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初入江湖 料理完师父的后事,我没有听从师父书信的嘱咐,只身一人下了山。 师父死的不明不白,我必须调查这个所谓的‘阴娘之祸’诅咒到底是什么…… 我在临安东大街四十八号找到了一个名叫“花香坊”的茶馆。 老板是个丰腴美颜胸有沟壑,年龄约莫二十六七左右的大美女,进出的伙计管她叫花姐。 见面我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你是景仙道人的徒弟?” 花姐身子往前探了探,胸前的饱满整个搁在茶桌上,与半透明的花边蕾丝杂糅出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嗯,师父给我留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故作正人君子的挪开了目光。 花姐微微一笑,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了我。 “你师父留下的东西很重要,签了这份认领合同,我才能给你。” 我简单浏览了一下合同内容,便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楚离。 临了,花姐还取出一盒印泥,让我在名字上摁了手印。 一切照办过后,花姐接过合同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又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个档案袋顺手递给了我。 我知道这就是师父给我留下的定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 只是当我打开档案袋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心里因为师父过世而升起的悲伤,瞬间烟消云散。 这他妈居然是一份贷款转让合同,借款人是我师父,现在是我。 看着我气得面皮儿止不住的抽搐,花姐给我倒了杯茶,轻轻推到我的面前,安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你妹啊! 我强忍着骂街的冲动,讪笑着咽了口唾沫对花姐道。 “花姐,有没有一种说法,叫人死债消?” 花姐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儿女士香烟,翘着二郎腿露出旗袍下两条白蟒般的大长腿说。 “没有,你是景仙道人的徒弟,是有本事的人,连本带利九十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欲哭无泪。 “花姐,你可别听那老棺材瓢子吹了,他是我师父,他应该比我有能耐吧?他都上你这儿借高利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见花姐没反应,我接着说。 “我就给你交个底吧,我周身上下估摸着就俩二十几年没用过的腰子还值点儿钱,看上哪个你找人抠去,要不然你自个儿留着用,我也没意见,但不敢保证你能满意!” 我这算是给花姐撂了挑子,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 花姐“咯咯”一笑:“呵呵,我倒是想留着自己用,可你敢用吗?” 说话间,花姐摘下脚上的高跟鞋,伸腿轻轻在我大腿根上踹了一脚。 说句实在话,像我这种年纪的热血青年,通常对善于撩拨男人心性的美艳少妇,都没什么抵抗力。 但话又说回来,我堂堂上清传人,要是给人当了小白脸儿,灵宝天尊估计都得气吐血。 我说:“花姐,你是老江湖,我这小牙签儿经不住你折腾。但钱我指定是没有,要不宽限宽限?” 像花姐这种老江湖,深不可测,想在她面前耍赖,几乎不可能。 “我知道你没有,我也没让你现在还,我都说了你得你师父真传是有本事的人,正好我手上有活儿,要不要试试?” 我寻思片刻,点了点头,随即花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要说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看相摸骨、相坟择地、驱邪避凶什么的,我自认为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花姐电话放下不久,对街一个名叫妃妃发廊的店里,便走出来一个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姑娘。 身材很高挑,浑身透着一股子风尘气息,穿着打扮也是很符合保健职业的V领、低胸、黑丝、包臀。 这女人一进来就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问花姐:“花姐,你说的高人呢?” 这人名叫司妃妃,东北人,大学毕业之后便自主经营了这家发廊。 同时也是店里的头牌,见天纯利润三、四千的主儿,两年不到就全款买了一套两居室。 花姐朝着我努了努嘴说。 “你跟他说吧!” 司妃妃不屑的撇了我一眼,从桌上抓起花姐的烟抽出一根儿点燃叼在嘴里。 “还是个雏儿吧?走,姐给你开荤,不收你钱!” 这做皮肉生意的,就是这样,骚话张口就来。 像司妃妃这样的人,那是把男人那点儿心思拿捏得死死的,尤其是没尝过女人的男人。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食髓知味往后想逃都逃不掉。 我没上套,端着一副不近女色的高人风范清了清嗓子,打量了司妃妃两眼说。 “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心善之人,眼睑略微浮肿最近这段时间,嘿嘿,一定纵欲过度吧?” 说完,见司妃妃缓缓收起了嬉皮笑脸,我捻着茶杯继续补充道。 “你平时应该一个人独住,但却老是感觉家里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这话一出,司妃妃给吓得猛地一缩手,手中的烟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本能的回头看了看花姐,后者微微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哎呀妈呀,这也太神了吧!算出来的?” 我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其实这些都不是我算出来的,当然我也不会算,这不在上清修行的范畴内,而是跟着师父学的江湖话术。 说人心善,其实就好比说对方今天一定有吃饭、睡觉一样,属于大概率事件。 别人稍微一琢磨通常都能想起,小时候是不是有牵老太太过马路的事儿,这也算心善。 至于说她纵欲过度也肯定跑不了,毕竟职业需要,一天赚三四千的主儿,那还不是被人骑上骑下,都麻木了能不叫纵欲过度吗? 司妃妃是个“保健妹子”,绝对不可能和家人住在一起,更不可能有长期固定的男朋友,所以独居的可能性偏大。 再则只有真正遇上事儿的人,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这叫刚需。 基于这些,大多数人其实已经半信半疑,然后我再洽合时宜的吓一吓,这事儿基本上也就成了。 司妃妃挪了条椅子,毫不避讳的直接坐我旁边,本来就很高的包臀裙又往上蹭了蹭。 “小哥,我这最近吧,真遇上点儿事儿。花姐说你是高人,那你肯定就是,给我说句实话,我这事儿大不?” ------------ 第二章 怪事儿 我见司妃妃应该是已经信有七分,心里自然也就有了底,捻着茶杯清了清嗓子说。 “你这事儿吧,管中窥豹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你真要是想找我办事儿的话,那就跟我好好说道说道。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另请高明我也没意见,先前的咨询费也可以给你免了。” 到这儿,其实才进入正题。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出来,同时我也很隐晦的暗示了司妃妃,接下来可是要收费的。 “哎呀小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是花姐介绍的高人,我咋能不相信你呢?” 司妃妃说完,两个浑圆透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说。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换个地方说!” 随后,司妃妃这就拉着我走进了花姐茶馆一个没人的包间,“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过后,直接就开始脱衣服。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啊,你赶紧穿上……” 我以为司妃妃这是要把我给办了,于是连连摆手,实则眼睛不动声色的睁大了几分。 “没事儿,我这身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看过,还在乎多你一个啊!” 随着文胸扣子也被一并解开,司妃妃大马金刀的往我面前一站,胸口还故意往上挺了挺。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有些燥热。 我站起身朝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那个……那个你等一下啊,我去趟厕所!” 司妃妃当然意会,招呼说:“还去啥厕所啊,要憋得慌,姐帮你泻泻火不就完事儿了吗!” 五分钟后,我从厕所出来,随手扔掉手上的纸巾,用冷水洗了把脸,逐渐冷静了下来,这才重新走进了包间。 此时,司妃妃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嘴里叼着一根儿烟,用略带调戏的眼神看着我。 “刚才看清楚了没?要不要再看看?” 我心中暗自啐了一口:要不是老子上三道金身还没有练成,不能破身,看我办不办你就完事儿了!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看清楚了?” 司妃妃的锁骨下方左右两边的山峦上,都有很明显的青紫色牙印,就像是被人咬过之后留下的淤青。 司妃妃说:“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这就是最近小半个月才出现的……” 随后,司妃妃便说起了关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怪事,她觉得应该和这事儿有关。 司妃妃所经营的这家发廊,因为场地限制的原因,所以不具备让客人留宿的条件。 大多数情况下,来此消费的客人都是完事儿走人,很少有人会赖着不走。 但这天大概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司妃妃这都准备关店回家了,结果来了一个手中拎着酒瓶子,一步三摇的中年大叔。 本来工作了一整天早就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对方又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司妃妃没什么兴趣。 可谁知道这中年大叔二话不说,直接就从包里面取出一叠钱,抽出一部分就往吧台上面一拍,今儿个就是来找乐子的,钱有的是。 司妃妃粗略一看,差不多能有两千块钱,她平时一单生意大多数也就三五百。 这人家一抬手就是两千,别说是累了一天,哪怕是亲戚来了她也得接啊。 可完事儿之后这人说什么也不走,说是要包夜,而且又从包里取出了一大叠钱全塞司妃妃手里。 这要是放在平时司妃妃还跟别人一块儿合租的时候,那肯定是不行。 但前不久她不刚买了一套二手两居室吗,所以就寻思着把这钱给赚了。 领回家之后,司妃妃就把这中年大叔往床上一扔,他自己个儿酒喝多了,倒床就呼呼大睡起来。 司妃妃还很有心机的洗了个澡,又找了几个没用过的安全用品,拆开过后扔得满屋子都是。 故意营造一种晚上两人翻云覆雨不知道折腾多少回的假象,随后才依偎在对方怀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司妃妃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让她比上班还累的梦,在梦里就是这个中年大叔,不要命一样的折腾她。 而且在梦里,对方就喜欢咬她那儿,很疼的那种。 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司妃妃才分辨清梦境与现实。 再看自己身边,昨天晚上那个中年大叔,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就好像压根儿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叠厚厚的钞票证明他来过。 “我当时心里还高兴着呢,觉得这单生意我赚大发了,可结果我拿起那钱一看才知道,清一色全都是天地银行的票子!面额老大了,有一千万的,还有一个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妃妃没忍住爆了两句粗口,接着说。 “本来这事儿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就当恶心自己给人白嫖了呗!可是我第二天下楼准备去上班的时候,那门卫大爷告诉我,说昨天晚上我一个人搁那儿搂搂抱抱的上了楼!” 司妃妃一听,还以为门卫大爷眼花了,跟她开玩笑呢。 可当她在门卫室调取昨天晚上监控的时候,她整个人顿时给吓得脊背发凉。 监控画面显示,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她确实是一个人回的小区,而且那动作好像是搀扶着一个人。 这下司妃妃彻底慌了神,那昨天晚上她这是领着个什么玩意儿回家了? 为了寻个心里踏实,司妃妃特意去东四桥路边摊儿,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八百八十八求了一个保平安的千手观音。 可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卵用。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晚上,司妃妃都会在梦里梦见那个中年男子,还是同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翻云覆雨,而这才是她纵欲过度的根本原因。 “事儿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估摸着,我身上这牙印,就是那中年大叔给留下的。小哥,花姐说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这情况指定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了,你看想想办法给我送走成不成?” 我看着司妃妃一脸哀求的模样,看得出来确实是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咳咳,这事儿吧,要说大也大,要说小也小。说大呢,被这东西缠上终归会有心理阴影,而且时间一长倒霉催那是迟早的事儿。说小呢,至少现在他只是求色不害你命。” 我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继续说。 “你这事儿,我能办,不过为了到时候咱俩不扯皮,咱还是得先把价格谈好,你说是吧!” 司妃妃一拍桌子说没问题,我只要把这事儿给她办成了,钱都好说,往后去她店,还给我按老顾客算! 老不老顾客我没什么兴趣,我连连点头,牙一咬心一横说。 “这样,你是花姐介绍的客人,咱就破个例给你打九折,九十万!” ------------ 第三章 套路得人心 果不其然,一听我狮子大开口的报价,司妃妃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我赶忙上前拦住了她。 “诶诶诶,这生意不都是谈出来的吗,你好歹试着还个价?” 我冲着司妃妃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说人情世故,还能适当的再便宜点儿。 司妃妃一听还有讲价的空间,收起愠怒,眨巴眨巴嘴又坐了下来。 “小哥,我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收费都不便宜。你可能觉得我挺有钱的,对没错,可咱这不也是碗青春饭嘛。等再过几年该松弛的松弛,该走样的走样,就只剩和大爷消遣了,我反正是不想。打算再干两年存点儿钱,回我们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做点儿生意好好过日子!” 我心说,这老实人上辈子究竟是积了什么德啊?怎么总是能得到那么多美女的青睐。 说到这里,司妃妃顿了顿,一汪秋水明眸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博弈。 “小哥,你看五万块成不成?” 司妃妃朝我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一口直接咬掉了八十五万,她自己个儿还觉得挺狠的。 我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 “成交!”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司妃妃这单生意五万块钱,她一准儿还得让我再便宜点儿。 可如果我刚开始就定一个天价,通过慢慢儿迂回最后五万块钱成交,我心里舒服,她也觉得占了便宜,皆大欢喜。 这就和你在街边买皮带,商贩开口要价两万,你直接还价五十拿走是一个道理。 看司妃妃好像还有点儿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我又补充了一些,类似于你是花姐介绍的客人,我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之类的客套话。 司妃妃倒也是个爽快人,她说只要我能平了她身上这事儿,往后肯定给我介绍更多优质客户。 我心里寻思着,咱现在最缺的可不就是人脉和客户吗?抛开老棺材瓢子给我留下的“遗产”不说,想要在这个社会立足,没有钱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恰好,司妃妃认识的人肯定比我要多,所以这事儿我得好好表现表现。 要让她知道,我可是正宗的上清传人,一句话能招来灵宝天尊的那种人物。 我说:“你这是要文送还是武送?” 司妃妃问我什么是文送?什么是武送? 我简单跟她解释了一下,所谓文送,大概意思就是去财消灾,跟谈判没什么区别,满足人家的一些诉求,基本上人家就不会再纠缠着你。 比如,家里过世的老人突然托梦给你,说他在下面冷,你给他烧两件衣服,这事儿就能了。 而武送相较之下,就要简单粗暴许多,能动手的就绝不多哔哔。 我的话刚一说完,就成功激发了司妃妃东北人骨子里的血性。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直接一巴掌拍死呗!要是他说喜欢我这个人,我是不是得把我自己烧了给他啊?” 其实司妃妃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武送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张黄纸、两片柚子叶、一罐朱砂,以及一只通体半透明的毛笔。 然后打了一盆水,将柚子叶放入水盆中洗过手之后深吸口气,拿起毛笔蘸了朱砂,飞快在黄纸上绘制出了一张镇鬼夜叉的符箓,吹干过后递给了司妃妃。 “好了,你把这张镇鬼夜叉收好,晚上回家睡觉的时候贴额头上,记住不管晚上听见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睁眼,一夜过后你这事儿就算了了!” 司妃妃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我一张鬼画符要她五万块钱,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这就能弄死那玩意儿?我咋这么不信呢?” 我给司妃妃简单解释了一下,如果仅仅只是一张普通的纸符,那自然是没有驱邪镇鬼的作用,顶多只能寻求个心理安慰。 但真正的符篆之术,那是通过纸符作为媒介,借用外界的一些力量,比如引雷符、借火符等等,本质上符纸只是一个媒介。 这司妃妃不是喜欢暴力吗?我给她的这张镇鬼夜叉,就是借用了夜叉的凶恶之名来镇鬼。 之所以让她听见声音不要睁眼,那是担心她在看过夜叉吃鬼的画面之后,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当然镇鬼夜叉并不属于三清符咒,而是一张方外符,倒不是因为我不会绘制三清符咒,而是觉得没必要。 三清符咒虽然和普通符咒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但谁叫人家三清有编制呢? 有编制那就有明确的上下班打卡时间,要是灵宝天尊不在线,绘制出来的符咒那就是一张废纸。 相较而言,很多方外符咒反而没有这么多规矩,毕竟没编制,996才是福报。 “这样吧,等你满意之后再给钱,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花姐吧?” 谁知,司妃妃噘了噘嘴脱口而出道。 “花姐,黑着呢!” 我寻思着,这不挺白的吗? 刚一说完,司妃妃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回头看了看门口接着道。 “行,我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今天晚上你得陪我一块儿,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来找你!” 不等我拒绝,司妃妃已经推门走了出去,和花姐打过一声招呼后,回了自己的发廊。 我出门儿花姐给我递了根儿烟,便闲聊起来。 她告诉我说现在这是网络信息化的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让我先去办张电话卡,注册个微信、抖音,很多生意都是从这上面谈成的。 至于钱的问题,她可以帮我垫付,等我赚了钱再还她。 我也不是个执拗的人,听人劝吃饱饭,马不停蹄的就给照办了。 然后,我就发现这抖音刷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整整一个下午满屏幕都是黑丝、大长腿、御姐、萝莉风,心说这玩意儿还真了解我。 就在我乐不思蜀的时候,花姐递给了我一张欠条,一共是一万五。 我拿着欠条人都傻了,这不坑爹呢嘛,啥没干先欠一万五,不带这么鼓励提前消费的。 花姐告诉我,我用这手机是苹果14ProMax,又叫肾14ProMax,新机就得一万四千多,再加上办卡杂七杂八加一块儿一万五。 这会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跟着那老棺材瓢子在车站趴活儿,给人摸骨看相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要找手上拿苹果的人。 那时候我还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现在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这是代表有消费能力。 可我一个身负几十万债务的屌丝,有这个消费能力? 对此,花姐的解释是没有,但是这能装、逼。 我无奈的在欠条上签了字,反正现在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晚上八点,就在我为今天晚上在哪儿过夜犯愁的时候,司妃妃手中拎着个小坤包,穿着双粉色拖鞋露出可爱的脚指头,溜达着走了进来。 说今天晚上她要提前下班,店里留两个姐妹就行。 就这样我跟着司妃妃直接回了她家,可是我刚迈脚进屋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有种直觉在提醒我,这事儿估摸着不是一张镇鬼夜叉就能摆平的。 ------------ 第四章 红莲夜叉 这是一套坐北朝南的两居室,整体看上去采光还算不错,装修的风格精致中带着简约。 但刚一进屋就给我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本能的第六感在提醒我,似乎在房间某一个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有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这是由于我们每个人丘脑的上后方都有一个淡红色的椭圆形腺体,叫松果腺体。 这就是我们第六感的来源,松果腺体在人小的时候比较发达,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钙盐的沉寂,会让松果腺体慢慢退化。 这也正是小孩子容易看见,或者是感知到一些奇怪事物的原因。 司妃妃刚一进屋就开始洗澡换衣服,可能是长时间一个人生活惯了的关系,连浴室门儿都不关。 我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偷瞄了两眼。 随后便心猿意马的在房间前前后后溜达了一圈之后,最后还真让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所在。 等司妃妃从浴室出来,我指着客厅与厨房相连的那堵墙问她,这是谁给装修的? 司妃妃头上裹着一条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摇头问我怎么了?说她也不知道。 这是一套二手房,当时她买的时候就想着比新房便宜,而且装修看上去也还不错,买点儿家具就能拎包入住。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堵墙所在的方位,按照你的八字推演来看,恰好是主命位?” 司妃妃木讷的摇了摇头:“啥八字儿啊?你先前要是不问我生辰,我都不知道我是啥八字,主命位又有什么讲究啊?” 我两步上前反手轻轻在墙上敲了敲,然后说道。 “从楼层的整体构造来看,这不是承重墙,但是从整个房间的格局来看,这堵墙的厚度却不合常理。” 这堵墙连接着客厅和厨房,处在拐角的位置,所以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就看不出来这堵墙足足能有将近一米来厚。 我接着说:“而这多出来的宽度,恰恰占据了你的主命位。你是木命,遇水则生。正常情况下来说,这里如果是摆放一个鱼缸的话,对你大有裨益。但这里却是一堵墙,‘木’终日不见阳光,这是会短命的。” 司妃妃听完大吃了一惊。 “怪不得我会遇上这些脏东西,原来是这风水有问题。等今天这事儿完了以后,你好好给我改改风水,不仅要延年益寿,还要财源广进!”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虽然居家的风水会有影响,但不是主要因素,司妃妃招惹上这些东西另有原因。 我靠在墙上清了清嗓子,环视着四下道。 “行倒是行,不过一码归一码,改风水咱得单算。” 司妃妃也没多说什么,或许是习惯了明码标价,所以很容易接受。 然后随手便将身上的浴巾摘了下来,一把扔给了我,让我也赶紧去洗洗,还说待会儿晚上的时候全指着我。 简单洗漱过后,司妃妃已经换上了一件丝质睡衣,斜靠在床头,两条大长腿一伸一缩。 纤细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正媚眼如丝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和司妃妃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司妃妃朝着我招了招手,说虽然还有另外一个房间,但是全都堆砌着杂物,住不了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知道今天晚上那不要脸的臭男人会来,所以心里有些害怕。 死活要我跟她睡一张床。 我发誓,这绝对是为了更好的服务顾客,没有一点点别的意思。 我告诉她别那么紧张,把我给她的镇鬼夜叉贴在额头,然后就和平时一样睡一觉,就当啥事儿都没有。 可司妃妃不干,非要让我证明晚上当真有什么东西来过,要不然她觉得自己五万块钱花得冤枉。 我在心里琢磨了好半天,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说:“你家里面有没有香灰?” 鬼重三两二钱,随风而动,捉摸不定。 如果在门口的地板上薄薄的撒上一层香灰,等第二天早晨如果发现有脚印,这便能证明有东西来过。 可司妃妃却把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说她家里哪儿能有这些东西,别说香灰就连面粉都没有,最后还问我化妆粉行不行? 我寻思着原理都差不多,于是便让司妃妃拿出了化妆粉,在门口的棕色木质地板上薄薄的洒了一层。 做完这一切,我和司妃妃便躺在同一张床上,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万籁俱静,正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阵阵不安的心跳,然后我的腿被人给触不及防一把抓住。 我说:“大姐,你职业病犯了吧,抱我腿干嘛?” 司妃妃因为害怕,娇躯不自觉的往我身上靠了靠。 “你的腿?没有啊?” 我说:“你害怕找安全感我能理解,但你带人身攻击就过分了,给我松开!” 正当司妃妃想要无情吐槽两句的时候,房间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紧接着房门传来了“吱呀”声,也不知道是风吹动了房门,还是有什么人正在缓缓推动房门。 司妃妃整个人给吓坏了,蜷缩着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瑟瑟发抖。 睡觉前她特意查看过房间,确定所有窗户都已经关好,那风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屏住呼吸没有出声,然后扭头伸手捂住了司妃妃的嘴。 恐惧在漆黑的卧室中不断蔓延,周遭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雨后的土腥味儿。 随后,我和司妃妃都能明显感觉得到,在我们头顶的方向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燃烧。 紧接着一抹红缨绽放,继而隐遁于无形。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我便听见在床尾的位置发出了一阵阵,像是嚼骨头一般让人牙酸的咀嚼声。 说实话我虽然修道二十一年,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单独办事儿,心里怀揣着好奇的我,悄悄睁开了眼。 结果发现,大半个脑袋埋在我怀里的司妃妃,此时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我给她做了一个无论看见什么也不要发出声响的动作,然后悄悄用手指勾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涌,险些没吐出来。 我看见,一个身着红衣长发披肩的女人,此时此刻正坐在床边背对着我们,而她的手上还捧着半截人的残躯。 我是没想到,这一次请来的居然是红莲夜叉。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能有将近十来分钟,红莲夜叉把那东西吃了个干净之后,房间内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一夜无话,大概是由于昨天晚上精神高度亢奋的关系,所以这一觉我和司妃妃都睡得很沉。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店里有人给司妃妃打电话,我和她这才悠悠转醒。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骇人一幕,司妃妃此时还心有余悸。 她告诉我,昨天晚上被那红莲夜叉吃掉的那只鬼,就是每天晚上缠着她的那个中年大叔,说我是真有本事的人,往后她水土都不服,就服我。 我斜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儿烟,看着司妃妃坐在自己旁边穿衣服,还颇有几分成就感。 睡一觉五万块钱,不知道我这种价位是属于社会名媛还是高端外围? 正当我兀自失落,辛辛苦苦赚来的五万块钱,转手就要递给花姐还债的时候。 刚穿上拖鞋准备下床洗漱的司妃妃突然“咦”了一声。 “咦?这是什么啊?”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顺着司妃妃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到,在门口的棕色地板上,一共有三串脚印。 其中靠左边一点儿的是一排成年人的脚印,应该是昨天晚上被红莲夜叉吃掉的那个中年大叔。 可在靠右边一点儿的位置,还有两排小孩儿的脚印,而且除了进来时候的脚印以外,居然还有出去的。 这意味着昨天晚上除了那中年大叔以外,还来了个小鬼? 卧槽,这什么意思?大人办事儿,小孩儿围观? ------------ 第五章 多管闲事 司妃妃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抬起双腿愣愣的看着我,那模样似乎生怕有什么东西,从床底下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儿。 “小哥,这……这咋回事儿啊?那夜叉娘娘没给一块儿吃了啊?” 司妃妃怀里抱着枕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过却并没有过分失态,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还在的原因。 说实话,我这会儿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从地板上留下的脚印来看,确实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成年人的脚印,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中年大叔,已经被红莲夜叉给吃了个干净。 可那小孩儿的脚印,不仅有进来的,而且还有出去的。 这照理来说不应该才对,红莲夜叉那可是凶名赫赫的夜叉,办事儿从来不拖泥带水,很符合司妃妃东北娘们儿的性格,绝对的人狠话不多。 况且红莲夜叉需要不断的吞噬阴魂壮大自己,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别说来的父子俩,就算一家三口也不够红莲夜叉打牙祭的。 可偏偏那小鬼却逃了出去,这是为什么? 我心里慢慢儿升起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十世怨婴。 能让红莲夜叉也奈何不了的东西,又是个小孩儿,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十世怨婴。 只不过我这个念头刚起便又给自我否定了,因为不可能是十世怨婴。 那玩意儿太过凶狠,当初我师父在给我提起的时候也只是传说,就连他都没有亲眼见过,听说形成的条件非常苛刻。 而且一旦形成怨气冲天,别说是司妃妃了,恐怕整个小区,乃至整个临安都无法幸免于难。 听我师父说,当初为了绞杀成了气候的十世怨婴,上清祖师爷那可是祭出了请神符,引得天神下凡才将其消灭。 思绪回转,再看眼前的这串脚印,我略微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司妃妃还在碎碎念,说些什么早知道就不在地板上撒什么灰,搞得现在草木皆兵。 这心态颇有几分,只要我看不见,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意思。 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地上单手拄着下巴凝视着地板上的脚印,我总觉得这些脚印透着一股子怪异,但一时半会儿又有些一叶障目看不透。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乍现,一拍脑门儿道。 “对啊,这两串脚印不一样!” 司妃妃白了我一眼。 “傻子都能看出来不一样,这不一个大一个小吗?” 我回头对司妃妃“嘿嘿”一笑。 “你只在乎大小,不关心深浅的吗?” 司妃妃没听懂我的调侃,问我什么深浅? 我轻轻敲了敲地板解释道。 “你看啊,这两排脚印除了大小不一样以外,深浅也有明显区别。而照理来说,鬼重三两二钱,不分大人还是小孩儿。” 司妃妃想了想,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你好好看看,这大人的脚印相较于小孩儿的脚印是不是浅了一些?这说明,这个小鬼有肉身!” 只有这个假设,才能解释为什么小孩的脚印会比大人的脚印深。 也只有这个假设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个小鬼能够从红莲夜叉的手上逃走。 因为红莲夜叉只吃阴魂,伤不了具有实体的肉身。 “有……有肉身?” 司妃妃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 “没错,不出意外的话,这小鬼应该就躲在你家里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趁你睡着的时候再偷偷溜出来,至于干嘛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成熟比较早,或者被你和那中年大叔的现场直播所吸引。” 过了好半天,我看见司妃妃双眼发直的看着地板才知道,这婆娘给吓傻了。 想想也对,不是每个人都能神经大条的欣然接受,自己家里每到晚上都有个小鬼上蹿下跳。 我问司妃妃,有没有因为工商堕过胎? 毕竟她们所从事的行业,从某种角度来看,也算是高危行业。 司妃妃摇摇头,说她们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到位,这年头别说是怀孕了,各种传染病谁听了都心里发怵。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坐小月子身体吃亏不说,还耽搁生意。 我点了点头,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司妃妃应该不可能骗我。 正当我搓着手准备坐地起价的时候,司妃妃倒是很上道,说我是她见过最有本事的人,这事儿只有我能解决。 并表示,如果能把这档子事儿给她办明白了,连带着之前一起,十万块一分也不少。 这倒是挠到了我心里的痒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牙一咬心一横也就把这事儿给接了下来。 随后,司妃妃连妆都没化,收拾了几件衣服,跟逃难一样的出了门儿,还说事情解决之前,她就去店里姐妹家里挤挤。 我没地方去,也不好意思去司妃妃的发廊,影响人家做生意。 所以,又只能回去了债主花姐的茶馆。 今天的花姐换了一条风情内蕴的低胸荷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淡妆,妩媚多情的桃花眸风情万种,见我进来倒是也不觉得意外。 还饶有兴致的问我昨天晚上滋味儿怎么样,说这附近的人都夸司妃妃活儿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从花姐清澈透亮的眼波中,看出了些许醋味儿。 看似无意实则别有用意,就好像是在问自己男朋友,昨天晚上和别的女人滚床单是什么滋味。 虽然我和花姐之间没什么关系,但我却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我也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回答道。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相较那种公交车,我更喜欢风韵犹存的女人,如果能再搭配上黑丝的话,就更喜欢了!” 说话之间,我刻意看了看花姐连衣裙下两条修长的美腿,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调皮的挑逗。 “切,你还没这胆儿!” 花姐冷哼了一声,翻开一个茶杯给我倒了杯茶,轻轻放在了我的面前。 无论是态度还是神情,包括眼波中的流转都在昭示着花姐的如释重负。 她是在庆幸昨天晚上我和司妃妃什么也有发生?我不是非常确定,但我刚才说喜欢风韵犹存的女人,却并没有说这个人就是她,可是她似乎对号入座了。 仅凭这一点,我就大致可以确定,花姐深不可测。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女人喜欢喝茶,好像有钱人都有这种癖好,而且花姐独爱碧螺春。 “事儿搞定了吗?” 不用多说我也知道,花姐所说的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放下茶杯微微点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听完过后花姐的眉头只是微微拧了一下,像极了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司机,即便内心波涛汹涌,表情也要装作古井无波。 “我说过,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过有句话花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花姐说话的时候,表情倏然变得有些严肃,我点了点头示意花姐有话直说。 “人在江湖,首先要学会的是别多管闲事儿,行侠仗义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里,花姐见我好像有点儿没明白什么意思,轻声一笑接着道。 “司妃妃找你办什么事儿,你就办什么事儿,至于其他的,最好不要多管,明白了吗?” 花姐这意思是说,我只需要替司妃妃解决那个中年大叔的麻烦就行,至于那个有实体的小鬼最好别管? ------------ 第六章 万事俱备 我明白花姐是什么意思,不过问她为什么,她却只是说以后我自然会知道,然后便岔开了话题。 “花姐又不会骗你。对了,你现在还没个落脚的地方吧,司妃妃那儿偶尔去一次还行,正好我二楼还有两个房间没用,一个给你做卧室,一个给你做店面怎么样?” 花姐挑眉看了看楼顶的方向。 我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刚才还说不会骗我呢,回过头就又想忽悠我租房。 “花姐,行倒是行,只不过你看租金能便宜点儿?” 虽然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可还有句话不是说,无债一身轻吗。 老是欠别人钱,总觉得会低人一头。 花姐看着我好像挑逗一样的“咯咯”一笑道。 “不收你钱!” 我刚在心里觉得花姐是不是良心发现的时候,花姐突然又接着说道。 “你在我店里做生意,房租我可以不要,但我要从你每单的收入中提点,不多我只要两个点就成。” 两个点就是20%,看样子之前司妃妃说得没错,花姐确实挺黑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反正花姐又不会时常看着,我收入多少那还不是我说了算,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花姐直接把二楼两个包间的钥匙扔给了我,这两个包间倒是宽敞,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使用的关系,落了一层灰。 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到时候再置办一些像模像样的道具,也算那么回事儿。 然后我便掏出手机,拍了第一条短视频,再配合上一些江湖上的暗语,就当试试水。 完事儿之后我便开坛起笔,准备把司妃妃的事儿给她办了。 这并不意味着我将花姐的忠告抛之脑后,这事儿又和她没什么关系,提醒我应该是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又不方便直接挑明。 但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答应了司妃妃这事儿就一定要给她办好。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司妃妃将那中年大叔的事情和那小鬼的事情捆一块儿算,我要是不把那小鬼给一并处理掉,之前答应的那五万块钱指定得泡汤。 我深吸口气,摒除一切杂念运笔如飞,笔尖在桌上的黄纸上拖拽着残影,很快我便绘制好了一张借火符和两张破煞符。 因为知道那小鬼具有实体的关系,所以我直接舍弃了镇鬼夜叉那样只对阴魂有作用的符箓,那一类型的符箓对拥有实体的阴物作用不大。 可能有人会问了,我跟着师父在上清宫闭关十年有余,起坛画符基本上是每天的必修课。 照理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存货一定不少才对,为什么还要临时抱佛脚。 这个我想大多数都是受到一些电影电视的影响,那兜里的符箓就跟手雷一样,不要命的往外扔。 其实九叔已经在电影里面给我们做了最正确的示范,他每一次基本上都是现场绘制,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因为符箓具有一定的时效。 一般情况下都是十二个时辰,过了这个时间,手上的符箓就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在这里多赘述两句,有人会说那些镇尸符不是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都还有作用吗? 事实上,镇尸符的作用在贴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触发,剩下的几十年,上百年,那都是镇尸符发挥的镇尸效果。 收好符箓过后,我点了一根儿烟依靠在椅子上打开了抖音。 还真别说,就我刚才那胡乱拍的一段视频,居然已经有一百三十二次播放,不过只有两个点赞。 这和我刷到的那些动辄百万点赞,几十万评论的视频不太一样。 果然露腿才能掌握流量密码,回过头让花姐帮忙拍一段试试。 我心里想着关上房门下了楼,花姐依然坐在楼下喝茶。 虽然这是一家茶馆,不过平日里却没什么客人来喝茶,当然我知道花姐不靠这个赚钱。 而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就我上楼的这两小时功夫,花姐居然换了身衣服,是我喜欢的黑丝! 见我下来,花姐故意挪开了眼睛,不过目光中那一抹藏不住的羞怯,还是被我给捕捉到了。 我就楼上两间房给花姐说了声“谢谢”,故意没有提她换衣服的事儿,或许是因为有些自恋的关系,我居然以为花姐换上黑丝,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 我出门儿穿过马路,直接走进了司妃妃的发廊,此时店里除了司妃妃以外还有另外两个,穿着低胸吊带等活儿的年轻妹子。 姿色虽然没办法和司妃妃、花姐比,但打扮过后只要露得够多照样很诱人。 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关了灯都一样。 “哎妈呀,小哥你咋来啦?” 司妃妃放下手中正在补妆的粉扑,起身走了过来。 刚才她接了两个客人,这会儿需要对自己的妆容进行修补。 “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就去……”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妃妃给拦了下来,拉着我往发廊里面走。 穿过里面两个隔间门口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男的:“叫爸爸!” 女的:“讨厌……爸……爸……”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加快脚步跟着司妃妃走到了发廊后面的臭水沟旁,关上一道防盗门后,司妃妃方才左右四下看了看说道。 “小哥,你这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收了那小破孩儿?” 司妃妃告诉我撞邪的事情,店里面的人其实都知道。 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却只字未提。 因为她已经打算,不管我能不能收了那小鬼,她都要把那套房给卖出去,住里面心里膈应。 要是现在传出去那房子闹鬼,肯定没人敢接手。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再去一趟,那东西应该有些道行!” 司妃妃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胆怯的挑眉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 “小哥,我能不能不去啊?你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 害怕是刻在每一个人基因里的东西,所以司妃妃会害怕。 可我也有基因啊,我也会害怕啊! 虽然我口头上说那东西只是有些道行,可那只是我经验不足的猜测,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眨巴眨巴嘴,显得有些为难的说道。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应该知道,那鬼婴可不简单,红莲夜叉都奈何不了它,我这一趟可是九死一生。” 其实我说这话,也就吓唬吓唬司妃妃这种不懂行的婆娘。 确实没错,那红莲夜叉奈何不了那小破孩儿,但也并不意味着它道行高深,想对付它其实挺容易的。 只要将一张破煞符往它脑门儿上一贴,鬼门洞开煞气外泄,不消片刻它就得变成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 “小哥,你就当帮帮我呗,你们修道之人不都慈悲为怀吗?” 司妃妃拽着我的手,央求道。 我心说,慈悲为怀那是菩萨,关我们三清什么事儿啊? “这样吧,你要因为害怕不想去也行,你给加五万,这龙潭也好,虎穴也罢,我都替你闯一闯!” 有钱不赚是棒槌,这世上哪儿有人会跟钱过意不去。 司妃妃犹豫了,看眼神似乎觉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要求加钱也没什么问题,但五万块又觉得有些肉疼。 毕竟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一炮一炮辛苦赚来的。 我本以为司妃妃会忍痛割肉,可谁知道这娘们儿牙一咬心一横道。 “算了,反正你也是有道行的高人,我相信你,今天晚上我就跟你一块儿去!” ------------ 第七章 关门打狗 我本来想利用司妃妃内心的恐惧,再从她身上榨取点儿油水,不过她不上套我也没办法。 有人可能会说,带上她反而是个累赘,这倒不尽然。 我之所以带上司妃妃那是因为,她家里那小鬼我暂时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而它是冲着司妃妃去的,所以得利用司妃妃做诱饵。 但其实也可以不用带上她,就是麻烦一些,比如利用纸人,或者是血灵傀儡之类的也能替代。 “楚离,过来一块儿吃吧!” 到晚上饭点儿的时候,穿着黑丝,踩着高跟鞋的花姐斜靠在我店门口,涂了亮色唇彩显得水润光泽的唇瓣,吞吐着淡淡的白色烟雾。 我放下手上准备好今天晚上行动的家伙事儿,抬头看着花姐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讪笑着问道。 “嘿嘿,给钱不?” 花姐抬手将几缕细发撩到耳畔,甩下一句话,转身扭着小腰就下了楼。 “爱吃不吃,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说句实话,虽然司妃妃和花姐两人都漂亮,但又各有千秋。 准确一点儿来说司妃妃那种是放荡,或者解释得低俗一点就是“骚”。 但花姐却隐隐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成熟的气质中散发着妩媚,又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未经人事的羞怯。 这种感觉,反而更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我将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随手带上房门也跟着下了楼。 此时的花姐已经一个人坐在桌前吃了起来,身旁还摆放着一副碗筷。 花姐是西南人,喜欢吃辣,两个荤菜水煮肉片和辣子鸡,吃得我嘴唇又辣又麻,“咕咚咕咚”一直喝水。 “吃不惯?” 花姐看着我额头细汗直冒,一边笑着,一边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将辣子鸡里面的花椒和辣椒全都挑了出来。 “有点儿,但挺过瘾的!” 我喝了口水像是闲聊一样开口问道。 “花姐,你平时都一个人啊?” 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花姐给我的感觉有些孤僻,在临安似乎没有亲人,也没有来往密切的朋友。 每天上午一壶茶,下午一壶茶,一日三餐都有外面的餐馆专门送过来。 来往的人并不算多,绝大多数都是借钱,我知道花姐是放贷的,但我想不明白她一个弱女子,就不怕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 “以后这不还有个你吗?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数都是一个电话的事儿,用不着那么麻烦!你今晚还打算去司妃妃那儿?”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 “师父曾告诫过我,诚信二字不能丢,丢了就再也捡不起来了,我答应过司妃妃就必须守信。” 对此花姐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今晚我会白跑一趟便点燃一根儿烟,走出了店门。 “吃完饭那儿就好,待会儿会有人来收!” 居然没说饭钱的事儿,这很不符合花姐的商人本色。 大约晚上九点一刻左右,我正刷着短视频,司妃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 “哟,小哥喜欢这种呢?早说啊,回头我专门换两身!” 我赶忙收起手机,有一种研究人类繁衍学被父母抓现行的羞耻感。 “你……你这是干嘛?” 司妃妃一改之前高度契合职业的穿搭,换成了冲锋衣,运动裤,运动鞋,头上还戴着顶棒球帽。 这造型不像是回家,更像是登山。 对此,司妃妃的解释是有备无患,换上运动鞋到时候就算是跑路也利索点儿。 除了这些以外,这婆娘的包里面还装着好多东西,什么佛公、度母我倒是能理解。 可她还带了两张用过的卫生巾和一瓶防狼喷雾。 我让她别一一展示了,顺手给了她一张破煞符,告诉她这玩意儿比她包里那些管用多了。 她是见识过我符篆威力的人,所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就这样,我俩全副武装的再次回了司妃妃家,不过这一次正如花姐所预料的一样,整整一个晚上啥事儿都没发生。 可是没办法,我俩也只能顶着黑眼圈一天一天的熬,一直到第四天晚上的子时刚过,那东西才终于又一次现了身。 躺在床上的我心中暗想,来得好,今天小爷就要收了你。 只听见房间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一跃而下,从声音的大小来看,不像是老鼠。 紧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消片刻就已经来到了房门口。 此时白天工作晚上熬夜,折腾好几天的司妃妃,加上好几天什么动静也没有,现在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还微微发出了鼾声。 我没有出声叫醒她,而是悄悄捻起了早就放在枕边的那张破煞符,准备等那小鬼进来的时候乘其不备,直接打得它神形俱灭。 “吱呀!” 落针可闻的黑夜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我能感觉到房门口方向“啪嗒”的脚步声,以及我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随后,有个什么东西跳上了床,那感觉很明显。 紧接着我感觉到脚边的被子好像被掀开了,一阵凉风钻了进来。 我心中暗想,不会是钻被子里去了吧? 心里狐疑之际,我不动声色的用手指勾开被子,偷偷瞄了一眼。 这就看见被子里面有一团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蠕动,就在司妃妃那边,顺着她的脚踝,然后是膝盖,最后爬上了她的腰肢,停留在了小腹的位置。 而此时的司妃妃嘴里微微有些呢喃,表情略微显得有些痛苦,但是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一把掀开被子。 只见到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正趴在司妃妃的身上,贪婪的吮吸着。 那鬼婴第一时间好像也是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用黑洞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脸上的皮肤像是老太太一样干瘪褶皱,散发着屡屡黑气的血盆大口都快能咧到耳根去了。 “他妈的,狗东西,死去吧!” 我抬手举起手中的破煞符,毫不犹豫的照着那鬼婴的脑门儿就贴了上去。 可谁知道,那鬼婴猛然从司妃妃的身上站了起来,身子也随即高出了一截。 我手中这张破煞符,并没有如愿贴在它额头的鬼门之上,而是不偏不倚贴在了他的胸口。 要说这活儿真不像是电影里面演的那样,说贴脑门儿就贴脑门儿,实战之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 不过虽然我手中的破煞符并没有贴在它的鬼门之上,但在我的手触碰到它胸口的一瞬间,还是传来一阵震颤。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那鬼婴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肠穿肚烂的同时一股股黑烟也正在迅速溢散。 反观我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也在刚才的震颤之中被朝后振飞出去,后背重重嗑在床头的挡板上,一股钻心的剧痛让我本能的扭曲两下。 也正是趁着我后背吃痛的机会,那鬼婴已经拖拽着虚影,如漏网之鱼一般逃出了房间。 见状我也顾不得许多,紧咬牙关从床上跳了下来,手中摸出一张借火符,紧随其后追了出去,打算趁它病要它命。 直接利用借火符引来离火之力,烧它个一干二净。 我紧紧跟出房间,最后跟着那鬼婴冲进了厨房,我亲眼看见那鬼婴跃上冰箱,跳上厨房的吊顶,然后消失不见。 原来这鬼东西一直都躲在厨房的吊顶上,平日里它想必就是趁着司妃妃睡着之后,偷偷摸摸从吊顶上下来,然后再偷偷摸摸回去。 与此同时,司妃妃也睡眼惺忪的跟了上来,刚才的响动肯定吵醒了她。 “小哥,咋啦?是不是发现那东西了?” 我指了指头顶的方向,示意司妃妃把灯打开,再拿根晾衣杆过来,关好门窗,今天就来个关门打狗! ------------ 第八章 命宫点灯养小鬼 一切照办过后,司妃妃光着脚丫子,颤颤巍巍的躲在我身后,拿着破煞符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相较之下我倒是显得镇定不少,因为我知道那鬼婴被我刚才的破煞符重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噼里啪啦”像是捅翻板一样,将厨房的吊顶全都捅了下来,结果让我意外的是,却根本就没有看见刚才逃上去的那只鬼婴。 我心说不对啊,难不成是我看花了眼?又或者说它逃去了别的地方? 不应该啊,我确定不可能看错,而且厨房除了吊顶之外就是天花板,它肯定不可能逃走才对。 就在我狐疑的时候,突然看见,在厨房进门的右手边居然有一堵矮墙。 这堵矮墙刚好超过吊顶的高度,所以在没有打开吊顶之前,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在这堵矮墙与承重墙之间,夹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正好就是之前我所说的,司妃妃的主命位。 我一直以为,这套房只是风水有些问题,是墙体占据了司妃妃的主命位,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那鬼婴应该是躲进了这个夹着的空间之中,也就是说那只鬼婴一直都栖息在司妃妃的主命位上。 师父曾说过,太多的巧合凑到一块儿就不是巧合,司妃妃刚好是木命,而这套房又刚好占据了她的主命位,我有理由相信,这一切极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布好的局。 布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养这只小鬼,所以司妃妃胸口的牙印,根本就不是那中年大叔留下来的,而是这只小鬼每天晚上吮吸她的精血留下来的。 细思极恐,如果不是司妃妃好奇在地板上散了化妆粉,或许我们谁也不会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只小鬼。 等过段时间,司妃妃就会被这只小鬼榨干了精血,然后死于非命。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花姐给我的忠告,她让我只处理那中年大叔,别管这鬼婴的事儿。 那是不是意味着花姐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有这只鬼婴的存在,又或者布下这个局的人,其中就有花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花姐又会是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暂时不管这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养小鬼终究不是什么正途,身为上清传人,让我遇见就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吊顶用脚扫到了一边,然后直接跳上灶台,踮着脚朝着那矮墙里面看。 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太大,大概只有两米来长,宽不到一米。 在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忽明忽暗。 而在两边夹角的位置,还散落着好像纸钱燃烧过后的灰烬。 我让司妃妃把我的手机拿了过来,我打开手电筒朝里面看去,整个狭窄的空间便一览无余。 在那张桌子下面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浑身透着一股子殷红的罐子。 那罐子身上似乎还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密文,由于隔得太远的关系,所以看不清楚究竟写着什么。 我深吸口气,让司妃妃给我端了把椅子过来,架在灶台上我整个人缓缓翻上了矮墙,顺着矮墙上留下的窄窄的台阶,慢慢儿顺了下去。 由于空间实在是太过狭窄的关系,我连转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我手中握着一张借火符,再加上那小鬼身负重伤,心里自然有底。 等到落地之后,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划,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我顿时眉头一皱。 居然有一股十分浓烈的尸臭,我再伸手在油灯里面蘸了蘸,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便确定了我心里的猜想。 这油灯,是用尸油点燃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只鬼婴应该就躲在桌子下面的坛子中。 这个局叫作,命宫点灯养小鬼!想要破这个局,这只小鬼杀不得! 我深吸口气低下头利用手机的光亮朝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那罐子身上所镌刻的确实是养鬼咒。 而在罐子里面还有个什么东西在瑟瑟发抖,虽然不能完全看见,但我知道那只小鬼就躲在里面。 了解清楚大致情况过后,我从夹层里面爬了出来,司妃妃着急忙慌的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点燃一根儿烟,简明扼要的把事情大概和她说了一遍,听完过后司妃妃也是被吓得面无人色。 “小哥,那……那该怎么办啊?” 司妃妃六神无主的看着我。 起初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只无主鬼婴,直接灭杀了便行。 可现在不能杀,因为这只鬼婴养在了司妃妃的命宫里,如果杀了鬼婴,司妃妃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我说:“这只小鬼先前被破煞符重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威胁。我可以武送,马上就可以直接拍死这只小鬼,但它被养在了你的命宫里,如果它死了你轻则折寿,重则当场死于非命。” 司妃妃吓得嘴唇哆嗦,问我如果不能武送的话,文送又该如何是好? 本来照理来说这种时候,我是应该坐地起价,再多管司妃妃要个十万八万,她应该也会答应。 但我没有,虽然我不是什么爱财取之有道的君子,但是这很明显超出了我良心的范畴。 我回答道。 “其实文送的原理非常简单,大概是满足死者的一些愿望,而这只小鬼肯定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人豢养在这儿,等成了气候之后再为人所用。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超度它,让它早入轮回,便不会再缠着你。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命宫点灯,这点灯是有讲究的,不同的点灯手法,不同的点灯材料,破解起来的方式方法也不同。 司妃妃这个局所使用的是尸油,尸油之中夹杂着冲天的怨气,这可以一定程度上加重鬼婴的戾气。 同时想要破局,必须要知道尸油的出处。 逐渐冷静下来的司妃妃深吸口气回想起来。 “怪不得烟锅巴那王八蛋,这么大一套房只卖我六十万,原来早就把我给盯上了!” 烟锅巴是司妃妃发廊里面的一个常客,在临安经营着一家房产中介。 在床上闲聊的时候,这烟锅巴知道了司妃妃有购房的意向,一来二去熟络之后,便给司妃妃推荐了这套房。 当时司妃妃还觉得这套房买得便宜,承了烟锅巴一个天大的人情,还免费给他服务了好几回,算是答谢。 没曾想,让烟锅巴给卖了还不自知。 随后司妃妃又问我,烟锅巴是怎么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还有那个夹层里面的尸油灯为什么会一直亮着? 对此其实很好解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舒服的时候嘴上就把不住门儿。 比如,烟锅巴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生日,我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司妃妃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 包括出生的时辰,这些基本信息,在熟络之后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套取。 至于那夹层里面的尸油灯为什么会一直亮着,我的解释是,有人定时在往里面添加尸油,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司妃妃口中所说的,那个房产中介烟锅巴。 因为司妃妃白天需要工作的关系,基本上只有晚上才会回来,这期间有足够的时间让人拆下厨房的吊顶,然后添加尸油。 而想必以司妃妃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来说,买房之后极有可能不会更换锁芯,所以烟锅巴的手上有备用钥匙。 当然,即便是司妃妃更换了锁芯,别人也照样有办法。 听完之后司妃妃在旁边把烟锅巴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过相较如何破局而言。 我更好奇的是,这个局花姐了解多少?她在这其中又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 第九章 湘西背尸 我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取出了吃饭的家伙事儿,绘制了两张封印符,贴在了那养鬼的坛子身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找到破解这个局的方法之前,那只小鬼不会再跑出来。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司妃妃不敢睡,准确一点儿来说是不敢闭眼。 裹着条毯子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走到哪儿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儿,我知道那是害怕到了极点。 “小哥,这……这下可该咋办啊?要不咱报警吧!” 司妃妃说话的时候,有些惊惧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要是今天晚上一举灭了那玩意儿倒还好说,回过头把这套房给卖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现在明知道那里有个能蹦会跳龇牙咧嘴的小鬼,司妃妃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我也没有再说些渲染恐怖的话,更没有再趁机敲诈司妃妃一笔。 而是告诉她报警指定是不行,先别说能不能找到那个幕后想要害她的人,单单就家里有一个不人不鬼的婴儿,司妃妃就解释不清楚。 我对她说先别着急,明天找那个房产中介打听打听,先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再说。 整个晚上我俩基本上都没合眼,第二天天刚破晓的时候,我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出了门儿。 一路上司妃妃简单给我说了一下她接下来的打算,她觉得如果是烟锅巴想要害她的话,她直接去找对方肯定是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 而且还会暴露自身已经知道他们鬼祟计划的事情,对她来说非常不利。 毕竟司妃妃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别人既然敢对她下手,就摆明了不怕她的报复,所以她决定守株待兔。 那个幕后黑手不是要定时添加尸油吗?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抓现行,然后再报警! 我心说,这婆娘遇到事儿的时候是真懵,可事后冷静下来,还真不是没脑子。 只是到时候还需要我帮她送走那只小鬼,她还想多活两年。 我告诉她,只要能搞清楚别人养鬼的方式,这事儿好办。 司妃妃说详细计划,等她回发廊补个觉,下午晚些时候再和我商量。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回店里的时候,花姐刚刚起床,穿着件黑色丝质过膝睡裙,见我回来只是睡眼惺忪的瞥了我一眼。 我给她打了个招呼也没搭理我,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往司妃妃家里跑,惹得她不高兴,还是因为有起床气,又或者在埋怨我不该多管闲事,故意给我甩脸色。 我望着花姐曼妙的背影深吸口气上了楼,倒头就睡。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下楼的时候花姐正在吃饭,似乎是知道我会下来一样,还在我常坐的桌上摆放着一副碗筷。 我倒是也随性,上前端起碗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 “花姐,最近这几天怎么都不吃辣了!” 花姐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吮了吮筷子,不咸不淡的回答说,这两天上火,想吃得清淡一些。 “司妃妃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心说关于这事儿,我也正好想试探试探花姐,不过我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而是悄悄埋在了心里。 我说:“司妃妃被人给盯上了,家里让人用尸油点灯,给养了小鬼。不过那只小鬼已经让我给除掉了。” 我故意说已经把那只小鬼给除掉,其实是别有用意。 花姐之前给我透露过让我别多管闲事,这极有可能说明她知道,司妃妃的家里已经让人养了小鬼,甚至极有可能是参与者之一。 现在我告诉她那只小鬼已经被我给除掉掉了,就是想看看她会有何反应。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司妃妃的家里面,会有人定时添加尸油。 如果花姐也是参与者之一的话,那我们守株待兔的计划将会就此落空,因为小鬼已经死了,没有添加尸油的必要了。 可如果花姐并不是参与者,只是知情者的话,我们的计划将会顺利进行。 对此花姐并没有多说什么,擦了擦嘴冲着我竖起大拇指说我有本事。 我竟然一时间分辨不清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另有所指。 ……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我正坐在店里刷着短视频的时候,一个宽大的身影突然挡住我门口的阳光,霎时之间我感觉到仿佛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分。 我放下手机抬眼看去,只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看上去三十岁出头模样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眸光深邃的站在门口。 这人留着干练的板寸,背上背着一个用黑布缠绕起来的什么东西,看形状似乎是刀或者是剑一类的东西。 “你是上清传人?” 我一愣,这人直接道出了我的身份,这让我始料未及,难免心生警惕。 师父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行走江湖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所以师父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上清传人。 而这也是他很少使用三清符咒的主要原因,做人做事都要让自己有路可退。 可这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我是不是上清传人,倒是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我还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万一要是老棺材瓢子以前结下的死敌,这会儿上门要取我性命该怎么办? 我说:“没错,我们阴阳门店,拜的就是三清!” 我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三清在道教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阴阳门店供奉三清理所应当。 对此,这人倒是并没有追问,直接踏步走了进来,然后“哗啦”一声直接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心说,怎么都这么喜欢脱衣服啊?司妃妃是,这人也是! 而最让我惊愕的倒不是他脱衣服的举动,而是他脱衣服的时候,背上那柄长刀在没有离身的情况之下,被他握在了手上。 这身手,如果他刚才愿意的话,我相信能直接削掉我的脑袋。 随后我便看见,这人的上半身遍布伤痕,有的地方出现明显凹陷的情况,这是因为当时的伤口足够深造成的。 只见那人二话不说,一把拔出手中长刀,顿时寒光一闪,长刀出鞘光可照人。 “你……你是湘西背尸人?” 我瞪大眼睛直接站了起来,湘西阴行有两大门派,赶尸和背尸。 赶尸人主要是负责把客死他乡的尸体通过秘法保存之后,赶回故乡落叶归根,他们一般昼伏夜出,尸体排成长队,以赶尸人手中的镇尸铃为引,专门挑人迹罕至的深山小路走。 其实赶尸人与道教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有很多电影却将其合二为一,并加入了僵尸的元素,成为了很多人的童年阴影。 实际上真正与僵尸打交道的恰恰是很少显山露水的背尸一门,他手中这柄九龙螭纹刀,便是背尸一门世代相传的神兵。 “湘西背尸,洛天星!恳请上清传人仗义出手,江湖救急!” 说完洛天星直接将手中的九龙螭纹刀轻轻放在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这把刀是背尸一门的传承,在江湖上放下刀就表示没有恶意。 随后我看见洛天信缓缓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我。 我上眼这么一看,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从这洛天星的后背看上去,他的五脏六腑居然一览无余,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的后背有个大窟窿,而是他的整张背呈现一种近乎半透明的琉璃化。 更让我心里发毛的还是,在他五脏六腑的轮廓之中,隐隐藏着一只青面獠牙,面露狰狞的僵尸。 ------------ 第十章 落雪梅花签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原来这洛天星的背上居然是背着一只僵尸? 恐怕这洛天星的命格不是一般的硬,若是换了普通人,可背不住这玩意儿。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溢出了层层细汗,就连胳膊肘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东西?” 洛天星听我说话,随即重新穿好了衣服,神色如常的收起了九龙螭纹刀,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回答。 “湘西尸王!” 我不由得眼角一阵颤动,这玩意儿居然是湘西尸王,怪不得刚才有一刹那,我觉得它能从洛天星的背上冲出来,那是尸气冲天的表现。 “你怎么会把它背在身上?” 我心说,纵然洛天星命格再怎么硬,背着湘西尸王那也照样是拿头去碰刀,找死! 洛天星似乎并不善言辞,又或者觉得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从包里取出了一张淡黄色被卷曲成筒的卷轴递给了我。 并告诉我这是人皮卷轴,上面记录着尸王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的前因后果。 我接过人皮卷轴,缓缓展开。 湘西背尸一派,最开始靠着挖坟掘冢发了家,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说有这么一次,背尸人和昆山老道一起合伙掘开了湘西尸王的大墓,准备盗取尸王墓中的妖丹。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走了背运,千算万算却偏偏遇上天狗吞月尸王暴走,在走投无路之际两人都知道命不久矣,便将墓中发生的事情,刻在了各自的后背之上。 并注明,尸王报怨,千秋万代,若想了却因果,非三清传人不可! 而这张人皮卷轴,正是从当初那位背尸祖师爷的后背上给拔下来的。 当时留守在外围负责接应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僵尸,游走在山林之间。 打那以后,背尸一脉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后背上就会出现尸王的图案,其中大多数人都会早夭,而且死法都很阴间。 只有极少数命格够硬的人能够长大,洛天星就是其中之一。 但即便命格再硬,也免不了被尸王的戾气侵蚀,整个后背被逐渐掏空。 洛天星说背尸人寻找三清传人近百年,终于让他在十年前听说在龙虎山一带出现了上清传人的踪迹,但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已人去楼空。 这里说一下,三清分别是上清、太清和玉清三位天尊。 上清主修符篆之术,太清主修奇门遁甲,玉清则是卜算之术。 太清和玉清在这世上还是否存有传人,我暂时还不知道,但在我的记忆中师父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似乎三清之间相互也并没有什么走动。 但他却时常告诫我,三清应当同气连枝,若是有一天遇上同门中人有难,定要舍命相救。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以正面目示人的关系,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这个道理。 而在三清之中,唯一能够了却洛天星这桩因果的,还只有上清的符篆之术。 我将人皮卷轴递还给了洛天星,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三清传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阴阳师,会点儿符篆之术,但学艺不精,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要说这事儿我有没有办法,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但很麻烦。 洛天星这事儿,必须以灵为引,以血为咒,起上清坛,要将三清镇尸符画在洛天星的命魂上。 这还不算完,既然是将镇尸符画在命魂上,绘制符咒的材料就不可能是寻常的朱砂,需要很多极其难得的特殊材料。 再则,我和洛天星又没什么交情,背尸祖上发坟掘冢,这叫罪有应得,我不能因为洛天星是背尸一脉的独苗,就化身圣母。 不仅如此,我要是起坛祭出了三清镇尸符,那岂不是就等同于暴露了我上清传人的身份。 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知道会不会给我招来什么大麻烦,永远不要让别人一眼看透,这是师父常挂嘴边的话。 谁知洛天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像是无数只蚂蚁从我后脖颈子爬过,浑身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只见到洛天星从包里取出了一只绣着梅花的玉签,上面用古朴苍劲的字体镌刻着八个大字“阴阳二遁,一气三元”。 我眼角微微一颤,这居然是玉清的落雪梅花签,洛天星是受玉清传人的点化,所以才找到了我? 这说明玉清还没有失传? 要说是玉清传人能知道我的身份,倒是不足为奇。 真正让我感到不解的是,玉清传人和洛天星,或者和背尸一门又有什么渊源? 要知道,玉清虽然专修卜算之术,但由于窥视太多天机的原因,所以沾染的因果最多,遭天道反噬最为严重。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三清卜算一签难求,如今洛天星带着落雪梅花签找上我,这事儿我还真不好不管。 我犹豫片刻说:“成,这事儿我能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话还没说完,结果洛天星便抢先一步给了我回答。 “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带你去找给我玉签的人!” 我心里那叫一个“卧槽”,果然能窥视天机的都不是人。 随后洛天星告诉我,三个月后他会再来,到时候希望我能有具体的操作方案。 洛天星说完起身就走,结果刚一出门儿,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司妃妃。 “走路不带眼睛啊!信不信老娘……” 司妃妃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抬头想说两句狠话。 结果当看见洛天星那张脸的时候,到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小哥,这什么人啊?我瞅着咋浑身阴森森的呢?” 我顺手甩了根儿烟给司妃妃,告诉她就是个疯子,随后又问她的事儿打算怎么解决。 其实,我是想让司妃妃给我把账结了,只是脸皮儿薄,没好意思直说。 这么长时间一共接了两单生意,洛天星这单算是同门之托,我自然是不好提钱的事儿,就算是提,估计洛天星也没司妃妃这么有钱。 况且,他那事儿太麻烦,一时半会儿没谱。 “小哥,我好好想了一下,这事儿最好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只有拿到证据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司妃妃又问我,那幕后之人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添加尸油? 我告诉她,从油灯里面所剩尸油的情况来看,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司妃妃说行,这一次一定要抓住那烟锅巴的尾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一次司妃妃要我一个人去帮她抓凶手。 我一听不乐意了,白白让人睡了这么多天,一分钱没捞到,回头还要我一个人去抓凶手。 “小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吗?你想啊,这种事情那烟锅巴肯定小心谨慎得很,我必须要留在店里,让他觉得我家里没人,他才会动手你说是吧?” 我听着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见我沉吟司妃妃接着说道。 “再说了,对付那些鬼祟,小哥你肯定比我有经验,我这还不是相信你吗?这事儿要是办成了,我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着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直接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放下她家的钥匙,说店里还有两个客人,这就先走了。 我长叹口气双脚交叉搭在桌子上,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了抖音,正当我准备看几个小姐姐搔首弄姿的短视频,以此来抚慰我受伤心灵的时候,一条私信传了过来。 一个叫桃可可的人发来私信:我无意间刷到你的视频,你真懂阴阳风水吗? 我一看就知道,生意上门了! ------------ 第十一章 桃可可 我一看这人发的消息就乐了,问我到底是不是真懂阴阳风水,这不妥妥的棒槌吗? 这就好比你问人家妹子是不是处,人家能跟你说实话吗? 就算我是蓝道的江湖骗子,我也一样会装出白道的高人模样。 这里多提一嘴,江湖混阴行的大致分为两类人,蓝道和白道。 所谓的蓝道,其实也就是江湖骗子,有的懂点儿皮毛,大多数和之前司妃妃找的那和尚一样,屁都不懂。 而白道才是真正有本事的阴行大家,比如说三清传人、龙虎山一脉,还有之前的背尸一门等等。 但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却更相信蓝道,仅因为蓝道通常能说会道,半灌水哗啦作响。 我跟着师父走江湖的时候,他其实就是个混在蓝道里的白道卧底。 八面玲珑两边都得尊他一声“道爷”,作为他唯一的徒弟,巧舌能簧的本事我自然是没少学。 我在编辑框里面输入到。 “阴阳逆顺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你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此乃命中注定!有什么事儿不妨先说来听听,贫道我帮你免费看看!” 我胡乱说了段《烟波钓叟歌》里面的诗句,为自己的高人形象作填充。 然后在问事儿的时候,特别标注“免费”,以此来吸引桃可可,把她遇到的事儿说出来。 虽然我与这人素未谋面,但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情况应该和司妃妃差不多,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比较阴间的事儿。 因为之前和花姐闲聊的时候,她曾说起过,抖音这个平台很有意思,它会根据用户的喜好,精准推荐作品。 比如说我喜欢黑丝、长腿、制服诱惑,那我就会在这些作品停留更长的时间,或者点赞评论什么的。 然后抖音就会因此记住我的喜好,然后为我推荐更多我爱看的相似的作品,这叫大数据分析。 桃可可显然就是在此之前看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会刷到我之前发布的那条视频。 而且她未必只私信了我一个人,所以我免费的噱头将会让我,从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制免费的诱惑,很快桃可可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大师,我一看你就像是有真本事的人,怎么说呢,我最近确实遇到点儿邪乎事儿,半夜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家的猫老是舔我。” 桃可可是临安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在校大学生,平时一个人在外租房住,养了一只斯芬克斯猫,就是那种浑身都不带毛的猫。 照理来说女孩子喜欢猫猫狗狗也正常,不是有好多养猫养狗的还当儿子、女儿一样晚上睡一块儿吗,桃可可也一样。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桃可可察觉到,这只猫喜欢舔她。 刚开始她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猫和她亲近,直到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 有好几次趁着她晚上睡着的时候,那只猫就钻进被子里舔她,而且是把皮肤舔破的那种,疼得桃可可从睡梦中惊醒。 “已经好几次了,每一次我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过后的气味,让人作呕。刚开始我以为它是缺乏什么微量元素,于是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结果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种情况也愈演愈烈,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被那只猫舔破的皮肤感染发炎,一度让桃可可高烧住院,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很能聊得来的闺蜜告诉她,最好是找个懂事儿的人看看,说不定是这只猫撞了邪! 猫撞邪?这倒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猫这种动物是极其通灵的存在,比如猫不能靠近死尸,否则容易引得尸体起尸,其本质就是因为猫通灵的特性,让死者还没有消散的人魂有了短暂的意识。 当然后来有相对科学的解释,说是猫的毛发容易引起静电反应,尸体起尸实则是因为静电的原因。 可谁信了呢?别说是静电,你就是220V交流电接尾椎骨上,死了就是死了,他也起不来! 言归正传,我给桃可可简单说了一下,猫撞邪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她的态度却非常坚定,认为就是家里的猫撞了邪。 还说让我如果有空的话,亲自过去看看,如果能治好她家的猫,她定有重谢。 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地址,发现距离我这边并不算远,寻思着横竖也没事儿,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现在司妃妃那边的账还没结,洛天星又不会给钱,总得想办法赚点儿零花钱,老管花姐借也不是个办法。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连符篆都没有准备,因为我觉得桃可可这事儿,大概率也就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定。 刚一下楼就看见花姐坐在桌前神色有些萎靡,似乎是生病了。 我问她要不要紧,她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刚才已经吃过药了。 我“嘿嘿”一笑说。 “花姐照我说,你找个正经男朋友,也不至于每个月受这苦。” “滚!” 我讪笑着刚一出门,却又被花姐给叫了回去。 “回来!” 我以为她是要问我上哪儿去,结果花姐开口我就欲哭无泪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找过你,这单生意多少钱?” 说着,她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笔记本,这是要逐一记录下来抽我成。 “诶诶诶,不是花姐你听我说,这单生意免费的!” “免费?你和他什么关系?是免费,还是想躲着我?” 我犹豫片刻,这事儿还真没法儿解释,见我没说话花姐笔尖轻轻磕在纸上道。 “算了,这一次我就不和你较真儿了,就算你这单生意五万块,回头结账了记得给我!” 我嘴都气歪了,愤愤的一把抓起花姐桌上的烟,转身就走。 我出门抬手招了招司妃妃店门口的一辆三蹦子,蹬车的中年男人没注意到我,还在一个劲儿的往司妃妃店里过眼瘾。 我刚被坑了一万块钱,把心里的不爽全一脚撒在了车轱辘上。 “新四路空中花园去不去?” 中年男人扭头刚想发火,一看是客人马上露出了嬉皮笑脸。 “去,去!” 八块钱,三蹦子直接把我送到了空中花园门口,我给桃可可去了一个电话,对方让我就在空中花园门口等我,她马上就出来。 不多一会儿,我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接通手机就听见桃可可的声音从我身后和听筒里同时响起。 我回过头,发现一个穿着白色半镂空花边睡裙,青丝如瀑般披在后背的年轻女子正在看着我。 我问道:“你是桃可可?” 对方没有回答,似乎觉得我太过年轻,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 “你就是那个道长,怎么这么年轻!” 我眨巴眨巴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知空活百岁嘛!” 桃可可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可能觉得反正人来都来了,看看倒也无妨。 于是我跟着她走进了空中花园小区,这在临安可算得上是规格很高的住宅小区了,能住在这儿,看样子桃可可家境应该不错。 再看看她手上拿着的手机跟我还是同款,我当下便明白,这是一头肥羊。 开门进屋,宽敞的客厅,宽敞的阳台,所有家具的成列都显得干净整洁,地面也是一尘不染,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跃然于纸。 桃可可刚一进屋,就指着旁边真皮沙发上一只慵懒的猫对我说。 “它叫桃可可,你要是能治好它,我就给你两万!” ------------ 第十二章 白猫抱柱 搞了半天,原来这只猫才叫桃可可,这女的真名叫封可念。 我不置可否的噘了噘嘴,开口就说给两万,可真是人傻钱多。 我看了看侧卧在沙发上的那只猫,像极了一只矫健的雌豹,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本想伸手轻轻去摸摸它的脑袋,结果却遭到了它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警告。 “它最近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发怒,以前很温顺的!” 封可念站在我的身边,看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太敢接近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房间里面传来一股怪味儿,正如之前封可念所说的一样,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过后发出的气味,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尸体腐烂过后发出的气味儿。 我问封可念是怎么回事儿,她也答不上来,说挺奇怪的,家里面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佣人过来打扫卫生。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她就闻到了这股怪味儿,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不是家里某个角落死了只耗子,于是翻箱倒柜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而我却微微摇了摇头,环视着四周道。 “不是死老鼠的气味,而是死尸的气味,人的尸体!” 尽管封可念在家里面点燃了檀香,但是那股气味还是非常明显,再加上前不久我刚刚在司妃妃家里接触过尸油,所以对这种气味还记忆犹新。 “尸体?你……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封可念缩了缩脖子,在听到尸体的时候,表现出本能的恐惧。 我绝对没有危言耸听,这就是尸臭,但死尸应该并没有藏在家里,要不然就应该是尸气冲天了。 我说:“你不是说这只猫之前老是舔你,还舔破皮了吗?伤口给我看看!” 封可念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撸起袖子给我看。 我看见,封可念的手臂上有一处像是被擦破皮一样的伤痕,那应该是猫经过反复舔舐之后,舌头上的倒刺留下来的伤痕。 而在这处伤痕的周围,还氤氲着一圈暗青色的淤痕,看到这里我其实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 我说:“你这是养了一只白猫啊!” 封可念有些不解的望着我,又看了看沙发上的那只猫说道。 “白猫?这不是一只棕色的猫吗?” 我摇了摇头和她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黑猫,什么是白猫。 在阴行里面,普通的猫被称之为是黑猫,其实与猫本身的颜色并没有任何关系。 而其中有一种白猫,却是谈之色变,因为这种猫吃过实心肉,也就是死人肉。 “怎么可能,我的猫一直都只吃猫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想吓唬我!” 封可念一听自然是不同意我的说法,也不相信她的猫会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那你说说,最近这段时间,你的猫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吃猫粮了?” 封可念扭头看了看阳台上还剩下一多半的猫粮,并没有回答,但这种无声的沉默已经算是肯定的答复了。 我接着说道。 “猫在吃过实心肉后,就不想再吃其他东西,天天就想着吃人肉,它之所以性情大变,是因为它把你当成了它的食物,你的猫要吃了你!” 我绝对没有要故意吓唬封可念的意思,说的全都是事实,这只猫之所以会趁着封可念睡着的时候舔她,那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封可念的肉是什么滋味。 这在阴行里俗称“白猫抱柱”,是大难临头的征兆。 封可念狠狠咽了口唾沫,再次看向那只猫的时候,本能往后挪了小半步,显然是多了几分忌惮。 我见封可念已经将信将疑,于是又接着添油加醋道。 “你再好好想想,你的猫最近这段时间在修剪指甲的时候,是不是非常抗拒?是不是老喜欢在你身边伸长身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阴森,就是要用这种语调,让恐惧彻底占据封可念的内心。 “为……为什么?” 封可念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不让你修剪指甲,是因为它要用指甲划开你的肚子。在你面前伸长身子,这是在测量你身体的长度,估算用多长时间能够将你吃完!” 封可念吓得惊叫出声,再次看向沙发上的那只猫,哪里还是曾经的小可爱。 “你说这些有什么根据?兴许只是巧合呢?” 我见封可念还不相信,于是瞥眼看了看她的手说道。 “根据?你手上那伤口上的尸斑,就是最好的证明。猫吃了死尸,然后来舔你,所以你才会浸染了尸气,你应该也觉得奇怪,普普通通的擦伤为什么伤口久久都不能结痂对吧?” 封可念舔了舔嘴唇,又撩起袖子看了一眼道。 “你说我这是染上了尸毒?” 我估计这姑娘应该是联想起了电影里面被僵尸咬过之后的画面,我夸大其词的点了点头。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又没那么严重,毕竟你那只猫应该没吃尸变的死尸,过段时间自己就会没事儿。” 说完我拍了拍手,摆出一副这事儿难搞,着急离开的模样,又故意用有些忌惮的眼神看了看那只猫,然后对封可念说道。 “行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自己小心点儿。” “诶诶诶,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办呢?” 封可念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挑眉看了看那只猫。 我有些牙疼的抽了口凉气对她说,这事儿其实好办,那猫吃了实心肉不是还要吃她吗?现在这个局已经被点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只猫给杀了,或者抱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遗弃就得了。 但封可念不干,说这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是她的宝贝,它也是受害者,自己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更不可能杀了它,要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 其实我早就知道封可念会舍不得,毕竟能跟她晚上睡在一块儿,那肯定是宝贝得不行。 我说:“嗯……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实在是有点儿麻烦啊!” 我这是吸取了上一次和司妃妃打交道的经验,封可念这事儿其实挺好解决的,白猫招鬼,黑猫镇宅。 她这事儿甚至都用不上符篆之术,只需要在家里面再养一只更凶的纯黑的公猫,给她家里这只白猫找个上门女婿,就一定能镇住那只白猫。 可我要是直说,又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封可念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掏钱呢? “小师父,你是有道行的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故意思忖好长时间,然后以拳击掌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 “茫茫人海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缘,我跟你说能解决你身上这事儿的人,放远了不说,仅在临安不超过一手之数。这样,五万块钱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谁知我五万块钱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封可念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下来,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估摸着对于封可念来说,五万块钱也就跟我五十块钱没什么区别。 我告诉封可念这事儿我需要回去好好筹备筹备,管她要了一万块钱订金,让她今天下午晚些时间去我店里。 我不知道这姑娘是真不差钱,还是缺心眼儿,直接就给我支付宝转了一万,要知道我俩认识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随后我告诉她我店的位置,又管她问了些生辰八字一类不痛不痒的信息,便离开空中花园,直接前往就近的宠物市场买猫去了! ------------ 第十三章 杀鸡儆猴 我出了空中花园的第一件事先给自己润了包华子。 其实我就是标准的小市民心理,特容易满足。 嘴里叼着烟的我正和小卖部老板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宠物市场的时候,这就看见三四辆警车停在空中花园门口,我踮脚往里面看发现拉起了警戒线,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也懒得去看热闹,招了一辆三蹦子趁着天黑前赶了就近的宠物市场。 前前后后我转了一大圈儿,那些猫动辄几千上万,而且一个个养尊处优的样子,根本就和我想象中那种凶狠的形象不沾边。 正当我苦无良策的时候,谁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突然,我在宠物市场旁边不远处一家卖猫粮狗粮的铺子外面,看见了一只浑身黑毛,隐隐透着赤红的猫。 这只猫生得一双阴阳眼,也就是一只瞳孔是蓝色,另外一只瞳孔是琉璃色,这种猫就是俗称的阴阳眼。 而此时的它正匍匐在路边,却见到路边的石缝里面一只老鼠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可也就在它刚探出脑袋的一瞬间。 那只黑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一爪子就扑了上去,紧接着一只肥头大耳的老鼠直接就被它给拖了出来。 我一看妥了,这不就是我要找的猫吗? 我找老板问了一下,结果老板倒是爽快,说这就是本地猫不怎么值钱,我要是喜欢就给个八十八块钱,图个吉利。 我给老板递了根儿烟,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猫。 那猫似乎特别不喜欢被别人拎着后背,努力挥舞着爪子想要挣脱。 老板嘱咐我说,这只猫凶得很,附近几条街的猫猫狗狗都怕它,还让我当心点儿要是被抓伤咬伤,一定要去打狂犬疫苗。 我答应了一声抱着猫直接回了店,也不知道是因为环境陌生,还是因为知道今天晚上就要洞房的原因,我在给它洗澡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安静。 洗完澡过后,我又给它吹干毛发,一切作罢刚过不久,封可念就已经找上了门儿。 一会儿功夫不见,这封可念已经换上了一条波点元素连衣裙,优雅灵动,化了淡淡的妆,手中拎着一个香奈儿的最新款包包。 上眼一看,说她是在校大学生,估计没人会信。 “小师父,我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封可念站在我的店门口,探出脑袋朝里面打量了一下,在确定我店里的陈列像那么回事儿之后,捏着鼻子走了进来。 我连忙站起身,拉出一条椅子讪笑着道。 “先坐,你这事儿我是真的费了不小的功夫。”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那只黑猫抱了过来,因为已经修过指甲的关系,所以倒是不担心它会抓伤封可念。 “一只猫?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封可念也许不是宠物方面的专家,但因为家里养着一只猫的关系,所以她对猫多多少少还算是有些了解。 这品种,一看就知道属于烂大街的流浪猫,封可念有些看不上眼,觉得我是在忽悠她。 “你先别着急,我跟你说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是一只玄猫。” 封可念将信将疑的问我什么是玄猫,我告诉她,黑而有赤色者为玄,赤为红,故而玄猫为黑中带有红色的猫,这种猫又叫做灵猫。 玄猫是从古至今就有辟邪之用。 “而且你看,这只猫还生得一双阴阳眼,绝对万中无一,我也是托了好多关系,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光算这只猫的成本,这单生意我就不赚你钱!” 封可念似信非信的从我手中接过猫,然后给我支付宝里面又转了两万块钱,说她先把猫带回去。 如果真的有效果那这只猫就是她亲儿子,到时候除了剩下的两万块钱以外,另外再多给我一万。 本着对我手艺的绝对信任,我倒是也没有拒绝,这只猫那可是肉眼可见的凶狠,把她家那只猫摁在地上摩擦,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一直送这个大客户走到了楼下,一路上我听见封可念接了一个电话。 “我不管,你自己想清楚,反正我怀孕了,你要是搞不定我就亲自来……” 一边说着,封可念一边走远去了。 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话,这封可念应该是给人当了小三儿,要不然凭一个普通野鸡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住在空中花园,又怎么可能挥金如土。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至于别人的生活我没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我回身走进店里,给花姐递了根儿烟,花姐轻轻咳嗽两声伸手接了过来。 “碰上只肥羊,这单宰了不少吧?” 我知道这是花姐要给我亲兄弟明算账,于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抖了抖手中的烟灰道。 “哪儿有,也不过就三万块钱,这还不带高额的成本。” 司妃妃说花姐黑,我刚开始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那真不是一般的黑,我必须要想办法在合理的情况之下,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润。 “那女的手上那包儿,香奈儿今年的新款,三万多!” 花姐并没有挑明,但意思我听得很明显,那就是说我这单生意三万块她不信。 我见状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把今天的收支记录递给了花姐,让她自己看,我这单前前后后加一块儿总共就三万块。 至于封可念承诺的另外三万,那是事成以后的事情,到时候我自然不可能让花姐知道。 “成本八十八,可真挺多的!”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花姐看了我一眼,随意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 “这次就算了,我也不问你究竟多少钱,就给你按六万块算,但下不为例!” 我一听顿时急了眼:“花姐,账可不兴这么算,不能你说多少就多少,别想当然的把我当棒槌,老子不吃这套!” 说完,我狠狠一巴掌落在花姐面前的桌子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然后也不管花姐什么表情,起身直接上楼去了。 虽然她懵得挺准的,这单生意加上封可念给我的承诺,一共加一块儿六万块钱。 但并不代表我就这样任她鱼肉,洛天星那事儿也就算了,这回再让她说多少就多少,往后怎么办?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给她打工! 我上楼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闲来无事正准备刷抖音的时候,突然想起洛天星的事儿还没着落,于是我拿出纸和笔,开始寻思着给他命魂上画符所需要的材料。 这一想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期间手机响过一次,是花姐给我发的消息,让我下楼吃饭。 我没理她,要用绝食的态度抗争到底。 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我实在是饿得不行,给司妃妃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一块儿吃点儿宵夜。 可接电话的却是她店里的一个姐妹,说司妃妃这会儿正在上钟,居然还把手机话筒放在了隔间的门口,让我听听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准备下楼随便去小卖部买点儿泡面随便对付一顿,结果刚准备下楼就听见卷帘门被拉下来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儿照理来说应该是花姐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间,当然花姐不做皮肉生意,而是在她这儿拿钱的大多数都是赌客,这个时间正好是那群人热火朝天的时候。 可花姐却在这个时候关了门,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怀揣着好奇准备下楼看看,结果刚走到楼梯口走就看见,一个身高约有一米八五,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像是拖着死狗一样,拖着一个鼻青脸肿,萎靡不振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 “花姐,这小子准备跑路,我是从车站把他给揪下来的!” 说完,中年男子,抬手一甩,那个年轻小伙子一个趔趄直接就跪在了花姐面前。 “花姐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就几天!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的全都还给你!” 年轻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花姐的方向跪着爬了过去。 花姐似乎是很讨厌别人的靠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后者很识趣的往回缩了缩脖子,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我深吸口气心说,看样子这花姐在道上估摸着有些地位! ------------ 第十四章 江湖规矩 我猫在楼梯的拐角处往外远远的看着。 跪在地上那小伙子名叫陈晨,原本在附近一家中餐厅的后厨做配菜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千五包吃包住。 可这小子不学好,下班过后开始跟着几个一块儿上班的朋友炸金花,刚开始的时候赢了不少钱,一时之间风华正茂,直接辞了后厨的工作,成天就泡在赌桌上。 是个人都知道,赌狗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很快这陈晨就输了个精光。 但赌徒的心里想的不可能是安安心心好好找个班上,而是下一把老子一定能连本带利的全赢回来。 只不过没钱可上不了赌桌,经人介绍陈晨找到了花姐,前前后后在花姐手上一共借了十万块钱,现如今已经超过还款期限小半个月。 陈晨本来是想逃回老家,让花姐找不着,可他这点儿心思哪儿能瞒得了花姐这种老江湖。 花姐的人早就已经盯上了他,见他脚底抹油想开溜,直接就是一顿胖揍过后给带了过来。 “宽限几天?你也不去道上打听打听,花姐给几个人宽限过?” 站在陈晨身后的中年男子名叫仇九,说完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抬手便扔在了陈晨身边,接着说道。 “花姐什么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心头一惊,看样子今天这是要见血啊! 我看见那个叫陈晨的年轻小伙子整张脸被吓得惨无人色,浑身还有些微微发颤,像极了一只落进深井里面,孤立无援可怜但又可恨的癞皮狗。 陈晨颤抖着手,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神从刚开始的绝望,瞬间充满鱼死网破的怒火。 我心道一声不妙,本能的冲了上去。 “花姐小心!” 可我毕竟相隔还有一段距离,而那陈晨距离花姐不过两米远,只见他抓起匕首恶狠狠的朝着花姐就刺了上去,这是要拉花姐一块儿垫背。 正当我觉得花姐避无可避的时候,仇九却动如脱兔抬腿一脚踢在陈晨握着匕首的手腕儿上。 陈晨手腕儿吃紧,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翻转好几圈后又被仇九一把稳稳接住。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陈晨的手腕儿摁在旁边的桌子上,灯光下仇九手中匕首寒光一闪。 在陈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锋利的匕首直接洞穿了他的手掌,硬生生钉在了桌子上,血如泉涌。 我看得眉角一拧,仿佛刚才那一刀就扎在我的手上。 花姐扭头看向我,没有说话,但我看见她的表情神色如常,丝毫都没有因为刚才陈晨的突然暴起伤人,而有任何惊慌。 好像类似的事情她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对此早有预料,又好像是对仇九身手的绝对信任。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仇九,这人抓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狠,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同时也让我知道了,花姐更狠。 “花姐,他是谁?” 仇九眸光深邃的看着我,言语中表达着对我的不信任。 花姐不慌不忙的回身坐在了椅子上,黑色丝袜包裹下的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点燃一根儿烟,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懂规矩了?办完事儿把人带走,别脏了我的地!” 花姐这意思是说,不该他打听的,就别打听。 这个是在维护我,但我又不明白花姐为什么维护我。 照理来说,这种事情不能被外人看见,因为这些都是证据,万一我回过头报警,花姐和仇九都跑不了。 我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是因为我刚才对花姐本能的提醒让她心生好感,又或者她笃定我没有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胆量。 仇九也没有追问,抬手拔出钉在陈晨手掌上的匕首,然后快如闪电的狠狠一剁。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陈晨被摁在桌上那只手的小手指,直接被其根儿斩断。 十指连心,钻心的剧痛让陈晨双眼充血,随即委顿晕了过去。 我站在旁边像只鹌鹑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仇九像拖死狗一样把陈晨拖了出去,随意扔在了一辆面包车上。 然后又从车上取了条毛巾,擦掉桌上和地板上的血迹,又捡起陈晨掉在地上的那根小指头过后,冲花姐点了点头,剐了我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过了半晌,花姐给我递了根儿烟,又指了指旁边的冰箱对我说。 “饭和菜都在冰箱里,那边有微波炉,热一热!” 花姐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我却没法儿像花姐这种老江湖一样淡定,此时的我满脑子全都是鲜血淋漓的骇人画面。 我简单将这些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以前花姐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店里,这个我不知道。 但今天花姐明明知道我在楼上,即便当时我并没有下楼,这么大的响动,我也不可能听不见。 那花姐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到了四个字“杀鸡儆猴”! 我和陈晨的情况其实差不多,都是因为钱,花姐这是在暗示我,不懂规矩陈晨就是我的下场。 心念及此,我接过花姐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干笑两声对花姐道。 “花姐,我那个下午的时候态度有点儿不太好,我想起来了,封可念那单生意你说得没错,确实是六万块钱,不过还有三万没给结。等结了,我一块儿给你!” 亲眼目睹什么是残忍过后,我是真不敢造次了。 那陈晨欠了花姐十万块钱就少了根手指头,我这欠了九十万,那不得把手给剁了。 反正我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把花姐的债还完之后,我就离她远远儿的,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花姐一听“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用一双秋水明眸看着我。 “怕我也剁了你的手?” 我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见我没说话,花姐站起身青葱玉指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道。 “江湖就有江湖的规矩!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完起身居然做了一件与江湖大姐大的身份极其不符的事儿,打开冰箱给我热饭去了。 我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哪儿能让花姐亲自动手,她这种人十指不染阳春水,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姐……我还是自己来吧!” 随后花姐就告诉我微波炉还有燃气灶怎么用,说我要是会做饭的话,以后可以自己做。 我记得十年前我跟师父会上清宫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还用蜂窝煤,这时代变化可真快。 不过这些玩意儿学起来倒也不难,我很快就热好了饭菜,正吃着呢,结果这就听见外面马路上拉响了警笛。 我心道一声不妙,还以为是花姐刚才废人的事儿暴露了,这是要来拿花姐。 我端着饭碗走到门口才发现,两辆警车直接停在了司妃妃的发廊门口,然后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门下车走了进去。 ------------ 第十五章 牵扯命案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个时间点儿正是司妃妃生意最好的黄金时段,该不会是被人给举报了吧? 放下手中的碗筷我起身走了出去。 倒不是因为我担心司妃妃,她这走夜路的生意,撞鬼那是迟早的事儿。 我在乎的是我那十万块钱,司妃妃要是进了局子,我找谁要钱去啊? 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司妃妃还真就被直接给带走了,我见店里面的其他姐妹都没事儿,于是横穿马路上去打听情况。 “诶,小月什么事儿啊?是不是给人举报了啊?” 小月这个时候也有点儿没搞清楚状况,微微摇了摇头对我说。 “谁成天吃饱了找不到事儿干举报咱们啊?再说了,就算是举报也没用,咱们后面都是通的,听见警笛声早跑了。” 刚才店里面有两个客人,在听见警笛声的第一时间,跑得比兔子还快。 司妃妃这家店我进去过,后面有一道铁门,正常人最多不超过十秒就能冲出去,所以基本上不存在抓现行的可能。 我继续问道。 “那司妃妃怎么被带走了啊?” 小月说她也不知道,那些警察来的时候,直接就问谁是店长,司妃妃穿着双拖鞋就让他们给带走了。 回到店里我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前前后后给司妃妃发了好几条短信问她怎么回事儿,结果都没得到回复。 正当我觉得这十万块钱肯定是要打水漂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居然是司妃妃的电话。 “喂,咋回事儿啊?” 司妃妃在电话那端说没什么事儿,不是因为她的店让人给举报了,而是因为怀疑她可能涉及到一桩命案。 原来,就在今天下午,空中花园一个保安在地下车库,底层楼梯的阴暗角落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现在由于电梯很方便的关系,所以楼梯基本上没人走,再加上地下车库的楼梯阴暗潮湿,人走进去瘆得慌,所以那尸体一直到腐烂之后发出了臭味儿才有人发现。 当时我从空中花园离开的时候,看见拉起的警戒线,应该就是发现了那具尸体。 本来这事儿跟司妃妃也没什么关系,可因为从这具尸体的身上,找到了一张司妃妃发廊的名片,也是因为这张名片,所以司妃妃才被带回去问话。 “小哥,大晚上的你还这么关心我,说实话挺感动的,不过现在没事儿了,我基本上已经洗脱了嫌疑。” 我心说我关心你个锤子,我是关心我的十万块钱。 “没事儿就好,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准备去你家里看看。” 司妃妃在电话里面“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 “小哥,说句实话以前我是真不信,但现在我不信都不行。你知道空中花园那是谁的尸体吗?就是上次缠着我的那个中年大叔,听说他是附近不远处一个工地的工人。大约一个月前失踪的,还来我店里玩儿过,不过当时我来月事,是别人接待的他,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惦记上我的。” 在电话里司妃妃还说,那人直到现在死因尚且不明,不过虽然尸体高度腐烂,但是却依然能看出有被猫、狗啃食过的痕迹。 听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事儿该不会这么巧吧? 封可念家的那只猫吃过实心肉,刚好那个中年大叔的尸体也出现在了空中花园小区的地下车库,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其实刚开始在得知封可念那只猫吃过实心肉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这或许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原因很简单,封可念那只猫可是能和她睡一张床上的宝贝,这种猫怎么可能放任它在外面随便乱跑? 所以它在意外情况下吃到实心肉的可能微乎其微。 再则,缠上司妃妃的这个中年大叔是在工地上班,我并没有瞧不上农民工的意思,只是觉得一个在工地上班,偶尔会去司妃妃的发廊消遣的普通人,并不太可能会出现在空中花园这种高档小区。 这件事情存在太多的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主导了这一切,那个人故意让封可念的猫吃了实心肉,这是要不着痕迹杀了封可念的节奏啊! 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我拍了拍脑袋,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过,我将手机扔在一旁,躺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很自然的睡过了头,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过后下楼和花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去了司妃妃的发廊。 别看昨天才刚有警察光顾,但是今天照样营业,倒是上午没什么生意,店里面除了司妃妃以外,没有别人。 我告诉司妃妃今天打算去她家看看,估摸着如果有人去添加尸油的话,应该就是这两天。 但我只负责帮她取证,到时候怎么处理,可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言外之意,我只要帮她找到了这个幕后黑手,她答应我的十万块钱就得兑现。 对此司妃妃也懂,还让我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跟别人死磕。 我点了点头,溜达着去了司妃妃的小区,打开门我先是趴在灶台上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确定那只小鬼依然被封印在坛子里之后。 又看了看火苗越来越弱的油灯,看样子最迟不会超过明天,那人一定就会来添加尸油。 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自然是不可能留在屋子里面,万一别人来上三五个人,发现我在这儿准备抓他们现行的话,谁是狼谁是羊可说不准。 我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然后打开录像,用双面胶将手机贴在了抽油烟机的下面,只露出一个摄像头对准厨房门口的方向。 这个角度如果不是刻意去看的话,很难发现,再加上那个人到时候一来看见厨房里面一团糟,肯定会第一时间去看那鬼婴,大概率不会发现手机的存在。 即便是发现把手机摔了,我大不了找司妃妃报销就是,总之一句话,我肯定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关上了房门,找门卫大爷唠了一下午的嗑,顺便从门卫大爷口中了解一下进进出出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整整一个下午,这老烟袋抽了我大半盒华子,置于可疑人物一个也没发现。 看到天色渐晚,晚上司妃妃要回家,估摸着那人应该不回来了,然后我上楼拿了手机回去了店里。 趁着闲来没事儿的功夫,我拿出手机查看起了下午时候的录像。 我点了快放,刚开始的时候,整个画面都是静止的,可是在临近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了别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赶忙放慢了速度,将时间拨回到四点左右。 而当看了手机里面的视频,我整个人差点儿站了起来。 我曾设想过很多种那个幕后黑手偷偷溜进司妃妃家里添加尸油的可能,但却唯独没有视频中所呈现的这种。 因为在这段视频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出现在司妃妃家里面的居然是一个纸人! ------------ 第十六章 祝由傀儡术 我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放大画面之后仔细看了看。 准确一点儿来说,这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扎纸人,而是一个纸片人。 通过这纸片人身上所勾勒的咒文来看,我绝对可以断定,这是祝由傀儡术的手笔。 施术之人只需要在远处开坛做法,就能与傀儡通灵,进而操控傀儡。 以前听师父说,手段高明的傀儡师可以操控世间万物,杀人于无形不过小儿科,真正有能耐的傀儡师能抵得上千军万马,那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祝由傀儡术居然也参和其中,这会儿我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之前在那个养鬼婴的狭窄空间里有一团灰烬,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烧的纸钱,现在看来的话,应该是傀儡在添加完尸油之后的自焚。 看到这里我关掉了视频,给司妃妃去了一条消息,让她没空的话过来我店里,事情有新的进展。 放下手机我点了一根儿烟,还没抽一半儿,司妃妃就走了进来。 “咋回事儿啊,小哥?是不是有人偷偷进我家了?我跟你说你只需要告诉我长什么样,一准儿给他找出来,派出所我有熟人!” 我白了司妃妃一眼,不就昨天晚上进去溜达过一圈儿吗?怎么就跟混得很熟一样。 我重新打开视频,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自己看吧!” 司妃妃接过手机看了一阵,然后抬起头又看向我,狠狠咽了口唾沫。 “这……这啥玩意儿啊?” 我把我的分析大致和司妃妃说了一遍。 “事儿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那傀儡纸人今天来过,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会放弃这个鬼婴,想要通过这条线了解到他们养鬼婴的方式,应该是不可能了!” 而想要彻底了却养在司妃妃命宫里的鬼婴,又必须要找到他们养鬼的办法,这下算是打草惊蛇了。 司妃妃听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发直目光呆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种情况我也不好跟人家提钱的事儿,只能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司妃妃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小哥,还有一个办法,照你这么说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烟锅巴,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来!” 我搓着下巴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司妃妃说等她一会儿,她得去准备一下,晚些时间就直接去找烟锅巴,无论如何也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而且还让我陪她一块儿去,因为对方背后有傀儡师,她肯定应付不来。 我也没法没法儿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 等到司妃妃离开之后,我抓紧时间画了两张破煞符和驱邪符,以备不时之需。 晚饭的时候,花姐说听见先前司妃妃在离开的时候,嘴里愤愤的说着要弄死谁,问我是怎么回事儿。 我嘴里叼着筷子想了想,先前之所以没有和花姐说实话,那是因为我不确定花姐有没有参与其中。 现在看来,既然纸人傀儡又去添加尸油,这说明花姐只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并没有参与其中。 而且就以我对花姐的了解来看,这人在临安道上似乎有点儿能耐,要不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剁人手指头。 想到这里,我就将司妃妃命宫里,让人养了小鬼的事情告诉了她。 “花姐,你在道上面子大,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寄希望于花姐能告诉我一些内幕,可谁知道这女人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在我的问题上。 只见她看都没看我一眼,随意擦了擦嘴道。 “你不是说那只小鬼已经被你给除掉了吗?”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敢去看花姐的眼睛。 见我迟迟没说话,估计花姐也难得跟我计较,不咸不淡的悠然说道。 “你们就打算这么直接去质问别人?有没有想过,烟锅巴既然敢把那房卖给司妃妃,就说明他不怕司妃妃的报复吗?” 我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觉得是烟锅巴做了亏心事,就应该理亏怕我们。 可听了花姐的分析,这事儿可能真没这么简单,因为打从一开始烟锅巴就不仅要司妃妃的钱,还要她的命。 我说:“那烟锅巴什么来路啊?” 花姐能了解到司妃妃家里养了小鬼的事情,想来对烟锅巴应该也不陌生。 “哼,没什么来路,就是胆子比较大,心够黑!你们要去找他,我给你推荐个人,带上他保准烟锅巴什么都说。” 说完,花姐直接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告诉我报她的名字就行。 不过这忙她不能白帮,一口价一万块钱。 得,我算是看出来了,在这江湖上有身份、有地位、有关系的人,想怎么赚钱就怎么赚钱。 我存好了电话号码,给花姐说了声谢谢,至于用不用我还要酌情考虑,毕竟一万块钱也挺肉疼的。 吃过晚饭没多一会儿,司妃妃又一次换上之前那身运动装,看气势像是要去干仗。 她身后还跟着四个半大小子,我一看年龄最小的居然还穿着高中校服。 这些全都是司妃妃从她微信好友列表里面色诱来的,一个个都说要做她男朋友,有的逢年过节还会给她发红包,金额大多数以十几二十居多。 司妃妃知道这些全都是青头小伙子,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所以她们店里的消费对他们来说太高。 不过这一次司妃妃答应她们,只要今天给她助威,回头一人一次免费。 我说:“你缺不缺德?我跟你讲,别想祸害未成年人!你找你店里那些熟客去啊!” 说完,我还指着当前一个穿校服的小伙子衣服上的校徽,威胁他赶紧回学校,不然就告诉他们老师去。 谁知道,这小子丝毫都不怵我,说他已经长大了,妃妃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谁要是欺负了妃妃,他就跟谁过不去。 我抬手作势就要抽上去:“你他妈别以为晚上躲被窝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就长大了!信不信老子……” 我是真不想这几个花骨朵毁在司妃妃手上,还想说上两句却被司妃妃给拦了下来。 她说那些平日里在她床上一个个临安半边天,谁人见了不递烟的主儿都是卵蛋,真找他们帮忙全都有事儿抽不开身,还不如这些半大小子呢。 而且今天又不是真去干架,多带上几个人显得气势更足而已。 见状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花姐介绍那人打了个电话,到时候真要是干起来,也不至于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们几个人跟着挤上了司妃妃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一辆破二手车,实际上对于这个烟锅巴,我倒并不怎么担心。 从社会层面上分析,他估摸着也没什么社会地位,毕竟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也不至于去司妃妃的发廊吃快餐。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会所嫩模包养一两个大学生,左拥右抱的主儿? 很快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家房产中介门口,店里此时还开着灯,抬眼看过去,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吃饭。 司妃妃停好车,撸胳膊挽袖子直接就冲到店门口破口大骂。 “烟锅巴,给老子滚出来,今天要不给姑奶奶一个交代,姑奶奶我拆了你的店!” 卧槽,我心里一惊,这还不是奔着干架来的? 店里面几个微醺的中年男子听见骂声,紧跟着走了出来,其中有几个手中还顺便拿起了酒瓶子和板凳,那架势一言不合还真可能动手。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论人数咱们也不遑多让。 本来我是想对几个小子叮嘱几句,待会儿下手别没轻没重,结果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全跑,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 第十七章 人不狠站不稳 司妃妃见状也想扭过头招呼身后的那些小子不要怯场,结果却和我四目相对。 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钱的事儿,我也早跑了。 “焉哥,我这顺道过来看看你,最近生意还不错吧?” 见其他人全都跑了,司妃妃立马像是换了个人,表现出一脸讨好的模样。 烟锅巴全名叫焉有权,因为小的时候老是喜欢捡别人扔掉的烟屁股,所以一来二去有了烟锅巴这个外号。 靠着家里面拆迁过后的赔偿,在临安做起了房产中介的生意,刚开始不温不火,但是最近几年似乎走了运,生意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 焉有权上下打量了司妃妃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旁边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把家伙事儿先放下。 “这是我一妹妹,今天特意过来找我玩儿的,来来来,进来说话!” 说着,焉有权直接上手拉着司妃妃就进了店,我见司妃妃半推半就,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刚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酒精气息,包括烟锅巴在内一共四个人,酒瓶烟头散落一地。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很会玩儿的老妹儿。还愣着干嘛,过来陪我兄弟几个喝一杯啊!” 烟锅巴抓起手边的半瓶剑蓝春,在桌上跺了跺,表情轻蔑,俨然是把司妃妃当成了陪酒女。 我当下心里有些不爽,虽然司妃妃是个风尘女子,但这并不能够成为别人可以不尊重她的理由。 好像司妃妃就只配做一些下作的事情一样,我不喜欢烟锅巴这种人,如果除了他对司妃妃的态度以外,硬要说的话就是嘴脸。 他现在这副嘴脸,就像是以前当惯了孙子,突然想做做爷的感觉。 不过我这完全是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司妃妃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儿,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就把酒瓶子里面剩下的小半瓶倒进了肚子。 真不愧是东北娘们儿,这酒量与生俱来。 “焉哥,你老妹儿我是东北人,有什么话心里憋不住,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打听一下我那房子的事儿,还请焉哥给我说句实话,是谁在我那房子里面养了小鬼?” 司妃妃性子直,酒一下肚胆气也就上来了,叉着腰目不斜视的看着烟锅巴。 烟锅巴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又扫了我一眼,然后又从旁边打开了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 “这是你新找的小公狗吧?让他把这瓶酒吹了,我就告诉你!” “你他妈说谁是小公狗?” 我顿时火了,顺手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子。 我这人不算能屈能伸,但很多时候还算理智,只是唯独接受不了别人对我的不尊重。 记得以前跟师父走江湖的时候,有人说我们师徒俩是叫花子,还故意往我们的饭桌上吐口水。 那一年我才十岁,愣是咬掉了那人半个耳朵。 这事儿当时闹得很大,对方找了十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扬言要打断我的腿。 但我师父是谁?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并不代表他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师父直接一个电话找来了当地阴行的一位大人物,当着众人的面,敲碎了那人的满口牙,这事儿才算了。 我当时本以为师父会说我冲动,不过他却对我大加赞赏,还告诉我行走江湖,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说法。 你忍一时别人就会朝你吐唾沫,你退一步别人就敢在你头上拉屎撒尿。 只要有底气,巴掌怎么扇过来的就怎么还回去,而且还要加倍。 我现在突然暴走当然不是逞一时之勇,我有我的底气,花姐给我那个电话,就是我的底气。 对付烟锅巴这种人,你越是对他客气,他反而尾巴翘得越高。 “哟呵,怎么着还想动手?说你是小公狗怎么了?有本事照这人来,小公狗……” 烟锅巴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儿,似乎笃定了司妃妃绝对不可能纵容我出手伤人,也吃定了我不敢下手。 谁知道,司妃妃确实不会纵容我出手伤人,但已经晚了。 烟锅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抬手照着他的脑门儿就砸了下去,“哗啦”一声,酒瓶子爆成了无数碎片,那烟锅巴“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双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吃痛的蜷缩成了一团。 其余几个人也是吃了一惊,司妃妃愣在原地压根儿就没回过神来,而剩余的几个人义愤填膺的站起身,这就要给我点儿教训。 “走啊!” 司妃妃狠狠推了我一把,想独自一人拦住剩余三人。 我没想到这种时候司妃妃一个女人,居然能为了我挺身而出,我看见司妃妃被人一把拎起,随意的扇了一巴掌过后扔在了一边儿。 “去你妈的!” 我大喊一声,又冲了回去。 就在我刚冲出没两步,一个黑影蓦的从我身边掠过,紧接着只听得“砰砰”两声,当前的两人直接就被踹飞了出去。 剩下的一人还想上前,不过当看清楚站在门口这人是谁的时候,吓得连忙扔掉了手中的酒瓶子,低眉顺眼的垂下了头。 来的这人我见过,正是之前斩掉陈晨手指头连眼皮儿都不带眨一下的仇九。 原来花姐给我的电话是仇九的,在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仇九可能不算是最狠的角色,但绝对能排得上号。 有他在,想要对付烟锅巴这几个人,绝对搓搓有余。 “九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但称一声“哥”应该没什么问题。 仇九给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蹲在地上还在抽着凉气的烟锅巴道。 “你干的?” 我没说话,仇九笑了笑:“不错!像个男人!” 说完,仇九上前两步,伸手拎着烟锅巴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回头问我。 “找他什么事儿?” “这王八蛋卖了套有问题的房给我朋友,差点儿把我朋友给害死,我们今天来找他,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我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儿,只当仇九是拿钱办事,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果然,仇九是个懂规矩的人,给其余三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人便很识趣的跟着他出了门儿。 似乎他们认识仇九,所以他们看向仇九的眼神中,除了忌惮以外,再也没有其余的色彩。 我给司妃妃点了点头,然后挪了条凳子,坐在烟锅巴的身前。 为了防止他像陈晨一样狗急跳墙,我又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空酒瓶子攥在手上。 “思勉小区那套房怎么回事儿?” 烟锅巴刚刚吃了亏,所以现在又重新做回了孙子,问我。 “思勉小区?什么思勉小区?” 我抬手狠狠将手中的酒瓶子砸在了地上,吓得烟锅巴猛地一哆嗦。 “给我装糊涂是吧,卖给司妃妃那套两居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里面养了小鬼?那个幕后的傀儡师又是谁?” 烟锅巴看了看桌上的纸巾,在征得我的同意之后抽了几张捂在头上说。 “对,没错,我卖给司妃妃那套房之前确实是个鬼宅,可是我已经找人做过法事,把那鬼给送了啊。至于你们所说的什么养小鬼,傀儡师,我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这烟锅巴最近这几年之所以能赚大钱,靠的就是倒卖鬼宅。 什么是鬼宅呢?大概情况就是原本的住户觉得有问题,就和司妃妃现在这种心理一样,就寻思着给卖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鬼宅通常很便宜。 本来烟锅巴刚开始也不敢做着生意,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一个高人,那个高人说可以帮他解决这些鬼宅的问题。 烟锅巴一寻思,虽然那些是鬼宅,但是经过处理之后其实与普通房产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中间的差价实在是太过诱人,慢慢儿的烟锅巴便上了道,短短三年时间就赚了好几百万。 不过烟锅巴说,他前前后后也卖了那么多套房,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出什么事儿,问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 第十八章 倒卖鬼宅 倒不是我这个人特别容易相信人,这会儿我是真觉得烟锅巴没有说谎。 原因很简单,我们都已经直接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他卖给司妃妃的那套房有什么问题。 在明牌的情况下,他要是再矢口否认,换来的只会是皮肉之苦,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也不知情,至少不知道全部情况,让人给当了工具人。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就已经看见了,就是个鬼小孩儿,要不是小哥道行高深,我估计已经死了!烟锅巴,你就当行行好成不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妃妃伸手轻轻晃了晃烟锅巴,着急的模样有些惹人生怜。 我说:“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烟锅巴连连点头,说咱们把九哥都给找来了,他哪儿还敢耍什么花样,除非不想要命了! 随后烟锅巴告诉我们,那套房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问题。 本来那套房住着一家三口,那女的怀孕待产在家,而那个男在外上班早出晚归。 说有这么一天,那男的下班回家之后,发现自己老婆倒在客厅的血泊里,已经死了好一会儿。 而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切开,里面的孩子不知去向。 那男的悲痛欲绝,当即就报了警,可警察前前后后调查了大半年,愣是连个嫌疑人都没发现。 从现场作案凶器上残留的指纹来分析,居然是那个女的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孩子。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整个案件也就此变成了悬案。 再往后那男的老是在晚上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深更半夜总感觉有人在客厅里面翻找什么东西。 或许是觉得瘆人,又或许是因为痛失老婆孩子,成天睹物思人。 没过多久那男的就把那房子低价出手,一个人离开了这座城市。 而烟锅巴也是经人介绍才接手了那套房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烟锅巴还有些得意。 “要是没这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儿。这是我认识那高人给我介绍的,当时我按照他所说的对房子进行了一番改造。他还特别叮嘱我,这房子只能木命的人能住。” 听完我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一切都是烟锅巴所说的那个幕后高人在背后捣鬼,而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高人应该就是那傀儡师。 我说:“他让你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添加一堵墙,在里面留一个小小的空间?” 烟锅巴连连点头说:“你们可别小看了这点儿改动,还真有效果,当时我亲自和一个哥们儿在里面住了小半个月,啥事儿没有!” 我心说,当然啥事儿没有,因为烟锅巴不是木命,更不是女人。 司妃妃还想再问,却被我给拦了下来,烟锅巴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个局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和那个傀儡师直接对话。 我问烟锅巴,他说的那个高人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 谁知,烟锅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那高人叫什么名字。 一直以来都是那个高人有生意就联系他,他平时根本就联系不上对方。 我心说,这搞得就跟地下特务接头一样,居然还是单向联系。 我觉得那个高人,现在应该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许会主动联系烟锅巴。 我让烟锅巴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烟锅巴连连点头,他要是还想在临安混下去,就必须照我们说的做,毕竟仇九是什么人,他比我们更清楚。 我和司妃妃走出店,这就看见仇九已经把另外三个人聊得满头包,一个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喘一下。 见我们出来,仇九给我打了个招呼,说要没什么事儿他就先走了,我点了点头给他递了根儿烟,不过他没接。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司妃妃简单分析了一下,现在这情况是越来越复杂。 不出意外的话,她家里面养着的那只鬼婴,应该就是那个快要足月却被生生刨出来的孩子。 我暂且还不知道那一家子人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心里隐隐有些猜想,还有待证实。 司妃妃问我如果那傀儡师知道我们撞破了他的事情,就此销声匿迹的话,该怎么办?还有那个鬼婴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毕竟那可是养在她的命宫里。 我告诉她,这种抱着对这个世界美好幻想等待降生的孩子,还没落地就被人给生生刨了出来,这种婴灵的戾气很重,冤魂很难消散。 不过她也不用过分担心,首先,现在那鬼婴被我封印在坛子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其次,即便是那傀儡师不现身,我们找不到对方养鬼的办法,没办法破局,也不意味着司妃妃就会死。 因为现在司妃妃的命和那个鬼婴绑在了一块儿,只要鬼婴不死,司妃妃就不会有事儿。 而那傀儡师有办法养鬼,我也自然有办法养。 最坏的结果就是从今往后,司妃妃与鬼为伴,但只要能活命,我相信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事情到这儿,其实已经基本上算是尘埃落定,我觉得也是时候跟司妃妃提钱的事情了。 总不至于,那傀儡师一天不现身,这事儿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吧?要知道别人都是先拿钱后办事,我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说:“嘶,那个你看现在这些事儿大差不差也了却得差不多了,其实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要不是欠花姐钱,她那边逼太紧,我也不好意思提钱的事儿!要不你看,把账给结了?” 司妃妃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以为这是因为我跟她提钱的事儿,所以我已经在心里做了退步,即便不能给十万,但起码也得给个七万八万吧。 “你还欠花姐钱呢?多少?” 从司妃妃的反应来看,欠花姐钱,似乎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我把前前后后被老棺材瓢子联合花姐套路,以及花姐抽我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哎妈呀,抽你两成啊?我跟你讲,这钱你指定得赶紧还了,要不然缺胳膊少腿儿的,下半辈子可遭罪!” 不仅如此,一听我说为了今天的事情,还特意花了一万块钱找了帮手,司妃妃还挺感动,当即表示这钱得她来出。 我心说看样子花姐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少,不过我倒是并没有过分着急还钱。 因为我不觉得花姐会剁了我的手脚,至少现在不会,这不外乎都是钱惹的祸,只要我还能赚钱,花姐就没有对我下手的理由,我想这也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对我这么好的原因。 回去之后,大概是觉得我寄人篱下也挺惨的,所以司妃妃直接给我转账十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十万块是本来就答应给我的钱,一万块是今天找仇九帮忙的钱,至于八千八百八十八,那是给我的红包。 隔着屏幕我这心里美滋滋的,给司妃妃发了条消息:老板大气,老板发大财! 很快司妃妃又回了我一条消息,告诉我只要我不嫌弃,往后就是她司妃妃的朋友。 不过假如今后了解到了傀儡师的线索,知道了养鬼的方式,一定要第一时间帮她把那鬼婴送走,而且在此之前先按我的方法,把那鬼婴给养起来再说。 我心说,司妃妃这么仗义,我也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儿,回了她一句,包在我身上过后,正准备下楼给花姐算账提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一看,电话是封可念打过来的! ------------ 第十九章 生意上门 我心里嘀咕着,封可念这个时候找我,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喂,封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大师,你这只灵猫还真管用,我把它给带回来之后,桃可可就老实多了,就是昨天上半夜的时候叫了一阵子。” 我心说,它能不老实吗?对于那只猫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随后封可念告诉我,具体怎么样还需要观察两天,她今天给我打电话,其实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问我有没有时间,她这会儿跟着过来一趟。 我心里寻思着,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司妃妃给我结了账,另外还多给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 这会儿又来个回头客。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正是老年人已经进入梦乡,年轻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候,于是答应了下来。 我刚放下手机准备下楼找花姐算账,结果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滴滴哒哒”高跟鞋敲击地面时候,发出的悠闲惬意的声音。 随后花姐就出现在了门口,今天的她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束身小西装,下半身的黑色丝袜将本就修长的两条腿拉得更长了一些,更是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一抹让人怦然心动的亮光。 “花……花姐,找我啥事儿啊?” 花姐将手中的一个笔记本拿在手中晃了晃,然后摇曳着火辣的身姿,直接走了进来,随意撩拨了一下肩上的波浪卷后,坐在我的桌案前,吐气如兰的说出两个字。 “算账!” 这人怕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吧?怎么我想什么她好像全都知道。 “你瞧你说得,就算你不找我,我马上也得去找你啊!” 我给花姐倒了杯水,然后老老实实的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斩获,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告诉了花姐,其中还包括司妃妃给的红包。 我真不是因为害怕,就那仇九我有什么好害怕啊?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已。 不过花姐大概还是懂得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的道理,所以司妃妃给的红包,不在抽成范围内,属于顾客打赏的小费。 如此算下来的话,我最近这段时间的收入还真挺可观的,整整二十一万。 当然这其中还有洛天星那单花姐硬给我扣上的五万。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二十一万花姐那得抽成四万两千,花姐说零头直接给我抹了就算四万。 我现在支付宝账户总共有司妃妃给的十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加上封可念给的三万块钱,总共将近十五万,我二话不说给花姐转了五万块钱,其中包括请仇九帮忙的一万。 自己还剩近十万,与抖音人均存款五百万相比,我这应该还挣扎在温饱线上。 正当我以为这就算完了的时候,花姐却用手中的笔轻轻点了点桌面说。 “还有十万!” 我一愣,拿在手中的烟顿时不香了。 “什么十万?” 我心说你这吃人不吐骨头就过分了。 花姐对我说,十万块钱是我师父那笔借款的利息,要不是花姐提醒,我都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原来我还继承了那老棺材瓢子的贷款。 我说:“花姐,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收利息天经地义,但这是不是太高了点儿?你这就是高利贷,是违法的!” 谁知道花姐整个就一滚刀肉,我的威胁对她来说根本没用,还说她不知道什么是违法,她只知道什么是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规矩。 我拿起手机,将余额里面所有钱全都转给了花姐,然后愤愤的说道。 “钱钱钱,全给你好吧,你这种人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和你的钱做你的大龄剩女去吧!” 人在愤怒的时候嘴上往往就不积德,什么恶毒的话张口就来,我也不例外。 其实我也是今天和司妃妃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花姐真实年龄并不算太大,只是平时穿着打扮,加上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让她不得不装出一副成熟老练的模样。 而且司妃妃还说,她来这边开店的时候,花姐早就已经名声在外,她也是听店里的客人说起的。 这花姐的外号可不是因为她名字里面带着“花”字,而是因为一件事儿,一件大约发生在五六年前的事儿。 那一次,好多外地来的富商、名门世家、甚至不乏一些政界的人物,纷纷对花姐示爱,可是全都遭到了花姐的拒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奠定了花姐在临安的地位。 这个外号,其实是因为打那以后有人说,她是临安一朵花,凡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久而久之便有了花姐这个称谓,至于她真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撂下一句狠话之后,转身摔门而出,刚走到楼梯口这就听见我店里传来杯子被摔碎的“哗啦”声,我估计这下恐怕是捅马蜂窝了。 下楼之后,我就一个人蹲在卷帘门下面抽起了闷烟,而花姐却一直都没有下来。 在我刚点燃第三根儿烟的时候,我看见远处一辆白色保时捷缓缓驶了过来,然后稳稳停在了门口。 紧接着,封可念拎着个小包,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刚一见面就笑着给我挥了挥手,而我发现在她车的副驾驶座上还趴着一只猫。 不是她之前养的那只猫,而是我之前卖给她的那只黑猫。 我心说,这猫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现在居然豪车豪宅,出门还有美女相伴,倒是苦了另外那只猫,只能独守空房了。 “大师,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 封可念怀里抱着猫,一边锁着车,一边走了过来。 我搪塞两句,说出来抽根儿烟透透气,正好这个时候花姐也跟着从楼上走了下来,我倒是没去看她,带着封可念重新上了楼。 这店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儿,我可是交过租金的,没道理自己卷铺盖走人。 跟在我身后的封可念上楼之后问道:“大师,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吗?你们是不是吵架啦?我见她眼圈好像有点儿泛红!” 哭了? 我心说,花姐不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吗? 那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见,陈晨的手指头被剁掉,她愣是眼皮儿都不带眨一下,会因为我两句话就哭了? “你看错了,她那人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哭。她只是我的房东,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我可伺候不起!” 说话间我领着封可念进了店,虽然生活不如意,但可不还得继续吗。 我随意将散落在地上的玻璃渣子踢在了旁边,给封可念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问她在电话里面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封可念扫了眼地上的玻璃渣,倒是没有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我先把上次的尾款给你结了吧!” 说着,封可念倒是不含糊,直接拿出手机就往我支付宝里面赚钱,几秒钟过后我听见。 “支付宝到账,八万元!” 我一愣,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然后望向封可念问。 “不是三万块钱吗?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给八万啊?” 封可念摇摇头说:“没有,三万块钱是上一次的尾款,另外五万块钱是我找大师你另外办事儿的钱,如果效果好的话,我还会再给你五万!” 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所谓无功不受禄,封可念一上来就给我五万,让我给她办事儿,我还真就心里有点儿没底。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办好?” 封可念点了点头对我说:“大师,你是有道行的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其实我这事儿很简单,我只要我男朋友永远也不离开我!” ------------ 第二十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封可念要她男朋友永远也不离开她,我心说这是不应该来找我才对啊。 我说:“封小姐,这事归月老管,姻缘嘛,我觉得应该顺其自然,缘分未到有时候强求不来的。” 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但架不住我抖音刷得多啊。 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到底有多混乱,封可念应该比我清楚。 我估计,大概率是封可念的男朋友玩儿腻了,然后把她给一脚踢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封可念有什么不能释然的,毕竟看样子她现在应该挺有钱的,算是拿到了足够多的补偿。 再过两年大学毕业之后换个城市,谁知道她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啊?而且最不济那不还有老实人等着吗? 说着我就要把封可念给的五万块钱还给她。 “不行,这不是缘分的事儿,你要是不帮我,那死了人也有你的份!” 但封可念的态度却异常坚决,那模样似乎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笃定我一定有办法。 要说我有没有办法,毫无疑问那肯定是有,符篆之术变化万千,很多术法都可以融入其中。 我记得就有这么一道千里姻缘符,非常适合使用在情侣之间,关于这道符,当时师父在给我提起的时候,还有一段值得回味的爱情故事。 相传,古时候战事频发,大多数男丁都只能被迫充军,发往前线保境安民。 留守在家中的妻子日日夜夜盼望着丈夫凯旋而归,在家园涂炭被迫迁徙的过程之中,妻子偶然救下了一位身负重伤的道士。 在道士伤愈离开的时候,给妻子留下了一张千里姻缘符,说此去你如无根浮萍,不知最终会落在哪儿。 但只要你好好保管这张姻缘符,无论海角天涯,只要你的丈夫还活着,最后肯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时光荏苒,一晃十几年过去,妻子跟着难民逃到了远离故乡的千里之外。 虽然经过打听得知,丈夫所在的军营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但她却依然坚信,丈夫还活着。 果不其然,在丈夫离家的十七年后,两人终于再次团聚。 原来,丈夫所在的军营确实已经不复存在,军中大多数人死于胡人的弯弓之下,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侥幸活了下来。 妻子问他,又是如何找到了这里? 丈夫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往这个方向走。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妻子才终于明白,丈夫之所以能够回来,是因为她手中千里姻缘符。 说句实话,这符的威力究竟怎么样我倒是没试过,不过如果当真和故事里面所讲的那样,那想让两个人白头到老不离不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我不能给封可念随随便便就弄,很明显她这是别有目的。 我说:“你别拿死人威胁我,没用!这事儿我管不了!” 封可念看我态度如此坚决,干脆上前两步挽住了我的胳膊。 “哎呀,小哥哥,你就当行行好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怀孕了,男朋友给我玩儿失踪,我往后怎么见人啊?要是拿掉这个孩子不就和杀人没什么区别吗?” 我突然想起了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概念,叫道德绑架。 用封可念和她男朋友玩儿出来的东西,来威胁说我杀人,这不是道德绑架,还是什么? 见我不搭理她,封可念继续说。 “小哥哥你可能有所不知,我高中毕业就跟了他,我是真的爱他,这是我一辈子最好的几年,全给了他。我知道他那方面需求比较大,我现在又怀孕满足不了他,所以他才会出轨,他其实也是爱我的,只是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实在是被这封可念给缠得没办法,所以决定抛出一记重磅炸弹,好让她能彻底死心。 我说:“封小姐,本来有的事情,我是不好多嘴的,但既然你都说了人命关天,那我就当一回救世佛陀,给你一个忠告。之前你那只猫之所以犯病,还记得吗?” 封可念点了点头说。 “当然记得啊,这才过去几天啊!可不就是吃了死……实心肉吗,还好你给我找来了这只灵猫,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是有道行的高人啊!” 我说:“既然你知道,那你难道没想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可念这姑娘,虽然算是个少妇,但单论年龄来说还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所以心眼其实并不多。 纵然我告诉她,她家里的那只猫是因为吃了实心肉,所以才变得狂躁想要吃了她,可是她却依然没有往会不会有人害她这个方向去想。 听我这么一说,封可念顿了顿说:“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于是,我将空中花园小区发现一具腐烂尸体,以及这具尸体有被猫狗啃食过痕迹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我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封可念应该能联想到什么,要不然这人就真是缺心眼儿。 说完之后我看见,封可念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灵动的双眸之中也逐渐泛起了怀疑的涟漪。 “你的意思是说,可可其实就是吃了地下停车库里面那具尸体,所以才会变了个模样?我还跟我闺蜜在说着我的猫在什么地方吃的那东西,结果就在我们小区啊!那……那这么说来,是……是我男朋友想要我死?” 封可念说到这里的时候,嘴唇都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谁能想到平日里同床共枕,一口一个小宝贝的男朋友,居然会想要杀了她。 其实这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封可念的那只是宠物猫,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门儿。 她男朋友是最有机会接触到那只猫的人,同时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他正在与封可念闹分手,具备充分的杀人动机。 而如果封可念是死在一只猫的手上,那她的男朋友就可以完美洗脱身上的嫌疑,彻底的置身事外。 我见封可念神色有些恍惚,赶忙轻轻咳嗽两声道。 “咳咳,那个这些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推测,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真要是你男朋友害你,你还愿意跟他过?得了,你还这么年轻,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往后还有大把大把的爱情等着你呢。” 我当然不会相信封可念说的什么两人相爱的鬼话,她之所以跟着现在这男朋友,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是为了钱。 现在封可念手里的钱,估摸着已经是普通人想都没法想的天文数字,足够她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费了。 可谁知道,我本以为封可念会知难而退,就此躲得远远儿的,可她却反而给我吐气了苦水。 她说,虽然表面看上去她确实光鲜亮丽吃喝不愁,可实际上那房不是她的,车也不在她的名下。 撑死老大个天,也就只有几十万的流动资金,她心有不甘,就算是分手,她也要拿到本就属于她的那笔青春损失费。 再则她不相信她男朋友会害她,他答应过要给她一个名分,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而已。 我心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封可念一意孤行,我也没有拿着钱不赚当棒槌的道理。 她要青春损失费,我这不也要赚钱还高利贷吗? 我点了点头说。 “可以,但你要给我你和你男朋友的生辰八字,我给你们起一张千里姻缘符,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 第二十一章 傀儡师现身 我决定给封可念起了一张千里姻缘符,我自己觉得我至少比大多数人都有职业操守,至少我该给封可念的忠告我给了。 至于她究竟要如何选择那是她的事儿,毕竟我又不是圣人,没有拿着现成的钱不赚的道理。 听说要生辰八字,封可念让我等一会儿,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打起了电话。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封可念把他男朋友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我,而我一看便在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封可念的男朋友从生辰八字上来看,今年五十一岁了,当然我并不是觉得爱情不能跨越年龄的个,但跨越这种年龄差距需要巨大的勇气,而这勇气的来源不外乎凡俗之物,金钱和地位。 很明显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会有所联想,封可念和这个叫陈志国的人在一起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目的。 我还特意让封可念确认一下,这生辰八字有没有搞错,她仔细又看了一遍说没有。 或许是感觉到我眼神中的些许异样,封可念撩了撩耳畔的几缕细发,故意挪开了视线。 我起笔画符,很快就将一张姻缘符递到了封可念的手中。 “这是你和你男朋友的姻缘,贴身带着。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就好比某种契约,一旦生效就不允许反悔。” 封可念有些狐疑的接过看了看,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此还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问我是不是真管用。 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管用,我还真就有些说不准,毕竟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我说:“三天,不出三天我相信你男朋友一定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和之前一样,你要是觉得有效果,到时候再来付另外一半的钱。但有个禁忌,我需要提前告诉你。千里姻缘只适合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倘若强行插足别人的婚姻,可是会遭到反噬的,至于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其实我这话是瞎编的,就是想最后一次提醒封可念,她能利用符篆之术留住男人的人,但不一定能留住男人的心。 我的话说完,封可念微微顿了顿,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不过最终却并没有开口。 “哎呀,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放心好了,先走了,回头我男朋友要是回来,我带着他亲自给你结尾款!” 我望着封可念下楼的背影,默默点燃了一根儿烟,他们是真心相爱吗? 如果是的话,就以陈志国五十一岁的年龄来说,老来得子不应该高兴吗?又怎么会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呢? 接下来好几天时间,我和花姐陷入了冷战,我也没道歉,因为我不觉得我有错。 我把封可念这单生意的两万块提成转给了她,最近几天都没有在店里吃饭,基本上都和司妃妃混在一起。 因为烟锅巴那边迟迟没有消息,需要一颗红星两手准备,开坛做法把那只小鬼重新养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司妃妃还有些抗拒,问我那小鬼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大晚上的跑她床上洗她精血。 我告诉她,那是之前那个傀儡师的养鬼方式,照着怨婴的方向在养鬼。 而我现在正在利用时间逐渐驱散它身上的戾气,假以时日等到它身上的戾气消散过后,它或许会恢复一定的人性,不至于害人。 但在这个过程中,就算司妃妃再怎么害怕,也一定要与它生活在一起,一日三餐不能少,而且还要投其所好的买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等等。 司妃妃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嘴里骂了两句,便照着我说的去做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趴在阳台上又看起了上次在司妃妃家里拍下来的那段视频,突发奇想的将整段视频之中最精华的地方剪辑出来,放在了抖音上,并配以文字“纸人成道”。 结果点赞和评论都还挺不错,我想大概是大家都有猎奇的心理。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新生意,借助这条视频,我得好好做做宣传,看能不能又给我引来一两个,像封可念那样的优质客户。 不过我倒是有点儿纳闷儿,这都一星期过去了,迟迟都没有封可念的消息。 我担心是那姻缘符不起作用,所以也没好去问,或许是封可念财大气粗,即便是没有用也没找我退换货。 当然话又说回来,即便没用我也不可能退款,谁还不得培养点儿奸商属性呢。 这天下午闲来无事,我正在继续研究关于洛天星命魂上画符的事情,突然正在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本以为可能是封可念打来的电话,结果顺手拿起来一看,来电话的居然是烟锅巴。 “喂!” 我接通了电话,心中暗自有些兴奋,莫不是说那傀儡师现身了? “是小师父吗?” 我在电话里面应了一声,随后烟锅巴告诉我,之前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高人联系他了,约定好今天在他中介所里面见面,说是有生意。 放下电话,我马上就给司妃妃发了条消息,之所以是发消息而不是打电话,我是担心又碰上她在工作。 不过这一次司妃妃的消息回得很快,她告诉我家里还有个鬼孩子要照料,要是回去晚了那孩子得闹腾,所以只能请我帮忙走一趟,一切的花销全都算在她身上,到时候直接给她报账就行了。 我也没有坚持,毕竟司妃妃估摸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她所说的花销我自然知道是让我请人帮忙。 挂断电话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儿,也没有打电话找仇九。 首先,因为仇九太贵,虽然是司妃妃给钱,但我也不能大手大脚。 其次,我现在和花姐还在冷战阶段,这会儿还用她的关系,铮铮铁骨楚小离有点儿拉不下脸。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前往了烟锅巴的二手房中介所。 下车我见到中介所的门半掩着,直接便推门走了进去,扫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烟锅巴的人。 我喊了两嗓子,依然没人回答,于是我就轻轻推开了中介所旁边一扇贴着经理室的房门。 我只看了一眼,吓得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此时的烟锅巴正蜷缩在地上倒在血泊之中。 尽管他用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可我却依然能看见,那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他的指缝间涌了出来。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居然足足愣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要救人。 “烟锅巴……” 我慌手忙脚的冲了上去,试图用和烟锅巴同样的方法捂住他的脖子,阻止血往外喷。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烟锅巴的脖子,连带着颈动脉和喉管一起,被利器生生割开。 即便现在还有一口气,可是却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烟锅巴在濒死之际出于本能的反应,伸手狠狠抓着我的衣服,满是殷红鲜血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我知道他是在向我求救。 而我却无能为力! 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钟,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我怀里断了气。 傀儡师,一定是那个傀儡师,可是他为什么要杀烟锅巴?是因为烟锅巴给我们透露了关于他的信息? 可他们不是单向联系吗?别说烟锅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就算是知道,告诉我们,人海茫茫只要他不主动现身,我们上哪儿去找? 再说坏他好事的人是我们,他就算要报复,也应该找我或者是司妃妃才对,凭什么杀了烟锅巴? 就在我心跳加速,浑身抑制不住颤抖,不知道那傀儡师究竟有什么目的时候,外面马路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而当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终于算是明白了那傀儡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第二十二章 牢狱之灾 外面的马路上此时响起的是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还挣扎在错愕之中的时候,便已经被三四个警察团团围住。 最后戴着手铐,浑身是血的被带走。 我浑浑噩噩的换了衣服,被关押在了临安西城的看守所内。 刚进去的时候,里面几个老油条兴致勃勃的揍了我一顿,我没有还手,因为我还没有从整件事情中回过味儿来了,但我却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长相。 就以烟锅巴脖子上的致命伤来看,那种程度的伤口,正常人活不过两分钟。 而我在进店的时候,烟锅巴还没有断气,这说明几乎就在我刚下出租车的时候,凶手才抹了烟锅巴的脖子。 如果这个时候派出所接到报警,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快。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那躲在黑暗中的傀儡师。 可是我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告诉烟锅巴有生意上门,然后借由烟锅巴的嘴通知我,顺势把杀人的罪名转嫁到我的身上。 这一切看上去似乎是很完美的借刀杀人,可对于他堂堂傀儡师来说,想要不留痕迹的对我动手,不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比如,直接趁我不备的时候背后偷袭,以他的手段来说,绝对没问题。 对此,我想或许是他还不清楚我的底细,这一次嫁祸于我,有可能就是对我的一次试探。 毕竟能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的人,不大可能会在不了解对手全部根脚的情况之下,压上自己全部的筹码。 只是对付邪魔鬼祟什么的,我倒是还有办法。 但现在显然是超出了我的专业范畴,临安这座城市于我而言举目无亲,我又该如何破局呢? 我能想到可能会帮我一把的人就两个,花姐和司妃妃。 花姐或许真有办法,她在道上地位不低,可是我跟她非亲非故,前不久还顶撞了她,这个时候未必会帮我。 至于司妃妃,这女人其实挺仗义的,再加上她还指着我给她处理小鬼的事情,她应该是愿意帮我的。 但她毕竟只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小姐,能不能帮上忙,不好说。 思前想后,我也没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很快我就被当地派出所的人提审,经过他们对现场证据的收集,确定当时办公室内只有我和烟锅巴两个人。 凶器是平时裁纸用的那种,十分锋利的美工刀,从伤口的平整度上看,应该是一刀直接切开了颈动脉和喉管。 虽然美工刀上并没有发现我的指纹,但是在没有绝对证据作为支撑的情况之下,我几乎就是他们眼中的杀人凶手。 更要命的是,经过他们对周边邻居,以及烟锅巴朋友的走访,发现我在一周之前与烟锅巴发生过冲突。 烟锅巴头上的伤口,就是当时我留下来的。 这意味着,我存在故意报复杀人的动机,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非常不利。 就在我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名叫周野的律师见到了我。 他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头大肚子大,有点儿像哆啦A梦。 他说,他已经在给我走保释流程,很快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只需要配合调查的时候随传随到就行,而且后续还会给我做开庭辩护。 虽然周野没有直接说明,但从他的口气上却不难听出,他这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嘱托,并且对给我做无罪辩护非常有信心。 我想能够在临安有这种人脉关系,并且又愿意出手帮忙的,应该也就只有花姐了吧。 在签过好多字之后,我终于被周野给保释出了看守所,并且归还了我所有的随身物品。 走出看守所的我长出了口气,就在前一秒我都以为我一辈子也爬不出那堵高墙,结果后一秒我居然就重获自由。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我问周野,到底是谁委托他将我给保释出来的。 周野卖了个关系对我说。 “你就别问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上了周野的车,一路无话,最后车直接停在了临安一家名叫九度的综合娱乐会所门口。 周野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看着进进出出一个个身材高挑,穿着暴露的女人,时不时的还会给我抛两下眉眼,扰得我有些面红耳赤。 我深吸口气,自己寻思着,待会儿见了花姐,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声“谢谢”! 我跟着周野在二楼KTV的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推门之后里面烟雾缭绕热闹非凡。 茶几上居然有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在搔首弄姿。 看到这一幕我居然瞬间就有了反应,赶忙低下头紧紧跟在周野身后。 心里还在暗自思忖,司妃妃来这种地方我信,可花姐……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听见走前面的周野微微弯腰说道。 “张老板,你要的人我给捞出来了!” 我上眼一看,一个年龄看上去四十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饶有深意的打量着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包间里面灯光闪烁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眸光中透着几分狡黠。 “小师父,来来来,坐这边!” 张老板一把推开自己怀里一个女人,轻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让我坐。 我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接过张老板递给我的烟,抽了一口。 我没抽过这种烟,烟盒上面全是英文,还挺顺口。 我说:“张老板,是你让人把我给保释出来的?” 这种没来由的馈赠,我觉得还是应该先问清楚再说。 张老板全名叫张柯,临安这一代首屈一指的地产商,搞地产的懂得都懂,各个都富得流油。 张柯摘掉嘴上还剩一多半的烟,随意扔在了烟灰缸里,然后顺手抓起了茶几上的手机,打开抖音之后递给了我。 他的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正是我之前剪辑的那段纸人成道的视频。 他说:“小师父,我其实是想找你帮我办点儿事儿,可谁知道你居然会杀人被带去了派出所。” 我连忙否认道。 “我没有杀人,这其中有误会!” 张柯却摆了摆手对我说。 “你有没有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证明你没有杀人?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在临安还算有点儿关系,只要你能帮忙把我的事情给办得漂亮了,我不说保你无罪,至少也是个监外执行!” 这会儿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张柯是想找我办事儿。 其实这样倒还挺不错的,至少明码标价等价交换,也省得欠别人人情。 我说:“张老板,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我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张柯这根骨头再硬,我也得啃下来,这是我脱罪的唯一方式。 张柯长叹一声,然后对我说起了他遇到的事儿。 像张柯这种人手上的工程肯定是一个接着一个,有很多项目他甚至都不会亲自过问,全交给手下的人。 但临安这边前年开始动工,预计一年建成的一座桥,可到了最后合龙的时候,却怎么也合不上去。 建一次塌一次,由于是政府工程,已经超过了预订时间,上面对此非常不满。 张柯也实在是没办法,钱肯定是亏了,但上面的关系还得维系,所以说什么这桥也要给建好。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下面人偷工减料,导致质量有问题。 可即便是他亲自督促,那桥该怎么拉塌,还是怎么塌。 后来听守夜的工人说起了一些邪乎事儿,他这才意识到,或许问题的本身并不在桥身上! ------------ 第二十三章 刺激的事情 我微微皱眉,追问张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柯摇了摇头说,他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这些全都是听守工地的工人说的。 每一个工地晚上都会有专门负责守夜的工人,主要是担心工地上的一些建筑材料被盗。 这一次建造的跨江大桥也不例外,其实在开工当天,鞭炮不响、锣鼓不鸣,就有人说不吉利。 但张柯却没有在意这么多,大手一挥就动了工,随后就祸事不断。 刚开始在水泥浇灌桥墩的时候,有个工人一不小心掉进了桥墩子里,等捞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被捅到了上面去,说他工地的安全措施不到位,责令停工整顿。 得亏张柯在上面还有不少关系,花钱疏通过后,这才让工地重新开工。 可是开工后不久又出了事儿,先是有工人被钢锯锯断了腿,后来又有工人从桥上掉水里,硬生生被拍断了腰。 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事故不下十几起,当然张柯都用钱把这些事情给妥善处理了,要不然别说是工程保不住,估摸着他都得被介入调查。 其实这个时候他也有些觉得,这个工地有些邪门儿,所以托关系找了一批道士开坛做法。 当时那些道士说,是因为有冤魂作祟,他们需要在晚上作法引渡亡魂早登极乐。 于是,当天晚上就在桥上开坛做法,场面好不热闹,张柯也没亲自去看,心说应该没问题。 可直到第二天他才知道,那群道士整整在桥上跳了一个晚上,脚上的鞋都被磨穿,脚底血肉模糊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当时最先发现的是守工地早起的吴老头,他听见在大雾弥漫的桥面上有声音,过去看才知道,那一个个身着道袍的道士们表情呆滞双眼翻白,浑身冰凉彻骨,却依然翘着兰花指,摇曳着婀娜的舞步,在大江面上看上去格外渗人。 张柯说:“后来那些道士们全都大病了一场,有的在医院发高烧,四十一二度吓人得很。我听当时亲眼看见的一些人说,他们当时跳的舞,好像是古时候的一种舞蹈。再后来我又花了重金去找了一些阴阳先生过来,有道行的看一眼就连连摇头,转身就走。没道行的拍着胸脯说没问题,隔天就被送去医院,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这不才找上小师父你了吗?” 一边说着,张柯一边给我倒了杯酒。 我心里寻思着,虽然这个年代江湖上白道懂行的阴阳先生不多了,但张柯愿意花重金,肯定也有不少有本事的人看过,他们都不敢插手就足以说明,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这会儿我心里也在打鼓,我说。 “张老板,这事儿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行,得先看看再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当然会竭尽全力,这不仅是在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 张柯眨巴眨巴嘴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虽然没说,不过我却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怎么看好我。 之所以找到我,除了因为我在网上那段视频以外,更多的应该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今天就算了,小师父先好好放松放松,明天我再带你去也不迟,这儿这么多姑娘喜欢哪个随便选,多选几个也没问题,直接带楼上房间好好舒坦舒坦!” 张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包间里面的女人全都站成一排让我挑。 我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个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那几个没穿衣服的,更是让我口干舌燥。 我发誓,要不是因为现在还不能破身,今天我准沦陷在这儿。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张柯又笑着问我,是不是不合我胃口? 我其实想说挺合胃口的,就是不敢下嘴,但最后只能尴尬着点了点头。 随后张柯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全都散了,又给我递了一根儿烟,说他知道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喜欢玩儿刺激。 他前两天就碰上个刺激的,说要是那时候遇上我的话,没准儿我能喜欢。 我点燃烟好奇的问是什么事儿,张柯清了清嗓子,说起了前两天发生的一件特别刺激的事儿。 这事儿张柯并没有参与,他也只是听说,不过可以确定确有其事。 最近这段时间张柯不是因为建桥合龙的事情焦头烂额,八方寻找高人吗?他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之下,找到了一位高人曾经出手的痕迹。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柯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之后调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小师父,你认识这张符纸不?” 我凑近一些看了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烟,也因为本能的微微抽搐而掉在了地上。 此时出现在张柯手机上的这张侵染着鲜血的纸符,正是之前我给封可念的那张千里姻缘符,我确信我不会看错。 因为每一个人画符的手法各有千秋,就好像笔记一样,我对我自己的手法再熟悉不过,这绝对就是我给封可念的那张。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问张柯,他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张照片。 张柯告诉我,这是他在海外的一个哥们给他拍的照片,说这是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发现的,阴行里面的人说,能画出这张符的绝对是个高人,让他顺着这条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高人。 “小师父,你知道这是长什么符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选择机械性的摇了摇头。 张柯接着说:“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听我那朋友说,这张符的效果实在是霸道。这个女的,就是靠着这张符,生生抢走了别人丈夫,而且还炫耀说只要有这张符在手上,别人丈夫就离不开她。”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封可念果然没对我说实话,她的男朋友确实是有妇之夫。 现在事情公之于众,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我刚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突然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张柯:“张老板,这女的后来怎么了?” 张柯在以这张符为线索寻找画符的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封可念打听呢?我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只怕封可念已经不在了。 果不其然,张柯喝了口酒冷笑着说道。 “怎么样不知道,不过下场肯定好不了,她把事情想得太当然,认为只要手里攥着这张符,她男朋友就永远也离不开她。而她男朋友本就是靠着他老婆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她在别人老婆面前耀武扬威,能有什么好下场?” 张柯告诉我,那个女的被她男朋友以拍婚纱照为由,带去了国外,然后卖给了当地一个黑帮,当天就被十几个黑人整整玩了一夜,第二天肚子里的孩子就流掉了。 说到这里,张柯还一副局外人的模样问我,这种刺不刺激? 我没有回答,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后来呢?” 张柯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会被逼着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又或者不情愿的话就砍了手脚、剜了双眼、割掉舌头、戳聋耳朵,能活下来就被像是艺术品一样供人展览,如果死了,直接扔海里喂鱼!” 对于封可念,张柯并没有任何同情,当时她男朋友要给她五百万外加一套房和一辆车作为分手费,可是她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咎由自取的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眼前的色彩开始变得晦暗,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想这才是封可念没有来找我结清尾款的原因,此时我有一种是我亲手害了封可念的罪恶感,如果没有那张千里姻缘符,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 第二十四章 脱罪的方法 离开九度的时候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张柯说让人送送我,但却被我给拒绝了,我想一个人独自走走,听雨落下的声音。 我留下了张柯的电话,约好明天下午一块儿去他的工地看看。 我就这样走着,雨虽然不大,但等我走回店里的时候,身上早已被淋透。 花姐看了我一眼也没问我怎么回事儿,只是让我赶紧去洗个澡小心感冒。 我想她应该是知道我被派出所带走的事情吧,说不定已经有警察找她问过话了,但她没问,我也就没说。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的我,刚走进自己的房间,结果发现司妃妃就坐在我床边,见到我张口就说。 “小哥,咋的越狱啦?那派出所的同志都问过我了,说你是不是和烟锅巴有什么仇,我说没有,当时是他们先动的手,你打了烟锅巴那算是正当防卫。” 司妃妃还说,她本来正在到处疏通关系,想方设法给我找个不错的律师。 可现在我居然越狱了,立马就开始给我张罗着跑路的事情,说她们东北那旮沓有的村子那是相当落后,甚至连电都不通,让我要不去那儿躲几年。 看得出来,司妃妃这是真的上心,估计在她心里,我就是属于那种能够手眼通天,说从狱中逃走就逃走的人。 我告诉她,我要真有这本事的话,警察也抓不到我,杀害烟锅巴的是傀儡师,当天如果我和她一块儿去的话,杀人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不过现在已经有人给我做了保释,并且还会尽最大努力给我做无罪辩护,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听完,司妃妃对于烟锅巴的死倒是并没有觉得意外。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去杀烟锅巴,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捣鬼。不过那傀儡师杀人肯定不会留下警方能找到的证据,给你做保释那人靠不靠谱啊?有没有把握?要是没有的话,我还有点儿关系呢!” 我摆了摆手告诉她:“张柯认识不?就是他。” 司妃妃一听这名字立马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哎呀妈呀,张柯那可是大老板啊,他愿意帮你那肯定没问题。这社会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钱给得不够多,张老板是不差钱的主儿。” 得知张柯已经出手之后,司妃妃长出了口气,也没问这么大一老板为什么要帮我,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发廊。 我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斜靠在床头上,久久没能从封可念的遭遇中释怀。 或许封可念的男朋友早有就杀了她的想法,故意给她的猫吃了实心肉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即便没有我给她的那张姻缘符,封可念也一样会死。 不知不觉,我听着簌簌的雨声缓缓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连串清脆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楚离先生在吗?”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睡眼朦胧的下床,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子。 皮肤有些黝黑,深邃的双瞳之中折射出干练的幽光,这人我见过,在派出所就是他提审的我,何志良。 “何警官,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有杀人,但却被他们带走,在看守所被人教训了一顿,所以自然我的心里会有些怨气。 何志良指了指屋内对我说:“方便进去谈谈吗?” 照理来说,我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只是被保释出来而已。 如果关于案件有什么需要我配合调查的,只需要一个电话,我就必须马上放下手上的任何事情,用最快的时间赶往派出所。 而且从态度上来看,他并没有像是在面对一个犯罪嫌疑人。 我想了想,不管何志良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至少都不能和他撕破脸,要不然他故意给我穿小鞋,三天两头,深更半夜的传唤,我也没办法。 “里面请吧!” 我给何志良让开了一条道,然后从旁边抓起烟抽出一根儿递给了他。 他倒是也不客气,接过来点燃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何志良深吸口气说:“你不是杀人凶手!” 我眉头一皱,放下已经抬到嘴边的打火机,看向他。 他接着说道:“你不是杀人凶手,但杀人现场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因为当时只有你一个人,你被动成为了杀人凶手!” 我迫切的需要有人对我的冤屈表示同情,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何志良。 我说:“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相信,我不是杀人凶手?凶案现场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有目击到任何其他的嫌疑人!” 其实,我这会儿脑子倒是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不觉得何志良是在真正的同情我,兴许这只是他们从我嘴里挖掘到更多线索的方式。 何志良不慌不忙的抽了口烟,左右四下找了找,结果没发现烟灰缸,于是将烟灰抖在了自己手心里说。 “常识告诉我,你不应该是杀人凶手!我们调取了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我们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你走进店里的时间,精确到秒。而我们警方接到的报案电话,是在你进店之前的十三分二十三秒。这说明,有人知道焉有权会死,所以故意设计嫁祸给你。” 我说:“那这么说来的话,正如你所说我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那我就是无罪?” 何志良叹了口气说:“不能,这只是推测,不能成为你脱罪的证据。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提前报警。” “我他妈有病啊,我要是真杀了焉有权,我能报警抓我自己?” 我有些着急了,按照何志良所罗列的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可偏偏还是不能让我脱罪。 何志良点了点头说:“谁知道呢?也许你就是有某方面的心理疾病也说不一定,毕竟在刑侦案件中,不是没有凶手自己报警的案例!而我之所以如此坚定的相信,你不是杀人凶手,还有一个原因,你的时间不够!” 从我下车到警察冲进房间,中间只间隔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想要在三分钟的时间里杀一个人,并且还要抹掉一切杀人的痕迹,比如美工刀上的指纹,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当时你们的人第一时间赶到凶案现场之后,应该不难发现,焉有权就是死在这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里我是唯一可能存在的凶手!” 何志良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你没办法脱罪的原因,也是我今天找到你的原因,我想跟你合作,一块儿找到这个凶手!” 说句实在话,何志良找我合作,比张柯出手帮我更让我有安全感。 这不仅仅因为何志良的身份,更因为这样能堂堂正正的还我一个清白。 我说:“你既然想要跟我合作,这说明在你心里已经笃定了我不是杀人凶手?” 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关乎到何志良对我的主观态度。 相较于张柯给我想的办法,我更倾向于与何志良合作, 虽然最后我都可以恢复自由身,但脱罪和清白是有差别的。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实际上我之所以想要跟你合作,还因为这起案子,与五年前发生在思勉小区的一件案子非常类似。除了类似以外,还有一个让我值得关注的地方,上一起案子焉有权也算是有间接参与,而这一起更是直接参与。” 说话的时候,何志良拿出了当年发生在思勉小区,也就是现在司妃妃那套房子里的那起惨案的相关资料! ------------ 第二十五章 两手准备 我从何志良的手中接过案件资料,一边打开看,他一边给我阐述着重点。 “我之所以会把这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其实是因为这两件案子,在我看来有三个类似之处。” 首先,这两件案子焉有权都算是参与其中,至于他为什么会参与其中,以及两件案子参与的方式,还有待考证。 其次,两件惨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上去像凶杀案,但现场又找不到任何凶手残留下来的痕迹。 用何志良的话来说,这两个案子犯罪都过于完美。 前一个案子倒是还能说得过去,毕竟距离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太长,如果凶手具有非常娴熟的反侦查能力的话,那么他有时间处理凶案现场。 但焉有权的死,却解释不通,警察几乎是在案发的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凶案现场,可是现场除了我以外,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这一特点过于诡异。 最后,也是何志良之所以把两件案子联想到一块儿的根本原因。 警方都在案发现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某种纸张燃烧过后的灰烬,而且是在距离案发之后不久出现的。 思勉小区的案子,那团灰烬出现在厕所。 而焉有权的案子,则是出现在办公室的阳台角落。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巧合,你能不能联想到什么?” 说句实话,这会儿我是真佩服何志良,要不说别人才是专业的呢。 居然连这种细节,相隔那么长的时间都能联想到一块儿。 而或许这个线索,即便是在何志良的眼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在我的眼中却已经锁定了凶手。 同时也肯定了当初杀害思勉小区那个怀孕妇女的也是傀儡师,他当时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养鬼婴。 只不过有的事情不是自己明白就能说得清楚,还需要考虑到别人究竟信不信的问题。 我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就像这样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抖音之后把我主页下面最新的一条视频,打开过后递给了何志良。 何志良接过看了一眼,说这条视频他们在调查我的时候看过,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觉得是为了博人眼球的拍摄特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拍摄特效,之前我只是有些怀疑,但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或者同一个组织。” 随后我又说了四个字“纸人成道”。 说完之后,我看见何志良微微皱眉,似乎理解起来有些困难,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起案件的凶手都是纸人?这倒是有点儿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说来听听!” 何志良或许对于工作有时候会有些偏执,但不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他乐于了解一些曾经没有接触过的事物。 我把我所了解的事情,包括如何卷入其中,以及如何发现了纸人傀儡的事情,简单跟何志良说了一遍。 当然这其中我稍微修饰了一下,并没有说那个鬼婴还被司妃妃养着,要不然我担心何志良会带回去问话。 听完,何志良消化了一会儿说道。 “哦,照此说来的话,倒是可以解释现场为什么会没有痕迹,准确来说是有痕迹,但纸人留下的痕迹不在我们参考范围内。事后纸人自燃,只留下了一团灰烬,让人查无可查。” 我点了点头,何志良能这么快接受倒是我没想到的。 紧接着何志良又说。 “但我能相信杀人凶手是纸人,并不代表法官也能相信,所以这依然不能成为证明你无罪的证据。除非我们能抓到那个操纵纸人的傀儡师,我需要你的帮助!” 何志良给我伸出了右手,我当然乐于跟他合作啊。 首先,他是唯一一个官方层面相信我说辞的人。 其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傀儡师。 最后,这个人的人品,我信得过。 我之所以信得过何志良,不是因为什么感觉,而是因为他对待案件的态度。 一件时隔五六年,已经被定性为无头的案子,估计档案都爬满了灰尘,这种吃力不一定讨好事情,只有他还记得,并不遗余力的寻找凶手。 仅凭这个他就对得起身上的警服,所以我敬重他,也是在帮自己。 毕竟想要对付傀儡师,凭我个人根本就不够,但如果我的身后有官方力量呢?总会让人觉得心安! 我送何志良下了楼,一路上他还叮嘱我,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别一个人行动。 我点了点头,望着何志良远去的背影,总算是看到点儿希望。 “这人谁啊?找你办事儿的?” 花姐双手抱于胸前,悠闲地走了过来,歪着脑袋看了看何志良离开的方向。 我一见这苗头好像不太对,于是赶忙解释道。 “诶诶诶,这是警察,找我问询案件详情的,不是来找我办事儿的。还有把我捞出来的人你应该也认识,叫张柯。他确实是有点儿事儿要找我,作为报酬就是帮我脱罪。” 我这话说得已经足够明显,刚才那是警察没钱。 帮张柯办事的报酬是给我做无罪辩护。 又想用同样的方式给我定个五万八万的门儿都没有! 好在这一次花姐并没有无理取闹,或许是觉得我刚从看守所里面出来可怜我吧,只是冷哼着说了一句。 “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儿,别什么人都信!” 我顿了顿,不知道花姐说的是谁,张柯还是何志良?我想应该是前者吧,毕竟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他!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花姐好歹也是在道上混的,她的话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上楼过后,我就开始筹备起了张柯的事儿,虽然现在何志良愿意帮我,但我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 毕竟距离破案遥遥无期,我要一颗红星两手准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 第二天我刚吃过早饭就接到张柯打来的电话,说让我马上去工地,他现在就在工地那边儿,昨天晚上又出事儿了。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前往了张柯给我的地址,出租车行驶在沿江公路上,远远儿的我就看见一座大桥横跨在江面上,不过中间的位置却没有连上。 出租车停在了大桥入口处,这里被绿色铁皮拦了起来,只在旁边露出了一个只能一人通过的小豁口。 见我一下车就往小豁口里面钻,出租车司机还好心提醒我两句,让我别好奇,说这儿邪乎得很,有不少喜欢探险的新媒体创作者永远留在了这儿。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就远远的看看,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钻进铁皮豁口,就看见远处的桥面上围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穿西装的正是张柯。 “张老板,出什么事儿了?” 我一路小跑着上前,偷眼看了看张柯身后还躺着一个用白布遮盖起来的东西,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个人。 张柯伸手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了远处一堆建材旁才对我说,今天早晨的时候,负责检查工地的人才发现,晚上负责守夜的吴老头死了。 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让人千万别报警,如果这工地在停工的情况下还闹出了人命,这事儿他可捂不住。 张柯接着说:“小师父,这事儿是一次比一次邪乎,知道那吴老头怎么死的吗?那是被桥墩子上面的钢筋穿体而过死的。” 这还不是最诡异,最诡异的事情是,原本吴老头守夜的地方是在对面。 两段还没有合龙的桥中间隔着四五十米远,想要过去要么乘船,要么绕行。 乘船的话,晚上没船,绕行的话,时间太长,所以就有人说,那吴老头是从对面跳过来的。 ------------ 第二十六章 怪事连连 听到这儿,我人都傻了。 手搭凉棚朝着对面望了望,两段桥中间的间隔确实如张柯所说的一样,起码能有四五十米。 别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就算龙精虎猛的小伙子也跳不过来啊,要不然奥运会跳远比赛让他去,肯定金牌拿到手软。 我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打趣着说:“这人蹦挺远的啊!” 张柯也叹了口气,给我递了根儿烟说:“何止是蹦得远,而且还蹦得高。” 桥墩上面的钢筋足足露出了三米多长,那吴老头被钢筋穿膛而过,直接躺在了桥墩上。 还是张柯来的时候才让工人锯断了钢筋,把人给抬了上来。 目测来看,要达到这个效果,人差不多得从好几十米的高空坠下来才行,撑杆跳也跳不了这么高。 好在这事儿现在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只要愿意花钱,倒是还能捂住,可如果继续出事儿的话,纸里包不住火,迟早得上新闻公之于众。 张柯说:“小师父,你……你有把握吗?” 说句实话,前前后后这么多人在这儿出事,要是依着我的性子,我肯定不会插手。 可现在这不没办法吗,哪怕这水里面有只湘西尸王等着我,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它斗上一斗。 我说:“张老板这事儿我不敢保证,但我一定会尽力,我先大概看看再说吧!” 张柯点了点头,让我随便看看,注意安全,他还要处理吴老头的事情。 我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取出了一张通灵符,屈指一弹引燃过后一抹金色光晕在我的眼前一闪而逝。 这叫开眼,也称之为通灵。 在民间开眼的手段有很多,比如,把乌鸦的眼睛生生抠出来,用开水烫一下,再生咽下去,就可以终生都看得见鬼。 但这个办法用的人不算多,恶心是一回事儿,谁愿意成天都见鬼啊? 再比如,将柳叶置于露水内连同器皿封存三日,再取出擦眼或直接贴在眉下,自然能见鬼。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牛眼泪、铜铃铛、水晶球、包括镜子等等,都很容易看见鬼。 而我则是使用了符篆之术,以达到开眼的效果,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走到了桥边往下看,这事儿太邪乎,问题肯定出在水里。 只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是,除了河水看上去深蓝说明水很深以外,我居然看不出任何问题。 而且前前后后看了老半天,那是真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这不由得让我觉得这地方水实在是太深了,看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自认为我跟着师父走了那么多年江湖,没吃过猪肉,看猪跑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可我愣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或者我现在甚至都觉得,这事儿可能不是鬼祟作怪。 “小师父,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正当我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的时候,张柯已经妥善处理了吴老头的事情走了过来。 我告诉他,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我打算晚上再来看看。 一听我要晚上再过来,张柯左边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清了清嗓子对我说。 “那个小师父,要实在是看不出门道,还是就算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还年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没后悔的机会!” 看得出来,其实张柯还是有点儿信不过我,担心我要是再死在桥上,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我说:“张老板,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见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张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叮嘱我两句千万小心,有什么事儿及时给他打电话便离开了。 我又在桥上溜达了一圈,除了一些开坛做法和跳大神留下的痕迹以外,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我决定换个思路,利用白天的时间在周边打听一下坊间的一些传说,说不定会有些眉目。 以前跟着师父走江湖的时候,这招就屡试不爽,因为很多传说故事都不是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 或许其中会有夸大的成分,但大概率还是在过去某朝某代真正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但这个办法却依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收获,整整打听了一个下午,而且我还是专门挑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听。 烟给我嚼了四包半,最后只打听到一些关于水鬼的传闻。 当地的老人告诉我,这条江名叫寿庭江,相传是古时候有个什么非常厉害的将军,姓什么忘了。 但听说这个人有移山倒海的能力,有一次他在追击倭寇的时候,一剑挥出斩断山脉形成了这条江,阻断了倭寇的退路,然后将数万名倭寇尽数斩杀在江边。 后来朝廷为了纪念这位将军,便用他的字“寿庭”做了这条江的名字。 再后来便有人在这寿庭江里频繁发现水鬼,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说那些水鬼有宫女,还有士兵,反正这一带每年都会淹死好多人,就连渔民都要结伴而行。 夜幕将至,我一个人找了家面馆要了碗面,一边在脑海中整合着这些线索,一边准备填饱肚子晚上亲自去桥上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期间我还给何志良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些什么。 不过何志良说,他并不是临安本地人,所以当地的一些传闻他知道的并不多,但最近这段时间通江大桥死人的事情惊动了警方,只是这事儿并不是他在负责,他答应帮我打听打听。 我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稀里哗啦”吃碗面后,又一次来到了桥上。 此时天已经逐渐昏暗,大江两岸灯火通明热闹喧嚣,与江面上阴风阵阵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由于今天又死了人的关系,所以连个守夜的都没有,我因为有些冷搓了搓胳膊,从包里掏出一根儿烟刚一点燃,这就听见旁边不远处一堆建材旁边有什么声音。 我摘下嘴上的烟竖起耳朵仔细听,隐隐约约我听见,像有人在唱着类似童谣一样的歌。 但唱的是什么,听不太清楚! 此时我通灵符的效果还没有消失,但我却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由此来看,我觉得应该是个人。 我不动声色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结果这就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手里抓着个酒瓶子,背靠在几袋水泥上,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胡话!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大爷,晚上风大,要不你找个避风的地方?” 这工地里里外外都透着邪门儿,这老乞丐晚上要是在这儿过夜,谁知道会怎么样。 可那老头儿就跟没听见一样,仰头又灌了口酒,继续唱着那首童谣,不过这一次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我却听了个清楚。 “无知小儿……不懂事,轻重……不分好糊涂。今夜大胆桥上坐,明朝散发是……死人!” 我微微皱眉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猛然心里“咯噔”一声,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嘿,我说你这老头儿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让你赶紧离开,你倒好居然还咒我!你告诉我,我怎么明朝就成死人了?” 我回身一只脚踩在水泥上,要不因为这是个老叫花子,我早动手了。 谁知,老叫花子冲着我“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的烂牙,在江风的裹挟之下,酒气夹杂着口臭扑面而来,愣是让我差点儿没把面给吐出来。 只见他冲着我勾了勾手,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 “给爷点根儿烟,爷就告诉你!” ------------ 第二十七章 天子望气 我冷哼一声,原来是骗烟抽的老东西,我懒得搭理。 这种人我见多了,对付他们我的态度是,没有,滚! 见我转身就走,那老乞丐倒是不骄不躁,用一种好似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道。 “你气势恢宏,瑰丽万千,让我想想啊,这是在哪儿见过呢?对了,对了想起来了,普陀山!” 当这老乞丐说出“普陀山”三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我的后背猛地像是触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一寸寸的扭过头,借着月色再次打量这个老乞丐,有些不太确定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发现我正在看着他,老乞丐又冲着我“嘿嘿”一笑。 “嘿嘿嘿,小子,我前几年去过一次普陀山,也算是故地重游,只可惜那里的地灵枯竭。当时我就在想这枯竭的地灵上哪儿去了,不过现在我算是知道了,都在你身上!” 说完,老乞丐又重重的打了个饱嗝。 我这下算是彻底确定了,这老乞丐绝对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是真能看出我身上的与众不同。 当年师父带着我回到普陀山上清宫之后,除了教我三清符纂之术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也同样重要,那就是通过某种方式让我攫取普陀山的地灵,铸就万法不侵的金身法象。 我曾经问过师父金身法象是什么,当时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说这关乎到三清的一个隐秘,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自然就会知道。 还说,这种造化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换句话说铸就金身法象会因人而异,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而这金身法象一共分为三重,我现在纵然攫取了普陀山的地灵,却也只是勉强成就了下三道金身,距离三花聚顶的大圆满,还相隔十万八千里。 所谓的下三道金身,尚且还没有摆脱血肉之躯,并不能刀枪不入,用笼统一点儿的解释来说,那就是百鬼不侵。 举个例子,阴邪鬼物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比如说寻常的鬼上身,以及一些阴气的干扰,都对我没用。 这也是我今天晚上之所以敢只身前往这里的底气,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如果鬼祟之物拥有实体的话,照样能一巴掌把我拍死,比如说洛天星后背上背着的那只湘西尸王。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在得知司妃妃家里的小鬼具有实体的时候,会有些怯场。 可是在这个世上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应该只有我和师父,现在多了一个玉清传人应该也知道,那这个老乞丐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说,他就是玉清传人? 这样解释的话,倒是合乎常理,毕竟玉清传人找我,相较于我找他要容易得多。 “咳咳,地灵?什么地灵?” 尽管这老乞丐看出了我身上的与众不同,但我却并没有马上交代,万一这老东西诈我呢? “名人面前不说暗语,你这会儿应该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对吗?” 我笑而不语,等待着老乞丐的后话。 老乞丐仰头猛地酒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抬手很没素质的将酒瓶子扔进了江里,又朝着旁边吐了口浓痰,朝着我勾了勾手。 这次我倒是没有拒绝,抽出一根儿烟递给了他。 “给烟不给火,等于调戏我!” 我心说,你又不带烟又不带火,白嫖还这么硬气。 我掏出打火机抬手扔给了他,火苗蹿起,借着微弱的亮光我看见,那老乞丐头发都扭结在了一块儿,而一双招子中却并没有看见火苗跳动的影子,好似一汪蓝色的深潭。 正当我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老乞丐淡淡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天子望气!” 闻言我顿时一愣,天子望气?这老乞丐居然掌握了传说之中的天子望气? 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会不会是玉清传人,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所说的是我身上气势恢宏、瑰丽万千,并没有提下三道金身的事情。 换句话说,尽管他知道普陀山的地灵被我尽数攫取,进而造就了我身上恢弘的气势,但是却并不知道其根本的用途。 “原来是天子望气的前辈,失敬失敬!” 我朝着老乞丐拱了拱手,天子望气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相传,这天子望气没有师门传承,而是以天授的方式流传至今。 而所谓的天授与先天有很大的区别,先天是属于与生俱来,但天授却并不是。 就拿天子望气术来说,你有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了解过,但突然有一天你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或者做了一场梦便拥有了这种望气的能力,这便是天授。 估摸着老天爷当时也是瞎了眼,要不然能将天子望气术授予一个乞丐?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老乞丐掌握了天子望气术的话,能看出我身上的气势恢宏倒是不奇怪。 而且我相信,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巧合,或许他也是张柯找来的高人。 “呵,刚才你可不是这态度!” 老乞丐抬手又将打火机还给了我,接着说。 “我也是叫你气势不凡所以才好意提醒,这浑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趟的,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我说:“前辈,你也是张老板请来看事儿的吧?不如咱俩合作,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世间万物皆有气术,这种气术肉眼凡胎可看不见。 刚才老乞丐之所以能给我警告,相信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既然大家都是张柯找来干活儿的,相互合作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张老板?你是说张柯?我呸,老子不屑与他为伍!若不是祖上殷福,让他头顶祥云,他能有今天?尽干些生孩子没屁眼、儿的事儿!” 我没想到,一提到张柯老乞丐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你说你一个臭叫花子,有什么资格瞧不上别人?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我问:“头顶祥云是什么意思?那张老板都干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义愤填膺?” 说话的时候,我为了从老乞丐嘴里套话,让我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少走弯路。 我刻意靠近了一些,蹲在老乞丐身边,干脆把剩下的半包烟,全塞在了他手里。 老乞丐打开看了一眼,八字胡微微上扬,似乎觉得我还算懂事,于是说起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他告诉我,气术这个东西没有人能够左右,但却有迹可循。 比如,有的人从出生就穷困潦倒,拼命努力一辈子也无济于事,甚至还多灾多难命运多舛。 这种人的祖上,尤其是近三代,多半做了很多缺德事儿,败坏了气运,所以算是报应。 而有的人,就像张柯这种,头顶彩云,那肯定祖上有个大善人,积攒了不少功德,才让他事业顺风顺水。 常言所说的祖坟冒青烟,其实说的就是祖上积攒的气运,开始殷福后世的一种征兆。 老乞丐说:“什么事儿?你可知道这通江大桥在刚动工的时候,就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我摇了摇头,说我今天在四下收集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听说遇到什么大麻烦。 老乞丐接着说:“你当然打听不到,因为姓张的已经悄悄处理了,所有知道详情的人全都给了封口费。我告诉你,这座通江大桥,在动工的时候,第一根桥柱子就打不下去!可现在桥墩子却好好的,你可知道为何?” 听了老乞丐的话,我不由觉得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是说,张老板打了活人桩?” 听我说出“活人桩”三个字的时候,老乞丐的表情很明显怔了怔,似乎觉得像我这样的小年轻,是不是知道得太多。 不过随即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呵呵”一笑道:“知道的还挺多,那你可知道张柯那王八蛋,是打了哪种活人桩?” 通常情况在建筑工地上,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有一种就是钻头打不下去,地基的支柱没办法立起来。 有人说这是因为地底下有神明,古时候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换一个地方。 可现在的城市规划寸土寸金,地方肯定是不可能换,但是这地基说什么也要打下去,后来有人在《鲁班书》上找到了应对之策,用活人祭祀,这地基便能顺利打下去,因此活人桩,又被称之为鲁班桩。 但要说哪种活人桩,我倒是还真没有了解过,于是不耻下问的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深吸口气一手指着桥头,一手指着桥尾对我说。 “童男坐桥头,童女守桥尾,十八透龙钉,一根也不能少!” 我顺着老乞丐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你是说,张老板为了这个工程,用童男童女打了活人桩?” “何止是童男童女,你脚下这座桥,每隔一个桥墩,就是一个活人桩,加上童男童女,整整二十人!” 听完我整个人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童男童女,二十个人,在我眼前是鲜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就为了一座桥,张柯就可以草菅人命? 不,我知道的仅仅是这座通江桥,或许在别的地方,在别的事情之上,张柯同样有无视法律,无视生命的特权,因为钱可以抹平一切…… ------------ 第二十八章 鬼搭桥 此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报警,不对应该是打电话告诉何志良,以他的人品知道以后应该会伸张正义,将张柯绳之以法吧? 我刚拿起手机准备拨通的何志良的电话,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在寻找何志良电话的时候,我却又停了下来。 第一,我凭什么相信这个老乞丐的一面之词?就算他懂得天子望气术,却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我对他还不够了解。况且,如果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张柯在建造这座大桥的时候,一共使用了二十个人打活人桩,照理来说我不可能看不出任何端倪才对。 第二,就我个人而言,张柯把我从看守所里面捞了出来,当然尽管他是抱着某种目的,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背刺张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显得有些不义。 当然这只是其中部分原因,更为主要的还是,如果我今天找来何志良,不管能不能调查出结果,张柯对我的印象势必都将会降到谷底。 也就是说,张柯极有可能不再插手我的事情,何志良就将成为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距离抓到傀儡师洗脱我的冤屈遥遥无期。 而且我说不定还会因此树立张柯这个敌人,往后对于我在临安的发展来说,将会非常不利。 第三,就算我找来了何志良,怎么查?何志良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认定张柯在建桥的过程中打了活人桩?然后把已经建好的桥墩一根根炸毁来寻找证据? 我相信,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即便是何志良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 所以我还需要从老乞丐的嘴里了解到更多对我来说有用的线索,比如,张柯用于打活人桩的这些人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我重新放下手机,笑着舔了舔嘴唇对老乞丐说。 “前辈,我看你这是酒喝多了说胡话吧?是,没错无商不奸,但光天化日的那张柯敢打活人桩?他上哪儿知道弄那么多人来?即便是打了,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这样说其实是想不动声色的告诉老乞丐,我也是懂道行的人,他懵得了别人,懵不了我。 实际上,平心而论我是相信老乞丐的。 首先,我和老乞丐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其次,即便是想要骗,好歹也应该想个听上去更容易相信的理由,这一次性下了二十根活人桩的故事,听上去过于荒诞了一些。 也正是由于过于荒诞的关系,所以我选择相信。 老乞丐冷哼一声,看向我又自顾自的抽出一根儿烟,管我勾了勾手要打火机。 嘿,这老东西,烟是我给的,居然一个人抽。 我一把从老乞丐手上抢过烟,自顾自点燃之后才把打火机扔给他。 老乞丐也不生气,又重新抽了一根儿,点燃之后对我说。 “都说你是无知小儿你还不信,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清明,张柯想找几个人打活人桩那还不容易?谁会在乎医院里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畸形儿?又有多少人会在意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些神志有问题的流浪汉、乞丐们,什么时候消失?我告诉你,这是个不缺人的社会。至于你为什么会看不出问题所在,难道不应该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这话有点儿把我给震住了,是啊,社会的目光都只会聚焦在明星、网红、商界精英、政界要客的身上。 至于另外那些更应该得到社会关注的弱势群体,反而被贴上了有损市容的标签,从而遭人唾弃。 他们的死活,没有人会在意。 我沉默了,假如老乞丐所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会看上不出任何端倪?我本能的看向老乞丐,问他这儿到底有什么古怪? 张柯有没有打活人桩,这个暂且不论,但我现在还是要先把这些事儿搞清楚,然后再掂量掂量有没有能力处理。 为自己免于法律的追究多加一道保险。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个阴阳先生对吧?身上怀有普陀山的地灵,应该是和上清宫有关。你师父难道没教过你,在你开眼的情况之下看不见冤魂的原因吗?” 能看出我身上囊括着普陀山地灵,进而联想到我与上清宫有关,这并不奇怪,但我却并没有承认,而是微微摇了摇头道。 “小时候倒是跟着师父在上清宫暂住过一段时间,算是和三清有些渊源,至于说传人,我可不敢当,还请前辈明示。” 老乞丐瞥了我一眼,倒是并没有与我争论,双手负背望着白茫茫的江面喃喃道。 “这是鬼搭桥。世人都以为是怨灵作祟,所以导致这座桥始终无法完工。” 我挑了挑眉:“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不是张柯不能,而是他不敢!这座桥要是建成了,势必将会给整个临安带来一场大祸!” 说完,老乞丐又补充说。 “有东西比张柯更想把这桥连通,而这东西不是人。” 他告诉我,通江大桥的两端分别聚集着两团浓得化不开的死气。 这两团死气并没有四处溢散,而是不断涌向江面,似乎是想要汇合在一块儿。 那些死在这座桥上的人,全都是因为这两团死气,他们的灵魂也全都被包裹在了死气之中,这才是我看不出端倪的原因。 本来因为隔江相望的关系,涌向江面的死气,会被湍急的江水不断冲刷、消磨,直至最后彻底消散。 就以老乞丐的直观感受来看,这两团死气一旦汇合,极有可能会惹来大祸。 想来张柯背后应该是有高人指点,所以才故意没有连通这座大桥,其目的就是在等一个能够解决麻烦的人。 倘若老乞丐所说的全都是真的,那张柯还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现在回头来看,张柯之前对我的那些告诫,似乎也别有深意。 正当我还想要问,怎么样才能知道那些死气根源的时候,老乞丐却突然拉了我一把,让我和他一块儿猫在了水泥后面。 我忙问他怎么回事儿? 他说:“小声点儿,那两团死气上桥了!” 有了之前老乞丐的渲染,我对这两团死气,多多少少打心里也有些忌惮。 不过更多的却不是对我自身安危的担心,而是本能对未知事物的一种恐惧。 出发前我准备了两张对付阴邪之物的破煞符,一张用于开启冥途的通灵符,先前已经用过了。 除此之外,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准备了一张借火符和一张引雷符。 在我看来,只要不是尸山鬼海,我这弹药应该绝对充足。 我蹲在老乞丐身边,捏着鼻子忍受着他身上那股子发酸的味道,时不时地往两边张望。 就在我刚想要开口去问老乞丐,两团死气如果汇聚会怎么样的时候,猛然之间我看见,从远处的桥头和桥尾两个方向有人走了过来。 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与此同时,老乞丐也在低声告诉我,两团死气这会儿已经涌了过来,逐渐汇聚在了通江大桥中间断开的位置。 此时此刻,在老乞丐的眼里是两团死气正在相融,而在我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我看见一列列披坚持锐整齐划一的古代士兵,他们抬着一具具尸体,准确来说应该是抬着一个个鬼魂,像是下饺子一样,从桥的两端断口的位置往下扔。 那些被扔下去的鬼魂,居然像是豆腐块儿一样,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不多一会儿居然填满了整个断口。 从身上的衣着来看,这些鬼魂里面,除了有古代人以外,还有不少现代人。 有不着寸缕像是下河洗澡的,还有戴着头盔的农民工,身穿蓑衣的渔夫等等。 而在鬼群的最后面,一左一右分别走来一个童男和一个童女。 童男的手中捧着一颗圆滚滚的人头,童女却牵着一个没有头颅的尸体,缓缓踏上了由无数鬼魂搭建而成的阴桥。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童男童女,应该就是之前老乞丐所说的,张柯用于打活人桩的那两个小孩。 可他们想干嘛?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又究竟是谁?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老乞丐狠狠拽了我一把,压低声音说。 “麻烦大了,这是一条斩龙江!” 我问老乞丐,什么是斩龙江?他都看到了什么? 老乞丐神色有些慌张,哆哆嗦嗦的告诉我说。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这是一条斩龙江,那是因为他看见死气在汇聚之后,变成了血光。 不出意外的话,原本两团死气的来源,就是这具尸体的头颅和身体。 这个人生前一定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因为莫大的冤屈枉死,血光冲天无法消散。 所以才会将他的尸体,分别埋在这条江的两岸,其目的就是要利用流动的滚滚江水,日日夜夜冲刷着他身上的死气。 而那鬼搭桥的目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为了让那具无头的尸体,重新找到头颅。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股股热血直冲脑门儿。 ------------ 第二十九章 身份暴露 从老乞丐的话中我提取出了两个重要线索。 第一,这是一个具有实体的怪物,或许已经超出了普通僵尸的范畴。 第二,师父曾说过,在历朝历代的阴阳先生眼中,只有杀不死的才会选择封印。 而且还要利用斩龙江的风水格局来消磨死气,由此可见绝对不容小觑。 就我现在的道行,想要对付这东西,杀掉肯定是不可能,若是以血为引祭出三清镇尸符的话,应该可以将其重新封印。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却是,我手中并没有三清镇尸符,因为在来此之前,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就在我苦思冥想找不到应对之策的时候,老乞丐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 “小子,绝对不能让头颅回到原位,要不然血光冲天,等不到明天天明,整个临安都会生灵涂炭。我去试着拖时间,你来想办法对付它!如果不行你就走,我可以死,但你不能!” 我从老乞丐透着淡蓝色的双眼之中,居然看出了坦然赴死的铮铮傲骨。 “诶……” 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老乞丐已经手脚十分麻利的跳了出去,紧接着我听见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 声音婉转空灵,时而如蜂鸣,时而似鸟叫,那声音仿佛能惊醒灵魂,而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师父的随身之物六角青铜铃发出的声音,平时都用棉芯封住铜铃的肚子,等到使用的时候才会打开。 而这六角青铜铃的作用,就是能够让鬼魂恢复短时间的意识,师父以前常用这只铃铛问灵。 我想老乞丐就是想要借用这铃铛,出其不意的打乱对方阵脚,以此来给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果不其然,我看见那些被填在桥断口处的无数鬼魂,在听见铃声的时候,霎时之间像是活了过来。 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拼命挣扎,眼看着阴桥就要坍塌的时候,那个抱着头颅的童男回过头冲着老乞丐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森然的鬼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分列两旁的甲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顿时呐喊声、兵器碰撞的尖锐声便压过了六角青铜铃的声音,原本躁动的鬼魂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紧接着,十几个阴兵手持长矛,朝着老乞丐拖拽着残影就冲了上去。 我本以为老乞丐能掏出六角青铜铃,想必应该还有些道行才对,至少不至于连几个阴兵都对付不了。 可谁知道,他还真就对付不了,我以为那是牛刀小试,结果这老乞丐上去就直接把大招给扔了。 这会儿他虽然没有通灵,看不见阴兵,可他的望气术却能让他看见一缕缕死气正在极速靠近,在求生本能的趋势之下,居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我只觉得一阵牙疼,没这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啊? 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争取时间,我真要是走了,一准儿歇菜。 虽然我和老乞丐之前并不认识,可就因为他刚才主动堵枪眼儿,让我走的这份没来由的义气,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我动如脱兔般冲了过去,将手中的一张破煞符直接拍在了老乞丐的后背之上大喝一声。 “急急如律令!” 老乞丐的全身霎时间便被一抹红殷裹挟,已经扑到进前的十几个阴兵,被红色霞光冲飞出去。 “急急如律令?什么时候符篆之术也要配合口号才能用了?” 惊魂未定的老乞丐扭头看着我。 其实符篆之术倒是不用配合什么口号,我之所以喊口号,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别废话,这样显得更有气势!说,你手上为什么会有我师父的六角青铜铃?” “你师父?这么说来,你就是景仙道人的弟子,正宗的上清传人咯?手上有没有能用的三清符咒,这玩意儿若是不请出三清,肯定是镇不住!” 我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让自己暴露了身份。 不过我倒是没有在意,老乞丐手上有我师父的信物,说明应该跟我师父有些渊源。 再加上刚才他挺身而出,勉强算半个自己人。 我说:“有个锤子,谁没事儿带那东西!” 这就好比说好了放学后校门口等着,结果去了才知道是干老美。 “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事儿怎么还掉链子,算了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 老乞丐咬了咬牙,一拍大腿又从自己的胸口出掏出了一面青铜镜。 原来,这老东西还有后手? 别看这老乞丐吃饭都成问题,身上宝贝倒是还真不少,虽然现在光线不是很好,我看不太清楚他手上那究竟是什么镜子,但从被岁月抹平的棱角来看,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我问老乞丐:“这是法家的镇尸镜?” 老乞丐摇头说:“法家镇尸镜?这可是秦王八镜之一的禹皇定海镜,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我勒个乖乖,居然是秦皇八镜之一。 相传秦始皇在横扫六国的时候,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其中就有八面来自不同时代的古镜,后世人称之为秦王八镜。 但是秦王八镜虽然名声在外,可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屈指可数。 有传闻说这八面镜子被秦始皇带进了地宫,也有说秦朝时期凶尸作乱,秦始皇为了平定天下,于是将八面镜子分别用于镇尸深埋地下。 我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这老乞丐的身上居然还有这种宝贝,先是我师父的六角青铜铃,现在又是秦王八镜之一的禹皇定海镜,这不由得让我在心里多想,这老乞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这会儿的老乞丐已经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冲了出去。 见状我的手上也握起了一张借火符随时准备配合老乞丐。 或许是因为忌惮老乞丐手中定海镜的原因,原本屹立两旁的数百名甲士,此时纷纷做出御敌的姿态,但是却并没有要阻拦老乞丐的意思。 我一看觉得有戏,说不定老乞丐手中的定海镜还真就管用。 可我的乐观在心里刚刚升起,马上却又欲哭无泪,因为冲在我前面的老乞丐突然停了下来,转而朝着那具无头尸的方向竖起了中指,大喝一声。 “你过来啊!” 卧槽,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原来,不是老乞丐害怕不敢往前冲,真要是害怕的话,转身逃走,凭借手中的禹皇定海镜,至少能护他周全。 真正让他停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断桥,他面前断开的地方是一座鬼搭起来的阴桥,除非老乞丐插上翅膀,否则还真就只能干瞪眼。 或许是因为情急之下的关系,我的脑子反而转得飞快,抬手一挥手中的借火符瞬间燃烧,我屈指一弹一团淡蓝色的火球跳跃着落在了阴桥之上。 霎时之间,由无数鬼魂组成的阴桥,就像是被泼了汽油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我这张借火符借来的那可是地狱才会有的离火,由于离火能够将灵魂燃烧殆尽,让阴魂永世不得超生的关系,所以平常时候我很少使用。 但眼下情况特殊,我也只能将搭建阴桥的无数无辜鬼魂彻底消灭,才能阻止两团死气的汇聚。 看着眼前的离火正在迅速蔓延,我赶忙捂上了耳朵,一声盖过一声凄厉的鬼嚎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丧失心智。 老乞丐显然也是个老江湖,跟着我退了回去。 正当我俩准备长出口气,觉得毁了阴桥就能万事大吉的时候,我们眼前却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我看见,那些披坚持锐的甲士们,纷纷不顾一切的跃入火海,可鬼魂就是离火的燃料,他们这是要干嘛?以此让阴桥得以维持?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能有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在所有甲士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老乞丐面皮儿猛地颤动两下,身子本能的往后一仰。 “完了,来了!” 与此同时我也看见,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一个身高将近七尺手持长剑的人影冲天而起,然后稳稳落在了距离我们不超过二十米的桥面之上。 此时,他身上的铠甲还呈现着那种被火焰灼烧过后的火红色,落地之时整个桥体仿佛都在微微震颤,脚下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并迅速蔓延。 “这……这是铜甲血尸!” 老乞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就连抬起握着定海镜的手也显得有些没自信。 见状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今天要是不除了这铜甲血尸,明天整个临安都将化作一片废墟。 我左手拿着破煞符,右手握紧引雷符,这是我现在手上唯一的仪仗,纵然知道这两张符或许对于这铜甲血尸而言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逼近那铜甲血尸,高高跃起将左手的破煞符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它的脑门儿之上。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手中的破煞符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然后碳化。 紧接着铜甲血尸猛地睁开猩红的双眼,吓得我右手的引雷符只能贴在了它的胸口之上。 ------------ 第三十章 起坛请符 那铜甲血尸察觉到异样,举起手中长剑重重劈下。 好在我反应及时,原地一个翻滚拉开了身位,铜甲血尸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应声在地上劈开一道长长的裂痕,火星四溅。 见到此情此景,我心有余悸的狠狠咽了口唾沫,听见天空中传来的真正雷响,我顿时又有了希望,这是引雷符起了作用。 只不过我还是高兴得太早,引雷符确实引来了天雷,可是滚滚天雷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好像在半空之中被什么东西包裹然后消弭。 虽然我看不见,但却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铜甲血尸冲天的尸气,阻挡了天雷。 “还等什么,跑啊!” 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甭管那引雷符能不能灭杀掉这铜甲血尸,那都是我最后一颗子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本来我以为这铜甲血尸应该会像是行动迟缓的装甲车,可谁能想到,居然一个闪身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我反撩了过来。 我能够很清晰的听见长剑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如此这般势大力沉,我尽然在第一时间忘了要闪躲,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生锈的长剑在我眼中急速放大。 “当!” 就在我本能的想要紧闭双眼迎接死亡的前一秒,一个清脆的声音几乎就在我的面门前响起,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耳畔极速掠过。 紧接着一点寒芒在我的眼前炸散,一柄长刀准确无误的点在剑身之上,将那柄生锈的长剑生生折断。 随即,长刀裹挟着沛莫能御的力量,一大截没入到铜甲血尸的胸膛之中,推着它连连后退,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犁狠。 正当我回过头想要去看究竟是谁的时候,又有个什么庞然大物从我的头顶“嗖”的一声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又一次撞在铜甲血尸的胸口,至此那柄长刀彻底贯穿了它的胸腔。 而那急速飞来的东西也应声砸落在了地上,赫然是一口红漆棺材。 整个棺材的周身遍布着金色网纹的细线,这口棺材我当然认得,这是由段红木打造而成的镇尸棺。 “湘西,洛天星在此!邪灵退散!” 人未至声先到。 我猛然回过头,这就看见从远处的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走了过来,走近之后才发现,正是湘西背尸一门的洛天星。 “天星哥!” 死中得活的我,现在见到洛天星感觉格外的亲切,如果要说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有能力单挑这铜甲血尸的,洛天星绝对是其中之一。 毕竟,那可是能背得住湘西尸王的人。 洛天星给我微微点了点头,如奔雷般冲了过去,抬手一把将铜甲血尸身上的九龙螭纹刀又拔了出来。 割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涂抹在刀身之上,霎时之间我看见九龙螭纹刀仿佛正在燃烧着神魔退散的熊熊烈焰,九条火龙张牙舞爪的缠绕在刀身上,仿佛随时都要腾空而起。 就在此时我看见,那原本已经被镇尸棺撞倒在地上的铜甲血尸,居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漆黑如墨的通江大桥上,洛天星手持九龙螭纹刀,与铜甲血尸斗得难舍难分。 即便是如九龙螭纹刀这样的神兵,砍在铜甲血尸的身上,也只能溅射起一连串刺目的火星。 正当洛天星与铜甲血尸激战正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于是扯着嗓子对洛天星大喊。 “天星哥,不能杀,留有大用!” 我相信之前洛天星之所以找到我,和现在会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都是因为玉清传人在其背后指点的缘故。 而上一次洛天星让我帮忙镇住他身上的湘西尸王,这么长时间我其实想了很多种方法,但都因为条件过于苛刻而无法继续进行。 也就在刚才,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或许可以让背尸一门,彻底摆脱湘西尸王的诅咒。 但这个想法需要一具,能够与湘西尸王的肉身相媲美的僵尸作为媒介,我想这铜甲血尸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远处洛天星找准机会,一刀直直的劈在铜甲血尸的面门,趁着铜甲血尸双手格挡的空隙。 洛天星仰面朝天,双腿直接将那铜甲血尸踢飞出去,紧接着在空中一个翻滚,双脚落地借力之后,如同穿梭在黑夜中的幽灵,闪身到了镇尸棺旁。 在铜甲血尸落地之前,用手中长刀撬开棺盖,抬腿用力一踹,稳稳停在了铜甲血尸落地的位置。 刚刚躺进棺材里的铜甲血尸猛地就要起身,便被洛天星脱手而出的九龙螭纹刀又重新钉了回去。 随后只见到洛天星高高跃起,双脚踩中空中翻飞的棺盖,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 与此同时,那口镇尸棺身上的金色细线,也在随着铜甲血尸的挣扎时而闪烁。 直到此时洛天星才终于得空回了我一句。 “杀不掉!” 经过刚才的一场大战,洛天星的上衣早就已经破烂不堪,除了身上肉眼可见的一些伤口之外。 随着他的呼吸,后背上的湘西尸王显得更加狰狞。 杀不掉?这个回答倒是一点儿不让人觉得意外。 “一个半时辰,封印它!” 洛天星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不过我能够从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中感受到他的疲惫。 我知道他现在是一人镇两尸,对他的消耗极大。 他所说的自然是他顶多还能坚持三个小时,而我必须要在三个小时内封印这铜甲血尸。 要说我有没有办法,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但我却不敢保证能够成功。 虽然照理来说,三清镇尸符一定可以封印这铜甲血尸。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却是,我不一定能请来三清镇尸符。 原因之前解释过,在一天中三清符不是随时随地说请来就能请来的,这个时间点儿灵宝天尊早就已经打卡下班,未必会搭理我。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尝试一下。 “好,你等我!” 洛天星倚天而立,双手抱胸道。 “可!” 我回身让老乞丐就在这儿守着,以防有什么不测,无论怎么样三小时过后我都肯定会回来。 就算最后我没能请到镇尸符,死也不能让洛天星一个人死! 简单交代完后,我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店。 这一趟出门我确实准备不足,起咒画符的所有东西都没带在身上,所以只能回来,这一来二去可就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我直接给司机扔了一千块钱,让他在楼下等我,因为待会儿我还得回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整条大街上除了司妃妃的发廊,以及两个通宵营业的小超市还开着门以外,所有店铺全都熄了灯,其中也包括花姐的店。 我“砰砰砰”接连敲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的卷帘门,就在我气急败坏的准备用脚踹上几脚的时候,卷帘门缓缓升了起来。 花姐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睡裙,脸上踩着一双可爱的粉色拖鞋,手里拎着一把菜刀,正杀气腾腾的看着我。 估摸着以为是仇家上门! 这要是搁在平时,我没准儿还能和她贫上两句,可这会儿十万火急,我甚至都没有多看她那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便“噔噔噔”直冲二楼。 推门而入,我立马找出了所有用得着的东西,准备起坛请符。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抬头一看,花姐正倚靠在门框上,用手中的菜刀敲击着防盗门的门框。 她说:“你在干嘛?”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重新低下头继续捣鼓。 “起坛请符!” 我不想搭理她,反正说太多她也不懂。 谁知道她却无理取闹的给我来了一句。 “现在不行!” 我问她怎么就不行了?洛天星还等着我去救命呢,现在不行,难不成等到明天? 花姐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开门做生意,忌讳有人在晚上招神请鬼,不吉利!” 我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本来我还以为她还在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加上刚才扰了她的清梦,所以给我使绊子,顶多也就是嘴上说说。 谁曾想,下一秒她直接把手里的菜刀拍在了我桌子上。 “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不行,你要起什么坛,画什么符滚外边儿去,这是我的店!” 我不知道这婆娘今天是抽什么风,不过虽然我这会儿着急,但并不代表就会丧失理智,在这种时候跟她大吵一架。 我说:“行,你就是个一辈子没人要的单身贵族,大龄剩女,我走还不行吗?” 我拿起家伙事儿,咬牙切齿的就下了楼。 “这儿总行了吧?” 我把手中的供桌直接摆在了门口,回头冲着紧跟着下楼的花姐瞪眼道。 谁知这婆娘还要赶尽杀绝,站在门口探出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然后指着右手边一颗郁郁葱葱的绿化树对我说。 “你要弄这些东西去那边弄,别在这儿碍眼!” 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屁颠儿屁颠儿的又把阵地转移到了树下。 就在我摆好供桌,刚想焚香起坛的时候,花姐看着我说了一句“心诚则灵”,随后便毫不犹豫的拉上了卷帘门。 ------------ 第三十一章 江湖救急 我收起对花姐冷漠无情的不满,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得以平复。 然后穿上道袍,手奉三炷香,毕恭毕敬的起了三清坛。 之所以是三清坛而不是上清坛,这其实也是三清的规矩,三清之中没有单独立坛的说法,起坛便是三清坛,必须连带着玉清和太清一块儿祭拜。 关于这个规矩,我以前也有问过师父。 他的回答很玩世不恭,说三清都在一个办公室办公,请符就好比去找公职人员办事,一个办公室的人,那不得递根儿烟打个招呼? 我深吸口气,摒除一切杂念,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对天道。 “三清在上,弟子上清门人楚离,今遇血尸铜甲,请灵宝天尊助弟子降妖除魔!” 说完之后,我取出一根针在我左手食指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将一滴鲜血滴在了沾有朱砂的笔尖之上,同时在心里默数。 如果滴在笔尖的鲜血顺利滴落而下,这说明请符失败,以前师父也曾请过一次,不过最终却以失败而告终。 而这一次,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笔尖,心中默数了十几个数也没见鲜血滴落下来,这是代表请符成功了? 对于被欧皇附体的事实,我有些不敢相信,以至于即便是早就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画符手法,此时却好像忘了该如何下笔。 我强行按捺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快速在符纸上勾勒出符头、符身和符尾,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我拿着人生中第一张三清镇尸符,心中翻涌的情绪溢于言表。 等到符纸干透过后,我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装好用得着的家伙事儿之后,直接将供桌怼在了花姐的店门口。 结果再回头想要寻找出租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他妈狗娘养的司机早拿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路了! 我气得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心里默默把那出租车司机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问候了一遍。 举目四下一看,现在这个时间点儿一时半会儿估摸着是打不到车了,远处的路边倒是停着几辆共享单车。 且不说我会不会骑的问题,就算是会,等到的时候,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的视线在扫过司妃妃店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辆停在门口的司妃妃朋友的二手车。 我之前听司妃妃说起过,这辆二手车她朋友平时很少开。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她和那鬼婴相处还算融洽,为了节省时间回去照顾那孩子,所以长时间征用了这辆车。 想到这里,我直接冲进了发廊,这个时间点儿里面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浑身燥热的声音。 不过今天我没闲工夫欣赏,扫眼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司妃妃,估摸着应该是在上钟,于是我从桌上抓起车钥匙,扯着嗓子就大喊。 “警察来了……” 下一秒,里面的隔间一个个白花花的身影“嗖嗖嗖”的冲向后面的铁门,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老嫖客。 而我则是守株待兔,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身上裹着条毯子的司妃妃。 “哎呀,警察同志我这是第一次,生活所迫没办法,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容易……” 司妃妃的话还没有说完,结果这就看见居然是我。 “小哥,咋是你啊?” 我没有跟司妃妃废话,生拉硬拽的拖着她就出了门儿,强行将她塞到了驾驶座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去通江大桥南岸,别问那么多赶时间,江湖救急!”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和司妃妃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然后发动了汽车。 等到车逐渐形势平稳过后,司妃妃才小心翼翼的扭头问我。 “遇上麻烦事儿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详情,倒不是因为我信不过她,而是担心她害怕,在路上出点儿什么岔子,只是说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肯定会出大事儿。 司妃妃倒是也没有再追问,可能是注意到了我频繁看时间的举动,所以一路上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即便是遇见红灯,在确定没有车的前提之下,司妃妃都是直接闯。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在司妃妃这个老司机的亲自操刀下,只用了四十来分钟的时间。 车刚一停稳,我就拽开车门直接跳下了车,一边往桥上走,一边头也没回的对司妃妃说。 “你就待在车上,哪儿也别去!” 我呼哧带喘的跑到先前的地方,好在是一切风平浪静,老乞丐蹲在地上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着烟,时不时的还会和洛天星说上两句话,当然洛天星压根儿就没有搭理他。 “天星哥,情况怎么样?” 洛天星看着我微微点头,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态。 我从包中取出了镇尸符,用眼神和洛天星达成共识之后,洛天星大喝一声猛地从棺材上跳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见到镇尸棺上的金色细线刺目的亮光一闪,在“砰”的闷响声中棺盖翻转着腾空而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细线也被齐齐挣断。 借着月光的微亮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胸口还插着九龙螭纹刀的铜甲血尸,咆哮着直接坐了起来。 我牙一咬心一狠,抬手便想要将手中的镇尸符,干脆利落的贴在了铜甲血尸的脑门儿之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好在是我运气还算不错,手中的镇尸符还是稳稳贴在了铜甲血尸额头的鬼门之上。 霎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一道青光刺破夜空,直直的落在了铜甲血尸的额头之上。 那道青光如烟似水,从铜甲血尸的头顶倒灌而下,仅仅只过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那铜甲血尸身上的戾气便已经被青光裹挟,荡然无存。 原本猩红的双眼也随之暗淡,变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僵尸,坐在棺材中一动不动。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此时此刻我的手还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回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刚才惊呼出声的居然是司妃妃。 估计她是被刚才从棺材中突然坐起来的铜甲血尸给吓了一跳,好在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三清镇尸符,果然名不虚传!” 老乞丐在旁边喃喃感叹道。 我回头看向洛天星,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纵身跃起跨在棺材沿儿上,抬手拔出了九龙螭纹刀,然后抬腿直接将那铜甲血尸踹回到了棺材中。 随即,又将棺盖重新盖上。 “它我带走!” 洛天星说完,也不在乎我什么意见,直接扛着那口棺材转身就走,在经过司妃妃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那铜甲血尸现在已经被封印,洛天星应该会妥善处理,放在他那儿相较于放在我这儿更安全。 毕竟,我要是带着一口棺材回去的话,花姐非得剁了我不可。 走在回去的路上司妃妃才问我说。 “小哥,那个扛着棺材的是什么人啊?我见他背上好像背着个什么东西,老吓人了!” 原来,之前司妃妃之所以惊呼出声,其实并不是因为突然从棺材中坐起来的铜甲血尸。 其一,因为她隔得还比较远,没太看清楚棺材里面是什么。 其二,一个活人的后背上出现一个僵尸,比一个棺材里面出现一个僵尸,在逻辑上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更有视觉冲击力。 我刚想开口,就听见坐在车后座上的老乞丐说。 “什么人?那人可不简单啊,我还以为他们那一脉会就此断绝,没曾想出了这么个狠人,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话说到这儿,我扭头看向老乞丐,发现这老东西这会儿正伸长了脖子,往司妃妃脖子下面瞄。 现在的司妃妃依然只裹了一条毛毯,掌控方向盘的时候,披在肩上的毯子,不经意间往下滑了滑,从老乞丐那个角度,完全可以看见惹人遐想的大致轮廓。 见我正在看着他,老乞丐“嘿嘿”一笑,随即话锋一转。 “那背尸一门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及咱小真人一张镇尸符,青气冲霄,当真叹为观止,我孙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嘴,倒是舔得我有点儿舒服。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老乞丐的真名叫孙玉树。 在他身上,还有很多让我好奇的地方,比如,他的手上怎么会有我师父的六角青铜铃?又为什么要在危急关头给我断后让我走? 再则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上清传人的身份,所以我决定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至少也要先搞清楚是敌是友。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司妃妃怕家里那小鬼闹腾,所以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我则发现,原本被我放在店门口的供桌,这个时候却不见了踪影,伸手一拉才发现花姐居然给我留了门儿。 而我的供桌就在店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花姐给我搬进去的。 这女人平时其实对我还算不错,就是奸商属性重了点儿,脾气上来的时候认死理,刀子嘴豆腐心。 我重新拉上卷帘门,带着孙玉树去了附近一个小旅馆,现在也只能先把他安置在这儿。 结果前台的老板娘一看是个乞丐,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钱。 原价两百一晚的单人间儿,在我软磨硬泡之下,老板娘妥协到了二百五,我一寻思还挺适合孙玉树。 交了钱就把孙玉树塞进了房间,让他好好洗洗,我明天早晨再来找他! ------------ 第三十二章 巧合 忙完过后,我给张柯发了条短信,简单的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希望他信守承诺。 躺在床上的我,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回想起就在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依然忍不住心惊肉跳。 如果当时不是洛天星的及时出现,如果不是因为我狗屎运爆棚请来了三清镇尸符,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不是还活着。 整件事情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但回味起来,却不难发现其中有很多巧合。 还是那句话,太多巧合堆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我放空思绪,开始回想起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通过烟锅巴发现了傀儡师的踪迹,继而想要亲自去会一会这傀儡师,事实的结果却是被傀儡师栽赃嫁祸,这是很明显的人为制造的巧合。 也引起了我跟何志良的注意,并且达成共识调查这件事情。 然后我在看守所举目无亲身陷囹圄而无计可施的时候,又一个巧合张柯出现了,并顺理成章的利用我急于脱罪的心理,将通江大桥的事情交给了我。 本来这一切我并不怀疑,但是后来从孙玉树的口中了解到,张柯在建桥的时候,使用了活人桩。 而后来在阴桥搭成之后,我又确确实实看见了那两个童男童女,印证了张柯打活人桩的事实,到这里我因为对张柯草菅人命行为的不耻,而对他心生厌恶,进而开始对他有了怀疑。 但当时的这种怀疑没有任何根据,一直到孙玉树告诉我,通江大桥其实是一条斩龙江,那座桥张柯不是建不成,而是不敢建成。 如果孙玉树的话完全可信的话,那么张柯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通江大桥古怪的根源,既然知道还让我去,这是为什么?是对我实力的认可?还是笃定了洛天星会来,以及我能成功请出三清镇尸符? 我有些猜不透张柯究竟在第几层,但是有一点成为了我怀疑他的重要理由,那就是铜甲血尸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巧合。 我之所以没有做充足的准备,实际上就是因为在此之前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乱子,今天晚上我也只是想探查一下具体情况。 等搞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偏偏那铜甲血尸就出现在了今天晚上,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认为这或许不是一个巧合。 倘若不是巧合的话,那这个幕后黑手又究竟是谁?傀儡师?那他和张柯又究竟是什么关系?主导这一切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假如今天晚上洛天星没有出现,我也没有请来三清镇尸符,他又该如何收场? 任凭铜甲血尸屠戮生灵吗?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整件事情画上句号的转折点,三清镇尸符。 抛开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狗屁说法,师父相较于我而言肯定经验更加老道得多,可是当初我清楚地记得,就连我师父都没能成功请出三清符,为什么我只用了一次就成功了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联想到了花姐身上,是她一反常态的赶我出门,并迫使我在那棵绿化树下开坛,这会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花姐就很值得怀疑。 并且如果连我能不能请来三清镇尸符都能被左右的话,那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想着想着,我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这一觉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就是一只被人随意操控的提线木偶。 …… 一阵手机铃声在我的耳边响起,迷迷糊糊中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张柯打来的。 我深吸口气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靠在枕头上接通了电话。 “喂,张老板!” 张柯在电话里说:“小师父,那通江大桥的事情当真已经搞定了?” 看样子张柯应该是刚看见短信,现在打电话过来确定一下。 我想是放屁一样“嗯”了一声,然后提醒说:“张老板,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至于我的事情,还请张老板放在心上。” 张柯笑着连连答应了下来,说放心包在他身上,还说他这会儿人在外地应酬,等他回到临安一定要当面感谢。 我也就顺势应承了下来,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张柯究竟有什么目的。 挂断电话我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之后下了楼,花姐一如既往悠闲的喝着茶。 我给她打了个招呼,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花姐也给我点了点头,还问我中午要不要在店里吃饭。 我寻思着孙玉树还在宾馆等着我,所以摇了摇头就出了门儿。 当我敲开孙玉树的房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来。 原本已经打结的头发在洗过之后,用橡皮筋束了起来,络腮胡子也简单修理了一下,换了件黑色T恤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咋一看还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既视感。 孙玉树说,衣服和裤子都是让宾馆前台帮忙买的,让我待会儿退房的时候别忘了给钱。 我抽出两根儿烟递了一根儿给孙玉树,刚坐下想开口问的时候,孙玉树却抢先一步对我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咱能不能边吃边聊?”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我也觉的肚子“咕咕”乱叫,于是带着孙玉树走进了一家自助火锅店,98一人。 本来我还给司妃妃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一块儿吃,昨天晚上火急火燎,害得人家连衣服都没穿就跟着我跑那么远,想想挺过意不去的。 不过司妃妃说咱俩谁跟谁,不差这一顿两顿,主要是她还要赶着回家照顾那鬼孩子。 放下手机,孙玉树给我倒了杯酒,压低声音笑着问。 “那女的是个小姐吧?什么价位?” 我放下酒杯,看着好像还挺懂行的孙玉树说:“怎么看出来的?” 孙玉树说:“嗨,这还用看啊,闻出来的,昨天晚上她跟你出门儿的时候,应该还在和别的男人行鱼水之欢吧?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留下的气味,一闻就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还挺仗义,刚一拔掉就跟你出门儿了!” 我清了清嗓子,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孙玉树说话注意点儿,虽然司妃妃是个小姐没错,可我却从来没歧视过她,也不允许别人歧视她。 “别那么多废话,你跟我师父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昨天晚上又会在通江大桥上?” 孙玉树猛地喝了口酒,夹起一块毛肚直接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竖起大拇指说。 “你师父景仙道人是这个,是爷们儿,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师父。你一定想问六角青铜铃怎么来的是吧?其实,我这枚并不是你师父那枚,而是长得一模一样一对的另外一个,皆是出至苦说大师之手。至于我和你师父的关系,亦师亦友吧。” 孙玉树告诉我,师父于他而言有莫大的恩情,他欠我师父一条命,所以昨天晚上他在确定我的身份之后,让我赶紧走,他来断后,其目的就是不能让上清绝后。 至于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通江大桥上,还是因为沿江两岸在短时间之内迅速聚集的死气,让他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才会在桥上守着,企图阻止这一切。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若有所思的乜斜着眼睛,假如孙玉树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那我几乎就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巧合,用孙玉树的说法,那么浓烈的死气如果长时间汇聚在沿江两岸的话,那两岸的人早就已经死绝了。 也就是说,我可以有充分利的理由相信,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而这个人又究竟会是谁?张哥?傀儡师?还是另有其人? 当然这些推测,全都是建立在孙玉树完全可信的前提之下。 正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座的客人在冲着店里的服务员大喊。 “毛肚,毛肚没了,赶紧上啊!” “火腿肠也只剩两盘了……” “还有牛肉,荤菜怎么这么少,还收98是不是太坑了点儿!” 就在我以为是老板抠门,多上素菜少上荤菜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好多人灼灼的目光落在了我们这张桌子上。 我回头一看,好家伙,孙玉树面前满满当当已经堆了不下二三十个盘子,而且全都是荤菜盘子。 孙玉树发现我正在看他,嘬了口小酒,扫了眼周围异样的目光问我。 “你刚才说,随便吃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随后孙玉树对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人家过来收一下盘子,顺便催促赶紧上蔡。 等到服务员骂骂咧咧横眉瞪眼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除了桌子上的二三十个盘子以外,桌子旁边的菜架上,也摆满了二十来个空盘子,看得我脑门儿突突乱跳。 我问孙玉树:“大哥,你这是多长时间没吃顿饱饭了?” 孙玉树舔了舔嘴,掰着手指头想了想然后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年三个月零七天,也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大多数时候都翻垃圾桶。当然我并不是好吃懒做,而是有不能告人的原由。” 还不可告人的原由,那不就是天子望气术,有天子运,没天子命,只能接受别人的施舍与馈赠嘛。 ------------ 第三十三章 我的贵人 就在我觉得差不多要拉着孙玉树离开的时候,一个一脸堆笑的中年男子,猫着腰走了过来。 “两位好,我是这家火锅店的店长。非常感谢二位的光临,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和二位商量一下!” 孙玉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嘬了嘬牙花子说:“怎么?怕我们吃太多,想赶我们走?” 我白了孙玉树一眼,你他妈还知道你吃的比较多啊?我都快让他搞得不好意思,怕丢脸,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结果店长却连连摆手对孙玉树说。 “当然不是,我们开店做生意,把客人往店里迎都来不及,哪儿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我是想请你们二位,以后每周都来一次,所有消费全都由我们店里买单,不仅如此每吃一顿,还另外给你们每人五百块钱,两位觉得怎么样?” 孙玉树一听有点儿纳闷儿的挠了挠头,他这辈子没听说过吃饭别人还倒给钱的,于是问别人为什么。 店长倒是也不藏着掖着,打开天窗说亮话。 “其实,我是想到时候你们二位在用餐的时候,允许我们拍条短视频,都知道现在是新媒体时代,流量为王,用作宣传嘛!” 要不说人家是店长,而先前那些对我们指手画脚趋之若鹜的只能是服务员呢,格局压根儿就不一样,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 或许大多数自助火锅店,碰见像孙玉树这种客人,都会巴不得他赶紧走,下次也别来了。 可真正有大格局的人,往往会换位思考,孙玉树吃得多,除了他胃口比较好以外,是不是还有火锅本身味道也挺不错的原因呢? 如果能够抓住这个噱头宣传一下,说不定孙玉树就能成为这家火锅店的招牌,因此能招揽而来的生意,可不是请谁吃几顿饭就能换来的。 孙玉树美滋滋的一拍大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等吃完过后,孙玉树还跟我炫耀,跟他一起,走哪儿吃饭都不用花钱。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问他住哪儿,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往后遇上什么事情,至少也多个人出主意。 孙玉树双手负背摇头晃脑的对我说,天当被,地当床,走到哪儿,就住在哪儿。 正当我和孙玉树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司妃妃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儿?吃饭了吗?” 司妃妃在电话里说:“吃过了,有空没,我有个很要好的姐妹,最近遇到点儿麻烦事儿,想找高人帮帮忙。” 之前司妃妃不是说有机会就给我介绍生意来着吗,现在生意上门儿了。 司妃妃说她在我店里等我,挂断电话之后,我带着孙玉树直接回了店,见到花姐我打了个招呼便要上楼。 结果发现孙玉树就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花姐,那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够了吗?” 花姐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玉树,言语中没有不满,反而带着几分挑衅。 我赶忙上前拽了他一把,连忙跟花姐抱歉道。 “花姐,这是我一个朋友,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孙玉树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挪开了视线,等到上楼过后我说。 “你能不能别跟个老色批一样,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人家司妃妃看!” 孙玉树冷哼一声说。 “你懂个屁,我这双眼睛那是会乱看的吗?昨天晚上之所以看那三陪女,那是因为我见头上有团黑气,断定她家里养了鬼,只是想看看养鬼的方式而已。不出意外的话,她家里那只小鬼,应该是你帮忙养的吧?要不然,她早死了!” 我心说孙玉树这双眼睛,还真是好使,于是好奇的问道。 “那你刚才盯着花姐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也养了小鬼?” 孙玉树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我这么跟你说啊,她是你的贵人,你把这句话记住了!” 花姐是我的贵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来临安她联合那老棺材瓢子坑了我一把,然后收留了我就是贵人了? 我也没有细想,刚一进屋司妃妃就站了起来,给我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说:“你那姐妹呢?什么事儿啊?” 司妃妃说,她那姐妹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来,在此之前她先把事情的大概给我俩说了一遍。 司妃妃这姐妹是她的大学同学,名叫冯欢。 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司妃妃和冯欢还有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在参加一次聚会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丁丁姐的外围圈的掮客。 其实就和古时候妓院的“妈妈”一样。 她们正是通过丁丁姐,知道了女人来钱原来可以那么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丁丁姐会给她们介绍一些KTV这样的聚会,陪男人喝酒、唱歌,一次就能拿三百到五百不等。 随着慢慢的深入了解,丁丁姐开始尝试着给她们介绍一些皮肉单,一般像她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在外围圈都是抢手货,如果是处的话,价格说不定能上万。 刚开始的时候司妃妃几个人自然是抵触的,可后来她们发现平时和她们一块儿在丁丁姐手上拿活儿的姐妹们,背上了名牌包包,戴上了名牌手表。 逐渐就开始心理不平衡,在虚荣心的驱使之下,逐渐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而冯欢算是她们几个里面混得最好的一个,她在接过几次客人之后,就跟一个富二代摩擦出了爱的火花,不久之后就结了婚,彻底脱离了这个圈子。 剩下像司妃妃这样的人,在圈子里面混来混去,那些人的新鲜感消失之后,要么换个地方继续混这个圈子,要么就像司妃妃这样自主创业。 让司妃妃有些不解的是,本来冯欢在她们眼中已经修成正果,算是获得了最好的结果,可最近这几天她却找到司妃妃说,她要离婚,无论如何都要离婚。 听到这里我说:“她要离婚,找我干嘛啊?” 司妃妃噘了噘嘴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感觉冯欢怪怪的,老是说她丈夫要杀了她。我估计还是跟她以前玩儿得太狠,刮过几次宫生不出小孩给闹的。小哥,你就看在咱俩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要说当今这个时代,未婚青年享受已婚待遇的比比皆是,婚后会因为生不小孩的事情闹离婚的也不在少数。 我说:“这不应该找那什么男科、妇科,再要不然我听说明星这种情况也挺多的,多花点儿钱,搞个代孕也成,我真不一定能帮上忙!” 司妃妃把二郎腿一翘,点燃一根儿烟对我说,没用,这些她早就已经建议过了,可那冯欢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说一定要找个有道行的先生帮帮她。 “小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想要捉鬼你肯定卡卡厉害,可她这事儿你未必帮得上忙。她就是心结,到时候你随便糊弄糊弄她,收个三万两万的让她心安就得了,反正她也不差这两个钱。” 我一听顿时心里一乐,寻思着司妃妃和冯欢撑死了就是个塑料姐妹情。 不过想来也是,同样都是一个大学出来的,遭遇却完全不同,任谁都会有心理落差,尤其是喜欢攀比的女人更是如此。 正当我和孙玉树听司妃妃说起她们以前那些疯狂事儿,而津津有味的时候,冯欢的电话打了过来。 司妃妃一边接起电话,一边下了楼,不多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太多,但是气质更显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你说的那高人,可厉害了!” 司妃妃挪了条凳子示意冯欢坐下说。 要说这冯欢还真就有在外围圈混的资本,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尤其是点缀在左边眼角的那颗美人痣,更是勾人得很。 她今天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分外惹眼。 黑丝镂空的衬衫,更是平添了几分少妇独有的成熟韵味。 虽然无论这身材还是长相都没得说,但我始终觉得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别扭,不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太起来。 我给冯欢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冯小姐我叫楚离,咱们坐下慢慢儿说!” 孙玉树也很懂事的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主动给冯欢倒了杯水。 我看见冯欢的眼神在我和孙玉树之间来回跳跃,那眼神显然是觉得孙玉树相较我而言更靠谱一点儿。 “哎呀,你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我吗?就那僵尸知道吧,会跳起来咬人的那种,我亲眼看见这小哥一张纸符拍上去,立马就不动弹了!” 司妃妃在旁边绘声绘色的给冯欢演示着我恶斗铜甲血尸的经过,这才让冯欢勉强有了试一试的想法。 “我丈夫她要杀了我,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离婚!” 冯欢说话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出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 第三十四章 生性放荡的女人 她眼神中是一种恐惧,就好像她的丈夫当真会杀了她一样。 我说:“冯小姐,婚姻问题属于你们夫妻之间自己的事儿,我觉得你应该找居委会调解调解。如果你丈夫当真有家暴倾向的话,离婚也可以走法律程序嘛。” 谁知道冯欢想都没想就直接摇起了头。 “不行,我要离婚,一定要离婚,否则我肯定会死的!” 这个时候我听见冯欢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内心对于她的丈夫充满了恐惧。 我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孙玉树突然插嘴道。 “对对对,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得离婚。冯小姐,要不你带我们去见见你丈夫,当面和他商量商量?” 我心说,你这孙玉树怎么什么活儿都敢往身上揽,还去找别人丈夫商量。 万一让别人误会的以为,我和冯欢有什么婚外情,给我一顿胖揍,我找谁说理去啊? 不过冯欢听了孙玉树的话之后,居然立马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我和孙玉树说。 “你们谁才有真正的道行,只能去一个人!我丈夫不喜欢太多人。” 我就纳闷儿了,听这话的口气,好像去的人多了担心你丈夫打不过还是怎么滴? 我说:“那不行,这是我助理,我必须带上!” 其实我这会儿已经隐隐品出点儿味儿来了,冯欢这极有可能不是离婚那么简单。 有孙玉树的天子望气术在,我心里更有底。 在犹豫片刻过后,冯欢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我和孙玉树一同上了她的奥迪A8。 至于塑料姐妹司妃妃,冯欢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在冯欢的带领之下,我们一路往西来到了临安近郊的一个私人别墅群。 我虽然来这里的时间并不久,对临安的房价还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仅从别墅的样式,以及占地面积来看就知道,一般人肯定住不起。 冯欢直接将车开到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前,让我们先下了车,她要将车停进别墅旁边的停车场。 趁着这个功夫,我大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不包括前后的花园,以及左边的停车场和右边的假山。 整个别墅占地面积足足能有将近三百多平米,一共分为三层,尽显奢华。 我问孙玉树:“诶,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孙玉树搓了搓下巴点头道:“嗯,看出来了,这女的很浪!” 我有些无语,我本来是问他,这房子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不过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好奇的接了过来。 “很浪?望气术还能看这个?” 孙玉树摇了摇头:“不是,你有没有发现,这冯欢和大多数女人都不太一样。普通女人两条腿之间的间隙不会像她那么大,她那都能塞下一个拳头了。这是因为经常和男人行房事,长期保持抬腿的动作造成的。” 孙玉树不说我倒是还没有察觉,现在这么一说我还真就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刚才我就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原来是这儿。 我又问:“不对啊,那司妃妃不应该比她更严重才对吗?” 我想起了司妃妃,似乎她两条腿之间的间隙,并没有像冯欢这么夸张。 对此,孙玉树的解释是,冯欢相较于司妃妃来说需求更大。 司妃妃那是迫于生计,很多时候是为了迎合消费者,做出一副求饶的姿态。 但冯欢不一样,她应该每一次都是神魂抽离的放荡,所以时间长了自然就是这样。 我听得津津有味,猛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扯回了正题。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我问你有没有看出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孙玉树瘪了瘪嘴,说除了活人的气息有些不足以外,暂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活人气息不足,极有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少,或者在家的时间不长导致的。 我不置可否的深吸口气,正好这个时候冯欢也走了出来。 看着她弧度圆润的屁股蛋儿,我就难以抑制的联想到,她和男人在床上的画面。 “两位进来看看吧,我丈夫就在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欢顿了顿,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开口提醒说。 “如果你们真有道行的话就进来,如果只是江湖骗子的话,我劝你们不要白白搭上自己性命。” 我一听心说,你丈夫还是牛鬼蛇神不成,我今天进去的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当下我一不做二不休,跟冯欢就走了进去。 结果在走到玄关的位置,孙玉树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神色凝重的孙玉树,问他怎么回事儿? 孙玉树没有回答,走到旁边白色的墙壁上用手轻轻拍了拍,里面空空作响。 然后只见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取出了一把短短的折叠匕首,猛的一刀插进了墙里。 对于孙玉树的举动,冯欢也没有阻止,而是和我一样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好像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孙玉树捣鼓了半天,终于从墙里面撬出一小块木头,放在鼻尖闻了闻过后,脸色顿时大变,怒目圆瞪凶神恶煞的看着冯欢道:“姓冯的,你说,这屋子里究竟住了多少个死人?” 别说是冯欢了,就连我也被孙玉树给吓了一跳,听孙玉树这意思,这别墅里面住着死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冯欢被吓得往后面缩了缩,小心翼翼的躲在我身后不敢吱声。 见状我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突然说这别墅里面住着死人?” 孙玉树把手里面的碎木头渣子递给了我说:“你先闻闻,这是什么?” 我有些狐疑的接过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顿时脸大变:“这是……” 我在这木头上面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尸臭气息,这种尸臭绝对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形成。 少数也要经过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将尸臭沤进木头里面。 孙玉树语气阴沉的瞪着冯欢说:“这是棺材板儿,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别墅装修所用的木材,全都是棺材板儿,这栋别墅建起来压根儿就不是给活人住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去,这死人住阳宅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这冯欢口味那么重,还有恋尸癖? 我连连摇头,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回过头看着冯欢说:“你把事情给我们说清楚,如果你真要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也帮不了你!” 冯欢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一样,说她住进这栋别墅的时候,这栋别墅已经装修好了,她也不知道阳宅是按照阴宅的标准在搭建。 要是早知道全都是棺材板儿拼凑而成的,她打死也不敢住里面。 我心想也是,一个人嘴上可能会说谎,但是身体往往却很诚实。 冯欢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害怕,是装不出来的。 “她不说实话就算了,我们走,她怎么生怎么死,跟我们没关系!” 孙玉树一把拽着我的胳膊,作势就要离开。 冯欢见状赶忙上前张开手拦住我们。 “两位大师,就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能看出这别墅有问题,那肯定是高人,如果你们不帮我的话,我……我活不成!” 我看见冯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时间也有些心软,心里寻思着就当是给司妃妃一个面子,于是心平气和的开口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帮你,你就活不成。可前前后后你就没对我们说过一句实话,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会住在这样一栋别墅里?又为什么说不和你丈夫离婚,你就活不成?你说了,也许我们还有办法,可你要是不说,不好意思另请高明!” 冯欢一只手拽着我的衣袖,生怕我趁她不注意转身就跑,然后低着头想了想,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和孙玉树说。 “我……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冯欢便说出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原来,正如司妃妃所说的一样,冯欢以前也是一个大学搞外快的时尚妹子,在丁丁姐手上拿活儿,白天光鲜亮丽,晚上纸醉金迷。 本来冯欢的命运应该和司妃妃差不了多少,她甚至都已经开始为毕业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去一些酒吧、夜场、高档会所做小姐,攒点儿钱就回老家,找她最终的归属老实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可以改变她一生的事情,她遇见了一个名叫江坤的富二代公子哥,经常在一块儿花天酒地。 这人也挺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光是零花钱就是几万几万的给,还说以后要娶她。 冯欢高兴坏了,毕竟做她们这一行的,哪一个不想找到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嫁入豪门从此过着奢华的从良生活。 那段时间,冯欢开始跟圈内的姐妹们炫耀,并且为了不让江坤误会,她还断了和丁丁姐之间的关系往来,想要彻底摆脱以前的生活。 可谁知道,就在冯欢抹掉自己过去的所有,等待着迎接崭新人生的时候,江坤却突然人间蒸发了。 ------------ 第三十五章 守妇道 冯欢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打听不到关于江坤的任何蛛丝马迹,这个时候冯欢意识到,她可能是遇上了渣男,心中对江坤痛恨不已。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颓废之后,冯怀卡上的余额也所剩无几,就在她想要重操旧业的时候,又一个人找到了她。 这个人名叫葛玉,自称是江坤的母亲,刚一见面她就告诉冯欢,说愿不愿意和江坤结婚? 如果冯欢愿意的话,她会给冯欢一千万的现金,以及一栋别墅,也就是现在我们看见的这栋别墅。 当时冯欢一听,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儿,其实她也知道,像她们这种风尘女子,其实是很难得到婆婆认可的。 现在由江坤的母亲亲自找到自己,并说出江坤要娶她,冯欢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还以为这么长时间,是江坤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抗争有结果。 于是,冯欢便跟着葛玉一同来到了这栋别墅,只不过等她再次见到江坤的时候,她被吓得脸都绿了。 因为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江坤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身上还穿着一套寿衣。 当下冯欢便认出,现在的江坤分明就是一个死人,而葛玉是要她和一个死人结婚,也就是俗称的“阴婚”。 冯欢被吓得双腿发软,转身就要走,不过却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拦了下来。 这个时候,葛玉牵着冯欢的手,神色忧伤的告诉她,江坤早在一个月前就因为一场车祸导致颅内大面积出血。 整整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接受了三次手术,最终也没能保住他这条命。 而葛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生前还没有结婚,所以她想在江坤死了以后,给他配阴魂,也让他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当时葛玉就直接和冯欢交了底,说冯欢是江坤生前最后玩儿的一个女人,是他生前最后喜欢的女人,也是配阴婚最好的选择。 如果冯欢愿意的话,那她会给冯欢一千万,外加这栋别墅,到时候冯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葛玉一概不管。 除此之外,冯欢也可以有自己的正常恋爱,但有两个前提: 第一,不能带异性回这栋别墅过夜。 第二,不能和别的男人结婚。 当然,如果冯欢不愿意的话,葛玉就会直接杀了她,毕竟对于结阴婚的对象是死是活,她不在乎。 这表面上看是两个选择,可实际上摆在冯欢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同意和江坤结阴婚。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欢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有钱有势,杀了我结阴婚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完我寻思着,这还真不是冯欢能决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好像也没有把事儿做得太绝,至少现在冯欢还活着,而且还给了她那么多钱和一栋别墅。 我说:“照理来说,这种阴婚只要守好禁忌,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儿,你为什么又说你丈夫要杀了你呢?” 旁边的孙玉树冷哼一声说:“这还用说吗?那肯定就是没守好禁忌呗!” 孙玉树说完,我看向了冯欢,她有些懊悔的点了点头告诉我们,本来刚开始的时候她很小心翼翼,即便是和别的男人约会也全都是外面酒店,这在阴婚里面是被允许的。 可正是因为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冯欢逐渐也就放肆起来。 “有一次我在外面喝醉了酒,找了一个代驾送我回来,然后我一时间那方面的兴趣上来,循循善诱着和那代驾小哥回家上了床!” 那天晚上的冯欢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当真是把那代驾小哥榨得一滴不剩。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冯欢才发现,那代驾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在了她肚子上。 而在她身旁还躺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便是身穿寿衣的江坤! 当时见到两具尸体就躺在自己面前,冯欢被吓得魂不附体,哪儿还有心情去回味昨天晚上的鱼水之欢,手脚发抖,浑身冷汗直冒。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冯欢便开始为自己考虑起来。 首先,她把江坤的尸体重新放回了原位,又是磕头又是上香,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其次,她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把那代驾小哥的尸体拉到了没人的江边,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只是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过去,可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说到这里,冯欢解开了自己上衣,用后背对着我们。 我看见冯欢的后背上有很多条青紫色的鞭痕,有的地方已经破了皮,那些伤痕出现在白皙水嫩的皮肤上,更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从那以后,江坤每天晚上都会打我,我不敢反抗,也逃不掉。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他打死的。” 听完之后,即便是我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每天晚上被一具尸体鞭挞是种什么体验?我想没有人比冯欢更有发言权。 我在心里长叹口气,要不说黄、赌、毒,“黄”排最前头呢,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 有人可能觉得“黄”就应该是男人的专属,其实不然,要是像冯欢这样的女人玩儿起来,那基本上也就和男人没什么关系了。 我说:“所以你才会找到我们,想要和你丈夫离婚?” 冯欢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还说只要能让她彻底摆脱了江坤,花多少钱都可以。 孙玉树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点燃之后递给了冯欢,冯欢微微摇头并没有接,只见到孙玉树抽了一口开口说。 “冯小姐,你知不知道阴婚是个什么玩意?这可不像民政局,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一拍两散就行,阴婚是解不掉的。要说你这事儿也确实是有些棘手,解肯定是解不了,但我们可以冒险调解一下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毕竟阴阳两隔,有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只是这事儿成与不成咱们另说,但是价格问题,我们得先谈好,十万块一分也不能少!” 好嘛,这孙玉树是把冯欢那点儿人性拿捏得死死的,知道现在冯欢就像是逆水之人,我们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所以抓住机会就往死里宰。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孙玉树所说的调解调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十万就十万!” 冯欢确实是个不差钱的主儿,想都没想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看着两人一拍即合,我问孙玉树。 “你打算怎么调解?人家江坤能听你的?” 我始终觉得,虽然这是阴婚,但江坤一家人做得不算过分,我以前可是听师父说起过,真正的阴婚,那是用活人给死人陪葬。 那葛玉只是让冯欢和江坤拜了堂没有要她的命不说,回过头还给了冯欢一大笔钱和一栋别墅,这事儿是冯欢做得不地道。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不能见钱眼开什么活儿都接。 只见孙玉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去人家当然不搭理我,得你去!所谓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要让人家听你的,首先得有让人家不得不听你的资本,拳头才是硬道理嘛。” 孙玉树的意思其实我明白,首先,我是正宗上清传人,手上有真本事,这别墅里面的东西见了我都怕。 其次,他身怀望气术,不能敛财,只能通过我的手转赠给他。 咱们这算是合作,至于如何分账,到时候再说。 我在冯欢祈求的目光注视下思忖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孙玉树便跟着冯欢走进了别墅。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我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外面艳阳高照,可是里面却密不透风,反而给人一种汗毛倒竖的阴冷感觉,整个像是走进了地宫。 冯欢打开了灯对我们说,这栋别墅在外面看见的所有窗户,其实都只是装饰作用,阳光是照不进来的。 就在我们一行三个人刚刚准备上楼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撕裂般声音。 “冯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前两次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个声音好似在天边,又好像裹挟着一阵阴风就在眼前。 就在我愣神儿的一瞬间,我发现身旁的冯欢和孙玉树两个人,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卧槽,这房子里的东西道行可不浅,就连孙玉树这种老江湖都着了道。 说句实在话,我这会儿其实心里没啥底。 因为这一趟我是抱着调解家庭纠纷来的,吃饭的家伙事儿倒是由于上一次对付铜甲血尸的时候走了钢丝,所以随身带着。 至于应对阴邪之物的符篆,那是连张通灵符都没有,真要是现在动起手来的话,我倒是能跑,可孙玉树和冯欢两人怎么办? “嗯?看来不像是之前那些土鸡瓦狗,道行不浅,哪路神仙,报上名来!”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跑路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从楼上传了下来,虽然我没见过江坤,但大致能猜到,说话的应该就是他。 ------------ 第三十六章 阴契 我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看样子我这攫取了普陀山地灵之力炼化而成的下三道金身,让他有些忌惮。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洛天星的语气,中气十足的朗声道。 “湘西背尸洛天星,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说话的时候,我脑海中想象着在通江大桥上,洛天星英雄登场的模样,讲道理足够震慑这里的鬼物了吧! 果不其然,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楼道里没有了声音。 或许是在甄别我的身份,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就借此机会继续说。 “今日我受人之托,特来问你讨个说法!” “哼,说法?你想要个什么说法?这位小哥,我知道你道法高深,若你要仗势欺人,我也未必怕你!” 哟,说话这么有底气的吗?要不天星哥的九龙螭纹刀给你看看? 我说:“仗势欺人?我若真是想仗势欺人的话,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与冯欢阴婚已成,断难更改,我只要你一个承诺,不可伤她性命!” 其实冯欢这事儿,归根到底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甭管是不是阴婚,在这段婚姻中,冯欢都是过错方。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江坤在我看来还算是脾气比较好的类型。 搁别人亲眼看着自己老婆跟别人滚床单,估计早就抡起菜刀杀了这对奸夫淫妇了。 所以凡事还是应该讲个“理”字,尽管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从今往后,冯欢必须要守妇道,要不然谁来也没用!” 我一听,这话其实说得没啥毛病,不过我却不能替冯欢答应下来。 我告诉江坤,这事儿我得和冯欢商量一下,听听她什么意见。 等到江坤答应下来之后,我从包里取出了纸笔,沾了朱砂过后快速勾勒出一张醒神符,屈指轻轻一弹。 纸符边缘窜起淡淡火苗,我随意捻起一团燃烧过后的灰烬,分别点在了冯欢和孙玉树的眉心处。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便轻轻咳嗽两声醒了过来。 孙玉树骂骂咧咧的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去他妈的,差点儿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没太搞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冯欢,依然愣愣的坐在地上望着我。 我说:“别担心,刚才你们只是阴气入体,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呢,刚才已经跟你丈夫聊过了,这阴婚断不了,但他答应可以原谅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冯欢便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真的吗,他真的可以原谅我吗?” 看得出来,虽然明知道常年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但只要生活不缺钱,谁还会在乎呢? 况且她这一次也是一时间行差踏错,太过放纵自己带了男人回来,只要往后注意,问题应该不大。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他是同意可以原谅你,不过他也有个条件,从今往后你必须要守妇道!” 冯欢舔了舔嘴唇问我:“你说的守妇道,是和以前一样,不能带男人回来过夜吗?” 我说:“你以为以前你和那些男人,在外面做些什么你丈夫会不知道?他只是给你自由过了火而已,现在这是要你从今往后不能再碰男人!” 听完我说的话,冯欢脸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还真是应了孙玉树说的那句话,这女人就是水性杨花,生性放荡。 “色”字当头一把刀,我觉得即便是过了这关,这冯欢还得死在这上面! 见到冯欢似乎对于男女之事怎么也放不下,孙玉树在旁边建议说。 “哎呀,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你丈夫只是让你不要再碰男人,想要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方法有很多的嘛。是吧,那市面上不是有什么充气的、硅胶的,听说有的还带电加热,长短、大小随意调节,满足你的各种需求。总之一句话,闭上眼睛不就那么点儿事儿吗?” 这一听就是老司机的过来语气,与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冯欢好像还有些犹豫,我也跟着煽风点火,说这已经是江坤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洁身自好对于她自己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那……那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见冯欢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顿时一喜,冲着二楼的方向对江坤说。 “哥们儿,你都听见了吧,你老婆已经知道错了,从今往后她都会安守妇道,以前的事情就此揭过,好好过日子!” 就在我拍了拍手,准备收工管冯欢结账的时候,突然楼上又传来江坤的声音。 “等一下,空口无凭,我要立阴契。” 我一听顿时眉头微微一皱,这立阴契,就好比立生死状一样。 如果冯欢不违背契约,一切都将相安无事,可如果她违反了契约,她的灵魂将会永远得不到救赎。 这是摆明了不相信冯欢的意思,不过想来也是,对于冯欢这样的女人,搁谁都会不信任。 同时立了阴契也是在告诉我,倘若冯欢再不守妇道的话,我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我回过头和冯欢把阴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大概是迫于无奈的关系,冯欢最终也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最后由孙玉树亲自执笔,写下了一份阴契,其实也就是冯欢同意不再婚内出轨的保证书。 一切做完,冯欢送我们走出了别墅,我说。 “冯小姐,你看现在你这事儿我已经给你办妥了,咱是不是把这劳务费给算一下?” 冯欢说这是自然,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个请求。 冯欢说:“两位师父,你们也看见了,我这过的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日子,他之所以立阴契,就是信不过我。可同时,我也信不过他啊,你说万一哪天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情,对我拳打脚踢可该怎么办啊?” 孙玉树冷哼一声说:“哼,鬼日子?那鬼日子不是你自己选的吗?再说了,人家以前可是挺信任你的,是你自己越来越过分,这能怪谁?现在人家已经看在我们这位小道爷的份儿上,退一步息事宁人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孙玉树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不露痕迹的又把我给夸了一遍,告诉冯欢全都是因为我道法高深,才给她争取来了活命的机会。 冯欢有些为难的噘了噘嘴然后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我太相信你们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我想了想,这其实倒也是人之常情,对于冯欢来说,以前和一个死人长时间生活在一块儿,相安无事,逐渐的她也就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感情破裂之后,虽然适当修补,但俗话不是说破镜难圆吗。 她有些担心江坤再对她家庭暴力,所以想留点儿后手。 我寻思片刻,要说符咒之术里面确实是有诛邪不侵的护身符,但之前已经说过,那些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总不至于每天让冯欢上我那儿拿一张护体符吧。 正当我想要开口把事情说明清楚的时候,孙玉树抢先一步对冯欢说。 “可以,没问题。不过关于护身符的事情,我们需要回去筹备一下,等明天再给你送过来!” 我以为孙玉树会有办法,所以也就没有多嘴,然后冯欢倒也是爽快直接就给我支付宝转了十万块。 我听着那到账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舒服。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听见孙玉树嘴里喃喃的感慨,说什么狗屁明星、网红、超模、外围女,个个都想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别看那些经常活跃在电视荧幕上光鲜亮丽的清纯玉女、高冷女神,一副可望而不可即的模样,实际上在真正豪门贵族的眼中,那些人不过就是玩物罢了。 普通人不知道是什么货色还以为是个宝,可只有真正圈内人士才知道,都是些人人骑的公交车。 有几个明星、网红,到最后真正嫁入豪门了?又有几个婚姻幸福美满的?就是这些人,把社会搞得乌烟瘴气。 我一听孙玉树这口气,颇有几分过来人的味道,再回想一下他身上随时都带着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说不定以前就是某个豪门贵族的其中一员。 不过我却没有问,毕竟我和孙玉树才刚认识不久,随意打听别人的底细不礼貌,况且我还不是完全信任他。 于是我岔开了话题我说:“孙哥,你还会做护身符呢?” 孙玉树想都没想里给我摇了摇头说:“不会!” 我一愣说:“你不会,还答应得那么信誓旦旦?” 孙玉树抬手搂着我的肩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冯欢现在已经立下了阴契,需要遵守这份阴契的除了她以外,还有那江坤也必须遵守。 所以,冯欢想要护身符,其实只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我们到时候随便在街边给她买一个观音、佛公什么的糊弄一下就行了。” 孙玉树还让我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说冯欢只要遵守阴契就不会有事儿,一切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如果她不遵守阴契的话。 ------------ 第三十七章 橄榄枝 到时候自然会有地府主管阴契的阴司过问,除非我请出三清祖师爷,要不然什么护身符都没用。 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倒是想通了不少,我说。 “对了孙哥,这趟活儿是咱们一块儿给办下来的,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你的五万回头提了现给你!” 关于花姐要抽成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孙玉树,毕竟那是我和花姐之间的事情,抽成也只能抽我那五万,剩下的五万块钱那是人家孙玉树的。 孙玉树深吸口气对我摆了摆手说:“这怎么行呢,我就动动嘴皮子,拿一半太多了,我顶多要一万,而且这钱就算在我平时的生活费里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碰钱这种凡俗之物。” 我说:“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以后咱们合伙盘的生意,都一人一半。你不能碰钱,就先放我这儿,等什么时候要用了,吱个声儿就行!” 孙玉树给我递了根儿烟,说我仗义,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对了,之前在那别墅里面,为什么我和冯欢都着了道,你却啥事儿没有啊?” 听孙玉树问起这事儿,我舔了舔嘴唇笑着回答:“就跟你不能拿钱一样,我这也是有不可告人的原由。” 我也并没有对孙玉树和盘托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上清传人,要是再让他知道我攫取了普陀山的地灵,铸就了下三道金身。 那我在孙玉树面前,可就完全没有任何秘密了,万一他接近我是存有一些别的目的,我可没有后手。 当然孙玉树也是老江湖,所以并没有追问,转而对我说:“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冯欢和江坤之间的这档子阴魂有点儿蹊跷啊?” 我摇了摇头,除了阴婚本身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孙玉树说:“不对,是很蹊跷,你自己好好想想,江坤是在一个月前出的车祸,然后他的母亲葛玉为她安排了阴婚,这本没有问题。但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修一栋那样的别墅,你觉得有可能吗?” 经过孙玉树这么一提醒,我顿时醍醐灌顶,对啊,一个月的时间,别说是修一栋那样的别墅,就算是临时去找用过的棺材板儿,加班加点的装修也不可能完成啊。 除非,葛玉提前知道江坤会在什么时候死,所以提前把那栋别墅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这种可能在我看来,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我不觉得葛玉有断人生死的能力。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那栋别墅很早以前就存在,就像是一件商品一样,等待着如江坤这样的需求者。 倘若真是这种可能的话,那又会是谁在从事这样的生意呢? 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个人,祝由傀儡师! 我之所以会怀疑傀儡师并不是因为我和他有过节而做出的主观判断。 这个傀儡师仅仅通过烟锅巴的房产中介,前前后后就经营了那么多有问题的鬼宅。 并且不惜用杀人的方式来嫁祸给我,这说明他在临安的势力绝对不小,所以我想我有理由相信,烟锅巴的房产中介,只是他手底下经营的产业之一。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进去过的这栋别墅,也极有可能同样是傀儡师的手笔。 我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些关键信息,回过头问问何志良,让他帮忙调查一下冯欢这栋别墅的相关信息。 即便不能找到傀儡师犯罪的证据,但至少提供了一个可以深入了解的线索。 回去之后我先是和花姐算了账,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无理取闹,我说这单生意有孙玉树的一半,她当真只抽了一万块钱。 本来我还想要还她一部分本金,她却说零零碎碎的懒得记账,只需要每月记得还她相对应的利息就行。 我虽然急于还清欠花姐的债恢复自由身,但是却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手上留点儿活动资金,做什么都方便一些。 晚上的时候,我请司妃妃和孙玉树一起吃了顿饭,原本我也假心假意的叫了花姐,当是轻轻松松赚了十万块钱的庆功宴。 不过却被花姐给拒绝了,我发现这个人其实挺孤僻的,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成天都端着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偏偏孙玉树还说花姐是我的贵人,我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的贵人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司妃妃家里那只小鬼怎么样? 她有些忌惮的斜眼看了看孙玉树,我知道她什么意思,笑着说:“没事儿,都是自己人。” 司妃妃这才放下了戒备说:“也就那样吧,我发现随着慢慢儿的相处来看,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抛开外观不看的话,平日里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为此,司妃妃还专门给这鬼婴取了个名字叫“妖妖”。 我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给对司妃妃说。 “对了,我给你转一万块钱,就当是你介绍生意的提成!” 我觉得这是该有的人情世故,如果没有司妃妃我们也不一定能遇上冯欢这只肥羊,所以一万块钱照理说是她应得的。 结果司妃妃抽出一张纸巾随意抹了抹嘴,捂住我的手说:“小哥,你这就是看不起我司妃妃了,咱俩谁跟谁啊?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哪儿还能要你提成呢?” 我见司妃妃态度很坚决,也就没有过分客套,只是说这一次就算了,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该她的提成一分也不能少。 司妃妃说成,随后她又问起了关于冯欢的事情,说冯欢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愿意给十万块,我们肯定是给她解决了天大的麻烦。 反正这事儿纸里包不住火,司妃妃迟早会知道,所以我就简单把事情跟司妃妃说了一遍。 听完,司妃妃给气得一拍大腿,“噌”一声就站了起来。 “嚯,我还以为这婊子只是有点儿钱,原来这么有钱啊?早知道就别搭理她,让她死去得了,前几年我开店的时候差几万块钱,想找她借点儿,结果她说她也没钱,要不然我能开这么一小小的发廊吗!” 不过随后司妃妃又说,她了解冯欢,这就是个骚蹄子,这活寡她肯定守不住,到时候迟早还得出事儿。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一次要再出事儿,可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正当我们喝着小酒谈天说地的时候,一通电话打进了我的手机。 我拿起来一看,打电话的人,正是张柯。 “喂,张老板,有何贵干啊?” 说句实话,在知道通江大桥张柯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个人那是打心底里没有一丁点儿好感。 要不是因为张柯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好,我肯定挂断电话,从此都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张柯在电话里说,他刚从外地回来,要特意感谢我,而且还说给我准备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挑了挑眉便直接答应了下来,虽然我现在不好得罪张柯,但并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做那个被坑的大怨种。 张柯在明知道通江大桥会出现铜甲血尸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让我去涉险,这事儿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张柯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这是一个装修风格颇为复古的会所,名叫听雨轩。 除了装修风格仿古以外,就连里面的服务员也全都穿着古时候的服饰,走在回廊里,倒是给人一种无意间闯入某个古宅中的错觉。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见到了坐在蒲团上的张柯。 “小道长来了啊,快快请坐,尝尝这武夷山母株大红袍的味道!” 张柯热情的给我倒了杯茶,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端起小小的茶杯泯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方甘,确实是好茶。 就在我刚想开口问,关于通江大桥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张柯放下手中的茶杯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 “带进来!” 我扭头看去,只见三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一人领着一个手被反绑起来的人走了进来,然后用力一推,那三个人齐齐半趴在了地上。 “还认识吗?” 张柯又给我倒了杯茶问道。 我斜眼看了看,这不正是上一次我被带进看守所的时候,给我一顿胖揍的那三个人吗? 这会儿张柯把这三个人扔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见我没回答,张柯继续自顾自的说。 “之前听说这三个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小道长,所以我自作主张托了些关系,把人给捞了出来给小道长出出气!” 我不动声色的喝着手中的茶,并没有急着搭话,因为张柯的目的实在是过于明显,这是在有意拉拢。 “既然小道长不说话,那我就擅自做主了,一人剁一只手吧!” 张柯轻描淡写的撇了旁边人一眼,那模样对于类似的事情绝对驾轻就熟。 “不要啊,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请小道长手下留情啊!” 三个人一听要剁手,立马慌了神,努力挣扎着朝我这边蠕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想,对于张柯在江湖上的处事风格,他们绝对比我更了解,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就得算数。 ------------ 第三十八章 鸿门宴 狠厉,是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必须具备的特性。 只见到,三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等一下!” 我拔高音调,抬手阻止了他们,然后看着张柯说。 “张老板,咱们有事儿说事儿,没必要拐弯抹角,我这人没那么记仇!” 张柯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落在了面前的茶桌上,三个人也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张柯道:“爽快!我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把人先带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说。 “张老板,你不就是想让我以后给你办事吗?相较给我出气来说,我更喜欢实在一点儿的东西。” 我想看看,张柯都能给我许诺些什么! 张柯倒是也不含糊,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了我面前说。 “这里是一百万,能替我解决通江大桥的麻烦,足以证明你值这个价。” 说句实在话,一百万,我是真有点儿动心了。 见我没说话,张柯继续补充道。 “我知道你应该能看出通江大桥的一些端倪,比如活人桩。你可能会觉得我心狠,但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从来都不是被善良的人掌控着。” “那些先天残疾的孩子,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命悬一线的瘾君子,他们活着就是浪费资源,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才是解脱,而我只是给了他们死亡的勇气,也赋予了他们死亡的价值!” “或许你会对我的这种行为感到不耻,所以我给你一个拯救他们的机会。你好好想想,我手上的工地何其之多,活人桩几乎每天都会用到,你如果不替我办事,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因你而死!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别为了心中那不值钱的正义,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 说句实话,我本来最开始只是对张柯有些反感。 但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让我发至内心的觉得恶心。 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平心而论,如果张柯只是单纯的找我办事儿的话,我不会抵触。 我坚守我的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行了。 就比如说这一次通江大桥的事情,即便我没有吃上官司,张柯找我,我也会帮忙,不外乎就是钱的事情而已。 但现在张柯表现得太过强势,就好像我在他面前只是一条,他随便扔块骨头,我就会围着他摇头晃脑的狗一样。 我说:“张老板,通江大桥的事情,你都了解多少?” 张柯点燃了一根儿烟,微微挑眉说:“比你知道的全部,还要多。” 果然不出孙玉树所料,通江大桥确实不是张柯建不成,而是他不敢建成。 如此说来,张柯早就已经知道了通江大桥的古怪,甚至就是他主导了这一切,至于目的我暂时能够想到的,应该就是试探我有没有为他所用的能力。 那这么说来的话,张柯手上应该还有高人,至少能操控这一切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想到这里,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张老板要拉我入伙何必搞得这么麻烦,直接说不就行了吗?有必要先把我扔进看守所打一顿,再给颗糖吗?” 对,没错,我把烟锅巴的死与张柯联系在了一块儿,至少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为张柯有能力操控通江大桥的铜甲血尸,这就意味着他的手上肯定会有高人相助。 而要说活跃在临安阴行里面的高人,现如今我知道的,就只有那赫赫有名的傀儡师了,并且他和张柯算是臭味相投。 我并不担心如果这是张柯的手笔他会不承认,因为他想要我往后替他办事。 换句话说,我既然现在对这些事情有所怀疑,就势必会在私底下悄悄留意调查,只要做过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张柯既然想要我替他办事,就应该明白,与其我到时候自己发现,然后与他之间产生罅隙,倒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承认。 毕竟哪一个成大事者,私底下会没点儿狠辣的手段? 当然,其实我并不是非常确定,这一切就是张柯给我做的局,只是存在理论上的可能罢了。 张柯微微挑眉,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说出了一句让我汗毛倒竖的话。 “果然不愧是上清一脉的传人,知微见著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听到这话,我一寸寸的扭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和傀儡师之间有利益往来,我并不觉得意外,可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上清传人? 我整个人只觉得脑门儿“突突”乱跳,什么时候我就暴露了?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身边也有张柯的人? 知道我真正身份的就目前来看只有两个人,洛天星和孙玉树。 洛天星和玉清有关系,不至于是张柯的人,那剩下的就只有孙玉树了。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张柯能说出这些话,显然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至于是不是孙玉树,我暂时还不能武断。 当时知道我使用了三清镇尸符的人,还有司妃妃,包括花姐,她们都有可能。 不过虽然张柯知道了我师出何门,但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让我确定了张柯和傀儡师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可能张柯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未必就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傀儡师露出的马脚,到时候我把这条线索告诉何志良,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结果。 我说:“呵呵,所以你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就杀了焉有权?我有些好奇,焉有权在你眼中算个什么?你又究竟用了什么方式,做到不留痕迹的杀了他?” 我这样说其实是在给张柯暗示,我虽然能猜到这是他给我下的套,但是却并不知道,这是傀儡师的手笔。 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只有在确定对方不了解的前提之下,对方才会放松警惕。 张柯说:“焉有权?什么都不算,嫁祸给你只不过是顺手下的一步棋罢了。即便是没有你,他也活不成,我不喜欢吃里爬外的人。至于用了什么方式,我只能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任何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包括你!” 我心里微微一紧,说句实话我真没想过这会是一场鸿门宴。 我可以理解成是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了的道理吗? 我说:“张老板这意思是,如果我今天不答应,我就走不出这听雨轩的门是吗?” “谁知道呢?阴行的蛋糕就这么大,换作是你,你会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吗?说句不好听的,你还太嫩,本事是有但不会用,你只会把阴行搞得乌烟瘴气,跟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柯又点燃了一根儿烟,浅浅的抽了一口:“一根烟的功夫,好好考虑考虑!” 这还有啥考虑的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拿了钱唯张老板马首是瞻呗! 又或者,打入敌人内部,收集张柯的犯罪证据,然后一举将这个草菅人命的组织一网打尽,成为那个站在阴暗里发光的孤勇者。 可话又说回来,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我也是人,而且是一个意志力不是非常坚定的人。 今天我如果答应了张柯,回过头等我坠入温柔乡侧卧美人榻,在糖衣炮弹的猛烈攻势之下,我难免会迷失自我,彻底成为张柯身边一条自我感觉良好的狗。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不答应的话,连今天可能都活不过!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我本能的看了看张柯手中的烟,最后一点儿烟灰,也刚好掉在了地上。 卧槽,这么准时的吗? 我看见张柯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门口,似乎这时候的敲门声,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我抬眼看了过去,发现此时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个女人。 她下半身穿着一条渐变色连体丝袜,搭配一双白色高跟鞋。 上半身则是裹着一条绣云纹的荷色旗袍,将浮突的身材,勾勒得更有质感,头上挽起的发髻上还插着一支好看的金步摇! 这妆扮,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某个古时候的富家小姐,气质端庄,眉目中夹带着书卷气息。 “花姐?”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居然看了好半晌才敢开口。 下午的时候我说要请她吃饭,当时她便说有点儿事儿,我以为只是不喜欢聚会的托词,结果她也来了这里。 花姐站在门口斜了张柯一眼,然后挑眉看着我说。 “刚才无意间看见好像是你,所以过来问,要不要一块儿回去?太晚我可不会给你留门儿!” 我心说花姐可真是我的白月光,爱了爱了! “好的,花姐!” 我正愁不知道如何脱身,花姐就出现了,我还在寻思这会不会让张柯迁怒花姐,或者就在今天也给花姐带来什么麻烦的时候。 就听见张柯用略带愠怒的声音说。 “方欣,她是你什么人?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 第三十九章 四十岁的女人 方欣?这就是花姐的真名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别说还带点儿文艺气息。 “他是我什么人,你有资格过问吗?” 说完,花姐居然回身挽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就往外走。 听这口气,花姐似乎并不怎么忌惮张柯,想来这花姐在临安地位恐怕不一般。 可话又说回来,花姐是知道张柯会为难我,所以出面解围,还是这一切纯纯就是个巧合而已? 走出会所我便问花姐,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知道我在哪个包间? 花姐松开挽着我胳膊的手,踩着高跟鞋体态婀娜的走在我左前方半个身位对我说,听雨轩也有她的股份,只是花香坊是她来临安的第一家铺子。 因为怀旧,所以长时间都住在那边,只是偶尔会过来看一下。 先前她正好看见我进了会所,所以找工作人员一问就知道。 随后花姐还问我:“你为什么会和张柯在一起?知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有我的话,你可能走不出听雨轩?” 花姐告诉我,张柯这个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她知道今天张柯带了不少人在听雨轩,可能是要对付什么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我。 所以在察觉到我和张柯在同一个包间待的时间太长之后,她担心出点儿什么事儿,往后没人还她的债,这才敲门看看。 我勒个乖乖,原来这张柯当真是准备对我下手,好在是花姐及时出现,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此说来的话,这花姐还当真是我的贵人。 我给花姐递了根儿烟,还一副讨好的模样给她点燃,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把我之所以会和张柯在一起的来龙去脉,简单告诉了她。 听完过后,高跟鞋的“滴答”声骤停,我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花姐的臀儿上,那身材不仅看上去有质感,碰上去更有质感,甚至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淡淡幽香。 花姐回身,轻轻一把推开了我,表情有些愠怒的问我想要找律师脱罪,为什么不找她? 这会儿的花姐看上去,既像是生气的小女朋友,又像是老顾客被人抢走的市侩商人。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总不能说是因为你要价太贵吧? 我说:“那还不是因为不想麻烦花姐你吗。” 回到店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我给何志良发了一条短信,约他什么时候见个面,说我了解到了关于傀儡师的最新线索,并且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和张柯脸红脖子粗的正式撕破脸,但今天我离开听雨轩,就已经昭示着我们站在了相互对立的一面。 基于张柯这种阴险狡诈的属性,在确定我不可能为他所用之后,究竟还会不会信守承诺替我脱罪,我心里持怀疑态度。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抱紧何志良这条大腿,争取破案,不仅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而且还能给张柯沉重的打击。 至于我身边究竟谁是张柯的人,孙玉树无疑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回过头我得找机会试探一下。 本来我以为何志良现在差不多已经休息,明天早晨才会给我回信,结果刚起身准备洗澡,何志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何队长,还没睡呢?” “呵呵,干咱们这一行的加班那是常有的事儿,正好我这会儿有空,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我答应了下来,出门前给花姐打了个招呼,让她待会儿给我留个门儿,我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花姐倒是也没有问我是什么事儿,只是“嗯”了一声。 何志良约我见面的地方是一个路边烧烤摊儿,并不算太远,我步行也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边……这边!” 见我过来,何志良给我招了招手。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点了些。” 何志良拿起一瓶啤酒打开过后放在了我面前,然后又刻意调整了一下啤酒瓶身上商标的朝向,确保和他那瓶保持一致。 上一次和他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我就有些好奇,这人怕不是有强迫症吧。 就拿现在来说,桌上所有的东西摆放整齐划一,纸巾放在牙签儿盒的左边,盘子里的烤串也荤素分开,每一根竹签都不能有重叠,并且间隔几乎一致,搞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动手了。 我想他会不会每天出门都必须要先迈左脚或者右脚,每次和老婆那啥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在心里默数,一下不多,一下也不能少,并且深浅力度也要基本保持一致。 坐下之后,何志良说他最近其实也有点儿事想找我帮忙,说他有个朋友最近遇到点儿怪事儿,想找个懂行的人看看。 何志良说:“对了,先说正事,你都有什么重要发现?” 随后,我便把今天和张柯之间的谈话,简明扼要的跟何志良说了一遍。 听完过后,何志良气得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这个张柯,简直目无法纪!总有一天我要将他绳之以法!” 我说:“何队长,这算是张柯的犯罪证据吗?” 何志良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虽然人证也是证据之一,但更多的时候只能作为参考,况且张柯在临安虎踞龙盘这么多年,上面肯定有人,如果没有更扎实的证据,没办法定罪。” 我有些失落,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何志良说他会调查一下张柯这个人,等有了实质性进展之后再给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对了何队长,你刚才说你有个朋友遇到点儿什么怪事,是什么事儿啊?” 何志良说,他这个朋友是西南大学的一个客座教授,本身是一个企业家,他们也是在一次案子中认识的,后来偶尔也有联系。 最近这几天她遇上了一些怪事,她的家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她的生活非常熟悉。 比如,她会在早晨似醒非醒的时候,听见厨房里有什么声音,然后起床的时候就会发现,早餐已经有人做好了。 又比如她下班回家之后,家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就好像家里随时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佣人。 最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还是,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人会钻进她的被窝,还会行夫妻之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志良顿了顿看着我说:“她觉得那是她丈夫,哦,对了,她丈夫在一周以前出国谈生意的时候失踪了,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你说会不会是她丈夫已经死了,跟她住在一块儿的,其实是她丈夫的鬼魂?” 我看着何志良信有七分的模样,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人民警察应该说出来的话,他不应该是一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才对吗? 我说:“会不会是你这朋友最近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或者精神分裂什么的?” 何志良说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虽然说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她丈夫的失踪,可能会给她带来一定的心理打击。 但这是一个商海沉浮二十几年的精英,基本的抗压能力应该还有,况且他也私底下见过面,精神面貌还算不错。 “对了,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回过头你了解了解情况。” 我记下了电话号码、名字和住址,又跟何志良闲聊了几句。 通过和他的谈话,倒也不是我看不上他,只是觉得他在体制内的位格不够,有很多事情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拿我这件案子来说,他几次三番的和局里面反映过,案件存在诸多疑点,还需要谨慎调查,可上面的领导愣是没搭理过他。 反而张柯的一个电话,直接就把这个案子给压了下来。 虽然官场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但我从何志良的身上能够感觉得到,什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吃了早饭过后给秦淑婕打了个电话约时间。 秦淑婕就是昨天何志良所说的那个朋友,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一听说我是何志良介绍的人,秦淑婕便直接让我去她的办公室。 这一趟我并没有叫上孙玉树,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信不过他,但又不敢肯定他就是张柯的人。 我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西南大学,在门卫处做过登记之后,我第一次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经过几番打听,我总算是找到了秦淑婕的办公室。 “秦教授好!” 这是一个年龄约莫能有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身材很好,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女士格子西装。 即便眼角横生出了一些微不可察的鱼尾纹,也并没有破坏她整体的端庄气质,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都说三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一点在秦淑婕的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因为我从她身上看见了“欲”。 “你就是何队长介绍的人吧?里面请,怎么称呼?” 秦淑婕笑着和我握了握手,一点儿也没有成功企业家的架子,用抖音上的话来说,就像是妈妈的好朋友。 当然,别说是妈妈的好朋友,我连母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哦,叫我处理就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着秦淑婕走进了办公室。 刚一走进去我就觉得整个办公室都透着一股子阴冷,下意识的扫眼一看,我顿时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 第四十章 月老牵红线 秦淑婕的办公室很大,至少在我的印象中算是很大,整个办公室周围摆放着十好几个透明的玻璃展示柜。 而我在那些展示柜里面陈列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这些玻璃罐子里面全都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件件完整的器官。 我怔怔的看着一个还带着脐带,蜷缩起来的婴儿发呆。 “吓到了吧?” 秦淑婕的声音让我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她正端着一杯水站在我面前。 我干笑两声,并没有说话,秦淑婕把水杯递到了我手上,然后又招呼我落座。 她说:“我是研究生物的,尤其是人体,这些全都是我研究的对象。因为它们受到阳光直射会加速腐烂的关系,所以我这办公室窗帘一直都是关上的。” 我轻轻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就在我平复心情,刚想要开口去问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秦淑婕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样,剧烈咳嗽起来。 “秦教授,你没事儿吧?” 我赶忙起身给秦淑婕倒水,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秦淑婕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放我出去……” 我眉头顿时紧皱,我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秦淑婕的声音,而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在颤抖,在呼救。 我深吸口气就当是没听见,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的身上肯定有古怪。 “秦教授,喝杯水!” 秦淑婕伸手接过水杯,甚至都来不及给我说声谢谢,张嘴就灌了下去。 也就在她张嘴的一瞬间,我恍惚间看见,她的嘴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由于只是一瞬间的关系,我只能大概的看清楚,那是一只手,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朝外的两根手指头。 就好像在秦淑婕的肚子里面有一只手,想要顺着喉咙爬出来一样。 “谢谢,老毛病了,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问她需不需要去医院,秦淑婕说她随时都备着药,不碍事。 我心说你倒是不碍事,可我心里没底啊,于是找了个机会起身去了趟厕所。 我在厕所隔间里面拿出包里的纸笔,起了两张符,一张破煞符和一张通灵符,我倒要看看秦淑婕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 做完之后,我燃烧了通灵符给自己开了眼,准备重新回到秦淑婕的办公室,一看究竟。 可就在我走到秦淑婕办公室外面的时候,我透过窗帘翘起的缝隙,看见了办公室里面秦淑婕的诡异举动。 这个时候的秦淑婕办公桌上正摆放着一个被打开的玻璃罐子,我看见她伸手从罐子里面取出了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紧接着十分陶醉的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然后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我被这一幕给吓得面皮儿直抽搐,狂跳的心几乎就要从嗓子眼儿给蹦出来了。 这秦淑婕居然有吃人的怪癖?我不敢想象,平日里知书达礼端庄文静的大学客座教授,私底下居然会吃人?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就在我想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静静等着她吃完再进去的时候。 秦淑婕用那种嘴里咀嚼着食物的含糊声音说:“楚先生,既然看见了那就进来吧!” 我操你大爷! 我有一种做贼被人抓住现行的感觉,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重新推门走了进去。 秦淑婕把剩下的大半块心脏又重新放回了玻璃缸里,然后又不紧不慢把它放回到了原位,回过头看着我咀嚼一阵过后,“咕咚”一声咽进了肚子里。 说句实在话,我这会儿是真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晨吃那点儿豆浆油条差点儿给恶心得吐出来。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 秦淑婕从办公桌上扯了张纸巾,十分优雅的擦了擦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刚才吃的是法国大餐呢。 我心说,好奇你妹啊! 趁着我开眼的时间,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整个办公室,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见我不说话,秦淑婕随手扔掉手中的纸巾,斜眼看着正中间的那个展示柜说:“这是我丈夫,现在已经只剩下这些内脏了。” 此话一出,我脑子顿时“嗡”的一声,这是秦淑婕的丈夫?何志良不是说,她的丈夫在国外失踪,至今也还没有发现吗? 原来她的丈夫并没有失踪,而是被她给杀害,然后吃了? 这秦淑婕的丈夫到底是婚内出轨,还是频繁家暴了?多大仇多大怨,犯得着把人给直接吃了吗? 我说:“秦教授,你和你丈夫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掺和,今天我看到的事情,你放心我也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甭管这秦淑婕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杀害了她的丈夫,归根结底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秦淑婕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而她之所以把她的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人,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陌生人会守密的准备。 试想一下,什么人能让她百分之一百的相信,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答案是,死人。 换句话说,秦淑婕极有可能已经打定了,让我走不出这个办公室的主意。 或许就以她的变态程度来说,现在的我在她眼中,已经是分割好的一块块肉了,正在纠结是先洒盐还是先洒孜然。 “楚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你觉得我是残忍的杀人凶手?” 我斜了秦淑婕一眼,心中暗想:难道不是? 秦淑婕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丈夫是心甘情愿让我吃掉的,你会信吗?” 我说:“你觉得呢?” 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被别人吃掉,说出来恐怕鬼都不信。 大概是读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秦淑婕接着说:“我知道你不信,但不影响这就是事实。你可能会觉得,我把秘密告诉了你,所以我会杀人灭口。但我找你确实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我也不是什么杀人凶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到我丈夫!” 我眉头一皱,阿姨你这给我玩儿健忘是吧?你丈夫都让你给吃得差不多了,已经变成奥力给了,我上哪儿找去啊? 我说:“行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绕圈子!” 随后,秦淑婕深吸了口气,将她和她丈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秦淑婕和她丈夫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尽管年龄有些差距,但不影响他们的一见钟情。 男的高大帅气英气勃勃,女的温文尔雅端庄秀丽。 很快两个人就坠入爱河,相互之间许下了海誓山盟。 由于双方家境都很不错的关系,所以他们在热恋的时候,就有了出国旅游的条件。 热恋过的男男女女应该或多或少都会做过一个冲动的事情,或者等到年龄大一些之后会觉得幼稚的事情。 比如说,给对方写一些很中二的情书,做一些自认为很浪漫、很感动的事情。 秦淑婕两个人也不例外,或许是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过优秀教育的关系,他们表达对彼此爱意的方式是纹身。 当然,并不是在彼此身上刻下对方的名字,而是想找一种象征着美好爱情的图案。 有一次,他们走进了一家日本的纹身店,问店里的纹身师,有没有适合情侣的纹身。 纹身师说有,而且款式很多,让他们自己挑选。 最后两个人在纹身店里看了好长时间,终于同时相中了一幅图案。 在问过纹身师过后,这个纹身师告诉他们,这幅图案还是从他们那边传过来的,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月老牵红线”。 两人一听,月老牵红线,这寓意实在是唯美,所以就选择了这幅图案。 可纹身师却让他们想清楚,说这幅图案确实能够让他们情比金坚,收货白头到老的爱情。 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也会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 秦淑婕两人问那人,究竟是什么代价。 纹身师告诉他们,月老牵红线,一头在男人身上,一头在女人身上。 这一对纹身一旦纹了,就意味着两人生死与共,如果在今后的生活中,其中一人对爱情不忠,另外一人都会殉情。 殉情这样的字眼,在当时热恋中的两人心中,更多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为了爱情燃烧生命的感动。 所以两个人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做这个纹身。 大概是心理作用的关系,至从做了“月老牵红线”这个纹身之后,两人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期间也经历过一些挫折,但两人都共同度过了难关。 很快他们就投入了工作,在家里人资金的帮助之下,同心协力生意越做越大。 而两个人在经历了十年的爱情长跑之后,终于得偿所愿的修成了正果。 本来他们应该是被所有人羡慕的一对,但很多事情却事与愿违。 两人结婚后不久,便被双方父母催着要小孩。 其实倒也并不是他们不想生,在结婚之前的两三年,他们就没有再做安全措施。 当时想着如果有了孩子就结婚。 可一晃五年过去了,秦淑婕都已经到了三十出头的年龄,肚子依然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个时候两人都意识到,或许是他们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两人一块儿去医院做了相关的精确检查。 最后检查的结果,让秦淑婕如遭雷击。 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是,秦淑婕先天性卵巢发育不良。 换句话说,秦淑婕基本没有生育的可能。 ------------ 第四十一章 借腹生子 这个消息对于婚姻幸福美满的两人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更是让双方的家庭,就此蒙上了阴影。 而在大多数家庭关系矛盾中,由于不能生育子嗣而产生的矛盾最多,同时也是最难以调解的一种,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尤其是因为女方不能生育造就的结果,更是容易被人所诟病。 眼看着秦淑婕的肚子一天天没有任何动静,年龄倒是一天天的不断增长,男方的家里面开始坐不住了。 在经过一番逼问之后,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终于公之于众,一时之间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有人说,是因为秦淑婕两口子在年轻的时候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所以在有了孩子之后就打掉,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 这还算是比较好一些的揣测,还有更恶毒的人说秦淑婕在和她丈夫认识之前,经常和别的男人乱搞。 反正在背后议论的人嘴上通常都不积德,刚开始的时候,秦淑婕倒是还能够做到平常心。 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儿,可时间长了,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久而久之让她压力倍增。 好在是秦淑婕的丈夫对她非常理解,陪着她辗转了好多地方,接受了好多治疗之后,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为了让秦淑婕放松心态,她丈夫还说这辈子只要能够和她生活在一起,有没有孩子他都不在乎。 可秦淑婕能看得出来,她丈夫其实是打内心想要一个孩子的,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秦淑婕说服了自己,她不能让丈夫绝后,所以主动提出了离婚。 但这个提议当即就遭到了她丈夫的反对,并表示他是很想要一个孩子,但和孩子相比,他更在乎的人是秦淑婕。 经过一番争论过后,秦淑婕决定让丈夫借腹生子,换句话说就是默许了丈夫可以有婚外情。 找一个年龄合适,基因优良的女人生一个孩子,然后由他们夫妻二人共同抚养。 这对于两个在商场得意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过多长时间,秦淑婕的丈夫就在临安职业技术学院,找到了一个在校大学生。 当时秦淑婕的丈夫还专门把照片给她看过,秦淑婕觉得不错,所以就决定了下来。 并且在临安最好的小区,空中花园给这个姑娘买了一套大房子,另外承诺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她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资金。 只是一切看上去都进展顺利,那个大学生也欣然接受了,毕竟对于她来说,不需要承担孩子的抚养责任,只负责生产就能拿到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拿不到的丰厚回报,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谁能想到,就在秦淑婕的丈夫和那个女大学生同房没多长时间,秦淑婕和她丈夫就先后病倒,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两人的情况也非常类似,高烧并伴随着后背上某个特定位置的剧痛,而这个位置正是他们之前纹身的地方。 这不由得让两个人联想到了当初在纹这个纹身的时候,那个纹身师说过的话。 月老牵红线,夫妻双方必须对爱情足够的忠诚,否则殉情就是双方的最终归宿。 其实在此之前,秦淑婕并没有把这个纹身当回事儿,觉得就是纹身师故意渲染,给这个纹身赋予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但这一次他们身上的纹身出现了溃烂的情况,并且还会逐渐蔓延,这让他们有些慌了神。 等到情况稍微有些好转之后,他们就再一次去到了他们之前做纹身的那个纹身店,把他们的情况简单告诉了纹身师,想要问问纹身师是否有办法抹除掉这两幅图案。 可纹身师却摇了摇头,说月老牵红线只有牵,没有断的道理。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姻缘,这辈子也不可能改变,并且表示那个女大学生现如今已经怀孕,不妨试着拿掉这个孩子,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为了活命,两个人马不停蹄的回了国,愿意把之前空中花园的那套房子送给这个姑娘,算作是她堕胎的补偿。 听到这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我的心头。 我说:“但这个女大学生并没有同意,并且以她怀有身孕作为要挟,要让你丈夫和你离婚,因为她觉得无论是样貌还是年龄,包括身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能力,她都远胜于你,她才应该是你丈夫妻子的最佳人选。” 秦淑婕微微皱眉,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搭理她继续说。 “你们在尝试利诱的办法无果之后,就开始了威逼,你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一种邪术,送了一只猫给这个女人,然后又悄悄给这只猫吃了实心肉,企图利用这只猫杀了她,这样责任就不会追究到你们身上。” 事情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同样是临安职业技术学校,同样是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又同样是住空中花园的豪宅里,以及同样是小三想要上位的戏码。 我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秦淑婕所说的这个女大学生,就是封可念。 秦淑婕深吸口气表情古井无波的看着我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说实话我这会儿其实心里面窝着一团火,是没错,封可念的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成是她的贪得无厌。 但本质上难道不是被秦淑婕夫妻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吗?至始至终封可念都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被人当做生儿育女的工具人。 而这个工具人只是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想法,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 我说:“只是你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打的如意算盘,会因为她带了一只黑猫回家而落空。更没有想到,她还请来了一张千里姻缘符,让你丈夫永远也离不开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淑婕的表情开始慢慢儿沉了下来,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说:“因为那张千里姻缘符就是我给她的,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因为这张千里姻缘符,让你们杀了她对吗?” ------------ 第四十二章 飞蛾扑火的爱情 每个人骨子里面都或多或少带着正义感,即便是再邪恶的人也不例外。 封可念固然可恨,但她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影响别人的婚姻,是秦淑婕夫妻二人主动招惹了封可念。 抛开一切的物质不谈,封可念作为一个女人,在自己怀孕的情况之下,想要让自己有一个家,这有错吗? 或许有错,错在别人已经有了家庭,但这个错误带来的后果,真的需要她用生命来承担吗?而且还是两条性命! 所以我现在开始非常讨厌秦淑婕,在她的世界观中,她的爱情就是唯美的、壮丽的、绚烂的、是飞蛾扑火的,而别人的爱情就是一文不值,可以随意踩踏的,凭什么? 就凭她在商场上的成功?就凭她手上握有能使鬼推磨的钱? 这一刻,我心里的正义感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得知我就是给封可念那张千里姻缘符的人之后,秦淑婕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神情。 “这就不奇怪了,对没错,是我和我丈夫把她送去了国外,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其实她只需要打掉那个孩子就行了,她千不该万不该,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丈夫,更不该在我面前炫耀。因为情绪,才是主导月老牵红线这个纹身的关键。” 本来秦淑婕就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心里随时随地都承受着巨大压力。 在这个时候,封可念的突然出现,嘲讽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让她识相的主动离开自己丈夫,即便是胸有静气的秦淑婕,内心也难免会有波动。 这种波动,对于月老牵红线来说,象征着忠贞不渝爱情的破灭,秦淑婕和她丈夫全都会因此殉情。 而他们之所以会杀了封可念,其实还是因为听取了那个纹身师的意见,想要缝合他们的爱情。 但事实的结果却于事无补,当时纹身师给了他们两个方案: 第一,杀了封可念,除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这样或许能够有用。 第二,那就是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人,另一个人必须以让对方吃掉的方式以死明志,用这种方式让两个人永远也不分开。 事实证明,秦淑婕和她丈夫走到了最后一步,吃掉自己丈夫,是秦淑婕活命的唯一方式。 所以说,她和她丈夫是真心相爱,她的丈夫才会愿意牺牲自己,给秦淑婕换来活命的机会。 秦淑婕说,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丈夫自刎在了自己面前,所以对于她丈夫的失踪,她才会表现得足够平静。 至于她找我过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给她丈夫招魂。 她觉得,在她丈夫死了以后,家里面总好像是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对她的生活非常熟悉,她觉得是她的丈夫。 但是听说人死之后,鬼魂不能长时间逗留在人间,所以她想要请我帮忙招魂,她要把自己丈夫的魂魄,永远带在身边。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卧槽”! 终究是我太肤浅没有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这个世界上当真会有人,因为深爱着另外一个人而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的生命? 我暂时还不是非常确定,毕竟这一切都只是秦淑婕的一面之词,她把她和她丈夫的爱情渲染得太过壮丽,壮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试想一下,倘若她和她丈夫确实是真心相爱到愿意为了对方去死的地步,那么在眼睁睁的看见自己丈夫自刎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淑婕又应该是什么反应? 我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至少也应该是悲痛欲绝,甚至于如果当真够爱的话,不排除会有殉情的可能。 怎么着也不应该是忍痛把对方吃掉才对,所以我必须要对这件事情保持最基本的怀疑。 我说:“秦教授,说实话,你和你丈夫对爱情的理解,我确实没办法想象,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为之动容。既然你想要给你丈夫招魂,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回去准备准备,下午我再联系你,你看怎么样?” 其实我这是在有意迂回,这种迂回源于我不相信秦淑婕。 秦淑婕点了点头,说准备好给她打电话就行,而且还说要给我一部分订金,但我并没有要。 为此,我还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谈金钱是对这段感情的亵渎。 我背着自己的包离开了秦淑婕的办公室,因为之前那张通灵符的作用还没有消散的关系,所以我总能在一些阴暗的角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或者是从高楼坠下,或者是在某个十字路口被撞飞。 这些都是一些有执念的冤魂,不愿意投胎所以长时间逗留在人间,一遍又一遍经历着他们死前的闪回,以此来表达对意外死亡的遗憾。 如果普通人看到这种场景的话,相信肯定会被吓一跳,但我却并没有任何表情。 沿着马路一直走,最后在大学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到了一个傻乎乎的叫花子,我给他递了根儿烟,然后坐在他旁边静静等待着。 因为从我离开秦淑婕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一个人在一直跟着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我觉得他或许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才在公园里面找到了这个傻子。 傻子天生就会比正常人少一魂三魄,所以更容易被鬼魂附身,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傻子总是喜欢胡言乱语的原因。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我看见那个中年男子上了面前这个叫花子的身。 我说:“你是谁?一直跟着我干嘛?” 被附身的叫花子倒是没有觉得惊讶,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烟对我说,他就是陈志国,封可念的男朋友,也是秦淑婕的丈夫。 先前,我和秦淑婕在办公室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 他告诉我,他和秦淑婕是一见钟情不假,一起纹了一个阴绣的纹身也是事实,但是秦淑婕吃了他,却并不是他自愿的事情,这其中另有隐情! ------------ 第四十三章 相爱相杀 从陈志国的口中,我听到了另一种说词。 陈志国告诉我,他和秦淑婕之间的感情确实很好,好到可以用相濡以沫来形容。 甚至有的时候,让陈志国都忘了,他在最开始接触秦淑婕的时候,其实本来就抱着并不单纯的目的。 陈志国比秦淑婕大几岁,当时秦淑婕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的帮扶之下,创建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公司。 但是陈志国的父亲一共娶了两个妻子,陈志国的母亲在他只有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后来的继母又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基于这种组合家庭的背景之下,陈志国不仅得不到家里的全力支持,而且还会被继母明里暗里的打压。 虽然陈志国也是陈家的孩子,但他的三言两语,又怎么可能抵得过继母的耳旁风。 眼看着自己的公司情况一天不如一天,陈志国焦头烂额,苦思冥想之下他开始有意识的接触了秦淑婕。 因为秦淑婕的家族对于他公司的发展大有裨益,再加上秦淑婕又是家里的独女,所以他本身接触秦淑婕就带着很明确的目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是真爱秦淑婕,相反他们爱得很深,真正如秦淑婕所说的一样,他们可以为了彼此去死。 所以他们去做了那个叫“月老牵红线”的纹身。 但是这个纹身,却并不像秦淑婕所说的那么简单,甚至秦淑婕本身其实都不知道这个纹身真正的诡异之处。 这个纹身是陈志国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的一对阴魂,一对为了爱情自杀身亡的情侣。 纹身师将这两个阴魂刺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因为陈志国比谁都清楚,他和秦淑婕之间的感情,就是他公司发展的重要依托。 可是,随着陈志国公司的日益壮大,他开始有很多的交际应酬,也开始和更多形形色色的人有接触。 秦淑婕曾不止一次的发现,有别的女人正在想方设法的接触陈志国。 或是公司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对他的嘘寒问暖,又或者是在乘飞机的时候,会有空姐悄悄往他的西装口袋里,塞一些尺度很大的自拍照,并留下联系方式。 刚开始的时候秦淑婕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觉得这是自己丈夫足够优秀的表现。 时不时的还会用这些事情和陈志国开玩笑。 毕竟她对于自己的身材、颜值以及学识、底蕴,各个方面都充满了自信。 那些庸脂俗粉,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可是秦淑婕的这种自信,在得知她不能生育之后,开始逐渐被瓦解。 她开始患得患失,担心陈志国会因此离开她,所以秦淑婕开始有了非常强烈的控制欲。 她像是病态一样的要求陈志国,无时无刻都要向她汇报行踪,并且只要是秦淑婕的视频电话,陈志国无论任何时间,无论任何场合都必须第一时间接通。 刚开始的时候,陈志国也在积极配合秦淑婕,觉得先天不能生育这件事情对秦淑婕的打击很大,会因此缺乏安全感也实属正常。 可秦淑婕几乎已经陷入癫狂,她的无理取闹也在一点一点消磨着陈志国对她的爱。 终于,在一次陈志国受邀为孤寡老人募捐的活动中,他看见那些老而无依,只能靠社会馈赠等死的老人的时候。 陈志国第一次联想到了他自己,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为了这种折磨的爱情,让自己无后,真的值得吗? 欲望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发芽、生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自己断了香火。 所以陈志国在外面偷偷养起了情妇,也就是封可念。 他和封可念在一起,能够体会到那种偷偷悦的快感。 但也正是因为和封可念在一起,让他和秦淑婕身上的纹身起了变化,预示着他们之中有人对爱情不忠。 秦淑婕在知道以后大发雷霆,因为这就是她最担心的问题,那段时间陈志国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要结束这段爱情。 于是他再一次找到了以前那个纹身师,询问关于如何破解的办法。 当时的纹身师便将这个办法告诉了陈志国,他说,这个纹身之所以会作怪,其实是因为寄宿在他们身上那对殉情而死的阴魂,感受到了彼此的远离。 所以,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吃了秦淑婕,让那对阴魂重新在一起。 显然这个办法让陈志国觉得很疯狂,且不说他能不能吃下人肉,单单就让他杀了秦淑婕他就下不去这手。 事情也就这样托了下去,一直到封可念怀有身孕,才终于彻底爆发。 陈志国没有想到那寄宿在他们身上的阴魂会那么厉害,几乎就要了他们的命。 但他还是下不去手杀了秦淑婕,然后一口一口吃掉她的肉。 所以他就找了个高人,问询破解的办法。 高人告诉他,不妨试着用封可念的死为这一切画上句话,并且给他设计了白猫杀人的局。 陈志国心想,相较于秦淑婕而言,他对封可念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所以就牙一咬心一横,从张柯的手上,弄到了一具在工地上意外坠亡的尸体,偷偷放在了小区基本没人会注意的角落。 并且按照高人的指点,每过一段时间,就抱着那只猫去吃那具尸体。 事实是,我的出现让陈志国的计划彻底落空,不仅如此他还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深深爱上了封可念,每天都有一种要与对方长相厮守的欲望。 当然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封可念在我手上,请了一张千里姻缘符的原因。 也正是这张千里姻缘符,彻底惹怒了寄宿在陈志国和秦淑婕身体里的那对阴魂。 随着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陈志国开始有了另外的打算。 他决定杀了秦淑婕,吃了她的肉,然后与封可念在一起,重新组建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 可是他还没等计划开始实施,便先一步成为了秦淑婕的盘中餐。 也是在陈志国临死的时候,他才从秦淑婕的口中得知,原来关于那个纹身的破解方法,秦淑婕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秦淑婕不仅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而且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并提前开始了部署。 陈志国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本因为他在外面有新欢而恼羞成怒的秦淑婕,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异常平静。 并且秦淑婕还说,这段时间她也好好想了想,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是解开了心结。 她不能让陈志国无后,所以她默许了陈志国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事实,不仅如此还非常善解人意的对陈志国说。 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就把孩子接回家里来,她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她会把这个孩子当成是她的亲生骨肉来疼爱。 在听了秦淑婕的这番话之后,陈志国被感动得无以复加,甚至还在心里为自己大老远的跑去日本,找来了那么恶毒的破解之法而感到羞愧。 从那一刻开始,陈志国打消了要杀掉秦淑婕,并且吃掉她肉的想法,一心想要和秦淑婕好好过日子。 这时候陈志国就问,现在那月老牵红线已经知道了我在外面有别的相好,就会视之为是对爱情的不忠,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没命。 秦淑婕说,不用担心,她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托人在东南亚那边找到了一个有能力的高人,那个高人有办法破局。 并且秦淑婕还说,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因为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陈志国只需要带上封可念去一趟东南亚,一切就能顺利解决。 当时因为秦淑婕的巨大转变早就已经感动坏了的陈志国,又哪里会察觉到,平日里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妻子,此时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后来的事情我就全都已经知道了,陈志国和封可念双双前往东南亚,做好了要拍婚纱照的准备,结果却双双殒命。 封可念被人做成了“残马”,成为了一件丧心病狂的艺术品,供来来往往的游客观赏,以此牟利。 陈志国却被秘密送回了国内,被秦淑婕分尸过后,一点一点儿的吃进了肚子里。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层寒霜,秦淑婕这个女人,可当真是蛇蝎心肠。 杀人过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伪装成善良的受害者。 我说:“那照这么说的话,之前就是你在秦淑婕的肚子里叫喊?” 先前我在秦淑婕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了秦淑婕的身体里面传来了一个并不属于她的声音。 陈志国对我说:“没错,秦淑婕说要找我,其实是为了找到我的一魂三魄,她要连同我的肉身和魂魄一块儿吃掉。” 我不急不缓的淡淡吐了口烟雾问陈志国:“你找到我,又是为了什么?” 陈志国在偷听到我就是给封可念那张千里姻缘符的高人之后,便悄悄跟上了我。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让我帮他聚齐魂魄,好让他重新转世,下辈子能做一个正常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帮他去找寻一下封可念,这个女人并没有错,即便是有错,也罪不至死。 ------------ 第四十四章 培养为我所用的人 我倒是没有搭理陈志国,将烟头放在脚底下踩灭之后,捡起来屈指一弹,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单一点儿来说,这两个人的话我都信不过。 既然信不过,我为什么还要插手呢?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开了公园,至于陈志国他现在只能短时间的附身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刚回店里,我发现孙玉树坐在原本我应该坐的椅子上,问我上哪儿去了。 我告诉他,昨天晚上接了单活儿,今天过去看看。 一听我是接活儿去了,孙玉树“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说我不仗义。 “嘿,我说你小子不仗义啊,是怕我分你钱是吧,谈生意居然不叫上我。” 我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决定冷不丁的试探一下孙玉树,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我说:“还记得昨天晚上张柯找我吗?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关于孙玉树是不是张柯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这事儿我暂时还不是非常确定。 孙玉树微微皱眉,想了好半天过后,终于回过味儿来对我说。 “你怀疑是我?” 我没有说话,侧过头喝起水来,对孙玉树的话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过了片刻,孙玉树一拍大腿,深吸口气说:“得了,那我走还不行吗?”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我赶忙上前拽住了孙玉树。 我说:“孙哥,你先别冲动,不光是你,那天晚上参与的所有人,我都信不过。” 孙玉树身怀天子望气术,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对我来说,用处还是非常大的。 随后,我又把昨天晚上和张柯的心理博弈简单和孙玉树说了一遍,以此来表达我内心的纠结。 孙玉树这会儿虽然还在气头上,不过倒是没有恼羞成怒,骨子里有一种强烈的意愿,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说:“小离子,我实话给你说了吧,是没错,我接近你确实有目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孙玉树要是有一天起了害你的心思,我不得好死。” 我赶忙给孙玉树递了根儿烟,人家这都已经发毒誓了,我觉得可能是真误会人家了。 接着孙玉树又说:“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可能是张柯的人吗?他张柯配吗?他能给我啥?钱?再说了,我真要是为了钱出卖了你,我现在能在这儿?我真要是张柯的人,我以前能睡大街上?” 孙玉树狠狠抽了口烟,气得直接背过身去。 我想了想似乎孙玉树所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像张柯这样的人拉拢人心的方式不外乎就两种,威逼和利诱。 虽然孙玉树看上去好像挺缺钱的,可是人家怀里可是揣着禹皇定海镜,那玩意儿可是无价之宝,就凭这个便能证明,孙玉树绝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不至于会是张柯的走狗,可如果不是孙玉树的话,那又会是谁呢?剩下嫌疑最大的就两个人了,洛天星和司妃妃。 至于花姐,她虽然知道我在开坛起符,但她又不是阴行的人,应该不知道我起的就是三清符才对,况且就以昨天晚上花姐对张柯的那种态度,花姐不可能是张柯的走狗。 孙玉树对我说,其实我也没必要费那么多脑筋想究竟谁才是张柯的人。 张柯虽然现在知道,但未必就是有人泄密,毕竟我也没说过这些事情不能轻易示人。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就以当时那种情况来,也就是司妃妃没手机,要不然估计都发朋友圈儿了。 我点了点头告诉孙玉树,现在我已经知道傀儡师和张柯是一丘之貉,并且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他算是撕破了脸,接下来他肯定会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问孙玉树该怎么办? 孙玉树说:“我都说过了,楼下那女人是你的贵人,你可要好好珍惜了。至于张柯,那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但张柯在临安根基极深,可不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 随后,我又把昨天晚上跟何志良之间的谈话大致告诉了孙玉树说:“就连何队长都拿他没办法,甚至想要调查连手都插不上,张柯这根骨头不好啃!” 孙玉树搓了搓下巴,想了好一阵子过后有了计划。 “小离子,你现在初来乍到,羽翼尚且还不丰满,你现在要做的是发展能为你所用的人脉,开拓你在临安立足的资源。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何志良,可以重点培养培养。他现在能力不够,那是因为他在体制内的地位还不够,我们先试着把他的位置往上抬一抬,到时候不就有作用了吗?” 让何志良在体制内的地位往上升,以此来掌握更多的实权,这听上去倒是还不错,可我凭什么有这本事儿啊? 孙玉树冲着我“嘿嘿”一笑说:“你现在眼下不就有个不错的机会吗?秦淑婕和那陈志国的案子,你交给何志良来办,他这不就立功了吗?功勋逐渐堆叠,升职那是迟早的事情!” 我听懂了孙玉树的意思,秦淑婕和陈志国的这件案子,那可是妥妥的命案、大案。 现在只有我知道案件的始末和真相,我把这些事情捅给何志良,对于他来说自然也就是大功一件。 而本来在整个案子中,秦淑婕就是残忍的杀人凶手,她本来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件国内外警方联合都很难侦破的案子,但因为我有死者口供的关系,只需要找到秦淑婕贩卖封可念的那个组织,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我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儿,和张柯这种对手相比,我确实太嫩。 花姐能护我一时,不可能护我一世。 我必须要有在这个社会立足的能力,我需要有能为我自己所用的人脉和资源。 当然其实我现在也不是非常忌惮张柯。 首先,虽然张柯告诉我,他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掉任何人,其中包括我。但是这话在我看来,或多或少夹带着一些夸大的成分。 要不然昨天晚上张柯想要对付我,还有必要在听雨轩安排那么多人吗?直接让傀儡师出手,岂不是更隐秘,也更安全。 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就对付烟锅巴那种人还有点儿用,我身边现在有天子望气孙玉树,自身又是上清传人,在面对傀儡师的时候,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其次,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帮手,摆在明面儿上的有花姐,孙玉树说了这是我的贵人,可能是因为以前跟我师父有一些渊源的关系,除了贪财心黑了一点儿以外,其实对我还算是照顾。 隐藏在背后的还有洛天星,他可是湘西背尸一脉的高人,更有求于我,我相信在我有难的情况之下,洛天星不可能袖手旁观。 最后,就是玉清一脉的传人,他知道我的存在,并给我引荐了洛天星。 三清同气连枝,他也应该是我的助力之一,只是暂时还没有现身罢了。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我给何志良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刚开始的时候何志良说他工作正忙着呢,要不等下班的时候再说。 我直接说了一句,我已经找到了秦淑婕的丈夫陈志国,何志良二话不说,马上就开车来了我店里。 “真的假的?陈志国在什么地方?” 风尘仆仆的何志良刚一进门儿,就问起了案件的详情。 我给何志良递了根儿烟,然后刻意又把烟灰缸推到了他面前,省得到时候又把烟灰抖在手心。 我说:“你先不要这么激动,要有心理准备,这事儿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随后,我就把今天去见秦淑婕,以及后来遇见陈志国残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何志良。 也许我说的这些话,大多数人都难以置信,因为牵扯到神神鬼鬼,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但我相信何志良会信。 至少他会因为我的话,去付诸行动来验证。 何志良眉头紧皱,以至于手中结了长长的一截烟灰也没有注意。 “你是说,真正的凶手其实是秦淑婕?哼,这倒是让人意外的结果!” 在大多数刑事案件中,报案人就是凶手的案子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 而大多数都是因为杀人过后的害怕,所以选择自首,如秦淑婕这样和警方玩儿灯下黑的,确实不多。 但何志良好歹也是刑侦老手,并没有因为离奇的案件经过,而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我说:“如果你想要找证据的话,就去秦淑婕的办公室,不过动作要快。” 我相信虽然我看见了秦淑婕吃陈志国心脏的一幕,但那应该是秦淑婕故意让我看见的,其目的就是要让我相信,她和陈志国之间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也就是说,现在的秦淑婕不可能知道,我已经从陈志国的口中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何志良将手中的烟头狠狠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对我说。 “我现在就去,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破案之后,请你吃饭!” 望着何志良“噔噔噔”下楼的背影,我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么大一个案子被侦破,对于何志良来说,绝对算是大功一件。 同时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何志良对我也会更加信任,往后将会成为我在官方层面的一个助力。 刚回过身想点支烟,结果就接到司妃妃打给我的电话,说让我陪她去一趟医院! ------------ 第四十五章 母性泛滥 我往嘴里面塞了一根儿烟,一边点燃,一边跟着下了楼。 “咋回事儿啊?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会儿司妃妃正愁眉不展的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把手里面一根验孕棒递给了我。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往上一扬说:“怀孕啦?” 司妃妃点点头说,她昨天晚上接了单客人,结果见了红,可她最近这几天不在经期。 店里面的姐妹就让她买个验孕棒试试,说不准儿可能是怀孕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司妃妃自检了一下,结果还真就怀孕了,她之所以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让我陪她去一趟医院,确认一下。 司妃妃说这事儿她从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她告诉我说,虽然她不干净,但是和冯欢那种人相比,她还有最后的一层膜作为底线。 所以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怀孕过,所以难免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医院一检查,确定已经怀孕四周,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司妃妃双眼发直的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司妃妃告诉我说,她上哪儿知道去?并且表示这事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掉,且不说怀孕会影响她的工作,往后带个孩子她还怎么找老实人啊? 我想司妃妃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个社会也不是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 我陪着司妃妃预约了人流手术,在等待手术的时候,司妃妃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得到她的手冰凉彻骨。 旁边路过的一些人时不时还会给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眼神里充满了对两个大人,正在联合谋杀一个孩子行为的鄙夷。 等到司妃妃进去手术室后,我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心里居然莫名觉得有些忧伤,可那明明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想点根儿烟,不过却被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劝退。 正当我准备拿出手机刷两个小姐姐缓解一下复杂心情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我看见,司妃妃光着脚丫子,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还一叠声的念叨着,不做了,不做了,这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走出医院上了车,我问司妃妃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说:“小哥,我说这话,可能就只有你信。我先前在手术室里面,看见妖妖了,他就蹲在角落里一直哭,一直哭,那样子老可怜了。我觉得,他可能是看见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跟他有一样的命运,所以我不能这么残忍,即便这是一个意外,即便可能因为他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困扰,但他是我的孩子,我也是一个母亲,我怎么能杀了他呢!” 我想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司妃妃和那个鬼婴朝夕相处,让她母性在这一刻泛滥的原因。 对此,我其实是挺支持的,那些尚未成形就被亲生父母放弃的孩子,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可怜。 我说:“想生下来,就生下来吧!往后就别在发廊工作了,利用你的人脉,给我介绍生意,到时候我给你提成就是!”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她不能没有收入来源,而这是我能给予她的最大帮助。 司妃妃说我够仗义,拿起烟叼了一根儿在嘴上,又递了一根儿给我说。 “小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朋友圈有个不怎么联系的人,最近这段时间,老是发一些神神叨叨的动态,回过头我帮你问问,说不定就有这方面的需要。” 司妃妃的微信好友自然比我的要丰富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鱼龙混杂,其中说不准就有潜在客户。 我把司妃妃递过来的烟夹在了耳朵上,然后伸手一把从她嘴上把那支刚刚点燃的烟抢了过来,用眼神瞄了瞄她的小腹。 “抽烟对胎儿不好,戒了吧!” 随后我又陪着司妃妃一块儿去买了一些诸如叶酸、维生素、DHA等等孕妇用得着的药。 回去过后,司妃妃告诉我,她立马就联系那人,如果有消息的话,她就告诉我。 我刚回店里坐下,想趁着没事儿琢磨琢磨关于洛天星那事儿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何志良打过来的。 “喂,何队长有什么进展没有?” 何志良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回去局里之后马上就向上面申请接手这个案子,由于这一次需要跨国办案的关系,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是块烫手的山芋,他这一申请局里就立马交给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是协同国际警方办理,可是他在接手这个案子不到半天的时间里面,就在秦淑婕的办公室找到了陈志国的部分器官。 由此使得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秦淑婕自然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被警方依法逮捕。 因为这件案子上面高度重视的关系,所以他也由原本的协助办案,变成了本次案件的主办官,在这个案件上享有越级处理一些突发事件的权利。 我心说,这不管是对于何志良还是我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我说:“那就先恭喜何队长了,到时候破了案可别忘了请我吃饭!” 何志良说:“那是自然的,如果能破案的话,你才是第一功臣。不过有个怪事,我们在逮捕秦淑婕的时候,她一个劲儿的怪笑,有点儿像是精神失常的那种笑,时不时的嘴里还会说什么罪有应得的话,而且听上去那不是她的声音。最诡异的还是,我们在审讯秦淑婕的时候,说着说着,就有一只手从她的嘴里硬生生爬了出来!” 在电话里何志良问我是怎么回事儿? 我深吸口气,简单把秦淑婕杀害陈志国并吃掉他的原因说了一遍,随后我又对何志良说。 “何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在联合办案的时候,尽可能寻找一下封可念的下落,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想见见她!” 我曾经给过这个女人忠告,但她并没有听,虽然从客观角度来看,封可念的死是咎由自取。 可我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负罪感。 挂断何志良的电话,我点燃一根儿烟,长长叹了口气。 终归我这个人还是心不够狠,封可念跟我有啥关系啊?以前又压根儿就不认识,我凭什么会因为她的死活而心情低落呢? 调整一下心情之后,我便开始研究起了如何重新封印洛天星身上那湘西尸王的方案。 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还是司妃妃的一个电话,才让我回过神来,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在电话里面告诉我,她已经说动了她朋友圈的那个客户,问我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去看看。 我站起身收好桌上记录的一些材料信息,随后便下楼了,我还特意给花姐打了个招呼,说出去谈生意,晚上就不在店里吃饭了。 刚一出门,就看见司妃妃开着那辆破二手车,正在朝我招手。 我直接坐了上去,打趣着问她,这车是不是不打算还了。 司妃妃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小哥,我回来之后想了一下,你说得对,我那生意终归见不得光,再加上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宝宝,肯定是不能再干了。但那发廊我得开着,还有好多个姐妹,就指着这个吃饭呢。往后我就正式跟你混了,这不来来回回打车也不方便,所以我就跟我朋友商量了一下,三万块钱卖给我了。别看破,还有空调呢!” 说着司妃妃打开了空调给我展示,结果吹了我一脸的灰。 “赶紧关上!”我捏着鼻子,十分嫌弃的摆了摆手。 “嘿嘿,不好意思啊,这空调应该好长时间都没有用过了,积灰有点儿严重!” 我摇开窗户透了两口气,然后问司妃妃,今天这是什么生意。 司妃妃告诉我,她其实也不知道,估计应该是去她店里面消费过的客人,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加了微信。 时不时的还会在朋友圈有一些互动,因为司妃妃工作需要的关系,偶尔会在朋友圈发一些男人都喜欢看的照片,以此来吸引更多的客户。 这个人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司妃妃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只知道这个人应该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至于具体情况,还需要见面再说。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和司妃妃在一个主打绿豆养生的汤锅店里面见到了这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有些文静的男人。 相互介绍之后我才知道,这人名叫黄凯,是附近一家洁具公司的销售员。 “那我就叫你一声凯哥吧,说说,你这都遇上什么事儿了?我跟你说啊,咱这位小哥那可是三清传人,手上是有真本事的人。就那嗷嗷叫的僵尸知道吧?一道符上去,乖乖躺地上!” 司妃妃一见面就“吧啦吧啦”吹得天花乱坠,不过我却微微皱了皱眉,张柯之所以知道我是上清传人,其实就是司妃妃给透露出去的吧? 那她难道是张柯的人? ------------ 第四十六章 血棺封魂 我按捺住性子没有开口去问,但内心深处觉得应该不是司妃妃,或者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人是司妃妃。 “真……真有那么厉害吗?” 黄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显然还是因为我太年轻,所以多多少少觉得我有些不靠谱。 我觉得,要不是因为有司妃妃在场的话,他一准儿已经转身就走了。 其实我在来的时候有想过,要不要叫上孙玉树,有这老东西在场打掩护,大多数人一看就觉得稳。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是司妃妃找的活儿,我再拉上孙玉树进来分一杯羹,担心司妃妃会不高兴。 “来来来,我知道你一定是被刚才我说的这些给吓到了,喝碗热汤压压惊!” 司妃妃给黄凯盛了碗热汤,还很贴心的给他吹了吹,我感觉就司妃妃吹这两口,一准儿已经把黄凯的心都给吹化了。 黄凯轻轻喝了一口汤,深吸口气酝酿片刻过后,对我们说起了他的遭遇。 他是从农村来的孩子,大学毕业之后没能找到了一个与专业对口的工作,经人介绍之后来了现在这家公司做销售。 大家都知道,销售这个职业比的就是谁更拼命,再加上他们销售部每个月都会有销售排行,除了销冠有奖金以外,排在最后两位的还会被直接辞退,属于人员流动很频繁的职业,所以自然而然大家会儿也就卷得厉害。 黄凯运气还算不错,虽然销冠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也不至于被辞退,有时候遇上旺季,月薪还能破万。 但这都是建立在他拼了命加班的基础之上,就在上个月,黄凯一如既往的在公司加班,一遍又一遍的给潜在客户打电话,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 黄凯起身打了个哈欠,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已经走完之后,他也就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在临走之前,黄凯还去上了个厕所,可是当他再一次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电脑居然又打开了。 他很确定在上厕所之前,电脑已经关掉,而整个公司,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黄凯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是却也没多想,重新关掉电脑之后,起身就要离开。 可是这一次,他连门儿都还没来得及关上,电脑又重新打开,这个时候黄凯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溢出了层层细汗。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另外的人,那电脑又是谁给打开的? 再定睛一看,他发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他觉得再熟悉不过的数字,那是他银行卡上的余额。 黄凯说,他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名叫林小雪,两人的感情一直很不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就在三年前过年的时候,黄凯和林小雪的父母提起了关于两人结婚的事情,谁曾想林小雪的父母张口就要十万块的彩礼钱。 如果没有,这婚就不要结了。 当时黄凯一家人其实也挺气愤的,黄凯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一辈子攒了两个钱,可全都给黄凯上大学用了,现在十万块钱的彩礼,他们实在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 而黄凯是真心喜欢林小雪,他在外打工的这几年,也涨了些见识,听说过一些把嫁女儿当成生意买卖的黑心丈母娘,所以觉得十万块钱其实并不算多,至少人家没说要车要房,黄凯就应该烧香拜佛了。 为了激励自己,黄凯就在自己电脑屏保上添加了一串数字,这串数字就是他银行卡的余额,等到存够十万块钱,就回家娶林小雪。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凯重重一拳落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早点存够十万块钱的话,小雪说不定就不会死!” 虽然黄凯在城里做销售,辛苦点儿一个月确实能赚万把块钱,可是大城市收入高,消费也不低。 每年的伙食费、房租费、通讯费、交通费,还有一些最基本人际交往需要的应酬,算下来他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 在这期间,家里的母亲又生了两场病,几乎就把黄凯的积蓄给掏了个空。 “你是说,是林小雪一直在开你的电脑,而她早就已经死了?” 司妃妃微微皱眉追问道。 “没错,肯定就是小雪,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黄凯用力点了点头,告诉我们,林小雪其实上学的时候成绩很优秀,如果正常念下去的话,至少也应该能上个重点大学,工作之后可能比他的发展还要好。 可是她的家庭在她上小学的时候遭遇了一些变故,她的父亲在当地的采石场做苦力,在开山放炮的时候,直接给炸成了十好几块,当时黄凯也看见了,确实挺惨。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采石场的老板一分钱不赔,说是林小雪的父亲自己操作不当,给采石场造成了损失,不让他们赔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后来这事儿在当时闹得很大,最终还是派出所的出面,采石场老板才赔了五万块钱了事。 随后,就在林小雪的父亲过世的隔一年,她的母亲就重新改嫁给了隔壁村儿的另外一个人,林小雪也跟着被带了过去。 他父亲死的时候赔偿的五万块钱,也被后来的继父打牌输了个精光,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两口子只能去了沿海打工。 家里就留下一个刚上初中的林小雪,和一个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至此,因为家里没办法支付学费,林小雪辍学在家。 当时学校的老师还不止一次的找到林小雪的父母做思想工作,说林小雪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不念书实在是可惜了。 可是林小雪的继父就那套说词,如果学校给钱那这书就念,如果学校不给钱那就不念。 她的母亲也在旁边帮腔,说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用,反正都是要嫁人的。 就这样学校老师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林小雪就在家里面过起了养猪、带娃的生活。 当时念初中的黄凯基本上每天放学都会去林小雪家,把今天在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告诉林小雪,心说这样林小雪也就等于在念书了。 但黄凯自己都一知半解,加上连个课本都没有,没过多长时间,林小雪就完全听不懂黄凯在讲些什么,彻底与学校脱离了轨道。 后来黄凯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但是却始终没有与林小雪断了联系,时常都会有电话联系。 每逢过年过节回家的时候,黄凯总是能在玉米地里、水沟里、或者一些很少有人在意的草垛里与林小雪行鱼水之欢。 黄凯还会把他在司妃妃发廊店和一些岛国经典电影里面的动作教给林小雪,而林小雪每一次都学得很快,非常配合黄凯。 两人时常在交融的时候,林小雪都会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娶我!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家了!” 在此期间,黄凯也曾经接林小雪去城里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平日里生活在农村,也不修边幅,所以看上去土里土气。 可是到了城里,换身衣服,尤其是换上那种性感的衣服,林小雪不见得比城里的姑娘差多少。 这也更加让黄凯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娶林小雪的决心,因为相较于城里面的那些姑娘,林小雪比她们干净得多。 听到这里,司妃妃插嘴问道:“可是,你凭什么就觉得,开你电脑的就是林小雪啊?” 黄凯说:“就是她,肯定就是她。自从小雪死了以后,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她,还会和她做那些事情。在梦里她还会夸我那方面能力强,她每次都很满足!而且每一次,她都会说让我娶她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黄凯还以为是自己对林小雪的思念,所以才会让他梦见林小雪。 可后来发现并不是,除了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林小雪以外,只要他银行卡上的余额发生变动,他电脑屏幕上的那串数字也会跟着变动。 这才是黄凯断定,林小雪的鬼魂已经缠上他的真正原因。 我说:“照理来说的话,林小雪的鬼魂不应该缠上你才对,即便你们之间有深厚的管鲍之交。除非林小雪死得不正常!” 我这话刚一说完,黄凯也跟着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也觉得小雪死得不正常!她死得很突然,我是当天下午六点左右接到我妈的电话,然后晚上我就借了同事的车赶回家,结果着急忙慌的在路上碰见了出殡的队伍,那些人正在送小雪上山。” 因为农村的路基本上都很窄的关系,再加上黄凯急着想要回去见林小雪最后一面,在乡村的机耕道上,直接撞上了送葬的队伍。 当时送葬的队伍受到惊吓,棺材不小心落了地。 黄凯赶忙下车给人家赔礼道歉,他说那口棺材看上去就邪门儿。 常见的棺材都是涂黑漆,但是那口棺材全身涂的却是红漆,等到送葬的队伍重新起棺离开之后,黄凯重新发动汽车才看见,在车灯的映照之下,不远处的路面上留下了一滩血迹,就是先前棺材落地的地方。 黄凯回村之后,就向自己父母打听,怎么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黄凯的父母告诉他,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知道听说好像是什么疾病,当时好多人都看见,有好几个医生急冲冲的来,又急冲冲的离开了。 之后便听见林小雪一家放起了鞭炮,传出林小雪已经死了的噩耗。 “前一刻死,后一刻就急着下葬?” 司妃妃不懂丧葬习俗,但也能听出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古怪,这林小雪一家人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我冷哼一声说:“能不着急吗?血棺那是用来封魂的,这林小雪的死,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 而她之所以会缠上你,那是因为你在回去的路上,无意之中撞了煞,想要解决你身上的这些事情,我可以给你两种方案。 第一种,我可以在你家里给你布置一些驱鬼辟邪的风水阵法,用不了多长时间,林小雪就会魂飞魄散,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种,相对比较麻烦,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 第四十七章 疑点重重 这其实就和当初我在解决司妃妃那事儿的时候,问她是要文送还是武送是一个道理。 从黄凯所提供的这些线索,大概率应该是他撞了林小雪的煞,加上林小雪在生前与他是恋人关系,并且有很强烈的意愿想要嫁给他,所以才会缠上黄凯。 如果是寻常的撞煞,我想现在的黄凯至少也应该大病了一场,但他现在却什么事儿也没有,顶多也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 这其中大概率还是因为林小雪在下葬的时候,有相关的专业人士,对她的尸身进行过处理,然后利用血棺装殓的原因。 那口血棺,封住了林小雪的魂魄,所以才会让她戾气大减,唯一的愿望就是永远陪在黄凯的身边,这极有可能也是她常年生活在农村日思夜想的事情。 倘若黄凯心狠一点儿,直接选择武送,我很容易就能驱散林小雪的魂魄,对黄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只是林小雪将会永远入不了轮回,连做只孤魂野鬼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着黄凯的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是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片刻过后只见他长出了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我和司妃妃说。 “我想调查一下小雪的死因,我觉得不正常。虽然我和她没有夫妻之名,但却有夫妻之实,她是个好姑娘,如果有什么冤屈的话,就让我来还她一个清白吧!” 黄凯虽然在参加工作之后,没能抵制住诱惑,有去过司妃妃的发廊偷腥,但那是建立在他与林小雪还没有结婚的前提之下,算不上是对婚姻的不忠。 而现在林小雪已经死了,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他却还是愿意凭自己的直觉,调查林小雪的真正死因,就凭这一点其实我觉得挺爷们儿的。 不过你爷们儿归你爷们儿,你感人至深那是你的事,我又不是圣母婊,没理由白帮忙。 于是我给司妃妃使了一个眼色,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一唱一和谈价钱。 司妃妃当下会意,靠近之后伸出纤纤玉手搭在黄凯的大腿根儿上,长长的指甲轻轻摩挲两下。 就这两下,我看见黄凯这老小子的小兄弟居然不安分的跳了跳。 司妃妃说:“凯哥,你也应该知道,在这个社会上,有道行的高人可不多了。我敢说在临安能办你这事儿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你想啊,那可是血棺,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呢,也算是我的老客户,我做主给你打个对折,五万块钱保准给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你看行不行?” 其实司妃妃这个开价老实说,并不算太狠,她这是比照着上一次我给她办事儿时候的标准来的。 可五万块钱,对于她这种日进斗精的人来说或许还觉得没什么,牙一咬心一横,往床上一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赚回来。 但是对于黄凯这种老实的销售员来说,五万块钱那可已经是他娶媳妇儿彩礼的一半了。 果不其然,听了司妃妃的报价之后,黄凯狠狠咽了口唾沫,看着我俩眼睛瞪得滚圆。 “什么?五万块钱?我之前有请过一些懂行的先生,顶多也就一两千啊!” 说着黄凯从自己的脖子里面拽出了一个红绳,那上面系着一个千手观音。 司妃妃接过来一看,强忍着想扔掉的冲动,一把塞回到了黄凯的手上说。 “天桥下一个老和尚给你的吧?有用吗?” 黄凯穆勒的摇了摇头,这玩意儿确实没用,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再找其他人。 我说:“黄先生啊,咱这也是靠手艺吃饭,你应该知道工地上的那些水鬼吧?就是能上来给几万,上不来给几百万的那种。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们这行当,就跟那水鬼差不太多。我们给你把事儿办漂亮了,你给几万块钱,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也没说让你赔偿不是,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意不容易。” 我着重强调,我们这一行那也是妥妥的高危行业,赚那点儿钱,纯纯就是在拿命去搏。 其实我这话倒是也不算夸张,我走江湖以来前前后后遇到的这些事儿,要说危险还真就不少。 尤其是张柯那件事情,我至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可当真是在刀尖舔血。 我觉得,如果让我们再经历一次的话,我们几个人恐怕是十死无生。 黄凯两只手放在桌下搓了又搓,最后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说。 “小师父,我就三万块钱,还是之前存下来,准备和小雪结婚用的,你看能不能便宜点儿?” 对于黄凯这种靠死工资过活的社畜,他没做月光族,没有借网贷拆东墙补西墙,甚至还有几万块钱存款,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再不松口,我觉得这单生意说不定得黄。 我挑眉看了看司妃妃,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事儿我拿主意。 我清了清嗓子说:“黄先生啊,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本来这事儿呢是没得商量,但你是妃妃的朋友,三万就三万吧,我就当不赚你钱!” 黄凯一听我们给了他这么大力度的优惠,一叠声的给我们说“谢谢”。 简单聊了一阵之后,黄凯给我们支付了一万块钱的订金,说他明天就请假,跟着我们一块儿回去。 ……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还好司妃妃有一辆二手车,这一次刚好能用上。 黄凯的老家,距离临安差不多有两百来公里,听上去好像不是很远的样子,但要知道这两百多公里其中有差不多一半儿都是山路。 不仅颠得慌,而且七摇八拐,加上司妃妃又是个新手,很顺利的就把我给甩吐了。 我趴在车门上胆汁儿都快吐出来了,在经历了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漫长煎熬过后,我们总算是到达了黄凯的老家,一个叫做响石摊的地方。 刚一下车我就随便找个草垛坐了下来,说什么也不想再起来。 司妃妃和黄凯拿我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收集一些线索,这是我们在出发时候唯一的一段高速路上,我给他们制定的行动方案。 我这一躺就直接躺到了大中午,在吃饭的时候,司妃妃和黄凯就将他们搜罗到的一些可能有用的线索,逐一罗列出来。 而一听到这些线索,我几乎可肯定,林小雪的死绝对不是一场意外的突发疾病。 司妃妃和黄凯两个人,从当地一些老乡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线索。 而在这些线索中,有几个点是我们三个人都表示怀疑的地方。 第一,先前我们在回村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遍那种崎岖难行的山路,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导致了响石摊这个地方偏僻落后,很多人年轻人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想回来。 所以,当地的人即便是生疮害病什么的,只要死不了,当地的一些赤脚医生,基本上都可以搞定。 可是林小雪却是突发的疾病,照理来说,就算是第一时间拨打120,医生也不太可能会来得那么快。 对此,司妃妃还专门深入了解过,据说当时一共来了很多医生,开了两辆车,还带来了很多医疗设备,前前后后一共医治了能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最后依然没有挽留住林小雪的性命。 林小雪死了以后好长时间,他的父母才说,林小雪的死因是因为突发的心脏病。 这条线索最大的疑点就是,医生来得太过于及时,而且别说是在偏僻落后的穷山沟里面,哪怕是在国内的一二线城市。 救护车上也不可能会有太多针对性的医疗设备,救护车最大的作用不外乎就是用最短的时间,把病人送到医院。 而林小雪的父母请来的医生,似乎是在家里给林小雪就诊,当然不排除医生赶到的时候,病人已经死亡的情况。 可如果林小雪在医生来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又为什么会抢救了整整两个小时呢? 第二,林小雪的丧事操办得过于匆忙了一些,从时间线上来说,林小雪下午断气,当天晚上就忙着出殡,这很诡异。 通常情况下,家中有丧事,都会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流程,尤其是在农村更是如此。 通知死者的亲朋好友,置办死后的一些用品,诸如寿衣、寿棺,以及找阴阳先生择选墓地,之后再通过死者的生辰八字,推演出就近适合下葬的日期。 而在这一切完成之前,尸体都会停放在家里的堂屋内,这叫停尸。 关于停尸,其实除了死者的后人需要时间筹备丧事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古时候的人由于医疗条件有限的关系,有极少数人其实是处于假死状态,在停尸的过程中突然活过来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但是林小雪的丧事却完全省略了这些过程,急匆匆的就下葬,似乎是想要有意隐藏什么。 第三,也是我之所以怀疑这一切有猫腻的重要原因,安葬林小雪的是血棺,为什么要把林小雪的魂魄封在棺材里?照理来说,如果不是冤死、横死之人,可是不会用血棺来安葬的。 ------------ 第四十八章 阴司 奇怪的是,林小雪的父母偏偏就用了血棺,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林小雪的死不正常。 黄凯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妃妃也有点儿狗咬乌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嘴。 我说:“那林小雪埋在什么地方?等晚些时候,我想招魂问灵!” 如果林小雪的死确实是有蹊跷的话,那应该没有人会比林小雪本人更清楚,就像之前的陈志国一样。 但是招魂也有一定的条件限制,首先,人死不能太久,要不然离体的三魂七魄已经进入下一个轮回,再也难以寻觅。 其次,招魂需要在死者的尸体不远处进行,因为人死了以后通常情况下,并不会意识到他已经死了,所以他会长时间逗留在自己的肉身旁边。 实际上,现如今距离林小雪死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应该招不到她的魂。 只不过林小雪之所以会缠着黄凯,就说明她的死并不正常。 为此,我准备了一张招魂符,一张通灵符,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准备了一张破煞符。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就一个人背着包去了林小雪的坟前,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那是因为黄凯和司妃妃两人全都怂得要命。 我想了一下,他们就算是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也就懒得去管。 我先是利用通灵符给自己开了眼,然后引燃招魂符,围着林小雪的新坟转了一圈,嘴里喃喃道。 “愿亡魂不再游荡,逝者得以安宁!”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点燃了一根儿烟,在旁边找了一个凸起的草垛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我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依然没有看见林小雪的鬼魂。 这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林小雪的魂魄大部分被封存在了血棺里面,根本就出不来。 只有因为撞煞跑掉的一魂三魄,带着想要嫁给黄凯的执念,一直游荡在人间。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树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太太。 我心说,想不到这山上,还有个不愿入轮回的鬼老太太,我懒得搭理,就当是没看见一样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那老太太突然开口对我说。 “小娃娃,见了本官也不打个招呼,哪家弟子这么不讲规矩啊?” 我停下了脚步,扭头一看,先前还在远处歪脖子树上的老太太,此时已经赫然出现在了距离我不超过十米远的位置。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老太太裹着小脚,花白的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束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眉心还有一点红色的朱砂。 而看到这红色的朱砂我才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刚才说一句“本官”倒是也不为过。 以前师父给我说起过,每个地方都会有阴司,专门负责引导死去的亡魂前往地府投胎的地方外聘人员。 你想啊,这个世界每天死的人何其之多,如果全都要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经手的话,早就已经给累死了。 所以,为了减轻他们的工作负担,阴司外聘官员,也就应运而生。 通常情况下,这些阴司外聘官员,对阴阳先生那都是吃干抹净的。 逢着在这些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地盘上办事,总是会被狠狠宰上一回,我估摸着这老太太就是看着我年轻,所以想借此机会让我给她些好处,在合理的范围内给自己谋求最大的好处。 我心说,如果林小雪的死确实是有蹊跷的话,那这老太太或多或少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扭头看了看属于林小雪的那个小土包问:“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双手负背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说:“小辈,连礼数都不懂,想知道之前先告诉我你师出何门,再叫声婆婆,兴许我心情好就告诉你了!” 嘿,这裹脚老太太还真会摆谱,当真是要在她有限的职权内,最大程度的给别人制造麻烦。 我深吸口气,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抬手递给了这老太太。 老太太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两个泛黄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咕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香囊说。 “不知道是上清高人驾到,老生眼拙,还请高人收起本命符,莫要见怪!” 我这香囊里面装着的正是我的本命符,是我成为上清传人的那天,灵宝天尊亲自降下的一张符,也是我身为上清传人最有力的证明。 而要说这老太太在知道我是上清传人之后,态度会转变的如此之快的原因,那还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三清和阴司之间的一些过节。 相传,在很早以前,三清传人在走阴的时候,遭到了当地阴司的有意刁难,兴许那位三清门人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 一言不合,直接把那阴司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就算是像老太太这样的阴司外聘人员,那也是归地府管。 堂而皇之的打得人家魂飞魄散,这就等于公然打地府的脸,负责主管勾魂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直接联手勾走了当时所有三清传人的魂魄,拘押在地府受严刑拷打。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阴司有地府作为靠山,平日里欺负欺负那些出马仙、跳大神的以及黑白两道的阴阳先生也就算了。 三清是你能随便碰的吗?人家背后可不也有三位大领导罩着吗? 最关键的还是,你地府如果只是针对一个人也就算了,你把人家三清传人全给带走算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摆明了要让三清在人间断了香火,听我师父说,当时这件事情彻底惊动了三清。 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元始天尊,三大法象就往阎罗殿里面一坐,阎罗王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后还是地藏王菩萨出面,地府释放了所有拘押的魂魄,并且赔礼道歉,三位大领导才给了地藏王菩萨一个面子。 要不然,这三位真要是动起手来,三界都要大乱。 打那以后,所有阴司见了三清传人那全都客客气气的。 当然这些都是师父讲给我听的故事,至于是否属实,无从考证。 但阴司见了三清传人低眉顺眼,这倒是真的。 我问:“你就是掌管这一带的阴司?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连忙笑着回答:“阴司不敢当,就是替两位无常老爷跑腿儿办点儿事儿而已。老生名叫殷素华,负责这一片已经七十三年了。” 我说:“原来是殷婆婆,晚辈有礼了!我想知道,林小雪的死因究竟怎么回事儿?”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然这些阴司对三清有天然的畏惧,但好歹我还要从别人嘴里打探消息,该客气还是得客气。 殷婆婆扭头看了看林小雪的坟头对我说,她其实也不知道林小雪的死因,尽管她是这一片的阴司不假,可是她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盯着林小雪一个人。 她平日里的工作全都是两位无常老爷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至于这林小雪,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正常死亡,因为殷婆婆并没有收到要牵引她魂魄去往阴曹地府的相关文书。 当然,对于这种意外死亡的人,她们也会负责,但奇怪的是殷婆婆却没有找到林小雪的魂魄。 殷婆婆说:“林小雪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年纪轻轻挺可惜的,死了以后我只发现了她的一魂三魄,跟着黄家那小子走了,离开了这一片儿就不归我管,至于剩下的两魂四魄,一直都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殷婆婆又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林小雪的坟头,顿了顿问我。 “上清前辈,你是要插手林小雪的事情?” 我说:“你好像知道点儿什么?” 殷婆婆说:“倒是知道点儿,就是不知道对前辈有没有帮助!” 随后,殷婆婆告诉我,她虽然不知道林小雪的死因,但是作为这一带的阴司,她有时候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见一些世间百态。 有一次,她去林小雪邻居家守着一个八十七岁的老头子断气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了一些让人无比气愤的事情。 她看见,林小雪的继父曹大江,正在房间里与林小雪行苟且之事,当时尽管林小雪一个劲儿的哀求,可曹大江依然没有停止他发泄兽欲的行为。 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卧了个槽,原来黄凯说林小雪和他办那事儿的时候,配合得很好,其实是因为早就已经经历过的关系。 怪不得林小雪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家,原来家里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继父。 这会儿,我心里有了一些猜想,会不会是曹大江因为担心这些事情被林小雪的母亲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我给否定了,要知道这种关系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换句话说,林小雪或许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沦为了曹大江发泄兽欲的工具。 而在这么长时间里面,林小雪的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种关系极有可能是林小雪的母亲默许,甚至是她在从中穿针引线。 那林小雪又为什么会死呢?究竟是谁杀了她?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要是有何志良在的话,应该可以从诸多事情从找到犯罪嫌疑人,可是我毕竟没有这方面的刑侦经验,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问灵。 可现在林小雪的魂魄被血棺封了起来,想要问灵就势必要掘坟,这对死者来说是大不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并没有这种打算。 正当我苦无良策的时候,黄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找到了重要的线索。 ------------ 第四十九章 猪狗不如 黄凯在电话里面说,他从林小雪同母异父的弟弟嘴里面知道了一些关于林小雪死因的内幕。 要说这黄凯不是寻思着想娶林小雪过门儿吗?所以在见林小雪家里人的时候,黄凯都很客气,尤其是对林小雪的这个弟弟曹明明,更是每一次从城里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 从小时候的玩具、鞭炮,再到后来的游戏机等等,也正是因为黄凯舍得在小舅子身上下血本的关系,所以这曹明明几乎就等同于黄凯安插在林小雪家的间谍。 就在先前,曹明明找到黄凯,说想让黄凯给他在游戏里冲张点卡,当然他其实还不知道黄凯之前对他那么好,是想跟她姐姐睡一张床上。 他还以为,跟黄凯是铁哥们儿呢,只要自己开口黄凯基本上都不会拒绝,再说了一张点卡也不算太贵。 正找不到线索的黄凯,一把就将曹明明拽到了旁边,刨根问底的打听起了关于林小雪的事情。 也是从曹明明的嘴里面,黄凯了解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因为曹明明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关系,所以学习成绩跟他姐姐是一点儿不沾边儿,初中只上了一年就辍学在家。 经常因为偷家里的钱,去二三十里外的小镇上网,而遭到醉酒过后的曹大江暴打。 记得有一次,曹明明伙同着其他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外面拦路抢劫,被镇上的派出所给拘留起来,那一次动静闹得很大,曹大江一气之下,差点儿把这小子给送去见他爷爷。 打那以后,曹明明就跟他老子不对付,用通俗一点儿的话来说,就是叛逆。 但是和黄凯的关系却一直都不错,因为黄凯大方,为人耿直,所以他愿意对黄凯说实话。 我回去的时候,曹明明正蹲在屋檐下,抽着黄凯递给他的烟说。 “其实那天,我和姐姐刚从镇子上卖了鸡蛋回来,我还缠着她让她给我钱上网,我知道她有钱,我爸给她的。我爸就是偏心,我可是亲生儿子,她只是个继女,每次都给姐姐钱不给我。” 黄凯有些纳闷儿问道:“你爸那铁公鸡,舍得给你姐姐钱?” 照曹明明这么说的话,其实曹大江对林小雪应该挺好才对,可为什么林小雪却那么想要逃离这个家呢? 曹明明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每一次姐姐晚上和爸爸睡一张床上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姐姐‘嗯嗯啊啊’的声音,然后第二天爸爸就会给她钱,有时候是五十,还有时候会是一百。” 听到这里,我看见黄凯整张脸都绿了,一把拎着曹明明的衣领,目眦欲裂的瞪着他说:“你说什么?你爸他睡了你姐姐?” 像曹明明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会对异性有所向往,发育比较早一些的看见穿着暴露的女人,会有反应,曹明明就是这种类型。 曹明明用力挣脱了黄凯的手,捋了捋衣领过后说。 “你干嘛啊?我这是新衣服!” 我见曹明明有些不高兴,赶忙上去给曹明明递了根儿烟说:“小兄弟,我们都是你姐姐的朋友,对她的死很惋惜,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 曹明明用略带审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我手中的烟盒:“中华,这可是好烟!” 我在出发前特意买了两包好烟,这不寻思着有时候找人问个话方便吗,平日里我都抽红塔山。 我见曹明明似乎很稀罕这玩意儿,于是就将手里还剩下十来支烟的烟盒,全都塞到了他手上,催促着他赶紧说。 曹明明接过半包中华,好好数了数过后,心满意足的揣进了兜里对我们说。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母亲会让林小雪洗完澡之后直接去曹大江的房间,刚开始的时候是白天,每次他母亲都会给三块五块,让他出去玩儿别待在家里。 可后来林小雪和曹大江就是成宿成宿的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他们家其实也不算富裕,一共三间房,爸爸妈妈住一间,姐姐住一间,然后他住一间。 而且农村的房子基本上隔音都不太好,他听着隔壁房间林小雪略带抑制的粗重喘息声,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燥热,有个地方鼓鼓的胀得慌。 带着心里的好奇,曹明明就悄悄在土墙上钻了一个洞,这个洞正好对着一张挂历,平时只要不注意,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然后每一次当听见隔壁有声音的时候,曹明明就会用一根麦草,小心翼翼的伸进洞里,轻轻顶开隔壁墙上的挂历。 这就看见曹大江和林小雪两个人一丝不挂的翻云覆雨,曹明明高兴坏了,内心升起强烈的渴望。 有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纠缠着林小雪,让她也像和曹大江一样给他弄。 林小雪知道以后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顿胖揍,还威胁他这事儿谁也不能说,要不然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曹明明不怕父母,但唯独就怕这个姐姐,所以在林小雪死之前,他谁也没说过。 听到这里,我看见黄凯被气得重重一拳落在了旁边的石墙上:“曹大江,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就连司妃妃都看不下去了,说要是在临安,她一定找人把曹大江给阉了。 我深吸口气说:“那你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曹明明说:“我姐姐好像一直都有什么病,大概每过一年或者几个月,都会请东村儿那边的谢大娘过来看病,每一次我都能听见姐姐叫得老惨了,然后不多一会儿就会端着一盆子染血的水出来,不仅如此每一次基本上都会卧床好长时间,我觉得这一次也不例外,大概就是这病要了我姐姐的命。” 谁知道,曹明明的话刚一说完,黄凯就愤怒地抬手一记大耳刮子落在了他脸上。 “你他妈放屁,那谢大娘会看锤子病,那就是个缺德的臭婆娘!” 原来,谢大娘其实并不是什么赤脚医生,而是当地的接生婆,后来随着医疗水平的发展,为了安全大多数人都不找接生婆了,直接去医院。 黄凯也是听老一辈人说起的,说这谢大娘除了接生以外,还会帮人小产,也就是堕胎。 以前要是谁家婆娘怀了孩子不想要,她就会帮忙引掉。 但她的方法很暴力,也很不卫生,闹出人命那是常有的事儿。 黄凯估摸着,就是因为曹大江在和林小雪办事儿的时候,没做安全措施,所以才会让林小雪频繁怀孕,然后频繁引产。 最后这一次,可能引发了大出血什么的,所以才要了林小雪的命。 说到这里,在场几个人除了曹明明在骂骂咧咧以外,我、司妃妃和黄凯全都沉默了。 我尽管我早就已经从殷婆婆那里知道了林小雪的遭遇,但当知道是如此血淋淋的时候,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再看黄凯,这会儿他已经顺手抓起了斜靠在墙边的锄头,咬牙切齿,手上青筋暴起,好像如果曹大江那王八蛋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锄头下去。 短暂的愤怒过后,我逐渐恢复了冷静,细细琢磨片刻过后,我说:“不对,林小雪真正的死因应该并不是小产引起的大出血!” 虽然如果林小雪是死于引产大出血的话,怨念很重,曹大江两口子会使用血棺封魂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我觉得应该并不是这个原因。 首先,引产不同于难产,即便是引产时候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应该也不会死得那么快,救护车有足够的时间,送去医院。 其次,如果是引产的话,曹大江夫妇找来的人应该是谢大娘,而不应该是那么多医生。 事实上如果请来那么多医生,就为了做引产的话,那干嘛不直接带着林小雪去医院呢? 我轻轻拍了拍曹明明的肩膀问:“你好好想想,你姐姐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似乎是因为刚才黄凯给了他一巴掌的关系,所以现在曹明明对我们有些敌意。 不过对付这种人,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顺手从包里面取出了两百块钱,直接排在了曹明明的胸口上,让他拿去充点卡。 这小子也会来事儿,拿在手中看了看,麻溜的揣进了兜里,像是竹筒倒黄豆一样,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曹明明家里来了那么多医生,并不是因为林小雪突发了什么疾病,而是专门上门来给林小雪做检查的。 当时还听着家里的父母对林小雪说,她身子骨弱,经常生病,所以就特意找来了医生,要给她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林小雪就这么跟着那些医生,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随后房门便被关起了。 大约过了能有将近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因为那天曹明明缠着曹大江要钱,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那些医生全都出来了,也没说太多的话,撤走了所有的医疗设备。 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母亲从林小雪的房间里面,抱着染满血的床单和被褥,直接扔进屋子外面的火堆里,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曹明明出于好奇,偷偷摸摸趁着父母在林小雪的房间里忙活的时候,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看见林小雪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浑身是血,母亲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鲜血染红了一盆又一盆水。 “当时我就知道,姐姐死了,那死人的模样我见过,就是那种!我妈告诉我,说姐姐突发疾病,那么多医生全力抢救也没能抢救回来,还让我不要碰我姐的尸体,说不吉利!” ------------ 第五十章 上手段 听到这里,我和司妃妃以及黄凯相互对视了一眼。 黄凯说:“他妈的,曹大江那狗东西能有那么好心,专门找医生上门给小雪检查身体?他有那么多钱吗?我现在就要去问清楚,肯定是那狗日的害死了小雪!” 黄凯这个时候已经怒火中烧,那林小雪好歹也算是他的女朋友,结果被这狗东西胡吃海塞了这么多年,仅凭这个就足够黄凯怒发冲冠。 只见到,黄凯扔掉手中的锄头,冲进厨房摸了一把尖刀就要出门。 “诶诶诶,你上哪儿去啊?” 正在厨房煮猪食的丁彩云,见到儿子不太对劲还拿了刀,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生怕这小子干出点儿什么混蛋事儿。 黄凯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什么一定要给林小雪报仇,让丁彩云别拦着。 我见丁彩云一个妇道人家,黄凯的父亲又在外上班,有些拦不住黄凯,于是上前拽住黄凯的胳膊,卸掉了他手上的尖刀。 我说:“这事儿咱们是得搞清楚,但不能这么直接去问。” 总不至于拎着刀架在曹大江的脖子上,逼着他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到时候万一冲动之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黄凯问我,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不给曹大江上点儿手段的话,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我说:“手段肯定是要上,但不能这么上,这事儿交给我,我有办法!” 说完之后,我走到不远处的竹林底下,给何志良打了一个电话,我觉得这事儿我们处理不来,即便是我们找到了曹大江杀害林小雪的铁证,他硬要说我们信口雌黄,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倘若林小雪的死确实有蹊跷,并且曹大江也是犯罪嫌疑人,或者犯罪嫌疑人之一的话,我想在面对身穿制服的警察的时候,应该会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小楚什么事儿啊?” 我听何志良的声音,有些春风得意。 我说:“何队长最近心情不错啊!” 何志良说,心情能不好吗,就上一次秦淑婕的那个案子,国内警方已经和国际警方联手,确定了那个犯罪团伙的位置,现在国际警方已经在制定抓捕计划,结案指日可待。 不仅如此,这一次省厅刑侦队,有一个说话很有分量的老手都对他赞赏有加,这会儿他正准备去过办案呢。 我想这自然是好事,何志良爬得越高,对我越有利。 我说:“那提前恭喜何队长。对了,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报案!” 一听我说是报案,出于职业的敏感,何志良立马严肃起来,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严不严重? 我简单在电话里面,把当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且着重把我觉得蹊跷的地方强调了一下。 听完过后,何志良沉吟着说:“嗯,确实有很多疑点,不过我马上要去国外,这样正好我在清源镇那边的派出所里面,有个徒弟,我让他带两个人配合你们调查!” 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清源镇,也是隶属临安管辖之下的一个小镇,何志良在当地派出所有熟人,不足为奇。 并且,由何志良亲自打过招呼,相信到时候来的人,也会尽可能在职责范围内配合我们。 放下电话,我把自己的计划简单和黄凯还有司妃妃说了一遍,两人都觉得这样办风险最低。 在吃过晚饭后不久,差不多晚上九点钟左右,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来电话的人自称小许,是何志良的徒弟,说他们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就会到。 半小时后,我们三个人在村口等来了一辆警车,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小伙子,相互介绍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何志良的徒弟,许平安。 除此之外,应对案件需要,跟着前来的还有一名记录员,一名法医和一个负责开车的协警。 许平安热情的握着我的手说:“楚兄弟,你的事迹我都听我师父说了,820跨国食人案,如果没有你的话,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告破!” 820食人案?我想了好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刑事案件,通常情况下,都会起一个非常吸引眼球的名字。 8月20号,应该就是秦淑婕交代的案发时间,所以也就朴实无华的以此来命名。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案件整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各大新闻媒体应该都会出现类似“大学客座教授,竟是吃人狂魔”这样的标题,并迅速冲上热搜。 我领着几个人往曹大江家里走,一路上许平安聊的全都是关于秦淑婕吃了她丈夫的案子,以前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我倒是对以讹传讹有了切身体会。 在许平安的眼中,我整个人都快被神化成了媲美福尔摩斯、柯南这样的名侦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镇上派出所的人坚信,我报案也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黄凯领着许平安敲响了曹大江家的大门,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了,曹大江穿着条大裤衩站在门后。 一看见门口站着这么多人,曹大江下意识就要关上门,好在是许平安眼疾手快,率先跨出一步推开了大门。 看得出来,这曹大江是心里有鬼,刚才是因为看见许平安这一身警服,所以本能的有些畏惧。 “谁是曹大江?” 许平安进门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曹大江,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跟我说话时候平易近人的模样。 “我……我就是,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儿吗?” 曹大江往回退了两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显得有些吞吞吐吐,这是很明显心虚的表现。 许平安清了清嗓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林小雪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闺女儿!” 曹大江舔了舔嘴唇,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我们接到报案,特意过来调查林小雪的死因,有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如实回答。” 许平安的话说完,曹大江的目光就落在了黄凯的身上:“小兔崽子,是你报的案?” 黄凯也不示弱,咬牙切齿的瞪着曹大江,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 “就是老子报的案,你就是杀害小雪的凶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曹大江就跟被人踩中尾巴的老鼠一样,“噌”一声就蹿了起来,要不是中间还有个许平安,估摸着这会儿真已经动起手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择报警,而不是自己来问的原因,对付刁民,就要有对付刁民的办法。 “曹大江,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许平安拔高了音调,吓得曹大江缩回了手,正在这个时候林小雪的生母朱翠英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 见到堂屋里站着几个警察,顿时也被吓的脸皮儿颤了两颤,赶忙问是怎么回事儿。 在了解到这些警察此行目的之后,朱翠英一叠声的解释说。 “嗨呀,警察同志,我看你们肯定是搞错了,小雪是我们的女儿,虎毒不食子,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呢?” “这么着急解释?我有说过,你们就是杀人凶手吗?” 许平安虽然年轻,但在刑侦这一块儿,倒也算是经验丰富,什么问题怎么问,在什么时候问,对方怎么答,思考多长时间才答,这些在许平安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评估。 朱翠英这种回答,就是典型的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让他们在许平安的心里,成为了最有嫌疑的人。 “我问,你们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了!” 说完,许平安给旁边负责记录的人点了点头,开始问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诸如,林小雪的出生年月日,死亡的具体时间,以及平时的人际关系,死前都有和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异样等等。 关于这些最基本的问题,曹大江和朱翠英两个人全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并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许平安说:“林小雪的死因是什么?” 曹大江回答说:“突发……突发的心肌梗塞,走得很快!” “医院出具的医学死亡证明在哪儿?” 我发现,这个问题刚一问出来,朱翠英放在大腿上的手,猛地一把抓紧了自己裤子,显得十分紧张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曹大江才吱吱唔唔的说,死亡证明已经在林小雪死的时候,连带着她的遗物一块儿给烧了。 接下来,许平安不按常理突如其来的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林小雪为什么会在接受身体检查的时候突发心肌梗塞?你们找的负责检查身体的是哪家医院?负责相关检查的医生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是什么?当时他们开的什么车来?车牌号码是多少?有没有医疗机构的收费清单?不准思考,马上回答!” 这些问题,如果是亲身经历过的人,肯定不需要思考太长时间,唯一可能记不住的就是车牌号码。 这就是一种心理威慑,一次性抛出的问题太多,不容易让犯罪嫌疑人在短时间之内有思考如何撒谎的机会。 果然,曹大江夫妇二人,面对这么多问题,一时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连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 最后许平安又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你们不说也行,小曾马上准备开棺验尸,通知派出所调查一下最近两个月进出响石摊的所有车辆,让交警队尽快锁定嫌疑车辆!” 眼看着纸里包不住火,朱翠英狠狠一巴掌落在了大腿上,带着哭腔埋怨道。 “都怪你,都怪你,我就说这么心黑的事情不能干,你非是不信啊!” ------------ 第五十一章 蛇蝎心肠 在在大多数同等条件下,女人的抗压能力往往都不如男人,毕竟又不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地下党,非得上刑才会招供。 从这两口子的表现来看,甚至在此之前都不觉得警察会找上门儿,所以并没有提前想好对应的说词。 现在眼看着事情败露,朱翠英响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号召,把事情全都给招了。 曹大江和朱翠英两口子,以前在生下曹明明之后没几年,就把这孩子交给了同样还是个孩子的林小雪来带着。 两口子远赴沿海进了一个汽车配件厂做流水线工人,本来勤勤恳恳累点儿苦点儿,收入还算不错,至少也比窝在这个穷山沟沟里面要强得多。 可是在五年前,他们两口子突然就回来了,乡里邻里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两口子都说那厂子办不下去,快倒闭发不出工资,所以准备不干了。 但实际上,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真实的情况其实是,曹大江在外面上班的时候,不仅隔三差五的会去当地的一些发廊,或者和一些站街女勾勾搭搭,还经常伙同着几个工友打牌。 刚开始的时候,朱翠英也说两句,毕竟辛辛苦苦赚两个钱也不容易。 可是朱翠英在家里哪儿有什么话语权啊?她可是改嫁,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婆娘,平日里曹大江喝醉酒过后,总是说别人的媳妇貌美如花,自己这就跟黄脸婆一样。 朱翠英要是敢顶嘴的话,免不了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实际上,曹大江说得也没错,朱翠英本来就是改嫁过来的女人,年龄比他大几岁不说,而且农村婆娘经常干农活儿皮肤黝黑,又不会梳妆打扮。 自然和城里面那些擦脂抹粉勾人的小妖精没法儿比,所以大多数时候朱翠英也只能忍了。 但时间长了朱翠英心里面也窝着一团火,再加上明明就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却长时间守活寡,她也有些寂寞难耐。 所以,朱翠英也趁着曹大江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滚床单的时候,她也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工友搞到了一块儿。 这些事情,本来曹大江也不知道,但有一次曹大江在跟人玩儿牌的时候,输了整整一个晚上,相熟的工友能借的全都借了。 可是曹大江不甘心,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今天谁要是借他两百块钱,就把自己婆娘给他玩儿一个晚上。 虽然朱翠英在曹大江眼中那就是个黄脸婆,但要知道跟他一块儿玩儿牌的工友们,那个个都是母猪赛貂蝉的饿汉子,其中好多人私底下都偷看过朱翠英洗澡。 所以还真就有人给曹大江面前拍了两百块钱,不出意外没过几盘,曹大江就输了个精光,一连借了好几个人之后,别人再也不借了,说要让曹大江先履行之前的承诺再说。 曹大江也实在是没办法,看着自己老婆被别人骑,窝囊归窝囊,但这儿对他而言一个熟人都没有,等到时候回去之后,谁还会知道啊? 况且朱翠英在嫁给他之前,本来就已经被人玩儿好几年了,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于是,曹大江带着借钱给他的几个人,这就直接回去职工宿舍,路上他还特意买了几个安全套,要是到时候一不小心怀了孕,他可不亏大发了吗。 结果,让曹大江意想不到的是,他回去的时候,朱翠英正和别人欢快着,当时头顶一片绿的曹大江怒发冲冠,踹门而入,当即就和那奸夫扭打在了一块儿。 照理说这事儿曹大江也没这么大火气,他本来带着人回来,可不就是让自己老婆给人玩儿的吗。 但错就错在,那朱翠英在旁边煽风点火翻旧账,把以前那些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其中还包括曹大将在床上坚持不过三分钟的事情。 这一听曹大江顿时就火了,顺手操起一把菜刀,追着那奸夫就砍。 当然别人其实也是做贼心虚,不可能白白站在那儿让你砍,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夺门而出跑了。 曹大江怒火中烧,拎着一把菜刀一路追了出去。 当天晚上,这事儿闹得很大,好多工友都在旁边看笑话,其中也有几个出言相劝的,但是没办法曹大江手上有刀,他们可不敢随便往上掺和。 没多一会儿,负责替厂长看流水线的侄子听说这边在闹事儿,马上就赶了过来。 结果这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啥事儿都还没有搞清楚,就被曹大江失手一刀劈在了膀子上。 当时这一刀下去就直接露了骨。 曹大江一看吓坏了,把手里的菜刀一扔,跟个孙子一样站在原地。 很快人就被送去了医院,好消息是砍在了胳膊上,不足以致命。 坏消息是,这一刀直接切断了手筋,手术费加上营养费、误工费等等在一块儿,少说也要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这对于曹大江两口子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们两个人工资加在一块儿,一个月也就五六千的样子,这还不包括日常的花销。 十万块钱,他们得还到猴年马月去啊。 于是,两口子私底下一商量,这事儿只能跑路。 毕竟他们上班的时候,厂子里面害怕在生产的过程中出事儿,所以根本就没有登记什么身份信息。 所以,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狼狈的逃回了响石摊,心里琢磨着这穷乡僻壤的,应该找不上门儿才对。 这种安稳的日子过了好几年,也就在两口子自己都快忘了的时候,被曹大江砍伤的那个小伙子居然找到了他。 虽然当初曹大江在进厂的时候,并没有等级什么身份证信息,完全属于廉价劳动力。 可他在跟人玩儿牌的时候,无意之间说起过他是什么地方的人,虽然不是非常详细,但大差不差,只要愿意找肯定还是能找得到,除非曹大江从这个世界上给消失了。 当时这小伙子带人找到曹大江之后,先是狠狠扁了一顿,然后说他也不为难这一家子人,当初是十万块钱,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连本带利二十万。 限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要是曹大江拿不出来的话,他们就剁手跺脚,然后连带着他的家人一块儿收拾。 这下曹大江傻眼了,卖了他也不值这个价钱啊。 可人家逼得紧,再想跑,能跑到哪儿去?如果再被逮到,那可是会剁手跺脚的。 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还真就让曹大江发现了一个来钱快的买卖,只不过就是心黑了点儿。 正当曹大江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人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他,他的手上有一件东西,价值二十万。 曹大江心想,这不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吗? 连忙就问,自己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只见那个人取出了一份资料递给曹大江,但是曹大江小学没毕业,哪儿识得那么多字,于是就直接问。 “我看不懂,你直接给我说吧,我手上到底什么东西能值二十万?” 那个人也不含糊,收回资料过后说:“你女儿的那颗心脏!” 曹大江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器官移植。 原来,就在此时此刻,有一个患了非常严重心脏病的病人,就躺在病床上等待着配型的心脏,而林小雪的HLA与这个患者配型非常成功。 一句话就是,林小雪的那颗心脏,能救这个人的命,只要曹大江点头,这个人就愿意花二十万买下这颗心脏。 听到这里,黄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抬手狠狠一个大耳刮子扇在了曹大江的脸上。 “你他妈就为了二十万块钱,让人把小雪的心脏给摘走了?狗日的东西,泡茅坑都嫌臭!” 许平安也没有阻止黄凯,看样子他要不是因为穿着这一身制服,他都打算上去踹上两脚。 虽然林小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摘走了林小雪的心脏,她怎么活? 原本我以为事实可能会有些残忍,但我没有想到,现实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血淋淋。 当天来到家里面的那些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体检的医生,林小雪可能还傻乎乎的觉得,继父可能突然转变了,对她这么好。 谁知道,乖乖闭上的双眼,却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 司妃妃在听完之后,眼圈红了,转过身冲出大门,蹲在地上“哇哇哇”的哭了起来,仅仅是为了一个于她而言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大概就是一种共情吧。 随后的事情,我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那些人在带走林小雪的心脏之后,两口子就开始张罗起了林小雪的丧事。 专门用鸡血涂棺,就是为了封住林小雪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而当天晚上,黄凯在撞见装有林小雪棺材的时候,从棺材上滴落下来的并不是鸡血,而是林小雪的血。 而正是因为黄凯撞了煞,棺材落地才让林小雪的一魂三魄飘了出来,进而引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 第五十二章 尸体不腐 屋内的气氛静得可怕,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司妃妃从外面重新走了回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问。 “你呢?他不是林小雪的亲生父亲,你总应该是她的亲生母亲了吧?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司妃妃咬牙切齿的瞪着朱翠英。 黄凯也白了这女人一眼说:“哼,她在乎过小雪吗?一个能把自己女儿送到自己丈夫床上去的女人,她配做一个母亲吗?朱翠英别以为不知道,当初在小雪的父亲还没死的时候,你就已经跟这狗东西勾搭上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些事情还是黄凯听村子里面一些,闲来无事的老娘们儿唠嗑的时候说出来的。 说朱翠英以前就不守妇道,还有人说林小雪父亲的死,其实就是朱翠英和曹大江两个人搞的鬼,其目的就是想拿着那点儿补偿款过好日子。 当然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根据,全都是长舌妇们嚼舌根子的话,信一半丢一半。 我长出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许平安的肩膀,出门儿点燃了一根儿烟。 没过多一会儿时间,许平安和司妃妃还有黄凯几个人走了出来,至于犯罪嫌疑人曹大江和朱翠英两个人,没有意外全都被戴上了手铐,等到警方进一步取证之后一块儿带回去。 许平安对我说:“楚兄弟,这件案子我们还会追查下去,就目前来看,这是一个器官贩卖组织,后面可能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结果。我们除了要把这两人带回去进一步审问以外,我们还需要开棺取证。” 我点了点头,现在虽然说林小雪的一魂三魄因为撞煞飘了出来,但一魂三魄投不了胎,而且她的魂魄分开时间太长,想要正常转世投胎,还需要给她拼魂。 其实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开棺之后才能求证,血棺封魂这在农村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所以,曹大江两口子在知道林小雪死得冤屈的情况之下,可能戾气很重,会选择使用血棺收敛尸体,倒是能够解释得通。 但如果仅仅是血棺的话,一般情况下,死者的亡魂是不可能冲出血棺的,除非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比如说撞煞之后棺材落地,又比如说招魂。 可是让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林小雪的一魂三魄会因为撞煞跑出来,但是我却招不到她的魂,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林小雪剩下的魂魄,并不在血棺内,但是这个可能性我觉得不大,因为殷婆婆并没有发现林小雪的魂魄,这就说明极有可能还在棺材内。 第二,既然在棺材内,那我招不到她的魂,这说明囚禁她魂魄的方式,除了血棺以外,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倘若真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曹大江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懂行的高人指点,只不过刚才曹大江并没有交代。 不过倒是也无所谓,等到开棺取证之后,再把两个犯罪嫌疑人带回去审问,一定还能问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在上山之前许平安对我们说,尸体刚刚下葬一个月左右,由于地底微生物的作用,极有可能会出现巨人观的现象。 让我们非专业的人士最好是不要参与,他有些担心我们会受不了。 我看向了黄凯,他是肯定要一块儿去的,林小雪的一魂三魄在他身上,到时候开棺我还需要将这剩下的一魂三魄,与棺材里的残魂拼凑在一起。 至于司妃妃,我本来是不打算带她去的,可是这娘们儿刚得很,说什么也要去。 大概是因为有这么多人一起的关系,倒是让她不那么害怕了。 对此,我也没多说什么,有的事情没经历之前想经历,但经历之后又后悔,但愿司妃妃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考虑到这个案子透着诡异,以及出于对我的信任,许平安让我帮忙在村子里面挑选几个人,负责开棺。 我心说,刚才光顾着在心里感慨去了,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小雪的棺材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开的,要是不小心冲了煞,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都不保。 我按照林小雪的生辰八字以及时年的太岁,做了简单的推演,随后在村子里找了两个属猪一个属猴的人,帮忙掘坟开棺。 或许是因为这些乡亲们多多少少也对林小雪的遭遇有些同情的关系,再加上又是派出所的警察牵头,一个个无所畏惧的撸胳膊挽袖子就跟着上了山。 我和司妃妃走在人群的中间,司妃妃对我说:“小哥,我听了这林小雪的事情吧,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你是高人,你能不能救救她啊?” 我心里一愣,回过头看了司妃妃一眼。 “救?怎么救啊?” 司妃妃舔了舔嘴唇,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她的情况之下,伸长脖子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听说,像你们这样的高人,都懂得起死回生之术,要不你想想办法,救救她?” 我救你妹啊,这婆娘一看就知道是圣母心泛滥,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就算是有,这林小雪连心脏都没了,怎么活? 我说:“司大善人,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巨人观?” 司妃妃摇摇头:“不知道,啥是巨人观啊?” 我说:“本来吧,我也不知道,所以先前和许队长在抽烟的时候,无意间问了一嘴。这巨人观其实指的是人死之后,因为尸体高度腐烂所产生的大量腐败气体,充满全身软组织,让整个尸体膨胀成为一个庞然大物。面部肿胀大概两三个脑袋那么大吧,眼球突出有时候还会挂在脸上,嘴唇变厚且外翻,舌尖也会伸出,肚子和四肢更是膨胀得厉害,只需要用手指轻轻一戳,说不定就会像气球一样,‘砰’一下就炸开了。” 我看见司妃妃听得面皮儿一抽一抽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我接着说:“不过你要是想尝试的话,我也没意见,你给我两万块钱,我帮你起死回生,往后你就带着她一块儿生活怎么样?” “算了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是帮帮她早登极乐吧,就当我没说!”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我就又来到了林小雪的坟前,由于这个时候我的通灵符效果还没有消失的关系,所以我能看见在不远处的那棵歪脖子树上,殷婆婆正坐在那里面含微笑给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让我拼凑好林小雪的魂魄之后,她好带着林小雪去地府报到,免得再遭罪。 许平安看了看那座新坟,回过头对我说:“楚兄弟,时辰上有没有什么讲究?” 我微微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对许平安说:“没有,现在就动手吧。” 此时正是午夜,在强光手电筒的映照之下,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看见了装殓林小雪的那口血棺。 由于埋在地底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尸体表面的血红已经褪去,转而呈现出一种酱紫色。 许平安给在场众人分发了口罩,让大家全都戴上,如果胆小的人最好还是回避一下。 司妃妃站在我身后,时不时的踮着脚往里面看,像极了一个人躲在被窝看恐怖片的模样,又害怕又想看。 我看见伴随着棺材的几颗铆钉被撬开,然后两个人齐力一把推开了棺材,司妃妃被吓得抓紧了我的衣袖,紧紧闭着眼不敢去看。 我看见,棺材里面的情况并没有像许平安先前所预料的一样,林小雪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巨人观的现象。 甚至都看不出有腐烂的痕迹,当然如果不去看分别钉在她手脚、以及额头上的镇魂钉的话,整个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当看见这些镇魂钉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曹大江两口子。 他们为了封住林小雪的魂魄,用了血棺还不够,居然还在她的身上,钉上了镇魂钉,心肠当真是歹毒。 不过我发现,在棺材的一角,却有一根镇魂钉被拔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因为这根镇魂钉被拔了出来,才会使得当初黄凯在撞煞过后,林小雪的一魂三魄得以逃脱。 我凑近过后看了一眼,这颗镇魂钉原本应该是钉在林小雪的左手上,而且直接钉穿了棺材底板。 别说是意外,哪怕是寻常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之下,也很难徒手将它给拔出来。 那这颗棺材钉又究竟是怎么脱落的?莫非是林小雪自己拔掉的?我特意记下了这个细节之后问许平安。 “许队长,这尸体为什么会没有腐烂啊?” 这会儿许平安也搓着下巴眉头紧锁,正在陷入头脑风暴之中,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具尸体看上去最多死了两三天的时间,除非是采用一定的保存手段,要不然不可能死了那么长时间才对。” 我说:“反正现在已经开了棺,不如我们先把死者的尸体弄出来再说。” 许平安采纳了我的建议,撬开尸体身上剩余的四根镇魂钉后,我看见林小雪额头的鬼门之上一缕青烟袅袅娜娜的升起,然后缓缓飘到了黄凯的身边,正在试图和趴在黄凯身上的那一魂三魄相融。 这时候黄凯眨巴眨巴眼睛,搓了搓胳膊好像觉得有些冷。 ------------ 第五十三章 罪有应得 我手中点燃一张招魂符,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旁边,在招魂符的牵引之下,两缕分开的魂魄缓缓汇聚在了一块儿。 最后形成了林小雪的模样,不过目光呆滞飘忽不定,我把她交给了殷婆婆。 殷婆婆伸手牵着林小雪回头对我说:“放心,我会告诉无常老爷,上清的前辈希望善待她。” 我笑着回了一句:“谢谢婆婆!” 尘归尘,土归土,但愿林小雪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做完这一切后我回过头找到了许平安,他告诉我,经过法医对死者身体的粗步解剖检查来看,确定死者丢失了心脏,而且从摘除心脏的手法上来看,与外科手术十分吻合。 至于尸体上更详细的证据,他们还需要把尸体送回去,进一步解剖。 考虑到晚上山路难走的关系,许平安让人把尸体装进了尸袋之后,重新放回了棺材里,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运下山。 我们一行人走在下山的路上,我和许平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发现这人特喜欢钻牛角尖,一直都在纠结尸体为什么不腐这件事情上。 似乎这对于他来说,好像是某种定理被突然打破一样,十分难以接受。 毕竟我也不是专业,也就没再多插嘴,可就在我们快要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许平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负责看管曹大江夫妻二人的那个协警说,曹大江和朱翠英死了! 曹大江居然死了?我脑子里面顿时“嗡”的一声,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会就死了呢?这又是要闹哪样? 我紧紧跟在许平安身后,一路放着小跑回去。 刚跑到曹大江家外面竹林的时候,这就看见一脸惊慌的协警小陈。 “小陈,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把人看着吗?怎么就死了?”许平安一把揪住小陈的胳膊,狠狠的瞪着眼睛问。 曹大江夫妻二人被戴上手铐脚铐,锁在车上,照理来说不可能逃走,更不可能会畏罪自杀。 但为了以防万一,许平安还是让小陈留下来看着,可结果在有人看着的情况之下,还是出了事儿。 我看见,这个时候的小陈脸色煞白,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抑制不住的在颤抖,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无法解释的怪事。 “僵……尸,是一只僵尸杀了曹大江和朱翠英……就在里面……” 我看得出来,小陈现在已经处在被吓破胆的边缘,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了指曹大江家大门的方向。 许平安一把撇开小陈,嘴里还没好气的骂了两句:“没用的东西!” 随后便大踏步朝着里面走去,可就在刚走到曹大江家院篱笆门口的时候,许平安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心说,刚才还骂人家小陈是没用的东西,你这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跟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借着许平安掉在地上的强光手电筒的光亮,我清楚的看见,曹大江家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她捶在身体两侧的手上,分别握着一颗心脏,鲜血正在“嘀嗒嘀嗒”的往地上掉。 即便是我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还是没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过了良久,许平安才说:“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虽然这个时候站在院子里面的那个女人,正披头散发的低着头看不清五官,可是从她身上穿着的寿衣,以及手掌上清晰可见的两个血窟窿,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林小雪。 准确一点儿来说,是林小雪的尸体,或者正如小陈所说的一样是僵尸? 可是她明明就在山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当着协警小陈的面,杀了曹大江和朱翠英?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平安赶忙回身拦下众人,我知道他还不确定林小雪是处于什么状态,担心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然后我看见,许平安从腰间拔出了枪,示意身后的几个同事,拉上警戒线,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楚兄弟,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许平安是想问,林小雪究竟还具不具备暴起伤人的能力。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至少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没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准备了一张镇尸符,贴在了林小雪的额头上。 就在我手中的镇尸符轻轻贴在林小雪额头上的一瞬间,林小雪居然毫无征兆的仰头倒在了地上。 原本握在她手中的两颗心脏也“咕噜噜”滚到了一边,紧接着林小雪的尸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腐烂,只用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化作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肌肉内脏腐烂之后溢出的尸水,以尸体为中心,朝着周围慢慢的扩散,一时之间恶臭扑鼻。 在确定尸体已经不具备伤人可能之后,许平安才带着两个人走进屋内,经过法医的初步检验,确定曹大江和朱翠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致命伤都在胸口心脏部位,肋骨被生生折断,与心脏连接的主动脉有明显拉扯的痕迹,由此推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扯了下来。 而这两个人死亡的地点,正是在林小雪的房间,那张她被摘去心脏的床上。 许平安找来了当时在场的小陈询问情况,小陈说,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端端的,曹大江和朱翠英两个人也表现得很老实。 他还给曹大江递了根儿烟,冒充有编制的警察,闲聊了一些没营养的事情,看得出来对于他们的恶行,他们也觉得后悔,甚至说会经常因此做噩梦。 当时小陈还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要是林小雪的话,就算是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可谁知道会一语成谶,就在先前他内急去竹林里面放水的时候,突然听见车里传来曹大江和朱翠英的惊呼声,吓得他没尿完就提着裤子跑了回去。 但就算是这样,一切还是太晚了,他眼睁睁的看见曹大江和朱翠英被倒拖着进了屋,他也紧跟着追了上去,结果只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惨嚎过后,这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上握着两颗心脏,一步一步走出了大门,然后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 根据小陈回忆,当时那两颗被握在林小雪手里的心脏,散发着热气的同时,还在微微跳动。 许平安抬手一巴掌拍在小陈的脑门儿上:“叫你看两个人都看不住,谁允许你上厕所的?” 我心说,这也不能怪别人,人有三急不是。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像他们这种做刑侦的,患的最多的一种病就是结石,因为很多时候为了执行任务十几个小时不能上厕所,甚至在车上用水瓶子解决都不行。 因为他们要做好目标出现,随时展开行动的准备。 本来还打算从曹大江两口子的嘴里了解到更多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幕后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组织。 现在好了,犯罪嫌疑人死了,这条重要的线索也算是断了,再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难度也随之陡增。 第二天,曹大江和朱翠英两个人惨死在家中的消息就在附近村子里传开了,大家都说是林小雪死得不甘心,所以这是回来索命了。 曹大江两口子那就是报应,死有余辜。 只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林小雪的魂魄由于分散太久的关系,已经不可能恢复生前的意识,再加上我亲眼看见林小雪的魂魄跟着殷婆婆走上了黄泉路,不可能回来找曹大将两口子报仇。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极有可能与指点曹大江如何安葬林小雪尸体的那个高人有关。 许平安带着三具尸体回去的时候对我说,这件案子里里外外透着很多蹊跷和诡异,他会回去让相关部门配合调查,有需要的话让我尽量配合一下。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我现在大致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个贩卖器官的组织背后有一个阴行里面的高人指点,是他让曹大江夫妇在林小雪死了以后,利用镇魂钉和血棺,封住林小雪的魂魄,让她不能作怪。 可是为什么林小雪身上的镇魂钉会有一根被拔了出来?我本来是打算让许平安把曹大江带回去之后好好问问来着,可现在曹大江死了,死得可谓是恰到好处。 试想一下,如果说这个贩卖器官的组织,背后当真是有高人指点的话,那曹大江毫无疑问就是他们最大的突破口。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们在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就选择了杀人灭口?让警方永远也不可能查到他们头上。 但这里我又想不明白的是,他们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事情败露的?首先,从最开始的时候,曹大江就没有机会通风报信,因为我是直接报警,让许平安带着人过来,当时曹大江穿着大裤衩子,显然并没有任何准备,所以没有通风报信的时间。 其次,即便曹大江在被拷上之后,依然想方设法的通知了那个器官贩卖组织,对方想要杀人灭口也不可能这么快才对,除非这个村子里面就有人是那个组织里面的其中一员。 ------------ 第五十四章 浑浊的社会 我点燃了一根儿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干嘛要费这么多脑细胞想这些事情、 用村里人的说法就是,曹大江和朱翠英就是活该死有余辜,大家都拍手称快。 而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帮忙解决了黄凯身上的麻烦,并且还多管闲事的把林小雪的魂魄送入了轮回,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所有事情。 至于查案,找出幕后真凶,那是派出所的事儿,我又不吃这份皇粮。 我找了个机会给坐在草垛上的黄凯递了根儿烟,这哥们儿现在神情涣散,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就跟失恋似的,搞得我接下来的话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黄凯问我:“大师,小雪她怎么样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就放心吧,她已经顺利进入了轮回,不会再缠着你了,下辈子一定会投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的父母一定会加倍爱她,把今生所有的委屈全都弥补回来!” 听完过后,黄凯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我就发现,这哥们儿说着说着居然嚎啕大哭起来,还自怨自艾的说,要是他能早点儿攒够十万块钱,娶林小雪过门儿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有提起过让林小雪跟着他在临安讨生活。 虽然,林小雪没文凭,但是年轻人思维活跃,在大城市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当时那曹大江不仅狮子大开口,而且还说,他知道黄凯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想未婚睡他女儿吗,门儿都没有。 当时黄凯被羞得面红耳赤,只能作罢。 随后他又说:“我想小雪应该是向往城里生活的,我带她去临安的几次她都显得很兴奋,普普通通的肯德基,都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就像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山珍海味一样。我觉得,她的一魂三魄之所以会跟着我,也是有对大城市生活向往的意思吧,你说对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从黄凯刚才的话里面,猛然之间像是抓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林小雪的一魂三魄之所以会跟着黄凯,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生前想要嫁给他的那份执念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魂魄在离开肉身之后,不可能长时间凝聚而不散,之前林小雪的一魂三魄长时间逗留在黄凯的身边,这一点就让我很是费解。 现在经过黄凯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心脏,林小雪的魂魄之所以会长时间留在黄凯的身边,原因就在于她那颗被人摘走的心脏。 也就是说,林小雪的那颗心脏被摘走过后,十有八九被送去了临安,此时此刻正在某个人的胸腔富有节奏的跳动着。 想到这些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我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张柯,不是因为我跟他有过节,就故意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因为曾经张柯说过,他有无声无息杀人的能力,而曹大江和朱翠英不就是死于无形吗? 而且那颗心脏又很巧合的去到了临安,我觉得我的这种怀疑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收回思绪,我搓了搓手讪笑着对黄凯说:“那个,黄先生啊,你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我想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很爱你的姑娘,只能说你和林小雪之间今生没有缘分罢了。你看现在,咱事儿也给你办得差不多了,剩下后续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你看那尾款咱是不是结一下?” 黄凯恍然大悟,说要是我不提醒的话,这事儿他还真就忘了,随后拿出手机就给我结清了剩下的两万块钱尾款。 拿到钱过后我又问黄凯要不要一块儿回去临安,黄凯告诉我说他已经给公司请了几天假,想在家里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 我和司妃妃给黄凯打了个招呼,让他回临安联系,往后大家就是朋友,有事儿没事儿多聚聚。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告诉司妃妃,黄凯已经把尾款给结清了,并且我把司妃妃应得的那一部分转给了为她。 本来我以为司妃妃会高兴,结果这婆娘却说:“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黄凯家里也不富裕,再说他为了帮林小雪愿意花那么多钱,多感人啊!” 嘿,我“滋溜”一声从副驾驶座上坐直了身子,要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乱世先杀君子,盛世先杀圣母。 我说:“大善人,你说我铁石心肠那就铁石心肠吧。反正这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心安理得,我昧了良心吗?要是我出点儿什么意外,谁来负责?那还不是我自己兜着吗?这就叫风险与收益并存。 你可能会说黄凯一家人也不富裕是吧,对没错,这世上不富裕的家庭多的去了,可怜的人一抓一大把。 可你见医院同情过这些不富裕的可怜人吗?没钱那不照样让你抬回家等死!这世界本来就是浑浊的,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三观不正,但我却觉得挺好的,我不偷不抢,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晚上也不怕鬼敲门,凭的是本事,有什么不正的? 我也没有义务去同情和可怜别人,就拿司妃妃来说吧,她是有同情心,也很容易感性,可要是当别人知道她是干嘛的,又有多少人能正眼瞧她? 这就是人心,别跟谁都将心比心,这年头感情不值钱,一个人活一辈子,能交到三两个知心朋友足矣。 其他的,不过是利益交织之下觥筹交错的合作伙伴而已,算不上朋友。 别把“朋友”这个两个字看得太轻。 好在司妃妃也不是那种很容易钻牛角尖的女人,尤其是当我提到她的职业遭人唾弃的时候,这姑娘非常赞同。 “哎哟,小哥你就别说了,我这人就这样明明自己过得不咋样,却还喜欢莫名其妙的同情别人,还喜欢大义凛然的做什么烂好人。” 司妃妃还说,她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八十多岁的奶奶被几个兄弟姐妹们推来推去,最后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给她收敛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没一件衣服上不带着补丁。 尽管时隔多年,那画面在司妃妃的脑海里依然非常清晰,这也是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她觉得家里面的那些亲戚,甚至包括父母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只不过那个时候司妃妃还小,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她大学毕业,赚到了不少钱,有一次在网上看见了一个关爱孤寡老年人的活动,难免就让她想起了自己过世多年的奶奶,于是也报了名。 司妃妃很用心,每次有时间就会给附近的一些老年人送米送面,而且还帮忙打扫卫生洗衣服、修指甲什么的。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老人还夸她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谁要是娶了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司妃妃听了心里很高兴,觉得对于她来说可能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却照亮了别人原本有些灰暗的生活,她觉得很有成就感,也是她在这个城市难得被人认可的时候。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是谁告诉这些老人司妃妃是做小姐生意的,打那以后这些老人就对她嗤之以鼻,态度好点儿的让她以后不要再去了。 态度不好的,直接让她滚出家门,别弄脏了他们家的地板。 更有甚者,把司妃妃送去的米面一股脑的扔在她发廊门口,说这些东西是用脏钱换来的,他们吃了怕短命。 那段时间司妃妃是真的伤透了心,一度都快要有轻生的念头。 还是花姐开导她,让她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存点儿钱,多为自己打算,别老想着做什么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别人不一定会感恩戴德。 回到临安司妃妃就火速回了家,本来这一趟她没打算要花这么长时间,估计家里面那鬼小孩已经闹翻天了,她得抓紧时间回去安抚。 其实我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那鬼婴这么长时间和司妃妃生活在一块儿,多多少少已经沾染了人气,这一点从司妃妃所说的和他之间的相处细节就能看出。 所以不会闹事儿,顶多也就是委屈一点儿罢了。 我刚一下车突然想起来,关于张柯为什么会知道我身份这件事情,还没有问过司妃妃,结果这婆娘已经一脚油门走远了。 我心说,回头再找机会问吧。 走进店门我看见花姐手里正拿着一个剥开的青桔,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很酸,但又有些不舍得扔。 见我进来,居然顺手递给了我:“吃不吃青桔?可甜了!” 我掰下一瓣扔进嘴里,我去,牙差点儿给酸掉。 花姐问:“甜吗?” 我强忍着深吸口气,笑着说:“甜!” “甜就给钱!” 我去,这女人我刚一回来就跟我提钱,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放下肩上的包,随手扔掉手中的半颗青桔说:“这回这单生意没怎么赚钱,三万块还要分司妃妃一万,剩下就两万,不信你可以问司妃妃。” 本来我是打算和司妃妃对半开的,可是这女人挺厚道,说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帮忙介绍生意,顺便做了回司机,对半开她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在我的坚持之下,拿了一万块钱,我想这份收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非常可观了。 如果司妃妃一个月能够介绍两三单这样的生意,那也不见得比她以前做小姐的时候差。 花姐摆了摆手对我说:“你和司妃妃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我问她有意义吗?” 我笑着给花姐转了四千块钱,然后问道:“对了花姐,你知不知道张柯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花姐在道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对于张柯的了解肯定要比我来得多,所以我想在她这打听点儿消息。 “什么生意你不是知道吗?他在上面关系挺硬,好多市政工程,基本上都有他参与,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是想报复他吧?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这些歪心思,至少现在你和他还不在一个层面上。” 花姐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摆了摆自己身上穿着的旗袍,拎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 我说:“他就只从事工程方面的生意啊?没有别的?比如贩卖器官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心说,花姐还是小看了我,我要是单枪匹马的话,我自然是不可能对张柯下手,我也有我的计划,只是暂时还没有过硬的证据扳倒他罢了。 “贩卖器官?你这次出去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把我这一趟遇到的事情,简单和花姐说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有了之前花姐在听雨轩从张柯手上救下我的关系,所以我基本上打消了对花姐的怀疑。 当然也自动省略了一些骇人听闻的画面,省得让花姐心里留下两室一厅的心理阴影面积。 而且我相信,就以花姐在江湖中的地位来说,说不定能给我一些中肯有用的建议。 听完过后,花姐手中捻着茶杯,似乎并没有对于这些血淋淋的事情有太多感触,不咸不淡的说。 “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吗?别多管闲事,既然这些事情有人插手,你就最好和自己撇清关系。张柯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或许暂时不敢把你怎么样,但也别把他逼太急了!在自身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你得先学会量力而行!” ------------ 第五十五章 与时俱进 我当然知道量力而行,花姐和孙玉树两个人说得很对,我没有接下张柯抛给我的橄榄枝,虽然不至于彻底与他撕破脸。 但我和他之间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要在阴行立足,甚至成长为如我师父一样的阴行大家,张柯就是我必须要想办法迈过去的障碍。 所以我需要有自己的关系和人脉,有能够为我所用的势力,不可能现在就和张柯硬碰硬,那就好比北边儿的三胖想不通,硬是要打老美一样,鸡蛋碰石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我又和花姐闲聊了几句,虽然她在道上身份地位肯定是有,但关于张柯的事情她好像了解得并不多。 这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张柯干的那些事情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也不能称之为是秘密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花姐其实知道,但是却并不打算告诉我。 我说:“对了花姐,最近这几天,孙玉树来找过我没有?” “你是说,那个要饭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人家好歹也身怀天子望气术,你一口一个要饭的,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昨天来过,就问你在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似乎是有什么事儿,但这人好像脑子有什么问题,我问他什么事儿,打算打个电话告诉你,他也不说!” 我想大概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者不想让花姐知道吧,毕竟之前我和孙玉树说起过,花姐开门做生意忌讳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没管孙玉树,真要是什么急事儿的话,他应该还会来找我,再说了我急也没用,我们现在是单线联系,他不找我,我永远也找不到他。 我拎着包上了楼,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坐下准备继续琢磨一下洛天星的事情,结果就听见花姐在楼下叫我,说有个小叫花子找我。 孙玉树的儿子?我心中暗想,放下手中的笔,踩着双人字拖就下了楼。 “你就是楚离吧?孙玉树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告诉你,赶紧去西坪路51号救他!” 纳尼?我一脑门子的黑线,孙玉树跟人抢地盘儿给人扣起来了? “什么事儿?你说清楚!” 我走出店门,拖着那个小叫花子走到旁边的树荫底下问道。 “就是让你去救他嘛,昨天他就跟一群道士吵起来了,一直吵到现在,估计是把那群人给惹毛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原来,孙玉树这老小子单枪匹马的跟别人抢生意,让人给收拾了。 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跟人家抢什么生意啊?看见人家那么多人就不知道认怂拉扯一下吗? 现在好了,不仅自己给搭进去,而且还要把我给拉下水。 这要是不去的话,显得有些冷漠无情,尽管我和孙玉树现在还算不上朋友,但好歹也算是合作伙伴吧? 而且,孙玉树又那么相信我,该给他的那部分提成,至今还在我手上捏着呢。 但这要是去的话,万一我又给人扣起来,或者直接让我给个十万八万的赎人怎么办? 我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可是回过头一想,何志良现在又不在派出所,到时候就算是警察去了,别人也有说词,毕竟是孙玉树捣乱在先。 到时候各打三十大板,也不是个办法。 其次,我想到的是花姐,找她借两个人过去镇镇场子,相信一般的江湖混混还是会知难而退的。 尽管花姐要价可能贵了点儿,但也好过让别人敲诈十万八万来得强。 我对那小叫花子说,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让他先走。 可那小叫花子倒是直接,搓了搓手对了我说:“哥,西坪路离这边可不近,我三天没吃饭,走着过来的。好歹给两百块饭钱呗?” 卧槽,你他妈三天不吃饭,还能走这么远?张口就要两百,对面盖浇饭十六块一份,饭随便加,撑死你! 我说:“应该的应该的,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摆明了就是不想给,我现在还欠款大几十万呢,巴不得别人施舍点儿给我。 谁知道,那小叫花子居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两个二维码,给我说:“都行!” 我差点儿吐血了,这年头居然连要饭的都搞便捷支付了。 我给小叫花子支付宝扫了两百块钱,把他给打发走了之后,回头想管花姐借两个人,寻思着贵点儿就贵点儿吧,大不了回过头从孙玉树那份里面直接扣就行了。 花姐翘着二郎腿,两条黑丝大长腿晃啊晃,眼睛都快给我晃晕了。 “仇九?” 我笑着说:“没必要,随便来两个就行了,现在法制社会也不真动手,主要带两个人过去,省得让人欺负。” 仇九出场费一万块,用在孙玉树的身上,多多少少是有点儿没必要。 本来我是想找两个跑龙套的凑个数,看上去气势足一点儿就行了,可谁知道花姐耸了耸肩对我说。 “仇九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要不然就没有了!” 我心说:花姐,咱虽然不算是知根知底,但吹牛好歹也得有个底线吧,仇九那种说剁人手指头就剁人手指头的狠角色,你搞得就跟手上一抓一大把似的。 得了,我估计花姐是觉得我出去忙活两天,回来就只有四千块钱的提成,还不够她塞牙缝,又没道理让我再多给钱,所以找到机会准备宰我。 我当然不可能上当。 我说:“那就算了吧,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我就报警!” 趁着上楼换鞋的时间,我给司妃妃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帮我找两个人去西坪路那边。 司妃妃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司妃妃在电话里说:“小哥,这又是要去干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烟锅巴那事儿我就叫不到人,那些男人一个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你真要是缺人的话,还真就只有那些个半大小子了。” 我寻思着,聊胜于无吧,于是在电话里告诉司妃妃,让她帮忙找十来个,每人两百块钱,只负责壮声势,绝对不能动手,另外一定要把校服给脱了。 司妃妃说,成,她马上就联系。 ……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在西坪码头等来了司妃妃给我叫的人,一共十个人,最大的高三,最小的他妈的才六年级。 这可真是童子兵都带上了! 为首的其中一个正是上一次跟着我们去烟锅巴那儿的一个小子,见了我就一脸讨好的跑了上来。 “哥,我叫虎子,还记得我不?” 我斜了他一眼说:“当然记得,上次跑最快的就是你。” 虎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他们也是没办法,上一次那中介所里面的几个人,他们都认识,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所以他们还真不敢怎么样。 虎子说:“哥,也不是我们不仗义,上一次其实我们没走远,是找地方找家伙事儿去了,这不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解决战斗了吗?对了哥,一人两百块钱,真的假的?” 这些年轻小伙子,大多数都是徘徊在辍学边缘的学生,长期混迹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找那些胆小懦弱的学生收保护费,还不敢要太多怕把人给逼急了出事儿。 所以,两百块钱对于他们来说诱惑还是不小的。 我从包里掏了两包烟扔给虎子说:“去给大家会儿分分,只要今天不跑的,完事儿过后统统两百。” 我带着这群半大小子,风风火火的就赶往了小叫花子给我说的西坪路51号。 到了我才看见,原来这里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宅子,周围全都已经拆迁,唯独这一栋老宅子屹立在宽敞的马路中央,看上去十分突兀。 而在老宅子外面正聚集着好多人,有施工方的工人,还有几个穿道袍的道士,声音最大的当属孙玉树。 我听见他在人群里面扯着嗓子说:“狗日的牛鼻子老道,我告诉你,今天这宅子你进得去出不来。” 然后又听见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不服道:“老子正宗道家传人,降妖除魔这么多年,哪一次不能逢凶化吉,想抢老子生意没门儿!” 紧接着就是一口一个“老叉”,一口一个“神棍”的口吐芬芳。 我倒是没有急着拨开人群找孙玉树,而是找了一个工人打听情况。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给那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递了根儿烟。 “还能怎么回事儿啊,抢生意呗!” 原来,这里准备修一条路,但是在这条路的正中央,却出了一个钉子户,也就是这栋老宅子。 但其实这栋老宅子的主人是非常配合政府工作的,照理来说这栋老宅子早就应该被推平,不至于到两边的路都已经修好,它还立在那儿。 究其原因那还是这栋老宅子没人敢动,由于这栋老宅子地势比较偏高的关系,所以当初拆迁的时候,直接动用了挖掘机。 听说当时挖掘机的铲子在刚挖下去就见了血,是从那老宅院子的泥里面冒出来的血,就像是挖到了动脉血管一样,一直往外流,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儿。 ------------ 第五十六章 虎口夺食 负责拆迁的施工队觉得邪门儿,于是就把这些事情如实告诉了上面的领导,可是上面的领导到现场来看过一圈之后,不屑的脖子一横说,这就是那些拆迁户耍的把戏,以为这样就能糊弄他们停止施工,好坐地起价。 没过几天,事情好像真的和那领导所说的一样,那些从地里面涌出的鲜血好像流尽了一样,表面开始干结,又下了一场大雨过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常。 为了赶工期,那施工队又开始接着往下挖,可是这一次没挖多久就又出事儿了。 当天晚上挖机在挖下去差不多三米的位置,挖出了一口棺材,然后也就在当天晚上,参与拆迁工作的八名工人全都死了。 这件事情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个力排众议坚持要硬拆的领导因此下台,拆迁方又重新把棺材埋了起来之后,这事儿就这么耗到了现在。 一直到两边的路都已经打通,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又准备重新处理这些事情。 为此,施工方专门从外地请来了一波道士,正当准备重新挖土起棺的时候。 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了一个老艺术家,也就是孙玉树,死活拦着说不能挖,要不然所有人全都得死。 孙玉树还扬言说,能处理这事儿的人现在不在临安,要过两天才行。 这群道士一听立马炸开了锅,这不是摆明了砸场子抢生意嘛,当即就和孙玉树发生了口角。 不过因为这群道士并不是本地人的关系,所以在不了解孙玉树底细的前提之下,还当真就不敢把他怎么样。 要不说这事儿吧,还真就是孙玉树有点儿蛮不讲理,甭管这儿有多凶险,也甭管别人会不会因此丧命,但终归生意是别人谈下来的,孙玉树这叫虎口夺食,不地道。 正当我在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找个机会让孙玉树走的时候,虎子领着几个学生拨开人群就闯了进去。 “让一下,让一下!” 虎子三下两下就挤了进去,看到一个毛头小子闯了进去,那些个手拿桃木剑的牛鼻子老道,一个个的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孙玉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几个人后面的我,随手扔掉手中的半块砖头,冲着我招了招手,然后回过头指着那群道士说。 “能办这事儿的人来了,识相的乖乖卷铺盖走人,要不然尔等非死不可!” 我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说实话这会儿是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你他妈来这儿抢别人生意干嘛?” 我狠狠拽了孙玉树一把,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问道。 孙玉树悄悄给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我打听到的消息,这单生意二十万。而且我已经看过了,这个地方有血光,你懂的吧,血光可不一般。这群牛鼻子老道也就只会点儿吹拉弹唱,连个魁星步都不会走,还说把那棺材挖出来,借什么无量业火烧了就能万事大吉,差点儿把爷给逗笑了。” 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群道士半灌水叮当响的关系,所以孙玉树才死赖着不走,说什么也要把这单生意给抢过来。 只不过,钱虽然给得多,但这活儿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试想一下,临安本地也有不少阴行大家,为什么施工方还要在外地找人过来呢。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临安阴行里的高人看过,但是却搞不定,所以才能轮到这群外来和尚。 我可不认为整个临安就我一个懂行的人,况且别人已经找了这群道士,咱们这样抢别人生意不合规矩。 “见钱眼开呢?没你这么办事儿的!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拉着孙玉树就往外走,我没打算掺和这事儿,别人是挖出棺材也好,挖出金元宝也好,这些人是死也好,是活也好,都跟我没关系。 可我刚想生拉硬拽的拖着孙玉树离开,结果就被一个续着山羊须的道士给拦了下来。 “慢着,撒完野就想走,哪儿有这么容易?” 孙玉树想说话,却被我给拦了下来,我往前迈了半步,挡在孙玉树身前问那老道他想怎么样。 老道士捋了捋山羊须说:“我念你年纪尚浅也不为难你,这活宝耽误我时间,诋毁我的名誉,这事儿必须要给个说法。我要他当着大家会儿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他在胡说八道,这事儿就算是了了。如若不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抢过话头说。 “行了,你也别如若不然了,我给你划个道,你自己看着办。这事儿你摆不平,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来东大街四十八号铺子找我,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要不要救你的命!” 本来我刚开始还觉得确实是我们理亏,可这老道士咄咄逼人的模样,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如若不然”,他要真有什么如若不然,能和孙玉树吐一早上的口水,不敢上干货吗? 说完,我没有再去理会老道士,拽着孙玉树就走,几个道士见状还想要拦着,不过却被一群学生给挡了下来。 等到走远过后,我问孙玉树。 “我说你干嘛啊?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孙玉树这个人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不像这么浮躁,也是个不怎么在乎钱的人,这回不知怎么的,居然一反常态。 孙玉树点燃了一根儿烟,长吁短叹好几声后,终于对我说出了实情。 以前孙玉树在当流浪汉的时候,曾结识了一批同道中人,大家相互帮衬有吃的分一口,有穿的换着穿。 后来还成立了一个小团队,有点儿类似于丐帮的性质,孙玉树在这其中算是带头的人,大家跟着他总能混到一口饱饭吃。 而在这个小团队中,不乏一些缺胳膊少腿儿,或者精神有些问题的人。 这其中就有这么一个人神智不清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 她当时是跟着一群陕北的乞丐来的临安,根据那群乞丐说,在陕北那边的不毛之地,法律基本上管不着。 所以,当地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 通常情况下,很少能看见有本地的姑娘,因为在那里好多人家见到刚出生的孩子是个女婴,心肠好点儿的可能会送人,心肠狠一些的直接就给扔进尿桶里溺死。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地盛行买媳妇儿,由一些不法分子用不正当的手段,从很远的地方把人给绑过来。 视文化程度和长相而定,每个媳妇儿三到八万不等。 这些被绑去的媳妇儿,基本上都会遭到非人的待遇,先是被那些绑人的匪徒玩儿,然后又卖到每家每户手上。 为了防止逃跑,她们大多数脖子上都会被拴上铁链,像狗一样圈养在家里,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久而久之,这些人精神方面,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孙玉树所说的这个女人也不例外,甚至相较大多数而言还要更惨一些。 这个女人被卖到一个只剩下父子二人的家里,陪玩老子陪儿子,生了好几个孩子也没有生出男孩儿,最后被打得半死,扔在了荒郊野岭,还是当地的乞丐给了口吃的,要不然早就已经死了。 但这个女的自己也不知道,她其实在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至于究竟是那家人老子的,还是儿子的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这个女的跟着那几个乞丐一路来到了临安,最后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这个女人诞下了一个男婴。 当时那个女人得知自己终于生了个男孩儿之后,整整抱着孩子哭了一个晚上。 至从有了这个孩子,整个团队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尽管大家每天的收成都不怎么样,但却尽可能会把好东西留给这个孩子。 只是好景不长,就在前段时间,这孩子突然高烧不退,几个乞丐用了所有他们觉得有用的办法,都无济于事。 最后只能找到了孙玉树,孩子再这么烧下去指不定就没了。 孙玉树牙一咬心一横,直接就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禹皇定海镜,以五万块钱的价格给买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啥,五万块钱你就给卖了?” 孙玉树说:“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卖了就卖了吧,都过去多少年了,还留个屁的念想!” 拿着五万块钱,孙玉树几个人把孩子送去了医院,前前后后一检查才知道坏事儿了,这孩子被诊断为白血病,唯一根治的可能就是骨髓移植。 可想要骨髓移植,孙玉树那几万块钱可不够看。 所以,孙玉树才会在听说那老宅别人愿意给二十万之后,不顾江湖道义的去抢生意。 孙玉树说:“我本来寻思着那生意抢过来,咱们一人一半儿,现在……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着用钱! 我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让花姐给我打个电话能死啊?” 孙玉树说:“给你说有啥用啊?你还欠着好几十万高利贷呢,能有啥办法?”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还欠着花姐一屁股债呢,哪儿有钱给孙玉树啊。 我想了想说:“要不我找花姐再借点儿?她肯定有钱,多少都不成问题,先把人保住再说,到时候凭咱俩的本事,再慢慢儿赚不就行了吗?” 孙玉树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说:“她能借吗?” 我发现这孙玉树似乎有些怕花姐,于是搂着他的肩膀说:“你不是说了吗,她是我的贵人,你开口她未必会借,但我开口她肯定会借!” 孙玉树说,可以,这钱算是我帮他管花姐借的,所有的利息还有本金,到时候都从他该拿的那份提成里面扣。 ------------ 第五十七章 西平路57号 其实我觉得,孙玉树这是关心则乱,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去抢别人生意。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群啥都不懂的臭道士,那栋老宅子有血光,他们进去能活着出来都算命大。 既然这样孙玉树完全可以等那群道士尝到苦头之后,再以高人的姿态降临,不仅能更让人信服,而且还能顺理成章的坐地起价。 听了我的分析过后,孙玉树一拍大腿说:“对啊,我着什么急啊。这事儿摆在那儿那么长时间都没人处理,那肯定就是处理不了啊!小离子,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心眼儿还真不少,咱们就等着,明天我再去看看!” 回去之后,我就把事情大概和花姐说了一遍,本来我以为,我和花姐之间多多少少还算是有点儿交情,救人如救火的事情,她应该不至于会坐视不理才对。 可事实却是,这婆娘认钱不认人。 而且还摆出一副已经很给我面子的模样告诉我,在她手上从来都没有重账的道理,那意思就是说,在之前的借款还没有还清之前,绝对不会借第二次。 但是考虑到我急着用钱,她可以给我破例,不过前提是相对应的利息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翻倍。 我一听顿时肺差点儿给气炸了,花姐这儿的利息那是出了名的高,要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翻倍,我这一辈子不就得绑在花姐这儿了吗? 我也没有跟花姐多废话,招呼孙玉树就走。 说句实在话,有时候我是真的有些搞不懂这婆娘,漂亮是真漂亮,让人垂涎三尺的那种,可心黑也是真的黑,甚至是没有底线的那种。 一会儿她又可以把你从张柯的虎嘴里捞出来一分钱不谈,一会儿她又可以见死不救置若罔闻,性格反差实在是太大。 果然,太过强势的女人,一般的男人可驾驭不住,我想这就是她至今还是单身的原因。 我见孙玉树有些垂头丧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我,我说:“孙哥,你别着急,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其实我说这话更多的还是为了安慰孙玉树,我来临安才多长时间啊?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花姐、司妃妃,我一拍脑门儿,对啊,司妃妃讲道理应该有钱,而且她应该也愿意帮忙。 想到这里,我给司妃妃打了一个电话,把我这边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遍,并告诉她孙玉树现在手上正有一单生意在谈,到时候也算她一份。 电话里面司妃妃说:“小哥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你的忙我能不帮吗!”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个咖啡厅里面见到了司妃妃,这女人算是把东北人骨子里的豪爽体现得淋漓尽致,刚一坐下来就问我,要多少钱? 她其实手上现在能用的钱也不算太多,因为之前买了房,另外还有好几十万买了期货,现在压着动不了,总共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四十万。 我看向孙玉树,问他这些钱够不够? 我知道医院里面的事情没个准儿,谁也不知道能花多少钱,也不知道花了钱人还在不在,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 孙玉树拱了拱手对司妃妃说:“司小姐大义,孙玉树铭记在心,这些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该多少利息就多少利息,孙某人绝不耍赖!” 司妃妃摆了摆手说,孙玉树是我的朋友,那就是她的朋友,大家都是出来混日子,相互帮衬点儿应该的。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司妃妃也不傻,她估计早就想从那发廊抽身,摆脱被万人骑的命运,再加上,之前处理黄凯那事儿也让她尝到了甜头,阴行里面的钱比她做皮肉生意赚得更多。 可是她自己手上没真本事,吃不下阴行这碗饭,所以她需要抱粗腿,毫无疑问在她眼中我和孙玉树就是大粗腿。 随后司妃妃又问孙玉树,他现在在谈的是什么生意,有没有什么她能帮上忙的? 而一听我们说是什么事儿,司妃妃的表情瞬间就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舔了舔嘴唇说。 “你们说的就是西坪路51号那个老宅子啊?” 我见司妃妃反应有些不正常,于是点了点头问:“对啊,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司妃妃狠狠咽了口唾沫,把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我们。 在此之前,司妃妃一直都是做皮肉生意,而且因为人长得漂亮,技术活儿也不懒的关系,所以回头客特别多。 而这其中农民工就占据了相当一部分,虽然他们的工资一天也就三五百块钱,但谁叫司妃妃声音软如,皮肤雪白细嫩呢,有好多人辛辛苦苦的一个月下来的钱,全都花在了司妃妃的肚子上。 大概是在两三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司妃妃也不记得了,有一个负责在西坪路那边拆迁的老顾客,跟她提起过关于发生在西坪路51号老宅的事情。 当时拆迁队的工人们,在那栋老宅的院子里面挖出了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然后有人贪念棺材里面的宝贝,所以趁着晚上的时候几个工人悄悄打开了棺材。 结果那棺材里面金银珠宝倒是没有,可是栩栩如生,皮肤吹弹可破的女人,倒是躺着一个。 这个女人身上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服饰,反正看上去挺高贵的。 除此以外,这个女人还长得极其漂亮,宛若下凡的天仙,让男人抑制不住那方面的冲动。 司妃妃说,当时那个男的还拿出了他拍下来的照片,然后变态的对照着那张照片又折腾了她一回。 “那个女的吧,确实长得很漂亮,就跟现在网上很火的那些明星网红一样,眉目传情、勾魂夺魄。”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妃妃压低了声音,凑近一些之后问我们:“你们应该对那栋老宅子有所了解吧?应该知道当时死了好几个人吧,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和孙玉树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摇了摇头。 司妃妃噘了噘嘴说:“那些农民工,基本上家里的婆娘都是黄脸婆,哪儿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再加上那个女人长得过分妖艳,可不是谁都能把持住的。 我听说死去的那些人,全都是当天晚上胆大包天,跳进棺材里扒了人家的衣服发泄兽欲的人。” 听完之后,我顿时心里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还真有人对尸体感兴趣?那该是得多漂亮的女人啊? 见我们似乎有些不相信,司妃妃一挑眉说:“我还有那照片呢,我找找啊!”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司妃妃就从手机上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我和孙玉树,司妃妃还问我们这事儿有没有把握,说我们一个青头小伙子,一个只能靠左手右手解决生理需求的民间老艺术家,她有些担心我们俩也把持不住,跟那些人一样,堕落在那女尸的石榴裙下。 我和孙玉树两个人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同时惊呼道:“鬼棺?” 普通的棺材,分头和尾,头大尾小,因地域不同,朝代不同的关系,也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出入,但大体上都差不太多。 而鬼棺相较于普通棺材最大的不同就是头和尾一样大,看上去要狭长一些,整个就像是一个长长的木头匣子。 从司妃妃手机上这张照片来看,除了棺材的形状大小与鬼棺一模一样以外,这口棺材上还雕刻着一张钟馗镇鬼的图案,更昭示着这就是一口名副其实的鬼棺。 见到我俩神色凝重,司妃妃问我们,什么是鬼棺。 孙玉树说:“鬼棺呢,你可能听得比较少,因为本来就比较少见,但你应该看过一些僵尸电影吧?那尸体如果在下葬之前就有尸变迹象的话,那下葬的时候就需要做镇尸的处理,视情况而定,有时候就会使用到镇尸棺,就是上一次在通江大桥上,那个高人抬来的那种就是镇尸棺。倘若人死之后在下葬之前就有化为厉鬼的迹象,那就需要用到鬼棺,以神明的图腾镇压厉鬼。” 不过对此司妃妃表示有些不解,她说:“干嘛搞得这么复杂?像你说的既然在下葬之前已经有尸变或者化为厉鬼的迹象,直接一把火给烧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孙玉树冷哼一声说:“你能想到,难道那些前辈就想不到?只有杀不掉的,才会选择封印或者镇压,利用时间慢慢儿磨灭掉那些大凶之物身上的戾气。别说是你一般的凡火,上次在通江大桥上,咱们小道爷请来的可是离火,把那么多冤魂厉鬼烧得形神俱灭,最后你也看见了,那铜甲血尸愣是啥事儿都没有。” 听到这里,司妃妃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我们躺在那老宅鬼棺里面的女人,当真有那么凶?咱们又该如何处理。 孙玉树笑着看了看我说:“我已经看过了,要说那老宅鬼棺里面的东西凶不凶,那肯定是凶得不行,但是要说和铜甲血尸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寻常之人肯定是拿他没辙,所以临安阴行里面的那么多高人,没一个敢碰,但咱们小道爷办法有的是。” ------------ 第五十八章 鬼棺 我一听这孙玉树又给我把高帽子给戴上了,什么叫我办法有的是? 当然,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狗咬乌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但对于我来说我肯定是有办法。 三清符咒里面,能用得上的不少,可是我前不久才麻烦了人家灵宝天尊,现在不太好麻烦他老人家。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洛天星,他在阴行里面的辈分绝对不低,上一次一人镇两尸,足以见得他是一个手上有真本事的人。 只要洛天星愿意出马的话,那肯定是没问题,但我找不到洛天星,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从上一次的消耗中缓过来,毕竟他背上可是背着一只随时都可能会要了他命的湘西尸王。 我把我的这些顾虑简单和两人说了一遍,结果孙玉树却笑着摆了摆手说。 “用不着三清符咒,也不用那位背尸的高人出马,我看你除了上清的符咒之术以外,不是还会很多方外符吗?我记得其中好像有一种鬼符,不知道你会不会?” 我神色一凝,鬼符其实就和请神符一样,不过既然是鬼符,请来的也自然就是鬼,算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手段。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画鬼符的人不多,会用鬼符的人更少。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其实这里所说的不是神明,而是鬼。 试想一下,我如果利用鬼符处理西坪路老宅的事情,就肯定要请来一只能压得住那女人的鬼,到时候我要是能顺利把它送走还好说,可要是送不走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似乎是看出了心里的顾虑,孙玉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离子,你只管请,送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我心说,这孙玉树好大的口气,我都没把握的事情,他还能给我吃下定心丸? 我有些不放心的问:“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是想提醒孙玉树,现在司妃妃已经把钱借给了咱们,没必要再去做铤而走险的事情。 但孙玉树没说,转而问我准备请谁。 我看着孙玉树两个浑浊的小眼珠子,神情严肃的说:“武圣!” 现在我暂时还不确定那老宅里面的东西究竟有多凶,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自然是要下一记猛药。 孙玉树给我竖起来大拇指说:“行,够凶,关二爷要是能让你给请来,你在这阴行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废话不多说,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你能请来我就能给你送走!” 我看孙玉树在知道我要请关二爷之后,依然信誓旦旦,估摸着确实是心里有底,所以我也就没多问。 随即,孙玉树起身对我们说,他现在还要赶着去一趟医院,然后准备一下送鬼的事情,说晚些时间在我店里碰头。 等到孙玉树离开之后,我轻轻放下咖啡杯子,突然转变话题问道。 “你认识张柯吗?他之前想杀我!” 关于张柯知道我身份这件事情,我一天不搞清楚,就一天心里不舒服,始终觉得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张柯的人。 先前我已经问过孙玉树,算是基本上洗清了嫌疑,剩下也就只有司妃妃了。 “张柯……”司妃妃沉吟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就是那个请你处理通江大桥事情的那个大老板啊?他为什么要杀你啊?” 我一听,得了,司妃妃的嫌疑现在基本上也算是洗清了。 因为刚才我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抛出有人要杀我这个问题。 其实就是想要看看司妃妃的反应,如果她和张柯一早就认识,应该马上就会问我为什么,而不会去想张柯究竟是谁,因为一个人不太可能随时随地都在保持撒谎的状态。 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东西,属于本能反应,最能体现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司妃妃应该不认识张柯,也就不存在司妃妃是二五仔的可能。 那既然不是司妃妃,又不是孙玉树的话,那又会是谁?洛天星?又或者如孙玉树所说,是司妃妃在不经意间说出去的? 我继续问:“就是他,对了,关于那天晚上在通江大桥上发生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司妃妃想了想说:“嗯……我和冯欢说起过,就那天你们帮她处理完阴婚的事情之后,托我给她送个平安符去的时候,她问我你们到底靠不靠谱。我就把你们在通江大桥上镇鬼的事情告诉了她,就是好让她安心嘛!” 听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如果真是冯欢告诉张柯的,那岂不是说张柯还跟那阴婚有点儿什么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张柯当真和阴魂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让司妃妃去找一个扎纸人店,扎一个武圣关二爷的纸人出来,切记一定要点上眼睛。 除此之外,还需要打一口丁柳木的棺材,用来收敛这个纸人。 显然这对于没有任何从业经验的司妃妃来说,一时半会儿有点儿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但她微信认识的人多,打听一下总能找到。 至于我,则要回去准备一下需要用到的鬼符,分工明确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分头行动。 其实我们这样,多多少少有点儿看不上那群正在念经的道士,就好像别人还没开始干活儿,就已经准定要失败一样。 果不其然,还真不是我们看不上他们,就在太阳刚刚下山没多久的时候,一个穿着道袍续着山羊须的老道士,找到了我。 我一看这不就是先前和孙玉树口吐芬芳唇枪舌战的那个老道士吗? 我说:“道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好事将近啊!” 我这说的其实是反话,现在这老道士灰头土脸,显然就像一只丧家之犬。 “小道长,贫道高舒画有礼了,你就别埋汰贫道了,咱们同为修道之人你说对吧,江湖救急还请小道长仗义出手,那东西实在是太凶了!” 我看见高舒画在提起那东西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忌惮,这回一准儿是踢在了铁板上。 我说:“道长,你看啊,你道法高深,你都搞不定,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不出意外的话,像高舒画这种老江湖,在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肯定已经把他能想到的人找了个遍,但最后却找到了我这儿,这说明别人都不敢插手。 高舒画这会儿倒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给我交了底,他说,他知道之前和他吵架的那位是个高人,所以在整个临安阴行找了一大圈儿之后,还是只能找上了我。 “小道长,你是不知道,那东西实在是太凶了,我们刚准备开坛做法,结果那棺材就跟活了一样晃个不停,压都压不住。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事儿,我这单生意一分不赚,二十万全都给你!” 之前孙玉树告诉我这单生意别人开价是二十万,现在高舒画也说是二十万,看样子这高舒画是真遇上了烫手山芋,巴不得赶紧扔出去。 而偏偏这种时候他又不能跑路,这要是跑路了,回过头也就没法儿在阴行里面继续混下去了,所以只能找人帮忙,哪怕一分钱不赚,也要保住自己的声誉。 我搓了搓下巴,点燃一根儿烟乜斜着眼睛看着高舒画说:“二十万?我怎么听人说,这单生意是四十万?道长你也知道这事儿难办,我呢也不可能吃干抹净,我只要三十万,你拿十万辛苦费,咱们就算搭个伙儿。” 别看我年纪不大,可要是逮着这种让别人吃哑巴亏的机会,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高舒画在阴行应该属于个半吊子,手上没什么真本事,但钱肯定没少赚,这一点从他办个事儿带那么多人就能看出。 我这一口也不会咬的太狠,十万块应该在高舒画刚觉得疼,但咬牙也能接受的范围内。 当然,我也不用担心高舒画会不答应。 如果我能顺利帮他解决这件事情的话,那花十万块钱保住他在阴行的声誉,这笔买卖不亏。 可如果我不能解决的话,他自然是一分钱也不会出,也不会亏。 我看见,高舒画的表情便秘了一会儿,随后狠狠一咬牙说:“成,不过这事儿你有多大把握?” 我挑了挑眉,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镇灵符递给了他,说:“贴棺材上,晚上我就收了它!” 高舒画将信将疑的从我手中接过镇灵符,看得出来我应该是他为数不多,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办法,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嘱咐我,让我一定要去,还利诱我说,到时候三十万一分也少不了。 等到高舒画离开,我知道这单生意才算是落到了我们手上,随即我便给司妃妃打了一个电话,问她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说,丁柳木的棺材倒是在临安周边一个小镇上找到了,就是贵了点儿,要八千块钱。 至于那关二爷的纸人,扎纸人的匠人说什么也不给点眼睛,给多少钱都不点,还说关公睁眼是会杀人的。 我心说,看样子这扎纸人的匠人是有点儿本事的,知道不能给关公开眼。 ------------ 第五十九章 万恶淫为首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人家扎纸人的匠人,因为别人说的确实是实话。 闭眼关公有佛理的意思,像关帝庙或者是家中的雕像,全都是闭着眼睛的,显得比较慈悲,看起来有普渡众生的形象。 睁眼关公的意思是驱邪避鬼,这类关公面带凶相,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通常情况下,敢给关公开眼的,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纹身,如果哪一天你看见有人在身上纹了个睁着眼睛的关公。 这人要么是个棒槌,用不了几天就得死于非命,要么就是命格特硬的那种人,镇得住睁眼关公,当然这种人万里无一。 我告诉司妃妃,既然那扎纸人的匠人不愿意开眼那就算了,直接给运过来,反正也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到时候我有办法让关二爷睁开眼睛。 挂断电话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如果高舒画按照我说的把镇灵符贴在棺材上的话,应该能让那棺材里面的女尸消停一段时间。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我必须要好好准备准备,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起了一张上清破煞符,只不过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大约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孙玉树终于来了,我告诉他先前高舒画已经来过了,这单生意最终被我谈成了三十万。 我说:“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玉树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放心,没问题。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和孙玉树两个人便动身又一次前往了西坪路51号的老宅。 结果我们俩刚到,就听见孙玉树指着那栋老宅子惊呼出声。 “血光冲天,肯定是出事儿了!” 孙玉树那可是身怀望气术的人,上一次从通江大桥回来之后,我专门问过他关于一些望气术方面的问题。 他曾说过,血光代表着杀戮,就拿上一次遇到的那个铜甲血尸来说,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镇住它的话,那种血光是足以屠城的。 现在一听说有血光,我和孙玉树两个人脚底就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发足狂奔。 由于天色渐晚,还在施工的工地坑坑洼洼,我有几次好险没摔个狗吃屎。 等我们赶到近前的时候,高舒画正手持桃木剑,哆哆嗦嗦的站在斑驳的老宅墙根儿下,指挥着不远处的几个道士,那模样随时都可能脚底抹油开溜。 我看见,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那口黑漆漆的鬼棺像是沸腾的高压锅一样,正在无规则的剧烈颤抖,同时从棺材的缝隙里,还不断有殷红腥臭的血水涌出。 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先前给的那道镇灵符压着的话,只怕现在棺材里面的大凶之物,已经破棺而出。 “高道长,情况怎么样了?” 见到是我和孙玉树两个人,高舒画顿时瞪大了眼睛,拎着道袍像只老黄皮子一样跳了过来。 “小真人啊,你可算是来了,我跟你说整个临安我是水土都不服就服你啊,赶紧收了这鬼祟,省得它为祸苍生啊。先前我把临安阴行里面叫得上名字的高人挨个请了个遍,可那些人死活都不肯出手,只是给了我一些什么五帝钱、雷击木、捆尸索,我全都用上了,锤子用都没有,还是小真人你给的那张符好用啊,要不然真出事儿了!” 如果说之前高舒画还因为我年轻而有些轻视我的话,那么现在随着我给他的镇灵符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之后,我俨然已经就成了他最大仪仗。 倘若我要是有洛天星那两下子,搞不好现在已经一脚踹开棺盖,和里面那骚蹄子大战三百回合。 可现在司妃妃没来之前,我还真就有些拿它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孙玉树当然也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想法,不动声色的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压低声音对我说:“想办法和她聊聊!记住千万不要表现出害怕的情绪!” 孙玉树的意思我懂,这就跟碰上恶狗一样,你要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它一准儿马上就会扑上来,可你如果表现得镇定自若,甚至比它还要凶恶的话,它反而会乖乖夹起尾巴。 我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提了口气屏在胸膛,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道:“邪魔鬼祟,真人面前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显出原形说话!” 我的话说完,那口鬼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看样子不给你上点儿真本事,你都不带正眼瞧道爷,我从包里取出一张破煞符,重重一巴掌连带着破煞符狠狠拍在了棺材上。 “呀……” 却听得一阵凄厉的惨嚎,伴随着我手中破煞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的同时,这口鬼棺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见到鬼棺没有了动静,以高舒画为首的几个道士,也终于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不自觉的靠在了孙玉树的身旁。 我知道这张破煞符根本就伤不了它,但是却能给它造成一定的威慑作用,我让孙玉树在棺材的一端点了根蜡烛,然后双手负背拔高音调说。 “孽畜,还不快快现身!” 话音刚落,我看见从棺材的另外一端一缕青烟袅袅娜娜的升起,凝聚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而这青烟在烛火的映照之下,赫然在旁边斑驳的老宅墙上,出现了一个体态婀娜,搔首弄姿的女人形象。 我现在算是真正理解了当时那些工人为什么会忍不住亵渎了女尸,因为它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魅,那是一种会让男人欲罢不能的魅惑,即便只是影子我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自身在热血沸腾。 “嘻嘻嘻嘻,来啊……快活啊!” 我看见,包括孙玉树在内的所有人,此时眼神中都带着迷离,直勾勾的望着墙上的那道影子,表情贪婪享受,其中更是有好几个年轻一点儿的道士,裤子都撑起了小帐篷。 我深吸口气,挪开视线不去看墙上的那道影子。 “大胆妖孽,还敢在此兴风作浪,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打的身形俱灭!” “兴风作浪?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不是你们招惹我,我又岂会杀人?那些男人自己心生贪念,死了活该!至于说你要把我打得身形俱灭,你有这本事吗?我知道你道行不浅,我伤不了你,可你也同样奈何不了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多管闲事!” 这鬼娘们儿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的深浅?不过想来也是,我真要是有能耐打得它身形俱灭的话,那还犯得着跟它废话吗? 不过我现在虽然拿你没办法,可待会儿等司妃妃来了,关二爷自然有办法对付你。 正当我还想要继续和它聊聊拖延时间的时候,原本站在孙玉树旁边的一个小道士,就跟着了魔一样,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走向那墙上的影子。 然后我就看见,那小道士一脸享受的照着墙上的影子就是一通疯狂输出。 我去,你他妈这样不怕待会儿把枪磨没了。 “嘻嘻嘻嘻嘻,你也看见了,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万恶淫为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寻思着,好像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说一群男人对一个女人心生歹念,然后因此丧了命,这能怪是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引人犯罪吗? 错或许并不在女人身上,而是每个人心中的淫欲,只是在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克制。 而这个女人只是唤醒了那些见到她的男人,骨子里面如动物一般的兽欲,就像那个小道士一样,此时此刻的他,大可以理解成一只正处在发情期的野兽。 不知不觉间,我觉得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有些模糊,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试图不断的说服自己,接受这种没有节制的淫乱和放纵。 对啊,我为什么非要抗拒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乱飞,我想起了每次花姐洗澡的时候,水珠从她身上滚落而下的声音,是那么悦耳。 我想起了当初和司妃妃躺在同一张床上时候的怦然心动,我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和冯欢来一次让灵魂跳脱身体的放逐。 管他什么三花聚顶的不灭金身,管他什么上清符咒的一脉单传,我就是我,我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最最纯粹的自己。 “来吧,你需要是我的温柔乡,你灵魂需要得到安抚,你需要寻找向往的归属,放松……我会让你感觉到极致的快乐!” 我的耳朵边响起吐气如兰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双眼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所有的思维全都集中在一个点上,而这个点将会让我感觉到灵魂抽离之后的放空。 但至始至终,我的内心深处都有某种力量在与之抵抗,有一些画面想要翻涌,我看不清楚那些画面究竟是什么,只觉得离我很远很缥缈,我不想去管,也不想去回忆。 整个人就像是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落在水上激荡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 第六十章 关公月下斩女妖 “嘟嘟!” “嘟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刺得我鼓膜生疼,我只觉得心情突然间变得十分烦躁。 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事情的时候,有人不解风情的在旁边想要打断我。 我想要回头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那个软到骨子里面的声音,又一次轻轻抨击在我的心尖上。 “来,到我怀里来,别去在乎世间的纷纷扰扰,这里才是你最向往的天堂!” 那个“嘟嘟”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去过问,在男人最原始的冲动之下,我只想进入某个空间,释放某些东西,然后体验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快乐。 “小哥……小哥……醒醒……” 恍惚之间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叫我,那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车窗,非常不清晰,但我又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声音中夹杂的急切。 “小哥……小哥……” 慢慢儿的眼前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逐渐消失,眼前的画面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见,在昏暗的亮光之中,司妃妃正掐着我的人中,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在我的脸上,那脸颊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别……别扇了!” 我抬手一把抓住了司妃妃的手,再这么扇下去,人都快被她给扇傻了。 “你醒啦?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就跟丢了魂儿一样,翻着白眼儿就往棺材那边靠,我……我这也是没办法!” 原来,刚才是司妃妃及时赶到,“嘟嘟嘟”的声音就是她在鸣笛,见我们这么多人没反应,这才下了车跑过来查看情况。 我深吸两口气,这会儿终于算是回过神来,那是一种魅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之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中了那棺材之中鬼娘们的魅惑。 还好司妃妃及时赶到,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一群人今天全都得折在这儿。 我从地上站起身问司妃妃,让她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司妃妃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还亮着车大灯的一辆小货车,对我说,所有让准备的东西全都已经备好了,就放在车上。 我回过头再去看了看其余人,这会儿包括孙玉树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已经彻底陷入到魅惑的幻境之中。 有的围着棺材不断摩擦,有的趴在墙上不要命的冲撞,尽管有好几个人都已经磨破皮见了血,却依然浑然不知一脸享受的继续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还好我这一次有所准备,从包里面取出了一张醒神符,屈指一弹黄色的纸符在手上燃起,我将纸符燃烧过后的灰烬,逐一弹在每一个人的鼻尖,然后被他们的呼吸席卷进鼻孔。 紧接着,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喷嚏声,随即一个个全都从幻境中挣脱,正在忙着系上裤腰带。 这会儿我自然是没有闲工夫去欣赏他们的丑态,转身跳上那辆小货车,用力推开车上那口棺材的棺盖,此时的棺材内正躺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美髯公。 要说这纸人当真是扎得漂亮,不能说栩栩如生,但起码也将关二爷的那股子英气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枕在手边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乍一看还当真就透着一股子寒芒。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关二爷的纸人慈眉善目,并不是我理想中的那种凶相。 不过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从包里取出玉笔,蘸了朱砂过后,给关二爷点上了眼睛。 做完这一切,我又取出下午时候画好的鬼符,轻轻咬破手指,在鬼符上滴了一滴血,然后抬手将纸符落在了关二爷的眉心处。 我双手合十站在旁边默默祈祷,这可是我第一次用鬼符,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大约只过了将近四五秒的时间,我看见那张被我贴在关二爷眉心处的鬼符,随风微微浮动,转瞬之间,便有一丝一缕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汇聚在关二爷的眉心之处。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黑气附着在那张鬼符之上,然后如烟似水般在关二爷的身上蔓延,这下我知道关二爷这是真来了。 我纵身一跃,从小货车上跳了下来,冲着远处的众人喊道。 “孙哥,二爷来了,开棺!”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得身后的小货车上传来“嗖”的一声,扭头我就看见,关二爷已经将那道鬼符汇聚而来的所有黑气尽数纳入体内,手持青龙偃月刀,身材魁梧的站在车头上。 就连原本煞白的脸上,也因为吸收了鬼气的关系,整个充盈成了一种淡淡的红色,似乎是带着愠怒。 不过由于本身慈眉善目的关系,倒是与这股子气势有些不符,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笑面虎。 孙玉树回头看见关二爷已经出来了,当下会意,招呼着高舒画几个人合力推开了那口鬼棺。 “哈哈哈哈!” 在一阵凄厉的笑声中,棺材中的那具女尸,衣袂飘飘的从棺材里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那模样,白衣胜雪,青丝如瀑,怪不得会让那么多男人神魂颠倒,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与其说是妖女,倒不如说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二爷,来嘛,让小女子伺候您沐浴更衣!” 说着,还将肩上的轻纱往下面拽了拽,露出白皙圆润的香肩。 卧槽,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关二爷虽然勇猛无敌,可他也是个男人啊。 同样会着了这妖女魅惑的道,到时候要是关二爷英雄过不了美人关的话,咱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正当我在心里为关二爷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只听见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车头的位置响起。 “美色岂能动关某之心,荡妇纳命来!” 话音刚落,我只看见半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紧接着关二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便从那妖女的脖颈处掠过。 当然,纸人自然是没有实质性伤害的,但是在烛火映照之下的墙上,我们所有人却清楚的看见,墙上的影子人头落地,实质性的血雾飞溅在了我们脸上,腥臭扑鼻。 随即我就看见,那站在棺材上的女妖眼神之中神光消散,原本白皙水嫩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水干枯,眼窝深深凹陷,青丝变为白发。 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化为了一具被蒸干水分的干尸,直挺挺的倒在了棺材之中。 这一幕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默默给关二爷竖起了大拇指,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这可是月下斩貂蝉的关二爷,区区一个妖女,又岂能和貂蝉相提并论? 几乎就在那妖女倒下的同一时间,关二爷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在墙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本能的扭头看向孙玉树,这神我算是给请过来了,至于怎么送,那就要看孙玉树的了。 孙玉树冲着我斜了斜嘴,然后我就看见,孙玉树从自己的包里面取出了一张淡黄色的纸,放在地上展开过后我才看得清楚。 这是一张人皮,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一张女人皮。 我有些看不懂孙玉树想要干嘛,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随后孙玉树又从包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瓶塞过后,将里面一种淡红色的液体,均匀的倒在了人皮之上。 那张人皮在吸水过后迅速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 孙玉树冲着那个女人拱了拱手说:“麻烦娘娘了!” 女人微微点头,扭头冲着关二爷勾了勾手,然后我就看见,一张人皮领着一个纸人朝着西北方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问孙玉树:“孙哥,刚才那个,可是人皮娘子?” 孙玉树眉毛轻挑,看向我说:“哟,知道得还挺多?我也是早年间,在江西一带与这人皮娘子打过交道,当时她送了我一张人皮,能渡万鬼,要不然你请来关二爷,我可不敢保证一定就能送走。” 要说起这人皮娘子,其实和冯欢还有些相似,不过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 相传,人皮娘子本来只是个普通的良家女子,却与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富家公子相恋,并且迅速坠入爱河。 只可惜,那个富家公子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说什么也不同意,随后那公子更是克死家中,化作厉鬼。 彼时的人皮娘子在知道以后,主动找到了富家公子的家人,并且与这位公子结了阴婚,试图用这种方式化解公子身上的戾气。 但早就已经失去理智的公子依然大开杀戒,最后人皮娘子便自己生生剥下了自己的人皮,用以收敛这位公子化作的厉鬼,这才度化了公子。 后来当地便时常会有人皮娘子渡鬼的传闻,孙玉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与人皮娘子有旧,得了这张人皮,所以才敢夸下海口。 这时高舒画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嗨呀,小道爷真乃天人也,居然请来了关二爷,贫道佩服佩服!” 我深吸口气摆了摆手,这会儿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方才对高舒画说: “高道长,我也是侥幸而已,不足挂齿,现在你也看见了,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了这女妖精,那钱的事儿……” ------------ 第六十一章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我和高舒画又不熟,不存在赊账的道理,好在高舒画也不是那种会事后耍赖的人,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嘿嘿,小道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十万贫道一分也不会少。对了,那干尸怎么处理啊?” 我告诉高舒画,让人把那具尸体装殓在司妃妃带来的那口丁柳木棺材里面,找个阳气最盛的中午,一把火给烧了就行。 高舒画连连点头,回过头招呼身后的小道士们马上干活,然后说什么也要邀请我们三个人去KTV好好放松放松。 这时候我才发现,高舒画他们这一群人,在办事儿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专业的道士,可平日里那一个个就是西裤牛仔的夜店常客。 在KTV偌大的包间内,高舒画在把三十万给我结清之后,又招呼旁边的一个小道士过来给我敬酒。 那个小道士看上去年纪不大,端着酒杯毕恭毕敬的对我说:“小道爷,我是跟着师父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俗家弟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练习时长两年半?我说:“你是不是姓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坐在孙玉树的身边问道:“对了孙哥,先前我们那么多人都着了那女鬼的道,为什么司妃妃没有啊?” 虽然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依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司妃妃及时出现叫醒我的话,我们一群人现在恐怕已经凉透了吧。 孙玉树嘬了口酒,放下杯子想了想对我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却不难理解,司妃妃那是女人嘛,所以她没有受到影响。” 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那女鬼是通过魅惑勾起男人的淫欲,从而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 司妃妃连个鸟都没有,所以自然不受控制。 孙玉树说:“小离子,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合常理啊?” 我问孙玉树怎么不合常理? 孙玉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当时那个女尸身上的衣着,应该是唐代仕女的服饰,可是那口鬼棺的造型,以及棺材上钟馗镇鬼的图案,却又是清朝时候的风格。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清朝的时候,从某个唐代的大墓里面挖出了这具女尸,然后用鬼棺收敛之后,又埋在了这里?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玉树还说,其中还有另外一个点他也没想明白,那女鬼身上戾气很重,已经到了足以引起血光的地步。 照理来说,这么重的戾气,一口鬼棺可镇不住,如果仅仅只是一口鬼棺的话,这女鬼恐怕早就已经大杀四方了。 所以,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女鬼除了那口鬼棺以外,还被其他的封印镇着,那其他的封印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蹊跷于是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阴行里面的一位前辈,发现了这女尸作乱,所以利用鬼棺将其封印在了这里,当然除了鬼棺以外,应该还有别的封印阵法之类的,但是由于城市改造,拆迁的关系,破坏掉了这层封印?” 其实历朝历代的阴行大家,通常情况下在封印大凶之物的时候,都不会只用一种封印。 有时候是为了保险,有时候则是因为单一的封印镇不住这些大凶之物,所以我说的这种可能性,至少在我看来完全有可能。 不过孙玉树却微微摇了摇头说。 “在阴行里面,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我相信这女尸也配得上这种待遇,但我却不觉得除了鬼棺以外的封印,会因为拆迁而被破坏掉。如果那道封印已经被破坏的话,它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材里,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我点燃一根儿烟仔细回想了一下,孙玉树说得确实有道理。 从我们之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早在好几年前那里刚刚拆迁的时候,那口棺材就曾经被挖出来过,因为当时死了好几个工人的关系,致使施工方又把棺材给重新埋了回去。 试想一下,如果封印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打破的话,就以那具女尸能够引起血光的级别来说,早就已经破棺而出大开杀戒了。 我突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我说:“孙哥,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囚禁那女尸的封印,其实是在我们赶到的时候才被打开的?” 我之所以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就是孙玉树所看见的血光。 因为血光代表着杀戮,当时孙玉树说血光冲天,是不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那具女尸的脱困? 可早不脱困,晚不脱困,为什么偏偏就在我们准备插手的时候脱困? 孙玉树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对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咱们已经除了那女妖怪,钱也已经到手了,还管他什么封印不封印的。” 孙玉树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我却在心里隐隐有些觉得不对劲,就好像冥冥之中我正在被什么人利用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给轻轻推开,KTV的女老板,领着十来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挨个排成一排。 那一个个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尤其是在精致的妆容,以及包间略显昏暗的灯光衬托之下,更显勾人。 高舒画坐到我旁边,伸手搂着我的肩膀说:“小道爷,先前被那鬼娘们儿把邪火给勾起来了,选一个泄泻火?” 我冲着高舒画尴尬一下:“还是算了吧!有点儿不方便!” 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真挺没趣的,你说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却偏偏要守这些清规戒律。 正在这时,包间里面正在播放的一句歌词猝不及防的应景: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随后高舒画又盛情邀请孙玉树,不过这老艺术家表现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也给拒绝了。 无趣三人组从KTV离开之后,我就准备把这这一单生意赚来的钱给平分一下,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每人各得十万。 我说:“孙哥,你现在急着用钱,我那十万你先拿着,等到时候把那孩子病治好以后,你再还我。” 司妃妃见我都这样说了,也跟着说,把之前买棺材和扎纸人的成本除开之后,其余的记在账上就行,让孙玉树拿去应急。 …… 接下来将近一周的时间,孙玉树都在忙着医院那边的事情,司妃妃则是在四下找生意,不过却一直都没有生意上门。 这天中午,我正在继续研究关于洛天星背上那湘西尸王的时候,接到了一通来自许平安的电话。 在电话里,许平安告诉我,因为最主要的人证曹大江两口子死于意外的关系,警方只能够通过别的途径寻找线索。 在调取了相关路径的监控录像之后,他们锁定了当时在曹大江家里摘走林小雪心脏的那两辆车,但可惜的是,这两辆都是套牌车,并不能够根据车牌号码,锁定车主。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了当年曹大江在外地上班的那个工厂,经过询问最终确定,那个厂长的侄子只是正常的上门要债,对于恐吓曹大江的事情矢口否认。 同时也没有证据指向他就是杀害林小雪的凶手,他也没有杀人的动机,并且从这个人的经济来源以及支出情况来看,也不能与器官贩卖组织扯上什么关系。 至此,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了,只留下三个让警方无法解释的问题。 第一,林小雪的尸体明明就已经下葬一月有余,为什么当时却肉身不腐? 第二,难道当真是林小雪死得不甘心,所以才会借尸还魂,杀了曹大江两口子?关于这个问题,至少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亲眼看见林小雪的魂魄离开,不存在借尸还魂的可能。 第三,为什么林小雪的尸体在杀了曹大江两口子之后,会迅速腐烂? 而想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许平安觉得必须要揪出那个贩卖器官的组织,才能知道。 我把我心里的一些猜测和想法告诉了许平安,我说:“许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应该在林小雪丢失的那颗心脏上。我想警方可以尝试着从林小雪的心脏丢失之后的特定时间段内,接受过心脏移植的患者身上找线索。” 许平安却说,这个办法他们也有想过,但是因为覆盖面积太大,而且林小雪丢失的那颗心脏,未必会用在国内,所以调查起来的难度实在是不小。 不过他已经把这个案子往上面移交,并且申请成立专案组,不能让更多的人因此受害。 我说:“许队长,我有一些没有根据的线索,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林小雪丢失的那颗心脏,大概率就在临安。” 一听我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许平安连忙追问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想。 于是,我就把林小雪的一魂三魄之所以能够长时间跟在黄凯身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我相信,一起经历过林小雪起尸杀人这种诡异的事情之后,许平安应该会更容易理解一些。 听完过后,许平安深吸口气说,如果能够锁定林小雪丢失的那颗心脏就在临安的话,那搜索的范围也就随之大大缩小,毕竟一座城市在一到两天内,能有多少人接受心脏移植手术? 我在电话里面问道:“许队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林小雪长时间都生活在农村,为什么那个贩卖器官的组织,会知道林小雪的心脏会和哪个患者匹配呢?” 许平安告诉我,对此他们也有过调查,大概是在三年前,黄凯接林小雪去临安玩儿的时候,带着林小雪去做过一次全身检查。 林小雪身体的基本信息,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犯罪分子所掌握的。 ------------ 第六十二章 生意上门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可能黄凯自己都不会想到,他明明就是为了林小雪好,到最后却成了害死她的导火索。 同时我又想到,那些在器官捐献中心做过登记的人,如果他们的那些信息同样被贩卖器官的不法组织知道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他们又会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死于非命呢? 挂断许平安的电话之后,我趴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儿烟,正在回味林小雪这事儿的时候,司妃妃“咚咚咚”的跑上了楼。 我心说,这司妃妃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孕妇的事情,上楼的动作就像只矫健的雌豹一样。 我问她:“什么事儿风风火火的?” 司妃妃伸手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赶紧的,有生意。” 其实最近将近一周的时间,孙玉树忙着去管医院那边的事情,所以没有时间去找生意,司妃妃又因为经验不足,找过几个不过最终都因为专业能力不行。 不像孙玉树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给谈崩了。 所以,司妃妃最近经常给我发消息,里里外外透露着她对在我们三人小团队里面分一杯羹的愧疚。 毕竟每次的主力军是我,孙玉树有望气术傍身,而她呢,似乎任何人都可以替代。 因此,她向我请教了很多相关的知识,趁着我们还没有嫌弃她之前,捧稳这个饭碗。 终于,就在今天上午,她谈成了自己入行以来的第二笔交易,兴致勃勃的拉着我就要过去。 我让她等等,我回去把家伙事儿给带上之后,司妃妃直接载着我就去了临安当地的一个货运集散中心,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在旁边的一个小餐馆里找到了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你是庞盛元,庞师傅?” 司妃妃有些不确定的上前问道。 这会儿的庞盛元正在吃着午饭,一荤一素,站起身打量着我和司妃妃问道:“你们就是那阴阳先生?” 说实话,在看见我俩都这么年轻的时候,我从庞盛元的眼神中,能够很明显的看出一抹不信任。 司妃妃连连点头,把我让了出来说:“准确一点来说,这位小哥才是真正的高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他说,我就把话放这儿,只要是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没有他搞不定的。” 庞盛元讪笑着点了点头,问我们有没有吃饭,要不再点两个菜一块儿顺便吃点儿? 我心里寻思着,本来庞盛元就有些信不过我们,要是坐在这儿干聊事儿的话,这单生意不一定能谈成。 正好我被司妃妃拽着出门的之前,确实没吃饭,所以也就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刚坐定,庞盛元就压低声音问我们:“两位,你们懂不懂驱鬼啊?要是不懂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算了!” 嘿,我这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怎么还看不起人了呢? 我清了清嗓子说:“驱鬼嘛,那不是有手就行,但前提是你得先把你遇到的事情说一下,就跟看病一样,我们也得了解基本情况,你说对吧!” 庞盛元点了点头,把刚刚上桌的一盘青椒肉丝,轻轻推到了我的面前,让我们一边吃,一边听他说。 这庞盛元是一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跑了能有十几年的长途货车,可就大约在半年前,庞盛元遇上了一些怪事儿。 有一次,庞盛元在开高速的时候,方向盘猛的斜了一下,当时整个车厢都跟着微微有些倾斜,把庞盛元给吓坏了。 要知道那可是在高速公路上,速度那么快的情况下,又是满载的货车,这要是侧翻非得车毁人亡不可。 当时庞盛元给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一直到把车开进服务区的时候,还依然惊魂未定。 他以为是车出了什么毛病,但是开到修理厂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结果啥事儿都没有。 打那以后,庞盛元开车的时候,就时常会留心,可是不留心还好,这一留心还真就让他发现了问题。 他发现,除了手上的方向盘会时不时的不受控的发生微调以外,就连整个车内也时常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了解长途货车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车的驾驶室空间很大,后面大多数都会被整理成一张床。 一来,可以在路途中方便睡觉休息。 二来,也可以很好的防止人不在的时候,油耗子偷油。 庞盛元的这辆货车也不例外,可有一次,庞盛元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时候,从后面的床铺上,突然飞出了一张扑克,直接旋转着打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坐在后面的床上飞着扑克。 不仅如此,有时候他床上的被褥也会被翻得乱糟糟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驾驶座上还会时不时的传来一些本来不应该有的声音。 庞盛元说:“有一次,我晚上被那些声音吵醒,所以我就悄悄看了一眼,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我的档位杆自己在动,我觉得我那车上肯定是有鬼!” 听到这里,我和司妃妃相互对视一眼,司妃妃说:“庞大哥,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疲劳驾驶什么的,出现了幻觉?” 类似于他们这种长途货车司机,一座十几个小时那都是正常操作,有时候为了赶时间,疲劳驾驶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只不过庞盛元却微微摇头说:“不会……不会,我这个人做事儿一向都比较把稳,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加班。 不过说起疲劳驾驶,还真是有一次,那一次因为赶时间的关系,我连续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大约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最后一百来公里,我整个人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卸货的师傅叫醒了我,后来我回想了一下,觉得最后那段路根本就不是我在开车!” 我放下筷子,给庞盛元递了一根儿烟说:“庞大哥,你开这么多年的车,有没有撞死过人?” 我怀疑,庞盛元这辆车应该是被冤魂给缠上了。 可听我这么一说,庞盛元就赶忙坐直了身子:“这话可不兴乱说啊,我开车这么多年别说是撞死过人了,哪怕猫猫狗狗都没有过。” 顿了顿,庞盛元接着说:“不过,如果说是死过人的话,我那车上还真就死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关系!” 庞盛元长叹了口气对我们说,他现在这辆货车其实已经有些年头,但一直都没舍得换,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大概是在五年以前吧,那个时候庞盛元买车的贷款还没有还清,所以压力比较大,为了节约生活成本,五岁的女儿一直也没有上学,一家三口就把卡车当成了家,美其名曰带孩子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 而为了多一份收入,那个时候的庞盛元每次到货之后,都会帮着卸货,老婆则会去当地的菜市场买菜,五岁大的孩子就让她自己玩儿。 平时这孩子很懂事,很多时候都会在卡车附近玩儿,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像模像样的帮庞盛元卸货。 庞盛元说,有一次他正在忙着卸货,老婆发现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死在了货车的驾驶室里,死亡原因是一颗螺丝钉卡住了喉咙,就那么给活活卡死的。 当时庞盛元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孩子。 他把孩子的骨灰收好,不舍得埋,就那么一直放在车上。 这事儿发生后不久,两口子就离了婚。 说到这里庞盛元难掩伤感说,说他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老婆和孩子,跟着他吃了不少苦。 我说:“庞大哥,事情已经过去了,节哀!你的车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再说!” 庞盛元领着我们走到了一辆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大卡车前面,指了指对我们说:“就是它!”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人等我一下,然后单肩挎着包钻进了驾驶室。 我从包里面取出纸笔,画了一张通灵符,点燃过后开了眼,就在我的冥途刚刚被开启后不久,我就看见一条纤细的小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透过后视镜我清楚的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身后,她的脸色煞白,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如同两个黑纽扣一般,没有任何神采。 她的出现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点燃了一根儿烟,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庞盛元赶忙上前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轻轻拉着他的胳膊,走到远处之后对他说: “庞大哥,这事儿我已经搞清楚了,那个在你驾驶室的,确实是你女儿的鬼魂,之前你所感觉到的那些事情,其实是她在给你调皮,她对你没有恶意,反而很感激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把她带在身边。” “我女儿,是苗苗,苗苗一直都在……” 庞盛元激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错,上一次你疲劳驾驶,在车上睡着了,也是她学着你的模样,把车安全开到了目的地。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我可以给你一张破煞符,今天晚上就可以让她魂飞魄散,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你开车的时候捣乱。第二个选择,顺其自然,就让她永远陪着你。” “别……别……不能让她魂飞魄散,那是我闺女,那是苗苗,不能……” 庞盛元连连摇头,转身走向卡车,可刚走出去没两步又扭头折返回来。 “小师父,能让我看见苗苗吗?” 我点了点头,又画了一张通灵符给庞盛元开了眼。 ------------ 第六十三章 午夜惊魂 在庞盛元上车之后,我和司妃妃清楚的看见,他正对着副驾驶座“稀里哗啦”的哭着。 司妃妃虽然看不见此时驾驶室里面的情况,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时候的庞盛元看见了他死去多年的女儿。 “我想他这么多年应该都在为自己没能照顾好苗苗,而懊悔不已吧!” 司妃妃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他是没照顾好苗苗,但苗苗的死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 司妃妃微微皱眉看向我问。 我说:“苗苗根本就不是死于误吞了螺丝钉,而是谋杀。” 先前苗苗趴在我的耳边,已经将她的死因全都告诉了我。 当天苗苗和以往一样,就在卡车附近玩儿,只是因为车上有她想玩儿的玩具没带,所以她又重新爬回车里拿玩具。 可是谁知道,结果正好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别的男人在车上偷腥。 当时苗苗想要叫喊,可是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抓住,死死的捂住口鼻。 她的母亲也慌了神,一边安抚着让苗苗不要大呼小叫,一边时不时打量庞盛元有没有过来,同时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可苗苗尚且还是个孩子,被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捂住口鼻,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苗苗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如果做一些类似于心肺复苏的紧急救治,苗苗还有很大的希望能够缓过来。 可这对奸夫淫妇满脑子想着的,全都是不能让他们的奸情败露,根本就没有在乎苗苗的死活。 更是在确定苗苗已经死了之后,硬是将一颗螺丝钉塞进了她嘴里,然后制造出苗苗误食螺丝钉卡喉至死的假象。 听到这里,司妃妃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庞大哥?” 我深吸口气说:“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苗苗的鬼魂能够作为指证凶手的证据吗?如果不能的话你觉得庞大哥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冲动之下杀了那对奸夫淫妇?到时候他又会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再说,这一切就算要说,也应该是苗苗说,而不是我!” 就在这个时候,庞盛元又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我说。 “小师父,谢谢你,让我还能见到苗苗!我这事儿,多少钱?” 司妃妃想说话,不过却被我给拦了下来,就以她的性格来说,指不定又会同情心泛滥开出一个白菜价,说不定还得免费。 我说:“庞大哥,你这事儿也不难,我也不好意思多要,就两万块钱。” 对于一个多年生活在自责中的父亲,花两万块钱能见自己女儿一面,不贵。 庞盛元点了点头,马上就给我转了两万块钱。 然后回身上车打燃火,又一脸宠溺的替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说。 “苗苗,爸爸带你去玩儿,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当时我没有品出庞盛元这话的意思,一直到两天以后,我看到一条新闻。 新闻上说,一名男子驾驶一辆拖挂货车,迎面撞向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 小轿车瞬间被推到路边的堡坎上,被货车碾成了废铁。 货车和小轿车上所有三个人当场殒命,警察在事故现场发现了一个被撞碎的骨灰盒! 这天中午,我穿着人字拖去楼下旁边小卖部买烟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看这身校服我就认出了他,司妃妃的舔狗临安二中的高三学生李庆虎。 “哥,买烟呢!” 见了我,虎子一路小跑着过来,看见我手上拿着包黄鹤楼,立马让老板给我换了一包中华。 “黄鹤楼不符合哥你这种人的身份,那必须得上华子!” 我抬腿一脚踹在虎子的屁股上:“滚一边儿去,老子给钱,你充什么大款?” 虎子一脸讪笑着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我抽出一根儿烟递给他问:“明年该高考了吧,还成天到晚在外面瞎混呢?” 虎子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他告诉我说,就他这种成绩临时抱佛脚也抱不起来,再说了青春不能挥霍在枯燥的题海中,以后要有荡气回肠的回忆。 等高中毕业之后,随便上个大专再混两年,差不多就能出社会了。 其实对于虎子这种观念,我虽然不赞同,但是也不反对。 尽管我没有读过书,但并不代表我没有文化,以前小时候师父也教过我四书五经、写文识字,我觉得这些是行走江湖的基本技能,文盲注定会被淘汰。 但类似于学校这种生硬死板的教学模式,就像是工厂里面生产流水线上,统一生产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商品,在毕业之后甚至都没有适应社会的能力。 可要知道,那么多学生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要利用那么死板的教育模式,去磨灭他们的天赋,强行将他们改造成一个个考试机器呢? 所谓的因材施教,其实只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毕业即失业。 我说:“来这边儿干嘛?找司妃妃呢?她现在已经不干老本行了,再说你也没钱!” 临安二中距离这边可不算近,公交车三十多个站,像虎子这种人,多数时候都在学校周边晃荡,除非像上次那种事情,要不然很少会跑这么远。 虎子对我说:“我不找她,我找你!” “找我?找我干嘛啊?” 虎子拉着我的胳膊,揉了揉鼻子对我说:“当然是找你办事儿啊!” 我以为虎子跟我闹着玩儿呢,所以并没有当回事儿,催促着他赶紧回去该上课上课去,可谁知道,虎子居然是认真的。 虎子说:“我真找你办事儿,我最近真摊上事儿了,不信你看嘛!” 说着,虎子弯腰就撸起了自己的裤管,我低头这么一看,这就看见虎子右脚的脚腕儿上,有一圈淤青。 从形状上来看,更像是被一只手给用力握住,生生拉扯过后留下的痕迹。 在确定我看清楚过后,虎子赶忙放下了裤管对我说,要不是为了遮住这淤青,他才不会穿校裤校裤,因为太丑,破洞牛仔裤才能彰显他的气质。 我问虎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虎子狠狠抽了口烟,然后从两个鼻孔里面吐了出来,微微皱眉看着我说:“你不是高人吗?这还能看不出来啊?让鬼给抓的呗!”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虎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虎子的后脑勺上说:“谁他妈告诉你高人就能料事如神啊?赶紧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我什么收费标准清楚不?” 虎子告诉我说,司妃妃现在微信的头像和朋友圈,全都改成了关于驱鬼镇邪的宣传广告,仅仅咨询费明码标价就是两千,老客户享受八折优惠。 不过两千块对于虎子这种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哥,我就这么多了,下个月的生活费,你看在咱一回生二回熟的份儿上,帮帮忙呗!” 虎子伸手从自己包里面掏出了一千块钱塞到了我的手上,其实这虎子也挺可怜的,父母离异,生活费双方一人给一个月,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因为父母双方都又各自有了新家庭的原因,所以虎子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在其他学生眼里他像个小纨绔,没人敢惹他,可实际上这只是他故作坚强的伪装而已。 在出了这事儿之后,他也有联系过他的父母,可是双方都说忙,没时间,让他自己买点药膏涂抹一下就行,根本就不想听他把话说完。 他又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所以只能找到了我。 我瞅了瞅手里被裹成卷的一千块钱,问虎子:“你把钱给我了,你下个月吃什么?” 虎子挠了挠头说,他有办法,再说一两顿也饿不死。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钱揣进了兜里,其实相较于那种学习成绩优异,老师眼中的尖子生,我反而更喜欢虎子这样的学生。 不因为别的,如果把这两种人身无分文的同时放进社会历练的话,虎子活下去的概率肯定更高。 我领着他进了我的店,大大小小也是个顾客,所以我给虎子打了杯水,让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虎子喝了口水过后,放下杯子对我说,这事儿还要从小半个月前说起,就是那一次我找他帮忙之后的第二天。 那一次他带着几个学生过来给我助阵,我给了他们一人两百块钱的辛苦费,可把这群半大小子给高兴坏了。 虎子当天晚上,就去学校外面的网吧开了个通宵,一直玩儿到凌晨五点,他才下机回学校。 当然,这对于他来说都是基本操作,因为早晨学校出早操的时候会点名,如果被发现缺席的次数太多,学校要让叫家长。 所以,虎子基本上晚上通宵,凌晨的时候都会回学校。 但他不可能从学校大门回去,因为门卫那关他就过不了,所以只能飞檐走壁翻围墙。 这对于虎子这种身手矫健的学生来说,那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大概是因为太困的关系,虎子恍恍惚惚莫名其妙的就掉进了围墙旁边的一条臭水沟里。 好在是那条臭水沟也就只有将近半米来深,虎子很容易就爬了起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抖了抖水就要走。 可是刚迈出去一步,结果虎子发现自己的右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 本来他以为是不是自己从那臭水沟里面,把什么树枝、铁丝一类的给带了出来,刚想弯腰去捡的时候,低头这才看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用手死死抓着他右脚的脚腕儿。 而那个女人一半的身子还在臭水沟里,另外一半已经探了出来,并且正在发力,要将虎子拖进臭水沟里面去。 ------------ 第六十四章 辟邪童子 虎子当时就被吓得头皮发麻,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手脚并用的往岸上爬。 可是扑腾了好一会儿之后虎子发现,根本就没用,那玩意儿力大如牛,自己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于事无补。 最关键的还是,他所选择翻围墙的点,就在教学楼的后面,凌晨这个时间点儿,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虎子说:“就在我快要被她拖进臭水沟里面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想起我奶奶和我说过的话,鬼东西都怕童子尿,我奶奶可真是诚不欺我。” 当时虎子根本就没有时间解开裤腰带,一泡尿直接尿在了裤子里,随着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大腿蔓延到小腿,他发现抓住他脚腕儿的那只手好像松开了,于是发疯一样的转身就跑。 听到这里我噘了噘嘴有些不相信的问:“你他妈还是个辟邪童子?” 虎子告诉我说,虽然他平时是挺喜欢研究岛国那边的经典电影,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找司妃妃实战演练,可是奈何囊中羞涩,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左手右手解决。 然后虎子接着说,本来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还跟同学们炫耀说他如何死里逃生。 当然,他的那些同寝好友并没有当回事儿,还说他明明就是掉进了臭水沟里,却偏偏还能编出一个王者归来的故事。 打那以后的一周时间,虎子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再也没有翻墙出去上过网,因为翻墙就要越过那条臭水沟,他这心里有阴影。 只不过,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虎子一直小心翼翼的躲避,结果还是没能躲过。 大家都知道,如果说高中是地狱的话,那高三这一年就是地狱PLUS,大家都铆足了劲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抠出二十五个小时用。 所有人都在刷题、刷题、还是刷题,除了虎子是个例外,即便课桌上堆满了试卷,他却跟虱子多了不咬一样,连照着答案抄都懒得。 每次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他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去厕所点根儿烟,总之他宁愿在臭烘烘的厕所多待一会儿,也不愿意坐在教室里面煎熬。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虎子一如既往的去厕所抽烟,顺便上个大号。 那种教学楼每一层的厕所里面,上大号都是隔开的,但是不像商场里面一样,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至少探出脑袋,还能看见隔壁是不是有人。 虎子说,他进厕所的时候,特意看过确定每一个隔间都没人,因为他要在厕所里面抽烟,要是被别的同学看见,给教导处举报,他是会站办公室的。 所以,他很确定那天晚上,他进去厕所的时候,厕所里面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他选了一个窗外的月光刚好能够照到的隔间。 拿出手机一边看着大桥未久扮演的恸哭女教师,一边准备趁着没人的时候来上一发。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蹲在他前面的一个坑位,突然伸出一条纤细雪白的胳膊,声音柔柔的问他有没有纸。 当时虎子给吓得,手机差点儿没掉进屎里,刚刚振作起来的小兄弟,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了下去。 虎子没好气的臭骂说:“你他妈到底蹲多久了,是不是有病啊?” 但这话刚一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刚才说话的这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像个女人?而且还有些熟悉?要知道这儿可是男厕所。 不仅如此他在进来的时候特意看过,每一个隔间都没有人,而且刚刚伸出手的那个隔间,是在靠里面的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后来有人蹲进去的话,必须要经过虎子的这个隔间,而他可以肯定,从始至终绝对没有任何人从他的隔间经过。 想到这里,虎子的后背忍不住起了一层的寒霜,再一联想到前几天在臭水沟里面的遭遇,他整个人给吓得双腿发软。 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胆气,连屁股都没来得及擦,提起裤子就冲出了厕所。 冲回教室之后,同学们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儿,虎子就把自己在厕所里面遇到的怪事儿和同学什么说了一遍。 还说,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现在可以去厕所看看,说不定那个女的还在。 其实虎子这么说还是有些私心的,他想让自己同学帮忙去看看,那厕所里面的究竟是人是鬼。 大家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三五个一块儿就去了厕所,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不仅如此有人还说,那厕所里面不光是没有女人,而且连窗户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月光? 经过同学的这么一提醒,虎子才终于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他们这一层的男厕所确实没有窗户。 以前他闲来没事儿的时候,在校医的医务室看小电影,听校医说起过,他们这栋教学楼以前死过人,就死在虎子他们那一层的男厕所里。 听说当时是有个女生,吊死在了男厕所的窗户上,打那以后,那一层男厕所的窗户就直接被封了起来。 说到这里,虎子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对我说:“我觉得,一定是……一定是以前那个吊死在厕所里面的学姐缠上我了。你看,我这脚上的淤青,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越来越痛。哥,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死啊?” 我搓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人鬼情未了,你对学姐都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啊,她死的时候我都还没上高中,根本就不认识!” 虎子连连摇头,问我他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之前你不是说,你在厕所听见那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吗?现在又不认识?” 虎子说:“那声音我是真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但可以肯定那学姐我肯定是不认识,而且我还是个辟邪童子,我能跟谁人鬼情未了啊?哥,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我,要不然我死定了!” 我大概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虎子这事儿应该不是太麻烦,估计就是长走夜路不小心撞了鬼。 而且虽然民间是有传闻,童子尿可以辟邪,但真正遇上有道行的鬼怪,你看童子尿管不管用就完事儿了,所以他这应该是小问题。 我准备给虎子画了一张护体符,让他随身带着,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可是虎子死活要拉着我去看看,要不把这事儿弄明白,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我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寻思片刻,觉得横竖也是没事儿,另外其实我也挺想去学校看看究竟是怎样一番朝气蓬勃,所以就跟着虎子登上了公交车。 等上了公交车,李庆虎这小子才把他心里的小九九坦白出来。 其实,他缠着我让我去他们学校看看,把这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只是部分原因,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小子有长远打算。 他告诉我,像他这种成绩的学生,这辈子读书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而且他觉得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不外乎就是以后混个野鸡大学文凭,然后接受社会996的福报,一辈子碌碌无为,为了彩礼、为了房贷,而早早献祭了自己的发际线。 所以他要早做打算,想学门技术,虎子搂着我的肩膀说:“哥,要不等我毕业以后,你就带着我一块儿混呗。” 呵,我这心里一乐,想不到这小子心里居然打着这种算盘,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李庆虎这种年纪的人,能够想得那么深远,确实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这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我说:“虎子,不是哥不带你,做我们这行的,那可是刀尖舔血,稍有不慎可是会要命的,而且赚的钱其实也不多。” 倒不是我不愿意带虎子入行,而是我不了解这个人的秉性,像我们这种身怀异术的人,不能说要和救苦救难的观世英菩萨一样,但至少不能心生恶念。 其次,阴行这碗饭确实不好吃,就拿我来说吧,我跟着师父学艺十几年,自认为自己已经炉火纯青,但前前后后遇到的那些事情,回想起能活下来,不能说不是祖师显灵。 虎子这种人心性尚且不定,我担心他到时候半灌水就胡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虎子看着我“嘿嘿”一笑说:“赚得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随随便便找几个学生啥事儿不干,就能给两百。而且咨询费就是两千起,大律师也没你们这么高。” 得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哥们儿带你干。 我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对他说:“虎子,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实在,这样吧,哥今天就带你在阴行的门口往里面看一眼,你要是能顶得住,那以后我就带你混,可以要是顶不住尿了裤子,高三剩下的大半年时间,你都不准出去上网,好好复习,怎么样?” 一听说我要带他入行,虎子摩拳擦掌,兴奋得手舞足蹈。 估摸着他现在正在幻想着自己手持桃木剑,跟游戏里面一样,脚踢尸王,手掐厉鬼呢。 ------------ 第六十六章 共情 公交车晃了三十几个站,我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下车过后我让虎子给我找了家奶茶店缓缓。 这会儿因为学生还在上学的关系,所以奶茶店里人并不多。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准备了一些晚上用得着的东西,两张通灵符,一张护体符和一张破煞符。 我告诉虎子,要等到太阳落坡之后的晚上,才能行动。 当然,他并不知道我是在忽悠他,反而觉得晚上行动会更好,因为大白天的要是让学校的师生看见他们在抓鬼,肯定会被当成活宝。 晚饭的时候我请虎子在外面的小餐馆吃了顿饭,随后他又带着我去了附近的网吧,教我玩儿游戏。 他告诉我,再怎么也要等到所有师生都睡着以后才能行动。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网吧。 大概是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电脑游戏的关系,我有些没什么兴趣,虎子倒是玩儿得不亦乐乎。 等到午夜十二点过后,虎子带着我来到了他平时经常翻上翻下的围墙。 我一看,这墙足足能有三米来高,一般人还真爬不上去。 我拿出两张通灵符,分别给我和虎子开了眼,然后把那张护体符折成三角形,让虎子揣在兜里。 这护体符最大的作用就是防止鬼上身和阴气入体,寻常的鬼怪基本不敢靠近。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俩一前一后翻过了围墙。 正如虎子所说的一样,这围墙下面就有一条宽约半米的臭水沟。 我刚一落地,就闻到一股腐烂发霉的气味,好几只硕大的老鼠也被惊得蹿出去好远。 站稳身形后,虎子回过头对我说:“哥,那天晚上我就是从这儿翻进来,脚下一滑,不小心掉进了沟里,然后……” 虎子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嗖”的一声就跳到了我身后。 指着距离这边十来米远的地方,用发抖的声音说:“哪儿……就是她……就是她……” 我顺着虎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蹲在不远处的臭水沟旁边,弯着腰伸出手好像是在水沟里面捞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正在看着她,那个蹲在地上的白色身影缓缓扭过头,我这才看见那是一个女人。 借着月光我看见了她散乱头发下,那张惨白的脸。 正当我和虎子与她黑洞洞的双眼对视的时候,那个女人陡然间张开嘴,前一秒还在十几米开外,可是后一秒却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近在咫尺。 “啊!” 虎子被吓得大叫一声,缩在我身后双手死死抱着我的腰。 而我却压根儿没动,因为我知道她对我们造不成任何伤害。 我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张破煞符,本来想拍在她的脑门儿上,不过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将她打得魂飞魄散,转而落在了她的胸口。 当然,我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她那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胸大肌。 “滚!” 破煞符所蕴含的磅礴的阳气,在一瞬间便将其轰飞出去,伴随着胸口处赫然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大窟窿,她也跟着倚靠在墙上慢慢儿萎顿在地。 我看见她身上的戾气正在迅速消散,缓缓变成了羸弱游魂的状态之后,回身抬腿踹了虎子一脚,先前还信誓旦旦,回过头怂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我说:“过去看看,那是不是你们说的那学姐?” 虎子战战兢兢的睁开眼,在确定那女鬼起不来之后,才拉着我慢慢儿靠了过去。 只是当虎子看见这女鬼正脸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根弹簧一样伸直了腰。 “姬可欣?” 我问她谁是姬可欣?是不是就是他说的那个吊死在厕所里面的学姐? 虎子摇了摇头对我说:“不是,她跟我同一届,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也是学校艺术文化节雷打不动的主持人!” 不仅如此,以前虎子还花了不小的力气,从姬可欣同寝室同学的手上,搞到了她洗澡时候的视频,经常躲在被窝里,对着视频幻想的同时,并付诸实际行动! 虎子问我:“哥,她这是已经死了吗?” 我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真死了,能大晚上的蹲在这臭水沟?要不是真死了能被我的破煞符轰飞出去?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会儿虎子倒是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害怕,蹲在地上摸着后脑勺,好半天过后才问我:“她怎么会死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我说:“你想知道啊?” 虎子点了点头,他说有一阵子没见到姬可欣了,他还以为是不是在准备艺考的事情。 “对了,哥,我想起了,之前我在那厕所里面,遇见的那个女人,我不是说声音挺熟悉的吗,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姬可欣。” 我看了看旁边的臭水沟对虎子说:“你不是想知道她的死因吗?把之前我给你那张护体符给我!” 虽然不太明白我什么意思,但是虎子还是照办,把那张护体符给了我。 随后我在旁边杂草上沾了两滴露水,快速在左手掌心画了一张摄灵符的掌心符,然后抬手一把抓起姬可欣的魂魄,趁着虎子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拍在了他的眉心上。 其实大多数符篆都可以通过掌心符的方式呈现,但是方便归方便,威力却相对较弱,所以我用得并不是太多。 而先前姬可欣的身上戾气太重,已经丧失了理智,所以我只能利用破煞符,驱散她身上的戾气。 只不过由此一来,也会变相震荡她的三魂七魄,所以想要从她口中问出事情的经过基本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摄灵符抓住她的魂魄,让一个正常人和她共情。 关于共情,用通俗易懂的解释来说,那就像是把一个U盘插在一台正常的电脑上,读取里面的关键内容。 当然,这其实对于本身被插的人,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大概就像是被鬼上身,不过对于虎子这种龙精虎猛的辟邪童子来说,也就是虚弱一段时间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点燃一根儿烟斜靠在墙边,看着站在原地翻着白眼的虎子,此时的他满头大汗,整个人的表情愤怒到了极点,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样。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能有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姬可欣才意犹未尽的拔了出来,化作一缕青烟飘荡在旁边,汇聚成一个人的形状。 虽然我并不知道在姬可欣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确实已经死了,这辈子的事情算是已经过去了,就和林小雪一样,不管有再大的冤屈那都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与其带着怨念和戾气不甘心的逗留在人间,倒还不如早入轮回,开始新的人生。 我朝着姬可欣的方向吹了口气,她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蒲公英一样,被一阵气息所裹挟,飘荡去了远方。 回身再看虎子,此时的他瘫软的坐在地上,已经逐渐恢复过来。 我蹲下身子,点燃一根儿烟塞在了他的嘴里,问他都看见了什么? 虎子狠狠抽了一口平复心情过后,狠狠一拳砸在了身前的地上说:“易勇那狗东西,真不是个人!” 我问:“易勇是谁?姬可欣的男朋友?是她杀了姬可欣?” 谁知虎子却摇了摇头,把他和姬可欣的魂魄共情的详情告诉了我。 姬可欣是学校特招的艺术特长生,这个在高考的时候,是可以加分的,而通常情况下艺术特长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长得相对比较漂亮,这可能是受到本身艺术熏陶的结果,当然其中体育特长生除外。 姬可欣从小在绘画领域就有一定的天赋,从小到大参加过很多比赛,也拿过一些奖,所以上高中之后,绘画就成为了她的艺术特长。 而在学校学习绘画的时候,姬可欣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者说应该是明码标价的交易。 学校的美术特级教师易勇,利用自己在升学考试时候的特殊关系,时常会在给学生施教的过程中,动手动脚猥亵那些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甚至不乏怀孕堕胎的案例。 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因为如果反抗的话,易勇只需要在升学考试的时候,给予不合格的评语,高中三年艺术方面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而往往这些艺术特长生,因为要分出部分精力学习艺术特长的关系,所以文化科目的成绩通常都不太好。 倘若抛开艺术加分的话,很难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在这种被逼无奈的情况之下,易勇的担子也就越来越大,他开始提出一些单独施教的要求,有时候是在画室,有时候则是以外出采风为由,将那些女生带到某个宾馆。 刚开始的时候,姬可欣只是发自内心的鄙夷,直到有一天,易勇趁着给她指导的名义,悄悄将手伸向她的大腿。 那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到身体的敏感部位,她感觉恶心,然后冲动之下将手边的颜料,一股脑泼在了易勇的脸上,并且扬言要去校长办公室举报他。 ------------ 第六十七章 人面兽心 只不过,姬可欣举报过,但是由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反而被易勇说成是有被害妄想症,并直接告诉姬可欣她不适合继续学习绘画,还是专心学习文化课会比较好。 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高三开学,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断了艺考这条路,她怎么可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最终迫于无奈之下,姬可欣只能又找到了易勇,当时姬可欣的父母还送了好多礼,才总算是重新让姬可欣回去继续上课。 但是易勇的态度对她非常冷淡,姬可欣知道,即便她现在重新回来,到时候只要易勇在导师评语上说她不合格,结果也不会改变。 而就在这个时候,姬可欣遇见了一个人,一个与她有同样遭遇的人,这个人叫黄梦。 五年前也是一个和姬可欣一样的艺术特长生,但是黄梦比姬可欣勇敢,她想要把易勇做的那些龌蹉事情暴露在阳光底下,让他千夫所指,让他遗臭万年,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黄梦被吊死在了教学楼男厕所的窗户上。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忍不住情绪翻涌,原来这就是学校吗?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虎子接着说,当初黄梦其实已经拿到了易勇的罪证,只是那段音频还没有被公布,就给黄梦招来了杀身之祸。 易勇将她残忍杀害之后,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把她的尸体吊在了男厕所的窗户上,伪装成了上吊自杀的模样。 当时这事儿在学校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警方介入调查,但最终给出的结果居然是,黄梦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所以选择了自杀。 这件事情对于姬可欣的触动很大,她原本以为易勇只是以自己的特殊身份之便,做一些龌龊的事情,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敢杀人。 易勇选择了用更大的错误去掩盖另一个错误,杀了黄梦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情,至少易勇自己是这样认为。 在了解了易勇的累累罪行之后,姬可欣心中义愤填膺,她开始有了一定要把这个淫魔的罪行揭露的想法。 但同时她也知道,想要揭露易勇的累累罪行,她就需要以身犯险,她犹豫了。 姬可欣守了十几年的完璧之身,不愿意躺在脑满肠肥的易勇床上任他采撷。 最后,是黄梦给了姬可欣勇气,更准确一点儿来说,是黄梦迷惑了姬可欣,让她迈出了注定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一步。 在黄梦的蛊惑之下,姬可欣以为了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为理由,主动答应了易勇的要求,那天晚上,姬可欣提前在画室里面藏好了手机,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准备录下接下来这段,可以将易勇绳之以法的视频。 那天晚上,易勇整整吃了三颗药,姬可欣能清晰的听见这个年近五十岁的禽兽,在她耳边粗重的呼吸声。 当看到见血的时候,易勇的表情是疯狂的,是满足的。 本来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等到完事儿之后,姬可欣就可以拿到易勇犯罪的铁证,让他千夫所指,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可天不遂人愿,其实为了不被发现,姬可欣已经把手机调整成了飞行模式,确保不可能会有消息暴露手机的位置。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一切结束后不久,手机居然发出了低电量提醒。 原本这声音其实不算太大,可是当时整个画室里面落针可闻的安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 正在闲者时间抽着烟的易勇突然扭过头,看向不远处一个画架的位置,站起身走了过去。 姬可欣知道,如果让易勇看到那个手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所以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飞快的冲过去就要抢走手机。 可她的这些举动实在是过于明显,她根本就没有碰触手机的机会,就被易勇一把推到了一边儿。 随后,两个人就在画室里面扭打起来,当然姬可欣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是易勇的对手。 她被易勇抓着头狠狠在墙上碰了十好几下过后,晕了过去。 然而一切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就在当天晚上,易勇把尚处在昏迷中的姬可欣,扔进了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的一条臭水沟,最终姬可欣就这样溺亡在了臭水沟里。 “草他妈的,我平时看易勇这狗东西就觉得眼神有问题,果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为人师表,却干出这种事情,确实是人面兽心。 不过我却微微摇了摇头说:“不对啊,黄梦死在五年前,当时在学校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的尸体应该会被警方带走,等到调查结束之后就会火化安葬。可是姬可欣却见到了黄梦,这说明黄梦带着对易勇的怨念化作了厉鬼。这种级别的厉鬼,虽然不至于酿成大祸,但是她既然能够蛊惑姬可欣铤而走险,为什么不能直接蛊惑易勇,让他跳个楼什么的死于非命不是更简单?” 我觉得黄梦会想要对易勇复仇这个无可厚非,但她的办法有很多,收集证据移交警方,让易勇受到法律的制裁,无疑是比较笨的一种办法。 虎子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缓过劲儿来,站起身一拍大腿说:“管她是因为什么,说不准黄梦脑子一根筋呢?现在这易勇可是杀人凶手,报警他一准儿吃枪子儿。” 我说:“证据呢?现在姬可欣死了,那个藏有证据的手机,不出意外也已经被易勇销毁,即便警方在这臭水沟里面找到了姬可欣的尸体,又拿什么指证易勇就是杀人凶手呢?” 这会儿虎子回过神来,他是可以做人证,可是他是听一个鬼说的,想想就不会有人相信。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点燃一根儿烟说:“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的事情是帮你搞清楚你身上的问题所在,现在搞清楚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啊!” “哥,咱不带这么铁石心肠的,对没错,不管是黄梦也好,还是姬可欣也好,都跟咱没什么关系,可那好歹是两条鲜活的生命。那常言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是杀人凶手,这事儿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虎子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袖,给我说起了大道理。 确实知道这些事情以后,我也会义愤填膺,我也会替死者打抱不平,可同时我也真不想多管闲事。 说得冷漠一点儿,这些事情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再说了,连个证据都没有,我怎么化作正义的使者惩奸除恶? 我能怎么办,趁着天黑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易勇,替两个死去的年轻女孩儿报仇? 那我呢?杀人凶手,吃枪子儿! 我说:“虎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伸张正义,但古时候侠客那一套指定是行不通,你呢,马上报个警,就说你通宵上网回来,不小心在这臭水沟里面踩到具尸体。破案,人家警察才是专业的,要是他们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凶手,那是两个死去女孩的在天之灵保佑。如果不能找到证据指认凶手,你也别死咬着不放,对你没什么好处。”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遇到这种事情,报警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其实我对此并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就拿黄梦的死来说吧,我不相信如果警方认真调查的话,会没有任何结果,最终认定黄梦是压力太大选择的自尽。 换句话说,易勇之所以敢这么猖狂,背后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点过硬的关系背景呢? 我说这些全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如果到时候虎子死咬着不放的话,说不定还会给他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虎子也不是那种很执拗的人,毕竟我说的这些也全都是事实,我们手上如果有证据还好说,但没证据就凭一张嘴,确实没办法给易勇定罪。 随后虎子照着我说的报了警,我让他跳进臭水沟里扑腾两下,样子做像一些,然后告诉他只说在这水沟里面发现了尸体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一概都不知道。 至于我,一个校外人员,趁着没人发现我的时候自然是脚底抹油开溜了,毕竟我现在可还是个被保释的杀人凶手。 由于太晚的关系,我回去还得让花姐给我开门,所以就在学校外面的小旅馆开了间房,刚睡着没多一会儿,就被手机给吵醒,我拿起手机一看,呵,居然是何志良打来的电话。 “喂,何队长这大早上的打电话干嘛啊?” 我本以为何志良是要给我说关于封可念的那件案子,可谁知道一开口我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跟着李庆虎去了临安二中?” 我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脸说:“何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昨天晚上虎子在报警之后,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何志良,一听说这边发生了命案所以马不停蹄的带着人赶了过来。 报案人李庆虎,自然是被第一时间带回了局里配合调查,除此之外,警方还对现场进行了痕迹搜查。 很容易就发现了有两个人活动的痕迹,然后再对李庆虎一问,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 第六十八章 易星转斗 在电话里,何志良对我说,刑侦小队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是我和李庆虎联合杀人抛尸,让我赶紧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调查。 我飞快的穿上衣服退了房,在学校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前往了市公安局。 好在,虽然虎子是把我给拱了出来,不过何志良却是以私人的手机联系上的我,这说明我的嫌疑并不大。 我到之后给何志良打了个电话,他直接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 等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何志良正在冲咖啡。 “先坐,咖啡快过期了,帮忙喝点儿!” 说话间,何志良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又用纸巾轻轻擦掉杯口上挂壁的一点儿咖啡,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到了我面前,杯子的耳朵一律朝右手边。 我说:“何队长,昨天晚上那事儿调查得怎么样了?” 何志良轻轻喝了口咖啡,然后给我递了根儿烟,又将烟灰缸朝着我这边递了递说:“你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和李庆虎一块儿在现场吧?” 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何志良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很笃定我这里有他想要的线索。 我点燃烟想了想,觉得何志良至少算半个自己人,又有之前秦淑婕那件案子的合作经历,所以我的话他应该会信一些,最不济也能作为一种参考。 我说:“何队长我要是告诉你了,这案子你可要用心去查。” 要说在此之前我不准备多管闲事的话,那在知道是何志良经手之后,我决定改变主意。 毫无疑问,这件案子如果一旦被侦破的话,能够引起的轰动和社会反响,绝对不会亚于秦淑婕的那件案子。 试想一下,在短时间之内连续侦破两件命案,至少何志良办公室的锦旗都能多挂两面。 于是,我就将虎子找我办事儿,以及与姬可欣共情的经过,详细说给了何志良听。 “你说什么?” 还没等我说完,何志良一巴掌就拍在了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子“哐当”作响。 相较于普通人来说,何志良这种人内心更有正义感,我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有要把易勇拷了屈打成招的打算。 我说:“何队长,你先别激动,这些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想要抓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你比我更清楚。” 其实这会儿我倒是挺佩服虎子的,至少这小子脑子不笨,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即便是被带进了派出所,却依然没有把共情的事情说出来,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 何志良深吸口气说:“这个我知道,这样待会儿你陪我一块儿去学校一趟,易勇作为姬可欣的专业指导老师,警方对他进行一些问话,也是正常的。” 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个易勇,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黄梦退而求其次的蛊惑姬可欣以身犯险。 随后我又问了一些关于秦淑婕的案子,何志良告诉我,他也是昨天才回来,这件案子牵扯到国际警方,他们并不好在别人的国土上实施抓捕。 所以只能等国际警方的消息,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等到天亮之后,何志良就带着我和虎子回去了学校,我陪着何志良去找易勇,虎子则被打发着回教室上课去了。 我跟着何志良在教学楼顶楼的画室里面找到了易勇,当时他正在指导两个女生调颜色,见到我们进来便招呼学生自己琢磨琢磨,然后就走了出来。 “两位是派出所的同志吧,不知道怎么称呼?” 易勇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身高约莫能有一米六左右的大胖子,而且比孙玉树还不修边幅,第一眼看上去有些邋遢。 何志良笑着和易勇握了握手说:“我姓何,这位是我请的助手姓楚,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姬可欣的一些事情。” 随着易勇与何志良握手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这个人的手腕儿上,戴着一串佛珠。 因为昨天晚上有使用过通灵符的关系,所以我现在还处于开眼的状态,我能很清晰的看到,易勇这串佛珠身上镀着一层金色的佛光。 我就说黄梦怎么会退而求其次用那么笨的办法,原来是因为他手上戴着这串佛珠,让黄梦化成的厉鬼无法近身的原因。 易勇点了点头,招呼我们两个人进了他的办公室,给我们倒了一杯水后说了一些姬可欣的相关信息,总结一下四个字:无关痛痒。 说实话,我有些佩服易勇,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对姬可欣的死有些惋惜。 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我跟何志良也就告辞离开了。 我问何志良,接下来准备怎么查,何志良却说姬可欣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些日子了,尸体上能找到的证据不多,所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我耸了耸肩没说话,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如果在知道答案之后,还不能给易勇定罪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他。 何志良问我:“这是干嘛?” 我说:“帮我把这些钱,充进李庆虎的饭卡里,就说是他配合你们警方调查案子的奖励!” 这小子又没个收入来源,我是爱钱,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我刚下车准备回店里,这就收到了虎子给我发的消息,告诉我说,他配合警方调查案子得到了一千块奖励。 还说等过两天周末请我吃饭。 我问:“诶,那钱不是充你饭卡里面了吗?你哪儿来的钱请我吃饭啊?” 实际上,我之所以让何志良转手以警方馈赠的方式充进虎子的饭卡里面,一来,是为了维护一下虎子的自尊心,二来,也是不让他手里拿着钱去上网。 可我又怎么会知道,虎子的鬼主意能有那么多,那钱虽然被充进了饭卡里面,可是钱终归还是钱,他也就是给食堂或者是小卖部的工作人员递根儿烟,就能顺利套现。 我本意是想拒绝的,不过想了想,反正给这小子省下来的钱,他一准儿回头又得塞进网吧里去,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我走进店里,花姐还是一如既往十分悠闲的喝着茶,见我进来就不咸不淡的对我说:“有人找你,在楼上!” 我微微皱眉,有人找我?这是生意上门了?不对啊,就以花姐的性格,我不在的情况下,她能随随便便让人上楼去? 还没等我开口问,花姐又补充说:“我拦不住!” 得了,花姐这种老江湖都拦不住的,还能有谁?我点了点头,“噔噔噔”直上二楼,这就看见阳台边儿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袍,背负长刀,器宇轩昂的身影。 “天星哥,你怎么来了?上次不要紧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天星。 想来也是,即便花姐在临安的道上可能有点儿面子,但是在面对洛天星这种滚刀肉的时候,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你说你手上那仇九可能够狠吧,不过在我看来,在洛天星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弟弟。 洛天星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回过身对我微微点了点头说:“无碍!” 上一次恶斗铜甲血尸的时候,对洛天星的消耗着实不小,那个时候我还隐隐有些担心,不过现在见他气色还算不错,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再怎么说,这也是能背得动湘西尸王的男人,从小到大他所经历的生死大劫何其之多,自然是有应对之策。 他既然敢揽着瓷器活儿,说明手上肯定是有金刚钻。 我把洛天星迎进了店里,给他倒了杯水过后对他说,关于他身上那湘西尸王的事情,我最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许能够帮助他们背尸一脉,永远摆脱尸王的纠缠。 一听我说这话,洛天星顿时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水杯问我:“什么办法?” 我看着洛天星说出四个字:“移星换斗!” “移星换斗,怎么说?”洛天星微微皱眉,不太明白我什么意思。 于是,我就将我的想法大概和他说了一遍,最开始洛天星只是想让我以三清镇尸符入魂,以此来镇住他身上的湘西尸王。 虽然三清镇尸符确实可以封印湘西尸王,但封印不等于铲除,而且这个办法受限于我本命符的限制。 说得通俗一点,如果我死了,这张印刻在洛天星命魂之中的三清镇尸符,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失去作用。 极有可能在百年之后,尸王将会重新脱困,到那个时候背尸一门,恐怕就会因为尸王的反噬,而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而我所说的移星换斗之术,其实也是在遇到了铜甲血尸之后的突发奇想。 现在洛天星背负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湘西尸王,而是湘西尸王的阴魂,这缕阴魂和洛天星的命魂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我所说的移星换斗之术,就是要利用摄灵符的掌心符,从洛天星的命魂之中将湘西尸王的阴魂拉拽出来,然后将它短暂的放在铜甲血尸的身上。 然后再以三清镇尸符配合阵法,将铜甲血尸连带着湘西尸王一同封印。 当然,这个办法听上去虽然不错,也确确实实可以让背尸一脉永远摆脱尸王的纠缠,但同时这个办法也非常冒险。 因为本身赋予尸王如铜甲血尸这样的肉体,就无异于是在玩儿火。 倘若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封印铜甲血尸还好说,可如果不能封印的话,那可就是尸王重现天下大乱了。 ------------ 第六十九章 腿模的腿 听完我的阐述之后,洛天星沉吟了片刻随即问我:“你有几成把握?” 在整个方案之中,由于我需要从洛天星的命魂之中剥离尸王阴魂的关系,之后洛天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纰漏,造成尸王暴走的话,洛天星只能爱莫能助,需要靠我独自一个人面对不可一世的湘西尸王。 我说:“如果是现在的我,要是出了叉子,一成把握都没有。” 这可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说是我,就算是我师父在世,独自面对湘西尸王,也照样只有脚底抹油开溜这一条路。 因为我们上清一脉并不擅长近身搏杀,当然如果三清一起出手的,那自然是手拿把掐。 听我说完,洛天星重重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 见状我赶忙说:“天星哥,你先不要唉声叹气,我说的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五年……五年之后,就算是我独自一人面对全盛时期的湘西尸王,也至少有五成把握封印他。” “哦?” 洛天星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对于湘西尸王他不可谓不了解,能说出面对全盛时期湘西尸王还有五成把握的人,至少他从来没见过。 我说:“天星哥,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我既然敢夸下海口,就肯定有我的原因。反正,想要了结这事儿,还需要准备很多稀有的材料,暂时不急,五年……五年之内,我帮你除了那尸王!” 我之所以敢说这话,那还是因为我三花聚顶的三重金身。 在攫取了普陀山的地灵之后,我铸就了第一重金身,万邪不侵。 这或许在面对大多数阴物的时候,我都可以不受影响,但面对尸王恐怕还有些不够看。 所以如果是独自面对尸王的话,我至少需要铸就第二重金身,不败之躯。 当然,现在距离铸就第二重金身还遥遥无期,不过我相信五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实在不行我就让洛天星带我去找玉清传人,有他相助,应该事半功倍。 要知道一天不能铸就第二重金身,我就一天不能破身,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儿。 洛天星也是个讲究人,对我抱了抱拳说,需要什么材料,给他列个清单,他来收集就行。 我倒是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把之前准备好的一张清单递给了洛天星,毕竟我是个穷鬼,这上面有些东西可是价值不菲,甚至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我说:“暂时就这么多,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即便现在凑齐了我们也不能马上动手。” 见到洛天星满意的收起清单过后,我问:“对了天星哥,你知不知道有什么秘术,可以让尸体不腐?” 我简单将之前林小雪的事情和洛天星说了一遍,要知道洛天星相较我而言江湖经验肯定更多得多,说不定他就见过。 洛天星想了想微微点头说:“知道一些!” 他说,在阴行里能够做到让尸体不腐的秘术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可是能做到起尸杀人,唯有一个门派,湘西木家。 我问他什么是湘西木家? “说起来,这湘西木家跟你还算是有一定渊源,他们脱胎于太清的奇门遁甲,手段诡谲莫测,鲜有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在听我说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之后,洛天星说,林小雪的身上应该是被那个器官贩卖组织留了后手。 如果起棺就意味着他们的事情有败露的风险,所以林小雪就会起尸杀了曹大江两口子,以此来保证永远也不会有人查到他们头上。 对此,我也表示赞同,不过如果是湘西木家的话,倒是不能直接与张柯扯上关系。 想了想之后我对洛天星抱了抱拳,告诉他可能在未来某个时间,我需要请他帮忙。 实际上我是在为今后对付张柯做好打算,希望洛天星能够出手相助。 “行,到时候有需要,去这个地方就行!” 洛天星给了我一个地址,然后抱了抱拳过后,起身离开了。 我就喜欢洛天星这种人狠话不多的人,当然其实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洛天星应该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因为他还有求于我。 等到洛天星离开之后,我给许平安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一下案件的进展。 在电话里,许平安告诉我,他们顺着我提供的这条思路,对临安的各大医院做了一些了解。 由于心脏在离开供体之后最佳的移植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所以林小雪死的当天,进行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成为了首要怀疑的对象。 许平安说,当天在临安进行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有两个,但是他们通过调查发现,这两个患者的心脏供体全都来路正常,并且这两个患者的HLA与林小雪并不匹配,所以他们移植的心脏不可能来自于林小雪。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似乎又遇到了瓶颈,没办法继续往下查,就在我觉得可能要功亏一篑的时候,许平安突然对我说。 在临安除了公立医院以外,还有一些私立医院,仅仅论医疗设备以及医师水平来说,并不亚于公立医院,这些医院其中至少有三家,也具备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条件。 但是这类医院出于对患者信息保护的原则,所以并不会公布患者的私人信息,他正在想办法调查,不过却遇到了一些阻碍。 因为专案组的人,并不完全赞同林小雪的那颗心脏就在临安,而他也没办法给出足够客观的理由说服他们。 许平安说:“这件案子我请教过师父,他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你,所以即便是私底下调查,我也会好好查查这几家私立医院,争取能够早日找到突破口。” 挂断电话之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只不过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希望可能有些渺茫。 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在这个世上,也不是什么案子都能真相大白。 现在洛天星的事情算是已经基本上有了眉目,剩下就是收集材料的事情,而对于我来说铸就第二重金身却还根本就没有眉目。 关键当初师父也并没有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只是说一切都要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天命不可违,强求不来。 说不定哪天就和孙玉树的天子望气术一样,一觉醒来就得天眷顾练成了呢? 无所事事的时候,我打开抖音,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的关系,都没怎么打开过,刚点开就看见十几条私信,全都是在问关于驱鬼镇邪,亦或者风水命理的人。 其中有一部分是出于好奇,还有一部分应该是真有这方面的需要,我选了一个头像长得最漂亮的消息点开进入主页。 还真别说长得漂亮本身就是一种资本,仅仅关注过她的粉丝就有四万多人。 而抖音账号的名字叫柳向晚,我估计这应该就是她的本名,从简介上来看,她是一个腿模,也是模特的一种,但相关的写真会更侧重在一双大长腿上,这一点从她作品里面一双双会说话的腿就能得到体现。 她在私心里面问我,最近这段时间她老是觉得浑身燥热,像是被火烧一样,她估摸着应该是撞了什么邪,问我该怎么办。 看到这样的问题,我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阴行里的事儿有时候和看病差不多。 但和看病有所不同的是,你去医院看病说腿疼就看腿,说脖子疼就看脖子。 而阴行里可不一样,比如这柳向晚这事儿,你没深入了解之前,甚至连大致方向都搞不懂。 我说:“方便给我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并没有在回信里面过分卖弄,因为我看见这个人的IP属地在深圳,相隔那么远我有些没兴趣。 正当我看着柳向晚的短视频,白嫖着两条白花花大长腿的时候,柳向晚的私信又回了过来。 柳向晚说:“就是很热很热的那种,浑身都被烫起了水泡,有的地方还化了脓。” 在这条消息后面,柳向晚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我看见在这张照片里面,柳向晚原本完美无瑕的两条大长腿上,居然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水泡,看上去好像随便轻轻一戳就会爆开。 我说:“美女,你这没去医院看过吗?” 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十有八九是什么真菌感染,只不过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她这种情况,确实如她所说,像是被火烧过以后才会出现的水泡。 柳向晚在私信里对我说,她去过医院了,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什么毛病也没有。 医生说她这就是明显的烫伤,给开了一些专门针对烫伤的药膏,让她按时涂抹。 可是根本就不起作用,而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烫伤。 后来她开始怀疑这是癔病,可能是冲撞了什么东西,于是找人给介绍了一个懂行的人给她看看。 那个人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是和什么东西结了大怨。 这个懂行的阴阳先生道行不够,只能给了她一条红绳系在腰上。 ------------ 第七十章 我才是高人 说也奇怪,自打系上那条红绳之后,腰以上的部分,情况开始有所好转,可是两条腿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那个阴阳先生让她另寻高明,而且时间要快,否则这两条腿只怕是保不住了。 柳向晚说:“我是腿模,这两条腿是我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我不想失去我的腿,我不想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 最后,柳向晚还配上了两个流眼泪的表情。 我看着手机想了想,她已经找过了阴行里面的人看过,确定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由此可见是我的目标客户。 但还是那个问题,这相隔实在是太远,若不是给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我反正是不想跑这一趟。 正当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的时候,柳向晚的私信又发了过来。 “大师,我看你的作品定位是在临安,正好我找的那位高人也在临安,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过来!” 我心说,你在临安不早说,害得我这么纠结。 于是,我直接把我的定位发给了她,让她抽个时间过来。 我放下手机去楼下吃了饭,正准备换身衣服待会儿迎接客户的时候,孙玉树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一见面我就问:“孙哥,那孩子情况怎么样了?钱够不够?” 前前后后从司妃妃那儿借的四十万,外加高舒画虎口夺食的三十万,除掉买棺材和扎纸人的成本,总共六十多万,我寻思着应该差不多了。 孙玉树长叹口气说:“钱目前来看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医生说需要做骨髓移植,但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需要等。” 我给他递了根儿烟,又安慰了两句,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也只能这样,剩下的只能看造化。 我让孙玉树上楼喝杯茶,结果他却说现在欠那么多钱,他得抓紧时间出去招揽生意。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穿着宽松亚麻长裤,头上戴着顶遮阳帽的年轻女子,小心翼翼的从车上下来。 随后拿出手机东张西望的拨打电话,紧接着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对孙玉树说:“找什么生意,生意都是自己上门儿的,看见没肥羊放机灵点儿!” 我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着那年轻女子走了过去。 “柳向晚?” 我走到她面前轻轻晃了晃手机。 柳向晚下意识放下手机,微微皱眉上下打量我两眼,眼神中不难看出对我过于年轻的些许不信任,不过这种不信任在随着孙玉树走过来之后,便被打消了。 “您就是跟我在抖音上联系的高人吧?我叫柳向晚!” 柳向晚直接选择无视我,笑着上前就要和孙玉树握手。 我心说,还好孙玉树今天及时赶到,要不然这单生意,估计都不用坐下来谈就得黄。 孙玉树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对柳向晚说。 “这位小姐,从面相上来看,你人中平短、眼藏红丝、神浮肉虚,最近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吧?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冲撞了某位仙家对不对?” 柳向晚一听这话,顿时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她之前找的那个高人就是说她冲撞了某位仙家,不过这些事儿她并没有在抖音里面告诉我。 其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我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如果我也同样能看出她冲撞的仙家,那就证明我还算有点儿本事。 可如果我信口胡诌,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对对对,我确实是冲撞了某位仙家,大师您可真是高人!” 孙玉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这些都是基本操作,有眼睛就行。 随后,孙玉树看向我对柳向晚说:“大师不敢当,我只是跟在这位小真人身边打个杂而已,耳濡目染的学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本事,要说真正的大师,他说临安第二,估计没人敢说第一!” 这猝不及防的马屁,拍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我双手负背,强行装出一副高人风范。 闻言,柳向晚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微微皱眉说:“你才是在抖音上和我联系的那个高人?” 她觉得,孙玉树能够从她身上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居然都只配在我身边打杂,而且那些本事还是从我身上耳濡目染来的。 即便我这个人再怎么年轻,柳向晚也应该适当的重视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对柳向晚说:“柳小姐,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不妨把你的事情说说,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也没关系,我建议你另寻高明,你这事儿可拖不起了!” 我的话刚说完,孙玉树就很识趣的抬手往天说:“这天气可真热,要不进去说?” 随后,我和孙玉树就带着柳向晚进了我的店。 孙玉树忙活着端茶送水,认真扮演着他打杂的角色。 我对柳向晚说:“柳小姐,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冲撞了这位仙家?” 柳向晚喝了口水,然后摘下头上的帽子,对我说起了她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柳向晚是个腿模,身高一米七多一点,两条腿匀称笔直非常吸睛。 所以入行没过两年,就得到了圈内的一致认可。 然后她开始有了邀约,出差更是家常便饭,短则大半个月,长则半年都不止。 大约就在一个月前,她去了一趟日本出差,半年多才回来,结果刚一进门就摊上了大事儿! 深圳那地儿,本来就热,再加上一个月前,那正好是落在三伏天。 在外面忙活了半年,刚一回家,推开别墅的大门,好家伙这家里都快给闹翻天了,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群老鼠,趁着这半年时间,已经在她家里安营扎寨。 整个客厅的地毯上,茶几上,到处都是老鼠屎,就连一套进口的真皮沙发,价值十几万也给咬破了好几个洞。 照理来说,如柳向晚这样的姑娘,应该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染阳春水,见了老鼠这种东西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翻才对。 但柳向晚还真和这种姑娘不太一样,她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小时候经常跟着家里人下田干活儿。 那个时候,由于家庭条件一般的关系,时不时在田里面见了有山耗子,还会打了带回家剐了皮炒着吃,味道还挺香。 当然,现在时隔多年,柳向晚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好多人羡慕不来的成功人士,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再见到老鼠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要打牙祭的想法。 但是骨子里面可不怕这玩意儿,当即放下行李箱,顺手拿起拖把就在地上一通乱拍。 不过柳向晚踩着高跟鞋,又没有当年干农活儿时候的那种体力,自然是不可能拍到那些身手矫健的老鼠。 只是说也奇怪,照理来说,有人拿东西驱赶,这些老鼠应该会一窝蜂一样逃窜,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才对。 可是,柳向晚看见的这群老鼠有所不同,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有两只老鼠有所不同。 这两只老鼠,用柳向晚的话说,肯定是已经活成精了,背上的毛都已经微微有些泛黄,体型也相较于其他的老鼠要大一些。 在其他老鼠都选择东躲西藏的时候,这两只老鼠却没有,而是在她的追逐之下,围着沙发打转,时不时的还会趁着她拍空的机会,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向晚还模仿了一下当时那两只老鼠的动作:“就像是这样!” 柳向晚双手抱拳,冲着我们拱了拱手的同时,还弯了弯腰。 孙玉树说:“它们是在学着人类的模样,拱手求饶!” 柳向晚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就是在求饶,可是那个时候我给气坏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见到它们不走,反而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我就觉得那是在挑衅。气得我抡起拖把就在面前的沙发上狠狠拍了好几下。” 结果,这不拍还不要紧,一拍之下,柳向晚就看见,那个沙发的破洞口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当下出于好奇柳向晚就凑近了一些去看,只见到在那沙发松软的海绵里面,有好几只刚刚开始长毛的小老鼠。 与此同时,那两只大老鼠还在旁边儿一个劲儿的拱手作揖,甚至到最后还做出了磕头的动作。 这下柳向晚明白了,这一窝小崽子应该是这两只老鼠生的孩子,它们这是祈求着自己饶过它们的孩子。 要说这老鼠,尤其是城市里面的老鼠,妥妥的人人喊打,更何况是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还咬破了自家这么贵的沙发的前提之下。 柳向晚二话不说,操起拖把就朝着两只大老鼠扫了过去,然后用筷子一只一只的把沙发里面的小老鼠给夹了出来。 为了泄愤,柳向晚直接就把这几只小老鼠放在了外面阳台,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石板上。 当时那种天气,气温都足足能有三十六七度,阳台的石板被晒了整整一天,表面温度估计已经到了五六十度。 那还没长毛的小老鼠刚被放上去,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柳向晚说她好像都能听见略微的“滋啦”声。 ------------ 第七十一章 欲擒故纵 为了防止这些小老鼠逃走,她还专门找来了以前养鸟用的鸟笼,卸掉底板之后,直接盖在上面。 柳向晚说:“那个时候我其实也有点儿同情,因为我看见那两只大老鼠就围在鸟笼周围抓耳捞腮,拼了命的想要伸手进去救那些小老鼠。但一想到它们把我家里祸害成那般模样,我就恨不得连带着那两只大老鼠一块儿给拍死。” 最后就这样没过多一会儿,那群小老鼠就没有了动静,柳向晚上前查看的时候才发现。 那些小老鼠娇嫩的皮肤上,有的出现了一个个透亮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开,血水落在石板上很快就被蒸发晒干。 见到这些小老鼠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之后,柳向晚方才拿走鸟笼子,还说了一些让那两只老耗子给这群崽子收尸一类的风凉话。 柳向晚还说,当时她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在不远处的草丛中,那两只老耗子看她的眼神中,好像是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然后柳向晚请来了专门的清洁团队,对家里面进行了彻底的清理,随后没过几天,她就开始做噩梦。 在梦里面,柳向晚看见,一对尖嘴猴腮的老夫妇,正对着身前七个小小的坟茔低声抽泣,然后夫妇二人同时转过身看着她,说要让她偿命。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柳向晚也没当回事儿,只不过是做噩梦而已,也并没有和那些老鼠联系在一块儿。 但是后来,她引以为傲的两条腿上,开始出现了红色的疹子,火辣辣的疼,然后就开始长出水泡,跟烫伤过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她去过医院检查没有任何结果之后,她终于联想到了梦里的那对老夫妇,说不定就是那两只成了精的老耗子。 于是,她托人找了些关系,在临安找到了一个高人帮她看看,这个时候柳向晚身上的那些水泡,已经开始从脚上朝着腰上蔓延。 这位高人在看过之后,就断言她这是惹上了灰仙儿,他的道行不够,只能做到暂时保她性命,想要让灰仙儿息怒,柳向晚还需要寻找更厉害的高人才行。 就这样,柳向晚开始到处寻找德高望重有真本事的高人,但是那些所谓的高人,一个个的连她身上是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 最后,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之下,柳向晚在抖音上找到了我。 听完柳向晚的阐述过后,孙玉树清了清嗓子说:“咳咳,你这事儿吧,也不能怪那些阴阳先生,确实挺难办的。胡黄常柳灰五大仙家里面,虽然灰仙儿排在最后,但也最是难缠。 其实大多数时候,你即便是打死了那一窝小崽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毕竟灰仙儿的数量太多,平日里马路上经常被汽车碾死,那些司机也没见出什么事儿不是。 你错就错在,不该虐生。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当着别人父母的面,活活虐杀了它们的孩子,不找你报仇,找谁报仇去?” 听了孙玉树的话后,柳向晚的脸上浮现出难掩的悔恨。 “哎呀,早知道我就把他们给放了,一套沙发也值不了几个钱!两位高人,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柳向晚说,一定要赶紧把这些事情给搞定了,要不然她的腿上留下疤,以后可就没法儿活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孙玉树。 接下来不外乎就是谈价格的环节,至少也得聊个大概。 我的感觉告诉我,柳向晚有钱,比我之前遇到的好多人都有钱。 但至于有钱到什么地步,以及该报个什么价格,才比较合适,我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我这是在征求孙玉树的意见。 尽管我和孙玉树相识时间不长,但该有的基本默契还是有的,这老艺术家当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口说。 “那个柳小姐啊,我想你既然找过那么多阴行的高人,应该对五大仙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可不是寻常的神神鬼鬼,处理起来确实有难度,而且尤其是灰仙儿记仇得很,稍有不慎还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这也是你找的那么多阴行高人,不敢随便插手的原因。照理说我们这小道爷道法通天,只要他愿意出马的话,即便是五大仙家也会给三分薄面,可这也会让我们小道爷背上因果,他未必愿意插手,这样我帮你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你看怎么样?” 孙玉树给我塑造了一种不怎么好说话的形象,而我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得为难,待会儿价钱就越是好谈。 柳向晚连连点头,看了看我眼神中果然多了几分欲言又止,一个劲儿的对孙玉树说好话。 我被孙玉树拉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孙玉树搓着手对我说:“小离子,我跟你讲这绝对是只肥羊,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宰!” 我说:“嗯,一套沙发十几万她好像满不在乎,确实是有钱人。” 孙玉树挑眉看了看店门口,确定柳向晚没有跟出来,压低声音说:“一套沙发算个屁啊!你没听说人家在深圳有栋别墅吗?北上广深,那可是咱们国家超一线城市,房价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懂不?” 我说:“不就是一栋别墅嘛,那冯欢不也有栋别墅吗,听说价值一两千万呢!” 结果,孙玉树一拍我肩膀说,虽然他不知道柳向晚的别墅处在深圳什么位置,但是保守估计五个冯欢那样的别墅,也不见得能顶得上柳向晚那栋。 一听这话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这才知道,我就是只井底之蛙。 孙玉树想了想,然后狠狠一咬牙给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我看这婆娘挺着急的,咱们这次少了这个数甭谈!” 我说:“十万啊?” 我还以为孙玉树有多狠心一样,结果就十万,还抵不过人家一套沙发的价钱。 要知道我心里的预期,那可是二十万。 就在我觉得孙玉树也不过如此的时候,这老艺术家眸子微微一闪说。 “哼,十万,你当打发叫花子呢,我说的是一百万!” 卧槽!一百万?我感觉喉咙好像卡了什么东西,怎么也咽不下去。 照柳向晚这么说,她确实是冲撞了灰仙儿,这玩意儿也确实难缠。 但这事儿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难,至少要比帮高舒画那事儿容易得多。 介于柳向晚有钱,我觉得开价二十万比较合适,要说一百万我是真想都没想过。 正当我还想说,咱们是不是太黑了点,趁火打劫也不带这么土匪的时候。 孙玉树已经拽着我的胳膊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甭管那么多,之前你不还管人家司妃妃要九十万吗?咱们先报个价,成不成还可以迂回,你说对不对?” 我和孙玉树重新又回到店里,柳向晚正端着水杯喝水,孙玉树笑着上前说。 “柳小姐,那个,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们小道爷不太想背这因果。” 呵,这孙玉树居然还玩儿起了欲擒故纵! 我除了双手负背做一个莫得感情的高人,还能怎么办? “别别别啊,两位高人,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知道得罪了那位仙家,我已经知道错了,好歹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嘛!” 柳向晚干脆站起身拽着我的胳膊,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从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之前在西坪路51号老宅,遇见的那个女人时候的魅。 柳向晚身上这种魅,不同于那个女尸的妖魅,这种魅更贴近生活,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跟她上床的冲动。 我说:“有因就有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都是天命所为,我要是救了你,就等于插手了这些因果,对我来说有损道行啊!” 见我配合得不错,孙玉树连忙开口对我说:“小道爷,这话虽这么说,可是咱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说对吧?照我说……” 孙玉树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他:“你是在教我做事?” 孙玉树很识趣的只能微微缩回了脖子,对柳向晚说:“唉,事已至此,柳小姐还是另找高明吧!” 说着,孙玉树就送着柳向晚往外走,一路上我还听见柳向晚“可是可是”的想要说点儿什么,不过却被孙玉树带着走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孙玉树就笑着走了回来,春光灿烂的模样,就跟捡了宝一样。 我问:“怎么样?” 孙玉树从我桌子上拿起烟抽出一根儿点上对我说:“小离子看不出来配合得还挺娴熟,我送那婆娘出去的时候,给她说了一百万,我帮忙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一天过后给她答复,你猜怎么着?她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觉得咱们如果要这个价,说不准儿都有得谈!” 孙玉树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对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那意思是说,早知道就该要两百万。 说句实话,我这会儿是有点儿忍不住心潮澎湃,这单生意一百万,关键别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当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好在,现在这生意不出意外的话,咱们算是已经揽在了手上,接下来免不了要去一趟深圳,一百万的生意,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 第七十二章 血债血偿 经过孙玉树从中斡旋,来回拉扯之下,我勉为其难的以一百万的价格,接下了柳向晚这单生意。 星期天的下午,柳向晚说要请我和孙玉树吃饭,然后坐晚班飞机直接去深圳。 正当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虎子包里揣着两瓶二锅头突然跳进来吓我一跳。 我说:“你来干嘛?” 虎子两只手上的二锅头碰了碰对我说:“不是说好的请你吃饭吗?走咱们不醉不归!” 这两天因为柳向晚的事情,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是周末,虎子下午有半天假,不过对于他来说想出来就出来,跟放不放假关系不大。 我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早待会儿吧,我收拾点儿东西。” 虎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着我的烟,一边跟我说了说关于姬可欣的那件案子。 作为报案人,虎子前前后后也配合警方进行了一些调查,所以他知道一些详情。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在学校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很快就给压了下来,现在连警戒线都撤了,最主要的还是根本就没有调查到易勇的头上。 虎子说:“哥,你说警方现在到底有没有找到足以给易勇定罪的证据啊?我今天出校门的时候还看见他挺着个啤酒肚逍遥法外呢!”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案子是由何志良在经手,我又间接有所牵连的关系,所以我知道的详情比虎子多。 其实这件案子在刚刚立案的时候,就有另外的人想要来接手,但是却被何志良给拒绝了。 上面领导也因为何志良刚刚破了秦淑婕的案子,所以不好直接调配。 但经过何志良的调查,并没有在姬可欣的遗物,以及人际关系中了解到太多有用的线索,更不能直接指向凶手就是易勇。 后来何志良扩大了搜索范围,从往届艺术生中寻找线索,结果得到的答案也一样,他们并没有与易勇有过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也在何志良的意料之中,易勇对她们伸出魔爪的时候,她们可全都未经人事,谁会愿意去回忆那些过往? 谁又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尤其是她们其中好多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和别的男人还发生过那些事情,会不会影响他们现在的感情? 就比如说司妃妃,倘若她在今后选择结婚的话,应该也会有意识的隐瞒她曾经的过往。 或许有的人会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那些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的往事不重要,人要活在当下。 可真正能做到不重要的能有几个? 那些有案底的人子女都不让考公务员,可见往事不是不重要,只是很多人装作不重要罢了。 由于一直都没有能够找到实质性的突破口,法医那边对姬可欣尸体解剖的结果,也显示是溺水而亡,所以上面催着何志良赶紧结案,以免引起学校和社会不必要的恐慌。 昨天何志良给我通电话的时候说,如果还不能找到姬可欣死于凶杀的线索,他也顶不住上面的压力,最终只能迫于无奈认定她是自杀。 “自杀?那些警察眼珠子让狗啃了吗?那条臭水沟顶多也就半米来深,能淹死人?我掉进去怎么没被淹死?” 虎子立马坐不住了,“噌”一声就站了起来。 我其实能够理解虎子这时候的心情,他明明就看见了凶手是谁,可是却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更不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对于他这种正是青春热血翻涌,眼里容不得一点儿不平事儿的年纪来说,确实会忍不住义愤填膺的拍桌子。 我说:“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得到公平对待!我问你,你觉得就算真相大白,易勇受到法律的制裁,这就是公平吗?我告诉你,从姬可欣死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失去了公平可言。” 虎子气得连连跺脚,共情过后,那些事情对于虎子来说更加真实,就好像真实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样。 也正是有了共情的切身体会,才会有现在怒不可遏的感同身受。 本来这事儿在移交给警方之后我就不想再多管,毕竟这个世上的不平事实在太多,我又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管不过来。 但现在看到虎子这副模样,我有些担心他干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等到毕业之后偷偷给易勇一个教训什么的。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给易勇一个教训,这倒是没什么,关键如果虎子向易勇吐露关于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之后,易勇会不会对虎子有什么想法就说不一定了。 毕竟论起身份背景来说,十个虎子绑一块儿,也不如一个易勇。 我说:“很生气?” 虎子从包里掏出一瓶半斤装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就猛灌了半瓶,辣得他伸长了舌头。 虎子说,他要是有功夫飞檐走壁的话,一定要宰了易勇那个畜生。 我从他手上接过另外半瓶酒,看了看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易勇偿命!” 听我说出“偿命”这两个字的时候,虎子狠狠咽了口唾沫,缓缓扭过头,用那张因为酒精而变得通红的脸看着我。 “什么办法?” 虎子现在这幅神情,我觉得只要我说出口,他就会尝试。 我说:“在你我看来,易勇该不该死?他不该死,他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没有证据,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有人拿他有办法。” 虎子以为我说的人是他,于是微微摇了摇头,让他上去踹两脚他敢,可杀人想都没想过。 我说:“你别紧张,我说的不是你,是黄梦。不过你需要给黄梦制造一些条件!” 随后,我就将化作厉鬼的黄梦,之所以不能把易勇怎么样的原因告诉了虎子。 听完之后虎子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那串佛珠,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偷了易勇那串佛珠,给黄梦制造机会?” 我说:“意思差不多,但是偷走的话,可能目的太过明显,到时候或许警方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告诉虎子,佛是圣洁的,只要将污秽之物涂抹到那串佛珠上,那串佛珠就会失效。 而要说最管用的污秽之物,无异于就是女人的经血! 我把具体的操作办法告诉了虎子,听完之后虎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就这么搞,就行了?” 我让虎子找个机会把女人的经血涂抹在易勇手腕儿的佛珠上,当然并不需要太多,只要稍微抹上那么一点儿就行。 而我相信,至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的黄梦,一定就潜伏在学校某角落,随时等待着机会的降临。 虎子点了点头,说等他回学校之后就找个机会试试,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带着虎子就出了门儿。 一路上他还在问我一些关于阴行里面的一些事情,诸如人死之后会变成一种什么状态,以及在什么情况之下会导致冤魂凝聚不散,又会在什么条件之下化作厉鬼,如何评判一个厉鬼的杀伤力等等。 总结来看,虎子完全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当成在电脑游戏里面打boss,每一种不同的boss,相对应的都会有不同的属性。 对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我又没有接触过电脑游戏,所以不能对号入座。 而我评判这些标准的依据,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师父的口口相传,当然现在多了一个,孙玉树的望气术。 边走边聊,我俩下了公交车后,我带着虎子直接走进了一家名叫麓畔的海鲜餐厅。 仅仅站在门口就是目所能及的豪华,无论是里面的灯光,还是摆在玻璃橱窗里面张牙舞爪鲜活的各类海鲜,都在传递着一个信号,这里的消费一般人承受不起。 虎子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狠狠咽了口唾沫,又从包里拿出一瓶半二锅头,生无可恋的看着我说:“哥,咱这是不是有点儿超预算了啊?” 他本来是打算带我去吃烧烤,而且还是酒水自带的那种,顶多也就花个一两百块钱。 可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我给带到了这种地方,一时之间那是骑虎难下。 我说:“怎么?你不是想拜师学艺吗?这点儿诚意都没有?” 虎子低着头,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对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这儿的海鲜拌饭多少钱一碗?” 服务员笑着走了过来,热情款款的和虎子介绍说,根据不同的配料,价格有所不同,从三百八十八到一千五百八十八不等。 听完我看见,虎子那表情直接就“卧槽”了。 不过这小子倒是实诚,回过头舔了舔嘴唇对我说:“哥,要不咱换一家?我这一千块钱,吃一碗饭都不够!” 也就在这个时候,还是穿着和前几天同样宽松亚麻长裤的柳向晚,从里面缓缓走了过来。 “小道爷来了,快快里面请,这是我朋友开的一家店,希望小道爷能满意!” 我给她点了点头介绍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不会介意吧?” 柳向晚看了看虎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怎么会,小道爷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快快里面请!” ------------ 第七十三章 老艺术家又倒了 我俩跟在柳向晚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我说:“看到了吧,哥今天就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以后别动不动就请哥吃饭,这种都是最低标准。” 结果我发现,虎子走在我身侧,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向晚摇曳的屁股蛋儿。 说句实话,即便柳向晚现在的穿着并不显身材,但架不住人家有料,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不是一两件宽松的衣服就能遮掩的。 虎子问我:“哥,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我说:“她是我客户啊,待会儿吃过饭我就得去深圳办事儿。” 这个时候,虎子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对我说:“刚才我见她就觉得有些眼熟,诶,哥你看是不是这个人啊?” 我接过虎子的手机看了一眼,这上面是一张以沙滩为背景的比基尼照片。 虽然照片经过了专业的艺术加工,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就是柳向晚,尤其是那两条大长腿更是一模一样。 我说:“你小子也看人家的写真照啊?对没错,她就是个腿模,靠腿吃饭的!” 谁知道虎子却摇了摇头对我说:“她是靠腿吃饭,但却不是个腿模,她是你客户你应该知道她经常去日本出差吧?” 我一愣,心说这虎子怎么知道的? 随后,虎子压低声音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她啊,听说以前是个腿模,但是后来专门拍那种订制的电影,就是带情节的那种私人订制,说得通俗一点儿,她应该算个女优。” 女优这个词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经过虎子的一番解释之后,我算是对这个职业有了一定了解。 其实最近这两天我和孙玉树没事儿的时候也聊着,当时孙玉树还说腿模居然那么赚钱,搞得他都有点儿想跃跃欲试了。 没曾想还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只不过方式不同,与网络结合在一块儿之后,收入也更高了一些。 我说:“嘿,你怎么知道啊?” 虎子挠了挠头对我说,柳向晚的作品在国内属于禁播,但是在国外很火,有很多有钱的富豪专门找她拍过私人订制的电影。 当然那些富豪全都打了马赛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虽然这些视频只在国外传播盈利,可是架不住国内翻墙高手多啊,总有人能找到相关的资源。 虎子的这些资源,还是在学校校医手上搞来的。 他还说,柳向晚除了一双腿漂亮以外,声音也是格外的撩人。 尤其是最后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音浪,很少有人能抵制住不来一发的冲动。 虎子说:“今天跟着哥运气不错,居然能碰见我心目中的女神。真人比视频更有感觉!”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虎子的后脑扫上,这小子学习成绩差那是有原因的,成天到晚全都研究这些玩意儿去了。 不过随即,我又搂着虎子的肩膀问:“回过头,想办法把你手上那些视频传给我!” 虎子扭头冲着我“嘿嘿”一笑说:“哥,你又不是没实战的资本,还过这种眼瘾啊?” 我说:“我又……不看,我是帮孙玉树要的,他上了年纪,就喜欢看这些东西打发无聊的老年生活!” 因为我们还要赶时间去深圳的关系,所以晚饭结束之后,我给虎子拦了一辆出租车送他回学校,我们三人则直接前往了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柳向晚的电话不断,似乎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她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我和孙玉树。 对此我当然心知肚明,不过孙玉树却蒙在鼓里。 跟个大爷一样坐在机场的自动按摩椅上对我说:“小离子,这时代可真是变了,你说一个女人穿着暴露一点儿的衣服,拍两张照片就能赚那么多钱,咱们却每次都要刀尖舔血的讨生活,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拿出手机,把刚刚虎子发给我的一段视频打开过后放在了孙玉树的眼前。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你不怕被人看见?” 孙玉树一看见屏幕上香艳的画面,顿时就面红耳赤的坐直了身子。 我说:“你看清楚,这女的是谁?” 孙玉树弯着腰,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然后眨巴眨巴眼睛抬起头对我说:“柳向晚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收起手机过后,把先前虎子给我说的告诉了孙玉树。 听完过后,孙玉树搓着下巴对我说,怪不得柳向晚这么有钱,原来还算是个名人,随后二话不说,抢走我的手机,上厕所去了。 一路无话,我们三人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不过尽管已经入秋,但深圳的气温依旧很热情,柳向晚说这也正是她选择晚上回来的原因,因为白天实在是热得受不了。 随后柳向晚把我们安排在了距离她家不远的酒店内,我们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柳向晚才带着我们去了她家。 正如孙玉树所料,这个女人绝对富得流油,她所在的住宅区,进进出出的车都是百万起步,咱们管她要的那点儿辛苦钱,她可能真没放在眼里。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柳向晚就带着我们在一栋仿欧式风格的别墅前面停了下来,她告诉我们,自从知道她是招惹上了那两只耗子精过后,她就没再回过家。 她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那耗子精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带着一群子子孙孙把她给啃成骨头架。 “两位,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柳向晚直接把钥匙递给了我们,看样子似乎是不打算跟我们一块儿进去。 不过这样倒还好,她要是跟着一块儿进去,我们还得做做样子糊弄她。 我刚想摆摆手说不用,结果正在打量着这栋房子的孙玉树却说:“没什么好准备的,钱……” 我一听这孙玉树嘴上没个把门儿,赶忙抢过话头说:“前前后后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先进去和里面那两位大仙儿聊聊!” 柳向晚点了点头,我回身问孙玉树,怎么样? 孙玉树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说没什么问题,随后我俩就推门走了进去。 整个别墅里面,已经被专门的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没有之前柳向晚所说的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取出一张引魂符点燃之后,给孙玉树递了一根儿烟,牵着二郎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其实这些得了道行的野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往往都不会跟人过意不去,反而处处能忍则忍。 首先,因为它们修行不易,虽然当今这个世道,真正有道行的阴阳先生已经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如果它们胆敢为祸一方,也会给它们招来杀身之祸。 其次,它们的修行也离不开人的帮助,每一只成了精怪的野仙,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就是向人讨封。 所以它们大多数对人还是心存感激,千百年来算是与人和谐相处。 至少我师父告诉我,这些野仙儿往往比厉鬼更好说话。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我闻到了一股子微微有些腐烂发臭的气味,紧接着一个略显尖锐的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过来。 “阴阳先生?你是来替那狠心的女娃娃做说客的?” 我不紧不慢的抖了抖手上的烟灰说:“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我是来警告你的,以后别再缠着她!” 我这话刚一说出口,坐在我旁边的孙玉树顿时不淡定了,连声抱歉说:“诶诶诶,大仙息怒,他年轻不懂事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这一趟是替那女娃娃来,给您二位道歉的,还希望大仙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孙玉树用胳膊肘顶了顶我,那意思是在提醒我,人家好歹也是一方仙家,再说是咱们找人家办事儿,态度要先摆端正。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想吓唬大仙儿,可没那么容易。你们是吃阴间饭,大仙儿我不与你们为难,不过想替那女娃娃求情,门儿都没有,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必须给我的孩子们偿命!” 我一听乐了,一口一个“大仙儿”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就算你是成了精的老耗子,那可不还是只耗子吗?有什么好拽的? 我抬手重重一巴掌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中气十足的说道:“什么时候一只老耗子也能耀武扬威的跟我谈条件了,有什么神通尽管使出来,看小爷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我这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孙玉树在旁边那是拦都拦不住,随即我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狂妄小儿,看大仙儿一口仙气,吹散你的三魂七魄!”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迎面一阵阴风裹挟着腥臭的气息,就跟一辈子没刷过牙的人的口臭一样扑了过来。 实它这招和当初在冯欢的别墅内,遇见的情况一样,什么仙气儿,那就是一股子阴风直接将人身上的阳火吹灭,然后趁机让阴气入体,使人陷入短暂的昏迷。 可是我攫取普陀山铸就的第一重金身已经证明过,这招对我并不管用,我甚至连眉毛都不带眨一下。 只不过我忘了旁边还站着个孙玉树,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扭头才发现,老艺术家又倒了。 半晌过后,那老太婆的声音略显惶恐的问道:“敢问高人师承何门?” 这俩老耗子,估摸着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我年轻手上没本事,所以想欺负我。 现在一看我根本就不受影响,大概知道我来头可能不小,所以有些慌了神儿,担心我一气之下,真毁了它们的道行。 我双手负背,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说:“符上之门,剑戟如山!” ------------ 第七十四章 野仙儿 我估计,这俩老耗子应该活了有些年岁,我这都说出了三清的八字真言,应该能知道我是什么来路才对。 果不其然,我话刚说完,就听见旁边不远处的窗帘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两只拖着长长尾巴的老耗子跑了过来,匍匐在我身前,做出拱手作揖的姿态。 “不知道是三清高人驾到,是老生冒犯了!” 我心说,这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点儿?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多费口舌。 我说:“关于你们与那女娃娃的恩怨,我已经了解过了。虽然,是她没有好生之德,杀了你的几个孩子在先,但也是事出有因,你若是不在别人家里搞破坏,也就不会有这些事儿。她杀生有错在先,你们也缠了她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个了结了,这样我划条道,你们看着走!” 随后,我就把我的一些想法,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儿确实是柳向晚做得有欠考虑,但介于她当时的那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事后,这两只老耗子会复仇,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我也不会仗势欺人,硬压这两只老耗子一头,我答应它们让柳向晚在家里给它们立个神龛,保证香火不断,以此算是对它们的一种弥补。 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算是给足了这两只老耗子的面子,所以这两只老耗子都没有意见。 完事儿之后我拍了拍手,心说这单生意倒是轻松,动了动嘴皮子一百万就到手。 不过为了让柳向晚心甘情愿的给钱,我还故意多抽了两根儿烟拖延时间,然后才拖着孙玉树走出了别墅。 见到我们如此狼狈的走了出来,原本坐在车里吹空调的柳向晚,赶忙撑着伞走了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我故意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疲惫不堪的模样对她说,那两只耗子成了大气候,有大神通加持,我和孙玉树两个人豁出老命,把压箱底儿的东西全给拿出来,终于才让对方妥协。 我说:“他现在阴气入体十分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找个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说!” 柳向晚一听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带着我们重新返回了之前的酒店。 因为我们订的是套房的关系,所以我把孙玉树随意扔在床上,然后走到外面的客厅长吁短叹的对柳向晚说。 “柳小姐,你身上这事儿,我们算是已经给你办好了,结果你也看见了,孙玉树阴气入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就算醒过来,大概率应该是要留下后后遗症。不过,这跟你没关系,就当我们这单生意不赚你钱!” 我这又是昏迷不醒,又是后遗症的还真就说得柳向晚有点儿不好意思。 柳向晚说:“小道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再给你们多加十万,就当是对那位孙先生的一点儿营养费。” 我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 我说:“柳小姐有心了,不过还有个事儿柳小姐务必要切记,我已经和那两位仙家说清楚了,你需要在家里立一个神龛,专门供奉它们,从今往后你若是香火不断的话,它们还会做你家的保家仙,保你八面聚财。” 柳向晚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她一定会照办,然后当即给了我一张面值五十万的支票。 见我微微皱眉,柳向晚连忙解释说:“小道爷,我不是对你们不放心,只是我暂时还不清楚究竟有没有用,等我身上的病好了以后,剩下的六十万,我一定会亲自送到你手上。” 对此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柳向晚会留个心眼儿想来也正常。 要是没见到效果,仅凭我们两张嘴皮子就给一百万,那才是棒槌。 等到柳向晚离开以后,我才现画了一张醒神符,把孙玉树给唤醒。 这老艺术家打了两个喷嚏后,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在确定周围的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哎哟,真是吓死我了,那大仙儿呢?走了吧?我告诉你,你这臭脾气可得好好改改,上次去冯欢那儿也就算了,毕竟别人怕你。这一次,那可是五大仙家之一,该客气点就得客气点儿,对了,后来都发生什么了?你和那两位大仙儿动手了?” 其实孙玉树说得没错,这两位野仙儿和冯欢那个阴婚丈夫比较起来,确实厉害了不少。 可那也不能成为我必须要对它们客客气气的理由。 我说:“动手倒是没有,不过它们已经答应不再缠着柳向晚了,而且今后还会做柳向晚的保家仙。这是柳向晚给的支票,剩下的她说要等她身上的病好了以后再给我们!” 我将五十万的支票拍在孙玉树的面前,这老艺术家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它清醒的时候,那两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于是,我就把大概得经过告诉了他。 其实我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态度都还算是好的,记得以前有一次跟着师父去东北那边儿。 遇上一只蛊惑人心的黄皮子,师父二话不说直接先抽得那黄皮子神魂分离再说。 “我勒个乖乖,看不出来,你小子在阴行的辈分可不低啊!不过想来也是,三清嘛,就该有这样的位格!” 拿到柳向晚预付的五十万,孙玉树那是心情大好,当即就让我陪着他喝两杯庆祝一下。 咱们那是山猪吃不了细糠,酒店里面的山珍海味我们反而吃不惯,相较之下还是路边的烧烤摊儿更适合我们。 我和孙玉树一边吃一边聊着,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虎子给我发的一条短视频,当然这条视频的主角并不是柳向晚,而是临安二中的易勇。 整段视频的背景就在教学楼顶楼的画室里面,从视角上来看,应该是易勇自己给自己录制的视频。 画面中,易勇坐在镜头前,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癫狂的把他杀害黄梦和姬可欣的全部过程说了出来。 随后,拿起一把削铅笔用的美工刀,在自己身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把肉给切了下来。 尽管血如泉涌,尽管肠穿肚烂,可易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带着畅快的享受,就如同他在糟践那些懵懂学生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整段视频我只看了一半就关掉了,之后的画面实在是过于血腥。 我刚想点根儿烟平复一下心情,虎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电话里,我能够很明显的听出虎子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言语之中所携带的负罪感。 他告诉我,在回学校之后,就照我所说的,将女人的经血涂抹在自己手上。 趁着和易勇擦肩而过的机会,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在他手腕儿上的那串佛珠上面抹了一把。 整个过程用虎子的话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本来只是一次出于好奇的尝试。 当天晚上易勇居然就死在了画室里面,而且还是以那么诡异,那么残忍的方式。 之后这段视频,又以同样诡异的方式,被转发到了校内的各大群里面,像是扩散的瘟疫一样,此时正在疯狂蔓延。 虎子在电话里说:“哥,我……我要不要出去躲一段时间?我现在觉得我浑身冰凉,我觉得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像说我是杀人凶手!” 虎子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我仿佛能够想象得到,现在这小子没准儿就躲在某个没人的角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归根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高中生,他能有什么心理承受能力? 先前意外发现姬可欣的尸体,他只是害怕,因为他内心并没有杀害姬可欣的自责。 但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他知道易勇的死是因为他,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虎子在后悔,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大胆尝试。 他现在担心更多的,应该是有没有人会把易勇的死,与他联系在一块儿。 我说:“你他妈在说些什么呢?易勇死了关你什么事儿?你和他无冤无仇,再说了,当时还有现场视频,你并不在现场,甚至都没有凶手。” “可是……明明就是我……” 我不等虎子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他想说,是他给黄梦制造了机会,真正杀害易勇的人,应该是黄梦。 如果没有他的话,易勇就不会死。 我说:“李庆虎,你给我记住了,现在你该干嘛干嘛,易勇的死你该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好,但关于黄梦的事情,一个字也别说!听明白了吗?” 其实,即便是虎子不说,相信也会有人把易勇的死往黄梦和姬可欣的身上去联想。 毕竟在易勇死前录制的视频里面,他把他如何杀害黄梦和姬可欣的过程已经说得一清二楚。 试想一下,黄梦和姬可欣死得那么惨,冤魂索命合情合理。 只是这样以来的话,学校恐怕是要闹一阵子灵异传说了。 电话那端,虎子简单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听见打火机“啪嗒”的声音,应该是在点烟。 虎子说:“哥,我知道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 第七十五章 一念之差 我又在电话里面安慰了他两句,告诉他不要太紧张,其实就算是他不小心说漏嘴也没关系,警方难道还能以虎子不小心撞了易勇一下为理由,就认定他是杀人凶手?天王老子来了也干不出这种事儿。 我前手刚挂断电话,后手何志良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我看着来电显示心想,他会给我打电话倒是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何队长,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嘛?是案件有了什么进展?” 我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样警方也不会对虎子和我有任何怀疑。 何志良在电话那端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易勇死了,你会不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何志良觉得我应该知道易勇会在什么时候死? 我挑了挑眉说:“易勇死了?怎么死的?”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有段视频我待会儿发给你,很诡异,我觉得易勇的死没那么简单,所以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我说:“何队长,你该不会怀疑我是杀害易勇的凶手吧?不是,他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就在半个小时前吧,死在临安二中的画室里!” 我说:“巧了,我昨天就来深圳了,这事儿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在场的证明,身为刑侦老手,何志良不可能不懂。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话里话外对他质问的不满,何志良赶忙笑着说。 “怎么这么说,我当然相信你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只是想让你帮忙分析一下案情,毕竟这些事情牵扯到一些没办法解释的东西,你的思维跟我们会不太一样。” 其实对于何志良这个人,我的感观还是不错的,就拿之前我们发现姬可欣尸体的事情来说,他是以私人的名义通知我配合调查,就足以见得他是相信我的。 我说:“行,这样我先看一下你发给我的视频,待会儿再回给你!” 挂断电话,我和孙玉树喝了两杯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我又给何志良拨了过去。 我告诉何志良,仅从视频上来说,这易勇那就是自杀,当然我要是说得太客观也不太好,于是我告诉何志良,易勇这应该是被鬼上身,至于这个鬼是谁,我没说。 我说:“何队长,从你们刑侦的角度来看,这算不算自杀?” 何志良说:“现场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我们的人已经对凶案现场进行了保护,从我的经验来看,没有第二个人,那就符合自杀的条件。但是,上面有人让我把这件案子调查清楚,说易勇是他杀!”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想要接手姬可欣这件案子的人在给压力,而他们给出的理由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仅从视频上来看,现场确实并没有第二个人,似乎看上去符合自杀的条件。 可是如果现场仅仅只有易勇一个人的话,那他在自杀以后,又是如何将这段视频发布到各大群里面的呢? 仅止于此,似乎就能变相的说明,当时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他在易勇死了以后发布了视频。 所以上面的人要求何志良,务必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出凶手。 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找上我寻求帮助的原因。 我笑了,笑得很无奈! 视频里面易勇明明就已经对他杀害黄梦和姬可欣的全过程认了罪,可是那些所谓的领导却能装眼瞎视而不见。 甚至丝毫都没有要给易勇定罪的意思,反而还要让何志良彻查这个该死之人的真正死因。 我说:“何队长,这事情不是很明显吗?易勇就是畏罪自杀,还有什么好查的?如果你要查的话,我建议应该调查黄梦和姬可欣的死,是谁给了易勇这么大的胆儿,又是谁在背后做他的保护伞!” 虽然我极力的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有的事情并不是意味着与你无关,你就能完全视而不见。 就比如易勇杀害了黄梦和姬可欣的事情,我想当这两个妙龄少女的死因被公之于众的时候。 即便易勇真正的畏罪自杀,也不足以博得大多人的同情,只会送他一句死有余辜,因为他犯了众怒。 何志良在电话那端重重的叹了口气,随着这一声叹息我终于逐渐有些恢复了冷静。 何志良终归只是何志良,对于他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而想要肃清这个社会的歪风邪气,一个何志良远远不够。 随后,何志良主动岔开了话题对我说:“对了,上一次秦淑婕的那个案子,国际警方已经有了结果,值得庆幸的是封可念还活着,但惋惜的是,也只是活着!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块儿去接她回国!” 何志良在电话里面告诉我,国际警方顺藤摸瓜,在找到封可念的时候,她已经被剜掉了双眼,割掉了舌头,左手也连带着手腕儿处被生生斩了下来。 如果不是被警方及时找到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被斩断手脚,然后被装在一个坛子里,供人观赏。 据说,之所以保留听觉,那是为了能够在展览的时候,听见游客们或是同情,又或是侮辱的声音,从而做出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以此来取悦游客。 我在电话里答应了何志良,然后我让孙玉树先回临安,我提前一步去中缅边境等何志良,那边的警方会将人送到瑞丽。 在我到瑞丽的第二天,何志良就来了,刚一见面他就对我说,易勇的案子因为和之前姬可欣的案子有所牵连的关系,所以并案处理。 加上原本最开始发现姬可欣尸体的时候,就有人来要这个案子,所以何志良索性就交了出去。 对此,他还特意问我说:“这件案子,应该查不出个什么结果吧?” 我耸了耸肩说:“何队长,破案你才是专业的,你们不是对现场痕迹做过分析了吗?结果怎么样?” 何志良摇了摇头:“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于凶手留下的痕迹!” 我说:“这不就对了吗?易勇本身就是自杀,如果硬要说一个凶手的话,应该是黄梦和姬可欣带给他的恐惧!” 何志良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可能有些猜想,但却不想去追究真相到底是什么。 单单就以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何志良不觉得能找到凶手,甚至连怀疑的目标都不会有。 即便折腾再长时间,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畏罪自杀。 就在当天晚上,我跟着何志良从境外警方的手上接到了一个躺在担架上,用医疗绷带死死禁锢起来的女人。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尽管她面容憔悴,尽管两个眼窝已经深深凹陷,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封可念。 通过交涉过后我们才知道,不知道封可念究竟都经历了什么,警方在找到她的时候,除了身体已经残缺以外,精神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所以境外警方也是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之下,才会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然后用医疗绷带绑在担架上,这才送回了国内。 我问何志良,像封可念这种会怎么处理? 他告诉我说,会在送回去之后联系她的父母,然后应该还会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我正在跟何志良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一个警员来告诉我们,封可念醒了,但是情绪很激动。 尽管有心理准备,警方一开始就请来了一个心理方面的辅导医生,可是却根本就不能安抚封可念狂躁的情绪。 我跟在何志良的身后,从房间的窗户往里面望去,此时的封可念已经被绑在了一张特制的椅子上,虽然手脚被禁锢着,可还是不能阻止她拼了命的挣扎。 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像是在嘶吼,想说话却怎么也办不到。 刚才从房间走出来的心理医生对我们说,她应该还没有接受自己身体残缺的事实,所以情绪异常狂躁。 会有非常严重的自杀和伤人的倾向,这种情况多数时候只能等时间慢慢抚平她心里的创伤,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封可念的遭遇深表同情,我对何志良说:“何队长,我想进去和封可念说两句话。” 何志良看了我一眼,他并不知道我和封可念之前的关系,所以多多少少有点儿好奇。 毕竟作为与案件相关的人员,我会同情封可念的遭遇,继而在她获救之后看她一眼倒也合情合理。 但我在这种时候想要单独见见封可念,显然并不在何志良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却没有多问,微微点了点头,让我注意保护自己就替我推开了房门。 因为封可念还保留有听力的关系,所以她能知道有人开门走进来的声音,所以立马朝着我这边张牙舞爪的呐喊。 我深吸口气,挪了把椅子坐在距离封可念不近不远的位置说:“封小姐,不知道你家里的两只猫怎么样了?” 我这话刚一说出口,封可念的表情明显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似乎是想要通过声音来辨别我是谁。 我继续说:“要是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那张姻缘符,不过我警告过你,你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怨不得别人。就当是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吧,以后别折磨他人,也别折磨自己了,好好儿活着!”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一个永远也不会给我回应的人,我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多。 封可念的情绪也从最开始的狂躁,逐渐变得平静,最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抽泣。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想现在的封可念应该懊悔不已吧,可人生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一步之差就是万丈深渊。 或许结局从最最开始封可念带着目的接触陈志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而我只是加速了它的进程而已。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留给封可念足够世间忏悔的时候,突然我听见“啪嗒”好像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才发现封可念的眼泪正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 第七十六章 空中小姐 回去临安之后,封可念就被她的父母带回了老家,具体她的老家在哪儿,我也没问,从今往后我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在得知我回临安之后,司妃妃和孙玉树两个人说一块儿聚一聚,都有事儿要和我说。 这两个人现在已经算是我的老搭档,所以有话都直说。 孙玉树告诉我,那孩子在医院的情况暂时还算是稳定,只不过虽然筹齐了骨髓移植的手术费,但是今天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因为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跟着一群乞丐风餐露宿的关系,别说是吃好了,吃饱都成问题。 所以他的身体素质很差,医院经过综合考虑觉得这种身体素质,恐怕是承受不住反复的放疗和化疗,手术最后成功的可能性或许并不会太高。 不过好在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前段时间尖端的医疗机构已经成功攻克了这种疾病,有一种对患者伤害几乎为零的car-t细胞疗法。 已经实现了临床癌症患者体内癌细胞清零的突破,所以医院里面的医生建议,就以这个孩子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这种方法无疑是最适合他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仅仅一针就需要一百二十万。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这对于孙玉树来说,无疑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但是这一趟深圳之行,让孙玉树有了底气,他想让我先把柳向晚到时候给我们结清的一百一十万先给他,用来给这个孩子治病。 往后再从他那份里面扣。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其实就算孙玉树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虽然这笔钱对我来说同样很重要,这关乎到我能不能无债一身轻。 但毕竟别人是救命的钱,而且孙玉树又开了这个口,就当是顺水人情我也应该帮他一把。 “小离子,啥都不说了,全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孙玉树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我也跟着干了一杯。 倒是坐在旁边的司妃妃这个时候傻愣愣的看着我们,我心说两杯啤酒而已,犯得着你有这么大反应吗? 我说:“对了,妃妃,你之前不是说你也有什么事儿吗?” 司妃妃用力咽了口唾沫,双眼发直的盯着我说:“小哥,你们……你们这一趟去深圳,赚多少钱啊?一百二十万的针都敢打了?” 我们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就把咱们这一趟的收成告诉了司妃妃,听完过后司妃妃整个人更傻了。 “一百一十万,我的妈呀,有多少人一辈子恐怕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跟你们这比起来,我找的这哪儿还能叫生意啊!” 因为现在有孕在身的关系,所以司妃妃决定不再去发廊讨生活,专心致志的吃好阴行这碗饭。 由于之前并没有什么基础的关系,司妃妃还是显得有些费力,不过好在是一单生意最不济也能赚个几万块钱,比她以前强多了。 这不昨天她又谈妥了一单生意,她给人开价五万块。 可是现在一听我们跑一趟深圳,直接就是一百一十万,五万块钱瞬间就不香了。 我告诉司妃妃,咱们这不还没结清吗,只拿了五十万,要是人家柳向晚耍赖剩下的六十万不给,咱也拿她没办法。 这玩意儿可没合同约束,没地方跟人说理去。 不过对此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天下三百六十行,可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敢在阴行手艺人面前耍赖。 毕竟柳向晚应该清楚,我能帮她送走那两只老耗子,就有能耐给她请回来。 况且这些钱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犯不着铤而走险。 孙玉树也在旁边宽慰司妃妃,说她要是运气好点儿的话,这单生意就该落到她身上了。 因为这单生意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人家柳向晚是找上的我,孙玉树还真是碰巧陪我演了一段戏,才把这生意给谈下来的。 谁知道,本来心情就郁闷的司妃妃,听了孙玉树的安慰过后,反而更郁闷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揽生意,结果回过头还不如别人守株待兔。 我说:“对了,说说你手上这是什么活儿啊?蚊子腿那也是肉不是!” 司妃妃长叹口气,对我们说,她昨天联系了一个很久以前认识的姐妹,有这方面的需求。 那人凑巧看见司妃妃最近换了微信名称和头像,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司妃妃。 司妃妃说:“还好我最近这段时间跟小哥学了不少专业知识,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说动她,往后我一有时间还得找小哥帮我好好恶补一下。” 我不禁哑然失笑,司妃妃眼神里的嫉妒藏不住,说是让我好好帮她恶补一下。 实际上可不就是想趁此机会守株待兔嘛,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谁有不爱钱的道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还是跟你以前的职业一条路子?” 司妃妃耐人寻味的撅了撅嘴说:“不一样,人家是空姐,国际航班赚外国人的钱,以前经常见她在朋友圈儿发各种国家的货币。” 司妃妃说的这个人名叫段萱,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而且笑容温婉可人的空姐,也称为空中小姐。 虽然她本身的工资并不算太高,但是从朋友圈来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端妹子。 名牌包包,名牌化妆品,名牌首饰等等,随便拿出一件都能顶得上好多人一个月的工资。 当然,她做这些除了个人爱莫虚荣以外,还有一个目的,为了留住她的老顾客。 其实,她空姐的身份,只是让她能够更好的接触一些上流社会的人而已。 本质上她还是做皮肉生意的商人,对此同道中人的司妃妃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大多数情况下段萱会在飞机上,趁着给客人送毛毯,倒咖啡什么的与那些潜在顾客发生一些肢体接触。 又或者有心机的在别人面前蹲下,带着甜蜜微笑不经意间,露出她傲人的事业线。 要知道,外国人通常都比较开放,性子比较急的,在价格合适的情况下,段萱会在飞机的厕所里面完成交易,真正意义上的一日千里。 还有一些则会留下联系方式,放在微信充当备胎。 就司妃妃的了解来看,段萱每去一个国家都会有人跟她上床,甚至有的还需要预约,一天辗转好几个酒店,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因为有空姐这个身份保底的关系,人家的价格也不是司妃妃这种三五百一次能比的。 司妃妃说:“她也就是运气好了点儿,考上了空姐,其实就是个在空中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而已,我上我也行!” 这倒是实话,空姐这行业吧,在国内确实被神化了。 别说是司妃妃了,哪怕是餐厅端盘子的大婶儿,都没完美胜任这份工作。 当然,一些潜在的隐性消费的比例自然也就会随之降低很多,除非确实饥渴难耐,要不然应该不会有人对那些松弛的大婶儿感兴趣。 我放下含在嘴里的筷子问司妃妃。 “不对啊,既然别人那么有钱,你才要十万?” 虽然我之前并没有对司妃妃说起过,咱们这一行定价浮动空间大这事儿。 就比如柳向晚这事儿,换了其他人三五万咱可能也给做了。 但本着绝不错过任何一只肥羊的原则,能薅一把是一把。 我觉得司妃妃的悟性不错,这种心领神会的事情,不需要我多做赘述才对。 可谁曾想这人居然这么实诚。 司妃妃说:“我能不想多要两个钱吗?就五万还是我好说歹说才谈下来的呢,段萱看上去是挺有钱的,但她的钱都不在她手上。”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司妃妃也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开口就是二十万。 这个价格可着实把段萱给吓了一跳,当时就要说算了,她还是找别人。 要不是司妃妃好说歹说苦口婆心,这单生意早就凉了。 正如司妃妃所说的一样,段萱确实有钱,但这些钱大多数都寄回了家里。 一来,为了个面子,她们老家的房子,放眼整个村儿独一户的小别墅,花了好几十万,全是段萱一炮一炮打出来的。 在村儿里,谁人不说段萱有出息,还有不少人也说要让孩子努力,以后也做空姐。 而段萱也很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给她弟弟直接买了辆玛莎拉蒂,还是她按揭贷款买的。 二来,最近这段时间,她那个弟弟要准备结婚,看中一栋郊区别墅,价值七百多万。 从小到大就是个伏地魔的段萱,曾经就说过,如果她弟弟结婚就送一套房。 可谁能想到,准弟媳居然要的是一栋别墅。 平日里在乡亲们面前,她的父母可都是把她按照千万,甚至破亿级别的富翁在标榜。 要是这别墅买不下来的话,她以后回去都觉得脸上无光。 为了凑钱买这栋别墅,段萱把自己在临安的房子给卖了,然后还借了两百万的高利贷。 宁愿自己和一对情侣合租一套两居室,也硬要给她弟弟买别墅,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到这里,司妃妃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她那个弟弟也真是的,早不结婚,晚不结婚,偏偏这个时候结婚!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手上这么紧!” 随后我又问司妃妃,段萱这遇上的是什么事儿。 司妃妃说她也不是很清楚,段萱只是说她最近这段时间见鬼,有个鬼老是跟着她,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已经约了段萱明天见面,到时候再见面再说。 ------------ 第七十七章 尸怨 我回店后给花姐说明了一下,我这一趟出去的钱先拿给孙玉树去救人,其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在告诉花姐,我不像她那么冷漠无情见死不救。 第二,也省得她时不时的就提醒我给她分账。 并且我还大言不惭的说,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把欠她的钱全部还清。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挺了挺胸,那意思颇有点儿要直起腰杆的意思。 不过花姐却并没有太多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喝着茶让人捉摸不透。 花姐说:“有本事了,一单生意就能赚一百多万,以后需要用钱的时候记得找花姐啊!” 有时候我是真有点儿看不透这个女人,深邃得很,她总是给我一种隐藏在背后默默布局的善谋者的感觉。 孙玉树说她是我的贵人,其实好好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前前后后花姐还真就帮了我一些忙,但那些全都是有偿的。 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她于我而言贵在哪儿。 我也曾问过孙玉树,为什么说花姐会是我的贵人? 当时孙玉树告诉我说,花姐身上的那种气他从来没见过,既不是气势恢宏,也不是瑰丽万千,颇有几分万众推崇成国色的高贵。 而花姐身上的这种高贵,正是孙玉树在见到花姐就有些不自在的原因,用孙玉树的解释来说,那就是有点儿害怕自己亵渎了对方。 只不过,她身上这种高贵,恰好与我身上这种恢弘的气势非常契合,所以他才会说花姐是我的贵人。 当然,虽然孙玉树是掌握了天子望气术的人,可是气数这种东西,飘忽不定,谁也说不准,自然我也就没有太在意。 难不成还真指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姐,能替我消灾避难,逢凶化吉不成?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司妃妃的电话,简单洗漱过后下楼的时候,司妃妃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我了。 我从花姐手中一把抢过她刚刚涂抹了蓝莓酱的面包,“嘿嘿”一笑对她说:“我这是抓紧时间给你赚钱呢。” 大约过了能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在一家咖啡厅里见到了段萱。 说句实话,真不愧是走国际范儿的空姐,气质就是不一样,大气漂亮,身材也好,一身的名牌更是衬托得气质高贵,即便是与柳向晚相比,也不遑多让。 司妃妃这婆娘在和段萱见面的时候,就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居然还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可真是,每一个细胞都在配合两人的即兴表演。 拥抱过后,段萱看了我一眼说:“这是你男朋友吧?” 还不等司妃妃回答,段萱就笑着对我说:“你可真是有眼光,能找到我们妃妃,那是你的福气!她有旺夫相!” 我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眼光这玩意儿,我还真不敢有,那是老实人的标配。 司妃妃有些尴尬的连连摆手说:“你别瞎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个高人,很厉害的那种高人!” 闻言,段萱收起笑脸,重新审视着我,从表情来看,似乎觉得我的年龄和她心目中所想的高人,并不相符。 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假模假样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段萱说:“段小姐,咱们抓紧时间还是说说你身上的事儿吧,我待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赶着去忙。你和妃妃是好姐妹,就算是不赚钱,这忙我也得帮。” 司妃妃见状赶忙在旁边附和说:“对对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每天找他办事儿的人多得去了,别耽搁别人时间!” 段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坐下之后,就说起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情。 她自然也是个阅人无数的老江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真要是能给她把这事儿给办妥了,答应的钱自然是不会少。 可如果我就是个啥都不懂的江湖骗子,也休想三言两语就从她手上拿到钱。 段萱说,最近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撞鬼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搞得她都有点儿不太敢回家。 “我知道那个鬼是谁,她是丁苗苗,就是跟我一块儿合租的那对情侣,其中那个女孩儿。” 之前段萱不是为了给她弟弟买婚房,所以把自己原本的房子给卖了吗。 在卖掉房子之后,段萱便和一对外地打工的情侣一块儿,合租了一个两居室。 但是在前不久,这个女的跳楼给摔死了,打那以后段萱就经常能看见这个丁苗苗。 有时候是在厕所里,有时候又会在客厅,还有时候段萱发现,她还会出现在本来只属于段萱的卧室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萱眼神中带着惶恐的继续说:“我本来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是回魂,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是回魂吧,然后我就刻意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可是……可是我发现,那丁苗苗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在国外都能看见她,她让我带她坐飞机,还说很羡慕我的职业……” 说着说着,段萱的情绪变得异常焦躁,我给司妃妃使了个眼色,让她安抚一下段萱的情绪,这女人应该是真给折磨得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好了好了,你现在这不没事儿吗?我跟你说啊,你算是运气好的,遇上了我们小道爷,否则小命不保。” 司妃妃的话刚说完,段萱也紧跟着看向了我。 我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说:“你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段萱告诉我们说,前前后后加在一块儿差不多已经有五六天了,就在昨天晚上,她是一宿没睡,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丁苗苗。 我说:“是从这个丁苗苗死的那天算起的?” 段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对我说:“没错,就是苗苗死的那天晚上,我就在楼道里面看见了她,随后一直阴魂不散,算下来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说到这里,我其实大概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段萱碰上了那丁苗苗的尸怨。 我说:“段小姐,尤其是最近这两天你有没有听见丁苗苗对你说什么?” 段萱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对我说:“有的,有的,她让我跟她走!” 就在昨天晚上,段萱陪几个客人去KTV玩儿,本来她以为最近这段时间,就是因为看见丁苗苗鲜血淋漓的尸体,让她产生了幻觉。 所以想好好疯玩儿一回,喝断片儿之后,就可以把这些事情给彻底忘掉 可是谁知道,她刚走进包间,就看见在包间一个灯光不太能企及的角落,站着一个人。 仅从着装来看,她就知道那个人可能是丁苗苗。 只是当时段萱还在自己骗自己说肯定又是自己花了眼,又或者只是身材和着装跟丁苗苗很像的其他人而已。 为此她还特地去问别人,今天晚上有几个人。 当时那朋友就对她说,加上她一共是六个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段萱才肯定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肯定就是丁苗苗。 因为在别人眼中整个包间里面一共六个人,而在她眼中却是七个。 段萱心不在焉的玩儿了一会儿之后,打个招呼去了一趟洗手间,想洗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她也没看见丁苗苗跟进来,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厕所的门死活也打不开。 与此同时厕所里面的灯开始忽闪忽闪,她感觉身后有一道冷气袭来,然后那挥之不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那是丁苗苗的声音,段萱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声音就在她的耳朵边上响起,很近很近,近到她仿佛都能听见对方吐气的声音。 这时候的段萱整个人只觉得从头凉到脚,浑身上下三万六千根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不敢回头,她害怕回头就看见丁苗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只能拼了命的去开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门。 好在段萱她们所在的那个包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听在厕所里面“砰砰砰”的声音,有人就从外面打开了厕所门。 段萱说:“就是这次以后,我肯定我是真招惹上了那丁苗苗,所以这不才想起了妃妃你嘛!” 听完过后,我算是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又有点儿好奇,丁苗苗只不过是段萱的合租室友而已,照理来说丁苗苗的尸怨不应该找上段萱索命才对。 但碍于我高人的身份,我并没有开口去问,其实对于我来说大差不差,知不知道这些细节都无所谓。 想要对付丁苗苗的尸怨那还不容易,直接给段萱一张镇鬼夜叉就能搞定。 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专业能力突飞猛进的司妃妃,很好的扮演了工具人的角色。 司妃妃问:“不对啊,那丁苗苗为什么会缠上你啊?她不是应该去找她男朋友才对吗?” 我在心里默默给司妃妃点了个赞,然后顺势点了点头看向段萱。 段萱喝了口咖啡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啊,我也觉得她要找也应该找他那个不是人的男朋友,干嘛找我啊!” 随后,段萱告诉我们,丁苗苗那男朋友贺鹏确实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极品。 他说,那贺鹏嗜赌成性,基本上每天都在牌桌上渡过。 而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很快贺鹏就输了个精光,本来这些事情段萱是不知道的。 还是有一次丁苗苗让段萱帮忙给她上药,段萱才知道丁苗苗年纪轻轻就患有很严重的妇科病,比她们这种做皮肉生意的还要严重。 好奇心起一打听才知道,丁苗苗经常陪着贺鹏去玩儿牌,输了之后贺鹏就让丁苗苗陪别人几天,以这样的方式抵债。 由于丁苗苗长得也还漂亮,而且身材也不错,所以那些赌客们见色心起,也就欣然接受了这种交易。 可那些人哪儿懂得什么怜香惜玉,经常三五个一块儿上,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但贺鹏还不知足,又把丁苗苗送去了夜店接客,段萱回忆说,她经常听见丁苗苗他们房间有打斗的声音。 准确来说,应该是丁苗苗被打的声音。 因为丁苗苗受不了这种生活想要跑,被贺鹏抓回来之后,就用盐水沾了毛巾狠狠的抽。 女孩子本来就娇嫩,三两下破皮之后,伤口沾了盐水,那种疼痛常人难以想象。 段萱说:“丁苗苗之所以跳楼自尽,肯定就是被贺鹏给逼的,那天在发现丁苗苗尸体的时候,她男朋友还在牌桌上,还是我去给认的尸。 如果说丁苗苗是在什么时候缠上的我,我想就是我去认尸的时候。我还记得我在掀开那白布的时候发现,丁苗苗正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 第七十八章 开坛做法 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赌狗这种东西,是不值得同情的,更不值得一个女人为之付出生命。 不出意外的话,丁苗苗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才会带着对贺鹏的怨念跳楼自杀。 本来照理来说,丁苗苗的尸怨确实是应该找上贺鹏,但当天贺鹏人在牌桌上。 身为室友的段萱去揭开了丁苗苗遮盖尸体的白布,这才中了丁苗苗的尸怨。 现在事情搞清楚之后,我说:“段小姐,尸怨锁魂,你也别觉得我危言耸听,七天之内她会要了你的性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画一张镇鬼夜叉的符箓,夜叉娘娘会帮你降服丁苗苗的尸怨。” 听我说这话,司妃妃表示再熟悉不过,连连点头说:“对对对,那夜叉娘娘老厉害了,我亲眼看见她手撕恶鬼。” 说话的时候,司妃妃还做了一个撕咬的动作,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灵异的事情,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以至于一想起夜叉,就会让她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段萱双手合十对我作了作揖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大师了!” 我清了清嗓子对段萱说:“段小姐,你这事儿我确实能办,不过多多少少有些麻烦,我还得回去准备一下。至于价钱,你是妃妃的朋友我不可能跟你漫天要价,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因为关系好就乱了行情。八万块,你要觉得行就行,不行还请你另找高明!” 段萱顿时一愣,看了看司妃妃然后说:“不是……不是说好的五万块钱吗?怎么还坐地起价了啊?” 要说我这是坐地起价也没什么问题,但要说我是业界良心也肯定无可厚非。 试想一下段萱这事儿要是落到高舒画那种半吊子手上,说不定十万八万还只是咨询费。 确实没错,段萱现在手头上可能没什么钱,但这不能成为我同情她的理由啊。 她自己要做扶弟魔,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没理由压缩我的利润空间,毕竟我们又不熟。 司妃妃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萱萱啊,我刚开始以为你这事儿不大,那是因为我没和小哥说清楚,刚才你也听见了,你这可是尸怨锁魂,不出七天你可是会没命的。小哥给你请来夜叉娘娘,那也是要背上因果的,所以八万块钱已经是良心价了。” 还真别说,看得出来,最近这段时间,司妃妃应该是下了些苦功夫,居然能说出“背上因果”这种专业术语。 我见似乎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段小姐,你还真别觉得贵,你自己好好想想,难道你的命连八万块钱都不值?而且,我先办事儿,你后给钱,要是我给你送不走那尸怨,分文不取!” 这就和七天无理由退货是一个道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俗话说钱这种东西,就和男人的胸一样,挤一挤还是有的,更何况段萱还是个女人,不用挤看上去都够挺拔的。 能拿出钱买别墅的人,那肯定有不菲的收入,说不定段萱一单生意就不止八万块钱,毕竟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空中小姐。 正当我看见段萱狠狠咬着后槽牙,就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完,段萱走到不远处接通了电话。 趁着段萱离开的时候,司妃妃对我说:“小哥,你这临时加价,有点儿不太好吧!” 我挑了挑眉说:“我问你,你是想以后每单生意都赚个三万五万的?市场是需要大家共同维护的,不能搞低价恶意竞争。” 我这种思维其实还是有一次和花姐闲聊时候,她教给我的。 当时花姐就对我说,手上有真本事的人,从来都不缺生意,只有半灌水才会见钱眼开。 换句话说,要有逼格。 司妃妃一想,觉得也是这回事儿,现在接了段萱这单五万块的生意,往后她给别人说起的时候,我们就只值这个价。 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市场的统一定价。 到那个时候,即便每天忙得团团转,回想一下还不如一个月接一个如柳向晚那样的大客户。 司妃妃说:“我懂了,咱们得把咱们的招牌给立起来!”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段萱拿着手机走了回来,看样子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 段萱说:“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刚才有另外一位高人联系我,答应三万块钱就给我搞定!你们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还是找别人去吧!” 说完,拎着包转身就走,嘴里还碎碎念着我们贪得无厌之类的话。 “诶,这就……这就走了啊?” 司妃妃站起身想要追出去,不过段萱已经走远,司妃妃回过头用一种,眼睁睁看着煮熟鸭子飞走的沮丧表情看着我说:“小哥,这下咋整啊?” 我能听得出来,司妃妃话语之中,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埋怨。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临时加价的话,这单生意说不定已经谈下来了。 我给司妃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货比三家,人家能找到更便宜的高人,那是别人的本事。你也别跟我置气,不就是几万块钱的生意嘛,回过头有大生意我第一个带上你还不成吗?” 一听这话,司妃妃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坐得更靠近了一些。 “小哥,我怎么能跟你置气呢?那段萱有眼无珠,谁知道找的那什么狗屁高人有没有真本事,说不定就骗她的呢,咱不用管她!” 其实,这事儿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之间的生意还没有达成,别人也不算虎口夺食。 再说了,要说虎口夺食,孙玉树才是祖宗。 可就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正躺在床上刷短视频准备睡觉的时候,司妃妃给我打来了电话。 在电话里,司妃妃告诉我段萱死了,就是从丁苗苗坠楼的地方跳下去的。 可能又会有圣母心泛滥的人,觉得我是见死不救,觉得我认钱不认人。 对此我只能说,如果这种锅也要我来背的话,那温室效应也有我的一份,毕竟放屁也会释放甲烷。 挂断电话,我就打开抖音关注起了最近这段时间,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临安二中色魔教师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一届的网友,三观还是很正的,上面几乎是清一色地对易勇口诛笔伐,有说他死不足惜的,也有要将他挫骨扬灰的,最狠的还连带着人肉出了他的家人。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与这件事情相关的视频,点赞几乎全都破万。 其中,那些原本不愿意说出自身遭遇的往届学生,也纷纷在评论里面,细数起了易勇的种种罪证,当然全都是以匿名的方式。 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就要留给广大网友们自己评判了。 我点燃一根儿烟,悠闲地躺在椅子上,虽然整件事情我并没有直接参与,不过我却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心里那该死的正义感在作怪的原因吧。 在快要到中午,花姐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收到一条来自虎子的微信消息。 他告诉我说,学校里面闹鬼的传闻一直在发酵,那些同学成天到晚就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惨死的目标。 而且还有好多学生家长因此给孩子请了假,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在联系转学的相关事宜。 总之,一句话,整个学校陷入到了非常被动的局面,如果不能及时解决的话,还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然后学校方面应该也是真正做过相关方面的考虑,所以请来了一群道士,要在学校里面做场法事。 虎子说:“诶,哥,你知道学校请来的那个道士是谁吗?就是之前你带着我们去抢生意的那个人!” 卧槽,高舒画? 这老帮菜渠道够广的啊,这种生意都能接下来。 正当我心里寻思着高舒画这笔生意赚多少钱的时候,这人比曹操来得还快,电话直接就拨了过来。 我故意等了片刻才接通了电话:“呵呵,道长,听说近来又搞了单大生意?” 我听见,电话那端高舒画“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凉气,似乎对我知道他在临安二中感到有些惊讶。 “嘿嘿嘿,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小道爷,什么大生意,糊口罢了。我现在在临安二中,这次事情动静挺大的,小道爷知不知道点儿什么内幕消息,贫道这单能吃下吗?” 在电话里,高舒画算是给我交了底,那易勇的死,他一看也觉得有蹊跷,所以心里有些吃不准。 虽然高舒画这个人高不成低不就,勉强在阴行混出点儿名堂,但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放眼整个临安他还真就只佩服我一个人。 他给我打电话,除了问我要一些建议以外,更多的还是想让我帮他兜底。 毕竟学校这种地方,不同于之前的拆迁老宅,真要是再弄出一只像上一次那样的玩意儿,伤亡不可估量。 我想了想说:“这事儿我没怎么关注,前两天去了趟深圳,你给我说说先!” ------------ 第七十九章 有钱不赚是棒槌 我想高舒画不太可能从警方的口中得知我掺和其中,所以我得给他渲染一下,毕竟找人办事儿哪儿有白嫖的道理。 高舒画“噼里啪啦”把他了解到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临了还给出了他自己的总结。 “小道爷,从学校传闻方面来看,我觉得那姬可欣杀了易勇的可能性不大,我怀疑应该是黄梦。我现在主要是不知道这黄梦道行怎么样,也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镇住她!” 我假装沉吟,用有些忧虑的语气说。 “道长啊,这事儿恐怕有点儿难搞哟!” 高舒画听我这么说,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连忙追问我怎么难搞。 我说:“道长你我都是阴行的人,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易勇的死肯定是鬼祟作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我这么一问,还真就让高舒画心里紧了起来,继续问我有什么高见。 我说:“不知道道长有没有注意看,那易勇的手腕儿上戴着一串辟邪的佛家手串,这东西叫佛业环,有什么用我想用不着我来提醒。我觉得之前那鬼祟之所以不好动手,就是因为这佛业环。而现在易勇死了,只有一种解释,佛业环也护不住他!” 我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高舒画没理由想不明白才对。 “嘶,我明白了小道爷,你的意思是说,那鬼祟道行又更近了一步,所以才能无视佛业环!” 我心里一乐,高舒画还不算太笨,居然一点就通。 我说:“就是这么个理儿,我估计那鬼祟应该戾气不小,虽然不至于和上一次遇见的鬼棺里面的娘们儿想比,但应该也差不了太多。我相信道长神通,一定能手到擒来!” 高舒画在电话那端捶胸顿足的说:“小道爷啊,咱们真人面前不说暗语,我有个锤子神通啊!真要是如小道爷所说的那样,这单生意靠我一个人,还真就吃不下来!要不小道爷,咱们二一添作五?” 高舒画这是要拉我入伙,他说:“到时候我先试着送送那鬼祟,要是不领情的话,还请小道爷请来关二哥,斩了这厮,如何?” 这他妈高舒画怕是中了关二爷的毒吧,只看见关二爷挥刀的帅,没看见咱们送他走的苦是吧! 我倒是能请来,到时候可没有人皮娘子能送! 我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说:“这个咱们先放一边,你说咱们二一添作五,说说是多少?” 学校那也是官方机构,这种事情不可能太小气,要是太少的话,高舒画也不会来,毕竟人家在阴行招牌算是立起来了。 高舒画对我说,学校请他过来做场法事,顺便给各个角落净尘扫鬼,加在一块五十万。 高舒画说:“小道爷,咱们合伙二一添作五,事成之后你净拿二十五万,我这不还要跟手底下的人分分,而且还有一些关系需要打点,你肯定比我揣兜里的多!你可放心啊,这一次我一个大子儿也没少说!” 大概是被我上一次毫无征兆的坐地起价,吃了哑巴亏给弄怕了,所以这一次他要提前说清楚。 免得紧要关头,我又给他漫天要价。 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让高舒画开坛的时候叫我,真要是送不走那鬼祟,我再出手也不迟! 不过我也是有言在先,高舒画要是开坛送不走黄梦,我自然会出手相助,算是给高舒画兜底。 但如果高舒画能自己送走,该我那份儿也照样一分也不能少。 对此,高舒画在电话里连声说,那是自然。 高舒画告诉我,他已经和学校方面协商过了,今天全部放归属假。 一来,学校毕竟是传道授业的地方,要是让太多人的知道学校请来了道士开坛做法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在相信封建迷信,对学校的声誉不利。 至于虎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那完全是因为他认识高舒画,所以做出的大胆推测。 二来,高舒画这样做其实也是在疏散人群,为到时候可能会到来的节外生枝做准备。 毕竟他也不知道黄梦究竟道行如何,万一惹怒了对方,来个大开杀戒,学校里面那些被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届时,影响可就大了。 但凡上过学的人都应该深有体会,放归属假永远是最兴奋、最激动的时候,当天中午整个学校的学生就已经走掉了大部分,虎子也不例外。 不过他却并没有回家,因为学校方面只放两天假,他回家一个来回就需要一天,再加上也没人管他,所以干脆就准备在学校外面的网吧好好玩儿两天。 高舒画准备今天晚上就在学校开坛作法,所以我估算着时间,打了辆出租车去了临安二中,结果刚下车就看见吃过盖浇饭出来,准备继续回网吧上网的虎子。 “哥,你怎么来了?又准备抢那道长的生意呢?” 虎子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说后半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搞得就好像我专门黑吃黑一样。 我告诉虎子,高舒画请我来站台,以防万一。 在得知我也要参与其中之后,虎子就死乞白赖的要跟我一块儿,说是见见世面。 虎子说:“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上一次不是闹得挺不愉快的吗?他怎么还找你帮忙啊?” 我说:“虎子啊,你要记住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却有永远的利益。” 我俩一边朝学校走,我一边问虎子,是不是真有吃阴行这碗饭的打算。 虎子一听,拍着胸脯对我说,人可以没有文凭,但不能没有一技之长,最近这段时间他是越想越觉得,跟着我一定有前途。 其实也不能说虎子的眼光有问题,不过他只见到别人吃肉时候的幸福,却没看见别人遭罪时候的凄惨。 我说:“虎子,你不是想吃这碗饭吗?听好了啊,可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能考上本科的话,我就带你入行,不仅如此就连大学的学费,我也让你半工半读。但如果考不上的话,就乖乖读个专科,学个不错的手艺,觉得怎么样?” 虎子挠了挠头问我,抓鬼降妖什么的,怎么还看学历? 我说:“呵,你可别小瞧了学历这玩意儿,现在你要是没个本科学历,当和尚别人都不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完,我加快了脚步,虎子紧赶慢赶的跟在我身后,掰着手指头估算着分数。 什么数学七十分,语文九十分,英语顶多五十分,我本以为考上本科这个要求,就足以让身为学渣的他知难而退才对。 可谁知道,在算了半天之后,虎子居然一拍大腿跟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模样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着虎子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心说,难道这大学又准备扩招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觉得反正他也考不上。 所以拿出手机给高舒画拨了个电话,然后在教学楼的顶楼画室见到了高舒画和他的专业团队。 这一趟高舒画足足带了有十五个人,甭管能不能成事儿,首先人家阵仗看上去还真就像那么回事儿。 开坛做法,驱鬼降妖所能用得上的什么纸、笔、墨、刀、剑,一样也没有落下。 我们到的时候,高舒画手里还端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罗盘,正在忽悠学校的几个领导。 我和高舒画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和虎子坐在了顶楼的楼梯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闲话。 虎子问我:“哥,咱们今天晚上,应该是准备除掉黄梦吧?” 相较高舒画这种蓝道的江湖骗子,在这件事情上,虎子比他了解得更多。 因为他知道姬可欣已经入了轮回,所以杀了易勇的只能是黄梦。 我把手中还剩下五六根香烟的烟盒塞到了虎子手里,对他说:“今天是坐着拿钱,等你什么时候把这几根儿烟抽完了,什么时候就能拿到钱了。”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那肯定也有我的专业判断。 易勇的死是因为黄梦,但并不意味着黄梦就会为祸一方,实际上游荡在世间的冤魂也好,厉鬼也好,数不胜数。 如果所有厉鬼都无差别伤人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乱套了。 其实,绝大多数的厉鬼,都是因为胸中带着咽不下的怨念,然后才会化作厉鬼想要复仇。 黄梦就是带着对易勇的仇恨,所以变成了厉鬼,而现在易勇已经死了,她大仇得报,胸中的怨念自然也就会因此消散。 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的黄梦,大概率应该和姬可欣一样,已经踏上黄泉路,走过奈何桥,了却了这辈子所有的恩恩怨怨,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而学校方面之所以还会请高舒画过来开坛做法,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易勇的死实在是过于古怪,另外加上学校里面没来由的疯言疯语在作怪。 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虎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着我“嘿嘿”一笑,然后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虎子说:“你明明早就知道黄梦已经入了轮回,却还答应高舒画,其实就是为了过来白白分一杯羹,对吧?” 对此我的解释是,有钱不赚是棒槌!不对,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有钱不捡是棒槌! 不多一会儿的时间,高舒画就已经把校方的几个领导给忽悠得差不多。 随后我看见,高舒画正了正头上的道观,手中拿着一柄桃木剑,脚下踩着乱七八糟的步伐,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鬼话。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高舒画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多多少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长时间,手上还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他现在所使用的就是茅山一派的唤鬼之术,利用秋后干枯的茅草扎成的小人,在上面涂抹上黑狗血和朱砂过后,再配合特有的法诀,便能引得周围的冤魂厉鬼附身。 这种办法其实挺能唬人的,因为只要有冤魂或者厉鬼附身,那个草人就会立起来进而做出各种各样类似人一样的举动。 而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是普通人信以为真遇上高人的时候,方便心安理得的掏钱。 实际上,这种唤鬼之术其实是无差别的。 甚至有些故意装神弄鬼的茅山道士,他们会专门养鬼,然后用这种方式敛财。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高舒画的一通骚操作之下,那原本躺在桌子上的草人真的动了动,然后像是被一根细线所牵引一样,缓缓站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高舒画骗人的把戏,可谁知道,在草人立起来的那一刻,高舒画却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我这边,脸上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 第八十章 蛇鼠一窝 我见到高舒画这种表情,也是顿时皱了皱眉,站起身对虎子说:“跟在我身后,别到处乱跑!”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虎子问我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突然听见高舒画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卧槽,跑啊!” 紧接着我看见,那个直挺挺站在桌子上的草人,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随后一股股漆黑的浓烟从草人身上冒了出来。 黑烟在半空中逐渐汇聚,然后在黑烟的裹挟之下,一只纤细雪白的手臂,毫无征兆的探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住高舒画的脖子后面。 高舒画只在一瞬间便失去了言语能力,两条腿也随之缓缓离开了地面,开始翻着白眼的两个眼珠子,几乎是在本能的趋势之下,看向了我所在的方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或许是忘了逃走,又或许是因为恐惧双腿灌铅根本就跑不动。 反正一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高舒画就要小命不保,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在他手中的桃木剑落地的前一刻,脚尖轻轻点在剑柄之上。 桃木剑随即被我踢在半空中不断翻飞,我瞅准机会,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剑柄,然后反手在那条手臂上用力一撩。 桃木是五行之精,能制百鬼,虽然不能像雷击木效果那么好,但是在对付寻常鬼物的时候,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 好在高舒画没有滥竽充数,这柄桃木剑没有偷工减料。 就在桃木剑快要落在那条胳膊上的时候,那条胳膊呼的一声缩了回去。 我听见高舒画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此时的我顾不得去管他,伸手在桌上沾了朱砂,用极快的速度在手心画了一张破煞符。 因为破煞符我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再加上精神力高度集中的关系,所以这一张掌心符,我只用了不超过三秒钟的时间。 当然我可不会傻到直接用巴掌招呼上去。 一来,之前已经说过,单一的掌心符威力有限,若非迫不得已,或者特殊情况,我都不会使用掌心符。 二来,直接用手招呼上去实在是过于冒险。 所以我将掌心的破煞符,以符剑的方式赋予在了桃木剑上。 上清一门八字真言“符上之门,剑戟如山”就已经说明了,符剑才是上清最上乘的功法。 在配合得当的情况下能够使得本身符篆的威力,翻上好几倍。 此时此刻,被破煞符镀上一层金色的桃木剑,变得异常轻盈。 我抬手往前轻轻一递,低声道。 “去!” 被金光缠绕的桃木剑便脱手而出,照着那团凝聚于半空之中的黑烟刺了过去。 也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桃木剑冲破黑烟,刺穿一个身上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的胸膛,以极快的速度将她钉在了墙上。 紧接着整个画室之中,便响起一声仿佛能够刺破骨膜的凄厉惨叫。 “啊……” 不过仅一声过后,我就看见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女人,努力挣扎两下过后,化作一道青烟迅速遁走。 与此同时,桃木剑上的金光随之消散,只在墙壁上留下了一块,像是被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虚影。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顺手取下我背上的包,掀掉面前桌子上那些没用的东西,起了一张通灵符和一张破煞符。 然后挎着包就追了上去。 我知道这玩意儿非同寻常,通常情况下来说,即便是得了些许道行的厉鬼,在硬接了蕴含破煞符威能的符剑之后。 就算不会当场魂飞魄散,但至少也会失去遁逃的能力。 所以,我可以断定她绝对不是寻常的鬼物。 我一边“噔噔噔”的下楼,一边屈指引燃了通灵符给自己开眼。 同时又在脑海里想着这女鬼究竟是谁? 我首先排除是孤魂野鬼的可能,因为这种级别的孤魂野鬼,如果她想要兴风作浪的话,即便是学校这种人口密集,阳气旺盛的地方,也照样会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可如果不是孤魂野鬼的话,又会是谁,会是黄梦吗? 如果是黄梦的话,按照我之前的推测来看,她在报仇之后,身上的戾气就会逐渐消散,进而慢慢儿恢复意识,重新进去轮回才对。 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上的戾气不降反增呢? 这些事情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不过与其去想还不如直接找到这女鬼,她现在已经被破煞符重伤,应该跑不太远。 我在开了眼的情况之下,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尾随着那女鬼重伤过后留下的鬼气,一句追踪,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教学楼三楼的男生厕所内。 这个男厕所没有窗户,我之前听虎子说起过,这就是当初发现黄梦吊死的地方。 我心中暗想,莫不是说这个女鬼就是黄梦? 我将破煞符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甭管里面是谁,要是她敢轻举妄动,我手上这张破煞符,足以干脆利落的让她魂飞魄散。 由于厕所里没有窗户的关系,所以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只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以及脚踩在有些积水的地面上发出的“啪嗒”声。 突然,就在厕所声控灯亮起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身后一阵阴风袭来。 早有准备的我抬手就将手中破煞符拍了出去,我只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震颤,紧接着像只饿狼一样扑向我的蓝衣女鬼,便被破煞符击中鬼门被轰飞出去。 后背重重撞击在墙壁之上,伴随着身上蓝色衣服逐渐变为白色,她也如同一张在墙上没贴稳的纸片一样,滑落而下,萎顿倒地! 我看见,她的胸口被符剑洞穿,额头也被破煞符炸出一个黑洞,魂飞魄散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双手负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像是有些冷,所以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同时用虚弱到不太能听清楚的声音对我说。 “阴阳先生……你们为什么帮了我……却还要杀了我……难道……那群……畜生不该死吗?” 卧槽!卧槽!卧槽! 眼前这个道行不浅的女鬼,我可笃定就是黄梦,她甚至知道是我让虎子在易勇的佛业环上动了手脚,所以认定是我在帮她。 可是她刚才所说的不是“那个畜生”,而是“那群畜生”,这个复词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黄梦的死,其实并不是易勇一个人所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黄梦为了什么在杀了易勇之后,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的原因。 因为还有人或许比易勇更该死,至少在黄梦身上发生的事情来看,易勇极有可能不是唯一的凶手。 我说:“那群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想问个清楚,可是接连吃了两张破煞符的黄梦,此时身体正在开始逐渐透明化,我知道这是魂飞魄散的征兆。 “他们就是……” 黄梦张着嘴一开一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可是后面却只有嘴型没有了声音,最后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蹲在黄梦消失的地上,沉思着揉了揉眉心,魂飞魄散就是魂飞魄散了,代表着黄梦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可是她究竟想说什么?那群畜生又究竟指的是谁? 从理论上来分析,黄梦的目的是为了复仇,既然她想复仇却没有离开学校,这说明她要找的凶手,就在学校。 而能够触及到易勇这桩犯罪的人,我其实已经有了相对应的怀疑目标,对没错,就是找来高舒画,急着要让黄梦魂飞魄散的院方领导。 这些人或是包庇,又或者可能是同犯,不管怎么说,在黄梦看来他们该死。 但是这里面又有一个逻辑漏洞,以黄梦身上能够支撑她化作蓝衣厉鬼的戾气来说,想要杀了这些人不是轻而易举才对吗? 易用的身上有佛业环的庇护,难道说其他人的身上也有同样类似的东西护身?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得通,那些院方的领导大概能够猜到易勇死亡的原因,觉得他们身上的护身宝物不够保险。 毕竟易勇还带着佛业环都死了,他们自然也会在心里惴惴不安,所以会找来高人驱鬼镇邪,企图除掉黄梦。 而前不久在西坪路的老宅,解决掉整个临安阴行的高人都不敢碰的鬼物之后,让高舒画的名声大噪,所以学校方面才花重金找到了他。 我长出了口气,假如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这座学府还真是蛇鼠一窝。 不过现在黄梦已经魂飞魄散,我连了解真实情况的途径都没有,就更不要说管这桩闲事了。 归根到底我今天是来助阵赚钱的,又不是来管闲事的,再说即便我在黄梦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真相,难道我就能扳倒学校那么多的高层领导? 且不说能不能扳倒吧,就算能扳倒,我又能得到什么?内心正义感发酵过后给予的肯定?以及一个魂飞魄散女鬼虚无缥缈的感激? 就连易勇的死都有人给何志良施压,让他务必要找到凶手破案,可以见得这群人的身份背景绝对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