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人生不如意 “老板，再来一份鸡翅。” “好嘞！” 烧烤师傅站在烤炉跟前，双手各握着一把羊肉串，来回翻动。 鲜嫩的肉汁滴落在炉子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旺盛的烟气冒了出来。 城市里这样的烧烤摊十分常见，门口摆着几张桌子几把椅子，里面吹空调，外面吹风。 烧烤店门口的一张小方桌跟前，云风正和他的朋友刘磊和赵一娜坐在一起。 刘磊给师傅喊完，对着众人笑道：“我又加了一份鸡翅，今天必须给我吃好喝好。” 他穿着衬衫皮鞋，梳着整齐的头发，看上去三十出头。 旁边的赵一娜调侃道：“我看你是人到中年难得出来，是想找机会放纵一把，在家里你老婆可不会让你这么吃。” 赵一娜扎着头发，穿着职业装，看上去是十分知性。 刘磊苦笑道：“你可别调笑我了，今儿个不是云风回来嘛，咱们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吃顿饭怎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老婆打电话，你看她同意不同意。” 两人心情倒是不错，可坐在对面的云风就不一样了。 云风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见过笑容，倒不是朋友聚会不开心，只是他狼狈的从外地回来，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云风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你俩吃吧，我饱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往杯子里满上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刘磊拦住了他。 “别喝了，这小半天功夫你都喝下去四瓶了，到底啥情况啊，给我们说说啊。”刘磊问道。 云风叹了口气道：“没事，就是累了，就回来了。” 他们三人都是大学同学，学的艺术类专业，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 刘磊去企业上班，赵一娜选择了留校继续进修，只有云风一个人闷头扎进了大学生创业队伍里。 转眼间十年过去，三人都已跨过了而立之年。 刘磊语气诚恳：“有啥就说，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兄弟能帮肯定帮，肯定不含糊。” 大伙在一起这些年了，脾气也摸得差不多了。 云风当年在学校本就是个社交大牛，跟谁都能聊几句，一直乐呵呵的，这么多年没见他这么消沉过。 “就是，都三十多的人了，有啥藏着掖着的，我们不还在吗？”赵一娜也劝说道。 云风这才松开了酒杯，脸上充满了不甘。 “失败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人到中年一无所有，真是笑话。” 说着说着，云风的眼眶有些红。 “怎么回事，你那公司不是生意挺好的吗？”刘磊疑惑道。 云风摇了摇头：“破产了。” 刘磊和赵一娜都是一惊，诧异道：“怎么会呢？” 云风无言，将啤酒一饮而尽。 当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十分活跃，和老师同学们关系都处的很好，大四那年他在学校附近开了个小餐馆，开始了创业之旅。 生意挺红火，一年下来存了不少钱。 他不想留在西安，于是大学一毕业，他就南下去了广州创业了。 当时的云风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初次创业就成功，南下怎么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广州蹉跎十年，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可到头来，公司还是没能开下去，奋斗了十年转眼就化为云烟。 互联网市场暗潮汹涌，稍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浪潮吞噬。 公司关门那天，他在公司门口的地上坐了一上午。 这一上午，他脑海里想的不是在外地创业打拼的生活点滴，反而是他小时候在乡间田野奔跑的时候。 那时候夏风吹起麦浪，蛐蛐在田间地头鸣叫，手里拿把芭蕉扇扇来扇去可蚊子还是飞个不停，身上被蚊子咬了个包就用指甲划个十字止痒，晚上回去想洗澡就找个大盆，在灶上用大锅烧一锅热水，最后一定要在盆子里倒上些花露水…… 想着想着，他就哭了。 想家了。 于是下午他就收拾了行李，回了陕西。 可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年少得志，一日看尽长安花。 如今人到中年，却一无所有。 云风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非常失败的那种。 云风讲述着他过往的经历，刘磊和赵一娜听着，两人都没有插嘴。 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啊！我后悔啊！我就不应该去南方的！”云风喃喃道。 当时他正忙于事业，家里人怕他分心，没有告诉他爷爷奶奶的病情，以至于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赵一娜拿着纸巾，递给了云风。 云风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笑了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啥话呢，就这么说吧，你有我们在，绝对不算走投无路，再者说了，你小子大四那年做生意，挣了那么多钱，可把我们羡慕坏了，我看你行，迟早能再起来。” 刘磊安慰道。 他也不是说假话，他是真觉得云风可以。 赵一娜也开玩笑道：“我还记得大四那年，上专业课的时候你和老师辩论，说到最后把老师给说赢了，老师直接给他这门课过了，要说你不行，我第一个不信。” 刘磊拍了拍桌子，笑道：“你说这我想起来了，当年我们刚入学那会晚上去操场玩，你小子抓着一个老师就跟人聊学校情况，后来等开学典礼才知道那老师是校长，结果你一点也不尴尬，后来又找校长聊天，跟亲戚似的。” “你做过的这种事还少吗？” 两人一唱一和，桌上的气氛也显得不那么压抑了。 云风看着两人，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大学生活有多远了？ 好像已经十来年了吧？ 有时候回想起来总感觉那是一场梦，不像是真正经历过的事情。 “这照片我还留着呢。” 刘磊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并不是高清的。 那个年代手机能拍照已经不错了，也别指望多么清楚。 照片里是六个男生，面孔稚嫩且青涩。 六个人站在一个大门前，手搂着肩，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是咱宿舍第一次聚餐完在校门口拍的，可惜了，现在其他几个人都在外地咯，孩子都上学了，想再聚可就难了。”刘磊感叹了一句。 赵一娜好奇的看了下照片，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怀旧的人。” 刘磊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估计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念旧了。” 云风端详着照片，照片里最中间的人就是他。 留着一头当时最时髦的发型，摆着一个有些浮夸的姿势，总之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那时候刚考上大学，意气风发，仿佛世界都在手中。 “想再聚齐，真就难了。”云风也感叹道。 刘磊指了指手机屏幕，问道：“云风，你看看照片里的你，你说那时候的你有啥？” “那时候才大一刚开学，吃饭都得靠家里，一穷二白啊。”云风自嘲道。 刘磊一拍桌子，朗声道：“那你说，那个时候你啥都没有，结果四年后，你成了咱们专业混的最好的，对不对？” 云风点了点头。 刘磊这话没说错，他大学学习没耽搁，但也算不上多好。 但他喜欢折腾，大一在学生会跑各种外联，大二大三在外面做各种兼职，大四就攒够了钱在学校里租了铺面开餐馆。 那时候外卖还没普及，他就每天跑腿送外卖，赚了不少钱，这才给了他南下创业的信心。 只可惜，人生如梦一场空。 刘磊语气激昂道：“你现在再怎么惨，总比那时候的你要好吧？你现在要经验有经验，要眼界有眼界，真要是再搞事业，绝对重振雄风。” 赵一娜微微颔首：“人这辈子总得遇到几个坎，没什么过不去的，遇到坎了咱就停下来休息会，养精蓄锐，然后再出发呗，我们才三十多岁，精神头有的是。” 刘磊笑道：“云风，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振作点，你现在刚回来，别的什么先别想，先把心情收拾好，等咱调整过来再出发，大干一场，我相信你肯定行，等你成了大老板我就去你那打工，当个二把手！” 云风也被刘磊的话逗笑了。 赵一娜调侃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努力了，想让云风养你吧？” “别把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啊。”刘磊大笑道。 赵一娜白了一眼刘磊，随后看向云风。 “云风，你最近这段时间不如在这里转转吧，这些年你没回来，咱们西安也大变样了，环境什么都比以前好太多了，经济也发展起来了，机会很多。” 云风点了点头：“是啊，确实该到处走走，好好放松放松了。” “这才对嘛，休息休息，钱啥时候都能挣，真等你开工了，可就没机会偷闲了。”刘磊笑道。 三人举起酒杯，一起碰了一下。 赵一娜笑道：“预祝我们云风同学玩得开心！” “对，玩得开心，该吃吃该喝喝！”刘磊也道。 “谢谢。”云风微微一笑。 三人将啤酒一饮而尽。 ------------ 第二章、爷爷奶奶 第二天一大早，云风被闹钟吵醒。 他睁开眼按下闹钟，入眼的是酒店的天花板。 他也是才回到西安没几天，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临时住在酒店里。 回来的事情他还没给爸妈说，怕爸妈担心，打算等安顿好了后再告诉爸妈，到时候老两口也不用担心。 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一无所有，没有父母不担心的。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是刘磊打来的。 电话接起来，刘磊声音响起。 “云风，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吧，房子给你找好了。” 昨晚吃过饭，刘磊知道云风现在还在睡酒店，就直接说他帮忙找房子。 云风也没拒绝，他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真想找房子也是个麻烦事，少说也得耽误两三天。 “行，我马上过来，多谢了。” “别跟我客气。” 刘磊挂掉了电话。 不多时，云风的微信收到了刘磊发来的地址。 地方是西安的未央区，龙首原附近一个小区里。 云风快速收拾了一下，将他的东西带上，开车离开了酒店。 公司虽然破产了，但好歹最后留下了一辆车，也不至于什么也没有。 到了小区门口，刘磊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云风从车上下来，刘磊拉着他进去看了房子。 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五十平米，家具齐全，拎包入住，一个人住的话绰绰有余。 站在打扫的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刘磊笑道：“怎么样？” “挺好的。”云风如实道。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家具什么的看上去都是新的，冰箱空调什么都有。 至于电视倒是没有，可这个年头谁还看电视啊。 “那行，这地你就先住着，走吧，咱去把行李搬了。”刘磊笑道。 “房租呢？房租多少钱？”云风急忙问道。 刘磊拍了拍云风肩膀：“这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平时基本都出差在外，一个月都回不来几天，你就先住着，等你安顿好了再说。” “这不行，人家租的房子，我哪能白住。”云风不乐意了。 “滚蛋，等你安顿好了我直接给他说，这房子你就租下来了，他现在巴不得有人接手呢，别着急，安顿好了再说。” 刘磊知道云风刚回来，还没开张呢，更别说挣钱的事情了，光花钱这哪行。 云风最终拗不过刘磊，毕竟刘磊说的也没错，先安顿好了再说，住几天就住几天吧。 两人下了楼，云风把车开进了小区，把车子后备箱的行李都搬了进去。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两个行李箱，没多少东西。 广州那边能卖的东西基本上都卖了，回来路上上千公里，也没必要把什么都带回来。 云风有些抱歉道：“磊，你去忙你吧，不用管我了。” 刘磊点了点头笑道：“行，我就先走了，记得出去转转。” 今天还是工作日，他大早上带云风来看房，也属于上班时间摸鱼了，不过以他现在的职位公司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云风将刘磊送进电梯里，将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因为东西不多的缘故，收拾起来倒是简单，云风又出门买了些生活用品，屋子里也算有了些生活气息。 刘磊说的轻巧，房子是朋友租的，可这房子明明就没人住。 云风也没揭穿他，他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卫生间里，他对着镜子，看到了他嘴上的胡子，拿出剃须刀剃了下，人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 中午吃过饭，外面的太阳不是特别耀眼，现在还是春天，倒没有那么热。 云风想了想，带上了相机，开着车出门了。 等他坐在驾驶位上，想了半天，云风也不知道他想去什么地方。 这些年过去，西安的变化也很大。 高大的写字楼拔地而起，从前这里还是一片破旧的楼房。 曾经老式的公交站牌也消失无踪，变成了现代化的地铁站。 刚回来的时候云风还有些不太适应，他上大学的时候，西安还没有这么现代化呢。 这时候，车里的音箱自动放着歌曲。 “我一路向北……” “那就朝北边开吧。”云风心里暗道。 回来这段时间，云风也打算好好休息下，辛辛苦苦十年，每天都在操劳，确实没能好好休息过。 有时候他也想过创业失败这件事到底对他来说算什么。 也许就是老天想让他休息休息。 心里的弦绷得太久了，总得放松放松。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甚至有些消沉。 到了这个年纪，还没能安顿下来，本身就挺失败的。 音乐声回荡在车内，云风漫无目的地朝着北边一路前进。 现代化的城市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新农村。 大路都是柏油路，两边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云风想了想，干脆方向盘一打，朝着农村里面开。 大城市待久之后，云风本身对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就没感觉了，反倒是对农村比较感兴趣。 进了村子里都是水泥路，修整的十分整齐，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云风打开了车窗，外面的风呼呼的灌进来，吹得他一阵凉爽。 一路上的景色的确让他的心情好受了不少，心里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 云风朝前看去，见到马路边有一位村民。 这位大叔穿着深色的衣服，他手里提着一个菜筐，往身旁的电动车后座放去。 放好之后他用绳子将菜筐固定好，转身骑在了电动车上。 电动车前进了一段距离，菜筐一个倾斜，虽然有着绳子的拉扯，但也几乎要掉下来。 云风立刻停下车，推开车门跑了过去。 “先别开！” 云风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就在菜筐要掉下来的时候，他一把将菜筐扶住。 “哥，你不用下车，我给你弄好。” 大叔朝他看来，云风也看到了这位大叔的容貌。 面色质朴，满脸的褶子，皮肤是那种被太阳晒得时间久之后有些发黑的颜色。 大叔脸上露出微笑：“还好有你啊，不然这一筐子菜就掉地上了！” “没事，你坐好。” 一边说着，云风一边将菜筐重新扶正，用绳子重新固定起来。 没多久，菜筐已经固定好了。 云风摇了摇菜筐，菜筐稳稳的放置在后座上，没有掉下来。 他心满意足的笑道：“哥，走吧，没问题了。” 大叔却回头从菜筐里抓了一把青菜，朝着云风手里塞去：“兄弟，你拿着，咱这都是地里种的，干净。” 云风连忙推开青菜道：“不用不用，我不做饭用不上。” 大叔脸一板，直接往云风怀里塞去：“不行，拿着，你帮我忙咋还能啥都不给，赶紧拿着。” 云风看大叔这架势，他今天要是不收下菜的话，恐怕大叔就不走了。 他只好将青菜接在手里，结果大叔又伸进菜筐里去抓菜。 云风赶紧伸手挡住了大叔：“叔，真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大叔笑道：“那到屋里喝口水去。” “不麻烦了，我就是路过，还有事呢，叔你赶紧回去吧，姨还等着你呢。” 云风有些无奈。 这村民也太热情了。 “行，那你路上注意点，我先走了。” 大叔转过身，骑着电动车，渐渐远去。 云风看了看手里的青菜，青菜十分新鲜，根上还带着泥土，叶子上还有水珠。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 水泥路两侧，远方的农田一片翠绿，蔚蓝色的天空似乎和绿色的大地在远方融为一体，天地相连。 有成群结队的鸟儿从农田上飞过，齐刷刷的落在了路旁的电线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云风回到车上，找了个袋子将青菜装起来，又把相机拿了出来，对着四周一阵拍摄。 他的拍摄技术其实就普通水平，但他平时也很爱拍照，等拍了一阵后，云风这才上车，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天朗气清，让他的心情也舒服了许多。 随着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空气中的风也开始吹拂。 车到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村子里，云风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下车倒不是因为风景有多好，而是看到了正在地里忙碌的一对老两口。 两人穿着朴素的衣服，脚下也都是布鞋，此时正在地里面拿着锄头，一点一点的翻地。 老人的头发花白，背也有些佝偻，却还是在农田里忙碌着。 “爷，婆……” 云风嘴里喃喃说着。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对老年夫妇，脑海中回想起了他的爷爷和奶奶。 年幼时期他爸妈工作，他从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小的时候他在田间地头跑来跑去，在土坑里挖蛐蛐，跟在两位老人身后拔草，或是刚把种下去的种子又给挖出来。 两位老人又气又笑，又把他刨出来的种子重新埋进了地里。 那时候，爷爷奶奶就跟面前这对夫妇一样，他们拿着农具在地里干活。而那时的他则精力旺盛，在路上四处乱窜，跑来跑去，如同环绕在两位老人身边的蝴蝶一样。 没能给二老养老送终，是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留在这里吧？ 云风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但他摇了摇头，将想法抛之脑后。 现在说什么都有些晚了。 留不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回到了这里。 云风将相机抬起，对着这对夫妇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朝着这两人走了过去。 “爷，婆。”云风打了个招呼。 两位老人疑惑地看向他，似乎是在回想这人是谁。 “你是谁家娃啊？”奶奶疑惑道。 “我云风，长顺的娃。”云风下意识开始胡诌。 他打小就是个社交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聊上几句。 奶奶露出恍然之色，和爷爷对视了一眼。 “长顺家娃我就知道了。”爷爷点了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云风接过奶奶手里的锄头，笑道：“婆，你先去歇着，我来。” ------------ 第三章、拍张照片 奶奶却没松手，嘀咕道：“我娃回来了，咋能让我娃干活呢。” “婆，我这不是看见了嘛，你先歇着，我给你弄。” 云风操着一口地道的关中方言。 这些年虽然在外地说普通话，可这从小学会的方言肯定没忘。 “我娃包动，就这活一会会就弄完了。”奶奶还是不撒手。 云风又劝说了几句，这才从奶奶手里把锄头接过来。 “我娃等哈回咱屋喝口水，婆给你弄些吃的。”奶奶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笑道。 “行么。”云风笑了笑。 此时太阳已经不那么炙热，空中还有微风吹过。 云风看了会老人的动作，照猫画虎学了起来。 他不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小时候没少跟着爷爷奶奶下地干活，看了几眼也就会了。 翻地是个技术活，要是靠着蛮力去翻地，那没一会就累了。 一边翻地，云风也问道：“爷，咱娃弄啥呢？” “娃出去打工了，不在屋里。”爷爷回应道。 “打工好，打工挣钱么。” “挣钱么，呆在咱这村子挣不了钱，我们也就一天天把这地收拾收拾，种点菜跟粮食，够我们自己花，不给娃们添负担。”爷爷话语质朴。 云风鼻子一酸，自己的爷爷奶奶也是这样性格的人。 两位老人一辈子呆在农村，出过最远的门就是来西安，在村里住，菜是地里种的，粮食也是如此，偶尔就是花点钱买些肉。 平时两位老人吃什么东西云风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太好，倒是他每次回家的时候，两位老人都会搞上大鱼大肉，摆上满满一桌子。 到头来两位老人去世的时候，留下的存折里居然存了十万块。 就靠着一两块钱几毛钱一点一点的积攒下来的十万块。 老人一辈子没生什么大病，没给儿女添负担，最后还留下了十万块钱。 也许这就是上一代人最真实的样子吧。 云风落下锄头，在土里一刨，底下新鲜的泥土被翻了上来。 “爷今年多大了？”云风问道。 “七十五咯”爷爷语气颇有些自豪。 “婆，你多大了？”云风又问。 “我七十。”奶奶也笑道。 云风笑道：“看上去不像了，你俩最多也就六十。” 爷爷摆了摆手：“不行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咱现在重活都干不了，种种地就行了。” 云风和两位老人聊着家常，心里的负担也渐渐释放下来。 也许是干活干累了，没工夫去想，也许是两位老人纯真质朴的话语让他忘记了失败的烦恼。 南下创业十年，一心想着怎么搞钱，怎么做生意。 十年过去，什么都没挣到，反倒是冷落了家人。 人生在世一场，什么东西最重要？ 排在第一位的肯定不是钱。 也许有人说没钱万万不能，整个社会都朝钱看，人心也变得越发浮躁。 可这个社会还是有很多人，他们不在乎能挣多少钱。 他们在乎的是孩子们过的好不好。 什么出国旅游，开豪车，住别墅，穿金戴银等等，他们都不去想，就希望孩子们能平平安安，过好一辈子。 云风感觉他的心灵都好像被洗礼了一样。 失败了算什么呢？ 这不人还在？ 挣不到钱还能东山再起，可人这一辈子，得做点什么，让这一生显得不那么功利呢？ 云风的脑海里思绪万千，他忽然觉得之前的十年白活了。 挣钱，钱没挣多少。 给他十年做个评价那就是失败。 做的事有意义吗？ 也没多少意义，做同样事情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不是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呢？” 云风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可他暂时也没什么头绪。 不多时，一小片菜地翻完了。 云风和爷爷提着锄头，回到了路边。 奶奶拉着云风的胳膊笑道：“咱娃走，回去喝点水吃顿饭。” “不了婆，我还开车着呢，有事呢，下回再来。”云风笑道。 “咱屋就在跟前呢，近很。”奶奶还是一个劲的劝说，想把云风往家里拉。 云风则是拒绝。 他下来也是看到了，所以顺手帮了把手。 时间也不早了，他也该回去了。 几人拉扯了一会，都来到了马路上。 路边放着一辆农村的架子车，两个轮子，上面是一个平板，两侧有挡板，前面伸出两个长木杆，手握着杆子能推能拉。 村子里这种车最为常见。 爷爷将锄头丢在车上，云风也把他手里的锄头放了进去。 两位老人身后，绿色的田野随着风儿不断晃动。 云风忽然想拍张照片，为两位老人留下点什么。 “爷，婆，我给你们拍个照片吧。” 两位老人闻言，脸上先是露出了激动之色，但很快就消散下去。 奶奶笑道：“我这衣服都没收拾，拍出来不好看，不拍了不拍了。” “这地方哪能拍照啊。”爷爷也如此说道。 云风看出来了，两位老人很想拍照，只是不好意思。 他笑道：“就在这里拍，你们不用收拾，现在就美着呢。” “那行啊。”爷爷率先道。 “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拍啥照片！”奶奶一脸嫌弃。 爷爷笑道：“咱俩除了结婚的时候拍过照片，后来都没有拍过了，这不正好嘛。” 奶奶虽然嫌弃，但眼神里透着期待。 “爷，婆，现在这相机拍照方便，我给你俩拍一张，回头把照片给你们拿来。”云风下意识道。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真是一件小事，可似乎对两位老人来说不是件小事。 在他的劝说下，奶奶最后也答应下来。 “咋拍啊？”爷爷问道。 云风拿起脖子上的相机，笑道：“你俩就站在车跟前，我给你们说。” 爷爷和奶奶有些拘谨的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农村的老人们一辈子都没拍过几个照片，可能到头来就是临死的时候拍个遗像，拍照手机对他们来说都很遥远。 云风拿着相机对着两位老人，开始调试了一下。 “爷，婆，你俩笑一下，就想想你俩当时结婚的时候！”云风提醒了一句。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奶奶羞涩低头，爷爷哈哈大笑。 云风立刻按下快门，将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看了看相机屏幕，画面里，两位老人开怀大笑，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湛蓝的天空做背景，如同一副画卷。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云风的心也颤抖了一下。 原本有些沉寂的内心也被照片里两位老人的笑容触动，天上的阳光照射在了他的心口中。 “爷，婆，明天我过来，把照片给你们送来。”云风笑道。 “好好好！”爷爷激动道。 “那我先走了，你两个路上慢点。” 云风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两位老人将他送到了车子里，直到他坐好后，对着他摆了摆手。 “我娃开车开慢点，咱村里的路不好。”奶奶叮嘱道。 “好，我注意看着。” 等云风开着车远离后，爷爷奶奶还望着他的背影，目送着他远去。 驾驶位上，云风长出了一口气。 他突然感觉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这一趟没白出来。 而且现在这个日子，好像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眼看着时间也晚了，再开下去的话，等回西安估计就大晚上了，云风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进了另一条路，调转方向再朝着南边开去。 等下午六七点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西安。 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他倒是没着急吃饭，在地图上搜了下，找了个附近的照相馆，提着相机就进去了。 不多时，他从照相馆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的是照片，云风把相片印出来后，顺带给加了个相框。 他在路边找了家面馆，吃了一碗干拌面，配上几颗生蒜，再加上一碗面汤，这就是他的下午饭。 陕西本地，油泼辣子最香。 在外地多年，尤其是广州那边，云风确实没吃到地道的陕西面，也没有尝过陕西油泼辣子的味道。 也许是他太忙了没找到地方，可就是没尝到过，吃了几口面，云风的心里也舒坦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起今天见过的爷爷和奶奶，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爷爷和奶奶真就把他当后生晚辈，亲切的对待他。 想到大城市里的尔虞我诈攻心算计，云风难得的感觉到一阵轻松。 在这里，只需要做自己就够了。 人生再失败，还有这么多淳朴的人，还有这么多美好的风景。 云风又开始想怎么东山再起，回来做点什么。 他咬了一口生蒜，被辣的整个人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想这些了。 喝了几口面汤冲淡了辣味，云风自嘲一笑。 想那么多干嘛啊。 先放松放松，东山再起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二天一早，云风早早起床，在楼下的早摊点吃了顿早饭，找了个水果店买了点水果，提上袋子又开车出发了。 这次他的目标倒是挺明确，就是昨天去的那个村子。 照片已经印好了，给老人家送过去，顺带再往北边开开，看看还有什么景色。 ------------ 第四章、额娃路上开慢点 第四章、额娃路上开慢点 这一次开车上路，云风的心态也轻松了不少。 昨日的一番经历让他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消沉。 等开进了原先的农田跟前，云风往地里看了一眼。 地里没人，空荡荡的。 云风有些头疼，他昨天说了再过来，可这又没留下具体地址，他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叫什么，还真是一个问题。 好在这时候，有人骑着小三轮车从村子里驶出，沿着马路迎面而来。 司机的年纪看上去有五六十岁，头上夹杂着些许白发。 云风立刻从车上下来，对司机喊道：“叔，弄啥呀？” 还是一口关中话。 司机愣了下，将车子停了下来，道：“到镇上买点东西。” 村子距离城里远，是有商店但都是些日用品，想买点其他东西就得去镇上。 镇上买啥的都有，也不用非得进城，村子里的人哪怕不去城里现在也能买到用的东西。 “叔，我问你个事。” 云风转身去车里，将袋子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叔，你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不？” 照片里就是那对老人。 大叔看了一会笑道：“你往前开，门口红色大铁门的就是他屋。” “对，谢谢叔。”云风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是找到人了。 “没事。” 司机笑了笑摆了摆手，拧动把手就要走。 “那你路上慢点！”云风提醒了一句。 大叔笑了笑也没说啥，骑着小三轮就走了。 云风也回到车里，朝着村子里开去。 关中的村子都是在马路两侧盖的平房，以前都是土房子，这几年经济发展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水泥房，最少两层，门口用水泥一铺，弄得平平整整，下雨也不怕泥泞。 大门前再修个门楼，装上一个大铁门，条件好的还会弄些带字的瓷砖贴上，上面写着“五福临门”之类祝福的四字词语。 要说环境，那比以前可好太多了。 小时候村里的路都是泥土路，干燥的时候车子一过去，就是尘土飞扬，下雨的时候车子开过去，路上就是一道道泥泞的车辙。 不管啥时候都不好开，还坑坑洼洼的。 现在村村都修了水泥路，路面平坦，没了尘土，刮风下雨都不怕。 不多时，云风看见了之前司机师傅说得红色大铁门的人家。 村子里有些人家里不是红色大铁门，而是用的新款的纯不锈钢大铁门。 红色大铁门都是老旧的款式了。 云风的车子在村子的路上开着，路边聚在一起的老人倒是都朝着他的车子投来目光，有些疑惑。 云风也看向这群人，注意到了里面一位老人，正是他昨天见过的老奶奶。 “婆！”云风喊了一声。 他停下车，直接从车上下来。 那位老奶奶见到云风后，先是透出迷茫之色，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快步朝着云风走来。 云风也提上东西，朝着奶奶走过去。 “这谁家娃啊？” “不认得啊。” “这是那谁……” 聚在一起聊天的村民们看向云风，目光都带着疑惑。 可任凭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云风是他们村里谁家的娃。 村子就这么大，不可能不认识啊。 云风走得快点，很快就到了奶奶跟前。 “婆，我来了。”云风笑道。 “我娃来了好，来了就到咱屋坐坐。”奶奶拉着云风的胳膊，一脸慈祥。 有个胆子大的妇女喊道：“你谁家娃？” 云风闻言看过去，是个中年妇女，脸上有着操劳的痕迹，打扮的倒是不落后，穿着红外套，挺鲜亮。 “我长顺家娃。”云风继续胡诌。 “长顺家……” 这几个一起谝闲传的村民们露出思考之色，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是谁。 村里有叫长顺的人吗？ 云风不知道，他也是瞎编的。 一个大叔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长顺，在七组呢，我知道了，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屁了，七组谁叫长顺啊？”旁边的中年妇女立刻拆穿了他。 大叔挠着脑袋，挺不服气。 “那你有能耐你说长顺是谁？” “我也不知道！”中年妇女一脸骄傲。 讲道理吗？讲道理干啥啊？ 云风心里憋着笑，你们再想也想不出来啊。 “婆，走，照片给你弄好了，咱去找爷。”云风打算先溜了。 奶奶点了点头，拉着云风朝着红色大铁门那户人家走去。 红色大铁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不少漆都翘起来了，铁门上锈迹斑驳，看样子有些年代了。 能这么早修建大铁门的人，家里也不缺钱，算是大户人家。 村子里讲排场，讲排面，你家修了我家也不能落后。 倒不是什么陋习，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攀比，就是争一口气，面子排场上要过得去。 车子就放在路边，也不会出啥事。 现在谁敢跑到村子里偷车下场一定很凄惨，水泥路能走两辆车，也没影响交通。 奶奶拉着云风跨过铁门进去，云风在里面扫了一眼。 院子里的地面铺了一层水泥，靠着围墙的地方留着两道长方形的泥土地，种着几棵树。 角落里有鸡笼，几只公鸡和母鸡在院子里转悠，如同巡逻领地的将军。 拴着铁链的黄狗见到云风对着他叫了几声，奶奶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喊道：“这是额娃，包叫了！” 黄狗顿时默不作声，低着头缩回了墙角打盹，眼睛却盯着云风看。 等进了屋子里，里面是实木家具，涂着红色油漆的那种，一些农具就放在屋子里。 和他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几乎一模一样。 爷爷打开了一旁的房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屋子里的收音机还播放着秦腔的声音。 “爷，婆，照片给你们印好了，你们看看。” 云风将袋子里的照片取出来，递给了奶奶。 爷爷则凑了过来。 奶奶端着相片看了半晌，两人的脸上没有喜悦，反而有些愣神。 一辈子没拍过几张照片，到头来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茫然。 现在科技发达，印刷质量上去了，拍出的照片色彩真实，而且更加清晰，比以前的好太多了。 “拍的好啊。”爷爷赞叹了一声，眼神中逐渐露出喜悦。 “额娃拍的好。”奶奶也赞叹道。 云风顺手将水果袋子也递了过去。 “爷，婆，给你们买了点水果，你们留着吃。” “额娃拿回去，我用不上。”奶奶立刻推辞。 “我们高血糖，水果太甜了。”爷爷笑道。 “你们不吃给小娃吃，你们收着吧。” 几番推辞下，云风还是把水果放在了他们的桌上。 “爷，婆，那你俩坐着，我就先走了。” 奶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生气道：“着急走弄啥，留下把饭吃了。” “婆，不用了，我屋里有事哩。”云风笑道。 “吃了饭再走！”奶奶语气严肃。 云风还打算再转一转，他吃了饭才来的，现在也不饿。 他朝着外面走，两位老人就跟着他。 等他出了门，两位老人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就好像看儿女离开时的模样。 “爷，婆，你俩好好活，我下次再过来转！”云风摆了摆手喊道。 “额娃路上开慢点，没事就回来转转，咱屋比不上大城市，但咱屋也啥都有，额娃饿不着。”奶奶叮嘱道。 云风鼻子一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爷爷奶奶给他说的这些话了，以前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也是如此。 “好，我知道了，婆，爷，我走了。” 云风没再停留，他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后离开。 爷爷和奶奶站在门口，望着他。 直到他的车子远去后，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后视镜的身影消失，云风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位老人见到照片后的表情。 从茫然到露出喜悦，那种纯粹的眼神如今很难见到。 两位老人对他的热情，更是让他没想到。 大城市里，也很难遇到这样的人了。 “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云风心里想着，他开着车，继续朝着北边驶去。 今天他出来的早，时间还算充裕，可以再多逛逛。 一路往北开，都是些关中的村子，景色也是颇多。 云风没闲着，拿着相机拍摄了不少照片，记录了不少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自然美景，永远都能洗涤心灵。 开车在路上，前面还是水泥路。 路过的时候前面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大叔给他摆手，云风停下了车，将车窗打下来。 “前头修路呢，走不了，不要过去了。”大叔喊道。 “对，额知道了，谢谢叔！”云风感谢了一句。 “么事，路上开慢点，这地方路窄不好掉头，你到前面，有个空地，能掉头。”大叔提醒道。 “好。” 大叔说完，骑着电动车就走了。 云风笑了笑，往前开了一阵，果真有一片荒地，在荒地上掉了头后，朝着南边开去。 算了下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没开一会，手机震动起来，刘磊给他打来了电话。 “玩的怎么样？”刘磊问道。 “还不错。”云风回应。 “听你的口气是不错，今天周五了，晚上有空没，来聊聊。”刘磊笑道。 “行啊，你发定位，我过来。” 不多时，刘磊就把定位发了过来。 云风按下下导航，朝着吃饭的地方开去。 ------------ 第五章、试一试 两人约的地方是个饭店，做的家常菜，刘磊下了班就过来了，明天后天都是周末，就是陪老婆带孩子。 云风现在回来，给了刘磊借口出门。 等云风到的时候刘磊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赵一娜也在，不过赵一娜带着一个小姑娘，有十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古灵精怪的。 等云风来了后，赵一娜笑道：“叫叔叔。”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手抓在妈妈的衣服上，好像有些怕生人，但还是用稚嫩的嗓音道：“叔…叔叔好。” “丫头跟你妈一样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云风笑道。 赵一娜和刘磊互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来了，云风今天心情不错。 这两天没白出去转。 “点菜吧，别愣着了，酒就不喝了，咱们今天清淡饮食。”刘磊将菜单递给了云风。 云风揶揄道：“我看是家里的领导不让你喝吧。” “孩子还在跟前呢，不要拆穿我，留点面子。”刘磊笑道。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这个年纪，懂得都懂。 三人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 周五下午刚下班，饭店里人不少，很多人都出来和家人或者朋友吃饭。 刘磊和赵一娜两人都结婚多年，倒也不是必须陪着家人。 主要是云风如今没有安顿下来，两人担心云风的问题，这才有了这顿饭局。 等菜的时候，刘磊主动询问：“这两天转的怎么样？” “还不错，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和我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村子里的路也都修了，车子也好开。”云风微笑道。 “都去哪了？”赵一娜好奇道。 身旁的小姑娘将消毒餐具的包装膜撕扯开，自己找乐子玩。 “没去景点，这些地方有的是时间去逛，主要就是在北边转了转，上山下乡，深入群众。”云风开了个玩笑。 “你这是咋了？打算回去种地啊？说真的你要是种地我不拦着，钱挣不到，但起码饿不死。”刘磊打趣道。 云风感叹道：“农民也不容易，一亩三分地，一年到头来几千块钱，还不够本钱的，只能说吃的粮食是自己种的，健康放心。” 他回想起村子里见过的那些老人。 物质上其实都不差，得益于党和国家的努力，全国都脱贫了，穷人很少了。 老人们不种地行吗？ 当然可以。 可不种地干啥呢，真就每天早上起来蹲在村口聊天，然后晚上回家睡大觉吗？ 上一辈的老人们是闲不下来的，躺平两个字对老一辈的人是不存在的。 别说缺钱了，就是不缺钱也得找点事情做，种地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念想。 挣点钱又给儿孙们攒着，自己“抠抠搜搜”的就是舍不得花。 物质上不缺乏，其实是心灵上的缺失。 儿孙都在外地打工，留在村子里的基本没有。 一年到头就过年的时候回来几天，结果没待几天就走了。 老人们也就那几天开开心心的。 “云风同志的基层考察工作做的不错，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呢？”刘磊继续打趣。 见云风不像前两天那么消沉，刘磊的话也多了起来。 云风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没做事，就是遇到有趣的农民，帮忙给他们拍了照片。” “拍照片？”赵一娜有些疑惑。 云风将他遇到的那对老人以及其他人的事情给两人讲述了一下。 刘磊和赵一娜都沉思起来。 两人都不是小年轻了，听到事情后第一反应不是说你闲的没事做这个干啥，而是想的更深一点。 刘磊皱眉道：“你这事说起来的话，我倒觉得有些搞头，接地气，乡村环境，又和情感挂钩。” 刘磊本身也是做文化项目的，对市场比较敏锐。 赵一娜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其实这事也就云风能做出来，要是我们啊，谁会下地帮人干活啊，跟人家素不相识的，还进人家家里聊天。” 刘磊半晌没说话，陷入思考中。 不多时菜也端上来了。 云风将筷子给大家一分，笑道：“先吃饭吧。” 他肚子早就饿了，菜上来后也没客气，动起筷子开始吃。 赵一娜的女儿见到菜上来，眼睛都没离过菜盘子。 “小美女，你也吃。”云风笑道。 这时，刘磊突然一拍桌子。 “我觉得你这件事有搞头啊！” 云风一脸茫然：“啥事啊？” “拍照片啊！” 刘磊比划道：“我先问问你，你做这事的时候，心里咋想的？” “没咋想啊，就想着下去搭把手，顺手拍了张照片。”云风疑惑道。 “没错，就是因为你这种没多想，纯自然的事情才有意思。” 刘磊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觉得你这事真的挺有意思，你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把你的过程发到网上，现在不是有短视频平台吗，你就发到短视频平台上。” “短视频不错啊，现在大家都用短视频分享生活，你也可以试试。”赵一娜闻言也道。 “短视频？”云风有些茫然。 “你下载一个看看。”刘磊道。 云风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短视频APP。 他创业那段时间整天忙碌，知道有个短视频平台，但还真没下载过看看。 等到软件下载好，他打开看了看。 里面有很多人分享生活视频，也有新闻媒体的官方账号等等。 刘磊问道：“怎么样，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发视频也没什么成本，自己用手机拍下来发出去就行。” 云风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视频的制作难度似乎不是很高，确实不难。 “这倒是可以，我把这些拍下来，倒也挺有意思。”云风也觉得可以试试。 他虽然不会剪辑，但是拿着手机拍视频总会，看上去似乎也没多难。 刘磊点了点头：“我觉得你的视频定位就是你和老人们的交流搭讪，也是做好事，你就拍这些就好了。” 赵一娜和刘磊一起给云风出谋划策，都在商讨着视频里拍什么。 云风有些挠头道：“你们说这些，好像我视频发出来就能火一样。” “火了你就是网红了，人还是要有目标的，你要是火了，不也不用找工作了。”刘磊笑道。 他说得很对，现在网红很多。 云风倒是没往网红这边去想，他想的是村子里这些老人们，他们在村里这么多年，也许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在大城市里，这些老人们也是被遗忘对象，谁会记得他们。 农民两个字，互联网上已经很少见到了。 这些人应该被看到，被大家注意到。 “行，我就试试看。”云风点了点头。 吃完饭，晚上在房子里，云风拿着手机研究了一下。 直接拿手机拍也可以，他有相机，也可以用相机拍摄，就是剪辑比较麻烦。 要说视频剪辑，云风还真不会。 “算了，反正也是分享生活，先简单试一试。” 云风注册了一个短视频平台账号，在填写名称的时候想了半天。 最后他写下了“在路上”三个字。 在路上。 分享的都是他路上的所见所闻，叫在路上就好了。 如今他创业失败，回到北方重新起航，也是在路上。 第二天，云风在水果摊买了点水果，开上车朝着东边前进。 北边已经去过了，这次他打算换个地方，找找新东西。 这次他有了目标，打算拍一拍视频。 倒没有什么功利性，纯粹是喜欢干这种事情。 开了一个多小时出了城里，马路两侧平房出现，云风见到一位中年妇女正端着脸盆，在院子里浇菜。 村子里很多人都在院子里开辟出一片菜地，种一些葱和蒜之类简单好活的蔬菜。 云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提上水果朝着中年妇女走去。 妇女穿着朴素，是最真实的农村妇女打扮。 “婆！”云风大喊道。 中年妇女看了过来，目光中露出疑惑之色。 “吃了没？”云风继续问道。 他的样子就好像和这位妇女早已熟识。 “吃了。”妇女下意识道。 可当看到云风手里举着手机，似乎是在拍视频后，中年妇女却转过身走了。 “婆，我是拍视频呢，没事。”云风喊了一声。 可对面没有回答，直接回了房子里。 云风叹了口气，又回到了车上。 出师不利啊。 “举着手机，想一边拍视频一边聊天是有点困难，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让我拍下来。” 云风也能理解，有些人不喜欢被拍摄也很正常。 他也没气馁，经历的失败多了，这个失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云风将东西放回车上，又继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他见到了一间平房门口，四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他干脆将车子停在了马路边上，放下车窗喊道：“婆！” 四人都是一愣，随后看向云风。 “谁啊？”一个婆婆面露疑惑。 云风笑道：“我，云风啊！我一直在外面，不经常回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打个招呼，十分亲切，真跟很久没见一样。 这也是云风的天赋，他就是这样的人。 其中一个老婆婆起身，朝着云风走来。 “你是梁上的娃？”婆婆疑惑道。 村子里有地方在山梁上，有人就住在梁上，就叫梁上。 旁边的一个婆婆也起身走来，疑惑道：“看着面熟的很啊。” “我就咱跟前人，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这一次，云风举着手机，四位老人都没说什么。 眼看有戏，云风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 第六章 缺个摄影师 云风一只手举着手机，录制着整个过程，手机上的画面正是面前的老婆婆。 他另一只手提着装着水果的袋子，将其递给了老人。 “婆，我这长时间没回来，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拿上。” 老婆婆当即推辞道：“回来就回来，拿啥东西呢，额娃自己留着，我不要。” “婆你拿上，都是水果，咱婆几个把东西一分，一吃就行了。” 云风硬往老婆婆的手里塞。 老婆婆见推辞不过，最终还是拿在了手里。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云风询问道。 “身体好着呢，美滴很。”老婆婆开怀大笑。 云风跟这些婆婆聊了一会，就切入正题了。 “婆，我这几年在外面搞摄影呢，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 “拍照片行啊。” 四个婆婆都没有拒绝的意思。 云风立刻将手机放在地上，端起脖子上的相机。 “婆，你们都坐在凳子上，笑一个，对，就这样，笑一个。” 云风看着镜头里的婆婆们脸上都露出笑容，随后按下了快门键。 咔嚓！ 照片很快定格了下来，云风又多拍了几张。 “婆，我明天给你们把照片送来。”云风笑道。 他对老婆婆们招了招手，转身回到了车上。 等他到了车上，一个老婆婆抬起手朝着云风挥手喊道：“额娃路上慢点。” “好！” 云风也朝着老婆婆们招了招手，开着车子继续前进。 等他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后，将车子停在安全的地方，拿出了手机，观看刚才录制的视频。 不得不说，录制的视频瑕疵很多。 比如画面晃动的厉害，这点是因为云风一边要跟老婆婆说话，一边又要看镜头，这两方面没法兼顾，总有注意不到的时候。 看了一会，云风还是拿着手机开始剪辑起来。 有瑕疵是瑕疵，但并不代表不能看。 整体而言还是可以的。 他也没学过剪辑，学了一会软件后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裁剪视频和合并。 捣鼓了一会后，一个简单的视频做了出来，然后直接就发到了APP上。 传完视频后，云风的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有些担心这个视频能不能被人看到。 毕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这一路上，云风又遇到了几个大爷大妈，拍下了视频，也给大家拍摄了照片，等明天再来的时候一起把照片送回来。 这会他已经开到了临潼的地界，再继续朝着东边开就要到渭南了。 中午的时候，他在路上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一碗面，现在倒是不饿，但时间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跑下去了。 开车到家后，云风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短视频平台。 他上传的第一个视频，点赞有十三个，评论有两个。 这两个评论都是表情图案，并不是文字。 “没人看？”云风有些疑惑。 他来来回回把他的视频看了好几遍，却找不到原因。 云风下楼买了个饭，一边吃饭一边看。 等到了晚上，点赞和评论多了几个。 其中一个评论是“你拍的这是啥”。 还有一个评论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很明显，这个视频并不受欢迎。 云风眉头紧皱，别人发的视频都有人看，怎么他的就不行了？ 云风心里有些郁闷，也有些失落。 难不成他做啥啥不行吗？ 正想着，他的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是刘磊发来的。 “咋样了？” “不是很理想啊。” 刘磊很快打来了电话。 “具体什么情况？” 云风把他这边的情况给刘磊描述了一下。 刘磊是做文化行业的，也是个网上冲浪的达人，对短视频平台比他熟悉，请教请教也无妨。 “视频发给我，我看看。”刘磊道。 云风没什么不好意思，将他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的视频分享给了刘磊。 等了一会后，刘磊再度打来了电话。 “我的哥，你是真的不懂短视频这玩意啊。”刘磊苦笑道。 “咋咧？”云风不知所云。 刘磊继续道：“我可就直说了，你这个视频先不说拍摄的问题，你好歹也得给配个字幕吧，平台用户来自天南海北，能听懂咱们关中话的能有多少，你说的一口方言，大家听不懂肯定就不看了。” 一听刘磊的话，云风恍然大悟。 他就说感觉差点什么呢，原来是没字幕。 这也是他的技术问题，刚开始上手，还没能学会怎么弄。 关中方言虽然不是特别难理解，但总有人不理解。 很多词汇除了关中本地人，外地人总有听不懂的。 “还有就是最基本的拍摄问题了，镜头太晃了，而且很多角度也选的不好，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刘磊当然能理解，大家又不是专业的。 “剪辑加字幕我倒是可以突击学习一下，可拍摄这块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你这个难倒我了。”云风苦笑一声。 “别急，我想想。” 刘磊琢磨了一阵，回复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摄影师，自己有个工作室，平时在外面接单子给别人拍照，他现在也有做短视频平台的想法，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干。” “这不合适吧？” 云风现在这个情况，真来了人也开不起工资，他不想白白占人便宜。 “我能给你推荐只看钱的人吗？我相信这个人知道你做的事情，肯定很乐意来帮忙的。”刘磊笑道。 他对云风做的事情有信心。 因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运营短视频号的事情，而是在分享一些有趣的东西。 其实也算是在做好事。 云风没多想，但在刘磊看来，云风就是在做好事。 “行，那就麻烦你了。”云风感谢了一句。 “我先联系联系，好了给你电话。” 两人没再聊，挂掉了电话。 云风拿着手机，盯着短视频平台看了很久，整个视频几乎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不多时，刘磊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这边谈好了，我约个地方，一起见一面。” 云风看到消息也激动起来。 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去做，要是有个专业的摄影师跟着他去做的话更好。 他也不是不想找摄影师，主要还是没钱，雇一个摄影师跟着可不便宜。 虽然如此，他还是打算明天见一见刘磊推荐的这位摄影师。 能说动对方最好，要是说不动的话那就算了。 等到了第二天，云风将昨天晚上回来就打印好的照片装进了袋子里，他打算今天有时间的话就过去，将照片给那些村民送过去。 照片都印刷出来了，而且装了相框。 “不行，这样来回跑也不是回事，如果能现场拍好照片，现场打印出来的话最好。” 云风心里也在思考他这个过程中的不足。 来回跑的确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把照片交给这些老人们。 其实解决办法倒也简单，准备一个照片打印机就行了。 可一旦要准备照片打印机，就还要解决打印机放在车上的时候的电源问题。 这些问题云风打算等一等再处理。 刘磊也把地方早就发来了，云风按照地址，开车到了一家咖啡馆这里。 他进去后左右看了看，很快就见到了刘磊。 “喝点啥？”刘磊问道。 “拿铁吧。” 云风坐在了刘磊的对面。 刘磊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随后笑道：“再等等，咱们的摄影师还忙着在路上呢。” “这摄影师你咋认识的？”云风好奇道。 “是我们公司做业务的时候认识的，人很不错，你见了就知道了。” 刘磊没打算多解释，反正人很快就到了，到时候自然知道。 也没等多久，一个穿着马甲的年轻人走进了咖啡馆，他一进来就左顾右盼。 刘磊招了招手。 年轻人背的包鼓鼓的，估摸着装的是相机和镜头之类的。 黑发短寸，脸上挂着俩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不太精神的样子。 “加浓美式？”刘磊笑道。 年轻人坐在了刘磊的身边，点了点头：“对，就加浓美式，可困死我了。” 找服务员点完单，刘磊介绍道：“云风，这位就是那位摄影师，他叫郭盛，郭盛，这是我大学同学，云风。” 云风和郭盛都主动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 郭盛的脸上透着严肃：“你的情况刘磊给我说过了，短视频平台的拍摄和剪辑并不难，昨天我和刘磊也没详聊，你得给我说说，你主要拍摄哪些方面，是在室内拍摄还是室外？是布景的还是实景？” 刘磊给云风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是云风的朋友，可有些事他也不好说，所以就是将两人拉到这里，面谈最好。 云风听完道：“是这样，我的视频主要是在室外拍摄，在西安周边的村子里。” 郭盛眉头一皱：“还得出远门呢？” “对，是挺远，每天来回路上就挺耽误时间的。” 郭盛当即摆了摆手：“这事我可能没法做，主要我手上单子也不少，这要是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多，我市里面的活就没时间做了，我这人说话直接，您别介意。” “没关系，我能理解。”云风笑了笑。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哪个摄影师会跟着他到处跑呢。 郭盛这时问道：“你的视频拍的是啥啊，有没有已经拍好的？” “有，我已经发在短视频平台上了。” 云风将手机拿了出来。 “你账号叫什么名字，我看看。” “在路上。” 郭盛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服务员也将咖啡送来，郭盛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咖啡。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云风账号的主页。 主页上只有一个视频，郭盛手指轻点了一下。 视频开始播放，点赞和评论的数量都不多。 “啊？没字幕？” 视频一开始播放，郭盛就懵了。 这里是咖啡馆，环境挺安静的，大家雄声聊聊天没什么，手机开外音的话就不太尊重人了。 郭盛没有开外音，结果视频开始播放后，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人说的是什么。 云风有些尴尬：“没有做字幕。” 郭盛摇了摇头：“你这可不行，你比如说，就我们现在这个环境，刷视频肯定不可能开外音，要么戴耳机，要么就是不听声音，可不听声音总得看字幕吧，要不然都不知道你讲的什么，字幕很重要。” 他说着，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了一个蓝牙耳机。 他从蓝牙耳机盒子里取出一个耳机，戴在了耳朵里。 等连接好之后，他点击了视频，让视频重新开始播放。 郭盛也是关中人，听得懂关中话，只不过没有字幕，耳朵需要更加仔细的去听，分散了注意力。 视频开始，云风主动和老婆婆们打招呼，老婆婆们也给出了反应。 郭盛差点笑出来。 “你可真是个人才，你是真能聊啊。”郭盛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打趣。 一旁的刘磊笑道：“这就是云风的天赋，他做这种事最擅长了。” 郭盛继续朝下看去。 他看到了云风提出要给婆婆们拍照片后，婆婆们脸上透出的那种复杂的表情。 期待，喜悦，害羞等等交织在一起。 大家一辈子没拍过几张照片，现在有了手机，可村子里很多人玩不了智能机，用的还是老式的手机，拍照是别想了。 等到最后云风拍完照片，老婆婆们拉着云风要留下喝口水，云风拒绝后离开，老婆婆们又给云风打招呼说再见。 郭盛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你拍的是这种视频？”郭盛诧异道。 “对啊。”云风道。 “图啥呢？”郭盛又问道。 云风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甚至他连拍视频都没有想过，还是刘磊和赵一娜提议，他才开始拍摄的。 云风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觉得这事有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郭盛笑了起来。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其实我以为你要拍摄的是那种什么剧情类的视频，要不就是什么哗众取宠的短视频，可我没想到你要拍摄的是这种视频。” 郭盛是真没想到，谁会拍这种视频呢。 “这也是刘磊建议的，我一开始只是下去和这些老人们聊天，倒也没有拍摄。”云风解释了一句。 “你这人是真能说啊，还有视频吗？我看看。”郭盛主动道。 “还有两个，我还没发布。” 云风将手机相册打开，递给了郭盛。 郭盛看完这两个视频，内容和之前的差不多，老人们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最后云风都给大家拍摄了照片。 “你拍的照片呢，我看看。”郭盛询问。 云风早有准备，他的相机就带在身上。 他将相机打开，把里面储存的照片给郭盛看了看。 郭盛微微颔首：“不错不错，很有意境。” “你说点人话。”刘磊没好气道。 郭盛笑道：“我意思就是这些照片拍得很好。” “那你怎么样？要不要做？” 刘磊又将话题转了过去。 郭盛纠结了半晌，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上的时间。 “刘磊，你有时间没？” 刘磊疑惑道：“有啊，今天才周天，咋没时间。” “那行，咱们三今天出去一趟，跟着云风出去看看，我能不能做这件事我现在没法保证，但我跟着出去一趟，我就有答案了，今天我给你拍视频，免费的。”郭盛笑道。 “行啊，我没问题。”刘磊立刻道。 他总算是找到机会可以出去转一转了，哪能不愿意呢。 云风也道：“没问题。” 郭盛点了点头道：“咱们这样安排，刘磊开车，云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坐在后排，具体怎么拍摄到了跟前再看。” 郭盛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他说了一些选择拍摄角度方面的问题。 这些都是云风和刘磊不懂的地方。 这么说定之后，三人出了咖啡馆，开上车出发。 这一次依旧是朝着东边开去，云风顺带着将照片交给昨天见过的那些老人。 送完照片后，刘磊随便在马路上开着车，云风则在寻找着目标。 村子里人虽然少，但遇上一个还是挺容易的。 没一会，众人看到马路旁边的农田里有一位大叔正在割草。 “我去找这位大叔。”云风道。 郭盛将手里的设备拿出来，对着外面调整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好，可以了，其他的你不用管，拍摄交给我，你该干啥干啥。” “好。” 刘磊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云风放下车窗，对着那位大叔喊道：“叔，吃了么？” ------------ 第七章冬瓜换西瓜 农田里的大叔疑惑地直起身子，看向了云风。 刘磊和郭盛两人脸上都憋着笑，盯着云风答应一举一动。 郭盛十分专业，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平时拍照用的大摄像机，而是一个小型的手持相机。 手持相机的镜头对准了云风，镜头很稳，没有一点晃动。 郭盛缓慢的将镜头移动到了农田里大叔的身上。 大叔迈着步子，从田野里朝着路边走来，一边说着一边道：“你是谁？我咋想不起来？” 云风却十分自然的朝着大叔走去，喊道：“我到你屋找你呢，你咋在这呢！我是许凯！” 大叔仍旧是一脸的迷茫。 云风喊道：“我就是咱村跟前的人，人家叫我给你拍照片呢，我给你拍一张照片。” 大叔听到拍照片，脸上露出了笑容，却还是道：“给我拍照片干啥？” 见大叔没有拒绝，云风直接举起了手里的相机。 “叔，你不用过来，你就在那割草，我给你拍一张。” “不用不用。” 大叔笑着拒绝，但身体却很诚实，弯下腰继续割草。 云风蹲在了路边，将相机对准了大叔。 “叔，朝镜头看过来，笑一下。” 大叔也扭头朝镜头看了过来。 咔嚓！ 云风按下了相机快门。 照片里，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叔正弯着腰割草，抬起头朝着镜头一笑，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四周一望无际的农田构成了一副完美的背景。 云风看了看照片的地图，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旋即看向大叔，喊道：“叔，我平时都没时间回来，这次回来也没啥拿的，我给你买了点水果。” 这位大叔和云风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他还是有些疑惑的嘀咕道：“我到底没想起来你是谁。” 云风却已经回车上，将车里一袋水果提了出来。 “叔，一点水果，你拿一下。”云风喊道。 大叔这下才抬起手摆了摆手道：“我吃不了水果，我有糖尿病呢。” “那你留下给屋里娃吃。”云风继续道。 “屋里没娃，就我一个人，你拿走吧，我不要。”大叔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云风尴尬的朝着郭盛和刘磊看去。 郭盛盯着镜头没说话，刘磊小声笑道：“看见叔那车没有，把水果给车上一放，咱直接走！” “你就是蔫坏蔫坏的。”郭盛也乐了。 云风闻言眼前一亮，好主意啊。 这水果买都买了，也不可能带回去。 今天总得送出去。 他来的时候路上买的水果可不少。 云风用眼角的目光观察着大叔，等到大叔继续低头专心割草的时候，他一路小跑到了路边的一辆电动车跟前。 这辆电动车就停在这片地的跟前，肯定是这位大叔的。 云风将水果给电动车脚踏板上一放，又跑回了车上。 一见云风上车，刘磊立刻踩下油门，车子驶离了农田，朝着远方走去。 车上，郭盛放下手持摄像机，惊叹道：“云风，你算是让我长见识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猛的，这叫什么来着，社牛是不是？” 刘磊也笑道：“对啊，云风就是社牛，就说你服不服。” “我服气，我是真服气。”郭盛竖起了大拇指。 百闻不如一见。 这事郭盛觉得他肯定做不来。 郭盛低着头，将摄像机录下的视频回放了一遍。 “整体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个选题也不错，当然，我觉得核心是云风这个人，其他人也学不来云风这么自然的对话。” 郭盛评价了一句。 摄像机回放着视频，云风和刘磊也都听了一遍。 两人倒是没其他感觉，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郭盛看完后道：“云风，你把照片给我看看。” 云风把相机递给了郭盛。 郭盛低着头，盯着相片看了许久。 他终是感叹了一句：“说实话，有种特别的感觉，很奇特，和在城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种感觉，但我觉得这件事的确很有意思。” 刘磊笑道：“不光有意思，而且有意义，要不是我太忙了，我也想跟着云风到处跑了。” 郭盛微微颔首：“今天再拍几条，云风，咱俩抽空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云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明白，郭盛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了。 不然，还继续拍几条干嘛。 这次时间有限，云风三人倒是没有跑多远，又陆续拍了三条后，车上的水果也送完了，三人起程往城里走去。 回去路上，三人的心情都还不错。 刘磊笑道：“这可比我出去旅游要轻松多了，总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郭盛则捣鼓着手持摄像机，翻看着里面的视频。 他闻言抬起头：“旅游最累人，这比旅游好玩。” 云风面带微笑，他望着窗外向后疾驰的景色，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郭盛笑道：“云风，我回去把视频剪辑一下，剪辑好了发给你。” “走吧，回去咱们吃顿饭，散伙！”刘磊开心道。 三人进了城，找了个小饭馆吃了顿饭。 吃完饭三人就此分别。 云风没闲着，昨天他就拍了几张照片，今天又拍了几张照片，说是给人家送照片，结果还没印出来呢。 他找了个还没关门的照相馆，将这些天拍下的照片都打印了出来，每张照片都配上了一个相框。 照相馆的老板问道：“你拍的照片还挺不错的，可你拍的这都是啥啊？” “出去玩随便拍的。”云风笑道。 一旁的照片打印机运行，发出嗡嗡的声音。 一张张照片被打印了出来。 云风也不得不感慨，现在打印照片比以前容易多了。 以前的相机是胶卷相机，还得洗照片，胶卷送到照相馆得等几天才能洗出来。 现在有个打印机就方便许多了。 “我要不要买个打印机？” 云风心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总是拍好之后打印好再送过去，费时费力不说，还没办法第一时间把照片交给老人们。 如果现场就能打印出来的话，就要好上很多。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之前云风就有这个想法，此时这个想法更重了。 他没打算只干这一阵，他打算把这件事长期做下去。 哪怕他以后忙了时间不多，也要去村子里，和老人们多多交流。 这么看来，一个照片打印机还是蛮重要的。 思索间，照相馆老板已经把相片装好了，塞在一个袋子里递给了云风。 云风付了钱，转身离开。 回去后他就在网上下单了一个照片打印机，还顺带买了三十个相框。 第一次买买的不多，主要还是买回来看看质量怎么样。 别到时候买回来质量不好，白瞎了钱。 第二天，郭盛给云风打了个电话。 郭盛今天有事情要做，还得出去给人拍照片，没时间出去，说好了剪辑好的视频晚上发过来。 人家不要工资白干活，一门心思来帮忙，云风连连道谢，让郭盛先去忙，这边不着急。 连着跑了几天，云风也打算歇一歇，远门就不出了，主要是把照片给之前那几位老人送过去。 开着车一路往北走，进了高陵的地界。 之前他拍照片的村子都是高陵这边的农村。 把照片送到了这些老人的手里，这么跑下来一天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 结果去的时候手里提着照片，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冬瓜。 给之前那四个老婆婆送了照片，人家说什么不让他空手走。 最后跑到家里，把自家地里种的冬瓜抱了一个大个的塞进了云风的手里。 不拿就不让走。 云风也没办法，只好收下来。 可这冬瓜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用。 这么大一个冬瓜，就算去吃，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平时大家去对菜市场买冬瓜都是买一片，除非家里人多，否则没有买一整个的。 开车回去的路上，云风见到一个开着四轮货车，站在路边卖西瓜的大叔。 云风打了个招呼喊了几句。 “叔，西瓜甜不甜。” 大叔笑道：“甜不甜你买一个尝尝。” 云风笑道：“不甜不给钱啊。” 大叔哈哈大笑道：“不给钱行啊，扫码付款啊。” 云风也乐了，他将车给路边一停，将车上的大冬瓜抱了下来。 “叔，我用我的冬瓜换你一个西瓜咋样。” 大叔人都傻了。 见过买西瓜砍价的，没见过拿冬瓜换西瓜的。 “你看我这冬瓜，刚从地里摘的，换你西瓜，你肯定不吃亏。”云风一点也不尴尬。 大叔挠了挠头，道：“我要这也没用啊，你这太大了。” “拿回去吃嘛。”云风笑道。 大叔笑了笑，道：“你放着吧，挑一个西瓜拿走。” “好嘞，谢谢叔，你是一直在这摆摊吧？” 云风立刻把冬瓜给大叔的车厢放下，随便找了个西瓜抱起来。 大叔挺着肚子，面庞也十分黝黑，笑道：“那可不，一直在这摆摊呢。” “太阳晒不晒？”云风问道。 “不晒，咱都习惯了，这有啥晒的。” “改天过来送你个帽子，注意防晒，保养皮肤！”云风笑道。 大叔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大笑道：“保养啥啊保养，我不怕晒！” 云风笑着将西瓜放在车里，给大叔摆了摆手。 “再见！” “再见！”大叔也摆了摆手笑道。 ------------ 第八章二十年 云风上了车走了。 冬瓜没白拿，还换了个西瓜。 改天过来给大叔送个草帽。 云风没开玩笑，他是真打算改天来送一个。 这么一想，云风觉得有必要在他的车上放点东西。 去见那些爷爷奶奶们，空着手可不行。 毕竟要拿人家拍视频，米面油准备点，这些东西能长期保存。 水果什么的，这几天跑下来，他发现大部分爷爷奶奶都不吃水果。 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或者是糖尿病。 反倒是米面油这些实在的东西他们喜欢，拿回去也能用。 路上想着，云风的车也开进了西安的三环内，这里少了村里的朴素感。 车里放着歌，云风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他开着车朝着两边张望，开到一条马路路口的时候，前面正好是红灯，他将车停下来。 右手边的人行道上，一个戴着棕色贝雷帽的老人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云风放下车窗，对老人喊了一句：“爷，弄啥啊？” 这位老人有些疑惑的扭过头，看向了云风。 “我寻人呢。”老人回答道。 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声音却中气十足。 一听寻人，云风来了兴趣。 “你寻谁呢？”他又问。 老人迈着脚步来到了车窗跟前，眼神中带着些疑惑。 他也不认识云风。 可看云风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自家的后生晚辈啊。 “你是谁家娃啊？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了。”老人皱着眉道。 失忆？ 云风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这和他之前遇到的老人不一样。 那些老人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差了点，可这位老人却说他失忆了。 “我叫云风，爷你是寻谁呢，我给你寻。”云风下意识道。 老人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我寻我恩人呢。” 云风打量了一下老人的穿着。 老人穿着深蓝色的翻领外套，衣服干净整洁，眼睛也十分明亮，不像是走丢的老人。 “你先上车。”云风道。 “不用，我自己寻，你赶紧忙你的。”老人道。 “你上车，我开车方便。”云风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用。” 老人转过身，回到了人行道上，缓缓走去。 云风看了眼交通灯，正好到了绿灯。 他将车子右拐开到了旁边的路上，找了个路边停下来，随后快步下车朝着老人走去。 到了跟前，那老人手里依旧拿着纸，四处张望着。 云风立即问道：“爷，你屋在哪呢？” “在河南的，我以前也是西安人，后来搬到河南去了。”老人语气沉稳。 “那你是来西安寻人呢？”云风语气关切。 他看出来了，这个老人似乎对西安并不熟悉，看向四周街道的眼神都带着迷茫。 这事要是没遇上就算了，可既然遇上了，云风自然会帮一把。 老人点了点头道：“这人以前还在这呢，现在寻不着了。” “人住哪？”云风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 啥也不知道，云风知道遇到麻烦了。 “爷，你先上车，咱俩慢慢聊，你把情况给我说清楚，我就是西安人，我帮你找人，比你一个找人快。”云风语气温和。 “太麻烦你了。”老人摆了摆手，还是执意拒绝。 “不麻烦，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给你办妥。” 云风笑着说，他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遇到别人有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老人这才点了点头道：“行，那咱先上车。” 云风露出笑容，搀扶着老人的胳膊，两人慢吞吞的走到了车旁边。 云风给老人拉开车门，扶着老人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他这才快步回到了驾驶位上。 “爷，你今年多大了？”云风笑道。 “八十啦！”老人笑道。 “你是咋过来的？” “坐火车过来的。” …… 云风开着车，路上和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了几句，也算搞清楚了情况。 老人名叫陈远山，是河南人，当年是部队的一名老兵，被部队派到了西安工作。 工作了几年后他退伍回到了河南老家。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末的时候，陈远山来到了西安做生意。 当时的陈远山家里有双方老人，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经济负担很重。 好在他联系上了陕西这边一个公司，准备拉点铝矿粉回河南售卖。 可等陈远山来到西安后，却发现身上带着的钱不够。 当时的他身上就剩下那么多钱了，就算是想去银行取钱也没有钱。 身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陈远山心里也十分焦急。 最后无奈之下，找到了当年在西安工作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借钱。 说到这里，陈远山感慨道：“要不是段云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段云峰就是陈远山的那位朋友。 陈远山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当时去找他，他还忙着呢，一听我急着用钱，二话没说就带我去了银行，取了一千块钱给我，连欠条都不让我打，让我赶紧去办事。” “我当时也着急，就说明年在西安了再还钱，可没想到……” 陈远山自嘲一笑：“我跟着拉货的车往河南开的时候，路上刹车失灵了，出车祸了。” 云风一听心里也紧张起来：“你就是那时候失忆的？” 陈远山点了点头：“当时路上出了车祸，我头被撞到了，等我醒来后只记得借了钱，但是想不起来借的是谁的钱了。” “您人没事就挺好的了。”云风笑道。 陈远山忽然板起了脸，道：“咋能这么说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一把老骨头要是死了还没还上钱，我眼睛都闭不上。” 老一辈人身上有股执拗的劲，更何况陈远山以前还是当兵的。 上个世纪那些当兵的人，从艰苦的时代一路走来，他们带着的那些优良精神，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云风笑道：“爷，那你后来又是咋想起来了？” 陈远山闻言，颤巍巍的拉开了衣服的拉链，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拿起来，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说：“10年的时候，我跟我爱人在屋里看以前的老照片的时候，看到了这张照片，你看，这是我以前工作时候的照片。” 云风扭头瞥了一眼。 照片是黑白照片，上面几十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是一张合影照。 看照片上人的穿着，是工厂的员工。 陈远山以前被分配到了食品厂，这些人自然也都是食品厂的员工。 “我在屋里看到照片后，才想起来我借的钱是从段云峰那里借来的，我马上就想办法联系段云峰，可找了这些年了还是没找到。”陈远山颇为感慨道。 云风疑惑道：“那段云峰没联系过您吗？” 陈远山摇了摇头。 “一次都没联系过，一次都没问我要过钱，那个时候的一千块钱啊，可不是个小数目。” 云风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 段云峰没联系上，要么是人不在西安居住了，也有可能是老人已经去世了。 如今陈远山都已经八十高龄了，段云峰和陈远山的年纪肯定也相差不远。 “那你这次来，打算怎么找？” 陈远山将此前手里一直捏着的这张纸拿了出来。 “纸上我记了个地址，是以前食品厂的地址，我打算过去看看。” “行，你给我报地址，我们现在就过去。” 陈远山将纸上写着的地址念了一遍。 云风则按照这个地址，打开了导航软件，朝着这个地址开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纸上写着的那个地址的位置。 还没下车，云风就朝着窗外看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宽阔的马路两侧都是高楼大厦，哪还有厂子的半分影子。 他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了下来。 下了车到了副驾驶位跟前，拉开车门，扶着陈远山从车上走下。 陈远山有些疑惑道：“到地方了？” “到了。”云风讪讪道。 按照地址是到地方了，可这地方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陈远山皱着眉，凝望四处，他将胳膊从云风的手里抽出来，缓缓朝前走了几步。 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在夜灯的照耀下，带着一丝孤寂。 云风望着老人的背影，没有出言提醒。 如今多年过去，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不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了。 陈远山缓缓扭头，他看了看马路左侧，又看了看右侧。 眼前的景象已经和他脑海中残留的画面无法对应了。 “爷，你在这等着，我先给你去问问。” 云风喊了一句。 “好，谢谢你。”陈远山十分客气。 云风快步朝着路边的一个烟酒店跑去。 这里已经盖了一个小区，道路两侧是一些饭点和烟酒商店，或者是杂货店之类的。 工厂的影子是一点也没见到。 云风进了烟酒店里，年轻的老板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见云风进来也只抬头扫了眼，继续低下了头。 云风问道：“老板，你知道这里原来的那个食品厂不？” 那老板抬起头，眼中透着迷茫。 “啥食品厂？” 看这表情云风就知道，这老板根本不知道。 “没事没事，不知道算了。” ------------ 第九章找人 云风出了烟酒店，又问了下路边几个店铺，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以前这里有个食品厂，更别说知道这个食品厂现在去哪了。 “不行，这些饭店商店老板都是年轻人，年纪都不大，得找个年纪大的老人问问。” 想到此，云风来到了这里的小区门口等待。 好在没等一会，就有一个老爷子缓缓朝着门口走来。 云风立刻喊道：“爷，散步回来了？” 老爷子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朝着云风看来，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表情云风不是头一次见了，也习惯了。 老人笑道：“回来了。” 云风走上前，笑道：“爷，问你个事，你知道咱这以前那个食品厂吗？” 老爷子笑了笑：“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个小区啊，就是以前食品厂拆迁之后盖起来的。” “那食品厂现在在哪呢？”云风追问道。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这厂子早就倒闭了，不开了，寻不着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云风心里一沉。 食品厂倒闭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可他还是不想线索就此中断，追问道：“爷，那你是以前食品厂的员工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我是住在这的，我孩子在这买的房把我接到这里住的。” 老爷子疑惑道：“你是找人呢？” 云风笑道：“是，我找一个叫做段云峰的人，是以前食品厂的员工。” 老爷子感叹道：“那可不好找了，当年食品厂这块地拆迁，当时很多员工都搬走了，不在附近住了，你光有个名字可不好找，对了，我认识一个人，是以前食品厂的员工，要不我帮你问问。” 云风心里本想就这么算了，再想其他办法，却没想到还真被他撞上了。 这个老爷子认识以前食品厂的员工，那可再好不过了。 “爷，那就麻烦你了。”云风微笑道。 老爷子笑了笑摆了摆手，他拿出了一个手机。 不是智能机，而是以前的那种老式功能机。 老爷子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号码。 “你找段云峰，是有啥事？” 云风想了想，将陈远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面前这位老人。 老爷子闻言凝眉，道：“我帮你问问，也不一定能找到。” 老爷子拿起手机，拨打了号码。 不多时，电话接通。 “老刘啊，忙着没？” “我打听一件事啊，你记不记得你们厂子一个叫做段云峰的人。” “你记得的啊？那行，我把电话给旁边这个娃，这娃找段云峰呢。” 老爷子将手机递给了云风。 云风接过手机，电话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爷，我想知道段云峰现在住哪啊？” “以前我们还联系呢，现在都不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啥情况，当时他住在草场坡那边，那地方叫……佳苑小区1号楼，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你要想找人，你去那边找找。”老人回应道。 “谢谢您了。” 云风客气道。 他再度询问了老人一些情况。 可如今多年过去，这些老人们早就不联系了，知道的情况也不多。 这人也不知道段云峰的具体情况，只剩下了这个模糊的地址。 云风也只好挂断了电话，和面前这位老爷子告别后，他回到了路边。 陈远山依旧呆呆的站在台阶上，目光在四周张望着。 见云风过来，陈远山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找到了吗？” “爷，我打听到了一个地址，是段云峰的住处，咱们过去看看。”云风笑道。 陈远山笑道：“好啊！有住处就能找到人了！” 云风心里也高兴，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扶着陈远山上了车，云风朝着草场坡开了过去。 那地方是南稍门一带，如今十分热闹。 如今又是晚上，路上车流很多，开了好半天，云风总算是开了过去。 可他下了车，打开手机上的地图一看，根本没有佳苑小区。 一旁的陈远山面色颇为激动，云风却皱起了眉头。 “爷，你等下，我去给咱问问。” 云风又跑去了几个商店里打听情况。 草场坡这边，老小区还是很多的，里面有一些开了多年的老店铺。 云风找到一家苍蝇馆子，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围裙，见云风进来，热情招呼道：“吃啥？” 云风微笑道：“老板，我打听个事，你知道这块以前那个佳苑小区吗？” 老板回忆了一下，道：“那小区都拆迁了，小区的人都搬出去了，老早的事情了，你看旁边这几栋大楼，就是以前的佳苑小区。” 听到这句话，云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如今城市发展太快了，几十年过去一个地方早就变了模样。 拆迁，在西安太常见了。 还以为找到了线索，可又断了。 “谢谢老板。” 云风感谢了一句，离开了这家餐馆。 门外，陈远山一直默默等着。 当云风出来，陈远山快步上前几步：“娃，找到没有？” 云风摇了摇头：“爷，小区拆迁了，里面的人都搬走了。” 云风也不想打击老人，可事实就是事实，这也没办法骗人。 陈远山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钱不会还不上了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钱不还上，我心不安啊。” 陈远山有些着急起来。 夜色下，陈远山的身影孤寂，却坚挺。 云风回想起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遇到的一些人，欠了钱是想方设法的不想还钱，各种躲债，手里有钱也不还。 社会在变化，人心也在变化。 可像陈远山这样的人，却依旧在坚守着最后的道德底线。 法律是约束，可法律代表的是人性的底线。 道德才是一个人最宝贵的品质。 云风心里仿佛有些东西被触动了，创业失败回来，心里一直消沉着。 他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想找回自己。 可真要找回什么呢？ 他回想起村子里遇到的那些朴素的老人，那些陌生的老人向他说的那些关怀的话语。 还有陈远山手捏着纸，蹒跚的在陌生城市行走的样子。 云风望着陈远山有些发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攥着陈远山的手也更紧了，沉声道：“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段云峰！一定让你把这钱还上！” 陈远山抬起头，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云风。 “娃啊，算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这人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你赶紧忙你的事情吧。” 云风笑了笑：“爷，我没事，我现在一天都闲着呢，你放心，不麻烦，你饿了吧？咱先去吃个饭再说，我找我朋友给你查一下。” 陈远山却板起了脸，严肃道：“你别骗我！” “没骗你，我一天就在外面转悠呢，真没事，你想想你找人去多麻烦，还没车来回路上也麻烦，有我在，啥事都方便些。”云风继续劝说。 陈远山也抓紧了云风的手。 “好啊！好啊，你是个好娃。” 云风笑了笑，扶着陈远山向路边走去。 两人找了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 陈远山从河南来的，饮食习惯倒是和西安差不多，主食都是面食。 吃完饭，陈远山非要付钱，云风早就把账结了，也轮不到陈远山。 开着车，云风找了个商店给陈远山买了些生活用品，将老人接到了他住的房子里。 给老人酒店开个房间他也不放心，干脆就带陈远山来他的房子了。 找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云风也做好了长期工作的打算。 晚上，将陈远山安顿在了床上睡下后，云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情况。 今天白天遇到事情比较着急，也没在网上细细看。 现在搜索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他也摸清楚了。 食品厂因为拆迁关闭，原来的员工自然也是各奔东西，当年也没有互联网，网上也没有具体情况。 至于联系方式，多年过去，电话号码也做不得数了。 云风皱着眉，靠在沙发背上思索了一下。 现如今能确定的就是段云峰这个名字。 想了想，云风给刘磊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通。 刘磊笑道：“云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玩得开心吗？” “还行，我遇到了一件事，得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云风将他遇到的事给刘磊说了一下。 刘磊开玩笑道：“你现在还做起了找人的活啊，这我给你找找，我有朋友在银行工作，我让他在银行里面查查，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我明天给你问下，等我消息。” “好，麻烦你了。” “咱俩就别说这种话了，你好好干。” 挂掉电话，云风也松了口气。 等了会，郭盛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郭盛将三个剪辑好的视频一股脑给他发来。 “云风，这三个视频你先发，一天发一个，文案这块就得靠你了，这块我也不懂，你可以看看其他的视频是怎么做的。” “谢谢了。”云风回复道。 “别客气，明天我还有几个单子要跑，等下午了咱们聊一下。” “行，到时候联系。” ------------ 第十章 线索 两人简短的聊了几句，云风打开了郭盛剪辑的三个视频，陆续查看了一下。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视频里面镜头的切换，还有一些特效的运用，以及字幕的效果，都比云风自己弄的要好很多。 云风决定先发布第一个视频，也就是那个在农田里割草的大叔。 他想了想，在视频的文案部分写上“这个水果怎么就送不出去”一行字，随后将视频上传，点击了发布。 短视频平台上，他还没有粉丝。 之前发布的第一个视频也是寥寥几人观看，数据并没有增长。 云风也没删除。 不管数据如何，视频里记录的都是老人们真实的样子。 做短视频又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将这些事情分享出去。 发布后，云风心里也没其他想法，也不想去盯着数据看。 今天来回折腾了一下，他也有些疲惫了。 陈远山早就顶不住了，已经睡着了。 云风轻手轻脚的洗漱了一下，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 云风听到卧室里传来响动，想必是陈远山已经醒来了。 云风也起床。 陈远山从卧室中走出，虽然年近八十，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倒是很好，身体倒也健康。 “爷，你先收拾一下，我下去给咱买个早点。”云风笑道。 陈远山立刻板着脸，严肃道：“不要乱花钱，随便吃点就行了。” “爷你不用管，我给咱弄就行了。” 云风早知道陈远山会这么说，也没给陈远山的拒绝的机会。 他匆匆跑下楼，小区里面就有卖早点的店铺，买了几个包子后回到房间。 陈远山已经洗漱好了，他衣服依旧穿着的板正，坐在沙发上，身子挺得笔直。 “爷，你先吃，我昨天让我朋友帮咱们找了，等有消息了咱们再出去。” 云风将包子放在桌上。 陈远山现在也习惯了云风的热情，他就是再拒绝也没用。 况且他现在也饿了，干脆吃了起来。 等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云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刘磊打来的电话。 刘磊道：“云风，人找到了，有三个，姓名地址和电话我发给你。” “好，多谢了。” “不麻烦，也多亏你是干好事，不然人家也不会帮你查的，你先打电话问问，我这边忙着，就先不说了。”刘磊笑道。 不多时，刘磊就把人名电话和地址这些信息发了过来。 云风细细甄别了一下。 昨晚他给刘磊说的时候，就说了段云峰的大概信息。 段云峰的年龄和陈远山差不多，毕竟如果只按照名字去找的话，同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有了性别和年龄的限制，也能缩小范围。 筛选的人也都是户口还在陕西的人。 最后剩下的也就是这三个人。 其中一个就在西安居住。 陈远山也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爷，我朋友给咱找到了三个人，我先打电话问问。”云风微笑道。 这三个人的年纪都在八十岁左右，里面很有可能就有陈远山要找的段云峰！ 云风的心里也激动起来。 陈远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好啊，你给咱打电话问问。” 云风拿起手机，先给这个在西安的“段云峰”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过了许久，这才接通。 “喂。” 电话里，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云风面色一喜，急忙问道：“请问是段云峰老先生吗？” “我是。”电话里的老人继续道。 云风激动的看了眼陈远山，陈远山的眼中带着希冀之色，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云风的手机。 云风继续问道：“请问您以前是在西安食品厂工作吗？” 电话对面的老人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道：“不是，我没在西安食品厂工作。” 话音落下，云风的脸色微变。 “那您认识陈远山吗？” “不认识，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云风急忙道：“你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 对面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云风缓缓放下手机，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扭头一看，一旁的陈远山眼中的光芒已经消散，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电话里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云风安慰道：“爷，没事，还有两个人呢，我再给你问问。” “行吧，你再问问。”陈远山默默的端正了身子。 云风看向下一个人。 他再度拨通了这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段云峰先生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对面依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年纪。 云风立刻问道：“请问您以前是在西安食品厂工作吗？” 说完，云风和陈远山的神经都感觉绷紧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没有在西安食品厂工作，你们找错人了。” 云风正想开口说话，对面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扭头一看，陈远山宛如卸了力气，脸上充满了失落。 “爷，别着急，咱还有一个电话呢。”云风安慰道。 虽是这么说，可云风估计希望不大。 陈远山默默道：“打吧。” 云风看着最后一个电话号码，也打了出去。 可得到的回答是一样的。 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并不是陈远山认识的那个段云峰。 这下，云风也有些无力了。 想在茫茫人海中只凭借一个名字去找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他也不想就此放弃。 陈远山抓住了云风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娃啊，找不到就找不到，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要谢谢你。” “爷，我再给咱找找，肯定能找到人。”云风语气坚定。 陈远山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我心里过意不去，我今天就回去。” 云风顿时急了。 “爷，你就安心住在我这，不影响，啥时候人找到了你再回去。” 陈远山却已经站起了身，笑道：“娃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云风哭笑不得：“这咋能是占我便宜呢，你放心住在这就行了。” 陈远山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娃，没有这个道理，你跟我非亲非故的，做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要说了，我回去了，下次我过来再找人。” 陈远山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云风知道，以陈远山的性子，他一旦决定了，想要留下来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他下定决心要还钱，就一定要还上，哪怕千里迢迢来西安跑了很多趟。 “爷，那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留下，我把人找到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云风喊道。 这次，陈远山没有推辞。 他来找一次人就得往西安跑一趟，人生地不熟，还没有住处。 有云风帮他找，自然再好不过。 这笔钱不还，就是他的心结，死了也合不上眼。 陈远山将电话号码留给了云风。 “爷，我送你去车站，把你送上车我才放心。”云风道。 陈远山笑了笑：“你是个好娃。” 云风会心一笑。 他扶着陈远山下了楼，到了车站给陈远山买了车票，顺带让陈远山也给家里的孩子们打个电话，让在车站接一下。 陈远山身子骨硬朗，可毕竟已经是八十岁的人了，万一出点事，孩子们要后悔一辈子。 直到陈远山上了车，云风这才离开了站台。 他到了停车场坐在车上，心里却还思索着如何找到段云峰。 靠着电话是找不到。 可办法还是有的。 食品厂的老员工就那么多，只要能找到还有和段云峰有联系的员工，就能找到段云峰。 除此之外，就是想办法找到段云峰现在的住处，这样也能找到人。 云风回想起佳苑小区拆迁的事情。 这种体量的拆迁，肯定是国家出资拆迁，原本的住户们也需要安置，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食品厂拆迁年代久远，没办法去查找。 但是佳苑小区的拆迁是零几年的时候，仔细查一查，兴许还能查到消息。 最终，云风决定还是从佳苑小区这条路去查。 食品厂毕竟太久远了，很多员工恐怕都去世了，想找到有联系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反倒是佳苑小区这条线索比较清晰。 想到此，云风直接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起了相关的消息。 只不过零几年，互联网虽然已经发展起来，但并未真正的普及。 网上的消息语焉不详，即便有关于佳苑小区的信息，也只是一些新闻报告，并没有关于佳苑小区的人员拆迁后的去处情况。 翻看了许久，云风总算是找到了一条有关的信息。 他点进去之后，里面是陕西省文献信息服务中心，里面记录了一些西安政府的公告。 而其中一条公告，正是关于佳苑小区的拆迁工作。 “没法看啊，我得去图书馆查阅吧？” 云风点了几下，发现他没法去查阅正文。 正琢磨着，云风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对啊！我为什么不去图书馆呢！” 西安的图书馆里，肯定保存着历年来的一些新闻报纸等资料。 很多东西网上找不到，可不代表没有纸质版的资料。 想到这点，云风的心里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图书馆。 他立刻打开手机导航，目的地正是西安图书馆。 好在这个时间西安图书馆还在上班时间，不然去晚了就只能等明天。 ------------ 第十一章找到了！ 一路疾驰，云风赶到了西安图书馆。 西安图书馆规模十分大，是国家二级图书馆。 各类文献资源足足有429万册，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数字资源等等。 云风也是头一次来到图书馆，他上一次去图书馆，竟然还是上大学的时候。 等毕业后就很少看书了，更别说去图书馆。 进去之后也不需要什么手续，也不需要缴纳什么费用，直接就进去了。 云风查阅了一下图书馆的馆藏分布图，确定了他要找寻资料的位置，在三楼的地方文献阅览室。 确定了位置，云风匆匆上楼，进入了地方文献阅览室里面查阅了起来，顺带将手机也静音，专心在图书馆查阅资料。 一直到图书馆关门，云风整个人都泡在图书馆里，一刻也没停下来。 这里面的文献数量庞大，要在这些信息中抽丝剥茧，找到有用的信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不过云风乐在其中。 查阅文献的过程，本身也很有乐趣。 开车正在路上走着，云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郭盛。 云风在路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车子停下来，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刚接通，郭盛立刻道：“云风，我忙完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呢。” “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不说了，见面聊啊！” 郭盛挂掉了电话，不多时，地址就发到了云风的手机上。 云风看了眼地址，还是个烧烤店。 直接开车过去，找停车位找了好一会，总算是把车停下。 西安车多车位少，要是随便找地方停万一被贴一个条子不划算。 吃饭的店在一个大院里面，云风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还问了一句。 云风只道是来吃饭的，保安闻言没说什么，就放人进去了。 云风还有些奇怪，这吃饭的地方还在大院里面，走了一段路后，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有一条道，一侧是花园，一侧全是店面。 店门口人不少，不少人还坐在小板凳上等位子。 经济是真的好了，这还是工作日，下了班也这么多人。 云风看了眼门口等位的这些人，心里感叹还好郭盛早来一步。 到了里面，云风见到了在一张小桌跟前坐着的郭盛。 “郭盛。”云风上前。 两人还握了握手。 郭盛笑道：“吃点东西，这家味道不错的。” 云风看了看菜单，点了些吃的。 等菜的时候，郭盛问道：“你那个视频发了没？” “发了啊。”云风道。 郭盛问道：“效果怎么样？” 被这么一问，云风想起来了。 他昨晚就把视频发出去了，结果今天一天都忙着，也没看后台的数据。 “我看看。” 云风拿出手机，打开了短视频的软件。 刚一把软件打开，小红点就已经出现在了消息栏上。 云风点击一看，居然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几百个赞了，这可比他上一条视频要好太多了。 “你看，我觉得还可以。”云风将手机递给了郭盛。 郭盛仔细看了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可以再等等，后面如果给了推广，看到的人应该会更多。” 云风点了点头，他对短视频怎么搞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他也不指望用这个挣钱，只要学会分享视频就已经足够了。 这时候，郭盛严肃道：“云风，我先把话说明白了，我跟你拍视频，一分钱不要，你别说话！” 云风正想开口，结果被郭盛这话给堵住了。 郭盛继续道：“你也别觉得亏欠我，你一天开车出去烧的油，还有买的这些东西，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花的钱也不少，你付出了，我也该付出一点。 我今天给客户拍片的时候我就想，你说我这一天天东跑西跑一会在南边一会在北边，图啥呢？ 不就是挣个钱嘛，我要不是喜欢拍照，这活我早就干不下去了。 可我昨天跟你出去一趟，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天天拍照为了钱，可我能不能不为钱拍一次呢？ 这事我愿意做，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出去转转，看看这些村里的老人们，把他们记录下来，我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嘛。” 郭盛说完笑了笑，他举起桌上的杯子。 云风也举了起来，两人碰了一下。 云风道：“有你在，我也能方便很多了，我就专心和老人们聊天就行了。” 郭盛点了点头：“你聊你的，拍摄交给我就行，不过时间上，我们两个需要提前约好。” 郭盛还有自己的活要干，他是个摄影师，自己有一个摄影工作室。 平时都是接单子，干一单挣一单子的钱。 相比上班族来说，时间相对自由。 要不然郭盛也没办法帮云风拍摄。 郭盛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如隔一天出去一趟，第二天正好把前一天拍下来的视频剪辑一下发布，平时有事情的话，也能保证一天有一条视频发出来，你在短视频平台想要传播出去，就得保持更新。 我们是短视频，剪辑起来也相对简单点，一天一条比较合适。” 郭盛相对来说比云风了解的多，更专业。 短视频这块，云风不是很懂。 云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隔一天出去一次，其他时间我也可以做些准备工作。” 云风想的则是那些老人们的生活，如果真遇到有困难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郭盛露出了笑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明天就出发？” 云风却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没时间，我遇到了一点事。” 郭盛脸上露出好奇之色：“什么事？” 云风则将陈远山老人的事情给郭盛讲了一遍。 等他讲完，郭盛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是更重要一点，这找人可不好找啊，不过我觉得，等你找到人了，叫我来，我也给你拍个视频。” 云风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不久后，饭菜也端上来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 因为开着车，两人都没喝酒。 等到最后，郭盛道：“那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图书馆？” “对，我明天再去图书馆查一下资料。” “正好，我明天没事，跟你一起过去，咱们两个一起找也快一点。” “好！” 云风没有任何意见，多一个人多点力量，查起来也快一点。 让陈远山少一天的等待，也少一分煎熬。 云风不想让陈远山留下遗憾。 第二天，云风和郭盛约在了市图书馆见面。 两人进去后，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在地方文献资料这里翻阅起来。 按照关键词，不断的查阅相关的文献，报纸等。 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个都泡在图书馆里。 下午四点的时候，云风看着手上的这份报纸，激动不已，差点要喊出来。 只是这里是图书馆，正要喊的时候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份报纸上，正好有一篇新闻。 这篇新闻的内容正是关于佳苑小区拆迁的事情，其中报道了佳苑小区拆迁后小区居民的安置情况。 原先这些小区的人，如今居住在一个叫做唐明社区的地方。 “找到了找到了！”云风小声对郭盛说道。 此时，两人正面对面坐在图书馆的桌子上。 桌上放着厚厚一叠资料。 郭盛闻言抬起头，惊喜道：“真找到了？” “你看！” 云风将报纸递给了郭盛，指着上面有关内容这一块。 郭盛一看顿时激动道：“走啊，找人！” “走！” 云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急忙将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放为原位，随后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这个叫做唐明社区的地方。 唐明社区大门口的花园里，矗立这一块巨石，上面用红漆写着“唐明社区”四个大字。 社区门口，人来人往，商铺鳞次栉比，俨然是一条商业街。 整个社区里面，则是矗立着一栋栋高楼。 云风的心里十分激动。 当时拆迁后，佳苑小区的人都被安置在了唐明社区中，不出意外的话，段云峰一定就在这里。 哪怕后面段云峰搬走了，这里面肯定也有人认识段云峰。 郭盛笑道：“走走走！” 他也迫不及待了。 云风也加快了脚步，朝着社区大门走去。 见到社区门口的保安，云风上前笑道：“叔，站岗呢。” 保安笑呵呵道：“上班么。” 社区保安，大都年纪很大，大部分都是里面的居民。 负责安全谈不上，也就是俗称的看大门的。 云风掏出兜里准备的烟，给保安递了一根。 “叔，你知道段云峰不？”云风问道。 保安接过烟，捏在了手上，他露出了回忆之色。 “段云峰……”他嘴里喃喃道。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你说的得是段虎他爸？” 云风虽然不认识段虎，但一点也不尴尬，继续道：“段虎我不认得，我就知道段云峰，他以前不是在食品厂上班呢么。” 话音落下，保安大叔露出恍然之色。 “对对，就是在食品厂上班那个，老段么，你是寻老段呢？”保安问道。 云风看了眼郭盛，两人的眼中都是喜悦。 云风急忙道：“对，我是找老段呢。” 保安却摆了摆手道：“那你来迟了，老段前些年都走了。” “走了？去哪了？”云风诧异道。 ------------ 第十二章 钱必须还 保安大叔笑呵呵道：“去见他先人了。” 云风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郭盛也愣住了。 保安大叔的意思云风听懂了。 段云峰去世了！ 走了不是出远门了，而是去世了，所以说走了。 云风忽然感觉浑身泄了气。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可人却去世了。 这该怎么和陈远山交代？ 老人家等了二十年，却还是没办法将钱亲手交给段云峰。 保安大叔问道：“你们寻老段有啥事呢？他娃还在呢，你要不寻他娃？” 听到保安大叔的话，云风的眼睛里亮起了光芒。 没有了段云峰，可以找段云峰的孩子！ 不管如何，都要帮陈远山完成他的心愿。 云风立刻道：“叔，那你能帮我们联系一下段云峰他娃不？” 保安大叔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你先说你寻人有啥事呢？” “是这样。” 云风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保安大叔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保安大叔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这事情说出来有些离谱，保安大叔有些不相信。 二十年前欠了一千块钱，二十年后还想着还上。 还是专门从河南跑过来还钱的，这世上还有这种人吗？ 云风笑道：“叔，我没骗人，都是真事，你就帮帮忙，我见到段云峰他娃，我给他说。” 保安大叔沉默片刻道：“行，我给你问问。” 他转头进了保安亭里面，打了个电话出去。 过了一会，保安大叔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是段云峰他娃段虎的电话，你有啥事直接寻段虎，我给段虎也说了。”保安大叔道。 “谢谢叔了。”云风感谢道。 等告别了保安大叔，云风两人回到了车上。 “咋整，就联系段虎？” “嗯，找段虎吧，还钱给段虎也是还钱。”云风无奈道。 人死不能复生。 云风对着纸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不多时，电话接通。 “您好，请问是段虎吗？”云风问道。 “我是，是你们找我爸吧？”电话对面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我们，您看您有时间吗？我想见面给您说。”云风十分客气。 “那你等一会，我六点到小区。” “好嘞，我们等一下。” 挂掉电话，云风和郭盛在车上等待。 好在现在距离六点也近了，没等一会，他们接到了段虎的电话。 “我到小区门口了，就在保安亭这里，你们过来吧。”段虎道。 云风闻言没有犹豫，立刻道：“好，我们马上到！” 他和郭盛急忙跳下车，朝着保安亭走了过去。 保安亭这里，站着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在和保安聊天。 当云风两人过来的时候，保安大叔指着两人，对这个男人说了几句。 这男人也走了过来，不过他显然带着些许警惕之色。 “你好。”云风上前伸出了手。 男人也伸出了手，两人握了握。 “我是段虎。” 云风笑道：“我叫云风，这是我朋友郭盛。” 云风也给介绍了一下。 段虎皱眉道：“你们说是有位老人欠了我爸钱？” 云风点了点头：“对，二十年前，他从你爸这里借了一千块钱。” 段虎却疑惑道：“我没有印象，我不知道这事。” 按照段虎的年龄，当时已经出生了，但年纪也没多大，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云风早有准备。 他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相册，翻出了陈远山手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陈远山拿走了，可云风还用手机拍了一张。 “你看，您父亲是这里面这个人吗？” 云风将手机递过去。 段虎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看到云风指着的那个人后，段虎惊讶道：“还真是我爸。” 云风这下几乎可以确定，段虎就是他们要找的段云峰的儿子。 总算是把人找到了！ 云风激动道：“段先生，这件事是陈远山老爷子心里的一个念想，你就替你父亲，把钱收了吧。” 云风知道陈远山的性格，这个钱无论如何，陈远山肯定要还上的。 段虎也放下了警惕，他道：“你们先跟我去我家吧，咱们再确认一下，免得弄错了，这事我真不清楚。” “好。” 在段虎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唐明社区里，到了段虎家里。 段虎翻出了以前家里的相册，找出了段云峰的老照片和一些资料。 有段云峰在食品厂工作时候留下的照片，还有一些生活照。 看到这些照片，云风已经确定，这就是陈远山要找的人。 段虎笑道：“就一千块钱，不用还了，你们说的那位老人他大老远跑来一趟也不容易，真的，不用还了。” 云风也笑道：“还不还钱，我们说了不算，我想老人家肯定是想把钱还上的，不然他也不会来西安跑这么多趟。” “你们是咋找到我的？”段虎问道。 云风也把他寻找的过程说了一下。 段虎有些感慨道：“不容易啊，你们是好人。” 云风微笑道：“段先生，你看啥时候有时间，我也和老人家约一下，咱们敲定时间见一面，让老爷子把钱交在你手上。” 段虎连忙道：“这钱真不用还，老人家自己留着花就行，这是我爸借出去的钱，我这个当儿子的还为了这钱，让老人家跑一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段虎真有些感动。 云风把事情都给他讲了，他也能想到，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大老远跑到西安就为了找恩人还钱，很不容易。 云风道：“不如我们把这事交给老人家做决定吧？” 段虎沉默了半晌道：“好吧，就让老人家决定吧，你们记一下我的电话，我们随时联系。” “好的。” 两人互相都留下了电话。 等商量完，段虎将两人送出门。 云风心里一颗石头也落了地。 不管如何，这人算是找到了。 郭盛问道：“啥时候给陈远山说？” “就现在，晚一天，陈远山心里就煎熬一天，还是早点告诉他吧。” 郭盛点了点头：“也对，都不容易啊。” 两人到了车上，云风掏出手机，给陈远山打了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后，云风笑道：“爷，还记得我吧？” “记得么，你是云风！”陈远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你吃了没有？”云风又问。 陈远山似乎很高兴，笑道：“这都啥时候了，肯定吃了。” “那行，爷，我给你说件事。” 陈远山年纪虽大，但是人还没糊涂。 云风刚一说完，陈远山就道：“是不是人找到了？” “爷，你这个朋友，段云峰已经去世了，前几年刚走的。”云风缓缓道。 说完过了一会，电话里面都没有传出声音来。 云风喊道：“爷，你听见没有？段云峰去世了。” 陈远山应了几声，道：“我听见了。” 这四个字，就好像用掉了他浑身的力气，说到最后，陈远山的声音里也没了劲。 云风急忙道：“段云峰去世了，我把他娃寻到了，他娃根本不知道他爸给你借过一千块钱，他娃的意思是这钱就不用还了，你也不用大老远再来跑一趟。” 这一下，陈远山的语气却异常严肃道：“不行！这钱必须还！” “爷，你真要过来？”云风问道。 陈远山态度坚决：“必须还，段云峰走了，我就把钱给他儿子，一块钱都不能少！我这说不定啥时候也就下去见先人去了，不能再耽误了。” 老人家活了七十年，不愿意占别人便宜。 一旁的郭盛听到了陈远山的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云风缓缓道：“爷，那你看你啥时候有时间，来西安，你坐火车，到车站了我来接你，我帮你们把这件事弄好。” 陈远山声音都有些颤抖：“娃啊，谢谢你！” “不客气。” 随后，云风和陈远山约好了时间。 陈远山十分着急，一分钟也不想等。 可现在毕竟下午了，坐车过来也到晚上了，最终陈远山还是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来西安。 云风挂掉了电话，随后又联系了一下段虎。 段虎听到是明天后也没什么异议，时间就定在了中午十二点。 云风找了个饭店，定了一个包间。 老人大老远来一趟，总得吃顿好的再走。 挂掉电话后，云风的嘴里出了口气。 “舒坦了。” 郭盛笑道：“走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接老爷子呢。” 云风笑了笑，开着车走了。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 西安火车站。 云风守在出站口，眺望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群。 陈远山买的火车票，这趟车就是这个时间到西安。 等了没一会，云风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陈远山的身影。 陈远山走路的时候腰杆也挺得笔直，在人群中有些显眼，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小斜挎包，一只手死死的护在斜挎包上。 云风挥起手喊道：“爷！我在这呢！” 他喊得颇为大声，四周不少人都朝他看来。 陈远山听到声音也朝他看了过来，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云风跑了几步上去将陈远山搀扶住，陈远山有些迫不及待道：“娃啊，快带我去见见恩人的儿子。” 云风笑道：“爷你别着急，咱现在就过去，你这包里面得是你准备的钱？” 陈远山板起了脸，低声道：“小声点，财不露白，叫人知道了人家惦记上了。” “好好好，爷，咱走！” ------------ 第十三章一顶八角帽 饭店包间里。 云风带着陈远山来到了这里，让老人坐下来后，云风让服务员先送上来一壶水。 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会，段虎还没有到，云风也不着急。 陈远山坐下来后，双手按在了他的斜挎包上。 “爷，不用害怕，没人偷你的钱。”云风笑道。 陈远山严肃道：“那还是要小心呢，万一钱叫人偷走了。” “你说得对，那你把东西看好。” 云风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下消息。 郭盛早就发了消息，说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 也没等一会，郭盛就带着摄像机进来了。 陈远山一见到郭盛，立即站了起来。 郭盛则伸出手道：“爷，我是郭盛，我是云风他朋友。” 陈远山也伸出手握了握，道：“好，娃你坐，喝口水。” “我自己来，你坐。”郭盛笑道。 郭盛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手持摄像机固定在了桌面上。 陈远山这才又坐了下来。 云风瞧了瞧陈远山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紧张。 刚才郭盛一进来陈远山就站了起来，应该是紧张没错了。 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哪能不紧张呢。 云风笑道：“爷，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咋把人找到的？” 陈远山疑惑道：“对啊，我差点忘了问你，你是咋找到的？” 云风故意开玩笑道：“我找了个算命的算了一下，人家直接给我说了地方，我去一寻就找到了。” 陈远山立刻摇头道：“不可能！算命那些都是糊弄人呢，算命的但能找到，我不至于往西安跑了这么多次。” “爷你真聪明，我没有找算命的。” 云风一看陈远山的紧张有所缓解，继续道：“我是到市图书馆里面查当年的一些资料找到的，当时段云峰他们拆迁，人都搬到另一个小区了。” “这才对嘛，算命的咋能招到人嘛，娃啊你厉害！”陈远山给云风竖起了大拇指。 “不厉害，主要是还是你有照片有名字，我就好找。” 几人聊着天，郭盛则专心致志的捣鼓着摄像机，记录着整个过程。 陈远山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不多时，段虎走进了包间之中。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段虎一见人都在这里，面上露出了歉意。 “没事没事。” 云风率先站了起来，他走上前，对段虎介绍道：“这位就是你父亲当年的朋友，陈远山老爷子。” 段虎见到陈远山后，显然有些惊讶。 云风继续道：“爷，这是段云峰他儿子，段虎。” 陈远山的眼睛凝视着段虎，缓缓站了起来。 他徐徐伸出手，段虎也伸出手，和陈远山握在了一起。 段虎也有些紧张，他本想握一握手就松开，结果陈远山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陈远山凝重道：“娃啊，我要感谢你父亲，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 说话间，陈远山就要弯腰鞠躬，段虎急忙拦住了。 段虎一开始有些紧张，脸上还带着一些笑意。 可这时候，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陈远山松开了手，他低下头在他这个斜挎包里，取出来了一个红包。 他将红包拿在手里，语重心长道：“这个钱，我必须亲自来还上，我当时借了一千块钱，我专门去银行问过，他们说如果付利息的话，这二十年的利息加一块就几百块钱，太少了，我准备了三千元，也不多，你拿着。” 陈远山将这个厚厚的红包，双手递给了段虎。 说着说着，陈远山的眼眶红了。 段虎连忙道：“爷，真不用了，这钱你自己留着花吧。” 陈远山却道：“你必须收下来，我都七十岁了，再跑不动了，这次把钱交给你，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落地了，这些年我都没还钱，还一点消息都没给你爸，要是还不上，你爸还觉得我是个骗子呢。” 陈远山的眼角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 多年的期盼终于完成，这是高兴的眼泪。 段虎道：“爷，这钱你非要我收下，我可以收下，你给我一千块就行，不用三千块。” “借钱都有利息呢，我还钱咋能不给利息，更何况你爸当时帮了我大忙。”陈远山将红包往段虎的手里塞。 两人也是一个劲的推搡。 一旁的云风和郭盛都默默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就交给陈远山和段虎最好。 段虎最终叹了口气道：“爷，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们，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要伸出援手，我父亲如果在世，也一定不会让你给三千块钱的，你给我一千就行了。” 陈远山却还是倔强的道：“不行，你必须收下，要不我心不安。” 段虎这下真没辙了。 这钱他一分钱都不想要，可陈远山执意要给，这要是不收下，他俩今天得在这耗上一天。 “好，爷，我收下。”段虎沉声道。 他伸出双手，从陈远山的手里接过了这个红包。 陈远山擦了下眼角的泪水，道：“你母亲现在还在吗？” 段虎道：“我母亲也去世了。” 陈远山长叹了一口气：“我当年在西安上班的时候，和你父母都是好朋友，在我困难的时候你父母帮了我，只可惜你父母都走了，我们没见上面，但今天能找到你，我也很高兴。” “爷，我也很高兴！”段虎也认真道。 之前听云风说的时候没觉得，这一刻听着面前的老人真情实感的讲话，段虎也有些感动。 陈远山感叹道：“好啊！好啊！这钱还上了，我死了也能合眼了。” 云风笑道：“爷，你能长命百岁呢。” 段虎也笑道：“没错，爷，你这身体好着呢，活上一百岁不是问题。” 见两人已经把大事解决了，云风道：“都先坐下吧，菜也快上来了，咱一边吃一边聊。” 今天这场局是云风组织的，菜也提前都点了。 段虎和陈远山坐在一起，云风则坐在陈远山的旁边，郭盛则一个人坐在另一边，一边摄像一边吃饭。 吃了几口后，段虎也打开了话匣子。 “我爸人特别热情，当时在佳苑小区的时候，我们这边人都认识他，还有在现在这个社区里，你一说老段，就没有不认识的，我们社区的老人，残疾人，我爸平时都会给他们送米面油之类的生活用品，还有轮椅之类的。” 陈远山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老段是个大好人，这我知道。” 这时候，段虎将红包放在了桌上，严肃道：“爷，这钱我准备捐给我们社区，用来给我们社区的老人们和残疾人们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我爸当年都做了这么多事，我也得做。” 陈远山笑道：“好啊！你有这个心就是好的，你随意处置，我不管。” 段虎又看向了云风和郭盛，道：“也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客气。”云风和郭盛笑道。 见到陈远山和段虎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云风两人的心里也十分开心。 中午，吃饱了饭，四人离开了饭店。 到了门口，段虎对云风和郭盛道：“我们公司是做包装生意的，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到，以后要是有需要的地方，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 “啥包装啊？”云风好奇道。 段虎道：“就比如那种纸箱子，这种的外包装。” “这样啊，我记住了，我要是有需要的，我肯定不客气。”云风笑道。 段虎下午还要上班，于是就走了。 云风看向了陈远山，问道：“爷，你要不要在西安转一转，我带你转去。” 陈远山摆了摆手：“不转，有啥转的，我年轻的时候都转完了。” “爷，那你是准备走啊？” “走啊，该走了，钱也还了，事也办完了，该回去了，娃啊，你要是有时间来我屋，我招待你。” “好啊，我有时间一定过来。” 云风笑着扶着陈远山，一起去了火车站。 等到了火车站的入口，云风喊道：“爷，你站着我给你照张相，下回我去你屋的时候把相片给你送去。” “照相？行，那就照一张。”陈远山笑道。 他站在火车站的大厅门口，腰杆挺直，脸上带着微笑。 云风将早已准备好的相机拿出来，对着陈远山，按下了快门。 咔嚓！ 画面就此定格，陈远山的身影留在了上面。 “爷，好了！”云风喊道。 陈远山这才朝着云风走来，一边走，他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翻找了一会，他取出来了一顶八角帽。 帽子是黑色的，崭新无比。 见到陈远山手里的帽子，云风疑惑道：“爷，你这是送我的？” 陈远山抖了抖帽子，笑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没啥给你的，我做了个帽子送给你。” “对，那我收下了，谢谢爷。”云风也笑了。 陈远山将帽子递给了云风。 云风接过来直接戴在了头上。 这种八角帽又被称作“红军帽”，以前老一辈的人很多人都戴这个帽子。 更何况，这顶帽子是陈远山亲手做的，意义非凡。 “娃啊，谢谢你，我走了。”陈远山感慨道。 云风也沉声道：“爷，你要好好活！” ------------ 第十四章买草帽 陈远山笑了笑，转身走进了火车站的入口。 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就好像他如今还是一名战士一样。 不过他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望着陈远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云风也转身离开。 郭盛感叹道：“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云风也笑道。 郭盛揉了揉眼角，道：“不知道为啥，有点感动。” “行了，你赶紧去忙你的吧。”云风笑道。 郭盛这也算是跟着他跑来跑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郭盛点点头：“好，我先去了，这几天的单子我赶紧处理了，咱们后天出发。” “好。” 郭盛也离开了，只剩下了云风一个人。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云风开车回了家，刚到小区的停车场，手机就一个劲的响个不停。 倒不是电话，而是其他消息。 “这么多人给我发消息干嘛？” 云风有些疑惑，毕业已经十来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们之间发消息的多，后来就少了。 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大家各自忙碌生活忙碌工作，很少联系了。 现在云风又是失业在家，业务上也没有消息。 这让云风有些奇怪，他拿起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 只见软件上密密麻麻的有一大堆红点。 大部分都是以前的同学朋友发来的。 云风点开一个一看，这是他一个高中同学。 “云风，你火了！” 云风又点开了另一个，也是他一个同学发来的。 “云风，我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你的视频了，你真是太棒了！” 云风顿时恍然。 他想起来他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的视频了，这几天忙着处理陈远山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他赶紧又看了好几条消息，全都是类似的说辞。 云风，你火了！ “我火了？” 云风急忙打开了短视频软件，刚一打开，短视频软件上就弹出来了许多提示。 提示多到已经99+了，根本看不过来。 云风顿时愕然，他立刻打开了他原先发布的那条视频。 当看到这条视频的数据后，云风吓了一跳。 这些天，他保持着每天一条视频的速度，总共到现在发布了三条视频。 三条视频的点赞已经全部超过了一万，评论也都有几百条。 而他和农田大叔聊天的那条视频，评论更是超过了一千条。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云风惊讶无比。 这个数据，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再一看播放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多万。 这也太离谱了。 居然有超过三十万的人都看过他的视频了。 三条视频的播放量都很高。 云风忽然间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他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他和老人们的交流，终于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终于，有这么多的人都关注到了。 云风脸上露出笑容，他开始翻阅视频的评论区。 一些评论，已经被大家点赞点上去，评论在最高的地方。 第一条评论写的是，“你把婆和爷害得晚上回去想一晚上，想不起来你是谁”。 云风继续向下看。 第二条评论是“一个敢喊，一个敢答应”。 看到这条评论，云风笑了出来。 第三条是，“估计是老年人认为谁家的孩子长大了，说说话也挺好的”。 云风认真的翻阅着每一条评论。 “我觉得你这样做挺好的，因为有的爷爷奶奶很孤独，有人跟他们说句话，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他们也会开心，心头暖暖哒！” “这个有点感动了，孤独的留守老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热情的让你们进去喝点水，真的眼眶湿润了！” …… 一条条评论，有些很好笑，有些则是人们分享看完后的感受。 云风将评论从头到尾全部翻阅了一遍，遇到有趣的评论也会点个赞，或者是回复一下。 等看完了全部评论，云风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点击了评论，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写下了一行字。 “谢谢大家这么热情，视频我还会继续拍下去的！” 点击了发送按钮，云风看了一下他的粉丝数量。 他的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多。 这些粉丝都是这几天关注他的。 云风又点开了私信栏，除却大家的评论外，还有一些人给他留言私信。 他也一个个点开，给大家做了回复。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一条留言。 这位粉丝写下了一行字。 “看得眼泪流，我们离开土地太久了，忘了太多事情，谢谢你在找回这一切。” 当读完这一段话，云风赶紧眼睛有些酸。 他感觉他的眼泪似乎也要出来了。 乡村的留守老人们，似乎在大城市的快速发展下，已经被很多人忘却了。 可云风没有忘，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忘记。 云风忽然觉得，这些天做的这么多事情也算值得了。 他不就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些老人们吗。 这才是算是有意义的事情。 云风盯着这条留言看了许久，随后将界面截图下来，保存在了他手机相册里。 他打开聊天软件，将这张图给郭盛发了过去。 “郭盛，我们火了！” 云风敲下这一行字。 当弄完这些，他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地下停车场十分安静。 他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椅背上，脑海中回想起那些老人们的容貌。 那对在农田干活的夫妇，那四个聊天的老婆婆…… 那些人淳朴的笑容，热情的话语，都纷纷出现在了云风的脑海里。 “继续做吧。” 云风心里喃喃道。 第二天，云风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他的快递到了。 云风赶紧让快递员把东西送上来。 这是他购买的照片打印机和相框。 两个东西都到了。 云风捣鼓了一下照片打印机，等摸清楚使用方法后，将打印机抱下楼，放在了车上。 调整了好半天，他总算是把打印机弄好了。 以后只要拍下照片后，将摄像机连接打印机，现场就能把照片打印出来了。 这些照片也能直接装进相框里，当场送给老人们。 弄好了这些，云风又去了一家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有大米，还有一些杂粮，以及面粉和挂面之类的，还有几桶油，都装在了后备箱。 外面转悠的时候，云风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地上摆着摊，毯子上有一些手工制品，比如竹篾编织的篮子之类的，以及草帽。 见到这个草帽，云风想起来上次遇到的那个卖西瓜的大叔，他还说要给大叔送一顶草帽呢。 “爷，你可在这摆摊呢。”云风上前打招呼。 摆摊的大爷抬起头，有些疑惑道：“你是……” “我是云风，你咋把我忘了。”云风道。 “云风……我咋不记得我认识姓云的人……”大爷还是一脸疑惑。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云风也没接话茬，继续道：“我婆在屋好着不？” 大爷点点头道：“好着呢，在屋看娃呢。” “那你是跟你儿子儿媳妇住一块？” 大爷笑道：“没办法，人家叫咱来城里帮忙看娃，咱得过来嘛。” “那你觉得城里咋样？” 大爷摇了摇手，一脸嫌弃道：“不行，不如村里美，空气还没村里好，住不惯，可没办法，要看娃呢。” 云风也乐了。 大爷也是个实在人。 “那看娃你咋跑出来了？”云风问道。 “在屋里把人憋得慌，出来转转，摆个摊寻人谝一谝。” “你把我婆一个人丢屋里看娃，你出来晒太阳呢。” 大爷讪讪笑道：“咱在屋待不住。” “爷，你今年多大了？”云风又问。 “六十五了。” 大爷说完，挠了挠头道：“我咋想不起来你了？” 云风笑道：“你还没想起来？” 大爷摇了摇头。 云风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能想起来才怪呢。 “爷，我正在城里面给人拍照片呢，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咋样？” “还拍照。”大爷笑了起来，也没拒绝。 云风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赶紧去车上取下照相机。 “爷，你就坐在凳子上，我给你拍，你笑一下。” 云风蹲在地上，给大爷拍了一张照片。 大爷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笑容，露出了一嘴的牙齿。 咔嚓！ “爷，你等一下！” 云风立刻去车上，连接了打印机。 不多时，打印机将照片打印了出来。 他拿出一个相框，将照片装在里面。 他带着相框走了过去，递给了大爷。 “爷，你看。” 大爷惊讶道：“这么快！” “现在拍照都快！”云风笑道。 大爷接过相框，盯着相片怔怔的看了许久。 “爷，那你这草帽咋卖呢？”云风问道。 大爷当即从地上拿了一个草帽，往云风手里塞。 “你拿走，不要钱，你给我拍了照片，咋能要你钱呢。” “这不行，我得给你付钱呢。” “不要钱，你拿上！” 大爷是真没打算要钱。 云风笑道：“我要的多，我得买三四个呢，得给你钱。” “你要这么多弄啥？”大爷疑惑道。 “给人拍照呢，戴上帽子做造型，你赶紧说多少钱，我给你付。” 大爷回到摊位上，将上面四个草帽都拿起来，交给了云风。 “你给二十块钱就行了。”大爷笑道。 “好，你把二维码给我，我给你扫。” 大爷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二维码。 云风接过四个草帽，扫完二维码，转了四十块钱过去。 “钱转了，我先走了，爷好好活啊！” 云风匆匆跑上了车。 ------------ 第十五章眼泪 四个草帽二十块，还不够外面风吹日晒的太阳。 云风开着车就跑了，没给老爷子退钱的机会。 回去之后，把草帽也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算是都准备妥当了。 今天给摆摊的大爷拍照，正好试了下打印机的效果，还不错。 晚上，郭盛总算是忙完了，给云风打了个电话。 两人聊了下短视频的事情，郭盛也十分喜悦。 这里面毕竟有他一份功劳，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人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这件事郭盛也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第二天一早，云风和郭盛碰头。 这次郭盛也准备妥当，手持的小型摄像机也准备好了。 短视频那边，随着云风不断的发布视频，粉丝的数量还在不断上涨。 评论和留言也没办法一一回复，云风也只能挑着回复。 郭盛激动道：“咱们今天去哪认亲戚？” “今天去西边走走吧。”云风笑道。 “走咯，出发！” 云风开着车，一路往西边开着。 等出了城，没多久车子就进入了村落之中。 没有了高楼大厦，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 关中平原，水土肥沃，一望无际。 大路两侧，农田一个接一个。 云风也是看运气，毕竟不是路上遇到的每个老人都愿意和他聊几句。 有些老人不愿意和人说话，他也没办法。 云风也没开导航，就在路上随便开着。 开着开着，到了一片荒田里面。 农村如今的建设实在是太好了，哪怕是这片荒田里面，依旧有一条水泥路，车开着丝毫不费劲。 “前面有个老爷子！”郭盛喊道。 一位穿着蓝色外套的爷爷正背着双手，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爷爷留着短发，头发已经灰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云风缓缓开车靠近老人。 这位爷爷也朝他看了过来。 等快到跟前的时候，云风停下了车，将车窗放了下来。 郭盛已经将摄像机打开，对准了窗外。 当老人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下意识的也朝云风他们看来。 云风道：“爷。” 老人的表情古井无波，默默弯下腰，俯身凑到云风面前。 “你问啥呢？”老人问道。 他指了指他的耳朵。 云风顿时会意，老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 他也凑到老人面前，大声道：“你弄啥去啊？” 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摇了摇手道：“没弄啥。” “那你身体好着没？”云风又大喊道。 不这么大声没办法，老人听不到。 “啊？”老人疑惑。 “你身体好着么？”云风又大喊。 老人笑着拍了拍胸口：“身体好着呢。” “你今年多少岁了？” “七十九了！” “那你都快八十了，你这身体好啊！” 云风完全是即兴发挥，没打草稿，全是瞎编。 他享受这个过程，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就是和老人们聊天。 “身体好啊。”老人也道。 这位老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说话不利索。 云风看到老人已经瘪下去的嘴唇，又问道：“你没牙了？” “牙掉完了。”老人又摇了摇手笑道。 云风也是笑着，他一说话，老人就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一直在西安呢，回来次数少，跟你多少年没见了！” 老人微微颔首：“在西安呢，西安好。” 说完，老人有些歉意道：“我听不清，耳朵背，你有时候说话我听不清。” “没事，我大声点！”云风又大喊。 看到老人那委屈的表情，他笑了笑道：“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说罢，云风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郭盛老早就从车上跑下去找镜头去了。 见云风要下车，老人缓缓后退，他缓缓扶着车门将车门打开，让云风从车上下来。 这位老人脚下是一双不知穿了多久的拖鞋，裤腿高高挽起到小腿中间，黑色的裤腿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 不过身上穿着的蓝色外套却是洗的干干净净的。 云风又喊道：“我给你照个相！” 一瞬间，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激动的拍了下大腿道：“照个相，对，照个相！” “爷，你站着。” 云风往前跑了几步，指着路边一个位置。 老人也缓缓走了过来，他静静的的站在这里。 他的个头没有云风高，需要仰着头看着云风。 云风看了看后面的风景，又看了看老人，喊道：“爷，你等一下！” 他匆匆往车上跑去。 郭盛疑惑道：“你弄啥啊？” “找个道具！” 云风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草帽。 这不正好用上了。 他一手草帽，一手相机，跑到了老人面前。 “爷，我给你拿个草帽，你戴在头上，这太阳大的怕把你晒黑了，你把这帽子戴头上！” “对对对！” 老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从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 他伸出双手接过草帽，将帽子戴在了头顶上。 云风给老人调整了一下帽子的角度，让老人的脸显露出来。 “好，帅气很！”云风笑道。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云风让老人站好，随即后退了几步，举起了相机。 结果一看，老人的脸却板着，一点笑容都没有。 一辈子没照过几张相，结果一见镜头就有些紧张，整个人都绷紧了，没有放松下来。 “爷，你高兴一点！”云风大喊道。 老人皱眉道：“啊？” 一旁的郭盛乐了，他笑道：“爷听不见，你得到跟前说！” 云风感觉嗓子都有些受不了，他还是赶紧跑过去，凑到老人耳边喊道：“你高兴一点，笑一下！” 老人这才笑道：“好！高兴一点！” 云风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跑了回去。 “爷，下巴低一点！” 老人僵硬的将身体前倾，下巴是低了，可身子也低了。 云风一看，这样交流效率太低了，他赶紧跑上去帮老人调整好了姿势。 他这才后退到拍照的位置上，将镜头对准了老人。 “一二三，笑！笑一下！” 云风扯着嗓子大喊。 老人这下听到了，笑得嘴巴都张开了。 咔嚓！ 镜头定格。 老人双手背在身后，头戴草帽，身后则是荒田以及远处的林场。 “爷，拍好了！”云风喊道。 老人这下听到了，他缓缓朝着云风走去，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递给云风。 “给你。” 云风连忙摆手：“不要，这是给你的！” 老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还是没听清。 云风再度凑到老人的耳边，大喊道：“这是送给你的，你戴上！” 老人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讶道：“胡说呢！” 说着，他就拿着草帽往云风头上戴。 云风后退几步，但老人还是往他头上戴。 他接过草帽，喊道：“爷，你戴上，这就是送你的，要不这太阳都把你晒黑了！” 他再度将草帽戴在了老人的头上。 “我先去把照片给你弄出来。” 说着，云风转身就要走。 老人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他忽然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爷哭了！”郭盛急忙道。 云风扭头一看，这位老人的眼眶中已经溢出了泪水。 他伸手擦着脸，时不时的看向云风。 云风赶紧跑到车上，扯了几张卫生纸出来。 “爷，没事，别哭了。”云风将卫生纸递给了老人。 “我……我……” 老人呜咽着，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云风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郭盛低声道：“他耳朵不好，我估计村里人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云风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就和他多说说话。” 郭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老人的眼泪流了好一会，心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他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等老人擦完眼泪，云风将纸接过来，塞进了兜里。 老人看向云风的目光充满了关切，就如同看着自家的后生晚辈一样。 云风没话找话，问道：“爷，你看我有多大了？” 说了三遍，老人总算是听清楚了。 老人盯着云风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伸出手比了个四：“我估计你有四十岁了。” 一旁的郭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风怎么说才三十出头，这一下就成了四十岁的人了。 云风有些无辜道：“我不是四十。” “啊？”老人疑惑。 “我八十了，不是四十！”云风也开了个玩笑。 “那你是三十五六？”老人又道。 “不是！” 云风无语了，他觉得有必要回去照照镜子，他真有这么老吗？ “那你是三十！” “对，这下差不多了。”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等下，我去给你弄照片去。” “好。” 云风赶紧跑回去，把照片打印出来，随后装进了相框里。 他拿着相片跑了回去，交给了老人。 “爷，你看。” 老人接过相片，仔细端详了许久，笑道：“照的好！” “照的好就行，你拿上，送给你了！” 老人立刻道：“那你把车开到咱屋里去。” “到你屋弄啥啊？” “到屋里吃饭，给你做饭。” “那你是给我下面啊？” “不用了！” “不行，别客气！”老人严肃道。 云风笑道：“我没客气，我嫌你把我认岔了，把我当四十岁了。” 老人听出这是玩笑话，也笑了起来。 ------------ 第十六章超市老板云风 见到这个老人，云风也有一股亲切感。 也许是这位老人让他想起了他的爷爷，也许是这位老人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唯一让云风痛苦的就是，跟这位老人聊天太费嗓子了。 这么一会功夫，他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 每次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大声喊，即便这样有时候老人还听不清。 老人可能真如郭盛猜测的那样，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也很是激动。 云风也和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人的老伴已经去世，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 老人如今在村子里照看着几亩地，平时种点东西，够自己吃的，至于其他的开销一概没有。 也不玩手机不上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电视，电视的声音还听不到。 聊了不知道多久，云风笑道：“爷，那我们先走了。” 老人听到云风要走，脸上露出了不舍之色。 他嘴角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抓住了云风的手。 “你要和我握手呢？”云风笑道。 老人没说话，握住云风的手晃了晃。 云风也十分开心，虽然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 老人和云风握完手，又来到了郭盛跟前，和郭盛握手。 郭盛是受宠若惊，他其实没有云风这么外向这么社牛。 赶紧和老人握了握手，也没说几句。 后面还是云风和老人交流。 “爷，那你屋就在前面那个村子呢？” “嗯，就在前面呢，一截路就到了。”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村落。 “爷，我闲了再来看你。” “好好好！”老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朝着后备箱走去。 他的后备箱倒是有不少东西，他提了一大袋子挂面，又回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牙口不好，其他东西没法吃。 挂面水一煮，有牙没牙都能吃。 “爷，我给你说，我在西安，开了个超市。” 云风张嘴就来。 他要不这么说，送给老人这袋面，老人肯定不愿意收下来。 老人点了点头意思他听到了。 云风将挂面提起来，喊道：“这袋面给你，你拿回去吃。” “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老人连忙道。 “我开的超市，大超市，送你的，我下会来了还要叫你给我做饭呢！” “多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开的超市！” 云风笑着说着，将挂面放在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这才将这袋面提着。 “爷，我走了！你好好活！” 云风叮嘱了一句，转身上了车。 老人站在路边，一直看到他和郭盛都到了车上。 郭盛倒是一直很专业，即便是上了车，还是举着摄像机的手柄，一直在摄像。 云风把头伸出了窗外，见老人还在望着他，他挥了挥胳膊：“拜拜！再见！” 老人也举起了手挥了挥。 云风缩回头，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老人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郭盛这时候放下了摄像机，笑道：“喝不喝水？” “你不说我都忘了。” 云风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 “你们从开始到现在，我录了一个小时了，你真不容易啊。”郭盛有些揶揄道。 他没说几句话，都是云风在聊天，他只是偶尔插几句话。 云风脸都绿了，他拿起车上的矿泉水，递给了郭盛。 “帮我拧开。” 郭盛接过来给云风拧开盖子，又递了回去。 云风咕嘟咕嘟的喝水，一下子就喝下去了大半瓶。 “总算是舒服了，咱们缓一缓吧，我现在感觉说不了话了。” 云风是真觉得说不了话了，他现在嗓子有点难受。 他一点怨言也没有，乐在其中。 两人继续开着车随便逛着，随便遇到一个镇上的小餐馆，进去一人吃了一碗面。 等到了下午，两人再转了一会，拍摄了两个人后，离开了村庄。 如今云风已经不光是拍照了，他发现和老人们聊天更有意思。 从这些老人的嘴里，总能听到一些过去的故事，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回程的路上，郭盛感叹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大叔居然是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一看精气神都不太一样，军人就是军人啊。” 云风他们后来转悠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老人。 那老人穿着整齐的衣服，还戴着八角帽，身姿挺拔，精神矍铄，比陈远山还要精神。 甚至最后云风给他拍完照片，老人还拿出了墨宝，给云风写了一幅字。 云风也笑道：“叔说我要是遇到困难就去找他，他帮我解决呢。” 郭盛却一脸严肃道：“我觉得大叔不是在开玩笑，我总觉得大叔那个精气神，不简单，我感觉他孩子里面应该有牛人。” “应该是有的，所以我说，村里的这些老人们，大部分都不缺钱，吃饭穿衣，他们有的是钱，就算自己没收入，他们的孩子也都有收入，他们缺少的，不是钱啊。”云风感叹了一句。 这么多天下来，云风真就没见过一位缺钱的老人。 如今国家越来越富强，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的人几乎没有了。 说完这些，云风又想起了那位耳背的老人。 那老人在听到云风送给他草帽的时候，忽然间就流下了眼泪，没有一点征兆。 云风想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老人为什么哭泣。 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尽他的力量，去帮助这些老人们，带给老人们的内心一丝丝温暖。 郭盛叹了口气：“这么一想，我好像有段时间没给我爸妈打电话了，明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们也有老的一天啊。” 郭盛明白云风话里的意思。 他这些天跑下来，也有很多体会。 晚上，云风回到了他的出租屋里。 他依旧是拿出手机，翻看今天短视频的情况，阅读大家的评论，遇到好玩的点个赞，遇到有意思的给一个回复。 晚上没多久，郭盛发来了一个视频。 “云风，你明天就发这个视频吧！” 云风一看，这个视频就是今天那位耳背的老爷爷的视频。 他点进去一看，视频倒是不长，只有三分多钟，整个过程剪辑的都非常好。 “你这是熟练了啊，这么快。”云风回复了一句。 “这个老爷子太有意思了，大家一定很喜欢，我回去就赶紧剪出来了。” “好，我明天就发这个。” 今天的短视频已经发了，所以就放在明天再发布。 第二天一大早，云风刚睁开眼，就先把视频给发出去了。 刚发布没多久，短视频软件上的消息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新视频的播放量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增长。 除此之外，点赞数量评论数量也都在增长。 截止到现在，这个“在路上”的短视频账号已经有了三万粉丝，而且依旧在持续增长中。 这也给了云风很大的鼓舞。 云风面带着微笑，查看起了评论。 “一顶草帽暖了大爷的心。” “博主好有爱，这位爷爷也很可爱。” “你让我想起我爷爷了，他也是耳背，我每次和他说话也是这样，必须大声说。” “云风，你都四十了！” …… 一条条评论不断的涌现。 云风也在评论区发布了一条评论。 “这次和爷谝了一个小时，我的嗓子是真的不行了，和这位爷爷聊天真的很开心，爷爷也很开心，可他说我四十岁，我不开心……” 等到这条评论发布后，很多人也在他的这条评论下面回复。 云风看到那条说他四十岁的评论，笑了出来，结果这一笑，嗓子又疼了。 他赶紧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昨天聊天的后遗症还没结束呢。 下午的时候，云风抽空又看了下短视频软件上面的留言。 一位粉丝的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云风，老人耳背可以佩戴一个助听器，就能听到声音了，你可以试试。” 看到这条评论，云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点，他对助听器也不了解。 他立刻回复道：“谢谢，我去看看。” 云风立刻在手机上搜索有关助听器的信息，发现助听器其实是比较常用的医疗器械了。 这位粉丝说的不错，如果让老人用上这个助听器，应该就能听到声音了。 “这个助听器，得去配一个，不过得带上老人来西安。” 云风查了很长时间，好在西安毕竟是个大城市，有专门配助听器的地方。 不过他需要带老人来西安先给听力做一个检查，才能买到一个合适的助听器。 “看来我又得‘骗’人了。” 云风心里笑道。 他要是直接带老人去花钱买助听器，老人肯定是不愿意的，他肯定要撒个谎骗老人说不要多少钱。 他继续在网上查找了一些相关的知识，随后给郭盛发了个消息。 “刚才有粉丝留言说，我们可以给老爷子搞一个助听器，我觉得可行，你觉得怎么样？”云风问道。 过了会，郭盛回复了。 “可以啊，这咋不行，正好，我给咱们拍一个第二集！” ------------ 第十七章相声 没几天，助听器的快递就送到了。 云风急忙取了快递，打开查看了一番。 助听器的原理并不复杂，上面有一个麦克风，收集外界的声音，然后有一个耳机，只要戴上耳机，声音就传进耳朵里了。 根据听力受损的程度，调节耳机的音量。 准备妥当后，云风叫上郭盛，两人再度出发，前往老人的村子里。 开着车进了村子，云风已经是轻车熟路。 他将手机上那张老人的照片打开，见到几个在村口聚在一起聊天的大妈后，将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走过去喊道：“婆，吃了么？” 几个大妈面露疑惑，似乎是在想面前这人是谁。 “吃了。”一个老婆婆说道。 “你是谁家娃，我咋没印象。”另一个婆婆问道。 云风笑道：“我一直在西安没回来，我是长顺家娃。” “长顺啊……” 几个婆婆露出恍然之色。 一旁的郭盛硬是憋着笑。 云风的嘴上功夫他算是见识到了。 云风拿出手机，将照片给婆婆们看，问道：“婆，你知道这个爷屋在哪呢？” 几个婆婆凑上来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这是老刘，这照片拍得好得很啊。” “老刘就在前面，你往前走几步，一个红铁门，门口贴着白瓷砖的屋就是他家。” 几个婆婆显然对老人很熟悉。 “谢谢婆，那我先过去寻人了。” 云风回到车上，开车往前行驶了没一会，就见到了婆婆们口中的房子。 门口的墙上贴着白瓷砖，还有一扇已经锈迹斑斑的红色大铁门。 “就这了。”云风道。 “那我开始了。”郭盛也将摄像机准备好了。 云风下了车，附近还有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村里的年轻人。 当然，说是年轻，其实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这些人也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朝着云风看了过来。 郭盛也跟着云风下了车，举着摄像机开始录制。 云风走到门口，喊道：“爷，在不在屋里？” 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 一旁一个大叔走了过来，笑道：“老刘耳朵不好，你得敲门。” 说着，大叔上前，对着大门嘭嘭嘭的拍打起来。 拍了许久后，里面传来了声音。 “来了！”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云风快步走到了门口。 之前拍门的大叔也转身走了。 “谢谢叔啊。”云风笑道。 刚说完，大铁门上的小门打开了。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老人出现在了门口。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云风后，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伸出双手，云风也伸出手来，两人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老人激动的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拉着云风，朝屋里面走。 两人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走，咱进门。”云风招呼道。 大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地面上也铺着水泥，里面则是一栋一层的平房，房子看上去挺新的。 一直走到了平房门口，老人这才松开了云风的手。 老人有些歉意道：“我耳朵不好，你敲门在屋里，我都听不见。” “没事没事，我大声点你不就听见了。”云风笑道。 “走走，进屋坐。” 老人招呼着云风进了房子里。 房子里也挺新的，家里明显修缮过，进门就是一个大厅，摆放着茶几和沙发。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老人说完就去了另一个屋子。 这时候，后进来的郭盛手里提着一袋面粉进来了。 “赶紧赶紧，我拿不住了。”郭盛的表情明显是憋着一口气。 他一只手拿着摄像机，一只手提着面，也是难为他了。 这袋面是一袋十公斤重的，也是云风这次来给老人带的礼物。 云风接过面粉，郭盛的脸色这才舒缓下来。 云风抱着面粉去了老人先前去的那个屋子。 里面是一个厨房，一个烧水壶放在厨房台面上，老人刚拿出两个杯子。 “爷，这你拿上。” 老人扭头一看，下意识就摆手想要拒绝。 “你拿上！重的很。”云风又道。 老人这才伸出双手，接过了面粉。 “这是我外婆压的面。”云风补充了一句。 老人听到这才安心下来，将面粉放在了厨房的地上。 “爷，你带我在你屋里面转转么。”云风主动打开话匣子。 第一遍老人又没听清，云风又喊了一遍。 老人这才听到，道：“好好好。” 老人带着云风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云风也看了看老人家里的情况，家具什么的都不错，生活环境也比较好。 “这是我的睡的房子。” 老人的房子就在门口侧边，有一扇大窗户，阳光从外面可以照射进来，房间里一片明亮。 一个木床就摆放在靠窗的位置，床边还有一个茶几，上面放着杯子和烧水壶。 “你这房子是谁给你修的？”云风问道。 “我儿子。”老人有些自豪道。 “修得好很。” 云风笑着说着，老人拉着云风坐在了他的床上。 这个小房间里，东西倒是齐全。 除却床和茶几外，还有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小电视。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相声。 演出的两个演员云风也认识，是西安本地的两个相声演员。 “爷，你爱看相声？”云风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道：“爱看。” “那你能听清说啥不？”云风问道。 老人笑道：“听不清，看看画面就行了。” “我给你拿了个东西，你把这戴上就能听见声了。” 云风从兜里掏出了助听器。 他这个助听器是黑色的，跟挂脖式的蓝牙耳机很像。 “这是啥？”老人疑惑道。 “你试一下。” 云风将耳机给老人戴上，将开关打开。 “你能听见不？”云风又问。 老人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的脸上透着惊喜之色，双手捂在了耳朵上。 “能听见。” “咋样，这下是不是能听到声音了。” 老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朝着看了看去，眼睛中透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光彩。 “能听见了，能听见了。” 说着说着，老人的眼泪又下来了。 云风赶紧拿出兜里的卫生纸递给了老人。 老人擦了擦眼泪，又握住了云风的手。 云风笑道：“爷，你以后就把这戴上，啥都能听见了，我给你说咋用。” 云风给老人讲解了一下助听器的使用方法，老人也连连点头。 “喝水喝水。” 老人起身给云风和郭盛都倒了一杯水。 云风也在四处看着，他眼睛一瞥，见到了老人床上的枕头。 这个枕头是黑色的，跟一块砖一样，外表斑驳，看上去有不少年头了。 “爷，这是你的枕头？”云风问道。 “是啊。” “多少年了？” “四十年了。” “那跟我年龄差不多啊。” “胡说呢，你才三十岁。” “不是你说我四十了吗？”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电视里，依旧在播放着的相声。 自从能听到声音后，老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看向电视。 云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爷，你想不想到现场看人说相声？”云风问道。 老人笑道：“咋不想嘛。” “那我下回带你进城里去看，咋样？” “不用不用，我都多少年没进城了。” 看着老人欲拒还迎的样子，云风看出来了，老人的确是很喜欢相声。 西安本地就有相声的表演，小剧院里面就有演出，网上就能买到票。 这些云风倒是知道。 带老人去城里看一场相声，也算是圆了老人的梦想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云风问道：“爷，那你这下把我记得了吧？” “记得了，下次见面我肯定能想起来。”老人笑道。 “人家村里人把你叫老刘呢，我也叫你老刘咋样。” “叫，你随便叫。”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云风觉得和这位老人聊天十分开心。 看到老人开心的模样，他更加开心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云风也起身道：“爷，那我走了，咱约好了，我下会来寻你，带你进城里看相声。” “好好好！” 等云风出了门，老人急忙拿着一个塑料袋追了出来，他跑到门口的小菜园子里，蹲在地上摘着地上的蔬菜，装进了袋子里。 装了满满一袋子之后，他将塑料袋递给了云风。 “你拿上，回去吃。” “好，谢谢爷。” 云风也收下了老人的这份礼物。 等上了车，老人依旧站在门口，望着云风二人。 “爷，我走了！”云风对老人挥了挥手。 老人也伸出手挥了挥，目光中带着不舍，原先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早已消失不见。 到了车上，云风开着车前往下一站。 还是在各个村里乱跑，积累一些素材，他享受这个过程。 “郭盛，相声社的票好买不？”云风问道。 “好买啊，我给你看看。” 郭盛拿出手机翻找了起来。 不多时，他道：“网上能订，不过在后天了。” “行，那咱后天来接老爷子，带他去城里玩一玩。”云风笑道。 等晚上回到家里，云风就买了三张票。 他和郭盛肯定是要陪着老人一起去看演出的。 ------------ 第十八章负面评论 回去之后，云风制定了一份计划。 既然是带着老人进城，不能说光是听个相声就行了。 其他的活动也安排上。 不过因为相声社的演出时间是晚上八点才开始，云风也没打算早上就把老人带过来。 最终他制定了一份计划，安排的也不复杂。 后天下午，云风和郭盛就起程前往老刘家里。 依旧是那个红色的大铁门，云风在门口拍了拍门，大喊道：“爷，我来了！” 连续敲了好多次，小门打开了，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他耳朵上还戴着助听器，云风也就放心了。 “进，往里走。” 云风跟着老人进了屋子。 老人卧室的电视上依旧在播放着相声。 “我还以为你都不来了。”老人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咋可能不来呢，我说的下午再来。”云风笑道。 “走，咱先进去，你把你衣服一换。” “好，好，我换衣服。” 老人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上身是一件蓝色的外套，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 老人从床底下取出了一双洗的干净的布鞋，穿在了脚上。 从始至终，老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可以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云风看到老人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的愉悦。 等老人穿好衣服，一行人走出了门。 “知道我今天带你去弄啥不？”云风问道。 “你带我去看相声。”老人笑道。 “那咱走，你上车。” 老人笑得嘴巴张大，脸上洋溢着笑容。 等上了车，云风也没耽误，开着车就往市里去。 郭盛坐在了老人的旁边看着，云风则负责开车。 “爷，你多少年没去西安了？” 老人笑着道：“五六年没去了。” “那今天咱刚好逛一逛。” “好好好，逛一逛。” 老人的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着。 当车开到西安城墙跟前的时候，老人扭头望着窗外的城墙，眼中透着怀念。 一辆辆车在马路上行驶着，和村里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五六年没来西安了，发现再来西安，似乎变了样子。 老人有些好奇，却也有些局促，但更多的是开心。 云风将车沿着中轴线一路开，专门从西安钟楼这里开过去。 高大巍峨的钟楼，凝聚着西安的古韵，仿佛带人一瞬间来到了曾经的长安。 老人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那一双眼睛里，充斥的东西是幸福。 云风没有打扰老人，他放慢车速，带着老人在城内转了一会，这才开到了一个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走，咱先去吃个饭。” 这次，老人没有拒绝，一切都任凭云风安排。 他紧紧地跟在云风的身边，不敢慢上一步，似乎是担心慢上一步，就要在这繁华的大城市中走丢。 云风也微笑着和老人交谈着。 “爷，你能吃辣子不？” “能吃！”老人笑道。 “好，那咱就去吃火锅。” 云风一直是一个大方的人，既然带了老人来西安，那必然要吃顿好的。 火锅就不错，能吃的菜和肉种类也多。 等进了火锅店，云风招呼着老人坐下来，在菜单上点菜。 一边点他一边询问着老人的喜好。 老人一直开怀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擦拭眼角的眼泪。 望着老人的样子，云风觉得他做的这一切也值得了。 儿子儿媳妇都在外打工，难得回来一趟。 回来之后基本也是过年的时候，走亲戚招待客人，更没机会进城。 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遇到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还带他来吃大餐。 郭盛本来还乐着，结果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他也有些感动。 云风这时候凑到老人耳边道：“这火锅店是我开的，你放开吃，随便吃！” 老人没察觉云风这个善意的谎言。 云风在他跟前已经扮演了一个超市老板，一个火锅店老板，外婆还是一个压面的。 这顿饭，老人吃的很开心。 云风和郭盛也吃的十分愉悦。 等吃完之后，还剩下了一点菜，老人说什么也要打包带走。 云风也没打算浪费，就让服务员过来把剩菜装进盒子里带上。 等这顿饭吃完，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相声也快开始了。 一行人又出发去了相声社的小剧场里面。 云风买的是VIP座位，在小剧场的最前排。 这是一个八仙桌，四周摆放着椅子，桌上还有一壶茶和果盘小吃。 带着老人落座后，云风笑道：“你把助听器带上，等下就能听见了。” 老人这才从兜里把助听器掏出来。 老人不习惯耳朵里塞个东西，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把助听器摘下来了。 云风将桌子收拾好，给茶杯里也都倒上了茶水。 等到八点一到，相声表演开始。 穿着大褂的相声演员们登台表演。 云风也不再说话。 老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舞台，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舞台上，捧哏逗哏说学逗唱，十分热闹。 当听到包袱的时候，老人也开怀大笑起来。 云风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眼老人，当看到老人也笑着开始鼓掌后，眼中露出了笑意。 郭盛也没闲着，在旁边举着摄像机，录制素材。 相声演出的时间是八点到十点半。 平日里到了十点老人早已睡觉，可这一次，他还是精神奕奕，盯着舞台上的表演。 一直到了十点半，相声表演全部结束，观众们陆续退场。 云风搀扶起老人，毕竟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多小时，年轻人还好，年纪大的肯定不行。 “爷，今天开心不？”云风问道。 “开心！”老人也大声道。 老人依旧是笑得合不拢嘴，就好像一个孩子看了最喜欢的动画片一样。 “那咱回，我明天再带你在西安转一转，你今天到我屋住，咋样？”云风问道。 “好。”老人满口答应。 等离开了小剧场，到了外面的相声社招牌跟前，云风看这块有一张相声表演用的小桌子，桌上还放着扇子的，惊堂木等相声表演用的物品，一些观众都来到了桌子里面拍照。 “郭盛，咱们也拍个照，留个纪念吧。”云风笑道。 “好啊。” 郭盛从始至终跟个工具人一样，话也不多，但他这一路走来，也是默默的关注着一切。 听到云风的话，他也露出了笑容。 云风掏出手机，请了一个路人帮忙拍照。 他带着老人一起，让老人站在最中间，他和郭盛则站在两侧。 一张合影就此留下。 晚上，云风带着老人去了他的出租屋住下。 第二天因为郭盛还有工作要忙，云风一个人带着老人在西安闲逛，大雁塔，大唐不夜城，大唐芙蓉园等等景点都去转了一圈。 直到下午的时候，吃过晚饭，云风这才开车将老人送回了家。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当再度来到这扇红色大铁门跟前后，云风扶着老人从车上走下。 “爷，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就回去了。”云风笑道。 “到屋住下吧。”老人抓着云风的手，不舍道。 “不用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你到屋喝口水。” 云风笑了笑，道：“我不渴，你赶紧回去睡觉，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等下天黑了。” “那你回，那你回……” 老人说着，松开了抓着云风的手。 “好好活啊。”云风叮嘱道。 他转身回到车上，车灯亮起，老人朝着他挥了挥手。 “爷，再见！” 云风也招了招手，驾车远去。 其实他也有些疲倦了，今天跑了的地方不少，可当他想起老人的笑脸后，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这是以前他创业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 这种感觉暖暖的，像是太阳一下，照在他的心头上，也许，也照射在了这些老人的心头上。 当云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云风掏出手机，开始翻看今天的评论。 随着他的视频不断的发布，现如今他在短视频平台上的粉丝还在火速增长中。 而他的视频看的人也越来越多，这让云风的心里十分的开心。 看着看着，云风发现评论区多了一些骂声。 这些骂声基本都是骂他装模作样，故意用老人们骗取流量。 “说吧啥时候开始带货啊？不就是想涨粉吗？我看等粉丝多了，你还能坚持拍照多久？” “居然用老人来骗流量，真是可耻！” “我看他这不是和老人打招呼，他这是在教那些骗子怎么骗老人呢，其心叵测！” …… 看到这些评论后，云风的心里一时间也涌现出了怒火，可很快这些怒火就消散了。 这些评论虽然有，但是并不多，也有很多热心的粉丝在这些辱骂的评论下面回复。 云风本想回应一下这些人，他刚点击屏幕，打开了输入框，又取消了输入。 言语毕竟是苍白的，不相信他的人始终都不会相信，那些辱骂的人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去骂他。 与其和这些人去解释，不如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会用行动去证明一切。 ------------ 第十九章暴露了 很快，郭盛也将剪辑好的老爷爷第二集视频发送过来了。 云风检查了一遍之后，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将视频发布了出去。 “我们说好的带老爷爷去看相声，今天老爷爷来了。” 云风配上了一条文案。 发布没多久，视频下方就已经有评论了。 “云风你好棒啊，我好喜欢你！” “你家里生意好多啊，又开超市又开火锅店的。” “第一次抢到前排但不知道该说啥，就祝你早生贵子吧！” …… 看到这些温馨的话语，刚才看到那些评论的坏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风笑着给那条说喜欢他的评论回复了一句：“害羞。” 之后的评论也都回复了一下，他没办法做到给每一条评论都回复，只能尽量都回复一下。 不知不觉，他抬头一看，都已经十点多了。 光是看评论看留言，就花费了他很多时间。 云风打了个哈欠，去洗手间洗漱睡觉了。 时光流逝，天气越来越热，街上的人们都穿上了短裤短袖。 因为太热了，云风出门的时候，戴上了之前陈远山送给他的八角帽。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郭盛拍了一个月的视频了。 而他的粉丝数量更是涨到了惊人的四十五万，甚至有时候，云风出门的时候，还会遇到他的粉丝打招呼。 粉丝数量到了这个程度，云风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小网红了。 只是他这个网红和其他的网红不太一样。 别的网红一心想着赚钱，他则是一直在花钱，到现在还没有一分钱的进账。 也多亏他攒了些钱，不然的话还真不够他这么花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西安的周边村落，他也转了不少了，接下来，云风打算再往远处走一走，多看看。 夏日炎炎，路边的烧烤摊上人影错落，时不时的会响起餐馆老板的吆喝声。 烟火气萦绕四周，烧烤店门口的小桌上，云风、郭盛、刘磊和赵一娜四个人聚在了一起。 刘磊一脸笑意，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让我们恭喜云风，终于搞出点名堂来了！” 赵一娜也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恭喜！” 一旁正自顾自吃东西的小女孩，也是赵一娜的女儿，听到大人们都举起杯子，也用稚嫩的声音道：“恭喜恭喜！” 云风连忙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郭盛呢，要没有郭盛给我剪辑视频，我也没办法每天发视频。” 郭盛道：“可别说我，我就是一个工具人。” 刘磊没好气道：“你俩就别推让了，你们俩都有大功，我得说几句，你们的视频我是一个没落全都看了一遍，云风侃大山的能力见长，越来越能说了，来先喝一个。” 几人笑着，碰杯后将酒水一饮而尽。 赵一娜的女儿抬起头盯着云风，问道：“云风叔叔，你的火锅店在哪呢？” 云风顿时乐了，敢情小姑娘也看了他的视频啊。 “我火锅店就在前面呢，改天我带你去吃。”云风笑道。 小姑娘一脸认真道：“你别骗我。” “叔叔不骗人。”云风一本正经道。 赵一娜揶揄道：“现在你不光是火锅店老板，还是超市老板，豆腐店老板，面店老板了。” 云风笑道：“这不没办法嘛，我也是瞎说的。” 几个人正说着，旁边忽然来了几个女生。 “你好，请问你是云风吗？” 为首的一个女生激动道。 云风扭头看去，微笑道：“我是。” “请问可以和你合个影吗？”女生问道。 “可以可以。” 云风也站起身，走到这些女生身边，郭盛则帮忙用这些女生的手机拍了个照片。 “谢谢你云风，你做的好棒！”女生们说完，似是有些害羞，转过身就匆匆离开了。 云风笑着坐了下来，这种事情他倒不是第一次遇到，已经习惯了。 由于短视频平台的推送规则，似乎是本地人看到本地视频比较多，所以云风发布的视频里面，起先吸引的大部分粉丝都是西安人，在街上走确实会遇到粉丝。 刘磊询问道：“你现在也是大红人了，后面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毕竟，如今云风还是一个无业游民，当然说好听点也是一个灵活就业人员。 赵一娜问道：“不然尝试一下直播带货，你现在的粉丝数量也不少了。” 云风当即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赵一娜疑惑道。 云风面色凝重道：“其实粉丝多了之后，是有一些公司来找我，想让我帮他们带货，开的价钱也不少，但我不想带货，一带货，味就变了，我不想把这些老人当成是为我赚钱的工具。” 刘磊道：“云风说得对，不能带货，你做的是善事，要是带了货，免不了有人口诛笔伐，悠悠众口言论能杀人啊，这对云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懂我的。”云风笑道。 “那可不，好歹我们也是上下铺呢。”刘磊笑道。 郭盛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和云风没事出去转一转，拍一拍这些老人，分享一下视频，让更多人能看到这些，就已经不错了。” 赵一娜摇了摇头道：“那是我想错了，我就是担心云风这边经济上遇到困难。” 云风道：“这倒没事，我身上还是有点积蓄的。” 正说着，云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号码，居然他妈打来的。 云风顿时心里一紧，他从回西安到现在，只是偶尔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没有详聊。 这还是头一次家里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的爸妈都住在城里，家里条件还可以，倒也不缺钱，也不会问他要钱。 母亲梁云芳，如今已经退休，在家里和朋友们跳一跳广场舞，打发着老年时光。 云风赶紧起身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接了起来：“妈。” “明天早上你舅来交大一附院，你九点的时候到医院。”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女声。 “啊？我舅咋了？” “癌症。” “啊？”云风人都傻了。 他舅是老家的一个事业单位的职工，如今已经退休了。 可这癌症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那就危险了。 “好，我知道了。”云风急忙道。 梁云芳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看来你还真在西安啊。” 云风一看露馅了，只能干笑。 “你的事以后再说，明天先把你舅的事情处理好。”梁云芳缓缓道。 云风自然满口称是。 等挂掉电话，他表情有些难看的回到了座位上。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询问道：“怎么了？” “我不是回来这事一直没告诉爸妈，这下好了，我爸妈知道了。”云风苦笑道。 赵一娜笑道：“这有啥的，你现在可是一个有四十多万粉丝的网红，你爸妈要知道了肯定开心。” 云风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担心没法给爸妈解释，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爸妈。 到了这个年纪还没结婚，没能了却爸妈的心愿。 回家的时候父母也经常念叨着他啥时候结婚，给他办完这件事家里也就放心了。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明天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排他舅去医院。 这可是癌症啊。 第二天一早，云风早早就联系了他舅妈那边。 他舅是得了肝癌，老家的医院水平有限，只能送来西安的大医院。 那边有他舅的儿子开车送人过来，倒是不需要他操心。 云风也早早开车去了交大一附院。 等到快九点的时候，电话再度响起，打来电话的是梁云芳。 “快到门口了，你接一下。” 云风就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不多时见到了一辆小轿车开了进来。 梁云芳率先从车上下来。 云风急忙跑了过去，舅妈王亚丽，表哥梁山也从车上下来。 云风赶紧一一打了招呼，几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闷，云风也没再多说。 他帮着梁山一起把舅舅梁军从车上扶下来，一早上的时间都在跑手续，云风也是忙前忙后的，他也没经验，一边弄一边问其他人。 折腾了一早上，总算是顺利办好了住院手续，梁军也住进了医院里。 交大一附院也是西安的一个三甲医院，全名是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以前云风没来过，这次一来，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悲凉。 医院的气氛十分凝重，和普通的医院不同的是，这里的病人家属们脸上几乎都没有笑容，每个人都沉默着，手里提着片子，快步行走着。 云风路过一个科室的时候，外面的楼道地上，一名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本想停下脚步说几句，可还是放弃了，没去打扰这个人。 中午，梁军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他面色红润，眼神也明亮，看上去精神十足，不像是个病人。 王亚丽和梁云芳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梁山和云风两个小辈站在旁边。 梁山道：“我去给咱买点饭去。” “哥，你就在这看着吧，我去就行了。”云风也道。 王亚丽笑道：“就让你哥跟你一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妈够了。” ------------ 第二十章省钱 云风也没再说，和梁山一起去了医院的食堂，云风也是头一次来医院，也熟悉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免得下次来不认路。 医院的食堂里倒是菜品丰富，这里面也有很多菜品，有营养快餐，米饭和各种菜品，也有各类面食，砂锅，风味小吃，兰州牛肉拉面，牛羊肉泡馍等等。 毕竟这里主要是给医院的职工们供餐，东西齐全。 云风和梁山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些饭菜，又回到了病房里。 梁军状态也还好，也能自己吃饭，五个人一起吃了饭，满足了口腹之欲。 随后梁云芳就道：“云风，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云风知道今天肯定有这么一下，硬着头皮出了病房。 楼道里，梁云芳没有生气，她和声细语道：“你现在拍短视频我也看到了，做的挺好的，你现在大了，做什么妈也管不了，但你得照顾好自己，让爸妈放心。” “妈，我知道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云风笑道。 梁云芳微微颔首：“你现在回来了，也该找个对象结婚了。” 云风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现在他是一点找对象的想法都没有了。 再者说了，他现在一个无业游民，谁能看得上他啊。 可这话也不好给梁云芳说。 云风点点头道：“好，我抓紧时间。” 他平时话挺多的，可到了梁云芳跟前反倒没有那么多话了。 “你回去忙吧，这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舅妈呢。” 云风也没推辞，现在梁军已经安顿好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医生的安排，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也帮不了大忙。 进了病房给舅舅舅妈以及表哥道别，云风离开了医院。 往后这些天他依旧是和郭盛抽空就在外面跑，继续他的打招呼事业。 每当看到这些村里的留守老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云风的心里也十分畅快。 过了一个星期，云风又去医院探望梁军。 当他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进了病房后，再度见到了梁军。 可一看到梁军的模样，云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上次梁军刚来的时候，状态还不错，只是这才一星期没见，梁军的脸颊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云风疑惑道：“舅妈，我舅这是咋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王亚丽长叹了一口气：“饭吃不好啊。” “我看医院食堂里面啥都有啊。” 王亚丽摇了摇头道：“大夫说你舅现在这个情况，吃的东西要注意，像那些重油重盐的东西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也不能吃，但还得补充蛋白质啥的，医院食堂的饭菜能吃的就几样，合适的饭菜太少了，没办法啊。” 云风回想了一下，医院的食堂主要是给职工供餐的，健康人吃那些东西倒是没啥，可对病人来说，那就不行了。 “那大夫怎么说的？”云风又问。 “大夫说最好是家里自己做饭，这样健康放心，还能想吃啥就吃啥，可这要做饭，哪有条件啊。”王亚丽感叹道。 “我去问问大夫。” 云风说完就往出走，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梁军的主治医师。 在他将问题说出来后，大夫苦笑道：“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啊，每个患者的病情不同，饮食上要注意的事情也不同，你比如说有些患者不能吃碘盐，可有些患者就得吃碘盐，后厨去做也不可能做两种饭菜。” 这云风倒也能理解，毕竟食堂不是给一个人开的，想要均衡所有人的饮食是不可能的。 “那咱们医院有能做饭的地方吗？”云风问道。 大夫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你要不去问问其他患者是怎么弄的。” “谢谢大夫，我去问问。” “小伙子，你家里没人生过大病吧？”大夫忽然问道。 云风一愣，道：“是。” 大夫点了点头道：“那我知道了，小伙子，合适的饭菜不是买不到，现在这社会，花钱什么买不到，可来这里的患者，一分钱都想当两分钱花，能省点钱是点钱，最好还是自己做饭吧。” 云风恍然，道谢后走出办公室。 他之前倒是一直没想到这茬，这就属于没经历了，看病是拿钱在看，日常开销省一块钱也是钱。 王亚丽和梁军虽然攒了点钱，可医院这地方，本身就是个无底洞，只是这事没给他说。 云风站在办公室门口良久，目光在楼道扫过。 楼道里，一名四十多岁的阿姨正扶着穿着病号服的男子缓缓走动，云风还是走上前问道：“姨，吃了么？” 这两人疑惑的看向云风，那位阿姨笑道：“吃了。” 云风又问：“你们平时吃东西有什么忌口吗？” 阿姨笑道：“当然有啊，辛辣刺激不能吃，还得是高蛋白高营养的，这样才利于治疗。” 患者吃饭，大概的注意事项都差不多，无非是具体到了病症上，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云风问道：“那你们吃饭是怎么弄的？在食堂吃吗？” “这倒不是，食堂那些饭菜都吃不了，我们本来想自己做饭呢，可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医院也没有这个条件，好在有个亲戚在西安，我平时都是去她家里做好饭带过来的。”阿姨一脸和煦。 “姨，那咱这医院附近，有能做饭的地方吗？” 阿姨凝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病房的人都聊过，能做饭的就只有外面的饭店了，但人家也要做生意，不可能借给我们用的，要是西安没个亲人，就只能将就着买东西吃了。” “谢谢姨，我知道了。” 问完了这个人，云风又找了几个人问问，可情况都差不多。 食堂的饭菜和外面的饭菜不合胃口，也不适合患者吃，关键是开销大，想做饭又没条件。 大家都是勉强将就着吃，有亲戚在附近的还好，可以借用厨房，可一次两次还好，天天用也麻烦，关键是来回路上要折腾。 离得近的能这么搞，可离得远的，等饭菜做好，来回路上耽误大半时间。 外地的病人基本上都只有一个家属来陪护，家属也分不开身。 “要是医院跟前有个做饭的地方就好了。” 云风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离得近，家属来做个饭也方便，做好回到病房里，饭菜还是热乎的。 最关键的是想吃啥就做啥，随心所欲，成本比买饭便宜。 可这个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云风丝毫没有头绪。 他回到了病房里，王亚丽正坐在边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削皮。 “小风你别忙活了，坐下来歇歇吧。”王亚丽道。 梁军也喃喃道：“别跑了。” 云风坐在病床边上，问道：“舅妈，我想了下，我住的那个地方有厨房，倒是能做饭，我回去就收拾收拾，把厨房弄好，你也能过来做饭给我舅带过来，就是离得有点远。” 云风的房子里倒是有个小厨房，他不会做饭，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没买，这些准备去起来倒是简单。 王亚丽立刻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就这么先吃吧，其他啥的我们想想办法。” “看病治疗，身体得先养好，这事就按我说的办，我今天回去就准备一下，明天就能做饭了。”云风的语气不容置疑。 治病的事情马虎不得。 王亚丽也知道这个道理，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那就麻烦小风了。” “不碍事的。” 云风也没耽误，回去之后他就跑到超市里，锅碗瓢盆买了几个，煮汤的锅，炒菜的锅，还有保温饭盒。 调味料调料盒什么的也得买上，米面油自是不必多说。 等这些备齐后，厨房也算是有些样子了。 云风顺带还买了一堆菜和肉放在了冰箱里。 等准备妥当之后，第二天王亚丽就来到了他这个小房间，开始给梁军做饭。 虽说路上花费的时间长点，可好在梁军也能吃的安心，吃饱饭。 这天下午七点，云风把王亚丽送到医院，接到了郭盛的电话，约他出来转转，看能不能拍到什么有趣的视频。 随着云风的粉丝越来越多，他现在也不光拍摄村里的老人们了，有时候也会在城里走一走，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就聊上几句，郭盛也帮忙录下来。 夜色下，昏黄的路灯映射在马路上。 云风和郭盛两人沿着马路边走边聊。 “你舅现在怎么样了？”郭盛询问道。 “治疗的情况倒还行，发现的早，问题不大。”云风道。 郭盛点了点头：“那还好。” 云风也有些庆幸，如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那家里的人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天在医院，遇到不少苦命人，这些在医院看病的，西安人还好点，要是外地人，吃个饭都是问题。”云风道。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他也是不吐不快。 郭盛闻言疑惑道：“医院都有食堂，外面也有餐馆吧？” “我刚开始也是你这个想法。”云风道。 随后他将医院里的所见所闻给郭盛说了一下。 说到最后，云风认真道：“我现在就想着能做点什么，能帮到这些人，可想不出来办法。” 郭盛听完，忽然道：“你还别说，我知道一个办法！” ------------ 第二十一章爱心厨房 云风疑惑道：“什么办法？” 郭盛道：“你不说的话我都忘了，你现在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前我有个朋友在江西南昌，他们家里的老人也生病住院了，他给我们提过一嘴，当时他们家里人住院的时候，他们就在医院附近一个地方做饭，叫什么来着……我给你问问。” 郭盛掏出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去了个安静的地方。 不多时，郭盛跑了回来。 “我问清楚了，那个地方叫爱心厨房，我让他把地址给咱发过来了，不过没有电话。”郭盛道。 云风皱眉疑惑道：“爱心厨房，这是个啥啊？” 郭盛笑道：“没听说过吧，我以前也没听说过，那朋友告诉我，这个爱心厨房就是一个做饭的地方，专门给这些病人家属提供的，你说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办法？” 云风的脸上露出喜色。 “这爱心厨房听上去，确实是我想要的那种，咱俩找个地方坐坐，我好好查查。” 云风两人立刻找了个小餐馆，一人点了一碗油泼面。 云风一边吃着，一边在手机上搜索关于爱心厨房的相关信息。 这在网上一搜，果然被他搜到了一些东西。 这种爱心厨房，的确是一些爱心人士在见到了医院的病人们遇到吃饭难的问题之后，开办的地方。 爱心厨房的位置也基本都在医院附近。 只是网上的信息都语焉不详，大部分也都是关于爱心厨房的宣传，可落到了实际上，比如如何开办一间爱心厨房，却没有详细的信息。 云风在网上还搜索到了一篇文章，介绍的正是郭盛口中所说的那家爱心厨房。 这对夫妇，男人名叫白明远，女人名叫李秀梅。 两人从十八年前开始，为病人家属提供做饭菜的地方，一直到了现在。 而以前的白明远和李秀梅是在原址上开了一家早点摊，后来早点摊就变成了这个爱心厨房。 云风看着看着，心里也越发火热起来。 “我要是在交大一附院附近开一间爱心厨房，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云风心里暗暗说着。 开爱心厨房可不是一件小事，之前他虽然到处跑给别人拍照，但这毕竟是一项投入低的事情。 不管是金钱上的投入和精力上的投入。 可爱心厨房不同，这是一间实体店铺，要找场地，搞装修，买设备，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事情，不是说拿个相机上路就能办好的事情。 云风的心里有些犹豫，可当他想起了病床上的梁军，想起了医院里那些病人家属们无奈的那些表情，心里的犹豫都消失不见了。 “郭盛，我决定了！”云风面色严肃。 郭盛抬起头问道：“决定啥了？” “我要在西安开一家爱心厨房！” 郭盛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想做这事，放心吧，你做这事，我也陪着你，就你有爱心啊？我也有爱心啊。” 听到郭盛的话，云风也笑了。 两人干脆利落的把饭吃完，云风道：“我们得先去实地考察一下，就你朋友说的那个地方，南昌的爱心厨房，我们去看看。” 郭盛问：“什么时候去？” “事不宜迟，尽快吧，不如明天就去？” 郭盛点了点头：“我可以。” 云风也是个行动派，当即拿出手机买了高铁票。 第二天，两人带上东西，起程出发。 等到了南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两人先是找了个酒店把东西放下，立刻乘坐公交车去了目的地。 这间爱心厨房位于南昌第一人民医院附近，在一条小巷子里。 云风两人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后到了小巷子的入口，两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小巷子的路面是水泥的，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房屋，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朝着里面走了一段路后，前面的人也多了起来，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饭香。 云风闻到味道，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正常人家做饭的味道也不会这么大，也不会有这么多种类的味道。 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都有些分不出来了。 他加快了脚步朝里面走去，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是简单的巷道。 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口，贴墙的位置摆放着数个炉子，空地上更是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放着锅碗瓢盆等厨房用具。 在另一侧靠墙的地面上，则竖立着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爱心厨房”四个红色的大字。 一些人正在炉火跟前忙碌着，手里拿着锅铲在里面翻炒。 云风两人继续朝里面走去，终于来到了这家店门口。 店门口就好像是一个露天厨房，有一个巨大的调料架子，上面摆放的都是各种调料，还有蔬菜等食材。 这里看上去似乎有些残破，有些混乱。 可云风知道，就是这个地方，给了很多人希望。 “做饭的不少啊。”郭盛嘀咕道。 云风也大概扫了一眼，光他现在看到的做饭的人就有五六个了，的确不少。 现在快到饭点，后面的人估计会更多。 他立刻在人群中寻找老白夫妇的身影，老白夫妇倒是很好找。 这两人身上披着围裙，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污，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此时这两人在案板跟前忙碌着，在将肉和菜仔细的切成小块。 云风道：“就他们了，郭盛咱们开始了。” 他随即朝着那两人走去，待到跟前问道：“请问你们是白明远夫妇吗？” 那两个人转过头，男的脸颊消瘦，眼神澄澈，头上戴着一个黑帽子，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迷彩短袖，女的也是相似的打扮。 “我们是。”两人道。 在两人转过头之后云风就已经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他在新闻上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郭盛的摄像机也早已准备好了，开始了整个过程的录制。 云两人来都来了，干脆也给短视频拍点素材。 云风上前问道：“叔，姨，你们好，我是在网上看到关于你们的报道，所以我就来这里转一转，想看一下你们这里的情况。” 白明远笑道：“好好好，你们来这里随便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说。” 云风又问道：“来咱们这病人都是什么情况啊？” 没等白明远说话，李秀梅先开口了：“都是苦命人啊，为了看病倾家荡产，结果到最后人财两空。” 听到这话，云风和郭盛一时间有些沉默。 倾家荡产人财两空，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描绘了许多来医院看癌症的病人们的情况。 白明远苦笑道：“我们这里原来被大家叫做抗癌厨房，来做饭的基本上都是癌症病人的家属，现在癌症基本治不好的，没办法。” 云风没有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询问道：“那咱们这个地方收费标准是多少？” 他这次是来考察工作的，收费标准自然要问问。 李秀梅道：“一块钱炒一个菜，要是没有钱的话我们就不要钱了。” “我看网上的报道说你们以前是免费的，不要钱的。”云风道。 白明远点了点头：“以前是不要钱，后来成本支出太高了，买调料的钱，还有买煤炭的钱，人少一点还好，人多了我们也支撑不下去了，现在就是炒一个菜一块钱，熬汤这个比较费燃料，贵一点，两块五毛钱。 要是遇到那些没钱的，我们还是不要钱的，一分钱都不要，我们有时候做了饭就免费送给他，就一顿饭，他是遇到困难了，对我们而言也是举手之劳。” “那咱们这个食材是咋解决的？”云风又问。 李秀梅道：“这个食材主要还是家属们自己带的，我们这里也有一些食材，这都是挣多的钱买来的，有些家属把菜买多了，也让我们帮忙处理，就是送给他们没菜的人。” 正说着，旁边有一个病人家属炒好了菜，提着饭盒路过，喊道：“老白我走了。” 白明远笑呵呵道：“路上小心点啊。” 那家属向老白夫妇投来了微笑。 云风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老白发自肺腑的感激。 云风又问道：“咱们最开始的时候，这件事是谁想着做的？” 李秀梅道：“我们俩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做这事，真让我们开始想的时候，是我们遇到了一对夫妻。” 白明远跟着道：“我记得大概是2002年的时候，当时我们就在这个位置，开了一个早点摊，那天早上我们的早点全都卖完了，我们俩也准备收摊休息，有一对夫妻就来到了我们店门口。 那个男的推着一辆自行车，车上坐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的右裤腿我一眼就看到了，空荡荡的啊，明显腿没了，我当时以为他们要买早饭，就给他们说东西都卖完了。 那个女的就给我鞠了个躬，说她不是来买早点的，问我能不能借我的炉子做个饭，我们当时用的还是烧煤炭的炉子，一共六个炉子，有两个还没烧完。 我就问她，你怎么了，她说她孩子现在生病在医院，因为得了骨癌截了肢，一家人都是外地来的，孩子吃不惯这里的饭，想吃妈妈做的饭。 我当时也没多想，反正我这个炉子也没烧完，就拿去给她用了，我就给她说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你儿子想吃几个菜就炒几个菜，我老婆还给她说以后也可以过来。” ------------ 第二十二章送东西 李秀梅道：“我不忍心看见这种事啊，后来我跟他们聊，才知道他们跑了一条街，没有一家店愿意把炉子借给他们，这家人为了给孩子治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两口子裤子烂了都舍不得买新的，你说我们能不帮一把吗。” 云风听得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他问道：“就是从这件事之后，你们开始做爱心厨房了？” 李秀梅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就和这对夫妻约好了，我们每天早上都会留下两个炉子的余火给他们，他们正好过来做菜，结果做着做着这件事就传开了，来这里借火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老白又多买了几个炉子，买了几个锅和调料，后来就渐渐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们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云风道。 白明远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也不是啥大事，既然这炉子都烧起来了，火就不能灭了。” 白明远继续道：“其实这不光是能给病人和家属们省钱，还能让他们吃到新鲜可口的菜，最关键的是一份关爱，让他们能够精心照料患者，大家都不容易，能在这里吃到家人们亲手做的饭菜，这就是我们一直做下去的原因。” “叔，那这些锅啊，炉子啊啥的，还额外收费吗？”云风又问道。 白明远摆了摆手道：“一分钱都不要，这些都是免费的。” “那咱们这个厨房开下去收支平衡吗？” 白明远笑道：“以前的时候是亏钱的，现在知道的人多了，有些爱心人士捐赠东西，再加上有基本的收费，是可以收支平衡的，做这个也不为挣钱，能把这个地方维持住就可以了。” 云风点了点头，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爱心厨房想要维持下来，是必须收费的。 如果仅仅凭借着爱心去做事，事情是做不长久的。 云风又和老白夫妇聊了一下关于厨房运营的情况，比如厨房都需要配置什么东西，营业时间，各个手续的办理等等。 聊得差不多了，云风心里的计划也渐渐成熟起来，他一边聊着，一边也在心里琢磨着的，在西安开的话要怎么弄。 白明远疑惑道：“你问这些是干嘛？” 云风笑道：“我是西安过来的，我在网上看你们这个做得挺好的，就来取取经，我打算在西安也开一个爱心厨房。” 白明远笑道：“这是好事，你还有啥问的随便问，我给你说。” “暂时没啥了，叔，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要是还有啥问题就给你打电话。”云风道。 “好，我给你说我的电话。” 云风掏出手机，记下了白明远的电话号码。 “叔，我想在你们这里拍拍照，你看可以吗？”云风又问。 白明远笑道：“你随便拍，这里你想拍啥就拍啥。” 云风点了点头道谢后，掏出手机在爱心厨房里转悠起来。 郭盛也跟着他在这里面转悠。 “郭盛，你会做饭吗？”云风问。 郭盛摇了摇头：“不会啊。” “那你说你知道一个厨房里都得有啥不？” 郭盛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啊，可不知道可以学啊，找会做饭的人就行了，刘磊就会做饭。” “他还会做饭？”云风惊讶道。 “你不知道吧？刘磊的手艺很不错的。” “以前没听说过啊，他上学的时候也不会啊。 郭盛笑道：“应该是被嫂子调教出来的，等到时候弄爱心厨房的时候，我叫上他，他肯定愿意来帮忙。” 两人聊着都乐了。 云风也掏出手机，记录着这里的情况。 这时候，他看到了角落的桌子上放置的一大堆案板。 这些案板都是木质的，上面布满了刀痕，有些案板上甚至还有黑色的污渍，看上去有些脏。 “这里的卫生情况是不太行。”云风暗道。 郭盛皱眉道：“在这里的做饭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云风拿起一块案板，看了看。 案板是真的有些脏了，而且木质的案板如果保存不当还会发霉。 这一大堆案板里，有几个都已经发霉了，其他的案板也好不到哪去。 案板用一段时间就得换新的，尤其是木质案板。 这里的案板使用频率高，损坏的更快。 云风暗暗记在心里，又继续在这里转了一下。 等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后，云风在郭盛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郭盛随后点了点头。 两人没给白明远夫妇打招呼，悄悄离开了这里。 等忙完的白明远抬起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发现云风和郭盛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这两个小伙子咋走了？”白明远疑惑道。 李秀梅道：“估计是有事吧。” “老白，谢谢啊，我们走了。” 又是一名顾客对白明远他们喊道，手里提着饭盒，脸上带着笑容。 白明远招了招手笑道：“下次再来啊。” “让一让让一让啊！” 忽然，小巷子的入口那边传来了声音。 那名原本要离开的顾客此时也后退了几步，撤退到了路边上。 白明远和李秀梅有些疑惑地看向巷子入口。 只见一辆小三轮车开进了巷子里。 巷子的路本来就窄，这辆三轮车一进来，几乎把整条路都塞满了，没有人能走的地方了。 等三轮车开到了爱心厨房这块的大院子里，空间也宽敞了起来。 车厢里拉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十几袋米，五六桶油，还有一板一板的鸡蛋。 司机从车上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去了后面把车厢挡板放下。 白明远和李秀梅疑惑地走了过去，白明远急忙喊了一声：“师傅，你这是干嘛呢？” “送东西啊。”司机话不多。 白明远闻言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就他一家厨房。 车上拉的东西，明显是给饭店用的，也没其他人用得上。 “给谁送啊？”白明远问道。 “爱心厨房。” 司机已经抱着一叠鸡蛋，往厨房里走去。 白明远和李秀梅有些懵，这什么情况啊？他们也没买这些东西啊？ 可司机说是爱心厨房，还真是他们这里。 正想着，又是一辆三轮车开了进来。 这辆三轮车上也是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可这次，白明远见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三轮车后面紧跟着两个小伙子，正是云风和郭盛。 云风快步走上前，笑道：“叔，姨，这些东西是我给你们送的，你们就不要客气了，你看让人放在哪呢。” 白明远和李秀梅两人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两人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些东西会是云风买的。 云风初来乍到，还不是本地人，他图啥呢。 李秀梅连忙道：“你送的东西也太多了。” 云风一脸认真道：“我送的这点东西和你们做的事情比起来，差得太远了，你们是真正的好人，我没办法帮你们，就只能给你们送点东西了。”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李秀梅感激道。 “不客气，我们现在开始给你搬东西吧。” 李秀梅点了点头，迅速安排了起来。 之前在看到这里的条件不太好后，云风就起心动念，决定送点东西。 他买的这些东西里，除却米面油鸡蛋这些消耗品之外，还买了一些厨房用的工具。 比如案板，他一次性买了十几个，还有暖水壶，围裙，菜刀，沥水篮，洗洁精和手套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他和郭盛在这里转悠的时候，记下的东西。 白明远和李秀梅夫妇是越看越开心。 白明远感叹道：“哪有你这么好的人啊，一下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这些东西我还说用一阵再换新的，这下你送来了，正好现在就能换上新的了。”李秀梅也感叹道。 厨房的消耗品换新的，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白明远和李秀梅早就没了收入，这些开支对他们来说也很难，能省一点是一点。 现在云风可以说是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云风笑了笑，也去忙碌了。 将围裙给新来的病人家属们穿上，之前的病人家属们就没有穿围裙的，也是云风发现的一个小细节。 “小伙子，你们别走啊，我给你们杀鸡吃。”白明远喊道。 云风和郭盛也早就饿了，一听杀鸡吃，两人也不客气，不然他俩也是在外面买饭吃。 “行啊，正好尝尝叔的手艺。”云风笑道。 等这些东西搬好之后，两辆三轮车也自行离开。 云风到了白明远夫妇跟前，笑道：“叔，姨，我给你们俩拍张照吧。” 白明远大笑道：“还要拍照呢，可以。” “那咱就往这边走。”云风道。 李秀梅却道：“你等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李秀梅匆匆离开，进了里面的房子。 郭盛疑惑道：“这拍照也不耽误上厕所啊。” 白明远笑道：“她哪是上厕所去了，她是去化妆了，小伙子一看你还没对象吧。” 郭盛一时语塞。 过了会，李秀梅果然出来了，她的脸上干净了不少，头发也明显重新梳理过。 年纪大了倒是没有化妆，可一听照相，还是免不了想收拾一下。 云风让老白夫妇站在了小巷子的路上，他们的两侧都是锅碗瓢盆这些东西。 “姨，你把我叔胳膊挽上，你们俩贴的近一点，开心一点！”云风指挥道。 这段时间的拍照，他的摄影技术也飞速提升。 等白明远和李秀梅摆好造型，云风按下了快门。 ------------ 第二十三章开店 照片里，白明远和李秀梅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好了。” 云风喊了一声，转身去了一旁没人的地方，找了空桌子，把包里面装着的照片打印机和相框取了出来。 这一趟出门他的准备工作也很充分，这些东西都带着呢。 现场把照片打印出来，随后装进了相框里。 云风拿着相框走向白明远夫妇，到了跟前把相片递给两人：“叔，姨，你们看看咋样。” “这么快就好了！”李秀梅惊讶道。 白明远则接过了照片，盯着照片看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拍的真好啊，你会变魔术啊，这么快就把照片洗出来了。” 云风笑道：“现在有照片打印机了，随时随地都能把照片打印出来了。” “好啊好啊，真好。”白明远连连道。 “你们上次拍照是啥时候了？”云风问道。 “十几年前了。”李秀梅道。 “这照片送给你们了，你们留着做个纪念。”云风笑道。 “谢谢你啊。”李秀梅感激道。 一个外地人，来到这里给他们又是送东西，又是拍照片的。 四周不少街坊也在询问白明远这两个人是谁。 白明远指着四周的米面油，还举了举手里的照片，笑道：“这是西安来的好心人啊，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送的，还拍了照片。” “照片给我们看看啊。”街坊们也很是热情。 白明远将照片也递给了其他的街坊们。 等大家伙散了，白明远道：“你们在这等一会，饭做好了一起吃饭。” 云风和郭盛自是不可能就在一旁等着，两人也上手帮忙洗菜。 弄好之后，几人围在一张破旧的餐桌上吃了起来。 云风举起手里的杯子，道：“叔，姨，等我回去后就在西安开一家爱心厨房，你们可要给我授权啊，我这是你们的加盟店。” 白明远也举起了杯子道：“好心人做好事，你随便开。” 在笑声中，大家吃完了这顿饭。 等吃完饭，云风二人也告辞离开，在酒店住了一晚后，两人没着急走，而是在南昌周边转了转，拍了几条视频素材。 云风将他打招呼的技能也在这边展示了一下。 只是没办法伪装成本地人了，当地的方言他不会说，但是当地的老人们也和他聊的十分尽兴，有几个还要让他留下来吃饭。 等折腾了一天，赶在晚上两人抵达了西安。 连续奔波两天自是有些劳累，云风和郭盛分别后也休息去了。 第二天，云风一起来就开始准备爱心厨房的开办。 到了这一步，最要紧的东西就是经费。 有钱什么都能办，没钱寸步难行。 云风看了下他的银行卡余额，还有八九万块钱。 “这些钱应该够折腾一阵了吧？”云风心里暗道。 爱心厨房的固定支出就是房租和水电费这些。 其次就是最开始的装修，这是大头。 “得找下人，大家集思广益，想一想怎么把架子搭起来。” 云风立刻给刘磊和赵一娜发了消息。 两位好朋友一听云风有事商量，欣然赴约，再加上郭盛，一共四个人。 当天下午，饭店的包间里，四人聚在了一起。 “云风，你又打算折腾什么事情了？”刘磊笑道。 赵一娜也好奇道：“你的短视频最近更新的不勤快了，去忙什么了？” 云风笑了笑：“最近在准备干一件大事。” 两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等待他的下文。 云风顿了顿，将他这段时间的想法和后续的计划分享了一下。 听完云风的话，刘磊惊讶道：“你是准备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啊。” 赵一娜没好气道：“搞得云风不务正业一样，我看这是好事，能帮到很多人。” 刘磊皱着眉头道：“可没那么简单啊，你如果要在交大一附院附近做这爱心厨房，首先房子就不好找，租金也很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今的西安正在高速发展，交大一附院那块地段，也算是黄金地段，做生意的很多。 人多了租金自然上去了，找店面是个大问题，没有店面，后面啥都别说了。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是搞慈善的，租金的问题没法含糊。 云风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今天叫大家来也是集思广益，我做份计划出来，然后再开始实施。” 刘磊好奇道：“我问个关键的问题，你这资金怎么弄？要找什么公益基金会吗？” “啊？还能找公益基金会？”云风疑惑道。 刘磊道：“你这是公益事业啊，当然可以找公益基金会帮忙，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如果能申请下来资金的话，也是个好事，但是这些组织的钱不是随便拿的，从你打报告开始申请，到最后钱下来，恐怕时间很长，你这个爱心厨房运营上，也得受到基金会的牵制。” 听到这些话，云风摇了摇头。 “既然这么麻烦那就算了，我现在就是想快，快点把这个爱心厨房做起来，按你说的真这样申请，等资金批下来再装修好，时间太长了，运营上还得受牵制，没这个必要。” 云风倒不是不放心基金会这些人，可一个团体里面，多了其他人，大家意见不统一总会出问题。 闹矛盾都是小事，耽误了病人家属们做饭是大事。 白明远夫妇都能撑起一个摊子，他凭什么不可以？ 刘磊道：“你有想法就行，那咱们正好聊一下后面的事情。” 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云风的心里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首先还是找地方，把地方找到了，后续的装修也能推进下去了，包括后续一些手续的办理。 刘磊和赵一娜也是出谋划策，给了不少建议。 吃完饭，刘磊笑道：“听你这个计划，我也很动心，可我没时间过去帮忙，要不然我也跟着你一起干了。” “可不是嘛，我也想去一起弄了。”赵一娜也笑道。 没人不愿意做好事，只是生活的压力束缚住了很多人。 “等以后厨房开了，你们来帮忙做饭。”云风大笑道。 “这都是小事，我们一定会来。”刘磊道。 “好了，咱们回去吧。”云风道。 众人起身，到了门口后都散伙了。 云风一路开车回到家里，到了家里，他拿出手机一看，刘磊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云风，你做这件事我们能帮到的地方有限，我和赵一娜，还有郭盛，一人给你赞助一万块，你也别拒绝了，这钱我们也不是给你的，这是我们给爱心厨房的捐款，不能光你做好事我们就动嘴皮子，也让我们圆一下做好事的梦想。” 短信上显示，他的银行卡到账三万元。 云风的眼睛一下就酸了，泪水似乎要从里面流出来。 他给刘磊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啊，这个钱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云风笑道。 刘磊道：“收下吧，好好干。” “谢谢。” “咱们俩就别客气了，有需要随时招呼，我得陪娃了，不说了。” 刘磊挂断了电话。 云风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又给郭盛和赵一娜都打了一个电话感谢了一番。 郭盛倒还好，单身贵族，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他毕竟也到了结婚的年龄，钱还得留着结婚买房。 刘磊和赵一娜两人背着房贷还得养孩子。 一万块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他们来说更不是一个小数目。 等感谢完之后，云风的心里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信心。 这件事，他必须做好。 对得起朋友们的信任，对得起白明远夫妇的鼓励。 第二天，云风打起精神，前往了交大一附院。 再度看望了梁军之后，云风则开始在医院四周转悠起来。 找店面是个大问题，店面的租金不能太贵，不然的话运营成本太高。 云风想靠他一个人支撑起这家店，就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他不是为了什么名利，就是想把事情坚持做下去。 真要是想搏名头，光是拍短视频就够了，又何必这么劳累呢。 沿着街道走着，云风见到了一家餐馆门口贴着店铺转让的纸。 他在外面看了看，餐馆是一个面馆，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后厨在后面的小门里。 面积看上去还可以，主要是这个地方方便。 云风走了进去，柜台前的中年男人询问道：“吃点什么？” “你好，我不是吃饭的，我看你门上贴着转让，来问问。”云风道。 中年男人笑道：“我就是老板，来坐下聊一聊吧。” 中年男人拿了水壶过来，给云风倒了杯水。 “叔，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得多少钱？”云风直接问道。 中年男人疑惑道：“你都不打听打听我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万一你把店盘下来亏钱了怎么办？” 云风笑道：“我接手了也不是开面馆，这个不重要。” 中年男人见云风没有多说的意思，也不再多问，道：“这个店面你要接手的话，转让费是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云风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弄过这种事，对转让费还真不了解。 可十万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算。 “租金是多少？”云风又问。 “租金是一个月一万二，这个地段人流量大，生意很好，一年下来能挣个十几万，不过这也得看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中年男人道。 ------------ 第二十四章敲定 当听到一万二的租金之后，云风已经熄灭了租下这个店面的心思。 太贵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贵。 如果真是开店赚钱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可他是开爱心厨房，还真接不了。 云风和老板又聊了几句，起身离开。 到了外面，云风长叹了一口气。 这实在是贵的离谱了。 做生意是真的难，光成本支出就得这么多。 云风又继续在街道上转悠，陆续问了几家转让的店铺，可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 十万左右的转让费，以及高昂的租金。 租金的多少是按照面积算的，二三十平米的小店铺租金便宜点，六七十平的店铺，基本上租金都在一万以上了。 转了一圈，花费了几个小时，云风还是放弃了。 “不能找这些沿街的店铺，这些店铺转让费和租金都比较高。” 云风总结了经验教训。 沿街店铺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别人接手都是为了挣钱，他要是接下来，那就是纯亏钱。 且不说他的钱不够接手的，就算接手了，到时候干不了几天关门大吉，那还做什么爱心厨房。 转换了一下思路，云风豁然开朗。 既然是找店铺，也不一定是沿街的店铺。 其实对他来说，找一个面积差不多的房间，能做饭就行了。 云风开始往周边的犄角旮旯里面寻找。 城里也不都是高楼大厦，也有一些城中村，这些地方也有很多店面往外租。 爱心厨房不需要位置多么好，只要在医院附近就行了。 进了周围的城中村里面，云风仔细的看了起来。 城中村里面店面很多，有些房子甚至是自建房。 打听了几家，租金相比外面来说确实便宜了不少，四十五平米的房间不到五千块一个月。 “小伙子跟我来吧。” 面前的一个大叔招呼道。 这是云风在城中村的墙上看到的一张招租信息，然后打电话联系的房东。 云风跟着大叔一直沿着小巷子朝里面走，拐了几个弯后到了一栋楼下。 这里是城中村的自建房，周围的环境还可以，真要是找地方的话也好找。 “你先进来看看。” 大叔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里面是一个大开间，什么东西也没有，看样子还没人租住过。 “这个房子我前一阵刚收拾过。”大叔介绍了一下。 “面积有多大？”云风问道。 “这个房间是六十平。” 云风在房间里面转悠了起来，又问道：“水电都有吧？” “这个你放心，水表电表都在外面，都是独立的。”大叔道。 “那天然气呢？”云风又问。 大叔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天然气。” 没有天然气也能接受，大不了用煤气灶，安全措施做好问题也不大，实在不行电磁炉也可以。 云风四处查看了一下，对这个房子也比较满意，真要是装修起来也方便。 “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多少？”云风问道。 “一个月六千。”大叔道。 云风算了一下，一个月六千，平摊到每天就是一天两百块，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比外面那些动辄就上万的租金要好上很多。 “大叔，我用这房间做饭可以吧？”云风问道。 大叔问道：“你是开饭店做外卖呢吧？” 现如今很多外卖店就在犄角旮旯里，租一个简单的店面，也不需要堂食，就可以开张做生意了。 云风找的这个地方想吸引顾客来是不太可能的，没人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吃饭。 云风摇了摇头道：“不是外卖，我是做一个厨房，给人做饭的，到时候会有人来这里做饭。” 大叔面露疑惑，不是很懂云风的意思。 “有人来这里做饭？那你这是食堂？给工地的人做饭？” “差不多，不过来的人会多点。”云风道。 “你打算怎么装修？”大叔问道。 云风大概扫了一眼这里面的情况，他装修的话，也是参考白明远他们那边。 “我看这个面积，应该能布置上十个灶来做饭，一个灶配备一个水池，还有抽油烟机……”云风将他的装修方案简单说了一下。 可当大叔听完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这到底是干啥的？” “厨房，做饭的，就是给人提供一个做饭的地方。”云风再度解释了一下。 “有很多外人来吗？”大叔问道。 “是啊。” 大叔摆了摆手道：“那这不行，这边还有人住的，外人来的话，周围这些住户不同意，算了算了。” 云风扫了周围一圈，是还有很多人在这里住。 这事他也不能说什么，人家不愿意租他也不能强买强卖。 “大叔，真不行啊？”云风道。 大叔叹了口气道：“真不行，你要是做别的我还能租给你，这人来人往的真不行，不好意思。” 云风只好作罢，离开了城中村，又陆续在四周找了起来。 第二天，云风总算是在附近另一个城中村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一间八十平米的房间，也是村民的自建房，就一层。 一楼旁边还有一个商店，一个快递站点。 一个月的租金是八千块钱，好处是位置相对好找一点，从路上进来，拐个弯就到了。 房东是一位阿姨，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 “小伙子，你看这地方咋样？”阿姨问道。 “挺好的，阿姨，我先把我的情况给你说下……”云风道。 等云风说完，阿姨惊讶道：“你弄这么多灶，搞这个厨房，是给谁做饭呢？” 云风笑道：“咱们这附近不是医院吗，我是想找个地方，方便这些病人家属做饭。” 阿姨惊讶道：“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啊，你要真是做这个，我的租金给你便宜点，一个月七千块就行。” 云风有些诧异，这直接给他降了一千块钱的租金啊。 这一片地段的租金可不便宜。 云风没有推辞，现在能省一点钱是一点。 “谢谢阿姨。” 阿姨摇了摇头道：“那些生病的人啊太可怜了，要是有这个地方也能好一些，你这是做好事呢，我这个西安人也该支持支持。” “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云风道。 阿姨笑道：“好，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阿姨让云风在这里等一会，她回家拿了份合同过来。 不过在写日期的时候，阿姨却把租房的开始日期写的往后了十几天。 “阿姨，我们不应该从今天开始算吗？你怎么往后写了？”云风问道。 阿姨笑道：“这不重要，你总得准备一下吧，这十几天算姨送你的，你别管了，签吧。” “谢谢姨。” 云风心里是一阵感动，这十几天他正好去找装修队，看设备去。 这次他直接签了三年的合同，一次性支付三个月的房租，外加一个月的租金作为押金。 两万八千块直接花了出去。 可当云风签完合同，把钥匙拿在手里后，心里涌起了一股豪情。 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了！ 阿姨笑道：“咱们外面这个小院子，你也可以用，这都是公用，你做厨房，只要把卫生打扫好就没事，这你要注意呢。” “姨，你放心，卫生我一定会弄好的。”云风拍着胸脯打包票。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等阿姨离开后，云风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又检查了好几遍。 水电都很方便，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天然气，只能准备电磁炉了。 想要布置燃气灶的话，只能用煤气灶。 云风长出了一口气，给郭盛打了个电话。 “房子找好了！” “这么快？在哪呢？我也过来看看。” “我把地址发你。” 云风把地址发给了郭盛。 下午的时候，郭盛也来到了这里。 看着这间房子，郭盛也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好地方，我刚从医院那边走过来的，过来时间也不长，走路五分钟。”郭盛笑道。 “要不要把你整个装修的过程，发到短视频平台上？”郭盛问道。 作为一名小网红，现在云风的粉丝已经有很多了。 如果全程发布装修的视频，还能再给他积累一波粉丝。 郭盛一脸期待的望着云风，可云风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好好做事就行了，我们这个账号还是主要发布和大家打招呼拍照片的视频，就不要发这些了，免得被人骂我们炒作。” 说到这，郭盛也有些沉默。 随着名气大了，骂声自然传来了。 直到现在，网上还有不少人觉得云风他们是在消费那些村里的老人。 “行，就按你说的办。”郭盛道。 晚上回到家里，云风拿出电脑，在网上搜索起来。 房间的尺寸他已经全部都量过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规划了。 正想着，刘磊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是搞装修的，给你便宜价。” “你咋啥人都认识啊？”云风笑道。 “那你以为呢，这些年在西安可不是白混的。” 云风本来是打算自己找装修队的，可既然刘磊这边介绍了，那正好省了他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云风在租的房子里和刘磊介绍的朋友见面了。 这人也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短袖短裤，身上还背着包，模样忠厚，叫做朱永波。 朱永波一见面就伸出了手做了自我介绍。 云风也上前，两人握了握手，互相认识了一下。 “那咱们先看看房间，边看边说。”朱永波道。 云风点点头道：“好，先看房吧。” ------------ 第二十五章开始施工 云风上前打开门，朱永波跟着走了进去。 朱永波扫了这里一圈，道：“这房子以前应该是用过，但收拾的还可以，咱们动起来也简单点。” “对，这里原先其实就是个仓库，也没什么东西。”云风道。 这也是他看上这个房间的原因。 这个房间八十平方米左右，宽度是四米左右，长度则是二十米左右。 房间最里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两侧都是封闭的墙面。 村民的自建房，本来就没打算住人，拿来做生意的。 这个地方当时云风一眼就看上了，太适合做厨房了。 朱永波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云风凑上去疑惑道：“这啥东西？” “激光测距仪，我先量一下尺寸。”朱永波笑道。 “现在连尺子都不用了。” 云风还记得以前测量的时候都得用尺子，遇到长一点的钢卷尺不够，还得用那种大盘的卷尺。 朱永波将测距仪贴着墙放好，道：“我一个人出来，先大概测量一下心里有个数就行了，这个东西操作起来简单方便，毕竟时代在发展嘛。” 朱永波测量了大概的尺寸，转头问道：“你现在有啥想法吗？” 云风走到了房间正中央，一边给朱永波比划着，一边道：“我的想法是这样，这墙面啥的粉刷一下，然后安装上那个抽油烟机，其他的就摆上桌子，电磁炉往上面一放，然后再摆上几个架子，这样就差不多了。” 朱永波的眉头却逐渐皱起。 云风注意到了朱永波的表情，疑惑道：“有啥问题吗？” “厨房你都打算摆放什么家电？”朱永波问道。 云风道：“冰箱，电磁炉，抽油烟机，电饭煲，应该也没啥了吧？” 朱永波继续问道：“那你是打算就找一张桌子，把这些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对啊，那不然呢？”云风诧异道。 “那我问你，桌子你打算用什么材料的呢？” 朱永波这话一出，云风愣住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木桌子，包铁皮？” 他印象中家里的厨房就是这样的材料，面上肯定得是铁皮，不然的话不耐热，也不防水。 铁皮也得是不锈钢的。 朱永波笑了出来：“我现在总算明白为啥刘磊让我来了，你要是找别人啊，得让人把你坑死。” “不至于，我觉得我挺警惕的，应该不会被坑。”云风道。 朱永波摇了摇头，道：“这不是警惕不警惕，而是你懂不懂，你遇到不懂的地方，人家就会坑你，你再警惕，也会被人坑。” “厨房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给一些饭店搞过装修，有点经验，像你这个房子的情况，其实最关键的是管道怎么走，我问问，你打算让大家在哪洗菜呢？” 云风有些不太确定道：“弄个水池子？” “水池子放在哪？” “放门口？” “几个水池子？” “一个，两个？” 朱永波这接连发问，把云风整的不自信了。 他这些不也是在白明远那边看来的吗？难道不行吗？ “你不会做饭吧？”朱永波问道。 “厨房没进过几次。”云风老实道。 “那我懂了，你等下，我找找资料，咱们俩边看边说。”朱永波笑道。 他拿着手机翻找起来，云风就在一旁等着。 “厨房有那么复杂吗？”云风在心里嘀咕着。 过了会，朱永波道：“咱俩加一下好友，我把资料发给你。” 云风也拿出了手机和朱永波互相加了好友。 很快朱永波就发了一些文件过来。 朱永波道：“这些图纸你可以看看，边看边说。” 云风打开了其中一个文件。 这是一张厨房的设计图，是一个大饭店的厨房，里面的灶都是大灶，有八个。 “这我也看不懂啊。” 设计图都是用专业的线条和标识画的，他不是学这方面的，还真看不懂。 他大概扫了眼，能认出来一些东西。 随后又陆续看了其他的文件。 这些文件有些是设计图，有些是装修图纸，有些则是实物图。 实物图云风就看明白了，首先就是一个灶就得配一个水池，这一眼就看清楚了。 然后蒸饭的区域都是专门划出来的，这一片摆放着一些厨房电器，和炒菜那边是隔开的。 越往下看，云风心里就剩下了两个字，这就叫专业啊。 朱永波说的不错，他是把厨房想的简单了。 云风看着看着，觉得人家这种专业的厨房的确是好，看上去也舒服。 他看向朱永波：“你给我发的这些是不错啊，你给我提些建议吧。” 朱永波笑了笑道：“那我可就直说了，首先是地板，全部要处理一遍，铺上防滑好收拾的地砖，水泥的是防滑，但这是厨房，油污多，沾上了不好处理。 其次是墙面，墙面也得铺上瓷砖，炒菜都会溅上油点，要是只刷一层漆，要不了多久墙就脏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处理了，用瓷砖的话，炒完菜抹布擦一下就干净了。 还有抽油烟机，务必一个灶一个油烟机，再配上抽风机，如果油烟太多，抽风机也能起到点作用。 台面的话，我建议不要买木桌子，全部使用钢架去做，这样节省成本，而且方便施工，方便打理。 最关键的就是管道了，电路还好，走专门的线路，配上专门的电表和电箱，安全问题有保障，可水管就是大问题了，厨房做饭，家里的还好，一家人最多一天三顿饭，可你这里要是十几个灶的话，你想想污水得多少，垃圾得多少？” 听到朱永波的话，云风豁然开朗。 朱永波说的这些建议，他此前根本没有想到，倒不是他笨，而是没有经验，根本想不到这茬。 现在这么一说，云风的脑子一下子就灵活了。 他立刻道：“厨房的污水里面既有油又有水，还有一些厨余垃圾，这么多灶排出的油，可能都能把水管堵住了。” 朱永波道：“是这样，所以我们还得准备油水分离池，将污水进行预处理，对了，我们这些油烟机，油烟还不能直接排出去，环保这关过不去，还得有一个油烟处理器，把油烟一起预处理了再排出去……” 听着朱永波的话，云风感觉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开一个厨房真不容易。 “这些假如都搞上，装修下来得花多少钱？”云风问道。 朱永波道：“这是按照专业厨房的标准来做的，做下来很贵，你也可以做的简陋一点，这样也省钱。” 云风犹豫了一会。 贵的话，意味着好，便宜的话，意味着简陋。 他是见过白明远夫妇那边的情况的，那边的环境的确差了点，毕竟是以前的早摊点改造而来的，年代久远。 可他现在是做新的，时代也变了。 要搞的话，就搞最好的，这样病人家属们来做饭，也能用的放心，用的也开心。 “就按照专业厨房的标准来做！” 云风盯着朱永波，语气坚定。 朱永波道：“我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图纸和预算表我都做出来，咱们俩随时沟通。” “好，麻烦你了。”云风笑道。 朱永波则说：“不麻烦啊，我没有你这个魄力去做这么多好事，你能做这种事，在我眼里就是这个。” 朱永波竖起了大拇指。 云风笑了笑：“这也没啥。” 两人聊着，离开了这个房子。 朱永波也回去准备去了，云风也恶补了一下关于厨房建设的相关知识，涨了不少见识。 一个厨房的确没钱有没钱的做法，有钱有有钱的做法，一些关键的地方没法偷工减料，其他地方能省就省。 云风没打算省钱，要弄就弄最好的。 过了些天，朱永波的图纸和预算表也都出来了。 房间的装修这块都是小头，花的钱不多，贵的东西都是厨房这些设备。 就比如一个电磁炉，一个几百块钱，那十几个就是几千块，质量好点的价钱更贵。 还有这些水管，电线，水槽，水龙头等等，价格都不便宜。 这些下来，预算已经超过了十万块。 看着最终的这个数字，云风还是咬咬牙，决定就按照这个计划施工。 钱的问题他再想办法，可厨房还是要弄好。 等和朱永波商议好了具体的情况后，爱心厨房立刻开始动工了。 按照云风的想法自然是越快建好越好，这样有很多人就可以尽快用上爱心厨房了。 云风也是隔三差五的往工地上跑，看一看工程的进度。 好在这次的装修是朱永波负责的，虽然还会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整体而言进展还算顺利。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西安已经进入了六月，天气也变得更加炎热，说是骄阳如火也不为过。 爱心厨房基础装修工作已经完成了，正在进行的则是里面这些家具和设备的安装，这些工序比较复杂，速度则缓慢了不少。 这一天，云风在短视频平台上的粉丝，终于突破了一百万。 百万粉丝级别的网红也是十分少见的，已经有一些媒体想要采访云风，不过都被云风给拒绝了。 ------------ 第二十六章参加比赛 采访耽误时间，云风也没想好采访的时候要说啥。 现在他只想一心一意的把爱心厨房做起来。 这天，他又和朱永波见面了。 两人就在爱心厨房的工地上面，整个房间已经大变模样。 以前的房间跟毛坯房差不多，现在整个房间都铺上了白色的地砖，墙上也都贴了瓷砖。 甚至为了颜色好看一些，云风还让工人们在墙上贴了厨房专用的墙纸。 墙纸是黄色的，让整个厨房看上去都非常的温馨，天花板也全部用的是铝合金板吊顶。 最里面那一堵墙上也换上崭新的铝合金窗户，保证了整个厨房的光线充足。 此时的工人们正在用铁皮铁板，在房间里组装桌子。 朱永波道：“云风，资金恐怕不太够了，这是截至目前全部的开销清单。” 朱永波说着，将一叠纸递给了云风。 云风接过来看了下，到现在的总开销已经十万块了，工程才走了一半。 清单的金额都没有什么问题，这已经是朱永波给他能省就省了。 “后面还得花多少钱？”云风收起清单，问道。 “我估计还得四五万。”朱永波道。 “钱的事我想办法。” 云风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朱永波略带歉意道：“想给你省钱呢，可这来来回回的开销，还是省不下来。” 云风笑道：“没事，这不也是我要求的，都用的是最好的。” 这一个月，可以说花钱如流水。 这些硬件设备需要资金，工人们的工资也是云风负责，这些合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云风手上的钱还真就快花完了。 看了眼工地的情况，云风回到了家里，打开了手机。 短视频的粉丝已经突破了一百万，如今几乎每发布一个视频，点赞就有上万，还有上千条评论。 云风也没办法一一回复评论，只能挑着去回复。 回复了几条评论后，云风靠在了沙发上，琢磨钱的事情。 这时候，他想起了以前在短视频软件上看到过的一个视频。 视频是西安地铁的广告运营商发布的，好像是一个摄影大赛，之前云风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划过去了。 云风只记得，这个大赛有奖金。 第一名的奖金有一万元。 之前云风也没往这边去想，毕竟人家是摄影大赛，可他又不是什么专业的摄影师。 可他现在想了起来，万一能得奖呢？ 这也是一笔收入，可以继续投进爱心厨房里。 云风立刻在短视频软件里搜索了起来。 不多时，他找到了那个摄影大赛的宣传视频。 这场摄影大赛的举办单位是西安地铁的广告运营公司发布的，主题则是经济人文方面的，需要有温度，有力量的故事等等。 大赛一等奖一名，奖金一万元，二等奖三名，奖金五千元，三等奖五名，奖金三千元，还有入围奖若干。 甚至，大赛的一等奖的摄影作品，还将在地铁车厢内展出。 至于其他的参赛要求，云风也是完全符合。 仔细看了看参赛要求，参赛截止时间正好是今天，还来得及，云风也开始准备起来。 之前他拍摄的所有照片都保存着，现在正好用上。 等将照片整理好，打包在一起后，云风将照片发送到了征稿邮箱里面。 “也不知道行不行，先试试吧。” 弄完了这些，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云风心里也没底，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摄影师，拍的照片也都是人物照片，构图也简单，艺术性没多少。 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是千篇一律，云风觉得，能拿到一个三等奖也可以，好歹奖金也有三千元呢，至于一等奖，那就算了吧。 这是给专业的摄影师留着的。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云风赶紧上前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梁云芳。 “妈，你来了。” 云风上前，接过了梁云芳手里的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些蔬菜水果和肉，都是做饭用的。 舅舅梁军还在医院治疗，距离出院还有一段时间，梁云芳和王亚丽互相帮衬着照顾，依旧在云风这里做饭。 梁云芳面色憔悴了不少，笑着问道：“爱心厨房的事情忙的怎么样了？” “好着呢，估计下个月就能运营了。”云风笑道。 梁云芳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有爱心的，你现在一天天跑的，人都瘦了。” “这不是正好减肥嘛。”云风道。 “饿了吧？”梁云芳道。 “饿了。” “那你等着，我现在赶紧做饭，做好饭了给你舅带过去，你也正好吃上。” 梁云芳进了房子，就到厨房忙活了起来。 云风则帮忙打下手，洗洗菜。 等梁云芳忙活完，把做好的饭菜装进了保温饭盒里，准备带去医院。 梁云芳似是注意到了云风有心事，问道：“你的钱还够花吗？” “够花，够花。”云风连忙道。 “不够花的话给妈说，妈这里还有钱呢。”梁云芳道。 “不需要，我咋可能没钱呢，我现在好歹也是一百万粉丝的网红呢。”云风骄傲道。 一百万粉丝的网红不多见，云风这名头说出去别人也不敢小看。 梁云芳去没觉得百万粉丝有什么好的，道：“说你不务正业吧，你做的都是好事，可我还是想着你能赶紧成家立业，别再折腾了。” “妈，我知道了。” “行了，你吃饭吧，我去医院了。” 梁云芳提着饭盒就要走，来房子一趟坐都没坐下来过，又要走了。 等梁云芳走了后，云风坐在椅子上，吃完了饭菜，把锅碗瓢盆啥的也都洗了。 百万粉丝的网红，说出去好听，可云风没靠这个挣过一分钱，甚至还贴了不少钱进去。 爱心厨房的事情已经推进到了这里，不可能停下来，云风咬着牙也要干下去。 …… 第二天早上，西安地铁广告公司。 刘丽丽到了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去接了杯水，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丽丽，那个摄影大赛结束了，今天我们要开始准备了，评审专家们下午就到公司了。”一旁的同事提醒道。 刘丽丽笑道：“我记着呢，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汇总一下。” 摄影大赛属于官方赛事，评选出来的一等奖，照片要在地铁车厢里进行展出，马虎不得。 这是文化宣传工作，不单单是一个比赛。 刘丽丽打开了征稿邮箱，将参赛选手们的投稿全部下载下来，进行初步的筛选。 这个筛选只是第一步，不看质量，只看内容合不合适，有没有什么违法的照片。 毕竟是公开投稿，总有人发一些违法的照片进来。 上千名参赛选手的投稿，刘丽丽分工下去，几个同事一起帮忙筛选。 这时候，刘丽丽打开了一份文件。 文件里写着作品名称叫做《在路上》，作者则叫做云风。 随着邮件发过来的压缩包也很大，估计有近百张照片。 “在路上，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刘丽丽嘀咕道。 她打开了压缩包，开始查看里面的照片。 当她看了几张照片后，脑海中顿时想了起来。 “这不是我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过的那个网红吗？” 刘丽丽心里有些惊讶。 此时她面前这张照片里是一个老人，牙齿都没了，戴着一个草帽，站在农田边上。 对这个老人，刘丽丽印象特别深，她看过这个视频，视频还有三集。 第一集是云风初次遇到这位老人，第二集是云风去老人家里探望，第三集则是云风带着老人来到西安吃火锅看相声。 文件里有关于这张照片的描述。 “这是我在西安附近的一个农村里遇到的一位八十岁的老人，老人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还有些耳背……我为他拍摄了这张照片，下面的链接是我和他交流的视频。” 刘丽丽将链接复制到了网页浏览器里面，打开之后正是云风的视频。 看到这个视频，刘丽丽彻底想了起来。 “这个投稿真是云风发来的？” 她反复确认了一下，可以确定正是云风发来的。 照片里的人都是在云风的视频中出现过的，大都是一些老人，背景都是农村的环境。 “这些照片太棒了，我真想给他颁一个奖，可惜我不是评委。”刘丽丽心里暗道。 照片的评选有专业的人来决定，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过刘丽丽却将其记了下来，这些照片也全部符合条件。 将其整理好后，刘丽丽则继续翻看其他的投稿。 下午，公司会议室里，评选专家们也来到了这里，这些专家们有些是宣传口的工作人员，有些则是摄影界的人，有些是公司领导。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和评判标准，大家凑在一起，公平公正的去评选。 等到了时间，刘丽丽开始给到场的专家们展示这些摄影作品。 第一幅摄影作品拍摄的是大雁塔地铁站，上半部分画面是大雁塔，下半部分画面则是大雁塔地铁站。 摄影师巧妙的选取了角度，将大雁塔地铁站入口和大雁塔融入在了一个画面里。 一名专家微笑道：“这张照片不错，选取的角度很好，古今结合，视觉冲击力很强，我提议入选。” “我也提议。” …… 众人陆续发表看法。 时间流逝，随着一幅幅照片过去，终于到了云风的照片。 当那张老人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时，专家们都有些疑惑。 “又是一张人物照，背后有什么故事吗？”一名专家问道。 已经看了几个小时的照片了，众人也有些困乏。 人物照毕竟太多了，让人有些提不起兴趣。 ------------ 第二十七章第一名 在摄影的分类里，有静物摄影，有人像摄影，有记录摄影等多个分类。 这次投稿的照片里，大都是人像摄影，专家们已经看了不少了，确实有些审美疲劳了。 可本着敬业的想法，专家们还是认真的按照评选标准走。 当云风的照片出来后，刘丽丽的心里也十分激动。 刘丽丽立刻将这张照片的文字描述也打在了屏幕上，随后笑道：“各位评委，这张照片的作者还有关于这张照片的视频介绍，请问你们需要看一下吗？” 几个专家看了看文字介绍，平平无奇，没有提起多大兴致。 这时候，一名评委问道：“视频的时间是多长？” 刘丽丽认识这位评委，西安市负责宣传工作的干部，叫做秦亮。 她道：“秦主任，不长，只有三分钟。” 秦亮扭头看了看四周众人，笑道：“大家看了这么久的照片也乏了吧，这个视频也不长，我们就来看看吧，正好提一提精神，如何？” 秦亮发话，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 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后，刘丽丽操作了一下，将云风的那段视频播放了出来。 秦亮等人起初都面色严肃的盯着屏幕，但随着视频的播放，秦亮等人也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可笑声到了后面越来越少，众人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刘丽丽看到这群专家这个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啥情况啊？怎么一个个表情这么难看？ 她记得她当时看完这个视频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这时候，秦亮开口了。 “大家有什么感觉？” 一名评委道：“感人肺腑，发人深省。” 另一名评委也道：“这个视频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乡村生活的经历，前面很有意思，最后让人有些感动。” “这个老人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啊，我爷爷也耳朵不好，我平时都不愿意和他说话，现在看完这个视频，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如一个外人。” 众多评委们都陆续发表了看法。 刘丽丽本以为大家对这个视频不满意，却没想到所有人的评价都不错。 她趁热打铁道：“各位评委，这位作者的其他作品也都有相关的视频，请问需要看一下吗？” 秦亮笑道：“看，都拿来看看。” 刘丽丽点了点头，翻到了下一张照片，随后开始播放关联的短视频。 “爷，吃了么？” “婆，你弄啥去啊？” “我叫云风！” “你要好好活！” …… 视频里，云风那一口关中话不时地响起来，陆续看了几个视频之后，有几个评委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泪花。 待到一个视频结束，秦亮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剩下的就不用放了，咱们时间有限，还是进行下一步吧。” 刘丽丽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各位评委写下你们给的分数。” 这一次评选，分数是百分制，每个评委都会给出不同的分数，最后统一用公式计算，然后得出的最高分就是第一名。 评委之间是可以商量的，毕竟只是一个娱乐性质的摄影比赛，没必要卡的太死。 评委们开始低声交流了起来，刘丽丽心里却有些紧张，她也不确定，评委们究竟能不能给云风一个高分。 毕竟这么多的评委，一部分人喜欢不代表全部人喜欢。 众人讨论之后，纷纷拿起笔，在桌上的本子上写了起来。 等到写完后，这些分数立刻被工作人员收了起来，拿到外面去汇总。 刘丽丽心里紧张，但工作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她微笑道：“各位评委，那我们开始观看下一个作品。” …… 直到下午五点多，这场评选终于结束。 刘丽丽和几个同事将评委们送走，又都返回了工位上。 她们将今天的成绩简单处理了下，准备明天来了再弄。 晚上回到家里，刘丽丽打开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又刷到了云风的视频。 云风的视频还在更新，只是最近的更新没有那么频繁了，评论里一群粉丝都在说云风最近懈怠了。 刘丽丽其实也有些疑惑，以前云风可是每天都会更新一条视频，可最近一个月的更新却断断续续的，没有以前那么勤快。 “也不知道云风最近忙什么呢？”刘丽丽在心里嘀咕道。 “如果云风得奖的话，我岂不是可以见到他了？” 刘丽丽忽然想到。 云风要领奖肯定得来他们公司领奖，见面是必然。 想着想着，刘丽丽有些迫不及待。 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她和同事们将分数迅速统计起来，列入进表格中。 不多时，排名也出来了。 当看到第一名的名字后，刘丽丽既惊喜，又有些预料之中的感觉。 第一名，赫然是云风！ 分数达到了惊人的98.3分，第二名的成绩也只有94.6分而已。 “第一名出来了，快报给领导，没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发布获奖名单了。”同事催促道。 刘丽丽连连点头，将准备好的信息交给了领导。 “昨天秦主任说这个云风他想见见，你和云风约好时间之后，也联系一下秦主任那边。”领导道。 “好的，我知道了。”刘丽丽回应道。 等回到工位上之后，刘丽丽则开始按照获奖者留下的联系方式，开始一个个联系获奖人。 此时的云风还正在爱心厨房的工地上。 当他的手机响起来后，他也迅速接了起来。 “你好，我们是西安地铁摄影大赛的工作人员，请问是云风先生吗？” 电话里传来了刘丽丽的声音。 云风顿时想了起来，道：“你好，我是云风。” “首先恭喜您在本次西安地铁摄影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奖金是一万元……” 当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后，云风惊讶道：“一等奖？真的假的？你不是骗子吧？” 刘丽丽笑道：“我们当然不是骗子了，我们是正规的，你可以去我们的官方账号看一看，上面也公布了获奖名单。” 听到对方这么说，云风觉得应该不是骗子。 对方的普通话很标准，电话也是西安本地的号码。 “好的我看看。” 云风还是保持警惕心，用手机打开了她们所说的官方账号。 果然官方账号就在刚才发了一条关于获奖名单的消息，其中第一名正是他，文章里的照片也都是他参选的那些照片。 确认之后，云风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本以为只能得到三等奖，没想到却得到了一等奖。 这可是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品有啥来着？ 除了一万块的奖金，照片还将在地铁车厢内展出。 云风激动不已，他连忙道：“谢谢你们啊，我真获奖了。” “是啊，云风先生，我们想问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想请你来我们公司一趟，参加颁奖仪式，以及后续照片在地铁内展出的事情。”刘丽丽问道。 大小也是个比赛，颁奖仪式还是要有的，不能随随便便奖品一发就结束了。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们看什么事件吧。”云风道。 刘丽丽微笑道：“颁奖时间是明天早上十点，您在九点半的时候到我们这边，我们有工作人员接待您……” 刘丽丽和云风商量好了时间。 颁奖时间是固定的，只是看这个时间什么人能来。 等挂掉电话，云风脸上乐开了花。 一等奖到手，就是一万块钱，可以继续投进爱心厨房里面了。 云风恨不得马上把钱领到手里。 第二天，云风前去了颁奖现场。 颁奖的地方就在刘丽丽的公司里，等他到了之后，果然有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当云风刚进公司，刘丽丽立刻喊道：“云风！” 一些同事也都看向了云风，认识的人已经开始说了起来，不认识的人也都询问四周的人。 刘丽丽立刻走了过去：“云风，我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云风道：“可以。” “我也要合影！”又有人喊道。 “我想起来了，他是网上的那个网红，专门给老人拍照片那个人！” 办公室里，大家纷纷围了上来。 都是在西安工作的人，大家即便没有在短视频软件上关注过云风，但都看过云风的视频。 现在云风到场，大家上前都要合影。 云风也乐得和大家合影。 “云风，你这几天的更新怎么不勤快了？”刘丽丽问道。 云风道：“这几天在忙一件大事，等弄好了我会发视频说的。” “什么大事啊？现在还不能说吗？”刘丽丽好奇道。 “不能说。”云风道。 云风不想把爱心厨房的事情现在就说出来，怕有人来工地这边，反而影响了进度。 刘丽丽更加好奇了，可云风不说，她也没法继续打听。 等合影完，刘丽丽带着云风去了休息室里。 十点的时候，来人到齐，颁奖仪式开始。 云风获得了领导颁发的一等奖奖杯一个，以及一万块的现金。 其他二等奖三等奖的获得者也都差不多。 等到颁奖仪式结束后，云风却被刘丽丽叫到了一边。 “云风，市里管宣传的秦亮秦主任想见你，你等会要和他聊一聊。”刘丽丽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 被刘丽丽带着进了会客厅，这里地方宽阔，摆着几个沙发。 秦亮和广告公司的领导都在沙发上坐着。 见云风进来，两人都起身，和云风一一握手。 ------------ 第二十八章影展 秦亮让云风坐下，笑道：“百万粉丝的网红我们西安是有不少，可像你这样的网红还真不多见。” 秦亮回去后也在网上搜了下云风的情况，一时间惊为天人，没想到云风居然真就是靠着给老人拍视频积累了百万粉丝。 能和老人们谝闲传是个天赋活，不是谁都能过去聊几句的。 云风这就是天赋，关键云风做的这件事好，很正能量。 “秦主任客气了，我就是拍着玩的。”云风客气道。 秦亮的态度和善，没什么架子，道：“这次看到你的照片和视频，我颇为感动，你的视频很真实，跟我们聊聊你路上的事情吧。” “既然领导们想听，那我就简单说说。”云风笑道。 秦亮和那位广告公司的领导都竖起了耳朵，听云风聊了起来。 三人倒是聊得火热，秦亮二人时不时还会插嘴询问一些不太理解的地方，云风也都给一一解答。 等到问完情况，秦亮叹了口气道：“村里的老人们确实有些孤独啊，可年轻人都要去外地打工，本地又没有挣钱的营生，这种情况还会长期存在，是个大问题。” “年轻人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在村里挣不到钱。”云风道。 秦亮点了点头。 要是在家乡也能挣到和城里一样的钱，大部分人自然都愿意留在家乡。 云风皱眉，这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秦亮道：“这次见你，是我和吴总商量了下，之前大赛的一等奖，照片是在地铁车厢的广告屏幕上展出，但是你拍摄的照片很有意义，而且数量也多，我们准备搞一次大的。” “什么大的？”云风也有些好奇。 一旁的吴总笑道：“给你开个影展怎么样？” “啊？” 云风人都傻了。 他一个业余的摄影师，还能让人给他开影展？ “两位领导，你们没开玩笑吧？” 吴总也被云风的表情逗乐了，笑道：“不是开玩笑，是认真，西安地铁，专门给你一辆车，整个车厢内部的壁纸全部贴上你拍摄的照片，这是独属于你的影展。” 云风是越听越迷糊，给他一辆车，还车厢内部全部贴上他拍摄的照片？ 西安地铁的客流量可不小，每天最少也有数十万人乘车，这样做宣传，那些原本不知道他的人，也会知道他。 意义非凡啊。 吴总继续道：“目前我们暂定的时间是一个月，也就是说整个展览会展出一个月，这是属于你云风的专列。” 云风下意识道：“这要钱吗？” 吴总和秦亮都笑了。 秦亮没好气道：“你就是给钱，也没办法把你的影展开进地铁里啊。” 吴总道：“不要钱，所有的费用我们负责，你只需要提供照片，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好。” “感谢两位领导。”云风立刻道。 这还真是遇上好事了。 地铁居然要选他的作品来做宣传工作。 秦亮道：“这也是你的作品好啊，加油好好干吧，未来可期。” “这事我还会继续做下去的。”云风坚定道。 吴总道：“这件事我就让其他人和你对接了，今天主要也是给你说一声，希望能征得你的同意。” “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同意。”云风笑道。 众人又客气了几句，秦亮还有事就先走了，云风也主动告辞离开。 等离开公司到了外面，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云风感觉一阵舒爽。 开影展？ 他现在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照片居然要被贴在地铁的墙壁上展览，让无数的西安居民看到，更是展览三十天。 西安是旅游城市，外地游客也多，对他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 更关键的是，能让人们关注那些留守在农村里面的老人们。 云风长出了一口气，先去找了个银行把现金给存上，然后转给了朱永波。 一万块钱虽然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也能缓解这段时间的资金情况。 后面几天，云风则和刘丽丽对接影展的事情，配合工作就行，具体的也不需要他去操心。 一个星期后，贴满了他拍摄的照片的地铁专列布置完毕，起程出发。 这些照片左下角还贴心的加上了二维码，如果用手机扫一下，就可以直接跳转到这张照片对应的视频。 从刘丽丽那里得知消息后，云风立刻叫上了郭盛，两人一大早就跑进了地铁站里，准备乘坐一下属于他们的这辆专列。 地铁站里，郭盛激动不已。 两人都打算进去瞧一瞧，结果正好赶上了早高峰，人多的愣是没能进去。 “算了，我们还是等人少的时候再进去吧，别跟人家抢了。”云风道。 郭盛点点头：“不着急，等人少了咱们慢慢看，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 郭盛脸上带着笑容，这事是他和云风一起做的，现在照片上了影展，他也与有荣焉。 两人一直等了几个小时，直到早高峰过去了，地铁上没有几个人之后，这才进了地铁里面。 这次的整个过程，郭盛也给云风录制了下来。 两人一进去，郭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好家伙，这也太牛了！” 整个车厢内部，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统一的色调风格，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张云风的照片挂在墙壁上，而且都是大照片，不是小照片。 墙上更是用大字写着“云风地铁影展”六个大字。 而在每一张照片上，还写着照片上人物的简单介绍，姓名以及年龄。 一些地铁上的乘客也在好奇的观察这些照片。 云风看了一圈，内心也颇为感慨。 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留作纪念，随后招呼郭盛开始干活。 等郭盛做好准备后，云风望着镜头，手则指向地铁墙壁上的字迹。 “各位粉丝们大家好，我是云风，我最近在西安地铁上开了一个影展，现在我带大家看一看……” 后面云风则是在地铁里走动了一下，郭盛跟随其后录制了一些视频素材，转了一圈后到了视频结尾。 云风道：“大家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一看。” 这一段视频的素材就算是录制结束了，回去之后郭盛剪辑一下就能用了。 弄完这些郭盛很是开心，拉着云风去吃了一顿饭。 等到郭盛将视频剪辑好，云风也第一时间发布了出去。 这一下，整个评论区一下子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在你没火的时候就关注你了，然后后面你就火了，突然有种儿大不留娘的感觉。” “你太牛了啊！” “云风你要好好活啊，等我八十岁的时候给我也拍一张，我现在十八岁。” …… 一条条评论，有感慨的，有夸赞的，还有催更的。 云风也看得十分开心，也给这些评论回复了一下。 忙完了这一阵，云风又跑去了爱心厨房的工地上。 这些天过去，爱心厨房又有了新的变化。 灶台已经搭建完毕，开始进入了设备和管道的安装阶段。 可云风的脸上却是愁容。 前几天朱永波就给他说了，之前给的一万块已经花完了。 现在要购买大量的设备，正是花钱的时候。 云风嘴上说他想办法，可他心里还真没啥办法。 转了一圈后，云风又去了医院看望梁军。 和梁军聊了一会后，他被梁云芳叫到了门外。 梁云芳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云风的手里。 “妈，你这是干什么？”云风问道。 梁云芳柔声道：“卡里面有五万块钱，你拿去用。” 云风将银行卡推给梁云芳：“我不差钱。” 梁云芳笑道：“你是我养大的，差不差钱我还能不知道，看你这几天发愁的样子，妈能看出来，爱心厨房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可你既然想做这件事，妈肯定是要支持你的，钱你就收下，心里过意不去就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就行。” 云风抓着银行卡的手指有些僵硬，他望着梁云芳那张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庞。 这钱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妈，谢谢你。”云风道。 梁云芳拍了拍云风的肩膀：“去吧。” 云风点了点头，收下了银行卡。 有了梁云芳这次的赞助，直接解决了云风目前遇到的资金问题。 爱心厨房的项目也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终于，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爱心厨房彻底竣工。 云风、郭盛、刘磊和赵一娜都来到了爱心厨房这里。 此时，爱心厨房内部，干净整洁。 不锈钢的灶台和抽油烟机，门口摆放着冷柜和储物柜，角落还有调料架等家具。 每个灶台配备抽油烟机一个，电磁炉一个，水池一个，案板一个，菜刀一个，调料架一个，调味品一套。 整个厨房已经搭建起了雏形。 云风在门外还挂着一个小白板，上面用水彩笔写着爱心厨房的菜单。 赵一娜在里面转了一圈，道：“云风，我觉得你再挂一个白板吧，用来让顾客们留言，来你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病人家属和病人，大家也可以在这上面写一些鼓励的话。” 云风一听这个建议好啊。 “采纳了，等会我就去再买个白板去。”云风道。 ------------ 第二十九章宣传工作 厨房外面的小院子，房东也说了可以随便用。 云风将小院子也都利用了起来，放了几张公共餐桌，真要是想在这吃饭也能吃。 厨房里面，除却灶台外，剩下一片区域都摆放着许多货物，比如米面油之类的东西。 刘磊在里面走了一圈，感叹道：“我还以为厨房就是几个桌子几个灶台呢，没想到这个厨房看上去很高级，比我家厨房都高级。” “花了十几万建的厨房能不高级吗。”郭盛笑道。 整个爱心厨房，全部用的高级的设备，十几个炉灶，抽油烟机，操作台，冷藏柜，地面水槽，还有一台油烟处理器，室外的地下还有油水分离池和相应设备，还有其他小东西，比如菜刀调味料，洗洁精，盆子等，最后加上房租，总共花了十三万。 “云风这次大出血了，老婆本都没了，以后没钱娶媳妇了。”刘磊开了个玩笑。 郭盛调侃道：“没事，反正他现在也没对象。” 赵一娜听不下去了，道：“你们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就会损人。” 郭盛道：“我这可不算损人啊，我也没对象。” 赵一娜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了。 大家一起在整个厨房里检查了一下，基本都没什么问题。 可以长期保存的东西已经全部备齐，剩下的蔬菜没办法长期保存，云风还没买。 四个人一起讨论了一下，大家建言献策，又提了一些意见。 等到了最后，赵一娜问道：“云风，你这个厨房打算叫什么名字？不能就叫爱心厨房吧？” 云风笑了笑：“这我都想好了，就叫暖阳爱心厨房，暖阳嘛，希望这个厨房能像太阳一样温暖这些患者和患者家属。” “暖阳可以，不错，我回去给你设计一下厨房的招牌。”刘磊道。 “行啊，正好给我省事了。”云风道。 刘磊就是干设计的，这点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小事。 郭盛道：“接下来就是宣传的事情了，我们这个厨房的位置本身偏僻一些，病人们肯定也不知道，得让病人知道了，才有人过来。” 众人都看向了云风，这事还得云风拿主意。 云风道：“这个我也想过，咱们还是走最传统的宣传手法吧，在医院门口发传单，医院里面咱没法发，就在门口发，总能传出去。 我舅和舅妈也在医院里，让他们和人聊天的时候也提一提，只要需要的人肯定是会来的。 其次就是我发一个短视频在网上宣传宣传，不过短视频效果有限，前期主要还是在医院门口发传单。” 短视频的粉丝来自天南海北，知道了也起不到大作用，大都是无效宣传。 医院里面的患者知道，这算是有效宣传。 刘磊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道：“正好，明天周末，我们帮你一起弄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 晚上大家一起忙活着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厨房已经可以开始运营了。 第二天，暖阳爱心厨房门口。 云风和刘磊一起将一张大海报贴在了门外的墙上。 这张大海报上写着“暖阳爱心厨房”六个字，背景里还有着太阳的图案，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看上去十分温馨。 这张图出自刘磊的设计。 贴好了海报，招牌也算挂起来了。 云风将宣传用的传单也分发下去，一个人拿一沓。 “咱们今天一人守着一个门，出发吧。”云风道。 几人也都看了地图，把这一片的路都记熟了。 交大一附院几个大门，来往都有人进出，光盯着一个门不行，得都盯着。 万事开头难，云风也没指望今天就能起到什么成效。 几个人正准备出发，旁边小卖部的老板走了出来。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爱心厨房建设的时候他就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直到厨房建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个弄啥的，只知道是个厨房。 没听说过谁租房子就为建一个厨房的，今天见云风他们贴了招牌，上面写着爱心厨房的字样，总算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打算出来问问。 “小伙子，你们这厨房到底是弄啥的啊？”老板问道。 云风走上前，道：“叔，我这是给患者家属们做饭用的。” 云风抽了一张传单递给了老板。 那老板接过来看了几眼，蹙眉看了许久。 “炒一个菜两块钱，需要自带食材，那我以后在你这炒菜行不行啊。”老板笑道。 “行啊，需要的都能来用，你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下周一开业。”云风道。 “我给周围人都说说。”老板道。 全国的爱心厨房到现在不超过十家，最早的是白明远夫妇他们的，云风这个是西安第一家。 爱心厨房是啥，说出来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四个人出发到了医院，各自分别，云风先带着传单进了医院。 梁军就在医院里，他来到梁军的病房，扫了一圈，见病人和家属们都清醒着，于是拍了拍手掌。 “各位叔，各位姨，我今天来给咱说一件事！”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好奇的盯着云风。 云风举起一张传单，道：“我在交大一附院旁边开了一个爱心厨房，这个爱心厨房提供灶台锅具调料等一切做饭要用的东西，咱们只需要带着食材来，就可以在这个厨房做饭。 如果实在没有食材，也可以用我们厨房提供的免费食材。 这个厨房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的饮食，解决大家遇到的吃饭难的问题，我把单子给大家，都看一看。” 云风说完，先给病房的人一个一个发传单。 一名阿姨问道：“做饭要钱不？” “炒一个菜两块钱，煮面一块钱，米饭一块钱随便吃，其他的这上面都写了，不过这个价钱也是我们现在暂时定的，后面也许还会改。”云风热情介绍。 这个价格是他们四个人商量后决定的，相比白明远的价格要贵一些。 可这也没办法，他这个厨房投入大，固定的成本支出也高。 厨房不挣钱，但是一个月的固定支出摆在这里，房租加上水电费等等，云风希望可以收支平衡，这样厨房可以安稳的一直运行下去。 毕竟，他也没多少钱了。 阿姨惊讶道：“挺便宜的，你们这咋挣钱？” 云风道：“我们不挣钱。”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问道：“不挣钱你弄这个干啥？” 还没等云风说话，小伙子旁边的一位长辈就训斥道：“人家这是好心人做好心事，就你一天天的就想着挣钱，不挣钱就不干了吗？” 小伙子悻悻道：“我就是好奇嘛。” 云风笑道：“就是想给大家提供一个做饭的地方，没其他想法，我舅也在这里看病，这也是方便我自己。” 云风常来这里，不少人都记得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后面又陆续有人询问具体情况，云风也都一一解答。 等到最后众人都没了问题。 这些患者家属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要是真有你的说的这么好，那可就帮了我们大忙了。” “等开业了我就过去看看，现在想吃一顿合适的饭太难了。”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 …… 众人纷纷说着，云风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到时候来就行了，地址找不到就打电话，我们让人带大家过来。” 搞定了这个病房，云风给王亚丽这里放了一叠传单。 “舅妈，你要是遇到有人要做饭的就把传单发给他们。”云风叮嘱道。 王亚丽也知道云风最近一直在忙活爱心厨房的事情，闻言笑道：“舅妈给你张罗着。” “我先走了。” 云风离开了病房，又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去找梁军的主治医生了。 这个医生这些天也记得云风，当云风进来后问道：“有啥事啊？” “张大夫，你看看这个。” 云风上前，把一张传单递给了大夫。 大夫好奇的接过来看了一会，随后看向云风。 “这是你搞得？” 云风点了点头道：“是我搞得。” 张大夫皱眉道：“我记得你上次是不是还来问过我周围哪有做饭的地方，我说没有你就自己搞了一个？” 云风笑道：“我看需要的人挺多的，就想着不如弄一个爱心厨房，大家都能做饭。” 张大夫放下传单，眼中充满了敬佩。 他们这个职业，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见过了太多患者和患者家属们的无奈。 “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云风道：“帮我宣传宣传，我没法在医院里发传单，这些传单放您这，你要是遇到有需要的病人，给他们说一下这个地方就成。” 张大夫点了点头：“可以，你把传单放这里，我后面给患者们也说一下你这个地方。” “谢谢大夫。”云风道。 和张大夫沟通完，云风又去了医院大门口，开始发传单。 “爱心厨房了解一下！” 来往的人很多，但停留的人不多，只有少数人停下来接过传单看了看。 发了几个小时，手里的传单也发完了。 云风和郭盛他们沟通了一下，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好在宣传效果打出去了。 第二天，四个人依旧在周围发传单，做宣传工作。 云风也录制了一个视频，发布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视频的热度很高，点赞和评论很快飙升。 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云风实在是没工夫关注视频。 晚上的时候，云风和郭盛两个面面相觑，两人现在遇到了一个新问题。 明天厨房就开始试营业，可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 第三十章开业！ 两个大老爷们，还都不会做饭。 帮忙做饭是不可能了，可就算一个看着店面，一个到时候去接人也忙不过来，更何况郭盛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云风有些头疼，他没有招聘员工，就是因为资金不足。 招了员工得开工资，这个成本太大了，根本无法支撑。 可现在问题摆在这里，人手绝对不够。 郭盛道：“不行明天我们两个就先试试吧，万一咱俩就够了呢。” “也只能这样了。”云风道。 也没其他办法了，两个人就两个人，明天正式开始了再说。 晚上回去，云风一宿也没睡好，脑子里的画面都是关于爱心厨房的。 明天就要开始营业，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生怕什么地方没做好。 想着想着，云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五点云风就起床，洗漱一番匆匆赶往了爱心厨房。 六点的时候他打开了爱心厨房的大门，将里面的灯也都打开，又检查了好几遍设备。 比如说电磁炉好着没，调料缺不缺等等。 不多时，郭盛也赶到了这里。 爱心厨房早上七点开始营业，两人都赶在七点前到了这里。 云风和郭盛心里都有些忐忑，两人的话都变少了很多。 两人就静静地在这里等着。 然而，情况却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早上七点，爱心厨房门口没有一个人。 云风和郭盛心里也有些打鼓，他们俩还以为这两天的宣传能来很多人呢，却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 郭盛叹了口气：“也许是大家不需要做早饭吧。” “也许吧。”云风也附和道。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难受，心里不禁反思前两天的宣传工作是不是没有做到位。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来呢？ 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等到了八点，还是没有一个人。 九点的时候，还是没人来。 一直到了十点，依旧没有一个人来到爱心厨房，甚至连一个打电话询问的人都没有。 云风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黯然。 郭盛着急道：“我再去医院那边看看。” “算了吧，就这么一会也没啥作用，可能就是好多人还不知道吧。”云风拦住了郭盛。 现在真往出跑，总不能硬拉人家患者家属过来吧。 “这咋能没人呢。”郭盛嘀咕道。 “继续等吧。” 云风心里也着急，可着急没用，干脆放宽心。 终于，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号码归属地是陕西榆林。 云风立刻接了起来，他现在不会漏掉任何手机号，因为那个传单上留着的爱心厨房联系电话就是他的手机号。 “你好。”电话对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陕北腔调。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暖阳爱心厨房是怎么走啊？”男人继续问道。 云风面色一喜，立刻道：“您在哪，我去接您过来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过来就行，你给我说下具体在哪里啊。” 这种情况在云风的预料之中，留下电话也是因为怕人找不到地方。 云风还是道：“我来接您，不费事的。” 几番推辞，对面这位男人还是答应让云风来接他，带他过去。 “我去接人，你看着店。”云风道。 “你快去！”郭盛惊喜道。 云风一路小跑，到了和那个男人约定的地点，一家便利店门口。 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短裤，戴着一个眼镜，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云风上前打招呼：“哥，是你要去爱心厨房吧？” 男人上前道：“是我。” “哥，我是爱心厨房的老板云风，你跟我来吧。”云风招呼道。 男人微微颔首，跟着云风朝前走去。 “哥，怎么称呼？”云风问道。 “我叫胡文远。” “你是陕北那边来的？” “是啊，我老婆得了病，现在在交大一附院看病，我们一家子都过来了。” 胡文远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那你们之前吃饭是咋吃的？”云风问道。 胡文远道：“在外面买着吃的，我是昨天收到了你们的传单，今天就想着打电话问问，看看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地方。” “肯定真有啊，还能骗人不成。”云风道。 胡文远笑了笑道：“好多人可都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云风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可能真有很多人不相信，但这个解决起来也简单，等有人来做饭了，回去之后患者们之间交流交流就知道了。 “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云风笑道。 两人往前走着，到了一个蔬菜店门口。 胡文远道：“你稍等一下，我进去买点菜。” “哥，不用买，我们那里现在还有免费蔬菜可以用，你啥都不用带去用就行了，以后自己光准备上碗筷就可以。”云风劝道。 胡文远摇了摇手，认真道：“你这些免费的蔬菜啊，就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就行了，我自己带食材就行了。” “我们这些免费食材也是给大家用的啊。” 胡文远一脸严肃道：“以后来你这里的人多的是，我不差这点菜，你不用劝了，我自己买。” 胡文远进了菜店里，过了一会提着一袋子蔬菜出来。 云风也没有继续劝说什么，带着胡文远到了爱心厨房门口。 郭盛立刻跑了过来。 “欢迎欢迎。” 胡文远看了看门口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 他迈着步子，朝着爱心厨房的大门走去，当他进入大门后，看到里面的景象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里面的一切和宣传单上的图片一模一样，云风没有骗人，这里真是一个可以做饭的地方。 “哥，你随便找个灶台就可以用了，就是咱们这里没有天然气，也没有煤气灶，都是电磁炉，可能不如家里好。”云风微笑道。 胡文远望着爱心厨房的样子，道：“好啊！好啊！真是个好地方啊！” 他扭头看向云风，神色无比的激动。 旋即他抓住了云风的手，用力握了握。 “谢谢你！”胡文远道。 “哥，你先做饭吧！” 云风闻言心里也是一阵高兴。 胡文远点点头，提着蔬菜到了一个灶台跟前，他将菜都拿出来，丢在水槽里，开始洗菜。 洗着洗着，胡文远的眼眶有些红了。 云风注意到了这一幕，没上去打扰胡文远，只是静静的坐在门外。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不多时，胡文远提着塑料袋走了出来。 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一次性饭盒，饭盒也是云风这里给免费提供的。 胡文远感激道：“谢谢你们，我下次带我老婆一起过来。” 云风也起身笑道：“哥，姐身体能走吗？” “她现在有人扶着可以走路，她自己也想出来走走，这里离医院不远，正好让她走过来在这里吃饭，你们这里可以堂食吧？”胡文远问道。 “可以啊，门口的桌子就是给堂食准备的，随便坐。”云风笑道。 胡文远也笑道：“太谢谢你们了，我回去一定给你们宣传宣传。” “谢谢哥。” 胡文远告别之后离开了这里。 等时间到了十二点，陆续有两个人也来到了这里做饭。 他们和胡文远的情况差不多，大家都不相信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做饭，这次来也纯属跑来试一试。 当他们看到这里的景象后，一个个也都震惊了。 中午饭点一过，又没人来了，云风和郭盛只能继续等待着。 下午的时候，早上来的胡文远他们又来了，这次来的人稍微多了一点，可还是只有四五个，连灶台都占不满。 不过看到胡文远他们脸上的笑容，云风也心满意足了。 晚上九点。 云风翻开账本，将今天爱心厨房的账目全部记录下来。 等记录完之后，他缓缓道：“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是十八块钱。” “还能有十八块呢？”郭盛惊讶道。 今天根本没来几个人，能有十八块营业额有些出乎预料。 云风放下账本，叹了口气。 “果然啊，还是亏本的。” 郭盛也叹了口气，两人的信心都被打击到了。 十八块钱，连付一天的租金都不够的。 “回家吧，咱们明天继续。”云风道。 “坚持吧。”郭盛也鼓励道。 两人检查了一下爱心厨房水电，没问题后锁上门，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云风依旧是一大早就起床。 既然说了营业时间是早上七点开始，不管有人没人，他都会按时开业。 六点的时候他抵达了爱心厨房，郭盛也是不久后就到了这里。 两人继续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待着，不过有了昨天的教训，这下两人都没抱期待，能来一个是一个人，不求多。 如此想着，时间也缓缓流逝。 快到七点的时候，前面的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聊天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风的视线中也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人正是胡文远，他身后是一群穿着朴素的人，有男有女，年纪看上去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 众人的手里都提着蔬菜，还有饭盒。 这一群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了。 云风和郭盛急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 第三十一章人声鼎沸 云风疑惑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胡文远笑道：“我昨天就给大家伙说了这里有个爱心厨房，可大家手里没饭盒，晚上才去超市买了东西，这不今天就一起过来了。” “这里有一次性饭盒可以用，直接来就行。”云风激动不已。 人群里一位大妈道：“我们总不能一直用一次性饭盒吧，我们自己带着饭盒，回去洗一洗就行。” “这些饭盒啊你还是留着给更需要的人用吧。” 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胡文远继续道：“我昨天一个一个病房去宣传你的爱心厨房，今天来的人肯定不少，还有不少人在路上，我爱人的医生知道这件事后，发了一条朋友圈做宣传，还帮着让医生们都互相说一下。” “哥，实在是谢谢你了。”云风笑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了医生们的宣传，知道的人更多，也能帮到更多人。 胡文远道：“这都是小事，你干的这才是大事。” 郭盛也喜笑颜开，招呼道：“大家还是先进来做饭吧，等会慢慢聊。” “对，先去做饭。” 两个小伙子带着众人进了厨房里面。 众人见到这里面的景象，目光中都带着惊讶，四处看了看，一个个啧啧称奇。 这厨房远超他们的想象，本以为就几个灶台，没想到却十分高级，该有的都有，什么东西都不差。 “这地方真好啊！” “在这里做饭，人心里也舒坦。” “这下终于可以让我妈吃到合适的饭菜了。”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家一个人一个灶台，每个灶台上都有调料，需要什么再给我说，我先给大家把米饭蒸上。”云风喊道。 米饭不用顾客自己做，云风这里放着一个大电饭煲，做一锅够很多人吃，只需要付一块钱就能随便吃。 云风也开始忙活起来，洗米蒸饭，郭盛则在另一个电饭煲里开始熬粥。 等大家准备的差不多之后，饭也就好了。 爱心厨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不多时，众人洗好了菜，灶台陆续开火。 厨房里香味四溢，抽油烟机也开始运转，让厨房里的空气保持着清新。 这些人还在做饭，又有一群人来到了爱心厨房门口。 来的这些人站在门口却没进来，只是好奇的朝着里面打量着。 云风扭头一看，赶紧上前招呼。 “大家是来做饭的吧？” “是，我是看医生发了朋友圈，这才过来的。” “我是接到了你们的传单。” “我是听人说你们这里能做饭。” …… 众人纷纷说着。 “大家先进来吧，还有几个空着的灶台，先上去做饭。”云风道。 来的人不少，灶台只剩下几个。 这些人一个争抢的都没有，反而都谦让了起来。 “你先去吧，我不着急。” “还是你先去吧，我等一会。” 众人互相推让，最终有几个年纪大的人先进去做饭了。 其他人也没闲着，反倒是上去帮忙搭把手。 大家都是苦命人，都在互相帮助。 云风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有人想来爱心厨房，给他打电话问地方在哪。 云风给郭盛说了一声，又匆匆跑出去接人。 这是到了饭点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昨天才来了几个人，今天的人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云风是又累又喜，他没想到今天一下子会来这么多人，可他也乐在其中。 炒菜不怎么费时间，算上洗菜的时间，基本上十几分钟就能炒一盘菜出来。 随着第一批人做好饭，有些提着饭盒走了，有些则坐在门外的餐桌上吃饭。 云风和郭盛两人忙里忙外，都停不下来。 胡文远做完饭，将一袋子蔬菜提过来，问道：“小伙子，我这些菜还剩下一点，你看这里能存放不？” “能啊，我们这个冷藏柜就是给大家存放食材的。” 云风从柜台上摸出两个号码牌，号码牌是圆形的，上面写着数字，上面带着一个夹子。 一个号码牌给胡文远，另一个号码牌夹在塑料袋上，两个号码牌数字一样。 将一袋子蔬菜放在冷藏柜里，云风道：“哥，你下次来带着这个号码牌，找对应的袋子拿走就行。” “这还挺方便的。”胡文远笑道。 云风四人开业前都讨论了很长时间，这些号码牌也是大家集思广益想出来的。 来这里做饭的人都是缺钱的人，一点蔬菜也得给人家看好了，不能出乱子。 胡文远随后端着菜去了外面的餐桌。 到了餐桌跟前，一个中年妇人坐在这里，旁边还站着一个半大的小伙子。 “来吃吧。” 众人分了筷子，坐在这吃了起来。 云风问道：“这是嫂子吧？” 中年妇人笑道：“对，我是，这是我儿子。” 旁边的半大小伙对着云风道：“哥，你好。” 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大学。 “你们慢慢吃，不着急。”云风笑道。 云风没时间在这里聊天，又继续忙活了起来。 好在后面来的人陆续也少了，来的顾客们也都很自觉，没有任何争抢的事情发生。 等忙完了这一阵，云风和郭盛也歇了下来。 郭盛是真的忙前忙后，他还拍了些素材，琢磨着能不能发个短视频。 两人也找了个餐桌坐下来。 旁边是胡文远一家子，饭还没吃完。 云风问道：“哥，嫂子，你们吃的咋样？” 胡文远道：“很好，很不错。” 一旁的中年妇人也缓缓道：“你们这是个好地方，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家里的味道了，自从得了病之后，很多饭都吃不下，这次总算是能吃的舒服了。” 胡文远道：“最关键是吃的开心啊，这是家的味道，这在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云风也听的很开心，手也有些痒了。 “哥，嫂子，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胡文远笑道。 “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拍。” 等胡文远一家子吃完饭，云风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摆上造型，给一家子拍了一张照片。 他也有段时间没给人拍照了。 拍好照片后，用一旁的打印机打印出来，直接装进了相框里，随后给胡文远拿过去。 见到这张照片，胡文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老婆和儿子也都围了上来，两人脸上也十分开心。 云风道：“这张照片送给你们留个纪念。” 胡文远道：“好，谢谢你。”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胡文远一家人也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胡文远的儿子搀扶着他的母亲，一行人缓缓离开了院子。 看着这一家子离开的背影，云风也感觉一阵心暖。 饭点终于结束，做饭的人陆续离开。 云风和郭盛两人也清闲了下来。 厨房里没了人，两人进去检查了一下，灶台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根本不需要他们再清理。 云风两人检查了一下电路和水路，确保没问题后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这时候，一旁的小卖部老板走了出来。 “小伙子，刚才来的人不少啊，都是附近医院的？”小卖部老板问道。 “是啊，都是。”云风道。 “你们这挣钱吗？”小卖部老板问道。 云风笑道：“这咋可能挣钱。” 小卖部老板笑了笑，随口聊了几句后，他回到了小卖部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却抱着一个纸箱子。 纸箱子是废弃的食品箱子，上面还食品的商标。 小卖部老板直接将箱子放在了厨房门口，道：“我这个店没啥你们能用上的东西，就这些调料估计你们能用上。” “叔，你太客气了，这些东西我们都准备了，你拿回去吧。” 云风赶紧上前，要把箱子给老板抬回去。 箱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一箱子调味料，食盐、白砂糖、酱油醋等等。 老板推开了云风的手，道：“这都不值钱的东西，你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我不捐点东西心里过意不去，都收下，不许拒绝。” “叔，真不用。” “胡说呢，咋能用不上，肯定能用上。” 小卖部老板态度坚决，云风没法拒绝了，最后只好收了下来。 老板见云风收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又回到了他的小卖部里面。 云风和郭盛互视了一眼，看着地上这一箱子调味料，两人露出苦笑。 这些东西，还真是必需品，而且是消耗品。 有了这些，也省的他们再去买了。 这时候，旁边一辆三轮车开了进来。 三轮车是旁边快递站的。 然而这辆三轮车却没有开到快递站门口，而是开到了爱心厨房门口停了下来。 云风和郭盛两人脸上又露出疑惑。 快递小哥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后面的车厢门，喊道：“谁是云风？” “我是啊。”云风疑惑道。 “有你的快递。”快递小哥道。 云风更疑惑了，他也没买东西啊。 快递员已经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了。 先是搬下来了两桶油，又搬下来了四袋大米，随后又搬下来了六桶洗洁精。 就这还没完，快递员还在往下搬东西。 云风都傻眼了，问道：“我没买这些东西啊，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 第三十二章志愿者 快递员看了眼云风，问道：“你是叫云风吗？” “我是啊。”云风道。 快递员指着爱心厨房的招牌道：“这是暖阳爱心厨房吗？” “也是啊。” “你是暖阳爱心厨房的老板吗？” “是啊。” 快递员道：“那就没送错。” “可我没买这些东西啊。”云风诧异道。 “应该不是你买的，是别人给你买的。” 快递员还在往下搬，都是一些厨房用上的东西。 甚至还有几口锅，几个锅铲，让云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郭盛也嘀咕道：“这啥情况啊？谁送的？” “不知道啊。” 快递员搬完了一大堆东西，道：“这些都签收了啊。” 说完，快递员就走了。 云风和郭盛大眼瞪小眼，盯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 云风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快递面单，上面的收件人是他，收件地址也是他，有些甚至收件电话号码也是他，有些则不是。 这确实不是送错了，而是专门给他送的。 云风皱眉思索了半天，忽然他想到了他的短视频。 “你说这会不会是粉丝们送的？”云风道。 郭盛也恍然大悟：“我们的地址都公布在了短视频上，还真有可能是粉丝们送的。” 云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短视频软件。 这一打开，一下子一堆消息提示。 无数条评论和点赞，还有无数条私信。 在他之前发布的爱心厨房开业的视频下面，有不少粉丝说已经买了东西送过来了，还有一些私信的人在问厨房还缺什么。 太多太多了，云风根本顾不过来。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东西的确是粉丝们赠送的。 爱心厨房刚开业，知道的人不多，这些粉丝们却都知道，要说是他们，有很大的可能。 云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咱们拍个视频，感谢一下粉丝们吧。”云风道。 郭盛点点头道：“好，是该拍一个视频。” 两人迅速忙活起来，将地上这些东西往爱心厨房里面搬运。 东西很多，全都用得上。 炒锅和锅铲都是消耗品，用的时间久了肯定要更换。 至于米面油更不用说了，这也是消耗品。 两人将东西搬进去，都觉得十分充实。 这不正是他们想做的事情吗？ 靠自己，影响到更多人。 郭盛拿出摄像机，对准了云风。 云风指着地上的东西道：“今天爱心厨房收到了一批礼物，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感谢这些送东西来的小伙伴们，我们的爱心厨房一定会坚持做下去的。” 随后又说了一下目前爱心厨房的情况，等视频录完，郭盛剪辑了一下，云风将其发布了出去。 不多时，评论和点赞的数量就迅速上升。 评论区更是一片火热，不少粉丝都说要过来送东西，缺什么送什么。 有五金店的老板私信云风，说可以免费提供插线板。 有粮油店的老板说免费提供一批米面油。 太多太多人的评论和私信，让云风和郭盛两人的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等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陆续又有患者和患者家属来到这里做饭。 爱心厨房再度热闹了起来。 云风和郭盛两人也是忙的晕头转向。 这时候，有两个年轻的女生来到了爱心厨房的门口。 这两人手臂上戴着红袖章，上面写着“志愿者”三个字。 “你好，请问云风在吗？”一个女生问道。 云风闻言走了出来，道：“我就是云风，你们是？” 那女生继续道：“我们是西安交通大学的学生，我们在网上看到了你发的视频，就过来看看。” 一听是粉丝，云风笑道：“你们随便看。” 两个女生脸上露出笑容，一人又道：“我们是大学生志愿者。” 两人露出了手臂上的红袖章。 “我们是来帮忙的，这里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吗？”一个女生问道。 云风一听乐了。 看这两人的红袖章，似乎还挺专业的。 志愿者都来帮忙了，那自然求之不得。 “你们能来可太好了，这里现在确实挺忙的，来吧。”云风笑道。 两个女生笑了笑，立刻走进了厨房里。 见到厨房里这么多人，两人也有些惊讶。 云风也没耽误，问道：“都会做饭吧？电磁炉电饭煲都会用吧？” “会！”两人齐声道。 “那就好，咱们做的事情都是后勤上的事情，比如看哪个油壶没油了，给里面加上油，要是里面这些患者家属有啥设备不会用的，你们也给他们说一下怎么用……” 云风带着两个人在厨房里走了一圈，说了下具体怎么做。 说完后，两个女生也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有了两个人帮忙，云风和郭盛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一直折腾到了七八点的时候，人才陆续少了起来。 爱心厨房晚上九点关门，这个时候也基本没有人来做饭了。 两个女生来到了云风跟前，笑道：“云风哥，我们平时还要上课，只能有空的时候再来了。” “没事，你们本来就是帮忙的，什么时候有空来就行了，谢谢你们。”云风道。 “不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再见！” 两个女生旋即离开了这里。 往后这些天，来爱心厨房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有需要的都跑来做饭了。 因为在西安交通大学附近，也有一些大学生志愿者们专门跑来帮忙。 而云风陆陆续续又收到了一些爱心人士送来的东西，有些是快递，有些则是专程带着东西送到了爱心厨房这里。 晚上，云风和郭盛核算账目。 “这几天，爱心厨房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四百块钱左右了，如果能保持这样的营业额，我们的爱心厨房也能平稳的运行下去了。”云风道。 一天四百，一个月就是一万多，除却房租之外，其他的支付水电费和日常开销，加上好心人的捐赠，厨房还真就可以稳定运行下去。 就算挣了钱，云风也会把钱继续投入进去。 这些爱心人士赠送的东西，云风都是供给大家免费使用的，一分钱不要。 用这种东西去收费，都对不起良心。 “好久都没出去了，不知道啥时候能有时间继续出去找老人们聊聊天啊。”郭盛感叹了一句。 云风仔细想想倒也是，从爱心厨房开始筹备后，出去的次数就少了，这些天忙爱心厨房的事情，更是一次都没出去了。 现在爱心厨房还离不开人，云风也放弃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好在偶尔有大学生志愿者帮忙，不然云风也忙不过来。 “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该去忙你的事情了，厨房运行到现在，我也熟练了。”云风道。 郭盛没有推辞，他手上是真有活要干，为了爱心厨房已经推掉了好几个单子了，人还得吃饭，也该去挣钱了。 “行，那你加油。”郭盛道。 云风点了点头。 郭盛先行离开，回去准备明天的拍摄，还要联络客户。 云风则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拿着麻布把操作台都擦得干干净净，将调料架也整理了一下，摆放的整整齐齐。 正忙着，门外响起一道银铃般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关门了吗？” 云风扭头一看，有些惊讶。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容白皙，鼻梁高挑，眼睛深邃而温暖，黑色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脸上带着柔美的笑容。 穿着倒是简单，白色的短袖和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 关键是年轻，之前来爱心厨房的很少有年轻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 “还没有，你是来做饭的吗？”云风问道。 “大夫给我说这里有个做饭的地方，我就过来看看。” 云风又问：“不是你生病了吧？”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妈在交大一附院看病。” “那你现在做饭不？”云风问道。 “做……做吧。” 声音有些不自信，云风没见过这样的。 云风笑道：“你别紧张，我叫云风，就是这个厨房的老板，你进来吧，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你叫我阿雯吧。”女子又道。 阿雯迈步朝着厨房里面走去，看她走路的姿势和形体很优美，云风好奇倒：“你是做啥工作的？” “我以前是空姐。”阿雯声音甜美，传进耳朵里好像耳朵在泡温泉一样。 云风一听肃然起敬，怪不得呢，原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为啥是以前呢？现在不是了？”云风又问。 阿雯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我妈生病后没人照顾，我就辞职了。” 这种事太多了，云风见过了不少。 “那你先做饭吧。” 云风带着阿雯到了一个操作台跟前，将案板给她拿出来，菜刀也给她准备上。 “你看还缺啥东西，我给你拿，这边做饭是用电磁炉，你没有食材是吧？” 云风这才发现阿雯两手空空。 阿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带食材。” “没带不要紧，我们这啥都有，蔬菜肉都有，你跟我来，看你要啥菜。” 云风带着阿雯到了冷柜跟前，打开了冷柜门。 阿雯盯着冷柜看了几眼，挑选了几个蔬菜，随后回到了操作台跟前，开始洗菜。 ------------ 第三十三章外地来客 洗完菜，阿雯将案板拿出来，将菜放在案板上，开始切菜。 云风盯了一会，看到阿雯的动作很不熟练。 他问道：“你没做过饭？” 阿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不会做饭，现在才开始学。” 果然没猜错，之前来爱心厨房的人，也有不会做饭的，但现在亲人住院，也得学着做饭，和阿雯现在的样子一样。 切菜不利索，那等会炒菜更加完蛋，说不定就得炒糊了。 “你慢慢来，不着急。”云风安慰了一句。 “嗯。” 阿雯应了声，继续切菜，只是速度很慢。 等切好了菜，云风一看表情古怪。 阿雯一看他的表情没好气道：“你别笑。” “我没笑，你要炒啥菜？”云风问道。 “炒土豆丝。” 云风这下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你说了你不笑的。”阿雯埋怨道。 云风指着案板上的土豆道：“你这不是土豆丝，是土豆条。” 案板上的土豆都快有手指粗了，这哪是土豆丝啊。 “我明天买一个刨丝器，要不你这样根本没法炒菜。”云风道。 “谢谢。”阿雯道。 阿雯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她就不会做饭，云风还在一旁看着。 “我给你搜下菜谱，你边做边学，炒坏了也不要紧。”云风道。 他站在一旁，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炒土豆丝过程简单，但对初学者而言，啥都难。 “好。”阿雯道。 她将锅放在了电磁炉上。 随后云风开始指挥了起来。 “先倒油。” 阿雯拿着油壶，往锅里倒油。 “开火。” 阿雯打开了电磁炉，云风上前帮着操作了一下，调到了炒菜的模式。 不多时，锅里的油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下蒜，你没切蒜啊，那就算了，你直接放土豆吧。”云风道。 阿雯俏脸一红，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土豆丢进了锅里。 两人都是半吊子水平，云风是照着网上的教程指导，阿雯也就跟着做。 翻炒了一阵，云风道：“放盐。” 阿雯拿起调料盒，将盐往里面放。 一勺盐直接下去，翻炒几下后出锅，放在了一次性饭盒里。 云风盯着这盘土豆条看了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颜色太寡淡了，应该放点青椒进去。”云风道。 他虽然不会做饭，这些天在厨房里忙活，也跟着看了点东西。 炒菜肯定是要色香味俱全，现在这盘菜看上去没啥食欲。 “我忘了。”阿雯道。 “没事，你先尝尝咸淡。” 云风给找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阿雯夹了一根土豆条尝了一口，眉头顿时皱起。 “盐放多了。”阿雯道。 “我也尝尝，不介意吧？”云风问道。 “你尝吧。” 云风找了一双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确实有些咸了，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还行，下次少放点就行了。”云风道。 阿雯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你就吃这个啊？不再炒个菜？” “下次我来再做吧。” 阿雯付了钱，提着饭盒匆匆离开。 云风挠了挠他头，这人来的快走得快。 第二天中午，阿雯又过来了。 这次她准备充足，手里还带着新买的饭盒，提着一袋子蔬菜。 这会做饭的人多，大家也都排着队等候。 两个志愿者正在帮忙维持秩序。 见到阿雯过来，云风问道：“今天准备炒啥菜，需要我给你搜菜谱吗？” “不用了，我已经搜过了。”阿雯笑道。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这会人多，你得等一下。”云风笑道。 阿雯也不着急，就站在外面等着。 看着这里面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的景象，阿雯问道：“你这个地方真好啊。” “就是给大家提供个做饭的地方。”云风笑道。 “你做这个赚钱吗？”阿雯又问。 “不赚钱，好在目前的情况，爱心厨房还能维持运营，收支平衡。” 阿雯点了点头道：“那还不错。” 炒一个菜才两块钱，自带食材，去买也花不了几个钱，更何况这里还有免费的食材提供，真要是正儿八经做一顿饭，也不到十块钱，荤菜可能会贵点，毕竟肉贵。 等的时候阿雯很是好奇，询问了云风不少爱心厨房相关的事情。 等了一会，终于有空着的灶台出来，阿雯说了声谢谢后进了厨房里面。 “不会做可以问旁边的人，大家都很热情的。”云风叮嘱道。 “好。”阿雯应了声。 往后这些天，陆续还有爱心人士送东西过来，甚至还有送钱的。 钱云风一概不收，送的东西则收下了。 阿雯的厨艺也是飞速增长，炒一些简单的菜肴已经可以了。 两人也互相熟悉了起来。 阿雯每天午饭和下午饭都会来到爱心厨房，给她母亲做饭。 云风也得知了阿雯的母亲是因为癌症在医院治疗，家里现在只有她照顾母亲，父亲还得工作挣钱。 这天中午，阿雯炒完菜，拿着一个一次性饭盒到了云风跟前。 “我炒的菜多了，给你留了一份。”阿雯道。 “谢谢啊，正好我还没吃饭。”云风瞅了一眼。 这道菜是西红柿炒鸡蛋，红色的西红柿和黄色的鸡蛋，加上一点青椒做点缀。 “不客气，我先走了。”阿雯笑道。 “再见。” 云风的肚子也饿了，舀了碗米饭，配着西红柿炒蛋就吃了起来。 正吃着，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请问云风在吗？” 云风抬起头问道：“我就是云风，你们是？” 这对男女手里提着一袋米一袋面，两桶油。 男人上前道：“你好，我叫程海涛，是从山东来的，这是我老婆，徐洁。” “你们好。”云风就要起身。 程海涛笑道：“你先吃饭，不着急，这些东西我给你放里面了。” 云风还是起身招呼着两人将东西放下，连连感谢了几句。 这两人大老远从山东过来，还送了东西，来这里肯定不是做饭的。 等云风再坐下吃饭，这两人也坐在了对面。 云风问道：“你们俩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不是光送东西吧？” 程海涛笑道：“我们在网上看到了你发的视频，觉得你做的这个爱心厨房很有意义，就专程过来，想看看你这个爱心厨房怎么做的。” 一旁的徐洁道：“我们想在我们那边也开一个爱心厨房。” 云风一听来了兴致，当即道：“这是好事啊，你们有啥想问的随便问，我知无不言。” “你还是先吃饭吧。”程海涛笑道。 云风快速吃完饭，一边吃一边和程海涛他们闲聊。 程海涛和徐洁在山东济南做生意，两人也是爱心人士，有点余钱，就想做点事情。 吃完后，云风道：“这个爱心厨房开起来的话，如果按照我这个标准，花的钱不少，我这个总共花了十三万。” 程海涛有些惊讶：“这么多？” “等这里忙完了，我带你们转一转。” 程海涛也不着急，和徐洁在这里转悠，打量这里的情况。 等做饭的人少了后，云风带着两人在爱心厨房这里转悠起来，一一介绍爱心厨房的构造。 当听完云风的介绍后，程海涛和徐洁也明白为啥会花这么多钱了。 这钱花的不亏，这个厨房也真是高级。 “我也是去了江西那边，和白明远夫妇聊过之后才回来做的，我也希望以后爱心厨房能多一点，这样全国各地的患者和患者家属们都能方便一些。”云风语气诚恳。 他能力不足，只能在西安开一家爱心厨房，外地是没办法了，只能靠当地的爱心人士努力。 程海涛和徐洁能来，他十分欢迎。 “现在的营收能平衡吗？”程海涛问道。 “目前是平衡的。”云风道。 程海涛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心里也有了数。 云风叮嘱道：“不过人手这块你们得想想办法，我这里现在有大学生志愿者帮忙，勉强还能忙过来，可要是没了志愿者，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程海涛刚才也看了，人一多，需求也多。 厨房不是光提供一个操作台就行，还有整理货架的，蒸饭煮粥的，帮着顾客处理小问题的。 小事情汇聚在一起就是大事情。 “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店我们是一定要开起来的。”程海涛笑道。 “祝你们顺利。”云风也笑道。 “你们接下来打算干啥去？”云风又问。 “我们这次正好来西安，顺带在这边旅游。”徐洁道。 “对，是该好好转转，西安是个旅游的好地方，景点多，吃的也多，我现在抽不开身，就不带你们游玩了。” 程海涛笑道：“不用麻烦，我们自己转转就行了。” 程海涛两人很快就走了。 云风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除了程海涛他们，陆续还有人来咨询他开爱心厨房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在网上看到了他的短视频才来的，这让云风很是欣喜。 这天，云风去了交大一附院。 舅舅梁军做了手术，可以出院了。 今天他和梁云芳一起，送梁军出院。 医院里，梁军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人虽然还有些消瘦，但气色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 王亚丽和梁山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 第三十四章出发拍视频 梁山搀扶着梁军到了车门跟前，梁军感叹道：“生病活人受罪，总算是能回家了。” 王亚丽笑道：“看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 “该听话，以后健康生活，争取安享晚年。”梁军道。 梁军看向梁云芳：“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梁云芳笑了笑：“我就先不回去了，小风不是做了爱心厨房，他那边我看还挺忙的，现在他视频都顾不上拍了，我去盯着爱心厨房，让小风也能去做其他事情。” 云风闻言蓦然一惊，这事梁云芳可没给他说过。 “妈，我那块还行，你回去歇着吧。”云风急忙道。 梁云芳道：“我又不是没去过你那里，忙起来人很多，你和郭盛两个饭都不会做的小伙子懂什么，还有那几个大学生志愿者，人家是来帮忙的也不是咱们的员工，就得我去盯着。 再者说了，你的那个账号不是拍去乡村里面的事情吗，你也该去拍了。” 梁云芳说得对，云风确实好长时间没出去拍了，存货早就发完了，后来拍了一些爱心厨房的视频分享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云风是喜欢和人交流的，也喜欢出去走走的，他能在爱心厨房待这么久，就是因为无人可用，他要不留下来，那厨房就没人了。 云风无法拒绝梁云芳的提议。 王亚丽道：“小风做了件大好事，现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前些天我听一个医生说，连院长也在朋友圈宣传这个爱心厨房，让有需要的患者都去那里，你帮了大家大忙，就让你妈帮帮你，你也好去做点其他事情。” 梁军也道：“对，不要总守在厨房里，该去外面看看，这些天我把你拍的视频都看了，啥时候给我们也拍一张照片啊。” 云风笑道：“现在就能拍。” 他的相机一直都在身上背着的包里。 “行，那就拍一张。”梁军道。 梁军，王亚丽和梁山，再加上梁云芳站在一起，云风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照片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们带过去，我现在没带打印机。”云风道。 梁军大笑道：“好好好，啥时候有空就来舅舅家。”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梁山扶着梁军进了车里，三人驱车离开，只剩下了梁云芳和云风。 “妈，那咱先去我的房子吧，我给你安排一下。”云风道。 梁云芳道：“好。” 梁云芳得暂住在云风的出租屋里，帮忙照看爱心厨房。 第二天，云风开车带着梁云芳去了爱心厨房。 此时，厨房里是郭盛在盯着。 见云风来了，郭盛兴冲冲的跑过来喊道：“云风，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找你！” 喊完郭盛看见了旁边的梁云芳，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客客气气道：“阿姨好。” 梁云芳狐疑的瞥了眼云风，又看向郭盛，脸上露出了微笑：“小郭，以后爱心厨房就交给我盯着了，你和云风该干什么干什么。” 郭盛嘴巴立刻甜起来：“阿姨你能来可太好了，有你当家，爱心厨房肯定能做的更好。” 梁云芳笑了笑道：“是哪个小姑娘找云风呢？” 郭盛扫了眼云风，云风是一脸懵逼啊。 他认识的小姑娘多了，谁知道是哪个。 “说啊，是哪个。”云风催促道。 郭盛道：“是阿雯啊，她还给你炒了菜，就放在桌上，我先去忙了。” 说完郭盛跑掉了。 梁云芳看向云风，笑呵呵的问道：“阿雯是谁？” “一个朋友，她也来爱心厨房做饭，我们就认识了。”云风道。 梁云芳笑了笑没多说，迈步朝前走去。 阿雯正好从厨房出来，她手里提着饭盒，见到云风后脸上露出笑容。 “云风，菜我给你放桌上了，饭你自己舀，我先去医院了。” “你路上小心。”云风叮嘱道。 阿雯看到了一旁的梁云芳，疑惑道：“这是？” “这是我妈。” “阿姨好。”阿雯礼貌道。 梁云芳瞧着阿雯，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你好，这里还用的习惯吗？” “用的习惯，什么东西都有，要啥有啥，比我家厨房还好。”阿雯笑道。 “用的习惯就好，以后缺啥就给阿姨说，这个爱心厨房以后就是我盯着了。”梁云芳面色和煦。 阿雯却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失落。 云风补充道：“我得和郭盛出去拍视频，还是会经常来的，但大部分时间就交给我妈了。” 阿雯笑道：“对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是拍短视频了。” 阿雯继续道：“以后我有时间也可以来这里帮忙，免得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等云风开口，梁云芳微笑道：“那可太好了，正好过来给我做个伴。” 阿雯笑了笑，几人有寒暄了几句，阿雯也离开了厨房。 梁云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云风，这个小姑娘很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云风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啊？”梁云芳道。 “再说再说，妈，你跟我进来吧，我给你说下这些设备都怎么用。” 云风岔开话题，给梁云芳介绍起来。 他现在一穷二白，还真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 做善事是做善事，可人也得活下去。 一连几天，云风带着梁云芳熟悉整个爱心厨房的工作。 爱心厨房的设备很多，比如净水器，热水器，冰箱，冰柜等等，电路水路也多，不检查好容易出问题。 阿雯也没骗人，一有空就来到爱心厨房帮忙，也跟着云风学习这些设备怎么用。 梁云芳常驻，阿雯抽空来，大学生志愿者偶尔来，整个爱心厨房的运转平稳过渡，云风和郭盛也总算可以抽开身了。 这次，云风和郭盛，再叫上刘磊和赵一娜，四个人又聚在了一起，找了个饭店小聚一下。 刘磊和赵一娜都询问了一下爱心厨房的事情，得知情况还不错后都放下心来。 云风则给郭盛说：“咱们确定一个时间，该出去拍短视频了。” “你们这次打算去哪拍？”赵一娜好奇道。 西安周边，云风其实已经逛得差不多了。 再想出去拍摄，有两条路选。 一个是继续在西安周边寻找素材，另一个就是去外地了。 “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没钱了，外地是没法去了，就在陕西省内转转吧。”云风道。 他现在其实挺头疼的，一个爱心厨房把他的钱花光了，想继续到处跑，给老人们拍照片挺难的。 有粉丝知道他经济上有问题，都说要捐钱，可这钱云风不可能要。 大家身体健全又不是吃不上饭，不能拿这种昧良心的钱。 刘磊道：“你们去陕北转转怎么样？那个地方是黄土高原，很多老一辈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去的话应该有所收获。” 赵一娜也道：“这个倒是可以，陕西境内，方言也听得懂，也该拍一些其他地方的视频了。” 云风对此没意见，他看向郭盛。 郭盛道：“去陕北的话那就多留点时间，我们去上几天，也当旅旅游放松放松。” 刘磊脸上露出喜色。 “旅游的话我也去！正好我打算休年假，陕北我也没去过呢。” “那可以啊，大家人多也热闹，你还能帮我们开车。”云风笑道。 最终几人商讨了一下，就去陕北。 前去的人员有云风和郭盛，还有刘磊一家人。 刘磊带着老婆和孩子一起过去旅游，去感受一下黄土高原上的气氛，顺带给云风帮忙。 计划定下来后大家各自安排时间，后天就出发。 云风也把要用的设备准备了一下。 出发当天，几人聚在了一起，准备开车去榆林，四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子，一辆车正好坐下。 大清早八点出发，开了六个多小时，最终抵达了榆林市。 刘磊带着一家人先在这里的景点转一转，云风则和郭盛开车去了榆林周边的村子里。 两人也不开导航，就是乱开，开到哪是哪。 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黄土高坡，入眼一片黄土。 杂草和零散的树木扎根在黄土地上，透着一股苍凉苍茫的韵味。 郭盛感叹道：“这地方真是荒凉啊。” 开几十分钟可能都见不到人影，和关中那边没法比，而且很多地方都是土路。 云风开车盯着，忽然看到前面的林子里有几个人影正在忙碌。 “走，把车扔这，我们下车！” 云风喊了声，随即将车开上了一个土坡停下。 这里也没什么停车位这一说，随便停。 下了车，郭盛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便携打印机和一些小东西，一手拿着手持摄像机。 云风挂着照相机，他头上还戴着一个八角帽，遮风防尘，正是陈远山老爷子赠送的帽子。 两人朝着山坡上的林子走去，到了跟前，云风大喊道：“老舅！老舅！” 山坡上的人听到声音，一个男子走过来，探出头看向云风，脸上带着疑惑之色。 男子穿着朴素，面色黝黑，一副庄稼汉的样子。 “你是谁啊？”男子问道，一个浓浓的陕北口音。 云风道：“我是云风啊，你把我忘了吗？” “云风……”男子喃喃道，双手有些局促的插在腰上，却还是想不起来。 “我把你叫老舅啊。”云风笑道。 男子回忆了一会，蹲在了地上，皱眉道：“你把人认错了吧？” 云风顿时笑了，居然没上当。 ------------ 第三十五章黄土高原 云风笑着继续道：“你贵姓啊？” “我姓乔啊。” “那你就是乔叔啊，我没认错。” 正说着，老乔的身边又走过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典型的北方妇女打扮，穿着深红色的衣服。 两人也好奇的看向云风。 云风指着两人问道：“这两人是谁啊？是不是我老妗子？” 一旁的郭盛差点憋不住了，主要是云风还专门在学陕北话的那种发音。 老乔道：“这是我老婆，这个是我家亲戚，亲家。” 云风道：“那不就是我老妗子嘛。” 老乔人都蒙了，心想着这人是谁啊，可想半天没想出来是谁。 云风沿着小土坡走了上去，看到了满地的红枣。 “老舅你们这是捡枣呢？” 老乔笑道：“是啊，枣都熟了。” 郭盛盯着这些枣很是好奇，他是城里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些枣居然是在地上捡起来的。 三人见云风上来了，又继续蹲在地上捡枣子。 旁边放着一个大竹篮，竹篮里面已经装了一半的红枣了。 “咋这是啥枣子啊？”云风问道。 “这叫黄河滩枣。” 老乔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捡枣。 “郭盛，咱俩也捡一会。”云风招呼道。 “行啊。” 郭盛早就手痒了，两个人蹲下来，也一起帮着捡枣子。 “这些枣子是从树上落下来的？”云风询问。 “哪能落下来呢，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老乔耐心解释。 老乔说着给云风演示了一下，拿着一根长竹竿过去，拍打枣树的枝干。 放眼望去，这里全都是枣树。 此时的枣树叶子早已全部落下，只剩下上面挂着的红色的果子。 随着竹竿打在枝干上，上面的红枣便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 “这还挺有意思，我也试试。”云风道。 老乔将竹竿递给了云风，云风也试着打了一下。 长长的竹竿举起来有些费力，还要拍打枝干。 看上去简单，可做起来并不简单。 打了几下云风就感觉胳膊酸了，赶紧放下来。 郭盛道：“我也试试！” 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竹竿，开始尝试，几下之后也停了下来。 这不是技术活，而是个体力活。 云风和郭盛都是城里来的，没练过还是不熟练。 两人放下竹竿，继续和老乔聊了起来。 “咱们这里种的都是枣树啊？”云风问道。 老乔笑道：“这里都是黄土地，种啥都不行，只有这个枣树能活，我们村全都是种枣子的。” “这枣子咋卖呢？” “卖不出去啊。”老乔笑道。 云风一愣，诧异道：“卖不出去你们咋还种呢？” “这都是我们祖祖辈辈传来的枣树，不管高低贵贱都得把树给收拾了，多多少少都得收了。”老乔笑道。 云风没从老乔脸上看到什么不满的情绪。 种枣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是他们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云风的心里有些难受，问道：“没人来你们这里收枣子吗？” “我们这里土疙瘩，谁愿意来啊，我们平时就拉出去在周边卖一卖，卖不出去就放家里。” 云风皱起眉头。 他这一路过来，已经见到了不少的枣树了，卖不出去的肯定不止老乔他们一家。 这些老人一看就是一辈子都呆在村子里面的，估计都没出过城。 云风叹了口气道：“老舅，我给你们照张相吧，你跟你媳妇。” 老乔的媳妇哈哈大笑道：“都老太婆了还啥媳妇啊。” “那就是老婆。”云风笑道。 “老舅你跟你媳妇站在这，你俩挨着。” 云风指挥着老乔和他媳妇摆了个造型，两人分别一只手挽着一个竹篮，里面盛满了红枣。 老乔和媳妇脸上都带着笑容，露出了一嘴的白牙。 云风快步后退，蹲在了地上，将相机对准了两人。 “老舅，这真是你女朋友啊？不是别人家的媳妇吧？”云风继续开玩笑。 “是我媳妇！”老乔大笑。 老乔媳妇也大笑起来。 云风顺势按下了快门。 咔嚓！ 相机将两人的笑容定格下来。 他们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面长着光秃秃的枣树。 两人脸上的笑容让这有些荒凉的环境也变得温馨了起来。 “老舅你等下！”云风喊了一声。 一旁的郭盛放下摄像机，蹲在地上，将袋子里的打印机拿了出来。 两人捣鼓了一会，将照片打印出来，随后又拿了个相框装上。 等回头一看，老乔三人早就开始继续捡枣了。 云风走了过去，将照片递给了老乔。 “老舅，好看不好看？”云风问道。 老乔一看照片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好看！就是好看，太好看了！”老乔笑道。 “这就送给你们了，留个纪念。” “谢谢你！”老乔道。 云风笑着招了招手，喊道：“那我们走了啊老舅！” 一听云风要走，老乔三人都从地上起身。 “路上慢点。”老乔道。 “好。” 云风沿着小土坡走下去，老乔三人就站在土坡边沿上，也对云风挥了挥手。 云风两人回到了车上，郭盛道：“忘了一件事。” “啥事？”云风疑惑道。 “那枣我没尝一个。” “你说得对，居然忘了尝一个，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郭盛叹了口气：“你说他们的枣子都卖不出去，还在这种，这枣树也得打理吧？又不是种在地里就行了。” “就他们说的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枣树，不种枣还能干啥？”云风道。 “走吧，继续转转。” 两人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两人见到了不少的农民。 这些农民或是拉着平板车，或者是骑着自行车，但没有例外的是，他们的车上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红枣。 黄土高原上的路大都是崎岖不平的，一会是上坡，一会是下坡，水泥路只在主路上。 可这边的村子，大都是在高原上，地形是真的复杂，大部分都是土路。 转了一圈，又拍了几个视频后，云风和郭盛回到了住处。 晚上刘磊一家子也回来了。 几人找了个饭店，一起吃了顿饭，交流了一下白天干了啥。 刘磊一家子显然对云风的经历比较好奇。 郭盛笑道：“我今晚把视频就剪出来，这边跟我们在关中的时候遇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太荒凉了。” 刘磊也深以为然。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有些村子都是在塬上，环境不好，水也少。 这里比关中的农村还要朴实，路上能见到人牵着牛，或者牵着骡子在走，一片原生态的景象。 云风两人和刘磊说了下白天的经历，两人也颇为感叹。 城里情况跟其他地方差不多，农村的环境的确太原生态，很多人住的是窑洞。 几人吃了顿当地的饭菜，分别回房子睡觉了。 第二天，云风和郭盛继续起程出发，刘磊一家子继续旅游。 拍了三四天后，云风和郭盛刚开始还笑着，结果越拍两人的脸色就越凝重。 这地方跟他们想的不一样，跟关中也完全不一样。 老百姓太苦了，苦到云风和郭盛都不敢相信。 这里的人都种的枣子，一种就是一大片。 那些枣子全都是用杆子打下来，然后弯着腰在地上一个一个捡起来。 漫山遍野的枣树，一捡就是几千斤。 可一大袋子枣子几十斤，就只能卖二三十块钱。 这还是能卖出去的，卖不出去那就只能烂在地里。 这天，云风开着车在路上行驶着。 他远远看见了山坡上蹲着一个老人。 云风道：“我们过去给他拍张照吧。” “好。”郭盛点头。 到了跟前将车停下来，两人开始沿着黄土坡上前人走出来的路往上爬。 说是跟前，其实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是车开不上去。 两人足足走了快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老人所在的山坡上。 此时，老人正跪在地上，将地上的红枣一颗一颗捡起来丢进竹篮里。 “爷！你这弄啥呢？” 云风知道老人在干嘛，但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搭讪。 老人抬起头，头发灰白交织，脸上布满了皱纹，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裤子，裤子膝盖处全都是黄土，脚上的鞋子也早已占满黄土。 “我在这捡枣呢。”老人道。 “我是云风。”云风笑道。 老人笑了笑：“我老了，记不得你了。” “你现在多大了？”云风问道。 “七十九了。”老人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数字。 云风惊讶道：“你都七十九了？” 面前这个老人看上去不太像七十九的，倒是挺精神的。 老人笑了笑。 “你咋一个人呢？我婆呢。”云风问道。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我老婆瘫痪了，在床上躺着呢。” 云风问道：“一直都是你照顾着呢，多少年了？” “十几年了，一直在床上。” 似乎是没有人和老人说话，老人也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这些年国家给我的钱，全都花在老婆身上了。” 云风闻言心里也是一紧，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有收入吗？” 老人摇了摇手：“没有收入，就这点枣子，卖出去了就有钱，卖不出去就算了。” “那一般能卖多钱呢？” “要是有人收，就能卖的多点，要是没人收的话，就一点也卖不出去，卖出去也就几百块钱。” 云风捏着手里的相机，手心里都已经渗出了汗水。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老人拍照。 老人，笑不出来。 ------------ 第三十六章卖枣 “那你全部的收入就是靠卖枣吗？”云风问道。 老人道：“不卖枣还能干啥，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其他的也干不了了。” “爷，你辛苦了，太不容易了。” 云风松开了手里的相机。 “这也没办法。”老人感叹。 说着，他继续跪在地上开始捡枣子。 云风看了眼郭盛，他走过去将相机递给了郭盛。 “今天不拍照了，我帮老爷子捡枣。” 郭盛接过相机，点了点头，他能理解云风的想法。 云风再度来到了老人的身边，道：“爷，我帮你一起捡枣吧。” 老人笑道：“好啊。” 地上放着两个竹篮，一个是可以背在背后的那种大竹篮，一个是手可以提着的小竹篮。 云风蹲下身子开始捡枣子，红彤彤的枣散落在地面上，只能用手一颗一颗捡起来。 将枣子捡起来放在小竹篮里，装满一篮子之后再倒进大竹篮里面。 等地上的枣子捡完后，云风拿起竹竿开始打枣。 一杆子下去，树枝摇晃，一颗颗红枣从树枝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如同下暴雨一般。 云风则和老人继续捡枣子。 蹲的时间长了，膝盖根本受不了，云风也干脆跪在地上捡枣，也不管地上的黄土，没一会他的裤腿上也都沾上了黄土。 郭盛默默的拿着手持摄像机拍了一会，随后也加入了捡枣的队伍里。 在两人的帮助下，大竹篮里很快就满了，红枣装满，距离竹篮的边沿只剩下十几厘米。 老人道：“够了够了！不用再捡了。” “行，那我给你背下去。”云风道。 说着他已经蹲下身，要将地上的大竹篮背在身上。 “我来背。”老人从云风手里抢背带。 “你背不动，我来背就行。” 云风自是不可能让老人来背这一篮子红枣。 这一篮子红枣少说也有几十斤重，绝对不轻。 两人推搡了一会，最终老人还是让云风来背，老人帮着云风把竹篮抬起来，云风将其背在身后。 一篮子红枣背在身后，云风的背也有些佝偻下去。 重是真的重，跟背着一个人在背后一样。 “爷，咱把这枣子背到哪去？”云风问道。 “去我家，一起喝口水。”老人道。 “好嘞，那你给咱说下路咋走。” 云风也兴冲冲的都朝着山下走去，老人则带着另一个小竹篮跟在身后。 面朝黄土背朝天，云风今天也体验了一次这种感觉。 之前捡枣的时候，他又问了一下老人家里的情况，老人名叫韩德。 儿子在二十多年前生病去世，留下了一个孙子。 如今孙子也是在城里打工挣钱，家里就剩下韩德和瘫痪在床的老婆。 虽说是有国家的补助，可家里有个病人，哪怕是城里的家庭也顶不住，更何况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 家里稍微有点钱，韩德就拿去给老婆看病，家里的生活十分拮据。 路上，郭盛问道：“背得动不？” “还可以，背得动，饭也不是白吃的。” 郭盛道：“估计路还远着，你要是背不动了就换我来。” “好。” 韩德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最前面为云风二人带路。 走了许久，从黄土坡上下了一截路，又在黄土坡之间弯曲的路上拐了好几个弯，云风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村落。 村落的房子零零散散的坐落在黄土坡上，站在高处望过去，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窑洞。 韩德指着前面一座大院子道：“那就是我家。” 云风看了过去，院子是围墙围起来的，就在一座黄土山山脚下，里面有三个挨着建造的窑洞。 云风的体力好，速度快，加快了脚步朝着院子走去。 他实在是背的有些累了，只想赶紧把竹篮放下来休息一会，老人紧跟在之后，最后则是拿着摄像机的郭盛。 进了院子里，到了一个棚子下面，韩德帮着云风把背上的大竹篮取下来。 云风感觉背上一轻，之前就跟背着一座山一样，现在舒服太多了。 他朝着四周打量了几眼，入眼也是普通农村的景象，只不过这里的房子是窑洞而已。 韩德招呼道：“后生跟我来。” 后生的意思就是晚辈，年轻人的意思，也是这边人常用的叫法，这些日子云风听过不少人这么叫。 云风二人一起跟着韩德进了一个窑洞里面。 窑洞里面空间很大，门口有沙发柜子和桌子等等，最里面是一张炕，这一个房子就是一个家。 韩德将屋顶的灯打开，屋子里这才有了点亮光。 说是灯，其实就是一个白炽灯泡吊在空中，后面拉着一根电线插在插座上。 有了光之后，云风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老人。 他走到炕边坐下来，老人也看向了他。 “婆，我来看你了。”云风道。 韩德道：“她现在说话不太利索。” 云风继续和老人沟通了几句，对方也只是用语气词回复，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云风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的家具都有些年代了，地板上铺着木板，也是脏兮兮的。 “爷，你们在这住了多久了？” “三四十年了。” “现在就你们两个在这住呢。”云风又问。 “是啊，孩子们现在都不在了。” 说着，韩德的眼睛一红，赶紧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这话让韩德想起了儿子去世的事情。 云风安慰道：“爷，你想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 韩德喃喃道：“儿子走了，后来老婆也瘫在了炕上，啥也没法干。” 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只能一个劲的用手帕擦拭。 二十多年前儿子走了，生下一个小孙子，十几年前老婆瘫痪了。 没有其他收入，只能靠卖枣为生，结果一年到头来挣不了几个钱。 家里的重担都在这位已经七十九岁的老人身上。 “爷，那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呢？能吃上肉吗？” 韩德摇摇头道：“吃面，不吃肉，肉太贵了，一有钱就拿去给老婆看病，没有钱吃肉。” “你现在家里缺什么吗？” 云风是真的想帮老人一把。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都跟你说不上来了，我啥都缺着呢。” 云风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想帮老人，可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又和韩德聊了一会，云风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日子苦的让人心酸。 全家的收入除了国家补助就是卖枣，可枣子还卖不出去。 云风最终叹了口气道：“爷，那我们先走了。” “好好好。”韩德道。 云风看向炕上的老人，道：“婆，我走啊，你注意身体。” “好。”老人摆了摆手。 韩德送云风到了院门口，云风握住了老人的手。 “我回去给你想办法去，等办法想出来了我就过来。”云风道。 韩德的眼中没有光，似乎是觉得云风说的也只是安慰他的话。 “再见了爷。” 云风和郭盛一同离开了村庄。 两人走了都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找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 直线距离并不远，就是路上一会上去一会下去，又绕来绕去的。 这条路，村子里的人想出去都得从这条路走。 坐在车上，云风叹了口气。 “你说这有啥办法呢？” 郭盛也摇了摇头：“没辙。” 这是真没辙，就算现在云风他们给老人一笔钱都没用，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无非是扬汤止沸而已。 “今天不拍了，回去吧。”云风道。 他已经没了心情，郭盛也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城里。 酒店房间里，郭盛开始剪辑视频，云风就坐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韩德流泪的样子。 过了许久后，郭盛喊道：“视频弄好了，我发了啊。” “发吧。” 云风随口说了句。 郭盛将视频上传短视频平台，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开始思索怎么帮一把韩德。 下午的时候，刘磊给两人打电话叫一起吃饭。 众人坐在一起，刘磊见两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问道：“怎么了？” 郭盛将他们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刘磊也叹了口气，道：“这……确实太难了。” “我们想了挺久的，没啥办法。”郭盛叹道。 这时候，刘磊的老婆李楠道：“你们不如想想办法，把那些红枣卖出去吧，好歹也是一笔收入。” 郭盛道：“我们问过了，这边的枣大部分都卖不出去，没人收啊。” 这边卖枣，都是等着大商人来这里收，要是没有大商人过来收，枣子就只能零售，可零售才能卖出去多少。 黄土高坡穷乡僻壤，也很少有人来。 这个问题无解。 众人陷入沉默。 突然，刘磊一拍桌子，激动道：“我们卖枣子干嘛要等人来收啊，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卖啊！” “我们自己怎么卖？”郭盛疑惑道。 “云风，你现在粉丝多少了？”刘磊问道。 云风道：“一百多万。” 刘磊道：“你有这么多粉丝，完全可以利用短视频直播带货啊！不就可以把枣子卖出去了！” 云风皱眉道：“这……粉丝们会买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刘磊道。 “要不我先发个视频问问大家？”云风问道。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短视频软件。 又是许多的消息和私信提示，当云风看到那些消息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 第三十七章带货 白天的时候郭盛就把和韩德老爷子聊天的视频剪辑出来了，视频发布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现在点赞已经过万，评论也有一千多条，至于播放数已经几十万了。 看到这些粉丝的评论和私信，云风真的开心。 “云风，爷爷太可怜了，你把爷爷的枣给我寄一箱吧，我花钱买。”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群粉丝啊？这些枣我们可以买啊！” “给我来一箱枣！” “云风你赶紧带货吧！就帮着老人们卖东西啊！” …… 这条视频的反响太强烈了，让云风都有些猝不及防。 他之前真没想过什么直播带货，他也不懂这个，也根本没做过。 他也没想着粉丝多了就直播带货，这是在消费那些老人。 可现在这群粉丝给了云风信心。 去卖其他的东西是在消费老人，可是如果是帮老人们卖东西呢？ 还有不少粉丝直接私信云风，发地址让云风给他寄来，货到付款也成。 云风笑道：“你们还说直播带货呢，现在粉丝们在催着我带货。” “我就说嘛，关注你的人一定也很有爱心，咱们一个人力量小，大家一起力量就大了，一百万粉丝，就算一个人买一斤枣子，那就是一百万斤枣子，别说是韩德老爷子家里的枣子了，我看整个村子的枣子你都能卖掉。”刘磊开心道。 郭盛也拿出了手机去看之前发布的视频，评论区翻了一下，果然大部分人都在说卖枣的事情。 “那这件事可以搞吧？”郭盛问道。 “我先发一条视频问一问。” 云风直接打开手机，现场开始录制视频。 对着镜头，云风摆了摆手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刚才发布的视频已经有很多人给我评论和私信了，帮韩德爷爷卖货的确可以做，我想问一下大家，我要是带货的话，大家真的会买吗？如果大家愿意买的话，就在评论区留言。” 简单录制了一条视频，配上字幕后云风将其发布了出去。 他不敢直接带货，心里真的没底。 万一真的带货了却没卖出去，丢人是小，但无异于刚燃起的希望没了。 这条视频发布后，云风放下了手机。 “好了，大家吃饭吧，带不带货就看粉丝的意见了，如果大家愿意帮忙的话，这件事能成。”云风缓缓道。 “好，吃饭吧，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刘磊也笑道。 云风心里的负担也放下了一些。 最起码，现在有了一条路可以走，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完全束手无策。 众人吃完饭，回到了酒店里。 云风一直忍着没有去看最新视频的评论，他的心里也十分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郭盛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开始看评论。 这一看，郭盛顿时吓了一跳。 “云风，你快看评论区！” “咋了？”云风问道。 “已经三千多条评论了！” “这么多？”云风惊讶道。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短视频平台没给推广的话，能看到视频的基本都是他的粉丝，没有路人。 平时只有发布特别有趣的视频才会有这么多的评论。 最关键的是这个视频相当于云风的问卷调查，三千多条评论，哪怕只有两千人买枣，也很不错了！ 云风立刻掏出手机查看。 评论区里，粉丝们的评论都很热情。 “快点带货吧，有多少买多少！” “我已经准备给我朋友们一人买一箱了。” “速度上架！” …… 这些评论，彻底点燃了云风心里的想法。 直播带货可以做！必须做！ 也只有这样才能帮韩德爷爷把红枣卖出去了。 云风从床上下来，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 “郭盛，你会带货吗？” “我不会啊，没干过。”郭盛道。 “直播带货得咋弄啊？”云风又问。 “没弄过啊，按道理有个手机就行吧？”郭盛反问。 两人都没干过这种事，现在到了跟前反倒不知道该咋办了。 “咱俩得研究研究。” 云风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直播带货怎么弄。 别说直播带货了，他连直播都没弄过。 先是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云风开始在短视频软件上研究起来。 直播倒是简单，他研究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开播了。 其次就是设置直播封面和直播标题。 云风先是随便写了下，然后点击了开播。 随后，手机界面进入了直播界面。 “郭盛，你看直播开始了没有？”云风问道。 “我看看。” 郭盛也立刻拿出手机，进了云风的直播间。 “开了开了，我能看到你。”郭盛道。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了直播间里面，直播间下面的评论也多了起来。 “开始卖枣了吗？” “云风你这是在酒店里面吗？” “快上货！” 现在能点进直播间的基本都是粉丝。 见到这些粉丝的实时评论，云风也觉得颇有意思。 他对着摄像头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现在正在学习怎么直播呢，别着急，等我研究好了再卖枣。” 云风又继续研究怎么上架商品，这一下他和郭盛折腾到了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睡觉。 两人相当于在重新学习一个东西。 第二天继续研究，云风和郭盛总算是把怎么操作研究明白了。 至于直播的时候说什么云风倒是不担心，反正他到时候肯定有话说。 等这些研究好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云风道：“这枣子卖出去的话肯定是快递发货吧，包装物流什么的得找好吧。” “是啊。”郭盛也道。 他们俩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只能凭借着感觉去琢磨。 “我搜下其他同类产品的包装是怎么弄的。” 云风又开始在网上搜索了一下。 枣子的包装都是纸箱子，里面还要垫上塑料泡沫，免得在运输途中受到损伤。 小包装的就是塑料袋了，一袋子装一斤，弄塑料袋的话也得用纸箱子包着，不然的话运输途中肯定就压扁了。 云风一直是一个要么不做，做的话就得做好的人。 研究了一会，云风开始头疼了。 这纸箱子去哪找啊？ “郭盛，走，咱们出门去找包装去。”云风道。 “走。” 郭盛现在也是热情满满。 包装用的纸箱子，塑料泡沫都得找。 两人在城里搜索到了一家包装公司，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到了门口，两人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是干啥的？”保安大叔问道。 云风下了车，道：“叔，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来登记一下，我给你们开门。”保安道。 云风进了保安亭登记了一下信息，工厂大门也缓缓打开。 他们来的这家包装公司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里面坐落着一个厂房。 开车进去后，云风和郭盛将车停在车位上，两人见到一栋办公楼后走了进去。 办公楼就是一个二层小楼，看上去也有些年月了。 云风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声音。 云风推门走了进去，工位上坐着一个女人。 “你好，我们是来问问这里有没有包装箱卖的？”云风问道。 那人起身道：“你们是要多大的？” 云风想了想，道：“能装五斤枣子的。” “你们是要发快递是吗？” “对，我们是卖货的。” “你们先坐吧，慢慢说。” 那人招呼着云风和郭盛坐在了里面的沙发上，随后又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 等大家都坐下来后，那人继续询问道：“那你们打算要多少呢？” “三千个起步吧。” “什么时候要？” “就现在。” 业务员的眉头顿时皱起。 “这样吧，我先拿个样品给你们看看。” 业务员出门，过了会拿了一个纸箱子进来。 “你看这种应该是你们想要的纸箱子吧？” 业务员将纸箱子递给了云风。 云风接过来检查了一下。 纸箱子是用瓦楞纸制作的，原本是一个平面，经过折叠后就是一个箱子。 云风摸了摸材质，还算结实，大小也和他在网上看到的差不多。 “这一个多少钱？” “这种纸箱子长度是二十七厘米，宽度是十三厘米，高度是二十一厘米，具体多少钱要看你需要什么质量，不同厚度的价钱也有区别，单价在八毛到一块五之间，你手里拿着的这个一个是一块钱。”业务员介绍道。 云风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三千个的话那就是三千块，这光是纸箱子的包装费。 云风道：“那我们现在下单的话，多久能收到货？” 业务员有些为难道：“现在厂子的订单都排满了，你们现在下单的话还得等半个月才能收到，不着急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优惠一点。” 业务员并不死心，毕竟这是一个订单。 可云风着急，他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的，总不能等半个月后再来吧。 到时候说不定枣子都烂在地里了。 云风道：“我们现在急着要，不好意思。” 业务员笑了笑逗啊：“没关系，但是你们这么着急的话，我们当地的厂子订单都排满了，你去找别家也一样，毕竟都是接了订单才开始生产的。” ------------ 第三十八章入住窑洞 云风皱眉道：“那这么说，本地是买不到箱子了？” “对，你可以去其他家问一问，但我估计都差不多。”业务员道。 云风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他和郭盛又继续问了另外两家工厂，得到的答复果然是一样的。 本地就这么三家工厂，订单都排满了，想要的话就得等，没办法马上交货。 这还是云风没有额外要求的情况下。 比如要是需要在纸箱子上印刷图案的话，等的时间还要更久一点。 没有包装箱，货就没法卖，总不能装在袋子里就发货，这样等货送过去全都烂掉了。 两人跑了大半天，又回到了酒店里歇着。 “这事还真没那么好办啊。”郭盛感叹道。 以前两人都没卖过东西，更何况是这种从头开始卖东西的。 坐在酒店床上，云风思索了半天。 忽然，他想起来一个人。 他将手机拿出来，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号码是段虎的。 之前陈远山老爷子找段云峰还债的时候，他就留下了段云峰儿子段虎的电话。 当时段虎就说他是做包装生意的，有需要可以找他。 当地的厂子是没法买了，云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问一下段虎。 他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不多时，电话接通。 “云风，你好。”段虎道。 “你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云风也切入正题。 “我现在想要一批包装纸箱子，你那边有时间做吗？” 段虎惊讶道：“你要纸箱子干嘛？” “我准备卖货。”云风道。 “你要多大的？”段虎没有犹豫就道。 云风将尺寸给段虎说了下。 “你等一下，我问问公司那边情况。” “好嘞。” 电话挂断，不多时，段虎又打了过来。 “云风，我们公司可以做，还有啊，你卖的是啥东西？”段虎问道。 “黄河滩枣，陕北那边的水果。”云风道。 “是在网上卖吗？” “是。” 段虎缓缓道：“那得在箱子上印刷上商品名称吧，这块我给你处理，你不用管了，你要多少个？” “三千个，后续要不要我得看情况。” 云风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也不敢打包票。 “什么时候要？” “很急，越快越好。” “这么着急吗？”段虎诧异道。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云风道。 段虎的公司肯定也有订单。 “方便，怎么不方便了，你给我介绍生意我还能不方便吗？咱们加个好友，具体情况具体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来我们公司一趟，最好能面谈，你也能看看箱子的质量怎么样。”段虎笑道。 “我现在人就在陕北，过不去，咱就网上说吧。” 云风是相信段虎的。 “好，那咱就网上说。” 云风挂掉电话，两人加了好友后，云风和段虎在网上沟通起来。 段虎也将样品拍了照片给云风发来，甚至是视频通话让云风看。 最后两人也敲定了具体的情况，甚至合同都没签。 外包装的图案，段虎也免费负责，甚至包括里面的塑料泡沫，段虎也可以提供。 敲定了这些事，云风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包装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就是快递事情了。 这个倒是方便许多，如今快递物流发达，云风和郭盛去询问了几家快递点后，最终定下的快递是中国邮政。 这里毕竟比较偏僻，其他的快递费都贵，反而是中国邮政在这里发货比较便宜。 云风现在的心里也十分忐忑，他也说不好能卖多少出去，到底能帮韩德爷爷多少。 可这事既然决定要做了，那是一定做下去的。 “咱们得换个地方吧？酒店里的环境不太合适。”郭盛道。 郭盛也研究了一下电商怎么做，这里面一环扣一环，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箱子到了还要装箱，直播的话也不能空口说，得准备实物。 两人还研究了一下别的主播卖这种水果的时候是怎么做的，也都学习了不少。 可问题也出现了，云风现在根本没多少钱。 想在这边租一个仓库是不现实的。 买纸箱子段虎甚至都没有收他定金，这已经给他省钱了，再花钱的话几个人恐怕连饭钱都没了。 云风琢磨了一下，道：“你说咱们能不能就在村里弄？” 郭盛闻言眼前一亮。 “对啊！村子里地方大啊，在村子里也能弄啊！” 村民们将枣子收回来也是放在村子里，仓库就是村子，直播也在村子就行了。 两人觉得这个计划十分可行。 晚上，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 刘磊和李楠当即决定留在这里帮云风把事情弄完再走，他们现在的时间还多。 第二天，一群人将家当全部装在了车上，起程前往韩德爷爷的村子。 这次，云风直接将车开到了韩德家门口。 等车子到门口的时候，整个车子四面全都蒙上了一层黄土。 云风在路上还买了一些东西，比如蔬菜和肉之类的食物，米面油也都给韩德带着。 当云风他们来的时候，韩德的脸上带着惊喜之色。 云风喊道；“爷，你还记得我不？” 韩德道：“记得记得！” 云风一群人上来，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们带这些东西干嘛？都拿回去。” 韩德立刻伸手阻拦。 云风笑道：“爷，我家里是开超市，这是我从我家拿的，我给你放屋里。” 韩德这才不再阻拦，他拦也拦不住。 云风一行人进了韩德的窑洞里面，刘磊他们第一次见，都很是好奇。 刘磊的儿子还不到十岁，眨着大眼睛四处看着窑洞，眼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婆，我来看你了。”云风对床上的老奶奶喊道。 “好。” 老奶奶应了声，似乎是看到云风等人提了东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刘磊扫了这里一圈，笑道：“这窑洞别说，感觉还真不错。” 韩德也走了进来。 云风笑道：“爷，把你的枣给我们吃一点嘛。” 韩德笑着，转身出门，不多时拿了个碗进来，里面装着一碗枣。 几人纷纷伸手拿了一个尝了一下。 刘磊咬了一口，惊讶道：“还挺甜的，这不挺好吃的嘛。” “我也觉得挺好吃的。”李楠也道。 她又拿了一个枣递给她儿子，叮嘱道：“擦干净再吃。” 几人都纷纷品尝了一下这种红枣，大家评价一致，味道还不错。 云风继续道：“爷，我们几个想在你们村子里找个地方住，你看哪里有地方。” 韩德有些惊讶，但还是指了指东边道：“村子那边有农家乐，可以住。” 刘磊露出愕然，这里居然还有农家乐。 “爷，那你带我们过去。” “那你们跟我走。” 韩德朝着门外走去。 一行人跟着韩德沿着土路朝着东边走了一截，到了一个大院子门口。 这个院子更加宽敞，而且门也是大门，装饰的也是五颜六色。 一行人进去，发现里面搭建了一个棚子，棚子下面则有大餐桌，椅子等等，另一边是停车位。 至于里面则是窑洞，一排窑洞，足足有六个。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将红枣摊在水泥地上，见到有人进来，男人看了过来。 “崔长，我带了几个后生过来，他们要找地方住呢。”韩德喊道。 云风也对崔长道：“叔，我们是来这里住宿的。” 崔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崔长的嘴上胡子拉碴，面色也是黝黑，穿着朴素，他热情道：“那你们跟我来。” 崔长带着云风一行人到了一个窑洞跟前，打开门后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还真是一个窑洞，床也是火炕，面积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和酒店不一样，这里的东西全都是村民们自家准备的，被子也是花花绿绿的。 “好家伙，看来我们也能住窑洞。”刘磊笑道。 大家都没住过，都想尝试一下，对此也没有意见。 询问了一下价钱，管吃管住，一天只要六十块。 听完价钱，云风和郭盛都懵了。 早知道这么便宜还住啥酒店啊，直接住在这里不就得了。 再确认一下房间里的网络，手机信号和宽带也都有，WiFi也都有。 这就更没问题了。 云风和郭盛住在一个窑洞里，刘磊一家人住在另一个窑洞。 崔长也开始给大家收拾房间。 中午的时候，崔长家里饭也做好了。 管饭是管饭，不过是人家做什么你吃什么，没得选。 不过崔长显然还是搞得比较丰盛，有羊杂碎，洋芋擦擦，芝麻饼，包头肉等等，都是当地的特色食物。 云风比较关注的是那些由红枣制成的食物，当地枣多，衍生出的食物也不少。 比如枣糕，原本是米糕，在里面加入红枣即为枣糕。 还有枣馍，用黄米制成的馍里面包上枣馅。 还有枣粽子，枣焖饭等等。 最方便的吃法就是将红枣在锅里蒸一下之后再吃，别有一番风味。 云风都品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看向崔长，道：“叔，你给我说说，咱们这里的红枣，还能用来做啥呢？” 崔长笑道：“那做法可就多了，除了桌子上这些，还有枣包子，枣酒……” 崔长开始给云风几人讲解了起来。 ------------ 第三十九章初次成功 当地产红枣，红枣的做法也是多种多样。 听完崔长的讲解，云风心里也在逐渐完善直播带货的过程，想着如何去介绍红枣美食。 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云风也看了不少其他直播带货的视频，心里大概知道要怎么办。 众人吃饱喝足，则开始准备起来。 直播的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四点开始，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大家先是去了韩德老爷子家里，拿了一大筐的黄河滩枣过来。 这些黄河滩枣的大小都差不多，品质也都是好的，质量上是没有问题的。 众人也让崔长教大家怎么用红枣制作食物。 第二天早上，云风去城里取了快递。 快递是段虎寄来的包装箱样品，包装箱的表面还印刷着红枣的图案，写着“黄河滩枣”四个大字。 快递取来，里面垫上一层塑料泡沫，然后装进去五斤红枣，大小正正好好。 云风将其包装好之后，用胶带缠上，随后朝地上砸去。 包装箱摔了几下之后也没有破损，打开一看，里面的红枣也都完好无损。 云风笑道：“好了，这下包装没有问题了，就看下午的直播了。” “我觉得这次直播应该会不错。”郭盛笑道。 众人都信心满满。 他们做的这些，韩德根本就不知道，韩德还以为云风他们是来这里玩的。 下午三点多。 众人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院子里，桌上摆放着一篮子红枣。 最前面正中间则用手机支架夹着云风的手机。 这次的直播由云风负责，其他人在一旁协助。 将手机调整好之后，众人等待正式开播。 云风的心里有一点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直播带货。 除了紧张外，还有一些兴奋。 伴随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时间到了下午四点。 云风按下手机开始直播。 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云风的样子。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云风对着手机开始讲了起来。 只是刚开始，直播间还没有进来人。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人进来了，也有人退出去了。 云风也没着急，而是开始随便和大家聊了起来。 “我们现在在陕北的佳县，这里盛产这种叫做黄河滩枣的水果。” 云风一边说着，一边将枣拿起来一个，给观看直播的人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 许多云风的粉丝都进入了直播间，开始在直播间发起了评论。 “直播终于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别说话了，直接上架吧！” “上架上架！我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 看到这些评论，云风顿时笑了。 直播间的人数很快就超过了三百人，云风开始讲解黄河滩枣。 “大家看，这是我们早上从地里面捡回来的枣子，大小个头都很不错，味道是酸酸甜甜的……” “我们的包装是用纸箱包装，里面还有一层泡沫……” 云风招了招手，示意郭盛把东西端来。 郭盛立刻端了一盘子枣糕过来。 云风将枣糕放在镜头跟前道：“这是枣糕，做起来非常简单，里面的枣馅就是用这个枣做的。” 云风一个接一个开始给观众看各种用红枣制作的美食。 观众们一个劲的在说快点上架，云风没着急，而是耐心的讲解。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人，人数还在持续的上涨。 直播带货，就是得不停的说，基本上不能停下。 毕竟每时每刻都有新的观众进来，别人不了解也没法买。 等介绍了一遍后，云风道：“小伙伴们，那我们现在就上架了！” 云风也有些期待到底能卖出去多少。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上架了黄河滩枣这个商品。 一箱五斤，标价是二十八元。 这也是云风根据网上的其他同类产品，以及他这边低成本确定的价钱。 因为他只从段虎那里买了三千个包装箱，所以云风也只上架了三千单的黄河滩枣。 当黄河滩枣刚上架之后，迅速就卖出去了十几箱，而且陆陆续续的还有人在购买。 “云风，我已经买了，坐等发货！” “我给我家买了一箱，给我闺蜜也买了一箱！” “已经买了，支持韩德爷爷！” …… 已经买了的人还在下面发评论。 云风感谢道：“谢谢大家支持韩德爷爷！” 销量还在持续增加，很快黄河滩枣的销量突破了一百箱。 看着这个势头，云风的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担心没人买，只要有人买，哪怕只是一两箱，也能帮到韩德。 只是随着这一波商品上架后，直播间的人数又下降了不少。 很多人买完东西之后就离开直播间了。 之后又有新的观众进入直播间，云风一遍遍的讲解黄河滩枣的情况，食用方法等等。 郭盛等人全都守在一旁，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紧张。 下午六点的时候，销量已经到了四百箱。 云风早已是说的口干舌燥，但他不想停下来。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上升，明显还可以卖出去一些。 “云风，还行吗？”郭盛低声问道。 云风比了个OK的手势。 “要不要吃点东西？”郭盛问道。 云风摆了摆手。 他已经连续对着手机说了两个小时了，确实有些疲惫，主要是口干舌燥。 饿的话，直接吃面前的枣糕枣馍就行。 问郭盛要了一瓶水，云风继续讲解。 这一次，一直讲到了晚上八点。 此时的直播间显示在线的观众只有三十几个人了，而且还不断的有退出的。 黄河滩枣的销量也已经十分钟没有增长了。 云风也感觉差不多到头了，没必要再直播下去了。 “各位小伙伴们谢谢大家，我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云风微笑道。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直播？”一个观众发了一条评论。 云风一愣，他根本就没想着还要直播的事情。 这次准备直播带货，纯粹是为了帮韩德爷爷一把。 “下次直播时间待定。”云风回答道。 再度和观众们告别之后，云风关闭了直播。 “水，再来一瓶水。”云风急忙道。 郭盛立刻给递了一瓶水。 云风拧开瓶盖咕嘟嘟的喝了下去，润乐嗓子，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 总共是三千箱的黄河滩枣，最终卖出去了一千零一十三箱，总计大约是五千斤的红枣。 喝完水，云风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们成功了！” 郭盛等人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众人都振奋不已。 “四个小时卖出去五千斤枣，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刘磊惊叹道。 李楠笑道：“你们有算一算这是多少钱吗？” 云风掰着手指开始计算。 “你拿手指怎么算啊，我用手机算一下。”郭盛笑道。 他拿着手机粗略计算了一下。 一单的售价是二十八元，一千单就是两万八千元，去掉成本后，韩德爷爷到手的钱也在一万元以上。 四个小时赚一万元，这个速度可以说相当快了。 “韩德爷爷要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高兴。”李楠笑道。 “是啊。” 众人都十分高兴。 第二天一早，云风就去了韩德家里。 结果等他去的时候，韩德已经去山上捡枣子了，云风只好去地里找韩德。 黄土高坡的枣林里，韩德正蹲在地上捡枣子。 “爷！”云风大喊了一声。 韩德闻言看了过来，当见到是云风后迅速站起。 “你咋来了？” 云风笑道：“我来给你说件事。” “啥事？”韩德疑惑道。 “你得给我准备上五千多斤枣。” “你要这么多枣干啥？”韩德诧异道。 “你这枣，我给你卖出去了。”云风道。 一瞬间，韩德的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 “你真的卖出去了？” “对，卖出去了，你赶紧给咱准备上五千斤枣。”云风笑道。 韩德大笑了起来，他紧紧握住了云风的手道：“谢谢你！” “爷，那你得抓紧时间了，先给我准备上些枣，叫我先拉走。”云风笑道。 “好好好！” 两人一起回到了韩德的家里。 韩德一直在捡枣子，家里本身就储存着三千斤的黄河滩枣。 郭盛他们也都来到了韩德的家里，大家一起将大筐子准备好，还有电子秤。 大家一起在韩德的院子里给红枣称重分装。 云风拉着韩德在一旁道：“爷，你把你屋这院子借给我用一下咋样？” “可以，你随便用。” “爷，那你得给我搬几张桌子。” “都好说。”韩德道。 等红枣称重好了，云风几人从韩德家里抬了几张大桌子出来。 一共四张桌子。 正忙活着的，刘磊开车到了门口。 “箱子拉回来了！”刘磊跳下车大喊道。 “快点抬进来！” 云风也赶紧出门查看情况。 今天段虎给他打电话，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纸箱子已经送过来了，第一批一共一千个，先发了过来，已经到了。 刘磊就开车去城里取货了，顺带买了一些包装要用的东西，比如透明胶带之类的东西。 门口，一辆小货车停在路边，车厢里是满满当当的纸箱子。 这些纸箱子虽然是折叠在一起，但由于纸箱的厚度很高，堆在一起看上去也很多。 “一起来卸货，把箱子搬进去！”云风大喊道。 ------------ 第四十章不断的退款 刘磊和郭盛都上来帮忙，一起把这一千个纸箱子全部搬进了韩德的院子里。 这些纸箱子根本不重，没一会就全部搬完了。 刘磊将买回来的透明胶带和几个胶带切割器也都放在了桌上。 这一千箱的黄河滩枣，四人准备自己打包。 一旁的韩德看着大家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为我做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了。” 云风笑道：“爷，你去捡枣子吧，你捡的多就挣得多。” “是啊爷，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等着收钱吧。”郭盛也道。 韩德连连点头，道：“我去捡枣子。” 云风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韩德也去山上捡枣子了。 四个人一人一张桌子，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电子秤，还有一大筐的红枣，旁边还放着一堆叠在一起的纸箱子。 “各位，开始吧！”云风道。 四个人立刻开始对红枣进行包装。 先是用胶带将纸箱子展开固定好，然后在里面铺上一层塑料泡沫，之后给里面装红枣。 装红枣需要在电子秤上进行，装到五斤为止，可以多不能少。 最后再将塑料泡沫合上，再把箱子粘贴好，这样一箱红枣就算包装好了。 四个人都不熟练，基本上两三分钟才能装好一箱，慢的话得三四分钟。 好在本来就只需要一千箱，速度慢一点也不要紧。 一直装到了晚上太阳下山，院子里实在是看不见东西后四个人才停了下来。 装好的箱子全都堆积在韩德家里的木棚下面。 往后几天，四个人迅速装箱，装箱的速度比韩德捡枣子的速度要快很多。 等箱子装完后，大家又一起去韩德的地里一起捡枣子。 五天后，一千多箱的黄河滩枣全都准备完毕。 这五天里，大家的主要时间还是用来捡枣子了，不然的话早就准备好了。 五天没有发货，已经有很多购买的人发来消息催促了。 云风也只好给大家一一回复，告诉大家红枣还在准备中。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十几个人直接退款了。 云风也不能强求，好在大部分的人都能理解，没有催促。 看着面前的一千箱红枣，四人的心里都有一股成就感。 不多时，一辆货车开到了韩德家门口。 云风他们将一千箱枣子搬上车厢，一起跟着送到了快递站点，安排发货的事情。 只是到了快递站点后，云风才知道这发货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快递站点的工作人员得知他们要发一千箱红枣后，问道：“你们这个快递单号咋上传啊？” “上传？”云风诧异道。 “就是上传到顾客的订单里面啊，你们总不能光发货，不把快递单号上传啊？”工作人员都笑了。 云风挠了挠头道：“那这咋弄啊？” 工作人员笑道：“两种办法，一个是手动上传，一个是自动上传，不过自动上传要在后台提交审核呢，你们今天提交的话，等过审核应该到明天了。 “那手动上传呢？”云风问道。 “就是拿手机一个个扫码，比较麻烦。” 郭盛等人也有些懵，大家都不太懂这个，哪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 云风叹了口气：“咱们货都拉来了，要是等明天的话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就手动上传吧。” “没事，咱们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犯这样的错误了。”刘磊劝道。 “行，那咱就开始下单吧。” 云风就在快递站点里面，现场开始发货。 足足一千箱的红枣，四个人一起忙活了许久，才将快递全部发出去。 好在所有的商品规格都一样，不用担心发错货，不然的话，可有云风他们头疼的。 等将一千箱红枣全部发出去，四个人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大家每个人都累得够呛，没一个人闲下来的。 晚上回来后，云风和郭盛躺在床上。 两人虽然浑身疲惫，但此时的精神却十分亢奋。 “真是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卖出去了一千箱红枣，现在我们虽然不直播了，每天还有一两单呢。”云风道。 直播之后，商品就在他个人账号的店铺里，这些天的确还有人陆续下单，不过相比直播带来的销量就很一般了。 “我还觉得少了呢，你好歹也是个百万粉丝的网红。”郭盛笑道。 “能帮韩德爷爷一点是一点，这样就挺好了。” 两人聊着聊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云风刚起床就拿出手机，打开了店铺的后台查看情况。 只见后台已经有不少人发来信息找客服了。 云风赶紧打开聊天界面，一个个查看起来。 第一条消息是一个西安的买家发来的，说枣子已经收到了，质量不错。 云风回复了一句“谢谢支持”。 他继续翻看下一条，依旧是一条感谢的，还配上了图片。 云风给这些人都一一回复，一些询问快递情况的，云风也都给做了回复。 这时候，他翻到了一条消息。 “你们的枣里面有坏果。” 对方还配上了一张图片。 云风点开图片查看了一下，图片里是他们的包装箱，箱子已经打开，里面有好几个已经发霉的红枣。 “你好，请问这是你一打开箱子就发现了吗？”云风询问。 “对，我是看了你的视频才支持你的生意，没想到你发来的枣子居然有烂的。” “只有这几个是坏的吗？”云风问道。 “有坏的就是有坏的，你管有几个，赶紧给我退款，我已经申请了。” “请你稍等一下。” 云风看了一下这个客户的订单，收货地址是西安。 昨天发货今天就收到的，也只有省内了。 订单后台确实显示客户已经申请退款。 云风想了想回复道：“给您全额退款，欢迎您下次再来。” 云风在后台点击了确认，给这个人退掉了全款。 “这还不错，那我就再买一箱枣吧。”对方回应道。 没多久，这人果然就下了第二单。 云风也感谢了一下对方。 随后他继续开始处理后台的消息。 这一天大家也好好休息了一下，等到下午的时候，云风开车将今天的货又送了出去。 这些天每天都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订单，云风不想让客户们久等，基本上当天都发货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收到货的人更多了。 云风一看后台，居然多了几个差评。 “什么情况？” 云风点进去一看，其中一个差评写到“根本没有五斤，缺斤少两都是骗人的！” 还有一个差评说是枣有烂的，其他的差评也都是类似的。 “不可能啊。” 云风有些奇怪，所有的包装都是他们亲手装的，绝对不可能缺斤少两。 就算是有坏果，一两箱坏果还有可能，也不可能很多坏果。 这些枣子都是从地上一个一个捡起来的，真要是坏的，捡都不会捡。 云风倒不在乎这些差评对店铺的评分影响，可他觉得缺斤少两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可对方已经给了差评，他也没辙，还是先回复其他顾客的消息。 这些消息里，云风又看到了昨天说有坏果的那个客户发来的消息。 这个客户又发来了图片和文字。 “没想到我买了第二箱，里面还是有坏果，真让人无语，退款吧！” 看到这条消息，云风更加奇怪了。 如果说第一箱有问题就算了，可这第二箱是他昨天才装好的，昨天就包装了两三箱，每一箱都是他亲自装的。 因为现在也不着急，他装的时候都仔细检查过的，这次绝对不可能有坏果。 “你好，你这单是我们昨天才包装的，里面没有坏果的。”云风回复道。 “那你意思是我在骗你了？就二十八块钱我至于吗？要不是冲着云风的名头我会来买吗？” 对方的语气很冲。 郭盛从门外走进来，问道：“看你表情不对劲啊，出啥事了？” 云风将他遇到的事给郭盛说了一下。 郭盛当即道：“这是来骗钱的吧？他现在不就是二十八块钱买了十斤红枣了？” “那这咋处理？” 云风也觉得是遇到了骗钱的客户。 郭盛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都有些抓瞎，都不是啥专业的客服，具体该咋处理都不知道。 “算了，给他退款吧。”云风道。 郭盛叹了口气道：“退就退吧，但愿他就此收手了。” 云风和这个客户沟通了一下，还是给对方退钱了。 对方也没有再下单。 但云风相当于白白送出去了两箱红枣。 随着发出去的快递越来越多，云风遇到的问题也更多了。 还有一些快递，买家收到的时候，快递箱都压扁了，更别说里面的东西了。 这些云风也只能给对客户退款。 几人都搞得有些焦头烂额，刚开始以为发完货就没啥事了，可没想到事情还在后头呢。 这天，云风等人一起开会。 云风道：“目前为止一千多单，退货的数量已经有五十多单了，有些是拒收，还有快递在路上就退款的，还有的是快递损坏，有坏果的，钱倒是小问题，可这里面有一些人纯粹是在骗人。” “这些骗人的人和真正遇到问题的买家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 第四十一章上门请直播 “还有就是快递的问题导致的商品损毁，我们虽然给顾客都退了钱，但是还是得找快递公司把这件事处理掉。” 云风陆陆续续说了最近遇到的很多问题。 众人的眉头也都皱起。 刘磊叹口气道：“这还真没办法，咱们几个都没经验，你让我们干点体力活还行，这些问题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楠道：“云风，你该找一个懂行的人了。” 云风道：“就这点钱，再去雇一个员工的话，韩德爷爷赚的钱就更少了，我们先想办法处理吧，我意思是先把商品下架，不再卖了。” “我同意！”郭盛道。 刘磊和李楠也认为可行。 再继续卖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这么售卖成本也挺高的。 云风当即拿出手机，将黄河滩枣这个商品下架了。 他们已经卖出去了一千多箱，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众人简单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后续出问题的订单一律退款，如果是烂果的话则按照烂了的果子占总的比例去赔付。 大家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这次的直播带货都没有多累，反倒是售后工作让云风几人焦头烂额。 什么样的顾客都有，好在大部分顾客收到的东西都没有损伤，很多人甚至还拍了短视频分享在短视频软件上，让很多人都知道了云风在卖枣。 当云风把黄河滩枣下架后，私信里多了不少人询问。 “你们怎么把枣子下架了？我还说买一点呢！” 云风看到这个昵称叫做“大甜甜”的粉丝发来的消息，认真回复道：“上次卖出去的商品遇到了很多问题，我们就不卖了，这些钱也能帮韩德爷爷一段时间了。” 大甜甜很快就回复道：“是不是售后和物流上的问题啊？” “你怎么知道？”云风有些疑惑。 “我以前也是做电商，卖生鲜产品的，卖生鲜比卖衣服还烦，我当然知道了。” 还没等云风回复，大甜甜继续道：“你们现在还在陕北吗？” “在呢。” “最近我正好没事，我来帮你们处理售后可以吗？” 看到这句话，云风又是激动又是不好意思。 “不用了，太感谢你了，现在我和几个朋友一起还能应付。” 云风婉拒了大甜甜的想法。 让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他又没有工资给人家开的，当然不可能让人过来。 大甜甜道：“我就在西安，过来很方便的！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谢谢，真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云风给大甜甜继续回复。 除却大甜甜外，还有很多人也在询问红枣的事情，云风只得一一回复。 这天，正在屋子里当客服的云风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崔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风，有人找你。” 这么客气，肯定不是熟人。 云风将手机交给了郭盛，让郭盛先当着客服，他则走出门去。 门外，崔长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崔长介绍道：“这是我们村书记张顺来。” 张顺来笑着给云风打招呼：“你好。” 两人握了下手。 张顺来道：“我是听崔长说的，你们帮韩德卖出去了五千斤的黄河滩枣，所以过来和你们聊聊。” “是，我们是帮韩德卖出去了。”云风有些疑惑道。 张顺来认真道：“你对我们村子现在了解吗？” “还不是很了解。” 张顺来叹了口气道：“我们村子这些年，村民们辛辛苦苦种地，枣子很难卖，除了红枣，还有黄小米，手工挂面这些农产品，这地方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平时只能等人来收，村委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能力有限。” 云风算是明白了，张顺来是找他诉苦来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帮韩德卖了五千斤的红枣。 “张书记，你有话直说吧。”云风笑道。 张顺来道：“我听说你利用直播带货，帮韩德卖了这些枣子，我想请你继续直播带货，帮我们宣传宣传，帮这些村民们把他们家里东西都卖出去。” 云风苦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张顺来道：“能卖出去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不做要求，其他方面，我们村委也会配合你们的。” “张书记，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云风道。 张顺来笑道：“不着急，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在村子里转转。” 云风道：“行啊，我有时间。” 他立刻去房间叫上郭盛，让郭盛拿着摄像机跟着他一起在村子转转，正好拍摄一下视频素材。 客服的事情暂时交给了刘磊去处理，两人跟着张顺来在村子里转悠起来。 这个村子名叫张峪村，村子里盛产的就是红枣。 除此之外，还有黄小米和手工挂面这两样产品。 张顺来带着云风在村子里四处走访转悠，云风也见到了村民们晾晒在竹竿上的手工挂面。 张顺来介绍道：“我们责编的手工挂面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哪怕到了今天，我们这边的传统手工挂面也很有名气。” 云风也走到了晾晒的挂面跟前，这些挂面已经晾晒干燥，长度比一个人还要高。 云风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挂面的顶端。 “这咋做这么长的？”云风问道。 张顺来道：“这些面是用面粉和凉水，还有盐混合在一起制成的，最后成面的时候，要用手来回搓成面条，反复两三次，然后拉出来挂在杆子上，长的话方便晾晒，节省空间，吃的时候用手掰断成筷子那么长就可以了，你过来看。” 张顺来带着云风来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上摞着一堆已经包装好的手工挂面，这些手工挂面长度全部是二十多厘米，捆成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圆柱。 “这些面可以保存多久？”云风问道。 “可以保存一年。” 云风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东西。 一行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崔长的家门口。 张顺来语气诚恳：“云风，你是百万粉丝的网红，你的粉丝加起来比我们整个县的人都多，只要你愿意帮这里的村民们卖东西，肯定比他们自己卖要好很多，我希望你能帮一帮他们。” 张顺来的目光中带着希冀之色。 “我会好好考虑的。”云风道。 张顺来点了点头，笑道：“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 张顺来旋即离开，云风则回到了房间里。 郭盛放下了手里的摄影机，问道：“云风，你干不干？” “你想不想干？”云风反问道。 “想干啊，为啥不干，我觉得这事能做，你看咱们第一次直播就帮韩德爷爷卖出去了五千斤的枣子，后面直播肯定还能卖出去东西，对当地这些人来说，他们可能一年都卖不出去这么多。”郭盛道。 云风叹了口气：“可如果真要继续直播的话，我们要学习的东西可就多了。” 云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货，他甚至就没往这边想过。 发短视频也只是觉得这些视频很有意思，可以发出来分享给网友们。 可现在粉丝多了之后，他好像是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只是真要是做直播带货，不是说随便玩玩的。 郭盛道：“不懂我们可以学。” 两人正聊着，刘磊推开门走了进来。 “今天出去视察的怎么样？”刘磊笑道。 云风把张顺来的请求说了一下。 刘磊顿时笑道：“云风，这还不好吗？这是好事啊，张书记认可你的实力，觉得你可以帮当地村民卖货，你就帮忙卖一卖也没啥，无非是再开一场直播。” “可这几天售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事情很多很杂，帮忙卖货也不光是直播的事情，还有包装发货售后的事情，我不是很有信心。” 云风只感觉这几天是他最累的几天，晚上其实都没有睡好。 刘磊道：“这也不光是帮忙啊，要是你把这件事当成事业去做不就行了，助农直播的事情也不是没人做过，你为什么不能做呢？” 云风凝眉思索了起来。 刘磊继续道；“你帮村民卖东西，他们能赚钱，你也可以赚钱啊，粉丝们还能买到需要的东西，这不就是事业了，你赚了钱，就能帮到更多人，帮到更多的村子，从而良性循环，你又不是超人，有些事你一个人根本干不了，但是你有那么多的粉丝，可以把大家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就能干很多大事了。” 郭盛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你说得对啊！我们不接受捐款，但可以卖东西赚钱，让爱心事业持续下去，这样才能帮到更多人。” 云风也觉得刘磊说的很有道理。 他之前就在想，帮韩德爷爷卖这一次货，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除非能一直帮韩德爷爷卖货。 助农直播是个好办法，不光可以帮到韩德爷爷，还能帮到更多人，让当地的农产品走出去，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行，这件事我先试一试，我们准备准备，就开始第二场直播，如果第二场直播也很成功的话，那这件事我就好好往下做。”云风微笑道。 ------------ 第四十二章第二次直播 云风还想再尝试一次看看效果。 第一次直播纯粹是一时兴起，也没有真正的好好准备，关键是大家也没经验，还是出了很多问题。 而且那次直播有之前预热的视频加成，最后卖了一千箱的红枣。 如果第二次的直播效果很一般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只要第二次直播的效果和第一次比起来差不多，就算是差一点也能接受。 最起码说明他的确能卖出去东西。 第二天，云风去村委办公室，找到了张顺来。 张顺来见到云风过来也很是欣喜。 “张书记，我想好了，我再开一场直播来卖咱们村的农产品，但是我真不敢保证能卖多少出去。” 张顺来笑道：“不要紧，能卖出去多少是多少。” “好，那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具体的情况。” “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张顺来让云风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倒上水后两个人聊了起来。 要卖的东西倒是不多，只有红枣，黄小米和手工挂面三种。 黄小米和手工挂面，包装倒是不需要云风负责，张顺来会负责处理。 这边本来售卖这两种东西的时候就会包装好。 红枣的话，云风这边还有箱子，张顺来也可以找人帮忙包装。 云风本想着是帮忙售卖，只是助农直播不赚钱，可是张顺来却不同意。 张顺来认真道：“我们希望和你保持一个持续的合作，我们能赚钱，你也能赚钱，大家才能把事情做的长久。” 云风也只好答应下来，他的确缺钱，能赚到钱再好不过。 等和张顺来敲定了这些事情后，上一批的红枣也基本上全部都签收了，云风这边也没有其他事情分心，可以专心进行下一场直播。 张顺来也帮忙将产品都给云风拿了过来。 众人也聚在一起商量第二次直播怎么弄。 刘磊提议道：“我提一个建议，第二场直播就别坐在这里讲解了，你不如出去走走，给粉丝们看看这边最真实的环境，比如说红枣是怎么从树上落下来的，又是怎么捡起来的，然后包装成商品发货的。” 郭盛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啊，还有手工挂面的制作过程，应该很多人都没见过吧，直播的时候也能给大家看看，比坐在那里讲解有意思。” 云风笑道：“是个好主意，上次的直播就感觉差了点意思，讲来讲去都是那几句话，还不如让大家看看真正的乡村是什么样子，想买的人自然会买。” 几个人讨论了一下，就把明天直播的日程定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云风和郭盛起程出发，郭盛负责直播摄像，云风负责聊天。 相比上一次的直播，这次的直播反而更加简单了。 站在黄土高坡上，云风对准了镜头。 郭盛比了个手势道：“好了，开始！” 一声令下，直播开始。 云风也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等了一会。 直播间里面陆陆续续有观众进来了。 “云风，你终于开始直播了！我等了好久啊！” “这次多了两个东西卖啊，我先下单再听你说。” “枣子很好吃！” …… 云风手里也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一下观众们的评论，进行回复。 这次售卖，云风没有限制商品的库存，就放在货架上，随意购买。 随着人多了起来，云风开口道：“小伙伴们大家好，这次我带大家了解一下红枣是怎么从树上最终到我们的餐桌上的。” 此时的地里面，几个农民正跪在地上捡枣子。 云风走过去喊道：“叔！婆！” 几个农民都抬起头看了过来，如同以前的视频一样，脸上都带着疑惑之色。 “你们这是弄啥呢？”云风问道。 “捡枣呢。” 面色黝黑的叔回应道。 “娃啊，我咋想不起来你是谁？”一旁的婆问道。 云风笑道：“我叫云风。” “云风啊？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家娃？” “长顺家的。” …… 直播间的人们看到云风就这么和村民扯淡，一个个都发起了评论。 “这也太好笑了！云风真是张嘴就来！” “到哪都是长顺家的，哪天会不会真遇到一个！” “云大忽悠风！” …… 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已经突破了一百人。 这一次，云风也不关注销量，就很随意的和村民们聊天交流，介绍这边的风土人情。 他想让更多人看到乡村最真实的情况，这才是助农直播更大的意义。 和村民们聊了几句后，云风加入了捡枣大军里面，帮着一起捡枣子。 等直播完捡枣之后，云风又出发前往了下一站。 “接下来我带大家去看一看，手工挂面是如何制作的，当地的村民们是如何把一根面拉到好几米长的。” 此时的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评论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纯路人，我是看到主播在直播才进来看看的，我又去翻了主播的视频，我已经哭了。” “我也是看到直播才进来的，没想到主播这么有意思，关注了！” “啥也不说了，我已经下单了！” “我也是陕北人，现在在外地打工，看到有人直播我的家乡我太感动了，我想爸爸妈妈了！” …… 云风依旧是面带微笑，走进了手工挂面的作坊里。 “各位小伙伴们，佳县手工挂面，起源于明朝时期，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手工挂面的制作技艺已经列入了第三批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当地的手工挂面制作工艺全靠口传心授、长期实践体会和感觉才能掌握，所以也一直难以形成文字资料进行流传。”云风介绍道。 此时作坊内，几个穿着朴素的农民正在和面。 这几个农民是张顺来事先安排好的，专门来展示挂面的做法。 直播间顿时又热闹了起来，观众也更加多。 云风道：“这种手工挂面从开始到成功，一共要经过十八道工序，少一道都不行，大家现在看到的事第一道工序，和面。” 郭盛也将镜头对准了案板，村民们正揉搓着面团。 当经过了十几道工序后，两个村民拿着杆子出去挂面。 这些面条就缠绕在这两根杆子上，两人开始拉扯杆子，缠绕在其上的面条逐渐变长变细。 等长度差不多后，一人将杆子搭在架子上，拉着下面的杆子继续拉扯，最终面条足足有了好几米长。 “真是手艺人啊！拉了这么长了面条居然还没有断裂！” “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我先下一单买回来尝尝。” “非遗美食，我也买回来尝尝。” …… 云风笑道：“小伙伴们，这些面条我这几天已经吃过了，真的非常好吃，而且这些挂面里面还有空腔，口感非常棒，喜欢吃面食的小伙伴们可以多买一些回去吃，这种挂面的保质期是一年，所有下单的面条都是现做的，想尝一尝的小伙伴们也可以买一点尝一尝，价钱也不贵。” 正说着，一旁一位村民喊到：“云风，来吃面！” “好嘞！” 院子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放着四碗面条。 这些面条汤汁清淡，但看上去十分美味。 郭盛将镜头对准了这碗面一阵特写。 直播间也更加热闹起来。 云风端起这碗面笑道：“小伙伴们，我先替大家吃了！” 当云风开始吃面之后，直播间不断弹出消息，某某某购买了手工挂面。 这些产品的销售速度也快了一大截。 等吃完面条，云风吃饱喝足，进入下一站直播。 这场直播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 云风通过直播的方式，将这个小山村的产品给所有的观众都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当直播结束，云风赶紧喝了一瓶水下去。 旁边的张顺来鼓掌道：“直播的真好！” 云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问道：“卖出去多少了？” 郭盛看了下后台，道：“红枣卖出去了三千箱，挂面卖出去了一千多单，黄小米卖出去了三四多单。” 云风惊讶道：“这么多？” “你足足直播了一整天啊，卖出去这么多也正常。”郭盛笑道。 张顺来笑道：“你一个人，比我们全村人要卖出去的东西都多！” 云风也笑道：“能帮到大家就好了。” 晚上回到房间，云风等人也要开始准备发货的事情了。 这次的订单比上次多了好几倍，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而且刘磊和李楠的年假也到期了，两人都得回去上班了。 只剩下云风和郭盛两个人，实在是有些难以为继。 必须得着帮手了。 云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的那个叫做“大甜甜”的粉丝。 之前他不敢叫大甜甜来，主要是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他什么都给不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卖出去这么多东西，他也能挣到一些钱，可以请大甜甜过来帮忙，他发工资就行了。 想到此，云风给大甜甜发了一条私信。 “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江湖救急！” 不多时，大甜甜就回复了。 “是不是这次直播的订单太多，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说对了，我们现在有点头疼，你有时间的话，我聘请你来帮我们处理，我给你发工资。”云风回复道。 ------------ 第四十三章好后生 大甜甜很是干脆回复：“报地址，我马上就来。” 云风和大甜甜互相留下了电话，又加了好友，随后把这边的地址给大甜甜发了过去。 第二天，大甜甜的电话就来了，她已经到了佳县，只是不知道怎么去村里。 云风直接开车去了城里。 县城的车站门口，云风下了车还在找人呢，大甜甜就挥舞着手喊道：“云风！” 云风闻言看了过去，大甜甜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脸蛋圆嘟嘟的，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云风立刻跑了过去，笑道：“你好，你好！感谢你能过来帮忙！” “总算是见到活人了！”大甜甜激动道。 “那咱们现在就走？” 大甜甜拿出手机，小董按；“别急，我们先合个影。” “行。” 大甜甜拿着手机，侧头和云风一起自拍了一张。 拍完了照片，大甜甜笑道：“我叫徐甜，你叫我名字，叫我小甜或者小徐都行。” “那我还是叫你小甜吧，你看上去比我年轻。”云风笑道。 “你都四十了，我才二十九。”徐甜开玩笑道。 云风脸都黑了。 这明显是个老粉丝了，上次老爷子开的玩笑徐甜还记得呢。 “走走走，赶紧过去，都等着呢。” 云风转移了话题。 开着车拉上徐甜，两人进了村子里。 徐甜看着四周的景象，很是新奇。 路上云风也和徐甜聊了一下家常。 徐甜以前就是在南方一个电商公司上班，前一阵辞职回家，想在西安找个工作，现在还处于待业在家的状态。 这次也是恰巧徐甜看到了云风直播，这才撞上了。 云风把车开到了崔长家门口，帮徐甜把行李取了下来。 “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的窑洞住着，环境不是很好，但别有一番体验。” 徐甜笑道：“我看你们的视频里有窑洞就心动了，我还没住过呢，住窑洞也挺好的，正好体验一下。” 两人进了门，云风喊道：“郭盛，出来，来客人了！” 郭盛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徐甜问道：“你就是云风的摄影师吧？” “没错，我就是摄影师。” 郭盛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 “崔叔饭都做好了，来了正好吃饭。”郭盛招呼道。 徐甜道：“好啊！” 院子里，崔长和他老婆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都是当地的美食。 云风三人坐在四周，一起吃了一顿饭。 等大家吃饱喝足，徐甜郑重道：“昨天直播卖出去的东西都发货了吗？” “还没有呢，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咋弄呢。”云风苦笑道。 卖得多有卖得多的烦恼。 三千单的红枣，四千单的黄小米和一千多单的手工挂面。 总共下来有八千多件货物，光是靠着云风和郭盛去处理，两人累死都搞不定，关键是不懂。 之前一千多箱的红枣，一群人跑到快递点去发货，都费了很长时间。 现在单子一多，万一发错了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徐甜问道：“把后台给我看看。” 云风将手机打开，打开了销售后台界面，递给了徐甜。 徐甜认真在其中翻阅了一下，认真道：“咱们先去合作的快递点，把快递费用确认好，把我们的后台接入快递点，这样我们自己就能打单子了。” 云风点了点头。 “然后要准备快递单的打印机，快递点那里应该都有，我们这么多单子他们应该会赠送一个，不赠送也不要紧，大不了买一个。”徐甜继续道。 “仓储物流的话，有人负责吗？”徐甜问道。 云风道：“就我和郭盛，村书记找了人来帮忙，不过都是村民，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干点体力活。” 徐甜眉头皱起，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多亏你找了我，不然这八千单的货就能把你烦死。” “你说怎么弄吧，我们都配合你。”云风笑道。 “好，那我就安排了，和快递点的合作得去城里一趟，这边可以先安排村民们打包，到时候我们把快递单分一下，一起贴的话也快，其他的问题遇到了再说吧，其实也不难。”徐甜微笑道。 “好。” 徐甜将问题拆散，说得头头是道，很多云风和郭盛不知道的地方，徐甜都给出了解决方案。 按照徐甜的方案，云风先是和徐甜去了城里，从快递点那里拿到了面单打印机和空白的快递单。 云风现在是个大客户，再加上又是助农产品，中国邮政这边也是全力配合，有什么需要也随时提供。 手工挂面的作坊负责手工挂面的包装和贴单。 黄小米那边暂时也不需要云风操心。 唯独比较累人的就是黄河滩枣的装箱了，为此云风又从段虎那里订购了一批包装箱送过来。 好在这一次有全村人的帮忙，红枣的产量是绝对足够的。 三千箱差不多一万五千斤，云风负责从全村的村民手中收购红枣，外加记账。 云风没有拖欠这些村民的钱，收购了枣子后第一时间就把钱先转给了这些村民们。 往后几天，在张顺来的组织下，全村的枣民们一起帮忙，将枣子包装起来。 晚上，徐甜坐在一张桌子跟前，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徐甜现在既是运营也是客服。 在徐甜的帮助下，云风开设在短视频平台上的店铺如今也有模有样，最起码商品介绍也完善起来了，不像以前只有拍摄的几张照片。 徐甜感叹道：“生鲜的售后最麻烦，生鲜产品已经售出是不允许退货的，咱们需要把售后条款写清楚，商品上面也要设置好。” “那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处理？”一旁的云风问道。 徐甜道：“如果生鲜产品损坏太多的话，全额赔偿，也不需要用户把货退回来，退回来的话快递成本很高的，如果是小部分损坏的话，我们按照比例进行赔付即可，好在现在寄的东西保存起来都很方便，大概率不会出现坏了的。” “之前有很多人说有坏果，我们明知道果子没坏，但也不好说什么。”云风叹息道。 徐甜摇了摇头：“这个目前没办法解决，如果你后续还要持续做的话，肯定要把自己的仓储和物流环节搭建起来，全程都会录像，这样就能尽量避免纠纷。” 云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现在的他只是个小摊子，这些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后续几天，在徐甜的帮助下，售后的事情云风总算是不用管了，专心去准备货物就好了。 每天都有一批货包装好，送到快递站点那边。 当地的村民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村委会的院子里。 地上摆满了一大筐一大筐的黄河滩枣。 十几个村民们正将黄河滩枣装箱，韩德也在其中。 “叔，累不累？”云风对一个大叔道。 大叔笑道：“不累！能把枣子卖出去，干啥都不累！” 一旁的一个大妈也笑道：“好后生啊！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些枣子烂在地里都卖不出去。” “就是个好后生啊！” “好后生！” 不少村民们都喊了起来。 云风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众人拾柴火焰高，八千单的货也很快就准备妥当，陆陆续续往出发货。 晚上，云风三人坐在一起，核算了一下账目。 徐甜指着电脑上的表格，道：“这是我初步计算之后的利润，除去快递费和包装费运输费用这些成本，再加上付给村民们的钱，你上一次直播的利润大概有五万元。” “这么多？”云风诧异道。 “你卖得多啊，你可是卖了八千单的东西出去，这还是因为成本比较高的原因，不然的话挣得更多。”徐甜也笑道。 云风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有因为挣了五万块有多么高兴。 这些钱都来自他的粉丝，而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最关键的是，他帮这里的村民们把东西卖出去了。 只要是卖出去的货的村民们，或多或少也都挣到了钱，有了这笔钱，这些村民们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这一刻，云风的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 “你们俩觉得，我把助农直播这件事一直做下去怎么样？”云风问道。 郭盛当即道：“当然可以啊，我觉得你做助农直播再好不过了，从专业角度来看，这和你账号的类型也比较符合，你去帮当地村民卖货，比其他账号的效果要好很多。” 徐甜也点头道：“你都一百多万粉丝了还不带货，粉丝们都着急了，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去给老人拍照片，连相框都买不起了，助农直播，帮村民们把东西卖出去，你也能挣到钱，继续运营这个账号，我们粉丝生怕哪天你因为没钱，把账号停更了，我们还到哪去看视频啊。” 听着两人的话，云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之前的他能做的就是去乡村里，和那些留守的老人们说说话，听听老人们讲一讲过去的故事。 很多时候，他看到了老人们种地，也聊过关于种地的事情，很多老人地里的东西就是很难卖出去。 这不光是韩德一家，也不是张峪村一家，还有很多乡村都是这样。 ------------ 第四十四章补上的拍照 可这两次直播带货，让他看到了他有这个能力帮助乡村，是可以帮这些村民们挣到钱的。 云风笑道：“好，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当一件事业去做，我们不光要和老人们聊天，我们还要帮老人们改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个想法扎根在了云风的心里，再也挥散不去。 只是现在还在陕北，具体的事情要等回西安了再说。 后面几天，等全部商品发货之后，徐甜继续处理售后的事情，云风则和郭盛一起去了韩德家里。 当这一次再去韩德家里，韩德脸上的愁容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笑容。 “爷，我又来了。”云风笑道。 韩德大笑道：“好后生啊，快进来！” 云风和郭盛走进了窑洞里，窑洞还是如同以前那么破旧。 “爷，钱都到手里了，你花了没有？”云风问道。 韩德道：“花了。” “那就好，有钱你就要好好吃呢。”云风笑道。 他走到了最里面，看向炕上躺着的老奶奶。 “婆，我来看你了。”云风喊道。 “好。”老奶奶应了声。 只是她躺在床上，也没法动。 云风扫了眼窑洞里面残破的样子，随后看向韩德。 “爷，我给你说件事。” “啥事？”韩德疑惑道。 “我这次给你卖枣，人家有个公司看见了，说要帮你把你屋子装修一下，免费的，不用你花钱。”云风道。 韩德惊讶道：“哪来的这种好事，你肯定是骗我呢。” “我没骗你，是真事。”云风道。 “不可能！”韩德当即道。 “爷，你信不信我？”云风问道。 “我信你。” “那就行了，你啥都不用管，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在云风的劝说下，韩德总算是相信了这个理由。 “爷，这个房子你就先不要住了，先住到旁边的房子，这边等收拾好了再住进来。” “好好好。”韩德道。 “郭盛，动手！”云风笑道。 郭盛将摄像机夹在了衣服上，随后和云风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两人先是把炕上的老奶奶一起抬着，放在了旁边的窑洞里，随后开始收拾起了这个窑洞里的东西。 这个计划是云风和郭盛商量后，决定送给韩德的礼物。 这些天他们俩一直待在村里面，也和张顺来聊过了许多。 整个村子里，日子过得最不好的就是韩德。 其他人家里虽然收入有限，但不像韩德还需要养着一个已经瘫痪在床的老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谁都愿意住在舒适的地方，可是韩德没有钱，但凡有点钱都拿去给老婆看病了。 这次云风挣了五万块钱，决定从里面拿出一些钱来帮韩德把家里收拾一下。 不是简单的收拾，而是正儿八经装修一下。 两人正搬着的时候，外面的施工队已经到门口了。 云风来到门口，对施工队的人喊道：“咱就开始动工吧，越快越好！” “好嘞！” 施工队也都是当地人，云风去城里找到的。 一旁的韩德望着这些施工队进来，在院子里和水泥，还有车将新砖拉来，脸上还是笑着，可他的眼眶却早已湿润。 窑洞的整体不需要处理，施工队进来后先是把已经年久失修的火炕修整了一下，然后又在地上用砖块和水泥砌了一个新的柴火灶，以及洗手池。 黑乎乎的墙壁则粉刷一遍后，贴上了干净白色地板，电线的线路和下水管道也全都修整了一遍。 一天的工夫，窑洞已经大变模样。 第二天，快递货车开到了村子里。 车上放着一个崭新的沙发，还有崭新的桌子和冰箱。 当韩德家里开始动工之后，全村的不少人都过来一起帮忙抬东西。 韩德在村子为人和善，家里又可怜，村子里的人都很照顾他。 等到第三天，整个窑洞已经焕然一新。 洁白的墙壁，崭新的家具，还有换的一床新的被褥等等，整个房间和城里的房子比起来丝毫不差。 窑洞的大门和窗户也都重新换上了新的。 此时，大门口，云风拉着韩德的胳膊，笑道：“爷，你看现在这屋子美不美？” “美！美得很！”韩德激动道。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几天，他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 “你对我这么好，做梦都不敢想有人会给我们做这么多事情。”韩德激动道。 云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给了韩德一个拥抱。 门外还有一些村民在围观，韩德的孙子也早已回到了家里，这些天家里忙活，孙子也没少出力。 “好后生！” 村民们纷纷喊道。 郭盛在这一声声好后生中已经有些迷失了。 云风没忘记正事，他握着韩德的手道：“爷，上次我还没给你拍照，这次给你拍个照。” “好。”韩德道。 云风回想起初次遇到韩德的时候，当时的韩德愁眉苦脸，他没好意思开口说拍照。 但这个照片，现在总算是可以拍了。 到了新修的窑洞门外，云风喊道：“我要拍照了，想拍的都来，我给大家拍照！” 村民们也很是激动，一个个都想上来拍照。 郭盛这时候推着一个轮椅，将韩德的老婆推了过来。 这个轮椅也是云风给买的，有了这个轮椅，老奶奶也能出去溜达了，不用每天都只能待在炕上。 众人站在窑洞门口，云风半蹲在地上，拿起相机，将这个画面定格了下来。 韩德和他老婆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徐甜激动道：“我也要和韩德爷爷合影！” “你去吧，我给你拍。”云风道。 徐甜跑向了韩德那边。 云风给徐甜也拍了一张，村子有很多人也想拍照，云风也都给一一拍摄。 韩德和他老婆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们两个都更换了一套新衣服，孙子甚至穿上了陕北特有的羊皮坎肩，庆祝这个幸福的时刻。 韩德和他老婆拍完照后进了新修的窑洞里，袁霞显得有些黑暗的窑洞此时亮堂堂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压抑的感觉。 云风将照片打印好后，再度进了房间里。 “爷，婆，这个照片就送给你们，做个纪念。”云风笑道。 韩德接过照片看了许久，他又拿给他老婆看。 “爷，这个枣我以后还要继续给你们卖呢，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云风笑道。 韩德正要说话，急忙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太高兴了。”韩德笑道。 “高兴好，高兴了对身体好。” 云风三人望着韩德喜极而泣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大家也笑了。 离开韩德家里的时候，韩德手里提着两袋子他们亲手烙的饼，塞在了云风的手里。 云风也不好拒绝，只好将饼收了下来。 “爷，你要好好活啊！”云风叮嘱道。 韩德笑道：“对，好好活！” 解决了韩德这边的事情，云风三人去了村委会，找到了张顺来。 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是该回去了。 可回去之后，这里的货还是要帮忙卖。 他们离开后，重担就要落在张顺来头上了。 见到云风到了，张顺来立刻给三人倒上了水。 张顺来的这些天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云风，郭盛，还有这位叫做徐甜甜的女同志，我代表我们村的党委和全村人民，感谢你们的帮助。”张顺来语气十分的诚恳。 云风道：“我们也只是做了一些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情。” 张顺来笑道：“以前也有我们当地的一些网红做过直播带货，但是和你这次的销量比起来，确实相差很大，当然这也不是说他们不行，大家都是为了助农。” 云风道：“这没有高低之分，大家的心都是好的。” 张顺来点点头道：“你们这一次的情况，我已经汇报给了上级单位，领导们知道后也很想过来看看你，不过他们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来这里，但是我们当地很希望继续和你保持合作。” 云风也笑道：“张书记，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呢，我们几个打算回西安了，但直播的事情不会停下来，我们还打算继续帮村民们卖货，这里面具体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商量商量。” 这是一个挺复杂的事情，云风没弄过，张顺来也没弄过。 到底是云风帮忙卖东西呢？还是云风从村民们手里买东西然后自己卖出去呢？ 这两者的区别可就大了。 之前小打小闹可以不在乎，但要长期做下去，具体的章程肯定是要定下来的，甚至还要签合同。 张顺来凝重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是要抓紧时间定下来，这样吧，我找几个村民代表，加上我们村委的领导班子，加上你们这边，咱们一起开一个民主讨论会，好好商量一下日后的发展。” “这个建议好，大家一起开会讨论，定个章程出来。”云风道。 “这件事交给我来负责，我今天去传达下去，咱们明天就开会。”张顺来道。 第二天，云风三人一起去了村委会开会。 直播带货这件事对张峪村来说太重要了，好处是摆在明面上的，没有人不愿意继续合作的。 唯独在合作方式上，云风他们还没说什么，反倒是村民们之间产生了分歧。 ------------ 第四十五章回西安 一部分村民想的是旱涝保收，也就是他们用批发价直接将农产品卖给云风，云风付给他们一笔钱。 至于后面云风赚多少钱，他们也不管。 另一部分村民想的是云风帮忙直播带货，卖出去多少是多少，云风赚取的是佣金。 前者的好处是稳定，村民们操心的事情少。 后者的好处就是卖得多赚得也多，但是村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多，比如产品的包装发货这类事情。 双方各执己见。 张顺来笑道：“大家不要吵架，我们这次开会就是讨论这件事情，我们就一个东西一个东西说，先从黄河滩枣开始，大家民主表决，投票决定，同意统一收购的举手。” 到场的村民们有不少都举起了手。 旁边的村干部也开始数票，做好会议记录。 等这一次投票结束后，张顺来又道：“同意由云风负责帮忙卖货的举手。” 又有一部分村民举起了手。 不多时，票数统计结束。 张顺来接过票数统计的纸，看了眼道：“少数服从多数，黄河滩枣由云风统一收购，云风你有问题吗？” 云风笑道：“我都行，我没有意见。” “那就好，那咱们进行下一项。”张顺来继续道。 张顺来是真心要做事，民主讨论会把大家的矛盾摆在明面上，投票表决后，村民们齐心协力，一起赚钱，避免纠纷。 这本来就是一个机会。 之后的黄小米和手工挂面的投票也陆续结束。 这两个村民们倒是认为让云风帮忙带货就好，不需要统一收购。 黄小米和手工挂面本身的保质期就很长，当地可以妥善处理，村子里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产流程，甚至有村民们都注册了公司，只是销量有限，云风也正好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等开完会之后，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大家在村干部的见证下，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合同。 云风三人也都很是开心，等回到了窑洞里，大家就开始处理后续的事情。 此前八千单的货已经发出去了，但售后还要处理。 再过了两天把售后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三人也准备起程返回西安。 云风也不想再耽搁了，回去之后就得把后续的事情落实下来。 开着车往回走，路上徐甜还拿着手机，时不时要回复一下顾客的信息。 “回去之后我请客，咱们先大吃一顿。”云风笑道。 “好啊！我要吃火锅！”徐甜道。 “行，就吃火锅！” 这些天大家一直待在村里，把当地的饭菜都吃腻了，现在手里有点钱，也可以吃顿大餐了。 云风道：“郭盛，你回去之后就先去忙吧，我先准备注册公司的事情，再找个办公地点，把后续的事情先处理好。” 郭盛点点头道：“行，你先忙。” 云风这次回到西安事情还多着呢，注册公司，安排一个办公地点都得办。 他倒是无所谓，可徐甜跟着他干，最起码得和徐甜签订一个正式的劳动合同，把社保交上。 人手的话如果需要，还得再招人。 “徐甜，你觉得咱们三个人够吗？”云风问道。 徐甜想了想道：“你负责统揽大局，还有直播的事情，我负责售后和设计运营，如果郭盛有时间帮忙发货的话，那就暂时够了，不过最好还是能多几个人帮忙，这样也轻松些。” 云风有些头疼，以他现在的实力，再招几个人恐怕顶不住。 “那就先不招人了，等咱们运营得还不错之后再说吧。”云风道。 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云风三人抵达西安，吃了顿火锅后，云风这才回家。 出租屋里，梁云芳已经睡下。 云风也没再打扰，在客厅睡下。 第二天一早，梁云芳起床看见云风睡在客厅里，惊讶道：“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妈我送你去爱心厨房吧，我正好过去看看。”云风道。 “行，咱们先过去。” 两人洗漱之后，云风开车把梁云芳送到了爱心厨房。 “最近爱心厨房的收入怎么样？”云风询问道。 梁云芳道：“这些天来爱心厨房的人没有以前多了，收入也下降了。” 云风翻看了一下账本，刚开始每天的收入还有四五百块钱，后面就开始降低了，这些天只有两三百块钱。 这些钱还不够运行成本的。 梁云芳叹了口气劝道：“你说你弄着，投进去了这么多钱，现在继续开下去还在亏钱，你哪来的钱继续开下去啊。” 作为母亲，梁云芳还是想让云风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其他的。 “妈，这厨房的作用我就不说了，就开下去吧，至于钱的事情我想其他办法。”云风道。 梁云芳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说了也没用，你该想想你后面的事情了，成家立业，总得做一样吧，我觉得阿雯姑娘就挺好的。” “啊？”云风懵了。 梁云芳继续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阿雯姑娘天天过来帮忙，小姑娘还要一边照顾她妈妈，还一边照顾厨房这边，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我知道了。”云风道。 梁云芳给两人做了早饭，对付着吃饱肚子。 等到了快九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已经有患者家属过来做饭了。 有新面孔，有老面孔。 胡文远见到云风笑道：“小伙子你忙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云风笑道。 胡文远道：“你的短视频我都看了，我们陕北不错吧。” “相当不错，民风淳朴，都很热情。” 聊了几句，胡文远进去做饭了。 不多时，阿雯也来到了爱心厨房门口。 阿雯穿着白色短袖，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衬托着她纤细的身材。 见到云风后，阿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回来啦！”阿雯惊喜道。 “是啊，我回来了，对了，给你带了点东西。” 云风赶紧跑回货架那边，提着一袋黄河滩枣。 阿雯见到后笑道：“是你从陕北带回来的？” “你咋知道？”云风惊讶道。 “你的短视频我都看了，你这个枣子就是黄河滩枣吧。”阿雯微笑道。 “原来你也是我粉丝啊。” 阿雯嗔道：“你都这么火了怎么可能不关注你。” “那你把枣子拿着，洗一洗就能吃，黄小米和挂面我都放在厨房了，随便用。”云风道。 这次他回来，自然带了些那边的特产。 黄小米可以煮粥，挂面煮面条，也都是厨房必需的。 红枣的话谁想吃都可以拿去吃，煮在粥里或者直接吃都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先放着吧，我先给我妈做饭。” 阿雯说完进了厨房。 随着人陆续到来，厨房也热闹起来。 炒菜的声音，油烟机的声音，以及饭菜的香味都弥漫在厨房里面。 中午的时候，一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人推着一个轮椅来到了爱心厨房门口。 轮椅上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女孩，小女孩头上戴着鸭舌帽。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小女孩的右腿，小女孩的右腿只剩下了大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不见了。 这人以前没见过。 云风当即走上前，喊道：“姐，您是带孩子过来做饭吗？” 大姐笑道：“是。” “那您去做饭吧，我给你把孩子看着，我是爱心厨房的老板云风。”云风笑道。 “好，谢谢你了。” “没事。” 大姐低头对小女孩说：“你在外面等妈妈，妈妈给你做饭去，跟着哥哥玩。” “好。”小女孩的声音十分稚嫩。 云风走上前，将轮椅推到了餐桌旁边。 还没等他说话，小女孩就自己从轮椅上跳下来。 “你小心点啊。”云风急忙道。 小女孩的动作十分娴熟，用左腿一蹦一跳的到了餐桌跟前，随后坐了下来。 云风这才注意到，小女孩的左眼球有些突出，好像在皮肤下面长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有些恐怖。 “你几岁了？”云风坐在了旁边，询问道。 “我六岁了。”小女孩道。 她伸着手，摆弄着她头两侧的麻花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子沐。”小女孩道。 “余是哪个字？” 小女孩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画起来。 “你会写你的名字啊？” 小女孩笑道：“对啊，我的名字可好写了。” 看着小女孩如此乐观的样子，云风却感觉心里一阵难受。 他却还是带着笑容问道：“你这个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小女孩抓起一根麻花辫给云风看。 “这个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正说着，小女孩将她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光头。 “我家里还有好多好多假发，有长头发的，有短头发的，有戴帽子的，有不用戴帽子的。” 小女孩的两条麻花辫是连在帽子上的，摘下帽子之后就没了。 头上是光头，只生长着一层短短的绒毛。 “你快把帽子戴上吧。”云风微笑道。 余子沐将帽子重新戴上，语气有些骄傲道：“我妈妈给我买了各种各样的头发呢。” “你妈妈对你真好，你是生病了吗？”云风询问道。 “对啊。” “那你是得什么病了？” “肿瘤。” 余子沐仍旧是一脸纯真的笑容在说这句话。 云风心里叹了口气。 ------------ 第四十六章新办公室 “你是啥肿瘤啊？”云风继续和余子沐交流。 可余子沐也只是个小孩子，只知道自己得病了，整天听妈妈说什么肿瘤肿瘤的，具体是什么肿瘤，小孩子也不懂。 云风又问了下余子沐的腿是怎么回事。 余子沐若无其事地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就截肢了。” 云风听着是一阵心疼。 他在爱心厨房那些天遇到过很多患者和患者家属，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位只有六岁的患者。 不管云风询问什么问题，余子沐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病魔并没有让她自暴自弃。 “那你打针的时候害怕不害怕？”云风问道。 余子沐道：“以前是很害怕，但是现在不害怕了，只要不疼我就不害怕。” “你真棒！”云风给余子沐竖起了大拇指。 继续和余子沐聊了聊，过了会，余子沐的妈妈做好了饭，从厨房走了出来。 “余子沐，吃饭了！”大姐喊了一句。 余子沐立刻抬起头看向妈妈，随后站起身，朝着妈妈的方向走去。 “慢点！”云风急忙道。 余子沐却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妈妈的身边，速度很快。 妈妈将饭菜放在了餐桌上，余子沐坐下来，拿起小勺子开始吃饭。 看这动作的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时候，阿雯也从厨房里走出，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 她注意到了云风看向余子沐那柔和的眼神。 云风朝着余子沐走了过去，对她妈妈道：“姐，你们是常来这里吗？” 余子沐妈妈道：“我们是五天前知道的这个地方，就一直在这里做饭了。” “那你觉得方便吗？有没有啥问题？”云风询问道。 余子沐妈妈笑道：“挺方便的，我觉得没啥问题了，给我们娘俩做饭足够了。” “那就好。”云风没再打扰吃饭的娘俩，起身离开。 阿雯来到了云风跟前，有些心疼道：“余子沐我见了好几次了，她太乐观了，就跟没事人一样。” “她是啥情况啊？”云风问道。 “骨肉瘤，腿截肢了，但还是转移到了头上，她左眼就是因为肿瘤变成这样的。”阿雯的语气十分难过。 “唉。” 云风长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想给她们拍一张照片？”阿雯问道。 “等她们吃完饭再说吧。” “需要我帮你拍视频吗？”阿雯问道。 “你可以吗？” 阿雯得意道：“不就是拍视频吗，我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也帮忙拍视频呢，你的短视频我都看了好多遍了，我都学会了。” “是吗？全看了？” “那可不。” “那你是看视频呢，还是看我呢。”云峰促狭道。 “滚蛋！”阿雯一拳砸在了云风的身上。 疼倒是不疼，反倒是软软的。 云风笑了笑，继续招呼着来往的患者和患者家属们。 阿雯则在一旁等待着。 餐桌上，余子沐先吃饭，饭就是一碗粥，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 等余子沐吃饱喝足后，她将碗推给了妈妈。 余子沐的妈妈这才开始，将剩饭吃完。 不多时，两人都吃完了饭。 云风道：“我要过去聊天了，你要是想拍视频的话就拍吧。” “你去吧，我来拍视频。”阿雯道。 阿雯将手机拿了出来，云风这时候也坐在了余子沐妈妈的对面。 “姐，孩子平时都吃啥呢？”云风问道。 余子沐妈妈道：“孩子平时就是吃粥，外面的饭是一点也吃不下去，尤其是他们用了药之后，根本就吃不下去饭，吃下去也都吐出来了。” “我觉得这孩子太懂事了。”云风道。 余子沐妈妈道：“是啊，她做完手术，过了三四天就能自己动了，其他做这些手术的患者都没法动呢，挺坚强的。” 越是和余子沐妈妈聊天，云风的心里也是越难受。 难受在于他根本帮不到这家人什么忙。 骨肉瘤的恶性程度高，余子沐的妈妈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最坏的结果，现在只能尽力给孩子治疗。 哪怕再有钱，遇到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 幸好余子沐本身很坚强，不哭不闹，也积极配合治疗。 云风能做的也只有给像余子沐这样的人一个做饭的地方，想做得更多的话，也无能为力。 “我给你们俩照个相吧。”云风道。 余子沐妈妈道：“你给孩子照相就可以了。” “没事，我就给你俩照。” 在云风的劝说下，余子沐妈妈还是答应下来，她将余子沐抱在怀里，就站在爱心厨房外面的院子里。 云风拿出相机，给这娘俩照了一张相。 “姐，你等一下。”云风喊道。 他赶紧跑到车上，将照片打印出来装进相框里。 等他拿着相框回来的时候，余子沐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余子沐，这个照片送给你了。” 云风将相框放在了余子沐的手中。 余子沐双手拿着相框细细看了一会，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云风笑道。 “姐，那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下午再来啊。” 余子沐妈妈道：“那我们走了。” “再见！” 余子沐妈妈推着轮椅，身影渐渐远去。 云风又叹了口气。 阿雯问道：“怎么了？” “我能力太小了，帮不到她们。”云风语气遗憾。 阿雯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西安现在只有你一家爱心厨房，要是没有你这个厨房，这么多家属都没法自己做饭，包括我在内。” “那你妈妈怎么样了？”云风问道。 “我妈妈目前的情况还好，继续看情况吧。”阿雯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赶紧去医院看阿姨吧，这边有我呢，你暂时不用过来帮忙。”云风笑道。 “咋了？你不想见我啊？”阿雯反问道。 “这不是替你着想吗？” “你不用管我，我有空就来了，没空我也不会来。”阿雯笑道。 她迈着步子，离开了爱心厨房。 等中午这阵忙碌结束，云风和梁云芳一起将厨房的卫生打扫了一下，该擦的地方擦干净，地板也都拖了一下。 来这个的患者家属们也都很有素质，都尽量让卫生情况好点了。 等忙完了这些，云风则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办公室租赁的情况。 结果看了一大圈几乎全是中介，可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看房，干脆就找中介帮忙找房子。 中介刚开始一听他租办公室，介绍的都是那些高档的写字楼。 结果云风一听租金，还是觉得有些贵了。 他现在手里的钱不多，一方面得撑着爱心厨房，一方面还得做助农直播，奢侈不起来。 最终他还是找了一个商住混用的办公室，直接找了一个三室的大房间。 下午的忙碌结束后，厨房交给了梁云芳打理，云风就跑出去跟中介看房子去了。 看了三四个房间后，云风直接敲定了一个。 大三室，空间巨大，大厅完全可以摆下几个工位办公，其他地方可以当仓库，两个卧室他和梁云芳一人一个，剩下一个卧室空着也能当库房和杂货间。 一个月的租金只要三千块，位置距离爱心厨房也不远。 云风当场让中介安排，把合同签订了。 他现在赶时间自然是不能耽搁。 第二天又跑去注册营业执照，把公司先给注册了，这个倒是好办，如今办事的效率都很快。 再下来就是买电脑，买工位，把房间简单收拾一下了。 云风连着跑了好几天，总算是把这些事情搞定了。 反倒是搬家的速度很快。 他在那边的出租屋也没住多久，更没买什么东西，甚至不需要叫小货车，他开着车就把东西一趟就搬完了。 新房子里。 云风等人一起打扫卫生。 梁云芳还在爱心厨房那边忙碌，云风则和小伙伴们一起清理新房间。 郭盛和徐甜都在。 知道云风把房子确定后，两人就跑过来帮忙收拾了。 郭盛和徐甜对这件事都很上心，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干一番大事了。 等三个人打扫完毕，这个房间已经干干净净，地板都能反光了。 客厅的一侧摆放着一张四人工位，其中三个配着电脑，空着的位置则放着打印机。 云风道：“你们看看还缺啥，这些天我都买回来，明天就可以开始办公了，不过对我们来说，我们大部分时间其实不在办公室里。” 他说的这是实话。 后面要去找农产品，他们三人这个小团队缺一不可，都得跟着出去。 办公室更像是一个港湾，让他们有一种归属感。 徐甜道：“暂时不缺什么了，现在已经足够了。” “那好，咱们明天就来这里办公，好好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云风道。 三人吃了饭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早，在公司碰头。 徐甜干劲十足，道：“我们之前的八千多单货都已经没啥问题了，有退货也不多，商品现在还是下架状态，等我们和张顺来那边沟通好了，就可以重新上架了。” 云风点了点头，这些都已经交给徐甜负责了。 “那咱们就想一想，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带货，卖什么东西？” ------------ 第四十七章富平柿饼 徐甜道：“我们先在网上查一下吧，看看都有什么农产品。” “这样也好。” 三人都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 陕西的农产品种类自然很多，几人查了几个小时，筛选了一下。 小麦、玉米和水稻这类粮食类作物也不需要他们带货，国家都会收购，农民们也不愁卖。 其实说到底，主要带货的产品基本都是水果，或者稍微加工之后的农产品。 “苹果，猕猴桃，冬枣，酥梨这些水果都有不少农民在种植，还有石榴，葡萄和桃子这些，基本上每个县市都有各自的产业。”徐甜缓缓道。 徐甜还做了一个表格，将各地的水果和上市时间都统计了一下。 三人看了看表格，挑选了一下。 陕南现在没法去，经费有限。 陕北的话之前已经去过了，暂时先不过去了。 所以挑选的地方自然是关中地区。 云风指着表格上的渭南富平，后面写着特产是柿饼。 “这个柿饼你们吃过吗？”云风问道。 “吃过啊，我爸妈就挺爱吃的。”郭盛道。 “现在十二月份，好像正好是富平柿饼上市的时间，不如我们就帮助当地的村民卖柿饼吧。”云风道。 郭盛和徐甜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都是帮农民们卖货，卖什么其实都不重要，能帮到农民们就好。 “行，那咱们就准备准备。” 经过上次在陕北带货，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经验，这次也是不慌不忙。 第二天大家就已经准备好了，开着车一路向东前往富平。 云风虽然是渭南人，但是对富平却不熟悉。 这些年随着国家的大力发展，各个县级地区也发展迅猛。 当车子开进了富平境内后，入眼可见的都是大片的农田。 关中平原辽阔，富平也是如此。 富平县隶属于陕西省渭南市，位于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原的过渡地带。 整个县城的耕地很多，还有其他各种用地。 当地有柿饼和琼锅糖两种特产。 随着车子开进了富平境内，云风就开始四处张望了。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位于马路两侧的大片的树林。 里面的树明显是果树，排列十分整齐。 “咋没见人啊。”云风有些疑惑道。 这都开了一路了，路上硬是一个农民都没有见到。 “咱往村里开吧。”郭盛道。 “好，那就继续走走。” 往前又开了一截，前面的国道上，一个老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步履蹒跚，行走得十分缓慢。 “过去打个招呼。”云风道。 郭盛立刻将摄像机准备好，调整到了拍摄状态。 到了跟前，云风将车停下。 老人也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来。 云风喊道：“爷。” 老人身上穿着好几层衣服，但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应该是孩子们退下来不穿的衣服，头上还戴着一个帽子。 老人应了声。 云风又问：“你弄啥去了？” 老人提起手里的袋子道：“我上街买了个东西，锯子。” “你买锯子弄啥呢？” “锯木头，在家里干点活，收拾收拾。”老人笑道。 “你今年有多大了？” 老人道：“我今年有七十了，岁数是不大，但是身体不好啊。” “你身体咋了？” “腰疼胃疼腿疼，浑身都是病啊。” “那你没去医院看一下？” 老人叹了口气道：“没钱啊。” “那你娃呢？” “娃也挣不来钱啊。” 说到这里老人笑了笑。 “那你靠啥生活呢？” 老人道：“地里种了点菜，卖出去够自己吃了。” “你没种柿饼啊？”云风问道。 老人摆了摆手道：“身体不好啊，种不了，干不动了。” 云风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真没办法。 年纪大了身体又有病，干活干不动，种地也不行。 “爷，我是云风，你还记得我不？”云风问道。 “我把你忘了，想不起来了。” 车后座上，徐甜的表情十分凝重。 这是她第一次跟着云风一起出去拍视频，和网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在网上看短视频的时候她心里只觉得好玩，也有一些感动。 可当亲身经历这个过程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了悲凉。 这样的老人，全中国有千千万万。 他们过的都是同样的生活。 云风道：“爷，我给你照个相吧。” 老人笑道：“还照相，不用啦。” “没事，我给你拍一张。” 一旁的徐甜把相机递给了云风。 “爷，你站在这别动。” 老人站在地上，身体有些僵硬。 云风快速后退了几步，蹲在了地上。 “爷，你笑一下。” 老人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云风按下了快门，将这一刻定格。 他迅速回到车上，将相片打印出来。 一旁的徐甜已经将相框准备好了，将相片装进去后，云风拿着回到了老人面前。 “爷，你看这照片咋样。” 老人看了眼照片笑道：“拍得真好。” “这个照片送给你了。” “要不得。”老人道。 “要得，你拿着吧。” “多少钱啊？” 老人说着，就把手伸进兜里准备掏钱。 “不要钱，啥都不要，你拿着。” 云风将照片塞进了老人的手里。 “给我照个相，你还送给我。” “谢谢你。”老人道。 “不客气。” 云风本打算直接离开，忽然想到刚才老人说他腿疼。 他问道：“你平时去这一趟多长时间？” “我走路的话一个小时。” “那你这还远着呢吧，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慢慢走回去就行了。” “没事，我们这都是顺路。” 云风搀扶着老人朝车里走去。 将老人送上车，云风开着车往前一直开。 “爷，要是到地方了你就说，我就停车了。”云风道。 “好好好。”老人道。 开了没几分钟，老人道：“到地方了，你们停车吧。” 云风将车停在路边，老人自己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可云风看了看四周，这路两边都是农田，也没房子啊。 “爷，你是不是骗我呢，你老实说你屋在哪呢。” “在前面呢，我走一会就到了。” “那这还没到呢你着急下车干啥啊。” “怪不好意思的。”老人喃喃道。 “没事，到了再说，你跟我上车。” 云风再度把老人扶上了车，有些哭笑不得。 老人因为不好意思，不想再坐他的车了。 这下往前开了一会，到了一间平房跟前，老人说到了。 云风确认了一下：“你确定到地方了啊？没有骗我吧？” “没有，真的到了。” 云风这才将老人扶下车。 为了防止老人还在骗他们，三人一起将老人送进了房子里。 这下是真到地方了，确实是老人的房子。 房子里的很多东西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家里十分简陋。 “徐甜，你去车上带点东西过来。”云风低声道。 徐甜接过车钥匙跑了出去，过了会她再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袋米一桶油。 云风接过东西。 “爷，我家里开超市的，这些东西送给你，你慢慢吃。” “你们也吃。”老人拿起了桌上的水果。 “不用了，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云风笑道。 老人将三人送出了大门，握住云风的手道：“谢谢你。” “爷，你要好好活呢。” “对，好好活。” 云风笑了笑，回到了车上。 徐甜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道：“这老人太可怜了。” 徐甜刚在路上就有些受不了，尤其是老人中途下车的时候。 郭盛叹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举手之劳，老人们想得多了，他们这辈子就怕麻烦别人。” 徐甜无言，只是叹了口气。 云风继续朝前开了一段路，总算是见到了他们心心念的柿饼。 村子里一个大院子里，其中搭着木头架子。 在这些架子上，用绳子吊着无数个柿饼。 这些柿饼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整个架子都是一片橙红色。 云风几人将车子停在门口，朝着院子里走去。 正在里面转悠着，云风见到了在柿饼林子里走出来了一个的中年妇女。 “姐，这柿饼是你们种的吗？” 大姐笑道：“我们这是个合作社，专门做柿饼的，这些柿饼都是从我们这里的人手里收来的。” “还有专门做柿饼的合作社啊？”云风惊讶道。 “是啊，我们这些包装好了都要往出卖呢，开个公司一起经营，大家效率也高啊。”大姐道。 “我们能尝一个不？” “这上面的不能吃，这还没做好呢，你要吃的话我去给你拿已经做好的。”大姐道。 “这还没好呢？”云风惊讶道。 “那肯定啊，你看这上面连糖霜都没有呢，味道还没上来呢，你们等会。” 大姐笑呵呵地进了里面的房子，等出来的时候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好几个柿饼。 “你们来尝尝，可甜可好吃了。” 云风三人也不客气，一人拿了一个。 盘子里的柿饼表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糖霜，糖霜下透着橙红色，看上去香甜可口。 云风咬了一口后，入口也是十分温润和软糯。 “好吃。”云风夸赞了一句。 “那肯定的，我们富平的柿饼哪能不好吃。”大姐笑道。 ------------ 第四十八章不对劲 云风几口把柿饼吃完，核则放在了盘子里，郭盛和徐甜也都吃完了手里的柿饼。 “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风，是短视频平台上的一个网红，我们是来做助农直播带货的，我看咱们富平柿饼挺不错的，就想着过来了解一下。”云风微笑道。 大姐开心道：“带货是好事啊，那你们等下，我把我们村长叫来。” 她匆匆跑了回去，不多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咱们新民村的村长，也是这个合作社的老板。” “你好，我叫云风。” 两人伸手握了握。 雷东面带微笑，道：“听你的口音是渭南那边的吧。” “你能听出来？我感觉咱们渭南的这口音差别都不大啊。”云风有些惊讶。 雷东哈哈一笑：“还是有差别的。” 富平在渭南北部区域，至于临渭区华州区和华阴市则在渭南南部区域。 虽然大家说的都是关中话，但口音上自然还是有点区别。 云风察觉不到，但雷东这种老江湖能察觉出来。 “我是一个网红，你可以看看。” 云风直接把他的短视频账号亮了出来。 雷东顿时惊讶道：“你的粉丝这么多！” 云风笑了笑道：“所以我这才想着来这边看看，帮咱们这里卖卖货。” “这是好事啊，咱们进来说。” 雷东邀请云风一行人进了接待室里面。 几人坐在一起也是畅聊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整个新民村的人都在种柿子树，大概每年十月下旬的时候，就得开始收获柿子。 这些收回来的柿子进行加工处理，才能制作成柿饼往外销售。 雷东介绍道：“从柿子下树分拣削皮，再到上架吊挂消毒，最后上霜下架到成熟，基本上要经过五十天，所以柿饼得到了十二月份才能正式上市。” 云风三人也是默默地听着。 雷东随后又拿出了一盒柿饼出来。 这盒柿饼是用透明的塑料盒包装的，上面还贴着“富平柿饼”的标签，以及食品的合格证之类的也都十分齐全。 “这一盒柿饼多重？”云风问道。 “差不多在八两到一斤之间，这是我们最基础的包装，如果需要其他的包装我们也可以做，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市场的要求，我们除了简易包装外，礼盒装也能做。”雷东继续给云风介绍。 这些都让云风大开眼界。 这里对柿饼的整个产业链已经非常完善了。 当地的村民们种柿子，采摘下来后由合作社统一进行处理，村民们都是合作社的成员，一起干活一起给自己挣钱。 最后由合作社一起进行包装，将柿饼卖出去。 这边可比陕北那边做得好多了。 “雷村长，你带我出去看看柿子树吧，我也多了解一些知识。” “好，我带你们去看看。” 雷东当即起身，带着三人沿着村子的路一直向农田里走。 外面的凉风嗖嗖地吹着，农田里也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至于柿子林里面的柿子树，上面的叶子也早就落光了。 “你们来的时间太迟了，要是十月份来，那时候树上一片翠绿，柿子挂在里面红红的，好看得很。” 郭盛在一旁拿着摄像机跑来跑去录制素材，徐甜也跟着郭盛在一旁学习拍摄的技巧，她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走了一会，雷东带着云风来到了地头一棵柿子树跟前。 “这树上面还有柿子呢。”云风指着这棵树道。 雷东道：“这是没摘下来的软柿子，剥了皮就能吃。” 云风跳起来摘了一个下来。 和柿饼完全不一样，这颗柿子已经熟透了，红彤彤的。 他用指甲划开表皮，轻轻一撕柿子的表皮就被撕下来了。 将皮全部剥开，云风一口咬下，整颗柿子就被他一口吃下。 “好甜啊！”云风惊讶道。 口齿之间汁水蔓延，浓郁的柿子香味和甜味交织在一起，甚至让云风有些齁得慌。 雷东笑道：“我们这边的柿子品种好啊，都是精挑细选的。” “郭盛徐甜，你们也来尝一尝这个。” 云风把郭盛两人叫来都品尝了一下，两人也是被甜到了。 等和雷东在柿子林里转了一圈，云风心里也有了主意。 那就是给这边买柿饼。 而且这边买柿饼比他想的还要轻松许多，最起码这边的包装不需要他想办法，雷东他们这个合作社自己就能搞定。 至于购买的办法，雷东更愿意直接卖给云风，至于云风卖多少钱，他们也不管了。 以往他们的柿饼出售，其实也是这样，直接卖给其他的公司，其他公司可能还会再重新包装，贴上自己的牌子后进行销售。 这点村民们也没有什么异议。 雷东也将合作社借给了云风，让他们用来直播带货。 云风卖得多，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接待室里，雷东有事已经走了，这里暂时给了云风他们当作会议室。 云风道：“咱们先拍一条视频预热一下。” “好，我现在做一下商品链接，等商品审核通过后就没问题了。”徐甜也道。 “我随时都可以开始。”郭盛道。 “好，加油！” 云风三人也开始忙活起来。 制作商品链接自然是需要拍一些宣传图片，这个交给了徐甜和郭盛负责。 云风则想了一下直播的时候大概要说的内容。 顺带把宣传的视频录制了一下。 当他这条视频发布后，评论和点赞也逐渐多了起来。 “云风，你又跑去富平了？” “啥也别说，上架吧！” “我就是富平的，你啥时候来我们村啊！” …… 一条条评论很快让这条视频的热度上升。 等到了第二天，商品也审核通过顺利上架。 早上十点开始，云风就开始了直播。 在一串串吊挂的柿子之间，云风开始了他的直播。 他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则是一盒盒柿饼。 当他的直播开始后，逐渐有观众进来，刚开始只有十几个人，好在人数一直在持续上升中。 村子里的人得知有人来直播带货，都跑过来围观。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早上好，我又来给大家推荐新品了，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是富平柿饼。” 云风将一盒柿饼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 “大家来看看这个柿饼，绝对纯天然无添加，可能很多陕西的小伙伴们都吃过，有些外地小伙伴们不知道，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个柿饼表面上这层白白的东西不是脏东西，不需要洗啊，这是柿子自然析出的糖霜，直接吃就可以了。” 云风现场给大家演示了一下柿饼的吃法。 直播间的弹幕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已经下单了！” “富平柿饼我吃过很好吃，我下单了！” “我有糖尿病能吃吗？” …… 看到后面那句话，云风哭笑不得。 “糖尿病最好还是不要吃柿饼了，这个东西非常甜，里面的糖分很多，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就不要吃了。”云风解释道。 “大家可以看看我旁边的这些柿子串，这些是正在晾晒的柿子，这些柿子还要经过好几道工序的加工，才能最终成为柿饼。” 云风耐心地给观众讲解。 等到人多了之后，他则开始带大家去看整个柿饼的加工流程。 合作社里的村民们本来就在干这些事，现场直播一下就可以。 随着直播的时间越来越长，卖出去的柿饼也越来越多。 这次云风售卖的柿饼是按照一盒两斤去售卖的，销售价是三十元一盒。 这些柿饼他从合作社这里买过来，一斤就是八块钱，这还没有算上包装费用和快递费用。 把这些费用算上后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云风也没想着要多赚钱，能帮村民们卖出一些是一些。 这一次，云风的销量比上一次还要好。 也许是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云风开始直播带货了，也都鼎力支持。 一直到了下午四点直播结束，足足卖出去了五千多单的柿饼，这还仅仅是他一次直播带货卖出去的数量。 后面再直播几次，肯定还能卖得更多。 云风激动道：“第一次直播居然就卖出去了这么多，超出我的预料了。” 一直盯着后台数据的徐甜也笑道：“是啊，看来我们走带货这条路是走对了，这下村民们的柿饼都不愁卖了！” 郭盛也在一旁傻乐。 三人对这次初战告捷，都很是开心。 这时候，雷东笑着走过来，给云风端上来了一杯热水。 “小伙子，辛苦了。” “没事，不辛苦。”云风接过水笑道。 雷东询问道：“这次卖出去了多少啊？” “卖了一万多斤呢。”云风颇为高兴道。 只是在他说完这个数量，雷东的脸上病没有露出激动之色，而是很平静。 “雷村长，这是卖得不好吗？”云风狐疑道。 雷东笑道：“小伙子，这和你没啥关系，我说句实话，这一万斤真不多，平时有人来我们这里收购柿饼，一收就是好几万斤，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啊，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们卖货啊。” 云风心里原本的激动，在听完雷东的话后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平复了下来。 云风也只好笑道：“不客气。” 等处理完后续的事情，三人启程返回西安。 回去的路上，云风三人的表情都没了欣喜。 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三人现在的心情都有些欠佳。 ------------ 第四十九章发工资 五千多单的柿饼，销售额在十五万以上，可是远没有在陕北时候的成就感。 雷东的反应更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包括后来他们见到的一些村民，也只是笑着感谢了一下他们，除此之外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了。 和张峪村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当时他卖出去几千斤枣子，韩德都能笑开花来。 就这样，三人回到了西安，找了个小餐馆一起吃顿饭。 云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 云风的脑海中回想他在新民村经历的一件件事情，从见到这些柿饼到提出帮村民带货，雷东的反应始终都很平静，也没有过多的欣喜。 忽然，云风想到了一件事。 他道：“你们说，新民村真的需要我们帮他们带货吗？” 话音落下，郭盛和徐甜都沉思起来。 云风继续道：“我们之前在张峪村带货，那些村民们过的日子是真的苦，韩德爷爷家里那么多地，每天辛辛苦苦捡枣子，根本卖不出去，还有其他的村民也都差不多，我们帮他们卖出去，能立刻改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可在新民村不一样啊，新民村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从柿子的种植到柿饼的加工和销售，已经非常完善了，就像雷村长说的，我们帮他们卖只是锦上添花，就算没有我们，他们这些柿饼也能卖出去。” 徐甜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没有真正的帮到他们。” 郭盛道：“他们也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云风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帮他们带货，如果是为了挣钱的话无可厚非，可这个钱挣得不自在。” 一开始，大家都没想过靠直播带货挣钱，真要靠这个挣钱，那干脆去接一些其他的商品带货就行了。 已经有不少厂家联系云风，让云风给他们带货，甚至一场带货给的钱多的能有十万，除此外还有商品的佣金，可云风都拒绝了。 这个钱，他不想赚。 从他开始和老人们搭讪，给老人们拍照开始，他就在享受整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他很开心，他从没觉得这是负担，或者是一件需要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只要他一直开心，他就会把着这件事一直做下去，直到他老了，彻底做不动了。 哪怕是爱心厨房一直在亏钱，他也愿意做。 因为当他看到那些患者和患者家属们吃上香喷喷热乎乎的饭的时候，他也很开心。 帮助别人，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郭盛感叹道：“这个带货没有意义。” 是啊，没有意义。 云风心里也感叹了一声。 徐甜道：“这是我的问题，富平柿饼本身在全国就已经很有名气了，不缺销路，我不该选柿饼的。” 云风立刻道：“这跟你有啥关系，是咱们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好了，吃完饭回家休息吧，既然已经和新民村签了合同，咱们就把后续的义务履行完，其他的事以后再说，都不想了。” 三人也都想明白了，心里也不纠结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启程前往新民村。 当车子开到此前那位老人的家门口时，云风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郭盛疑惑道。 云风笑道：“老爷子在家不是没事干吗？我给他找件事做，好歹也能挣点钱。” 徐甜眼睛一亮，道：“对啊！爷爷种不了地，可以干其他轻松的活，是个好主意。” 云风下车到了门口，嘭嘭嘭地敲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老人站在门口，见到云风后他惊喜道：“是你！” “爷，是我，我过来看你了。”云风笑道。 “快进快进！” 老人拉着云风的手就往里走。 云风三人跟着走了进去。 “你老婆呢？”云风问道。 “在屋里看电视呢。” 老人带着云风进了客厅里，一位老奶奶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似乎是戏曲。 “额娃来了。”老奶奶也喜悦道，当即起身迎接。 “爷，婆，你俩这几天在屋，有没有事情干？”云风问道。 老人摇了摇手道：“没事，啥事都没有。” 云风道：“我是开工厂的，我这里有个活，需要你们干。” 老人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激动之色。 他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们都老了，你的活我怕干不了。” “肯定能干，简单得很！”云风笑道。 “真的吗？”老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风。 “我骗你弄啥，你俩好好干，我给你俩发工资。”云风笑道。 两位老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咱现在就走！上车。” 云风带着两位老人出了门，开着车一直将他们带到了新民村。 合作社里，此时有不少村民都在干活，他们将柿饼包装好后装进纸箱子里封好。 云风也给两个老人一个简单的活，就是给这些箱子贴快递单。 这种活轻松也不累，快递单打出来贴在箱子上即可，坐在椅子上就能干。 云风也不求两位老人能干多少，他也只是找了理由，给两位老人一件事情做，好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用，顺带还能挣点钱。 “爷，婆，你俩就好好贴单子，我给你俩一天二百块钱，中午管一顿饭，以后我早上接你俩过来，下午送你俩回去。” 教会了两位老人如何贴单后，云风又叮嘱了一句。 “多不好意思的。”老人喃喃道。 此时的老人眼中仿佛有了光，就连笑容都阳光了许多。 “干活挣钱嘛，有啥不好意思的，好好干！”云风笑道。 老人连连点头：“我好好干！” 云风也不再多言。 往后几天，他们又在这里进行了两场直播带货，卖出去了一万多斤的柿饼，卖完这些云风也就不再售卖了。 后面将所有的柿饼包装发货，处理售后，一切弄完后，三人也离开了新民村。 之前那两位老人的工资云风也一并结清，让两位老人开心了不少。 这个时候，云风才觉得他做的这件事是有意义的。 只有真正帮到了别人，才是真的开心。 回去路上，徐甜拿着手机计算了一会，道：“我们这次直播赚了五万块钱左右。” “还挺多的。”云风诧异道。 “这边的整个物流包装体系都很成熟，不需要我们操心，成本相对低一点，我们赚得也就多了。”徐甜笑道。 云风点点头道：“等钱到账了分一分，大家辛苦了这些天，也该挣点钱了。” 徐甜自然十分开心，她现在没有工作，跟着云风干自然是把这件事当事业在做。 有钱赚能维持生活，还能帮助别人，再好不过。 等回到公司里，三人又坐在一起商议起来。 下一步该去啥地方。 徐甜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陕南转一转吧，我看你的短视频里面，大部分都是在关中拍摄的，我们去陕南看一看，你也能去那边给老人们拍拍照聊聊天。” 郭盛也道：“是可以去那边看看，陕南的道路交通条件不好，以前陕西很多贫困县都在那边，那边也许能遇到需要我们帮助的人。” 云风思索了一下。 他们现在暂时没什么经济压力了，挣来的钱也能让他们往出走走看看，出省转悠有些困难，但在省内走一走还是可以的。 之前他拍摄的大都是关中的乡村，正好借这次机会也去陕南看看。 哪怕没有人需要帮助，和那边的老人聊聊天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好，那就去陕南吧。”云风拍板定音。 “需要制定计划吗？”徐甜问道。 “不用，我们随便转悠，开到哪算哪。”云风笑道。 第二天，大家各自放假去休息一会，云风则跑去了爱心厨房。 他继续给爱心厨房添置了一些东西。 天天有人来做饭，洗洁精调味料等等这些消耗品用得非常快，如果不及时买的话就会出现没东西用的情况。 “妈，我咋感觉你现在天天在这待着，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云风揶揄道。 梁云芳没好气道：“你开的厨房一天天人不在，我不管谁管，还好有阿雯在，不然我可就太无聊了。” “你跟阿雯差这么大岁数咋聊到一起的？”云风诧异道。 “你少管闲事。”梁云芳拍了云风一下。 云风嘿嘿一笑。 阿雯拿着抹布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外面的餐桌清理了一下。 “阿雯，送你个吃的。” 云风从身后摸出了一盒柿饼。 “这又是你卖的那个？”阿雯问道。 “对啊，这不给你带来尝尝。” 阿雯放下抹布，接过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个柿饼咬了一口。 “真甜。” “甜才好吃啊，一次吃一两个就行了。”云风笑道。 阿雯噘着嘴道：“我不吃，吃了会长胖。” “你也不胖啊。” “行了你放着吧，我拿去给我妈吃。” 阿雯现在已经和云风十分熟悉了，两人就跟好朋友一样。 “我后面打算去陕南走一走，看看那边的情况。” “又要走啊？”阿雯似乎有些失落。 “你不想我走啊？”云风故意问道。 ------------ 第五十章陕南 “你爱走就走，和我有什么关系。”阿雯白了云风一眼。 云风笑了笑：“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知道了。” 云风在爱心厨房待了几天后，就启程出发前往陕南。 陕南地区位于秦岭南部，大部分的区域都是山区。 云风还记得以前小时候家里人经常说陕南容易发洪水，尤其是安康那边。 陕南有汉中、安康和商洛三个地级市。 北边是秦岭，南边是巴山，汉江自西向东穿流而过。 这里的方言也和关中地区有着区别。 车上，郭盛笑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啥事啊？”徐甜问道。 郭盛道：“云风这下过去了，可没法假扮别人的亲戚了。” 徐甜一听也乐了。 “那边人说话的口音和我们不一样，云风除非能说当地话，不然就假扮不了。” 云风笑道：“我现场学习不行吗，陕北话我不也学了一点。” 三人有说有笑，一路上开车穿越秦岭，自这条山脉中穿过。 “我记得以前这里的路没修好的时候，关中和陕南来往一趟要很久，现在高速公路也修好了，甚至连高铁都有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看着窗外那巍峨大山，还有那横亘在山脉之间的高大桥梁，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这就是中国的力量！ 于艰难险阻之中开辟出一条公路，将各个城市连接在一起。 开了好几个小时后，地图上显示已经进入了陕南地界。 云风等人下了高速，在国道上开了起来。 “好多山啊，基本上就看不到平地。”郭盛感叹道。 还真是看不见平地，就连路也是起起伏伏，或者是各种拐弯。 直路很少见，云风也是第一次在这种路况上开车，所以开得也极为缓慢。 等进了一个县城里，县城十分热闹，路上汽车不多，反倒是摩托车和电动车比较多。 几人在城里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会，又启程上路。 这会开出城后，进入了农村里面。 这里的房子都是在山地里建造的，这块有个平地盖一座房，或者那边有座平地盖一座房。 不像关中地区，平原上面，大家的房子都是盖在一起，连成一排。 一路上走走停停，三人也跟旅游一样，到处转悠，要是遇到村里的老人就过去搭讪，和老人聊一聊，再给老人拍照。 过了两天，三人已经进入到了安康旬阳。 这个县城已经是陕西最南端，和湖北省接壤了，路更是难走，都是弯弯绕绕。 路上的时候云风还遇到了有一段路发生了山体滑坡，山上掉下来的大石头把路给堵住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这边的人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开了一段路，众人看到前面有一间房子。 一个老人正在门口锯木头。 “这人锯木头干啥呢？”云风有些疑惑。 “下去问问。”郭盛道。 “行，下去问问。” 云风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了车，郭盛也拿出了摄像机，徐甜手里也拿着一个摄像机。 这还是郭盛的提议，让两个摄像机一起拍摄，多个镜头，他后面剪辑的时候操作空间也大一点。 徐甜也对拍摄很感兴趣，也加入了拍摄队伍里。 云风朝着那个老人走了过去。 地面上摆放着一根根好几米长的木头，还有一条长凳。 老人将一根木头一头架在长凳上，另一头则架在高出地面的青石上面。 他一只脚踩在木头上，手里拿着锯子在木头上拉动。 老人穿得很厚，外面套着一件枣红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个深蓝色的八角帽，一个典型的农村老人的打扮。 此时已经是一月份了，天寒地冻，空气中冷风飕飕地吹着，云风三人也穿得很厚实。 “爷，你在做什么呢？”云风喊道。 老人放下手里的锯子，朝着云风走过来。 “我在弄柴火呢。”老人道。 “你一个人？”云风问道。 老人笑道：“我现在是个孤寡老人了。” “那你身体好着吗？” “好着呢。” 待到跟前，云风发现老人的手黑乎乎的。 “爷，你的手咋这么黑呢？” 老人道：“干活太多了，好像这个皮肤不太好了。” “你今年多大了？”云风问道。 “我是五零年的，现在七十多了。”老人道。 老人说话是当地方言，和关中话完全不一样，带着一股川渝的味道。 “你弄这个柴火是干啥的？” “家里做饭要烧柴火，取暖也是烧柴火，我要多准备一点，够一个冬天用的。”老人笑道。 做饭烧柴云风知道，村子里很多人都是用柴火灶。 可取暖烧柴云风是不多见了。 “爷，我们冷得很，你给我们烧一下，让我们也暖和一下。”云风笑道。 “好嘛，那你们跟我进来。”老人笑道。 “不用了，我们在门口就行了。” “那你们等一下。” 老人转头进了屋子里，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锅，不过铁锅的里面黑漆漆的，另一只手则提着一篮子黑乎乎的石头。 老人将铁锅放在地上，随后从篮子里取出来一把干草，用打火机点燃，放在了铁锅里。 随后他又用手将里面黑乎乎的石头拿出来往锅里添加。 “这黑的是啥？”云风问道。 “这是木炭，我们烧完木头烧出来的炭，烧木头烟太大了，取暖都是用炭，没有烟。”老人介绍道。 云风还以为是直接烧柴火呢，原来是烧木炭。 过了一会，里面的木炭被引燃，红彤彤的木炭在铁锅里燃烧，没有烟释放出来，唯有轻微的小火苗。 随着风吹过，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老人又给他们端过来了三个小板凳放在锅四周。 “你们坐在跟前烤一烤。” 云风招呼着郭盛二人坐下来，三人就围着炭盆烤火，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起来。 老人问道：“你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云风道：“我们是来这里玩的，顺带给人拍拍照片，爷，我给你拍个照片吧。” “不用了。”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云风立刻跑去车上拿相机，到了跟前，给老人道：“爷，你就锯你的木头，我给你拍。” 他让老人摆出锯木头的姿势，随后将镜头对准了老人。 “爷，你抬头看镜头，笑一下。”云风喊道。 当老人抬起头，看向镜头后，咧嘴一笑。 云风按下了快门。 他迅速跑到车上把相片打印出来装进相框里，给老人带了过去。 “爷，你看看咋样。” 老人看到照片惊讶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拍得咋样？” “拍得真好啊。” 云风也露出了笑容。 他最近一直拍照，拍照的技术也逐渐提升，现在拍出来的照片已经很不错了。 “这送给你了，感谢你让我们烤火。”云风笑道。 老人接过照片，笑道：“谢谢你。” “爷，你让我也锯一下木头。” “这脏得很，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你让我试一下。”云风笑道。 他是真想试一下，以前还真没干过这种活。 “那你来。” 老人将锯子递给了云风。 锯子是手板锯，一头是把手，把手上连接着一整块锯片，用来锯木头最为方便。 云风学着老人的样子在木头上锯了起来。 “你锯的时候不要把木头一次性锯断，要不然就掉下来了，锯到最后剩下一点点，然后往地上一摔就断了。”老人在一旁提醒道。 “好嘞！” 云风拉着锯子锯了一会，郭盛就喊道：“我也试试。” 他也跑上去接过锯子玩了一会。 “我也要试试！”徐甜也跑了上去。 结果徐甜拉了半天，根本拉不动锯子。 急得她喊道：“这段不要给我剪进视频里！” 最后还是云风上去，把最后一段给锯完。 他抱起整根木头高高举起，随后往地上一摔。 嘭的一声，整个木头沿着锯出来的豁口四分五裂。 “爷，你看这咋样？”云风问道。 老人笑道：“好了好了，这就可以了。” 云风又继续帮着老人把这些比较粗的木头用斧头劈开，劈成细一点的木柴。 “爷，这柴火给你放哪？” 老人急忙道：“你们不用管，我去搬就行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这呢，你说在哪我给你搬就好了。” 老人没办法，就让云风上手搬运了。 进了家门，在厨房旁边有一个房间，里面居然堆满了满满一房间的柴火，比人都高。 云风也是头一次见柴火囤积了这么多的。 “爷，这么多柴火烧得完吗？” “烧得完，冬天太冷了，烧柴火取暖，用得快。” 和老人聊了一会，云风三人又坐在门外取了一会暖。 云风问道：“爷，你知道附近有没有谁家种地，东西卖不出去的？” 老人思索了一会，道：“我知道，就在前面的山青村，他们那边的人种的果子，几十万斤呢，到现在都没卖出去多少。” 云风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被他们遇上了。 他拿出手机在附近搜索了一下，跟前的确有一个叫做山青村的地方。 有了目标，云风也打算启程出发。 临走之际，老人笑道：“下次你们过来的时候，再来家里玩啊。” “好的爷，你要好好活呢，我们下次就来了。”云风道。 “好好好。”老人道。 云风三人也上了车，朝着山青村开去。 ------------ 第五十一章山里的果子 山青村说是在附近，直线距离看上去似乎也不远。 可真正要开过的时候，这路可就远了。 山里面的路，不是什么地方都是开隧道直接穿过去的，这些通村的路基本上都是借着地势平坦的地方修筑的，有些地方明明看着很近，但是想要过去就得绕一大圈。 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云风他们总算是进了繁华的地段。 郭盛道：“这里好像是镇上啊，还挺热闹的。” “有医院，有超市，还有卖家电的。”徐甜也说道。 村里的人进一趟城路途太遥远了，大部分人买东西其实都是跑到镇上就买了，不会专门去城里。 “再开一段路就到了，不过咱们今天估计得住在镇上了。”云风道。 去城里是没必要再去了，来回浪费的时间就得四五个小时。 三人找了个小宾馆，订了两个房间，然后找了个小餐馆吃了顿饭。 等弄好之后下午两点，三人准备出发。 刚出了宾馆的大门，云风就看到一个老人拉着一辆三轮车从门前走过。 这辆三轮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泡沫箱，纸箱子和塑料瓶之类的东西。 老人推着车头，缓缓地前进，他的身体已经佝偻，走起路来看上去十分吃力。 “爷，你这是往哪送东西呢？”云风问道。 老人道：“前面有个废品站，我送到那去。” 云风往前一看，前面这条路是个上坡，这路还远着呢。 “我给你帮忙，你拉着，我在后面推车。” 云风说完把车钥匙丢给了郭盛。 “你开车吧，跟在后面。” “行。”郭盛接过了钥匙。 老人笑了起来：“谢谢你。” “不用客气，咱走。”云风道。 他伸手推在车后面，车子还是挺沉的，有点重量。 老人则继续在前面拉着。 “爷，你咋不骑车。”云风问道。 老人笑道：“骑了车东西就掉下来了，我腿脚也不好。” 云风瞅了眼老人的腿，似乎是有些疾病，已经不是直的了。 云风又问道：“那你是镇上的人？” “我不是镇上的，我在山青村上，每天来这捡破烂呢。” 云风一听是山青村的更有了兴趣。 不过在这里遇到山青村的也正常，这里距离山青村比较近，村子里的人过来也方便。 “爷，那你就靠捡破烂挣钱呢？” 老人道：“我屋里种的地，我们管那个东西叫做黄金果，那个叫做狮头柑，不过卖不出去啊，就只能卖一卖废品，其他的也干不了了。” “为啥卖不出去啊？”云风问道。 “山里面嘛，没人愿意来收，我一个人又收不动。”老人道。 云风一边和老人聊着情况一边走着，不多时车子推到了一个废品收购站门口。 老人停了下来，道：“到地方了，谢谢你小伙子，我给你钱吧，不能让你白帮忙。” “不要钱，你赶紧进去把东西卖了。” 老人笑呵呵地，拉着车进了废品收购站里面。 收购站的院子很大，里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废品。 老人上前和废品站的老板说话，云风就在一旁等着。 郭盛和徐甜也跟了上来。 “你咋不走啊？”郭盛问道。 云风道：“这个爷就是山青村的，咱们等会带着他去村子。” 郭盛点了点头。 过了会，老人和废品站老板说完，开始将车上的废品卸下来，往一旁的台秤上面放。 云风也上前帮忙抬东西。 这么一大堆的东西，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最终废品站老板结账，给了老人十四块钱。 “爷，这么多东西就十四块钱？”云风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能多卖点钱呢，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光是捡这些东西，再把东西拉过来，这人工费也不止十四块了。 “对，就是这么多，小伙子，我给你钱。” 老人将手里的四张一块钱往云风手里塞。 “不用不用，你拿着。” 云风又把钱推给了老人。 “爷，你不是种的狮头柑嘛，你带我去看看你种的果子。” “好嘛。”老人笑着道。 “你这三轮车放在这没问题吧？你坐我的车过去，速度快。”云风道。 “没问题。” 老人给废品站的老板打了个招呼，把三轮车就丢在废品站里。 云风扶着老人到了车上，一行人开车出发。 又开了半个小时后，老人道：“到咯到咯。” 云风往四周一看，这也没见果树啊。 “你确定是这个地方？”云风确认了一下。 “我那个果树在山里面，还要走一段路，车子开不进去。” “好，那咱下车。” 云风的心里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个人下了车，朝着路边林子里一条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上铺着青石板，显然是村民们自己修筑的。 走了十几分钟后，云风又问：“爷，还得多远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得走一截。” 云风回头看向郭盛和徐甜。 郭盛倒还好，体力足，可徐甜显然有些疲惫了。 主要这路并不是什么平路，而是歪歪扭扭的，一会上坡一会下坡，如果是单纯的平路，也不会这么累。 “你俩还行不？”云风问道。 “走吧，我可以的。”徐甜的语气坚定。 都走到这了，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行，继续走。”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又上了一段山坡后，眼前已经出现了大片的果林。 “到咯，这些果树就是我种的。”老人指着前面的果林道。 老人也有些疲惫，坐在地上的一块青石上休息起来。 云风也回头道：“都先歇一会。” 三人都是累得气喘吁吁，纷纷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爷，那你平时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云风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对。” “真不容易。” 这里都是山，还不是陕北那种黄土高原，山路比陕北那边还难走。 光这一趟走下来，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 怪不得果子没法收，就这一个老人，怎么收？ 几人一边休息，一边和老人聊天。 老人叫做吕才，今年七十一岁，平时就是靠着种地和捡破烂为生。 妻子早已去世，孩子们都在外地打工。 又是一个留守的老人。 云风见到的大部分老人都是如此。 老人们不能闲下来，总要找事情做。 其次就是不想成为孩子们的负担，就是活着也得靠自己挣钱，不拿孩子们的钱。 辛苦攒下来的钱也舍不得地花，等孩子们回来后都给孩子们，让他们拿去花。 而他们的生活却过得十分艰苦。 云风之前和郭盛也聊过，其实这就是老一辈人们的思想，他们从未为自己而活。 年轻的时候为父母，老了为孩子。 生病舍不得花钱看，衣服舍不得花钱买，全都给孩子留着。 这就是他们一辈子的生活方式。 歇了一会，云风让吕才继续歇着，他和郭盛徐甜则进了树林里面看果子。 云风到了一棵果树跟前，摘了一个果子下来。 他打开外面包着的纸看了一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果子不太行啊。”云风道。 郭盛也摘了一个下来检查了一下，也是同样的反应。 云风刚休息的时候拿手机查了下狮头柑资料，这是一种柑橘类的水果，是一种杂交出来的品种。 外面的果皮很皱，也叫做皱皮柑，丑橘。 云风手里拿着的这个狮头柑，明显有些病变，果子的外皮上有一些病变的斑点。 他当场剥开手里的狮头柑，闻了闻里面的气味。 倒是没有什么异味，不过酸味比较多。 他尝了一口，吃了下去。 “酸味太多了，甜味太少了。” 郭盛叹息道：“这果子没种好。” “再看看。”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随机挑选几棵树查看情况。 不出所料，真正品相完好的果子有，但是品相不好的果子也不少。 这明显问题是出在养护上面了。 按道理果树照料好的话，只要不遇到天灾，果子的品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郭盛提醒道：“云风，这果子可不敢在直播间卖啊。” 云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有在直播间售卖的农产品他都是亲自检查过的。 陕北的黄河滩枣，富平的柿饼，那都是他确认过质量没有问题的。 可吕才的这些果子，品质参差不齐，自然不可能直接在直播间卖了。 “这果子肯定是不能在直播间卖了，我再想想办法。” 云风倒也不着急，反正现在都来到了山青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徐甜道：“老人年纪大了，估计也是打理不动了。” “肯定是这样，种果树可不比种粮食。” 三人继续在树林里转了转，随后回到了出口。 云风道：“爷，你这些果子，我想办法给你卖了，你就不用管了。” 吕才有些惊喜，连忙道：“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你有没有电话，我弄好了给你打电话。” 吕才摇了摇手道：“没有电话。” “那你咋没有电话嘛，你跟你娃咋联系呢。”云风问道。 “都是村子里面的人的电话。”吕才道。 “这样吧，爷，你村子的果子是不是都卖不出去？” “差不多。”吕才道。 “那你带我去找下你们村干部。”云风道。 ------------ 第五十二章计划 吕才欣然答应，一行人随后又往出走。 到了路边开上车，这次没一会就到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个小平房，挂着村委会的牌子。 “就是这了。”吕才道。 “爷，你等下还去镇上不？”云风问道。 “还要去呢。” “那你等着我们，我们等会开车把你送回镇上。” 吕才带着三人进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吕才道：“郭书记，这是找你的。” 中年男人名叫郭伟，是山青村的村委书记。 云风自我介绍道：“郭书记你好，我叫云风，这是我们团队的两个人，他叫郭盛，这位是徐甜。” 郭伟疑惑道：“你们来这里是？” 云风道：“郭书记，我们是短视频平台上的一个网红，我有一百多万的粉丝，我听说咱们这边的狮头柑难卖，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一听一百多万粉丝，郭伟神色一变。 他们当村干部的如今也知道互联网的重要性，一百多万粉丝不是一个小数目，能产生很大的影响力。 郭伟连忙道：“先进来坐吧，慢慢说。” “爷，你也进来找个地方坐下吧。”云风给吕才也说了一句。 郭伟也道：“叔，你进来也歇会。” 几人走进了办公室里，都坐在了椅子上。 云风询问道：“咱们村种狮头柑种了多久了？” 郭伟笑道：“好几年了，我们整个村之前做产业转型，让村民们都种上了果树。” “产量大概有多少？” 郭伟思索了一会道：“二十万斤左右，往年少一点，今年收成好，产量也高。” “为啥卖不出去呢？”云风问道。 郭伟苦笑一声：“卖出去是能卖的，但是卖不出去那么多啊，我们的果子给镇上城里的超市的卖一些，一些工厂啊人家不要，觉得这地方远，收果子成本太高，不愿意来，剩下的就只能零售，但是靠这些才能卖出去多少啊。” 这些云风深有感触。 刚才去吕才家里走的这一段路都把他累得不行了，更何况要进去采摘果子。 这种路无法机械化，进去采摘果子就只能靠着人工把果子背出来，这就不是一般的辛苦了。 “我去吕才爷地里看了，这个果子质量不是很好，我想知道咱们村的果子都是这样吗？” 云风问出了心里的疑虑。 郭伟皱眉道：“这个质量标准说了很多年了，但是到现在确实没有定下来，各家各户自己种地，照料的好坏都没法控制，这些地东边一块西边一块，不好统一管理，质量上确实是参差不齐，但是大部分的果子质量都是很好的，最起码十几万斤的好果子是肯定有的。” 云风这才放下心来。 这要是果子质量都不行，他想帮忙也帮不上。 带货不可能把不好的果子往出卖。 云风继续和郭伟聊了下狮头柑的情况，心里也有了数。 山青村太偏僻了，路又不好走。 村里的水泥路也是近几年才修建起来的。 和富平比起来差得很远，整个村子并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销售的方法也很落后。 “郭书记，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利用直播带货这个办法，帮村子把这些果子卖出去。”云风道。 郭伟立刻道：“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需要我们提供什么？” 郭伟也想做事，可惜条件限制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好办法。 网红多了去了，可谁会跑到穷山沟里面带货呢？ 更何况，真不挣钱。 光是把果子从地里收出来，这一步就要花费不少钱。 云风问道：“我们以前带货都是两种办法，一种是我们统一收购，另一种就是帮大家卖货，不过我看山青村的情况，我们只能走统一收购的路子了。” 郭伟闻言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云风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啊。 可这是山青村自己的问题。 郭伟当即道：“现在果子已经成熟，我们现在再去做其他的事也来不及了，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郭书记你说。” 郭伟道：“我希望能把后续的环节都放在我们村子里，村子里的人平时也没事干，包装，发货都可以交给我们的村民去做，你觉得怎么样？” 云风笑了。 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就怕郭伟觉得麻烦。 就按照山青村现在的情况，他真要统一收购，那只能把货送回西安去处理了，可这就很麻烦了，成本也高。 但如果把这些环节都放在村子里，一方面节约成本，另一方面还能让当地人学习经验。 学会了，村民们自己也可以弄，不用光靠着他。 他走了，货也得卖啊，总不能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郭伟是想干事的，云风自然也会支持，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忙的。 “好，但规矩得定下来，这个我们后面想一想，明天我再过来。”云风道。 郭伟的脸上带着感激之色：“谢谢你们能来。” “不客气。” 和郭伟互相留了电话，云风三人也启程离开，顺带着将吕才也送到了镇上。 酒店房间里。 三人都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查阅相关的资料。 地里的狮头柑村民们大部分都没有采摘，这种鲜果不好保存，采摘下来坏得更快。 采摘这一步，就得雇佣一些青壮劳动力，老人们根本走不动。 之后还要挑选果子，全自动化就别想了，只能让人手工去挑拣，这些得找些脑袋还灵光的人，村民们也能干。 之后就是包装和发货了。 如今三人也算积累了一些经验，对整个销售流程都很清晰。 郭盛问道：“品质不好的果子怎么处理？” 这些果子是不可能往出零售的。 徐甜道：“我刚查了下，这些品质一般的果子一般是出售给工厂，进行二次加工后生产其他食品。” 云风道：“那就联系加工厂吧，把这些果子卖给他们。” “处理这些果子应该会赔钱。”郭盛道。 “赔钱就赔钱吧。” 品质不好的果子也得采摘和挑拣出来，人工费都是成本。 这部分成本，云风决定自己承担了。 晚上，云风写了一份文件出来，内容是相对比较详细的计划。 几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了山青村。 等再度到了村委办公室，郭伟已经叫上了村里的全体干部和一些村民代表，大家一起开会讨论。 众人畅所欲言，讨论具体的情况。 轮到云风后，云风将他的计划也阐述了一下。 “各位领导，还有各位叔叔婶婶，我这次来就是来帮大家卖货的，我的要求有点多，但还是希望大家配合。” 村里的人都望着他这个小年轻，有些人的眼中还带着疑惑，还有些人根本不相信云风。 云风按照他计划的顺序，先是说到了果子的采摘问题上。 “首先，果子的采摘还是得靠大家一起帮忙，每个人每天按照采摘的果子重量算钱。” 刚说完，就有一个村民道：“我们的地位置都不一样，有些路远，有些路近，这钱咋算？” 云风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立刻道：“那就不同的位置，同样重量的果子工钱也不一样，比如离大路远的地方，工钱就高，离大路近的地方工钱低一点。” 老百姓们都是很朴实的，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挣不到钱。 只要能让大家付出有回报，再苦再累都能做。 “那还可以。”那个村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云风说完了采摘之后，进入下一个流程，就是挑拣。 “郭书记，果子的挑拣我希望有专业的人教会这些村民们。”云风道。 郭伟笑道：“这件事交给我们，我们村子里有不少人都懂，可以让他们教。” 云风点点头继续道：“挑拣还是按重量算钱，但必须保证不要出错，一点错都不要有，我们的果子是要卖出去给别人吃的，人家吃到坏果子，下次就不买了，对大家也不好。” 这点村民们倒是没有异议。 云风继续往下讲述，这场会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云风和村干部们一起补充细节，村民们提出疑问。 最终制定好了一份章程。 开完会，云风对郭伟道：“郭书记，包装箱，商标注册和产品检验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 郭伟今天是很开心，虽然还没有开始卖，但是大问题已经解决了。 “放心，这些我们一定办妥。” 可郭伟话锋一转道：“云风，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真的能帮我们把这些卖完吗？” 云风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多，只要咱们的质量没问题，那些好人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郭伟笑了笑，道：“走吧，一起去我家吃饭。”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云风笑道。 郭伟家里自然是用一顿丰盛的当地美食招待了云风一行人。 等吃过饭，云风等人赶紧去了果树林里拍视频。 能不能卖出去先不说，直播的预热得先做好。 站在漫山遍野的果树林里，云风手里拿着狮头柑，开始讲述起来。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安康旬阳的山青村，这里生长着一种名为狮头柑的水果，当地人也把这种水果叫做黄金果……” ------------ 第五十三章直播成功 当天拍完视频后，郭盛立刻将其剪辑发布。 其实云风从出发前往陕南，这一路上都在发布视频，基本上当天拍摄的视频当天就发出去了，也不需要存着。 粉丝们也都知道他已经来了陕南，昨天更是把吕才的视频也发布出去了，就已经引起了很多粉丝的关注。 今天这条视频发布后，迅速就引起了大家的讨论。 “旬阳的狮头柑确实很好吃！” “云风你又来助农了！” “我就是旬阳人，欢迎云风来旬阳！” …… 一条条粉丝们的评论迅速冒出来，云风却没工夫回复。 白天忙碌一天后他回到宾馆倒头就睡，第二天一行人又来到村子里继续忙碌。 郭伟已经将村里的人组织起来了，老人们没法上山采摘果子，就把家里能回来的年轻人都叫回来了。 干活都有工资，也不是不挣钱，大家也都跑回来了。 村干部们则找了个空地，等果子成熟后就统一运送到这里，交给村民们分拣。 连着好几天大家都在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郭伟激动地跑进了村委办公室。 “云风，东西弄好了！” 郭伟的手中抱着一个纸箱子。 云风此刻正在电脑上查资料，见到郭伟进来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郭伟手里的纸箱子正是狮头柑的包装箱，箱子表面则印刷着狮头柑的图案。 包装的纸箱一早就开始准备了，为此郭伟还注册了商标。 箱子上印刷着“旬阳狮头柑”五个文字，配合着狮头柑的图案看上去十分好看，显然是精心设计了一番。 “挺好看的。”云风笑着道。 郭伟笑道：“你看这里面的包装可以不。” 他将包装箱放在了桌上，让云风查看。 箱子里已经装上了狮头柑，每一个狮头柑的外面都包着网套，用来保护水果。 “这一箱有多少斤？”云风问道。 “五斤。” 云风翻看了一下里面的狮头柑，发现个头是有大有小。 “郭书记，平时村里卖果子，大小果的价钱是一样的不？” 郭伟道：“这肯定不是，大果会贵一些，小果便宜一些。” “行，那这次得准备两种箱子，一种装大果，一种装小果，到时候包装的时候也好区分清楚。”云风道。 “这个简单。” 两人又继续说了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水果的质量检验之类的。 有了这些文件，云风也立刻在网上的店铺里创建了新商品，旬阳狮头柑。 这次售卖的旬阳狮头柑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果，一种是特级果，包装都是一箱五斤，普通果的售价是一箱五十元，特级果售价是一箱八十元。 成本太高，这个定价云风也是和大家商量过之后定下的。 下午的时候，郭伟就把两种包装箱的样品送了过来。 云风一看箱子没有问题了，其他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直播了。 “郭书记，那我明天早上十点开始直播。”云风道。 郭伟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没事，你让咱们村民们加把劲，都别耽误时间，咱们发货快卖的也能多点。”云风笑道。 “这些你放心，大家伙给自己挣钱肯定卖力。”郭伟道。 第二天一早，云风一行人抵达了山青村。 他们这次的直播是在山里进行，云风负责商品讲解，郭盛负责拍摄，徐甜则是售后和管理。 狮头柑树林里，许多村民们此时正将树上的果子摘下来，丢进竹篮里。 也有一些人的竹篮已经装满了，背着竹篮往出走。 云风就站在树林之中，郭盛给云风比了个手势，开始了直播。 随着直播开始，郭盛将画面集中在忙碌的村民们身上，展现着一片热闹的景象。 直播间的人也陆陆续续进来观看。 等到人多了之后云风出镜了。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是云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安康旬阳山青村，大家应该可以看到，我身后的这些人们正在采摘狮头柑，我来带大家看一看。” 云风走到一棵果树跟前，直接从树上摘下来了一个果子，对着镜头直接打开外面的包装，将果子皮都剥开。 “旬阳狮头柑因为形似狮头而得名，大家看，这个果肉晶莹剔透，汁多渣少，酸甜适度，后味是微苦的，如果接受不了这个后味就不要买了，狮头柑内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具有降火明目、清热解毒、生津止咳等多重保健功效……” 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已经有了几百人。 这些人都纷纷发布评论，十分热闹。 有的在询问狮头柑的情况，有的则是在说已下单，还有的还在问云风爱心厨房怎么样。 总之问什么的都有，直播间也十分热闹。 云风也笑着回复大家的评论。 “云风，你跑到山里还怎么发货？”一个粉丝问道。 “对啊，我在网上还搜了一下，都没有搜到这个水果，就你一个在卖。” “能按时发货吗？” …… 不少粉丝们都询问了起来。 “行，既然大家感兴趣，那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云风指着在树林里忙碌的村民们道：“现在在这里采摘果子的大部分都是当地的村民，还有一些人是附近的村民们，他们将果子采摘回去后，搬运到村子里，我现在就带大家去看看。” 当镜头转移到那些坐在板凳上分拣水果的大叔和大妈身上后，直播间的粉丝们都惊呆了。 “云风，你居然为了卖水果，招了这么多人？” “你这是打算开工厂吗？” “不至于，不至于……” …… 大家原本以为云风只是从当地购买的水果直接发货，却没想到，这些都是云风自己弄的。 云风也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没办法，要是不帮着叔叔阿姨们学会怎么弄，等我走了他们的水果还是卖不出去。” “云风你真棒！” “爱你！” “这才是真正的助农啊！” …… 粉丝们一条接一条的评论，直播间的狮头柑销量也快速提升。 云风在直播间里让大家看了一下整个生产流程后，就坐在椅子上讲解商品。 等到了下午四点，云风停止了直播。 “卖出去多少了？”云风问道。 徐甜嘻嘻笑道：“你猜一下。” 云风思索了一会道：“三千单？” 徐甜摇了摇头：“少了。” “五千单？”云风又道。 “还是少了。”郭盛道。 云风顿时瞪大了眼睛。 “超过五千单了？” 徐甜笑道：“七千多单！” “这么多！”云风目瞪口呆。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总共算下来卖出去了三万多斤的水果，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哪怕全部都是普通果，销售额也有三十五万元了。 这些钱大部分都会进入当地村民们的腰包里面。 “你的直播还是很有效果的，粉丝们也比较认可。”徐甜道。 云风松了口气，他就怕卖不出去，那就完蛋了。 好在现在卖出去了这么多，也给了当地村民们信心。 云风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郭伟。 郭伟得知后也很是激动，大笑道：“困扰我们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我的能力有限，能帮到大家就好。”云风笑呵呵道。 郭伟跑出了办公室，去了正在分拣果子的现场。 他当即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各位乡亲们，这一次的直播非常成功，云风同志今天已经帮我们卖出去了三万五千斤的果子！大家加油干，争取将这些果子迅速给顾客们发出去！让全国的人们都尝一尝我们的狮头柑！” 村民们在听到三万五千斤这个数字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全都露出了激动之色，众人鼓起了手掌。 掌声响彻四周，站在门外的云风三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后面几天，云风依旧是保持着每天直播一次的节奏，其他时间则帮忙包装和发货。 第一批的水果已经陆续发出去了，能挣钱之后，大家的干劲也是十足。 徐甜也是忙着处理售后的事情，单子多了售后上肯定会有很多问题，发错货的，还有坏果烂果的。 不过如今云风他们经验十足，这些问题都能妥善处理，该赔付就赔付，该补发就补发。 这天，云风三人从镇上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他们来到了吕才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吕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当见到云风三人后，吕才激动道：“进来，快进来。” 云风等人笑着走了进去，在里面扫了一圈。 吕才家里也是很简单，有一台小电视，家里家具看上去也有些年代了。 “爷，你那些果子卖出去了，钱都收到没有？”云风问道。 “收到了！”吕才笑。 然而吕才却拉住了云风的手，道：“你吃亏了。” 吕才心里很清楚，给他的钱是正常果子的价钱，但是他的果子根本卖不了那么多钱。 “爷，我不是做生意的，收你这些果子我就没想着挣钱。”云风笑道。 他伸出手，从袋子里取出来了一个手机。 ------------ 第五十四章爱心厨房的困境 “爷，你不是没有手机嘛，我给你买了个手机，你平时和家里人打电话也方便一点。” 手机就是功能机，给老人用智能手机他也不会用。 吕才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吕才喃喃道：“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叔，我给你把手机打开，教一下你怎么用。”云风微笑道。 吕才道：“那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下来。” “好，没问题。” 云风将手机的包装撕开，给吕才教了一下手机怎么用，顺带着把他的电话号码也存在了手机上。 吕才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等弄好了这些，云风也没忘了今天来的正事。 “爷，你把这个东西端着，我给你照张相。” 云风招了招手，让郭盛把东西拿过来。 郭盛端过来了一个小竹篮，竹篮里装着的正是狮头柑。 将竹篮交给吕才，让吕才端着站在了家门口。 云风将相机拿出来，道：“爷，你笑一下。” 吕才这才露出了笑容，年纪大的人不经常照相，一看到镜头就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咔嚓！ 云风按下快门，将吕才的笑容定格了下来。 这一幕也被四周一些村民看到了，大家也都围在四周看热闹。 云风回到车上把照片打印出来，拿去给吕才看。 “爷，好看不好看？” 吕才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这才道：“好看，好看。” “送给你了，留着做个纪念，你就把这摆在你屋里的桌子上。”云风笑道。 一些村民也凑上来看照片。 “这拍得好得很。” “老吕你看人家把你拍得多好看。” “小伙子你这技术真好。” 这些村民们都笑着说着。 吕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拿在手里，道：“这我得好好保存起来。” 他笑眯眯地朝着屋里走去，嘴里也哼唱了起来。 “歌如潮花如海，欢迎朋友四方来，银球万里传友谊，友谊花朵遍地开，花满乒坛春常在，万紫千红迎客来……” 老人虽然吐字有些模糊，但是歌声里欢快的情绪却展现了出来。 云风三人互相看了看，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在山青村待了十几天的时间，云风总算是把狮头柑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总共帮助村民们卖出去了十几万斤的狮头柑，让村民们积压已久的这些水果基本上都卖了出去，虽然还剩下几万斤水果没有卖出去，但这些水果提供给周边的县市也能消化。 这天，在郭伟等一群村干部的组织下，山青村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庆功会。 村里一处空地上摆了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可以坐八个人。 旁边还搭着灶火，一些男人和女人正在灶上忙活。 说是庆功会，实际上就是一场宴席。 不过这场宴席是郭伟他们组织的，做饭的这些人也都是村里的人。 这么多年了，山青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就将狮头柑卖出去过。 每年卖不出去的狮头柑就只能丢在地里当化肥用了，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赚不到多少钱。 可这次云风却让种狮头柑的村民们都挣到了钱。 大家不可能不高兴，都热心地组织这场宴席。 云风三人作为主角，也被大家安排坐在了最前面的桌子上。 郭伟拿着话筒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让云风给大家讲几句吧！” “好！”众人高呼起来。 欢呼的人群中不仅是老年人，还有一些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本来在外面打工不怎么回来，但这次收果子也都跑回来了，毕竟这也能挣钱。 郭伟将话筒递给了云风。 云风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还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过话，不过他本身也是个社牛，也就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就坦然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大家好！” “我和我的小伙伴郭盛，还有徐甜，我们三个人在陕西各地跑，就是想用我们的力量帮一帮有困难的人，这些天在村子里，我看到了很多乡亲们遇到的困难，可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帮大家把这些水果卖出去，多的也帮不到了。 我能给大家做一个承诺，你们安安心心地种狮头柑，等到明年狮头柑成熟的时候我还来帮你们卖货！如果你们不想卖给我，有别人要把果子收走也不要紧！只要大家能把果子卖出去，能挣到钱，我的心愿就完成了。” “大家今天好好吃，好好喝，我等会给大家拍一张合影！” 等到云风说完，众人都纷纷鼓掌欢呼起来。 郭伟重新接过话筒，道：“父老乡亲们，云风愿意帮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云风失望，狮头柑的种植是一个科学问题，以前大家没劲去好好打理果园，但我希望从今年开始，大家都把果子好好照料，这样也能卖更多的钱，我也会请专家来指导种植，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 众人异口同声。 一顿宴席，大家都吃得开开心心。 吃完了这顿饭，云风三人也启程离开了山青村。 他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当地的村民已经能完成发货这些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在网上沟通即可，也不需要他们继续待在这里了。 等回到西安的时候已经半夜，云风三人吃了顿饭后都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云风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匆匆洗漱了一番后他赶紧往爱心厨房赶去。 等他到了爱心厨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这里做饭了。 阿雯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见到云风后她急忙走了上来。 “云风，你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云风注意到阿雯的神色不太对。 阿雯蹙着眉头道：“最近来厨房做饭的人越来越少，爱心厨房亏损严重，阿姨自己往里面垫了不少钱了。” “啊？我妈给里面垫钱了？她咋不给我说。” 阿雯道：“我不知道。” 云风也有些无奈啊，他走的时候爱心厨房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他还专门给梁云芳说了没钱就给他说，他还给梁云芳留了一万块。 “我妈不会没花我给她留的钱吧？”云风心里暗道。 他觉得他这个猜测很对，很有可能。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对了，这个给你。” 云风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阿雯。 塑料袋里正是狮头柑。 “谢谢。”阿雯接过袋子，提着饭盒远去。 云风从他的车上又搬下来了一些东西。 比如魔芋，茶叶等等从陕南带回来的特产，还有许多箱的狮头柑。 这些东西他准备都放在爱心厨房给大家免费使用，至于狮头柑则是送给患者和患者家属们。 梁云芳很快注意到了在搬东西的云风，她的神色看上去比以前疲惫了不少。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该多睡一会的。”梁云芳缓缓道。 “睡够了就来了。”云风道。 “怎么又带了东西过来？厨房里东西都够用了，还有你的粉丝们捐了一些呢。” “这都是那边的人送给我的，不花钱，这个狮头柑就是我前一阵直播卖的东西，挺好吃的，我给你剥一个。” 云风当即剥开了一个狮头柑，递给了梁云芳。 “云风，回来了！”一个患者家属给云风打招呼。 “是啊，刘叔，你饭都做好了？”云风笑道。 “做好了，现在拿到医院去。” “那你路上慢点。” 打招呼的人有一些，但明显多出了一些新面孔，是云风不认识的。 老面孔也少了一部分，这让云风也有些难过。 他们有一个聊天群，一些爱心厨房的顾客们就在群里，大家互相鼓励互相帮忙，离开的时候也会在群里说一声。 云风知道，有些离开的老面孔是因为治疗失败了，人已经没了，所以才离开了。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这些病人和家属，他无法直接将病人从病魔的手中拯救出来。 云风到了柜台跟前，把账本翻开查阅了一下。 从他离开之后，账本的波动就比较大，少的时候一天一百块，多的时候是三四百块钱，总体肯定是亏损状态。 一个月的房租加上水电费以及各种消耗品，这个开销不可能少，更别说之前投进去的十几万元了。 云风心里有了数，转头看向梁云芳。 “妈，你没必要往里面投钱了。” 梁云芳苦笑道：“妈知道你想把这个爱心厨房做下去，妈就往里面添了一点钱，你的钱就留着自个娶媳妇用吧。” “妈，我现在做了直播带货，已经能挣钱了，爱心厨房的开销你就别管了，我挣的钱足够将爱心厨房维持下去了。”云风道。 梁云芳的脸上带着不相信的神色。 “妈，你看。” 云风将他的手机拿出来，给梁云芳看账户上的余额。 当梁云芳看到余额后，惊讶道：“这真的能挣钱？” “那是肯定啊，不挣钱的话，我也没钱到处跑啊，我都想好了，直播带货挣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维持我们这个小团队的生活，其他的钱就继续投入到爱心事业上。”云风笑道。 梁云芳摇了摇头，叹道：“你要是不开这个爱心厨房，不就少赔点钱。” “妈，只要咱们这个厨房有一个人需要，我就要坚持下去。”云风的语气十分坚定。 ------------ 第五十五章采访 梁云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云风的心里一直在想什么，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坚持到现在。 中午的饭点过后，爱心厨房的人变少了。 云风在身上绑上围裙，手里拿着抹布细细地在厨房里清扫起来。 等他把操作台，案板和油烟机擦干净后，又跪在地上清理下水道。 厨房的下水道油污比较多，这些油污会堆积起来，不清理的话就会堵塞。 足足清理了一个小时，云风这才将厨房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咋不见大学生志愿者了？”云风疑惑道。 梁云芳笑道：“快过年了，孩子们都放假回家了。” 当梁云芳说完，云风这才想起来，已经快过年了。 冬日的寒风从门外吹过，爱心厨房里却是一片温暖。 “云风！” 门外响起了徐甜的声音。 徐甜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带了点东西，给你们放在厨房了。”徐甜笑道。 来的路上她买了些米面油和肉。 梁云芳笑道：“小甜你吃了没有？” 徐甜道：“阿姨，我吃了。” “你可真是不容易，跟着云风跑来跑去，比上次见到你都瘦了。”梁云芳颇有些心疼道。 徐甜惊喜道：“真的吗？我居然瘦了？” 云风笑道：“妈，人家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瘦呢，我这是帮她健身呢。” 梁云芳道：“好好好，瘦就瘦，但还是要多吃饭呢，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累坏了。” “我知道了阿姨。” 云风问道：“你咋这么早就跑过来了？不多休息一会。” “早就睡够了，哪有那么多觉睡的，反正也没事，我就来厨房看看。”徐甜笑道。 两人正说着，郭盛也来了。 他手里同样提着一些东西，放在了厨房里。 “我还正打算叫你俩呢，既然你俩都来了，那我就直说了。” 徐甜和郭盛二人都竖起了耳朵。 云风继续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咱们就不出远门了，我准备去医院里面逛一逛，给里面的患者送点东西，也给他们拍拍照。” “行啊，咱们送啥啊？”郭盛问道。 “就送点水果啥的吧，还有鲜花。” 云风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他能做的不多，可如果能让这些患者们开心一点，总是好的。 三人立刻开始商量具体的计划。 还没聊一会，外面却走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身后跟着的人里面还有人扛着一个摄像机。 “请问云风在吗？”女人询问道。 云风有些疑惑道：“在，我就是云风。” 女人顿时惊喜道：“真是云风！总算是被我们遇到了！” “你们是？” 女人道：“你好，我是三秦电视台的记者，我叫刘筱云，这些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我来这里找了你好几次了，都没遇上，给你发的私信你也没回复。” 云风挠了挠头：“私信太多了，我都看不过来，可能是漏了。” 刘筱云继续道：“我们想对你进行一期采访，请问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云风笑道。 三秦电视台可是陕西境内的大媒体了，能被采访云风自然不会拒绝。 刘筱云立刻道：“准备一下！” 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动了起来。 刘筱云道：“我们需要借用一下你们的爱心厨房当做背景，可以吗？” “可以，你们随便用。” 此时爱心厨房也没人了，不影响家属们做饭。 刘筱云等人也在这里忙活起来，她们搬了一个椅子放在了爱心厨房中间的空地上。 灯光师则在一旁打光，摄像师则将摄像机固定好。 等一切准备妥当，刘筱云道：“云风先生，请您就座。” “好。” 云风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背后就是爱心厨房的那些操作台。 梁云芳，徐甜和郭盛都站在门外，笑着望着这一幕。 刘筱云坐在了云风的对面，将话筒拿在手里。 “那我们就开始了。”刘筱云微笑道。 “好的。”云风点了点头。 刘筱云笑道：“云风你好，我们初次关注到你的时候，是因为你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的视频而得知的，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给这些老人们拍照片呢？” 刘筱云的眼中也有着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也想知道。 云风回答道：“我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创业失败，然后就回到了西安，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就鼓励我去外面转一转，放松一下心情。 我就自己开着车在西安周边乱转，我比较喜欢村子里那种朴素的环境，所以就去了村子里，那天我在一个农田里，遇到了一对老人，他们是一对夫妇，就让我想起了我去世的爷爷奶奶，我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对他们的感情很深厚。 我当时手上正好有相机，就想着给他们拍一张照片……” 云风耐心地讲述着他刚开始的故事。 等他说完后，刘筱云问道：“那我在你的短视频账号里没有见到过这对老人。” 云风道：“当时我还没想着拍短视频，也是后来我朋友们觉得我和老人聊天这个过程挺有意思，就让我分享到网上，这才开始拍短视频。” “你觉得是什么支撑着你一直和这些老人聊天呢？” 云风笑道：“没有什么支撑，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我在和这些老人们聊天的时候我感到很开心，这些老人一直居住在村子里，他们的后辈们都不在家，生活很孤独，很多老人我问他们还种地干啥呢，他们说是闲着没事，我觉得这就是他们打发孤独的一种方式，我就想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去和他们交流，聊天，我很开心，他们也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刘筱云又问道：“那你觉得你会坚持多久呢？” “我觉得这还是谈不上坚持，对我来说做这件事很快乐，只要我觉得这件事很快乐，我就会一直做下去，一直到我可能老了走不动了为止。” 众人听着云风的话，心里也是一阵感触。 刘筱云又问了几个关于拍照的问题后，将话题转移到了爱心厨房上。 “是什么让你决定开爱心厨房呢？” 云风把他舅舅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说了他去江西找老白夫妇的事情。 “老白夫妇他们做这件事，已经坚持十几年了，这让我很感动，他们真的很厉害。”云风道。 “开办爱心厨房这么久，你有什么感触吗？”刘筱云问道。 云风长叹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开爱心厨房这么长时间来见过的很多人。 云风道：“很多来爱心厨房的人，他都是很孤单的，他们大部分是一个人默默地过来做个饭，然后又默默地走了，他们的背后是一个癌症的家庭，我们这个爱心厨房可以帮他们省钱，但我觉得最关键的是给他们温暖，就跟我们厨房的名字一样，能给他们带来温暖，这就是我最大的感触。” “那你在开设爱心厨房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云风呵呵笑道：“那就是钱的问题了，这个爱心厨房花了十几万，我自己的钱都不够，我的好朋友们给我捐了钱，我妈还给我资助了一些，这才把爱心厨房顺利开起来，我还要感谢很多爱心人士和我的粉丝们，我开业之后很多人还专门跑到厨房这里，给我们捐赠了很多东西。” “那现在爱心厨房挣钱吗？” 云风摇了摇头：“不挣钱，我本来是想着能不能收支平衡，可现在根本不行，不过我们团队现在开始做助农直播带货，也可以挣点钱了，这些钱我也可以继续投入爱心厨房里面了，还有就是我借着节目说一下，我们的爱心厨房不需要任何捐款，大家如果非要捐款的话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 “请问你的团队都有哪些人呢？” 云风指了指郭盛和徐甜。 “这两个人都是我们团队的人，男的叫郭盛，他也是我的摄像师，你们看到的视频都是他拍摄剪辑的，女的叫徐甜，是我开始做直播带货之后主动加入的，主要负责电商方面的事情。” 刘筱云又问了云风几个问题后，找去采访郭盛和徐甜了。 这是云风第一次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刘筱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郭盛被采访还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紧张。 徐甜则还好，大大方方的。 等采访了一圈，刘筱云跑去采访梁云芳了。 梁云芳急忙道：“采访我干啥啊，我就是过来帮忙的，你采访孩子们就行了。” 刘筱云笑道：“阿姨，您是云风的母亲，我们当然要采访啊。” 梁云芳也推脱不了，只好接受了采访。 等正规的采访结束，摄影师继续扛着摄像机在爱心厨房里拍摄一些新闻素材。 刘筱云她们还等到了下午饭点的时候，采访了一些来这里做饭的患者家属们。 这一次的采访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等到采访结束，刘筱云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当询问那些患者家属们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这几个爱心厨房的意义。 是真的给了这些患者和家属们一个温暖的港湾。 最后，刘筱云站在爱心厨房的留言板前方。 镜头对准了留言板。 留言板上用彩色的水笔写着很多话，镜头聚焦在了一段话上。 “我们看到爱心厨房的留言板上有一段患者家属们的留言：‘心忧天下范名传，救困扶危济公贤，但行好事赞云风，爱心厨房暖人间。’” ------------ 第五十六章看望 刘筱云等人采访结束后，还自掏腰包给爱心厨房买了些东西送过来。 来这里的人不可能不感动，刘筱云她们也想做点什么，就送了点东西过来。 采访视频后续剪辑好之后，就会在三秦电视台播放。 云风这下也算是上电视了。 第二天，云风三人抵达了爱心厨房。 云风拍了拍手道：“那咱们就开工。” “好！”郭盛二人齐声道。 三个人加上梁云芳，一起在厨房忙活起来。 徐甜跑到爱心厨房的黑板上，用黑色的水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今日爱心厨房免费供应水饺！” 写完这些字，她将黑板挂在了门外。 云风也在爱心厨房的聊天群里说了一下这件事。 由于病人们口味不同，云风能想到的让所有人都能吃的东西，还方便制作的，就只有水饺了。 四个人一大早就过来做饺子馅，擀饺子皮，包饺子。 中午的时候，许多患者和家属们来到了厨房。 “还真有免费的饺子吃啊！” 这些人也都很是惊喜。 云风笑着招呼着大家：“都进来吃吧，第一锅饺子已经下锅了，旁边有调料和一次性饭盒，你们自己调蘸水。”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些人也都进了厨房，开始调蘸水。 云风他们包了一早上，包了估计有上千个饺子出来。 爱心厨房里，烟火气萦绕，还有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大家随便吃，吃饱为止，不够还有，吃完了饭碗就丢在这，我们来收拾。”云风喊道。 可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吃完后，都将饭盒给收拾了，连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 等到中午的饭点结束，爱心厨房恢复了平静。 云风将剩下的饺子都放进冰箱保存起来。 “咱们走吧，去医院里转一转。”云风道。 郭盛和徐甜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包了一早上的饺子，但是三人都不累。 云风三人开车过去，将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 云风看了下手机，道：“先去看看陈姐吧。” 陈姐叫做陈芳，才三十五岁，却得了癌症，如今在医院里治疗。 之前云风在爱心厨房见过陈芳，可这两天他都没有再见过人，就打电话联系了一下，得知陈芳还在医院里，云风就打算过来看看。 三人进了住院部，坐电梯上楼，到了陈芳的病房里。 陈芳此时正躺在床上，她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早已被剃光了。 当见到云风三人走进来，陈芳急忙想从床上下来。 “陈姐，你慢点。”云风急忙道。 陈芳的父亲扶着陈芳，让陈芳得以从床上下来。 郭盛将一束鲜花递给了陈芳。 “谢谢。”陈芳道。 哪怕是已经没了头发，也能看出陈芳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的眼中炯炯有神，只是气色很是不好。 云风瞧了眼病房，里面有一些患者还在睡觉。 “陈姐，你现在咋样了？”云风问道。 陈芳摇了摇头道：“现在越来越不行了。” 云风有些心疼，他还记得最开始见陈芳的时候，陈芳比现在要胖很多，现在却明显瘦下来了。 “咱们出去说吧。”云风道。 “好。” 这时候，一个小姑娘跑了出来，扶着陈芳的胳膊。 “这是你女儿吗？”云风问道。 “是我女儿，叫叔叔。”陈芳道。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道：“叔叔好。” 她又转头对郭盛和徐甜都纷纷问好。 郭盛二人也是笑着回应。 一行人离开了病房，走到了安静的楼梯间里。 陈芳朝着台阶走去，在女儿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楼梯台阶上。 “姐，你现在到底是啥情况，我都好久没见你来厨房了。” 陈芳皱着眉道：“我现在是肠癌卵巢癌宫颈癌，前几天拍CT，还转移到了肝和肺上了。” 云风的眉头也一下子凝重起来。 陈芳继续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我感觉我都好几个月没笑过了。” “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挺乐观的，状态也很好。”云风道。 陈芳点了点头：“是啊，刚来医院的时候觉得能治好，可现在一点希望都没有，当时还能吃能喝的，现在也吃不下去了。” “你现在多少斤了？” “我刚来的时候一百三十斤，现在就剩下八十斤了。” 陈芳的父亲道：“她都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 云风皱眉道：“那你不吃饭咋办呢？” 陈芳道：“就打针，打营养针，我是真的吃不下饭了，我很饿，我想吃饭，可是吃不下去。” 陈芳的表情很是忧愁，云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但他能想象出来，这种情况十分难受。 “姐，你肯定能治好的，我还要等你好了去我那里吃饭呢。”云风笑道。 陈芳叹了口气道：“好的时候我天天都去你那里，可现在这个情况，做了也吃不下去。” “我现在就感觉啊，我这个病可能治不好了，可又觉得之前花了那些钱都白花了。” 陈芳的表情一直有些忧愁。 “咱们到现在花了多少钱了？”云风问道。 “五六十万应该是有了。”陈芳道。 这笔钱对普通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姐，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陈芳笑了笑道：“有啊，我特别想去云南看看那边的风景，去三亚逛一逛海边，就看我这个病能不能治好了，要是能治好的话，等我病好了我就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好好逛逛。” 陈芳的女儿这时候道：“妈妈自从有了我之后，什么地方也没去过，她每天就是上班做饭睡觉，妈妈一直想出去玩，可都没有时间。” 陈芳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娃说得对，我在西安这么多年了，连钟楼都没去过。” 话音落下，陈芳咳嗽了几声，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现在是浑身都疼吗？”云风问道。 陈芳点了点头：“对，疼痛特别严重。” 她拍了拍女儿，道：“去跟外公玩去吧。” 女儿点了点头随后走远，陈芳这才道：“说句实话，有时候疼得都受不了了，想放弃，可一想到女儿，就又坚持下来了，真的放不下孩子。” 云风笑道：“那你就好好治疗，一定能治好的。” “谢谢。”陈芳道。 “我给你们照张相吧。” 陈芳点点头道：“我现在这样子照出来不好看。” “咋可能不好看，肯定是好看的，放心吧，走。” 云风起身，从徐甜手里接过装相机的袋子，低声道：“你去外面找个书店，给这个娃买几本书。” “好。” 徐甜立刻跑了出去。 云风将相机取出来，笑道：“我给你们多拍几张照片，先拍一个合影吧，叔，你和我姐还有孩子站在一起。” 云风安排着陈芳三人的站位。 老年的陈芳父亲，青年的陈芳和少年的陈芳女儿，三个人站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优美的画卷。 云风道：“好，一二三，看镜头！” 咔嚓！ 画面定格下来，云风没有说什么笑一下的话，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残忍。 照片里，陈芳和父亲的表情都十分平静，唯有女儿的脸上带着微笑。 “我再给你们拍几张。” 云风指挥起来，他给陈芳和女儿单独照了一张，也给陈芳和父亲拍了照片，最后则给陈芳单独照了一张。 等全部拍下来后，他将袋子里的打印机也取出来，将照片打印出来，全部装在了相框里。 “姐，你来看看。” 陈芳本来不是很在意，可当云风把照片递给她后，陈芳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你技术咋这么好，拍得可真好！” 云风笑了笑：“我是专业的。” “真好看啊。”陈芳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她如今是光头，可照片里的她却看上去十分的阳光漂亮。 徐甜这会也跑了回来，将袋子递给了云风。 云风掏出了里面的书本，道：“小姑娘，来，这是送你的。” 小姑娘接过这几本书看了又看，脸上的开心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她立刻转头对云风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 云风看向了陈芳：“姐，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陈芳微笑道：“谢谢你们了。” “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云风一行人将陈芳安全地送到了病房门口，一直到陈芳走进了病房后，这才离开。 徐甜有些难过道：“陈姐就在看到照片之后才笑了，其他时候都不怎么笑。” 郭盛本想开口，可他张了张嘴，却都没说出话来，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 云风的眉头紧皱，他心里期盼着陈芳的病可以治好，可他见过太多的例子，只要这是一件非常渺茫的事情。 今天的见面，也许就是他和陈芳的最后一次见面。 “好了，我们去看看下一位患者吧。”云风道。 当天，云风三人带着礼物，看望了好几位在附近医院看病的患者，也给医院里的大部分癌症患者都送了水果。 云风也想做更多，可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 第五十七章另一个爱心厨房 临近年关，西安忽然下了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落下，将整座古城变作了一片雪白。 这些日子，云风除了在爱心厨房里忙活，就是带上郭盛和徐甜一起去周边的村子里拍一拍视频。 此时的他正在厨房里做饭。 阿雯站在他身旁，皱着眉道：“你快翻炒啊，再不炒就糊了。” 云风颇有些手忙脚乱，用铲子在锅里翻炒。 可他的技术不是很娴熟，翻炒一通反而有几个菜叶子飞出了炒锅。 阿雯顿时一脸无奈。 “好了，可以放盐了。”阿雯道。 云风拿起调料盒，往锅里放盐。 看着云风直接舀了一勺盐放进了锅里，阿雯急忙道：“多了多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让一让我来吧。” 云风让开了厨师的位置，阿雯接手了炒锅，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很快，这盘简单的炒青菜就出锅了。 阿雯有些无奈道：“你尝一口吧，盐肯定放多了。” 云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果然盐放多了啊。” 阿雯道：“你第一次炒菜，掌握不住盐量，就少放一点，尝一尝，要是不够了再加一点，你一次就加那么多，肯定没法吃了。” “我知道了。”云风就跟老师跟前的学生一样。 阿雯扑哧一笑：“我看啊你就不适合做饭，不会做饭就不会做，反正也不需要你做饭。” “这不是想学一学嘛。” 阿雯摇了摇头：“那你慢慢学吧，下次我再教你。” 云风笑了笑：“好。” “我先走了。” 阿雯提着饭离开了厨房，云风把锅收拾了一下。 至于这盘菜，那是没法吃了，盐实在放得太多了。 这时，云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程海涛。 云风记得程海涛，是山东人，之前程海涛和她的老婆徐洁还专程来过爱心厨房，询问他怎么开爱心厨房。 电话刚接通，程海涛的声音就传来了。 “云风，我们的爱心厨房终于开起来了。” “恭喜恭喜啊。” 程海涛笑道：“还要感谢你啊，云风你有时间的话来我们这边看看，我做东。” “行啊。” 此时的云风心里也十分开心。 程海涛自从询问过他情况后，回去就开始准备开办爱心厨房，现在几个月过去，也总算是开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还等着你来给我们剪彩呢。”程海涛开心道。 “那就明天吧。” “好！” 两人约定好时间，云风在聊天群里给郭盛和徐甜也说了一下。 “明天去山东，大家有没有时间？” “有！”徐甜立刻回复。 说完徐甜才问道：“去山东干嘛啊？” “你问都不问干嘛你就去啊。”云风道。 徐甜发了个笑的表情道：“肯定是好事啊。” “确实是好事，山东的朋友也开了一家爱心厨房，请我们过去看看。” 郭盛也道：“是程海涛夫妇吧？走啊！这还犹豫啥。” “好，那咱明早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爱心厨房里，云风站在爱心厨房门口。 郭盛拿着摄像机对着云风。 云风笑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从我开办爱心厨房以来，有很多爱心人士都来咨询过相关的情况，我今天特别开心，因为我们在山东的朋友也开了一家爱心厨房，这是爱的传递，我衷心地希望全国各地能有更多的爱心厨房，让更多有困难的人可以吃到想吃的东西。” “我们今天就要出发前往山东，去看一看程海涛夫妇开办的爱心厨房，我们现在就出发！” 云风将车子已经开到了爱心厨房门口，他将地上一袋袋面粉，米和食用油搬进了后备箱。 郭盛也录制了一些相关的视频素材。 因为要带这些东西过去，几人就没有坐火车过去，而是选择了开车。 等装好了东西，三人上了车，朝着山东开去。 路上云风和郭盛互相换着开车，等下晚上的时候抵达了山东济南。 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三人又去了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肉和蔬菜，这才开着车去了程海涛爱心厨房的位置。 程海涛的爱心厨房在济南人民医院附近，距离医院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爱心厨房门口，程海涛和徐洁两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当云风三人从车上下来，程海涛三人立刻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程海涛笑道。 云风三人上前，一一握手，互相介绍了一下。 “你们这个厨房位置好啊，就在大街上。”云风笑道。 “是啊，正好遇到了这个房子，就直接买下来了。”程海涛道。 “这得好几十万吧？”郭盛惊讶道。 程海涛笑道：“钱不重要，能把这个厨房开起来就好，咱们先进去参观一下吧。” “好。” 程海涛的爱心厨房是沿街的一个店铺，上面挂着一个红底招牌，上面写着“小太阳爱心厨房”一行字。 “你们不是叫做暖阳爱心厨房嘛，我就叫小太阳爱心厨房。”程海涛介绍道。 郭盛已经把摄像机拿了出来，开始录制过程。 程海涛的爱心厨房他们要发一个视频出来，也帮助程海涛宣传一下。 “走，看看里面。” 程海涛带着云风三人进了爱心厨房里面。 “跟我们的很像啊。”云风笑道。 徐洁道：“对，这里我们基本上是仿照着你们的样子做的。” 整个房间空间非常大，房间一侧全都是操作台，贴着墙摆过去。 另一侧则摆放着几张餐桌，还有几张大的不锈钢桌子。 徐洁道：“我们这里现在有十六个灶台，分了炒菜区，洗菜区，蒸饭区，烙饼区，这些区域，这几个大桌子是用来切菜的。” 云风扫了一眼，在里面转悠了一下。 房间的结构不同，厨房的设计也就不一样。 不过东西都十分齐全，冰箱，冷柜，消毒柜，货架和净水器等都摆放的十分整齐。 “你们这也花了不少钱吧？”云风问道。 “也花了十几万。”徐洁道。 “这没算买房的钱吧？”云风问道。 程海涛笑道：“没算，这地方是新建的小区，我们这个房子刚买下来的时候，就是个毛坯房，墙还是水泥的，这就相当于从头到尾装修了一遍。” “那这对你们的经济有压力吗？”云风问道。 程海涛道：“还是有一点的，但我们看了太多你的视频了，这个爱心厨房我们必须得开下去。” 正说着，外面已经有患者和患者家属进来做饭了。 云风几人也让开了路，坐在一旁的餐桌跟前聊了起来。 “你们开业多久了？” 程海涛道：“现在是试营业，开了一个星期了。” “来的人多吗？” 程海涛有些苦涩道：“不多，每天就十几个人过来。” 云风眉头皱起，程海涛现在情况和他刚开始的时候差不多，知道的患者太少了，来的人自然也少。 他的情况还好一点，有短视频平台的粉丝帮他做宣传，他还去了医院里面发传单。 “那正好，我们今天拍下视频，也给你们做做宣传，这样吧，我们几个去印一些传单，帮你们去医院发一发。” 程海涛双手合十道：“太感谢你们了。” “不客气，这都是小事，我先去把车上的东西给你们搬下来。” 云风三人出了门，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 程海涛和徐洁自然是连连感谢，一起帮着把东西全部搬进了厨房里。 云风则跑去附近的一家打印店，让老板设计了一个传单，先印刷出来了几百张出来。 三人拿着传单跑去了附近的人民医院。 还是之前的老办法，见到患者就发传单，办法虽然土，但是效果显著。 等到下午的时候，程海涛和徐洁的厨房里人就多了不少。 “那你俩平时都在店里盯着吗？”云风好奇地问道。 徐洁道：“老程得去忙其他的，平时都是我在店里盯着。” “你们可以建一个聊天群，让这些患者家属们都进聊天群，他们也可以拉人进来，一起宣传，这样人就多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做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能收支平衡，人多了厨房也能维持下去。” 程海涛问道：“那你的厨房现在情况咋样？” 云风叹了口气道：“亏钱着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程海涛道：“能帮到别人就行了，那你现在咋弄呢？” “我现在开始做助农直播，挣的钱继续投入到爱心厨房里面，把这个厨房开下去。”云风也颇有些无奈道。 几人正说着，一个阿姨走了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碗，放在了徐洁面前。 “小洁，给你，我先走了。” “谢谢阿姨。”徐洁连忙道。 云风立刻问道：“阿姨，你咋还给她做饭呢？” 阿姨笑了笑：“顺手的事情嘛，小洁开这个厨房也不容易啊，给我们提供了这么方便的一个地方，外面的饭我是吃一次吐一次，要没这地方我连饭都没法吃。” “阿姨，你要好好治疗，好好活啊！”云风道。 阿姨摇了摇头道：“就这样了，指不定啥时候就死了。” 说完，阿姨笑着离开了。 ------------ 第五十八章有趣的奶奶 徐洁的碗里是一碗西红柿炒蛋盖浇饭。 “这个阿姨啥情况？”云风问道。 徐洁道：“这个阿姨是我们厨房刚开业的时候就来的，她每次做饭都会给我做一份，我就特别感动。” “我后来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她说她都看了很多年了，花了四五十万了，现在就是靠钱在续命。” 徐洁继续道：“这几天下来，我就感觉她跟我妈妈一样，那次聊完我们俩就抱在一起哭。” 说到最后，徐洁长叹了一口气。 开爱心厨房的，会见到很多苦命人，云风也是感同身受。 几人聊了一会，云风也起身询问了几个过来做饭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和他们交流了一下感受。 众人一起在爱心厨房里吃了顿饭，第二天云风三人启程返回了西安。 回去之后，郭盛立刻将这个视频剪辑出来，发布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视频发布后，立刻就多了很多条评论。 “爱会传递，加油！” “加油云风，谢谢你让这个世界更温暖更美好！” “为程海涛和徐洁夫妇点赞！” …… 评论区里，都是鼓励的话语，让云风的心在这寒冬腊月里也十分的温暖。 不多时，程海涛也在下面评论了一条。 “感谢云风和他的伙伴们，得知我们的爱心厨房人不多，他们特地去帮我们做宣传，也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我们也会尽自己更大的努力，把这个爱心厨房开好，让更多有需要的人用上这个厨房！” 云风此前让程海涛也开了一个短视频账号来给爱心厨房做宣传，程海涛也就按照云风的意见来了。 他们的爱心厨房就是知道的人太少了，导致来的人也少。 只要宣传出去了，来的人自然也会多起来。 终于到了过年的时候，虽然是过年，但是爱心厨房依旧是开门营业。 云风让梁云芳回家去了，他则和郭盛徐甜守在爱心厨房里面。 大年初一，来往的患者和家属们依旧不少。 每见到一个人，云风就笑着道：“新年好。” 众人也都纷纷回应。 爱会传递，就像这样一点一滴地传递下去。 等新年这些天过去，云风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爱心厨房招几个员工。 以前他是没钱，也雇佣不起员工，只好让梁云芳在这里盯着。 可梁云芳年纪也大了，每天都往爱心厨房跑，早出晚归的身体也扛不住。 两个员工，轮流上班，也就差不多了。 员工也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主要就是搞搞卫生，还有采购工作。 本来云风还以为招聘工作很难做，可没想到招聘公告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人上门应聘。 云风留下了两个人，按月给他们发工资，等教好了这两个员工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爱心厨房这边暂时不用他操心了，云风几人也再度启程，去西安周边的村子转悠。 三人依旧是漫无目的开车，一路开到了蓝田县里面。 几人进了一个村子里，见到了一个正在路边走路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头上戴着一个白帽子，帽子下是一头白发，手里还拄着拐杖。 “就她了，咱们以前见过她，但是没和她聊过。” 云风将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朝着老太太走了过去。 待到跟前云风喊道：“婆！” 老太太缓缓扭过头，疑惑地看向云风，额头上也露出了抬头纹。 “额娃是谁啊，我咋不认识你。” “我叫云风。”云风装作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老太太喃喃道：“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云风笑道：“你不用想了，你不认识我。” 老太太露出恍然之色，又问道：“那你来这是寻谁呢？” “我准备上去随便逛一逛，见你在这散步呢，下来给你打个招呼。” “额娃咋这么有心呢。”老太太一张老脸上带着慈祥之色。 云风问道：“那你叫啥名字？” “你问我大名还是小名？”老太太反问道。 云风觉得面前这位老太太很是健谈，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老人。 他问道：“那你小名叫啥？” 老太太当即在四周看了看，随后蹲在地上，扯了一把刚发出嫩芽的小草。 “你叫做苗苗？”云风问道。 老太太开怀大笑起来：“我小名就叫苗苗。” “我从这路过见了你好几次了，都没下来给你打过招呼，这次就过来看看你。”云风笑道。 苗苗拉住了云风的胳膊，脸上露出了慈爱之色。 “额娃对我关心很，我又跟你不认识。” “我看你长得漂亮。” “这话不敢胡说。” “为啥呢？” 苗苗抬起手指了指地面道：“老人快要下地了，不漂亮。” “那婆你多大了？” 苗苗先是用手比了个八，又用手比了个五。 云风故意道：“那你是五十八？” 苗苗拍了下云风，道：“八十五。” “那你活得好，根本看不出来。”云风笑道。 苗苗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苗苗道：“额娃走，去额屋喝口水。” “我不喝水，婆，我给你照张相吧。”云风笑道。 苗苗却坚决道：“不照相，我难看很。” “你不难看。” “你听话嘛，我给你拍一张你看一下再说。”云风笑道。 “我不拍，老人难看很。”苗苗的态度依旧十分坚决。 徐甜也笑道：“奶奶你就让他拍一张你看看就知道了，云风拍照很好看的。” 郭盛也道：“是啊奶奶，你要相信我们的技术呢。” 苗苗却依旧摇了摇手道：“我连牙都没有了，皮肤也不行了，肯定难看，你咋非要给我拍照片呢？” “留个纪念，我以后想你的时候就把照片拿出来看看。” “你不要想我。”苗苗道。 “为啥呢？” 苗苗郑重道：“你想我，等我去世了你咋办呢。” “你活得好好的说啥去世呢。” 这时，徐甜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云风以前给老人们拍的照片放在苗苗面前。 “奶奶你看，这咋样？” 苗苗盯着屏幕看了一下，面色一下就舒缓了起来。 云风立刻道：“婆，你就站在这，我给你拍。” 苗苗道：“那行吧，我看你给人家拍得照片还可以。” 云风三人都笑了笑。 苗苗奶奶还是一个爱美的老人。 云风拿出相机后退了几步，半蹲在了地上。 “婆，你看着我笑一下啊！看着我！” 苗苗抿着嘴，嘴角微微翘起。 云风按下快门拍下了照片。 他立刻跑到车上，将照片打印出来，装进相框里。 当他把照片拿过来递给苗苗的时候，苗苗的嘴巴都张大了，她一脸愕然地望着相片，惊讶道：“妈呀，这就是我啊？” “你说好看不好看。” 苗苗道：“好看。” “这就送给你了。” “好，要钱吗？” 云风摇了摇手：“不要钱。” 苗苗的脸上先是露出疑惑，忽而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的手原本都要伸进衣服口袋里了，听完云风的话抬到半空中的手又放了下来，拍在了她的右腿上。 苗苗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随后伸手在云风的身上拍了拍。 “麻烦额娃了。” “你高兴就好！” 苗苗开心道：“我今天遇到你们，高兴很！” 云风笑着从兜里摸出来了一颗巧克力，这还是路上徐甜买的，他一直装在兜里没吃。 “婆，你尝一下。” 云风摊开手掌，包着金色纸箔的圆形巧克力躺在他的掌心。 苗苗问道：“这是啥？” “巧克力。” “这是干啥的？” “这是吃的。” “那我不要，我没有牙，吃不了。” “这你没有牙也能吃，你把这含在嘴里慢慢抿就行了。” 云风将巧克力外面包着的纸箔撕开，将里面的巧克力放在苗苗的手里。 苗苗疑惑地将巧克力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这个巧克力里面有果仁，口感是脆的，没牙齿也能吃。 苗苗嚼了一会，细细品味着味道，过了会她道：“这东西我没吃过。” “甜不甜？”云风问道。 “甜，好吃。” 云风笑了笑：“好吃就行。” 说完，云风从兜里摸出来了一个红包，塞给了苗苗。 原本还开心的苗苗急忙推开红包道：“这我不要，不能要。” “婆，这不是刚过年嘛，祝你新年好，这里面就一块钱，你就拿着。” 云风这么说着，苗苗才没有再拒绝。 “我们走了啊，苗苗！” 云风摆了摆手，朝着车子走去。 苗苗跟了上来，直到云风他们上了车，还站在窗外。 云风笑道：“苗苗你今天高兴不高兴？” “我高兴，你高兴不高兴？”苗苗又反问起来。 “我也高兴。”云风笑道。 苗苗也笑道：“那咱俩都高兴！” “婆，好好活，我们走了！” 苗苗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 车里的三人都笑了笑，云风开着车驶离了这里。 “苗苗奶奶好有意思啊。”徐甜嘻嘻道。 郭盛也道：“苗苗奶奶感觉脑子很清楚，有机会过些日子再来看看她。” 以前看过的一些老人，云风也不是只看一次，有时候还会去再看望一下老人。 他和这些老人并不是简单地拍一个视频，而是在做朋友。 三人聊着，云风开到了另一个村子里，可在村子里开了一会，硬是没有见到一个老人。 云风有些疑惑道：“你说这村子里咋一个老人都没见呢？” ------------ 第五十九章秦腔 徐甜侧耳听了一会，道：“你先停车。” 云风将车子停在路边，徐甜把车窗放下来，头探出去听了一会。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风也把车窗放下。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声音，是在唱戏吧？走，咱们下车看看。” 云风跳下车，仔细停了一会，随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郭盛和徐甜则带着东西跟了上去。 随着三人不断地前进，声音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唱戏呢！”郭盛道。 云风只听出了里面有二胡的声音，其他的乐器听不出来，不过很明显是在唱戏。 三人加快了脚步，眼前豁然开朗。 村子里的广场上此时正搭着一个巨大的戏台子，演员们正在戏台上高声唱戏。 而在这个戏台子周围，围绕着一大群老人们。 放眼望去最少也有几百个老人。 云风笑道：“怪不得村子里看不到一个老人，原来全都跑到这了。” 三人走到跟前，一个老头正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看戏，手指还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爷。” 云风凑到跟前，低声道。 老人扭头看了过来，笑道：“来了啊。” “我是云风。”云风道。 “我不认识你。”老人说着，皱眉思索起来。 “爷你不要想了，你就是不认识我，你这是弄啥呢？”云风问道。 “听戏呢。” 云风蹲在老人的身边，指了指戏台子道：“这唱的是啥？” “秦腔嘛。” 戏台上的演员们还在卖力地表演，云风他们没听过，也听不懂，但是这些老人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秦腔是中国汉族最古老的戏剧之一，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只是如今年轻人很少听了。 “那你知道这歌词是在唱啥吗？”云风又问道。 “这会唱的是斩单童，是隋唐演义里面的故事，你好好听。” 老人笑道，随着戏台上的演员们轻轻哼唱起来。 “小唐儿被某把胆吓坏，马踏五营谁敢来……” 云风给老人竖起了大拇指。 “爷，你唱得好。”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云风没再打扰老人们听戏，转身道：“咱们去戏台子后面看看干啥呢。” 郭盛拿着摄像机跟上，三人又跑进了戏台子后面。 后台里有几个演员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还有一个明显是管事的人在指挥调度。 云风上前道：“哥，你好，我们是过来转的，看见你们在这演戏呢，能采访下你们不？” 那位大哥闻言道：“那你们等一下。” 云风三人也好奇地在旁边等着，不多时，前台的演员回到了幕后，重新补妆外加休息。 那位大哥安排其他演员上去之后，走到了云风跟前。 云风三人也立刻走上前。 大哥看向云风笑道：“我认识你，你是云风吧？” 云风有些惊讶：“哥，你是看我短视频了？” 大哥笑道：“我还是你的粉丝呢？你们今天是跑到这来‘走亲戚’呢？” 云风笑道：“是啊，正好转到这了，你们是来这公益演出的吗？” “我们是县剧团的，这是县上组织来村子里面开展的文化表演。”大哥笑道。 “我看这人挺多的。” “对，我们陕西的群众对秦腔非常热情，都喜欢看，我们表演起来也很有劲头。” 云风和这位大哥聊了一会，大哥还热情地让他们采访一下演员们。 聊了一会，云风问道：“大哥，你知道我是给老人拍照呢，等会你们表演结束，把舞台借给我用一下，我上去给大家拍张照。” “没问题，你直接上去就行。” “谢谢。” 云风三人也在一旁听戏，等到最后表演结束，下面的老人们都要散场的时候，云风直接冲上了戏台子。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别走！我是云风，我给大家拍一张照片！” 云风大嗓门一吼，台下的老人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茄子！记住了没有！” 老人们笑呵呵地望着云风，都默契地配合。 云风举起相机，喊道：“来，一二三！”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声音。 云风继续喊道：“再来一遍！都把手举起来，一二三喊辣子！” “一二三！” 台下的老人们这下都齐齐举起了手，喊道：“辣子！” 咔嚓！ 云风按下了快门，将这群老人都定格在了画面里。 拍完照片，云风回到后台，和县剧团的人们告别后，和台下的徐甜和郭盛汇合。 徐甜笑道：“这下没法给照片了。” “这么多人，咱们的相框也不够。”云风苦笑。 “走，随机挑选幸运观众！” 云风三人又跑到了人群里，逮住了一个戴帽子的老人。 “爷，你得是爱听秦腔很？”云风问道。 老人刚听完戏，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那必须么，我屋里五六个收音机都听坏了！”老人笑道。 老人旁边的其他老人们也凑了上来。 “小伙子我给你说，就我们这一片，家家户户都听秦腔，这是好东西！秦腔能教育人！” “比如说孝道啊，你再穷你都要尽孝呢，多少也是个心意！” “我给你讲，刚才那个戏里面……” 旁边的老人手舞足蹈，开始给云风他们讲解秦腔里面的剧情。 “还有那铡美案里面的包拯，把那个陈世美就给铡了！” 有一个老人跟着道：“正义必须战胜邪恶！秦腔的结局大家看完都很高兴，都愿意拍手！好人前半场受苦，后半场还受苦，那谁还看呢，观众都不接受！” 这个老人之前就一直插话，很是激动的样子。 云风笑道：“爷，那你能给我们唱一段不？” “可以么。” 老人从小板凳上站起身，看了下郭盛手里拿着的摄像机，随后将衣服整理了一下。 “我给大家简单唱上两句，龙凤呈祥里面的。” 老人随后唱道：“念晚生刘备受孤单，和关张结义三桃园……” 唱了几句后，老人笑道：“简单唱了几句，谢谢大家。” “爷你唱得好！”云风竖起了大拇指。 老人笑呵呵道：“没人家专业的唱得好。” “我给你拍张照片咋样。” “好嘛。” 老人很是开朗。 云风拿起相机给老人拍了张照片，将照片送给了老人。 “这拍得好啊，美很。”老人拿着照片笑道。 “都好好活啊！”云风喊了一句。 告别了这些老人们，云风三人也启程离开。 晚上，云风在家里翻看短视频后台的私信和评论。 年也过完了，他也打算开工干活。 可找活不是随便就找的，之前卖富平柿饼的时候云风有了经验，没必要去卖这些本来就卖得很好的东西。 他的粉丝们知道云风开始助农直播后，很多粉丝都会发来私信，给云风一些信息。 比如他们知道什么地方的东西卖不出去了，需要帮忙的。 这些倒是省去了云风他们到处去找，提高了效率。 查了几天情况后，云风的后台收到了一个粉丝的私信。 “云风，我们村子是种西红柿的，最近刚好上市，但是往年来收西红柿的客商都没来，几万斤的西红柿卖不出了，希望你能来帮帮忙！” “你把电话给我。” 云风立刻给这位粉丝回复。 不多时，粉丝将电话发了过来。 云风将号码拨过去，等到接通后问道：“你好，我是云风。” “我好激动啊，你看到我的私信了！”电话对面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具体的情况你给我说说。”云风问道。 “是这样，我们村子里这些年都在种西红柿，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人来收西红柿，今年不知道啥情况，没人来收，现在地里面好几万斤的西红柿都卖不出去，要是再卖不出去的话就烂在地里了……” 云风听着对面的讲述，时不时地询问一下其他情况。 “行，那你这几天在村子里吗？”云风问道。 “我在呢。” “我们去看一看。” “好，那我们加个好友，我把位置发给你。” 云风也没耽误时间，等对方把位置发过来后，立刻叫上了郭盛和徐甜。 三人即刻出发。 粉丝说的地方在泾阳县吴庄村，几乎全村的农民都在种植西红柿。 等开车到了村口，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人激动地挥了挥手。 “云风！”她大喊道。 这个女人正是云风的粉丝，叫做周雪。 云风三人也从车上下来。 “你咋认出我们的？”云风好奇道。 周雪笑道：“你的车在视频里出镜过，我见过。” “好家伙，现在都不用认人了，光认车就能认出来。”郭盛笑道。 周雪激动道：“你就是郭盛吧！你是徐甜！” 几人都笑着打了招呼。 周雪道：“你们先去我家吧，我带你们尝一尝西红柿。” 云风三人去了周雪的家里。 周雪家也是典型的关中农村的房子，有前院和后院，中间是一栋两层小楼房。 刚一进门，一对中年夫妇就站起来迎接。 周雪介绍道：“这是我爸我妈。” “叔叔阿姨好。”云风道。 “你们先坐。” 周雪带着三人坐在了沙发上，随后离开，不多时她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上装着的正是西红柿。 不过这个西红柿并不是那种大的西红柿，而是小西红柿，有红色的，粉色的和黄色的。 ------------ 第六十章短腿蔬菜 “这个西红柿倒是没见过啊。”云风疑惑道。 周雪道：“这个品种是普罗旺斯，皮薄多汁，你们尝一尝，颜色不同口味也不同。” 云风拿起一个粉色的西红柿尝了一下。 “嘶……好酸。” 徐甜则尝了一个黄色的，她道：“这个挺甜的。” 郭盛拿了一个红色的一口吃下。 “这个味道正好，很清爽。” 周雪笑道：“你看我说的对吧，味道都不一样。” 云风又接着尝了几个西红柿，味道的确不同。 “这些西红柿口感都挺不错的。” 云风对这个西红柿的口感很满意。 周雪道：“我们村子的西红柿都是这个水平，大家都种了好几年了，很有经验，品质都不差。” “那你带我去菜地里转转。”云风道。 “好啊！” 几人离开了房子，去了菜地里。 一座座蔬菜大棚屹立在地上。 西红柿不耐寒，冬天种植只能在大棚里种植。 周雪带着大家进了一个蔬菜大棚里，刚一打开大棚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我还是头一次进大棚，这里面真暖和啊。”徐甜惊讶道。 周雪道：“大棚里面的温度和湿度，还有各种参数都是控制好的，以前家里没有取暖器的时候，我们洗澡都是烧热水，然后拿个盆子在大棚里洗澡呢。” 几人走进了大棚里面，四周十分温暖，穿着羽绒服都有些热了，身上都出汗了。 地上，生长着西红柿的藤蔓，一颗颗红色的小西红柿挂在枝条上，看上去就十分鲜嫩可口。 “种得真好。”云风赞叹道。 他随手摘下来一颗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进嘴里，味道也不错。 转了一圈后，他心里也有了数。 “村子里一共有多少西红柿？” 周雪道：“初步估计，在两万斤以上。” “那你们平时卖多少钱？” “平时都有人来收，价格是八九块钱一公斤。” “这个西红柿不便宜啊。”云风惊讶道。 周雪道：“是啊，这种西红柿属于水果西红柿了，种起来比较麻烦，而且我们卖出去的西红柿，都是品相好的，外表有破损的都不会卖出去。” 云风点了点头道：“那你带我去见一下你们村书记吧。” 这种事情，云风自然是要和村书记交流一下。 周雪笑道：“知道你们来之后我就给书记说了，他早就等着你们了。” 村民们的水果卖不出去，村书记也着急。 众人离开了大棚，到了村委的办公室。 吴庄村的村书记叫做张彦，也有四五十岁了。 见到云风后，张彦激动地握住了云风的手。 “我早就听说周雪给我说你们做助农直播带货，感谢你们能来。” “张书记你好，我刚去地里转了一圈，咱们的西红柿都挺不错的，卖肯定是能卖的。”云风笑道。 张彦招呼着几人坐下，倒上了茶水。 几人闲聊一番，云风也知道了张彦的情况。 吴庄村本来就是贫困村，张彦是上面派过来担任书记的，才刚打完脱贫攻坚战。 这次村子遇到麻烦，他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绝不能让村民们再度返贫。 “张书记，西红柿不好运输，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你们可能得等几天。”云风沉声道。 张彦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西红柿在路上太容易破损了，我们也想过搞电商，但还是放弃了。” 西红柿皮薄汁多，运输途中搞不好就会损坏，到时候肯定是一堆麻烦事。 西红柿有个外号叫做“短腿”蔬菜，就是因为运输途中容易破损。 云风在这里考察的时候，心里也在想咋办。 做起来倒是不困难，就是包装上得下功夫。 网上也有卖西红柿的，包装都比较复杂，可以学习参考一下，就是费时间。 “张书记，如果村子能稳定地产出西红柿的话，我可以每年都来收。”云风认真道。 张彦面色一喜：“那这可太好了，往年我们都是等人上门来收，每年来不来也没有准信，今年遇到这情况，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都打算找我在西安的朋友，让他们在小区里帮忙卖了。” “只要你们愿意卖给我我就愿意收，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要商量一下，这些西红柿的包装不知道村子里能做吗？”云风询问道。 张彦道：“你是指把西红柿装进箱子里面吗？” 云风点了点头。 张彦沉吟片刻，随后坚定道：“能做！” 云风笑道：“能做就好，包装箱我来想办法，我希望村子里帮我找些工人，提供场地，场地费用和人工工资我来负责。” 张彦感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时代在发展，以前的一些老思路要抛弃掉，我们吴庄村想把产品卖出去，就不能只是等别人找上门来，更应该自己打开销路。” 云风道：“对，我可以帮大家带货，但我更希望村民们能挣到更多钱，我去富平看过，他们就做得非常好，富平柿饼已经成为当地的品牌了，当地的人不管有多少柿饼都能卖出去，吴庄村也可以学习学习，一起打造品牌，我愿意帮忙。” 张彦道：“我代表吴庄村的农户们，感谢你们！” “不客气。” 等和张彦沟通了具体的事情后，云风三人也启程离开。 他来的时候还拿了个笔记本，如今上面都记录着许多东西。 回去的路上让郭盛开车，云风给段虎打了个电话。 段虎现在都成他的合作对象了，云风的包装基本上都是找段虎制作的。 段虎得知了云风的需求后道：“这个简单，西红柿的破损主要是运输途中的碰撞，不让西红柿碰撞就行了，这个包装就用泡沫箱吧，我做过类似的，可以做。” “那能尽快吗？”云风问道。 “可以，我先做样品发给你看看，不过这种包装就比较贵了。”段虎笑道。 “贵不要紧。” 云风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大不了他少挣点钱就行了。 回去之后，三人在办公室里商量起来，开始策划这次的直播活动。 什么时候直播，以及直播的话术等等，这些都要计划一下。 徐甜有经验，负责构思这些。 而郭盛作为摄影，就专门管的画面上的事情，比如直播的时候画面如何呈现等等。 至于云风，反倒是一个工具人。 第二天，三人带上了一些直播用的道具，抵达了吴庄村。 随着直播越发熟练，三人也学习了一些在短视频平台上直播带货的相关知识。 比如直播时候的灯光，不同的灯光效果不一样，主光用来提高人物的面部亮度，辅光补充人物阴影部分和暗部区域，环境光可以覆盖到整个环境，让画面更清晰。 除此之外，还有一台专门用来直播的手机，这台手机只用来直播，不干其他的事情，直播起来不会因为其他事情的影响导致中断。 其他直播后台上操作的事情，目前都是徐甜负责。 好在云风他们这种直播也不需要抢单改价上下货之类的，总体而言比较简单，主要还是在云风身上。 在吴庄村拍摄了一些素材后，当天云风就把吴庄村西红柿的广告视频发布在了短视频平台上，开始了初期的预热。 粉丝们也得知了云风这次直播带货的原因，纷纷表示支持。 当天下午，段虎打来了电话，告诉云风包装的样品已经做好了，找人给送了过来。 云风收到后就拿到了吴庄村，现场试了一下。 徐甜端了一大盘子的小西红柿过来当道具。 段虎送过来的包装有三种规格，小号中号和大号。 泡沫箱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存放货品，里面掏出了规整的小格子，上层则是一个盖子。 云风将西红柿装满一个小格子，然后盖上盖子，抱起箱子狠狠地晃动了几下。 他再打开一看，里面的西红柿纹丝不动。 “不错，可以，我再装满试一试。” 小号的泡沫箱有四个小格子，装满之后，云风又晃动了一下，等再打开，里面的西红柿还是完好无损。 他将里面的小西红柿全部掏出来称了一下重量。 “小号箱子三斤，再试试大号箱子。” 三个人检查了好几遍这个泡沫箱，最终只留下了小号泡沫箱，没有要其他两个大号的。 三斤重的西红柿，云风三人觉得已经可以了，一般家里买也不需要买太多。 云风立刻从段虎那里先订购五千个箱子。 第二天下午四点，他的直播也正式开始了。 云风选择的直播地点是吴庄村的蔬菜大棚里，可以让观众们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到西红柿的景象。 当直播开始后，观众们陆陆续续进入直播间中，有些观众二话不说，先下单买了两箱西红柿。 云风急忙道：“你们咋这么快的？我还没介绍商品能你们就买了？就不怕我是骗子？” 观众们也纷纷评论。 “你要是骗人我就去爱心厨房找你！” “云风这么善良怎么会骗人呢！” “我相信云风为我们选择的商品！” …… 看着这些观众的话，云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感谢各位小伙伴们的支持，今天带大家看看蔬菜大棚里面是啥样子，现在这里面种着的就是我们今天售卖的商品！” ------------ 第六十一章再见苗苗 云风的直播方式是一边科普一边直播，观众们不光能看到商品，还能看到商品的生长环境。 随着云风开始直播，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入直播间，有些是粉丝，有些则是因为平台的推广而点进来的。 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又会变成云风的粉丝。 这几个月下来，云风的粉丝已经接近两百万了，很快就能突破两百万的大关。 一直直播到了天黑，云风这才停止了直播。 众人呆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统计了一下当天的情况。 徐甜笑道：“今天一共卖出去了三千多单，将近一万斤了。” 没等其他人开口，张彦激动道：“你们太厉害了，一天就卖出去了快一半的量。” 吴庄村的总产量也就两万多斤，这再直播几次，肯定就卖完了。 云风笑道：“最近的直播效果都不错，主要还是粉丝们愿意帮忙。” “太谢谢你们了。”张彦道。 “不客气，那咱们的包装发货也得跟上。”云风道。 张彦点了点头：“嗯，群众们都很热情，一定不会耽误事的。” 云风三人处理了下后续的事情，也全都返回西安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风依旧是每天开直播。 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吴庄村的西红柿就已经全部销售一空。 甚至周边一些村子得知这些事，也都纷纷找上门来，请云风帮忙带货。 今年的情况和往年不太一样，周边的村落都出现了西红柿滞销的情况。 对此，云风自然不会拒绝。 反正都是直播，这边的村子种植的都是西红柿，完全可以统一管理，一起包装发货。 吴庄村村委的办公室里，众人齐聚一堂。 吴庄村的村书记张彦，以及周边几个村的村书记都在一起。 张彦道：“各位同志们，云风这边直播的销量一直很不错，我想把大家的力量都组织起来，我们也一起注册一个合作社，统一销售，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我觉得可以，以往我们都是等别人来收，可别人不来我们就没办法了，必须找新出路。”另一个村书记也说道。 “可是我们都没有经验，这该怎么弄？”另一人又问道。 众人各抒己见，商量着后续的事情。 当地的西红柿会一直成熟，要一直卖到七月份才会停下来，也不是只卖这一次。 打开销路，形成规模，大家也都想做。 只是村民们更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明明可以直接卖给客商挣钱，都不想冒风险去折腾，万一赔钱了那就麻烦了。 而现在有了云风，风险大大降低，根本不用担心销量。 云风道：“这个我们可以帮你们，做电商就是做整个供应链，我们村子就是产地，比其他人去做要方便很多，村子里也可以招聘一些村子里出去的大学生负责客服和售后，给年轻人回来工作的机会。” 一旁周雪也在旁听，听到云风的话，周雪立刻道：“是啊！这个活我就可以干，我早就想回家上班了，可是村子里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几个村书记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家自然理解云风的意思，村子如今很多都是年纪大的人，很少有年轻人，不是年轻人不想回来，而是年轻人回来后没工作可以干，挣不到钱大家自然不愿意回来。 云风继续道：“而且咱们村子也不光是西红柿，我看还有其他蔬菜水果，完全可以做到一年四季都有东西卖，这样合作社就可以全年运行，不管啥时候大家都能挣钱。” 这一下，村书记们都动心了。 张彦笑道：“不管你们干不干，反正我们吴庄村肯定干了，周雪，你到时候就来上班！” 周雪兴奋道：“好啊！” “我们柳庄村也干！”一个村书记道。 “我们吴青村也干。” “我们也干！” …… 整个乡镇的村书记全都表示同意。 云风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我们也全力以赴，帮大家做好这件事！” 村委会的速度很快，立刻将计划列出来，上报给了上级领导。 没过多久，当地就成立了农业合作社。 农业合作社从农户手里采购蔬菜，随后进行包装和销售。 农户们也不用担心种出来的蔬菜卖不出去，可以放心大胆地种地。 这么一弄，压力全都给到了云风的身上。 能不能打出品牌，真正挣到钱，就看云风了。 云风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嗓子都有些干了。 这天，又是一场直播结束。 云风赶紧喝了一口水，长出了一口气。 郭盛笑道：“你还行不行了？不如招人吧？” 云风天天直播，还得处理其他的事情，每天睡觉都是只能睡几个小时。 之前大家也琢磨过招人的事情，可一直没时间。 最关键云风的团队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业公司，需要的不是单纯的员工，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云风忽然想到一件事，眼前顿时一亮。 “你们说，我们能不能让老奶奶当主播呢？” 话音落下，郭盛和徐甜面面相觑。 “老人能当主播吗？”郭盛问道。 云风越想越觉得可行，他起身道：“老人咋不能当主播？我们也可以对老人进行面试嘛，面试通过的就是我们的主播了！” 郭盛琢磨了一下道：“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那你给人发工资吗？” “肯定发工资啊，咱们找人家干活，不给钱咋行。” 云风来回踱步，思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一个人直播的确有些太累了，如果能有其他人帮忙，他也能轻松一些。 这些孤寡老人们一直在村子里没事做，而且他这个账号经常发老人的视频，粉丝们也能接受。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就去找人。”云风道。 过了几天，云风总算是可以休息一阵了。 三人也没耽误，立刻开车去了村子里。 之前三人聊这件事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苗苗。 上次和苗苗聊天，大家都觉得苗苗很有意思，如果当主播的话比较合适。 但至于到底合适不合适，还得“面试”一下。 众人开车到了之前见苗苗的村子里，询问了村里的老人后，得知了苗苗家的位置，立刻赶了过去。 苗苗的家是一栋一层的平房，墙壁上贴着白色的瓷砖，门口都用水泥修整过，下雨也不会泥泞。 此时家门打开，云风三人将车停在门口，下车朝屋里走去。 “苗苗！苗苗在不在？”云风进去后大喊道。 一直穿过平房到了后院。 后院侧边有一个厨房，苗苗从里面走了出来。 苗苗疑惑道：“你寻谁呢？” “我寻苗苗呢。”云风笑道。 苗苗盯着云风看了一会，拍了拍云风的肩膀道：“你就是给我照相的那个小伙，那你寻我有啥事？” “我想你了。” 苗苗哈哈笑道：“好嘛，那你跟我进来。” 苗苗进了厨房里，给土灶里面添了柴火，道：“额娃你终于来了，我一天天在屋都想着啥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那你现在不就见到了嘛。” 苗苗道：“是啊，现在终于见到了，我去外面商店，我给咱们买挂面，给咱们几个娃下面吃。” “我不吃，我们都吃过了，才过来看你呢。”云风道。 苗苗拉着云风的胳膊，十分亲切。 “额娃是从哪来的？” “西安来的。” “哎哟，这么远的，额娃有心了。” “我们都是开车过来的，方便很。”云风笑道。 “咱到屋里坐下。” 苗苗带着云风三人进了她的小屋里，小屋里有一张床，周围有几个小板凳。 郭盛和徐甜都在摄像，也没坐下。 只有云风和苗苗坐在了床上。 苗苗从枕头下面取出来了一个红包，道：“你给我的红包，里面的钱我都没有花，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把这钱拿出来看一看，我想着我要是把这钱花了，我想你的时候就……” 苗苗有些哽咽起来，半天没说出来话。 云风笑道：“没事，你随便花。” 苗苗道：“我花额娃的钱，我心里难受。” “等我挣了钱，我再给你。” “挣钱可不容易。” 云风笑道：“这钱花了就能挣嘛。” 他转头对徐甜道：“你把西红柿拿来。” 徐甜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云风。 这个塑料袋里是一袋子小西红柿。 云风从里面取出来一颗小西红柿，递给了苗苗。 “婆，你看这西红柿你吃过没有？” 苗苗盯着西红柿看了一会道：“这西红柿咋这么小的。” “人家这是水果西红柿，能直接吃的，这是给你的。” 苗苗摇了摇手道：“我不要，额娃自己留着吃。” “那咱们一起把这分着吃了。” 苗苗接过云风手里的小西红柿，一口吃了下去。 “好吃不好吃？能嚼动不？”云风问道。 苗苗点头道：“好吃，这都不用嚼。” “我给你放在这，你慢慢吃。” 苗苗道：“额娃好得很，我吃的时候就能想起你，但我吃完了咋弄啊。” “你先吃，吃完再说想不想的事。”云风道。 苗苗又笑了起来。 “你要好好活呢，等我娶媳妇的时候还要让你给我随礼呢。”云风开玩笑道。 苗苗却严肃道：“那必须的，额娃结婚我肯定要随礼呢。” “婆，你觉得这水果西红柿能不能卖出去？”云风问道。 ------------ 第六十二章演出费 苗苗道：“这么好吃的，肯定能卖出去。” “我现在就是卖西红柿呢，我的粉丝都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帮我打个广告？” “没问题。”苗苗一口答应下来。 “行，那婆，我给你说咋说，给你拍个视频。” 苗苗对此也很热情，云风三人也开始给苗苗收拾起来。 徐甜和郭盛对此早有准备。 郭盛如今已经算是小团队的“艺术总监”了，负责设计直播时候的画面和广告。 郭盛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墨镜，道：“等会让婆把这个戴上。” 苗苗问道：“这是啥？” “这是墨镜。”郭盛笑道。 郭盛给苗苗戴在脸上。 苗苗道：“这天咋黑了？” 三人全都笑了起来。 郭盛在家门口布置拍摄现场，布置倒也简单。 用三脚架固定好摄像机，前面摆上一个小板凳，现在白天村子里面阳光好，也不需要打光。· “婆，你就坐在凳子上。”云风扶着苗苗坐下来。 苗苗的手里拿着一颗西红柿，戴上墨镜，显得十分时髦。 云风蹲在苗苗的身边，道：“婆，我教你背台词，你能背下来不？” “背啥台子？”苗苗疑惑道。 云风一听就知道，指望苗苗背台词是不行了。 “婆，我说一句，你说一句行不行？”云风问道。 “行。”苗苗点头。 云风指了指前面的镜头，道：“婆，你看着镜头，第一句就说，哈喽小伙伴们。” 郭盛蹲在摄像机前面，喊道：“婆，我说三二一，你再开始说话。” “好！”苗苗道。 郭盛举起手，喊道：“三二一！” 苗苗也开口了：“三二一。” 云风三人顿时绷不住了，全都笑了出来。 云风捂着肚子道：“婆，这你不用说，你就说哈喽小伙伴们就行了。” 苗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那咱重新来。” 郭盛又按下按钮，重新开始录制。 “三二一！” 苗苗正襟危坐道：“哈喽群众们。” “我给云风打个小广告。”云风在一旁提醒道。 苗苗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随后她拿起手里的西红柿，云风又在一旁提醒道：“我手里拿着的是水果西红柿。” 苗苗继续照着念。 “我刚才吃了一个，非常好吃。”云风道。 苗苗道：“这我知道，这是搞宣传呢，我刚才吃了一个，非常好吃，又甜又酸，我没牙都能吃。” 郭盛笑道：“婆已经可以自己发挥了！” 苗苗笑道：“广告嘛，我懂。” “这个西红柿YYDS。”云风道。 苗苗疑惑道：“玩玩啥儿子？” “是YYDS！”徐甜笑道。 “玩玩第儿子，这啥意思？”苗苗皱眉道。 众人都笑得停不下来。 云风道：“婆，你不用管这啥意思，你就照着念就行了，歪歪地艾斯。” 苗苗道：“歪歪地艾斯。” “对！就这样，再来一遍。”云风道。 苗苗再来了一遍，这一段总算是过去了。 云风继续教苗苗念台词，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将这条小广告拍完了。 “婆，拍完了。”云风道。 苗苗将墨镜摘了下来，惊讶道：“哎呀这天咋可亮了。” 众人都乐了。 云风笑道：“婆，你愿意跟我这么大的小伙子说话不？” “愿意嘛，我一个人在家都没有人跟我说话呢。”苗苗哈哈笑道。 很显然，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那我聘请你当我们的宣传员咋样？”云风问道。 “好嘛。”苗苗道。 “婆，你拍得非常好！”徐甜竖起了大拇指。 苗苗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 “婆，咱们这段就拍完了。” 几人和苗苗又回到了屋子里，云风拿出了一个红包出来。 “婆，你刚才给我们拍广告，你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玩呢嘛。” “我给你把演出费结一下。” 苗苗摆了摆手道：“我不要。” “你得要呢，这红包里头包了三万块钱呢。”云风故意开玩笑道。 “你胡说呢。”苗苗笑道。 “你把这藏好，不敢叫别人拿走了。” 苗苗将红包推给了云风：“我不要，你拿回去。” “婆，我以后还要来找你当主播呢，你要是不要，我下回就不来了。”云风笑道。 苗苗这才将红包收了起来。 “你说我要这红包干啥呢。” 云风笑道：“这不是红包，这是你的演出费，是你的工资。” 他在这里面包了五百块钱。 “老了老了还能挣工资了。”苗苗感叹道。 “那你高兴不高兴？”云风问道。 “高兴！”苗苗道。 “你高兴我过几天还过来。” 云风他们这次来也就是试一试，没想到苗苗的表现非常不错，完全可以继续培养下去，很快就可以在这里开直播了。 “那你可要过来呢。” 云风笑道：“我肯定来呢。” 云风三人起身准备离开。 苗苗在客厅的角落拿起地上的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这些核桃你们拿上。” 云风笑道：“我们不拿了，你留着吃。” 几人边说边往外走，到了外面，苗苗直接将袋子从车窗放了进去。 云风也没办法了，那就收下了。 三人上了车，苗苗还站在门口，给他们招了招手。 回到办公室里，郭盛立刻将视频剪辑了出来。 三人盯着电脑看之前录下的视频，也都十分开心。 郭盛道：“我看这个拍摄花絮也挺有意思的，不如把花絮也剪辑出来，发出去，让苗苗也多一些粉丝。” “可以啊。”云风笑道。 之前苗苗的视频发布后，就有很多粉丝说苗苗很有意思，还想再看。 等这次视频发布后，喜欢苗苗的人肯定会更多。 下午，郭盛将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到了短视频平台上。 首先发布的是广告的视频。 视频才发布一个小时，点赞就已经过万，评论更是超过了一千条。 “这么多广告词，比不上苗苗婆一句‘我没有牙也能吃’！” “给婆打扮了一下洋气很，笑到飞起，太快乐了！” “这天咋亮了哈哈哈！” …… 云风也翻阅着评论，心里也挺开心。 这个视频和以往的视频风格有所区别，但是热度也很高，大家喜欢看。 “苗苗真开心。”郭盛笑呵呵道。 他还在电脑上剪辑视频的花絮呢。 云风也瞅了一会，视频里明明是大家白天刚刚经历过的事情，重新观看一遍却依旧能笑出来。 回想起第一次见苗苗的时候，苗苗的眉头总是皱着，而今天苗苗的笑容更多了，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少了一些。 “让他们开心，就值得了。”云风心里暗道。 让云风没想到的是，在苗苗这个视频发布出去后，西红柿的销量直接上涨了一大截，比他想象得还要多很多。 这让云风更加坚定了找老人做宣传的想法，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云风，苗苗奶奶太有意思了！” 爱心厨房里，阿雯一脸的开心，对云风说着。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苗苗啊？”云风问道。 最近阿雯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她母亲做过手术后情况已经好转，很快就能出院了，这让阿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阿雯抿着嘴，思索了一会：“想。” “那我带你去，你啥时候有时间。”云风问道。 “那……明天？”阿雯不确定道。 云风笑了笑：“好。” 第二天，云风开车先去医院门口接了阿雯，这才去找郭盛和徐甜汇合。 路上，郭盛的电话就打来了。 “云风，你咋没在办公室呢？” “我去接人了。”云风道。 郭盛疑惑道：“不是说在办公室汇合吗？你去接谁了？” “你见了就知道了。” 电话挂断，云风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阿雯。 阿雯那精致的侧脸映在他的眼眸之中，几根发丝落在阿雯的洁白的脸颊上，显得清丽动人。 “别看了，专心开车。” 阿雯说完，有些羞涩地扭头看向窗外。 云风嘿嘿一笑，看向前方专心开车。 办公室里。 郭盛和徐甜都坐在工位上。 郭盛嘀咕道：“你说云风去接谁了？咱们今天不是去看苗苗奶奶吗？还有谁去呢？他不会招新人了吧？” 徐甜没好气道：“你是真的笨啊，云风既然说你见了就知道了，这人你肯定认识啊。” 郭盛更疑惑了：“谁啊？我咋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徐甜翻了个白眼：“你真的想不到？” “对啊，想不到啊，你知道，给我说说呗。”郭盛着急道。 徐甜道：“你想不到就算了，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云风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阿雯跟在他的后面。 郭盛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你这么快就把阿雯往家里带啊！” 阿雯道：“郭盛你说啥呢！” “那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郭盛嘿嘿笑道。 云风急忙道：“行了都别说了，带上设备，我们走，再去街上给苗苗买几件衣服。” 阿雯进来，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笑道：“环境还蛮好的。” 云风指了指空着的一个位置，道：“这是给你留着的工位。” 阿雯道：“行啊，等我妈出院了我就来。” “阿雯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和他们两个除了工作，其他都聊不到一块。”徐甜笑道。 阿雯道：“好啊，以后咱俩聊，这次我就先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两个女人聊的时候，云风和郭盛已经将要带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四个人去街上买了些衣服，随后朝着苗苗家驶去。 ------------ 第六十三章直播 车子开到苗苗家门口的时候，苗苗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上拿着一个馒头，她的身边还围绕着三只小猫。 苗苗从馒头上撕下来一小块丢在地上，小猫立刻扑上去，将馒头吃了下去，苗苗继续撕馒头。 云风从车上下来，喊道：“婆！” 苗苗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额娃来了。” “婆，这是你养的猫？”云风问道。 苗苗摇头道：“不是，这是村子的流浪猫。” “那你咋给这猫喂吃的呢？” “这猫可怜的，你不给它喂它就没啥吃，咱也不差这点东西。”苗苗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给猫喂食。 “你有爱心很。”云风笑道。 苗苗认真道：“人生在世，能帮一把是一把，以前我小的时候，门口有那可怜人来屋里讨饭，我都给人拿个吃的，这对咱不重要，但是能对人家有帮助。” “婆你人好！”云风竖起了大拇指。 苗苗将整个馒头已经全部撕成小块丢在地上，三只小猫在地上狼吞虎咽。 苗苗站起身道：“额娃进来。” 阿雯她们三个人也早都下车，手里还提着各种东西。 有塑料袋装着的衣服，还有一箱牛奶，一袋米等等。 “额娃下次来不用拿东西，我这啥都不缺！”苗苗道。 “好，我知道了。”云风嘴上道，反正下次来肯定还要带东西。 众人进去后，坐下来聊了一会。 云风则切入了正题。 “婆，等下你就要给咱直播带货呢。” 苗苗问道：“啥是直播带货？” “就是给咱卖东西，你对着手机说话，手机里面的人能听到，人家要觉得你说得好，就下单了。”云风解释道。 苗苗一拍大腿：“人咋能下蛋呢？” “是下单，不是下蛋。”云风哭笑不得。 “下蛋啥意思？”苗苗问道。 “就是掏钱买东西，你就照着说就行。” “那我说不了咋弄。”苗苗有些担忧道。 “我跟你一块直播，不会说我教你。”云风笑道。 “好嘛。” 云风开始给苗苗教等会怎么弄。 郭盛则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开始布置直播的场景。 阿雯从袋子里取出来为苗苗买的新衣服，笑道：“婆，你把这个穿上。” 苗苗道：“你们咋还给我买衣服呢？” “这不是给你买的衣服，这是你的工作服。”云风解释道。 苗苗这才没有反驳，两人一起帮忙，给苗苗把衣服穿上。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袄子，上面还有花朵的图案。 苗苗穿上后也精神了不少。 “这边搞定了！”郭盛跑进来喊道。 “好，那咱就开始。” 苗苗有些紧张道：“我要卖不出去咋弄。” 云风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包。 “你看见这红包没有。” “我不要。”苗苗道。 “这红包里面有五千块钱，都是你的工资，你要是卖不出去，我就从里面扣钱。”云风开玩笑道。 苗苗居然白了云风一眼：“你别拿钱侮辱人。” 说完，苗苗和云风都哈哈大笑起来。 “婆，咱走，你就当聊天呢，你肯定可以。” 云风扶着苗苗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已经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水果西红柿。 云风和苗苗坐在了桌子后面，郭盛调整了一下直播的手机，让两人都能在画面里。 调整好之后，郭盛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那就开始吧。”云风道。 郭盛按下按钮，直播开始。 镜头里，苗苗有些局促。 随着直播开始，直播间里的不少人都涌入了进来。 “苗苗奶奶好！” “苗苗奶奶终于开始直播了！” “大红人苗苗奶奶！” …… 一条条评论出现在直播间里。 云风手里也拿着个手机，给苗苗看。 “婆，你看这么多人都欢迎你呢。” 苗苗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说几句话。”云风道。 苗苗对着云风手里的手机道：“群众们大家好。” 云风指了指前面的手机，道：“婆，你看这个手机说。” 苗苗这才看着前面这个手机。 “群众们大家好。” 直播间顿时更加热闹了。 众人也是头一次见有老奶奶来直播带货，都很是稀奇。 “婆，你说一句没点赞的点个赞。” 苗苗道：“没脸蛋的都脸蛋。” “点赞，不是脸蛋。” “脸蛋。” 云风哭笑不得，再度给苗苗重复了一遍。 苗苗还是道：“没脸蛋的都脸蛋。” 云风放弃了。 “你继续说，咱们这个西红柿非常好吃。”云风道。 苗苗重复了一遍，这次倒是没啥问题。 云风又教了苗苗几句，苗苗学得很快，很快都能自由发挥了。 直播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已经有几千人在线观看。 直播了一个多小时后，云风看到直播间的评论里，有一个观众发了一句话。 “苗苗奶奶好像我奶奶啊，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我想我奶奶了。” 过了一会，这个人又发了一条评论。 “云风，能让奶奶对我说几句话吗？” 云风立刻看向苗苗。 “婆，这手机里面有个娃，说你跟他奶奶很像，他奶奶不在了，他想他奶奶了，想听你给他说几句话。” 苗苗问道：“这娃叫啥？” 云风瞅了眼这个观众的昵称，叫做平安。 “这娃叫平安。”云风道。 苗苗点了点头，道：“平安娃，我给我娃说，你看见我想起你奶奶，这也是少不了的，看见人家的老人，就会想起你的老人了，额娃现在也不要想她，每个人都有这一趟，我将来也会有死亡的时候，额娃心要放宽，好好生活，好好挣钱，早日生子，不要想这些事情了，祝我娃万事如意。” 一说到这些话，苗苗的话就多了起来，而且说得十分顺畅。 “以后就没必要按照台词走了，完全可以让苗苗奶奶自由发挥。”云风也在心里想着。 老人记不住直播的话术，可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让老人非得说这些话。 真诚朴实的说话，就是最好的话术。 观众们纷纷发送评论。 “苗苗奶奶说得真好！” “谢谢苗苗奶奶！” “我也想我奶奶了！” …… 之前那位观众也发了评论表示感谢。 看着直播间热闹的样子，云风也非常高兴。 郭盛，徐甜和阿雯站在一旁，三人也很开心。 不管货能不能卖出去，苗苗奶奶这段话能温暖到别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三个小时后，云风关闭了直播。 苗苗有些意犹未尽道：“我还没说够呢。” 云风笑道：“你不累？” 苗苗笑道：“跟娃们说话不累。” “你休息一下，咱们明天再直播。” “好嘛，我今天高兴很。”苗苗笑道。 今天的苗苗精气神明显和以前不一样，整个人都阳光开朗了不少，眼中的光芒都亮了起来。 云风将红包拿出来，塞进了苗苗的手里。 “婆，这是你今天的演出费。” “我不要，这就是耍呢。”苗苗道。 “你现在是我雇佣的员工，我给你发工资呢。” 劝说了一会，苗苗将红包收了下来。 云风等人收拾了之后，也离开了苗苗家。 往后的日子，他们经常会来苗苗家里，让苗苗直播。 有了苗苗这个好头，云风觉得，完全可以让更多的老人加入进来。 至于这些老人真的能帮忙卖出去多少货，云风不在乎。 可用这个理由，让老人们多说说话，还能开心一点。 老人们收下钱的时候，心里也不会觉得亏欠。 转眼间，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云风帮忙卖了吴庄村周边的蔬菜水果外，又去了陕西其他的地方帮忙卖了一些滞销的水果。 直播带货的事业也做得是有模有样，逐渐也形成了规模。 云风还在西安租下来了一个仓库，雇佣了几个员工负责打包发货，处理售后这些事情。 他和郭盛几个人则专门负责拍视频和搞直播。 这天，云风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云风先生吗？” “对，我是。” “你好，我们是短视频平台的工作人员，我们短视频平台组织了一个助农计划的活动，帮助甘肃地区售卖农产品……” 工作人员说了一大段。 云风也听清楚了，是甘肃那边有一个县城，当地的地理环境很差，还有大片地区的沙漠，当地有一种特产蜜瓜。 如今正是蜜瓜成熟的时候，当地政府就联系了短视频平台，想请主播们来这里帮当地的农民将蜜瓜卖出去。 这么多蜜瓜，如果只靠当地人售卖，自然卖不了多少。 短视频平台则联系平台上的助农主播们，一起来帮忙带货。 “我有时间参加。”云风毫不犹豫道。 “那我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添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具体的情况我们线上沟通。” “好的，谢谢。” 不多时，云风和工作人员添加了好友，沟通了具体的情况。 郭盛问道：“啥事啊？” 云风笑道：“我们要出省带货了。” 云风将这件事给大家都说了一下。 众人都十分地高兴，大家此前一直想出省带货，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的，团队能力有限，就一直做的都是陕西境内的商品。 这次平台邀请大家走出，既能帮当地带货，还能积累一些经验，以后去外地也能方便些。 ------------ 第六十四章助农计划 云风和那边的工作人员沟通好后，等到时间后，四个人就乘坐高铁赶去了甘肃。 来时的路上，众人就看到了车窗外的荒凉景色。 有些地方是真的沙漠，黄沙漫天，上面熙熙攘攘地生长着一些植物。 来之前大家也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这边非常干旱缺水，沙漠也很多。 当地政府也大力地开展防沙治沙的行动，现在初有成效。 蜜瓜，就是当地防沙农作物之一。 当地的蜜瓜需水量少，锁水能力强，能够固土防沙，非常适合在当地种植。 而且这里的昼夜温差达到二十度，每天的日照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让蜜瓜的甜度非常高。 此前云风他们也收到了当地寄来的蜜瓜，都尝过，也觉得非常好吃。 等到了高铁站，众人又坐车，最终抵达了这次直播带货的目的地，周勤县。 负责这次助农计划的工作人员在车站迎接了他们。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众人住进了县城里的酒店里。 酒店里除了他们，还居住着好几个从外地赶来的主播。 大家见了面，也都互相认识了一下。 这些主播的粉丝或多或少，但都是专门做助农直播这一块的。 像云风这样的主播，全国各地还有很多。 在酒店休整了一番后，云风他们出门转了一圈。 周勤县不大，很大的面积都是沙漠和农田。 “咱们去沙漠里看看吧。”郭盛提议道。 “你是摄影师，你说去哪就去哪。”云风笑道。 不多时，几人离开了城区，到了沙漠里。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上面生长着植物。 四个人在里面走了一会，郭盛则负责拍摄宣传用的视频素材。 这时候，一辆水车开进了沙漠里，停在了路边。 水车上下来了五个人。 云风走了上去问道：“大哥，你们来这是干啥呢？” 为首的男人道：“给梭梭浇水。” “梭梭是啥？”云风问道。 男子走到一旁，指着地上的一棵小树苗道：“这就是梭梭树。” “这是谁种的？” “这是我们种的。” “那你们浇水需要专门把水拉过来吗？” “是啊。” “天上不下雨吗？” “下呢，就下一点点，根本不起作用。” “这边的梭梭树，都是你们浇水养活的吗？” 大哥解释道：“对，都是，浇够两到三年，等梭梭长大了就不用浇水了。” “大哥那你们先忙。” 大哥从车上拉下来水管，一个人站在车上盯着阀门，其他人拿着水管开始到处跑。 地上的小梭梭树苗只有十几厘米高，生长在一个土坑里。 那人拿着水管给土坑里一直浇水，直到土坑的水已经溢出来后，这才前往下一个梭梭树苗生长的坑里继续浇水。 云风在一旁看了一会，也想试试。 “我去问问大哥能不能让我玩玩。” 阿雯闻言笑道：“你啥都想玩玩。” 云风上前喊道：“大哥，你让我也试试。” “行啊，你来。” 云风跑了过去，从大哥的手里接过水管，也开始给地上的梭梭树浇水。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黄沙。 云风急忙闭上了眼睛。 这边区域浇完后，车子继续朝前开，浇灌下一片区域。 云风玩了一会，将水管还给了当地人。 “太辛苦了，这浇水挺累的，那个水管很重。”云风擦了把脸上的汗水。 “你能跟人家比吗？”阿雯白了他一眼。 云风从包里取出来照相机，道：“我给他们拍照去，还是干我专业的活。” 他走到一位大妈跟前，喊道：“姨，我给你拍张照片！” 大妈笑了笑，也没拒绝。 云风后退了几步，拿起相机对准大妈，按下快门。 拍完这个大妈后，云风又陆续给其他人都拍了照片。 一旁的阿雯已经将打印机和相框准备好了。 现场将照片打印出来装进相框里，云风将照片送给了这些人。 几人继续在一旁看着四周的景色。 等到这群人浇完水，云风找上了那个大哥。 “大哥，你们在这种了多少年了？” “十几年了。”大哥道。 “我听说你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在种树，是不是？” 大哥道：“是啊，不种树不行，全都是沙漠，一刮风嘴里都是沙子，现在种树还好，以前种树，这些水都是大家用担子担上来。” “你们这种树要种到啥时候？种到整片沙漠变成绿的吗？” 大哥叹息一声：“不可能啊，沙漠太大了。” 云风心里也有些感叹。 光他们今天见到的这片沙漠，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郭盛用无人机航拍的画面里，绿色很少。 就这已经是当地人努力了几十年的结果了。 可他们却依然在坚持种树，每个人都没有停下来。 “我相信你们能成功的。”云风笑道。 大哥笑了笑：“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回来了，都在外面工作，这里环境太差了，要是一代一代人种下去，那还有希望，不过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连一根草都没有。” 大哥黝黑的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那你家种蜜瓜没？” “种了，就靠卖蜜瓜挣钱呢。”大哥笑道。 云风和大哥聊了一会，起身告辞。 “这里的人真不容易啊，这个蜜瓜，我们必须给他们好好卖。”云风沉声道。 当地人的收入基本上都是靠这个蜜瓜，卖得好大家赚得多。 云风从大哥嘴里得知，为了防沙固沙，也有很多年轻人留在了当地，种植蜜瓜。 一方面能有收入，另一方面也能治理环境。 众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大家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景象。 实在是太荒凉了。 能坚守在这里的人们，他们都深爱着这片土地。 下午的时候，助农计划的启动仪式举行。 当地政府和短视频平台的官方人员，以及云风他们这样的主播一起，现场签订了合同。 主播们也分别带着各自的团队，赶赴安排的直播现场。 当地的农户们准备得也十分充分，从蜜瓜的种植到最后的包装，都已经处理好了。 对他们而言，最难的就是如何把货卖出去。 云风他们进入了瓜田之中，郭盛将摄像机准备好，喊道：“我说三二一，开始啊！” “三二一！” 云风对着镜头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是云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甘肃周勤县，今天推荐给大家的是当地的蜜瓜，周勤县位于河西走廊东北部，是腾格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交汇处，由沙漠戈壁丘陵和平原四种地貌组成……” 云风对着镜头，说完了预先准备好的台词，将第一个宣传视频拍摄完成。 等视频拍摄好后，郭盛现场剪辑，将其发布出去。 云风这边也没闲着，直播已经开始了。 整个瓜田四周，一片热闹的场景。 十几名主播都在帮着这里直播带货。 直到天黑下来，云风结束了这一次的直播。 另一边，徐甜和阿雯则在和当地的工作人员沟通发货的事情。 他们这边要将快递单都打印出来，交给仓库的人员统一贴单发货。 足足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大家才回到酒店休息。 没有闲聊，只剩下了疲惫。 第二天一早，大家铆足了精神，再度开始直播。 这次直播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 最后一天，直播结束，云风整个人都累瘫在了椅子上。 郭盛几人也都差不多。 云风喝了口水，喃喃道：“卖出去了多少啊？” 徐甜随口道：“三万单。” 云风猛地从椅子上起身，震惊道：“这么多？” 蜜瓜可和其他的小水果不一样，一单的重量很多，三万单，卖出去的蜜足足有几十万斤。 这时候，一个农户走了过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切好的蜜瓜。 “你们辛苦了，快来吃几口。” “谢谢。”云风笑道。 农户道：“是我们要谢谢你们呢，要是没有你们啊，我们咋能卖出去这么多的蜜瓜呢。” “我们明年还来帮你们卖。”云风笑道。 农户笑道：“你们是陕西的吧？陕西哪里的？” “你咋知道我们是陕西的？”云风惊讶道。 “你们这个口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农户笑道。 “我们是西安的。”云风道。 农户道：“西安我知道，我以前经常去呢。” “你以前去西安干啥？” 农户道：“我们以前蜜瓜卖不出去，我就开着车拉着蜜瓜到处跑，先是去兰州，兰州卖不了就去西安，到处跑。” “赚钱吗？”云风问道。 农户摇了摇手道：“不赚钱，自己跑根本不赚钱，不像现在你们帮忙卖，这比以前赚的钱多太多了。” “主要还是你们的蜜瓜好吃。” 农户道：“那必须嘛，我们这里的环境好，蜜瓜长得好，还是得感谢你们啊，你们太好了，有了你们呢，我们瓜农只用种瓜，也不操心卖瓜的事情了，赚的还比以前多。” 云风笑道：“我们是中间商，还赚你们钱了。” 瓜农道：“你们赚你们的，我赚我的，这不一样，没你们我的瓜也卖不出去啊，还给我们省事了，我们也不用到处跑了。” “叔，我给你拍张照吧。” “拍啥照，不用了。” “就一下。” 云风聊了一会，身上的疲惫也消失不少，跑去拿了相机，给这位大叔拍了一张照片，将照片送给了大叔。 ------------ 第六十五章给苗苗的聘书 大叔笑呵呵地接过照片，盯着看了一会。 “拍得好啊，谢谢你们。” “不客气。”云风道。 大叔招了招手道：“那你们先歇着，我去忙了。” 等到大叔走后，云风几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云风道：“以前我们不敢出省直播，不过这次看来，出省直播也没有多难，其实和在省内是一样的。” 郭盛也道：“而且这次我们应该能赚不少钱，有了这些钱，我们也能出省大干一场了。” 此前大家都有聊过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如今省内的很多村子都和他们达成了长期合作，只要等农产品成熟，云风就会帮他们售卖。 省内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做省外的助农了。 现在在甘肃走的这一遭，也给了大家信心。 既然周勤县能做好，没理由其他地方做不好。 徐甜笑道：“那我就查一查资料，看看哪些地方有需要我们的。” “好，准备准备吧。”云风道。 又过了几天，这场官方组织的助农直播活动也结束了。 不过结束的也只是这场直播，云风他们哪怕回去之后，还会继续售卖。 这天，在一望无际的瓜田旁边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 这里还搭建着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后的墙壁上张贴着巨大的宣传画。 宣传画上写着几个大字“周勤县爱心助农直播活动”。 舞台的四周都是当地的瓜农们，还有主播们和许多官方人员。 云风他们也在其中。 “等会就要颁奖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得奖。”徐甜有些期待道。 “我觉得我们怎么着也能拿一个参与奖吧？”郭盛笑道。 今天是助农计划的结束仪式，当地政府要安排代表上台发言，短视频平台还将为这些主播颁奖。 奖项有最佳助农主播奖，还有优秀助农主播奖等。 大老远把这些主播叫到这里，风吹日晒的，一个荣誉奖项，有时候比挣了多少钱还能让人开心。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仪式开始了。 周勤县的政府工作人员上台讲话，感谢了前来助农的各位主播们，并且邀请主播们明年再来。 随后短视频平台的工作人员上台讲话。 过了一个小时，到了颁奖仪式这里。 工作人员站在台上，朗声道：“来自天南海北的主播们在此齐聚一堂，他们不辞劳苦，只为能将蜜瓜卖出去，让当地的瓜农们不再发愁，接下来，我们将颁发本次助农计划最佳主播奖。” 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台下的众人全都猜测起来。 云风等人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最佳助农主播奖，完全是凭借着销量去评比。 谁卖得最多，谁就得奖。 大家也没沟通过，也不知道谁卖得最多。 云风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这时候，他感觉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他扭头一看，正是坐在他身边的阿雯。 阿雯微笑道：“别紧张。” 云风点了点头。 台上的工作人员道：“获得本届助农计划最佳主播奖的人是，云风！他的ID是在路上，在本次助农计划期间，云风共帮助周勤县瓜农售出三百吨蜜瓜，位列第一，有请云风上台领奖！” 刹那间，全场掌声雷动。 云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觉得他做的有多么好，可居然是第一名！ 阿雯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快上台去吧。” 徐甜和郭盛也催促道：“快快快！都等你了！” 云风这才反应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灼热的空气进入他的鼻腔之中。 他站起身，朝着舞台走去。 当他站起身的那一刻，四周的那些主播们也纷纷喊了起来。 “云风牛啊！” “云风你是真厉害！” “好样的！” 那些瓜农们更是用力地鼓掌，他们看向云风的目光中，都带着感激之色。 三百吨的蜜瓜，代表着云风最少帮助数百户瓜农售空了地里的蜜瓜。 甚至可以说，每个人家里都有蜜瓜是云风帮忙卖出去的。 就在云风朝着舞台走的时候，台上的工作人员继续道：“云风在这两年间，穿梭于不同的乡村之间，给老人们留影记录，他用他的镜头记录下了农村的老人们孤独的一面，为他们留下了一张张照片。 一次偶然间，他帮助陕北地区的农民售卖黄河滩枣，开始了他的助农之路，让我们感谢云风，感谢他让我们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乡村，感谢他让我们看到了农村的留守老人们，感谢他带动了许多村子的经济发展。” 伴随着工作人员的话，云风也走到了舞台上。 工作人员上前将话筒递给了他，微笑道：“云风，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云风此时也调整好了状态，他笑道：“周勤县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这里有我在城市里看不到的银河，这里有城市里没有的信任，我不想让这个地方变成荒无人烟的沙漠，我愿意尽我的努力，留下这个地方，明年我还会再来的！” “谢谢云风。”工作人员笑道。 旁边的礼仪小姐端上来了一个盘子，里面是一个玻璃制成的奖杯和一张荣誉证书。 工作人员将奖杯和荣誉证书都颁发给了云风。 云风接过这两样东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到他下了台，仪式还在继续。 “下面颁发优秀助农主播奖……”工作人员的声音再度响起。 云风他们也和大家一起为这些获奖的主播们鼓掌。 颁奖仪式结束后，这场助农直播终于结束了。 众人散场后，参加了当地组织的招待宴会。 等回到酒店里，云风将奖杯和荣誉证书拿在手里。 郭盛则拿着摄像机对着他。 “好了，可以开始了！”郭盛道。 云风开口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大家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了吗？我得奖了，正是因为大家的爱心，才让我得到了这个奖项，我非常感谢大家！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直播带货卖黄河滩枣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没有信心，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东西卖出去，是你们给了我信心，我一个人的能力很有限，是大家给了我力量，让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在拿到奖项之后，云风就有了拍摄一段视频，感谢粉丝们的想法。 如今他的粉丝已经突破了两百万。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可当两百万个人的力量的汇聚在一起，那就是无限的力量。 这股力量可以让农村的孤寡老人们感受到什么叫做爱，可以让一个村子的经济发展起来，可以让更多的年轻人回到村子里，一边挣钱一边陪伴老人们。 视频录制好后，郭盛将其发布到了短视频账号上面。 不多时，粉丝们的评论就来了。 “云风个人介绍：长顺家的娃，开超市，开火锅店，最喜欢给老人带货！” “加油云风！” “云风，我们一起陪你在路上！” “你做了我们很多人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 …… 不到一个小时，评论数量已经破了一千，还在不断增长中。 粉丝们的话语大多是鼓励。 看着这一条条评论，云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谢谢大家。”云风喃喃道。 第二天，一行人启程返回了西安。 回来后休息了几天，云风他们也没闲着，而是又跑去了村子里，看望了一下之前拍过照的老人们。 这些老人们再度见到云风后也都很开心，还有老人拉着云风，硬是让云风他们吃了顿饭才让走。 云风和很多老人们都已经成为了朋友，隔一段日子就会去看看他们。 云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们说，我要不要给苗苗也颁发一个证书？” “你要颁发啥证书？”郭盛疑惑道。 云风笑道：“我也是得了奖之后想起来的，苗苗现在也是我们团队的签约主播吧？我们给他颁发一个聘书。” 郭盛几人顿时笑了起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搞。” 云风直接开车去了一个店里，制作了一个聘书。 上面写着“苗苗同志经过广大群众公正公平的评选，暖阳团队严格考核，现在正式聘请苗苗同志为我单位的1号主播，望你以后不负众望，要给广大群众做出榜样，带领群众为幸福生活贡献各自的力量。” 做完这个聘书，众人都笑了起来。 “咱们走，给苗苗奶奶一个仪式感。” “好！” 众人收拾好后立刻出发去了苗苗家里。 当再一次抵达苗苗家里的时候，苗苗正坐在家门口，旁边放着一大把韭菜。 云风故意绕了个路，跑到了苗苗的身后，没让苗苗看见他。 郭盛先提着摄像机出来了 苗苗看见郭盛后，眼睛顿时一亮。 “额娃来了。” 正说着，云风从背后捂住了苗苗的眼睛。 “婆，你猜下我是谁？”云风笑道。 “你是云风！”苗苗毫不犹豫道。 “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云风放下了双手。 苗苗激动地从小板凳上起来，脸上的高兴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好几天都没见额娃了。”苗苗道。 “我到甘肃去了。”云风笑道。 他将地上的袋子提起来，道：“我到甘肃给人家卖蜜瓜去了，给你带了两个你尝一下。” 苗苗道：“额娃留着自己吃。” “我们都吃过了，这是给你拿的。” 众人有说有笑，最后都搬着小板凳坐在了门口。 阳光正好照在门口，晒在身上暖暖的。 ------------ 第六十六章医院的厨房 徐甜把聘书拿了过来，云风将聘书打开，道：“婆，你看这是啥？” 苗苗盯着聘书一看，问道：“这是啥？” “这是聘书。” “我不懂。”苗苗听不懂啥意思。 云风道：“我把这聘书发给你，你以后就是我们单位的正式员工。” 苗苗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风指着上面的字给苗苗念了一遍。 “婆，这下你听懂了吧？” “我听懂了，我高兴得很，我老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行，我没文化，你把这给我，我就放心了。”苗苗非常开心的笑道。 “那咱把这拿起来，一块合影留念。” 云风和苗苗一起拿着证书，郭盛则给他们了一个特写。 苗苗问道：“那咱在哪上班呢？” “你就在你屋上班，哪都不用去。”云风笑道。 “那好嘛。”苗苗笑道。 苗苗道：“那咱就开始干活了，你说要弄啥？” 云风笑道：“你今天啥都不用干，要干活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了。” 和苗苗聊了一会，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云风和阿雯一起去了爱心厨房。 爱心厨房的员工正在厨房里准备今天的米饭和米粥，见到云风和阿雯进来，这名员工微笑道：“老板。” “陈姐，最近厨房情况怎么样？”云风询问道。 这名员工实际的年龄比云风要大，所以云风平时称呼也是叫做陈姐。 陈姐皱眉道：“这厨房一个月光基础开销就得一万多块，开一天就亏一天呢。” 陈姐现在照料厨房，也知道这个爱心厨房的开销。 即便是每天都有人来厨房做饭，依旧是入不敷出。 “账本给我看看。” 陈姐立刻将账本拿过来递给了云风。 云风翻看账本，查阅了一下里面的数字，随后又看了看厨房里的设备。 云风疑惑道：“这台净水器不是我们买的吧？” 云风指着的是爱心厨房里面多出来的一台净水器。 陈姐道：“不是，这是你不在的时候，一个爱心人士捐赠的，那天还有一个油烟机清理工上门，给我们免费清理了油烟机，我本来要给他钱的，但是他不要，他说他母亲以前就在这里吃饭，还有……” 陈姐说了很多，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有一对老人给厨房送来了卫生纸等等这类事情。 “行，我知道了。” 云风将账本放下，在厨房里走了一圈，检查了一些东西都齐不齐。 陈姐道：“老板，我想起来一件事，十几天前的时候，有一个说是陕西人民医院的人来厨房转了一圈，还问了我很多和厨房有关的事情。” “人民医院？他们问了什么？”云风有些疑惑。 “就是咱这爱心厨房是怎么运营的，爱心厨房都要准备什么东西之类的……”陈姐道。 “那你给他们说了吗？” “都说了，他们还说，要是你回来，有时间可以去人民医院那边看看。”陈姐道。 云风这下更加奇怪了。 陕西人民医院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也有三公里左右，不是一个地方。 人民医院的病人很少来他们这边做饭，毕竟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我们去看看。”云风对阿雯道。 阿雯点了点头：“好。” 云风两人立刻开车前往省人民医院，开车的话快一点，十几分钟就开到了。 “你说他们是要我们来看啥呢？”云风疑惑道。 “他们既然是来爱心厨房，那说明让你看的东西肯定和爱心厨房有关系。”阿雯分析道。 云风道：“你说得对，我也感觉和爱心厨房有关系，走，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医院里面，在里面转悠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省人民医院的病员餐厅附近。 一个大妈手里端着一个瓷碗，碗里还冒着热气。 “阿姨，你这饭从哪端来的？”云风上前问道。 这阿姨手里的瓷碗一看就不是餐厅里面的，倒像是自己带的。 阿姨笑道：“我在前面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云风惊讶道。 “是啊，前面有一个共享厨房，可以做饭，方便很。”大妈笑道。 云风一听见共享厨房的四个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快步朝前走去，这次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在餐厅旁边的一座平房墙壁上，贴着牌子。 牌子上的字迹是“陕西省人民医院爱心共享厨房”一行字。 烟火气从房子里传出，里面还回荡着锅铲翻动的声音。 “真开了一个共享厨房啊。”云风惊讶不已。 阿雯也十分惊讶。 这个共享厨房的位置可太好了，直接开进了医院里面。 患者甚至连医院都不用出去，就能进厨房了。 云风朝里面走去，里面是一个大房间，不锈钢桌上摆放着电磁炉，靠墙的一侧还有两台大冰箱，至于炊具调料，电饭锅，电蒸锅和电煮锅等等也全都有。 最为惊讶的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货架上摆放着新鲜的蔬菜，这里面有西红柿、洋葱、山药和切好的土豆等等，还有面条和肉。 几乎是做饭需要的各种食材，这里全都有。 甚至肉都分为没有切的生肉和切好的肉丝。 墙壁上还贴着蔬菜的价格，云风看了一眼价格就知道，这些蔬菜完全是成本价在卖，根本不挣钱。 一个戴着白帽子，围着围裙的大叔正在这个房间里给来这里买菜的顾客称重。 云风在这里等了等，直到这个大叔闲下来，这才上前道：“叔，这个共享厨房是医院开的吗？” 大叔道：“对，这是医院的公益事业，就是为了方便患者，有些患者在别的地方吃饭不可口，来自己炒菜也能好好吃饭。” “这地方好啊，我是暖阳爱心厨房的老板，我们是在交大一附院跟前，跟你们比起来，我那个地方不方便了。”云风笑道。 大叔道：“那边的爱心厨房是你开的啊？我们这个厨房也学习了你们那边，几个领导去找过你，但没遇到你。” “所以我这次专门过来看看。” 大叔点了点头，带着云风在这个共享厨房里转悠了一圈，也给云风一一介绍起来。 比如货架上面的蔬菜，这些都是由医院统一采购，以购买价直接销售给来这里的患者们。 很多蔬菜比如土豆这些都已经切好准备好，患者们甚至不需要切菜就能直接拿去用。 云风越看心里越是开心，医院里面开共享厨房，真是方便太多了。 “我们这些蔬菜肉都是精品，都看得见，绝对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大叔笑道。 “真好。”云风也感叹道。 等转了一圈后，他和阿雯走出了这个爱心厨房。 “阿雯，你拿手机给我录一个视频，我来宣传宣传这个共享厨房。”云风道。 阿雯立刻取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云风望着镜头道：“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给大家说一个最新的消息，陕西省人民医院在医院里面开了一个爱心共享厨房……” 视频拍摄好后，云风用手机剪辑了一下，发送到了短视频平台上。 不多时，就有粉丝们的评论出现了。 “真好啊！这才是真正的公益！” “希望以后能每个医院都能有这样的爱心厨房！” “真希望每个人都用不上这个厨房！” …… 此时的云风已经和阿雯回到了暖阳爱心厨房里。 “阿雯，爱心厨房虽然在亏钱，但我们现在也有足够的资金，把爱心厨房开下去了。”云风说出了他心里的计划。 阿雯笑道：“你就是闲不下来，可你既要弄直播，又要拍视频，还要做爱心厨房，忙不过来的。” 云风叹了口气：“我也正愁这个呢，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两半。” 阿雯伸出柔嫩的手，抓住了云风的手。 “这不还有我呢，我来帮你，爱心厨房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弄吧，你去忙其他的。” “你愿意帮我？”云风问道。 阿雯笑了笑：“那是当然啊，这件事很有意思啊，我会帮你把暖阳爱心厨房继续开下去的，我们的目标是开遍全国！” 云风也笑了。 “对，开遍全国！”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云风将爱心厨房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阿雯负责，阿雯也迅速在西京医院旁边筹备第二家暖阳爱心厨房。 有了阿雯帮忙，云风也能专心去做助农直播了。 过了几天，徐甜将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好了。 众人也启程出发，前往下一站。 有粉丝给他们发私信说，荥阳的农户们种植的突尼斯软籽石榴滞销，请他们过去帮忙售卖。 如今大家经验丰富，整个公司也走上正轨，出去这一趟，大家也十分有信心。 只是这次不同于去甘肃带货，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亲力亲为。 开车在路上，云风时不时地会看向车里放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老人，正是陈远山。 他还记得当时给陈远山拍完照片，陈远山就离开了西安，回到了河南。 而这张照片也一直都没有给陈远山。 现在他有机会去河南，自然要把照片带给陈远山。 ------------ 第六十七章再去陕北 驱车两个小时后，云风到了陈远山家的小区门口。 陈远山早已站在门口迎接。 云风从车上下来，陈远山就迈着步子朝着云风走来。 “爷，你身体好着没有？”云风问道。 “好着呢。”陈远山笑道。 云风将手里的照片递给了陈远山。 “爷，上次给你拍的照片，你拿上。” 陈远山接过照片看了又看，给云风竖起了大拇指。 “拍得好。” 云风和陈远山聊了几句，陈远山本来还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不过云风还有事，就告辞离开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众人抵达了荥阳的一座农村。 粉丝早已在村口等待着他们。 这位粉丝叫做王晨，还是个九零后，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留在了当地工作。 王晨的面色有些黝黑，看上去不像个大学生，反倒像个农民。 云风下了车，和王晨握了握手。 王晨激动道：“太感谢你们可以过来了！” “先给我说说情况吧。” 王晨点了点头，带着云风他们往里走，一边介绍这里的情况。 当地的农户们种植的是突尼斯软籽石榴，这种石榴汉朝的时候是张骞带回来国内种植的，颜色艳丽，汁多香甜，营养成分丰富。 只是今年农民们遇到了收购难的问题，以往也都是一些水果公司来收购，价钱压得很低。 这些水果公司用极为低廉的价格将石榴收走，卖出去很贵，结果农民们赚不到几个钱，甚至可能赔钱。 王晨家里也是种石榴的，他不想再这样下去，就想到了云风，想看看云风能不能帮上忙。 辛辛苦苦种地，如果收入还不够种地钱的，这对农民来说太残忍了。 毕竟谷贱伤农。 和王晨交流一番后，云风的心里也有了计划。 云风道：“王晨，想卖得好，还是要摆脱对经销商的依赖，这些就交给我们来办吧，你也可以注册一个公司，做当地的品牌，在网上售卖。” 王晨点了点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快递公司和包装公司，我做好准备了。” 王晨是大学生，对互联网了解的多，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做。 可要是没有云风的帮助，他起步都很困难。 云风笑道：“好啊，看来你早有想法了，那就简单多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云风等人就开始和王晨一起忙活起来。 招聘当地的村民成为包装工，负责包装和发货。 村民们得知云风来帮他们卖石榴，一个个也是干劲十足。 当石榴的包装和发货问题解决后，云风就立刻开始了直播带货。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是云风，我又来了，这次给大家推荐的是突尼斯软籽石榴，这个石榴我已经尝过了，非常好吃……” 对着直播镜头，云风开始了他的新一场直播带货。 直播了四个小时后，徐甜统计了一下成交量。 “有两千多单。” “还不错，明天继续。”云风笑道。 直播的销量有好有坏倒也正常，这个数据虽然不多，但是也很不错了。 王晨激动地跑过来，道：“太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我们做的就是这些。” 王晨感叹道：“以前卖出去一斤石榴，我们农民只能赚几毛钱，现在卖出去一斤，足足能赚将近十块钱。” 没有了中间商赚差价，农民们才能真正赚到他们应得的钱。 不能指望每个中间商都带着善心，有些中间商故意压价，却高价卖出去，他们把钱赚了，农民们却没赚钱。 “我们也是中间商啊。”云风笑道。 王晨道：“你们不一样，哪有中间商还自己出钱帮我们搞包装搞物流的，现在我们村很多年轻人都回来帮忙干活了，能在家里赚钱大家都愿意回来，你们太好了，你们当中间商我们也乐意啊。” 这时候，不少村民也跑到了云风身边。 “感谢你们！” “谢谢你们！” 村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云风笑道：“我给大家拍张照片吧。” 王晨道：“好啊！” 村民们也没有拒绝。 云风拿出相机，让大家都站在一起，他将相机调试好后，也跑到了人群中央，随后蹲了下来。 咔嚓！ 一幅合影拍摄完成。 云风将照片打印出来送给了王晨。 又过了几天，等到王晨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云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下一站。 自从粉丝们多了起来后，云风他们也能更方便知道什么地方的农产品卖不出去，也能更好地去帮助当地。 每到一个地方，云风他们也会带着相机在乡村中散步，和当地的老人们聊天，为他们拍下一张张照片。 正如他们的账号名称在路上，他们也一直在路上，从未停止下来。 三个月后。 又是一年黄河滩枣成熟的季节。 云风三人驱车到了榆林佳县，当他们再度到了张峪村。 张峪村的黄土高坡上，地里面有不少农民正在捡枣子。 云风走到一个人跟前，大喊道：“叔！姨！” 那几个农民全都看了过来，当他们看到云风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云风来了！” “快点别捡枣子了，我们的好后生回来了！” 几个人大喊道。 四周越来越多的农民都看了过来，他们跑到了云风的身边，将云风几人包围在了中间。 “叔，今年枣子好卖不？” “婆，你皮肤都变好了！” 云风也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众人簇拥着云风，把云风一路带进了村子里面。 村书记张顺来已经接到了村民的电话，得知云风过来，老早就在村子里等候了。 一见到云风，张顺来就快步跑了上来，激动道：“云风，我们张峪村的人都盼着你来呢！” “又需要我带货了？”云风问道。 张顺来笑道：“你要是想带货也可以啊！我带你在村子里转一转吧！也让你看看我们村子的变化！” “好。” 张顺来带着云风在张峪村里走了起来。 没一会，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合作社里面。 说是一个合作社，其实是一个工厂了。 这里面，不少村民们都在这里分拣红枣，将其装箱。 “云风，去年你帮我们直播带货，让我们村子靠着枣子挣到了钱，今年大家也都更有干劲了，不少年轻人都回来帮村子卖枣，你看这个。” 张顺来跑到一旁，拿起一个箱子。 箱子上印刷着张峪村黄河滩枣的字样。 张顺来继续道：“我们准备将张峪村打造成一个品牌，不光有黄河滩枣，还有黄小米和手工挂面等等这些农产品，一起借助电商这个平台销售出去。” “东西好卖吗？”云风问道。 “有些不好卖，有些好卖，但最起码，大家心里有盼头了。”张顺来笑道。 两人继续朝里面走去，还有一些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坐在电脑跟前忙碌着。 “这些人是我们的售后和客服，都是我们这里的年轻人，这些玩电脑的工作，也只有年轻人能玩了。”张顺来介绍道。 云风走到一个年轻人背后，问道：“你现在在干嘛？” 这个年轻的女生道：“我正和顾客沟通呢。” “你以前在哪上班呢？” “我以前在西安。” “西安不也挺好的，咋回来了？” 女生笑了笑：“西安生活压力太大，挣了工资又要交房租又要吃饭，最后挣不到多少钱，身体还累坏了，我现在就在家门口工作，吃饭住宿都能省钱，最后赚的钱比我在西安的还要多，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了。” “加油吧。”云风道。 张顺来继续带着云风走到了仓库里。 仓库地面上堆着包装好的黄河滩枣纸箱子，一辆货车正停在这里，工人们将箱子往车厢里搬运。 “我们和快递公司也已经达成合作，这些货车直接拉到物流中心，中间的流程也优化了，比以前节省时间。”张顺来介绍道。 两人转了一会，云风对张峪村现在的样子很是满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样子。 如今的张峪村，哪怕没有他，也能将枣子卖出去了。 云风扫了眼在这里忙碌的人们，脸上堆起了笑容。 “韩德爷爷现在咋样了？”云风问道。 张顺来道：“他又跑到地里捡枣子了，我们都说找些年轻人帮他捡枣子，他不愿意，还是要自己去捡。” “我去看看。” 云风告别了张顺来，跑到了韩德家的地里。 韩德种植的枣林里，有不少人都在捡枣子。 云风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韩德的身影。 他沿着土坡走了过去，来到了韩德的身边。 “爷，你还记得我不？”云风问道。 韩德抬起头，当他看到云风的一瞬间，顿时笑了起来。 “我记得，我记得。”韩德连连道。 他站起身，拉住了云风的手。 “爷，带我去你屋里吧。”云风笑道。 韩德点了点头道：“走，去我屋。” 韩德的双眼有些泛红，他一路上都拉着云风的手没有松开，似乎是怕云风忽然消失似的。 一行人在土坡上慢慢走着，云风也和韩德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如今张峪村已经开始搞电商经济，村里的农产品有了去处，只要肯干就能挣钱，韩德也不用再为挣不到钱发愁了。 ------------ 第六十八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大结局） “好后生，我天天都在想你啥时候能来，终于把你盼来了。”韩德感慨道。 “爷，我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来的。”云风笑道。 等到了韩德家里，窑洞还是云风之前修过的样子，虽然过去了一年，但还是干干净净的。 韩德的老婆躺在炕上，见到云风后喜悦道：“娃来了。” “婆，你身体现在咋样？”云风问道。 “好着呢。” “那就好，你要好好活呢。”云风叮嘱道。 “好好活，一定好好活。” 云风问道：“爷，现在能吃肉了不？” 韩德道：“能吃了。” “你不要骗我，我检查一下。” 云风直接走到了冰箱跟前，打开冰箱看了下里面的东西。 冰箱里有馒头，有饼，也有蔬菜，也有肉。 云风这才放心了。 “爷，我这次来是给你们直播带货呢，这次肯定卖得更好！”云风道。 韩德笑道：“好，谢谢你。” 等云风看望了韩德后，就去了张峪村的电商园。 在这里直播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当地的很多村民也学习直播，加入了直播带货的队伍中，借助互联网将当地的农产品售卖出去。 “云风，他们这里直播的东西准备得真齐全，可以开始了。”郭盛笑道。 云风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黄河滩枣、黄小米和手工挂面等一些当地的特产。 云风的目光从四周扫过，视野中的每个人都斗志昂扬。 这些年轻人用自己的力量售卖家乡的农产品，振兴家乡建设。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云风收回思绪，看向了镜头。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我又来到了张峪村……” …… 几个月后。 暖阳爱心厨房里。 云风坐在椅子上，面前坐着一名记者，旁边还矗立着摄像机。 这次来采访的是来自华夏电视台的记者，要为云风做一期专访。 最近这段日子，前来采访他的媒体也越来越多，有些采访云风都拒绝了，可华夏电视台的采访云风没法拒绝。 这可是整个中国最牛的电视台了。 记者问道：“你现在为多少老人拍过照片了？” 云风想了想道：“可能已经有一千个了，我也没有数过。” “你觉得你在这些老人身上看到了什么？” “这些老人身上有着一股朴实，他们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缺物质，而是缺少精神上的关怀，缺少被人需要的那种感觉，我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讲故事，他们感觉自己被需要，就很开心。” “我们在网上看到，苗苗主播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大红人，网友们也都很喜欢她，你是怎么想到让老人直播带货的？” …… 记者不断地提问，云风一一作答。 等到整个采访结束后，来自华夏电视台的记者告辞离开。 没过几天，云风的专访在华夏电视台发布。 当专访发布后，云风的热度也再度提升，一些原本不知道他的人观看了他的视频后，又成为了他的粉丝。 爱心厨房里。 来往的患者和家属们见到云风后都笑着道：“云风，你现在又火了，电视上都看到你了。” “你现在是西安的大网红了。” 云风只好道：“谢谢大家。” 他在厨房里来回忙活着，此时只有阿雯陪伴在他的身边。 当中午饭点过去，爱心厨房恢复了平静。 云风坐在门口的餐椅上，和阿雯面对着面。 两人的目光注视在一起，云风伸出手，握住了阿雯的手。 “阿雯，跟我回家吧。” 阿雯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眼睛却没有离开云风的脸颊。 “好。”阿雯轻声道。 这一路上，云风早已和阿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 …… 过了几天，云风和阿雯去了他家。 云风家就在渭南市区的一个家属院里。 当云风开车进了小区，从车上下来后。 小区楼下乘凉的邻居们纷纷起身。 “小风回来了！” “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这次来我们这里准备带啥货啊？” “小风现在真有出息了。” 邻居们都很是热情，一个劲地夸赞着。 云风笑了笑道：“这次不带货。” 这时候，阿雯也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原来小风是带女朋友回家了啊。” “郎才女貌啊！” 邻居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阿雯大大方方道：“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 “诶，好好好。”众人笑道。 “我们先上去了。”云风道。 他牵着阿雯的手，进了楼房里。 家里，梁云芳听到敲门声，问道：“谁啊？” “妈，是我。”云风道。 梁云芳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当她看到是云风和阿雯一起站在门口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阿姨好。”阿雯道。 梁云芳笑道：“好好好，快进来。” “走吧。” 云风拉着阿雯走进了房间里。 阿雯和梁云芳本就认识，现在倒也没有什么尴尬之处。 梁云芳端上来了水果花生之类的东西，给阿雯倒了一杯水。 “小风，你这次回来是准备结婚了吗？”梁云芳直接问道。 云风道：“对，我把阿雯已经给你拐回来了。” 阿雯一拳砸在了云风的身上。 梁云芳笑道：“好啊好啊，那妈现在就给你找人算日子。” 阿雯在一旁默默不语。 时间飞逝，转眼间到了结婚的日子。 云风家里。 刘磊、赵一娜，郭盛和徐甜都坐在客厅里。 刘磊笑道：“云风这速度有点快啊，这么快就把人阿雯给带回家了，结婚这事太突然了吧？我还是才知道就赶紧过来了。” 赵一娜笑道：“你可是大忙人，哪能啥事都知道呢。” 刘磊道：“云风现在算是成功人士了，我羡慕啊。” 赵一娜开玩笑道：“那你去云风的公司打工去啊。” “我觉得可以考虑。”刘磊很认真地道。 一旁的云风道：“你来，我随时等着你。” 刘磊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开个玩笑。”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 “云风！” 云风扭头看去，居然是苗苗。 苗苗的女儿搀扶着她，走了进来。 “婆，你咋来了。”云风惊讶道。 郭盛赶紧起身道：“那天我去找婆的时候，婆知道你要结婚，就非要过来，我就把你家地址给她说了。” 苗苗拉着云风的手道：“额娃终于要结婚了，好啊，好啊！” “婆，你先进来坐。”云风赶紧搀扶着苗苗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 苗苗的眼神如同看着自家的晚辈一样。 这时候，又有人走了进来。 “云风，新婚快乐啊！” 进来的人是泾阳县的周雪。 “你咋也来了？”云风诧异道。 他又没把他结婚的事情给粉丝们说啊，怎么一个个都跑来了。 郭盛赶紧道：“这也是我说的，她们都在群里问呢，我就没办法，就说了。” 云风问道：“那这么说，知道的粉丝还不少？” 郭盛尴尬地点了点头。 周雪笑道：“你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结婚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果然，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是云风帮忙直播带货的地方来的人，还有一些是在爱心厨房吃过饭的患者。 家里顿时人满为患。 望着这些人，云风一时间感慨万千。 两年前，他刚从广州回来，孑然一身，一事无成。 可这两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当初他开着车行驶在农村里的时候，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那些对着他说“额娃来了”的老人们，那些因为他帮忙卖出去货脸上带着笑容的农民们，还有那些在爱心厨房吃了一碗饭，对他说谢谢的患者和家属们。 他交了很多朋友，也认识了很多人，比他之前几十年认识的人都多。 他听了很多故事，也分享了很多故事，也有了喜欢他的粉丝们。 这片土地上，有太多让人感动的事情。 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不再像曾经那么迷茫，也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人生方向。 那就是将爱心一直传递下去，就像暖阳一样，去温暖更多的人。 而这些温暖也将被其他人接收到，再度传递下去，从而温暖更多的人。 他还要给更多更多的老人们拍照片，他还要去全国更多地方，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乡村发展建设，他要给那些老人们找一些事情做，让老人们开开心心地安度晚年，他还要开更多更多的爱心厨房……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好在他如今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情，还有郭盛，徐甜和阿雯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直在他身边，帮助他一起将这些事情做下去。 跟两年前他刚回来的时候相比，如今可谓是意气风发，事业爱情双丰收。 云风也没想到他从拍一个视频开始能有现在的成就。 也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不管如何，他都将一直做下去，直到哪一天他做不动了为止。 云风心里感叹道：“谢谢你们。” 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是阿雯发来的消息。 “我在你家楼下。” 云风面色一喜，快步跑出门到了楼下。 楼下的花坛前， 阿雯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仙女一般。 “再来见你最后一面，下一次见就是明天婚礼的时候了。”阿雯笑道。 说完，阿雯张开了双臂，云风扑了过去，将阿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云风知道，以后的人生将会更加的精彩……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