音洪亮中却尽是激动: “而陛下的十六字策论不光赢了田战,还能让末将从中沾到些许名声,此等大恩末将实在不知如何报答陛下!” 能够在场朝堂上混迹这么多年,在场四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能得到他们这般赞许楚珩也顿觉面上增色不少。 可即便如此,楚珩仍旧是笑着微微摇头,颇为淡然的开口道:“成效喜人固然令人振奋,可若无几位肱骨尽忠,即便是朕也未必能做到这般地步!” “说起来今日并不该你们来谢朕,而是朕该谢你们才对!” 楚珩能够看出面前四人都是在忠心感恩,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马屁也是打心底里的说出。 作为皇帝他固然可以接受朝臣有自己的私心,毕竟谁都有家人,入朝为官无外乎就为的身前富贵身后美名。 可即便如此,那也要以忠诚做为根基! 祝贺一事已毕,南宫策随即便将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陛下,如今颜旭兵权已卸,接下来是否由陛下亲自差人替换军中将校?” “而且驰援营州对现今朝堂形势效用并不明显,臣以为理应先行掌军方为上策!” 营州遭逢外患入侵虽然紧急,可就连久居深宫的楚珩都知道并不要紧,南宫策岂能看不出来。 此刻借着营州兵力吃紧拿回兵权的目的既已达成,南宫策便觉得再行调动兵马难免有些劳民伤财,不如得过且过。 不过楚珩听得这话后却直接摇了摇头。 “既决定做戏那自然要做全,否则就按颜旭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因此滋事,不如借机堵住他的嘴。” “如今替换京都其余四营将校既然急于提上日程,那不妨就抽调大部分兵力前去驻扎江南六郡,彻底截断颜党财路!” 区区边境蛮夷固然可恨,但与惑乱朝堂的颜党相比,这等外患楚珩还真的看不上眼。 江南六郡的收入占了大燕每年税收的七成有余,现在手上有了兵权接下来要拿的自然便是财权! 唯有借着兵马将六郡彻底捏在自己手里,大燕每年的收入才会真正能够为他楚珩所用。 “陛下对兵马有所安排固然是好事,可营州的羌庸作乱……” 秦溃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 他本就是营州人士,这些年羌庸与南越屡次犯境,家乡数次被侵扰他岂能坐视。 秦溃虽说愿意将己身都献于大燕真龙天子,不过对一地财政税收这等事实在并不拿手,只能先用自己擅长的事情入手刷波存在感。 “边境蛮夷作乱,可疏不可堵!” 楚珩略一思索,随即笑着继续道:“他们每逢作乱无非就是无粮过冬,被逼无奈只得入关劫掠,既如此我们便与这些蛮族每年搞好互市,让他们没钱犯境!” “到时候秦侍中只需要带兵把守南境各要紧关隘,迫使他们入境无望即可!” 楚珩对待边关的新颖态度,让四人脸上瞬间满是错愕。 大燕立国以来一向以对外民严苛著称,无端放缓态度无异于是有悖国本! 陛下年少或许能够看得开,可他们这两老两少可是真怕事后全天下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朕这仅仅是个设想,你们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纵是安置互市那也得先把羌庸打服才行。” “秦侍中,兵权朕可是已经不打折扣的交到你手里,至于临敌致胜……” “陛下放心,此番要是打不跑羌庸,末将这颗脑袋陛下只管拿去!” 秦溃说完便主动退出御书房前去准备,从旁三人略微逗留了片刻也纷纷各自离去。 楚珩也能看出他们四人眼中的担忧,话头只能一松不再强求。 南宫策与秦毅二人年老没了冲劲,楚珩可以理解,可秦溃与祁晋两人那可正值壮年政令也这般稳妥,实在是让楚珩有些无奈。 “年纪大的这般求稳我就不多说了,两个后辈怎么也是这副德行!” 刘安闻言略作躬身,低声道:“为官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规矩,陛下圣体金安自然不懂。” “老奴这边也有个好消息要告知陛下,雨承弼差人传话隐龙阁已经定址,几日后就能在宫中动作!” ------------ 第20章 女人之间的交锋 “哦?雨承弼办事效率倒是不错,这才不过一天连地方都已经选好了。” “这天底下能得陛下信赖的人不多,承弼他获此重任自然不敢怠慢。” 对雨承弼这个干儿子,刘安显然一相当满意,语气之中尽是谦逊。 待他把隐龙阁的消息说罢,刘安这才想起什么一般,赶忙又说道: “陛下上朝时慈绣宫那边有人传话,颜贵妃今日想与陛下一道用晚膳。” “这狐媚子又想做什么?” 楚珩虽还未决定处理完政务到底去哪,但一听颜若熙想要求见自己,除了本能一般的身体一热以外也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同妖精的颜若熙固然令人回味,不过楚珩这段时间却并不打算对这女人多做理睬。 一是楚珩现今不清楚这女人对自己究竟是何等态度,毕竟是他先行强占了对方身子,若是就此被她恨上再去相见难免会过得极为辛苦。 其次根据经验来说,像她这种天生媚骨的女人一旦食髓知味后,那就必然要将她晾上几天! 只有让这类女人真正记得床榻间的欢愉,再去临幸才能让她彻底沉沦,从而让她从内到外都忠于自己。 念及此处,楚珩稍作犹豫当即有了决定: “就说朕这几日琐事傍身,想清静几天。” “今日照例还是先去皇后那里!” 刘安对楚珩的决定向来是说一不二,没过一会儿便唤来御撵摆架祥凤殿。 待楚珩站于殿前想要出声询问今日祥凤殿究竟备下什么饭食时,屋内两道颇为熟悉好似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让楚珩立马暗道不对。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陛下,娘娘正在殿内接待宁贵妃,是否需要婢子去……” 见到皇帝亲至,原本在门前侍奉的宫女慌忙近前低声提醒,才让楚珩瞬间反应过来。 合着刚才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正是南宫元霜和那妖精上演的塑料姐妹情! “你先下去,陛下这边由我来照看,莫要惊动娘娘。” 看到楚珩并未答话,刘安立马意识到楚珩想要干嘛,立马将门前的宫女都差遣开来。 就在门前女婢们离去的瞬间,屋内颜若熙的娇笑声适时响起: “姐姐颈间带上妹妹送来的玉饰果然更显美艳,就连妹妹都挪不开眼了呢。” “宁贵妃远道而来还特意带着礼物前来,本宫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祥凤殿中,颜若熙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张口闭口都唤着往日里弹劾的南宫元霜为姐姐,热情的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南宫元霜在外人跟前性子一向恬静,哪里见得这般架势,只得强装镇定的一一应下。 现在她已是顺理成章的皇后,总不能当着宫女的面将对方给赶出去…… “咯咯咯,姐姐说话真是见外,妹妹入宫以来未曾来姐姐这里坐过,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要略备些薄礼才行!” 颜若熙娇笑间勾勾手指,立于她身后的宫女连忙便将手中捧着的盒子奉上。 “宁贵妃有此心意,本宫自然心领。” 南宫元霜温婉一笑,可神情却没有丝毫懈怠:“可贵妃要是想要求本宫办事,妄图坏了这后宫规矩,纵是本宫也不敢徇私!” 作为南宫家的大家闺秀,南宫元霜虽对外人送来礼物照单全收,话语间也不露一丝破绽。 既已身为皇后那就得有皇后的做派,她可不是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坏了规矩的蠢女人! “瞧姐姐这话说得,妹妹哪里敢让姐姐徇私。” “妹妹只是这一年来姐姐在宫中日子过的着实清苦,所以特意送些补品来给姐姐补补身子……” 颜若熙说话间故意抖了抖自己两道峰峦,掀起一阵波涛示威道: “陛下平常最青睐的就是手感,姐姐要是不好生补补如何能让陛下畅快?” 两女身材固然都令人过目难忘,不过单轮这里南宫元霜的确并非颜若熙的对手。 如果说南宫元霜能被称之为凹凸有致,那颜若熙胸前两处峰峦只能被称之为胸含四海…… “单轮大小本宫的确有所不及,不过妹妹要是仅有这些本事,只怕也拴不住皇帝。” “昨日陛下在本宫身上驰骋数个时辰仍觉意犹未尽,想来陛下应是喜欢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乳娘吧?” 这些话南宫元霜在家中规矩极严,可当着颜若熙的面说出这话的顺畅程度竟让她都觉得有些心惊。 而这以她温柔打底的恶毒话语,险些让颜若熙气都不顺! 自己竟然被这女人讥讽是乳娘! 至于此刻在殿外偷听的楚珩,听到皇后这么一说也立马老脸一红。 楚珩也隐约发觉不知是不是南宫元霜压抑太久,每每在床榻间她总会一改往日恬静的性子,骤然间变得泼辣不少…… 虽说在自家皇后身上驰骋的确让楚珩有些沉醉,可是他还是得发自真心的说上一句—— 皇后再大点……也不是不行! 楚珩这边还在脑补皇后一旦大起来会是什么模样时,祥凤殿内两女的交锋仍在继续。 颜若熙通过刚才的较量也知道面前的女人似乎并不那么唯唯诺诺,当即便转换思路。 “咯咯,姐姐性子真急,怪不得能让陛下昨日盛怒到了那般模样。” 南宫元霜仍旧面沉似水道:“陛下昨日盛怒乃是因为內监署无视圣喻、阳奉阴违,这才想要借机整顿后宫。” 颜若熙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昨日的场景可是让妹妹吓得不轻,直至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呢。” 看似颜若熙颇为惶恐自顾自抚摸的前胸,实则她对昨日之事早已烂熟于心。 今天特意到此一是为了向南宫元霜示威,二便是想来试探口风,看看自己有没有被牵扯到其中。 “宁贵妃不必担心,陛下年少圣明,宫中南唐余孽也都被清剿干净,今后应当不会再生出类似事端。” 颜若熙已然从对方话中嗅到了逐客之意,赶忙甜甜一笑:“姐姐说话妹妹自然相信,可若是不亲口问问陛下终归是心有不安。” “今日借着姐姐殿中的饭菜与陛下见上一面,想来皇后宽宏大量应该不会介意吧?” ------------ 第21章 故意留下来 随着颜若熙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南宫元霜这才觉得自己好似像个傻子! 颜贵妃分明是吃准了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拿人手软才故意要求留下! 人家送了这么多礼物来,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再留在这里吃上一顿便饭,简直是情理之中。 倘若自己这等小事都不愿意满足人家,势...... ------------ 第22章 大军动身 好不容易将兵权重新到手,楚珩接下来当即宣布罢朝三日! 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可身为皇帝楚珩也不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朝堂上,继而开始了一入后宫深似海,从此上朝是路人的生活。 楚珩与南宫元霜都正值年少,食髓知味后自然都没了停下的念头,这可急坏了类似南宫策的一帮老臣! ...... ------------ 第23章 春闱热闹 当朝皇帝在祥凤殿内大门不出已经传了十余天,这消息无疑让往来祥凤殿的宫女颇为紧张。 谁能想到往日里皇帝瞧都瞧不上的祥凤殿,现今竟然成了后宫中炙手可热的地方! “娘娘,陛下已经连续七八日未上朝,堆积的奏章都已成山!” ...... ------------ 第24章 祸不单行 在楚珩照例的微笑之下,门前的学生大多老实的鱼贯而入。 至于那些仍打算铤而走险碰碰运气的家伙,那便是日后之事。 随着门前放开,学生涌入的速度骤然间快了不少,没过多久春闱门前就重现了往日寂静,只留下了满地驳杂与无数纸屑。 礼部中的吏员似乎这场面早...... ------------ 第25章 燃眉之急 听到这话楚珩哪里还有喝茶的闲心,眼神泛起凌厉站起身来便往宫中赶。 探查春闱营私舞弊一事固然重要,可再重也重不过江南六郡受苦受难的百姓! 楚珩今日扮的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加上一路上有隐龙阁打点,离开会试现场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待他半个...... ------------ 第26章 计上心头 听完南宫策肺腑之言,楚珩立即冲至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身前,怒目圆睁道: “朕从未与向颜老狗后退,也不曾想过与他讲和……” “此番胜也好,败也罢,朕绝不容许任何人与他讲和!” ...... ------------ 第27章 送钱上门之策 楚珩的本意不过是想借机逗自家皇后开心,不过当他听到就连这笔墨细节都有高低时,顿时让他脑中灵光乍现! 区区笔墨都有高低贵贱之分,那要按这么说这些雄踞京都的名门世族,用尊卑来比较的岂不是比比皆是? 思路骤然畅通,楚珩也顾不上别的当即就拥起南宫元霜一阵热吻,惹得自家...... ------------ 第28章 毁棋之人 “明日早朝,朕决意将如今国库实情告知天下,鼓励京都名门踊跃捐赠……” “这捐赠前十的家族,朕便会亲自手书赐予他们大燕十大家族的称号,纵是无人入朝为官亦能流放。” “列位爱...... ------------ 第29章 皇帝今天吃错药了? 翌日泰安殿中,相较于往日的早朝满朝文武可从未期盼过楚珩露面。 罢朝半月有余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多忧愁于六郡灾情的官员对于出谋献策简直是迫不及待。 颜党众人今日也是来的相当齐整,并非是他们对南方的水灾有多关心,而是他们迫切想看皇帝究竟要用何种面目向颜旭服软! ...... ------------ 第30章 朕,就是在抢 楚珩的话一说出口,在他看来就像一颗石子被丢进了满池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可这话落到殿内群臣的耳中,这石子的大小那可是与泰山无二! 但凡在朝堂上身居要职的人心中都清楚,皇权与世族历来都是水火不容! 这些世族提供的人才,大多都会流入朝堂,成为朝廷...... ------------ 第31章 本相毕露 这话虽然说的坦荡无比,不过在场大多数世族官员都已经在心中腹诽连连。 纵是心中有诸多抱怨,可事关家族荣辱他们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要么不拿出钱粮,家族姓氏就会榜上无名,不光丢了祖宗的颜面只怕今后在其余世族之间也抬不起头。 可一旦拿出钱粮,不说...... ------------ 第32章 一出好戏 “禀陛下,臣尹追愿捐银八千两,粮三千石!” “禀陛下,臣李清平愿捐银一万一千两,粮一千石!” …… 虽起初还是保皇党内为了支持楚珩主动报价,不过此举无疑激起了朝臣之中...... ------------ 第33章 好事双至 楚珩这边统计出来的数目,与颜旭那边自然也相差不差。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计划最后竟然被世族给填补了窟窿,颜旭简直恨不得当场当庭就把杨康的脑袋给拧下来! “诸位爱卿不愧为天下世族之首,为了灾民竟这般慷慨解囊,朕要替如今南方受苦的百万灾民多谢你们...... ------------ 第34章 高洁与癫狂 “臣还是不懂,陛下何时对春闱学子一事如此上心了?” “这诸多试卷就这么放在殿内,难免也有些不大好看啊。” 随便差遣了礼部尚书董允离去,南宫策与秦毅随即便从偏殿内重新出现在楚珩跟前。 ...... ------------ 第35章 京都的一声炸雷 接下来几日京都之中风平浪静,春闱虽然贵为大燕一年之中的盛世,可今年三甲名录爆出的却异常之晚。 有了楚珩的授意,外加南宫策与秦毅二人再宫中的遮掩,纵是颜旭都未曾觉察到那份名录之中突然间多出了几人。 直至七日之后,京都内的一场春雨刚刚落下,城中西侧太学门前的一所...... ------------ 第36章 风声鹤唳 “两派合作最后还将罪名丢到了颜旭头上,国丈这事做的果然漂亮。” 楚珩探着刘安递来的奏章,心情足可见得相当不错。 “陛下就不担心,这些朝臣会将这些细节联系到陛下身上?” 平白无故断了保皇党与颜党的...... ------------ 第37章 雨中访友 没过多久马车就在京都的罗搧巷外停下,楚珩这边刚一下车刘安便主动撑着纸伞再旁,一道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至于那刚才穿着雨具一路随着马车狂奔的一众隐龙阁密探,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罗搧巷是外地赶到京都的举子门聚集之地,这两日又爆发了科举舞弊一案,这些日子格外人声鼎沸。 ...... ------------ 第38章 身份 男人间的说话便是如此,看似是在争吵可实则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一路走来楚珩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待两人回过神来后,这才发觉他们三人已经在一家客栈门前立了许久。 “多谢公子半伞之赐,在下已经到地方了。” 不待楚珩开口,刘安...... ------------ 第39章 上榜之喜 这时候酒桌上的交谈已经从时局转变成了政局,难免会提到这段时间朝堂上保皇党与颜党之间的争端。 楚珩难得升起了不少兴趣,自己久在宫中听得一直都是朝臣如何如何、后宫如何如何…… 现在有机会听听仕子对现在朝堂时局作何感慨,似乎也有一份别样的乐趣。 ...... ------------ 第4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几人如此聪明让楚珩也省了不少解释的麻烦,不多时就将手指竖在唇边。 “不一定,只是来提醒一声。” 齐长林显然因这巨大的喜事弄得有些慌神:“董尚书被逮捕入狱,这榜单会不会……” ...... ------------ 第41章 何为皇权 史平秋在他们四人之中历来是最为洒脱的人物,可即便如此今日所受打击依旧也不小。 齐长林对此也只能轻轻拍了拍史平秋的肩膀,岔开话题疑惑道: “也不知道楚大人究竟是如何安排的,竟能保下这么多人……” ...... ------------ 第42章 殿中相见 楚珩这话虽说的冷酷无情,但南宫策对他话语里的暗指则再清楚不过。 像他们这种掌权之人,一旦手握权力身后有人支持,掺杂了后方支持的诸多利益即便到时候想要停下那也不是说停就停的。 他与颜旭在朝堂虽是对头,可换而言之他们二人在朝堂上的位置不尽相同,不过事后留存那一支...... ------------ 第43章 再割韭菜 “陛下,祖宗之法万万不可变啊!” 楚珩这边刚做表态,常贤宗立马急声出言劝谏道: “科举本就是为国选材,为我大燕选举出于国有用之人,陛下若是将祖宗之法变了如何能让我大燕泱泱学子有出头之日!” ...... ------------ 第44章 第四人的安排 随着朝堂在全场官员的不忿之中结束,杨贺、齐长林与邵安三人骤然间天降福禄的学生有些不安的抵达了紫宸殿中。 齐长林抬眼看着殿内墙上正中挂着的仙鹤初霞图,有些紧张的瞄了瞄门外羽林的影子,讷讷的嘀咕道: “陛下的手段……实在有...... ------------ 第45章 前程 史平秋这般干脆让不单让楚珩一怔,纵是身形隐于黑袍之下的雨承弼都略微皱眉。 作为读书人无非讲究的就是个功名利禄,楚珩正是知道缘由所以也不着急得到对方的答复。 “做事如此干脆,朕似乎小瞧了你。” 楚珩意有所指的扯开了话题,...... ------------ 第46章 等候多时的礼物 面对着雨承弼无形间吐露出的慑人威压,史平秋不过是一介白衣,自然是被吓得面色有些发白。 而且人家张口就是天大的责任压下,换了旁人只怕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对犹如一纸投名状的承诺,史平秋却一定要说。 此事不仅仅关乎自己今后的前程,更是事关...... ------------ 第47章 脾气太好了 几日上朝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光景,再加上自己千辛万苦顶着诸多压力的布置未得成效,这几日的颜旭简直快被胸中的不快险些压垮! 他在大燕朝堂上侍奉两朝,这几日接连的失败对他而言简直是险些将他砸蒙…… 先是想借着江南六郡的灾情逼迫小皇帝低头...... ------------ 第48章 秘闻 楚珩前不久在赈灾的安排上直接绕过尚书台放权给户部,这种全然无视了颜旭的做派已然已经是撕破脸的先兆。 总理国事的中枢就这么在众目睽睽的被略过,不管是对颜党还是朝臣来说都无异于楚珩狠狠地抽了颜旭一记耳光。 颜旭如果撞见这种事情再不发作,恐怕他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上! ...... ------------ 第49章 名为皇后,实则斥候 “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决意,那就理当该讲究一个雷厉风行才是。” “可您这如此故作轻松地模样,老奴实在是……” 在前往慈绣宫的路上,刘安看着楚珩那闲庭独步的模样难免有些心急,挣扎了许久还是...... ------------ 第50章 来自皇后的惩戒 “臣妾拜见陛下!” 随着楚珩迈步走入慈绣宫,三女见状赶忙起身离席,不约而同的行礼问安。 楚珩随意的摆了摆手便坦然坐下,随后看向颜若凊问道: “太妃如此盛情,怎么能单单忘了朕呢?” ...... ------------ 第51章 故人相见 半柱香后,楚珩安然坐在御花园中静静地看着园内清泉中的游鱼默不作声。 刚刚他虽不清楚自家皇后有什么小心思,不过依着她平常的性子,楚珩估摸着南宫元霜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便打算听之任之。 可万万没想到,结果令他无法设想。 而楚衍则是皱起眉头,他...... ------------ 第52章 以假乱真之法 那日春闱考场上楚珩虽然对周遭之事并不上心,可却唯独对那伴于自己身边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太监印象相当深刻。 他原本以为此人不过是雨承弼随意指派过来方便楚珩行事的,可现在看来这小太监的身份倒着实有些不一般! “没规没矩,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 ------------ 第53章 不明所以 “阿翁?” “大内官?” 刘安此言一出,不光楚珩与谢年心生疑惑,就连那牢中女子都不明所以。 她当年行走江湖曾扮做一人潜藏某处赌坊三年,期间没有一人察觉到她乃是鱼目混珠,这般本事足以让她自傲。 ...... ------------ 第54章 南唐遗孤 与此同时京都内的一家酒肆之中,颜旭坐于雅间席间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栏杆旁的蓝衣男子。 反观立于栏杆旁的蓝衣男子反倒对颜旭的拘谨态度充耳不闻,单单看着京都街景心醉神迷。 “京都的确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热闹非凡,若非碍着身份我倒是真想常住于此。” ...... ------------ 第55章 惨绝人寰 “颜相倒是有些过于自谦了,在大燕朝堂忍辱负重多年还为孤谋划复国之策,这功臣的称谓对颜相可谓名副其实!” 端木茂淡淡一笑,说话间语气之中也带上了几分诚恳。 被端木茂这般看重,若非场合不对他简直想冲着端木茂行跪拜大礼,毕竟当年的事情可不是...... ------------ 第56章 何等暴行 这一趟南下,不仅让史平秋放下了自己心中最后一道为官的执念,更让雨承弼更为清晰的看到了要与楚珩为敌的人究竟做下了何等暴行。 他们二人乃是跟随户部的车队南下,途中户部赈灾放粮,他们二人则是借机探查当地民情,可谓是收获满满。 原本楚珩在他们两人临行前便暗中嘱咐雨承弼...... ------------ 第57章 面面相觑 三日之后深夜的泰安殿内,本该在府上休憩的朝臣此刻站在灯火通明的朝堂之上面面相觑。 深夜宫中宣旨要文武百官觐见,这等怪异安排事前从未有过,但碍于皇权天威他们也只得老实上朝。 正当一众文武惴惴不安之际,大殿内刘安尖锐且洪亮的声音适时响起: ...... ------------ 第58章 海清河晏 圣旨已下,颜旭也万万未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甚至这最后一刀,竟然会是自己栽培多年的爱子亲自捅下的! “楚珩,我颜旭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可你终归不会有好下场!” 已从一国丞相变作阶下囚的颜旭此时满头发丝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