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一、系统复活 阴沉沉的天，好似压在心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荒芜的土地上，一个长发女人缓慢前行。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呼吸很轻，应当受伤了。 “该死。好巧不巧遇见虫洞。”朱青鸿咬唇，“我一辈子的霉运都积攒在这了。” 她在心里叫好几声小野，没一点回应。作为她的伴生系统，这种情况十分紧急。 被虫洞吸入时，小野替她承受大部分伤害。来到这个世界后，不得不暂时沉眠。 朱青鸿的身体经过基因改造，足够强悍。但被虫洞吸进去，她还是险些丧命。 多亏小野启动急救方案，不然朱青鸿现在不是奄奄一息，而是死了。 她舔舔干涸的唇瓣。 一路走来没看见水源，她渴得喉咙快冒烟。 积蓄力量，朱青鸿再试试能不能打开系统商城。面板扭曲闪烁，根本无法取出任何东西。 无声叹口气，她认命继续走。逃过虫洞的绞杀，最后被渴死，也太憋屈了。 泥土带着腐臭味，树木干枯，仿佛一碰就碎。天阴沉沉，透着腐朽与死气。 “丁零当啷。”有铁器撞击的声音传来。朱青鸿回头，远远看见一队人缓缓接近。 她站在原地，想着能不能讨点水喝。然而那队人越走越近，她却皱起了眉。 领头的是一头精心打扮的大象，大象上坐着一个嚣张的吊眼男人。男人身着华贵，看起来有些身份地位。他手上牵着铁链，链子捆着几个面黄肌瘦的女人。 女人们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衣不蔽体，伤痕累累。她们面无表情，低垂着头习以为常。 大象边跟着五六个谄媚的狗腿子。他们每人手中持鞭，一脸趾高气昂。 后面，两排手脚戴着镣铐的男女缓步前行。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稍有行动慢的，便招来狗腿子的鞭子。 狗腿子们鞭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快走！磨蹭什么。” 这群人后方还坠着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他们一个个面容枯槁，看不到活的希望。 走在最前面的狗腿子看到朱青鸿。 他扬鞭大喊：“狗东西，敢拦赵少爷的道。” 朱青鸿抬眸，眼神杀气十足。狗腿子却没被吓到，反而因那张美丽的脸一怔。 美人脸色泛白，我见犹怜。哪怕瞪过来也娇滴滴的，让人酥到骨子里。 狗腿子忙回到大象边，挤眉弄眼猥琐禀告：“赵少爷，前面那个女人有几分姿色。” “哦？”阴鸷的赵少爷眼皮一抬，从大象背上跳下，“让本少爷瞅瞅。” 他走到朱青鸿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狗腿子笑呵呵道：“赵少爷，如何？” 赵少爷眼里闪过惊艳，刻意掩饰下去：“不过尔尔。本少爷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朱青鸿冷冷打开赵少爷的手，哪来的猪蹄。 狗腿子厉声呵斥：“狗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有水吗？”朱青鸿嘴巴很干。她急需水，不然堂堂机甲女王渴死，太丢脸了。 “想喝水？”赵少爷解下腰间的水袋，坏笑道，“你拿什么来换呢？” 狗腿子不怀好意打量朱青鸿：“倒是比那些个饿得不成人样的女人有看头。还不赶紧谢谢赵少爷。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莫说喝水，更多好处也有。还不……” “呱噪。”朱青鸿一巴掌扇飞狗腿子，“拿什么换？不如就用你的命好了。” 被扇飞的狗腿子，脑袋错位，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狗腿子们立刻如临大敌，挡在赵少爷面前。 赵少爷眼中闪现势在必得的光：“够辣。”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朱青鸿难受咳嗽两声，眼睛盯上赵少爷手里的水袋。 “上，抓住她。本少爷好好教她规矩。”赵少爷眼神发狠，“下手狠一点。” “赵少爷尽管放心。交给哥几个，必定办得妥妥帖帖。”狗腿子们往前逼近。 朱青鸿冷眼盯着他们，找死。狗腿子们挥鞭，她侧身躲开。没想到小小的动作已用掉全身力气，她大口大口喘气。 伤势太重，不能恋战。 只能使用特殊手段，杀了他们！ “小娘子，我劝你束手就擒。跟着赵少爷，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 完全不听狗腿子的狂吠，朱青鸿咽下口中翻腾的腥甜。 她淡淡开口：“启动防御模式。” 防御模式，屏蔽自身痛感，强制行动的手段。朱青鸿清醒时从来不用，当下不得不用。 技能启动成功。 她感觉身体的痛楚渐渐褪去，造成根本没受伤的假象。 朱青鸿深吸一口气，捏捏拳头。感觉很奇妙，有触感，却又觉得手不像自己的。 狗腿子们步步紧逼，视线毫不顾忌游遍她全身。肤如凝脂，美若天仙，简直人间尤物。 美人向来带刺，哪怕重伤在身。既然已经启动防御模式，便没必要浪费时间。 “一个。”朱青鸿迅雷不及掩耳出击，伸手抓住离得最近男人的脖子，直接扭断。 狗腿子们停下脚步，犹豫后一起扑上去。朱青鸿飞起一脚，旋身“咔嚓”踢断一个男人的脊椎。 这一幕震撼所有人，谁能想到看起来病恹恹的女人如此恐怖，宛如杀神。 剩下的几个狗腿子却步，从未见过如此强悍，又冷血无情的女人。 赵少爷愤怒大吼：“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怎么？连个女人也搞不定？” 抓？ 怎么抓？ 眼前这女人明显不对劲。 狗腿子们想了想，硬着头皮只能往前。 “两个。”朱青鸿注视狗腿子，扯开一个兴奋的笑，“三个，四个。” 她身形如电。 在两个狗腿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身姿挺拔，朱青鸿一手抓一人的脑袋，徒手捏爆。鲜血四溅，一道无形屏障阻隔。 “你们一起上吧。”她身上没沾到一点血，抬眸看向惊在当场的赵少爷。 赵少爷害怕往后跑，手脚并用爬上大象的背。朱青鸿正欲上前，宛如咆哮的洪水声顿起。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像恐龙的生物奔袭而来。 变故突生，防御模式快解除，朱青鸿不得不撤。她飞奔过去抢走赵少爷手里的水袋，顺带弄伤他的腿。 鲜血横流，赵少爷痛苦大叫。 剩余的狗腿子守在大象边上，提防朱青鸿再度袭击。 一道灼热的视线不容忽视，朱青鸿看过去。是个十来岁左右的邋遢小孩，手脚戴着镣铐。年岁小，还是奴隶，胆子挺大。她勾起一抹笑，小屁孩有双狼一般的眼睛。 借着最后的力量，朱青鸿远遁。赵少爷受伤，鲜血会让野兽越发凶猛。 看在水袋的份上，她给他生的希望。至于抓不抓得住，朱青鸿可管不着。 “嗷——”随着一声声嚎叫，大地震动。 朱青鸿站在山腰回头，看见一个庞然大物肆虐。 “恐龙？”她略微惊讶。 那高大的身体，长长的脖颈，结实有力的四肢，真的像恐龙。 本就枯槁的树木被踩碎成灰，人们惊叫逃窜。一群群小恐龙猛冲，捕食猎物。 大象受惊，把赵少爷重重摔下。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四散而逃，谁也顾不上旁人。 人的哭喊撕心裂肺，女人怀中的孩子嚎得声音嘶哑。恐龙生物无情追击，撕扯。 戴镣铐的人行动不便，就算如此他们依旧拼命跑。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跑才能活。 人间炼狱，大抵如此。 这时，防御模式结束。 朱青鸿跌坐在地，动弹不得。 她双手撑住地面，规律呼吸想让身体好受一点。重伤状态下乱来，副作用来了。 全身都痛，痛到动一下也很困难。那边恐龙还在肆虐，她不能坐以待毙。 关键时刻，朱青鸿感觉脑中有什么苏醒。她大喜，小野醒了？ 【主人，你伤得太重，不要动。我为你治伤，应该能恢复一二。】 “拜托你了，小野。”朱青鸿松一口气。只要能动，不是全盛时期也没事。 一股清凉的力量由大脑传遍四肢百骸。她感觉身体没那么痛了，站起身动动胳膊。 小野刚醒，力量储备不多，只能简单治疗一下。朱青鸿对此很满意，终于不废了。 前方。 恐龙生物暴起，鲜血淋漓，残肢断臂。生死关头，狗腿子们到底抛弃赵少爷。 腿受伤的赵少爷惊恐在地上爬，无比狼狈。然而野兽没有恻隐之心，只会吞食猎物。 几个小恐龙一拥而上，随后传来赵少爷凄惨的叫声。朱青鸿打开水袋，先润润嗓子。 “小野，收集情报。”她将水喝完，丢掉水袋，“我倒要看看这些是不是恐龙。” 【是，主人。】 小野发动能力。 侵入那些人类的意识，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 当收集完成，它将一串串情报，直接发送到朱青鸿脑中。 恐龙，不，这个世界称为妖魔。 此方是个低魔世界。 妖魔各种各样，喜吃人。 寻常人出门在外皆小心再小心，哪像赵少爷大张旗鼓。 啧啧，不作死就不会死。 妖魔估计很想感谢他，送来一顿大餐。 ------------ 二、大杀四方 【情报收集完成。主人，这里不是我们的星球，甚至不在一个星系。我们被虫洞吸到未知，没被任何星际联盟开发的世界。这里贫穷，且落后。妖魔占据更多地盘。】 因为这些人见识有限，收集到的情报不是很多。妖魔肆虐，能与之对抗，出生就有特殊能力的人也存在，但很有限。 人类势微，龟缩一隅。 国家筑起高墙抵挡妖魔，保护百姓。 因地制宜，国家很分散，一个城也能称国。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离天崇城最近。 此世界多天灾，又有妖魔虎视眈眈，百姓日子不好过。 活着，没有一点希望。 粮食少，饮用水少，每天都有很多人饿死。一粒粮食能让人争得头破血流，易子而食不是什么稀罕事。为求活路，他们经常迁徙，居无定所。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安定。 朱青鸿看向戴镣铐那些人。蓬头垢面，全身新新旧旧都是被鞭打的伤痕。他们是奴隶。 而被她杀掉的几个人，则是押送奴隶的打手。打手们的目的地正是天崇城。 相比他们饿得不成人样。朱青鸿貌美无双，身材匀称。多一分嫌多，少一份嫌少。 乱世，美貌遭人觊觎。 然而朱青鸿从来不是娇滴滴的女人。她是个实打实的煞神。 科技历5222年，一个全息游戏面世，引众多人追捧。没想到游戏公测后发生重大事故，进入游戏的所有人暴毙，人口骤减。为提高人口，基因改造计划被推出来。 从此人以基因优劣为基准判定价值。7222年，朱青鸿以实力驾驭三套机甲，问鼎巅峰。 获得“机甲女王”称号，她成为站在顶端的女人。可任意挑选伴侣，传承基因。 优秀的基因才允许留下来，劣质的只能被淘汰。谁知道在去超级大国的路上，遇见虫洞。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朱青鸿明白了。她问：“小野，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主人，经过计算，我们应该在另一个位面。回去的可能性极小，也很危险。】 不在一个星系好说，攒够力量进行空间跳跃可以回去。不在一个位面…… 难度有点大。 朱青鸿啧一声。 排队等她挑选的基因男就此没了？玩笑开大了。 周围草木枯黄，不见一丝绿意。她望着捕食的恐龙妖魔道：“检测它们的详细数据。” 【检测数据。检测完毕。这类妖魔和恐龙类似，但比恐龙数据更高，且有天赋技能。】 “天赋技能……”朱青鸿沉思，随即一笑，“低魔世界的进化吗？有意思。” 【主人，实战可以更好收集妖魔的数据。主人是否选择参战？】 朱青鸿兴致勃勃注视那头庞大的妖魔：“妖魔数量有多少？书面数据怎么样？” 小野调出数据面板，全方面展示大小妖魔的数据。攻击力、防御力等等。 【主人，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佳。能量不足，机甲最多激活5%动力。】 “可以。小试一下吧。”她伸出手掌按在面板上，“授权，启动赤鸿机甲。动力5%。” 【收到授权，启动赤鸿机甲，动力激活率5%。启动完成，机甲生成中……】 由朱青鸿手掌开始，一片片红色的机甲自行穿上，直到蔓延至全身。 她的身体全数被包裹，身后长出一条灵活自如的长尾。背部张开翅膀，她飞冲出去。 远处。 人们惊叫逃窜。一个奴隶男孩被小妖魔扑倒，腥臭的血盆大口就在面前。 死亡近在咫尺。 他的眼有不甘、愤恨，却没有软弱。若他有力量，若他有力量…… “嘭——”一声巨响。 吸引所有注意力，不管人类还是妖魔都转头看去。却见一道红色身影威武站在大妖魔背上。 朱青鸿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庞大妖魔背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坑。 庞大妖魔痛苦嘶吼，那些小妖魔收到指令往回跑。不再管其他人，它们全都奔赴上位者。 侥幸得救，还活着的人不敢久留，四散而逃。他们头也不回，只顾发疯般奔逃。 唯有奴隶男孩爬起来站在不远处，震惊望着庞大妖魔背上那抹红色身影。 怪物？ 还是神女？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人压倒性强大，明艳张扬，绚烂夺目。 “别急，让我好好玩玩。”妖魔背上，朱青鸿虚虚一握，机甲自动生成一柄红色的长刀。 咆哮，庞大妖魔猛然回头。得益于它的长脖子，背上也能攻击到。 朱青鸿不退不避，迎向它的头。庞大妖魔却不硬拼，而是张嘴吐出滚滚热浪。 天赋技能？ 就这？ 朱青鸿有点失望。即便状态不佳，这点热也给她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热浪之后，随即而来的是火焰。朱青鸿劈开，一个利落翻身接近庞大妖魔的脑袋。 “有口臭，就好好闭嘴。”她一拳狠狠打中庞大妖魔的下巴，再一刀横劈对方的双眼。 尖利的牙齿断裂，双眼鲜血直流。庞大妖魔哀嚎，身躯扭动想把朱青鸿甩下去。 一刀插入它的脖颈，朱青鸿勾唇一笑：“拿出点真本事。不然太无趣了。” 庞大妖魔痛到倒下，掀起浓浓灰尘。小妖魔们嘶叫着，疯狂扑向朱青鸿。 她兴奋舔舔唇，拎着刀迎上去。一刀一个，朱青鸿干净利落杀掉小妖魔们。 它们围拢上来，企图用数量取胜。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不管来多少，朱青鸿犹如砍瓜切菜。妖魔们毫无反击之力，更别提伤到她。 远处的奴隶男孩睁大眼看着。他眼神激动虔诚，宛如见到神明降世。 庞大妖魔闻到血腥味，听到小妖魔们惨烈的嚎叫。它悲愤怒吼，张开的嘴里牙齿尽断，毫无威胁力。庞大妖魔挣扎着欲站起来，因看不到拿捏不到距离。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站起，它摸索着上前。岂料一脚踩中小妖魔，瞬间成肉饼。 朱青鸿挑眉，这可不关她的事。还在战斗却失去理智，不是什么好事。 小妖魔们发出低低的呜咽，庞大妖魔好像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它慌忙抬起脚。 谁知无法掌握平衡，庞大妖魔身子歪斜，再度倒地。一声巨响，摔得它五脏六腑巨疼。 朱青鸿握着刀走过去，扬起无情的笑：“看着真可怜啊。” 不如给个解脱吧。 庞大妖魔虚弱抬起头，完全不知道红色的刀已抵住咽喉。 手腕一动，朱青鸿毫不犹豫结果庞大妖魔。它的头软软倒下，就此没了声息。 小妖魔们从喉咙发出低吼，悲戚哀伤，又愤怒仇视。审时度势后，他们转身就跑。 朱青鸿觉得好笑：“放跑你们，岂不显得我无能。” 奴隶男孩眼见小妖魔们奔来，立刻往旁边跑。它们心急逃走，完全不管周边的他。 “第二形态解锁。”朱青鸿将刀举到身前，淡淡开口。 【解锁第二形态。解锁成功。发动。】 下一刻，长刀分化成一个个飞刀，总共一百多片。 飞刀疾驰，追上小妖魔们直接封喉。杀完一个，无数飞刀仿佛被人操控般，向前继续杀。 刀影掠过，眨眼间遍地尸体。小妖魔们应声全部倒下，连反抗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任务完成，飞刀悉数回到朱青鸿身边。机甲从上到下褪去，露出她美丽的脸庞。 【数据收集完毕。战斗状态妖魔数据向上浮动，拼死反击时最甚。】 “如果妖魔都是这种数据，不过如此。”朱青鸿傲气一笑，看到远处站着的奴隶男孩。 倒是个有胆量的，可惜不知道能活多久。她转身离开，留下一片狼藉。 奴隶男孩远远看着，默默把那个身影映入心里。若世上有神女，大抵便是如此。 走远的朱青鸿落在一处山上，往下俯视能看到逃走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行进。 “虽然衣衫褴褛，但看得出来他们的衣物类似古代。”她点开商城，“得换件衣服。” 【已为主人准备符合本世界的衣物。预测时有战斗发生，主要推荐轻便简洁类。】 “小野深得我心。”朱青鸿翻页面，找到一件火红色刺绣牡丹的劲装，“就它了。” 【选择成功。为主人换上衣物。】 话音落，从面板飞出一团金色的光。光芒变大笼罩朱青鸿全身，片刻后光芒回缩成一团，悬浮在半空。 而此时的朱青鸿已换好挑选的衣物。牡丹富贵，红色艳丽。她的长发上半部分用白红两色发带绑起，下半部分披散。编好的发戴好发饰，几条流苏犹如星河垂在脑后。 朱青鸿一笑，光洁的额间点缀红色珠子额饰。耳环只一颗珠子，赤红且小巧。 “别说，第一次做古装打扮，还挺新鲜。”面板自动变成镜子，她照了照很满意。 光团变幻形态，犹如一个小太阳。它正是小野，朱青鸿的伴生系统。 基因改造计划启动后，基因优秀之人从诞生便被植入系统。 他们一体同命，从不背叛。 系统只听命于主人，能处理很多事务。像管家，也像战友。 ------------ 三、炮轰妖魔 【主人，我们皆受损严重。吸收光能可以提供日常所需，但恢复战斗力要矿产。】 “看来我们得想办法发掘矿产。”朱青鸿肚子咕咕叫，“天崇城还有多远？” 【主人受到重创，又经历一番打斗。消耗不少能量，应该饿了。】 吸收光能维持日常运作，小野具象出形态。小太阳摇身一变，如同一个玩偶模样的狮子。 不过狮子的鬃毛比起太阳，更像向日葵。小野落在朱青鸿肩头，点开面板。 【主人，请选择吃什么。营养剂还是现炒饭菜？是否召唤出别墅？】 “先用营养剂垫垫肚子吧。”朱青鸿看看天色，“若有更多妖魔来袭，我们太过被动。尽快赶到天崇城，打探下情况。晚上能进城最好，不能进城再召唤别墅。” 取出一瓶营养剂，小野递给她。 朱青鸿接过，一口饮下。 营养剂没味道，对于她挑剔的舌头很不友好。平时只有身处战斗，无可奈何时才喝。 呸呸两声，朱青鸿想念饭菜的香味：“目的地设定天崇城。召唤飞车。” 【路线确认，目的地天崇城。召唤飞车。召唤成功。】 旁边出现一道空间门，一辆摩托车出现在前方。朱青鸿一笑，跨步直接骑上去。 “走吧。”她熟练开车，从山腰疾驰而下。飞车贴着地面拐个弯，随即一飞冲天。 红色的摩托车似飞翔的火鸟，轮胎变成光圈，红色气浪犹如翅膀。它翱翔在天际，俯瞰万物，一切仿佛都很渺小。有飞鸟从身边经过，朱青鸿潇洒转方向，侧头躲开。 为避免麻烦，她启动隐身功能。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谁也看不见。 不过几分钟，他们已到达天崇城上空。底下的城不算大，城墙有许多破损。 城门口聚集很多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他们看起来没什么生气，随便坐在地上。 城门禁闭。 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一脸冷漠，看起来并不打算开城门。 【正在收集情报。收集成功。主人，为防止妖魔袭击，一般不会打开城门。需特有令牌。】 “我直接落到城里，会不会很高调？”朱青鸿有点纠结。 小野立刻扫描城中情况。 【主人，城中并无强大战力。若遇到妖魔袭击，城将不保。而且，他们没粮食了。】 “自身难保吗。”朱青鸿注视天崇城，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些人不管在城内，还是在城外。都只是苟延残喘。活着已竭尽全力，哪有闲工夫想其他。 百姓的一生，苍凉无比。 “妖魔来了。妖魔来了。快逃啊。” “快逃！” “救命。救救我！” “开门，开门啊！” 下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喊声。他们低头，只见一群熊形妖魔冲向人群。 霎时间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人们奔向城门，拼命拍打叫喊。 一声声救命，泣血含泪。 城墙上的士兵严阵以待，手持破损的长枪准备迎敌。他们的手颤抖，但眼神坚毅。 人死的越来越多，城门外的土地被染红。一头头黑熊咆哮，尖牙上还挂着血肉。 “我在想一个问题。”朱青鸿眼看着黑熊们猛冲向城门，扬起桀骜的笑，“回不去的情况，我们该做什么。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糟糕，不如让我来做一些改变。” 【主人的意思是，夺城？我们有能力独善其身，主人似乎产生很有意思的想法。】 “当然。”就在黑熊们快到城门口时，朱青鸿一跃而下。 小野立即收起飞车，跟上去。 她的身影从半空出现，几脚踢飞距离城门近的黑熊。被踢飞的黑熊骨头碎裂，当场死亡。 黑熊还有很多，一个个足有半个城墙高。朱青鸿伸出手掌，轻轻启唇：“启动火箭筒。” 【火箭筒启动。启动成功。炮弹装填。计算弹道。弹道计算完毕。】 一股力量绕在她的手臂，很快生成一个火箭筒。 朱青鸿红唇轻扬：“发射。” 下一秒，火箭筒连续发射。炮声响彻云霄，炸裂开黑熊的身体。 它们愤怒嚎叫，没有半分作用。 一炮下去，身体被洞穿。 察觉到危险的妖魔想逃，可惜已经晚了。朱青鸿笑得张扬肆意，接连发射炮弹，直到黑熊妖魔死光。 战斗轻而易举结束，她松开手，火箭筒自动回收。城墙上的士兵，城外的人群目瞪口呆。 不敢置信，居然如此轻松解决妖魔。他们看向那个一身红的女子，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 朱青鸿回头。 她绝美的容颜让所有人目眩神迷，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 “你们谁是管事？”朱青鸿朝城墙上喊，“我要进城，把门打开。” 城墙上，看起来是将领的男人为难道：“我没权力私自开城门。请姑娘容我禀告城主。” “行，你去吧。我等着。”朱青鸿双手环胸。今天是城主，难保明天还是。 将领立刻下了城墙，前往城主府禀报。一路上他很激动，准备许多措辞想说动城主。 来到城主府，通传后将领马上进去。他把城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 城主是个略微富态的男人。 在如今饥荒遍地的时刻，可谓相当罕见。 “一个女子从天而降，杀一群妖魔？”城主沉着脸，神色不善，“说出来，你信吗？” “若非亲眼所见，卑职不信。”将领据理力争，“城主，所有人都看见了。” 城主座下尚有一名灰衫男子在。他衣服洗得有些发白，还打了补丁，想来并不富裕。 灰衫男子拱手：“城主，既然那么多人看见。不如找几个人过来问问。” “无须询问。”城主大手一挥，“本城主不同意她进城。且不允许你打开城门。” 将领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领命退下。灰衫男子行礼，找个借口一道离开。 “韦将军。”灰衫男子在长廊叫住将领，“你所说是否属实？可敢指天起誓？” 韦将军为证明所言非虚，当即起誓：“韦某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元某信得过韦将军。”灰衫男子沉思片刻，“我会再劝劝城主。你去不要把话说死。就说城主正在考虑，让她等明天进城。你安排一下，接她进城。我们不能少个助力。” “这……”韦将军迟疑片刻，行礼，“韦某会办好。元军师静待佳音。” 元军师点点头。 韦将军大踏步离开。 天崇城已危在旦夕，不可放有才之人离开。 轻叹口气，元军师摇摇头。 城主刚愎自用，只知吃喝玩乐，何曾关心过旁的。 若城破，他不敢想。 哪怕阳奉阴违，元军师也打算把人留下。为了保护整座城…… 【主人，城主不同意你进城。还下了死命令，不许打开城门。我们直接闯吗？】 朱青鸿站在城门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闻言，她勾起玩味的笑。 天崇城各个角落皆在小野的监视下，他们说了什么根本无法隐瞒。 朱青鸿嗤笑：“给他机会，把握不住啊。我好不容易讲一回礼貌，居然有人不领情。” 【城主虽然不同意主人进城。元军师和韦将军计划阳奉阴违，偷偷放你进城。】 小野展开两个人物，他们的对话详细记录。元军师？这个人好像有点东西。 她正想着，韦将军匆匆赶回。 朱青鸿含笑看他，期待大庭广众下对方怎么说。 “抱歉，姑娘。城主不同意打开城门。”韦将军惋惜，丢下一个小包袱，“权当谢礼。” 朱青鸿接住包袱，很轻，不知道放了什么。她抬眸望韦将军：“你叫什么？” “在下韦洲。”韦洲韦将军拱手，“望姑娘见谅。还请你自行离去。” 颠颠包袱，朱青鸿当众打开。里面放着件衣物，还有个纸条。 她打开一看。 明日再来……还真想阳奉阴违。朱青鸿丢掉包袱，拿着纸条离开：“谢了。” 韦洲皱眉伸长脖子望，生怕她真的走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一刻扑上去疯抢地上的包袱。他们衣服很破，不避风寒，多想要件像样的衣服穿。 有些人争抢包袱，有些人思虑再三咬咬牙起身跟上朱青鸿。有厉害的人在，总能安全些。 一个人动，很多人动。 面对妖魔，他们都没办法。只有她，斩妖魔不在话下。 【主人不打算武力破城？一堵城墙根本拦不住我们。城主肤浅，直接杀了就是。】 “没必要。”朱青鸿寻到一处稀疏的林子，“咱们这回智取。看看好戏。” 【小野感觉到主人很高兴。为什么？城主不让我们进城。就应该直接闯进去。】 “小野，咱们是文明人，不要喊打喊杀的。”朱青鸿将纸条放到空间里保存，“有些东西打下来很容易，守起来很难。人才不可多得，遇见一个咱们就拉拢一个。” 【人才？主人说的是韦将军，还是元军师？他们各方面的数值根本不达标。】 “入乡随俗懂不懂？把要求降一降。”朱青鸿走来走去瞧准一个地方，“召唤别墅。” ------------ 四、大显神威 【是，主人。召唤别墅。召唤成功。是否更换别墅外观和里面的装修？】 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凭空出现在空地上。朱青鸿一笑：“换。换古风外观和装修。” 小野列出符合要求的外观和装修。她一一挑选，然后选中一款。点击后，别墅变化。 本来满满的欧式风格，变成古风式楼阁。八角飞檐，红柱碧瓦，依旧三层楼。 雕梁画栋，檐下挂着华美的宫灯。 全木结构，古色古香。 朱青鸿感叹，真美。 她上台阶，走进屋。 屋里装修主古风，即便沙发也采用刺绣图案。不得不说，奢侈。 朱青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划开面板点奶茶：“上杯柠檬水。我渴了。” 【好的，主人。请问还需要别的吗？饮料、水果，或者正餐。】 “准备做晚饭吧。”朱青鸿点菜，“红烧排骨，一个青菜，加一个汤。” 【小野马上去准备。柠檬水好了，主人慢用。晚饭做好预计需要半个小时。请稍等。】 从天花板落下两只机械手臂。它们将做好的柠檬水端上桌，贴心插上吸管。 朱青鸿捧着柠檬水喝一口，满足摆摆手：“去吧去吧。饭前水果吃苹果。” 厨房里，几只机械手臂有条不紊做晚饭。另有两只机械手臂取出苹果，切好端出去。 一边吃水果，一边喝柠檬水。朱青鸿打开投影，顺便追以前没看完的剧。 别墅外。 跟过来的人震惊看着那栋精美的楼阁。附近他们很熟悉，之前根本没有。 有胆子大的，边瞅里面边往前挪。 他抬脚准备上台阶，两只机械手臂出现。 【未经主人允许，不得擅闯。给你两个选择，退回去或者死。】 那人咽咽口水，不甘退后。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饭菜的香味。饥肠辘辘的人闻到，眼睛冒绿光。有吃的。不管对方是妖怪，还是神仙。只要有吃的，他们就敢往里冲。 胆子大的带头，一堆人响应。机械手臂张开，二变四，四变八…… 它们拦住门口，不让任何人前进。有人想钻过去，爬过去，绕过去…… 机械手臂用力一扫，全部重重往后倒。有人牙磕掉了，有人骨折，有人起不来…… 胆子比较小的一群人瑟缩脖子，更加不敢往前。可那味道太香了，好像是肉…… 肉味不光吸引人，更吸引妖魔。 一群狼形妖魔闻味奔来，不管不顾朝屋里撞。 机械手臂数量再度增加，一手捏一只狼。不过稍稍用力，妖魔便被捏死。 骨头尽碎，血流不止。 机械手臂丢开尸体，再去抓活着的狼。一抓一个准，根本逃不掉。 当最先一批妖魔惨死，满地鲜血。 人们纷纷害怕后退，那是比妖魔更恐怖的怪物。 【哎呀，还要打扫。你们不是饿吗？这些肉给你们吃好了。】 群狼低呜，认清现实后转身跑了。 人群中有人爬向尸体，他太饿了，只想吃饱。 “妖魔的肉不能吃。吃了会死。”不知谁先喊，之后很多人附和。 屋里的朱青鸿点开妖魔的数据面板，发现不管恐龙、黑熊，还是狼形妖魔。它们体内都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矿物质进化它们的身体，却不能被人类吸收。 所以人吃妖魔的肉，会爆体而亡。 朱青鸿吃口苹果，难怪人饿成那样，也不吃妖魔。 人不能吃妖魔，妖魔可以吃妖魔。 她放下杯子：“小野，可以分离矿物质吗？” 【可以。但不能完全分离。这种矿物质由他们传承而来，已和血肉融为一体。】 能够想象，此方世界曾经发生异变。动物们为活下去，主动吞食矿物质进化。 一代传一代，矿物质已成为他们基因传承的一部分。 分离，吃力不讨好啊。 “不知道还有没有普通生物。”朱青鸿突发奇想，“妖魔的肉，我应该能吃吧。” 【是的，主人。你的身体经过基因改造，已达到最理想状态。区区矿物质，摧毁不了。】 朱青鸿不自觉砸吧下嘴：“小野，你说妖魔口感怎么样？能下锅吗？” 【主人连虫族都能下锅炸了。妖魔有什么不可以。主人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我肯定要试试。”朱青鸿继续吃苹果，“先挑看起来顺眼的。比如鸡鸭鹅之类的。” 【小野会留意。必定让主人尝到不一样的美味。主人，晚饭很快做好。】 天蒙蒙黑时。 一行人赶到附近，他们见大多数人在这边，便也过来。人多自带安全感。 稍微打听一下，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奴隶男孩闻到香味，他的肚子叫个不停。 谁又不是呢？大家望着宫灯亮起的楼阁，幻想发出香味的美味。 梦里，大概能尝一尝吧。 屋子里。 朱青鸿吃完饭，满足放下碗筷。机械手臂收拾，根本不需要她动。 天已经完全黑了，客厅亮着灯，犹如白昼。朱青鸿伸个懒腰：“洗个澡，然后睡觉。” 她进入浴室美美泡澡。换上睡裙出来，朱青鸿打个哈欠。机械手臂主动上前，抚摸她的头发。手臂掌心散发热气，很快将她的头发烘干。 而浴室，也有机械手臂打扫。 洗衣机张开手，把衣服收进肚子里。洗好后交给机械手臂，由它晾到楼上去。 三楼有一间专门晾晒衣服的房间，一年四季恒温。有衣服进去，房间里亮起太阳光。 朱青鸿穿着拖鞋上二楼。 主卧在二楼，其余皆是次卧。她上床，让小野关灯睡觉。 屋里的灯熄灭，檐下的宫灯也灭掉。富丽堂皇的楼阁暗下来，静悄悄的。 人们围聚在楼阁四周，忍耐着饥饿蜷缩成一团睡觉。 夜深人静，所有人进入梦乡。 月亮高挂，一声狼嚎划破天际。 众人惊醒，只看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接近。 “妖、妖魔！”有人惊呼。他们往后退，想离楼阁近些，更近些。 狼群后，一头巨狼仰天嚎叫。狼群收到命令，一个接一个冲向人群。 它们扑上去啃咬，一时间哀鸿遍野。当几匹狼想靠近楼阁，机械手臂出现拦住去路。 【主人在睡觉，你们吵什么吵。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等下又要打扫一遍。】 话音落，机械手臂伸长。 似藤蔓灵活疯长，卷走一只只狼。 狼被卷到半空，挣扎叫个不停。机械手臂不过稍稍用力，它们一下没了声息。世界安静了，人们庆幸的同时亦恐惧。 狼王见底下的狼全数被杀，做出攻击姿态。它飞快奔跑，扑向机械手臂死死咬住。 这点力量，小野完全不放在眼里。所有机械手臂里三层外三层裹住狼王，生生将其勒死。 没发出声音，小野很满意。 这样就不会打扰主人睡觉。接下来只剩收拾残局。 人们怕的捂住嘴巴，眼泪直流。 他们害怕的妖魔，在怪物面前不堪一击。 如果攻击的话，他们更没丝毫反抗能力。有畏惧的，也有吃惊和崇拜的。 唯有奴隶男孩望着楼阁，想再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那么强，那么美，无懈可击的人…… 收拾完狼群的尸体，小野收回机械手臂。狼肉不知道好不好吃，主人会不会想吃呢？ 这一夜，再无妖魔来袭。 露宿野外，人们平安度过。曾经他们想都不敢想。 朱青鸿打着哈欠下楼，洗漱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小野早上熬了皮蛋瘦肉粥，特别香。 一口粥，一口油条，她吃的不亦乐乎。食物热气腾腾才美味，营养剂是个什么玩意。 【主人，昨晚狼群来袭，被我解决了。你想不想试试狼肉？我去打一只？】 “不了。”朱青鸿敬谢不敏，“我不爱吃稀奇。找正常食材吧。野猪有吗？” 【没探寻到踪迹。估计附近没有。野猪肉的话商城有。主人想吃吗？】 “食材可遇不可求啊。”朱青鸿吃完，碗一放，“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进城。” 今天得进城。 韦将军和元军师的意思是，让她悄悄到城门口。会有安排好的士兵开门缝，到时钻进去就行。朱青鸿看看外面，那么多人盯着，一般可做不到悄悄。 点开商城，她换一套雪青色劲装。发型交给机械手臂弄，好看又方便。 “隐身。”换好靴子，朱青鸿边往外走边说。 霎时间，楼阁凭空消失。 人们大惊失色。 隐去身形的朱青鸿走向城门，蓝色腰带如蝴蝶在衣摆起舞。 她到达城门口，果然有士兵打开一个门缝。士兵瞅瞅四周，见没人便放她进去。朱青鸿成功进城，按照地图前行。 天崇城很破败，城里同样有许多人死气沉沉坐在路边。 没人做生意，也没人劳作。 朱青鸿摇头：“有人拼尽全力守护城池。有人坐在路边等死。没救了。” 【主人，再过两条街便到元军师住的地方。家中只有他一个人。】 满城萧条。 真正为天崇城操心的人屈指可数，如此下去早晚城破。届时谁也活不了。 朱青鸿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 挽大厦之将倾。 有难度，她喜欢。 ------------ 五、编写指令 城中许多屋子空置，房屋比人多，自然住不过来。 元军师的家是个一进宅子。 老旧的木门，褪色的对联。 周围邻居皆已不在，没半分人气。清净，也孤寂得很。 朱青鸿走过去，叩响门。 脚步声传来，很快门从里打开。元军师疑惑：“姑娘你是？” “韦将军安排我今日进城。是你的主意吧？”朱青鸿笑看云军师惊讶的表情。 “姑娘请进。”元军师退开，礼貌请人进屋。朱青鸿并不客气，进屋后直接坐在主位。 “家中无茶。姑娘稍等，我去烧水。”元军师说着，转身打算去厨房烧一壶水。 “不用。你先坐下。”朱青鸿含笑招手，示意无须忙活。 元军师不明所以，只好坐在下方。 古代人，尤其文人最爱喝茶。朱青鸿翻看茶水单子。 奶茶熟，茶叶属实难为她。 【主人，小野推荐龙井茶、碧螺春、铁观音。皆为名茶，历史悠久。】 “嗯。碧螺春吧。”朱青鸿在商店选择碧螺春，“小野，用最好的泡茶手法。” 【好的，主人。碧螺春两杯。泡茶手法采用上投法。主人，是否取用玻璃杯冲泡？玻璃杯透明，泡茶时可观到“白云翻滚，雪花飞舞”之美景。乃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取用玻璃杯泡茶。”朱青鸿点击选择茶具。小野收到命令，酝酿三秒。 元军师偷瞄朱青鸿，觉得奇怪。她在跟谁说话？又在面前比划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 小野召唤出两个拳头大的圆球，圆球分别飞到朱青鸿和元军师身旁。 突如其来出现一个东西冲过来，元军师以为是暗器，吓一大跳。圆球表皮破开，宛如蜘蛛般露出好些手手脚脚。 怪物！元军师急忙后退。 他抬头，却见朱青鸿气定神闲。 咽咽口水，他压下内心的恐惧坐回去。听闻某些人生来便有特殊能力，这位姑娘便是？ 两个小机器拿出玻璃杯泡茶，一举一动十分标准。当茶叶撒落热水中，元军师看呆了。 透明的杯子，能清楚看到茶叶在水中飘飞，慢慢散开。 如此美景，百看不厌。 茶泡好。 两个机器恭恭敬敬捧上前。 朱青鸿端起，抿一口尝尝味道：“元军师请。”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元军师伸手拿住杯子。机器立刻回缩，变成圆球飞了回去。 他松一口气，这才垂头看杯中茶。 一股清香直扑鼻尖，元军师小心翼翼喝一口。入口甘甜，回味无穷。他从没喝过如此好的茶，可谓天上才有。 元军师垂眸，姑娘来历不凡。 “你叫什么？”碧螺春不苦，反而有点甜，朱青鸿很喜欢。 她一口一口饮着。 “元佑，庇佑的佑。”元军师元佑惶恐，颔首回答。若姑娘真来历不凡，定能救天崇城。 朱青鸿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便有话直说。以你所见，天崇城还能维持多久？” 摇头叹息，元佑放下茶杯：“昨日如果不是姑娘出手。天崇城已然不在了。” 识时务的人确实讨喜。 朱青鸿勾起一抹笑，抬眸看元佑：“元军师有何打算？” 元佑思虑再三，撩袍直接跪下：“求姑娘救天崇城。元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元军师，我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朱青鸿握着茶杯暖暖手，“你能给我什么呢？你能给的我都看不上。什么筹码都没有，就想与我谈判。元军师是否太没诚意了点。” 皱眉垂头，元佑顿感无力。 救天崇城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如此相求实乃强人所难。 “我听说城主下令不许我进城。”朱青鸿手撑下颌，笑盈盈道，“把他换掉吧。” “城主岂能说换就换。”元佑为难摇头，“换了城主，又该上哪找新城主。” 朱青鸿起身，上前扶元佑：“元军师，这方面你未免有点蠢。新城主近在眼前啊。” “你……”元佑站起，难以置信。 天崇城一穷二白，随时可能命丧妖魔之口。姑娘为何想接此般一个烂摊子。即便当上城主又如何？不过过瘾几日，不想要再抛弃罢了。 “元军师，你信吗？”朱青鸿目光灼灼，“若我当上城主，天崇城必焕然一新。妖魔不敢侵扰，粮食满仓，水源充足。人人安居乐业，守着自己的小家，幸福快乐。” 妖魔不敢侵扰，粮食满仓，水源充足。多么美好的愿景，向来只在梦里实现过。 人人安居乐业，守着自己的小家，幸福快乐。更是连梦都不敢梦到的画面，太遥远了。 元佑一句话说不出。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到她坚定自信的眼神。这一刻愿意相信。 可是太难了。 即使几个大国也做不到她所说的那些。粮食和水，永远也不会够。 “姑娘，你的愿望很好。”元佑喉头哽咽，“真的很好。是我期盼的模样。” “但你不相信我能做到，是吗？”朱青鸿一笑，“看来不容易被说服。我难得来一次怀柔政策，居然不领情。你不喜欢软的，我只能来硬的。小野，召唤机械护卫。” 【是，主人。召唤机械护卫，编号001。召唤成功，请主人编写指令。】 空间门应声打开，一个牛高马大全身漆黑的机器人出现在屋里。 元佑吓得倒退几步。 机器人额头有个“壹”字，它垂着头双目紧闭。机器人身体黑的发亮，犹如铠甲。 “元军师，城主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朱青鸿勾起嚣张的笑，“懂了吗？” “他是什么？”元佑何曾见过如此高大的人。有他两个高，而且还未抬头。 “你暂时的护卫。”朱青鸿走过去，手掌按在机器人额头的字前面，“编写指令。1、保护元佑的生命安全。2、击杀城主。3、两个时辰内回来。违抗指令，启动自毁。” 【接收指令。指令认证完毕。主人，机械护卫壹号为您服务。坚决执行指令。】 壹号无嘴却能说话。 它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显得更加高大。壹号看向元佑，进行扫描。 【扫描指定人物。身份认证正确。任务目标：元佑。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元佑一阵恶寒。 护卫？没有嘴，但可以发出声音。一种没有一点感情的声音。 人说话，自带情绪。 或高兴或悲伤，或愤怒或冷漠。 然而这个护卫说话毫无感情。 “姑娘，有话好好说。”元佑背抵着柱子道，“城主责任重大。并非想当就能当。” “我想当，就要当。”朱青鸿回主位坐下，“壹号，即刻执行任务。” 壹号领命，走过去提起元佑的后领。元佑跟个鹌鹑一样不敢动，那手比他头还大。 “壹号大哥，能否放下我？”元佑身子颤抖，“脚不沾地让我没有安全感。” 然而壹号是机器人。 机器人只会执行任务，不会心软。因为它本就没有心。 油盐不进啊。 元佑只好捂着肚子装：“哎哟，我肚子好痛。我痛到快死掉了。” 听到死这个字。 壹号终于肯停下，低头扫描元佑全身。经过几次扫描，结论马上得出。 【检测任务人物。没有疾病，身体健康。不存在肚子痛的可能。继续执行任务。】 壹号脑中，有小野植入的天崇城地图。它知道城主府在哪，拎着元佑前进。 元佑万分气馁，不好使啊。城主府重兵把守，壹号大哥一个人去很危险。 “壹号大哥，城主身边很多护卫。你完不成任务，回去吧。”元佑苦着一张脸说。 除非激发与任务相关的字句，不然壹号毫无反应。它眼中有倒计时，提醒任务时限。 城主府不远，他们到了。 府门口有士兵把守，一人握住一杆枪。士兵看到壹号，立刻戒备。壹号走向城主府，两个士兵赶紧上前拦。离近才发现，壹号高大得望尘莫及。 士兵试图阻拦，壹号不管不顾往里走。他们用枪刺，枪头断了。 他们只能用力抱住。 壹号力气特别大，两个士兵挂在身上也不减速度。士兵知道遇见硬茬，立马大喊求助。 元佑被当小鸡拎着，看到壹号力大如牛大气不敢出。喊声引来许许多多士兵，一个个拿着长枪包围壹号。奈何壹号仿佛没看见他们，依旧往任务提示的方向走。 领队大喝一声，所有士兵列阵。 他们齐声大喊，一同戳向壹号。下一刻，枪头尽断。 丢掉长枪，士兵们用身躯拦截壹号。或抱或拖，全都使出吃奶的劲。 可没有效果。 “元军师，这是什么怪物？”领队惊恐大喊。刀枪不入，力大如牛，怎么应对？ 元佑苦笑，他也想知道。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领队也冲上去抱住壹号。 所有人挂在壹号身上，眼睁睁看着它往里面走。 领队唯有大喊，让更多人过来。 不管上多少人，也阻挡不了壹号的步伐。他们该庆幸清除障碍物不在指令内，否则一个也活不了。壹号是机械护卫，有着最坚硬材质制成的身躯。 哪怕在星际联盟也很抢手。 “快来！有入侵者！大伙快来！”领队喊到声音嘶哑。 他的手很酸很痛，更焦心的是根本阻止不了。哪怕弟兄们层层叠叠，四面八方围住，怪物依旧在前行。 这东西到底哪来的？！ 【发现目标。扫描任务目标：城主。扫描完成。身份认证完毕。启动猎杀状态。】 ------------ 六、更换城主 猎杀状态，壹号的各项数据直线攀升，犹如开了狂暴。 它一双眼猩红骇人。 “什么东西？”城主感觉到自己被当成猎物锁定，惊恐往后退，“拦住他，快拦住他！” 可惜无人能拦住。 壹号如一头被激怒的猩猩，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城主。那些挂在它身上的士兵被甩开，运气差点的被撞伤、踩踏。血溅得到处都是，地面留下带血的脚印。 城主节节后退，转身便跑。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狂冲过来的壹号捏住脑袋。 元佑很难受。 壹号不管何时皆死抓着他，一开始东倒西歪，到现在剧烈颠簸。他感觉身体快散架，牙齿还被磕到，痛到飙泪。元佑举起双手抱紧壹号的手腕，防止掉下去。 他的小身板可经不住摔。 城主胖胖的脑袋在壹号手里显得有些小，他惊惧双腿发软。 士兵们不敢置信，多少人想继续往前冲。即使阻止不了，即使壮烈牺牲…… 保护城主是他们所有人的职责。 若做不到，若做不到……他们生存的意义在哪？ 【确定目标，即刻抹杀。】 城主害怕得尿裤子，嘴唇抖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壹号机械且冰冷，手轻轻一握。 脑浆爆裂，鲜血飞溅。 【抹杀成功。任务完成。】 元佑离得近，全身溅上红白之物。 血腥味浓重得他想吐，城主的尸体更令人胆战心惊。 【立即返回。】 溅到壹号身上的脏污，宛如水珠落在叶片上轻松滑落。轻易夺走人性命的他，全身反而最干净。 元佑懵了，士兵们愣住。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怎么面对。 照样拎着元佑，壹号转身。 众人看到他一步步走过来，无人敢再拦。纷纷让开道路。 元佑一惊回神大喊：“马上打扫，处理掉尸体。务必封锁消息，不然生变。” 这一喊，领队有了反应。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刻，须做好后续处理，保住表面平静。 见领队有动静，元佑松一口气。 能拖一时是一时。人心涣散，内部坍塌，才是真的完了。 壹号离开城主府，原路返回。 抵达宅子，壹号将元佑放在厅内，复命后进入待机状态。 元佑身体本就难受，又亲眼看见城主如何惨死。 他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朱青鸿坐在主位悠闲吃绿豆糕，勾唇：“元军师。城主已死，你打算拥护谁当新城主？” 张嘴，元佑不知道说什么。 拥护谁？天崇城岌岌可危，拥护谁也救不了。 “不管你想拥护谁。”朱青鸿跋扈道，“我保证他活不过一天。你可想清楚了？” 毫不掩饰的威胁。 元佑握拳抬头直视她：“姑娘实力强悍。直接攻入城主府，坐上城主之位便是，何必与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军师，做不了天崇城的主。” “我要你，”朱青鸿眼中盛满笑意，有一种别样的恶趣味，“求我当城主。” 什么？元佑惊愕。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就能坐上城主之位。 她自己想当城主，为何…… “你若不求，我就不当。”朱青鸿吃完绿豆糕，拍拍手，“我的拉拢，岂是好拒绝的。” 元佑懂了。 城主已死，城主之位空悬。 姑娘不坐，眼睁睁看着天崇城动荡。除非他俯首乞求，否则姑娘必袖手旁观。来自上位者的训诫，他不屈服，只会得到城破人亡的结果。 尊严，在命悬一线时毫不重要。 元佑挺直腰杆跪好，恭恭敬敬俯首：“求姑娘开恩。” “你真的很有意思。”朱青鸿走过去，含笑扶住元佑，“我必不辜负你这一跪。” 女子容貌倾城，含笑意的眼眸熠熠生辉。元佑在那双眼中看到无边野心，格外吸引人。 “元佑，你是我的第一个部下。给你些优待吧。”朱青鸿转身，“小野，挑选男装。” 【是，主人。符合元佑气质的衣物整理完毕，请主人挑选。小野建议选青衫。】 青衫吗？ 朱青鸿翻衣裳商店，的确适合。一身青衫，挺拔翠绿，适合文人风骨。 可她扫到一套苍色衣袍时，停顿住。苍色不比青色鲜艳，更沉稳内敛，大气刚劲。 “这套更好。”朱青鸿点击确认。 小野分出两个蜻蜓形态的机器，它们形成围栏挡住元佑，做成临时更衣间。 两个机械手臂捧上衣物。 元佑一愣，伸手接住。 机械手臂立刻缩回。 “元军师，换好衣服我们去城主府。”朱青鸿摸摸壹号的脑袋，将其收回，“我负责展现实力，你负责说服人投诚。希望你多卖卖力，毕竟我容不下不忠之人。” “姑娘手段，元某记忆犹新。”元佑尽快换上衣服，可不知道怎么出去。 在他犹豫要不要开口时，更衣间自动打开。两个蜻蜓机器飞在他身边，犹如伺候的丫鬟。 朱青鸿转头打量元佑。 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她满意点头。为选的衣服竖起大拇指。 “走吧。”朱青鸿行至门口，回头一笑，“从今以后，你得换个称呼。” 笑意盈盈，自信张扬。 元佑从未见过如此明媚的女子，仿若天上星辰，璀璨夺目，高不可攀。 他立刻收回心神，后退一步毕恭毕敬行礼：“城主。” 朱青鸿颔首，摆手示意小野帮他弄头发。小野给两个蜻蜓下令，它们飞舞着拉扯元佑的发丝。经过城主府一行，他头发上沾了血，此时已经干掉。 蜻蜓机器一点一点清理。 清理好，再帮他把头发梳好。 元佑眼睛时时往上瞟，生怕它们没轻没重扯痛头皮。 事实是他想多了。 等两人走到城主府，头皮梳好元佑也没感觉分毫疼痛。 蜻蜓机器完成任务，被小野收回。 两个士兵守在门口，看起来完全不像城主已死的样子。 他们错愕无比，元军师来了？ 不仅来了，还换了套衣服，带了个女人。奇怪的是，元军师走在女人身后，落后一步犹如部下。两个士兵互相看看，没敢阻拦，继续站岗。 朱青鸿唇角勾起笑，还不错，失去城主后这些人没溃散。 何止没散，反而拧成一股绳。 走进城主府，血迹已被清理干净，一切恢复如初。 朱青鸿站在院中间，等人来。 有士兵看到他们，立马掉头去禀报。商议要事的领队和韦洲匆匆赶来，满脸疑惑。 朱青鸿上前一步勾勾手：“今日我要坐上城主之位，谁有异议尽管过来挑战。” 韦洲自然认得朱青鸿，拼命朝元佑使眼色。 怎么回事？他们该怎么做？ 元佑无声叹息，揣着手走一步：“城主今日惨死，实在令人悲痛。然，天崇城不可一日无城主。为大义，为百姓，我主有意城主之位。诸位不服挑战便是。胜者王，败者俯首。” 领队和韦洲懵了。 不是说封锁消息吗？这才过去多久，就有人来抢城主之位。 他俩看元佑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打什么官腔，还换了身衣服，挺会摆谱。 韦洲思忖片刻，和领队耳语。 两人意见相同，不如试探看看。 领队下令，士兵们上前。 “姑娘，我知你有些能耐。公平起见，我们一个个上。点到而止可好？”韦洲想看看朱青鸿的真本事。在城门外时，他看到她拿出一种武器。靠武器还是自身本事，这很重要。 “不用，你们一起上。”朱青鸿唇角轻扬。尽量手下留情，这些人之后都将归顺。 韦洲点头。 士兵们有些犹豫，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不这样想。 朱青鸿双眼一厉，欺身冲进人堆。手刀劈下，她迅速打趴下几个。 放心，收着力呢。 士兵们哗然，不敢再轻视。 他们戒备，却连朱青鸿的衣角都摸不到。她扯着一人一推，好些人被连累倒下。韦洲和领队变了脸色，堂堂男儿打不过一个女子，丢脸啊丢脸。 元佑站在一边老神在在。 他眼观鼻鼻观心，对领队和韦洲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 观此情形，领队和韦洲窃窃私语。城主已死，他们必须为自己找出路。 谁有本事他们跟着谁，别管是男是女。就怕杀掉城主的怪物再来，到时…… 不过几息，所有士兵被打倒在地。 他们躺在地上叫痛，还能站起来，不过没必要拼命。 都看得出来朱青鸿已手下留情。 这种时候就该顺坡下。领队和韦洲赶紧过去下跪行礼。 “参见城主。我等愿跟随城主出生入死，守护城池，护佑百姓。” 挺顺利。 朱青鸿挑眉，转身看向元佑。 元军师比她想象更得人心，还好先拿下了。 两个领头的跪了，躺地上的士兵一个个爬起来跪好。 他们齐声念词，场面十分震撼。 “起来吧。”朱青鸿进屋，坐上代表城主的位置。 至此，天崇城成功收入囊中。 士兵们互相搀扶，随地而坐休息。 元佑、韦洲和领队进屋。 韦洲问：“城主有何打算？” “打开城门，放所有人进来。”朱青鸿点开商城查看粮食储备，“从今天开始，每一个进城之人必须登记在册。不允许一个人偷懒。开垦耕地，修筑城池，皆是劳作。” 韦洲皱眉，行礼道：“城主，并非我们不愿耕种。城外妖魔太多，攻击毫无规律。它们一来，庄稼被毁，百姓被吃。再者，那些流民已习惯逃亡的生活。放进来是不是……” “嘭——”一声巨响。震动使城主府颤动，屋顶掉落尘土。 众人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 七、不同选择 “不好了，将军。外面有大批妖魔攻城。”一个士兵慌忙跑进来通报。 什么？！ 这可怎么好？ 韦洲一拱手，匆匆往外走。士兵们尽管身上有伤，依旧跟去守城。 元佑心中急切，本想一同前往看情况。注意到朱青鸿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迈出的脚收回。 “走吧。”朱青鸿站起，从元佑身边擦肩而过，“我岂会对自己的城见死不救。” 松一口气，元佑随她出城主府。 靠近城墙，喊杀声、惨叫和求饶声不绝于耳。 狼嚎此起彼伏让人心底发毛。 韦洲和领队以及士兵们站在城墙上，外面数不清的狼形妖魔群起而攻。聚集在城外的流民和奴隶被啃咬，吞吃。 残肢断臂，血染大地。 朱青鸿走上城墙，看到这副景象皱眉。哪来如此多狼？狼王瞧着不止一个。 【主人。妖魔经过进化，智慧有一定的提高。四头狼王在合作攻城。一头狼王统管上百匹狼，四头狼王集合的狼群数量已达五百只。主人，我们若不出手，天崇城必灭。】 五百只狼形妖魔…… 朱青鸿刚当上城主，哪能看着城灭：“小野，召唤壹号、贰号。” 【是，主人。召唤机械护卫壹号和贰号。召唤成功。请主人输入指令。】 随着小野的声音，空间门打开，两个全身黑得发亮的高大机器人出现。 领队一行人人吓一跳，这不是杀死城主的怪物吗？他们以为怪物是哪路的妖魔，没想到是新城主的仆从。众人不自觉咽咽口水。新城主比他们想象的还可怕，绝对不能得罪。 “输入指令。击杀妖魔，一个不留。”朱青鸿声音冰冷，看妖魔们如看死物。 【接收指令。指令认证成功。立刻执行任务。】 壹号和贰号抬头，一双眼猩红无比。 领队和士兵们纷纷后退，生怕怪物发狂。壹号和贰号上前，从城墙一跃而下。 城门前。 逃跑的奴隶男孩因脚镣摔倒。 一只妖魔张开血盆大口扑上去，腥臭的嘴巴直咬。 奴隶男孩用尽全力，双手死死扯着手上的铁链阻拦妖魔的大嘴。他太弱了，一次又一次如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他不想再这样，他想变强。 只要能变强，让他做什么都行…… 壹号和贰号落下地面，直接踩死两只妖魔。如此强势的登场，妖魔们感受到威胁。它们扭头朝壹号和贰号低呜警告，尾巴夹起做攻击姿态。 奴隶男孩得以喘息，却不敢松懈。 高大威猛的壹号和贰号疾冲，一拳打爆距离最近的妖魔。一个又一个狼头爆裂，直到奴隶男孩身上的妖魔。幸运脱险，奴隶男孩急忙爬向城门。 他身上有不少伤，还在流血。 壹号和贰号展现绝对的强悍，奔进狼群里一拳一个。 狼王大怒，同时嚎叫。 群狼收到命令，全不要命扑向壹号和贰号。那些被救的人贴着城墙，为救命恩人担忧。 城墙上。 元佑不自觉摸摸后领，心有余悸。 领队和士兵们怔在原地，一阵后怕。 韦洲双眼放光，新城主跟对了！有这两个杀神，天崇城再不惧妖魔。 只需休养生息…… 妖魔的牙齿再锋利，也破不开壹号和贰号的外壳，反而崩断牙。壹号和贰号如堆土机，不管多少妖魔扑上来，依然往前平推。它们的目标是狼王，四个狼王刚好平分。 因为壹号和贰号的勇猛，战线已远离城墙。朱青鸿开口：“安排人，清理干净。” “是。”韦洲行礼。 如今他心悦诚服，愿意跟随朱青鸿。她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五百只又如何？狼王又如何？在壹号和贰号强大的实力下不堪一击。 当最后一只狼的尸体落地，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城外一片狼藉，尸横遍地。在那血腥的尸堆中，壹号和贰号依旧黑到发亮，任何污秽也没沾染。 仿若战神降临，威武雄壮。 壹号和贰号往回走。 韦洲赶紧命人打开城门。 他们回到朱青鸿身边，复命待机。 为防止妖魔再度攻城，她把壹号和贰号留在城墙上。指令输入：击杀靠近城墙的妖魔。 一左一右立在城墙上，壹号和贰号宛如两个门神。众人越看他们越欣喜，恨不得丢掉脸皮拜师。 朱青鸿召唤出一个白色圆筒形机器人：“放人进城。由它登记名录。” “马上办马上办。”韦洲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像之前持反对意见的不是他。 危机解除，朱青鸿走下城墙。 元佑看一眼狗腿的韦洲，毫不客气丢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韦洲当做没看见。 等两人一走，他立刻直起腰杆：“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干活！” 确定大难已去，又传出可以进城的消息。麻木的流民和奴隶眼里总算有一点光。 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他们按照士兵的命令排队，从一个奇怪的白色东西前走过。 【扫描中。扫描完成。性别、身高、体重、相貌已录入。叫什么名字？】 名字？大多数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名字。 从出生就在逃亡，或戴着镣铐。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他们或许有名字，不过“你”“喂”等词。 【自动生成名字中。自动生成完毕。以后你的名字叫江杉，请牢记。】 圆筒机器人头上放映出“江杉”两个字。突然有了名字，男子懵了。 他根本不认识字。 听到喊下一个，江杉急切道：“等等，能让我再看看吗？我没记住，让我记住吧。” 一张纸被吐出，圆筒机器人伸出机械手臂递过去。纸上写着“江杉”这个名字。 江杉接过，喜极而泣。 泪眼中，字弯弯扭扭看不清。 他珍视贴在心口，如同捧着价值连城的至宝。这是他的名字，将伴随他一辈子的名字。他有名字了，有名字了…… 韦洲盯着江杉手里的纸十分震惊。 洁白如雪的纸…… 他的手颤抖，如此贵重之物…… 城门口在排队登记。 奴隶男孩伤重动作慢，排在后面。 一个脸上被抓伤的奴隶少年，背对众人往外走。他走到一只妖魔尸体前，捡起一个石块狠狠砸。 砸得血肉模糊也不解气。 砸完，他又用脚踹，发泄心中的怨愤。待情绪稍微平复，少年啐一口走回城门口。 他排队站在最后，比奴隶男孩高出一个头。两个人没说话，静静等着队伍往前挪。 登记好的人，被韦洲安排清理城外的尸体和血迹。 清理干净，晚上才能睡觉。 没人敢不从，他们再也不想睡在野外。说不定睡下去，眼睛便再也睁不开。 很快到奴隶男孩。 圆筒机器人扫描，完成后吐出一张纸。奴隶男孩接住，方又安。 他的名字？ 方又安握紧纸，眼神坚定。 他找到自己的神明，必一生追随…… 奴隶少年拿走纸，他被赋予“冷轶”这个名字。他眼里满溢凶狠和野心…… 城主府。 朱青鸿放下由小野打印出的天崇城地图，指着城外道：“此地林子虽枯竭，但土质比其它地方好。明日你带人去开荒，不种地哪来的粮食？那么多人全喝西北风吗？” 元佑点头：“若城主命壹号大哥保驾护航，相信地很快能种好。毕竟府里的粮食不多。” “明天干活的包一餐。”朱青鸿打算把城里的陈粮先处理掉。 流民和奴隶不用吃太饱，包一餐看看一天能吃掉多少粮食。等粮食种下去，所有人心里自然有盼头。 恰在这时，韦洲带着方又安和冷轶进来。 他行礼：“参见城主。城主，这两人机灵肯干。我看城主身边没个服侍的人，特意带来让您挑选。他俩现在虽小，过几年会长大的。” 元佑在心里翻个白眼。韦将军啊韦将军，以前怎么没见如此会拍马屁？ 朱青鸿抬头扫两人一眼：“我身边不用人伺候。你带下去，明天让他们去开荒。” 闻言，冷轶当场跪下：“城主，小人愿意投身军中。为天崇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随你。”朱青鸿思考着怎么得到天崇城之外的地图，“韦将军带他去吧。” 韦洲领命，想把两人带下去。 谁料方又安跪下磕一个响头：“小人愿做城主的贴身护卫。” 此言一出，韦洲一愣。 冷轶眼神不屑。 元佑重新打量方又安，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做我的贴身护卫？”朱青鸿摆手，韦洲带冷轶先退下，“你并不够格。” 方又安继续重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求城主给小人一个机会，求城主给一个机会。” 朱青鸿想起他如狼般的眼神，心里升起一抹兴趣：“行。留下做个洒扫小厮吧。” 双拳紧握，方又安跪得笔直注视朱青鸿：“多谢城主。” 他起身，去寻扫帚打扫。 元佑摇摇头：“城主，他伤得挺重。不养着恐落下病根。” “元军师啊，你觉得他有趣吗？”朱青鸿垂眸一笑，“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也无法想象，做我的护卫需要经历多少痛苦。若少许挫折就退去，他不过如此。” 元佑闭嘴。 城主实力深不可测，有勇有谋。 对护卫的挑选想必十分苛刻。 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定，过几日便会知难而退吧。商议完事情，他去清点粮库，安排明日煮粥之人。 大殿里，朱青鸿手指敲椅子扶手。 开荒在即，水源上哪里找？ ------------ 八、栋梁之才 附近没有河流的情况下，水的来源无非两种：地下水和降雨。种子还没种下去呢，降什么雨。就在她思索之际，一块瓦片掉落下来。 “啪”砸在地上，成了碎片。 “……” 什么城主府，还不如住自己的别墅。朱青鸿扶额：“小野，与城主府融合。” 【是，主人。别墅和城主府融合，融合进度10%，20%，30%……】 小野分出一团光，光散落四面八方融入建筑。肉眼可见，整个城主府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钻在墙壁、柱子中。 瓦片翻腾，屋檐耸高。 残破被修复，格局变化。 碧色琉璃瓦，熠熠生辉。 重檐歇山式屋顶恢弘大气。 檐角走兽栩栩如生，檐下的铜铃随风摆动。汉白玉台阶，雕凤的柱子。一步一景，令人驻足观望，流连忘返。 待小野提示融合到100%。 城主府焕然一新。 大门崭新，一对石狮子圆目威武。 各处不见一棵枯黄的杂草，只有勃勃生机，美景无双。 元佑从粮库出来，呆愣住。 他不确定回粮库，再出来一次。哪怕揉揉眼睛，面前的景象也没改变。 真的？元佑仔细看，发现连粮库的建筑也已翻新。 能做到如此，想来只有新城主。 一路咋舌，他一路回主殿。 许多他从来没见识过的景色，假山池水，雕梁画栋。 天色暗下来，廊下的宫灯自动亮起。不似烛火昏黄，十分明亮，与白昼无异。 元佑走进主殿，灯火通明，好似没有一丝黑暗。朱青鸿微笑抬手：“过来一起用饭吧。” 好歹部下忙碌一天，不给饭吃有点苛刻。四只机械手臂从屋顶垂下，将两菜一汤摆上矮桌。 矮桌后放着蒲团，一人一桌。 元佑惊讶后走过去，看着眼前的饭菜不敢动作。 朱青鸿坐在主位上，长案红木所制，边上镂空雕刻牡丹和凤凰。 她静静吃饭。 平复许久情绪，元佑端碗拿起筷子尝青菜。适当的油盐，蒜蓉提味，入口清甜。 原来只要肯下功夫，青菜也是美味。元佑就青菜扒饭吃，吃着吃着眼眶湿润，喉头哽咽。 “城主。”他眼里的泪落入碗里，“以后人人都能吃上如此美味的菜吗？” 朱青鸿一笑：“当然，更美味的也有。别光吃青菜，肉也要吃掉。不能浪费粮食。” “不浪费，我绝不浪费。”元佑用袖子抹掉眼泪，扒完一碗饭也没动那盘红烧肉。 她无奈。 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说：“这盘肉我能端走，和大家分享吗？” “随你。”朱青鸿摆摆手。妖魔不能吃，她或许得弄点家畜养起来。 元佑欢喜深深一拜，双手护着盘子小心翼翼出去。 朱青鸿含笑，继续吃饭。 廊下亮堂。 元佑把盘子藏在怀里，神秘兮兮让一个士兵把大家都叫来。士兵领命，转身很快把人叫齐，包括刚入府的方又安。 大伙到了，元佑笑眯眯拿出盘子。 “肉！”大家双眼放光，一个个口水直流。他们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 “别急，人人有份。”元佑数一数红烧肉的量，见一人一块不够。 他叫人去厨房拿来菜刀，一群人蹲在走廊分肉吃。不管肥的瘦的，分到手一个个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 方又安第一次知道肉是什么滋味。 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也咽下去，哪怕此刻死了也值。 “这盘肉是城主赏的。”元佑大气把空盘子递出去，让他们舔汁，“好好做事，城主亏不了你们。城主下令明天开荒，壹号大哥和贰号大哥给我们保驾护航，不用怕妖魔。” “真的？太好了！”士兵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开荒种粮食，有收获就不会再挨饿。 “所以明天除了值守的人，都给我去种地。”元佑一拍士兵的脑袋，“偷懒就没饭吃。” “开荒是天大的好事。谁敢偷懒我第一个踹死他！我们盯着，偷奸耍滑的赶出去！” “对！赶出去！好不容易来个好城主，带我们过好日子。不能让城主寒了心。” 士兵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对新城主有了另一份敬畏。实力上的畏，饱含希望的尊敬。 “把碗还来，城主的东西想私藏？”元佑朝一个士兵伸手。 那人笑笑，把怀里的碗拿出来。 他们哪见过如此白璧无瑕的瓷器，百姓多用陶碗。这种好东西，他们一生也用不上一回。 “眼皮子浅成这样。跟着城主，以后这些好东西少不了。”元佑一本正经，“还有肉吃。” “对，有肉吃。”所有人认真点头。 自始至终他们皆蹲在走廊，没有半点形象。 廊下的宫灯依旧明亮。 主殿内。小野投影走廊上的一幕，朱青鸿边吃边看。 “明明是他自己讨的赏，却把功劳算在我身上。”朱青鸿吃饱放碗，“真有意思。” 【主人，已放出水源探测器。此方地下水不多，没法维持整座城的饮用需求。如今城中的几口井，井水正在枯竭。结合环境计算，应当是许久没下雨导致的。】 “下雨吗？”朱青鸿喝柠檬水，“计算天气，看看什么时候适合人工降雨。” 【是，主人。要盘活整座城，还需固定的水源。是否派出飞行摄像头寻找河流？】 朱青鸿关掉投屏：“以天崇城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派出飞行摄像头探索附近的地图。” 【好的。主人，明日开荒，请选择种子。小野建议种玉米、红薯、土豆。】 玉米、红薯、土豆饱腹，相对耐旱。朱青鸿接受建议，定下这三样的种子。 这边刚定，元佑过来还碗。 他恭恭敬敬把碗放在桌上，开始禀报粮库里粮食的数量。 “收容难民和奴隶后，我城人数接近七百。”元佑把记录好的册子递上去，“库里的粮食不多，哪怕一天大家只吃一顿。一个月后粮食也不够。时间太短，粮食收不上来。” 朱青鸿看看详细记录粮食的册子，种类、重量一目了然。 她点点头：“我自有办法。” 城主如此说。 元佑放下心：“还有一件事。城主，奴隶的镣铐是否打开？” “不打开怎么干活？”朱青鸿不解。戴镣铐能干多少活？ 妥妥拉低工作量。 元佑跪下，双目满含敬意道：“多谢城主恩典。奴隶从出生便戴镣铐，可能一辈子也取不下来。城主慈悲，允许他们褪去镣铐，成为子民。我替奴隶们感谢城主大恩。” 朱青鸿笑看元佑，并不在意他的小算计。对外他估计不会说是自己讨来的恩典，而是城主善心大发。如此良臣，时时想着为主人收拢人心。 不贪一点功，不图一点利。 栋梁之才啊。 朱青鸿面露满意：“小野，给他一只机械鸟。元军师，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一只形似麻雀的鸟凭空飞出，落在元佑肩头。它歪歪头，活灵活现，谁能看出是机械。 “通过此鸟，无论身在何方你随时可与我通话。”朱青鸿起身，上前扶起元佑，“开荒完成，再调壹号给你当护卫。你好好保重，亲眼看着我实现你梦里的景象。” “城主……”元佑受宠若惊。 梦里的景象，粮食富足，国泰民安，万民归心。 他双眼一热。 若真能看到那种场景，万死不辞。即便刀山火海，他也甘愿去趟。 朱青鸿拍拍元佑的肩：“开荒结束后，将女子和男子分开。男子建设城池，女子织布缝衣。我可不愿见自己治下的子民衣衫褴褛。具体怎么安排，你抽空拟个章程出来。” “是。”元佑领命。 当妖魔不再是威胁，只要辛勤劳动，他们就能活下去。 “城中房屋规划好，谁住哪个屋必须固定。”朱青鸿走到门口，“最近天气不算冷，让他们先忍忍。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段，以后会好的。劳烦你多走走，安抚人心。” “元某职责，不敢称辛劳。”元佑朝朱青鸿一拜，“城主思虑长远，非我能及。” 挺会拍马屁。 朱青鸿狡黠一笑：“既然你自知见识有限，该多读书。机械鸟有查询资料的功能，储存许多书。闲暇时你多翻阅，增长知识。丰富自己，造福更多人。” “是。”元佑不由看向肩上呆呆的鸟。 书，知识，他很需要。 他学识有限，被困一城。 若能学到更多，便能更好辅佐城主。让天崇城尽快富饶起来，让大家再不用挨饿。 “明日我一同去开荒。”朱青鸿看看天上月亮，“你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元佑行礼，退下。 这一天对他而言发生很多事。 城主死亡，新城主登位。 妖魔攻城，收容百姓。 他回家并非马上睡下，而是点亮油灯写章程。得遇明主，必不负所托。 城中。 难民和奴隶寻找住的地方。天崇城空房很多，他们挑挑拣拣。 无破损的，有被褥的。 挑好屋子，闻着霉味他们躺下。从未如此安心，寂静美好。 肚子虽然饿，忍忍便过去了。 早习惯饿的滋味，现在不过寻常。 听说明日开荒给吃的，有吃的让他们做什么都行。有吃有睡，此生追求分外简单。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幸福。 城墙上。 值守的士兵打哈欠。看到高大的壹号和贰号，他们十分有安全感。 壹号和贰号突然抬头，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而后他们跃下城墙，冲入黑夜中。 ------------ 九、开垦荒地 没人知道壹号和贰号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早起时看见他们依旧矗立在城墙上。 次日清晨。小野放出许许多多如蚊子大小的飞行摄像头，飞向四面八方探索未知地图。 百姓们陆陆续续起床。 讲究的打点水擦把脸，习惯逃亡的人直接出门。男子们穿上衣服就到城门口等待。有孩子的女子把娃用布捆在背后，既能干活又不耽误带孩子。 城门口聚集地。 随着天越来越亮，人们聚集越来越多。韦洲和元佑一同赶到。 奴隶们或坐或站，他们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与人群拉开距离。 大家杂乱站着，翘首以盼。 “今天开荒，大家辛苦。”元佑站出来讲话，“新任城主宅心仁厚，体谅奴隶们戴镣铐干活不易。特下令，摘除镣铐。奴隶们，请站上前来。摘掉镣铐，才好干活啊。” 所有人愣住。 奴隶们不敢置信。他们从出生便戴镣铐，根本不知道自由的滋味。 冷轶带头，率先站出去。 韦洲满意点点头，示意边上的士兵。两个士兵上前，打开镣铐。 镣铐的模具通用，钥匙大差不差。 一次不行，多试几次总能打开。 镣铐被解开，士兵收起来。 冷轶感觉手脚从没如此轻松过，原来镣铐是那般重的东西。 自由太过美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身体不适应，行动时险些歪倒一边。 “别占地方。下一个。”士兵把冷轶推到一边。立马有奴隶过来，他们自觉排队。 最后轮到方又安。 韦洲和元佑不免吃惊，按说成了城主院里的小厮，其实可以不来。 不过人来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一副副镣铐被取下，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站在原地发愣。他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取下镣铐。 手脚、身体那般松快，宛若新生。 “城主慈悲，你们可得好好干活回报。”元佑开口提醒，并不动声色观察他们。 他虽求了恩典，但不希望有人忘恩负义。若当真不知好歹，只能驱逐出去。 “感谢城主释放我们。我们一定好好干活回报。感谢城主，感谢城主……” 一声声感谢，奴隶们激动不已。 元佑没见一人表情不对，欣慰点头。还算识相。 “倒是热闹。”一袭红裙的朱青鸿走过来。众人看过去，瞬间惊艳。 她一头青丝挽起，梳了个发髻。 脑后红绿双色发带垂下，有风时飘扬起舞。鬓边垂下一缕发丝，给她张扬的美添上一抹柔情。绿色上衣，红色裙子，暗纹繁复精致。 腰间的流苏配饰随她行动碰撞，翻飞出别样的美。妆容完美，首饰华丽，说是天上仙子也不为过。朱青鸿一双美目流转，何等令人窒息。 她红唇微扬，一笑仿若百花盛开。 “参见城主。”元佑最先反应。 韦洲当即回神，低头行礼。 而后士兵们、百姓们。 方又安跪下行礼，高喊城主。 奴隶们纷纷效仿。 百姓们犹豫一瞬，随大流跪下。 齐声“参见城主”，人心所向。 朱青鸿一笑，抬手：“起来吧。元军师，出城。” “是。”元佑看向韦洲。 韦洲立刻让士兵打开城门。 百姓们纷纷站起，让开道路。 城门缓缓打开，朱青鸿第一个走出城主。元佑、韦洲跟随，其后百姓们。 除站岗的士兵留下，所有人浩浩荡荡出城。朱青鸿来到那晚居住的林子，地势平坦，一望无际。空间门打开，一个戴博士帽的圆筒机器人出现。 它吐出一张画着平面图的纸。 元佑接过，和韦洲看看不明所以。 朱青鸿转身：“一个个空手来，开荒用手刨吗？” 有些人做过活，扛了锄头。 有些人面面相觑，立马转身回城拿工具。朱青鸿招手，让带锄头的人上前。 她把元佑手里的纸掉转方向：“拿反了。这是耕地规划设计图。” 看他们表情，朱青鸿就知道没懂。 博士帽机器人在地面滚动，画出一条笔直的线。 【刨开线内的地种植。三个人一组，起码刨三遍才能种植。请尽快行动。】 带锄头的三人马上过去，挥起锄头刨。一锄又一锄，泥土紧实，震得双手发麻。 为了活下来，这点苦算什么。 他们一言不发继续挖地，三人分工明确，一人负责刨一遍。等刨完一块地，他们交换顺序。毕竟刨第一遍的人吃亏，轮换着来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朱青鸿对这三人印象不错，特意问了名字。林木、田伟、方野，天崇城本地百姓。 他们是邻居，干活的一把好手。自从耕地被毁后，他们成为士兵保护家人。 她点点头，给他们一定权限管理一些人。算个小组长吧。 毕竟有能力，不能埋没。 其他人拿来工具，在韦洲指挥下开始干活。有些人没干过，林木、田伟、方野负责教导。不是什么难事，熟能生巧。学会后，只剩埋头苦干。 偷懒，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很累，很苦，但大家心里很甜。 他们知道刨地不是为了别人，只为填饱肚子。 中午放饭。 大伙排队到城门口领吃的，一人一个粗面馒头一碗白粥。忙一上午，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众人狼吞虎咽，完全不害怕噎着。 吃完一个个把碗舔干净，没饱。 带孩子的女子，先用稀粥喂孩子。 自己嚼馒头，喝点汤水。 朱青鸿对她印象很深。 埋头苦干，并未因带着孩子提任何要求。坚韧的女子讨喜，但朱青鸿并未特殊优待。 吃过午饭，再度开始刨地。 壹号和贰号保驾护航，期间有妖魔侵扰，全被打跑。 百姓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最后专心干活。壹号和贰号给予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天色渐黑，众人缓缓回城。 一天只提供一顿，晚上饿了他们喝水或者捱过去。忍着饿，期待明日中午的吃食。想收获足够粮食，必须开垦大量荒地。 这些天他们除了刨地还是刨地。 刨出来的地越来越多，粮库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元佑心急不已，每每张口又咽回去。 飞行摄像头传回不少画面，在南边找到一条小河。顺着河往上，有江。 小河是江的一条分支，水源有保证。尽管找到水源，却不是那么好引过来。 距离有点远，而且一路过去有非常多妖魔。妖魔也需吃喝拉撒，在水源边自然聚集更多。 朱青鸿桌上摆放探索后呈现的地图，南边有河，北边有一座城池。 比天崇城大一些。 西边有林，东边有大国。林子比这边的情况好，至少看起来郁郁葱葱。 元佑进去时，正见朱青鸿盯着桌面发呆。朱青鸿招手：“知道西边这处林子怎么回事吗？” 他过去，惊讶图上所绘之广。 元佑扫一遍地图回答：“书上读到过，妖魔之林。” 只一个名字，大概知道林子是个什么情况。妖魔的巢穴，难怪飞行摄像头折在里面。 朱青鸿伸出手指着南边的河道：“想要灌溉田地，必须充足的水源。此处妖魔虽多，不是不能操作。但我们目前人手不够，即使没有妖魔干扰，也引不来河水。” 【主人，小野可以把水引来。在地下埋管道，不会被破坏。安全又保险。】 不理小野，朱青鸿继续说：“所以这处水源只是备案。毕竟我们还有井水可以饮用。” 元佑抬头看她，那双沉静的眼说明一切。他拱手：“荒地开垦十分顺利，何时播种？” “明日。”朱青鸿收起地图道，“把人分成两部分。一边继续刨地，一边播种。” “是。我即刻办。”元佑行礼退下。 朱青鸿一笑，知道元佑已明白她的意思。 【主人，只要你穿上机甲争取时间。小野保证把水引来。为什么不做？】 “小野，人只会珍惜艰难得到的东西。”朱青鸿起身，“我们把什么都做了，要这些部下有何用？我给一个目标，让他们竭尽全力完成。辛苦摘到的果子，才最甜。” 不管耗费多少年，她都有耐心。 朱青鸿希望看到，百姓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去做能做到的事。 而不是处处依赖她。知道她意在水源，实在很期待元佑会怎么做呢。 韦洲刚好进府，见元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很稀奇。 他问：“发生什么事？” “韦将军，南边有条河。”元佑叹息，“是我们不可或缺的水源。然一路妖魔挡道，不好取啊。你说我们怎样才能把水引来？又要花多少年实现？” “从妖魔眼底引水源？”韦洲大惊，“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不可能办到的。” 元佑直视韦洲：“真的不可能吗？韦将军，任何伟大的事在没成功前都是异想天开。” 一旦成功，便是壮举。引水源，造福后代，此事利在千秋。 他们必须做，还要做好。 “你认真的？”韦洲无奈，“你知道我们如今连下个月的粮食在哪还不知道吗？比起想遥不可及的水源，看看眼前。先想办法弄来粮食，填饱大家的肚子吧。” “对。你说得对。”元佑拱手，而后转身离去。 韦洲摸不着头脑，粮食怎么办…… 元佑回到家，坐在桌边发呆。 他转头看向肩头的机械鸟，手触碰它的眼睛。下一刻，元佑进入一个摆满书的地方。 他心念一动，无数书本飞过来。 元佑接住一本，认真翻阅。 ------------ 十、人工降雨 天光渐白，已习惯干活的人们等在城门口。听说今日终于开始播种，他们十分激动。 韦洲和元佑领着博士帽机器人前来。身后六个士兵，每两人提一个麻布袋子。 城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前往耕地。 林木、田伟、方野被叫上前，由博士帽机器人教导如何种植三样粮食。 首先玉米，麻布袋子里金闪闪，一粒粒十分饱满。让他们无比惊讶。 此方世界粮食产量不高，品质偏低。相比经过转基因培育出的粮食，差太多。 种玉米很简单。 刨坑，一个坑丢两三颗玉米粒。 在边上施肥，盖土。 博士帽机器人教，三人上手学。而后是红薯和土豆，这两样需要切块。刨坑、施肥、盖土。天然的肥料是粪便和草木灰，昨晚已命人准备妥当。 三人将种子种下，会心一笑。 除开播种，红薯和土豆也可以用催芽方法种植。现下大家等着，播种更方便。 林木、田伟、方野三人学会，由他们监督和教导剩余的人。一部分人继续刨土，一部分人播种。未免肥料不够用，元佑专门点几个人挑粪。若肥料跟不上供应，就是他们的责任。 面朝黄土背朝天，没人觉得辛苦。 吃午饭时依旧狼吞虎咽，看着收拾好的耕地信心满满。 一天忙活完，众人回到家心满意足躺在床上。今夜他们梦里，满地长出的粮食吃也吃不完。 所有人在梦里笑，笑着笑着泣不成声。活着真好，如果他们的家人也能看到…… 日复一日，麻袋里的种子眼看着减少。等全部种完，成片成片的耕地在百姓眼里比什么都美。 第二天不用再出城刨地，男子建设城池，女子被聚集起来裁缝衣服。 城里所有的布匹收拢，不多，一人做一身新衣够了。城中主街，添瓦修屋，每个人都很忙。他们依旧一天只吃一顿，一碗稀粥一个粗面馒头。 简单，却让他们生活有了奔头。 粗粗算来，一个月已快过去。粮库里的粮食见底，元佑愁的晚上睡不着。 看到他顶着黑眼圈拜见，朱青鸿无奈一笑：“忧国忧民的性子，天生的丞相。” “不敢。”元佑忙拱手行礼，心里打鼓。城主随口一说，还是试探他？ 朱青鸿走到门外，站在檐下望天。 时机已到，播下的种子需要水。 她莞尔：“今日有雨。” 元佑瞧瞧天色，欲言又止。 不知何时开始，天始终阴沉沉的，已许久没降过雨水。 【主人，此方世界天气异常。有些地方许久不降雨，有些地方一直下雨。还有些地方日日被雪、冰雹、狂风、雷电肆虐。原因还在探查中，预测与妖魔泛滥有关。】 大灾之前，动物必乱。 妖魔，归根结底是异变后的动物。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敏锐。 “别愁眉苦脸的。”朱青鸿回头，“让百姓们准备锅碗瓢盆接雨水吧。” 元佑张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行礼退下，认真办事。城主一直提水，莫非井水有异？ “小野，准备人工降雨。”朱青鸿负手而立。没有固定水源，只能如此续命。 【是。主人。人工降雨准备。准备完毕。发射催雨弹。发射成功。预计半小时后下雨。】 城主府大殿。 屋顶掀开，一门炮台出现。炮台朝天发射火箭，直冲入云层。 乌云飞快聚集，本就阴沉沉的天突然黑下来。 元佑见状，小跑前行。真会下雨？ 士兵敲锣打鼓高喊：“快下雨了。乡亲们，准备好锅碗瓢盆接水啊。下雨了！” 百姓们将信将疑，但不敢违抗。 他们纷纷搬出锅碗瓢盆，但凡能装水的都不放过。 就在大家忙碌之际。 一滴雨砸落地面，随后两滴、三滴……众人惊讶。下雨了？ 下雨了！ 无数人欢呼，加快速度搬东西。 雨越下越大，再高兴他们也躲回屋里。他们比谁都清楚，不能淋雨生病。如今药草稀缺，一旦生病只能等死。 所以慎之又慎。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形成雨帘。朱青鸿含笑伸手，接了一手冰凉的雨水。 这雨一下，天崇城勉强回一波血。 但水源不充足的问题依旧在，还是得想办法解决。 【主人，附近的植被并未死透。雨水一淋，必然万物复苏。是否每十天降一次雨？】 “是。”朱青鸿收手，甩掉沾到的水。植被复苏是个好消息，野菜也是一种吃食。 雨下一天，到晚上才歇。 女子们赶制出第一批新衣，韦洲收上来统一下发。 按照名单，念到名字上前取。 这次没轮到，乖乖等下次。总会有的，谁也不会少。 穿上新衣的人直嘚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没领到的人羡慕，更期待自己那份。 翌日清晨。经过雨水的洗礼，原本死寂的大地冒出嫩芽。 杂草生命力顽强，绿意盎然。 天气很少变化，便不用在意气候的影响。朱青鸿下令，元佑安排一批人种几亩白菜。 粮库清空这天，朱青鸿实施付款制。百姓们干一天活，能领到几个铜板。 用铜板，他们可以去主街修复好的商铺买东西吃。不过目前只有一家，背后老板是城主。铜板与百姓之前流通的货币不一样，将成为新的货币。 店铺里买的依旧是粥和馒头。 粥一个铜板，馒头一个铜板。 百姓一天埋头苦干可以赚三个铜板，省省还有富余。 苦过的人能省则省，也有人想多吃一个馒头。不过几天，百姓完全接受新货币。 旧的货币被回收，朱青鸿让小野融了，用来造新的货币。有人看出里面的搞头，拼着一股子力气想多做工。 也有女子辛辛苦苦好些天做好一双鞋子，摆在地上一下卖出去。 虽说物以稀为贵，但目前大伙手里的钱都少。一双新鞋顶天卖出三文钱。 一个人有新鞋，多少人看着眼热。 许多人争相效仿，除开固定的活计抽空做些东西。 东西卖出去，一点点钱到手，心里踏实。朱青鸿在此时挂出主街的商铺出租，与此同时不允许在附近随便摆摊。 租金不贵，一天一个铜板，谁也能租。租一天、几天都可以。 现在大多数人逛主街，住在附近。客人有，但没那么多商品可以卖。 有人会把做好的东西堆在一天卖，反正可以租一天。也有人想方设法寻货源。 很快，第二批衣物发下来。 穿上新鞋的人越来越多，主街不再萧条，十分热闹。 虽然大家的生活依旧紧巴巴，好歹活起来了。每人一套衣物，是她最后免费提供的东西。 以后得靠他们自己赚钱去买，包括由他们种下的那些粮食。毕竟地和房子都是她的。 元佑看着街上人们的鲜活气，热泪盈眶。谁能想到，不久前这里坐着等死的人。 朱青鸿店铺下的生意交给江杉打量。这小子一脸笑盈盈，嘴皮子利索，很懂待客。 唯一不足，他不识字。朱青鸿勾唇一笑，有了。一个简易学堂出现。 店铺里放一块木板，博士帽机器人负责教课。 一节课一个铜板，只学十个数字。 此时官方下令，想继续干活必须认识数字。统一考试，考核通过才有新活干。 百姓们手里的钱还没揣热乎，又火急火燎交到学堂。生怕晚了，固定的活计没了。 这项条件不止百姓实行，士兵们同样。那些个大老粗一个个苦着脸，比打妖魔还难受。 十个数字，反反复复学，再蠢也能学会。等所有人学会，学堂开始教新字。 同样十个字，很简单。 百姓们这段时间除了干活，就是学习。学好十个字，又是十个字。等反应过来，他们已认识不少字，就是写得丑了些。好歹自己的名字已会写。 地里种下的玉米、土豆和红薯发芽。一天天看着长起来，又施了肥。 百姓们笑逐颜开。 玉米抽高，抽穗结玉米棒。 高高的玉米，远远望去十分惹眼。光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当玉米棒可以吃那天，朱青鸿亲自掰下几个。让小野做成玉米粑，尝尝鲜。 元佑和韦洲第一次吃到，眼睛一亮。玉米粑有一股非常独特的清甜，十分好吃。 “现在的玉米很嫩，做起来好吃。老了只能磨成面。”朱青鸿笑道，“让人多摘一些回来。明儿店铺里不卖馒头，卖这个。因为还有别的配料，定两文钱一个吧。” 两文钱？算不贵吧？元佑不由想，租一天店铺才一文钱，真的不贵吗？ 不管贵不贵，明天只有这个。 百姓们不买也要买。果然，馒头换掉后。百姓们忍痛还是买了。尝到味道一脸惊喜，真好吃。朱青鸿撇嘴，可不好吃嘛，里面加了糖。 雨水让植被活了。 很多野生的植物长势喜人。比如亚麻。元佑派出一批人去收集。 担心有妖魔，贰号护送他们往返。把东西收回来，女子们又多几项工作。 待玉米老去，大批人去收。 掰玉米，砍杆，背叶子。玉米叶被送到女子们一同做工的地方，教她们如何做成篮子、垫子、草鞋。 草鞋需求量大，自然占大头。 做好后全数上交。 收回来的玉米有人负责晾晒，之后脱粒，再入粮库。 玉米杆做为柴火，也需入库。 玉米收完不久，土豆和红薯也到收获的时候。大家又一阵忙活，隔天在店铺能买到熟食。 ------------ 十一、基因改造 红薯和土豆整个蒸熟，原汁原味。磨出来的玉米面做成疙瘩汤，比稀粥更饱腹。 歇几天后，男人们开始第二次耕地。这次土地松软许多，比第一次轻松。 女人们做好的草鞋由公家售卖，很受欢迎。尤其干活，比起新布鞋，草鞋更方便也耐穿、耐脏。 此次种植小麦、萝卜。 小麦磨成面粉能做很多美食。 萝卜易保存，营养丰富。 方又安已回院中打扫，听到要进行第二批种地，想去干活。 偷懒没有饭吃。 “等等。”朱青鸿叫住往外走的方又安，“你一直去地里干活，可成不了我的护卫。” 眼睛一亮，方又安转身跪到她面前：“请城主明示。我怎样才有资格成为护卫。” 打量方又安，朱青鸿发现他不若之前骨瘦如柴，也长高一些。 她问：“多大了？” “十一岁。”方又安目光灼灼注视朱青鸿。他年岁小，但很清楚要走什么样的道路。 朱青鸿点点头：“成为我的护卫，需经受剔骨抽髓之痛。挺不过来会死。” 方又安深深磕头：“我愿意。只要能做城主的护卫，纵死无憾。” “好。”朱青鸿上前将人扶起，“小野，为他进行基因改造。预备嵌入式机甲。” 【是，主人。姓名：方又安。男性，十一岁。自愿进行基因改造，承载嵌入式机甲。】 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方又安无比震惊。空间门打开，小野显出身形。 【方又安，走进去。进行基因改造你才有成为主人护卫的资格。是否反悔？】 “绝不！”方又安握拳，眼神坚定走进空间门。里面是一个干净又巨大的房间。 朱青鸿随后进来，授权启动。 一个巨大的培养槽由地底冒出，里面装满透明不明液体。 “方又安，脱掉衣服进去。”朱青鸿命令道。方又安立刻脱得一丝不挂，走向培养槽。 两只机械手臂伸出，抓住他拉入培养槽中。身处不明液体里，方又安却能呼吸。 【启动基因改造。】 一条带尖针的机械落下，如蛇一样狠狠刺入方又安的后脖颈。 痛，仿佛全身骨头被打碎般痛。 方又安死死忍耐，有什么从后面流进身体，掀起一阵阵痛意。一波更比一波痛，他脚趾蜷缩，张大嘴叫不出声音。方又安双手抓向透明壁罩。 【主人，以他的体质，基因改造需要一个月。期间制造适合他的嵌入式机甲。】 “嗯。”朱青鸿看一眼痛苦的方又安，转身离开。她走以后，空间门自行关闭。 一个月，只要撑过一个月…… 方又安握紧拳。他就能成为护卫，站在自己的神明身边。 这股信念让他坚持，让他撑下去。 哪怕无数鲜血从皮肤涌出，染红整个培养槽…… 城主府。 元佑捧着一匹布喜滋滋进来：“城主，第一匹麻布成了，你快瞧瞧。” 朱青鸿微笑摸一摸麻布，十分满意：“挺好。有了布匹，便能做出成衣。” 天崇城的百姓目前只有一套能穿的衣服，实在寒碜。 待制出成衣，也能有个换洗的。 “是。”元佑含笑，“有吃食，又有衣物。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不够。”朱青鸿的话让他的笑容敛去，“偌大一个城才几百人，远不到繁荣的程度。” 强盛，繁荣，如今离梦中的场景还差得远。元佑颔首：“人口并不好解决。” 何止不好解决。 提高人口数量，无外乎鼓励生育或接收别城的人。奈何此方世界妖魔遍地，城与城之间很难互通。 他们上哪找人？在外的游散人员，三瓜两枣满足不了啊。 朱青鸿不由想起天崇城东边的国家，过段时间去看看。那个国家有祭司呢。 “地里你让人多盯着点。”她一笑道，“白菜成熟就收进粮库，大家还能多样吃食。” “是。”元佑捧着布匹下去。 朱青鸿挥手，地图展开在面前。 飞行摄像头无法探到更远，有东西阻拦。看来别处的妖魔不弱，至少比她遇见的那些强。 得想法子恢复战斗力。 矿产……去哪找呢。 朱青鸿的视线移到东边的国家。祭司的能力，她很感兴趣。 城外。 百姓们勤勤恳恳种地。一有妖魔接近，壹号和贰号迅速解决。 韦洲站在城墙上，心里十分踏实。 主街越发热闹，士兵帮忙搬粮食。 午饭前，店铺里必须做出相当多的吃食。几个人紧赶慢赶，忙得热火朝天。他们擦擦汗水，笑容不断。 元佑指挥一批人挖白菜。 一群士兵将收好的白菜搬入粮库。 进了粮库，属小野管理。 大家各司其职。 朱青鸿骑上飞车隐身向妖魔之林，一路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妖魔。 有些还保留动物的特征，有些已经看不出原样。妖魔在进化，这对人类来说不是好消息。 妖魔之林，大树参天。 朱青鸿骑车在树林上空，突然一个不明物体袭来。 她驾驶飞车避开，眉头紧皱。 明明隐身，为什么对方能发现。 刚刚那是……尾巴？ 【主人，建议立刻撤退。检测到大量生物朝这边聚集。隐身好像对它们没用。】 “该死。”朱青鸿立刻开车离去。 妖魔之林的危险她已明白，战斗力没恢复前不会再来。 她离开后，妖魔之林内发生一声声巨响。树木翻倒一片又一片，许久才平静下来。 朱青鸿去南边探查河流。 的确有非常多妖魔聚在此处，偶尔发生争斗。这些妖魔大多还有动物的特征，与妖魔之林相比算安全。她沿着河往上，越走妖魔战力越强。 不能冒险，朱青鸿果断掉头。 她再去东边的国家和北边的城池看一眼，有个大概认知。 等回到天崇城，天已黑。 朱青鸿跃下地面，飞车自行回收。 殿内灯火通明。 小野提供晚餐的菜单。 她选好后一屁股坐在主位，东边大国那边检测到矿产。 有矿产，她能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朱青鸿正沉思，元佑进来呈上今日所收白菜的数量。 她接过随意看看。 搬入粮库的东西自有小野记录，只要数量相差无几便没问题…… “怎么回事？”朱青鸿皱眉，“你确定没记错？入库数量明明比你的记录少。” “这……”元佑叹气，“有人生吃后觉得味道很好。出现把东西顺走的事。” 你一个我一个，或者几个人合伙拿一个。他们以为不会被发现，发现应该也没事？ 人果然不能吃太饱。朱青鸿起身，将记录还给元佑：“明日颁布律法。” 还没吃饱喝足，就出现偷东西的行为。岂能容忍。 朱青鸿眼神一厉，正好杀鸡儆猴。 元佑张张嘴，没说什么。 朱青鸿抬手，一本折子落入她掌心，上面书写简易律法。 她递过去，元佑忙双手接住翻看。 朱青鸿冷笑：“偷一颗白菜，砍其一根手指。” 什么？ 元佑震惊抬头：“是否过于苛刻？太残暴，恐引起百姓不满。” “不满？谁不满就赶出去。”朱青鸿眼眸冰冷道，“明日命人在城门口大声念律法。那些不安分的人，也当场用刑。碰别人的东西，该得到惩罚。我倒想看看有谁不服。” 先例不能开。 人最擅得寸进尺。一个人做没有惩罚，会有越来越多人效仿。 朱青鸿不喜欢白眼狼。这件事不扼杀在摇篮里，根基不稳，人心浮动。 元佑想劝。 朱青鸿抬手阻止：“我心意已决。元军师，此刻不能优柔寡断。” “是。”元佑垂首行礼。 杀伐果断，方能治不正之风。 他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翌日，天蒙蒙亮。 韦洲带兵守在城门口。 他们非常愤怒，居然有人偷盗！ 人越聚越多，元佑展开折子大声念。士兵们眼疾手快，把昨日偷白菜的几个人提溜出来。 那些人还笑着，不知道大祸临头。 又来一批人，士兵们立刻上去抓人，全押跪在地上。 前前后后押住二三十人，百姓们窃窃私语。元佑念完，合上折子：“这些人偷盗白菜，就是偷所有人的口粮。城主下令：一颗白菜砍一指。来人，行刑！” 一群士兵上前，抓住犯人的手按在地上。犯人们惊慌失措，痛哭流涕，挣扎求饶。 刀刚刚举起，重重落下。 犯人们痛呼喊叫。 手指掉落，血流不止。 百姓们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有人偷了两颗，自然砍掉两根手指。 士兵根本不听他们的求饶，手起刀落。城门口的地面染上一滩又一滩鲜血，落下一根又一根手指。 韦洲鄙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士兵依旧义愤填膺，狠狠瞪那些犯人。 元佑闭眼压下不忍心，再睁开疾言厉色：“粮食是大家的，任何人不能据为己有。今日只是小小教训，再有下次你们的手别想要了。还不感谢城主的宽宏大量？” 犯人们捂着手，又痛又悔。手指被砍了，还要感谢城主的手下留情。 血气方刚的男子拿石头丢犯人：“偷大家的口粮，活该被砍手指！” 好不容易有吃食，谁成想被偷。 群情激奋，或骂或啐一口。 好好过日子不会，非手欠！ ------------ 十二、嵌入机甲 即使手指没了，活还得干。 如果他们平时存下钱，或许能歇一天喘口气。若每天的钱都吃完，今天不干活就要饿肚子。 借钱？谁和谁也不熟，大家手里更没几个子。哪敢借。 一时贪心，代价惨重。 不仅他们受到教训，杀鸡儆猴的效果异常卓越。掐灭许多苗头。 朱青鸿看着城门口的现场投屏，对元佑越发满意。 哪怕心软，办事效率依旧高。 种植、织布成为百姓的日常。安定平和。偶有妖魔的声音传来，他们已见怪不怪。 随着时间推移，人们不再骨瘦形销。稳定的生活让他们有了精气神，长些肉。 一个月后。 雨水冲刷过的耕地绿油油，一片一片种满粮食。壹号和贰号护送人们在林子里采集，一筐又一筐。 树叶滴落水珠，生机盎然。杂草里开出各色小花，无比清新。 城墙上，士兵尽职站岗。 主街里，忙碌的伙夫擦汗。 女子们尚在认真织布、缝衣。 城主府大殿前，空间门打开。 朱青鸿走进去，看看方又安的情况。成功还是失败？ 培养槽中。 方又安静静闭着眼，完全看不出半分痛苦。他的身体较之前结实不少，才十一岁已有肌肉。 长发在液体中飘散，好似在跳舞。他缓缓睁开眼，眼眸锐利如出鞘的刀。 【主人，基因改造完毕。嵌入机甲准备就绪。是否为方又安安装嵌入式机甲。】 “安装。”朱青鸿授权。 小野收到命令，当即行动。 只见方又安后脖颈的机械抽出，一只机械手臂拿着一个圆环形状的东西接近。圆环被装进他的后脖颈，化作液体融入脊椎。 方又安仰头张嘴，身体颤抖死死忍耐。抽髓敲骨之痛，蔓延至他后背。 圆环变成的液体与方又安的脊椎严丝合缝融合，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那条带尖针的机械再度插进他的后脖颈，输入最后的能量。方又安紧咬牙关，青筋暴起，拳头紧握。 能量输入结束，机械抽出。 他的后脖颈自行愈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痕。 朱青鸿点开商城，选一套月白衣服。培养槽里的液体流干，机械手臂把方又安拽出来。 大口呼吸，他单膝跪地。 朱青鸿将衣服丢过去：“穿好衣服出来，试试你的能力。” 说完，她转身从空间门出去。 方又安立刻穿上衣服，时隔一个月回到城主府。 面容清俊，月白衣袍。 不凡的气势，十一岁意气风发。 朱青鸿抬手：“激活机甲。” 方又安心念一动，眼前出现各种计算单位。他使用身体里的力量，银白碎片从后脖颈冒出。 从头到脚，银白机甲瞬间遍布全身。他伸掌，一杆银枪在手，威风凛凛。 朱青鸿虚握，红色长刀出现。她欺身而上，挥刀砍去。 方又安以枪身抵挡，不知为何感觉后背很重，脚下一时不稳。朱青鸿翻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下往上劈他的面门。 急急后退，方又安往一边倾倒，一屁股跌坐在地。 朱青鸿一笑收刀：“熟练度不够。” 方又安手撑银枪，单膝跪地铿锵有力道：“属下定勤加练习，不负城主厚望。” “甚好。”朱青鸿走进大殿，“你去南边找妖魔练习吧。杀死一千头妖魔才算合格。” “是。”方又安起身，背后展开银白的机甲翅膀。 他一飞冲天，遁向南边。 【主人，机甲和方又安的匹配度很高。相信他很快能掌控机甲力量，成为有用的助力。】 “但愿吧。”朱青鸿转身望天。做她的护卫，不如做她的战士，冲锋陷阵。 南边天上。 原本飞得极其顺利的方又安背部一重，直直掉落下来。他不慌不忙，利落翻身潇洒落在地面，发出不小的响动。 妖魔闻声而望，看见猎物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奔来。 方又安挥舞银枪迎上去。枪尖插在地上，他用力一撑身体落到一个妖魔头顶。 眼前的快速数据教方又安如何战斗。但他跟不上，刚得到这股力量，无法自如使用。 有时因为太专注攻击一点，别处力量失衡，导致身体一歪。他尽量调整，在妖魔头上攻击。 妖魔咆哮，伸出爪子抓。 方又安往后撤，枪尖扎入妖魔的皮肤一路往下滑。 痛呼刺耳，妖魔身上冒出尖刺。他迅速翻滚躲避，在另一个妖魔接近时全力一跳。 枪尖刺入赶来妖魔的脖颈，方又安手腕转动。银枪疯狂旋转，如同钻头洞穿妖魔的脖子。 下一刻，他背后一重，掉下去。银枪自动飞回，他握住转身挑烂第一个妖魔的眼睛。 血流如注，妖魔发疯。 方又安趁他病要他命，手掌张开冒出炮口。一炮射出。 炮弹击中妖魔，霎时炸开。 血肉模糊，妖魔倒下。 动静吸引来非常多的妖魔，方又安渐渐被包围。他身体灵活在妖魔群里跳跃，对力量的把控越来越熟练，杀妖魔轻而易举。 一枪挑飞一个，方又安一跃而起杀入妖魔群。刹那残肢断臂飞溅，鲜血横流，惨叫连连。 天上长四只眼睛的鸟俯瞰大地。 遍地妖魔的尸体，一个身穿银白铠甲的人立在当中。 方又安甩掉枪头的血，还差八百头。天空的鸟倏地仰头鸣叫，漫天妖魔鸟盘旋。 他抬头，张开翅膀。 一个跳跃飞向天空，一枪杀死一个妖魔。数不清的妖魔聚拢，方又安丝毫不慌。 他用力将银枪投掷出去。 枪仿佛有自我意识，身旁旋飞机甲碎片割裂妖魔身体。 一只一只又一只，妖魔鸟如下饺子般从空中跌落。方又安闪到最先叫的那只妖魔鸟旁边，手掐住它的脖子生生扯断。余下的妖魔想逃，然而已经晚了。 他冲击而上，一个不留。 城主府。 朱青鸿喝奶茶吃水果看投屏。不得不说方又安成长相当快，有潜质的人真不错。 【方又安的战斗数据收集完毕。比预计理想。01号嵌入式机甲容易力量失衡，他适应良好。02号嵌入式机甲准备中，需要半年时间。主人，矿产不足，不利于机甲制造。】 “挺过基因改造，心智坚韧。”朱青鸿笑望投影中的方又安，“适应01号嵌入式机甲，应变能力和潜力达标。是个好苗子。矿产我找。为他准备02、03号嵌入式机甲。” 可惜，方又安只能使用嵌入式机甲。她注视斩杀妖魔的男子，不由心生惋惜。 嵌入式机甲，最低等级的机甲，通常只有基因不达标的人使用。嵌入式机甲不需要伴生系统辅助，操作要求不高。 使用嵌入式机甲虽有一定战斗力，但上限低，成长度不理想。 不过在此方世界，也能混出个名堂。朱青鸿喝掉最后一口奶茶沉思，矿产啊…… 方又安直到第四天才回。 杀掉一千多头妖魔，他精神还好，肚子很饿。 朱青鸿招手，将刚做好的烙饼赏给他。方又安行完礼，大快朵颐。 饿了吃什么都香。 “你尽快掌握全部力量，不久后我将出趟远门。”朱青鸿提着一串葡萄吃，“到时你镇守城中，重要的事随时联系。万事多问问元佑，他懂得多，能教教你。” “是。”方又安边吃边应，“城主要去哪？多久回？有危险吗？” “城东边有个国家，我去看看。”朱青鸿召出一只机械鸟，鸟飞到他肩头。 城东边的国家？ 方又安继续吃饼。 一堆饼眼看着被吃完，他打个饱嗝，意犹未尽。 元佑捧着今日入库的记录进来，看到方又安十分吃惊。 一个月不见，小孩变化真大。 剑眉星目，意气风发，像个少年将军。当初那个骨瘦如柴的模样，好似过去许久。 方又安颔首打招呼。 元佑啧啧称奇，上上下下打量：“你小子，变化真大。” “他才十一岁，身体还能长。”机械手臂拿走记录呈上，朱青鸿看过没问题盖章。 机械手臂又将记录送回给元佑。元佑惊叹，眼里藏不住赞赏，小子果然发达了。 “从今以后，他便是我的贴身护卫。”朱青鸿打开页面，把方又安的职位改过来，“元军师，他交给你。该教的不该教的，你看着办。孩子嘛，学习能力强，问题不大。” “多谢城主给个帮手。”元佑笑眯眯道，“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属实够呛。” 朱青鸿点点头，人不够用，能者多劳。她分出几颗葡萄，机械手臂捧过去：“赏你们的。” 一人三颗，不偏不倚。 元佑和方又安道谢，慢悠悠剥皮吃果肉。又酸又甜，饱满多汁。 好吃。 方又安一吃就爱上了。 他不再剥掉皮，整颗丢进嘴里慢慢嚼。别有趣味。 葡萄皮能吃，不过有人不喜欢吃。朱青鸿咬一口葡萄，在嘴里囫囵一圈吐出皮和籽。 她看看吐的籽，让小野去院子里找个地方种下。好好打理，到时给大家尝尝鲜。 小野收拾籽，去院中刨坑种下。 它有最专业的知识和技术，主人想吃，葡萄必须长。 之前种下的苹果籽冒出嫩芽，过个三五年应该能长成树。机械手臂小心抚摸，大大的手臂，小小的苗。 有一种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美感。何况，院墙上确实长满爬墙的蔷薇。 “过段时间我出远门，城里拜托你们了。”朱青鸿指指机械鸟，“有事联系。” “是。”元佑和方又安垂首。虽不知城主去做什么，想来是很重要的事。 “你们去忙吧。”朱青鸿摆手赶人。 两人应声退下。 之后的事，他们边走边聊。 ------------ 十三、三城一国 又过几日，方又安完全熟练机甲。 天光乍现时，朱青鸿启动传送门离开城主府。 元佑与方又安拜送。 天崇城东边国家，陵希国。 曚城。 不起眼的窄巷，传送通道出现。 朱青鸿一袭青衣走出，长发上别一根白玉簪。她轻启红唇：“模拟容貌。” 【模拟容貌中……模拟成功。外形覆盖。覆盖完成。主人，你的新形象已换好。】 画面一闪，外人看来朱青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粗布麻衣，五官毫无特色，一眼记不住。 对面出现投影，她看看十分满意。先在城里住几天，观察下所谓的祭司。 陵希国由三座城组成，主城曚城，副城为菀城和飔城。 三城呈三角，曚城在两城后方。 曚城内建有皇宫，施行皇权制度。 祭司住在专门的府邸，每日与官员一同上朝。 此国祭司坐镇，妖魔鲜少攻城。 因此国内繁华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和天崇城大不相同。 “祭司出行，闲人退避——”一阵敲锣高喊。百姓们纷纷站到路两旁，让开道。 八人抬大轿，威风八面。轻幔垂下，一个男人坐于其中，若隐若现。 “没想到今日我如此好运，看到祭司出行。听闻皇上有意下嫁公主，不知是真是假。” “不能吧？祭司不是公主的亲叔叔吗？别瞎说，小心惹祸上身。” 轿子近了，说话的人忙噤声。朱青鸿坐在茶摊里，慢悠悠饮一口茶。 祭司是皇族？ 微风吹起纱幔，祭司的面容一闪而过。一身银丝白衣，眼神阴鸷，噙着邪笑。 朱青鸿放下茶杯，倒与她想象中不一样。轿子缓缓前行，拐向另一条街。 有意思。 朱青鸿放下银钱起身，跟随轿子来到祭司居住的府邸。 她启动隐身，翻墙入府。 【祭司的能力还在检测中……请稍后。收集信息太少，无法解析。】 不出手时，祭司和常人无异。 朱青鸿大摇大摆走进院落，需要更多信息才能解析祭司的能力。一间屋子的门大开，她见祭司正往里走。朱青鸿闪身进屋，一跃坐上房梁。 祭司坐上主位，丫鬟立刻上茶。 他端着茶盏，杯盖轻抚杯沿：“人可找齐了？” 候在外的管家当即进去，弯腰回话：“五个黄花闺女，皆十五岁。已洗干净备着。” “干得不错。”祭司饮口茶，放下杯子舔舔唇，“送到我屋里。” “是。”管家领命下去。 祭司起身，走出去。 朱青鸿轻飘飘落下，跟上。 随祭司一路到卧房，她听到几道呜咽声。祭司进去，管家退出来守在门口。 朱青鸿想进屋，谁料被一股力量隔绝在外。里面很快响起绝望的惨叫，无比凄厉。 她伸手触碰看不见的力量屏障。 这便是祭司的能力？只这样能挡住数不清的妖魔猛扑？ 【检测到异常能力，解析中……无法解析。转换解析方式。解析中……解析失败。】 一声接一声解析失败，小野已换好几次解析方法。朱青鸿负手站在屋前，有些不理解。 妖魔体内存在矿物质，导致变异进化。按理来说，若出现拥有超乎寻常能力的人，应当也是因矿物质。 可小野却解析失败？难不成祭司的力量并非因为矿物质？ 屋中女子的哭喊还在继续，夹杂着祭司狂笑狠厉的声音。 皇族？ 有必要去皇宫一趟。 小野直到房门打开，也没解析出力量构成。祭司出来的瞬间，那股力量消失。 果然是他的能力。 朱青鸿退开，看到祭司白衣上沾着血，一脸餍足。 祭司抬手。 管家立刻带几个下人进屋，很快抬出赤身裸体的几具女孩尸体。 她们满脸泪痕和血污，身上遍布青紫、鞭伤、划伤。 女孩们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她们才十五岁。 【主人，我已收集一缕残存力量，可以慢慢解析。预计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吗……朱青鸿转身离去，最后扫一眼祭司。 恭喜他，还能再活三天。 下人们忙碌收拾残局。 祭司感应到什么看向院门，刚刚有什么东西？错觉吗？ 月黑风高。 朱青鸿坐在屋檐上赏月：“三座城，一个国家。只他一人拥有能力？” 【从百姓们意识中收集到的情报显示。是的。所以他有恃无恐。特殊屏障笼罩三座城，飞行摄像头受到干扰，无法使用。主人，小野需要更多信息。以便解析力量结构。】 朱青鸿点头。 她起身，几个跳跃奔向皇宫。既然出生皇族，皇宫必须一探。 哪怕高耸的城墙，朱青鸿也如履平地。宫中侍卫不少，一队接一队巡逻。 几个人提宫灯匆匆赶路。她思索片刻跟上去。他们来到一所大殿，在殿外与候着的人耳语。 对方摇摇头，示意等着。一众下人等在殿外，被迫听里面旖旎的声音。 两个男声，一个女声？ 朱青鸿无言。 到底是陵希国民风开放，还是…… 百姓们似乎对某些事心照不宣。 祭司所作所为不是没爆出来过，但没用。百姓们口诛笔伐反而是苟活的受害者，依旧把祭司捧上天。 繁华下的龌龊和糜烂，似乎看不见就不存在。 殿内风雨渐歇。 仆人敲门，将水送进去。他们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做完事立刻退出来。 屋里响起水声，还有男子舒爽的低吼和女主隐忍的悲鸣。 直到后半夜，殿门终于打开。 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披散着发走出，仆人赶紧上前扶。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公主拉拉扯扯。”女子一巴掌扇在仆人脸上。 仆人跪下磕头。 “蕊儿。”一男子含笑由后拥住她，“看起来你尚有余力。不如我们继续？” 女子咬唇，拳头握紧：“皇兄，蕊儿累了，想回去歇息。请皇兄放过我。” 皇兄？ 朱青鸿皱眉，他们是兄妹？屋里还有一个男人，想来亦是皇族。 “太子殿下，太子妃早先传话进宫。请您回家。”领头的仆人弯腰低头说话。 太子冷冷一笑，松开女子：“太子妃饥渴，我得回家喂饱她。蕊儿，皇兄改日再来。” 说着，太子大踏步离开。 女子沉痛闭眼，再睁开眼恢复平静。她昂首回自己寝宫。 【主人，她名苏蕊，陵希国公主。出生时受皇帝喜爱，赐号仙蕊公主。】 仆人们恭恭敬敬进屋，收拾善后。 然后小心翼翼关上门，候在外面。他们如此模样，寝殿里是谁不言而喻。朱青鸿一跃而起，追上离去的苏蕊。 无人的道路上，她咬牙扶墙而行。 苏蕊的背影倔强，笔直挺立不弯分毫。年仅十五的少女身形那般单薄，仿若一碰就碎。 一滴泪滑落脸颊，她伸手抹掉泪仰头大笑。笑着笑着，苏蕊靠墙蹲下，捂住煞白的脸。指缝中透出的眼神十分冷静，冷静到好似在酝酿一场风暴。 疯狂、压抑，燃烧殆尽。 垂眸间，一切悄然逝去。苏蕊站起身，理理衣衫。 远处有宫女提灯来接，急急走近。 “公主，你还好吗？”宫女疼惜看着苏蕊。 她摇摇头，搭上宫女的手回去。 宫女忍住眼里的泪轻柔道：“公主，避子汤已备好。回去便喝。不会有意外的。” “避子汤……”苏蕊捏紧宫女的手凄然一笑，“我的身体早坏掉了，再无可能生育。” “公主……”宫女脸色一白。 苏蕊唇角扬起淡笑，“我自己毁掉的，无需介怀。” 怎能不介怀？ 曾经受尽荣宠的公主忍受身心双重折磨。不该这样，明明不该这样的。 看着几人渐行渐远，朱青鸿抬头望月：“有些地方城破人稀，自有一腔孤勇。有些地方金絮其外败絮其中。陵希国的百姓需要洗礼，不然太脏。我用都懒得用。” 【主人，陵希国存在的关键是祭司。祭司一死，妖魔攻城。自能洗去一切污秽。】 “只杀死，岂非太便宜他。”朱青鸿勾起无情的笑，“我要榨干他的价值。” 【三日后解析成功，可以抽离他身上的能力。到时，他只是废人一个。】 罪恶反扑，想必是场好戏。 朱青鸿回头再看一眼苏蕊离去的地方，随即转身走远。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浮现。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将陵希国纳入掌中的计划。 趁着夜色，朱青鸿去一趟菀城和飔城。与主城相差无几，黑暗下掩藏许许多多不堪。 城主府也好，或是市井之中。人人可欺女子，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何等恶臭。 朱青鸿站在屋顶上，俯瞰整座城。 奢靡，建造在悲鸣上的城池。 丑陋无比。 她有些想自己的城主府，想院墙上爬满的蔷薇。 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在此地移植梅花树，能活吗？”朱青鸿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 【由我亲自移植，侍弄。可以存活。主人想移植哪种梅花？白梅，红梅，黄梅？】 “待我拿下陵希国，将梅花树种满全国。”朱青鸿眼睛微眯，“愿梅花傲骨的香气，扫清腐烂的恶臭。还世间一片清新。若他们不知好歹，格杀勿论。” 【是，主人。小野已记录所有人的孽债，必会让他们偿还。】 ------------ 十四、仙蕊公主 明月高挂。 更沉的黑暗掩藏在夜色中，待人走近便被吞吃入腹。 光，在何方？ 相信着，绝望着，直至濒临死亡。人世间太苦，下一世不愿再来…… 深宫，公主的居所。 屋里昏暗，苏蕊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轻轻梳发。 悠悠宫墙，也曾有过温暖时光。 小苏蕊迈着短腿嬉笑：“父皇，皇兄，母后。” 那个面若桃李，温柔婉约的女子迎上去。她用帕子拍拍小苏蕊的衣裳：“又顽皮了。” “母后。”小苏蕊张开手。皇后含笑抱起，擦擦她粉扑扑的小脸。 “蕊儿粉雕玉琢，长大后必然倾国倾城。”身穿一袭滚金线白袍的男子笑着打趣。 “皇叔叔。”小苏蕊咯咯笑。 皇上、太子无奈摇头，眼眸宠溺。多么幸福的画面…… 镜里映照出苏蕊苍白的脸，以及深沉如海的眼。她放下梳子，指腹抹殷红的口脂擦在唇上。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久远到已想不起当时他们脸上的表情。 每每回忆，只觉狰狞。 “蕊儿，你乖乖的，以后少来。”皇后面白如纸，手指微微颤动。 她眼眸哀伤，想摸摸自己的孩子。 不知想到什么，皇后沉痛收回手。愤恨、怨怼，还有对自身深深的嫌弃。 “为什么？母后？你的病还没好吗？蕊儿带了桂花糕来。你吃一些会好的。” 苏蕊着急从怀里掏出包成一团的桂花糕。皇后抿唇轻轻摇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僵。 “皇嫂，我和皇兄正念着你。”邪笑的白衣男子走来，“你可让我们好等。” 男子的手毫不顾忌搭在皇后的腰上。拼命挤出笑，皇后的脸越发没有血色。 看到小苏蕊清澈的双眸，男子舔舔唇仿佛看到好吃的猎物。 皇后心下一惊，立即将小苏蕊往殿外推：“母后与父皇有事。蕊儿乖，快快回去。母后很忙，你别来探望了。” 小苏蕊不懂，为什么母后赶她走。双眼湿漉漉，她想哭想撒娇，被皇后呵斥。 “还不走！要母后说多少遍！你如今已九岁，长大了，该懂点事。” 眼泪吧嗒掉，小苏蕊伤心拽住皇后的衣角哀求：“母后不要蕊儿了吗？” “滚回你的寝宫去。”皇后疾言厉色。小苏蕊被吓到，哭着转身跑了。 她没看见，皇后害怕的眼神和颤抖的身体。她更不知道，皇后被男子掐住脖子压在墙上，眼角滑落屈辱的泪。 小苏蕊以为母后不要自己，回宫大哭一场，变得越来越乖…… 嘴唇红的滴血，放在她森白的脸上，有种难言的惊悚。 苏蕊一笑，犹如索命的厉鬼。 母后…… 母后啊…… 从九岁开始，从世间的妖魔越来越多开始，从皇叔变成祭司开始。 她不再是被宠爱的小公主，许许多多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身上。 无比讨厌，无比恐惧。 乖乖巧巧，畏畏缩缩长到十二岁。 那一天苏蕊半夜惊醒太想皇后，从寝宫跑出去。 为什么这些年母后不来看她？ 她很乖，很听话，再没闯祸。 母后，母后在哪？ 跑到皇后的寝宫，外面有下人守着。苏蕊小心翼翼翻墙进去：“母后，你在吗？” 前面有不明的声音。 母后在。 她欢喜跑过去：“母后，蕊儿来看你……” 笑容戛然而止，眼前的画面何等震撼。皇后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体遍布伤痕。 床榻上有三个男人，是他的父皇、皇兄和皇叔。皇后胸口毫无起伏，双眼大睁，惨死当场。 苏蕊泪流满面跌坐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蕊儿。”太子起身走过去。 她摇头后退，不敢置信看着眼前如恶鬼般的兄长。 太子一把抓住苏蕊的手腕，双眼死死盯着她：“蕊儿，你来得正好。你长大了……” 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太子的手，苏蕊拼命往门口跑。有人从后抓住她，有人拽住她的脚踝。苏蕊拼命大叫挣扎，挣不开邪恶的手，没喊来任何人。 皇宫中，无人敢得罪他们。 这三个全国最尊贵的人。 苏蕊痛苦惨叫。 明明曾经是她最亲的人，如今…… “母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蕊轻抚脸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她当时太小，对不起她迟钝没发现，对不起让母后的牺牲没了意义。 是她成了母后的累赘，即便在他们一次次要挟下痛不欲生，却不敢寻死。 母后，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 苏蕊垂眸再抬起，扬起诡异的笑。 所以，毁灭吧。 枯坐到天明，苏蕊打开房门。 宫女端来水盆为她洗漱：“公主，今日祭司不会进宫。” “不进宫，定是又有女子惨死他手。”苏蕊淡淡道，“参汤准备好了吗？” “公主……”宫女担心道，“你昨晚……今日还要去？而且参汤你也会喝……” 眼神晦暗不明，苏蕊一笑说：“不和他们一起喝，怎么知道他们身体的具体状况。” 宫女神情悲痛欲言又止。 苏蕊洗漱完，躺在窗边的榻上：“我眯一会。” “是。”宫女退下。 朱青鸿坐在对面的屋顶上，有些百无聊赖。 【主人，仙蕊公主以自身为饵，想毒杀祭司。此举莽撞，不会成功。】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值得敬佩吗？”朱青鸿手撑下颌垂眼，笑看窗边睡着的苏蕊，“明知前路艰难，依旧勇往无前。不在乎自己粉身碎骨，不在乎过程中付出多少代价。” 十五岁的少女被禁宫中，想挣脱牢笼何其不易。仙蕊公主更是疯狂，想以一己之力毁灭整个国家。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真敢想，也敢做。 够狠。 朱青鸿挺满意。 对敌人狠，惹人惧怕。 对自己狠，令人敬畏。 苏蕊睡到午时起来，梳洗打扮后端参汤去皇上寝宫。到深夜，她披头散发面无表情走出。 每天如此，下人已习惯。 又一次醒来，苏蕊对镜梳妆。宫女小声道：“祭司进宫了。” 抬眸一笑，她眼中布满寒意。另一个宫女捧上参汤。 苏蕊起身接过，朝外走。 朱青鸿隐身跟着。 一路到皇上寝宫，苏蕊独身进去。下人忙把殿门关上。朱青鸿动作很快，在门关上前进屋。 殿内昏暗，唯有外面撒下些亮光。 苏蕊抬头，看见邪笑的祭司。 她勾起唇，将食案放在桌上。 端起还热的参汤，苏蕊温柔道：“我来给父皇送……” 祭司一把扣住她的腰拉入怀中，在她脖颈嗅嗅：“每天送参汤，你也不嫌腻。” 早先，苏蕊送来的东西他们都不动。直到她先吃下，他们才扬起笑。 苏蕊很识趣，每日雷打不动送来参汤。整整三年，他们习以为常。 含笑端起参汤，她眼眸灵动：“皇叔喝吗？你若不喝，我只好端去给父皇和皇兄。” “谁说不喝。”祭司握住苏蕊的手，舀起一勺饮下。 她眼眸沉静，看不出喜怒。 “皇叔，偷吃可不地道。”太子走过来，手搭上苏蕊的肩。 祭司笑笑，不置可否。 她不慌不忙侧身又舀一勺参汤：“皇兄府中要什么没有。怎好与皇叔抢一碗参汤。” 太子就着苏蕊的手喝掉参汤：“府中哪有蕊儿的温柔小意。来，皇兄好好疼你。” “你们先喝，倒把父皇抛到脑后。”她将勺子放回碗中，“留给父皇吧。” “一碗参汤而已。父皇怎会在意。”太子摸上苏蕊的脸颊，“美人才……唔……” 抽痛不止，太子捂住肚子。 他不敢置信看向苏蕊：“你在参汤里放了什么？” “皇兄岂能冤枉我。”她淡淡而笑，“皇叔比你先喝，尚且无事。” 祭司紧皱眉头，猛然打翻碗砸在地上。他毫不留情掐住苏蕊的脖子：“你敢下毒！” 眼神一厉，苏蕊从袖中掏出匕首直刺祭司胸口。 一股无形力量阻拦，竟刺不进去。 “贱人！”祭司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对我动手，你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嘲讽轻笑，苏蕊唇角流血，“不过是国家再无防护，举国皆亡！” 她发髻歪倒，脸上有个巴掌印，却双眼锐利极其疯癫。 祭司不由一怔：“好啊。三年虚与委蛇，只等这一刻。十几岁便有如此计谋。蕊儿，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你错了。”苏蕊站起身，“不是三年为这一刻，而是三年堆积成这一刻！” 祭司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肚子剧痛。他软倒在地，感觉身体的力量不受控制。 【好机会！祭司体内力量因中毒躁动。抓取能量，强制解析。解析失败……】 太子蜷缩在地，痛到汗湿全身。 苏蕊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思索片刻走向太子。就算祭司的力量暴动，依旧能护体。 与其现在硬磕，不如再等等。 太子惊惧望着她走近。 “蕊……儿，我是……你的……皇兄啊……”太子抽痛，从牙齿里挤出话来。 “早就不是了。”苏蕊推翻太子的身体。她双眼愤恨，匕首重重落下。 “啊——”太子惊声大叫。苏蕊的匕首没刺在别处，正是他的子孙根。 一下又一下。 ------------ 十五、剥除力量 “痛苦吗？大声叫啊。哈哈哈哈。你的惨叫真动听，人家很喜欢。叫啊。”苏蕊边捅边笑，双眼兴奋嗜血。 一刀捅死太便宜。她知道这些人渣在乎什么，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哀嚎声不绝于耳，听着多么让人舒爽。苏蕊喜欢得紧，想让太子一直叫。 一声轻微的破裂声传来，她转头看向吐了一地血的祭司。 终于，终于等到这天！ 中毒太深，力量暴躁无法维持防护。苏蕊眼眸火热，噙着笑走过去。 当初她有多害怕他们接近，如今他们就有多害怕她靠近。 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蕊举起匕首，毫不犹豫捅向祭司下身。 脏东西别要了！ 不想死，祭司用尽力气推开她，慌忙往里间爬。苏蕊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 祭司吃痛，被迫仰起头。染血的匕首伸到脖间，让他不敢动。 苏蕊的声音冷到令人胆寒：“别想痛快死。起码得偿还三年的生不如死。” “毒……妇。”祭司咬牙不服。事情不该这样，他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妖魔爆发以来，陆续有人觉醒各种能力。六年前，突然一天他有了力量，成为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力量伴随着野心和欲望不断被满足，被放大。 他成为比皇上更重要的存在。 不管做什么，杀掉多少人，百姓都会站在他这边。因为他是特别的，最特别的…… 本就身份不凡的他，更加高贵。 一个国家任他揉圆搓扁，皇上亦分毫不敢得罪。 何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深刻体会到。以往束缚的条条框框没了，可以肆无忌惮。 他是上天选中的人，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戕害至此。他护卫整个国家，任性些有何不可！ 不过一个女人，不过一个女人…… 脖颈传来疼痛，祭司害怕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苏蕊勾唇轻柔道，“放心，你没那么容易死。” “发生什么事……”精神不济的皇上出来。白发丛生的他，毒发后下床走路也艰难。 眼前情景让他心底发寒，转身踉踉跄跄就跑。苏蕊眼神一厉，追上去捅他的后心。 皇上栽倒在地，拖着残躯往龙床爬。床边有拉铃，拉动便能叫人救驾。 抽出匕首，苏蕊笑看皇上狼狈的模样。等他伸手去够拉铃，以为能得救时。 她直接由后抹了他的脖子。鲜血溅满床铺，皇上动动嘴发不出声音。 在希望最大时跌落，他双眼大睁死不瞑目。苏蕊回去寻祭司，去发现太子爬到门口。 阻止已来不及，她当机立断拖起祭司匕首架上脖子。 太子开门气若游丝：“救……救……” 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下人们赶紧进屋查看，满地鲜血，惨不忍睹。 “让开，否则我杀了祭司。”苏蕊拽着祭司慢慢走出去。所有人都知道祭司的重要性，没人敢赌。 有机灵的下人偷跑出去叫侍卫，皇上可以死，祭司不能有事。 侍卫们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将她重重包围。苏蕊也不怕，一步一步往前走。 有人想轻举妄动，她的匕首就深一分。几番试探下，没人再敢上前。 哪怕他们人多，哪怕他们手握利刃也要乖乖让步。宫女紧跟在旁，与苏蕊一起。 蓦然，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宫女用身体挡，一支利箭射中她的心窝。苏蕊目眦欲裂，反手在祭司肩头捅两下。 “别。公主，我们放你走。别再伤害祭司大人。”御前统领下令，所有人后退。 “公主，快走吧……”宫女断了气息。 苏蕊用力抓住奄奄一息的祭司，往城楼上去。 她从没想过活着离开，毕竟喝了三年的慢性毒药。 她要让众人亲眼所见祭司的死，让他们恐慌、崩溃、绝望。百姓并不无辜，祭司之所以肆无忌惮，乃他们纵容所致。 既然一直递刀子，遭到什么样的报应也是活该。朱青鸿无声叹息，何等决绝。 苏蕊自知力量微小，发狠在黑暗中撕扯出一条道路。 与所有人同归于尽，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一个百姓发现城楼上的状况，惊恐大喊。人越聚越多，皆担心祭司大人的安危。 “那女人是谁？公主吗？为什么挟持祭司大人？快放了祭司大人！” “放了祭司大人，放了祭司大人。侍卫干什么吃的？还不冲上去杀了她！” “杀了她，解救祭司大人。解救祭司大人。我们一起冲上去，救出祭司大人。” 群情激奋，视苏蕊为妖女。 任何胆敢伤害祭司大人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下方人头涌动，百姓同仇敌忾。苏蕊手上力道加重，匕首又嵌入祭司脖颈几分。 “公主，不要啊！”御前统领心惊胆战，生怕祭司不小心被杀。 那么，一切都完了。 “你们真的崇敬祭司？不，你们只是贪生怕死。”苏蕊俯视底下的百姓。 这个国家病了，从根上腐烂。与其继续存活于世散发恶臭，不如全都去死。 死了，世界就干净了。 “所以，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着，匕首狠狠抹祭司的脖子。 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涌，苏蕊定睛发现匕首被一股力量阻挡。关键时刻，祭司聚拢所有力量，挡下致命攻击。 御前统领抓住时机，从身旁士兵手中抢过弓箭。 一箭射出！ 箭矢直直射中苏蕊的心口。她不甘心，拼命想再刺向祭司。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人救走。 功亏一篑。 苏蕊看着眼前许许多多张脸悲凉而笑。她输了，输得彻底。 苏蕊后退几步，从城楼上往下倒。 可惜啊，不能让更多人陪葬。 而她再无机会…… 见人掉下来，百姓们四散避开。这要被砸中，不死也残。 跑远点，再跑远点。 翻飞的衣角如蹁跹的蝴蝶，苏蕊看着蔚蓝的天空缓缓闭眼。 死对她而言，是解脱。 【力量解析完毕，已掌握所有数据。剥除功能激活，赋予功能激活，储存功能激活……】 红色的机甲翅膀展开，朱青鸿接住苏蕊下落的身躯。 她唇角带笑，眸若寒星。 轻柔的触感让苏蕊睁开双眼。 她震惊看着眼前的绝世女子，自信张扬，睥睨众生。 朱青鸿抱着她飞上城楼。 御前统领等人戒备后退，此人是谁？有何目的？ 祭司双眼怨毒，咬牙切齿。 居然不死！一个又一个女人与他作对，简直可恶！ 眉目淡淡，朱青鸿朝祭司伸出手。吸力将祭司吸过去，脖颈落入她的掌心。 “启动剥除功能。”朱青鸿并未用力。祭司却如何挣扎也撼动不了分毫，他无比惊恐。 【剥除功能启动。正在剥除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被狠狠抽出，祭司痛到扭曲大叫。 苏蕊定定注视朱青鸿，毫不掩饰眸中崇拜和痴迷。御前统领皱眉，抽刀冲上去。 右手虚虚一握，朱青鸿轻轻一挥红色的刀。尚在冲来的御前统领毫无所觉，身体被劈成两半。 众人惊骇，不敢再动。 御前统领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珠子还在动。发生了什么？ 祭司渐渐没了声音，形容枯槁。 直到全部力量被抽出，他的头低垂，看起来像死了。 【力量剥除成功。储存成功。】 朱青鸿丢开祭司，左手一抬出现一个圆球。 圆球里一团雾气翻涌，澎湃如浪涛。与此同时，陵希国上空的无形防护罩消失。 朱青鸿转头看苏蕊：“他还未死，你可以慢慢折磨。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 原本执念般的东西苏蕊却听不进去。她看着朱青鸿眼睛一眨不眨，多么强大又美丽。 “小野，给她治疗。”朱青鸿随意指一个士兵，“把说得上话的官员叫来。尽快。” 那个士兵一愣，随即转身下城楼。 小野伸出一只机械手臂，拔掉苏蕊心口的箭。 她一痛，强忍住。 朱青鸿一颠一颠抛着圆球玩，走向众人。士兵们胆寒，纷纷让路。 苏蕊立刻跟上。 小野给她打了一支药剂，伤口肉眼可见恢复中。但毒不好解。 朱青鸿一路走向御书房，无人敢拦。到御书房，她吩咐宫女：“给公主更衣。” 经历很多苏蕊衣裙上遍布血迹，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她行礼与宫女退下，先去沐浴更衣。 在书案后坐下，朱青鸿打量圆球里的东西：“与人体融合的雾？能追溯来源吗？” 【根据分析，与妖魔体内的矿物质同源。信息量不足，推测不出形成原因。】 点点头，她又问：“赋予功能已激活。可以把剥除的力量给别人。我不能用吗？” 【主人，数据显示。这个力量与你的基因不匹配，排斥几率非常高。若强行融合，很可能对你的基因造成污染。主人，你的基因一旦没污染，驾驭机甲的能力会打折扣。】 “能污染我的基因。有点东西。”朱青鸿翻手将圆球收进空间，“给苏蕊吧。” 【仙蕊公主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承受力量的融合。除非她进行基因改造。】 嵌入式机甲对基因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正好能让人同时拥有机甲和这股力量。 朱青鸿勾起红唇，是个好消息。 刚得到的力量颇有用，对城池的发展大有益处。 ------------ 十六、红颜已逝 偏殿。 宫女往桶中倒入热水，再撒入花瓣。待一切准备妥当，她们躬身退下。 苏蕊脱掉染血的衣裙，踏入木桶中。玉手舀水，她才发现身躯肤如凝脂，无一点伤痕。 心口被箭刺入的伤没有，三年来遗留的大大小小伤痕也没有。罪恶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上天终于垂怜她，苦难结束，带来全新的希望。苏蕊双手捂脸，不禁泪流满面。 太好了，太好了…… 瞬间冷静，她缓缓放下手抬眸，眼神坚定。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换上一袭蓝裙，苏蕊梳妆打扮好。她回到御书房，跪地行大礼：“多谢出手相救。” 朱青鸿唇角微勾，聪明人果然讨喜。她微微抬手：“起来吧。你伤势虽愈，毒尚未解。” 苏蕊起身，低眉顺目站一旁。 朱青鸿正欲说话，士兵在外传话：“官员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朱青鸿十分清楚，人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官员没那么容易屈服。 她并不担心，现在不服，之后必会跪着哀求。 防护已破，妖魔迟早攻城，到时他们可有傲骨？ 四名上年纪的官员走进屋，见朱青鸿坐在案后皱眉。 其中一人道：“你是何人？怎可坐我国皇帝的位子。劝你快些下来，不然我叫士兵把你拖出去。来人，来人啊。” 几个士兵进来，看到朱青鸿神色尴尬。官员指着她厉声呵斥：“把她拖下去！” 士兵们垂头不敢动，僵住原地。朱青鸿一笑轻轻摆手：“退下。” 他们如蒙大赦，立即退出去。 官员眉头皱得更深，叫来士兵的那人脸色尤为不好。 “我不喜欢废话。”朱青鸿态度柔和，“皇帝已死，太子奄奄一息。你们若归顺……” “妄想！”叫来士兵的官员，一脸义愤填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意图谋朝篡位。白日做梦！即便你能把持皇宫，天下百姓也不会认可。少做无用功，回家绣花吧。” 见其余官员不反驳，朱青鸿明白他们一个态度。 如此，多说无益。 “你们的想法我已知悉。下去吧。”冥顽不灵的人，她懒得搭理。 那官员还想说什么。 “我说，下去！”朱青鸿眼神狠厉，杀意凛冽。 官员吓到，不敢再言语。 四个官员悻悻走了。 苏蕊见机忙表忠心：“姑娘若想坐上皇位，我愿助一臂之力。” 朱青鸿起身，走到苏蕊面前：“我要皇位做什么。该坐上皇位的人是你。” 苏蕊抬头，不敢置信。 朱青鸿拍拍她的肩：“不急。总有他们来求我的时候。” 此时，一名下人匆匆进来。 苏蕊忙迎上去问：“高侍从，可有什么急事？” 高侍从正是统管皇宫内所有宫女下人的总管，也是寝宫外曾出言帮过苏蕊的人。 他皱眉行礼：“公主，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妃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灵姐姐？”苏蕊大急，抬脚便要往外去。朱青鸿拉住她，抬手召出空间通道。 “走。”朱青鸿先进。 苏蕊咬唇，立刻跟上去。 高侍从好奇看看，通道消失时吓一大跳。 太子府。 空间通道出现，两人走出。 苏蕊慌忙去太子妃住所，一路上丫鬟仆人跪地行礼。 平时侍奉的嬷嬷和丫鬟在屋外默默垂泪。苏蕊看到心一紧，立刻进屋。 床榻上，躺着病恹恹的太子妃。她死气沉沉的眸子，见到苏蕊的一刹那亮起来。 太子妃挣扎起身。 苏蕊忙上前一手扶，一手握住她的手：“灵姐姐，你怎病得如此重。” 眼眶湿润，太子妃靠在苏蕊身上，伸出手抚摸她的脸：“蕊儿，你没事太好了。” “我去叫大夫。灵姐姐，你会好起来的。”苏蕊想走，被太子妃抓住。 她哀戚摇头：“蕊儿，大限将至的人，谁也救不了。看到你平安，我死亦能瞑目。” 苏蕊不愿相信。 她转头看向朱青鸿，双眼哀求。朱青鸿垂眸，叹气摇摇头。 太子妃油尽灯枯，如今不过一口气吊着。苏蕊眼中的泪滴落，握紧太子妃的手。 痛苦咳嗽，太子妃咳出血来。苏蕊慌忙拿出帕子擦拭。太子妃眼神温柔看着她。 曾经小小一团的孩子，长大了。太子妃落下清泪。 她眼神幽幽，似在望很远的地方：“我死后，不愿与他葬在一起。他不是我的太子哥哥。我的太子哥哥早就死了……” 年少时，一眼倾心。 太子芝兰玉树，太子妃温柔娴淑。他们成亲，羡煞旁人。 可人心易变。 那一晚太子回府，状态很不对劲。太子妃温柔宽慰，几番引导才问出实情。 他们的皇叔，得到守护国家的力量。欲望不断胀大，终将恶心的手伸向皇后。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他们不能拒绝。皇后深明大义，自愿以身饲虎。 那一晚太子悲痛欲绝，咬牙忍着伤痛坐到天明。太子妃亦很痛苦，想到皇后，想到国家的未来。 太子一天比一天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再与她说话。直到皇叔来府。 太子别过脸，没有任何解释。比起身体的伤痛，太子妃更痛心太子的背叛。 明明他也曾痛苦过，却慢慢沉沦。陷入泥沼，爬不出来。 从此变了个模样，变了颗心。 以往的亲人成为三个恶鬼。她拖着残躯假笑谄媚，和皇后一起为苏蕊撑起几年平静。 直到皇后身死，直到她们细心呵护的孩子也遭毒手。太子妃对太子拳打脚踢，泪流不止。 太子早没了温柔样子，对她极其粗暴。她强撑身体，想为苏蕊分担一些，就一些…… 可现在她撑不下去了…… 太子妃泣不成声，之后谁来保护她的小公主。 “灵姐姐，没事的。”苏蕊将她抱在怀里安抚，“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太子妃抬起脸，深深望着苏蕊。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吃了太多太多苦。 猛然间，太子妃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血。血溅在床铺上，像一朵朵绣上的山茶花。 “蕊儿，”太子妃紧握苏蕊的手，“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幸福……” “灵姐姐，我很幸福。”苏蕊拥住她，“我以后会更幸福。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太子妃靠在苏蕊肩头，唇角含笑眼眸缓缓闭上。 苏蕊压抑哭泣，抱住她的手微微颤抖。母后，灵姐姐，她不会再受苦，她会好好活着。 从此她不止为自己活着，更为了保护她而逝去的人。失去好痛，比任何痛苦都痛…… 等苏蕊眼泪哭干，朱青鸿建议：“现下情况特殊，不宜风光大葬。你若没有意见，我能将其火化。骨灰你可以留着，也可埋入土中。你不希望她死后，尸体还被啃咬吧？” 擦掉脸上的泪痕，苏蕊轻柔将太子妃放下：“有劳姑娘，替我火化她。” 朱青鸿把苏蕊拉开，甩手打出一团火。火灼烧太子妃的尸体，并不燃烧旁物。 烈焰中，太子妃一点点消失。 苏蕊的手紧揪心口，对这个国家最后的一丝仁慈散去。 火焰烧得很快，不多会床榻上剩一捧灰。朱青鸿取出一个骨灰盒，递过去。 苏蕊拿着骨灰盒，小心翼翼收集骨灰。待收集完，她们通过空间通道回到皇宫。 行礼退下，苏蕊抱着骨灰盒离开御书房。 高侍从等在外面俯首：“太子情况很不好。” “带我去见他。”苏蕊眼眸平静到可怕，“火速诛杀我那些兄弟姐妹。一个不留。” 高侍从领命，唤来一个仆人。 仆人领苏蕊去见太子，高侍从马不停蹄对皇子们痛下杀手。 仆人行礼，守在门外。 苏蕊走进殿中，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太子。太子全身血污，痛苦呻吟。 事发突然，风云变幻。 下人把他抬来，却未伺候。太子如同被丢弃的抹布，无人问津。 苏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太子：“灵姐姐去了。死前留言不愿与你合葬。” 身体一僵，太子颤巍巍伸手。 他用尽力气，也说不出话来。灵儿，他的灵儿…… 一颦一笑仿若在眼前，他钟爱的女子。一开始对皇叔虚与委蛇，想保护爱妻，保护妹妹。 不管皇叔要什么，他和父皇必须答应。谁让上天给了皇叔力量，他们没有的力量。 一天又一天，他们与皇叔混在一起，渐渐沦为一伙。 他们伤害母后，伤害太子妃，伤害曾宠爱的妹妹。 起初尚有人说他们做的是错事，一个又一个人头落地，再无人阻碍。 他们成了绝对，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百姓都会站在他们这边…… 太子眼角落下一行泪。 谁来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不妥协，将面对妖魔攻城。妥协，失去了一切。 他们保护了国家吗？保护了家人吗？他们还有家人吗…… “你和父皇为何如此懦弱。”苏蕊攥紧骨灰盒，“一再满足他的要求，只会让欲望壮大。哪怕妖魔攻城，我们并肩作战，死亦无悔。可你们选择以保护的名义，伤害身边的人。” 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乌烟瘴气。太子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他们错了…… “你就在此等死吧。”苏蕊转身头也不回离开。慢慢熬，感受濒死的痛苦吧…… 不要走…… 太子用力翻身，跌下床榻。 他朝前伸出手，仿若见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 十七、权力斗争 苏蕊放任太子自生自灭，对变成废人的祭司亦不闻不问。 面无生气的祭司被投入大牢，即便苏蕊不做什么，他也不可能好过。 这些年他虐杀太多女子，她们的亲朋尚在人世。 满腔愤恨压抑，不断累积发酵。 今时今日，仇人落在他们手里，胸口怨气几乎喷薄而出。 几个狱卒打开牢门，面无表情把祭司拖出去。他们不会让他死，要让他活着受尽折磨。 黑暗潮湿的大牢，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犯人们惊吓蜷缩成一团，捂住耳朵不想听。 牢中大刑甚多，正好一一尝试。祭司拥有力量时，他们不敢做什么。 一个人，一家人，怎么和一个国家对抗？他们只能咬牙忍，身体跪到尘埃里。任无边的痛苦蚕食内心。 当祭司跌入谷底，所有报应加倍降临。没人会救他，那一个个满眼恨意的狱卒，谁看见也不敢上前。 狱卒很懂拿捏分寸，不至于弄死祭司，却能令他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天灰蒙蒙的，沉闷异常。华美的宫墙中人人自危，山雨欲来。 权力的斗争，已然打响。 御花园。 苏蕊将太子妃的骨灰撒在土里，浇灌不再开花的海棠树。 尘归尘，土归土。 “狱卒会好好关照祭司，公主大可放心。”高侍从站在后方几步躬身禀告，“七名皇子，三名公主皆已伏诛。唯十二皇子不见踪影，恐被人救出宫。敌暗我明，公主当早做准备。” “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指着他抢皇位。”苏蕊起身，拍拍手上的土，“愚蠢。” 高侍从垂头皱眉。公主到底女儿身，登位大事注定不顺。 接下来必然是场硬仗。 “高忱，宫外我们鞭长莫及。宫内你万不可放松。”苏蕊对皇位势在必得。 生杀予夺的权力与其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捏在自己掌心。 她再也不要过任人宰割的日子。 “公主，午膳已备好。”一直伺候苏蕊的宫女映采行礼。 她浅浅而笑，大方得体。 “我在御书房用膳。”苏蕊把骨灰盒交给映采。映采躬身退下，即刻去准备。 皇宫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时间刚刚过去半天。可见局势瞬息万变，胜负难料。 御书房。 苏蕊进殿福身：“姑娘，午膳已准备妥当。是否用一些？” “传。”朱青鸿随意翻看案上的折子。许多奏折未处理，明显皇帝早不问政事。 苏蕊吩咐下去。 高忱传令。一会儿后，仆从宫女搬入桌子，送上午膳。 朱青鸿在主位坐下。 苏蕊坐下方。高忱布菜，并介绍菜品及用料，好一番夸赞。 夹起吃一口，朱青鸿不置可否。 不算难吃，奈何她无辣不欢。 菜做得多好也不对胃口。 之后让小野做个虎皮尖椒吧。哪怕辣椒拌饭，也比一桌子清汤寡水有滋味。 “姑娘。”苏蕊看出朱青鸿的不喜，“菜不合胃口？我让御膳房再做几道过来。” “倒是不用。”朱青鸿放下筷子，喝几口汤，“我姓朱名青鸿，你无须一直唤我姑娘。” “我名苏蕊，想来你已知晓。”苏蕊眼睛一亮，掩藏不住欢喜试探性唤，“姐姐。” 朱青鸿一愣，却没拒绝。 苏蕊大喜过望：“姐姐喜欢汤，便多喝点。” 抬手婉拒，朱青鸿到底受不了她过分热情。苏蕊并不泄气，依旧笑眯眯。 用罢饭，桌子撤下去。 朱青鸿继续百无聊赖看没什么内容的奏折，耐心等待着。 等待什么？ 等待妖魔攻城的时刻。 想重建，必先坍塌。 浴火重生，方能焕然一新。 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天边大鸟盘旋，越飞越远，最终只剩一个黑点。 四名大臣牵着一个五岁的男孩招摇过市。随后领一队人马冲入皇宫，扬言匡扶皇子，以振朝纲。 男孩正是十二皇子，长得可人，一双眼圆溜溜。然而他黄袍加身，来意昭然若揭。 一行人直奔御书房，大批人马将四周围住。四个大臣牵十二皇子进殿，胸有成竹。 苏蕊手握一本书正读着，见到他们缓缓起身。一个大臣叮嘱十二皇子，让他上前。 十二皇子走到苏蕊面前一本正经道：“父皇、皇兄殡天，其余兄弟惨死宫中。如今仅本皇子一人在世，天命所归，当继承大统。仙蕊公主，你一介女子，不堪继承大统。” 苏蕊轻轻一笑，抬手毫不留情扇十二皇子一巴掌：“错了。重说。” 不敢置信捂着火辣辣的脸，十二皇子眼泪汪汪。他害怕后退一步，转头看向大臣。 大臣气急：“仙蕊公主，你怎可对十二皇子动手。他所说皆乃实情，你莫不是怕了？” 苏蕊淡淡扫大臣一眼：“本公主教训自己的弟弟，诸位有意见？父兄辞世，长姐如母。本公主乃他的嫡亲姐姐，教训不得？不尊长，不敬嫡，不懂孝悌之礼。他配登大宝？” 大臣们哑口无言。 书案后的朱青鸿笑笑，五岁的娃娃太小，傀儡都做不好。 苏蕊拉住十二皇子，冷言冷语：“你刚才说的不好，再说一遍。说到本公主满意为止。” 十二皇子吓得哇哇大哭，挣扎喊大臣。一个大臣立时站出来：“公主，他是你弟弟……” 脚步声整齐响亮，高忱带士兵将众人包围。他走进殿中：“公主，一切安排妥当。” 几个大臣看着乌泱泱的士兵，心往下沉。究竟怎么回事？一天尚未过完，公主为何能把持整个皇宫？ 宫中士兵全听她调派。若如此，他们此举实在草率，显得过于心急。 事已至此，只能暂退。 大臣的嚣张气焰歇了，乖乖行礼：“十二皇子才五岁，还在成长。公主，我等定好好教养十二皇子。他年岁还小，公主万万不要与他计较。” “你们凭何教养皇子？”苏蕊冷笑，“父皇、皇兄死了，本公主这个姐姐可没死。” 大臣们心里咯噔一下，想据理力争，看看外面的士兵又生生忍住。 那么多人看见十二皇子进宫，他们再大肆宣扬，不怕公主做出不好的事。他们拱手决定先行撤退，筹谋来日。 苏蕊不为难，放他们离开。 十二皇子见大臣们走了，嚎啕大哭，又惊又怕。 “高忱，”苏蕊将十二皇子推向高忱，“带下去，火速处理掉。” 高忱抬眸，犹豫规劝：“十二皇子进宫闹得人尽皆知。何况他是你弟弟。” “我弟弟？不，他是我的政敌。”苏蕊看一眼十二皇子轻描淡写道，“斩草除根。” 十二皇子害怕缩在高忱身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高忱躬身行礼，把十二皇子带下去。 苏蕊不在乎十二皇子是否被利用、被诱导。但凡站在她的对立面，只有死路一条。 权力之争，容不下心慈手软。 苏蕊转头望朱青鸿含笑说：“姐姐，我做的可棒？” 朱青鸿点头：“很棒。早些坐上皇位，你才能更好为我办事。” 垂眸抿唇一笑，苏蕊双眼亮晶晶。 她走过去蹲下，将头轻靠在朱青鸿膝上：“我很期待。” 期待为姐姐效力，做姐姐手里的刀。 朱青鸿伸手，摸摸她的头。 才十五岁啊…… 【主人，检测到附近已有妖魔蠢蠢欲动。夜晚将出现少量袭击城池的妖魔，明日会大批攻城。以地形而言，曚城有前面两城做缓冲，能争取些逃跑的时间。】 逃跑？往哪里跑？ 朱青鸿唇角轻扬。明天四面八方皆是妖魔，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已为苏蕊准备好基因改造。制作嵌入式机甲所需矿产不足。】 朱青鸿点点头。 等局面稳定，她去矿产看看。存量和种类很重要，先摸清楚再说。 夜静悄悄而至，但今夜注定不平静。菀城和飔城遭到一些小妖魔突袭，有人受伤，有人死亡。 妖魔们仿佛不知疲倦，从第一只跳上城墙攻入城开始，不断有妖魔进城。 城墙上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死了一批又一批。即使如此，依旧抵挡不了妖魔入侵。 而这只是打前锋的妖魔，数量并不多。哀嚎、哭闹响了一夜，一部分房屋被毁。 清晨。曚城。 收到十二皇子已死的消息，大臣们奔入皇宫手指苏蕊大骂：“你这个疯子！” “大人慎言，你也不想担辱骂当朝公主的罪责吧。”苏蕊一脸笑，“本公主想看看，你们还能找出谁扯大旗。本公主不介意，将亲缘之人诛杀殆尽。或者说，你们想直接反了？” 大臣们认真望苏蕊，惊觉小瞧了公主。她又狠又毒，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皇位怎能落到一个女人手里。 没有皇族血脉算什么，他们编也要编出一个合格的人来。 “昨日放你们走，没想到今儿自投罗网。”苏蕊负手笑看他们，“拿下。” 高忱扬手，一众士兵进殿。大臣们被死死押住，来了就别想走。 “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坐皇位！倒行逆施，你不得好死！”一个大臣仰着脖子喊。 “我会不会有好死，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有好死。”苏蕊冷了眼眸，“杖毙。” “是。”高忱命人把大臣们拖下去。 当着宫女仆人们的面，活活打死。 朝中大臣是这般下场，这些人最好掂量掂量。若还敢通风报信，被抓住别想好过。 行刑中，大臣们哭爹喊娘。一开始咒骂，后来求饶，最后没了力气昏厥。 ------------ 十八、灿若烈阳 天崇城。 方又安身披机甲，在城外远处击杀妖魔。自朱青鸿走后，他日日如此。 一为锻炼能力，二为保护城池。 城中百姓知晓一银白铠甲的小将在守护他们，并不知道此人是方又安。他从未在众人面前褪去机甲，杀了妖魔便回城主府。 城墙上。 两个士兵站岗，他们瞄矗立的壹号。银白小将出现后，贰号被城主带走。 现在只有壹号陪他们。 士兵们一直想和壹号套近乎，奈何对方是个机器，没有回应。 久而久之，大家认为壹号高冷不可攀。他们尊敬、崇拜，恨不得拜入门下。 和壹号一起站岗，成为士兵们最喜欢的事。他们偷偷打量壹号身体每一寸，越看越欢喜。 自己搭不上关系，或许换个思路可以。没有妹子，认个妹子勾搭下问题不大。 天崇城士兵在平安中胡思乱想。 曚城，皇宫士兵高举木棍还在行刑。他们双臂青筋暴起，十分用力。大臣晕过去，刑罚并未结束。 说杖毙就是杖毙，高忱盯着，没人敢阳奉阴违。 士兵将人打死后，草席一卷丢出皇宫。他们的家人愿意收尸，自有安身之所。 若不愿意收尸，曝尸街头，连个坟也无。到底他们生前有头有脸，家人们火速收尸回家。 至于之后会不会风光大葬，有人不敢，有人忙着争家产。 谁还管死去的人。 御书房。 高忱领来一人：“公主，他是戴启遇，新提拔的御前统领。” “戴启遇见过公主。谢公主知遇之恩。”身穿铠甲，腰间配刀的戴启遇单膝跪地行礼。 苏蕊颔首，放下书卷看向戴启遇：“知道当御前统领什么最重要吗？” 戴启遇信心满满：“臣定恪尽职守，不让下面出一点乱子。” “绝对忠心。懂吗？”苏蕊眼眸冰冷，“否则草席一卷同样是你的下场。” “臣明白，不敢有二心。”戴启遇惊出一身冷汗。他或许不经意间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苏蕊轻轻摆手重新拿起书卷：“下去吧。” “微臣告退。”戴启遇出去。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上了公主的船绑定身家性命。 权力更迭，成王败寇。 戴启遇想起城楼上秒杀祭司和前御前统领的女人。此女子相助公主，公主必胜。 他攥紧拳头，一飞冲天的机会近在眼前，蠢人才会放过…… 荒芜的旷野，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往一个方向前行。那里曾被一股力量守护，如今力量消失。 无数食物等待它们去吃，先到先得。不知道哪只先跑起来，然后数不清的妖魔奔腾。 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妖魔们奔袭到陵希国，如狼入羊群，肆意啃咬。 曚城。皇宫。 高忱急匆匆步入御书房禀报：“公主，大批妖魔攻城。” 书案后的朱青鸿勾起唇角，总算来了。她丢开折子起身：“走，去看看。” 苏蕊和高忱忙跟上。 三人一同上城楼，入目所见犹如洪水冲城，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鲜血四溅，百姓们喊叫逃跑。 他们哪里能跑过妖魔，一个个被扑倒，被撕咬。 哭喊，哀求，混杂着妖魔的吼叫，宛如人间炼狱。 三城齐齐被围攻，惨不忍睹。 苏蕊注视如此景象，有些理解太子当初的选择。供养有能力的恶鬼，偷来六年的和平。 不管怎样选，都会有人牺牲。 怪只怪他们太弱，对妖魔毫无还手之力。 一众大臣携家带口进宫，火急火燎上城楼。周围全是妖魔，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公主，公主，想想办法吧。你们杀了祭司，应当负起责任。” “你一人的任性，让三城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公主，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既然享受公主的尊荣，你也该担起公主的责任。妖魔攻城，你拿出个章程啊。” “国破家亡，国破家亡啊。若非你一介女子妄图登位，怎会闹成这般。”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指望苏蕊。口口声声看不起女子，遇事又让她出头。 苏蕊气笑了，眼眸看向刚上城楼的戴启遇。他心里咯噔一下止住脚步，不会要…… “想活命？”朱青鸿含笑望大臣们，“跪下乞求吧。乞求仙蕊公主登位。” 空气瞬间安静。 大臣们不敢直视朱青鸿，就算当时没在场，对她强悍的实力亦略有所闻。 “救……啊——”一声惨叫打破平静。 众人往下看，狼狈的百姓们纷纷往皇宫跑。 高忱朝士兵使眼色。 士兵立刻下去传令，将宫门关上。厚重的宫门缓缓关闭。 百姓们拼命跑也没赶上，他们拍打宫门，惊惧回头望。聚集过来的百姓渐渐增多，妖魔紧随其后。 “想好了吗？”朱青鸿气定神闲，“死，还是奉你们看不起的女子为主。” 一个大臣张嘴想说什么，被另一人拉住。他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现下情况危急，不如先应下。 等安全，再反悔便是。 毕竟一个女子怎能坐稳皇位。 大臣们互相看看，心照不宣。 他们齐齐跪下俯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妖魔追到宫门口，一口叼走几个百姓。猫形妖魔竖瞳微眯，伸出舌头愉快舔舔唇。 “很好。”朱青鸿召出贰号，“输入指令：保护苏蕊的安全。” 【指令输入成功。确定任务人物：苏蕊。确认完毕。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牛高马大的贰号站在苏蕊身后，大臣们咽咽口水。 怎么有人全身漆黑？ 百姓惨叫连连，妖魔越发兴奋狂暴。撕咬，啃食，饱餐一顿后追另一个猎物。 朱青鸿俯视满目疮痍的城池，语气平静：“启动赤鸿机甲。动力5%。” 【启动赤鸿机甲，动力激活率5%。启动完成，机甲生成中……】 一片片机甲瞬间穿上，她的手虚握，一把红色的刀显出身形。 众人震惊，怪物！ 眼眸一抬，朱青鸿身体射出去。 她如一道流星，直直砸中城楼下的猫形妖魔。妖魔血肉飞溅，死的不能再死。 百姓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望这个从天而降的红色女人。 妖魔们发出低嚎，做出攻击姿态。 朱青鸿手握红刀，一步步走向妖魔们。 不管城楼上，还是城楼下的人，心陡然一紧。面对那么多妖魔，一个人不是找死吗？ 岂料下一刻，朱青鸿轻轻挥刀，拦路的妖魔全数被劈成两半。溅起的血宛如飘落的红花，成了她的陪衬。 一个大臣惊叫出声，跌坐在地。强，太强大了。强到升不起反抗的心。 苏蕊死死盯着，比看到稀世珍宝还激动。姐姐，姐姐真强。 她也想变这样强。 废墟中，朱青鸿直接启动红刀的第二形态。一把刀分裂成无数小飞刀，见妖魔便一击毙命。 一群鸟类妖魔飞在空中，张嘴朝城池吐火焰。火焚烧曚城，房屋一间间倒塌。 朱青鸿展开翅膀，一飞冲天。 飞刀自主飞回，又化作长刀被她握在手中。 “不是只有你们会玩火。”朱青鸿一笑，长刀周身泛起红光。她扬刀劈砍，妖魔们掉落一片又一片。它们身躯断成几截，伤口火焰燃烧。地上的妖魔凑近想吃，被火劝退。 众人只见黑压压妖魔中，一抹红光游来荡去。不知不觉间，天空的妖魔已被处理干净。 当最后一只鸟形妖魔落地，朱青鸿一跃而下追击城中妖魔。从一座城杀到另一座城，妖魔们四散而逃。 百姓们回忆那一天，一身红的女神降临，击退所有妖魔解救众人。 精明妖魔早早逃走，跑得慢的全成刀下肉。残垣断壁，尸横遍地。 繁荣消弭，和平不在。 朱青鸿跨过一具具尸体，有人的，有妖魔的。陵希国今天毁灭，也将于今天重生。 尸骨累累埋葬昨日腐朽，血流成河洗刷过往恶臭。 经历绝望，方存希望。 她微微垂眸。 一条长长的尾巴扫过来，朱青鸿徒手抓住用力一捏。 尖锐的嚎叫响彻云霄，藏在地下的妖魔露出身形。它断尾求生，飞速贴在城墙上龇牙咧嘴与朱青鸿对峙。 许多妖魔逃走，没想到还有不怕死的埋伏在曚城。 她笑了，身子如炮弹射向妖魔。 “嘭！”城墙被砸穿。 妖魔灵敏攀爬，竟避开攻击。朱青鸿轻轻看过去，唇边笑意更甚。 皇宫的城楼上，众人伸长脖子观望。那妖魔身躯巨大，速度奇快。 打得过吗？ 妖魔爬上城墙的屋顶，眼神十足挑衅。朱青鸿眼眸微抬：“启动第三形态。” 【启动第三形态。启动成功。】 她手中的刀变长，形如鞭子。 朱青鸿飞至半空，扬鞭横扫。 一鞭下去，城墙分崩离析。 妖魔想逃，被灵活的鞭子卷住。虽为鞭形，但有刃。 刀刃一寸寸嵌入妖魔的身体，眨眼将它四分五裂。 她抽鞭，肉团掉落，下起血雨。 所有看见的人惊骇，妖魔这般简单死了。朱青鸿转身，众人心中只想膜拜。 她飞在半空，身姿强大冷然，灿若烈阳。神女临凡，解救世人。 百姓们自发跪下磕头，一传十，十传百。 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城楼上的苏蕊心头火热，眼神痴迷。这是她一生要追随的人。 ------------ 十九、登位谋权 朱青鸿身上的机甲褪去，露出她精致的容颜。乱世中美丽容易遭觊觎，但若美人强大到可望不可即的地步，连投去目光亦属亵渎。一身红衣的她美到窒息，不似凡尘中人。 飞身落在城楼上，朱青鸿轻飘飘道：“善后交给你们。” 无人敢不应。 苏蕊随朱青鸿下城楼。高忱请诸位大臣到御书房商议国事。 御书房。 苏蕊激动不已：“姐姐，我何时才能像你这般强？” “想变强？”朱青鸿回头，“变强可不轻松。需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苏蕊言语坚定：“我不怕。只要能变强，哪怕去掉半条命也值得。” 朱青鸿点头：“待国家重建步上正轨，你再来寻我。来了便没有回头路。” “求之不得。”苏蕊想变强。 不，她必须变强。 权力与实力她都要。 一笑，朱青鸿坐到书案后。 高忱领大臣们进来，商讨重建事宜。粮食、人手等各方面如何调配，东西从哪里出。苏蕊提出意见，边派人计算损失，边从国库放粮救济百姓。 清理废墟、处理尸体、重建房屋每样皆要人。苏蕊下令宫中除必要值守的人外，所有宫女仆从出宫参与救灾。 戴启遇领命，派几队侍卫出宫维持秩序，以免有人闹事。 大臣们见朱青鸿一直没说话，决定先把当前紧要的事处理好再谈其它。 人都走后，朱青鸿提议发布新铜钱。故技重施，干活领铜钱，用铜钱换吃食。苏蕊立即同意，让高忱好好办。 金银乃通货，不会改变。 老百姓手里没那么多金银珠宝。 百姓使用最多的是铜钱。 改朝换代，往往从铜钱开始。旧铜钱要么作废，要么回收重铸。 如今时机发放新铜钱，能更快在百姓中普及。情况好起来，铜钱也全数被替换。 天渐黑，宫中灯笼点亮，映照一方。奢华的皇宫，莹莹灯光。哪怕不住在里面，只看着百姓们也很安心。 国家没抛弃他们。听闻那位神女住在宫中，时时庇护着他们。 高忱提着灯笼指挥人救援，有些人被压在废墟下，生死未卜。 能动的全帮忙救人。 粥棚已经搭起来，边上几个棚子御医在看诊。这一天还没施行兑换制，从明天开始。 一碗热乎乎的粥下肚，不少人缓过来。他们看着被毁的家不禁落泪，一切会好的。 家毁了，人没了。 他们只有一晚的伤心时间。天一亮，大家将投入重建事务中。 宫外忙碌，宫内也没闲着。 苏蕊带人清点粮仓，将粮食一袋袋搬出来码好。 一天吃掉多少粮食，而仓内的粮食能支撑多久？她想起城外种植的土地，明儿去看看情况。 能收的全收回来，不能收的赶快安排人重新播种。希望粮仓的粮食能撑到收获时。 夜晚寂静，许多人忙到后半夜才歇息。一夜寂寥，不少人闷头哭泣，不知怎么活下去。 可人活着，就该努力生活。 不怕失去，不怕伤痛。 苦难后依旧站起来，活下去。 翌日。 苏蕊早早洗漱出宫，去查看土地。 大部分庄稼被毁，乌泱泱的妖魔过境能剩下什么？ 她马上命人把土收拾收拾，立刻种植。选成熟期短的，当务之急必须收获粮食。 忙到午时，苏蕊进城匆匆喝碗粥，又去探城墙损毁情况。 高忱带来一队人清理碎石。 “公主，只能调来这么多人。其它地方同样人手不足。矿洞那边还没去探查。” “我下午过去。”苏蕊微笑摆手，“不用担心，姐姐会跟我同去。” 高忱颔首，放下心来。 各处都很忙，苏蕊大致看过情况后进宫，邀朱青鸿一起去矿洞。 早想去矿洞。 朱青鸿唤出飞车，变化成汽车形态。她坐上驾驶座：“上来吧。” 苏蕊紧张上车，到处摸摸看看。朱青鸿发动，汽车底部喷气飞上天空。 飞车速度相当快，苏蕊坐在里面十分平稳。她好奇扒着车窗往下看，见识到从没看过的景象。 城池看起来不大，人只剩一个点。 最为辽阔的土地似乎有了边，一切随她俯览。 曚城后方有山，绵延起伏，山内有矿洞。雨水不丰，山光秃秃的，少见绿色。 矿洞对妖魔的吸引力不大，没怎么被破坏。只有某些特殊种族妖魔，才喜食矿产。 朱青鸿驱使飞车落在空旷地。 她下车打量四周环境，山中无甚妖魔。附近没有水源，山林枯竭，妖魔避开很正常。想通这些，她率先走进矿洞。苏蕊恋恋不舍下车，追上去。 灾难刚过，矿洞里面空无一人。 她们越往里走越黑，有些瘆人。 苏蕊紧紧跟上，生怕有妖魔潜伏在黑暗里。朱青鸿抬手，召出一团光亮照路。 【检测到不知名矿产，与铁矿类似。提取样品，计算可能性……】 类似铁矿？ 朱青鸿拿起一块矿石观察。外表基本与铁矿无二，想来作用大同小异。 “姐姐，此矿我们多用来锻造武器。可我国锻造方面的人才有限，没法大量生产。”苏蕊叹息，“以前我们选择和晧城交易。妖魔爆发后，交易艰难，便断了。” “晧城？”朱青鸿想起天崇城北边的城池，那便是晧城，“晧城人才很多？” “嗯。”苏蕊点头，“以前皇兄告诉我。晧城兼具各方面人才，但本事从不外泄。我们用矿和他们交易，换取一定量的成品。我随身携带的匕首，正是八年前晧城的产物。” 这么些年过去，匕首依旧锋利，可见锻造下了很多工夫。 陵希国却没有如此技术。 他们想过花大代价学习，但晧城城主直接拒绝，根本不教。 没办法，唯有用矿换成品。 对方获利多少，他们压根无从得知。更不清楚自己亏成什么样，谁让他们没本事。 “晧城，等我们有空去看看。”朱青鸿放下矿石，“我取走一些矿，没问题吧？” “没问题。姐姐想拿多少都可以。”苏蕊很高兴，能帮上姐姐是她的荣幸。 “城池重建起来，你命人挖矿。矿石对我有大用处。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朱青鸿拍拍苏蕊的肩。 有了这些矿，她能恢复一定战斗力。机甲激活率应该能达到10%。 【主人，不明矿产计算完毕。属于未被发掘的铁矿一种，可用于制造嵌入式机甲。】 朱青鸿面前出现小野提供的一串串数据。比寻常的铁矿轻，更坚固。 应当是世界不同造成的铁矿质变，实际就是此方世界的铁矿。 能用来制造机甲。好消息啊。 【收割适当矿产，制造嵌入式机甲。预计完成时间一个月……】 小野伸出机械手臂，把矿产搬进空间。数量能多不能少，边角料兴许能做点别的东西。 一个月不算久。 朱青鸿颔首，让小野随便弄。看过矿洞，她们坐上飞车原路返回。 夜晚降临，忙碌的一天过去。 苏蕊咬着筷子，欲言又止瞄朱青鸿。她想再坐车。 又快又稳，风景还好。 朱青鸿笑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嵌入机甲后还怕不能飞？ 朱青鸿坐镇，妖魔靠近就被消灭。 陵希国休养生息一个月，居住的房屋修缮完毕。 百姓脸上有了笑容，再没当初的颓然。城墙还在修补，主要街道热闹起来。 择一吉日，苏蕊登基。 百废待兴，登基大典简化许多。 她一袭龙袍坐上皇位，嘴角扬起笑。底下大臣跪下高呼万岁。 一个月的时间能改变很多，高忱发现不少人才，禀报后赐官。 现在上朝的官员中，一半是新发掘的人才。他们自然和老臣不对付，双方互找麻烦。 老臣们贼心不死，盼望朱青鸿快点离开。皇上没了靠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苏蕊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冷声警告：“你们最好安分些，别逼我卸磨杀驴。” 有些人嘴上说着不敢，心里依旧不服。苏蕊没理，宣菀城和飔城当下的掌权者进殿。 两名男子跪下行礼。 一沉稳一冷漠。 他们是前任城主的儿子，妖魔攻城时杀掉怯懦的父亲夺权。 他们与妖魔厮杀，一个人不行，十个人围攻一只妖魔。 不服输，不退缩。 之后朱青鸿降临，解妖魔之危。 她深深看两人一眼：“新皇登基，你们适合辅佐。” 祭司已死，菀城和飔城没必要再屈居曚城之下。权力到手，他们有自立门户的打算。 朱青鸿莞尔：“何必目光短浅。为皇帝效命，便是为我效命。你们不愿？” 那时，朱青鸿眼中杀意翻涌。若他们敢说一个不字，绝对横尸当场。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垂头行礼。 不过他们服朱青鸿，不代表服苏蕊。昏庸之辈不配他们辅佐。 苏蕊微笑，步下台阶扶两人起来，礼贤下士的姿态做的很足。 “爱卿免礼。”苏蕊一派和善，为他们正名，“两位率兵对战妖魔，勇猛过人。前任城主怯战懦弱，该杀。你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城主。君臣之间何须客气……” 一支箭破空从殿外射进来，朝苏蕊而去。垂头站在龙椅边的贰号猛然睁开眼睛。 它一个闪身出现在苏蕊身边，抬手捏碎箭矢。苏蕊面带微笑，眼神冰冷。 ------------ 二十、蔚蓝机甲 一队人马冲进殿内，为首的男子持弓，气宇轩昂。 他含笑看向沉稳的菀城城主严缜：“二哥，人马我已带进来。你怎还不动手，杀了这劳什子公主。我自愿拥护你荣登大宝。” 百官哗然，没想到菀城城主野心甚大。老臣们后退，以免殃及池鱼。 严缜冷眼瞧自家五弟，骑射之术出神入化的严觅。居然大庭广众，陷他于不忠不义。 苏蕊注视严觅拿弓的手鼓掌：“好箭法。若非这双手，今日你必死无疑。” “虚张声势。”严觅不以为意，抽出一支箭搭弓对准苏蕊，“该是你必死无疑。” “你们是否过分小瞧朕。”苏蕊看看严缜，又看看飔城城主白世奉，“带兵进城，杀进皇宫，以为朕一无所知吗？朕只是想知道有多少人不安分，想取而代之。” 话音刚落，高忱和戴启遇进殿。 无数士兵包围宫殿，立刻把严觅带来的人缴械。 如此反转谁也没料到。 多数人始终认为苏蕊一个深宫公主，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要试试吗？”苏蕊坦然以对，“杀了我还有机会。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严觅紧皱眉，明白自己大意。 一个毫无功绩的公主，没人放在眼里。他以为今日的对手是二哥，是飔城城主，是满朝文武。 从没想过内心最瞧不上的公主请君入瓮，掌控大局。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严觅眼神一厉，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箭矢闪着寒光射向苏蕊。 有人震惊，有人害怕，也有人无比淡定。贰号抬手，抓住飞来的箭轻易捏碎。 严觅不服气，拉弓连续射出好几支箭。不管他的箭多快多准，皆逃不出贰号的手掌心。 箭不管用，严觅抽出身侧的剑。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此时不拼命，何时拼命？ 眼见严觅提剑上前，严缜立马拦住：“五弟，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滚开！”收手？凭什么？严觅心思翻涌，有心将严缜一并杀了。 不能留后患。 苏蕊瞅一眼戴启遇。 心领神会，戴启遇拔剑与严觅对上。一时间刀光剑影，大臣们躲得更远。 不得不说严觅有些本事，戴启遇拿他不下。单打不行，群殴跟上。 士兵们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严觅终是败下阵来。他被押跪在地上，眼神不甘。 严缜和白世奉也被士兵围住，没机会做别的。苏蕊一笑：“带下去，朕亲自审问。” 戴启遇领命，把一众人押下去。 苏蕊走回高台，坐上龙椅含笑接受百官朝拜。 下朝后。 她换上便服前往大牢。 牢里还算干净，上面特意叮嘱过，狱卒没为难他们。 贰号跟在身后，苏蕊站在牢外负手而立：“严觅，你胆子大，野心也大。” 严觅盘腿坐在地上，瞄一眼贰号道：“若非你有高人相助，输得未必是我。” “你说得对。”这是事实，苏蕊承认。没姐姐相助，她早死在坠楼那天，怎会有现在。 大大方方认下，严觅不禁对她有些欣赏：“想好如何杀我了吗？” “朕同你打个赌如何？”苏蕊红唇微勾说，“一个月后我们打一场。你赢了，朕无条件放你离开。倘若你输了，必须留下效忠朕。你的一手好箭法，朕实在舍不得啊。” “一个月？”严觅大笑，“凭你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月妄想打赢我？好，赌了！” “拭目以待。”苏蕊点点头，转身离开。一个月后，不知对他而言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又去见严缜和白世奉。大局已定，两人懂审时度势，俯首称臣。 苏蕊当场放了二人，晚上宴请百官。国家安定，第二天她找到朱青鸿，想得到实力。 朱青鸿抬手打开空间门：“先祛毒。而后基因改造，让你脱胎换骨。” 看到房子里没见过的许多东西，苏蕊好奇但不惊讶。姐姐神秘莫测，拥有什么都不稀奇。 她按照朱青鸿所言，脱光衣服走入培养槽。一根如蛇般头为尖针的机械插入苏蕊的后脖颈，她闷声一哼。 有什么东西流入体内，苏蕊的指尖流出黑色的液体。 黑水飘散，很快被培养槽里的透明液体蒸发。毒素已除，苏蕊进入基因改造阶段。 非常痛，好似全身被打碎，痛到不能呼吸。她拼命忍耐。 最后蜷缩成一团，咬破了唇。 朱青鸿转身回皇宫。 苏蕊改造的这一个月，国事由她处理。上朝时，她站在龙椅旁，让大臣们有事就说。他们哪敢，一个个好似锯了嘴的葫芦。 不说，朱青鸿也懒得追问。 然而退朝后，一本本奏折往上递。 朱青鸿翻看几本，气笑了。 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一个比一个行。第二天上朝，她直接把废话的折子甩下去，要求他们各自认领。 认领还不算完，一个个亲自朗读出来。大臣们一开始不愿，但架不住朱青鸿过于威严。 从前到后，大臣们朗读自己写的拍马折子。不少新臣子憋笑，简直大开眼界。 等所有人念完折子，他们的老脸丢大了。形象一去不复返，成为一辈子的笑料。 “做这么些年官，折子都不会写？”朱青鸿面露不悦，“简单明了，有事说事。不会？” 大臣们沉默，谁敢回答不会？ 朱青鸿决定改掉他们的风气，当众念后罚抄。所有人回家抄一百遍，不抄完不用来上朝。 老臣们瞪大眼睛，抄一百遍？ 可他们不敢反驳。 下朝后，新臣子看见他们偷笑。气得老臣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又没办法。 朱青鸿管理的一个月，大臣们做事效率提高。他们发现她真的很难敷衍，做事只问结果，不接受借口。 夸下海口后做不到，不好意思，不管是谁统统处罚。一视同仁。 老臣们心里叫苦，盼望苏蕊快点回来。好歹跟她，他们还能磨磨嘴皮子。 一个月转眼过去，陵希国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城内一片欣欣向荣，迸发磅礴生机。 朱青鸿往宫里移植一片梅花园。有事无事，她过来看看，偶尔浇浇水。 城池重建期间，她已将梅树种植安排下去。如今多数存活，不知道何时开花。 现下一年天气没什么变化，梅花不知道能不能开。 朱青鸿浇水叹息，草率了。 培养槽中。 苏蕊基因改造完毕，开始嵌入机甲。后背痛到麻木，她咬牙硬撑。 待能量输入完毕，机械抽出。 苏蕊跌出培养槽，双手发软，身体颤抖。一个月没行动的身躯仿佛不是她的，想站站不起来。 朱青鸿进来，递给她一套浅蓝衣裙：“先穿上。” 透明液体出了培养槽自动干掉。苏蕊接过衣服慢慢穿，力气逐渐回笼。 等衣服穿上，她捏捏手踢踢腿，感觉体内充满力量。 苏蕊笑了：“姐姐，我成功了。” “别忙着高兴。”朱青鸿召出储存祭司力量的光球，“还有东西给你。” 她伸出手掌，将光球拍进苏蕊眉心。不知名的力量钻入，苏蕊觉得身体里有东西横冲直撞。 那股力量蔓延到四肢百骸，冲撞越来越小。当力量与身体完全融合，脑中出现些东西。 “姐姐，我知道怎么运用这股力量。”苏蕊抬眸眉目弯弯，“能施展防护。” “嗯。我们先出去。”朱青鸿走向空间门。基因改造对身体的提升，不知会不会影响那股力量。 祭司从得到力量，便未曾锻炼。 说不好力量数据是固定的，还是可以增涨。 苏蕊回到皇宫，深呼吸一口气。她朝朱青鸿一笑：“姐姐，陪我练练。” 心念一动，蓝色碎片从苏蕊颈后冒出。由头开始，蓝色机甲刹那覆盖她全身。 苏蕊张开手掌，一把蓝色的等人高长剑出现。朱青鸿唤出红刀，与她过过招。 眼前出现计算好的攻击轨迹，苏蕊直刺过去。朱青鸿挥刀挡开剑，反手架上她的脖子。 还没反应过来，苏蕊已输了。 她无奈道：“姐姐，你太厉害了。我根本不是对手。” “你尚未熟悉力量。”朱青鸿收刀，“牢里不是有个人？让他给你当陪练。” “对啊。”苏蕊褪去机甲，唤来高忱，“把严觅带来。” 高忱领命退下。 趁此时间，苏蕊让御膳房做一桌好菜。一个月没进食，她实在想的紧。 苏蕊吃饭。 朱青鸿端一盘葡萄炫，籽吐出来在皇宫里种一种。她只负责种，不管能不能长出来。长出来算宫里的人有口福，长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她有的吃就成。 一顿饭吃完，高忱把严觅带到。 事先他已带人梳洗一番，严觅看起来依旧桀骜不驯。 一月牢狱没让严觅有丝毫颓丧，反而越发坚韧不屈。 苏蕊放下茶盏：“可记得赌约？” “记得。”严觅转转手腕，“我早等不及。公主，我会手下留情的。” 朱青鸿笑笑，不置可否。 苏蕊起身走向练武场：“随朕来。” 严觅眼角望朱青鸿。 比起公主，他更想与此人对战。 当初一道红影降临，在妖魔群中杀进杀出。他自知不是对手，只是想打一场。总要比过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站起，朱青鸿从严觅身边走过：“赢过这一战，我会考虑与你打。” ------------ 二十一、一人千军 当真？ 严觅跃跃欲试，只想快些打败苏蕊。能与这位姑娘交手，此生无憾。 练武场乃一座大殿，殿外广场包含在内。仆人们小心翼翼搬兵器架，刀枪剑斧一应俱全。 严觅到时，一切已准备妥当。 苏蕊活动筋骨，让身体保持最佳状态：“兵器随你挑。” 趁手的兵器。 严觅近战擅剑，远程箭术一流。 他毫不犹豫取下一柄剑，翻手挽个剑花试试。挺顺手，严觅持剑走向苏蕊。他在几米开外站定拱手：“请公主赐教。” 苏蕊见严觅选了剑一笑，正好她的武器也是剑。 手虚握，蓝色长剑握于掌心。 高忱非常有眼力见，指挥人搬来桌椅。远处的朱青鸿落座，饮茶吃点心，还有盘圆溜溜的葡萄。 严觅看着苏蕊手中等人高的长剑，寒光乍现。 几乎同时，她身形极快前行。 一剑刺来，严觅惊险挡开后撤。 哪知对方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严觅苦于闪避剑招，皱眉发现苏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 不能继续被动下去，他挑开对手的剑，后退几步重整旗鼓。 苏蕊剑尖抵地面，面带微笑。 这个陪练真不错。 调整好状态，这次换严觅先攻。刺、挑、劈、扫，一整套一气呵成。 苏蕊适应极快，从开始堪堪抵挡到游刃有余。她唇角微勾，将剑招复制反击回去。 局势逆转。 严觅又节节败退。 因苏蕊的剑更长，他躲避更吃力。 好几次险些被刺中。 直到退无可退，严觅撞上兵器架。 苏蕊挑飞他手里的剑：“严觅，你输了。” 严觅平静注视苏蕊，片刻后单膝跪地垂头：“愿赌服输。臣参见皇上。” “从今往后你当朕的贴身护卫。”苏蕊收剑，转头开心朝朱青鸿挥手，“姐姐，我赢了。” 朱青鸿颔首，赢是意料之中的事。 严觅恭敬行礼：“是。” 苏蕊高兴走向朱青鸿，严觅跟随在侧。在其位，谋其职。 输没什么，不认输才可耻。 “姐姐，”苏蕊坐下揪一颗葡萄，见朱青鸿没说什么笑眯眯放进嘴里，“现在我得到祭司的能力，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只是张开防护罩的话，我可能没法出城。” 防护需要力量，她必须在城里才能保证供应。 岂不和祭司一样，哪都去不了？ “小问题。”朱青鸿翻手拿出一个足球大小的玻璃球，“此乃储存器。你把力量储存进去，放置好可供应力量。一个储存器里的力量大概能用两个月，之后你再储存就是。” 祭司的力量？ 严觅面上不显，实际张大耳朵。 若此事为真，无人会反叛。 “如此方便。”苏蕊接过玻璃球，“这东西容易碎吗？需要派人看守吗？” 朱青鸿慢悠悠抿口茶：“一摔便碎。你拥有力量，却不会使用。给它套几层防护，与你相连。即便有人破坏，你即刻知晓。力量的挖掘你多努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苏蕊打量玻璃球。 套上防护，与她的感知相连。 祭司以前根本做不到。 “不急。等你完全掌握力量，我们再出发。”朱青鸿放下茶盏，“矿洞那边抓紧。” 苏蕊点点头。 只要她能自由施展防护，百姓亦能放心去矿洞。为姐姐挖矿石。 翌日早朝。 苏蕊授予严觅官职，与戴启遇同为御前统领。两人分庭抗礼。 在朝上，她提出重启矿洞。 自然有人反对，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词。苏蕊直接卸那人的官职，让满朝文武好好说。这下，那些爱表现的老臣再不敢放一个屁。敢就滚。 苏蕊全心挖掘力量的可能性，如何随心所欲施加防护。 历时一个月，她终于完成。 一个月期间，城内加工建好放置储存器的亭子。亭中有一根石柱，柱子顶部成凹下去的半圆，正好放储存器。 三座城和矿洞分别放一个储存器，历时几个月防护再现。 百姓们痛哭流涕，总算安稳下来，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妖魔攻城。 城中事务处理好，朱青鸿交给高忱一只机械鸟，以便随时联系。她和苏蕊，以及严觅坐上飞车返回天崇城。 严觅第一次坐飞车，如坐针毡。 看到底下的风景，他完全呆住，什么不安拘束荡然无存。 天崇城。 飞车落在城主府。元佑和方又安立即上前行礼迎接：“恭迎城主回城。” 朱青鸿下车，边往里走边问：“收成如何？有没有人闹什么幺蛾子？” 元佑紧随其后禀报：“小麦收成极好。铺子里卖上馒头、包子、烙饼。” 众人寻位子坐下，朱青鸿坐主位。机械手臂端上奶茶，连严觅的份都有。 苏蕊好奇喝一口，眼睛一亮，捧起大快朵颐。严觅尝下味道，不确定，再尝一尝。 “城里一切都好，但最近妖魔很暴躁。”方又安皱眉，“时常奔袭而来。” 隐隐听到奔腾的脚步声，方又安烦不胜烦。又来了。 他行礼，转身换上机甲一飞冲天。 看到方又安银白的机甲，苏蕊一愣。她拧眉咬唇，姐姐身边还有人经过基因改造。 朱青鸿注意到苏蕊不甘的表情：“怎么样？想与他比一比吗？他年纪小，但很强。” “比！”苏蕊站起身，行走间机甲覆盖。她展开翅膀，飞出去追方又安。 严觅整个愣住，与他对战时，皇上并未用全力。朱青鸿含笑：“走，我们也去看看。” 行至院中，朱青鸿召出飞车。 元佑和严觅一起坐后面。 车子发动，飞上天空。 天崇城几十里外的荒芜地。妖魔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大批大批往前奔。 方又安直直落下，砸死几只妖魔后银枪出击。苏蕊到时，只见他在妖魔群里乱杀。 何等不服气。 她追去斩杀妖魔。 飞车停在上空，朱青鸿三人视野极好，能看到下方情况。 长剑闪耀锋利的蓝光，扫死几只妖魔后袭击方又安。银枪横在背后，他皱眉：“什么意思？” “比一比我们谁更强。”苏蕊剑势凌厉，“谁才是姐姐跟前的第一人。” 方又安眼眸一沉，旋身提枪和苏蕊对上。两种兵器碰撞，他们退后又倾身而上。 周围的妖魔被卷入两人的战斗中，犹如误入绞肉机。到处是碎肉和鲜血，看不出原样。 一跃而起，方又安举枪砸下。苏蕊用剑挡住，果断翻转剑身刺出去。 惊险侧身避开，他旋转枪身突袭。 她飞身迎上，压低身子躲过枪后剑往上劈。 方又安反应迅速，一脚踢上剑刃。 “铛——”他借力撤退，枪头刺中一头妖魔。聚集的妖魔不断增加，两人被包围在中间。 血肉铺成的地面，他们一尘不染。 半空中。 严觅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下方的战斗。这已不是寻常人的战斗。 元佑有些担心：“妖魔数量还在增多。若他们力竭岂非很危险？” “放心。他俩一人抵千军。”朱青鸿满意而笑。低等妖魔再多也是送菜。 包围圈里。 苏蕊一剑解决几只扑上来的妖魔。她再度冲向方又安，拦路的妖魔皆被杀。 注意到苏蕊的行动，方又安枪挑一头妖魔丢过去。她挥剑劈成两半，谁知枪头紧随其后。 一个偏头躲开，苏蕊长枪刺他的腰部。方又安枪杆挡住剑的攻击，旋身一脚踢出。 苏蕊用手臂挡，一脚而已不痛不痒。妖魔又攻上来，他们回头杀掉一批。 碍事的解决，两人冲上去又对上。剑尖划在银白机甲上，枪头同样击中蓝色机甲。 他们电光火石对打，完全没有收手的打算。在两人猛烈的攻势下，妖魔数量肉眼可见减少。 一片倒下，又一片倒下，他们跳跃在尸体上打得难舍难分。 两人眼神凌厉，绝不罢休。 碰撞，撤退，再碰撞。 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妖魔全被杀，他们也没分出胜负。 碎肉污秽中，方又安和苏蕊对立。朱青鸿眼中映出两人的身影，十分欣慰。 他们往前冲，预再交战。 朱青鸿红唇轻启：“行了。妖魔已除，你们该回来了。” 方又安和苏蕊动作戛然而止，武器已对准彼此，只差毫厘。 两人毫不犹豫收兵器，转身。 展开翅膀，方又安和苏蕊一左一右护在飞车旁边。 朱青鸿含笑：“你们分不出胜负。” 正因为分不出胜负，才更无法释怀。方又安和苏蕊态度一致，以后绝对要赢过对方！ 一行人回到城主府。 朱青鸿饿了，点一桌子菜。 苏蕊站在院子盯着满墙的蔷薇看。 蔷薇很美，粉粉嫩嫩的。 很香，令人心情愉悦。 爬满墙时的美景尤为震撼。 严觅站在后面几步，欲言又止。 元佑抓紧时间禀报城里的情况，方又安在旁陪同。 朱青鸿想想道：“苏蕊有施展防护的能力。引水一事可提上日程。” 元佑微愣，随即有些为难：“我们人手不足。挖渠需要人，离远他们日常如何解决？” 是人就要吃喝拉撒睡。 吃喝问题能拜托方又安每天送，一天来回一趟可以接受。 挖渠要不少人，不可能每天送他们过去，又接他们回来。 太耽误事，获利赶不上成本。 睡在野外不知是否安全，百姓没几个愿意在外面过夜。 除非强制他们干活，俗称徭役。 ------------ 二十二、惊鸿一瞥 “先制定大致计划，详细到时调整。”朱青鸿知道实施起来难，存在许多问题。有问题慢慢解决，总不能放弃水源。人工降雨终究治标不治本，固定水源不可或缺。 元佑点头应下。 计划他有做，总觉得不够完善。只能看个大概，商讨一番可行性。 机械手臂放一盘菜在桌上。 朱青鸿招呼大家：“来，先吃饭。吃完我们再聊。” 听到吃饭，苏蕊跑进来。 一人一桌乖乖坐好，看着机械手臂放下三菜一汤。 一人份的红烧鱼，鸡蛋炒黄瓜，蒜蓉生菜，搭配海带汤。 一人一碗米饭，大家闻着饭香食指大动。朱青鸿动筷，其他人纷纷吃起来。美味让他们眼睛一亮，大快朵颐。 吃完一碗饭，元佑没好意思添。苏蕊举起空碗，开心喊：“再来一碗！” 机械手臂拿走空碗，很快盛好递回去。元佑脸皮薄，双手捧碗：“我也添一碗。” 方又安和严觅同样添饭。 机械手臂一一收碗，盛好饭送回。 一顿饭心满意足，他们将自己那份吃得干干净净。朱青鸿放下碗筷，机械手臂收拾桌子，端上饭后水果。 今日的饭后水果是荔枝。 她边剥边吃：“苏蕊，你和方又安去探挖渠的道路。” “好的。姐姐。”苏蕊观察朱青鸿怎么吃，依样画葫芦。 洁白的果肉吃进嘴里，汁水满溢。 明明是水果，却含酒香。 她十分喜爱，手上剥壳的动作越发快，嘴里一直没停。 探好道路，安放储存器，保证修渠的道路无妖魔侵扰。 之后的提案才能实施。 每个人只有一盘饭后水果，苏蕊吃完盯上别人的。方又安相当护食，看都不给看。 她伸长脖子瞄，还被他不客气瞪。 元佑温和一笑，不护也不给。 严觅赶紧把盘子里的炫光。 等苏蕊看过去，全进他嘴里。她眼巴巴望向朱青鸿撒娇道：“姐姐……” “此物上火，不可多食。”朱青鸿慢悠悠剥壳，将白洁的果肉放进嘴中。 好吧。 苏蕊砸吧下嘴，有点惋惜吃太快。 好东西应当慢慢品尝、回味，可惜啊可惜。 “你们辛苦一些。明日开始把陵希国和天崇城互通的道路清理出来。”朱青鸿吃完将盘子往外一推拍拍手，“运矿的人多安排一些。学会种植后，带些种子回去。” 她对两个地方的规划不一样。 陵希国出产矿石，天崇城盛产粮食。双方互通，互惠互利。 陵希国百姓不能一点不懂种植，该种还得种，产量不用要求那么高。 苏蕊明白。 届时除了矿产，还可运别的东西来。目前陵希国粮食不足，与天崇城交易是最好的选择。 为双方发展，道路畅通十分必要。清理妖魔和储存器缺一不可。 元佑将天崇城管理得很好，小麦收割后又种下一批土豆和红薯。待成熟后，一半土地可以种别的粮食。 另一半先空着养养，引水后种植水稻。一日三餐，属米饭最管饱。 如今天崇城百姓一天能吃上两顿，相比之前的生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奈何有些事急不来，一步一个脚印基础才踏实。 荔枝的果核被机械手臂收走。 它种几颗在院子里，说不定几年以后能长出树苗。 苏蕊和严觅蹲在一旁看机械手臂种。土地很奇妙，什么吃的都能种出来。她想到荔枝的味道，不由流口水。 多久能长出来呢？几个月够吗？到时一树的果子，想吃多少有多少。 朱青鸿站在檐下轻笑。 她很不想打破苏蕊的美梦。 种子种荔枝，十年左右才会结果。 哪怕使用嫁接方法，也需三到四年结果。盼吧，等吧，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吃饱休息下，开始做正事。 苏蕊给储存器里灌输力量，一个放在城主府，一个放城中央。 她对力量的掌握越来越熟练，防护的大小、厚度能随心意变动。 城主府的防护最厚，苏蕊喜滋滋向朱青鸿讨赏。朱青鸿拍一下她伸过来的手：“本职工作，要什么奖赏。” 苏蕊噘嘴不高兴，转头嚷嚷让严觅陪她练练。 身为护卫，他有什么办法？ 只能上。 本可以实力碾压，苏蕊却很注重力道。过招真的只是过招，从严觅那学习更多技巧。 不多时，手痒痒的方又安加入。 严觅以一敌二，非常吃力。 打着打着，苏蕊和方又安缠斗。 严觅适时退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踹息。好险，再打下去不止丢脸，还可能丢命。 元佑抱着写好的计划书进来，见他们切磋会心一笑。 有对手，有压力，方能进步。 朱青鸿进殿，接过计划书翻看。 引水过来不是挖一条渠道完事。还得考虑水流向何方。活水比死水强。 陵希国已纳入麾下，引水应当考虑进去。先由南边引水到天崇城。 再从天崇城流向陵希国。陵希国挖河道引水回南方，如此形成一个循坏。 河挖多深、多宽？ 从不从城中路过？若走城中，城内必改造一番。若走城外，怎样绕？ 陵希国有三座城池，先经过哪座，其后、最后又是哪座？ 每座城从哪进，从哪出？ 有河亦需建桥。 建几座？选何处？ 元佑边听边记重点：“我城无建桥的人才。” 说到人才，朱青鸿想起晧城。 元佑虽刻苦学习，到底一人精力有限。如果各方面人才加入，必事半功倍。晧城……她沉思，该走一趟。 出钱出粮也要挖来人才。 专业的事靠专业的人。 朱青鸿吩咐，“你完善计划书。慢慢来不用着急。” 元佑颔首答应。 事情增多，一个人属实够呛。期盼多几人分担，让他不用如此辛苦。 即便能者多劳，也不能可着一个人薅。朱青鸿点开地图。晧城吗…… 次日，天微微亮。方又安和苏蕊早起，吃过早餐后出发。 通往南边的道路不急，联通东边更重要。两人瞬间穿上机甲，飞上天空。 离天崇城不远的地方他们落下，杀光路上妖魔。 妖魔会动会跑。 他们配合，一前一后防止妖魔返回。待清理完一片地方的妖魔，苏蕊拿出储存器放在地上。 防护无声张开，护卫此方安宁。残局交由后方的人收拾。 一个防护接着一个防护，可以形成通道。由天崇城出发，前往陵希国的通道。 方又安和苏蕊开路。韦洲带队收拾道路和修建放置储存器的亭子。 清扫妖魔的尸体丢出防护，之后不用管。为方便后面的人清理，方又安和苏蕊特意一击致命。 大多妖魔尸体完整，偶有一分为二。不用扫碎肉，说实话让不少人心里好受许多。 冷轶平日表现不错，混到个队长当，管十来号人。大家经常一起干活，天天见面，没有服不服的问题。 有饭吃，有活干，比什么都强。而且冷轶确实有一手，与大伙称兄道弟。 他们干活，离天崇城不远还能回家吃饭休息。走远后当天无法来回。 此时方又安和苏蕊轮流为他们送吃喝。一些人起初不愿意在外过夜，被韦洲压下。 这天轮到苏蕊送食物。 她落下地面，一身机甲褪去。苏蕊含笑朝正干活的众人走去。 “韦将军，我拿今日的吃食过来了。”苏蕊提提手里的篮子，浅笑嫣嫣。 所有人转头，顿时呼吸一窒。 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年轻貌美，温柔可人。一袭蓝衣清丽脱俗，笑意盈盈的眼眸熠熠生辉。 裙摆随风摇曳，好似蝴蝶翻飞的翅膀。她的美好似春风拂面，又如柳条随风摇曳。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尤为惹眼。 一缕发丝被风吹到唇边，她伸手轻轻抚开，比羽毛还轻柔。 冷轶看呆，大脑一片空白。 苏蕊察觉到男人们的愣神，不禁好笑。男人注意到女人的第一眼，永远是美貌。 她一笑，更让不少汉子倾心不已。除了城主，他们还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城主遥望不可及，永远高高在上。 她就站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男人们动了心思。 韦洲接过篮子：“多谢苏姑娘。怪我忙忘了，劳烦你亲自送过来。” 之前几次，韦洲早早等在远处。 苏蕊把东西交给他便走。 今次没人等，她只好送过来。 “职责所在。”苏蕊拜别。 走出几步，她回头瞧那些傻兮兮的男人，勾起不屑的笑。 回眸一笑，百花盛放。 男人们哪顶得住。一个个伸长脖子望那道倩影，眼珠子快瞪出来。 “听说她是城主新招的人才。没想到今日终于得见。真美。” “哥几个想知道什么我还不懂。她尚未成亲，只一个护卫跟在身边。” “护卫还是情郎啊？这么美的女人天天看着，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那我们哪知道。有胆子你去问问。她脾性温和，想来不会怪罪。” “去你的。一看你就没安好心。我没胆子，你有胆子问？” 冷轶根本听不见旁人说什么。 他痴痴遥望苏蕊离去的方向，恨不能追上去。 惊鸿一瞥，惊艳一生。 冷轶眼中闪耀势在必得的光，唯有此女子才配得上他。 二人年岁相当，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冷轶扬起笑，得到，他一定要得到！ ------------ 二十三、星星蒙眼 百姓们忙种植、建设。 元佑写好新的计划书呈上。 朱青鸿看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知道，城主对新计划书依旧不满意。奈何有些专业知识，真不是学个皮毛能卖弄的。 “此事你放一放。”朱青鸿不为难元佑，“去忙别的吧。” 元佑颔首，行礼退下。 朱青鸿放出飞行摄像头：“连接两城的通道，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人力有限，工期短。他们用木头简单搭个棚子，主要清理妖魔尸体。】 朱青鸿注视传回的画面点点头。 投影画面中，一群粗布麻衣的男人在荒芜土地上忙碌。 “今儿又是苏姑娘送吃食吧？你们谁敢上前搭话？”一男子边干活边怂恿。 “想跟苏姑娘搭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鬼样子不知道吗？” “韦将军都对苏姑娘毕恭毕敬。我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往上凑。” 男人们嘻嘻哈哈取笑着。 冷轶看见韦洲走远，快到午饭时间应当是去拿吃食。 放下搬到一半的尸体，他悄悄跟上去。今日确实轮到苏蕊送食物。 她刚落下，韦洲到了。 苏蕊将篮子交出去，与其闲聊几句。韦洲觉得她温柔娴淑，很乐意拉近点关系。 说上几句话，苏蕊大致明白眼前人是个什么脾性。耿直，责任感强，可以放心。 “午饭到了？”冷轶装出笑脸走过去，“大伙早饿了。将军，我来拿吧。” 对于他擅自跟来，韦洲有些不高兴。毫无纪律，简直不懂规矩。 冷轶全然没注意到韦洲的神情，一双眼始终看着苏蕊。 她今天穿一声紫，婉约中透出一股媚。朦朦胧胧，更为惹人。 提上篮子，冷轶全力挺直后背：“辛苦苏姑娘跑一趟。” “职责而已。”苏蕊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这个人看她的眼神，相当恶心。 男人们惊艳、欣赏的目光，苏蕊从不放心上。很多人有自知之明，差距太大只将她看作一幅美丽的画。 这个人不同，眼里饱含龌龊与逼迫，是想占有她的眼神。 “苏姑娘一路过来累了吧？”冷轶抬手请，“不如寻个干净的地方歇一歇？” “不了。我尚有公务。”苏蕊微笑颔首，“韦将军，就此告辞。” 她瞄冷轶，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韦洲拱手拜别：“苏姑娘慢走。” 冷轶欲言又止，见她转身眼里翻涌看不清的情绪。 苏蕊突然回头问他：“你叫什么？” “冷轶。”冷轶激动不已。 她眼眸更冷，轻轻一笑转头离去：“我会记住的。” 转身的刹那，苏蕊的笑由柔转狠。 她平生最讨厌龌龊的男子，尤其此人意图昭然若揭。 美人对他如此不同。 冷轶心潮澎湃，是否看上他？若得美人在怀，人生一大快事。 苏蕊渐渐走远。 韦洲皱眉警告：“再有下次，军法处置。看什么看，回去。” 冷轶一步三回头。 他已不是奴隶。哪怕出身有差距，只要她真心爱上他。事情可成…… 拿回食物，冷轶分给大伙吃。 男人嘛讨论来讨论去不就那些事，一个个笑得很大声。 “队长，见到苏姑娘了？她温柔漂亮，谁不想娶回家啊。” “人家一个当官的，哪能看上我们。都歇了心思吧。” “得不到，还不许想？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能遇见几个绝世美人？有的看不错了。” 哄堂大笑，一个接一个打趣。 冷轶啃着馒头望远方，不知她回去路上安不安全。 天崇城。 苏蕊落地，褪下机甲。 她进殿撒娇：“姐姐，好渴。快给我杯奶茶。” 机械手臂立刻递上一杯柠檬水。苏蕊接过，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好喝。” “天崇城到陵希国的通道建好了？”朱青鸿翘着二郎腿，手端半边西瓜用勺子挖。 “快了。”苏蕊笑眯眯张嘴。 朱青鸿笑笑喂她一勺西瓜：“陵希国通知了？” “嗯。”苏蕊喜滋滋吃西瓜，“已挖出一些矿石。待通道建好，便可运过来。” 建通道对方又安和苏蕊来说不是难事。绊住他们的是妖魔。纵然妖魔力量不强，奈何数量太多。 清理起来花时间不说，建好的通道亦会被骚扰。他们只能放慢速度，杀怕它们。 “这边通道建好。去往南边水源的道路也要清理吧？”苏蕊趴在案上笑眯眯问。 “那边不急。”朱青鸿吃够了，把还剩大半的西瓜给苏蕊，“我们先去一趟晧城。” 苏蕊一跃坐在案上，抱着西瓜边吃边说：“晧城？姐姐想挖几个人才用？” 几个？ 朱青鸿但笑不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晧城离天崇城太近…… 吃完西瓜，苏蕊跳下案台：“姐姐，我去忙了。等我忙完，陪你去晧城看看。” “去吧。”朱青鸿点头。 苏蕊高高兴兴出去。 一会儿，她又跑回来还勺子。 苏蕊龇牙笑笑，这次真走了。朱青鸿无奈笑笑，到底只有十五岁…… 天空中，一身蔚蓝机甲的苏蕊路过。她俯瞰下方，说不出的畅快肆意。 美好的自由…… 从韦洲一行人头顶经过。苏蕊远远看见方又安。她飞向前，落在地上。 “来吃午饭吧。”苏蕊从篮子里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再取出午饭放上面。 韦洲一群人每日午饭同百姓吃的一样。馒头、包子、烙饼等等。 方又安和苏蕊有时也吃，一般朱青鸿会给他们加一两道菜。 配上馒头更香。 褪掉机甲，方又安上去席地而坐。 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通道尽快打通，陵希国的百姓也能帮忙打扫。后面那些人太慢了，恐怕耽误城主的大事。” “可以。”苏蕊夹一口青菜，“到时我安排。你负责查探通道的安全。” 通道建好就完事？怎么可能。 依旧有妖魔袭扰，这段时间他们之中必须有个人巡逻。 苏蕊有国家事务处理。 巡逻只能交给方又安。 待通道稳定，妖魔退去。 他们方能功成身退。 确定安全后，两城才可互通。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走动，做个特定的令牌更好。 吃完饭，他们继续干活。 两人使出全力杀了一批又一批，放下储存器背靠背坐下歇歇。 在妖魔尸堆中休息，方又安和苏蕊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些害怕妖魔的日子，像梦一样。 天色犹如逐渐熄灭的灯，黑暗席卷大地。苏蕊抬头望天：“你见过漫天星辰吗？” “或许见过。但不记得了。”方又安从有记忆开始，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就是在逃亡。 星辰？什么样？是他梦里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吗？他曾害怕黑夜，渴望能有亮光驱散黑暗。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中总有普照大地的光亮，比太阳更耀眼。 “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像小眼睛。”苏蕊笑着伸手，“可惜看不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也许六年前，也许更久远时。 白天总灰蒙蒙的，晚上没了星星。 “小眼睛被蒙住了，所以我们看不见吧。”方又安站起身，“回去休息。” 是啊。 小眼睛被蒙住了。 苏蕊垂眸一笑，被灰暗的天蒙住了。大概再也看不到了…… 方又安和苏蕊努力近一个月，终于建好通道。她进城安排各种事务，他一路巡逻回去。 矿石出产数量不理想。 高忱随身在侧禀告：“妖魔袭城让我们损失太多东西。” 有些东西可以再生，有些东西无法准备。挖矿的工具便是其一。 他们锻造不出来。 以往向晧城交易，封闭道路后停止采矿。陵希国没怎么上心保养，如今能用的工具不多。 苏蕊亲自去矿洞查看情况。 百姓们很努力在做，产量始终上不去。总不能徒手挖吧。 她向朱青鸿禀明状况，提议马上走一趟晧城。天崇城无矿，自然没有挖矿的工具。 去晧城买也好，抢也罢，总能弄到东西。朱青鸿让她先把国事处理好，不忙去晧城。 既然矿石不多，苏蕊想搞些别的物品去天崇城交易。 布匹最多，少量酒…… 苏蕊忙得脚不沾地。 城墙的补漏、各处的重建，以及粮食出库的账本等等。 她一天要看太多东西，偏生一些臣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上的奏折开始堆辞藻，一大片看不出事件。 心头火气，苏蕊摔落奏折：“倚老卖老是吧。传令下去，削职查办。” 没人敢上前触霉头。 高忱领命下去办差。 苏蕊继续烦躁看奏折，一目十行。 库中粮食快见底，她必须立刻做决定。一方面派人盯着地里的粮食，看看何时能收获。 一方面让人加急装东西，随时准备出发。苏蕊下令出动不少人，前往通道清理妖魔尸体。 管不了那么多，清理完即刻通行。 大不了她全程保驾护航，不让队伍在路上出事。 在苏蕊一天天忙碌中，通道清理迅速。韦洲一行人进城被安排住所，参与之后建造亭子的工作。 他们一群人好奇到处看，感叹菀城的房屋更精美。 人也比他们多，还更热闹。 韦洲等人找到暂时住所，四处走走瞧瞧。他们会在此住一段时间，直到完工回家。 ------------ 二十四、心生怨怼 清理妖魔尸体的工作还在继续，菀城投入更多人参与。 韦洲等人与他们一起吃，不用再送吃食。天天啃干巴巴的饼子，现在韦洲一行人终于能喝上几口热乎汤，相当满足。 男人一手端汤碗，一手拿馒头咬：“有口热乎的是好，只可惜我们见不到苏姑娘了。” “好不容易来个姑娘养养眼。如今全是大老爷们，干活都没那么有劲。” “谁说不是呢。以后谁娶到苏姑娘，有福喏。我们这些大老粗就羡慕吧。” “苏姑娘那是天边的人。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找过日子的婆娘吧。” 一群男人开怀大笑。 菀城的一个百姓坐到冷轶身边问：“你们说的苏姑娘是谁啊？” 和大伙说笑的汉子名叫铁牛，接过话：“苏姑娘就是苏姑娘。温柔娴淑，美丽大方。” “哟，瞧瞧。刚学会几个词便开始卖弄。显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那可不。每次学堂教的字，我最先过关。咱好歹名列前茅。” 菀城百姓跟着笑。 依旧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苏姑娘是谁。一个个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城主来了，城主来了。一个个别懒散。”工头急匆匆喊几句，立马又走开。 两队士兵分开道路，城主一行前来视察。菀城和飔城离得不远也不近，通道分成两条，分别前往两城。 又从两城另一个门出发，连接曚城。苏蕊处理完国事，来探查从哪分路。 方又安指远处的一株树：“从那如何？显眼，离两城距离差不多。” 望山跑死马。 一片平地中，望树跑死马。两城城主没意见，他们负责后期工作。 “你们城粮食不剩多少了吧？”苏蕊吩咐，“加工织布，好多换些粮食。” 欲言又止，方又安注意到苏蕊眼神将到嘴的话吞进肚子里。 他想说，实在紧急可以由他们先带一批货物往返。换回粮食解陵希国燃眉之急，总好过所有人加班加点。 苏蕊不让方又安说，自有她的用意。百姓通过劳动获得报酬，辛苦才会珍惜。 若他们大包大揽，最后不仅讨不到好，还会让众人产生依懒性。 所以，苏蕊宁愿他们现在饿一饿肚子，抱着希望努力干活。 也不愿他们养成靠别人的习惯，得来不易的果实最甜。 工头站在边角，完全不敢插话。 放下碗，准备干活的男人惊疑：“那不是苏姑娘吗？” 众人看去，果然看见日日挂在嘴边的苏姑娘。冷轶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走，去看看。”几个汉子见冷轶行动，立即跟上。 过去说说话，又不做什么。 士兵伸手拦住冷轶：“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赶紧退下，不然休怪我无情。” 冷轶皱眉。 跟来的男人忙解释：“我们认识那位姑娘。想同她打打招呼。” 回头看一眼他们指的人，士兵依旧面无表情：“不行。速速退去。” “我们真的认识她。苏姑娘，哎，苏姑娘，我们在这。” 两个士兵手握长枪喝退这群人。 面无表情的士兵道：“不管你们是否认识，都不能过去。” “为什么啊。我们又不打扰他们，只是说说话而已。见到熟人，话都不让说？” “对啊。就打个招呼而已。士兵大哥通融通融。我们真就打个招呼。” 工头听到骚动，赶紧过来：“你们闹什么？还不快回去干活。一个个皮痒了？” “没。我们认识那位姑娘，想过去打个招呼。工头，你帮帮我们呗。” 那群人中只有一个女子，工头忙把他们拉走：“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我们没乱说。我们真的认识苏姑娘。之前一直是她给我们送饭，好些天没见了。” “是啊。遇见了我们就想打个招呼，道声谢。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闭嘴！”工头压低声音，“什么苏姑娘，那是我国陛下。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陛下？ 大家愣了。 闹得最欢的男人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她明明是苏姑娘。” “苏乃我国国姓。”工头狠狠瞪他们，“皇上刚登基不久，手段多着呢。好些个大臣被罢官，你们想找死别带上我。这次我救了你们，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怎么可能……”众人震惊。 那个温柔娴淑，美丽大方的苏姑娘乃一国皇帝？ 冷轶望向那道身影，不愿相信。 一国皇帝岂会给他们送饭？ 不可能，绝对不可…… 前方。 通道分叉地已决定，方又安和苏蕊立即行动。他们在所有人注视下换好机甲，一蓝一银白。 两人冲天而起，转瞬落在远处的大树旁，片刻后妖魔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传来。 一剑一枪在妖魔群中穿梭，砍瓜切菜，锐不可挡。 平整的地面逐渐堆满妖魔尸体。 闹事的一行瞪大眼睛，苏姑娘？ 他们不禁打个寒颤。 温婉贤淑？ 苏蕊挥剑砍断妖魔的头颅，反手又将一个妖魔劈成两半。 血溅在她身上，毫无阻挡滑落，形成一条条血色细流。蔚蓝的机甲配上红色纹路，展露一种异样的美。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他娘的温柔？ “苏姑娘真、真厉害啊。我们城的银枪小将也不遑多让，可惜太远没看不清脸。” “肯定是城主的心腹。冷队长，你认识吗？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冷轶摇头。 他怎么可能认识如此厉害的人。 厉害到把妖魔当草一样割。 若他也有这种力量…… 冷轶远远望苏蕊的身影，攥紧拳头。陵希国皇帝，怎么可能看上他。 那些笑是假的，问候是假的。明明他就在这里，从头到尾她都没注意到。 不甘心。 冷轶恼羞成怒，心生怨怼。不过是运气好，拥有比常人更强的力量…… 殊不知这是当初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他认为当护卫没前途，决心进入兵营…… 工头不可能让大家一直看战斗，催促他们去干活。那么多活等着，一个个就知道偷懒。 百姓们恋恋不舍干活，时不时抬头看前方。妖魔逃窜，血流成河，惨叫不休。 严缜双手抱胸：“多日不见，陛下已强到我们望尘莫及的高度。” “据我所知，你的好弟弟跟随在陛下身侧。”白世奉意味深长道，“倒让你捡了便宜。” 勾唇一笑，严缜目光悠远：“此话怎讲。五弟是五弟，我是我。我们势同水火。” “当真势同水火，那时你不会拦着他杀陛下。”白世奉看得很透，奈何身边无拔尖之人，“你们兄弟俩太会抓时机。陛下输了，你们联手对付外人。陛下赢了，你们演出好戏。” 严缜没回答。 真相如何只有他们兄弟自己知道。算计，本该把一切算进去。 改朝换代，多数职位空缺。 此时不搏一搏，更待何时？ 输赢皆不亏，方可稳赢。 他赌，赌严觅的优秀能入苏蕊的眼。有才之人，有恃无恐，他们的本钱很足。 “白兄。我相信陛下会带领我们过得越来越好。”严缜露出自信的笑，“她是明君。” 白世奉不置可否。 明君另有其人。那名从天而降，解救整个陵希国的红衣女子。 无奈他们不够资格成为她的直属部下，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心中明烈的朝阳。 远处。 方又安和苏蕊一路杀，建好通道时已近傍晚。放置好储存器，苏蕊飞回菀城。 落下地面，她身上的机甲褪去。 方又安留在飔城，安排之后的事情，便不过来了。 “陛下。”严缜和白世奉垂头行礼。这一天他们也没闲着，各处事宜皆安排妥当。 百姓们收工。 冷轶一行人远远瞧苏蕊。他们唉声叹气，苏姑娘亦高不可攀。 冷轶注视她微笑的脸颊，站着等好一会儿。为什么看不到他？ 为什么连个眼神都不给？ 严缜已备好酒菜，请苏蕊去城主府用饭。她点点头，边交代事情边进城。 直到看不到苏蕊身影，冷轶也没等来一丝关注。原来他在她眼里从来不是特别的。 凭什么！一个女人而已！ 冷轶眼神怨毒，皇帝又如何？ 女人早晚会嫁人。 见冷轶一直没跟上来，铁牛不放心挥手喊：“队长，天要黑了。你还在做什么？” 冷轶回神，迈步走向他。 铁牛递过来个馒头：“晚饭不多，起码能垫垫肚子。” 接过馒头没心情吃，冷轶突然开口：“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吗？” “很好啊。”铁牛没心没肺道，“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比以前好太多了。” “被女人压在头顶上，哪里好？”冷轶冷哼一声，“女人只需服侍男……” 铁牛忙捂住冷轶的嘴小声说：“队长，你不要命了？人家给我们吃喝，怎能忘恩负义。” 身为天崇城原住民，铁牛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关心有没有吃喝，能不能活下去。 冷轶不说话。 铁牛搭上他的肩：“我知道你喜欢苏姑娘。看她身份贵重，心里不平衡。可是队长，即便苏姑娘不是皇帝，也不可能看上我们。你早些想清楚吧。别钻牛角尖。” 看不上他？女人有什么资格挑。 应当男人挑女人。 冷轶眼神越发怨恨冰冷。 ------------ 二十五、乱世重典 众人各司其职，建立通道之事十分顺利。天崇城经过一轮轮人工降雨，城池周围杂草长势甚好。 朱青鸿考察一番，圈出一块地用做养殖。等引来水，还可挖个鱼塘。 她在前面说，博士帽机器人屁颠屁颠在后规划。养家禽自然需做栅栏，防止它们逃走。 还得找人看守，伺候吃喝。 朱青鸿叫来之前管种植的方野，大致说下想法，将事情交给他做。 方野高兴应下，送她离开。有新活计，他立刻去城门口大喊招人。 很多人响应，争抢一份活。 相处许久，方野对大家有个基本了解，挑几个实诚肯干的带走。 博士帽机器人他们老熟了。 方野接过它吐出来的图纸，边看边指挥人干活。 养殖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由此必引发不少麻烦，偷盗只是其中之一。 朱青鸿回到城主府，召出面板开始编写新的律法。 说是编写，实际小野就一个罪名列举出四五个惩处，由她选择。即使只是选择，一样样看下去也不是一般累。 机械手臂送上奶茶糕点。朱青鸿选了一整个下午，新律法才弄好一半。 吃饭、休息，第二天继续。 次日早晨，她刚吃过饭投入编写律法的大事中。 元佑捧折子进来，看见朱青鸿对着面前的空气点点点。 她面无表情，十分威严。 应当在做相当严肃且重要的事。面对一下午的选择题，朱青鸿无聊得紧。 死去的考试突然攻击她，实在没法让人高兴。 小野整理好昨日的劳动成果。 机械手臂将一本厚厚的书递到元佑面前。朱青鸿停下喘口气：“新编写的律法，你看看。” “是。”元佑行礼，转身坐在案后细心研读。朱青鸿狠狠喝一口奶茶，继续做选择题。 在元佑手边放下茶盏，机械手臂缩回。另有两个机械手臂给朱青鸿捏肩捶背。 室内很安静，偶有茶杯放下的声音。两人一个看一个选，沉浸工作不可自拔。 午时。 机械手臂摆上午饭，两人工作才告一段落。朱青鸿今日胃口极好，吃得很香。 元佑端着碗若有所思。 思虑再三，他开口：“城主，新律法会否过于严苛？” “元军师，乱世用重典。”朱青鸿夹走一个油炸小鱼，一口咬下，“一次宽恕，只会引来无数人效仿。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粮食刚有富余，你想让无知之人偷去？” 谁也不想。 元佑轻轻叹息：“城主有理。稳定如今的美好局面，唯有重典。” 人之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时不忍只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池分崩离析。 城主已拿下陵希国，治下百姓增多。人一多，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 此时不用重典治理，必生乱子。但愿没人脑子进水，跳出来被抓典范。 元佑夹菜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城主不是手下留情之人。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人命、国家、权力皆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是个无情的君主。 城主救百姓从来不是因为怜悯或仁慈，而是有更高的目标。 城池也好，百姓也罢，只是她的踏脚石。不听话便舍弃，反抗就击杀，绝不手软。元佑吃完放下碗筷行礼，躬身退去。 她是王。 高坐云端的王。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停在廊下，元佑望天，不知好与不好…… 殿里。 朱青鸿继续点击选择，枯燥乏味，不是什么好活计。下次再不这样干了。 【主人，元军师似乎担心你刚愎自用。小野觉得他想多了。】 莞尔一笑，朱青鸿活动活动身子：“由他去。他怎么想，阻扰不了我怎么做。” 【新律法颁布，需推出几个典范杀鸡儆猴。主人，检测出有坏心思的共两百人。】 “四座城加起来才两百人，很可以了。”朱青鸿翻看小野展示的一个个红名人物。 名字、性别、身高、身份，以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在案，连本人也不知晓。 翻到冷轶那页，朱青鸿手上动作停住。这个人她有印象。 当初与方又安一起被韦洲带来，选择加入兵营的人。 不臣之心达到70％？ 比所有人都高。 朱青鸿一笑：“就他吧。” 【是，主人。已锁定关注目标。进行24小时全程监控。若他有所行动，需要阻止吗？】 “不需要。”朱青鸿眼神淡漠，“未遂和成功是两种罪责。处罚程度不一样。” 【好的。不阻止他作恶。适当时候是否对他进行引导？以求更快滋养他的恶意。】 “不用，看着就行。”朱青鸿淡淡而笑，“不臣之心那般高，他不可能突然幡然醒悟。” 【是，主人。只进行监控，不做干涉行为的举动。静待时机成熟，杀一儆百。】 冷轶，好好牺牲，做推动新律法的棋子。朱青鸿眼眸平静无波，体现生存的最大价值。 夜幕降临，劳动一天的百姓进屋睡觉。有人自以为隐藏得极好，殊不知所有行为皆被监控。 屋檐下，灯笼晕染微黄的光。 寂静的街道上，冷轶冷眼望城主府所在方向。 给他机会，定将众人踩在脚下。 什么城主，什么皇帝，女人凭什么坐高位。 【检测到目标人物不臣之心上升，已达75％。继续监视，继续监视……】 苏蕊在菀城尚有事忙。 她去田地看庄稼，到绣房慰问，检查修补的城墙…… 她不知道，冷轶每看见她一次，不臣之心就上涨一分。 十几岁的少年变得阴鸷，冷漠。 铁牛天天和冷轶待在一起，自然看出他的不对劲。劝过没用，渐渐疏远。 这些全被小野监视，直播给朱青鸿看。她点点铁牛：“这小子看着顺眼。” 小野当即调出铁牛的档案，没想到忠诚之心高达90％。 倒出乎她的意料。 “有人忘恩负义，自然有人知恩图报。”朱青鸿心情不错，“看他后续表现吧。” 寻常百姓有口吃的就满足，而某些人过分贪婪。无论做什么皆是自己的选择，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朱青鸿关掉画面，让小野继续监视。通道建好，去晧城一事得提上日程。 通道上的妖魔尸体经过一次简单清理，不妨碍道路畅通。 马车运货启程，由苏蕊亲自保驾护航。路上确实遇到妖魔袭击防护，有惊无险过去。 几天后，大队人马抵达天崇城。 客人风尘仆仆而来，元佑负责接待。清点货物、品类、数量等，一一核对后接手。 一番劳累，今日安排他们休息。 苏蕊进城主府找朱青鸿：“姐姐，累死我了。” “累归累，收获也大。”朱青鸿微笑敲一下苏蕊的额，“那边安排好了？” “嗯。”苏蕊捧起奶茶喝，翻身坐在案上晃悠腿，“我手底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那好。等你再次回来，我们出发去晧城。”朱青鸿手撑下颚笑看她。 苏蕊十分高兴：“真的？七天，七天内我一定赶回。姐姐，你等我。” 朱青鸿点头：“严觅不用跟去。你这些日子忙来忙去，他快成元军师的护卫。” “挺好。让他跟着学习。”苏蕊跳下长案，边挥手边往外走，“我先去忙。” 无奈一笑，朱青鸿点个蛋糕当下午茶：“晧城究竟有多少人才呢？真期待啊。” 【主人。矿石已入库。是否全部提炼精华，修复受损机甲？预计所需时间：三天。】 “全部提炼。”朱青鸿授权。自己的实力才是底气，其他都是虚的。 【收拢全部矿石进行提炼。提炼中……】 三天转瞬即逝。当小野将提炼出的矿石精华全数用来修复机甲，动力激活终于回复到20％。 剩下要找别的矿产提炼，不知何时他们的战力才能回到巅峰，遨游宇宙。 朱青鸿起身，走到廊下仰望天空。 她曾在各大星球征战，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机甲女王。 一个星球算什么，她的目标始终在宇宙。终有一日，她将重回星空！ “城主。”元佑急匆匆跑来。 认识以来，从没见他如此着急失态，可见事情严重。 元佑在朱青鸿面前停住，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城主，臣疏忽失职。库里的矿石不见了。” “……”朱青鸿收回想扶人的手，干咳一声看向别处。 哦，原来是这事啊。 “不知道谁如此大本事。三天前臣亲自验收的矿石，一夕之间荡然无存。”元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我每日查看，没想到还是给贼人钻了空子。一库矿石啊，一颗也没剩。” “元军师，你先别急。”朱青鸿微笑将人扶起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城主。偷矿石的贼子胆大包天，且能力极强。”元佑又跪下去，“臣失职，特来请命彻查。不管对方是谁，臣绝不退让。若臣拿不住贼人，愿受任何责罚。还请城主应允。” 朱青鸿无奈万分：“不用找了。库里的矿石是我用的。” 空气瞬间安静。 元佑张大嘴，许久后才问出一句话：“全部？” “全部。”朱青鸿轻笑，“怪我忘记提前跟你说。让你平白担惊受怕。” ------------ 二十六、卫三兄妹 沉默片刻，元佑起身拍拍衣袍，恢复往日的淡定：“下次请城主走正常程序。” 说罢，他躬身行礼，转身便走。朱青鸿含笑打趣：“好的，我记住了。” 元佑离去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起来。她笑笑，难得见元军师如此模样。 生动有趣，让人想继续逗弄。朱青鸿负手，罢了，逗过头就不好玩了。 方野办事效率不错，木头栅栏已围好一片空地。空地里杂草遍地，很适合养殖家禽。 考虑到水还没引过来，鸭子和鹅稍微缓缓。朱青鸿放一百只鸡在空地，命人分班次二十四小时看守。 十只公鸡，九十只母鸡，在空地中还需建个窝。睡觉和下蛋都在里面。 每只鸡死亡必须向上报备，朱青鸿有办法查清死因。 不会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建好鸡窝，要割不少草放进去。过段时间换一批，同时清扫鸡窝。 每日看顾吃喝，计数交班。谁看守时出事谁负责任，管事的连罪。由管事每天固定时间捡鸡蛋，上交登记。 至于蛋能不能孵出小鸡，不是他们该关心的。朱青鸿巡查几日鸡舍，还算满意。 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天天打鸣。 不少百姓一大早起床，特意跑出城看它们。一个个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盼望鸡生蛋，蛋生鸡。 以后每家每户都能吃上鸡蛋、鸡肉，生活大有奔头。 那么多只鸡在眼前晃，总有手痒难忍的人想动一动。 一日夜里，贼进了鸡窝。 十只公鸡边啄边叫，拍打翅膀扑在贼身上。动静很大，值守的人和士兵匆匆赶来。 把被鸡啄得一脸血的贼押走。 这人胆子真大，藏在茂密的草丛里就为等晚上偷几只鸡。 次日早上，贼人被当众砍手惩处。虽然他没得逞，但情节严重，情况恶劣。 群情激奋，砸石头的，吐唾沫的，不屑得很。甚至有人还不解气，提议另一只手也砍了。 “多大点事，你处理就好。”朱青鸿边听元佑的禀告，边整理仪容，“我们出发了。” 元佑躬身相送。 摩托飞车停在院内，朱青鸿潇洒跨上去。苏蕊兴奋坐后面。 她抱住朱青鸿的腰，别提有多高兴。飞车发动，驶向天空，前往晧城。 一路前行，飞车逐渐隐去身形。 她们靠近晧城，发现妖魔增多，有攻城的意味。 “姐姐，晧城不会正被妖魔攻击吧？”苏蕊心情很好。 她们出手相救，谈条件更有利。 朱青鸿没说话，加快前行。 底下的妖魔个别十分暴躁，吼叫着攻击同伴，很快打起来。 从上往下看，几乎遍地妖魔。 它们皆往一个方向奔：晧城。 看样子确实是妖魔攻城。 远远看见晧城城墙，朱青鸿飞过去停在半空。两人俯瞰下方，不免有些吃惊。 跟她们想象的情况有些不同。妖魔在攻城，但晧城应对自如，并不狼狈。 城墙上，士兵们搭弓射箭，漫天箭雨席卷而来。 有些妖魔被击中还能动，有些妖魔速度迅猛躲开攻击，有些妖魔皮糙肉厚直接硬冲……士兵们毫不慌张，两队交换继续射箭。 城外堆积不少妖魔尸体，伤势各式各样，足可见攻城已持续一段时间。 一个书卷气十足的俊俏男子走上城墙。他身着浅衫，举止文雅大方。 将领拱手朝男子行礼：“军师，今日的妖魔甚为凶猛。数量还在增加。” “估计天崇城和陵希国那边出事。”男子名为卫轩玉，他望向天崇城方向，“不是被妖魔拿下，便是压制住妖魔。以至于周围妖魔齐聚过来，狂攻我城。” 卫轩玉猜测天崇城凶多吉少，陵希国应有应对之法。 消息不通，无奈只能靠猜。 “二哥。”一名穿淡蓝劲装的女子登上城楼，“油桶已备好，随时可放火。” 城外的妖魔尸体越聚越多，对他们造成不小压力。借着尸体，后面的妖魔不断跳上城墙。 好在士兵训练有素，一个个手握长枪围堵。协同合作击杀妖魔，把尸体推下去。 “放火吧。”卫轩玉无奈道。再不清理尸体，会有更多妖魔攻上城墙。 将领听命，一队人马搬上油桶。 一个又一个油桶砸下去，油溅在尸体上，落在奔跑的妖魔头上。 士兵拿来点燃的箭，卫轩玉接过一箭射出。箭矢射中妖魔尸体，霎时大火蔓延。 妖魔们畏火，低呜跑走。 身上沾油的妖魔瞬间被火掩埋，它们痛苦哀嚎挣扎逃窜。 不少妖魔被牵连，一个个身体燃起火。火光一片，映照在人脸上，跳跃成温柔的碎光。 “虽说此次妖魔退去，晧城的危机并未解释。”苏蕊欢喜道，“姐姐，情况有利。” 的确有利。 不如再来个闪亮登场吧。 朱青鸿唇角勾笑，“诛灭妖魔。” “好的，姐姐。”苏蕊翻身一跃而下。机甲自动穿上，她落入奔逃的妖魔群中。 众人只见一女子凭空出现，身着铠甲冲入妖魔堆。蓝光肆虐，苏蕊一剑将一批妖魔斩成两截。 一只巨狼仰天长啸，似在下达指令。她红唇轻扬，飞身而去一剑砍掉它的头。 狼头掉在地上，还保持着张嘴叫的姿势。苏蕊持剑往前走，一步，两步，越来越快。 妖魔不管长多少腿都没她快。 一批又一批妖魔倒下，其数量肉眼可见减少。 城墙上。 所有人看呆了。 劲装女子名唤卫婉，不敢置信道：“她究竟是谁？” 身旁的人无法回答。 半空中的朱青鸿显出身形，含笑说：“陵希国新任皇帝，苏蕊。” 他们闻声望去，见到一女子骑在没见过的东西上，更为震惊。 此人又是谁？ 朱青鸿收了飞车，轻飘飘落在城墙上：“认识一下。天崇城新城主，朱青鸿。” “在下卫轩玉。”卫轩玉拱手施礼，“乃晧城的军师。多谢朱姑娘与苏姑娘仗义出手。” “我们出手自然有出手的原因。”朱青鸿唇边笑意更甚，“晧城可懂知恩图报？” 卫轩玉不答，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卫婉好奇打量朱青鸿：“你们是祭司？” “你猜。”朱青鸿双手环胸。 严格说来她不是，苏蕊算半个。 没理由告诉旁人。 此时，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子打着哈欠上城墙：“妖魔跑光了是不是？” “大哥。”卫婉高兴跑到魁梧男子身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你又来晚了。” 卫轩玉行礼，叫一声大哥。 将领拱手：“城主。陵希国皇帝和天崇城城主造访。” “嗯？”魁梧男子名叫卫伯峻，他瞅瞅朱青鸿，又看看追着妖魔砍的苏蕊，“哇，谁家的姑娘这么厉害。娶回家不知道多带劲。好久没见到如此泼辣的女子。” 朱青鸿看向卫伯峻，感觉到不寻常的力量。祭司？晧城城主是祭司？ 卫伯峻走到朱青鸿面前，上上下下打量：“长得不错。脾气没底下那个好。” “是吗。”眼眸微抬，朱青鸿猛然抬掌。卫伯峻本能伸出胳膊挡住，却觉与一座山在较劲。 当即明白，眼前女子深不可测。一上来他嘴没个把门，估计把人得罪了。 远处的苏蕊见朱青鸿与人动手。 不再管妖魔，跃起冲到城墙剑指卫伯峻的咽喉。 速度之快，无人看清。 卫婉手颤抖，十分紧张。卫轩玉赶忙打圆场：“误会，误会。” “敢碰姐姐，想死？”苏蕊剑尖往前一递，“我即刻送你上西天。” 卫伯峻看到苏蕊眼里浓浓的杀意，她说真的。 退后一步，他身体一松装模作样抹根本没有的眼泪：“现在的姑娘都怎么回事？不是动手，就是要人命。一点不温柔。” “大哥，你正经点。”卫婉没好气道，“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卫伯峻无所谓摊手，“我从出生就没见到一个温柔的女人。” 卫婉额上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大哥的意思是我不温柔？还是说我不是女人？” 转头盯着卫婉，卫伯峻仔细瞧好一会：“妹子。原来你觉得自己温柔？” 朱青鸿按住苏蕊的手臂，示意放下剑。她很听话，收剑褪去机甲，乖巧站在一旁。 卫伯峻啧啧称奇。卫轩玉扫两人一眼，心里不知盘算什么。 卫婉气急败坏，揪住卫伯峻的耳朵：“我不温柔？来，你说说，我哪不温柔？好好说说，说到我满意为止。” “疼疼疼。婉儿，你轻点。”卫伯峻魁梧的身子弓着腰，看起来有些滑稽。 “三妹。”卫轩玉微笑轻拍卫婉的肩，“算账之后再说。我们先谈正事，好吗？” 明明声音柔和，却让卫伯峻和卫婉同时打一个寒战。 他俩立刻排排站：“好的。” “朱姑娘，苏姑娘。请。”卫轩玉有礼道，“我们去城主府详谈。” “劳烦带路。”朱青鸿颔首。卫轩玉在前领路，朱青鸿和苏蕊跟随在后。 卫伯峻和卫婉互相看看，做嫌弃表情。他俩赶紧跟上，不知道对方来做什么，快去看看。 下了城墙，朱青鸿留意四周，发现晧城挺多打铁铺。 打铁匠光着膀子，用力敲击。 他们的肌肉经过日复一日的锤炼，线条极美。苏蕊一眼扫过去，按捺不住想抢几个回国。 ------------ 二十七、晧城困境 这趟若能带人回去，别说挖矿工具，士兵武器也可以更上一层楼。 交易最好成功，皆大欢喜。 不然，只能来硬的。 苏蕊勾唇看向卫轩玉，晧城的人最好别不识抬举…… 城主府。 卫轩玉领他们进厅堂落座。丫鬟低眉顺目奉上茶，莲步轻移退出去。 卫伯峻和卫婉赶到，随意选个位子坐。朱青鸿端起茶盏浅浅抿一口，主位空着，有意思。 放下茶杯，卫轩玉微笑询问：“敢问朱姑娘与苏姑娘，来我晧城所为何事？” “自然同你们谈合作。”苏蕊手拿杯盖慢悠悠拨茶水，“我们需要人才，你们呢？” 丫鬟端上一盘盘糕点。卫伯峻毫无形象斜靠椅子扶手，捏点心吃。 卫婉看看卫轩玉，又看看朱青鸿和苏蕊，小口小口啃点心。 按说苏姑娘统管三城，继承皇位，地位应在城主之上。 卫轩玉瞄一眼气定神闲的朱青鸿，此二人却反过来。 很明显，苏姑娘听朱姑娘的。 一个皇帝听一介城主号令。 此事绝不寻常。 合作…… 只是合作吗？ “你们需要粮食吧？”朱青鸿抬手，面前出现巨大投影。 整座晧城的地图。 上面标示红圆点代表人，好些在移动。看着精密到房屋摆设的地图，三兄妹震惊站起。 城池地图，不管何时皆乃机密，往往只有城主拥有。 私绘地图，毫无疑问死罪。 “你们究竟是谁？”卫轩玉面色不善。卫伯峻与卫婉同样如临大敌。 朱青鸿放下杯子起身，指向城池北面重兵把守的地方：“尽管你们将田地保护得极好。但产量赶不上消耗，总有一天会面对粮食短缺的境地。不，你们现在已处于如此境地。” 三兄妹沉默。 苏蕊优雅一笑：“我们有粮食，你们有人才。互惠互利，谁也不亏。” 朱青鸿垂眸，没认同苏蕊的话。她特意展示这一手，可不是为了促进合作。 而是震慑。 让三兄妹知道，晧城的一切消息皆在她掌握之中。别选错。 聪明人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朱青鸿负手而立：“给你们几天时间考虑。” 说完，她转身离开。 苏蕊提醒：“千万慎重考虑。小心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玩味一笑，她追上朱青鸿。 两人一同走出城主府。 苏蕊问：“他们会爽快答应吗？” “不会。”朱青鸿眼眸带笑，“他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会轻易下决定。消息不对等，已棋差一着。随我逛逛吧。看看在他们治理下的晧城，究竟什么样。” “好。”苏蕊一脸笑眯眯，“他们不答应的话。我们直接抢走几个人算了。” 朱青鸿但笑不语。 要的不是几个人，而是整座晧城。 毕竟她很惜才。 城主府。 厅堂内气压很低。卫婉担忧问：“二哥，我们该怎么办？” 卫轩玉相当冷静：“先观察。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合作未必不可行。” “你明知道她说的并非合作。”卫伯峻烦躁抓抓头发，“同样是城主，老子凭什么投诚。” “我们最好别把她当一般的城主。”卫轩玉皱眉，“恐怕陵希国已在她统治下。当真如此，她此番前来目的再明显不过。我们离天崇城太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个小娘皮，野心挺大。”卫伯峻不服气，“大不了真枪真刀打一场，我不信会输。” “大哥，城墙上交手，你已输了。”卫轩玉走到门口，心事重重。 一步错，满盘皆输…… “老子才没输。老子那是让她。”卫伯峻梗着脖子喊，“老子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卫婉无语摇头。 二哥说大哥输了，大哥就是输了。一个照面力压大哥，她究竟什么人？ “你们听老子说话！”卫伯峻气得跳脚，“老子真的没输！老子没输！” 懒得搭理，卫婉敷衍回答是是是。这态度，让卫伯峻更加气急败坏。 他就没输！ 卫轩玉回头看兄长和妹妹，衣袖里的拳头攥紧。他一句话，一个决定将影响晧城的未来。 不止家人，还有城中百姓。 不能鲁莽，观察再观察，然后深思熟虑做出决定。 一次次妖魔攻城，他们挺过来了。此次危机他们也能挺过去。 一定会的…… 城内大街。 朱青鸿和苏蕊在一家打铁铺看成品，刀刃锋利，实属上品。 苏蕊越看越新奇，发现她珍藏多年的匕首算不上好货。晧城拿走他们那么多矿石，送回来的全是一般货色。 她倒不气愤，即便当时知道陵希国也没办法。兵器短缺，他们连讨公道都没底气。 走出铁匠铺，朱青鸿注意到关闭门面的铺子。一条街总有那么一两家，这些是粮店。 每日一开门便销售一空，紧张却没人怀疑第二天还开不开。 这点卫三兄妹做的很好，城中百姓无一人恐慌。只是他们圈起来的田地有限，又有妖魔骚扰，产量每年下降。 粮库的粮食早贴补出来，等到空那天粮店将不会再开。民以食为天，粮店一两天不开还能压下去。 久了人心惶惶，时时担心有没有吃食。妖魔肆虐许多年，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 他们守着城池，也被困在城中。 向外寻找出路谈何容易，不过慢慢等死而已。 朱青鸿和苏蕊逛了一天，基本知道晧城擅长什么。匠人，是晧城的特色。 每个百姓基本专精一个行业。 他们追求更好，不断打磨技艺，创造出超越前品的东西。 是座好城。 朱青鸿和苏蕊回城主府，丫鬟领她们去客房。仆人恭顺有礼，送上晚饭。 苏蕊早饿了，扒饭扒得很欢乐。 朱青鸿笑笑，哪怕当了皇帝，她有时候也很放飞自我。 夜色降临。 苏蕊吃饱回屋，累一天倒头就睡。朱青鸿坐在院中，想赏月发现没月亮。 卫轩玉提来一壶酒。 他自顾自坐下，斟满两杯酒：“朱姑娘，可愿手下留情？” 朱青鸿接过他端着的酒杯一笑。给过震慑，是时候让他们看见希望。 “卫二公子。”朱青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不想看看，现在的陵希国和天崇城什么样吗？不去亲眼所见，怎知前路是好是坏？等看过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去陵希国和天崇城？ 卫轩玉手捏酒杯沉思。 可以去自然好。但如何去？ 妖魔攻城期间，周围遍地妖魔。击退一批，不久迎来数量更多的下一批。晧城危机尚在，他不能此时离城。 何况纵然朱姑娘和苏姑娘实力强悍，也没法带他安然无恙穿越妖魔群。 卫轩玉仰头喝下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拿过酒壶：“时机不巧，妖魔在攻城。” 石桌冰凉坚硬，令喝酒后升起的一丝热意消退。卫轩玉垂眸，慢慢斟酒。 “我能等。”朱青鸿含笑碰杯。不能等的是晧城，她可一点不心急。 “姑娘，你不知何为妖魔攻城吗？”卫轩玉愁眉紧锁，“妖魔瞄上一个猎物，不死不休。攻城没有尽头，它们不会退去。陵希国与天崇城有应对之法，它们只能冲晧城来。” 不死不休？ 不见得。 妖魔懂趋利避害，惯会逃跑。 朱青鸿细细品尝杯中酒。 她可以击退妖魔，守住晧城。 但不会这样做。晧城存在危机，方能逼迫三兄妹焦心。 强势震慑，加上步入稳定的天崇城模板。或许他们会动心，但难下决心。 妖魔攻城的时机刚好，使他们穷途末路。生和死的抉择，一点也不艰难。 晧城，她势在必得！ 无论因为身上的责任，或是贪生怕死。晧城终会妥协，主动投诚。 朱青鸿拿起酒壶自斟自饮：“我很闲，有时间等。你无须在意，随我便好。” 卫轩玉实在看不透朱青鸿。 想拿下他们，不该尽力彰显诚意吗？如此温吞，想不明白。 “可惜有酒无月，少分意境。”朱青鸿又与他碰杯，“愿明日，晧城无忧。” 看朱青鸿一饮而尽，卫轩玉亦喝光酒。无忧，怎可能无忧。 明日的晧城…… 一壶酒喝完，他提着酒壶离开。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卫轩玉倒下就睡着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 仆人在外焦急敲门：“公子，外面来报，妖魔再度攻城。” “什么？！”卫轩玉惊醒，火速下床边穿衣边往外走，“通知大哥了吗？具体情况如何？” “数量很多。小人去看了，黑压压一片。”仆人随身在侧，“已让人去叫城主。” 卫轩玉匆匆赶到城墙时，战斗已打响。他刚上城墙，一只妖魔正巧跃上来扑过去。 几个士兵配合叉住妖魔，用尽力量丢下去。箭射了一支又一支，外面的妖魔看不出来有减少。 卫伯峻黑着脸大踏步上城楼。 他凶狠大吼，声浪一波接一波，大批妖魔晕过去。 朱青鸿和苏蕊到来，这才知道卫伯峻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声控类的？ 卫婉匆匆上来，着急忙慌道：“油不够。妖魔数量太多，哪怕烧起来它们也会跳上来。”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妖魔，仿佛无穷无尽。究竟怎么回事？ 妖魔的数量简直多到离谱。 苏蕊抬脚想说什么。 朱青鸿将人拉回。这般多妖魔，恐怕跟妖魔之林有关。 否则此方土地荒芜，哪有足够的食物给妖魔吃。若妖魔之林有异动，她必须早做准备。 ------------ 二十八、三头绿蛛 莫非天要亡晧城？ 卫三兄妹愁眉紧锁，生死劫难关头，除了活下来什么也想不到。 妖魔大军往晧城进发，数量还在增加。密密麻麻，望也望不到尽头。 绝望压抑。 不止地面，天空远远浮现黑点。 渐渐接近后，众人才发现压根不是什么黑点，而是飞行类妖魔。 有鸟，有野兽，纵然奇形怪状，却都长着一双翅膀。 完了，这个念头顿时跳上心头。 苏蕊震惊不已。当初攻击陵希国的妖魔也没这么多，好似倾巢而入般。 “姐姐，”她非常担心，“如此多妖魔围攻晧城。我们的天崇城和陵希国……” 朱青鸿立刻连线元佑，面前投影出人：“城外可有妖魔袭击？通道那边情况又如何？” 元佑急匆匆跑上城墙向远处眺望，开阔的土地没见到一只妖魔。 怎么回事？ “没看到妖魔。底下的人说这些天没有妖魔，没出现袭击事件。”他到底不放心，城主不可能无端端询问此事，“通道那边我马上让方又安去查探，很快出结果。” 通话结束，画面关闭。 朱青鸿不由看妖魔之林的方向，若非命令，不可能独独围攻晧城。 妖魔之林里有东西策划这场攻击，以压倒性的数量想将晧城抹除。 为什么？ 晧城有什么特别？还是太忌惮她，不得不挑软柿子捏？ 有计划，有图谋。 朱青鸿怀疑，妖魔之林里的东西生出灵智。妄想做番大事业。 若猜测无错，必须阻止妖魔征战的步伐。妖魔与人不同。 人引发战争，首要准备粮草。 一旦短缺，战局不利。 而妖魔可以打到哪吃到哪，不用考虑后顾之忧。难缠得紧。 她的目标岂会让给别的东西。不管人还是妖魔，休想抢走她的猎物。 “卫二公子，事出紧急，我拿出点诚意。”朱青鸿手指妖魔，“诛！” “是。”苏蕊兴奋舔舔唇。 蓝色机甲瞬间穿在身上，下一刻她像个炮弹射出去。 苏蕊重重砸在妖魔群中。 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也踩死一片妖魔。 妖魔们咆哮，一个个发疯般冲向她。苏蕊不慌不忙，扬起嗜血的笑抽出剑。 “卫城主，想保住晧城不要停止使用力量。”朱青鸿身后展开翅膀，拎起卫轩玉飞到半空。 卫轩玉脚离开地面，一动不敢动生怕掉下去。 好家伙，飞原来是这种感觉。 就，离死很接近。 朱青鸿召出汽车飞车，把卫轩玉丢进去。他忙抓住车门，有东西依靠才算感觉安全点。 飞车转换成自动驾驶模式，朱青鸿飞在前面带路。 无数飞行妖魔挡路，一个个尖叫攻击。朱青鸿挥手甩出红刀的第二形态：“我赶时间。” 若隐若现的红光在妖魔群中穿梭。 众人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只看见妖魔刷刷往下掉。 不多时，飞在天空的妖魔被清理干净。卫轩玉咽咽口水，这还是人吗？ 卫伯峻和卫婉目瞪口呆。 他心有余悸道：“我承认我输了。” 何止输了，输得彻底。 卫伯峻摇摇头回神，张嘴狂吼震晕无数妖魔。苏蕊在妖魔堆里乱杀，被震晕的妖魔被一剑划过，死得无声无息。卫婉指挥士兵射箭，远程支援。 这边战斗正酣。 朱青鸿以极快速度飞往妖魔之林。 飞车紧随其后，吓得卫轩玉抓紧车门，手指泛白。飞车速度虽快，但十分平稳，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他稍稍松口气。 卫轩玉望向前面的朱青鸿，他们去哪？为什么带他一起？ 他明摆着是个拖油瓶。 妖魔之林。 朱青鸿停在半空，俯视异常安静的森林。谁知道平静底下是怎样的凶恶。 她张开手，飞车展开防护盾。卫轩玉看看防护盾，抓着车门的手更紧了。 “卫二公子，看好了。”朱青鸿换上机甲，“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一抹红，耀眼刺目，仿若天空烈阳。那般强烈侵入眼帘，夺走所有注意。卫轩玉冷静下来，大概明白为什么被带来。朱姑娘想让他知道，若与她为敌将面临怎样强大的存在。 放开手，卫轩玉正襟危坐。 他双目直视前方，决意好好看。 一定不放过任何场面。 朱青鸿手握红刀，启动第三形态。长鞭挥舞，如灵活的蛇打在山林中。 一棵棵树应声倒下，暴露出泥土。一些小型妖魔立时奔逃，但凡逃慢一点，都将命丧鞭下。 动静越来越大，一个东西从林里飞出。朱青鸿侧头躲开，徒手将其抓住。 纯白的蛛网粘性十足，带毒。 她手腕一动，蛛网自动燃起火。火往下蔓延，进入林子后瞬间熄灭。 朱青鸿一笑，来到此方世界如此多时日，终于遇见实力强悍的妖魔。 这段时间她对妖魔有基本了解。 妖魔分成几个等级：低级妖魔、普通妖魔、中级妖魔、高级妖魔。 进化成高级妖魔后有能力掌管一方，统御一定数量的妖魔。 高级妖魔之上分为：县级妖魔、郡级妖魔、州级妖魔、道级妖魔、国级妖魔。 国级妖魔统领无数妖魔，相当一个超级大国。国级妖魔上面更有特殊类天灾级妖魔。 它们不一定统领妖魔，但一定独霸一方。一只便能引发无数灾难，一动死伤无数。 树木倒塌，一只大型蜘蛛露出身形。它通体翠绿，长着三颗头。 三头绿蛛，高级妖魔。 攻击晧城的妖魔别看数量多，全属于低级妖魔。领导低级妖魔的个别首领，是普通妖魔。 比如之前被小野杀掉的头狼。 普通妖魔被中级妖魔管治，中级妖魔又匍匐在高级妖魔脚下。 从中级妖魔开始，再无种族羁绊。 只有强者为王。 此次下达攻城命令的正是三头绿蛛，它居住在妖魔之林边缘，不敢往深处去。想提升只能进化，而进化需要很多很多能量。 低级妖魔吃人，又被更高级的妖魔吃。三头绿蛛想培养出更多中级妖魔，食物必不可少。 侵扰天崇城和陵希国的妖魔受到重创，有强大的人守护。 只能把目标定在晧城。 那么多妖魔，不出三日晧城将成为一座死城。三头绿蛛每个头有八只眼睛，三个头的眼睛可谓十分多，看着极其瘆人。 朱青鸿手握长鞭，飞身攻下。 三头绿蛛吐出蛛丝，行动极快。 它坚硬的脚与长鞭撞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鞭子缠绕上三头绿蛛的腿，直攻脑袋。 吐出大量蛛丝遮蔽视线，它如尖刀的脚刺向朱青鸿。 机甲阻挡住三头绿蛛的所有攻击，看起来尖利的脚连道划痕都没能留下。朱青鸿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它后方。 长鞭化为刀，她重重砍向三头绿蛛的头。它发出无声的叫喊，朱青鸿动作一顿。 三头绿蛛的脑袋转动，二十四只眼睛射出绿色光线。 光线宛如锋利的爪子，无论树木或土地，触之皆留下深深的伤痕。 红刀变成飞刀环绕朱青鸿身侧，如镜子般将光线反射。 有些射到树木，有些射向地面，还有些射回三头绿蛛。 几道反射的光线打中它的头，霎时响起凄厉的喊叫。 坐在车里的卫轩玉扒着车门观看战斗，惨叫令他不由打个寒战。 区区高级妖魔敢动她势在必得的东西。朱青鸿眼眸冰冷扬起笑，找死！ 三头绿蛛猛然吐出如海多的蛛丝，转身便逃。 它引以为傲的粘性和毒性，战斗发生这般久还未发生效用，可见无效。 逃，快逃！ 熊熊大火燃烧，蛛丝迅速蜷缩化成灰烬。 朱青鸿抬脚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眼神一厉，身影闪动。 三头绿蛛惊愕停住脚步，那道红色身影毫无预兆出现在面前。 它反应迅速爬上树木，想借与树叶相近的颜色躲藏起来。 跑？朱青鸿手中红刀变成长鞭，挥出卷住三头绿蛛的身体。 越箍越紧，刀刃嵌进它的身躯。绿色的血流过刀刃，滴落地面。鞭子继续收缩，将三头绿蛛割得不成样子。 如此画面，有种诡异的美感。直到它变成碎肉落地，这场战斗宣布结束。 突然，森林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像鸟，又好似牛，尖锐带着杀气。 朱青鸿当即回到飞车，机甲褪去开车离开。声浪一波接一波，飞车受到影响颤动。 卫轩玉赶紧抓住车门，没事吧？ 朱青鸿火速发动车子，飞车几个闪身逃离。 回头看，卫轩玉吃惊瞪大眼。 不知什么时候天始终阴沉沉的，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和星星。但此刻的妖魔之林，整片天空蔓延出紫色。 像极了曾经见过的晚霞，瑰丽难忘。 可这并非晚霞，仅仅是一只妖魔的叫声所引发的异象。 不愧是妖魔之林。 飞车逃走的速度相当快。 因此卫轩玉没看到地动山摇，没看到紫到发黑的雾席卷森林。 林中妖魔一片片死去，在浓雾中血肉消弭，只剩白骨。 而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极深。 宛若太阳西下，散发出最后光辉晕染出的暗紫。 直到另一种颜色侵入，大片大片金黄冲击紫色，双方争斗不休。 战斗几个回合，紫色和金黄同时退去，浓雾悄然消失。 森林一片狼藉，遍地尸骨。 天空恢复阴沉沉，仿佛之前那般美丽璀璨的颜色迸发只是一场梦。 妖魔之林的天空平静下来，卫轩玉坐在车里惊得无以复加。 世界究竟怎么了？ ------------ 二十九、绝处逢生 晧城。 卫伯峻强忍喉咙疼痛，再度使用力量发出一声吼叫。 又一片妖魔倒下。 卫婉忙解下腰间的水囊：“大哥，快喝点水润润嗓子。” 就着水囊，卫伯峻咕噜咕噜喝好几口水。直到快冒烟的喉咙好受些，他才停止。 声音已然嘶哑，卫伯峻的声控能力大打折扣。被震晕的妖魔减少，好些即使晕过去也很快醒来，不少根本不受影响。 苏蕊还在妖魔群里厮杀，数量太多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弹跳力极好的妖魔最先攻上城墙。 它们跳跃躲避，不与士兵缠斗，直接前往城里。 “不好！”卫伯峻走不开，命将领带人追上去。 妖魔跃入街道见人就扑，就咬。 打铁的匠人自发组成队伍，一队人引导百姓撤离，一队人操家伙和妖魔对上。 豹形妖魔在屋顶奔跑，瞅准猎物飞扑而下。尽管反应迅速，依旧有百姓被妖魔一口咬住脖子叼走。 几个打铁的手握武器围堵一只妖魔。他们未鲁莽攻击，而是限制妖魔行动。 将领带兵赶到，看到地上的几滩血心一沉。分几个人去帮打铁的，他立刻与其余人一起追击逃窜的妖魔。 瓦片被踩碎，街上摊子东倒西歪。妖魔跑到哪咬到哪，造成死伤。 士兵们加快速度往前跑。 其中一个士兵甩动飞爪，精准刺入妖魔的皮肉。见妖魔动作停下，士兵们蜂拥而上，纷纷投出飞爪。 霎时皮开肉绽，妖魔奋力挣扎。 双手用尽全力缠住锁链，士兵们频繁走位合力制住妖魔。 将领带一队人马继续朝前追击，叼走百姓的妖魔还有一个。 几个身材壮硕的光膀子男人拦在街道尽头，眼瞅着妖魔跳跃而来。 他们不畏不惧，握紧手里的斧头。 三个人张嘴大喊，一同冲向妖魔。 身姿灵敏躲避，妖魔眼里闪着嘲讽。哪知他们只是佯攻，一个男人高喊：“就是现在！” 从街边房屋半开的窗户里，或不起眼的小巷子，一时投射出许多飞镖。 飞镖前头尖锐，尾巴拖着粗细适中的铁链。妖魔一时不察，被飞镖射中。偷袭的队伍立刻把铁链丢向对面。 他们不断换位，将铁链抛向队友。几番操作下来，妖魔已被结结实实捆住。 愤怒嘶吼，妖魔不停挣扎。 将领带人赶到，一拥而上果断出击。每人捅妖魔无数下。 直到他咽气倒下，他们转身去别处帮忙。打铁的汉子们处理妖魔的尸体，尽管肉不能吃，皮和骨有别的用处。 跑进城的三只妖魔伏诛，本以为能松一口气，没想到更多妖魔进城。 将领马不停蹄指挥人战斗。 几条街道被划为战斗区域，百姓迅速往别处撤离。 “轰”一声巨响。 烟尘弥漫中，几栋房屋倒塌。 士兵们严阵以待，大家伙来了。 卫伯峻必须镇守城墙处，他让卫婉去查探城中情况。卫婉和士兵刚下城墙，陡然惊在原地。 尘土散去，一只有一栋屋子大小的黑色蜣螂妖魔现出身形。 它的嘴蠕动，似在吃什么。 蜣螂，俗称屎壳郎。 小小一只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可怕，巨大化后真是个怪物。 它的脚动一动，坚硬的石头一分为二。众人心惊，看到它的壳眉头紧皱。 眼前这只和以往他们对付过的明显不一样，普通武器恐怕很难刺进去。 事已至此，必须上！ 蜣螂妖魔嘴巴依旧蠕动，下一刻从它身下冒出密密麻麻的小妖魔。 一个个黑不溜秋，巴掌大小。 可它们铺天盖地，街道、房屋眼看着被淹没。 数不清的小妖魔宛如一体，形成庞大的黑暗吞噬一切。 众人震惊不已，第一反应跑。 “准备火把！”将领的喊声拉回大家的心神。他们冷静下来，边往后退边准备火把。 那么多小妖魔，靠砍是不可能的。 大概还没砍死几个，所有人都已被埋在虫堆里。 小妖魔覆盖的速度很快。 将领催了又催：“火还没准备好？干什么吃的。” 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跑过来。 他们在地上倒一些油，然后点燃。火刹那蔓延，铺成道路。 然而小妖魔们未停顿一下，哪怕被火滋滋燃烧依旧向前。仗着数量多，一批又一批同伴做垫脚石。 小妖魔们吞噬的步伐还在继续，离将领一行人越来越近。 火有用，但火势太小。小妖魔的数量狠狠碾压，用身躯就能把火扑灭。 众人脸色极其不好。 若不能阻止小妖魔，城池早晚沦陷。谁也逃不掉被吞吃的结果。 道路被黑压压的小妖魔们阻拦。 卫婉回到城墙上说明城内情况，实在不乐观。 更绝望的是，这才刚开始。 他们越发守不住，会有更多妖魔进城。情况相当不妙。 卫伯峻喝光水囊里最后一口水。 他的嗓子使用过度，火辣辣的疼，吞咽也困难。 穷途末路了吗？ 卫伯峻不顾疼痛，再度使用力量震晕妖魔。喉咙干痒，他吐出一口血。 “大哥。” “城主。” 卫婉和士兵眼眸关切，手上的攻势却不能停。他们背后是百姓！ 声音哑到说不出话，卫伯峻摇摇头表示没事。曾经他以为自己很强。 靠着上天赐下的力量对付妖魔，震晕后斩杀。他们高唱胜利，欢呼庆祝。 原来那些不过小打小闹。 像如今这般，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的反抗不过垂死挣扎，逐渐掉入绝望的深渊。 妖魔群中，苏蕊看着数量依旧望不到尽头的妖魔心烦。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干脆抢几个人才回去得了。 省时省力。想归想，她挥剑继续利落诛杀妖魔。 天空压抑暗沉。 就算飞行类妖魔被朱青鸿杀光，也不存在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光亮。 城内危机步步紧逼。 城墙上殚精竭虑。 城门外孤军奋战。 战争，何时结束？ 城内街道上。 众多小妖魔掩埋最后一丝火，下一秒数量暴涨。 仿佛沉寂许久，瞬间爆发。 小妖魔们聚集起来形成血盆大口，黑色无边的大口。 它扑上来，只想吃掉血肉！ “区区虫子也敢张狂。”衣袂飘飘，朱青鸿轻巧落在地面。 她伸手，蓦然放出冲天大火。 滋滋作响，空气里泛起焦味。 飞车落地，车门划开。 卫轩玉下车：“大家没事吧？” 所有人看看卫轩玉，又看看朱青鸿不由自主咽口水。 将领回话：“没、没事。” 大火朝蜣螂妖魔蔓延，它察觉到危险掉转头想跑。 朱青鸿一冲而上，红刀出击。 眨眼间，蜣螂妖魔被一分为二。 他们束手无策的妖魔，被这般轻易解决。惊愕，震撼。 “你们善后。”朱青鸿几个跳跃上城墙。不是说群龙无首，顷刻便崩吗？ 杀了首领，围城的妖魔并未溃败。 失策。 朱青鸿只能出手：“苏蕊，回来。” “姐姐。”苏蕊听到呼喊，转身高兴回到城墙上。卫伯峻和卫婉互相看看，没说什么。 苏蕊一退，大批妖魔发疯般攻上来。朱青鸿张开翅膀飞到半空中，手里的刀缠上炙热火焰。 当妖魔奔进城墙，她一刀挥出。 火焰席卷，一霎化为火海。 妖魔们几息便被烧成灰。 城门外空地寂静。 地平线尚能看见燃烧的火。不用想也知道，火将烧到妖魔军队的尽头。 “姐姐好厉害。”苏蕊双眼崇拜。 她累死累活才杀掉一些妖魔，姐姐出手既全灭。 卫轩玉、将领和一众士兵上来，看见空荡荡的城外说不出话。 微风吹起地上的灰，让这场战斗没留下任何痕迹。卫轩玉垂眸沉思，片刻后跪下：“我等愿投入姑娘座下。” 众人大惊。 卫伯峻和卫婉想了想，一道跪下。 她眼眸坚定：“还望姑娘收留。” 朱青鸿唇角勾笑：“既然你们已做出决定，我没有不收之理。” 话音落，城墙上的士兵齐齐下跪。 对眼前的女子他们心悦诚服，愿意俯首称臣。 上前扶卫轩玉，朱青鸿含笑道：“大战刚结束，尚有诸多事处理。都起来吧。” 大伙起身。 将领与士兵留下继续镇守城墙，朱青鸿一行人前往城主府。 卫婉忙各处的善后处理，卫伯峻去看大夫。卫轩玉下命叫来城中官员，一同拜见朱青鸿。 官员们面面相觑，碍于卫轩玉在场不得不跪下叩拜。 朱青鸿抬手：“起来吧。坐。” 丫鬟上茶。 官员众多，椅子不够。 仆从搬来一把把椅子。 苏蕊一脸骄傲站在朱青鸿身边。 “大家齐聚一堂，该说的事我先提一嘴。”朱青鸿挥手召出地图。 官员们瞪大眼睛，何曾见过如此详尽的地图。站在朱青鸿另一边的卫轩玉惊讶，这不是某一城的地图。 地图上有陵希国、天崇城，也有晧城和妖魔之林。此乃周边地图。 “天崇城南边有河流。诸位看，在这。”朱青鸿指给众人看，“干旱困扰我们许久。所以我打算从此处引水。事关我们几座城日后的用水，需好好商讨一番。” 卫轩玉仔细看地图：“依照地图所视。此河横穿妖魔之林，由西南流向东南方。” “没错。”朱青鸿颔首，“这是我设想的路线：从西南方引水入天崇城，再由天崇城到晧城。穿过晧城，向陵希国。又从陵希国挖河道汇入河流下方。” 如此循坏，乃活水。 几座城经此盘活，不再缺水。 此举造福百姓，荫庇后世子孙。 ------------ 三十、眼见为实 事是好事，官员们心中有顾虑。 一位长胡须的中年官员道：“对城池好，对百姓好。我等理应竭尽全力办差。然，妖魔虽退，终有卷土重来一日。万不可谋些虚无缥缈之事。” “是啊。姑娘。引水固然惠及子孙，却远非臣等所能为。岂可不顾眼前。” “纵然我们支持姑娘的想法。可外头妖魔肆虐，往里填人命实非必要。” 官员们虽未明说，话里话外认为朱青鸿好高骛远。晧城经此一劫，本就有所损伤。主动跑到外面去，给妖魔送餐？再蠢的人也爱惜生命。 小姑娘心是好的，奈何不切实际。 卫轩玉沉默。 事情若能完成定是项壮举，但难度太大。他们根本无力实现。 “事情我既提出来，当然有法子办成。”朱青鸿淡淡开口，“苏蕊。” “好的，姐姐。”苏蕊微笑上前一步，看着众位大臣道，“晧城已投靠姐姐，必会护其周全。劳烦诸位安排一下，在城池中间建立一座亭台。建成之时，便是再不惧妖魔之日。” 官员们互相看看，不明所以。 一名稍年轻些的官道：“能否请姑娘详细一说？” “届时自然知晓。”苏蕊看向卫轩玉，“若希望田地被保护，也可建造亭台。” 众人面面相觑，云里雾里。 朱青鸿一笑：“引水一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只是提前跟他们提一嘴，好有个心理准备。挖河道引水势在必行，她不允许谁拖后腿。 朱青鸿起身离开，给他们商讨的时间。回房间后，她给元佑传一份地图。 上面标注挖河道的路线，让他提前做准备。晧城的事情处理完，建设通道与挖渠可同时进行。 正厅。 官员七嘴八舌讨论。 “为点功绩罔顾人命，简直胡闹。” “军师，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真将百姓推出去送死，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倒也不用如此反感。先按她们说的把亭子建起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同意。如果她有能力庇护我城，信一回又何妨。” 大家意思差不多，以静制动。 等建好亭子，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再说别的不迟。 建亭子对匠人多的晧城来说不在话下，亦无伤大雅。 卫轩玉点点头：“先办吧。” 众官员应下。 他们齐齐退出去，麻溜干活。 卫轩玉思虑再三，命人在田地处也建一座亭子。亭中摆设他与苏蕊商议，只做半人高的石台。 台子凹下去一个半圆，尺寸固定。 朱青鸿原想让方又安开始清理通往河流的道路。只他一人杀妖魔，虽说速度慢一些，好歹有进展。 储存器苏蕊抽空送过去，碍不了什么事。问过才知道，那边在忙铺路。 两城开通交易，为方便车马行进，以求道路平坦。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填平，挡路的土堆铲掉，垫一些小石子。 说到修路，朱青鸿点开面板查询。古代想修平整的路，多用砖或板。 晧城有烧砖的地方吧？ 朱青鸿打开晧城地图，搜索烧砖的窑，倒是有几个。 【主人，为何不传给他们水泥的制作方法？小野可以适当帮忙。】 “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跑。”朱青鸿笑笑，“先不说附近有没有制作水泥的原料，科技发展也需一步步来。等把水引来，找到原料再考虑水泥吧。现在先入乡随俗。” 在野外修路用砖和板不现实，熟土最好。等几座城的通道完成，交代下去便是。 之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引水、建桥、铺路，扩大天崇城的耕地面积。水引来后，鸭子与鹅能够开始养，鱼也考虑一下。朱青鸿叹口气，光想想都觉得以后会很忙很忙。 半个月后，晧城修复完毕。 城中和城外的亭子建好，完全按照苏蕊说的样子建造。 朱青鸿没出面。 苏蕊亲自把储存器放入亭子里的石台上，瞬间透明防护笼罩整座城。 大伙不敢置信抬头，难掩激动。卫轩玉朝苏蕊拱手：“多谢苏姑娘。” “如此，你们可还觉得姐姐引水的提议不好？”她浅笑，“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官员们垂头行礼，心潮澎湃。 人生在世，谁不想干一番大事？ 他们豁出去了！ 一众人再度齐坐正厅，商议引水一事。确定路线、挖渠、建桥。 官员们果然皆佼佼者，只从地图上就能看出哪里适合建桥。但河道从不从城中路过，有了不同意见。 “大支流从城外走更好。想水进城，我们再挖小支流就好。没必要让河道穿城而过。” “确实。总得考虑涨水时百姓的安全。再者，从城中过需重新规划城池。” “何须麻烦。选城中地势低的地方挖河道。即使水涨起来也无大碍。” “对。而且我们城原先有河道。修整一番，可重新排上用场，无须兴师动众。” 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几年干旱，晧城的河道水量下降严重。 为保后续生存，他们不得不将河改道送入耕地。朱青鸿手撑下颌，难怪那边有条小溪。 按源头来说，小溪也是横穿妖魔之林那条大河的支流。 不知何原因，水量每年下降。 问题出在半路她尚能解决。若问题在妖魔之林，当下爱莫能助。 吵来吵去没吵出结论。 两种想法的官员互相较劲，回去写各种计划书、画建设图。 就成本而言，启用现成河道更好。 可晧城的耕地与之前的河道，距离有些远。 若小溪的水干涸，有可能面临再度将河改道的问题。从城外过，能直接通向耕地。由耕地另一边出发去陵希国。 如此一来，废弃的河道十分多余。怎么处理成了问题。 双方交上来的企划各有千秋。一时难分谁更胜一筹。 朱青鸿看完道：“不然一起用？” “一起用？”官员们一愣。 猛然间恍然大悟。 “是啊，还可以一起用。” 水引来后分支，一城内一城外。 城外灌溉，城内百姓日常使用。 废弃的河道启用，尚有不少地方需要修整。挖渠的路线图修改，一分为二后穿过晧城，出城后再合二为一。 晧城的挖渠方案就此定下。 而陵希国三座城尚被搁置，大概率又会吵上一架。 “卫二公子，你安排一队人。两天后随我们去天崇城。”朱青鸿起身，“带有用的人。” 说完，她离开。 苏蕊跟上。 官员们高兴讨论方案的实施，对未来充满希望。 “诸位，谁愿与我一同去天崇城？”卫轩玉含笑询问。 若无人自愿，他只好指定。 屋内瞬间落针可闻。 官员们倒不是不想去。 就是吧。 去的路上可没有防护。 自那日妖魔被灭后，好几日没瞧见新的妖魔。但这一两天偶尔看到几只妖魔在附近徘徊，搞不好什么时候又大量聚集。 如此情况，他们怎敢往外跑？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啊。 看到卫轩玉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官员们心道不好。 军师大概率要指定人选。 “其实也不是不能去。虽说天崇城现在不错，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对啊。去看看也不错。田大人，周大人，我看你俩就很合适。” “什么……”田大人和周大人吹胡子瞪眼。什么叫他们很合适，他们哪里合适？ “没错，特别合适。田大人与周大人才高八斗，此去定能派上大用。” “我等自愧不如。不敢抢两位大人的好机会。我再去改改图，先走一步。” 其余官员各自找借口告辞。 田大人和周大人叫都叫不及。 不多时，就剩他们两个。 卫轩玉笑眯眯上前握住他们的手：“田大人和周大人实乃吾辈楷模，必可大展宏图。” 两人被架那，说不出拒绝的话。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干干笑着，好一番谦虚。 等出了城主府，两人找上同僚骂得那叫一个痛快。其他官员看在他们即将离开的份上，态度很好劝慰。 田大人和周大人不吃这套，依旧骂个不停。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损。 朱青鸿笑看这场闹剧，无奈摇摇头。苏蕊喝着奶茶看投影：“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被妖魔围困城中好些年。怎么可能不怕。”朱青鸿关掉画面，“回去后，你先和方又安把通道弄出来。刚经过一场大战，妖魔没那么快恢复。你们能轻松不少。” 苏蕊点点头：“我已传信给高忱。统管修建河道的官员已在去天崇城的路上。” “三座城确实不好弄。”朱青鸿点开陵希国三座城的地图。 从图上看来，河道从城外走比较方便。但具体怎样走，还得看专业人士。回去天崇城，交给两城的官员吵吧。 至于天崇城，她一开始便决定走城外。穿过耕田去晧城，又考虑到耕地面积的加大，可能亦需分出支流。 支流的走向取决耕地所在，朱青鸿得好好想想怎么走最好。 小野列举出几种可能性。 她一一对比，好像每一个都不错。 小野见朱青鸿不满意，又展示新的图纸。耕地范围变化，支流变化。 她看来看去，很难下决定。 等回去让官员们看看。 自己选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吵起来说不定会给她点灵感。 ------------ 三十一、建设之本 两日后整装待发。 众人在城门口依依送别。 田大人与周大人瞧惺惺作态的同僚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些糟老头子坏得很，笑盈盈也掩藏不了他们肚里的坏水。 一行十来人，卫轩玉领头。 几位大人，以及身怀手艺的匠人。他们带着行李出发。 卫伯峻和卫婉一脸不舍，愁绪满怀。官员们挥手噙笑，可算把他俩送走了。 野外。 苏蕊开路，偶有送死的妖魔。卫轩玉牵一匹枣红马，马背上驮着行装。 见识过苏蕊一剑斩妖魔，他们心里害怕减少。如此厉害的人保驾护航，怕什么妖魔。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风餐露宿几天后，他们远远看见天崇城。 地势开阔，一马平川，视野极好。赶路的一行人脸上露出笑，终于到了。 然后走了大半天，才得以进城。 元佑在城门口迎接，亲自安排卫轩玉等人的住所。待他们休息一下，晚上设宴。 陵希国的官员先赶到，住在隔壁。双方热情打招呼，彼此介绍过后散了。 夜晚，城主府。 灯火通明的院中，一人一桌。 朱青鸿坐在主位举杯：“诸位请。” 宴上无须丫鬟伺候，一应事宜由小野包办。众人只见机械手臂垂下，端上一盘盘菜。 菜量不多，胜在精致美味。从一开始的惊吓回神后，他们努力适应。 喝过酒，尝尝菜。 院墙上各色蔷薇盛放，美景怡人。池塘边种着一排红梅，花瓣落在水面彷如一幅画。 清香随风飘来，令人心情舒畅。 美食、美景，可谓享受。 当然，还有两位美人。 美人身居高位，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多看。吃吃喝喝，赏赏花，看看水就好。 朱青鸿含笑与苏蕊小声说话。 方又安大快朵颐，好像饿极了。 卫轩玉尝菜色不住点头。 元佑捧杯与众位官员寒暄。一番客套下，已将人姓名、职位等打探清楚。 谈笑间，卫轩玉和元佑对上视线。同为一城军师，他们十分明白以后将面对什么。 两人微笑颔首见礼。这对一生的劲敌，只一个眼神彼此已心生防备。 夜深，宴过。 元佑一一送众位官员出城主府。卫轩玉走在最后，两人拱手施礼。 “元军师，以后多指教。”卫轩玉面上带笑，眼眸深沉。 后来者亦能居上。 “卫军师，往后有劳。”元佑笑容得体，眼神坦然。 心照不宣，且待日后。 卫轩玉拜别，转身的刹那脸上笑意更甚。这是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对手。 元佑看着卫轩玉的背影，暗暗松口气。家族养出的公子到底不一样，一举手一投足无比自信。 他们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大不相同。元佑回身，走进城主府。 他，不愿输。 朱青鸿还坐在原处，含笑手捏酒杯：“不是老念叨让我给你找帮手？他如何？” “很好。”元佑行一礼，撩袍跪下，“天崇城、陵希国、晧城皆已臣服城主。城主可有登顶之心？又是否止步如此？若城主志在更高远的地方，臣愿舍身相助。” 没想到他把事情摊开说。 朱青鸿抬眸莞尔：“于你而言，更高远处在何方？一国一城？几国几城？元佑，我之志向在青天之上。首先我要这片天空下，皆为我国疆土。” 元佑惊愣，随即俯身磕头：“得遇明主。臣自当赴汤蹈火，随城主问鼎天下。” 问鼎天下吗。朱青鸿起身走过去扶起他：“你我君臣定能得偿所愿。” 后退一步，元佑深深一拜。 朱青鸿望着元佑笑得意味深长，她要的不止问鼎天下。 “回去休息吧。明日尚有许多事忙。别太累着了。”朱青鸿拍拍他的肩。 元佑行礼后退下。 步出城主府的一瞬，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君臣之诺，一生相随。 还不够。元佑匆匆回家，现在的他还不够格。学习，必须学习更多知识，为主上效力。 烛火燃了一夜，直到天明才灭。 清晨，用过饭后官员齐聚城主府商议挖渠一事。 晧城路线已定，只需再完善一下。最难的是陵希国三城路线的走向，从晧城过去，怎么分？ 陵希国三城呈三角形，两城在前，一城在后。先走两城，再绕一城？ 或者反过来？ 分支也可行。 河道从城池哪个门过？三城不适合让水横穿而过，只能走外面。 正厅内。 两排小桌，桌上摆放茶水、果盘。官员们边看地图的投影边商议。 “反正河道从城外过。稍作修改，弄成护城河怎样？” 曚城和飔城面积没有菀城大，城中没有河流，多为井水。 菀城乃陵希国的皇城，修建细致，内外护城河皆有。原先矿产附近有条河，一年发大水冲出矿石。 菀城这才找到矿产。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河已干涸。 三城看着繁荣，不过靠城中井水勉强度日。 “等等，护城河你们想怎么挖？挖完多久修好桥？我们还要运辎重。” “河道从晧城过来对吧？到这里分支后前往三座城。我不管你们怎么挖，必须十天内修好桥。我们每十天运东西到天崇城，也从天崇城运回必需品。总不能让三城百姓不吃饭吧？” “开什么玩笑。挖河道，肯定一路挖下去。谁有空先给你建座桥。” “何况你们运东西的车有一定重量。得建石桥。来，你来十天给我建座大石桥。” “你们把道挖开了。我们怎么运东西？飞过去吗？也要我们会啊。” “管你们会不会。我们只负责挖河道，不负责别的。惹急了我，不给你们修护城河。” “谁稀罕啊。以前没护城河我们也过得好好的。修不好桥，你别想把路挖开。” “哎，我说你故意找茬是吗？修桥修桥，你厉害你修个我看看。” 双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朱青鸿斜靠椅背，嗑瓜子喝奶茶啃水果。早料到这一出。 不讨论挖河道的路线，他们就着修桥一事吵得面红耳赤。 方又安盯着他们毫不停歇吃东西。苏蕊喝着奶茶，手指不耐烦敲击桌面。元佑默默剥葡萄皮，不会吵一天吧？ 卫轩玉慢悠悠饮茶。 修桥确实是个难题，他们不可能应下来。压根做不到。 曚城和飔城河道必须走城外，不管怎么绕路都会被挖断。 没路走，东西便运不出去。 陵希国的官员毫不退让，晧城的官员据理力争。他们吵累了，坐下喝几口茶，吃点水果。 然后继续吵。 这事得不到解决，商讨进行不下去。这么多人干坐着不是事。 朱青鸿丢掉瓜子壳拍拍手：“别吵了。能吵出结果？建设之本，以好为重。” 双方官员互瞪一眼，转身回位子坐下。陵希国官员打定主意，不解决问题不妥协。 “苏蕊，路挖断后运送辎重的事你来做。”朱青鸿放大陵希国的地图，“曚城和飔城周围有耕地。河道围绕耕地走，不用专门修什么护城河。菀城内外护城河皆有，正巧用上。” “好的，姐姐。”苏蕊开心答应。正好她可以定时回去看看，处理些事情。 如今先确定河道走向，小支流城中官员自行决定。陵希国官员议论后，想要份详细地图。 机械手臂拎三张纸放到他们面前。官员们定睛一看，竟是三城的地图。 “其实，有不挖断路的法子。”晧城一个年轻官员站起，走到地图投影前解说，“菀城内外护城河修建得十分完善。我们可将水引到菀城，再从菀城分去曚城和飔城。” “但如此一来，曚城和飔城的水只来无去。长此以往，岂非成死水？” “多挖支流便能解决。”年轻官员在地图上指示，“由主河道的上流引水，抵达曚城和飔城后，再分去下游。不过这般做繁复许多，比不得大支流过去。需要更长时间。” 众位官员商议此般做的可能性。 确实工期更长，更繁复。 却能解决辎重运输的问题。 “很有想法。”朱青鸿笑看年轻官员：“尤其我解决后还提出意见。你叫什么名字？” “臣蒲航。”年轻官员浦航拱手，“一点小小的看法，还望城主莫要见怪。” 到底大刀阔斧一条河流绕着曚城和飔城走，还是精细一些多分支流。 众人望朱青鸿，静待她做决定。 浦航满含期待，若采用他提出的想法必得到提拔。卫轩玉微笑垂眸。 “此事按照我先前的决定办。”朱青鸿挥手，投影分成无数块，“接下来商议天崇城河流的走向。我这有几个方案，你们看看哪个更好。你们好好瞧，我不急。” 浦航有些尴尬，施礼后回去坐下。 边上的前辈小声提醒：“你的提议过于草率。” 一愣，浦航行礼虚心问：“下官只想解决无法运送辎重的问题，并未多想。” “天真。”前辈官员捻胡须，“只工期长，投入成本多这条便不可能得到支持。在场谁看不出来，朱城主想尽快引水成功。证明引来水后，她有大事要做。哪能拖长工期。” 浦航受益匪浅，郑重拜谢。 前辈官员一笑：“我姓王。小伙子，你很有潜力。” “多谢大人教诲。”浦航真诚拱手。他资历浅，看不透很多事。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 三十二、年节假期 天崇城的河道修建路线十分顺利选择完毕。挖渠前，首要沿着确定好的路线建设通道。 官员们废寝忘食画图纸。河道的长宽，桥的样式及数据。 每项皆需精准计算好，工人多少，每日工作速度亦考虑在内。估算大致完工日期，做成一系列资料上交。 朱青鸿每日泡在成堆成堆资料里，一点一点确定细节。不足的地方打回去重算，过关处力求更细致。 为确保挖渠成功，她跑遍整条路线确定土质和周围环境。 土质松软处如何加固，多岩石地该怎样挖掘。朱青鸿每日与官员们商议，直至天黑。 方又安和苏蕊也没闲着。 他们已着手准备建设挖渠路线的通道，等人手到齐便可开工。 卫轩玉对地里的庄稼十分好奇。 即便他们城有专精的人致力于改善粮种，多年来收效甚微。天崇城外的耕地再次夸张，养鸡场多了几个。 如今百姓能在铺子里吃到鸡蛋。 三天一卖，每人限买一个。 有时茶叶蛋，有时水煮蛋，还没出锅老远便闻到香味。 新开垦的耕地种新品种，有冬瓜、南瓜、番茄等日常菜。 卫轩玉以前常感叹天气没变化，分不清四季实在烦恼。 没想到气温平衡对农作物有此等好处，一年到头皆可种植。 苏蕊含笑递出去一个刚出炉的煮玉米：“尝尝，特甜。我一顿能吃三四个。” 卫轩玉接过，见她直接咬依样学样。 玉米独特的清甜在嘴里荡漾开来，回味无穷。 “也就你赶上好时候，刚熟一批。”苏蕊像只老鼠似的啃玉米，“晚几天可吃上不了。” “运气好。”卫轩玉一笑，“苏姑娘，听闻有鸡舍。能带我去看看吗？” “走。”苏蕊带路。 他立刻跟上。 那边方野正带人建新鸡舍和栅栏，看他们来了忙过去。 “苏姑娘。这位是？”方野大方拱拱手。第一次见卫轩玉，他好奇对方的身份。 “卫轩玉卫公子，晧城的军师。”苏蕊简单为二人介绍，“方野。鸡舍由他管。”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客套两句。 方野领他们瞧鸡舍：“如今一天能捡好些鸡蛋。已孵出一批小鸡，城主交给我们养。等将小鸡养大，说不定大伙顿顿可吃上鸡蛋。” “一定可以。”卫轩玉和苏蕊对视一眼，笑笑。百姓的愿望永远如此淳朴。 看过鸡舍，苏蕊带卫轩玉去别处转转。此时，韦洲一行人完工回城。 城中人手不足，他们回来才能开展建设通道的工作。一群汉子远远瞧见苏蕊与一男子走在一起，笑颜如花。 “哪家的公子？瞧瞧模样多俊，还有那周身的气派。” “好一对金童玉女。苏姑娘过完年十六，正是议亲的年纪。估计他们喜事将近。” “谁说不是呢。郎才女貌，羡煞旁人。我们也就只能偶尔看几眼。”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惋惜。 唯有冷轶目眦欲裂，瞪着远处谈笑的两人愤怒至极。 铁牛被他的表情吓一跳，赶紧跑开。一起做活的那些人，其实都有发现冷轶的变化。 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只想着不要多管闲事，引火烧身。 如今见到苏姑娘与旁人走在一起，冷轶这副样子明显因爱生恨，魔怔了。 但愿他能想通，好好过日子吧。 韦洲回城主府复命。朱青鸿放他们几天假，好好休息一番后再继续干活。 “是。”韦洲领命退下，与正进来的元佑擦肩而过。两人互相点头示意。 “城主。”元佑行礼，把账簿交上去，“即将到年节。城主打算怎么过？” “年节？”不论现代或古代，过年都是大节日。不说普天同庆，起码得放假休息。 一年到头气温没变化，过年到底不那么明显。朱青鸿想想，目前城中百姓做的活计，有些能放假，有些不能离人。看来要出台具体的放假事宜，不便放假的采用调休制度。 现下挖渠的筹备事项正在如火如荼准备，好些官员忙碌。 没法放长假。 城池发展的紧要关头，过年放几天假。以后再规划放假的事宜，让忙的人喘口气。 离过年还有半个月。 朱青鸿派人张贴具体的放假告示，并交代放假前必须完成的工作。 为了放假，好些人铆足劲干活。 几个百姓询问上司，他们在不在放假范围内。 织布缝衣的绣娘们全体放假，重修城池的汉子和大部分士兵也放。 粮食铺以及鸡舍一些离不开人的活，不放。上司让他们不要气馁，说之后可以调休，提前打招呼就成。 听到可以调休，百姓脸上总算有了笑脸。而今大伙工钱涨了些，不少人攒下点钱。 好好过个年，乐呵乐呵。钱花完了年后再赚，好好的假期该享受享受。 主街上开有布店，女人们去扯布回家做套新衣。 穿新衣，过新年，才像个样子。 没老婆的男人要么舍不得钱，要么花在吃上面，对穿不在意。 妇人刘氏扯布回家，给自家男人量身。男子姓陶，行五。 他搂住刘氏，笑得开怀。 她垂眸羞笑，粉拳捶打陶五的胸膛。夫妻恩爱，只是多年无子，不免有些可惜。 另一栋房屋。 挽着发髻的女人一边缝补衣裳一边逗床上爬来爬去的孩子。 她叫冬双，唇角带笑，眼眸温柔。 刚开荒那会，日日背着孩子去做活。没受到任何为难，让她十分感激。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当初瘦巴巴好似随时会咽气的孩子变得白白胖胖。 冬双放下手里的针线，抱住孩子学走路。孩子很聪明，喜欢走路。哪怕冬双放开，也能走上几步。 眼看孩子要摔，她赶紧接住。孩子咯咯直笑，小手糊在她脸上。冬双抓住孩子的手亲一亲，不由眼含热泪。 孩子刚出生，丈夫便命丧妖魔之口。她本以为自己和孩子活不了多久。 没想到最终迎来好日子。冬双抹掉眼角的泪，蹭蹭孩子柔嫩的脸。 活着真好。 傍晚放工。一群光棍呼朋唤友唠嗑，寻个清净地吹牛。 哪怕尽说些废话，也聊得很开心。 “放假你们准备做什么？一个个家里没婆娘。不干活，蹲家里干瞪眼？” “歇歇呗。趁机相看下，找个婆娘回家。有老婆孩子才算正经过日子啊。” “僧多肉少啊。没丈夫的女人就那么几个。多少人抢。铁牛，你不是看上那个寡妇？” 铁牛嘿嘿一笑：“咱们现在这条件，能被寡妇看上都烧高香。还挑什么挑。” “没挑。兄弟你看上她，我们哪好意思抢。要不我们给你撮合撮合？” “兄弟们能成一个是一个。好歹说出去，我们也不全是光棍。是不是啊？” “是啊。”大家伙起哄。 他们见过那寡妇，长得不错也勤快。一个女人带个娃不容易。 有时一起干活也帮衬着点。 早瞧铁牛看上了，他们不得多搭把手，让好事成？ 铁牛感激兄弟们。 他喜欢是他的事，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总不能用强吧。 “这不快放假了吗？铁牛，你还不和她多处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假期结束，我们又得离城干活。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抓紧，小心人被抢走。” 众人哄堂大笑。 铁牛只说会努力，引来一阵打趣。 回去的时候，他路过寡妇家门口，看见里面灯还亮着。 有心说说话，又怕打扰人。 想了又想，他转身准备离开。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冬双看到他忍不住开口：“铁牛哥，你回来了。” “哎。”铁牛喜滋滋应一声，回头看她，“冬双妹子还没睡呢？天不早了。” “刚把孩子哄睡。”冬双抿唇关怀道，“晚间有些凉。铁牛哥注意身体。” “我会的。”铁牛颇为不好意思。 冬双一笑，打算回屋。 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冬双妹子。”铁牛忙把人叫住，见她回头紧张说，“年假时你有空吗？我，我想约你一起逛逛。我知道你要照顾孩子，定然抽不开身。没关系的，带孩子一起去就是。” 冬双攥紧手，含羞一笑：“若带孩子一起去，我确实有时间。到时见。” 说完，她回屋关上门。 外面的铁牛傻乐，高兴得蹦起来。冬双妹子答应他了。 天上无星无月，街边的灯笼朦朦胧胧。铁牛心花怒放，看什么都顺眼。 他哼着曲回家。 城主府。 朱青鸿揉揉额角，看资料看得眼都花了。哪怕小野扫描过，用红笔圈出不合理点。 当整张纸一片红，她快看不清原本的内容。一大堆资料需重新整理，提出改善意见。 还不能一股脑全说出来，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抛。 说真的，要多累有多累。 可毕竟到时做工的不是她。 不掰碎揉烂让底下官员明白，出错善后更麻烦。 【主人，过年是否设宴？准备什么菜色？上不上满汉全席？】 “……”朱青鸿摆手，“刚设过宴，又设宴？不了，让大伙好好放假休息。” 【不庆祝，哪能感觉到过年的喜庆。主人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做个样子，随便吃点吧。”朱青鸿没什么兴趣，“忌铺张浪费。” ------------ 三十三、欺侮弱小 【是，主人。】 哪怕只是做个样子，过年节也得摆宴席，邀请众位官员同贺。 朱青鸿清点库中存粮，叫来江杉。 百姓过年，粮食铺该出点不一样的东西。鸡蛋馅的包子，每人限购两个，年节供应两年。江杉领命，拿了令牌喜上眉梢去兑鸡蛋。 鸡蛋馅的包子他们没做过。 总要试做，味道可以才敢往外卖。为此好一阵忙活。 忙忙碌碌中，时间飞逝。 过年当天，城主府设宴。官员们或一道前往，或在门口遇见。 互相拱手行礼，请对方先走。 一番推诿，到底官大或资历老的先行，随后旁人才走。 城主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官员们在院中吟诗作对，下棋品茗，气氛颇佳。 朱青鸿今日穿一身红，衣上金线绣展翅欲飞的凤凰。她头戴金色发冠，右侧斜插一只步摇。 苏蕊与方又安随身在侧，与她一道出现。众官员忙就位站好，行礼问安。 “都起吧。”朱青鸿含笑抬手，“今儿是喜庆的日子，诸位不必拘礼。” 官员们坐下，开席后推杯换盏。 与朱青鸿富贵大气的着装不同，今日的苏蕊一袭蓝裙，清丽脱俗。 方又安身量又高些，一身白袍意气风发。他二人的位子离朱青鸿最近。 卫轩玉与苏蕊眼神撞在一起，微笑礼貌举杯。她客气抿一口，而后认真剥橘子皮。 朱青鸿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笑笑什么也没说。元佑在和碗里的鱼较劲。他喜欢吃鱼，但不喜欢挑刺。 方又安喝两口酒眉头一皱，转手换成果汁。那些想敬酒的人，止了心思。 城主府里热闹，城主府外百姓们不遑多让。听说新出炉的包子是鸡蛋馅的，一大早便有人排队买。 好在主街上粮食铺多开好几家，不然排一天队也可能买不上。 铁牛老早起床，换上新衣来敲冬双家的门。他站在外面，她没发话不敢进屋。 孩子还在睡，冬双将人请进堂屋。 见铁牛穿了新衣，她伸手整理衣领：“还算合身。” “你做的，自然合身。”铁牛忐忑握住冬双的手。 她含笑垂眸，紧张又雀跃。 气氛正好时，孩子张开眼睛没看见母亲，不悦哼唧两声。 冬双抽回手：“我去看孩子。” “我能一起去吗？”铁牛眼含期待。 冬双一笑，点点头。 他欢喜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同进屋。 冬双抱起孩子哄，伺候穿衣。铁牛坐在床边递衣服递鞋，笑得一脸傻样。 “瞧你傻乎乎的样子。”冬双轻笑出声。铁牛看呆了，想抱她又不敢，一时手足无措。 冬双乐了，主动靠过去。 铁牛忙把人抱个满怀，不，是将冬双和孩子一同抱住。 孩子被陌生人碰，撇撇嘴倒没有不乐意。冬双靠在他怀里，感觉此刻人生十分圆满。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出门。城中除了主街，没什么好逛的。 铁牛让娘俩等着，他去排队买包子。冬双含笑站在路边，看着铁牛的身影眼里满是柔情。 这个男人对她关怀备至，处处照拂。很难不动心。 而且他待孩子也很好…… “站大街上想男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冬双的思绪。 她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 也不算陌生，有过几面之缘。好像是和铁牛一起做工的人。 冬双抱紧孩子退开几步不说话。男人正是冷轶，瞧见铁牛与冬双甜蜜幸福的样子嫉妒得双眼通红。凭什么？ 凭什么连铁牛也过得比他好。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还当宝。 愚蠢！ 冷轶逼近。 冬双害怕后退，眼角瞄周围。 若敢乱来，她立刻喊人。光天化日之下，冬双不信这人胆大包天。 冷轶邪笑，女人都是下贱货色，一个寡妇不配得到幸福。 他眼神狠厉，伸手抓向冬双。她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救命，来人啊。” 冷轶目眦欲裂，气极追上去。 冬双抱着孩子根本跑不快，就在冷轶快抓到人时。一个人气冲冲上来，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铁牛把冬双护在身后，怒不可遏：“你干什么！” 不受控制在地上滚一圈，冷轶抬头瞪铁牛：“一个寡妇而已，值得你着急上火吗？” 铁牛又想上去踹人，被几个工友拉住。若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受罪的是铁牛。冬双抓住他的衣袖摇摇头。 毕竟她没受到实质伤害，就算告上去也讨不到好。铁牛拍拍她的手安抚。 几个工友马上赶人：“还不快走，想再被打吗？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做点人事。” 冷轶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孔，阴鸷的眼满含愤恨。他站起身，怨愤离去。 见事情没闹起来，大伙散了。 一个工友捧来两个包子：“你把钱给我，就当你买的。” “多谢。”铁牛把钱给他。 工友笑笑，让他们好好相处。 铁牛感激，牵着冬双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把两个包子塞给冬双。她忙拿出一个包子递过去：“你也吃。” “不，我不用。”铁牛摆摆手，“一个你吃，一个给孩子吃。刚刚好。” 冬双见他还乐得傻笑，忙把包子放到他手里道：“我和孩子吃一个，你吃一个。” 铁牛笑呵呵啃一口包子，想起冷轶敛了神色：“即使我以前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他欺负你，就是没把我当朋友。从今往后，我与他划清界限，你也别对他客气。” “嗯。”冬双轻轻扯他的手臂，“我和孩子都没事，别气了好不好？” 明明自己遇上那种事，还反过来安慰他。铁牛一把抱住她和孩子，瓮声瓮气道：“好。” 冬双一笑，幸福靠在他怀里。 那个人以前看着挺好的，如今怎么变成那副样子？ 城主府的宴席到下午散场。 元佑照常送各位到门口。 卫轩玉邀请苏蕊一同走走。 “好啊。”她一口答应。 元佑行礼，望着他俩远去。卫公子想与苏姑娘联姻？ 刚来天崇城，根基不稳。 联姻确实是不错的法子。元佑摇摇头，可惜苏姑娘未必愿意。 卫轩玉有意与苏蕊多说说话，特意选人少的街道走。都不是蠢人，有些心思了然于胸。 苏蕊唇角微勾：“卫二公子，你与我不合适。联姻一事，还望你找别人。” 停下脚步，卫轩玉看向苏蕊道：“既然姑娘挑明，我也不好遮遮掩掩。如今天崇城局势我们皆清楚。朱姑娘志向高远，我们这点小地方困不住她。人一多，权力越重。” 朱青鸿实力摆在那，他们只需想下面的位置。一个方又安，一个元佑，地位不凡。 如今权力分布尚未定性，乃出手的好时机。 谁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我联手确实能得到更多权力。”苏蕊含笑直视他，“位高权重，意味着承担更多，付出更多。我现在如此很好，并不想拥有更多。卫二公子，你不了解我。” 卫轩玉看着她，很多劝说的话在喉头盘旋。但她那双沉静的眼，让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如此。”卫轩玉叹息，“虽可惜，但你志不在此。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他先行一步。 苏蕊淡淡一笑，看似洒脱，却还没放弃。当真心比天高。 城主府。 众人已散，机械手臂收拾桌椅。朱青鸿站在梅花树下，轻嗅芬芳。 “城主。”元佑进来恭恭敬敬行礼，“客人们已送走。” “元佑，你为何不着急，不担忧？”朱青鸿接住飘落的梅花花瓣，“不怕他们联姻吗？” 元佑垂眸：“卫公子德才兼备，苏姑娘若喜欢，定能成就一段佳话。无须旁人担忧着急。” “从我们相识以来，你一直兢兢业业。”朱青鸿翻手，让花瓣轻飘飘落入池塘，“你做的事很杂，很累。你不会不甘心吗？一番辛劳，比不过权衡利弊，联姻示好。” “臣不在意。”元佑拱手，“臣只想为百姓多做实事。其余的，听凭城主吩咐。” 一片赤诚，毫无杂质。 此般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朱青鸿微笑：“你回吧。” “是。”元佑退下。走出院子时回头，望那道梅花树下的红色身影。 不管争不争，抢不抢，城主心中有数。他比不得卫公子有整座城做后盾，他只有自己，任劳任怨的自己。 元佑抬脚离开。 他从不在乎是否站在高位。他只是想完成城主与自己的心愿。 为百姓缔造一个丰衣足食的盛世。他能力有限，若做不到让位又如何？ 在高位决策为百姓谋福祉，与百姓一道忙碌亦是创造更好的未来。 都一样，不分高低。 元佑回到家时，天已蒙蒙黑。 蜡烛点亮，他捧起一本书读。机关鸟里的藏书晦涩难懂，他只能死记硬背，一点点弄通弄懂。 多学习一点知识，多派上些用场，方能做更多事。 黑夜里，有人勤奋读书，有人早早睡了。也有人刚与相聚的朋友分开，提着灯笼回家。 巡逻的士兵走过，女子点头打招呼。她拿着朋友送的礼物，心情极好。 不知是否错觉，她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停下脚步，女子眼角扫到一个人影。 她大惊失色，提裙往前跑。后面的人更快，捂住她的嘴拖往巷子。女子奋力挣扎，却逐渐被黑夜淹没。 细微的声音在夜色中尤为清晰，当士兵再度巡逻到此处，发现不对劲。 ------------ 三十四、以儆效尤 “救命……唔……”呼喊再度被压制。士兵们听到声音，忙冲进巷子。 他们抓住行凶的犯人，灯笼往脸上一照。居然是冷轶。 衣衫破损，袁惜惜抱住身体。 士兵队长名凌烽，忙把披风给她披上：“把人带走关起来。再去找个大夫。” 赶紧押走人，士兵分散一边寻大夫，一边向上禀报。袁惜惜裹紧披风，身体还在颤抖。 凌烽想照亮看看情况。 袁惜惜崩溃蜷缩：“不要照过来。求求你，不要照过来。” 立刻将灯笼拿远，凌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一个男人不好去扶，只能让人找婶子。 守在旁边，凌烽心里叹息疼惜。 任何女子遇到这种事都冷静不了，但愿她能走出来。 袁惜惜坐在地上腿软一动不敢动。她感觉到地上的黏腻，知道那是什么眼泪夺眶而出。 士兵很快找来王婶，她为人和善，在粮食铺做活。王婶轻言细语哄袁惜惜，慢慢将人扶起来。 袁惜惜与父兄住在一起，见好些人送她回来不明所以。 他们关切想问，王婶摇摇头。 王婶扶袁惜惜进屋躺下，准备打水给她擦擦身子，再换套干净的衣服。 父兄从凌烽那得知袁惜惜的遭遇，气得想冲出去结果那个王八羔子。 凌烽把人拦住：“此事我们已禀上去，会给你们个交代。如今你们多关心关心她。” 互相看看，父兄暂时忍下来。他们担心袁惜惜的状况，不免唉声叹气。 城主府。 士兵还没禀报，小野已告知事情全部经过。包括白天冷轶对冬双的骚扰。 朱青鸿眼神冰冷：“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若他谋权，我尚敬重一分。没想到只知道欺辱弱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平白让我期待如此久。不用再关注他，浪费时间。” 小野应是。 士兵来禀，朱青鸿召见凌烽和元佑、方又安。士兵立马前往袁惜惜家。 “凌队长，城主召见，请速去。”士兵急步进屋，“袁大叔，袁大哥，城主派来大夫。” 士兵让开，众人这才看清他身后的圆筒机器人。机器人一身雪白，戴着护士帽。 城主召见，凌烽拜别。 父兄送他出去，一再感谢。凌烽汗颜，实乃职责所在。 机器人直接滑进屋，去卧室。 机器人的样子百姓大多见过，知道是大夫，王婶退出去关上门。 袁惜惜攥紧被子，不知道会被怎样检查。机器人扫描她全身，确定伤势数据。 数据当即发给小野。 机器人伸出机械手臂，递出一个膏药：“涂抹伤处，不会留疤。” 说完，机器人转身出屋。 这么快？大家伙不明所以，一个个进屋关心问情况。 袁惜惜握着药膏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涂上药膏，众人眼见袁惜惜手背的伤痕立即消退惊讶不已。 城主居然赏赐如此贵重的药膏！不管何时，这么好的东西他们都用不起。 父兄很是感激。袁惜惜感动得湿了眼眶。王婶抱住她安慰，都会过去的。 城主府。 小野收到的数据展现在朱青鸿面前。发现及时，袁惜惜只有皮外伤。 身体伤势能痊愈，心里呢？ 朱青鸿拧眉。凌烽、元佑、方又安三人前后赶到，行礼静待。 凌烽只远远见过朱青鸿几面，站在下方十分紧张，生怕说错话做错事。 元佑愁眉紧锁，心情不悦。 方又安立在一旁不知为何叫他来。莫非打算处决犯人，由他掌刑？ “法典已发布好些日子，城中有多少人知晓？”朱青鸿直接下令：“马上在城中设立衙门，任何百姓皆可告状申冤。方又安，此事由你去办。底下要用的人，你自己挑。” “臣领命。”方又安其实不明白。 刑罚及官职这块一窍不通，为何交给他来做？ “凌烽，天一亮发布告示。”朱青鸿俯视凌烽，眸色极冷，“冷轶淫奸女子，按律处以黥刑和阉刑。明早行刑，越多人看越好。元佑，律法的普及加大力度，务必人人知晓。” “是。”凌烽和元佑躬身行礼。 受害者家属需派人安抚，案件特殊元佑不好出面。 苏蕊接到命令前往，温和慰问。 临走前，她含笑道：“你们放心，犯人已关在牢里。此事惹得城主大怒，已下令明日对其进行处罚。所有百姓皆可观刑，瞧瞧做坏事的下场。” 父兄好一番道谢。苏蕊笑笑，让他们好好照顾袁惜惜，不用送了。 眼见她走远，父兄对视一眼。 苏姑娘说的严重，男子欺辱女子能得到多重的处罚？ 罚钱？挨几鞭子？父兄愁眉不展，回屋陪袁惜惜。他们只说明日犯人会得到报应，不敢多言其他。 “爹，哥。明天我想去观刑。”袁惜惜清洗过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 她想亲眼看到犯人伏诛，好迈过这道坎。城主派来大夫医治，派人慰问，亲自过问此事。 可见城主震怒，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受到劫难虽然痛苦，但有人伸出援手，家人关怀。 袁惜惜提醒自己不可太过哀怨。 不论遭受什么，日子照样要过。她必须坚强站起来。 父兄见她坚持，答应明天一道去。他们心里打定主意，若惩处太轻，决不罢休。 无论发生什么事，夜依旧静悄悄溜走。方又安忙一晚上，带人整理出衙门。 衙门前的广场，搭建临时台子。衙门大开，门口摆放长案椅子。 一大早告示贴满全城，百姓们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他们议论纷纷，嘴上谴责，却不认为冷轶犯了多大的罪。 女人弱势，向来如此。 铁牛陪同冬双站在远处，怀里的孩子还在熟睡。 袁惜惜一家赶来，左挤右推到最前面。凌烽领一队人值守，维持秩序，以免生乱。 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立着“十”字形的木架。人越聚越多，一片闹哄哄中冷轶被押上来。 顿时鸦雀无声。 与冷轶熟悉的工人们叹息，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混成这样。 士兵解开锁链，把冷轶绑上木架。 面对人群，冷轶不屑一笑。 能拿他怎么样？ “城主驾到！”一声高喊。 朱青鸿从衙门中走出，身边跟着方又安和苏蕊。 凌烽带头，众人纷纷跪下叩拜。 卫轩玉一行人来迟，站在老远的地方。他们很好奇，城主会对犯人施以何种刑罚？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女子更生存艰难，痛苦万分。 没人觉得欺辱女子是大罪。 有些人自己不会做，可也知道哪怕有人管，也罚不重。 朱青鸿在长案后坐下，众人起身。案上放着惊堂木，她一拍道：“冷轶，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冷轶毫不在意笑道，“不过是要了一个女子，大不了娶了她。” “狗东西！谁愿意嫁给你。你想都不要想。”袁家父兄气得不轻，恨不得上台动手。 袁惜惜紧咬唇，逼迫自己看着面目可憎的犯人。嫁给这种人，她宁愿死。 百姓交头接耳，如果真愿意娶，倒是个解决的法子。 女人嘛，找个男人才有依靠。 “肃静！”苏蕊开口。 底下瞬间安静。冷轶听到苏蕊的声音，眼里闪过狂喜。 高高在上的女皇帝，此时此刻眼中终于能看到他。早如此多好，便不会生这些事。 “你们整日辛苦劳作，没时间关切我城律法。”朱青鸿站起，“今日我便好好给你们上一课。按照我城新颁布律法，淫奸女子者，未遂处以黥刑。得逞处以黥刑及阉刑。” 卫轩玉不敢置信。罚如此重？百姓们窃窃私语，不懂什么是黥刑和阉刑。 有人提出问题。朱青鸿耐心解释：“黥刑，在犯人面上刻字，此后余生都要带着这份屈辱生活。阉刑，既然管不住自己那三两肉，便割掉以绝后患。再无犯罪可能。” 一片哗然。 连袁惜惜一家也愣住。 阉刑一出，直接让人断子绝孙。 冷轶奋力挣扎：“你们敢，你们敢！不过一个女人，不过一个女人而……” 士兵立即上前用布团狠狠塞住他的嘴。与此同时，施以刑罚的工具被抬上来。 百姓们看到锋利的工具，这才反应过来城主不是开玩笑。 他们倒抽一口凉气，来真的！ “姐姐，能否让我行刑？”苏蕊展开笑容，“我最喜欢切男人的孽根。” 什么？！处以那么重的刑罚就算了，还让一个女子掌刑？ 疯了，简直疯了。 “你喜欢便去吧。”朱青鸿淡定坐下，“下手利落些。别要了他的命。” 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不多让人看看哪有以儆效尤的效果。 人，很容易淡忘的。 “好的，姐姐。”苏蕊莲步轻移，走向台子挑选工具。冷轶听到由她掌刑，再也没法淡定。 他奋力挣扎，木架摇晃。两个士兵冲上去，一左一右将人死死按住。 “先施黥刑吧。刻在额头对吧。”苏蕊在一众刀具中挑选，最后选中一个顺手的。 有医者在旁协助，提醒她刀具该放在火上烧一烧。苏蕊慢悠悠烤着，眼里闪烁兴奋的光。 又有两个士兵上台，撩起冷轶的头发，毫不客气在脸上喷一口酒。 苏蕊走近，唇角微微扬着。冷轶抬眸，眼神愤恨。谁都可以行刑，这个女人不可以！他拼了命挣扎。 几个士兵上前帮忙，揪住冷轶的头发强迫后仰。 苏蕊举起刀，咧开嘴笑着逼近。 ------------ 三十五、衙门考核 刀刃割开皮肉，鲜血流满面。 冷轶瞪大双眼，第一次觉得苏蕊美丽的脸庞可怖狰狞。 他想挣扎，却被紧紧按着动弹不得。哪怕嘴被堵住，他依旧发出凄厉的叫声。 有些人不忍看，或捂住眼睛或偏过头。有些人心里不是滋味，害怕有一天自己无意触犯律法，落得同样的下场。新法律什么样？ 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一时人心惶惶。 苏蕊满意刻完字，退开一步欣赏。她走开放刀具，士兵抓住冷轶的头向众人展示。 血肉翻张，一个“淫”字尤为醒目。医者上前涂墨，确保字永久不消。 “接下来阉刑。”苏蕊充耳不闻冷轶闷声的叫喊，手指在刀具间游移。 选中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她淡笑放在火上烤。刀如此小，能一刀断根吗？若不能，自会多吃些苦头。 按照一般净身的过程。 被阉者需禁食三天，以保证伤口不会沾染秽物感染。 如今被当成刑罚，自然没那么多讲究。连医者也是临时被告知一些事项，硬着头皮上。 士兵们搬来木架子，把冷轶放倒卧躺。他的眼睛被蒙上，衣物尽退，被绑成一个“大”字。 女子们忙捂住眼睛，惊叫出声。 父母把年岁不大的孩子挡在身后，不让看丑陋的画面。 冷轶的手脚、头发皆被绑紧，腰部也被压住。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所谓阉刑，便是将犯人的孽根尽数割除，一点不留。”苏蕊拿着刀走过去。 医者已将前置准备做好，退到一边。苏蕊毫不墨迹，直接一刀下去。 冷轶痛到险些晕厥。 男子们顿觉胯下一凉，对苏蕊的恐惧达到顶峰。以后万万不能得罪这个女人。 卫轩玉脸色发白。此时此刻彻底打消联姻的想法。他本以为苏蕊强大美丽，是如战神一样的女人。 他错了。这个女人骨子里带着病态的疯癫，平日的温声细语不过表象。 相信在场所有人，没人能忘掉今日苏蕊兴奋激动的眼，与满足疯狂的笑。 午夜梦回，必惊出一身冷汗。 哪怕往后再见苏蕊温柔的笑脸，也只剩背脊发寒。 该割的东西割掉，医者放入木盒中善后。苏蕊下手没个轻重，得用点药保住犯人的性命。 脸上不知何时溅上血迹，她转头开朗朝大家笑：“希望大家吸取教训。” 没人敢回话，更没几个人敢看她。他们低下头躲避视线，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苏蕊心情极好，回到朱青鸿身边复命：“姐姐，行刑完毕。顺利完成任务。” “做得好。”朱青鸿起身，宣布重大决定，“鉴于百姓对新颁布的律法不熟悉。自今日起，此处为司法衙门。门口布告栏张贴法律法规，有意为官者可参加十日后的考核。” 冷轶被带下去，台子上只剩血迹提醒刚刚发生的事。 闻言，百姓们抬头。 什么？！ 为官？参加考核？ 城主是说衙门的官员从他们之中选？怎么选？怎么考？ 两三个士兵前往布告栏，麻溜贴上誊抄好的法律条款。 方又安上前一步解释：“有意者皆可报名。考核内容全部张贴在布告栏。满分一百，九十分以上合格。进入第二轮考核。” “请问考核有几轮？通过后真能当官吗？当官后一天给多少工钱？” “共三轮考核。”方又安指向布告栏，“每轮所考皆为法律法规。你们有十天的时间将内容记下。至于当官后有多少俸禄，需你们当上才能知道。各位，请不要浪费时间。” 百姓们大致明白了。一个个立刻跑向布告栏，想先记先背。 密密麻麻的字工整清晰，共一千条法规，饱含各方各面。 有些条款百姓甚至连个基础概念都没有，只能死记硬背。 事情已毕，朱青鸿打算离开。 她看向方又安：“司法衙门暂由你代管，你亦需参加考核，并且必须过关。过不了，便考到过关为止。方又安，别令我失望。” “臣不敢。”方又安行礼，冷汗涔涔。城主在警告他，居高位，有些事要做到更好。 “嗯。”朱青鸿点头，举步离去。 苏蕊一笑，随同。方又安望向衙门里，为何让他管理？ 百姓们围住布告栏，你推我挤。 很快他们发现难度，虽都是些常用的字，但仍有不认识的。 这怎么办？只能硬生生记。 袁惜惜一家伸长脖子，一字一句读上面的条款。 冬双抱孩子站在外围。 铁牛仗着力气挤到最前面，抓紧时间能多记一点是一点。 陶五和刘氏挤半天没挤进去，从附近人嘴里听一耳朵。不管对不对，先记住准没错。 卫轩玉遥望布告栏那边的盛况道：“十天的时间，能有多少人通过考核？” “天资刷掉一部分，勤奋刷掉一部分。”田大人笑呵呵捻胡须，“第一轮考核说不定出乎意料通过的人不少。倒是第二轮、第三轮不好通过。最后留下的人凤毛麟角。” “军师，我们是否要誊抄一份？”周大人想的长远，“晧城既已在城主管辖下，统一律法早晚的事。我们抄录一份，提前做准备，好过到时手忙脚乱出差错。” 点点头，卫轩玉认为可行：“抄吧。正巧这几日尚在假期，我们有空。” 白天人太多，压根挤不进去。 他们打算晚上来，没想到天黑同样有不少人。一个个举蜡烛聚精会神背着，根本不管旁人。田大人和周大人互相看看，借过到最前面提起灯笼。 他俩一个念一个写，累了互换。 知道上面的字，两位大人全都认识。百姓们围拢上来提问，那个字什么读音，什么意思？田大人和周大人耐心解释，倒像开了堂讲授的课。 听课的人中，有袁惜惜一家、铁牛、陶五。他们比谁都听得认真，记得仔细。 因为考核一事，朱青鸿特意将假期推迟。等第一轮考核结束，被刷下来的百姓们才干活。 这几日，书声琅琅，随处可见背诵之人。即使专注背书，他们也没耽误重要工作。 苏蕊拿到一份完整新法规，回陵希国同样宣布增加考核。 本有职务的官员必须通过，不通过暂时免职，直到通过为止。 读书人出身，他们念诵顺畅。至于能不能通过，尚未可知。 冷轶被刻了字，又受大罪。 整日整日疼得睡不着，医者只来过一天，放下些药便不再过问。他躺在床上，转头看向桌上放置的木盒。 里面装着他身体曾经的一部分。 双拳握紧，冷轶咬牙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受此屈辱。不放过，绝不放过他们…… 十日后。 衙门外摆上五十张桌椅。百姓一批一批参加考试，每一批考一个时辰。 元佑充当考官，发下卷子。考核卷分为填空题、选择题、阅读题。 考核内容没有超纲，但单靠死记硬背难以通过。还需看题，分析逻辑，思维转弯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尤其阅读理解题。 给一个案例，让答题人写出触犯哪条法规，又该如何判。 三大道阅读题，让不少人相当头痛。背的不熟肯定做不出来，背的熟又会被相似的条款干扰，真的难。 时间一到，必须写上名字交卷。一刻钟后，下一场考核开始。 卷子由士兵捧进衙门，交给戴博士帽的机器人批改。一堆卷子被它吞进去，不多一会儿再吐出来。 从上到下，卷子按照分数叠好。士兵又将卷子抱出去交给元佑。 元佑分出九十分以上的卷子，当场公布。听到名字的人喜不自胜，高兴过后立刻奔向布告栏。 栏中内容已换，乃第二轮考核的内容。落选的人心情沮丧，明日会被安排新活计。 一天下来，城中百姓考核结束。 袁惜惜与兄长通过，袁父落选。 陶五通过，刘氏落选。 铁牛通过，冬双没参加考核。她记不住内容，也没兴趣，就不凑热闹了。 得知结果后，铁牛回家抱冬双和孩子高兴转一圈。冬双怕摔了，忙喊：“快放我们下来。” 把人放下，铁牛看着冬双眼神专注：“冬双，考核都通过，我就不用出城做活。” “嗯。”冬双害羞点头。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越过越幸福。 铁牛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通过。到时，到时你能嫁给我吗？我们三个一起过日子。” “傻子。”冬双偎进他怀里，“就算你没通过，我也是要嫁你的。我认定你了。” 傻呵呵笑着，铁牛抱紧冬双和孩子。孩子不乐意伸出小手拍打，啊啊叫着。 冬双和铁牛笑出声，逗孩子玩。 第二天，两人成亲。铁牛打听到需去衙门登记，牵着老婆孩子去了。 负责登记的官员看看铁牛提出建议：“你若想当官，最好换个名字。” 铁牛想不出，交给机器人取。 何央，机器人投影这两个字。 登记好后，书面存档一份，机器人记录一份。在家庭成员上，孩子的名字两个大人犯了难。 又让机器人随机取。 何洺夏。 名字出来后，铁牛，不，现在该叫何央看看冬双：“要不，别改姓吧。” 人虽死，总该留点痕迹。 冬双含笑摇摇头：“他现在是我们的孩子。跟你姓。” 何央欢喜抱住冬双。 回家后，他搬去和娘俩一起住。冬双很吃惊，应当是她嫁过去。 “你们娘俩在这住习惯了，搬来搬去多费事。”何央边铺床边说，“我搬更方便。” ------------ 三十六、职务文书 冬双动容，心软得一塌糊涂。 从此在她心中，世上好男儿千千万，皆不及他。 见冬双不说话，何央以为她介怀。 他拉着冬双坐在床边：“那个屋子不会荒废的。我会时常去打理，等孩子大了传给他。我以后努力挣钱，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我相信你。”冬双靠进他怀里。夫妻理当同舟共济，一起为这个家打拼。 何央抱紧冬双，小声在她耳边说：“早点哄孩子睡好不好？今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羞红了脸，冬双轻轻点头。 夜晚宁静，蜡烛熄灭，他们说了一筐又一筐的情话。 翌日，百姓们逐渐回归岗位。 晧城和天崇城的通道需要建设，方又安有衙门的事抽不开身。 苏蕊一人前往清理妖魔。数量不多，省去她许多工夫。百姓善后的工作也减轻不少。 鸡舍里喂养的小鸡长大些许，绒黄的毛正在慢慢替换。地里的庄稼长得极好，收获很丰。 城墙上士兵尽忠职守。 主街上百姓各忙各的。冬双回绣坊做工，专心致志缝制衣裳。 司法衙门前，通过第一轮考核的人们聚集在布告栏前背诵。 其中一手抱娃一手比划的男人最显眼，他正是何央。原本冬双想背孩子去做活，何央主动把事情揽过来。 照顾孩子不轻松，又要赶绣坊的活，他担心她累着。何央自认清闲，可以分担一些。 何洺夏很乖，挺好带。除非饿了、渴了、拉了哼唧几声，基本自个玩耍。 第二轮考核的内容难上许多，不认识的字增多。像何央这种半路出家的念起来磕磕巴巴。 元佑路过看他们读的艰难，抽空会教一教。第二轮想通过，分数需达到九十五以上。 好些人废寝忘食，恨不能多长个脑袋记。冬双放工回家，做饭带孩子。 随着考核时间越来越近，何央眉头越发紧皱。不管背多少遍，他总觉得有疏漏。 第一轮考核时信心十足，如今没了底气。但何央没办法，只能花更多时间背。 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眨眼到第二轮考核当日。依旧是衙门外的广场，同样五十个座位，一个时辰。 卷子发下去，粗粗扫一眼不少人一脸痛苦，很怀疑题目出超纲。 考试开始，顿时鸦雀无声。 家属被拦在远处，焦急等待。不知今日有几人能通过。 屏息以待，他们从未觉得一个时辰如此漫长。盼望有个好结果，盼望早些结束。 士兵敲响铜锣，考试时间到。卷子由后面往前面传，最后交由元佑。 他整理一番，把卷子给士兵。 捧着试卷，士兵匆匆进衙门。所有人在原地等待结果。 少顷，卷子被捧回。 众人翘首以盼，心里直打鼓。 元佑将卷子分成三分，念分数和名字。他一开口，大伙明白念的是九十分以上，九十五分以下的，也就是说这批人将淘汰。 而其中就有袁惜惜兄长的名字，袁万峥。他呆坐着，从震惊到难以接受到沮丧。 “刚刚念到名字的，你们没通过第二轮考核。”元佑放下手里最后一份试卷，“但你们还有一个选择。衙门需要衙役，你们若愿意可以报名考试。若不愿可自行离开。” 衙役？ 颓废的人眼睛一亮。 “请问衙役怎么考？我愿意。” “愿意的人跟这位走。”元佑朝身边的士兵点头，“他会安排你们接下来的事。” 袁万峥一行人忙站起，士兵颔首带路。他们进衙门，去拼另一条出路。 “接下来是考核通过的人。”元佑拿起试卷念。袁惜惜、陶五、何央赫然在列。 他们呼出一口气，总算放松下来。忽而正襟危坐，他们还需参加第三轮考核。 “没念到名字的人请离开。”元佑含笑，“衙门三年一考，你们下次再来。” 纵心有不甘，实力如此也无可奈何。被淘汰的人走了，明日会被安排活计。 还剩九个人。 元佑轻点肩上机关鸟的头：“第三轮考核内容过难。城主恩准，由它每日在布告栏念诵四个时辰。望你们莫懈怠，抓住机会。通过者直接进衙门，职位文书。” 通过便能获得职位。 九人瞬间打起精神。已走到这里，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 同家人报过喜后，他们备战第三轮考核。而进入衙门的袁万峥一行人，正被凌烽训话。 想当衙役，除了熟知法律法规，还需身体健康，有些拳脚。 接下来他们参加为期七天的特训。 特训期间，随时可退出。特训结束，通过一系列考核后正式成为衙役。 衙役每年有机会向上考，全看勤不勤奋。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不要失败第二次！ 与此同时，天崇城到晧城的通道建设完毕。卫家三兄弟商议过后，决定派一批人迁居天崇城。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出发，拉载甚多货物。一部分与朱青鸿交易，一部分在城中开店。 两城互通后，朱青鸿果然提出律法与货币统一。晧城积极响应，当即实施下去。 卫轩玉用货品换粮食和种子，命人带回去。苏蕊走过去打趣：“怎么？不和我联姻了？” 看到她，卫轩玉本能发憷。 娶不起娶不起，小命要紧。 他笑笑：“不过戏言而已。” “倒是能屈能伸。”苏蕊来说正事，“挖掘河道的图纸已经计算完毕。姐姐的意思，五日后开挖。这五日，我和方又安火速清理道路。你把该安排的人安排好，别拖后腿。” “五日？这么赶？”卫轩玉皱眉，“尚不知路线上妖魔数量，会否过于着急？” 苏蕊摆手：“姐姐同我们一起去。你只需安排人，其他的不用担心。” 城主也去？ 卫轩玉了然，此等大事哪能不亲自到场。他需立刻从晧城调人过来。 卫轩玉与车队一道回晧城，调来不少人。元佑在城中安排临时住所，好几栋大通铺。 朱青鸿和苏蕊、方又安沿路线出发，清理妖魔后摆放储存器。 不出一日，他们来到河流边。 为防止妖魔随水流而下，他们在附近呈三角放置储存器，能笼罩到水底。 事情办妥，他们返程。 挖掘河道前，妖魔尸体必须清理干净。卫轩玉带人加班加点干活。 工作提前完成，他们休息半天。开挖当天，众人扛着锄头站在河岸边。 他们多久没见过河？困在城中时，如今的生活他们想都不敢想。 朱青鸿主持大局，留一段路开始挖。汉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一锄头下去浑身有劲。 路线提前定好，他们只需按照上面的要求做。朱青鸿三人启程，继续清理下路的妖魔。 挖掘河道如火如荼进行时，天崇城司法衙门迎来第三次考核。 元佑发下试卷，监考。 十天的刻苦学习，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握笔一脸认真，仔仔细细审题，写下答案。 考场十分安静，九个人坐成三排。一个时辰说到就到，他们放下笔往前传卷。 元佑收卷后交给士兵。 士兵拿进衙门，机器人批改。回来的路上他好奇查看，十分震惊。 接过卷子，元佑翻完一愣。 他一笑，眼眸温和：“袁惜惜九十八分，何央九十八……” 第三轮考核通过的分数，需九十八分以上。袁惜惜与何央喜不自胜，他们通过了。 “九稀，满分。”元佑念完名字，“恭喜你们，都通过了。跟我来吧。” 都通过了？不敢置信。 更不敢置信的是头名那位。八个人边进衙门边打量九稀，粗布麻衣，看起来十几岁，以前怎么没见过？长相秀气，沉默寡言，看着不是很好相处。 九稀无视众人的视线。他曾经是奴隶，蓬头垢面，险象环生。 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他第一时间保护自己。不惹事，不凑热闹，有危险就跑。直到缩在角落看见那抹红色从天而降。 名字、吃食、住所、衣物全是她给的。九稀知晓自己并不出众，只能努力再努力。 平时赚来的钱，除去吃喝他第一时间拿去学习。好在他被选入侍弄庄稼，没出城干活。这才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去接触知识的世界。 进了衙门，他能学到更多吧？ 九个人走进衙门正堂。 元佑递过纸笔：“从此你们便是公职人员，有专门的官服。写下你们的尺寸，好定制。你们现在的职务是文书，练字、学习、整理一样不能少。” “是。”众人应声。 纸张一个传一个，写下名字和身量。官服？长什么样呢？ “别以为当上文书便可怠惰。”元佑把丑话说在前面，“每月进行考核，不过关会被降为衙役。若连衙役也做不好，只能请出去。而衙役，亦能通过努力顶替你的位子。” 大伙郑重听讲，加入衙门的喜悦渐渐淡去。他们必须提升自己，方能留下来。 “衙门中官职分为：文书、典史、主簿、司丞、司法。”元佑简单说一说，让他们存个概念，“每三年一次大考核。你们有机会向上冲击。升或降，全看你们自己。” 之后他们九人按照成绩被分成三组。袁惜惜、陶五、何央到一组。 每组配合工作，罚一起罚，赏一起赏。分组后他们直接开始工作，熟读整部法典。 在元佑看来他们的字不过关。 所以字未达标前，他们没有资格做记录的工作。 ------------ 三十七、死不悔改 朱青鸿三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清理妖魔，摆放储存器。从天崇城到晧城，再由晧城去陵希国。 到达晧城和陵希国时，双方派人处理妖魔尸体，并挖掘一段路的河道。 陵希国则派人一路随他们而下，开始从河流下方挖掘。几城人分段挖掘，到时再连起来。 晧城和陵希国没有直接的货物交易，他们在天崇城买卖。 街道修复一条又一条，店铺开了一家又一家，天崇城越发热闹。城外的耕地亦在扩张，种植品类增加不少。 粮食铺多了粥面店、糕点店以及蔬菜店。来自陵希国的老板娘开一家布匹店，每日笑呵呵迎来送往。 打铁的铺子、木匠活计等等皆有铺子，所需皆可购买，生意极好。 匠人们收学徒，出师后可自行开店。如今他们在铺子里忙前忙活，生活充实。 所有人都在好好生活，奔向幸福。 然，总有例外。 冷轶休养几天便出来干活，往日没攒下什么银钱，不做活只能挨饿。 他日日忍受伤痛、旁人避讳的眼神，心里更加阴暗。 鬼迷心窍般，冷轶见不得人好。 想毁灭，毁灭人们脸上的笑；想摧毁，摧毁和平安宁。 他没钱用药，伤势发炎。 或许预感自己活不久，冷轶眼神疯狂，盯上储存器。 人人皆知，打碎那个东西城池便不再受庇护。哪怕死，他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哈哈哈，哈哈哈。 冷轶心中狂笑。终于在一日傍晚，守卫士兵换岗时付诸行动。 不过运气不好，他刚接近亭子便被发现。士兵们怒声呵斥，围堵上去拿人。 冷轶横冲直撞，拼命逃跑。 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定毁掉亭子里的东西！ 逃跑中，冷轶撞上下衙回家的何央。拿稳手中糕点，何央抱怨：“走路看路啊……冷轶？” “抓住他！何大人，快抓住他！”士兵们追上来。 冷轶转头就跑，不能被抓住。 何央立即拦住去路：“你到底做了什么？错过一次还不够，非要继续错下去吗？” 狠瞪何央，冷轶用力推开人跑走。士兵们赶紧去追。 何央拉住最后一个士兵和和气气问：“敢问他又犯了什么事？” “他偷摸进亭子，想砸碎宝珠。”士兵急急说完，继续追。 何央愣在当场，谁人不知亭子里的宝珠守护城池不被妖魔侵扰。 冷轶疯了吗？砸碎宝珠，整座城将陷入危险中。 这夜，冷轶到底没被追上。 他逃出城门，奔入夜色中。再三犹豫，士兵们没继续追。 此事往上报。 朱青鸿懒得理，直接交给方又安处理。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浪费心神。 次日清晨，方又安赶回。 冷轶在外过一夜，知道进不了城，把主意打到通道上的宝珠。 抓着番茄啃，他步履蹒跚走向远处的亭子。毁掉就跑，不会被抓住的。 得罪他，谁也别想好过！ 冷轶吞吃掉最后一口，加快步伐往亭子去。近了，近了。 一阵风刮过，一道银色身影从天而降。他本能用手遮挡，待烟尘散去震惊注视来人。 身穿银甲，手持银枪。 冷轶双眼嫉妒到发红：“你到底是谁！凭什么拥有力量！” 褪去身上机甲，方又安抬眼看向冷轶：“方又安。” 方又安，方又安！冷轶想起那一日，他与方又安同时被带到城主面前。 他看中兵营，请求加入。方又安跪地乞求当城主的护卫。当时他认为当城主的护卫没前途，原来…… 冷轶死死盯着方又安。 原来银甲小将是方又安，在妖魔群中厮杀的是方又安，受城主重用的是方又安。凭什么？凭什么！那时的方又安干瘪孱弱，凭什么能入城主的眼！ “是你。”冷轶咬牙切齿，“原来是你。是你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力量、权势！” 方又安不言，持枪走近。 冷轶疯狂叫嚣：“你凭什么！我长得比你高，比你聪明，比……” 快步上前，方又安枪出如龙。胸口传来刺痛，冷轶低头看到鲜血往外冒。 不，他不会死的。 他还未封侯拜将，还未获得金钱美人。他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方又安抽出枪，再度出手击打冷轶的腰部。腰被重击，冷轶砸倒在地。 他不甘心往前爬，不能死，不能死！方又安眼睛沉静，一枪将冷轶挑至半空。 冷轶只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半分也动不了。方又安银枪出击，把他击出千米开外。 在飞，冷轶扯开笑。 他在飞。随即被枪重重一击，全身骨头碎裂摔在地上。 躺在地上，冷轶气息奄奄。 好像飞出防护外，再不回去会有妖魔……妖魔！ 他想叫，张口却被喷出的鲜血堵住喉咙。冷轶一点力气也无，动不能动，逃不能逃…… 远处，妖魔蚕食尸体。方又安一甩银枪上的血迹，转身离开。 任务完成，彻底清除目标。 方又安复命。 朱青鸿淡淡一笑：“死不悔改的人，抹除为上。你认为呢？” “是。”方又安不敢抬头。 城主有意让他记住这个前车之鉴，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怎么会，怎么敢。 城主是他的神，是他永远的主子。永不改变…… 冷轶死亡的消息被张贴出来。 给所有人一个警示，做事前先想想此人的下场。 百姓们议论过一阵，很快忘记。 唯有何央惋惜，明明冷轶曾经也有大好前途，为何变成这样？ 同一批工友中，冷轶最先当队长。干一段日子，肯定受重用。 奈何世事无常。 冷轶的资料被机器人删除。衙门里的户籍销毁。他，彻彻底底消失。 何央日日抱着厚重的法典硬背，一抄就是一天。字迹在每日磨炼中进步，总算能入眼。 期间，他们学习记录技巧。叙述准确，言简意赅，标明每一项应用条款。 同时他们总算弄明白文书的具体工作。有人报案，他们三人一组负责接案。审理、记录、结案。结案陈词上交，上司通过后盖章。若当事人双方有异议，可要求案件重启。 盖章后的结案陈词需交到资料馆存档。一份由机器人收录，一份入库保管。 然而机器人这关不好过。 扫描当中，机器人发现不符合法律法规的事项，不予录入。 被机器人拒绝的案子，交由主簿大人重新审核。如果当真出现疏漏，三人一同受罚。 如果主簿大人通过，再往上交。 每交一次递给机器人录一次，一直不通过的话只能上报。 结案陈词要求字迹工整，毫无涂抹。刚进衙门的每个人必须练字，此乃基本功。 自挖掘河道开始，已一月过去。 何央等人尚未接触一个案子，别组已解决一两件。 袁惜惜边练字边感慨：“九稀不愧头名考进来。他写的结案陈词你们看了吗？” “看了。”陶五点点头，翻一页法典继续抄，“写得好，字也漂亮。据说一次就通过。” “我们这批人，他应该最先升上去。”何央背脊挺直，一笔一划写着。 官服早已发下来，共两套。 男子为黑色官帽，女子为裙。 官服皆为浅绿色，绣有暗纹。 制作官服的钱从他们俸禄里面扣。除去基本的两套，他们也可自行出钱多备几套。 女子亦能定制男款官服。袁惜惜只用一根绿色发带点缀头发，简单大气。 他们三个进衙门的成绩属于吊车尾。底子也差，一手字练了一个月才堪堪能入眼。 三人不分高低，合作进步。 此时，衙役进来禀报：“外面有人报案，大人们可接？” 他们激动站起来，互相看看到底没鲁莽。何央问：“可知为何报案？” 衙役回禀：“夫妻闹和离。丈夫有动手行为，妻子想和离另嫁。丈夫不同意。” 案子不大。 三人心下有了底。 他们拿上笔墨纸砚，去前堂。 前堂中，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好你个婆娘，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想和离，做梦。你生是生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 “任你怎么说，今日我和离定了。别人家丈夫知道疼惜老婆，你呢？不是打就是骂。原先我还看在孩子的面上忍。没想到你变本加厉，我忍你个屁。大不了老娘不要孩子！” 何央三人坐到公案桌后。 陶五一拍惊堂木：“肃静！” 夫妻俩安静下来。 衙役递上收集到的案子情况，两人名姓、住址、事情来龙去脉。 这是堂内衙役的工作。 但凡有人来报案，先登记弄清楚事情大致原委。升堂时提交。 何央三人轮流看过，心下了然。 袁惜惜开口：“你们二人逐一说明事情。” 男人想先说，女人也想先说。 他们互瞪，结果女人没抢赢。反正今儿她离定了。 “三位大人。我们夫妻几载，她瞧上别的男人就想甩了我。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 “你胡说！”女人怒道，“你怎么不说你打骂妻儿。赚的钱从不补贴家用。” 何央翻开法典婚姻这块：“我城律法规定，丈夫超过三月不赚钱，或赚的钱不拿回家夫妻共用。妻子有权要求和离。对妻儿打骂，轻者罚款，重者入牢。你有何话说？” 男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女人趾高气扬，嫌弃啐一口：“男人多的是，谁稀罕你。” ------------ 三十八、和离风浪 “在外面找野男人你还有理了。我才不管。打死我也不和离。” 这个无赖！女人气得不行。 何央不疾不徐道：“若夫妻双方无法达成共识和离，不允和离。夫人，此种情况建议你休夫。根据我城婚姻法，丈夫打骂妻子，证据充足允许休夫。” “不仅如此。”袁惜惜补充，“转移财产、瞒养外室、殴打子女等皆可休夫。” 新的法律法规承认妾室，但进门需正室同意。正妻不答应，丈夫不得强行纳妾。否则妻子能前往衙门状告，最高惩罚会剥夺其一半财产归女方。 闹得太过，强制和离。 新法不承认私生子女继承财产。 私生的孩子只能另开户籍，不可与存在婚姻关系的夫妻双方有瓜葛。 当然，依然可钻空子。比如和离后再娶情人，私生子便能名正言顺回归。 “证据充足？怎样算证据充足？”女人喜不自胜。 和离好听，休夫更爽。 “人证物证齐全。夫人当真打定主意，我们安排医者为你进行伤情鉴定。”袁惜惜传令衙役去请医者，“这段时间，会有衙役调查你丈夫的薪资。弄清流向，是否花于家用。” 男人不禁冒冷汗：“什么新法规。不公平。简直明目张胆偏向女人。” “如今城中男多女少。多少好男儿打光棍，看别人有老婆羡慕不已。”袁惜惜摊手，“物以稀为贵，偏向女人不应该吗？既想女人为你生孩子，又不想好好珍惜，做什么美梦呢。” “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何央俯视男人，“法律法规如此，你若不服尽管上告。好心提醒你一句，无理取闹讨不到好。最重的惩罚可能被赶出城，与妖魔为伴。” 男人咽咽口水，偃旗息鼓。早知道新法律这样，他根本不会进衙门。 为挽回，男人放低姿态乞求女人回头。尽管他好话说尽，女人依旧不为所动。 戴护士帽的机器人过来为女人扫描，吐出伤情报告。 衙役调查男人三月的薪资花用，并带回几位邻居叙述夫妻二人是否相处和睦。人证物证摆在面前，男人无从抵赖。 何央最后判决女人休夫，带走孩子。男人每月支付抚养费，直到孩子十五岁成年。 登记处修改两人的婚约关系。女人一身轻走出衙门，可算扬眉吐气。 男人垂头丧气，还想纠缠。 女人呸一声，转身就走。什么东西，多看一眼都恶心。 事毕，三人忙写结案陈词。 衙役亦需写工作走向，届时一同上交、盖章、存档。 翌日写好结案陈词，他们按流程走。最后去机器人处存档，几双眼睛紧张瞅档案被扫描。 【成功录入。】 当机器人的声音响起，何央三人大喜过望。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此案一出，在百姓间疯传。 多少男人打光棍，知道新法规后盯上对妻子不好的丈夫。 女人们互相劝解，早离早解脱。城中那么多男人，总能挑到对自己好的。 一时间，衙门接收和离案多起来。除非特殊情况，女人坚持都会判离。 现如今和离的女人个个抢手，男人成垃圾。不合心意就踹，男人多的是。 元佑对此情形有些担忧，联系朱青鸿：“短短一月，已有女子三婚四婚。城主，助长此风后患无穷。婚姻应当一生相守，岂能朝秦暮楚。夫妻关系不稳定，必生乱子。” “元佑，夫妻确实该一生相守。”朱青鸿站在一棵枯树顶遥望远方，“你只知多数女子和离，怎不看看案件本身？那些男人有把她们当妻子吗？真正恩爱的夫妻，可有和离？” 繁华盛世女人都不一定有地位，何况乱世。男人对女人像牲口一样打骂，自己在外吃香喝辣，妻子在家吃糠咽菜。有些妻子赚到钱，还没捂热就被抢走霸占。必须忍吗？ 朱青鸿借新法规让男人们知道，想得到女人青睐，需与许多人争抢，努力提升自己。不改以往陋习，不配娶老婆。娶不到老婆，等着断子绝孙吧。 他们倒想一逞兽欲，有冷轶的反面教材在，敢吗？ 不敢，又想讨老婆，必须改变！ 相比天崇城，陵希国和晧城对新婚姻法反应更大。为了生存，女人可以忍。当无须再忍，她们态度决然。 何况现今女子可为官，和离后自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好？ 除去毫无生存能力，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女子。多数女人选择和离，无论正妻或妾室，她们忍够了。 苏蕊趁机提拔好几个原先的官眷，让她们展现才华，为国效力。 而晧城。多对外人看好的恩爱眷侣，闹腾不休。什么温柔贤淑的夫人，早受够枕边人。她们强烈要求和离，戴上自己的嫁妆另起炉灶。 顿时，好些大人后院失火。 朱青鸿听到这些乐子，笑个不停。苏蕊乐不可支：“她们挺好用。手中把柄不少。” “自然。”朱青鸿慢条斯理剥橘子皮，“深宅大院亦是战场。她们个个心思玲珑，才貌双全。对付曾经的枕边人，知己知彼。那些男人终有机会知晓，自己的夫人手段有多高。” “曾经的夫人。”苏蕊拿走一瓣脖子吃掉，笑嘻嘻说，“昔日夫妻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场面别提多好看。即便之前开放女子为官，出来的人少之又少。当下迎刃而解。” 家族出来的女子身负责任，不能任性。当初她们定非常想入朝证明自己，却被夫家以及娘家打压劝住。 什么为孩子想想，为家族想想，什么端庄贤惠，不可抛头露面…… 当初有多不甘压抑，现在便有多自由松快。即使她们尚有诸多压力，律法坚定支持。 一旦她们走上更广阔的天地，决不想再回后宅憋屈生活。她们想证明自己，活得更好，爬得更高。朱青鸿摸摸苏蕊的头，新婚姻法总算作用。 解放女子思维，让她们独立自信。 不过偏向一方的婚姻法不能用太久。不是谁压谁，达到一个平衡最好。 之后让小野安排更新婚姻法，尽量男女平等。当女子有更多出路，能靠自己拼搏得到金钱、地位、权力。 妾会渐渐退出舞台，法律一改，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直享受旧时婚姻带来的甜头，许多男人对新婚姻法不满。 他们罢朝、各种抗议。 苏蕊可不惯着他们。 男人不上朝，位子由女人顶上。过几天，他们还能不能回来两说。 有些大人察觉不好，赶紧乖乖上朝。苏蕊装模作样道：“你的活，她也干了几天。好不容易熟悉，赶走岂非显得朕无情？这样吧，职位一分为二，你们共同当差。” 大人们想说什么，苏蕊根本不听。轻描淡写卸了他们身上一半的权，她深藏功与名。 没作妖的男人统统得到升官，执迷不悟的人直接被拿掉乌纱帽。 无论男女，当一批批人才冒出来，总有不识趣的人被挤出去。朝堂迎来一次大换血，老臣或被罢官或被分权。 朝堂如此，底下亦然。 势力重新洗牌，不听话的人退场。苏蕊喜笑颜开，多吃两大碗。 上面的风起云涌与挖掘河道的工人们不相干。他们大多没娶妻，一直在外干活。 相比苏蕊的雷厉风行，晧城的争斗持续更久。卫轩玉始终一副无奈的样子和稀泥。卫伯峻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卫婉跑到天崇城跟着元佑学习，躲清净的同时想多露脸。 她看得明白，守着晧城不如在朱青鸿跟前做事。能拥有更大权力，站到更高。 卫家三兄妹不管，朝堂被和离的夫妻搅得乌烟瘴气。 双方每天斗得你死我活。 表面看起来卫轩玉没做什么，私下拿捏事态走向。他出身世家，这种事情掺和进去吃力不讨好。 所以干脆装无辜撇出来，掌控整件事。该舍的人舍，该笼络的人笼络。 待双方斗到最后，两败俱伤。 卫轩玉再微笑做和事佬，实则两边对他表忠心。 等事情总算消停下去，许多位子换了人。卫轩玉倒不是对老臣不满，而是能者居之。 家族的人个个人精。 早先能够威逼利诱夫人们容忍，待她们坐上高位也能厚脸皮贴上去。当然，有个别家族始终支持自家孩子。不论哪一样，她们皆不会和家族闹翻。 坐稳位子，互帮互助。 与其寻自家人的不痛快，不如找敌方的弱处狠狠打击。 曾联姻过的家族，谁不知谁？ 手里没点把柄，说出去谁信？ 互相制衡下，清净了。 卫轩玉面上微笑宽慰双方，心里松口气。高，还是城主高。 牺牲一个不起眼的人引出新法律，当时亲眼见行刑。 多少人觉得畅快？ 多少人惧怕？ 就此在百姓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即便没有和离的第一个案件出现。想必城主也会安排，把消息推向后宅。 什么时候呢？卫轩玉想不通。 城主何时盯上后宅的大家女子？她们识文断字，聪慧有才。却一直被养在宅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浅笑摇头，现下想来属实浪费。 由和离掀起的风浪，卷翻大船。分崩离析后，各自划船继续向前。 朱青鸿望着院墙上盛放的蔷薇勾起一抹笑。一颗葡萄含入口中，她慢慢咀嚼。 花朵娇艳，无论长在何处理该怒放。谁也别想夺走它的美丽，那份独特的璀璨光芒。 ------------ 三十九、开闸放水 灰蒙蒙的天空下，挥舞锄头的百姓汗流浃背。一只只手掌形飞行机器人拎篮子下落，韦洲带人忙去接。 机器人黑色尖利的爪子松开，背上透明的翅膀扇动只看得见残影。 “放饭啦。”工头高喊。 百姓们停止做活，擦擦汗放下锄头聚到空地随意一坐。 机器人完成任务，越飞越远。 百姓们边从篮子里拿出吃食边闲聊。忙中偷闲，别有趣味。 “那东西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吓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妖魔。” “谁说不是。黑漆漆的大手掌长一对翅膀，看着就瘆人。” “鸡肉包子啊。干活这么累，总算见点荤腥。一人两个哪里够吃。” “知足吧。现在我们能吃上口热乎的。想想以前。别说热乎的，吃的都没有。” “谁说不是。我们快挖到晧城地界了吧？是不是可以互通河道了？” “我问过工头，说还要几天。别以为挖完河道就能歇，还要建石桥。” “技术活有专门的人做，我们只负责干力气活。也怪我们自己不争气，瞧瞧铁牛过得多舒服。每日去衙门里坐一坐，审审案子。别提多舒服。哎，他媳妇怀了吧？” “前段时间听说怀了。多好啊。老婆孩子盖被窝。谁不想要个婆娘啊。” “安静，都安静。上面来视察了。”工头着急过来喊，一再提醒他们别乱说话。 远远走来一队人，最前方的女子美得动人心魄。在场没人敢抬头看，城主居然亲自来了？ 朱青鸿看看河道的挖掘情况：“河道联通后，准备建设石桥。材料运送如何？” “很顺利。两天后能到。”苏蕊拿出石桥的图纸，“此地靠近放储存器的亭子，建一座桥。周边建设按照原定规划，歇脚的茶摊、客栈以及食肆。铺子的人正在筛选。” 此处离晧城有半天路程。 建设好更方便商人来往，有人后还能种一种东西。 天崇城四周多耕地，安排三三两两的民房看顾即可。晧城的耕地聚在一处，其余地方大有建设空间。 朱青鸿走到放置储存器的亭子，四周光秃秃的，看着倍感荒凉。 “小野，在这种片竹林。”她一笑，似乎已能看到风吹竹叶沙沙响。 四角亭在繁茂的竹林内若隐若现，美如画卷。 【好的，主人。确定种植面积，品类……】 “城主，这边无须你亲自盯着。”卫婉含笑请，“不如先回城。府中已备好酒菜。” 朱青鸿点点头，启程回晧城。她转身的刹那，一个圆球飞出落在亭子边。 看到的百姓好奇打量，什么东西？ 圆球猛然裂开，长出一米多高，伸出四肢挖土。 形似甲虫的机器挖土速度非常快，在亭子后挖出一大片。 随后它吐出一捆捆竹子苗，明明是尖利的腿，却小心摆弄种好。覆土、浇水一气呵成。种完望去，绿意盎然。 手里还拿着吃一半的包子，百姓们咽咽口水。赶紧吃一口压压惊，别多想。 完成任务，机器缩回成圆球，弹射至半空消失。众人无言，有这东西，他们不会失业吧？ 不行！坚决不行！ 大伙火速吃完东西，拿起锄头奋力挖。谁也别想抢他们的活计！ 晧城，城主府。 士兵呈上制作好的新武器，箭矢、刀、剑等等。 朱青鸿一一拿起观察。匠人们的手艺越发精进，产量亦可观。 “城主，如何？”卫伯峻一脸骄傲，“这批武器赶制完成，立马给你送去。” “很不错。”朱青鸿欣慰一笑，“武器制作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对比天崇城和陵希国，晧城的军事力量最强。不仅体现在武器，士兵本身的实力和协作能力同样首屈一指。 知人善用，她不会让优秀的士兵掩埋。加强训练，往后有大用。 “你底下几位统领实力不俗。”朱青鸿坐回主位一笑，“正好叫来一道用饭吧。” “是。”卫伯峻立刻传令。晧城共四位统领，分别驻守四方城门。 “臣参加城主。”统领们单膝跪地行礼。他们分别姓文、武、罗、吴。 刚到晧城时，朱青鸿在城墙上见到的正是罗统领。 她含笑抬手：“起吧。都坐。” 众人落座，传菜。 苏蕊瞄一眼朱青鸿，弄不懂为何突然见几位统领，似乎有所盘算。 如今正值建设高峰，妖魔退避，无外敌。按说不该此时面见，难道有战事？ 朱青鸿用完饭，与苏蕊前往陵希国。处理完事情，苏蕊留下。 朱青鸿回到天崇城传方又安。 被传唤，方又安不明所以。 城主寻他何事？司法衙门的考核他已通过，应该没事吧？ “今年你十二了吧？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朱青鸿随口问。 仿佛回答并不重要。 “尽忠职守。”方又安直冒冷汗。 最近他有做错事吗？ 仔细想想，应该没有。 无奈摇头，朱青鸿抿一口茶：“卫轩玉近日在天崇城，你多与他接触接触。” 啊？方又安一愣。 因公事接触算接触吧？城主不满，莫非私底下也要接触？为什么？ “想不通不如去问元佑。”朱青鸿摆手赶人，“或者直接问卫轩玉。” 这……方又安行礼退下。 比起找不熟的卫轩玉，他更偏向寻元佑。究竟怎么回事？ 元佑恰巧下衙，准备回家。遇到方又安来找，邀请一道去家里聊。 院中石桌，元佑倒上两杯茶：“请。城主自有城主的用意。你照做就是。” 方又安不喜欢饮茶，喝一口嫌弃放下：“城主让我来问你。你却跟我打哑谜。” “你太单纯。”元佑望杯中飘忽的茶叶，“若说城主最信任谁。无外乎你与苏蕊。然相比苏蕊，心计、手段、权势你一样也比不上。若非实力旗鼓相当，你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我知道。”方又安皱眉，“我效忠城主。只需好好做事，不用在意其他。” “不，你得在意。”元佑叹口气，摆明细说，“你同苏蕊既为城主的左右手，怎可被她压制？城主让你接触卫轩玉，是让你收拢晧城入麾下。让你可以和苏蕊相互制衡。” 方又安听得似懂非懂，不理解为何要相互制衡。大家为城主做事，做好不就行了？ “城主此意，在于落定权力分布。”元佑拿起茶壶摆在石桌中间，又将两个杯子摆在下方，“城主为王，你与苏蕊分属两股势力。苏蕊有陵希国，你必须拿下晧城才行。” “我觉得不对。”方又安摇头，“城主既然打算落实权力，怎会不考虑你。” 手一顿，元佑但笑不语。 城主自有城主的考量。苏蕊与方又安两者势力达成平衡时，城主自可登位。城主看得比他们任何人都远，一步一步算好，稳健向前。 他能猜到城主的意图，卫轩玉也能猜到。所以城主才让方又安去问。 卫轩玉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元佑起身：“城主命你找卫轩玉，你只管去做。我尚有事忙，不送了。” 眼看元佑转身回屋，方又安拧眉不解。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赶人？ 还没说明白。 元佑轻声叹息。方又安有卫轩玉相助，定可飞快成长，与苏蕊分庭抗礼。 帝王权术。即便再亲厚，也不会让谁一家独大。他似看见城主掌握权力设想的蓝图。 他们都是城主的棋子。 元佑翻开案上的书，有用则保，无用则弃。毫无例外。 方又安听话去找卫轩玉。对方听闻他的来意，果然亲切许多。此后，卫轩玉来天崇城，皆由方又安接待。 元佑每日忙公事，晚上看书，并不关心后续发展。一切尽在城主掌握中。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河道挖掘、石桥建设完毕。确定放水这天，许多人前来观看。 一张张脸上洋溢喜悦，翘首以盼。朱青鸿一声令下，好些百姓一起挖开河道口的泥土。 “开闸放水喏！”一声高喊，水流入河道。不少百姓兴奋追赶河流，看着水随河道流淌。 他们笑着，喊着，直到精疲力尽。水奔流至天崇城，河岸挤满人群。 桥上亦站着百姓。 看着水流过来，又流走。 他们欢呼，甚至喜极而泣。河水流过耕地，流向晧城。 正在岸边建设的百姓不禁停下动作，遥望河流由远到近。无数日的辛苦，终于迎来成果。 水花拍打河岸，干涸的泥土被打湿。再也不会渴了，不论土地，还是庄稼。 河流从晧城冲向陵希国，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苏蕊站在城墙上，看水在河道里流淌。 前后耗时近一年，总算得偿所愿。水流过陵希国，沿河道汇入流水中。 每个人都很高兴，值得纪念。 朱青鸿将这一天定为节日，每年欢庆，万民齐乐。 主河道成功落成。朱青鸿又命人挖支流，引水入田地。养许久的田地，有了水，水稻种植提上日程。 人人吃上米饭，一日三餐，才算摆脱饥饿。吃饱饭，方有力气发展经济。 水的问题解决，卫轩玉心中大石落下。卫婉在朱青鸿跟前讨了个职务，卫伯峻管治晧城。 他很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权力争斗，在尘埃落定前获得更大利益。 ------------ 四十、种植水稻 古代最健全的官员制度为三省六部制。朱青鸿面前投影完整的官职，从朝堂到内廷一一排列。 官职表边陈列目前的官宦人员，几座城池的大臣皆在其列，由她心意任命。 三省六部分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各朝各代变换，官职也有好几个称谓。 朱青鸿先确定固定官职称呼，再思考谁担任。中书省决策草诏，乃右相。门下省负责审核，为左相。 尚书省执行，共分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六部下辖二十四司，各司其职。 中书省最高长官中书令，尚书省是尚书令，门下省设门下侍中。 朱青鸿将御前统领划拉出来，独立于三省六部外。统领一左一右，给方又安和苏蕊。 每个御前统领底下设十二禁卫，与兵部分开。左统领下方点入方又安，右统领为苏蕊。 两人各掌一支军队。 朱青鸿点击字，方又安属银甲禁卫军，苏蕊属蓝甲御林军。 军队人数暂时不设限制。 她将视线投向朝堂官职，谁任左相？谁当右相？ 晧城的技术人才归工部。 当下人手不够，大批官职空着。朱青鸿能安排一个是一个。 但谁担任中书令和门下侍中，让她犯了难。思来想去，朱青鸿最后按下一个名字。 种植水稻需拌种、育苗、插秧。 林木和田伟带人尝试，每日守在地里，期盼苗快长出来。 城中没有牛，水田只能用人力耕。好在打铁铺制出犁，使用工具事半功倍。 水稻正常七天出苗。 绿油油的苗子，让百姓面露欣喜。七天后，召集大批人下田插秧。 他们卷起裤腿，在林木和田伟教导下插秧。一开始磕磕绊绊，最后越来越顺手。 秧苗一排排一列列被插在田里，一眼望去仿佛已能看见风吹稻浪。 田埂上种些毛豆，嫩豆子煲鸭别提多香。毛豆老了成黄豆，打磨成粉做驴打滚特别好吃。朱青鸿馋了。 水稻是主食，她提前预留不少田地。百姓有一阵好忙。 鸡舍边挖出池塘，掘支流引水。 方野管鸡舍做的不错。 朱青鸿把鸭子的管理同样交给他，喂食喂水，建造鸭舍。 鸭子喜水，每日按时下水晃悠。池中放入鱼，养肥又是顿美味。 为防止鱼跑，池塘水流的出口被细密的栅栏拦截。水能通过，其余东西不能。每日定时清理，以免堵塞。 人，向来适应性极强。 朱青鸿过几天再看，河岸边被挖出道路。百姓放好平整的石块，就着河水洗衣。起初一两个人，后来大家结伴而行。 那处洗衣地被越挖越宽。 一边洗衣一边闲话家常，惬意而笑。通道上的道路建设，道路两边的房屋建造，几城皆在如火如荼进行。 等朱青鸿再次去晧城，亭子边的茶摊酒肆生意兴隆，翠竹随风而动。 陵希国那边。 好用的工具到手，矿产提高。河道旁他们移植梅树，建凉亭。 铺好熟土的城外主干道，附近土地耕种蔬菜。 建造接引的驿站、茶摊等。 之前朱青鸿下令在陵希国移栽不少梅花树。当他们闻到梅花的清香，彻底爱上梅树。 苏蕊央着朱青鸿给不少梅花树。 如今连城外也种上，待花开定是一番好景色。 而天崇城。爬满院墙的蔷薇备受喜爱，有时百姓能在城主府墙上观赏到爬出的美丽花朵。 自然有人手欠想摘，想想后果作罢。倒有些打听，有没有蔷薇的种子出售。 朱青鸿知道后含笑摇头。看来百姓吃饱喝足，居然有闲情赏花闻香。 今日小食乃驴打滚。 熟的黄豆粉拌匀白糖，热腾腾的糯米团子往上一滚。又甜又糯，香！ 底下一众人，个个吃了一大盘。 水稻已种，糯米、高粱等也得安排上。糍粑好吃啊。 糯米还能包粽子。 朱青鸿又想吃了，但肚子饱了。她无奈叹息，只能等明日。 晧城和陵希国尚无直达的通道，双方在天崇城交易。卫轩玉好几次有意提建议，话到嘴边咽下。 对比其他城，天崇城状况最差。城主想借此让天崇城繁荣起来，岂会成全他们。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只为一件事。”朱青鸿放下筷子，“晧城与陵希国已纳入我的麾下，我再称城主不合适。登基称帝势在必行。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众人跪下：“祝贺城主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朱青鸿抬手，所有人起身听令，“此事年前办好。建国云鸿王朝，定都天崇城。年号云鸿，吾尊鸿圣大帝。赐元佑为中书令，行右相之权，拟旨昭告全国。” 众人震惊，元佑为右相？ 连元佑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会被挤出权力中心。 “设正一品御前统领。”朱青鸿取出一份名单递出去，“命方又安为左统领，苏蕊为右统领，各掌一支军队。方又安领银甲禁卫军，苏蕊率蓝甲御林军，共同护卫国家。” 元佑上前，小心接过名单。 他第一个知道，谁在哪个官职。原来城主心中早有成算。 方又安和苏蕊跪下，叩谢圣恩。 朱青鸿说完摆摆手，让他们去忙登基大典的事。 众人退下，各自心思翻涌。 走出正厅，卫轩玉微笑上前见礼：“恭喜元相。” 元佑轻轻颔首：“我尚要拟诏书，不便久留。几位慢走，有空再聚。” 说完，他施礼离开。 卫轩玉望着元佑的背影眉头紧皱：“封右相，却无左相。” “姐姐一个赐字，耐人寻味。”苏蕊勾唇一笑，“右相大人统领百官，乃正一品。” “元大人跟陛下最久，封右相不是理所应当吗？”方又安不解，“你们不乐意？” 苏蕊眼眸幽深：“姐姐不是只讲情面的人。再大的深情厚谊，对她无用也会舍弃。元大人虽比我们先认识姐姐，但所行之事不过处理杂务。他无背景，能力不足，不堪为相。” 自陵希国和晧城前后归顺，元佑的存在感极速下降。他所作所为，更像一府管家。 按说难登大雅之堂，却被直接封为右相。苏蕊不理解，卫轩玉不甘输此一遭。 方又安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元大人任劳任怨，早先没什么人才，全靠他辛苦撑起整座城的运转。那时候，他时常看到元大人走路睡着。眼睛刚一闭上，又惊醒忙碌。 方又安认为，没人比元大人更适合当右相。陛下仁慈，必不会卸磨杀驴。 元佑在殿中草拟圣旨，视线落在名单上出神。卫家二公子出身、才能皆出众，竟只封礼部侍郎。 他再仔细看一遍名单，发现晧城人才分布在六部中。 尚书无人，侍郎为大。 但侍郎终究不是尚书。 卫轩玉自有一股傲气，甘心吗？看到这份名单，他隐隐有点明白。 江杉任户部侍郎，正三品。林木、田伟任仓部司郎中；方野户部司牧郎中，皆为正五品。 蒲航任工部水部司员外郎，从五品。田大人、周大人、王大人分散三部，同为五品。 卫婉任尚宫，正五品。卫伯峻任太守，管治晧城，正四品。晧城多人才，难免被打压。 若真给卫轩玉尚书之位，方又安压不住。便和陛下对权力分布的设想图不一样。 苏蕊那边的人，严缜为工部侍郎，白世奉任命吏部侍郎。 韦洲为兵部侍郎。曾经的晧城统领之一罗簌，任刑部侍郎。 六部侍郎哪城出身都有，倒真是一碗水端平。 元佑拟好旨，交由朱青鸿盖印。同时，绣房赶制官员们的官服。 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确定，消息飞快传去陵希国和晧城。 受封官员启程参加大典，谢恩。 司法衙门独立于刑部外，直接听命方又安。大大小小的官定下，朝堂雏形已现。 朱青鸿在商店挑选登基时穿的衣物。龙袍自古以来是皇帝的象征，需仔细挑选。 无论内敛的黑龙袍，或张扬的黄龙袍，朱青鸿都不满意。 她点开设定，要求红色龙袍。 商店很快自动生成样式，三百六十度旋转展示。 朱青鸿点点头，选择冕旒。 元佑进殿行礼：“陛下登基，实在仓促。皇宫尚未建造，恐委屈陛下。” “皇宫？”朱青鸿一笑，“就在此处。登基大典当天自有奇迹发生，你无须担忧。” “是。”元佑垂眸，思虑再三问：“陛下为何封臣为右相？尚有旁人可胜任。” 朱青鸿将视线移到元佑身上：“右相非你莫属。我从未考虑过别人。” 元佑惊讶抬头：“为什么？陛下应当知晓臣才智有限，无人跟随……” 抬手打断他的话，朱青鸿淡笑道：“谁说无人跟随你？你每日上下衙，遇见百姓哪个不喊你一声元军师。你已得民心。无论军中士兵，或城中百姓，皆信服于你。” 民心……元佑内心阴霾尽散。 原来他做的事，陛下看在眼里，百姓看在眼里。 他看着百姓的笑脸欣慰时。 百姓望着他亦很开心。尊敬油然而生，却并不疏远。 无论苏蕊、方又安或卫轩玉。百姓再好奇也只会远远观望。若元佑有事，百姓们自然而然上前询问。 能帮忙便帮忙，帮不上想办法。百姓心里，他不是衙门里高坐的官。 他同百姓一起排队买餐食；饭后散步闲聊；做活相视擦汗。 他们亲切喊他“大人”。 ------------ 四十一、登基称帝 “让你做右相，你便好好做。无须多想。”朱青鸿起身走到元佑面前。 元佑垂头，迷茫未来的权利斗争：“臣惶恐。臣猜不透陛下的想法。” “为何猜我的想法？”朱青鸿拍拍他的肩莞尔，“你不适合勾心斗角。踏实干活吧。” 陛下……什么都知道。 元佑垂眸，恭敬施礼称是。既已坐相位，岂有畏惧之理。 “官服尚在赶制。与其自寻烦恼，不若多盯着点。”朱青鸿挺想看成品。 结合历代官服特征，她制定好一套合适的。文绣鸟，武绣兽，按颜色分品级高低。 一品文官：凤，武官：麒麟。二品文官：孔雀，武官：虎。三品文官：大鹏，武官：狮。四品文官：鹰，武官：豹。五品文官：鹤，武官：熊。六品文官：雁，武官：彪。 七品文官：锦鸡，武官：犀牛。八品文官：鹌鹑，武官：鹿。九品文官：练雀，武官：海马。 颜色九品至一品依次为：浅绿、深绿、浅青、深青、浅蓝、深蓝、浅紫、深紫、绯红。 不入流官职则绣暗纹花朵。 男袍女裙，头戴乌纱帽。女子可戴可不戴，统一飞仙髻。 发饰形拟乌纱帽，金黑为主。脑后或绑发带或垂流苏，依各人喜好。 朱青鸿递出图纸吩咐，匠人们自会做好。所以说人才好啊。 不用费心，只管下令。 元佑领命，同卫婉带着样品一次次前来参详。朱青鸿点头满意，下面才敢继续做。 登基大典的时间越来越近，诸事安排妥当。朱青鸿点开商店，头疼宫殿的选择。 城主府在天崇城的位置极好，但面积与她熟知的历史宫殿没法比。 先弄个大概，之后扩建？不是不行。建国，设立朝堂。议政的殿宇不可少，书房、寝宫、花园等等。 还好宫中就住她一个，伺候的人不多。真有三宫六院，人往哪里塞？ 红墙金黄琉璃瓦，殿宇、楼阁、台榭、廊、亭轩、门阙等，朱青鸿一一确认。 她每点击一样，地图中的城主府便变换一样。原打算登基大典当天来场奇迹，结果发现实际操作有难度。当天人太多，恐致人受伤。 朱青鸿点击城楼，宽阔的宫门。 元佑和苏蕊、方又安正欲进城主府，突生动静。他们停下脚步，震惊眼前的场景。 墙壁拉高，蜿蜒的突起好似血管。屋顶上升、扩大，从上而下如打印般出现高耸的城楼。 城主府的大门，在他们眼中膨胀，变化为厚重的宫门。红墙巍峨，琉璃瓦金碧辉煌。 三人呆呆看着，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担心城主府的规模委屈陛下，谁料…… 宫墙代替院墙，皇宫取代城主府。方又安咽咽口水，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苏蕊抬脚进去。方又安和元佑随后。 一进门，曾经的院子被宽阔的广场取代。白玉的柱子，龙盘踞其上，栩栩如生。 他们走上台阶，一步步进入大殿。朱青鸿高坐台上，正安排厨房的位置。 “你们来了。”朱青鸿起身，往内走。金銮殿是上朝的地方，有事先去书房说。 三人跟上。 御书房。 朱青鸿坐在案后：“小野，上茶。” 元佑三个就座，不动声色打量御书房。精致雕刻的椅案，雅致的摆设，无不彰显威仪。 机械手臂上茶。此时此刻，他们清楚感受到城主与陛下的不同。 不仅在称呼上，还有掌控的权力和霸气疏离。帝王威严，需小心翼翼应对。说错做错，恐遭灭顶之灾。 “不喜欢喝也不能浪费。”朱青鸿关闭商城，“谁浪费，以后没有奶茶喝。” 三人回神，默默拿起杯子饮茶。朱青鸿无奈，今儿一个个吃错药了？ 他们将杯中茶饮尽。 苏蕊放下茶杯：“姐姐……不，陛下。城主府……是皇宫。” “面积不够，我已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建筑。”朱青鸿抬手打开投影，展现整座皇宫的地图，“条件允许的话，天崇城最好往外扩建。皇宫周围地方空出来，扩大宫殿。” 元佑盯着地图，简直不敢相信。前一秒还是城主府，如今变成宏伟的皇宫。 苏蕊见朱青鸿态度没变，最开始的畏惧消散。她一笑：“姐姐想，现在就可以。” “不是时候。”朱青鸿摇头，“如今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再等等。” 方又安和元佑感受到的疏离慢慢退去。无论住在什么地方，陛下始终是陛下。 看似无情，实则友善。 元佑提议：“宫殿已成，往日伺候的人不够。” “在姐姐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卫婉。这怎么能行。”苏蕊想到好主意，笑着说，“不如开展一次全国选拔。择男女各五十人进宫侍奉。姐姐登基后，可是皇帝了呢。” 一百人？ 与其侍奉她，不如努力干活发展国家。朱青鸿婉拒：“一个卫婉够了。” 她的日常由小野照料，用不上许多人伺候。毕竟，谁也不可能比小野做得好。 苏蕊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姐姐待卫婉如此不同？一个卫婉而已…… 方又安不自觉往边上缩缩，总觉得莫名变冷了。 元佑颔首：“如此也好。” 他们此次前来，主要禀报各处官员抵达的消息。还有官服缝制的进度。 朱青鸿让官员们休息一日，而后走马上任。许多事需要他们接手，哪有时间慢慢来。 起初或许很辛苦，熟悉后能做好。江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粮食铺里做做吃食，能得户部侍郎的官职。 他特意进宫谢恩，表忠心。朱青鸿笑笑，没说目前的官职皆是暂时的。 不论官职大小，这群人只是暂时在那个位子上。是否能一直坐下去，取决他们自己。 官员们对新职务上手很快，一切井井有条。 时间飞逝，登基大典已在明日。 朱青鸿站在梅花树下，不知道想什么。夜，很安静。她不由闭上眼睛。 往事历历在目。 朱青鸿来到此方世界快两年，从无到有。她一点点建起国家。 终于，可以再向前迈一步。 朱青鸿唇角轻扬，眼眸瞄向天空。她张开手，握成拳。 鸡叫天亮。 喜庆的日子，百姓们早起讨论。登基大典在宫中举行，他们看不到。 看不到，不代表不憧憬。他们围在皇宫四周，想看见哪怕一角。 官员们穿上官服，一个个进入皇宫。卫轩玉与卫婉负责接待，安排各官员站位。 寝宫中，朱青鸿已穿好红色的龙袍。金线绣上的龙威武霸气，整套鲜艳夺目。 机械手臂举起冕旒为她戴上。 【主人，今日大喜，普天同庆。晚上能否放烟花？】 “放。”朱青鸿大手一挥，“漆黑的夜空，今晚必须璀璨。让百姓永生难忘。” 【好的，主人。】 冕旒戴好，小野退下。 朱青鸿走出宫殿，心情极好。 低呜的号角声响起，鼓声澎湃。 卫婉来请，朱青鸿走向金銮殿，走向孤寒的高位。 金銮殿前。 官员们垂首站立。朱青鸿一步一步走上去，从所有官员面前经过。 她走进金銮殿，官员们紧随其后。元佑站在最前面，定定注视这个背影。 朱青鸿走上高台。 官员们立在下方，整齐有序。 转身，朱青鸿潇洒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声高唱，所有官员下跪。 俯首称臣，磕头恭敬。 “众爱卿平身。”朱青鸿抬手。官员们一句谢陛下，纷纷起身。 至此，云鸿王朝建立。 开年后，称云鸿元年。 云鸿王朝以红为尊，为避讳，除皇帝外不得着正红。 当天晚上，烟花划破夜空，绚烂绽放。百姓们看痴了，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美景。 宫中宴会。 朱青鸿换一套常服龙袍，头戴金冠敬众人酒。这夜，注定难忘。 元佑被围住，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卫轩玉看着，眼眸微垂。 卫伯峻拍拍他的肩。 方又安不喜饮酒，谁来敬酒都不给面子。久而久之，没人去自讨没趣。 苏蕊微笑过去举杯：“卫大人，与其生气。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卫轩玉抬眸看苏蕊，没说话。 卫伯峻完全不懂：“什么意思？有办法把他拉下来？” “目前没戏。”苏蕊浅抿一口酒道，“但不至于败得彻底。你知道吧？我与方又安皆可召集十二禁卫，直属我们麾下。人选，陛下交给我们自己挑。你们有兴趣吗？” “不劳苏大人费心。”卫轩玉拱手，“挑选禁卫，你们心中早有成算。” “说的不错。”苏蕊唇角勾起，“你，没明白十二禁卫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 代表成为苏蕊和方又安的部下。代表站队。代表能手握兵权。 陛下会答应给已有官职的人吗？卫轩玉持怀疑态度。 换做他，更满意白丁。 苏蕊摇头：“所以说你不懂。十二禁卫有的不是普通兵权。我们拥有的能力，陛下可随意许人。卫大人，现在可明白代表什么？直属我们麾下的禁卫，他们定能以一敌百。” ------------ 四十二、十二禁卫 卫轩玉惊愕。 原来如此！同时获得权力和力量，任谁都会不顾一切争抢。 十二禁卫，两队共二十四人。 有机会，唯一不确定的是陛下心中候选人的标准。 见卫轩玉沉默，苏蕊唇边的笑淡去几分：“之前还想与我联姻，如今倒想撇的干净？” “苏大人见谅。”卫轩玉施礼，“事关重大，请容下官斟酌斟酌。” 斟酌？苏蕊瞥一眼努力干饭的方又安。倒是好命，有时傻一点也挺幸福。 她转身离开。 收拢不了的人，无须浪费时间。 名单尚未确定，还得再想想。 卫伯峻享受喝口酒：“得罪她好吗？以往你不都应付着，万事留一线。” “今次不行。”卫轩玉斟满酒，“陛下属意我们站方大人。首鼠两端，讨不到好。陛下一旦不喜，我们将一无所有。大哥，你记住。放肆的底线是，不能惹陛下不快。” “大喜的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卫伯峻大笑举杯，“来，干了这一杯。” 两人碰杯，一口饮尽。 官员聚过来，热情攀谈敬酒。卫伯峻好酒，十分高兴。 卫轩玉瞄方又安，若有所思。 官职已定，不可生事。现下只能去争取更大的利益。 宴会结束，众人喝醉。 明日休假，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个个晃晃悠悠回家去。 翌日。 朱青鸿吃完早餐点开地图：“矿产不够啊。而且想要别的矿。” 【主人，24个携带式机甲制作完毕。人选还没确定吗？】 “选人是我给他们的第一个考验。”朱青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谁会更有利呢？” 她不在乎选出来的是谁。 就想看看，方又安和苏蕊谁更能在规则内得到更多好处。 方府。 卫轩玉由管家领进院。方又安正在练枪，寒芒而至，一点穿透。 卫轩玉抬手，管家退下。 方又安练完一套枪，回身拿走丫鬟捧着的毛巾去厅堂。 丫鬟候在门口行礼。 卫轩玉进屋行礼后坐下：“十二禁卫的人选，方大人可有头绪？” “召人比试或者推荐。”丫鬟上茶，方又安喝一口解渴，“你想推荐人？” “陛下命大人选人，可有硬性要求？”卫轩玉捏杯盖缓缓抚茶沫。 “没有。”方又安想了想，“陛下只说人选我们自己决定，没提出任何要求。” “既然如此。”卫轩玉抬眸直视方又安，“何不选已有官职之人？对你更有裨益。” 方又安一愣，沉思可行性。 卫轩玉知道他的顾虑：“若担心陛下不悦，可选一半白丁。” 一半……六个人。 方又安默许：“另一半人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卫轩玉一笑，淡定喝口茶：“六部侍郎，总得拉拢几个。亦可让他们推荐人选。” 六部侍郎，陵希国占两席。严缜和白世奉他们抢不来，其余人尚能一试。 方又安听懂了，与卫轩玉一同拜访剩下的三位侍郎。户部侍郎江杉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再考虑考虑。 兵部侍郎韦洲婉拒，推荐凌烽。传来凌烽，他们询问他的意见。 凌烽坚定拱手：“多谢几位大人提携。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第一个人选确认。 辞别后，他们去寻罗簌。这个之前谁也没想到，会坐上侍郎位子的人。 罗簌出身晧城，自会给卫轩玉面子。但他知道自身突然当上侍郎，实在惹眼。再往上走，势必不合适。 罗簌推荐一个人：“司法衙门有个袁万峥，是个人才。下官推荐他。” “袁万峥？”方又安有点印象，“从衙役升至典史。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司法衙门…… 卫轩玉提议：“司法衙门直属方大人，剩余人也可从中挑选。” “待我回去问问。有意者再考核一番。”方又安拜别。 袁万峥既然是司法衙门的人，哪怕推荐也需考核。他们前往司法衙门，发出通知。有意者直接找方又安报名。 许多人习惯在衙门，不想换职务。方又安等来的第一个人出乎意料，是九稀。 卫轩玉也没想到。 九稀功绩卓越，已然升至主簿。 他问：“你认真的？” 九稀点头，拱手行礼：“下官知晓加入御林军，不能继续留在司法衙门。下官心甘情愿。” 方又安点点头，让他先回去等通知。九稀退下，和被叫来的袁万峥擦肩而过。 袁万峥拜见两位大人。 卫轩玉简单说下事情：“罗大人推荐，你可愿加入御林军？” 御林军？有更多机会建功立业。 袁万峥激动不已：“下官愿意。” 方又安颔首，命他等之后的通知。袁万峥喜悦退下，恨不得马上告知家人这个喜讯。 何央看到袁万峥喜笑颜开的样子，眉头紧皱。他的资质有限，安安稳稳做个文书指不定以后能往上升。 然而通天的梯子就在眼前，他想走一走。走不通，大不了再退回来。 如此大事，何央不能自行决定。 他回家与冬双商议：“我想抓住这个机会。” 儿子呼呼大睡，冬双正抱着小女儿哄。她微微一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何央感激抱住冬双：“得妻如你，夫复何求。我一定好好干，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你素来上进。我比谁都知道。”冬双温柔而笑，“好了好了。孩子要闹了。” 接过孩子，何央小心翼翼哄：“小丫头还不睡。大半夜眼睛睁得老大。” “谁说不是，惯会折腾人。”冬双偎在何央身边，“嘴巴小小的，就知道吹泡泡。” “知秋长得像你。是个美人胚子。”何央一手抱娃，一手揽住冬双。 他在她额上爱怜亲吻。 他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女人。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 冬双怕孩子摔了，忙接过。 她脸上带笑，嘴上嫌弃：“老夫老妻了，肉不肉麻。” “我抱自己媳妇，哪里肉麻？”何央将人抱起。两人笑闹着，孩子瘪瘪嘴不乐意了。 “小祖宗，怕了你了。”何央将冬双放在床边坐好。 冬双笑笑，继续哄孩子。 夜晚寂静安宁，睡一觉便到天明。次日，何央报名加入御林军。 方又安考他们一番，同意加入。 卫轩玉不入御林军，为卫伯峻和卫婉争来名额。 官职分配上，他看出来陛下不想哪家独大。适当退让，方能走得更远。 何况他对武力并不感兴趣。 打架一向卫伯峻上。名额给卫婉，好让她有自保能力。 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如此安排是最好的结果。至此六个名额定，剩下的召集人手选拔。 相比他们到处找人。 苏蕊一言定，让谁上谁就得上。底下之人，倒没有不愿。 朱青鸿看两人呈上来的名单，有些在意料之中，有些意料之外。 苏蕊六个部下入选：高忱、映采、戴启遇、严缜、严觅、白世奉。 剩余筛选上来的人。 方又安递的名单：袁万峥、卫伯峻、何央、凌烽、卫婉、九稀。 其余白丁。 “势均力敌。”朱青鸿一笑，“皆留一手。卫轩玉有能耐，方又安长进不少。” 【国家安定。机甲队伍成立。开年便可往外探索。寻找更多矿产。】 “不错。”朱青鸿点开地图，眼眸幽深。王朝地图终有一日换成世界地图…… 名单上交的第二天，皇宫传令召见。在宫门口遇见，苏蕊含笑：“卫大人过分谨慎。” “苏大人说笑。”卫轩玉行礼，“我只送到门口，并不进宫。” 苏蕊好笑：“你明知我说的并非此事。送兄长妹妹上去，自己退下。情深义重啊。” “权衡利弊而已。”卫轩玉淡笑，“我若上去，不说陛下，苏大人放心吗？” “有何不放心？”苏蕊眼神自信坦然，“姐姐亦不会在意。无论我们掌控的权力多大，力量多强。总归越不过她去。不管我们相争或相帮，她同样无所谓。卫大人，你失策了。” 卫轩玉噙着笑，不置可否。 面对帝王，不能赌，也不敢赌。 小心好过莽撞。 方又安看看两人：“走不走？大家都等着呢。有什么出宫后再说不行？” “说完了。”苏蕊负手率先走。 卫家只卫轩玉一个不足为惧，偏偏有个身负祭司之力的卫伯峻，和在姐姐身边伺候的卫婉。再加上方又安，倒真是不容小觑。 初次进皇宫的人安静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卫伯峻使眼色，让自家弟弟安心。 何央、袁万峥偷偷打量四周。 皇宫之巍峨宏伟，让他们叹为观止。九稀垂眸，十分镇定。 凌烽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严觅最放松，乐呵呵想回去后吃什么。 高忱和映采安安静静，规规矩矩。严缜与白世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第一次见这阵仗的百姓或深呼吸或手足无措。以后他们在皇宫当差，越想越紧张。 演武场。 朱青鸿一身红衣负手而立。 方又安等人远远瞧见，加快脚步上前躬身行礼。 “平身。都抬起头来。”小野为朱青鸿收集人员数据。 众人抬头，面见圣颜一惊。 ------------ 四十三、携带机甲 美丽又威严。 他们忙垂眸，不敢直视。 朱青鸿眼中，二十四人的身体数据毫无保留展现。两路人各自站在苏蕊和方又安身后，静待皇上吩咐。 苏蕊一笑：“姐姐，人齐了。” 朱青鸿点头，抬手召出一个巴掌大的铁圆盒子。她再一挥，铁盒子分别飞到众人面前。 二十四人看着眼前的铁盒子，不明所以。什么东西？用来做什么？ “我只说一遍，听好。”面前悬浮一个圆铁盒子，朱青鸿伸出手指一点，“用你们的鲜血激活。依照指示穿上机甲，一次不行，多试几次。十次之内不成，换人。” 众人咽咽口水。他们纷纷伸出手指触碰铁盒子，紧张自己能不能成功。 大家知道，他们有机会，但机会有限。接触铁盒子的手指一痛，一滴鲜血被吸走。 铁圆盒子吸收血滴后，进行分析。达成最低限度的要求，才能活得认可。 认可后，它们张开，化成一片片机甲穿上主人的身。一群人，第一次便成功的只有九稀和严觅。 二人一个穿银甲，一个蓝甲。 他们眼前出现数据指引，随时可召唤出顺手的武器。 严觅持剑，九稀握刀。他们挥舞试一试，对新武器十分满意。 “没成功的退到一边继续努力。”苏蕊下令，“成功的二人，进行比试。” 其余人退至台下，继续尝试联通铁圆盒子。朱青鸿转身行至檐下，机械手臂搬出桌椅，上瓜果点心。 苏蕊和方又安随侍两旁。比武台上，严觅和九稀面对面而立。 自从输给苏蕊，严觅心里十分不舒坦。如今拥有新力量，他兴奋得想大杀四方。 “开始。”苏蕊宣布。严觅与九稀同时朝前冲，一刀一剑撞在一起。 台下严缜几人不着急，先观战。有百姓急切，一次接一次试，越发心急。 台上。严觅手腕一动，剑刃贴着刀刃翻转。九稀察觉不妙，当机立断退后拉开距离。 就在这当口。 严觅预判落点，挥剑攻上。九稀侧拦剑刃，一个旋身手刀扬起。 抓住九稀的手腕，严觅猛然将人拉近。九稀一惊，手如蛇往上缠绕，逼迫对手放开。 严觅如其所愿松手。 九稀向后跳跃两下，站在练武台边缘。短短交手，胜负已分。 他不是此人的对手。 战斗经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严觅勾起笑：“再来。” 恰在此时，第二批成功穿上机甲的人出现。蓝甲戴启遇、严缜、白世奉。 银甲卫伯峻、袁万峥、凌烽。 苏蕊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部上台，大乱斗。” 朱青鸿咬一口葡萄。 没练过武的人，首次便能获得携带式机甲的认可。有意思。 六人听命，跃上练武台。 卫伯峻张嘴一吼，先发制人。严觅等人一时头晕，无法行动。 九稀几个瞅准机会，一哄而上。 一人对付一个，兵器五花八门。 袁万峥挥棍击打。卫伯峻大斧力量十足。凌烽熟练抽出佩刀。 九稀刀刃锋利，直击严觅咽喉。 短暂眩晕消失。 严觅几人即刻反应。 白世奉软剑灵活。戴启遇抽刀抵挡。严缜双刀挥舞。严觅跳出几步，收剑换弓。他拉弓射箭，由能量体形成的箭矢疾驰而出，干扰敌方。 交战中的九稀等人不得不抽空应付。严觅一个转身挽弓，三支箭同时飞出。 用武器击碎箭，九稀四个暂退。 这时，第三批穿上机甲的人跳上台，投入战斗。 高忱双锏虎虎生风。映采身姿灵敏挥动双剑。卫婉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何央五环刀气势十足。 大乱战中，你打我，我打你。没有固定对手，有时合作，有时踩踏。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台下剩余的人接连成功，上台加入战斗。好不热闹。 有压力才有动力。 当最后一个人成功，朱青鸿唇角勾起笑。算他们及格吧。 “以后他们归你们管。允许互相切磋，禁止练武台之外的斗殴。”朱青鸿递给他们一人一串葡萄，“半月一次测试。成绩优者方可随行出任务。连续垫底，果断换人。” “是。”苏蕊和方又安双手捧着葡萄，躬身听命。 随行出任务，陛下有目标了？ “让他们记住一条铁则。”朱青鸿站起，“人能死，机甲不能丢。” 方又安一愣，垂头应是。 苏蕊微笑道：“姐姐放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必定回收。” 朱青鸿满意颔首：“你俩多教教他们。选出第一次随行出任务的人，其余继续练。” 两人领命。 朱青鸿转身离去。携带式机甲能给没经过基因改造的人用，效果显著。 她需要更多矿产，制造更多携带式机甲。组建出一支军队征战四方，开疆扩土。 练武场。 苏蕊训底下的人：“记住，纵死也不能丢。尸骸可弃，武器务必回收。以后每半月进行一次考核，两队头名方有伴驾的机会。最后一名超过十次无进步，淘汰！” 众人握紧手中已变颜色的铁圆盒子。他们称为武器盒。 此物是荣耀，是力量。 哪怕再苦再累，也不能被淘汰。 严觅双眼燃火，到手的力量绝不让给别人。 “第一次考核，望你们有一个好成绩。”苏蕊让九稀和严觅留下，其他人去旁训练。 众人散开，打斗不休。 方又安上前：“你们二人一次成功，必不是巧合。现命你们为临时队长，管束其他人。禁止四处炫耀、欺凌百姓等行为。若有发生，严惩不贷。” “是。”严觅和九稀严肃拱手。 他们手中的武器盒一银一蓝，早没之前的灰败模样。 两人退下。 苏蕊感慨：“原以为卫伯峻会是你那边的第一个。没想到……” “九稀年纪轻，有很大成长空间。”方又安揪一颗葡萄啃，“来日方长。” 苏蕊瞅一眼方又安手里的葡萄，上手去抓：“呵，你比我多几颗。拿来。” “放屁，都是一串。”方又安转头就跑，边跑边把葡萄往嘴里塞。 “一串什么一串。”苏蕊紧追不舍，“别想逃过我的眼力。你有四十二颗，我才三十九。” “谁管你。”方又安朝苏蕊吐葡萄籽，“陛下赏的。才不给你。” “你！别跑！”苏蕊狂追，方又安脚底抹油。他们上墙上树上瓦，绕皇宫跑好几圈。 御书房的朱青鸿摇摇头：“几颗葡萄也能打起来。又不是没吃过。” 【主人，下次赏赐同样的颗数吧。他们真打起来，皇宫将受到不小损伤。】 “颗数？”朱青鸿好笑道，“同样的颗数，他们还会争大小。谁能保证每颗葡萄大小、味道完全一致？让他们争吧。心里有数，不会闹太过。两个小孩闹脾气而已。” 两个皆十几岁，确实是小孩。 小野不说话了，默默盯着。皇宫受损，好及时修补。 严觅和九稀作为小队长，带领众人切磋一整天。累到动不了，天已黑才各自回家。 卫轩玉等在宫外，见人出来迎上去。卫伯峻和卫婉无精打采，只想好好睡一觉。 坐上马车，他们回家。卫轩玉瞧瞧两人：“怎么累成这样？” 卫婉拿出武器盒：“切磋一整天，能不累吗？我战斗经验不足，吃不少亏。” “以后每半月一次考核。头名才有机会伴驾出任务。”卫伯峻扬起笑，瞬间来了精神，“弟啊，这玩意儿真厉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战斗，而且能轻松战胜妖魔。” “当真？”卫轩玉惊叹不已。猜到有好处，没想到如此大好处。 卫婉点头，瞬间穿上机甲显摆：“怎么样？好不好看？武器能变幻形态呢。” “我还发现一点。”卫伯峻敛了神色，“穿上这一身后。我吼出的声音控制不了多久。效果也不理想。寻常人听到吼声，应当直接晕倒在地。穿上这身，最多晕乎乎一下。” “我有注意到。”卫婉收回机甲，“大哥祭司的力量被大部分抵消。足可见其余祭司的能力，也很难发挥最大效用。二哥，你想想，若我们有一支这样的军队……” 卫轩玉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们只管训练。旁的无须多想。” 陛下的心思明摆着。 大批量生产的武器，不惧祭司的力量，怎愿只守几座小城？ 他掀开车帘望皇宫方向。 陛下所图甚大，他们唯有坚定跟上步伐。为她驱使。 静悄悄夜色下，何央满脸笑回到家。他拿出武器盒给冬双看：“陛下赏的武器。” “武器？”冬双没见过这样的，十分好奇。何央神秘一笑，召唤机甲穿上身。 一身银白机甲威武不凡。 冬双眼睛一亮，见证自己的丈夫变成英雄的时刻。 何央收回机甲，双手捂紧武器盒：“冬双，此物比我们的性命还重要。” 冬双点点头，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不管夫君走什么路，我都支持跟随。” 激动抱紧冬双，何央心中饱含千言万语。他何其有幸，娶妻如此。 一生无憾。 环住何央的腰，冬双眼神坚定。 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此生不悔。 ------------ 四十四、兄弟寻人 陵希国纳入云鸿王朝，不可以国自称。朱青鸿下令后正式改国为郡，高忱任太守。 年宴齐聚一堂，辞旧迎新。 云鸿元年，春节期间粮食铺限量出售烤鸭、烤鸡。 这段时间水稻收获，城中米铺开张。孤家寡人多嫌麻烦，依旧在外花钱吃饭。有妻儿老小的，称米回家煮更划算。如今蔬菜丰富，想吃什么皆能在铺子买到。 冬双买十来个鸡蛋，回家给孩子蒸着吃。半边烤鸭切块炒一炒，夫妻共享。 提烤鸡的刘氏与冬双撞见，笑眯眯道：“你家吃烤鸭？我家那口子爱吃鸡，买了烤鸡。” “今儿吃烤鸡，明儿烤鸭。换着来呗。”冬双见刘氏买不少菜，“家中有客？” “远方亲戚来拜年。”刘氏笑笑，“尝过后告诉我。好吃的话明儿买烤鸭。” “好。”背上的娃不耐烦扭动，冬双不好意思说，“娃快闹了。有空我们再聊。” 双方告辞。 刘氏回到家，进厨房忙活。 亲戚的婶子来帮忙：“现在你家的可出息了。” “不过混口饭吃。什么出息不出息。”刘氏择菜，“你家几个孩子赚钱呢。” “都是卖力气的活。”婶子找个凳子坐，给土豆削皮，“他们爹身体不好，药不能断。” 好不了，只能一直用药。 刘氏岔开话题：“孩子们的婚事怎么说？你家三个儿子吧？” “说起这就发愁。”婶子叹息摇头，“说亲不容易。老大又刚和离，带个孩子。” 以前愁吃喝，愁怎么活。 现在愁孩子的婚事，生怕他们讨不上媳妇。刘氏不好说什么，她的肚子一直不争气，还没动静。 婶子倒想让刘氏帮忙介绍，张好几回嘴都被婉拒。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太操心。”刘氏宽慰。这种事愁也没用，看缘分。 婶子叹气，没一点办法。 院外孩童嬉笑路过，不知愁滋味。对比下，更为无奈。 冬双回到家，先给孩子喂奶哄睡。儿子快两岁，由何央带去皇宫一边训练一边照看。 虽然春节大多数人放假，但何央他们不久后考核。唯有每天努力训练，放弃假期。 即使孩子睡了，她依旧背上做晚饭。等傍晚何央抱孩子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 假期结束前一天。 皇宫。 小野投影出画面。 【主人，有人侵入我朝领地。】 画面中，两个贵气俊朗的男子一人骑一头大象，悠哉悠哉前行。他们身后跟十来个人，看样子像属下。 大象……非常眼熟。朱青鸿想起刚来此方世界遇见的赵少爷。 这队人马和他有关？ 过去那么久才来找人，可见并不用心。有必要查探一番。 朱青鸿传令苏蕊，与她一同会会这群人。出发前，两人特意挑素净的衣裙换上。 “能在野外自信行走的人，定有所依仗。”朱青鸿难得穿一身白，搭上红色披帛，“尽量示弱，让他们放下戒心。隐瞒身份，探寻情报。他们靠近陵希郡，通知高忱演出戏。” “好的，姐姐。”有机甲后，他们可随时通话。 苏蕊让高忱和映采回去待命。 “走。”朱青鸿召出飞车。 两人坐上去，飞上天空。看到那队人的身影，她们落下地面。 今日苏蕊穿一身蓝纱裙，娇俏可人。朱青鸿白衣配一抹红，清丽脱俗。 四下打量，不远处有座凉亭。 朱青鸿与苏蕊走过去，扮成途经此地歇脚的姐妹。 那群人越来越近，在通道前停下。大象背上的两名男子年岁相当，眉宇间相似，应是兄弟。 年轻男子年十九，名唤赵以阳。他微微皱眉：“防护罩？此处有祭司？” 另一名男子年二十，名赵以岚。 他抬手，后方两人上前，接近防护屏障试探。 眼看人越走越近，朱青鸿走出凉亭微笑道：“几位公子，防护并无危害。” 苏蕊浅笑嫣嫣：“是啊。防护乃我国祭司为保护百姓所建，专挡妖魔。” 突然出现的两名女子，让他们戒备。赵以岚沉默。 赵以阳拱手：“见过两位姑娘。” 朱青鸿掩唇轻笑：“不敢当。我们姐妹刚巧路过，在此歇息而已。” “两位公子只管进来。”苏蕊俏皮眨眨眼，“外面妖魔肆虐。防护里更安全。” 赵以阳看向赵以岚，无声询问。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他们跃下象背，走向防护。属下退开，让出道路。兄弟俩没直接进防护，而是站在外面好一番打量。 朱青鸿温婉福身：“青鸿见过两位公子。公子敢在野外行走，不敢进来么？” “姐姐，何必勉强。”苏蕊不悦嘟嘴，“不进来便走远些。少沾防护的光。” 大象鼻子扬起，一阵铃声传来。 朱青鸿感受到一股音波，似有驱赶妖魔之功效。 难怪，他们敢在野外行走。此方世界的动物并未完全变成妖魔。 养在城里的马匹毫无异样，见过两次的大象看起来也正常。 小野立刻对大象进行数据分析，发现体内有微量矿物质。 体内矿物质的含量，决定妖魔能力的大小。微量构不成变异条件，最多直觉更加敏感。 是否可以假设。造成动物变异成妖魔的是一座矿。 矿物质往外飞散，越远对动物的影响越低。野外妖魔皆不入流，反观妖魔之林……林子里定有增强妖魔力量的东西。 可惜现在她的战斗力并未完全恢复，不宜和妖魔之林对上。先记着。 “蕊儿，不得无礼。”朱青鸿含笑道，“舍妹顽劣，还望两位公子莫要见怪。” 赵以岚沉思片刻，迈步走进防护。其他人大惊，发现没事后松一口气。 “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儿？”赵以阳也走进防护，“距此最近之地是……” “陵希郡。”朱青鸿侧身请，“公子不妨进亭中暂歇。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赵以岚先行，赵以阳跟上。更有四五个属下随行，守在亭子外。 他们进亭子坐在檐下，被石台上的宝珠吸引。 赵以阳好奇问：“此乃何物？” 苏蕊一脸骄傲：“这都不知道。此为宝珠。我朝祭司将力量存入其中，放置此处能展开防护一个月。到时间只需派人更换，便可一直抵挡妖魔。看来你们也没什么见识嘛。” “蕊儿。”朱青鸿无奈微笑，“陵希郡、晧城、天崇城已被陛下统一，建国云鸿王朝。” 赵以岚看向朱青鸿，神色不明。 赵以阳大吃一惊：“敢问陛下姓名，我们好拜访。” “想见陛下，你们不够格。”苏蕊负手一笑，“若是见陵希郡的太守，我们倒有法子。” “家父与太守有点交情。”朱青鸿话题一转，“不知两位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赵以阳叹息：“七弟久未归家。祖母惦念，特派我们兄弟二人来寻。不知你们见过没有？七弟与我们骑着同样的大象。小心些，应当不会被妖魔发现。还带了些仆人。” 朱青鸿摇摇头，眼眸幽深：“没见过。公子七弟如此特别，见过我一定有印象。” “大象能避开妖魔？诓我们的吧？”苏蕊垫脚望向大象，“看着没什么特别。” “光看当然看不出来。此象名为感知象。”赵以阳走到苏蕊身边解释，“妖魔爆发后，有一些动物并未异化。他们觉醒不一样的能力。稍加驯养，便能为我们所用。” “这么说，你们家专门驯养此类动物？”苏蕊双眼亮晶晶，“我能骑一骑吗？” “蕊儿。”朱青鸿过去拉开她，“再胡闹，等回去我便禀明父亲。让你早日出嫁。” 苏蕊吐吐舌头，退至一旁。 朱青鸿向赵以阳行礼：“舍妹胡闹，公子别见怪。” “不是什么大事。”赵以阳颇有些不好意思，“若她真欢喜，可以上去骑。” “真的？”苏蕊蹦出来，见他点头忙拉人往外走，“你快带我去。” 朱青鸿想拦已来不及。 她叹息，朝赵以岚抱歉道：“舍妹实在被家父宠坏了。” “无妨。”赵以岚起身走到她身边，“感知象并无攻击性。令妹不会有事。” 浅浅一笑，朱青鸿没说什么。 防护外。赵以阳被拉到感知象旁。苏蕊一双眼无声催促。 他跃上象背，伸出手。苏蕊尴尬站在原地：“太高了，我上不去。” 赵以阳吩咐几个属下。 他们拖住苏蕊的脚往上举。苏蕊惊呼一声，慌忙抓住赵以阳的手。 稳稳坐上象背，她眼睛一亮：“倒是宽敞。比骑马舒服。我喜欢。能送我一只吗？” “抱歉。感知象数量有限。”赵以阳驱动大象走几圈。 苏蕊不受控制往后倒。 不经意温香软玉满怀，赵以阳身体僵住。他轻咳一声：“敢问姑娘芳龄。” “十六，快十七了。”苏蕊高兴朝朱青鸿挥手，“年前父亲说好一门亲，择日完婚。” 赵以阳眉头微皱。 苏蕊回头笑颜如花：“我相信他会对我极好。我最喜欢他了。” “是么。恭喜姑娘。”赵以阳神色淡淡。苏蕊唇角弧度上扬，世上没有那个他。 地面上浮现一道黑影，速度极快接近。朱青鸿眼睛瞄见，不动声色。 正好测测感知象的能力。 象鼻高扬，铃铛作响。 属下们四望。 “不好，妖魔来袭！” ------------ 四十五、逢场作戏 “列阵！”赵以阳镇定大喊。下属们抽出佩刀，迅速警惕守卫在大象周围。 感知象仰头发出叫声，伴随脖间铃铛的声音震荡四方。 半空中的飞行妖魔受到无形冲击，翅膀扭曲，动作不听使唤。赵以岚飞奔出防护，几个起落跃上象背抽出剑。 他提剑飞身袭击，一剑斩杀空中妖魔。赵以岚回身下令：“立刻休整，进防护。” “是。”属下们听命。 赵以阳一跃而下，伸手抱苏蕊下去。他们连人带象一道进防护。 一群人刚进防护不久，黑压压一片飞行妖魔降临。它们飞扑向妖魔尸体，瞬间蚕食干净。 见到人，妖魔群猛冲向防护。无声无息，防护稳稳当当。妖魔群接二连三发动攻击，叫声尖利刺耳。 赵以岚等人严阵以待，紧盯妖魔群，担心防护被攻破。届时只能应战。 趁没人注意，苏蕊悄悄退至凉亭。她将手按在宝珠上，注入更多力量施加在防护上。 做好后，苏蕊走到朱青鸿身边点点头。朱青鸿小声吩咐，示意让高忱等人安排妥当。 苏蕊颔首，通过机甲聊天系统向高忱发讯息。对面收到，秒回消息。 妖魔群持续攻击防护，赵以岚一行人心提到嗓子眼。谁知下一刻，猛烈撞击的妖魔群炸裂。 防护表面闪过一圈又一圈白光，飘飘荡荡宛如水面涟漪。 一层接一层，反伤妖魔群。 一具具妖魔尸体掉落，铺了一地。他们震惊望防护，看见其上的白光渐渐淡去。 “不用紧张。”苏蕊解释，“我国祭司神通广大。妖魔攻击越猛，遭受的反噬越大。” 朱青鸿眼角瞄她。 一本正经夸自己，居然好意思。 苏蕊挑眉俏皮一笑，相当骄傲。 “如此厉害的祭司，真想见识一番。”赵以阳转身，“此地不宜久留。” “陵希郡不远。两位公子可愿前往一叙？”苏蕊上前，笑眯眯望赵以阳。 美丽娇俏的脸近在眼前，赵以阳后退一步不自在道：“有劳姑娘带路。” “不妨事。公子远来是客。”苏蕊走开挽住朱青鸿的胳膊，“姐姐，我们先行。” 与赵以岚颔首招呼后，朱青鸿携苏蕊在前带路。 赵以岚带人牵住感知象跟随。 虽说离陵希郡不远，也有一日的路程。见她们走累了，赵以阳邀请二人坐上象背。 夜晚光亮有限，只能在外将就一晚。次日，一群人行至茶摊，歇歇脚吃点东西。 赵以阳叫来店小二询问：“进城可需什么凭证？欢迎外来的商人吗？” 店小二笑呵呵道：“自然欢迎。几位客人远道而来，在城门口登记即可。” “登记？”赵以阳放下一锭金子道，“进城需要注意什么？还望你慷慨解惑。” “公子客气。”店小二麻利收起金子，“进城时登记，进城后找到住所到衙门报备行程。遵守城中律法，莫惹是生非。看公子和气，想来不是爱闯祸的人。祝公子一路顺风。” 赵以阳抬手。店小二利索退下。 苏蕊掩唇偷笑：“公子何必舍近求远，询问旁人。” “蕊儿，赵公子行事稳妥，并无不可。”朱青鸿抱歉颔首，“公子见谅。” 苏蕊不服气撇头看别处。 赵以阳忙打圆场：“原想两位姑娘累了，多休息休息。此等小事，怎敢劳烦你们。苏姑娘脾性率真，有什么说什么。是在下没考虑周全，不怪她。” “就是。姐姐你怎么老帮他们说话。”苏蕊抱住朱青鸿的胳膊撒娇，“蕊儿不依。” “姐姐错了。”朱青鸿摸摸她的头，“姐姐跟你道歉。蕊儿原谅姐姐好不好？” “嗯。”苏蕊开心一笑，“姐姐对我最好了。我才不舍得生姐姐的气呢。” 见姐妹俩感情好，赵以阳松口气。歇息过后，他们进城。 赵以岚等人一一在城门口登记，一份纸质登记表，一份由博士帽机器人扫描。机器扫描完毕，吐出进城令牌，一人一块。 “令牌保管好。出城时回收。”苏蕊神秘一笑，“有令牌你们是客人。没令牌便属非法入侵。按照我朝律法，轻则关押，重则斩首。小心你们有来无去，埋骨他乡。” “别听她危言耸听，吓唬你们的。”朱青鸿无奈道，“弄丢去衙门补发便行。” 见他们有被吓到，苏蕊觉得好笑。她眉目弯弯：“两位公子打算住哪？” 赵以阳想想：“寻个客栈。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找落脚地。” “不如，住我家如何？”苏蕊发出邀请，“感谢你们路上对我们姐妹的照顾。” 一愣，赵以阳有些犹豫：“不好吧？两位姑娘也帮了我们，实在不用记挂在心。” “就这么说定了。”苏蕊高兴指向前方，“我家宅子在那边，你们快跟上。” 人已往前走，赵以阳根本没机会说话。赵以岚瞥一眼：“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两人走在前头。朱青鸿小声道：“我们两个女子独身在外，到底不妥。” “我会适当展现些武力。”苏蕊唇角上扬，“不至于弱不禁风，但也强不到哪去。” “你自己看着办。”朱青鸿拢拢披帛，“尽量多套一些情报。诸如感知象那类动物，他们定有不少。徐徐图之，先当做谈生意。有付出，才会有更大回报。” “明白。”苏蕊停在一座宅子前。 匾额上书写“苏府”二字，几进的院子规模不小。 苏蕊回头招呼：“我家到了，你们快来。爹，娘，我们回来了。” 门房立即迎上来行礼：“恭迎两位姑娘回府。老爷夫人听闻你们近日回，一直等着。” 挽着朱青鸿，苏蕊笑容满面进府。 门房躬身请赵以岚等人进府，管家特来迎客。 府中正厅。 捻胡须的老爷和慈爱的夫人高兴不已。夫人打量苏蕊：“我的儿，可算回了。” “娘，我和姐姐安好，不用挂心。”苏蕊见赵以岚一行人进来，忙介绍，“他们是我们路上遇见的。一路上对我们很是照顾。爹爹，他们想拜见太守大人，你想想办法嘛。” 赵以岚和赵以阳向两位长辈行礼。老爷吹胡子瞪眼：“太守大人是想见就能见的？” “爹，你帮帮他们嘛。”苏蕊抓住老爷的手臂摇晃，“舅舅疼我，会答应的。” “瞅瞅，瞅瞅，都被你宠坏了。”老爷没好气道，“你舅舅最近忙得很。” “什么忙得很啊。”高忱携一众人进来，“听闻蕊儿回来了，我特意赶来看看。” 朱青鸿退至一旁，脸上始终挂着淡笑。赵以岚和赵以阳没想到太守如此年轻。 苏蕊忙把高忱拉到赵家兄弟面前：“舅舅，他们是赵公子。对我有恩。” “好好好。”高忱和蔼笑笑，“就知道跟舅舅撒娇，也不看看谁跟着一起来了？你俩婚事早定，择日完婚才是正理。严觅，你不一直念叨蕊儿几时回来？还不过来见见。” 严觅倒抽一口凉气。他只知道演出戏，不知道演这种戏码。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严觅微笑上前，含情脉脉：“蕊儿，你终于回来了。我时时刻刻念着你。” 苏蕊眼神扫过去，严觅反射性打冷颤。她笑眯眯勾住他的手臂：“觅哥哥，我也想你。” 全身僵硬，严觅皮笑肉不笑。等事情结束，统领真的不会杀他灭口吗？ 赵以阳神色不悦，盯着严觅和苏蕊的眼神深沉无比。赵以岚瞥他一眼。赵以阳立刻敛去情绪，垂眸不看。 朱青鸿注意到二人的眉眼官司，遇事做决定的是兄长啊。 老爷笑呵呵开口：“太守大人亲临，有失远迎。快上座。来人，上茶。” 高忱就座。 朱青鸿福身行礼：“二叔，青鸿身体有些不适。想先下去休息。” “没事吧？”夫人关切道，“可怜见的。蕊儿，还不带你堂姐去休息。” “姐姐，我们走吧。”苏蕊开心拉住朱青鸿。严觅恭敬行一礼，追着姐妹俩出去。 行至廊下，苏蕊瞄向严觅：“考核胜出，没辜负我的厚望。另一人是九稀？” 严觅退后一步弯腰拱手：“是。映采姑娘、白大人、我哥他们都来了。” 苏蕊点点头：“告诉白世奉和你哥。找机会制造偶遇，和这群人接触接触。打探出他们对什么感兴趣，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先达成交易，与他们城池建立联系。” 朱青鸿看看严觅，微笑打趣道：“严觅，做蕊儿的未婚夫婿什么感觉？” “臣惶恐。”严觅大惊失色，“不敢对苏统领有非分之想。臣只为完成任务。” “不敢？”苏蕊逼近一步，“我如此可怕？当初自信找我对决的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严觅咽咽口水。 他错了，他真的不敢。 尤其见识过苏统领执行阉刑后，没几个男人敢。美人虽美，但要命根子。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不见卫轩玉大人避之不及吗？吓的。 “若他们对城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朱青鸿伸手拍拍严觅的肩，“带他们去田地里看看。城外的水稻应当长得正好，谁看不眼馋？民以食为天，相信他们会动心的。” “是。”严觅头垂得更低。陛下组建机甲军队，果然有大动作。 大战，要来了。 ------------ 四十六、棋高一着 正厅。 高忱望向赵家兄弟：“两位公子不辞辛苦来我陵希郡。所为何事？” 赵以阳抱拳道：“七弟久未归家。祖母甚为惦念，特命我和兄长搜寻。生见人，死见尸。在下这里有舍弟的画像，太守若能帮忙寻找，感激不尽。” 属下呈上画像。 赵以阳接过，恭恭敬敬捧上前。高忱拿起画像展开，看一眼便收起。 “我朝建国以来，未见过此人。”他将画像放在案几上，未曾在意，“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影无踪。无外乎路上出事，或是你们找错地方。” 赵以岚见高忱对此事不上心，知道问不出什么。 赵以阳一笑：“总得找一找。” “两位公子执意，本太守亦非不通情理之人。”高忱大方道，“许你们随意走动。” 兄弟俩拱手。 赵以阳进退有度：“多谢太守大人。我等感激，定循规蹈矩。” “甚好甚好。”高忱大笑，“本太守尚有公务在身，不宜久待。你们好好招待客人。” “是。”老爷和夫人行礼。 高忱满意点点头，带人离开。老爷与夫人恭送。而后唤来管家收拾客房。 赵家两兄弟随管家去后院，在凉亭处看见朱青鸿三人。 管家躬身退下。 兄弟俩走过去。赵以阳眼神落在苏蕊身上：“多谢苏姑娘。” 亭中石凳只有三个。严觅不可能让朱青鸿和苏蕊起来，除非皮痒了。 礼貌站起，严觅走开背靠柱子站立。一个凳子，兄弟两个谁也不好坐，只能站着。 苏蕊正吃糕点：“舅舅是太守。他答应帮忙，应当很快会有消息。你若真想谢我，明日一起去酒楼畅饮如何？听闻楼中酿出一种好酒，适合女子喝。我早想去尝尝。” 朱青鸿从袖中拿出手帕擦擦唇角：“我便不去了。舟车劳顿，身子不爽。” “姐姐不去？好可惜呀。”苏蕊转头笑眯眯瞧严觅，“觅哥哥去吗？” “去，当然去。”严觅立刻站直。别说酒楼，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去。 “我们初来乍到，正好熟悉熟悉环境。”赵以岚拍拍赵以阳的肩，“有劳姑娘。” 赵以阳不情不愿颔首。 苏蕊笑得眯起眼睛：“今日好生休息。我们明日见。” “好。”赵以阳爽朗一笑，同兄长离去。朱青鸿翻手拿出一盘葡萄，放在桌上扯一颗吃。 看见葡萄，严觅眼睛一亮。 他当即坐回去，先吃一颗再说。 甜，真甜，好吃！ 苏蕊慢条斯理剥葡萄皮：“我可没打算欺骗感情。是他自个自作多情。” “看得出来。”朱青鸿唇角轻扬，“一见钟情。男人嘛，一眼相中花容月貌。” 严觅咀嚼的动作一顿。 他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尽量缩起脖子降低存在感。 “姐姐也要当心。”苏蕊将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那个赵以岚不是省油的灯。” 朱青鸿瞟向兄弟俩离开的地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拭目以待。” 一城人做戏，真真假假。他们想分辨，谈何容易。她，才是执棋人。 翌日。 苏蕊在严觅搀扶下坐上马车。赵家兄弟、严觅骑马跟在车旁出发去酒楼。 酒楼高三层，门前挂长长的灯笼。店小二满脸笑在门口迎客。 楼中座无虚席，生意极好。马车停下，严觅下马扶苏蕊。一行人进酒楼。店小二迎上去，将他们带往二楼。 刚上二楼，一群人正准备离开。 严觅率先行礼：“白大人，二哥。” 白世奉和严缜打头，后面跟着几位官员。白世奉笑笑：“倒是巧，撞见你们。” “二哥，白大人。”苏蕊简单介绍，“他们是赵公子。陪我来喝酒的。” “我们尚有要事，你们好好喝。”严缜叫来店小二，“他们的费用记在我账上。” 店小二忙不迭称是。 未再多话，严缜和白世奉带人下楼远去。苏蕊松一口气。 她立马进包间：“吓死我了。还以为二哥又要训我们呢。没想到竟然请客。” 进了包间，严觅点菜叫酒水。 赵家兄弟坐下。赵以阳好奇问：“他们是朝中官员？” “对。”苏蕊倒茶，“白世奉白大人，飔城城主，我朝吏部侍郎。另一位是觅哥哥的二哥，我朝工部侍郎。他们一同来此处，可见这家的酒有多好。等上来，你们好好尝尝。” 赵以阳和赵以岚不动声色对视一眼。苏蕊含笑，装作没看见。 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楼中，众人欢畅饮酒。 酒楼对面的茶楼。白世奉和严缜走进包间：“参加陛下。” 朱青鸿着青裙，发上插梨花样式的步摇。她放下茶杯：“他们必打探你们的行踪。” 白世奉和严缜认真听训。 映采在旁优雅点茶。 高忱恭敬禀告：“行至酒楼，赵家兄弟虽扫过打铁铺、布匹店，皆未多关注。唯粮食店吸引他们目光，还曾耐心询问。” 果然是粮食吗。朱青鸿笑道：“严缜，耕地那边建水车，你好好督促。” “是。”严缜回话。 建水车是真，为更好灌溉农田。引赵家兄弟关注也是真，有筹码才好进行交易。然偶遇为假，一切只是计划。一环扣一环的圈套，谁能看透？ 离开酒楼后，赵家兄弟果然命人打探白世奉和严缜的动向。 得知耕地所在。 颗颗饱满的谷物，从未见过的蔬菜。兄弟俩很难不心动。 他们悄悄前往耕地查看。 远远望去，绿油油的水稻一片连一片。挂着稻谷的穗子压弯了脑袋。 菜园子里还有鲜嫩的黄瓜，红润的番茄，玉般的白菜……四周虽有少许士兵值守，却并不禁止百姓靠近。 相反，不少百姓吃饱喝足后喜欢溜达过来。看硕果累累，心里分外踏实。 老远见严缜等人忙碌。 建造水车，灌溉农田，产量…… 赵家兄弟互相看看，悄然离去。 粮食乃一城根本。 他们回到屋中，关上门。赵以阳急切道：“此城并不主产粮食。” 不主产粮食，产量已然很可观。传闻中主农业的天崇城是何种模样？ 赵以岚屈指在桌上敲：“七弟一定在附近出现过。感知象之间的联系不可能错。” 缓缓坐下，赵以阳皱眉：“太守说并未见过他。若是谎言，七弟凶多吉少。若非谎言，恐也不容乐观。他被祖母宠得无法无天，学什么奴隶商人到处卖奴隶。能赚几个子。” “谁让七弟跟祖父长得最像。”赵以岚拧眉，“祖母自然喜爱，纵着他。” “祖母让我们分散找。明明感知象指示七弟来过这边。”赵以阳一锤桌面，“大哥偏说存在万一。个个人精，先下手去别处找。让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到来此处。” “七弟离开已一年多，不管找不找到，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赵以岚倒上两杯茶，“我认为，七弟连同随行的人都没了。我们这趟回去想脱身，唯有献上重要的东西。” 捏住茶杯，赵以阳抬眸：“粮食。多不胜数的粮食。方可解回去后我们的困局。” “没错。”赵以岚放下茶杯，“太守的态度你我早已见识。直接拜访白大人和严大人，他们不一定理会。四弟，我知你心意。但我们没得选。苏姑娘能助我们成大事。” 赵以阳沉默，喝下去的茶此时泛出苦萦绕舌尖。 他握紧杯子：“我不想伤害她。” “城中士兵不多，未见兵营。”赵以岚眼眸深邃，“张开防护的祭司或许很强，但一人难抵千军。祖母一直在招兵买马，若知道有这么个粮食充足的地方。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灭……”赵以阳垂眸，恍若看见苏蕊悲戚消散的模样。 灭国后，一介女子如何生存？ “当然，我们打探到的消息不可尽信。”赵以岚添茶，“你先与苏姑娘交好，达成交易。回去后想办法拖住祖母，让她将收拢云鸿王朝一事交由我们处理。成为属国也是一条路。” 属国……他们的粮仓。 赵以阳抬眸：“三哥，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吗？” 赵以岚点头：“祖母什么性子你很清楚。奴隶商人一趟趟来，送的人口一次比一次多。战争即将打响。董家和吕家答应联合，必是应对外敌。那个与我们相望的友霜国。” 兄弟俩乃迎灵国赵家人。迎灵国没有皇帝，三大世家共同治理。 赵家、董家、吕家平起平坐。 互相制衡，互相看不顺眼。几年来，与迎灵国相望的友霜国虎视眈眈。 两国曾有过交易，你买我的兽，我买你的特产。 互相合作，共同抵御妖魔。 后来爆发冲突，两国决裂。撕毁交易契约，一年到头战争不断。 双方越打仇结的越深，决定死磕到底。不是你吞并我，就是我吞并你，没第三条路走。其中有类人很特殊。 奴隶商人。 他们和气做两国的生意。 毕竟打仗需要人。两国买奴隶，拉上战场当炮灰。本国人伤亡极少，根本不痛不痒。奴隶商人游走两方，适当递出情报刺激两国继续交战。 或许双方早看出奴隶商人的意图。可事已至此，他们无法停止。 一方停下，只会被另一方攻打、吞并。哪怕硬撑，双方也得撑。 不能停止战争。 ------------ 四十七、欺瞒哄骗 监控画面放出赵家兄弟的对话，大伙心情复杂观看。行动轨迹被陛下算计，密谋也被他们听的明明白白。 严觅等人不禁同情赵家两兄弟，自以为聪明，结果遭人摆布。 朱青鸿沉默片刻，联系方又安。 对面很快接通，方又安垂头行礼：“陛下。” 发送一份地图过去，朱青鸿命令道：“带人去友霜国。人选你自己挑。” “是，陛下。”方又安领命挂断。 队伍贵精不贵多，他挑几个得力的属下便可。 “既然他们有意达成交易，我们没有不推一把的道理。”朱青鸿勾唇，“好好演一场吧。” 众人躬身施礼，脸上扬起玩味的笑。将计就计，演技这块他们分分钟拿捏。 为达成目的。 赵家兄弟分头行动。赵以阳找上苏蕊：“在下想请苏姑娘帮个小忙。” “什么忙呀，说来听听。”彼时苏蕊在亭中与严觅闲谈，桌上放几盘点心。 看看严觅，赵以阳有些为难：“严公子可否暂避？我与苏姑娘有话说。” “说呗。没让你不说。”严觅屁股仿佛生了根，愣是不挪一下。 “这……”眼眸祈求，赵以阳望向苏蕊，“苏姑娘，事关重大。在下想单独说。” “觅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苏蕊一笑，“没事。你尽管说。” 赵以阳眼中闪过不悦，无奈道：“好吧。在下观城中粮食富余，想交易。” “粮食人人可买。你去铺子买吧。”苏蕊咬一口点心，喜滋滋吃着。 “若只需少量粮食，在下不会找苏姑娘帮忙。”赵以阳解释，“我国粮食短缺，若能与贵国达成交易，对双方皆好。我知道此事苏姑娘做不得主。想请姑娘帮忙牵个线。” “原来你想找舅舅啊。”苏蕊一口答应，“这有什么，包在我身上。” “多谢。”赵以阳起身深深一拜，“在下等候姑娘佳音。事成后必有重谢。” 说完，他看一眼严觅离开。 苏蕊慢悠悠咬糕点：“你说男人的爱有几分真？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依旧毫不犹豫实行计划。若我纯真善良，国破家亡便是他给我的下场。” 严觅怂如鹌鹑，不敢接话。 身为男人，不管说什么都会惹统领不悦，不如闭嘴装死。 “待我一无所有，他是不是还会自我感动？认为对我很好？”苏蕊放下点心扬起冷笑，“毕竟我只是国破家亡，不是吗。到时，他是否还会施舍般说爱我，会娶我？” 继续闭嘴，严觅全身绷紧一动不敢动。统领，千万别冲动，他只是弱小又无助的属下。 “统领此言差矣。”映采微笑走进亭子，熟练为苏蕊捏肩，“虽说天下男儿皆薄幸，但我认为千万人中定会出现个一片赤诚的男子。心爱之人，一个已足够。” “你怎么来了？”苏蕊温柔笑道，“怎么？听你所言，有心上人了？” 映采瞄严觅一眼。 严觅当即醒觉，感激抱拳，而后火速离开。苏蕊神色淡淡，未说什么。 “公主，”映采轻轻揉捏苏蕊的肩，“映采自小在你身边服侍。无论时局如何变，你都是我的公主。我来伺候你天经地义。只望公主平安喜乐，得一知心人，白头偕老。” 愿望虽好，不太现实。 苏蕊经历大劫，对男人只有厌恶。外表光风霁月，内里龌龊腐烂。 除了姐姐，她没法爱任何人。姐姐救她，她陪伴姐姐终生，合情合理。 “映采，待你出嫁之时，我定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苏蕊握住映采的手，“你要幸福。” 代替她体会婚姻的幸福。 苏蕊垂眸，情爱缥缈，人心易变。她根本相信不了…… 映采无声叹口气。 即使走出当初的困境，心却回不到纯粹的曾经。公主受苦了。 苏蕊抬头，天高任鸟飞。 凉亭里，她与映采闲话家常。那些惆怅烦闷，不提也罢。 另一边，赵以岚寻到朱青鸿的院子。丫鬟仆人屏退，他开门见山：“姑娘可想自由？” 喝茶的手一顿，朱青鸿抬眸：“赵公子何意？青鸿不明白。” “姑娘父母双亡，借住在苏府仰人鼻息。”赵以岚自以为观察细致，“太守大人来时，只关心苏姑娘。老爷和夫人不少你吃穿，却甚少关心。姑娘愿意一直寄人篱下？” 在他心中，是这样一个剧本。 朱青鸿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 他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高忱漠视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表现。 老爷和夫人心生畏惧，唯恐说错做错，自然拘谨。 他们对她的敬畏，在赵以岚看来竟是漠不关心，甚至带点嫌弃。 也好，有助计划。 “公子此番前来，只为同我说这些？”朱青鸿淡笑，“我一介孤女，又能如何？” “姑娘若与在下合作。事成之后，自能摆脱困境。”赵以岚胸有成竹。苏姑娘的堂姐，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身不由己。明明比苏姑娘年长，婚事了无音讯。对比之下，何等悲哀。 朱青鸿拿起茶杯，缓缓拨动水面的茶沫：“合作什么？公子不妨直言。” “不瞒姑娘，我国粮食短缺。”赵以岚愁眉紧锁，一派悲天悯人，“在下预与贵国达成交易换取粮食。然，太守并不了解我国，必会派人探查。姑娘何不争取一番？” “公子想让我作为使臣前往你国？”朱青鸿垂眸，“我有什么好处？” “姑娘当上使臣，困境自解。”赵以岚直视朱青鸿，“你自己走到上面，旁人再不可轻视。被拿捏的婚事也有了另一种可能。姑娘难不成想继续拖下去，随意出嫁？” 按照赵以岚所思，她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妙。借住苏府，婚事由不得自己。 年岁小的堂妹先行出嫁，对他名声极其不好。朱青鸿手指摩挲杯沿，只可能低嫁。 当然，亦可能送给别人做妾，发挥最后的作用。典型的闺阁女子命运。 聪慧的女子定会抓住此次机会，借赵以岚的手摆脱困境。朱青鸿唇角弧度上扬，若她真是闺阁女子…… 抬眸看赵以岚，朱青鸿颔首：“赵公子不妨说说具体计划。” 若她真是闺阁女子，不知内情的状况下被利用，导致国破家亡。 该多绝望悔恨。 老爷和夫人在吃穿用度上从未苛待，她只是不得自由。 不甘，但从未怨恨。 却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真是悲凉的一生。朱青鸿眼眸沉静，所以还给他不过分吧？ 将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后果，还给自信利用、欺骗图谋的男人。 不过分吧？ “在下有办法请太守驾临，禀明交易一事。”赵以岚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精致的步摇，“届时姑娘自行发挥。赐封使臣，便可离开此地，自在逍遥。” 扫一眼盒里的步摇，朱青鸿实在看不上。商店里好看的首饰那么多，这个属实垃圾。 她伸出手盖上木盒收下：“为了自由，我必竭尽全力。公子慢走，不送了。” 赵以岚起身，一拜后转身离去。见人走远，朱青鸿将盒子丢在桌上。 机械手臂将其回收，分离、熔炼后重铸。朱青鸿眼神锐利：“算计我？你配吗？” 【主人，拿下迎灵国和友霜国。扩大王朝版图，填充各项资源。】 “正有此意。”朱青鸿愉悦笑了。看在他们送来资源的份上，留条狗命吧。 赵家兄弟分头哄骗朱青鸿和苏蕊后，又派人打探白世奉和严缜的行踪。 属下们分散出去，逛遍整座城。他们的行迹被百姓看在眼里，转头向士兵举报。士兵只跟随，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们买回各种蔬菜，口若悬河夸赞味道和产量。赵以岚和赵以阳听着，越发眼热。 “并未打探到祭司的消息。百姓们也不讨论当朝皇帝，所以无从探听。” “奇怪。按说祭司能力强大，皇帝功绩斐然。为何百姓从不讨论？” “应当被下过命令，不许议论。”赵以岚沉思，“太神秘。我们大概接触不到。” “不打紧。”赵以阳比较乐观，“若能说动太守答应，他自会向上报。不管皇帝或祭司见不见我们，通商的好机会岂能放过。现在，我们只等传来消息。” 赵以岚皱眉，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好像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细细想来，他理不出头绪。 与两位姑娘相识乃偶然，见到白大人和严大人亦偶遇…… 若这一切全是人为安排，背后那只手该是多么令人畏惧的存在。 算无遗策。 “三哥，想什么呢？”赵以阳问回神的赵以岚，“粮食我们能买到，种植方法毫无头绪。而且城中没有种子店。没种子，他们怎么种出这么多粮食？还是种子被管控？” “看来被管控着。”赵以岚甩掉荒唐的想法。 他不信世上有计谋如此厉害之人。 “我们光买粮食不行。”赵以阳担忧，“种子也该备一些。以防万一。” 赵以岚点头：“面见太守时提一提，看他如何回应。如若被拒，只能另谋出路。” 兄弟俩对视一眼，有了想法。 专司农业的官员必然懂，离开前抓一两个拷问威胁就是。 ------------ 四十八、赐封使臣 “姐姐，我去给他们点教训吧。”苏蕊眼眸冰冷望投影中的画面，不悦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朱青鸿吩咐高忱，“进行下一步。” “是。”高忱和映采领命退下。 朱青鸿连线方又安，他们已在去友霜国的路上。 关掉通话，她看向苏蕊。 苏蕊点头，即刻去找赵家兄弟。严觅陪同，装得一往情深。 “赵公子，我已告知舅舅。”苏蕊笑得纯真，“他很好说话，会答应的。” “多谢姑娘。”赵以阳得知消息，心情放松。苏蕊莞尔，挥手与严觅离开。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赵以阳皱眉。赵以岚轻拍他的肩：“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无论哪方面，赵以阳都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们本以为将被晾几天，没想到不久后太守驾临。 兄弟俩疑惑，如此迅速。 正厅。 高忱召见赵家兄弟，屏退众人。 他坐在主位瞥两人：“听闻你们想买粮食？” “是的，太守大人。”赵以阳抬头，自信而谈，“我国擅长训兽，感知象只是其一。与我国比邻而居的友霜国擅制作各种小道具。对野外生存有大作用，亦可交易。” “哦？”高忱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两国交战许久的事，倒是绝口不提。 赵以阳拍手。 一个仆人双手捧木案进来。 赵以阳掀开上面覆盖的红布，一一介绍：“感知铃，妖魔靠近一定范围自行响动。防护珠，随身携带，紧要关头张开防护。” 高忱起身，走过去仔细打量。从外面完全看不出特别，真有那般功效？ “加速佩，佩戴后提升速度。还有很多，太守大人可找人一一查验。”赵以阳拱手，“为表达诚意，我们愿将一头感知象留下。待两国交易达成，再以相同价值的兽换回。” 满意一笑，高忱命映采把案中的东西带下去检验。 若果真有奇效，大可收下。 比起直接买，他更想得知技术。晧城多匠人，有技术自能发扬光大。 陵希郡吃过亏，明白再好的买卖不如自己制造。何况如今他们有条件和能力。 接过木案，映采奉去给朱青鸿查探。小野扫描一番，发现物品中确实蕴含微小力量。 【主人，物品上包含的力量并非祭司赐予。而是提炼妖魔身体得来。】 “难怪力量微小。”朱青鸿将布盖回去，“能逆推出制作手法吗？” 这些东西对有力量的人来说鸡肋，于百姓而言必要时能保性命。 征战四方需要军队，除机甲军队外，普通人的军队必不可少。普通人佩戴上力量道具，性命多一道保障。 【可以，需要时间。此物来源友霜国，情报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而且木案上的东西皆由低级妖魔身体的某部分制作，效果低微。 他们可以猎杀力量更强的妖魔，制作出更好的道具。当然，需要繁琐的手法和更多时间。可，成果值得。 “答应他们。”朱青鸿下令，“此次出行，挑两位杰出的匠人带上。” “是。”映采躬身退下。 她将东西捧回正厅，禀报已察验完毕，他们所言属实。 高忱大笑一拍桌子：“好。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本太守答应与你们交易。” 双方签订临时契约。 陵希郡赠粮食、种子，赵家兄弟回赠感知象和力量道具。 以这份契约建立起信任关系，才好继续后面的交易。 赵以阳见高忱心情好，适时提议派遣使臣与他们一同归国。 高忱一口答应，晚上设宴招待客人。赵家兄弟松口气，第一步完成。 晚宴上。 高忱大声宣布赐封朱青鸿和严觅为使臣，出使迎灵国，促成两国交易。 苏蕊不高兴，闹着也要去。 高忱拿她没办法，允了。 苏蕊这才展露笑颜。 “你啊你，早去早回。”高忱一脸慈爱，“待归来，舅舅亲自为你们办喜事。” “舅舅。”苏蕊羞红了脸，与严觅含笑对望。严觅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挤出笑容。 赵以阳饮尽杯中酒，眼神晦暗不明。赵以岚微微举杯，庆贺朱青鸿达成所愿。 朱青鸿回敬，浅酌一口。谁为猎人，谁为猎物，尘埃落定时自然揭晓。 人手有限，赵家兄弟只能接手一车粮食，一车种子。 他们交换马匹，用来拉车。 明面上，使臣只十来个人。 由朱青鸿、严觅带队。苏蕊跟去玩。戴启遇领命随行。 实际白世奉、严缜一行十人远远跟在后面。他们皆身负携带机甲，可保自身无虞。 使臣出城当天。 老爷和夫人依依不舍在城门口相送。苏蕊宽慰，朱青鸿拜别，上演一出亲情戏码。队伍启程后，由朱青鸿和苏蕊坐感知象，其余人步行。 属下赶车，走累了上车歇歇。 一路上，严觅关怀备至，完全不给赵以阳靠近的机会。 苏蕊骄里娇气靠在严觅肩头撒娇：“还有多久到啊？一点儿也不好玩，闷死了。” “很快，很快就到。”严觅身体僵硬。他嘴上说温柔深情的话，心里别提多紧张。 乖乖，顶头上司靠在自己身上。 还是一言不合断人子孙根的人物。不紧张才怪。 朱青鸿看出严觅的窘迫，掩唇轻笑。赶路的日子，赵以岚有意无意接近，似乎想博取她的好感。 朱青鸿置若罔闻，始终有礼疏离。队伍走走停停，原本七天的路程，走了半个月。 另一边，朱青鸿等人尚在赶路之际。方又安已带人到达友霜国，一行七人分散。 卫伯峻和卫婉结伴进城。 九稀、袁万峥、何央、凌烽各自行动，在一家客栈碰头。 友霜国随处可见奴隶商人的身影。他们趾高气扬招摇过市，身后打手牵着好些被锁链捆住手脚的人。 他们是奴隶，瘦骨嶙峋，衣不蔽体，伤痕累累。他们活得麻木，绝望。 友霜国进城盘查并不严。 九稀等人或半路与奴隶商人扯上关系进城，或独自进城。 方又安不急于进城，在暗处观察许久。他乃奴隶出身，看到那些被锁链拉扯的人想到自己。 方又安等好几天，等来一个机会。一个奴隶商人的队伍，在前来友霜国的路上遭遇袭击。 从地底钻出庞然大物，奴隶商人佩戴的那些小道具根本没用。方又安飞在半空，瞧见妖魔咆哮肆虐。 奴隶商人、打手们哭爹喊娘，推奴隶去送死，好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机甲褪去，方又安持枪一跃而下。他与妖魔战成一团，枪枪刺向要害。 妖魔不敌欲逃，为时已晚。 庞大的身躯豁然倒下，掀起浓浓灰尘。方又安转身就走。 奴隶商人回过神，小跑着追上去：“壮士，壮士等一等。” 停下脚步，方又安回头。 年轻俊朗，实力超群。奴隶商人扬起笑脸：“敢问壮士姓名。” “我只是路过，无意救你们。”方又安态度高傲，“你更不配知道我的名姓。” “是是是。壮士说的是。”奴隶商人点头哈腰，“不瞒壮士，我们此去友霜国。只要壮士肯护送我们抵达，报酬好说。在下姓王，壮士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给你安排。” “金子。”方又安斩钉截铁道，“送你们到友霜国，我要一箱金子。” “没问题。”王商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壮士请。壮士一表人才，实力不凡……” 方又安懒得听他拍马屁：“闭嘴！不想死就安静些。到地方，我们银货两讫。” “好好，我多嘴，我该打。”王商人笑呵呵自打嘴巴，“壮士请。” 成功混入队伍，方又安一派高冷。夜晚降临，打手们在周边放下防护珠，支起帐篷。 方又安一人占一个帐篷，其他人只能挤一挤。 奴隶不配睡帐篷，蜷缩在地上。 妖魔突袭，让王商人损失不少奴隶。但遇见力量强大的壮士，他精明打起算盘。 帐篷里。 方又安向朱青鸿禀报任务进程。友霜国确实出产力量道具，但技术粗糙。 经过这段时间打听，原来曾有一队来自远方的人到友霜国。 他们带着技术而来，久居于此。 “九稀他们打探到的消息。这些道具的核心技术有瑕疵，无法做出蕴含更大力量的成品。”方又安双手抱抢，一五一十回禀，“传下技术的人来自更远更大的国家。乃祭司之国。” “祭司之国？”朱青鸿来了兴趣，“莫非此国皆由祭司组成？” “差不多。”方又安郑重点头，“此国九成人为祭司。剩下一成不是祭司，也能做出力量道具。那样一个国家，可想而知妖魔不敢侵扰。带技术到友霜国的人，应当是被流放的。” 在祭司之国犯错，被逐出国家流放。辗转到达友霜国，就此住下。 逻辑很通。 “还有一个传闻。”方又安微微皱眉，“祭司之国最强大的祭司，力量堪比特殊类天灾级妖魔。如此强大的人，祭司之国有五个。国中发生过内乱，后来情况不得而知。” 力量相近的人，要么互相制衡，要么互相厮杀。 朱青鸿点头：“继续探听情报。” “是。”方又安沉思片刻问，“陛下。我国人手不足，那些奴隶……” ------------ 四十九、赵氏家族 “我国需要人口。”朱青鸿红唇微勾，“越多越好。” “谢陛下。”方又安眼神明亮火热。他相信终有一日，世上再无一人是奴隶。 通话结束，方又安握紧银枪。 奴隶商人来自专门出产奴隶的国家，若能一锅端…… “壮士，睡了吗？”狗腿的打手一脸谄媚在帐篷外轻喊，“老爷让小的来送东西。” “进来吧。”方又安抱枪随意而坐，直视门口。打手脸上堆笑掀开帘子，牵进几个奴隶。 五个骨瘦如柴，被锁链捆绑手脚的少女被拉扯进帐篷。 她们面无表情，早已麻木。 “长夜漫漫，老爷命小的送来几个解闷的。”打手眉眼猥琐，“随便壮士玩。” 方又安拧眉无言。 打手自以为识趣，点头哈腰退出帐篷。男人嘛，爱好都一样。 女奴们看起来年岁不大，至多十四五岁，最小的十二岁。 她们安安静静站着，等待后续。 站起身，方又安枪出如龙。 女奴们瞪大眼睛一惊，心神尚未定锁链已碎裂断开。 沉重的铁链脱落，竟如此轻松。从未感觉过的轻松，让她们不知所措。 “既然你们被送给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人。”方又安点击面板，自动生成名字，“从今以后你们有名字，友菱、听风、雅南、雁灵、天凝。你们只需听我号令，不问其他。” 名字……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却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 她们看着方又安，心似有归处。若是他，若跟着他…… 方又安指摆在一旁没动过的食物：“分着吃了，然后自己找地方休息。不许打扰我。” 食物……她们咽咽口水，扑上去直往嘴里塞。吃着吃着泪流满面，险些噎着也努力咽下去。 方又安盘腿坐在铺好的床上，抱枪闭目养神。他的精神连接机甲系统，加强训练。 女奴们吃完食物，后知后觉害羞，偷偷瞄方又安。却见他闭着眼睛，不禁松口气。 友菱年岁最长，示意大家噤声。 她们规规矩矩站在角落，直到撑不住才互相依靠睡过去。 天光大亮，方又安睁开眼睛。 首先联系九稀等人，询问最新消息。一番交流后，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想法。 友霜国对外重金招勇士，明显将有大动作。九稀一行人打算混进去。 卫伯峻和卫婉刚进城，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官员的儿子。如今被奉为上宾。 “陛下一行已在去迎灵国的路上，你们抓紧。”方又安眼眸认真，“尽快掌握友霜国的话语权。我国人口不足，陛下下令征集人口，越多越好。谁有奴隶之国的情报？” “我知道点。”九稀发言，“离友霜国半月的路程，几座城形成的国家。对外称奴隶之国，实际只是奴隶国的一个分支。真正的奴隶国远比我们想象的牵扯更广。” “分支也好，主国也罢，想办法拿下。”方又安直接下令，“允许你们先斩后奏。” 卫伯峻大笑：“以前觉得妖魔又多又强。有武器盒后那些妖魔根本不够看。奴隶之国，但愿能让我们大显身手。我也不托大，一个人去估计够呛。谁愿意与我一道？” 凌烽皱眉：“这还不托大？凭一两个人就想拿下一个国家？飘的你。” “大家先别急，弄清楚奴隶国的管理体系。”袁万峥冷静分析，“打蛇打七寸。” “毕竟一个国家，务必一击即中。”何央仔仔细细擦刀，“情报探查很重要。”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方又安极其严肃，“陛下之令，容不得敷衍。你们最好打起精神，在陛下过问前拿下奴隶国。我自会为你们请赏。若失败，你们将被革职。” 当上十二卫的第一次任务，不仅考核他们的能力，也代表军队的脸面。 若因粗心大意导致失败，他们再无机会被选中。众人敛去玩闹，发自内心认真对待。 “而且这是我们和苏大人底下御林军的一次较量。”卫婉跃跃欲试，“谁做的更好，在陛下跟前更得脸。迎灵国那边有陛下亲自坐镇，必然胜利。我们需争取更大成功。” 友霜国、奴隶国，全部拿下献给陛下。给他们银甲禁卫军好好长脸。 “你们自己小心，切不可鲁莽。”外面传来打手的声音，方又安关掉通话。 装睡的女奴们醒来，乖巧站成一排。方又安掀开帘子出去，队伍开始收拾准备出发。 打手谄媚笑道：“壮士昨晚可满意？我们那还有好些女奴，不满意就换。” 帐篷里的女奴们心提到嗓子眼。 方又安冷冷瞥打手：“怎么？送给我的还想要回去？” “不敢不敢。”打手低三下四道。方又安不再看他，吩咐女奴收拾东西。 王商人笑眯眯走来：“几个奴隶而已。送给壮士，就是壮士的。没有要回的道理。” 还算识相。 方又安站在帐篷外等女奴们。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不是他的东西。 队伍收拾好，即刻出发。女奴们紧紧跟在方又安身后，生怕被抛下。 赶路整整一天，他们抵达友霜国。王商人热情邀请，方又安并未推辞。他带着女奴们住进豪华的大宅。 她们在丫鬟伺候下洗干净，换上漂亮衣服，梳好发髻。 满头珠翠，改头换面。 但女奴们太瘦，衣服空荡荡的显得大。即使知道她们是女奴，由于在方又安身边伺候，没人敢怠慢。 王商人为拉拢方又安，豪气付了两箱金子。还请他出席各种场合。 原来奴隶商人共同建立起一个商会。王商人正是商会里举足轻重的人之一。 方又安不用表示什么，够傲够强已让众奴隶商人追捧。遇到麻烦事，皆抬上金子请他帮忙。 其中不乏牵扯到朝廷命官，对他收集情报有帮助。借此机会，除掉或拉拢都很顺利。 与此同时，九稀等人应圣旨展露实力。他们被皇帝接见，百官笑盈盈恭请。 接触越多，得到的消息越多。 女奴们在这段时间养护下，胖了些，模样好看许多。 她们随身伺候方又安。 许多官员或商人贿赂，几个人面上装着答应，转头告诉方又安。 就在友霜国被他们渐渐渗透时，朱青鸿一行人到达迎灵国。 他们被赵以岚直接带回赵家，设宴欢迎。宴上，赵家人全数出席，好一大家子。坐主位的，乃掌家祖母。 看起来和蔼的老太太，眼里满是精光。朱青鸿淡漠颔首，话语不多，彰显高冷。 赵家年轻一辈的老大，赵以彦，年二十三。身旁端坐他的妻子，董家女儿。 排行老二的是位姑娘，赵羽婵，年二十一。她并未出嫁，而是招赘。 其丈夫一派温和，十分好相与。 乃吕家旁系庶出，名吕誉。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若清风拂面。 然而紧挨赵羽婵坐的并非他，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年轻人柔若无骨，靠在她怀里要吃这吃那。 赵以彦皱眉，几次轻咳提醒。赵羽婵完全装作没听到，继续腻腻歪歪。 “大哥，羽婵有分寸的。”吕誉和气劝道，“当着大家的面，不要让她为难。” 赵以彦恨铁不成钢，懒得管了。 朱青鸿好奇瞥一眼，与其说此人卑微无底线，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 无情无爱，亦无悲无喜。赵以岚排行老三，向长辈、兄长行礼。 赵以阳排行老四，随赵以岚一起见礼。温婉的女子含笑朝朱青鸿示意，正是赵以岚正妻。 排行老五的赵以鸣与赵以阳同岁，年十九。两人均未娶妻，屋中只有几位侍妾。 赵晚婵排行老六，年十八，正在说亲。死去的赵少爷排行老七，最得长辈宠爱。 苏蕊瞄一眼赵以阳几位站在后方伺候的侍妾。未娶妻，又闲不得，大宴上带出来丢人。 严觅殷勤倒酒，小声道：“统领，你再生气也忍忍。待事情结束，他交由你处置。” 轻飘飘瞧严觅，苏蕊似笑非笑。 严觅一阵恶寒，好心办坏事，该不会引火烧身吧？ 戴启遇如鱼得水，与不认识的一众人说说笑笑畅饮。 朱青鸿吃两口菜，兴致缺缺。 就，挺难吃。翻来覆去几样，手艺又不好。连小野的指甲盖也赶不上。 尽管小野没有指甲盖。 赵以岚含笑走到朱青鸿桌前，眼眸深情：“青鸿姑娘，在下敬你一杯。” 苏蕊猛然转头，眼神恍若要吃人。严觅刚松一口气，心又悬起来。 这，真敢啊。 他咽咽口水，一个故意招惹统领，一个刻意接近陛下。严觅已能猜到两人的结局，大概率断子绝孙。 那种刑罚看过一遍，再不想看第二遍。到时他一定躲得远远的。 被众人围住的戴启遇后背冷汗直冒。但愿陛下和统领发怒时，不要牵扯到他。 透过飞行摄像头观察宴会的白世奉等人，惊得下巴合不拢。 严缜干笑：“他有颗豹子胆。” “……”众人沉默，心情复杂。 不禁担心，计划还没开始，迎灵国就被陛下灭了。 “此人不会留。”白世奉幸灾乐祸挑眉，“倒不知陛下动手，还是统领动手。” “……”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白城主以前是这脾性？ 他们怎么不知道？ 严缜一拍白世奉的肩：“要不，咱们代劳？” ------------ 五十、设鸿门宴 “越俎代庖，你过得太舒坦了？”白世奉拍开严缜的手。 找不痛快别拉上他。 “两位城主，话说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一直在外面等消息？” “应该找机会混进城吧。趁着夜色我们悄悄溜进去。” “要不再等等？还没弄清楚城中布防，万一被发现岂不闯大祸？” “都闭嘴。”严缜看向监控画面。 他有种预感，城门会自己打开迎接他们进去。 宴会上。 朱青鸿没回应。赵以岚耐心等着，似乎所有事情尽在掌握。 “以岚啊。”主位上的祖母手握龙头拐杖开口，“这位姑娘是哪位？” 转身朝长辈行礼，赵以岚回答：“回祖母，青鸿姑娘温婉贤淑，是孙儿看中的人。” “这样。”祖母明白点点头，“既然以岚看中，祖母便成人之美。这位什么青鸿姑娘，赐予你做个妾室。怪我平时对你管教不严，出去一趟没名没分带回个女人。” “多谢祖母。”赵以岚喜笑颜开。赵以阳反应过来，也想为自己争取一番。 “祖母，孙儿知道你最心善。”他满含期待与喜悦，“既然成全三哥，不若也成全我吧。” 戴启遇喝酒的动作顿住，默默离赵家人远一些。严觅缩着脖子，被边上的低气压冷到。 苏蕊垂眸盯着一处，浑身充满杀意。朱青鸿淡定捏着酒杯，不知在思索什么。 “以阳也有看中的人？”祖母装模作样扫视底下众人，“祖母没看见啊。” “苏姑娘。”赵以阳激动走到苏蕊面前，“祖母，孙儿看上苏姑娘。求祖母成全。” “赵公子说笑。”苏蕊眼睛眯起，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小女子有未婚夫。” 赵以阳皱眉，不爽看一眼严觅。 他跪下道：“孙儿真心喜欢，请祖母成全。” 戴启遇不动声色远离赵家人。如此厉害的找死本事，再寻不到第二家。 严觅越发努力降低存在感。 能不能别说了？ 没见统领快爆发了吗？ 通过飞行摄像头观看的白世奉等人一阵无语。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呢。 突然闹这一出，宴上安静许多。 众人看戏，各种视线在朱青鸿和苏蕊身上扫视。 “孙儿喜欢，祖母自当成全。”祖母笑呵呵抬手，“快起来。大喜的日子跪什么跪。” “谢祖母。”赵以阳起身，一双眼满含笑意看向苏蕊。 苏蕊握紧拳的手松开，缓缓抬眸。 “我国派使臣合作交流，并未打算联姻。”朱青鸿清冷的话语熄灭苏蕊眸中的杀气。 赵家大多数人嗤笑。 赵以鸣不以为意：“使臣？进了赵家的门，自然我赵家说了算。” “原来如此。”朱青鸿瞥向祖母，“赵家的掌权人，也如此认为？” 祖母一跺龙头拐杖，不悦道：“放肆。区区一个侍妾，胆敢大言不惭。” 严觅和戴启遇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好个以权压人，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明白了。”朱青鸿站起，轻描淡写道，“你们执意撕毁契约，我亦无须遵守。蕊儿。” “好的，姐姐。”苏蕊立刻张开防护，笼罩整个宴会场。 她舔唇，嗜血一笑。 “大胆！来人啊，把他们拿下！”赵以彦怒不可遏。 赵家威严不容侵犯。 “动手。”朱青鸿下令。 苏蕊抬手握剑，身影如电手起剑落。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已然落地。鲜血喷涌，赵以彦痛苦大喊。 苏蕊眉眼弯弯举剑，手指轻轻沾上面的血迹。 赵以岚和赵以阳转头，一刀一剑架在他们脖子上。 严觅玩世不恭一笑：“别动。” 戴启遇万分无奈：“本可以安稳一段日子，非自找死路。赵家，你们路走窄了啊。” 其余下属亦就近抓一个人质。 此行出使迎灵国的人皆身负武艺，乃军中精英。 即使临时增加的两位匠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陛下有令，他们不装了。 侍卫围堵上来。 苏蕊持剑杀了个尽兴。满地的血和残肢断臂，苏蕊笑得越发灿烂。 赵以岚和赵以阳背脊发寒，这是那个单纯天真的苏姑娘？ 没被挟持的人想逃，却发现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根本出不去。 他们拍打、哭喊，毫无作用。 戴启遇利落砍伤赵以岚的腿。 疼痛迫使赵以岚跪下，他感觉备受屈辱。戴启遇转身，随意拖住一个闹腾的人抹脖子。 鲜血喷洒在惊慌的人身上，他们看戴启遇如看妖魔。 戴启遇做个噤声手势：“安静。” 没人再敢发出声音。 哪怕哭，也死死捂住嘴。戴启遇十分满意，走回赵以岚身边。 桌上的血鲜红，赵晚婵吓得全身发软不敢动。赵羽婵抬眼，推开吓得瑟瑟发抖的爱宠。 吕誉眼眸平静，衣裳溅上的血更像朵朵点缀的花。 他望向朱青鸿，无声审视。 董氏慌忙为赵以彦包扎止血。丫鬟颤巍巍捡起断掉的手臂捧着，实际恨不得尖叫扔掉。 赵羽婵如一头豹子，凶猛扑向苏蕊。红唇勾起，苏蕊挽剑花袭击。 侧头避开，赵羽婵双手勾爪，指甲猛然变得又长又尖利。 苏蕊以剑抵挡，左手挥出一掌。 赵羽婵直接跃起，从苏蕊头顶翻过。她落地迅速回身，压低身体直袭苏蕊腹部。 剑刃挡住利爪，苏蕊抬起一脚。 赵羽婵灵活往后跳跃，险些撞到惊恐的侍妾们。 “滚开！”她一爪下去，抓烂三个侍妾的脸。侍妾们倒地痛哭，有两个伤到眼睛。 “浪费时间。”苏蕊眼眸冰冷。 下一秒，她猛然出击。赵羽婵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已被刺一剑。 苏蕊抽出剑，再度行动。 赵羽婵自知不敌，转身便逃。苏蕊挥剑，划烂她的后背。 长长的伤痕从肩膀横到腰部，鲜血染红衣裳。赵羽婵挣扎着想跑，脚被一剑贯穿。 “二姐！”赵以鸣大喊，不管不顾冲上去，“我和你拼了！” 苏蕊抽剑，一个转身抵住赵以鸣的咽喉。他紧张瞥冰寒的剑刃，恐惧盈满心头。 迈步上前，苏蕊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抹了赵以鸣的脖子。 他不敢置信捂住脖子，捂不住往外冒的鲜血。赵以鸣张张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倒地而亡。 有人吓得尖叫，忙惊惧捂住嘴。 苏蕊走向主位，无人敢拦。 她揪起祖母直接扔下主位：“老不死，暂留你一命。” 赵家人面白如纸，好些人瞪赵以岚和赵以阳。究竟从哪惹来的煞星？ “姐姐。”苏蕊含笑，双眼亮晶晶。众人不敢置信看向朱青鸿，看着她举步走向主位。 行走间，她素色的衣裙变红，霸气张扬。朱青鸿在主位坐下，冷冷俯视众人。 严觅等云鸿王朝子民跪下，虔诚呼喊：“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以岚和赵以阳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青鸿姑娘是云鸿王朝皇帝？ 怎么可能？ “戴启遇。”朱青鸿发送消息，“去城门口接应白世奉等人。” “是。”戴启遇揪起赵以岚往外拖。早看这小子不顺眼。 好大的脸，让陛下当妾。 朱青鸿注视赵以阳，唇角上扬：“如此盛大的宴会居然不邀请吕家和董家的人。今日天气好，一并解决了吧。严觅，带赵以阳去董家和吕家下帖子。邀请他们赴宴。” 三大世家平起平坐，两家必定给这个面子。哪怕长辈不来，晚辈也会参加这个鸿门宴。 “陛下。”吕誉起身拱手，“我为吕家之人。可否准我一同前往吕家下请帖？” 赵羽婵重伤倒在地上，不忿握拳：“吕誉，外人都道你清心寡欲。实则狼子野心。” 吕誉不置可否。 他只是吕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面对三大世家想做点什么谈何容易。 如今天赐良机，他岂有不把握之理。董氏眼神复杂望吕誉，就那般恨吗？ 赵以彦转头瞪董氏。 她忙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曾心心念念的少年，原以为看破一切，放下所有。不过是把仇恨压在心里，装作风淡云轻罢了。 只要给他机会，就一次机会…… “恩准。”朱青鸿玩味一笑，“但愿能看到你的诚意。严觅，带他一起去。” “是。”严觅抓住赵以阳。 谁承想，赵以阳突然发难。他以掌朝严觅动手，招招致命。 暂时不能杀。 严觅揪住赵以阳的手腕用力一掰，骨头碎裂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老实了吗？”严觅掐住赵以阳的脖子，“若非你还有用，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吕誉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给他闻一闻。可卸了力气，让他再不能反抗。” “吕誉！”赵以阳愤恨怒视吕誉，“我赵家待你不薄！你胆敢帮助外人！” “待我不薄？”吕誉拔掉瓶塞，凑到赵以阳鼻下，“我妹妹十二岁，只是不愿为妾，为何逼死她？我母亲一心安稳度日，你们缘何侮辱她？我弟弟，生出来已然断气。” 有些人坏，坏在表面。有些人披着有礼的皮囊，丧尽天良。吕誉不在乎羞辱和嘲笑，从小到大听习惯了。 可他的母亲和妹妹有何错？妹妹被骗真心，以泪洗面，宁死不愿为妾。 母亲身怀有孕，被赵家老头看上。 这群人眼睁睁看着她被侮辱，还含笑道喜。 ------------ 五十一、识时务者 他们折腾得母亲出血，被迫早产。然而月份实在不足，巴掌大的孩子生出来就没气。 母亲心死如灰，自缢而亡。见赵以阳浑身无力，吕誉收回瓷瓶。 而他，不过是赵家和吕家条件置换的棋子。因一副好容貌被赵羽婵相中，入赘赵家。他其实也一样表里不一。 装得大度、温和、与人为善。 实际心里无时无刻不想毒死整个赵家的人。 第一个是垂涎母亲美色的老不死。慢性毒药一点点折磨，直到最后不成人样。 大夫看过，开了药。 药性相冲，痛苦加倍。 缠绵病榻四年，才终于断了气。 吕誉冷眼旁观那副苟延残喘的模样。平静之下潜藏如岩浆般充满爆发的仇恨。 纵使能欺骗所有人，他却骗不了自己。有些事，至死不忘。什么释怀，什么放下，全是放屁。 本打算一个个收拾这些人，没想到突逢巨变。若能一剑斩杀，何须费时费力图谋。 赵以阳犹如一摊烂泥，站都站不稳。严觅掐着他的后脖颈往外拖：“就你，还想让苏统领做妾？留条命都算你运气好。不，说不定直接被杀才解脱。毕竟那可是苏统领啊……” 曾经的仙蕊公主，经历一番劫难从地狱爬出来。 蜕变成冷心冷情的上位者。 无仇无怨，一剑结果。 活着落到她手里，生不如死。 她早没了，善良。 出府前，吕誉让管家准备两幅帖子。严觅拿走一张：“兵分两路，你去吕家。” 吕誉见礼：“如此信任在下。不怕我趁机跑了吗？” 上下打量吕誉，严觅一笑：“聪明人不做蠢事。而且我有预感，你会成为我的同僚。” 他夹住帖子挥挥手，提溜赵以阳去董家。吕誉转身往吕家去。 这座城即将变天。 行至吕家，吕誉递上帖子。 门房往上报。吕家家主看过帖子，不屑道：“宴开到一半，才想起来请我们。还派个入赘的庶子，赵家越发怠慢了。这宴，我不能去。” 吊儿郎当坐在一旁的吕家三少吕尧业手里盘两核桃：“正好，我去吧。” 吕家主看看他，终点了头：“行。你和昊业一道。少干些丢人现眼的事。” “爹，哪个男人不爱玩。”吕尧业悠哉起身，“你放心。我有分寸。” 摇摇头，吕家主懒得理他。吕尧业和吕昊业换身衣服，一起走出府门。 “哟，这谁啊？”吕尧业嘲讽道，“哦，原来是入赘吕家的庶子。” 吕昊业极为不满，眼神鄙夷：“赵家居然让你来下帖。可见当真不把我吕家放在眼里。” 沉默不言，吕誉只做请的姿态。 请他们去鸿门宴，请他们走下眼高于顶的位子。 “听说你妻子又找了个可人儿。入赘的就是不一样，日日被冷落。”吕尧业手盘核桃讥笑，“好歹是吕家出去的人，连个讨好人的玩意儿都比不上。真给吕家丢脸。” “要不是随你那贱人姨娘长了张勾人的脸，轮得到你娶赵羽婵？”吕昊业恨极。 赵羽婵本是他的囊中物。 岂料被这小白脸搅合，利益考虑后婚约照旧，新郎换人。 吕誉垂眸。 他们不高兴，他便高兴。 别说董家不会让他们强强联合，赵羽婵本就不喜吕昊业。 他的蓄意接近，赵羽婵顺势而为。两家谈拢条件置换，这桩婚事就成了。 任两人冷嘲热讽，吕誉始终不搭腔。但愿到了赵家，他们还能这般多嘴多舌。 另一边，董家。 门房捧着帖子进去后。 严觅揪住赵以阳的后衣领：“你们赵家没请另外两家，看来存了不小心思。怎么？想独吞大批粮食？等战争结束后搞这两家？” 赵以阳不说话。 严觅看他的窝囊样心情格外好，就这还想纠缠苏统领？异想天开。 董家同样安排小辈出席宴会。 董家年轻一辈老大董思擎，四姑娘董思霜作为代表前往。 见赵以阳精神不济，董思擎皱眉。董思霜行礼，浅浅一笑。 她抬眸偷瞄赵以阳。 “别磨叽了。走吧。”严觅抓着赵以阳的胳膊转身先行。 赵以阳想大声告诉他们真相，被他大掌掰过脸。严觅眼神冰冷，浓浓的杀意压根不掩藏。 陛下交代的任务，敢坏事？ 赵以阳背脊发寒，闭上嘴。 严觅微笑拍拍他的肩小声说：“懂事才能活得久。” 董思擎和董思霜心里觉得奇怪。 一起来的这人是谁？ 看样子他们关系很好？ 带着疑惑，他们前往赵家。 城门口，戴启遇逼迫赵以岚下令开城门。腿持续流血，赵以岚脸色发白。 力量悬殊，他不得不让士兵开城门。白世奉一行收到消息早等在外，门一开立马进城。戴启遇松开，两人上前押住赵以岚。 白世奉点头示意。 会合后，他们回赵家。最先到赵家的是吕家人，瞧见满地鲜血怔在当场。 吕誉上前一步拱手：“陛下，吕家的人带到。” “吕誉！”吕昊业愤怒吼，“好你个白眼狼。居然背弃吕家，与外人联合……” 苏蕊眼神一厉，疾驰而出毫不犹豫一剑捅穿吕昊业的心脏。他不敢置信垂头，看到鲜红的血往外涌。 苏蕊冷漠抽出剑：“在姐姐面前，胆敢呱噪。捅一剑算便宜你。” 一切发生太快，吕尧业还没反应过来。吕昊业已然倒地，胸口不断冒出鲜血。 “小野，暂留他性命。”朱青鸿眼睫未抬，淡淡道，“蕊儿，你太冲动了。” 苏蕊收剑转身，调皮笑道：“谁让他在姐姐面前大喊大叫。下次不会了。” “嗯。”朱青鸿轻应。 小型空间门打开，一个巴掌大的黑蜘蛛落在地上。蜘蛛飞快爬向吕昊业。 眼角瞧见黑影靠近，他瞪大眼睛。吕昊业想动一动，挣扎间血流得越来越多。 蜘蛛爬上他的胸口，填补破洞。 吕昊业如缺水的鱼翻腾，惊得吕尧业连连后退。 董家兄妹，在此时被带到。 董思擎第一时间护在董思霜面前，拧眉观察情况。 严觅随手丢开赵以阳，行礼复命：“陛下，幸不辱命。董家的人带到。” 朱青鸿颔首，抬手示意。 严觅退到一旁。地上的吕昊业痛苦翻腾后，血成功止住。 他大汗淋漓，低头看胸口。 黑乎乎的蜘蛛贴在胸膛，仿佛已和皮肉融为一体。 不多时，戴启遇等人进来。 众人见礼，至此人齐了。 赵以岚腿颤抖不止，还在流血。 朱青鸿站起道：“赵家、吕家、董家共同管理城池。难得齐聚一堂，尽管畅所欲言。” 赵家人被吓得不轻，哪敢说话。 董家和吕家的人尚未完全弄清楚状况，选择沉默。 “你们没话说。”朱青鸿勾起笑，“那么选择吧。生还是死？” 董思擎开口：“选生如何？选死又如何？” “想活自然臣服姐姐。想死我即刻满足。”苏蕊看过去，“你的答案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严觅双手环胸，“世家养出的公子姑娘，别装什么心思单纯。我们没时间和你们耗。若非陛下心善，早大军压境踏平这座城。少给脸不要脸。” 几个怕死的赵家人忙不迭选择：“我我我选择生。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此等货色不要也罢。”苏蕊十分嫌弃，“姐姐，不然全杀了吧？” 哭泣摇头，已经选了生，为何还要死？朱青鸿看向吕家和董家的人：“你们呢？” 吕尧业望一眼吕誉的背影，微笑行礼：“参加陛下。但有吩咐，不敢不从。” 董思擎眉头皱得更紧。 董思霜咬唇心疼瞅赵以阳。 吕昊业起身，死过一次收敛许多。 “迎灵国擅训兽，友霜国擅制作道具。”朱青鸿含笑道，“谁先学会，朕重重有赏。” “遵陛下令。”云鸿王朝的子民跃跃欲试。赵家、董家、吕家的人震惊。 什么？！ 学走他们的立身之根？ 董思擎提醒：“训兽需要天分，并非谁都行。” 朱青鸿但笑不语。 苏蕊上前重重扇他一巴掌：“凭你也敢质疑姐姐。” “大哥。”董思霜惊呼，“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大哥实话实说，训兽确需……” 苏蕊眼眸一沉。 董思擎挡在董思霜前面：“舍妹不懂事，有事冲我来。” 眼前兄长保护妹妹的画面，让苏蕊想起当初的太子。那时她也曾被保护在兄长羽翼下。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苏蕊死死盯着两人，平静的样子无比吓人。 “统领，消消气。”严觅硬着头皮劝，“他们还有用。杀不得。” 苏蕊深深看一眼董思擎，转身走开。严觅松口气，好险没动手。 这兄妹俩犟什么。 “赵家和董家不愿俯首。”朱青鸿抬手，“你们迟迟不选择，朕替你们选。” 空间门再度打开，大批黑蜘蛛涌出，爬向赵家和董家的人。 赵家人惊恐喊叫，有些拼命跑。 奈何黑蜘蛛动作迅速，无论从前面还是背后，贴上便甩不掉。 它们钻到胸膛。脚刺进皮肉，汇入血管，连接心脏。倒地翻腾，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捏住。 (本章完) ------------ 五十二、阳奉阴违 董思霜害怕往后躲。董思擎抡动胳膊甩开扑上来的黑蜘蛛。然而蜘蛛层出不穷，打掉几只，还有无数只。 黑蜘蛛八只脚突然增长，不知疲倦往上扑。瞅准空隙，钻进领口。 当蜘蛛的脚刺入皮肤，董思擎身体一僵。董思霜双眼含泪，想上前双腿发软。 她瘫倒在地，毫无章法乱打乱踢，想阻止黑蜘蛛的靠近。 她弱小的力量哪里能阻挡，蜘蛛直接扑上去钻入衣领。当心脏被拿捏，头上便悬着一把刀。 稍错一步，性命不保。 吕尧业好奇观察黑蜘蛛，几次三番拦住去路。蜘蛛根本不搭理，绕着他走。 不是动物。 吕尧业打量许久，发现并非活的蜘蛛。它们只不过有和蜘蛛相似的外表。 有人接受不了，扯开衣服抠胸前的蜘蛛：“走开，走开啊。放过我，放过我吧。” 不管怎么弄，哪怕手指抠出血，也撼动不了蜘蛛分毫。 反倒触怒蜘蛛，戳动心脏。疼痛席卷而来，那人捂住胸口快站不住。 吕尧业认真打量，贱兮兮道：“挺好看的。” 一句话惹众怒。被蜘蛛拿捏心脏的人气愤指责，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没事。 无辜摊手，吕尧业笑得很欠：“因为我识时务啊。早归顺陛下，哪来这么多事。” “你还有身为吕家人的气节吗？居然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 “好歹是吕家嫡子。平时斗鸡遛狗就算了，大事情面前怎可没底线！” 吕尧业掏掏耳朵：“你们有底线，你们硬气。一个个被蜘蛛附体，满意了？” 他越这副态度，其他人越看不顺眼。吕尧业耸耸肩，自个不会审时度势，怪他喏？ 不仅这些人，连祖母也被蜘蛛抓住心脏。她坐在案上，反倒沉静下来。 朱青鸿走到祖母面前：“以势压人的结果满意吗？漂亮女人只配被欺负吗？” “老身目光短浅，得罪陛下。实不该宽恕。”祖母低头一拜，“求陛下放赵家一条生路。” 笑笑，朱青鸿没回答。 像祖母这样的人怎会轻易低头。 除非形势比人强。 不怕他们阳奉阴违。 朱青鸿正有意清洗一遍人，闹得越欢，铲除时越能断根。 她坐回主位时，黑蜘蛛已附体所有人。赵羽婵被附身后，血止住，甚至能坐起来。 朱青鸿安排接下来的行动：“白世奉、戴启遇带人去吕家，严缜、严觅去董家。无论情报或资源，能拿到的都拿来。半月之内，朕要整座城的统治权。能办到吗？”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领命。他们必将迎灵国献给陛下。 “静候佳音。”朱青鸿满意一笑。 防护撤掉，白世奉和戴启遇随吕尧业前往吕家。吕昊业被几个人围在中心，可谓相当不放心。 严缜与严觅带上董思擎和董思霜，向董家出发。 剩余的人守在赵家，由苏蕊统管。朱青鸿起身：“收拾干净。莫扰百姓。” “好的，姐姐。”苏蕊转头揪住赵以彦，“你们最好老实点。不然……” 赵以彦受了伤，又见识过苏蕊的能耐。他知晓不能硬碰硬，吩咐下人处理尸体和血迹。 “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苏蕊笑眯眯道，“明天还有事要你们做呢。” 说完，她带人离去。赵以彦瞅两眼赵以阳和赵以岚，被董氏搀扶离席。 赵以岚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咱们被她们骗了。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三哥，不急。我们还能翻盘。”赵以阳渐渐恢复力气，“首先杀掉吕誉！” 此时的吕誉在哪呢？他随白世奉等人回了吕家，自愿当属下听命。 吕家主见回来那么多人，没问什么让人安排客房。等外人一走，他询问：“怎么回事？” 吕尧业耸耸肩。 吕家主看向吕昊业。 吕昊业张口：“宴会上……” 刚说几个字，心脏被捏紧。 他痛到弯腰，拼命想继续说。哪知剧痛袭来，心脏瞬间爆裂。 吕昊业吐出一口血，倒地身亡。 宿主已死，黑蜘蛛拔出腿跑掉，进了空间门。 吕家主看着吕昊业的尸体不敢置信。他猛然转头瞪吕尧业：“这就是你的不知道？” “爹，有时候糊涂一点比较明智。”吕尧业拍拍他的肩安慰，“把尸体处理了，今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你要拿不定主意，早些把家主之位传给我。我能让吕家更上一层楼。” “放屁！”吕家主怒不可遏，“你平时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如今发生此等大事……” “大不大事的跟咱们没关系。”吕尧业边盘核桃边往外走，“洗洗睡吧。” 吕家主气得不轻。 一个儿子不明不白死亡，死法诡异。宴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行，他得派人去打探清楚。吕家主叫来管家，遣一些人去董家和赵家盯着，看有什么反应。 离开的吕尧业悠哉悠哉，打着哈欠走在廊下。直到看见一个身影，他停下脚步。 “哟，入赘还跑回家。知不知道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吕尧业好笑道。 吕誉转头，看了他许久说：“你没亲眼见识他们的强大力量。我怕你拎不清。” “怎么会呢。”吕尧业瞬间敛了笑意，“能让你臣服的人，想来不是善类。赵以彦断手，侍卫无一生还，遍地鲜血。还不够我看清对方有多强？进去时感受到一股力量，是祭司？” “对。”吕誉点头，“能张开防护的祭司。力量使用纯熟，除了防护，也能隔绝。” “难怪。”吕尧业行至吕誉身旁，“差别太大，无异以卵击石。赵家那群人肯定阳奉阴违，想以祭司对祭司。爹为家族着想，绝对参与其中。啧，明明让他当无事发生。” “今晚出手的是苏姑娘。”吕誉眼神灼灼，“陛下并未动手。她，应该很强。” 吕尧业摸摸下巴：“不算没动手。黑蜘蛛的手段我们可没见过。二哥刚刚死了，因为想说出宴会上发生的事。心脏突然爆裂，死像凄惨。他想用自己的死提醒爹。” “赵家的人会有同样方式传达消息。”吕誉望向前方，“董家……不确定。” “董思擎和董思霜……”吕尧业若有所思，“他们不舍得死，又想传达消息……” 其实有好几种方法可以传达消息。吕誉拧眉：“或许闭口不言，或许与家主联手。” “联手？不过拖人下水而已。”吕尧业仰头叹息，“真以为他们做什么，陛下不知道？恐怕另有目的。永远不要小瞧女人。尤其站在高位的女人。” 是啊。 算计赵以岚兄弟，宴会上果断出手。那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帝王…… 董家。 关上门的书房。 董家主严肃问董思擎：“宴会上有大事了？” 什么也不说，董思擎直视董家主。他看懂了眼神：“赵家、吕家那边也一样？” 依旧不言，董思擎张口想说话，便能感受到心脏疼痛。 他知道，不能说。 黑蜘蛛不是摆设，而是切切实实抓住他们的心脏。一旦发现他们透露什么，就会采取行动。 董思擎不想死，也不能死。他传递消息的方法，就是闭口不语。 “明白了。”董家主脸色阴沉，“不仅出了大事，你和霜儿还被挟持。” 半道邀请参加宴会，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董家主当即动身，亲自去吕家找吕主。 赵家。 赵以彦连夜请来几位族老。 三位老人坐下，含笑品茶。 “夫君。”董氏犹豫。 赵以彦狠狠瞪她一眼，如此紧要关头，还在乎那点微末情分。 董氏无法，叫来贴身丫鬟。 丫鬟全身颤抖，摇头不愿开口。 赵以彦冷呵：“说！” 吓得跪在地上，丫鬟想想家人不得不张口：“宴会……” 话刚开头，她心脏爆裂倒地。血流了满地，黑蜘蛛舍弃宿主跑路。 三位族老大惊。 “这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暴毙。” “出事了？” 赵以彦单手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蜘蛛。族老们还有什么不懂，眉头紧锁。 最年长的族老下定决心：“事情我们已知晓，你放心。我即刻联系祭司，解救你们。” 三位族老互相看看，匆匆离去。 赵以彦命人把尸体拖下去，愤恨摸上断臂。 “夫君，这么做真的没事？”董氏双泪盈盈，“万一被发现，我们都会没命。” “哭哭哭，就知道哭。”赵以彦一把摔碎茶盏，“你当我瞎吗？没看见你和那个小白脸眉来眼去？他敢背叛赵家，我要他血债血偿。你最快老实点，不然有你好过。” 董氏低头啜泣。 赵以彦烦不胜烦，一甩衣袖走了。几个人想吞一座城，做梦！ 客房。 朱青鸿坐在桌边，面前直播一个个画面。有赵家、董家和吕家，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皆被摄像呈现。 她手撑下颚，迎灵国有祭司。 看样子不止一个。 赵家去请，吕家请，董家也请。 每家都供奉祭司，能力不相上下，因此三方平衡。 有意思。 朱青鸿手指在桌上轻敲。希望他们的力量很强，有资格让她收为己用。 ------------ 五十三、祭司围攻 三位祭司收到消息，并未立即出手。他们会合，商议计策。 最快的解决方法无非擒贼先擒王。赵家、董家、吕家为他们传递消息。 知晓朱青鸿将人分散出去，身边没留多少护卫。 三家心中最强悍的苏蕊，赵以彦主动请缨。明早寻个由头把她支开，其余护卫也命人绊住。 待一切尘埃落定，便是三家合力反扑之时。双拳难敌四手，不信拿不下一个女人。 一切商定，吕家主回来稳定军心。吕尧业在正厅门口等候：“爹，不能退吗？” “退什么退。”吕家主没好气责问，“遇事就退，你置家族何地？你怎么养成这副德行，敌人打上门光想着退。你愿意息事宁人，对方愿意吗？没我们争，你拿什么吃喝玩乐。” “明白了。”吕尧业转身就走。 吕家主被气得够呛，等事情结束非好好收拾这个逆子！ 吕尧业边盘核桃边行在廊下。 三家祭司向来自傲，采取什么行动很好猜。擒贼擒王。 赢了，恢复原状。 输了……吕尧业想起朱青鸿威严的身影。输了，万劫不复。 吕誉在院中负手而立，回身道：“吕家出名的纨绔。事到如今，我们该行动了。” “此局赵家翻不了身。”吕尧业盘核桃的手一顿，“董家无挑大梁之人。事态清晰。” “董家之人虽然无大才，但胜在稳妥。”吕誉看得很清楚，“中庸，代表不拔尖，也不会轻易退场。吕尧业，老天爷在给你机会。赵家湮灭，唯你可主持大局。” 吕尧业唇角勾起。老天爷待他不错。人生无聊，本打算吃喝玩乐一辈子。 谁知良机降下，三大世家注定成为历史。他好心情摆摆手回屋：“明早见。” “明早……见。”吕誉的声音轻且低。这夜，真漫长啊。 多方皆在等天亮。 蒙蒙有预兆时，开始行动。 三家家主调大批士兵进府，把各处围得水泄不通。 长辈们聚在正厅嘀嘀咕咕。什么支开，他们想直接拿下客房里的人。 待天光大亮，三家同时出击。董家主和赵家主带人围住客房，悄然接近。 吕家主和一众长辈正准备出发。 赫然发现吕尧业和吕誉站在门口，堵住他们出去的道路。 “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吕家主着急想走。吕尧业吊儿郎当伸手拦住，一脸笑很是欠揍。 “爹，别急。”他抬脚走进正厅。 吕誉将吕家主推进去，摆明不让他们走。 “你什么意思？”吕家主气急败坏，“胡闹也不看看时候。赶快让开！” “平时怎么混账都没关系。如今家主兴亡大事，你怎么还不懂事？” “你爹真是把你惯坏了。胡闹也不挑时间。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 吕尧业一脸无奈：“你们怎么不明白呢。我这般做是为吕家好。” “为吕家好？从小文不成，武不就的你？问问你自己，信吗？” 不想耽误时间，吕家主继续往外走。吕誉抬手阻挡：“家主，请你不要着急。” “吕誉！”吕家主怒火中烧，“你一个入赘别家的人。让你回家住已是仁慈，还敢放肆！” “少跟他们废话。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没我们的命令不许放。” 吕尧业看看外面，又看看长辈们挑衅挑眉。半天没人回应，他们望向外面。怎么回事？ “哎呀，没一个人来呢。”吕尧业无辜摊手，“你们的命令没作用啊。” 到底怎么回事？ 吕家主和长辈们大惊。他们安排好人手，怎么会没反应？！ 赵家。 三个祭司出现在院落。 朱青鸿打开房门一笑：“等候多时。来吧。” 一道空间门出现，她转身走进去。三位祭司互相看看，先后跟上。 友霜国。 友菱进屋禀报：“公子，王老爷来了。他又送来一批奴隶，已收下。” “嗯。”方又安盘坐在榻上，“奴隶你负责安顿。让王老爷进来吧。” 恭敬颔首，友菱退下。 王商人笑呵呵进来，递上一个卷轴：“你让调查的事有眉目。” 方又安接过卷轴展开，一份地图和一些信息。以奴隶国的支国为中心，商人将奴隶送往各个城池。 尽管商人对此有所保留，好在让他有个大概认知。周边城池竟有十几座。 “这是什么？”方又安指地图上庞大如城墙的图形。 看起来像城池被围在其中。 “妖魔。”王商人脸上笑意少了点，“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妖魔。郡级妖魔。” 郡级妖魔…… 一个，还是一群？方又安蹙眉：“我们被郡级妖魔包围？” “是。”王商人点头，“其实妖魔并不是近几年突然爆发的。早在很久前，妖魔已然出现。你听说过祭司之国吧？实际我们的主国奴隶之国曾和祭司之国是一体。” 一体？ 所以奴隶之国是从祭司之国分裂出的国家？是不是传闻中那场内乱？ “最先发现妖魔的地方，是祭司之国。”王商人叹气，“距今不知道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妖魔一开始不强，人类并未放在心上。紧接着祭司出世，人数越来越多。” 祭司增多，人类势力争夺。 动乱打响，妖魔横插一脚。 原来在人们追捧祭司时，妖魔潜伏暗处飞速成长。第一场妖魔与祭司的大战，两败俱伤。 首批最强祭司接连陨落。 妖魔拿到优势，逐渐朝世界各处侵袭。这个过程很长，并非整个世界齐齐爆发。 距离祭司之国越近，妖魔力量越强，数量越多。力量往外蔓延的同时，逐渐减弱。 经过多年对战，人们为妖魔设立等级。同时，祭司的等级对立而生。 “此处偏远，近几年才受妖魔影响。”王商人摇摇头，“我只知道，妖魔每霸占一处地方，会派出实力强悍的妖魔镇守。它们把人圈起来，慢慢啃食，变成自己的巢穴。” 妖魔到来，让这片土地生出祭司。祭司与妖魔相抗，几年来勉强保住栖息之地。 但郡级妖魔包围，迟早出手。 那些低级妖魔不过炮灰，借此试探人类祭司的力量。 “与妖魔相对，祭司的等级分为：祭司使，祭司，小祭司，大祭司。”王商人科普，“其上：县级祭司、郡级祭司、州级祭司、道级祭司、国级祭司。以及神级祭司。” 神级祭司，只有祭司之国才存在。他们战斗在最前线，与最强的妖魔对抗。 “也就是说，我们想离开此处必须打破郡级妖魔组成的墙壁。”方又安尚未遭遇过郡级妖魔，战力没有对照，不确定能不能赢。而祭司，大概没他们想象中那般简单。 “郡级妖魔一围，我们早和主国失去联系。”王商人一脸怀念，“有生之年，看不到了。” 方又安整理好资料，打包发送给朱青鸿。郡级妖魔又如何，不能阻挡陛下征战天下！ 荒芜的旷野，一道空间门打开。 朱青鸿走出，满意看看四周。 没人，也没建筑物。 不会牵连百姓，也不会摧毁房屋。任何东西毁掉很容易，建起来需花费大力气。得不偿失。 三个祭司出来，空间门自动消失。朱青鸿含笑转头：“让我瞧瞧你们的本事。” 吕家祭司率先出击，双手伸入地下。无数藤蔓翻腾，如长鞭猛烈袭击。 朱青鸿轻巧避开，行动轨迹的计算十分精准，根本没受一点伤。 董家祭司见此，双拳猛锤大地。 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土枪土刺冒出。朱青鸿往后跳跃，跃出攻击范围。 藤蔓、地裂，能力有意思，但力量不足。狂风席卷，飞沙走石。原来是赵家祭司吹起风，风越卷越大。 朱青鸿灵活闪避，说实话对他们的攻击有些失望。好好的力量不会用。 她抬手握住刀。 三位祭司警惕，想合力快速结束战斗。朱青鸿身影忽闪，眨眼不见。 祭司们大惊失色，人去哪了？ 冰凉的刀刃由后架上脖子，吕家祭司冷汗直冒。 【剥除功能启动。正在剥除中……剥除力量成功。储存成功。】 吕家祭司突然感觉到力量从身体里流失。如江流退潮，压根拦不住。 “不，不，住手！”吕家祭司大吼。直到力量完全剥除，召唤出的藤蔓瞬间消散。 朱青鸿推开吕家祭司，一个圆球悬浮在她身旁。绿意盎然，枝蔓生机勃勃。 如此好的东西应当用来种植。 朱青鸿走向董家祭司，真受不了他们暴殄天物。 “别过来，你别过来！”董家祭司惊慌，一拳拳砸裂地面。 朱青鸿速度极快，化作一道红光接近。同样剥除力量，把人抛开。 她身旁再添一颗土色的圆球，对此十分满意。 地裂之能，理当开山凿石。 朱青鸿抬眸望最后一个人。赵家祭司转身便逃。 本以为能逃掉，欣喜的笑容刚浮在脸上。霎时，体内力量被抽离。 怎么会？怎么会！ 第三颗圆球到手，球中旋风旋转不止。朱青鸿收起圆球，收获颇丰，心情很好。 三家祭司大受打击，颓废瘫坐在地。上天授予的力量没了？ 他们废了？ 哈哈哈哈，废了。 废了！ 朱青鸿未看他们一眼，打开空间门离开。 ------------ 五十四、退位让贤 董家。 双方交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云鸿王朝的人个个骁勇，手起刀落毫不心软。血流遍地，活人变成尸体。 严缜双刀舞得生风，士兵堆里乱杀。董家主见事情不妙，却步想走。 一剑架上董家主的脖子，严觅邪魅一笑：“你们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等等，等等。”董思擎匆匆赶到，“我董家愿意归顺。求你不要杀我爹……” “晚了。”严觅毫不犹豫抹掉董家主的脖子，“给脸不要脸。自己找死。” “爹！”董思擎奔上去抱住董家主的身体。董家主脖间鲜血不断冒，张张嘴想说话。 按住脖颈，董思擎想止住鲜血。 可血还是不停流，不停流，似要把血流尽。 他在院外等消息，一个士兵慌忙逃走时说根本打不过。董思擎心里一咯噔，立刻跑来。 终究晚了。若他早些决断，若他知晓危机，一切都会不一样。 父亲、董家……完了。 吕家。 白世奉坐在凉亭饮茶：“这位传闻只知吃喝玩乐的吕家三少，魄力不凡。” “确实。”戴启遇望正厅方向，“居然生生把准备好的吕家主拦住。好本事啊……” 正厅。 吕尧业手搭在吕家主肩上，身体周围缠绕滚滚黑气。长辈们惊惧后退。 吕家主瞪大眼珠立在原地，心中涌出无限惧意。那股黑气侵蚀内心，让人畏惧、惊慌、崩溃。 “你你你，你居然是祭司！藏得好深。你想干什么？手刃亲生父亲？” “不，我只是让他感受无尽恐惧。”吕尧业笑眯眯盘核桃，“哪能对亲爹动手。” 吕家主浑身颤抖，仿佛看到无比可怕的东西。他说不出话，动不了，也挣脱不出噩梦。 眼见吕家主被吓得瘫软在地，吕尧业终于松手。 长辈们连忙去扶：“没事吧？” “不，不，不。”吕家主喃喃自语，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别人。他沉浸在内心深处的恐怖中无法自拔。 长辈们抬头忌惮看吕尧业。玩世不恭的子弟，手段如此残忍。 “早劝你退位让贤，你非不听。”吕尧业无奈摊手，“现在好了。” “他是你爹，你怎这般狠心！从小到大他何曾委屈过你？你便这样报答？” 吕尧业夸张哇一声鼓掌：“好口才。可我不乐意听。再说他又没死。” “简直不可理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也是吕家人，该为吕家大局着想。” “我在为吕家着想啊。”吕尧业招招手，“先别气，听我把话说完。爹现在半死不活，估计好一阵无法恢复。我们吕家不可一日无家主。我勉为其难自荐，你们没意见吧？” “就凭你？一个无根基，毛都没长齐的纨绔？你拿什么当家主？” “你们有根基，毛长齐了。”吕尧业左右看看，“为什么叫不来一个人呢？” 长辈们被气得够呛，却拿他没办法。谁能想到全家最不被看好的人，居然是祭司。 “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没背叛，也没被杀。”吕尧业笑得意味深长，“不过受点打击。” 院外。 原本整队待发的士兵或坐或躺，他们垂头丧气，双眼无神。丝丝缕缕黑气蔓延，将人心中的负面情绪爆发。 怯懦、怕死、惊恐……他们自我封闭，不听不看不动不说。 赵家。 赵以彦怒目瞪面前两人：“若非你们招惹来他们。我的手不会断。”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赵以岚眸色阴狠，“祭司将人引走，还不动手！” “客房已被团团围住，他们跑不了。”赵以阳让人上迷烟，“正面交手我们不一定获胜。迷晕他们，岂不任我们宰割？别动姓苏的。不愿做妾，我让她妾都不算。” 冷哼一声，赵以彦不屑道：“这当口还惦记美色。你确定迷烟有用？” “怎么？你怕了？”赵以阳嘲讽，“她再厉害也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可恨吕誉跑得快。”赵以岚愤愤捶墙，“不然他该第一个死。” “只要我们获胜，不怕吕家不交人。”赵以彦捏住断手。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迷烟射进客房好一会儿，士兵来报成了。三兄弟连同族老立刻进院，打算活捉一干人等。 他们踏进屋，没想到苏蕊好端端坐着。她笑看众人：“挺热闹啊。” 另有几人封住出口。 赵以彦一行大惊失色，不好，中计了！既然如此，上！ “才几个人，不用怕。一起上！”赵以彦下令。士兵们抽刀往上冲，下一刻断肢飞溅。 苏蕊握着刀，歪头一笑。 赵家三兄弟和族老们心惊，急急往后退。拼不过，跑！ 他们没将挡住出口的几个人放在眼里，哪知对方武艺高超。族老接连被杀，剩一个痛哭流涕求饶。 赵家三兄弟孤立无援，打不过，逃不掉。明明赢了就能翻盘，明明…… “赵家不听话。”苏蕊咧开嘴露出瘆人的笑，“不如清理干净。全、杀、了。” “苏姑娘。”赵以阳慌忙道，“苏姑娘，我们还有用。我们赵家还有用。” 苏蕊眼眸冰冷，看他们如看死人：“赵家没用。你，你们都没用。” 恶寒爬上心头，赵家三兄弟终于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正常。长得再好也只是皮相，她内心坏的彻底。 不能坐以待毙，他们转身分开跑。事已至此只能看运气，起码有几率活…… 赵以彦被一剑由后劈成两半，死时还有感觉。……什么？ 他，死了吗…… 尸体倒地，苏蕊举步跨过去。 赵以彦死前的最后景象，凝望着苏蕊的裙摆…… 赵以岚和赵以阳分散而逃。 守住出口的人怎会放他们过去，交手几个回合便被刺身亡。 其中一个瘦瘦的男人大口大口喘息，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叫阿奇，第一次出任务，第一次杀人，缓不过劲来。 稍稍回神，满目的鲜红无比刺激。他跑到角落吐得昏天黑地。 “解决了？”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走出。苏蕊点点头，很高兴姐姐战胜三个祭司。 朱青鸿看到阿奇开口：“若难以承受，便申请调离。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阿奇一愣，低头没回话。 苏蕊不耐烦摆手：“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 底下的人搬尸体，打扫血迹。阿奇屏住呼吸，血腥味太浓让他不适。实在憋不住，他才草草呼吸两口。 同僚脚步飞快搬尸体，劝慰道：“不适应就别硬撑。陛下说了可以调离。” 摇摇头，阿奇继续坚持。 年幼时，妖魔攻城他失去亲人。孤身一人，千辛万苦长大。 有一天陛下来了，破败的天崇城渐渐恢复繁荣。他们有食物，有安宁，有了家。 司法衙门考试，他第一轮便被刷下来。后来经人介绍去粮食铺，认识了江杉江大人。 禁卫军选拔。江大人说可以推荐他。阿奇欣喜若狂，一整晚兴奋得睡不着。 练武场上，他最后一个获得武器盒的认可。训练时，他手脚不协调，成绩最差。 这次出任务，本想好好表现。 往日见过太多妖魔吃人的画面，看到血呕吐成了他身体的反射。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会被淘汰的。阿奇想留下来，想堂堂正正成为一个禁卫军。 守护陛下，护卫国家，乃无上荣耀。哪怕吐死，他也会死死抓着不让给任何人。 临近午时。 吕誉前来禀告：“陛下，吕家主已退位让贤。吕尧业为新家主。” 朱青鸿放下茶盏点头：“新官上任，有劳你们规整董家和赵家。” “是。”吕誉行礼。 收拢董家和赵家剩余的势力，壮大自己，同时展现自身能力。 对一个帝王而言，有才之人方可大用。吕誉退出房间，他们必须有价值。 “一两天便将迎灵国收入囊中。不愧是姐姐。”苏蕊双眼亮晶晶，满是崇拜，“百姓不关心上面势力的变更，只要过好日子。待势力整合完毕，完整的迎灵国将成为我朝疆土。” “不，还不行。”朱青鸿望向友霜国方向，“两国交战在即。需准备一番。” “方又安他们不是去友霜国了吗？”苏蕊不懂，“为何还要开战？难不成他废物到拿不下友霜国？姐姐，不然我走一趟吧。不出三日，定呈上友霜国。此行大获全胜。” 朱青鸿摇头：“两国务必交战。和方又安没关系，他任务完成得很好。” “那为什么……”苏蕊不解。 打起来劳民伤财，无利可图。姐姐却说一定要交战…… 见朱青鸿一直看那边，苏蕊也瞅过去。迎灵国和友霜国交界处便是战场，多年交战此地寸草不生。 偶有妖魔来此，没寻到一点食物。战场煞气冲天，力量小的妖魔赶紧走。 友霜国。 方又安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一月后两国交战，陛下传来消息准时开战。 迎灵国已是掌中物。 经过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拿下友霜国不是问题。 既如此，为何依旧开战？ 方又安想起收集到一个消息，莫非陛下打算…… 地图、情报为真。 此举很必要。 陛下果然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他回身望城池，而且一举数得。 有些该除掉的毒瘤，正好打发去战场。清洗一遍，才能把干净的友霜国交给陛下。 ------------ 五十五、战前准备 迎灵国，赵家。 长廊尽头，董氏温柔含笑站在那里。一如记忆中鲜花簇拥的少女。 吕誉上前，不知如何开口。 他自以为演得天衣无缝，不成想有人自始至终看得明明白白。 她劝过，开解过，哭过，却从未背叛过。她知道，有些事说出去他将遭受什么。 董氏柔弱，很多事身不由己。 她泪眼盈盈道：“该死的都死了。能收手吗？” “不能。”吕誉别开头，“祖母让你来的吧？她想保住赵家的根基。” “冤冤相报何时了。”董氏一直看不透，看不透他心里的恨有多深、多重，“赵家嫡系一脉男丁尽亡，还不够吗？羽婵已废，晚婵日日锁在房中不敢出门。你下得去手吗？” 欺负弱女子，便与当初那些人无异。吕誉冷漠道：“赵家还存在不是吗？” 董氏沉痛跪下，仰头祈求：“放过赵家，也放过你自己吧。难道非要守着恨过一辈子吗？” 退后一步，吕誉眼神越发冰冷：“母亲和妹妹刚死时，你宽慰我放下。我投毒时，你劝我放下。凭什么？就凭儿时那点情分？你轻飘飘几句话，能减轻我受到的痛苦吗？” 什么不要被仇恨迷失本心。 什么逝去的人希望活着的人好。 全是放屁。放屁！ 没经历他的苦，有什么资格让他放下？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便能大方说释怀，说放下。 他不愿放下。他要那些人付出代价，要赵家付出代价！ “我们儿时那点情分，早已消磨殆尽。”吕誉心中明了。 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被千娇万宠长大，温婉贤淑，没见识过世间极致的恶。他身为庶子，自小承受嘲讽和羞辱。 至亲惨痛离世，面对仇人却无能为力。他筹谋，他算计，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幼年的一丝丝情谊，被惊涛骇浪掩埋，不复存在。他们终究不懂彼此，形同陌路。 “我绝不会放过赵家。”吕誉拂袖离去。董氏落下两行清泪，心里悲凉慌乱。 她回到后院，跪在祖母面前：“他没答应。祖母，他恨透了赵家。不会罢手的。” 祖母坐在榻上，一手握着龙头拐杖，一手捻佛珠：“不急。会有结果的。” 董氏起身，走出屋子。 赵家覆灭在即，祖母为何半点不慌？她能做什么呢…… 吕誉匆匆回吕家，看到厅中吊儿郎当侧坐的吕尧业心情复杂。 吕尧业疑惑：“怎么了？” “赵家剩些老弱妇孺，你真打算赶尽杀绝？”吕誉分不清说出这些话时心里什么滋味。 好像有两个尖锐的声音在脑中嘶吼。一个说全杀了，一个不能放过。 一个说算了，别做过火。 吕尧业盯着吕誉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她求情了？赵家祖母高招啊。” “其实你我清楚，收编赵家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吕誉不知道在说服他，还是自己。 “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你就是对她不忍。”吕尧业贱兮兮挑眉，“我懂。放心好了。我对欺负老弱妇孺没兴趣。赵家祖母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生路在哪。” “陛下让我们规整董家和赵家。”吕誉认真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吕尧业伸手扯吕誉的脸皮：“那么严肃做什么。来，给爷笑一个。” 一把抓住吕尧业的手，吕誉狠狠瞪他：“你想试试新毒药吗？保证让你躺半年。” “现在不是时候。”吕尧业满眼怀念道，“从小到大给你当试药人，我快百毒不侵了。” “谁让你脾性古怪，喜欢找虐。”吕誉挺不明白。身娇肉贵的少爷，怎么喜欢试毒。 “没办法。你的毒药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吕尧业手撑下颚，透过吕誉仿佛看到多年前尚稚嫩的面容。冰冷无情，说下毒就下毒，眼都不带眨的。 就想看看他有没有人类的情感。 事实证明有。 失去至亲，悲痛欲绝。经过一夜，翻滚的仇恨全被压下，只剩清风淡雅。 观察一个人很有趣。 吕尧业不安分的手继续扯吕誉的脸：“笑一下有多难？” 吕誉没好气敷衍牵动嘴角，当做笑过了。吕尧业直接上双手：“这算什么笑？” 他想看见的，是吕誉幼时面对母亲依恋的笑，以及宠溺妹妹时温柔的笑。 只是许久、许久不曾见过。 吕尧业无奈，大概看不到了。 没意思，实在没意思。 吕家三少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瞧不着感兴趣的东西，很郁闷。恨不得暴揍吕誉一顿。 呵，以后别再想让他试药。 他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没错，就这么办！ “行了。有完没完。”吕誉拍开吕尧业的手，思索片刻露出一个笑，“这样吗？” 真心漾开的笑容，整张脸明亮惊艳。眸中盛满笑意，若曾经天上的璀璨星光。 “对。就是这样，继续保持。哈哈哈。”吕尧业大笑重重拍他的肩。 “无聊。”吕誉一直觉得吕尧业脑子有坑。不仅喜欢受虐，还总在小事上较劲。 吕尧业多年心愿达成，心满意足。他前往赵家，不知道和祖母谈了什么。出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 赵家就此落入吕尧业的掌心，对那些不服的懒得理会，直接拉上战场。 有本事回来再到他面前叫嚣。回不来，永远闭上嘴，他也乐得清净。 董家主身亡，董思擎为保家族主动俯首。吕尧业好一番做作，欣然接手董家势力。 赵家，客房。 两位女子进屋行礼。苏蕊皱眉没好气道：“老不死送来的，说当奴婢。” “奴婢姜依筠/姜云萱拜见陛下。”她们姐妹乃赵家旁支出身，一直养在祖母身边。 “刚跟吕尧业示好，就送来两个人。老太婆打得一手好算盘。”苏蕊不依不饶，“凭你们也配在姐姐跟前伺候。姐姐，身边不可留旁人眼线。要么送回去，要么打杀了。” 朱青鸿笑笑，没放在心上：“她们并无大错，不必送回。交给你调教。” “好吧。”苏蕊瞥两人，“以后你们听我命令。但凡察觉你们不忠，休怪我不留情面。” “是。”姜依筠和姜云萱不敢不从。她们恭恭敬敬磕头，起身站到一旁。 吕尧业规整三家，人员大幅度变动。烂到骨子里的，多留一日都膈应，早早处理。 百姓生活照旧，并不知道上头的腥风血雨。整顿进入尾声时，离开战还有半月。 两位匠人多日研究，捧来试做的道具。李匠人侃侃而谈：“按照方大人送来的制作方法，又与本城匠人交流摸索。我们试做出几件样品，大致工序没错。不知为何效果不理想。” 孔匠人接话：“我们猜测制作方法经过删减。只能做出最低等的力量道具。” 姜依筠与姜云萱上茶，在边上伺候。朱青鸿拿起试做品，小野扫描一番。 【力量微小，不堪大用。制作方法被刻意删减，很难做出蕴含强大力量的道具。】 连友霜国的制作方法也遭遇删减，可见传出来时便非完整版。 既然有意传播，又为何删减？朱青鸿取出小野通过收集到的情报，补全的一份制作方法。对不对一试便知。 两位匠人拿到新制作方法，喜不自胜。忙不迭告辞，回去埋首于研究制作中。 【力量强大的道具，需要强悍的妖魔为原材料。传下方法之人可能不愿看到，这些擅长制作的人为获取原材料被妖魔抹杀。按照地图所示，此处偏远贫瘠，被妖魔所围。】 “谁知道呢。”朱青鸿投影出地图。从妖魔之林起始，到形成墙壁的妖魔结束。 这块小地方的整体地图到手。 郡级妖魔…… 一个的话得多庞大。 一群……目前难以招架。 “姐姐，方又安刚发来消息。”苏蕊走进来，“卫伯峻、卫婉已出发前往奴隶之国。由奴隶商人引路。此行目的其一：寻找更完整地图。其二：获取更多情报。” 为拿下奴隶之国打下基础。 云鸿王朝人口不足，得到奴隶国，问题迎刃而解。 “嗯。”朱青鸿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奴隶国能挺立到如今，往周边运送奴隶，必不简单。 他们此行大概不会顺利。 奴隶国毋庸置疑有祭司存在，多强不得而知，摸摸底细也好。 “姐姐。”苏蕊眸色认真，“既已知晓郡级妖魔的存在。我们不试探一下？” “你想单枪匹马去捅妖魔窝？”朱青鸿一笑，“知你用心，但此举无异自寻死路。” 苏蕊不死心：“只是试探，并非真的交战。姐姐应当相信给我的力量……” 朱青鸿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实力。正因此才不能冒险。不用着急，有机会让你和郡级妖魔交手。耐心等到开战吧。这段时间让大家好好准备。” 无奈，苏蕊只能答应。 她瞧见姜依筠和姜云萱姐妹，招招手将他们带出去。 朱青鸿看向地图，指出奴隶国的位置。被夹在几城中心？ 或者说，被几座城池保护着？ 那些城池离奴隶国很近，不可能没关系。她微微眯眼，难道说周边城池属于奴隶国？ 当真如此，这便是个陷阱。 朱青鸿立刻传信卫伯峻返回，不得擅进奴隶国。 消息发出许久，没得到回应。 她询问方又安，才知道卫家兄妹已失联一日。 ------------ 五十六、两国交战 算算时间，他们刚出发不久就失去联络。以路程来看，还在路上。 只有一种可能，带路的奴隶商人用道具干扰到通信。携带式机甲果然需要加强，居然被小小道具干扰。 不，可能不是道具。 祭司。奴隶商人的队伍中有祭司。力量可以形成磁场干扰。 好一手请君入瓮。 朱青鸿命方又安派人去追，追上什么也不做，远远跟着。 卫家兄妹失联，方又安当即遣九稀和凌烽追赶。目前传回的消息，尚未见到人。 两国交战在即，朱青鸿抽不开身。此行他们只能自己度过难关，随机应变。 宽广的野外。 卫婉发现消息传送犹如石沉大海，知晓身处险境。对方有对方的目的，他们有他们的任务。 一路上装作不知道，他们该吃吃该喝喝。晚上两人轮流守夜。 表面太平也是太平，并未爆发冲突。反倒让他们觉察出何人是祭司，更为警惕。 半月后。 两人进入奴隶国边界，远远看见城池。卫家兄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与此同时。天亮后，迎灵国与友霜国召集军队，向战场进发。 赵家的人得到个将领当，尾巴快翘到天上去，大言不惭获胜后就是家主。不少人附和，笑眯眯当狗腿子。 朱青鸿、苏蕊一行人骑马在后方。吕尧业伸长脖子瞅：“哇，人真多啊。” 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对面。一个胖子雄赳赳气昂昂领军，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友霜国皇帝坐在龙辇中压阵。方又安一身白衣，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两国列阵，叫阵。 皇帝二十来岁，还很年轻。他微微偏头：“我们真的能赢？” “皇上，我们当然能赢。”方又安握紧缰绳，“皇上不信我等的本领？” “自然相信。”皇帝松口气，“几位壮士骁勇，此战你们定青史留名，威震八方。” 方又安不置可否。确实会青史留名，威震八方。只是皇上大概不会高兴。 皇帝无声叹息。大臣专权，他其实并无多少人可用。好在张贴皇榜，吸引来一些有才能之人。 待此战大捷，他夺回权力必与迎灵国和谈。百姓整日人心惶惶，国家再经不起动荡。 为何要战？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应当共同发展。皇帝信心满满，期望大展宏图。 “杀！”冲杀声震耳欲聋。双方将领带头往前冲，两国正式交战。 有人拼命厮杀，有人东躲XZ只为活命。赵家将领倒有几分骨气，与胖子领军对上。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别看胖子身材不怎么样，竟然十分灵活。 看戏的吕尧业连连鼓掌：“没想到啊。还是个灵活的胖子。好，继续！” 吕誉扶额，手肘捅他小声道：“你当茶楼听书呢？严肃些，两国正在打仗。” “好吧。”吕尧业委屈巴巴说。 不鼓掌就不鼓掌。他解下腰间的锦囊，打开捏出瓜子磕。 目瞪口呆，吕誉以为是香囊，原来装着瓜子。吕尧业整顿三家有功，朱青鸿赏了几盘。 他一吃便爱上，装进锦囊揣着，随时能吃。苏蕊伸出手：“吃什么独食，给我来点。” 吕尧业将锦囊伸过去。 苏蕊探手抓一大把。吕尧业忙嚷嚷：“太多了，放回去！” “放个屁。”苏蕊先磕为敬，“喜欢吃瓜子啊？姐姐那有种子，想种吗？” “吃，随便吃。”吕尧业大方伸出锦囊，笑眯眯问，“何时给我种子？” 苏蕊吐掉瓜子壳：“战争结束吧。等种出来，你想吃多少都有。” 吕尧业忙不迭点头：“多谢苏姑娘。结束后你千万记得，向陛下讨要种子啊。” “放心，不会忘的。”苏蕊一口答应。听姐姐说，种出瓜子的植物叫向日葵。 而今太阳长年被遮盖，不知道向日葵能不能种活。反正和她没关系，只保证给种子，没保证种活。 看他们吃得香，吕誉有些馋。他犹豫再三道：“要不，给我也来点？” 吕誉伸手进锦囊，摸索半天取出拳头。吕誉双手去捧。 吕尧业放开拳头，一颗瓜子掉落。 嗯？ 吕誉看看瓜子，又看看吕尧业。 吕尧业偏开头，望上望下，就是不望吕誉。 “三弟。”吕誉皮笑肉不笑，“苏姑娘能抓一把。你就给我一颗？” 吕尧业立刻捂住锦囊，假模假样哭诉：“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没有了。” “我不信，你给我看看。”吕誉伸手探去。吕尧业早防着这手，侧身避开，摆明不给。 吕誉气急：“你信不信我以后在你每顿饭里下毒？让你吃不上一餐美味。” 痛苦纠结，吕尧业从锦囊里又取出一颗递过去：“快拿走吧。我的心不痛。” 不客气抢过瓜子，吕誉恶狠狠磕。抠门，太抠门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吕尧业这么抠。 苏蕊边磕边看戏，好不悠闲。 朱青鸿笑笑，没说话。 兄弟俩挺有意思。 战场杀伐，鲜血染红土地。一具具尸体倒下，两国皆有。双方将领杀红眼，非争个高下，结果两败俱伤。 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刀。眼见天色不早，朱青鸿下令收兵。 两国同时收兵。几个士兵把两个将领分开，搀扶往回走。 即使被拖走，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瞪着对方。眼神宣战，今日算对方运气好，明日定取性命。 直到看不见人方晕厥。 两国相隔一日路程。你走一半，我走一半。打一个下午，晚上收兵回城。 吕誉统计伤亡汇报。 吕尧业侧身半躺在椅子上，手里拿一串葡萄美滋滋吃着。 “以往你们打几天？”朱青鸿并不关心伤亡。经过战场，活下来的自然不是无用之辈。 “三日、五日、七日皆有过。”吕誉回禀。不明白特意问此有何含义。 朱青鸿颔首：“期间可有妖魔袭击？什么等级的妖魔？数量多少？” “偶有妖魔趁机袭击，数量不多。当场被两国士兵斩杀。”吕誉没好气瞪吕尧业。没看见说正事吗？ 就知道吃。好歹有头有脸的人，跟没吃过……好吧，那东西确实没吃过。 “不觉得奇怪吗？”苏蕊用花生在桌上摆朱青鸿的名字，“妖魔喜血腥。战场有那么多食物，血腥味浓重。为什么偶尔才有妖魔袭击？其它妖魔去哪了？” 吕誉愣住，皱眉沉思：“确实想过此等问题。但毫无头绪，根本查不出什么。” “显而易见，两国交战的战场有问题。”苏蕊举高花生眯起一只眼，“那地方妖魔不喜欢，或者畏惧。因此轻易不会接近。除了饿得不成样子的，一般妖魔都躲得很远。” 吕尧业抬眼，终于有兴趣。吕誉震惊：“你是说……那片底下有……” “有没有过几日便知。”苏蕊剥开花生吃掉，一笑道，“需要更多血渗入泥土里。” “听起来很有意思。”吕尧业放下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腿，“不如我帮一下大家。” “不用。”朱青鸿淡定喝奶茶，“这是两国的战场，生死由他们自己决定。” 吕尧业撇撇嘴，继续吃葡萄。 吕誉垂眸不语，为验证一个想法舍弃那么多条性命。如此冷静理智的抉择，让人不寒而栗。 苏蕊突然举手：“姐姐，我想吃烧烤。” “不是刚吃完饭吗？”朱青鸿吩咐小野取出烧烤的工具，“这么快饿了？” “肚子没饿，嘴巴饿了。”苏蕊嘿嘿一笑，凑到桌前看机械手臂处理食材。 “什么什么？有什么我没吃过的东西？”吕尧业眼睛放光，挤到苏蕊身边一同观摩。 机械手臂先烤两串白菜让他们尝尝。苏蕊和吕尧业吃得一脸幸福。 香，太香了。 “大哥，愣着做什么。快来吃啊。”吕尧业欢喜招手，“可好吃了。” 吕誉走过去。他不怎么好口腹之欲，不饿就成。吕尧业举起一串白菜，双眼亮晶晶。吕誉伸手接住，先尝一口。 味道很惊艳，回味无穷。吕尧业兴奋跺脚：“怎么样怎么样？” “好吃。”吕誉点头。 吕尧业高兴不已，回头让机械手臂多烤几串。他要吃到撑！ 朱青鸿无奈笑笑，掏出一瓶可乐倒入杯中。一人一杯，一口闷别提多爽。 “爽！”吕尧业暗搓搓凑过去，拿起瓶子倒满。吕誉被可乐的后劲惊到，捂住嘴。 【主人，在战场土地下检测到生命迹象。很微弱，不明显。应当在沉眠。】 “我们正在唤醒它。”朱青鸿捏住杯子微笑，“既是妖魔，就无法违抗本性。” 吕尧业抢走苏蕊刚拿到手的鸡爪。苏蕊气得直接拔剑：“不还回来，我剁了你的爪子！” 一口吃进嘴里，吕尧业含糊不清道：“上面全是我的口水，你要我吐给你。” 全身颤抖，苏蕊火冒三丈。 吕誉忙拦住，好声好气劝：“还有还有，快烤好了。” “不行，我绝不放过他！”苏蕊怒气冲冲。吕誉双手挡住，好话说尽也不管用。 吕尧业一个转身，将刚烤好的鸡柳拿走。他边吃边得意的笑，“顾此失彼。” “你欠揍！”苏蕊恨不得撕了他。 吕誉忙取来新出炉的鸡爪：“好了，烤好了。” ------------ 五十七、崩裂地龙 看着他们玩闹，朱青鸿眸中溢满温情。身为帝王，守护子民，理该扫清一切威胁。 而迎灵国与友霜国的人，尚未正式被她纳入麾下，成为云鸿王朝的百姓。 所以，可弃。朱青鸿红唇微弯，死前发挥最大价值，可谓死得其所。 战争持续三日。 两国伤亡一日比一日多，大部分人身上带伤，小部分缺胳膊断腿。 上了战场，多小心也会受伤。 军医忙不过来，伤势轻的自己敷药，自己包扎。 两队将领第一天受重伤，第二天死要面子继续上阵。 熬过一日，在第三天同归于尽。 友霜国皇帝双目赤红，拳头攥紧。停止吧，停止战争吧！ 不要再打仗了，不要打了…… “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方又安面无表情，“仁善救不了所有人。” “小节？”皇帝咬牙怒吼，“在你眼中百姓的性命是小节？世间万物，生命最大。那么多人的性命，你怎说得出此等话？将领已亡，朕命你即刻上阵。结束这场战争！” 世间万物，生命最大。 可一味仁善只会害死更多人。 方又安吐出话语：“不行。” “方又安！”皇帝探出身体，表情痛苦，“朕求你，求你救救朕的子民。战争不该有，不该有啊。经年旧事，朕不在意，不计较。朕只想百姓安居乐业，安稳度日。” 捏紧缰绳，方又安冷漠道：“一时不忍，皇上想投降吗？投降换来什么？割地赔款，还是成为附属国？届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能安稳度日？皇上，你救不了他们。” “可你能。”皇帝伸手卑微拽方又安的衣袖，“你能。你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皇上，我不能。”方又安目视前方，隔着人山人海望心中的陛下。 只有陛下可以。 皇帝瞪大眼睛，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松开手，不敢置信注视方又安。 好陌生，这个曾以为上天送下的良将，他最信任的臣子。这个人究竟效忠谁？究竟为何煽动战争？ 希望化成绝望，皇帝喉头发苦。 皇帝坐不稳，大臣压不住，百姓护不了。他真无用啊。 “你……”皇帝想问，猛然间地面震动。方又安双目锐利挺直脊背，严阵以待。 “地龙翻身了，快跑！” “别挡路，跑啊！” “快快快，会没命的！” 两国士兵逃窜。霎时间地面龟裂，一条大缝横空出世。 逃跑慢的人掉入裂缝中，坠进黑暗。呼救声不绝，喊叫声不断。地面缝隙不断扩大，土地被掀起，许多人死去。 一张巨大的嘴从裂缝中冒出，撑开大地。两国后方人员疾退，不想地面坍塌，越来越多人落进裂缝里。 皇帝惊恐下龙辇，被方又安捞上马奔逃。他颤声问：“那是什么？” “郡级妖魔。”方又安策马扬鞭。 马儿飞奔，才不至于被裂缝追上。 待坍塌结束，妖魔庞大的身子爬出。它形如壁虎，身披鳞甲，尾巴为蛇头。 妖魔抖抖身子，背上的翅膀张开，飞至半空。地面塌陷波及甚广，两国除最后方的人员，几乎全军覆没。 郡级妖魔，崩裂地龙。 一顿吃几座城池，吃完陷入沉眠。饿了醒来继续吃。 “终于出现了。”朱青鸿即刻下令，“禁卫军和御林军先上。试探它的能力。” “是。”众人领命。 他们拿出武器盒，穿上机甲。一同展开翅膀，飞向崩裂地龙。 吕尧业一脸兴奋：“哇哇哇，好有气势的装扮。我也要，我也要。” 戴启遇、严缜、严觅、白世奉一行人率先出手。他们的刀剑砍在妖魔身上，竟不能伤其分毫。 何央、袁万峥等人紧随其后，他们全力出击依然破不了妖魔的防御。 崩裂地龙仰头嘶吼，众人身体顿时不受控制。阵阵涟漪荡开，严觅等人感受自身仿佛被重重的拳头打中。 机甲、以及身体全数龟裂。朱青鸿见势不妙，吩咐小野启动治疗。 由小野操作，携带式机甲自行启动治疗。众人有惊无险落到地面，大受打击。 居然一个照面让他们败北。 严觅不甘望向空中的崩裂地龙。杀了它，一定要杀了它！ 携带式机甲不是对手。 朱青鸿对苏蕊和方又安同时下令：“全力击碎它！” “是，姐姐。”苏蕊瞬间穿上机甲。吕尧业双眼惊叹，双手蠢蠢欲动想摸。 张开翅膀，苏蕊一飞冲天，刀刃泛起蓝光。她速度极快环绕妖魔进行攻击，一剑一剑却只劈出一道道细痕。 她重新预估对手战力，重新计算。郡级妖魔而已，她定要斩杀！ 方又安翻身下马交代：“皇上，保护好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离远些。” “你去哪？”皇帝惊慌。 方又安转身的瞬间，银色机甲包裹全身。他踏步一跳，飞上天空。在空中展开翅膀，方又安举枪投掷出去。银枪旋转，形成强悍的钻头冲击。 钻头猛烈撞上崩裂地龙的身躯，发动力量想往里钻。妖魔一声吼叫，银枪停止。 方又安抬手，枪回到他手中。 吕尧业顿时惊呼出声：“英姿勃发！” 皇帝仰望，第一次见方又安穿机甲的模样。银甲银枪，所向披靡。 原来这才是方又安。 严觅惭愧行至朱青鸿身旁：“陛下，我等无用。全力也不能伤其分毫。” “知道自身弱并非坏事。”朱青鸿目不斜视，争分夺秒收集崩裂地龙的数据，“此战结束，武器盒将升级。你们互相告知，到时自行下载、熟练。下次不要让我失望，明白吗？” “明白。”严觅行礼退下。吕誉注视天上的战斗，同僚原来是这种吗？ 空中。 苏蕊和方又安交替攻击。 他们惊讶发现，剑造成的伤痕以及枪钻开的洞皆已恢复。不仅防御奇高，还能快速恢复。此战难打。苏蕊与方又安对视一眼，共同出击。 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交缠，打算以点破面。然而崩裂地龙根本不给机会，巨大的翅膀扇动。 震动，崩坏，即使隔着机甲他们也能感受到被压迫的痛苦。飞行受到干扰，他们不受控制下落。 每落一下身体便承受多一份崩坏，犹如拳头打在有裂缝的砖头上，险些碎成渣。 两人直直落在地上，五脏六腑剧痛无比。郡级妖魔，果真恐怖。 【数据收集完毕。崩裂地龙，依靠声波或冲击波形成重击，从里到外让敌人的身体崩坏。表层鳞甲坚硬，不建议硬碰硬。但他刚从沉眠中醒来，体内存储的力量不是巅峰期。】 “足够了。”朱青鸿往前走，“若不能拿下郡级妖魔，别说更强的对手。” “姐姐，再给我们次机会。”苏蕊挣扎站起，“我们还能战斗。” 方又安撑枪而起，眼眸坚定：“陛下，属下有信心打败它。” “无须逞强。”朱青鸿行走间，火红的机甲穿上身，“你们的机甲本就不达标。” 苏蕊和方又安沉默，愤恨自己的失败。朱青鸿冲天而起，刀上燃火直劈崩裂地龙的翅膀。 火焰灼烧，巨大的翅膀被刀劈裂。妖魔身体无法平衡，重重摔落进巨大裂缝中。 所有人惊在当场。 吕誉的手不禁颤抖。他知道陛下很强，没成想强到离谱。 吕尧业兴奋搓手，眼睛一眨不眨。太美了，那身红色的铠甲。 他好想要。 朱青鸿轻轻落在缝隙边，垂头俯视黑暗：“别装了。这点小伤奈何不了你。” 一张大嘴突然出现，她飞速后撤。崩裂地龙从缝隙中爬出，燃火的翅膀无法恢复。 它咆哮，试图利用声波引发崩裂。朱青鸿周身展开防护，让声波绕道而行。 崩裂地龙大怒，四肢并用疯狂往前爬。朱青鸿迎头而上，一个跳跃落在妖魔背上。 刀上燃火，她毫不手软将另一边翅膀也斩掉。崩裂地龙痛苦仰头，怒不可遏。 尾巴横扫，蛇头张开嘴巴。朱青鸿以刀格挡，左手手掌张开射出激光炮。 从嘴巴穿透，蛇头尾巴鲜血横流。朱青鸿翻身而下，刀刃劈砍崩裂地龙的四肢。 妖魔到底防御高，只砍出深深的伤口，并未齐根斩断。朱青鸿扬起嘴角，很有用啊。 防御也好，独有的能力也罢，都很有用。妖魔浑身是宝，无论抽走力量，或做成道具皆有大用。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朱青鸿眼神柔和些，好东西应该被温柔对待。 刀刃形态变幻成鞭子，朱青鸿跳至崩裂地龙的嘴巴，单手撑起上颚。 她挥动刀刃般的鞭子从喉咙进肚子，翻搅、割裂。妖魔痛到扭曲，想闭上嘴无论如何用力也做不到。 鞭子变长，分枝。 它们同时搅动内脏，不多时血肉模糊。崩裂地龙眼睛逐渐暗淡。 火烧肉，香味传出。 大家不由自主咽咽口水。尽管知道妖魔不能吃，不妨碍闻味道。 待崩裂地龙断气闭眼。 朱青鸿跳出嘴巴，收回刀。她转头看看杰作，表皮保存完好。 “把战利品抬回去。”朱青鸿指掉落的翅膀，“别忘记翅膀，有用的。” “……”光靠他们根本抬不动。 吕誉只能回去叫人，好几百人才把妖魔尸体抬回去。 抬到城门口，犯了难。 如此大的物件压根没法进城，进城也没地方放。 (本章完) ------------ 五十八、基因进化 “放这吧。后面的我来处理。”既然无处安放，还是直接拆解为好，朱青鸿喊小野。 空间门打开，跳出十几个膝盖高的机器人。它们长着圆圆的脑袋，迈着小短腿蹦上妖魔尸体。 机器人的手臂变成各种拆解道具，对材料或劈或凿或锯，好一阵忙活。 吕尧业一脸惊喜看新奇，大有不走的打算。机器人将拆好的部分往空间门搬，嘿哟嘿哟还有点可爱。 苏蕊等人对战崩裂地龙受伤，朱青鸿让他们回去好好休养，恢复再做事。 方又安犹豫没走。 思虑许久后，他到底问出口：“陛下，臣请留友霜国皇帝一命。” 纵然天真、仁善，到底生错了时代，而非本身有错。 朱青鸿转头看他：“恩准。” 她不问缘由，一座城的皇帝掀不起风浪。方又安大喜感恩：“多谢陛下。” “去吧。”朱青鸿抬手。她能留皇帝性命，皇帝自己是否愿意难说。 “是。”方又安离开。 他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匆匆前往友霜国，想把好消息告诉皇帝。 夜，悄无声息来临。 友霜国宫殿点上灯笼，昏黄的光照亮一方。宫中异常宁静，似有阴霾压在头顶，一片愁云惨淡。 战争两国皆没赢，但某个人的异常强大，已表明国家的未来。 议政殿。 皇帝坐在台阶上，轻轻擦拭宝剑。剑刃寒光凌厉，吹毛断发，轻易可取人性命。 方又安收起翅膀，落在殿外。 他大踏步走进来：“皇上，陛下仁慈，不会亏待你。” “是吗。”皇帝微笑起身，面对方又安，“她那般强大，朕举国之力不得胜。” 同归于尽，亦是妄想。 他悲凉一笑，把剑架在脖子上。 方又安大惊：“皇上。” “方又安。”皇帝眼神凄凉决绝，“你的陛下对待子民好吗？” “好，很好。”方又安点头，“她使荒地变稻田，废墟建起楼阁。百姓吃饱穿暖，脸上笑容不断。她不姑息任何犯罪，严酷执法。她善待归顺之人，信之用之，不疑半分。” 恍如梦中仙境般美好。 皇帝不由升起一丝向往，无论他如何拼命也做不到吧。 “如此，朕便放心了。”皇帝露出感激的笑，“百姓终于有个好去处。” 方又安上前一步：“皇上。陛下已答应留你性命。你不用如此。陛下有容人之量。” 皇帝摇头退后一步：“方又安，你不懂。亡国之君，以身殉国方为正道。我信你的陛下宽宏大量，我信你效忠的她能庇护百姓。然，为君者，国在人在，国亡人亡。” 不懂。方又安完全不理解。 他只知道人死了，什么也没。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心怀百姓，为何不愿亲眼看看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方又安劝道。 “我死，他们才有以后的幸福生活啊。”眼眸哀伤，皇帝又欣然一笑，“不懂真好。” 不懂帝王之心。 收纳一方势力，其旧主便是眼中钉，肉中刺。今日不除，往后找到机会也会除。不如让他死在此刻，让新主对百姓多一份怜惜。 他无才无能，唯一命可用。 方又安拧眉直视皇帝：“皇上，今日有我在，你死不了。放下剑……” “方又安。”皇帝褪去温和，尖锐与他对视，“朕意已决。你当尊重。” 尊重。方又安更加不明白。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皇上为何执意这般。 从天崇城、陵希郡到晧城，他们主动归顺，陛下何曾苛待。委以重任，共同发展，不曾厚此薄彼。 皇上并未做错什么。愿意俯首称臣，陛下定能容人。然后一起共创盛世。 方又安一路走来见识过不少人。强硬与陛下对立，不会有好下场。 陛下虽杀伐果断，也仁慈大度。一个皇上身份算什么，只要没做出背叛报复之举，都不是问题。 皇帝见方又安眼神坚毅，心一横欲自刎当场。方又安身形一闪，手稳稳抓住剑刃。 “陛下有令，留皇上一命。”方又安毫不费劲抽走剑，“皇上自重。” 他翻转手腕一丢，剑被插入柱子中。皇帝无奈叹口气：“原来想死也这么难。” “皇上有自刎的工夫，不如好好整理朝堂。届时交给陛下。”方又安眸色深深，“一死固然轻松，但留下为百姓谋福祉未尝不妙。皇上一时想岔，理当纠正。” “为百姓谋福祉。朕，不，我知道了。”皇帝颓废往地上一坐，“谁让我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方又安转身，到底不放心补上一句，“有我在，你尽管安心。” 皇帝点点头，没回话。 方又安走出大殿，好好的非想死。没见过万家灯火，稻浪滚滚的样子，死掉不亏吗？皇上啊皇上，何必自苦。 臣服不丢人，活得好才最重要。 殿内。 皇帝抬头起身。他走到柱子前，用力拔出剑。方又安，终究太年轻。 坐上那个位置，自有身为君的使命。比性命、尊严都重要，绝不可能放弃。 皇帝握剑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大殿空旷，臣子、百姓皆无。 只有他。 也好，也好。 皇帝搭剑，闭眼自刎而亡。剑掉落，血流淌，他倒在龙椅上没了动静。 兵器落地的声音让方又安一惊。他迅速回殿，却看见已经断气的皇帝。 为什么？为什么啊？方又安握紧拳头，眼神沉沉。明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为什么非死不可？ 没人给他答案。 方又安抬眸最后看一眼皇帝，转身走出大殿。人已死，多说无益。 他通知宫人收殓，自己离开友霜国。郁结在心，他落地时吐出一口血。 吐出来，畅快许多。苏蕊正好路过，看看地上的血：“你伤得这么重？” “淤血而已。”方又安脚步匆匆，面见朱青鸿跪下：“臣办事不力。友霜国皇帝已自刎。” “知道了。”朱青鸿神色淡淡，“你有伤在身，好好休息。下去吧。” 方又安垂头，站起离去。 苏蕊与他擦肩而过进屋：“他怎么了？有些不对劲。” “受到冲击，怀疑人生了。”朱青鸿点开面板，安排携带式机甲的升级，“过两天我启程去奴隶国。这边的善后和建设交由你。郡级妖魔已死，低级妖魔们将蠢蠢欲动。” “我定安排妥当。”苏蕊说出来意，“吕尧业找上我。他想加入御林军。” 朱青鸿头也不抬：“十二卫人数不得增加。有意者皆可参加考核，发起冲击。” 优胜劣汰。 想成为十二卫，必须出类拔萃。 如此一来，上面的人有危机，下面的人有动力。两边都不懈怠。 朱青鸿想起抽出的祭司力量，给谁值得好好思考一番。 次日。友霜国皇帝尚未下葬，停灵在殿中。方又安带人接管友霜国，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皇帝的葬礼一切从简，七日后被一把火烧成灰。妖魔肆虐后，火葬是最好的方式。 迎灵国和友霜国在皇帝死的第三天正式纳入云鸿王朝。 从此，改国为城。 朱青鸿左思右想，将崩裂地龙的崩裂之力赐予方又安。 机甲加力量，战力翻倍。 携带式机甲正式更新升级。御林军和禁卫军自行下载、熟练。 两城开始修整规划，朱青鸿启动苏蕊和方又安的基因进化。 对郡级妖魔一战，两人机甲能力不足，提升是必要。 原本有提升计划，奈何融入矿产后不理想，就此搁置。尽管没得到新矿产，但有崩裂地龙的身躯。 提取出有用物资，分析、反应、融合，制造出新式机甲。 驾驭此类机甲，苏蕊和方又安的身体务必进化。小野通过对崩裂地龙的各项研究，改善进化液。 朱青鸿打开空间门，苏蕊和方又安自发走进培养槽。他们想变得更强！ 【从崩裂地龙体内提取出的矿物质，祛除糟粕，留其精华。不仅能让他们身体更加强悍，祭司能力也会有大提升。若此次进化成功，以后猎杀妖魔将成为我们的日常。】 “这块土地边围着不少郡级妖魔。”朱青鸿点开地图，“谁为猎物，谁为猎人？” 【郡级妖魔大批聚集，长此以往有概率诞生州级妖魔。主人，不可大意。】 “我们需要寻找新矿产。”朱青鸿摇头，“可惜图上只标注城池。” 【奴隶国应该有更详尽的地图。郡级妖魔城墙外的地图说不定也有。】 “值得期待。”朱青鸿望开始进化的两人。苏蕊和方又安表情痛苦，怎么回事？ 为什么比第一次基因改造时更痛？进入体内的力量狂暴无比，犹如面对郡级妖魔般充满压迫感。 躁烈火辣的力量游遍全身，他们痛到蜷缩。紧要关头，祭司的力量自行发动。 苏蕊如婴儿般怀抱住身体，周身出现一层又一层的防护。 方又安霸道的崩裂力量在身体里和对方较劲，一寸寸崩裂又重组。 暴脾气的双方谁也不让谁，致使他嘴角流出血。 朱青鸿想起手中还有三个力量球。祭司的力量不容小觑，寻机会多弄点。 底下人渐渐增多，需要更多资源分配。她瞥向地图，被包围的城池尚有十几座。 能活下去，肯定有祭司保护。 多多益善。 解决完奴隶国，全走上一遭。 ------------ 五十九、绝美舞姬 苏蕊和方又安暂离，两城事宜分别交给吕尧业和袁万峥。 朱青鸿到友霜城见王商人。 “拜见陛下。”王商人弯腰谄媚，“陛下美貌绝伦，真乃天仙下凡。” “坐。”朱青鸿毫不客气在主位坐下，“朕要去奴隶国。你带路。” 王商人脸上笑容一僵：“陛下。奴隶国对女人而言，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身为女子，此番前去甚为不妙。我国生意长久不衰，货源充足。陛下当明白何意。” 朱青鸿勾唇，眼神冷漠：“朕并非与你商量，而是命令。懂吗？” “懂，懂。”王商人擦擦额上的汗，“以陛下姿容想顺利进奴隶国，唯一法。” 轻抬下巴，朱青鸿示意他说。王商人眼眸一亮：“扮成受豢养的舞姬。” “嗯？”朱青鸿眸色一厉。 王商人当即腿软跪下：“并非小的想占陛下便宜。陛下姿容如何看也不像奴隶。说是舞姬，尚有可信度。陛下，小的不敢隐瞒。我国皇帝乃郡级祭司。” 郡级祭司……朱青鸿扬起嘴角。 刚想多找点资源，就有人送上门。不错，值得嘉奖。 “你只需带朕进城，旁的不用管。”朱青鸿起身走到王商人面前，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你是个商人，追逐利益。看清局势，后半辈子是否荣华富贵在你一念之间。” 王商人沉思片刻，问：“听闻陛下的国家禁止奴隶买卖。我一个奴隶商人该如何生活？” “既是商人，能做奴隶生意，自然可做别的生意。”朱青鸿想想道，“你是个普通人吧？想要祭司的力量吗？如今世道，什么钱、权皆是空的。实力至上，不是吗？” “您能让我成为祭司？”王商人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不，不可能的。” 朱青鸿抬手召出一个力量球：“当然可能。祭司的力量朕想取就取，想给谁就给谁。你是商人，控风的力量给你如何？届时你不仅不用怕妖魔，还能更快捷运送货物。” 控风……王商人消息灵通，自然知晓赵家祭司的力量便是控风。 陛下以一敌三，不仅杀了他们，还抽出力量。何等强大，何等恐怖。他兴奋到颤抖，唾手可得的力量…… “考虑清楚了吗？”朱青鸿手指颠力量球，“你不想要。朕可给别人了。” “不。”王商人大喊，“不，陛下。求陛下赏赐。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朱青鸿收起力量球：“办好事情，朕亏待不了你。下去准备吧。我们明日出发。” 王商人惋惜不已。他站起身行礼，力量，一定要得到力量。 朱青鸿一笑：“慢着。” 不明所以，王商人回头。 朱青鸿将一股力量打入他体内：“先给你报酬。” 无形的力量充满全身，王商人惊喜过望。连连谢恩后，他跑出去想试验力量。 从磕磕绊绊到熟练，王商人越发兴奋。真的。他真的拥有控风的力量！ “哈哈哈哈。”大笑不止，王商人内心激动。有了力量，他再也不惧妖魔。 很快，他冷静下来。想保住力量，需全力为陛下办事。 陛下能赐予，亦能收回。 没拥有过，尚能忍住贪欲。 一旦拥有，便不愿失去。抓住力量的贪婪，成了害怕失去的惶恐。 城墙上。 朱青鸿双手抱着一颗圆球，里面旋风呼啸。她唇角微勾，一切尽在掌握。 翌日。 王商人准备好一切来请。朱青鸿走到他身边停住：“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王商人头垂得越发低。拥有力量的感觉怎么可能不好？ 轻飘飘看一眼，朱青鸿坐上马车。从力量球里分出一缕，时间一久自会消散。 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马车缓缓行驶，朱青鸿掀开帘子看外面。毕竟她不是什么好人。 此次出行，吕尧业撒泼打滚非要跟。迎灵城交给吕誉，气得他追出几条街。 吕尧业歪倒在马车里，一边喝奶茶一边晃晃悠悠：“陛下，奴隶国好玩吗？” “不好玩你跟来做什么？”朱青鸿拿出个柚子，“剥开。” “好的。”吕尧业喜滋滋接过。 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麻溜扒柚子皮。独特的味道刺激味蕾，莫名有股酸意。他砸吧嘴，加快速度。 等皮剥开，吕尧业自发掰成两半。 朱青鸿接过一半没说什么。 吕尧业乐呵呵揪下一瓣柚子就咬，顿时脸色难看。 第一次吃，难免觉得又酸又涩。 他皱眉拿开，过一会儿又觉得甜味漫上来。 不确定，再吃吃。 吕尧业继续吃，脸色缓缓舒展。吃习惯后，倒有些上头。 朱青鸿瞥他一眼，这个人跟来果然为了吃。吕尧业吃掉最后一口，看向她手里的。 “给。”朱青鸿对柚子不爱也不讨厌。一整个吃不完，一两瓣又不够。 正好吃不完的给他，免得浪费。 吕尧业连声道谢，高兴接过。一口下去，汁水在嘴里爆开。 看他喜欢吃，朱青鸿让小野挑个最酸的柠檬。 她取出来递过去：“尝尝这个。” “有点像橘子。”吕尧业忙不迭拿走，“等会儿吃。跟着陛下果然没错。” 朱青鸿点点头，瞅他何时吃柠檬。吃完柚子，吕尧业奋战柠檬。 柠檬皮不好剥，他愣是一点点撕开。大功告成，吕尧业拿出一瓣放进嘴里。瞬间，他整张脸被酸得失去表情管理。 朱青鸿转头看外面，嘴角弧度上扬。吕尧业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好在记得在朱青鸿面前，跪着也得咽下去。嘴里的味道还没散，他欲哭无泪盯手里剩下的柠檬。 朱青鸿尽量忍住笑，好意提醒：“吃不完可以榨成汁。一个也就一杯。” 吕尧业咽咽口水，感觉嘴里只有酸味。他倒想榨成汁，奈何没工具。 算了，吃就吃吧。吕尧业一瓣一瓣放进嘴里，吃一次失去表情管理一次。 然而吃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乐趣。他居然有点意犹未尽。 就，挺难忘的。 “原来你喜欢酸的东西。”朱青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记住了。” “倒也……不是那么喜欢。”吕尧业磕磕巴巴解释，“柚子，还行。柠檬……榨汁吧。” 朱青鸿颔首：“以后给你柠檬汁。喜欢便多喝点。柠檬我有的是。” “……”吕尧业觉察出不对劲。 眉宇皱得像个小老头。但他没办法，对方是陛下。 赶路无聊，有人特意跟来。 朱青鸿自然找些乐子。 知道又如何？敢反抗吗？ 吕尧业只能忍着。 他一直拿别人当乐子。长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成乐子。 原来是这么个感受。 吕尧业摸摸下巴，有点新鲜。其实他也不亏，吃了不少好吃的。 什么柠檬、榴莲。 挺过第一次后自然爱上。来来来，他来者不拒。不就是吃嘛。 朱青鸿挑眉，居然想让他一一挑战黑暗料理。毕竟她不吃，有个人试味道也不错。 车马在大地上行驶，离奴隶国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吕尧业尝到不少黑暗料理，有些还不错，有些不理解。 但不能浪费粮食，不管味道如何他必须吃完。吃不完下顿继续吃。 朱青鸿看着他，眼眸露出一丝欣赏。有心想给他鼓掌。厉害，属实厉害。 偶有妖魔袭击，吕尧业活动活动。释放大量黑气，妖魔瞬时精神全无，任人宰割。 控制负面情绪的力量？ 朱青鸿观察几次，发现不止于此。这人当真很有意思。 距离奴隶国越来越近，朱青鸿频频掀帘子看外面。一望无边的荒芜，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总觉得不对劲，好像被什么监视。当那股感受加深，他们一行人进入奴隶国地界。 马车停下休息，王商人吩咐随从弄午饭。吕尧业跳下车伸个懒腰，掏出核桃开始盘。 朱青鸿挑选一套舞姬的衣物换上，下了马车。众人回头，只见红裙飞扬。 环佩琳琅，黑发如墨，流苏面罩外戴红色薄纱。神秘，美丽，一眼吸引所有人注意。 芊芊细腰，眼波流转，众人看痴了。朱青鸿望奴隶国方向，果然有人监视。 郡级祭司的力量，监视全国地界。不是眼睛能看到，而是感知。 吕尧业回神，打量一番后道：“舞姬并非此等装扮。前面龙潭虎穴，太招摇了。” 嗯？朱青鸿点开面板查看，确实选的舞姬套装。西域舞姬，露胳膊露腰，怎么美怎么来。 “无碍。”朱青鸿关掉面板。奴隶国那种地方，穿什么结果都一样。 不怕对方来，就怕他们不来。 王商人见多识广，双眼放光：“传闻中最美舞姬的装扮。” 没错，传闻中。世界各地被妖魔圈起来，消息断绝。分隔开后，只能透过文献知道其他地方的风俗习惯。 而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资料，现今不知何等模样。是否有变化。 “商人就是商人。见多识广。”朱青鸿含笑望吕尧业，“世家少爷多学着点。” 吕尧业谦虚点头。 好吧，谁让他从小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很正常。 王商人眼馋舞姬衣裳。 朱青鸿冷眼看过去，他忙收回视线。吕尧业摊手，还好自个老实。 (本章完) ------------ 六十、计划营救 此番进城，朱青鸿并未遮遮掩掩。她随行马车旁，察觉街上鲜有女子。 偶能看见几个，皆被铁链捆绑，形容枯槁。奴隶国为保证货源，规定女子十二岁后只负责生育，至死方休。 朱青鸿的美丽，从进城便吸引众人目光。更有猥琐男奔上去，打算直接上手。 女子在这个国家是商品，是货物。看上拉走就成，事后陪主人一点钱。 王商人不好出面。 若他对女子表现维护之意，触犯律法将被制裁。何况陛下无须他出手。 朱青鸿眼眸轻飘飘看过去。 吕尧业笑嘻嘻抓住猥琐男的手：“贵重商品，不得触碰。” “不过一个女人，有多贵重？大不了你开个价。以为老子付不起吗？” “最贵的女人也就买几两银吧？第一次听说不许碰的。不碰怎么知道货怎么样？” “面纱遮脸。会不会实际不好看？该不会弄虚作假，想欺诈吧？” 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朱青鸿评头论足。他们的眼神极为露骨，非常不尊重人。 “我是别国来做买卖的。不懂你们的规矩。”吕尧业双手环胸，“我只知道商品贵重，碰坏了你赔不起。我的商品必须按照我的方式交易，不然我宁愿不卖，打道回府。” 猥琐男想了想开口：“别国来的啊，早说。开个价吧。这个女人怎么卖？” 吕尧业含笑摆手：“劝你不要问，你买不起。她的价值国君才懂。” “神神叨叨的。”猥琐男不服，“少看不起人。赶紧开价！” 伸手一根手指，吕尧业笑得张扬：“一城换一舞。你真的出不起价。” “什么？！”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一个女人而已，卖这么贵？ 疯了吧？ 再美也不值得啊。 “你，你放屁！”猥琐男指着吕尧业骂，“纵使金子造的也不值这个价。” 吕尧业推开猥琐男的手：“此话差矣。金子可没她贵重。出不起价，一边呆着去吧。” 猥琐男气得够呛，咬牙放句狠话转身离开。孰不知丝丝黑气萦绕在他手指上。 眼睛微眯，吕尧业露出看好戏的笑容。不知道在极致的精神压迫下，此人能活多久。 王商人适时上前：“大庭广众多有不便。我的宅子就在前面，两位请。” “走吧。”吕尧业高兴盘着核桃前行。哎呀呀，这里多的是人可以用来试验力量。 自己家族的人到底不忍，戏弄下还成，杀掉太亏。别的国家不一样，完全能放开手玩。 周围人议论纷纷。 一个男人找到士兵小声说刚刚发生的事。士兵点点头，匆匆离开。 远去的猥琐男气愤回家，一脚踹翻桌子。什么东西，敢看不起他。 一个女人…… 嗯？ 猥琐男以为眼花，揉揉眼定睛看。随即他吓得跳起来，怎么回事？！ 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涌入屋中，猥琐男四下逃窜。墙上，房梁上，地上，到处是可怖的虫子。他渐渐被包围，眼睁睁看着它们爬上身体。 从耳朵、嘴巴、鼻子钻进体内。 不！ 那些东西爬进喉咙，让他的呼吸被堵住。谁来救救他，救命…… 大睁眼睛，猥琐男面色铁青倒地而亡。周围并无什么蛇虫鼠蚁，只有他一人。 王宅。 王商人一行人进府，仆人纷纷迎上来。丫鬟手脚戴铁链，标示奴隶身份。 王商人心惊，赶紧让女人们下去。若因此惹陛下不快，收回力量怎么办？ 朱青鸿在主位坐下，抬手一杯茶出现：“如此高调，皇帝会找上门吧？” “自然。”王商人弯腰回禀，“那么多人看见，定会向上禀报。” 慢悠悠喝口茶，朱青鸿表情淡淡：“吕尧业，我进宫拖住皇帝。你去寻九稀等人。找到后立刻出城，离开奴隶国地界。郡级祭司，我好奇得很，必要和他过过招。” 吕尧业看向王商人：“地牢在哪？给个地图。马车安排好，救了人我即刻便走。” “是是是。”王商人赶紧命人去拿地图。地图未到，外面来报说丞相派人请。 “你认识丞相？”朱青鸿眼眸一沉。王商人忙不迭摇头，立马让管家把人请进来。 朱青鸿起身，坐到下面的位子。王商人心如擂鼓，紧张坐到主位。 被请进来的腰挂佩刀，是个将领。他面无表情道：“丞相传话：你们的人在我这。” 王商人一惊。吕尧业一笑。朱青鸿抬眸：“除了传话，丞相意欲何为？” 将领名唤徐晋，他瞅瞅朱青鸿颇有些不耐烦：“请诸位丞相府一叙。” 王商人和吕尧业看向朱青鸿，等待她决定。朱青鸿站起：“既如此，带路吧。” 徐晋让开，做出请的姿势。朱青鸿未看他一眼，小人物不值得注意。 吕尧业蹦起来，行至徐晋身旁时意味深长一笑。王商人点头哈腰，连连推辞礼让。 徐晋懒得理会，大踏步出府。 王商人直起腰，眼露不屑。 给脸不要脸，呸！ 两辆马车从王宅到丞相府。 隐瞒不了人，不如大大方方。对外只说请舞姬献舞。 一行人进正厅，徐晋向主位上的丞相复命。奴隶国丞相许俊知，年二十四岁。相貌清俊，一派和气。 他笑呵呵请众人坐，命仆从上茶。三人坐下，朱青鸿开口：“我的人呢？” 许俊知抬手示意。 管家立即下去。不多时带来三个人，正是九稀、凌烽和卫婉。 三人互相搀扶，想来伤得不轻。 他们见到朱青鸿，即刻跪下行礼：“陛下。” 这一称呼让许俊知略微吃惊，转瞬恢复平和。小野扫描三人情况，好在不严重。 “卫伯峻呢？”朱青鸿点开面板，一边治疗一边解除他们身上的干扰。 四个人来，只出现三个人。 怎么看事情怎么不妙。卫婉感觉身体好受些，似乎没之前那么重。 她将事情一一道来：“我和大哥随一个奴隶商人前来，没想到队伍中有祭司……” 明知在力量干扰下，他们的力量受到压制。并未第一时间撤退，反而迎难而上。 直到进入奴隶国地界，那个祭司终于忍不住动手。卫伯峻和卫婉不是吃素的，毫不犹豫反击。 正在他们激烈交战时，一队人马奔袭而来。卫伯峻让卫婉先走，他垫后。 卫婉知道不能莽撞，头也不回跑走。两个人不能都陷进去，必须有人回去报信。 就在她即将出奴隶国地界时，一个壮硕的男人拦住去路。 他正是奴隶国皇帝，单安。 单安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 卫婉不是对手，败下阵来。眼看要被抓走，九稀和凌烽赶到。 日夜兼程的他们救下卫婉便跑。单安很强，穷追不舍。他们节节败退。 恍惚间，浓雾弥漫。 许俊知趁机救走他们，带回府邸。美其名几人伤势太重，不宜在外行走。 三个人面上感激答应下来，实际并不信任。这段时间他们暗中打听，得知卫伯峻被抓。 他们想救，奈何伤势恢复缓慢，力不从心。朱青鸿解掉他们身上的干扰：“好了。” 三人顿时觉得身体十分轻松。治疗跟上，他们的伤势肉眼可见恢复。 在场众人吃惊，第一次见伤势恢复如此快。待痊愈，三人恭敬行礼：“多谢陛下。” “起来吧。”朱青鸿关掉面板，“你们的系统已不受力量干扰。立即下载新机甲，提升实力。接下来你们与吕尧业一起行动，救出卫伯峻后立刻出城回友霜城。” “是。”三人听命。 他们火速点开面板，开始下载新机甲。熟悉后便可行动。 朱青鸿查一查，卫伯峻的武器盒果然处在异常状态：“吕尧业，我准你大闹特闹。” “当真？”吕尧业兴奋搓搓手，“能让他们此行听我的吗？我有个好主意。” “行。”朱青鸿正在连接异常的武器盒，“卫婉，营救期间你们听吕尧业号令。” 三人不敢不从。 小野加速突破干扰，解析异常状态。不久后成功，封锁武器盒使用权。 朱青鸿看向许俊知：“奴隶国的丞相，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帮助我们图什么？” “我并不支持皇上的理念。”许俊知叹息，“一国百姓不该只有男人。” 注视他许久，朱青鸿没说什么。吕尧业撇嘴，装得还挺像。糊弄谁呢。 王商人自顾自喝茶，轮不到他发言。尽管许俊知救了他们，卫婉三人始终持怀疑态度。 没点手段的人能稳坐丞相之位？ 他们不信。 朱青鸿唇角勾起：“看在你救他们性命的份上，我帮你。我需要一份地图，你若能弄来万分感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俊知命人取地图。朱青鸿刻意没说什么地图，借此试探一番。 地图拿来，直接交给朱青鸿。她展开，眼眸毫无波澜。城池地形图，其余地方模拟两可，地牢很是详尽。 朱青鸿收下地图起身：“多谢。他们跟我走。有劳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不客气。”许俊知颔首相送。 吕尧业在没人注意时翻个白眼。 自作聪明。 王商人跟在最后面。 丞相争权，想把皇帝拉下来。不惜和外人合作，啧啧，够无耻。 (本章完) ------------ 六十一、一舞倾城 送走朱青鸿一行人。许俊知负手站在檐下，嘴角弧度上扬。 徐晋不悦：“大人，一个女人统领的国家，能有什么本事。手下那群人一个比一个无用。我看她也不怎么样。” “他们谁赢都好。两败俱伤也行。”许俊知眼眸幽深，“总归我不亏。” “大人高瞻远瞩，属下不及。”徐晋拱手。皇位理该大人坐，单安必须让位！ 回到王宅。 朱青鸿把地图发给他们，让卫婉三人好好熟悉新机甲。不可再出纰漏。 “陛下。”吕尧业双眼亮晶晶，“我也想要。你行行好，赏我一个呗。” “名额有限，想要自己争取。”朱青鸿把人推开，“此事成，我允你刑部尚书之位。” 吕尧业对此不感兴趣。 他噘嘴不高兴：“自己争取就自己争取。看我把他们全打趴下。” “好好努力。”朱青鸿回屋。她坐到桌边，展开面板控制卫伯峻的武器盒。 武器盒缩成蚊子大小，张开透明的翅膀。它飞离放置物品的房间，充当探测器描绘地图。 进入大牢，几个狱卒正在喝酒。武器盒飞进去，一个牢房一个牢房找。 在审讯室，终于找到被架起来的卫伯峻。他身上遍布鞭痕，衣服破破烂烂。一个女奴端碗水给他。 卫伯峻嘴唇干裂，好久没喝过水。他很渴，却死死咬唇不张开，水灌不进去。 女奴喝一口水劝慰：“水里什么都没有。你不想活着出去吗？” 当然想活着出去。 卫伯峻抬眼，迷迷糊糊看女奴。他张张嘴，喉咙冒烟说不出话来。 见他张嘴，女奴立刻灌水。水洒了许多，到底喝进去一些。 她松口气：“你会得救的。” 是吗。 卫伯峻闭上眼，他也相信自己会得救。陛下、妹妹、同僚都不会抛下他。 女奴走出去，遇见狱卒被调戏、欺辱。她一天最悠闲的时间，竟是给犯人送水。 武器盒飞到卫伯峻耳边。朱青鸿与他通话：“最快今天，最迟明天，卫婉带人来救你。你尽量保持最好状态。武器盒的使用权限已被我封锁，现在授权给你。切记，静待时机。” 陛下……说不了话，卫伯峻点点头。武器盒飞往他的指尖，咬下一滴血。 卫伯峻重新经历分析和认可。封锁权限期间，新机甲已更新。 他感受武器盒传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身体逐渐治愈。他抬眼，眼神锐利。力量恢复的感觉真好…… 王宅。 朱青鸿挂断通话。思忖片刻，她察看苏蕊和方又安进化的情况。 进展顺利，进度不错。 朱青鸿会心一笑，期待他们进化后的变化，绝对很惊艳。 “陛下。”王商人敲门，在外禀报，“皇帝刚刚传下旨意。命你进宫献舞。” 朱青鸿起身，打开房门：“通知吕尧业他们。我进宫后马上行动。至于你，走留随意。” “小的自然走。”王商人谄媚笑道，“小的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毫不理会，朱青鸿出府上马车。 王商人想跟，被宫中侍卫拦住：“皇上只召见她一人。” 王商人忙道罪行礼。待马车载走朱青鸿，他回府让人收拾。 卫婉等人即刻行动。 马车驶进宫墙，随车的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马车缓缓停下，内侍道：“请下车。” 前面是宫殿，马车不许入内。朱青鸿下车，由内侍领进去。 殿前台阶上，单安大刀阔斧坐着，怀里搂一个美女。文武百官站立两旁，时不时瞄衣衫半解的美人。 内侍禀报舞姬带到。众人望过来，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 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人。 更好的出现，怀里的索然无味。单安推开美女，朝朱青鸿招手。 内侍当即把美女拖下去。 前方如此大阵仗，朱青鸿直视单安：“我只跳舞。” “放肆！胆敢对皇上无礼！”内侍疾言厉色。单安抬手，对美人似乎多一些耐心。 文武百官中不乏好色之徒，一个个垂涎朱青鸿。想着皇上玩腻了，会不会赏给他们。 “好，跳舞。跳吧。”单安大手一挥，“要什么乐器尽管说。” “随意。”朱青鸿感受到身体被一个力量压迫。郡级祭司，似乎比郡级妖魔强。 同一个等级，果然有强弱之分。 而且人比妖魔狡诈，即使弱上一分也未必输。 宫中乐师奏乐，尽出靡靡之音。朱青鸿不在意，挥动披帛起舞。 裙摆飞扬，若天仙驾云飘飞。舞姿曼妙，一个旋转，一个眼眸摄人心魄。那抹红，明艳浓烈让人移不开视线。 裙上流苏随身体转开，形成美妙的弧度。发带飘在脖间，引人遐想。 书上所写仙子，大抵如此。单安眼眸沉沉，被朱青鸿一举一动吸引。他再也忍不住，跨步过去伸出手。 披帛轻柔划过单安掌心，朱青鸿往后飘。她飞至半空，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朱青鸿立在所有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迫使他们仰望。有人不由脱口而出：“神女降世。” 说完，他忙捂住嘴。但此话已引起不少人共鸣。那高高在上，无喜无怒的绝美女子，不是神女是什么？ 单安大笑出声：“祭司而已，哪里来的神女。折了翅膀，看你还能飞吗。” 朱青鸿微微勾唇：“皇上威名，如雷贯耳。小女子不才，特来讨教。” 她拔出刀，猛然俯冲出击。 单安反应迅速，双手张开运用力量阻止刀的攻击。 很有趣的力量，开发的也不错。 朱青鸿抽回刀，身影飘忽。单安警惕，突然转身。 刀刃堪堪停在他手掌，差一点便直击后心。朱青鸿含笑退开。 单安收敛心神，不敢大意。 “反应不错，足见你身经百战。”朱青鸿继续攻击，继续收集单安的身体数据。 面对她的猛烈攻击，单安疲于防守。这个女人从哪冒出来的？ 居然如此强？ 单安不想一直限于被动，释放巨大力量。朱青鸿轻巧向后跃，如蝴蝶飞舞花间。 “我知道他的力量该给谁了。”她宽心一笑，“我的好右相，元佑。” 【……】 小野无奈。 【请主人认真战斗。负责逼不出他的真本事。】 “急什么。我只需拖住他。”朱青鸿提刀继续上。单安直接硬刚，一旦退便是输。 大牢。 黑气从入口蔓延而下，席卷狱卒和犯人。他们双眼惊恐，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黑气很快消弭，只绕在人身躯上。卫婉等人进来，看到尸体的惨状不由胆寒。 “这边。”吕尧业径直走向审讯室，“看。找到了。快把他解下来。” “不用麻烦。”卫伯峻抬手扯断绳子，“我一点事没有。陛下呢？” “陛下在皇宫牵制皇帝。我们快走。”卫婉拉出披风。卫伯峻接过披上。 欲走时，他看向缩在角落害怕的女奴：“你要不要跟我们走？至少比在这里过得好。” 女奴一愣，咬牙沉思。 最后她下定决心，走向卫伯峻。 凌烽砍断她的锁链：“走吧。” 锁链一断，前所未有的轻松。 女奴有种新生的感觉。她奋力跑，拼命跑，跑离地狱。 众人一出大牢，当即被包围。卫伯峻等人召出武器，直接开杀。 其他人顾自己就成，卫伯峻边杀敌边护住女奴。既是他带离的人，就是他的责任。 他们一路杀到街上。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上来，卫婉等人又感觉到那股压迫的力量。 “不能再耽搁了。”九稀冲在最前面，“杀出一条血路！” 吕尧业释放大量黑气，士兵一批接一批倒。他们在惊恐中死去，没留一丝血。 “走！”卫伯峻抓住女奴的手。 所有人一起朝城门口奔。 若不是城中飞行会受到干扰，他们何至于如此狼狈。王商人听闻消息，火急火燎带人前来会合，生怕被抛下。 此刻，他不用再隐藏。 狂风吹拂，开辟道路。大伙看看王商人，将心中疑惑压下。 他们奔至城门口。守城将领早接到消息，已将城门关闭。 几排士兵拦住去路。 “陛下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必须抓紧。”九稀一刀一个，毫不留情。 大家很清楚，事发突然城中祭司或许还没收到消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他们使出全力，杀出一条路。卫伯峻高举大斧，哐哐砍城门。 他张嘴，配上祭司力量在城门开出一个洞。众人火速出城，往边界奔。离城池越远，他们身上的压迫越弱。 等无法干扰到飞行的程度，他们展开翅膀。卫伯峻抱住女奴。 九稀和凌烽一起拉着吕尧业。 第一次飞在空中，吕尧业俯瞰下方。壮观、辽阔，他好想自己飞啊！ 终于离开奴隶国地界，他们再飞一段距离落下地面。 大伙累了，稍微休息一下。 九稀回头担忧道：“我给陛下发了消息。不知道在城里的她能不能收到。” “放心，陛下何等人。奴隶国皇帝怎会是对手。”吕尧业努力平复心绪盘核桃。 “下次来定不会这般狼狈。”凌烽目光灼灼，“奴隶国将成为我们的领土。” “说得好。”卫婉拍他的肩，“下次我们全力出战。为陛下献上奴隶国。” (本章完) ------------ 六十二、笑里藏刀 “一定。”九稀与凌烽自信而笑。卫伯峻和卫婉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一定！ 奴隶国。 将领跑到皇宫门口，焦急说明有急事禀报。守卫知晓事态严重，立刻向上禀。孰不知转身的刹那，将领身上飞出一缕黑气融入他体内。 就这样一层禀一层，一个传一个。 皇宫内广场。 朱青鸿收到众人安全撤离的消息。她一刀挥退单安：“下次再玩。” “你……”单安话未出口，朱青鸿已张开翅膀离去。 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跪下。 “报——大牢犯人被劫。一干同伙在城中大闹，已然杀出……城……城……” “究竟怎么回事？”单安大吼。 却见禀报的侍卫眼睛用力瞪大，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 突然，他的身躯爆开。粘稠的黑气如被打翻的墨水，朝四面八方狂涌。 原来吕尧业走前留了一手，黑气潜伏在士兵体内。一个传一片，以致于最后传入皇宫。 “什么东西！” “退，大家快退！” “祭司，是祭司的力量！” 文武百官一阵慌乱。 单安用尽力量阻挡，堪堪减缓黑气蔓延的速度。被摆了一道！ 空中的朱青鸿回头望。 这就是吕尧业的好主意？真不干人事。正好方便他们撤退。 单安咬牙切齿，阻扰黑气已到极限。众人转身想跑之际，五道身影从五个方向冲来。 他们落入黑气中。 只见那黑如墨汁的气体，瞬间消散。五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立在广场。 “二弟，我们不过吃个饭的工夫。怎么弄这般狼狈？”周一霸，结拜兄弟中老大。 “区区黑气，瞧给你吓的。”曹万翰，排行老三。他甩甩袖子，一脸高傲。 “闯皇宫的人呢？”雷博，排行老四。他重重呼气，周身环绕黑电。 “哪个王八羔子吵醒老子？”陶鹏，兄弟里老五，“老子一宿没睡，刚眯一会儿。” “难怪眼圈黑不溜秋的。”马聪，排行老幺，“昨晚折腾死多少个女奴？” 最后，是排行老二的单安，奴隶国皇帝。他欢喜大笑：“兄弟们，有大好事啊。” “哦？”五人十分感兴趣。 马聪眯眼笑得宛如狐狸：“好事啊。” 另一边。 朱青鸿刚飞离城墙，感觉到五道强劲的力量。祭司，还挺多。 她快速与大家会合，一同启程回友霜城。天色渐暗，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远远看见几个黑影接近。 他们从空中而来，在城外不远处降落。看清是朱青鸿一行人，士兵忙去禀报。 袁万峥与何央急忙前来迎接。 朱青鸿抬手阻止他们行礼：“先安排沐浴和饭食。” 卫伯峻几人身处危险，别说沐浴，一顿也没吃饱过。 袁万峥赶紧命人备饭菜。 大伙先吃饱，再美美洗个澡。 朱青鸿有小野伺候，自然不和他们一道用饭。 换上一身素衣，任由机械手臂为她洗头吹干。朱青鸿点开地图，思考下一步。 奴隶国有至少五六个郡级祭司。 携带式机甲虽刚更新，还未达到郡级的能力。六个携带式机甲能围困一个郡级祭司，两军十二卫可牵制四个。苏蕊和方又安有能力独自对付一个。 许俊知应当也是祭司。此人十分小心，一直没表露力量。隐藏得极好。 奴隶国尚有大批士兵，郡级以下的祭司不可能没有。 明面看来我方战力不足。 【主人，召唤机械护卫。我方便有优势。机械护卫组成的大军，足以踏平奴隶国。】 朱青鸿红唇勾起：“是个好主意。预备机械护卫，数量一千。” 【好的，主人。机械护卫预备中……数量一千。统一编写指令。指令编写完毕。】 接下来只等苏蕊和方又安完成进化。他们既可大军压向奴隶国，一举歼灭。 奴隶国。 许俊知进宫，在书房被召见。六兄弟皆在，他们眼中闪烁兴奋的光。 “皇上。”许俊知垂头行礼，眸中毫无恭敬。头抬起时，又恢复他一贯温和的做派。 “舞姬去过你丞相府。”单安直视许俊知问，“你没探出一点底细？” “知道些，不多。”许俊知苦恼道，“那舞姬好像是某国的皇帝。之前有批人擅闯我国，被皇上缉拿。她正是他们的主子。尽管身为女子，力量却出奇强。我完全不是对手。” 周一霸不屑笑道：“你这瘦杆子的模样，确实拿不住一个娘们。” 许俊知笑笑，不置可否。 陶鹏一脸急色问，“听说那娘们很美。有多美？” “不知道。”许俊知摇头，“她始终戴着面纱，我未曾看到真容。皇上呢？” 单安皱眉：“即使没看到脸，光瞧身段、眼神，也知是个绝色。哥几个，一起出力？” “当然。”曹万翰邪魅一笑，“城里的女奴早玩腻了。来一个极品，怎能放跑。” “那娘们不好惹。”单安看看大家，“兄弟们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周一霸摆手：“我们一起上，她再厉害有什么用？何须劳什子计策。” 马聪不敢苟同：“话不能这么说。她可不是一个人，也不会干站着让你抓。想个好计策，稳妥些。丞相，你素来足智多谋，有没有想法？有什么赶紧说，别藏着掖着。” “据我所知，他们想攻打我国。”许俊知笑眯眯道，“正好省得我们找她。她自己会送上门。皇上的力量对她压制力不高，但她手下那些人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你的意思是说，等他们打上门。”马聪格外高兴，“然后抓住那娘们的属下要挟？” 许俊知点头。 六兄弟觉得主意不错，抓些弱鸡轻轻松松。那娘们早晚落在他们手里。 不动声色扫六兄弟，许俊知嘴角弧度上扬。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到临头尚不知。 从宫里出来，许俊知回府。 徐晋前来禀报：“王家奴仆交代了，他们来自友霜国。” “友霜国。”许俊知负手而立，“友霜国和迎灵国常年交战，怎有闲心跑来招惹我国？” “他们毕竟只是奴仆，所知不多。”徐晋皱眉，“姓王的带着东西一起跑了。” “商人逐利。你说她开出什么条件，能让一个商人背弃国家？”许俊知仰头望天，“我真好奇啊。姓王的圆滑世故，两面三刀。他甘愿携带细软潜逃，给的东西必然不一般。” 徐晋想想道：“据看守城门的士兵说。那群人出城时，姓王的使出过祭司的力量。” 许俊知一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敢置信道：“我记得他只是个普通人。” “是的。”徐晋眼眸深沉，“出发去友霜国前，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个普通人拥有了祭司的力量，而他甚至不惜背弃国家逃走。 许俊知惊讶不已：“她给的东西是……若果真如此。只能给，不能收。还是能给也能收？定然是后者。” 后者才能让利益至上的商人心甘情愿臣服。许俊知握紧拳头，此等力量不能留！ “大人。她对祭司而言乃天大的威胁。决计不能留。”徐晋主动请缨，“请大人准许，开战之际，属下带人刺杀。哪怕拼上一条命，也定斩下她的头颅。此人，必须死！” 祭司拥有力量，方能与妖魔对抗，高普通人一等。上天赐下的力量，居然有人能收走。换成谁，也忍不了。 许俊知眼眸锐利，扬起冷漠的笑：“杀。不惜一切代价，杀！” “遵命。”徐晋拱手领命。 对手很强，需要付出些代价。 养着的死士该动了。 皇宫。 周一霸吐出茶水，一巴掌扇在内侍脸上：“狗东西，给我喝的什么玩意儿。” 内侍忙跪下，瑟瑟发抖。 马聪摆手让内侍下去：“茶叶不都这个味。下去吧。” 服侍的人战战兢兢退下。 曹万翰呸一口，放下茶杯：“许俊知的话，你们信几分？” “那个笑里藏刀的东西，老子早想撕了他。”陶鹏重重一捶案几，“大哥，等我们抓住那娘们，顺道把许俊知也收拾了。什么丞相。在我们兄弟面前，他算什么东西。” “急什么。”马聪装模作样喝口茶，“有我们兄弟几人压着，他只能乖乖干活。” 单安颇为不耐烦：“他精得很，背地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我们需要小心。” “管他盘算什么。”周一霸大手一挥，“就按五弟说的，到时连他一起收拾。” 马聪用大拇指一抹嘴唇，邪笑道：“也不是不行。他那张脸皮不错，兄弟们留给我。” “你收集娘们的脸皮不够，怎么还瞧上男人的？”陶鹏嘲笑，“口味越来越重。” “你们不知道时不时看一看收藏的脸，心情会大好吗？”马聪兴奋抱住自己，“那感觉，爽翻了。他是我们的仇敌，适合当战利品进我的收藏。哥几个有空也能瞅瞅。” “老子最烦那张脸，才不乐意瞅。”陶鹏分外嫌弃，“去去去，你离我远些。” 单安思索片刻道：“他身边那些人，不如先找借口处置了？” 雷博打个哈欠：“大战结束动他们比较好。逼急了他们，我们难免受伤。那娘们不好惹，到时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人一个个杀，饭一口口吃。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章完) ------------ 六十三、大军压境 兄弟的劝说，他们听进去。 反正蹦跶不了几天，忍一忍就是。待大战结束，哼！ 友霜城。 一连休息好几天，大家身体养的不错。卫伯峻牵着打扮好的女奴面见朱青鸿。两人一道跪下。 卫伯峻认真道：“陛下，她随我一起逃出来。请陛下为她赐名。” “赐名？”朱青鸿不解，携带式机甲自带系统，随时可取名。 为何专程跑来找她赐名？ “除赐名外，臣还想祈求陛下为我们赐婚。”卫伯峻磕头，“求陛下成全。” 女奴一起磕头，身子微微颤抖。 朱青鸿恍然大悟，无名字，无身份。即使逃出来，女奴也无处可去。 卫伯峻想给女奴一个身份，堂堂正正的身份。这才求到她面前。 “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做主。”朱青鸿无奈，“朕倒可以为她取名。意芸如何？” 卫伯峻和女奴意芸高兴仰起头，感激不已。朱青鸿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两人再次磕头退下。 从此意芸不再是女奴，她由陛下亲自赐名，身负荣耀。 不日，卫伯峻与意芸成亲。 仪式很简单，拜堂、入洞房。 宾客不多，皆为好友。 卫婉边吃席边偷笑：“等我们回去，二哥肯定好好数落大哥。居然背着他成亲。” 何央大快朵颐。 凌烽眼露羡慕：“我也想要个知心人啊。回家有人等。” “你羡慕什么？”卫婉没好气道，“谁不知道你跟袁家姑娘走得近。想抱媳妇啊？回去提亲呗。少装腔作势，你一直出门在外，不抓紧迟早被别人抢走。” 云鸿王朝，如今姑娘最抢手。 凌烽眉头紧皱，虚心下问：“我该怎么跟她说？” “直说。”卫婉支招，“问她愿不愿意嫁你。她答应，你立马上门提亲。” 点点头，凌烽抱拳直言受教。 袁万峥捅捅胡吃海塞的何央：“出门那么久，想媳妇没？” “当然想。”何央嘿嘿一笑，“知道这趟出来可能很久。我预支几个月的俸禄留给媳妇。她现在带两个孩子不方便，请隔壁婶子帮忙照看着。出个什么事，也好有银钱傍身。” “想的还挺周到。”袁万峥动动眉毛，“你媳妇在绣坊做活吧？认识很多姑娘？” “你……”何央看他一眼，当即别开头扒饭，“不介绍不介绍。有本事你自己相看。” “干嘛啊，听我把话说完。”袁万峥扒拉何央。但不管他怎么扒拉，何央愣是不转身。 知道没戏，袁万峥叹气。 找个媳妇怎么那么难？他就想回家有媳妇抱，过分吗？ 过分吗？！ 朱青鸿没来喝喜酒。 她与严缜、严觅、白世奉、戴启遇正在商议攻城路线。 奴隶国地图投影在面前，他们商讨出很多方案。严觅轻捶额头：“我们攻打奴隶国，首先堵截四个城门。哪怕野外有妖魔，生死关头，百姓也会朝城外跑。” “陛下意在奴隶国那些奴隶，不如先与那位丞相通个气。让他把奴隶大批聚集起来，以免被误伤。”严缜紧盯地图，“不过他靠不靠谱两说。他一动，定会被奴隶国皇帝察觉。” 白世奉摇头：“我觉得他不靠谱。说不定转头就把陛下卖了。应当小心。” “我倒认为不用特意关注奴隶。他们本就被安置在一处。”戴启遇发言。 其他人点点头。 朱青鸿做第一次安排：“你们分出四个人，分别守四个城门。机械护卫辅助你们，而我去牵制两个郡级祭司。你们需要小心郡级以下的祭司。” “确实我们人手不够。”严觅双手环胸，“陛下不能单独行动，让吕尧业跟着。” 白世奉认可：“提防许俊知。他想得到皇位，不可能放任陛下攻城成功。” “合理。”严缜完善计划，“我、白城主、戴大人、五弟，分别守四方城门。九稀和卫伯峻带人缠住两个郡级祭司。吕誉随行参战。陛下，战斗能控制在皇宫内吗？” “大概不行。”朱青鸿思考道，“与其将他们牵制在皇宫，不如引去野外。郡级之间的战斗，波及不小。如此你们才能更好行动。百姓反抗便杀，投降先观察。” 严觅颔首：“奴隶国百姓不知有几个好的。但愿他们不会白费陛下一番苦心。” “许俊知……尽量留着。”朱青鸿挺欣赏此人，“收拢奴隶国后，需要人管治。” 几人互相看看，没说什么。陛下向来如此，对有才之力网开一面。 许俊知，可不要把路走窄了。严觅指着地图道：“若能把郡级祭司引出城。我们便由四门朝皇宫压缩。” 奴隶被锁链捆着，不会反抗。 到时聚集起来，统一解开他们的锁链，赐予自由。 百姓对城中熟悉，躲在犄角旮旯不一定能找到。 有奴隶帮忙，事半功倍。 此番战前会议商讨到后半夜。朱青鸿请诸位吃过宵夜，才散场。 他们各自回家，继续思索方案，意图更加完善。时间在一天天商议、准备中度过。这一天，进化完成。 苏蕊和方又安从培养槽出来，穿上干净衣服。此次进化，表面可见苏蕊变得更美。方又安长高不少，身姿越发挺拔。他身上肌肉结实，像一头矫健的豹子。 空间门打开，两人回到宅子。 朱青鸿躺在摇椅上招手：“快让我看看成果。” 苏蕊和方又安先行一礼，随后面对面而立。他们注视对方，身体猛然出击。机甲瞬间穿上，银枪与蓝剑对撞。朱青鸿边挖西瓜吃边观战，速度、力量各方面提升不小。 枪一挑，方又安一个旋身再度刺出。苏蕊反手剑袭。 枪与剑再度撞在一起。 霎时，枪头所指之处崩裂。 苏蕊不疾不徐，剑裹着防护划开银枪。方又安借力后退，银枪蓄力，力量飞速聚集。 听到打斗声，卫伯峻等人跑来。见两位统领交战，站在廊下观战。 “崩裂之力。”凌烽惊呼，“陛下将崩裂之力赐给统领。方统领岂不是已达……” 郡级！ 他们讶异，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武器盒更新后，他们合力与郡级已能一战。统领达到郡级并不稀奇。 两位统领皆为郡级，不知谁胜谁负？他们猜不到结果，静待后续。 “等等。”朱青鸿起身，“这架势想把屋子拆了吗？去野外打吧。” 她抬手召出空间门。 方又安收回力量，率先走进空间门。苏蕊一笑，跟上去。 卫伯峻等人互相看看，麻溜赶去看热闹。朱青鸿最后进去，手里还抱着半边西瓜。 野外。 机械手臂摆好桌椅，朱青鸿悠闲坐下。卫伯峻等人没这么好的待遇，只能站着。 前方，苏蕊和方又安再次交手。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几百回合。以前没分出胜负，现在依旧分不出胜负。 卫伯峻等人看得眼花缭乱，感叹不愧是统领。他们上去根本没胜算。 “愣着做什么？”朱青鸿抬下巴示意，“那么好的陪练在眼前。还不上？” 卫伯峻等人醍醐灌顶，立刻召出武器冲上去。他们以多打少，分别缠住苏蕊和方又安。 方又安长枪横扫，一下打倒几个人。苏蕊身影如电，以剑面拍打严觅后背。 “统领，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严觅咬牙，愤愤冲上去。 一群人对战自己的统领，使出浑身解数，没讨到一点便宜。 直累得气喘吁吁，他们摆手表示不打了。打不动了。 吃完西瓜，朱青鸿剥花生、嗑瓜子。最后她拍拍手起身：“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卫伯峻等人讶异抬头。 随后认命走进空间门，回家吃饭洗澡休息，好应对明日。 “你俩应该还不觉得累。”朱青鸿含笑抽出刀，“陪我练练吧。” 苏蕊和方又安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奔向前。一枪一剑几乎同时至，朱青鸿微微侧身躲开攻击。 她挑开银枪，一把握住苏蕊的手：“速度还不够快。力量太散，爆发不够。” 两人退开，重整旗鼓继续上。 这次朱青鸿直接打飞苏蕊的剑，夺了方又安的枪。 “连武器都握不住，你们还差得远。”她将枪插在地上，“罚你们训练一晚。” “是。”苏蕊和方又安垂头丧气。本以为进化后变得很强，没想到照样不是陛下的对手。 对之前心里的得意他们感觉惭愧。有时间飘，不如多训练。在战场上不给陛下丢脸。 朱青鸿通过空间门回去。苏蕊和方又安拿起武器，继续对练。 期间有妖魔袭击，他们合作击杀。一练就是一整夜，他们终于感到疲倦。两人背靠背坐在妖魔尸体堆里。 仿佛回到开拓通道的那段日子。 苏蕊轻笑出声：“陛下敲打得真好。心态平稳了。” “是啊。”方又安望渐渐亮起来的天，“大战在即，哪有闲工夫得意。” 两人沉默半晌，起身注视奴隶国方向。他们是陛下的将领，必为陛下开疆拓土！ 出战当天。 众人整装待发。朱青鸿打开空间门，他们直接抵达奴隶国地界边缘。 朱青鸿为首，苏蕊和方又安跟随其后。卫伯峻等人手持武器走成一排。 【战斗开始。机械护卫指令正常、数量正常、数据正常。召唤机械护卫。】 霎时，十个空间门同时打开。 一个个机械护卫出现，它们额头标示数字编号。 大军压境！ (本章完) ------------ 六十四、战斗打响 严缜、严觅、戴启遇、白世奉带领机械护卫前往四方城门。 士兵瞅见，慌忙关城门。 其余人展开翅膀，随朱青鸿一起飞向皇宫。 皇宫。 单安高坐龙椅上，兄弟站在下方。 “报——敌袭，敌袭。启禀皇上，敌人带领人马同时攻打四个城门。” “来得好！”单安大笑站起，拾级而下，“兄弟们，随朕迎战！大干一场吧！” 六兄弟笑得张狂，一同走出大殿。彼时，朱青鸿等人正好赶到。 一方站在檐下，一方飞在半空，两厢对望。朱青鸿挥手召出一个空间门：“王与王的对决，来吧。” 说完，她落下地面率先走进空间门。单安岂会畏惧，大踏步跟上。 苏蕊和方又安降落，一个挑衅勾手，一个抬下巴示意。 另一道空间门打开，他们先行。 曹万翰、雷博不屑一笑，随后进空间门。周一霸扭扭脖子：“哟，我的对手是你们。” 第三道空间门出现。卫伯峻、卫婉、袁万峥、九稀、凌烽、何央先后进去。 六个人对付一个。 周一霸挑眉，如此忌惮。他动动胳膊走入空间，打算速战速决。 第三道、第四道空间门同时打开。阿奇一行六人负责牵制陶鹏，剩余六人纠缠马聪。 各自进空间门，战斗即将打响。 与此同时，机械护卫跳上城墙，每个城门分配二百五十台。 白世奉飞入城，把吕尧业和吕誉放下。他递出地图：“你们的目标是许俊知。” 后来商讨中，对吕尧业和吕誉的安排改变。与其跟着朱青鸿碍手碍脚，不如对付许俊知。 “知道。”吕誉收起地图。 白世奉不放心，让两台机械护卫跟住他们。吕尧业和吕誉即刻出发，目的地丞相府。 城墙上，士兵被高大的机械护卫吓得全身颤抖。 “我们也不能落后。开始干活。”白世奉软剑一扫，击杀一个逃跑的士兵。 机械护卫行动，一边追击士兵一边发出警告。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四方城门同时被攻击，士兵们完全不是对手。他们逃跑，惊恐呼喊。 有人吓得尿裤子，一遍遍说不要杀他。无论怎么求饶，机械护卫不为所动。但若说出投降二字，便能保一命。 士兵哭喊着投降，全身发软瘫坐在地。冷硬的机械护卫停止攻击，转身找下一个目标。 得救了……士兵双脚抖个不停。 真的得救了，只要不反抗，只要投降…… 机械护卫从城墙一跃而下，百姓四散而逃。可惜他们尚未逃远，脑袋便炸裂。 一手捏爆一颗头，机械护卫到处搜寻目标。被锁链捆绑的奴隶蜷缩在街道角落，盯着鲜血溅上房屋。 无头尸体倒下，他们不敢哭不敢叫。可机械护卫还是转头看向他们。 面临死亡，谁都会怕。 哪怕活着痛苦，仍旧想活着。奴隶们双眼染上惊惧与绝望。 【扫描结束，不符合任务目标。放弃攻击，继续搜寻。】 毫无感情的话语，在奴隶们耳中仿若天籁。直到目睹机械护卫远去，他们依然不敢置信。 白世奉走到奴隶们面前，软剑一挥斩开锁链：“我国陛下有令，解放所有奴隶。” 重重的锁链掉落，从出生便存在的枷锁骤然消失。 他们茫然无措，惊恐畏惧。 “放心，我们只针对奴隶国百姓。”白世奉迈步向前，回头伸出手，“一起来吗？” 犹豫，彷徨，不知如何选择。 白世奉并不逼迫，举步往前走。眼看他越走越远，其中一个奴隶咬牙跟上去。有人带头，大家自然跟随。他们看到机械护卫如入无人之地肆虐。 看到白世奉手起剑落取人性命。 看到那些殴打欺辱他们的奴隶国百姓，一个个死亡。 害怕褪去，越往前走潜藏内心无数年的恨意越翻涌。男奴们眼睛泛红，冲上去发狠对百姓拳打脚踢。 即使他们长久营养不良，根本没多少力量。即使他们的发泄，那般不痛不痒。 “陛下今日解救尔等。赐予大家自由。”白世奉面对众奴隶道，“你们将成为我国子民。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奴隶。你们可以吃饱，可以穿暖。可以反抗欺负你们的人！” 心潮澎湃，奴隶们高举拳头大喊：“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来吧。为陛下找出奴隶国的百姓。”白世奉指向房屋，“降者饶，抗者杀！” “杀杀杀！”群情激奋。 他们一路高喊往前走，边解救更多的奴隶边寻找藏起来的百姓。 逃跑反抗者，被群殴致死。 投降者，打一顿用绳子绑起来牵着。他们的处境终于互换。 四方城门的战况皆如此。 戴启遇、严缜、严觅身后跟着众多奴隶，人数还在增加。 队伍一路高歌，未遇敌手。 直到前方出现军队，由郡级以下祭司组成的军队。 道路被拦截，四人根本不慌。 早等这一刻！ 他们迅速穿上机甲，直冲而上。 机械护卫紧随其后。双方战成一团，房屋倒塌，地面被掀起。 奴隶们此时帮不上什么忙。临时选出的领头让大家分散找人，解救同伴，捉拿敌人。十几个人一队，散入街道。 没有机械护卫压倒性的实力。 百姓怎会怕奴隶，他们露出丑恶嘴脸，想像往常那样对待他们。 奴隶们堵住道路，人数飞快增加。由十几人变成几十人，再到几百人。 他们团团将百姓围住。事到如今，百姓心中终于生出害怕。但那点害怕在鄙视面前屁都不是。 “一个个玩意儿也想吓到老子。看看你们皮包骨的身子。还是来让老子快活吧！” 愤怒在每个奴隶心中爆开。 他们一窝蜂冲上去。手脚没力就用牙齿咬，生生扯下皮肉。 百姓大惊，奋力挣扎。 但是那么多人的重量压在身上，他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渐渐的，百姓的叫喊声微弱下去，直到没有。 奴隶们并未放过他，直接分尸。 然后他们去找下一个目标。 当整个人被恨意支配，可能做出毫无理智之事。 有奴隶杀红眼，就算百姓投降也想继续动手。被领头拦住：“我们要守规矩，懂吗？” 瞪大眼睛，握紧拳头。奴隶到底压抑住仇恨，转身走开。领头赶紧让人拿来绳子，把百姓捆起来。 领头转头看看凭一股恨意支撑的大家：“你们都想以后好好活着对吗？” 奴隶们沉默，不屈的眼神透露他们的内心。领头声音嘶哑，依旧努力喊：“想好好活着，就必须遵守规矩。陛下立的规矩。守不住规矩的人，不配成为陛下的子民！” 好像有些人天生比别人聪明上进。同样是奴隶，大部分人麻木混日子。 却总有人抓住任何时机，寻求机遇。或许只是百姓曾经的交谈，他记住了。 或许匆匆看过几眼的东西过目不忘。他们不曾麻木，即便身处地狱，也拼尽全力往上爬。 奴隶们没说话。 领头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若还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城中战斗正火热。吕尧业和吕誉抵达丞相府。门房想逃，一缕黑气飘入他眼中。 刹那，门房眼神呆滞。 吕尧业和吕誉走进门，身后两个机械护卫跟随，很有排面。 手里盘着核桃，吕尧业往前走。黑气蔓延，拦路的仆从应声倒地。 “放肆！”徐晋带人拦住去路，“胆敢擅闯丞相府。” 战斗已然打响，他正欲前往皇宫。两个帝王交战，丝毫不能分心。 此时刺杀，成功几率加大。岂料刚行至院子，迎面走来吕尧业和一个陌生人，还有两个奇怪的东西。 “都不是善茬，何必装模作样。”吕尧业抬手，更多黑气冒出，“我来活捉你们。” “凭你？”徐晋冷笑抽出刀，“在我国城池大肆破坏，真当我们没人吗？” 吕尧业盯徐晋一会儿，转头问：“他可以杀吧。陛下只说留许俊知。” “可以是可以。”吕誉想了想道，“管理一座城，一个人不够吧？” “说的也是。”吕尧业叹气，“这人只效忠许俊知。一身反骨，不能信任啊。” 吕誉摆手：“没事。交给苏姑娘调教。即便苏姑娘不出手，不还有你吗？” “苏姑娘……”纵然是吕尧业，想起听到的苏蕊那些丰功伟绩，也不由一阵恶寒。 “你们……”徐晋下令出击。 死士们冲上去，却在触及黑气不久全部倒地。 吕尧业一手靠在吕誉肩上：“哎呀，你着什么急。等我们聊完再动手不行？一点礼貌没有。要不，把他给你试药？随便怎么折腾，不死就成。反正一个可有可无的下属。” 说起试药，吕誉双眼一亮。 他一锤定音：“你总算出个好主意。那，把他抓起来？” 吕尧业挑眉，抬手黑气如洪水猛兽扑向徐晋。后退一步，徐晋咬牙想硬生生扛。 一个身影闪过，伸手抵挡越发粘稠的黑气：“打狗是不是得看下主人？” “需要吗？”吕尧业贱兮兮耸肩，“我们是来抓你，不是供你当祖宗。” “许俊知果然是祭司。”吕誉不放心问，“能搞定吗？” 吕尧业一拍胸口：“包在我身上。等会儿你离远点，误伤可别怪我。” (本章完) ------------ 六十五、郡级祭司 “哦。”吕誉应声。 吕尧业大弧度动动胳膊，险些打到他：“不是让你走远点？” “好吧。”吕誉转身走到机械护卫身后，探出头看战况。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许俊知，陛下有令留着你。”吕尧业往前走，“但我知道，你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他越走越快，本就粘稠的黑气冲击力不断向上攀升。许俊知皱眉，感觉快招架不住。 瞬时，碎裂的声音传来。 吕尧业逼近，一拳挥出。许俊知飞速抓住徐晋后退。 “反应不错。”吕尧业再度逼上，和许俊知缠斗。 他们交手，攻防瞬时变动。 许俊知自知小瞧这个表面纨绔的男人。他一掌逼退，积蓄巨大力量。 周围空气似乎发生变化，湿意极速变重。许俊知以掌引导，大批水听话任他摆弄。吕尧业惊讶张大嘴。 他兴奋鼓掌：“你的能力是水啊。好用好用。陛下一定喜欢。” “你的力量看似有形，实则无形。”许俊知注视逐渐被黑气吞没的吕尧业，“不好对付。” “何必妄自菲薄，你也很强。”吕尧业说着话，黑气猛然暴涨。 许俊知撑起水墙挡住，然后双手划拉意图将黑气溶解。就在这时，吕尧业出现在他身后。 周边的水立刻包裹而来。吕尧业唇角勾起，瞅准缝隙射出手中的核桃。 核桃直直撞进去，眼看将打中许俊知的后脑勺。一个转身，他手上裹着水抓住核桃。谁知，一缕黑气窜出。 核桃中窜出黑气，直逼许俊知。他飞速聚拢水，将其拦截。 吕尧业抓住机会袭击。 许俊知不得不往边上躲。而被水包裹的核桃却溢出无边黑气。 黑气繁多浓郁，渐渐将水染上颜色。许俊知当机立断切掉那一部分，将核桃甩在墙上。 核桃撞击墙壁，碎裂开来。 倏忽，吕尧业凑近低语：“不急。咱们可以慢慢玩。陛下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许俊知皱眉躲开，挥手以水化鞭出击。吕尧业笑笑，轻巧一蹦避过攻击。 能力上的克制让许俊知难受。 哪怕六兄弟他也能平分秋色，却拿眼前之人没办法。 眼角瞅吕誉，许俊知即刻闪身突袭。吕誉双眼大睁，居然冲他来，有没有武德！ 忙躲在机械护卫身后，吕誉手里捏紧毒药。没动静？他好奇探出头。却发现机械护卫提住许俊知后脖领。 何曾被如此对待过，许俊知大吼：“放开我！什么鬼东西，放开！” 【捕捉到特殊人物。启动特殊任务。将目标带到主人面前。任务进行中……】 话语未落，机械护卫双手将许俊知按在怀里。它的肚子打开，把人丢进去后合上。 许俊知在里面用力叫喊拍打，慢慢感觉困顿睡过去。 吕尧业和吕誉：“……” 机械护卫做完一切，乖巧站好。 吕尧业一脚踩上栏杆破口大骂：“我能把人拿下，用得着你多管闲事！我辛辛苦苦和他对战，还牺牲掉一个核桃。你一下子便把功劳抢了？！” “大人……”徐晋不敢置信望机械护卫。大人被抓了？就这样被抓了？ “大什么大人。”吕尧业怒冲冲上前一把拽住徐晋，“跟我们走，别想跑。” 许俊知被抓。 徐晋安分跟着。等待时机，他一定救出大人。静静等待…… 另一边，野外。 时间回到朱青鸿和单安刚出空间门时。她召出刀，红唇微勾。 “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单安眼神贪婪猥琐，“倒让朕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在我面前，无人敢自称朕。”朱青鸿眼神一厉，顷刻出击。 单安限于被动，只能防守。 他一边防守一边观察，想找出破绽。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反击，也就是说毫无破绽。 不可能。怎么会毫无破绽？单安拼着手臂受伤，以力量挥退敌人。 他冷静下来，重整旗鼓。但凡是人，就一定有破绽。找，拼命找，一定能找到。单安重新审视朱青鸿。 此时的他眼中再无冒犯，只有警惕和重视。朱青鸿一笑：“其实你并非全无优点。” 胆大心细，对战斗很敏锐。 单安眉头紧皱：“你的语气和我曾经的师父一样。” 他年幼学武。那时候师父宛如世上最高的山峰，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 直到师父为救几个百姓，被妖魔围攻。战斗持续一天一夜，师父最后体力不支败北。 那是师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败北。代价是生命。 连尸体也被吞吃干净。 师父每次教完，都会一边指导一边感叹。是长辈对晚辈，强者对弱者的语气。 “你有个好师父。”朱青鸿直视单安，“他一定很用心教你，希望你继承衣钵。” “确实很用心。”单安双拳碰撞在一起，咧嘴邪笑，“可我早已青出于蓝。” 朱青鸿向前走，机甲瞬时穿上身。她猛然冲击，刀刃砍向单安：“未必。” 什么？ 单安感觉到拳头外罩着的力量被劈开，祭司的力量轻而易举被劈开。 刀刃直击而来，单安反射性举手抵挡，却没反应。 他抬头，看到刀停在头顶。 身体里的力量正逐渐流失。 单安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怎么会……” “你的力量我要了。”当力量成功抽出那一刻，朱青鸿一刀结果了他，“而你，去见用心教你的师父吧。他一定很后悔，只教会你本领，没叫你做人的道理。” 头飞出，视线转动。 单安才知自己败了。根本不算对战，这个女人强的离谱…… 鲜血喷涌，尸体倒地。 头掉落，咕噜噜转几圈。朱青鸿褪去机甲扛刀：“不过如此。” 原来他从不是她的对手…… 单安眼神黯淡下去。最后的最后他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 “强者，从不以欺凌弱者为荣。越强的人看到的世界越广，越知道生命的可贵。” 朱青鸿收刀，转身通过空间门回到皇宫。其他人还在战斗，不知道这几个磨刀石的效果怎么样。 她走进宫殿，看到台阶上的龙椅。小野伸出机械手臂，几下将龙椅砸得粉碎。 【主人，成功捕捉许俊知。机械护卫正在往皇宫来。】 “这边进行顺利。”朱青鸿看向外面，“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小野急忙搬出桌椅，上水果糕点、花生瓜子。然后打开投影，分几个画面播放。 吕尧业等人赶到时，看到这副模样一愣。朱青鸿招手：“来吧，一起看。” 恭敬不如从命。 吕尧业屁颠屁颠过去，先抓一把瓜子往锦囊里塞，而后自个搬来椅子坐。 机械护卫复命，从肚子里掏出许俊知。徐晋见他完好，暗暗松口气。 出来后，许俊知悠悠醒转。 看见朱青鸿，他跳起来如临大敌。怎会在皇宫？ “不用紧张。坐下一起看热闹。”朱青鸿将瓜子盘往前一推，“咱们边吃边聊。” 吕尧业嗑瓜子磕得不亦乐乎。 吕誉吃水果吃得畅快淋漓。许俊知察觉当前处境，思索后走过去。 小野搬出椅子，他坐下。 许俊知皱眉开口：“姑娘在此，皇上他……” “没了。”朱青鸿抓一把瓜子递过去，抬下巴示意赶紧接，“如你所愿。” 接过瓜子，许俊知捏起一颗尝尝。奶香十足，香脆无比。 他眼睛一亮，很是惊艳。 “你想登皇位，不行。”朱青鸿慢条斯理剥花生，“奴隶国将纳入云鸿王朝。皇帝只能有一个。但可将城池给你管。粮食、武器、技术等等，我皆会提供给你。” 许俊知吃瓜子的手一顿：“陛下不怕我到时反了？拿你给的东西，养自己的兵。” “不怕。”朱青鸿将花生放进嘴里，“剿灭叛军，对他们而言大功一件。” 他们……许俊知看向画面中的那些人。他们在战斗，与郡级祭司战斗，丝毫不落下风。 “你归顺的话，我打算给你户部侍郎的位子。”朱青鸿喝一口柠檬水，“奴隶国改成逍遥城，由你任城主。此城地理位置不错，我希望发展成商业中心。能做到吗？” 许俊知无言，还没归顺好吗？他咬开瓜子壳：“在奴隶国我可是丞相。” “不能给你丞相位。”朱青鸿认真道，“奴隶国百姓多数死亡。被释放的奴隶便是以后的逍遥城百姓。明白了吗？现在的你底下无人支持。别说丞相，换个地方当城主都不行。” “……”许俊知打量朱青鸿片刻问，“你从何时将这些事规划完毕？” 徐晋见大家吃得香，暗搓搓过去抓一把瓜子磕。吕尧业挑眉，没说什么。 朱青鸿理所当然道：“从知道这个国家开始。如今主城被我们攻陷，其余城池不日亦会纳入掌心。待稳定，我们将向周边城池发兵。统一这片土地后，讨伐郡级妖魔墙。” 小野贴心放出地图，用红色箭头标示出以后的征战步伐。从奴隶国往四周前行，直至统一。 许俊知内心被震动，统一土地，讨伐妖魔墙。他明白祭司力量的上限，从不敢想。 许俊知的目的，不过一个奴隶国。而面前的女子，从未停止规划。 “讨伐完妖魔墙之后呢？”许俊知心里泛起说不清的喜悦，“你会停止步伐吗？” (本章完) ------------ 六十六、绝不姑息 “为什么停止？”朱青鸿理所当然道，“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刚刚开始…… 许俊知愣住，徐晋呆住。他们终究格局小了，一生所愿无非偏安一隅。 “这人力量竟是雷电。”吕尧业看得津津有味，“边吃边看，可真享受啊。” 众人闻讯望去，画面中雷博正与方又安对战。两人力量皆霸道，战得难舍难分。 野外。 他们打斗的动静极大，无妖魔敢靠近。雷博双手握闪电，以此做兵器。 每每碰撞上银枪，电流噼里啪啦蔓延。方又安硬碰硬，施展崩裂之力瓦解。 他们越战速度越快，渐渐只能看到两道光你来我往。四周毫无例外被波及，泥土炸裂，尘烟飞扬。 两人从地面打到半空，又由半空斗到地面。对冲的力量越来越大，波及范围变广。 吕誉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要毁天灭地吗？吕尧业嗑瓜子的动作慢下来，精彩！ “居然与雷霆正面交锋。此人很强。”许俊知紧紧盯着，生怕漏看细节。 “那可不。”吕尧业一脸骄傲，“他叫方又安，乃陛下任命的统领。官居正一品。” 许俊知骇然。 他看向边上的另一个画面：“与曹万翰对战的，是名女子？” 吕尧业磕着瓜子道：“她名苏蕊，亦为统领。与方统领不相上下。” 统领便有郡级实力，陛下该多强？许俊知瞄一眼地图，顿时心头火热。 开疆扩土，统一诸国，为什么不呢？建功立业，名垂青史，谁不向往如此人生？ 画面中。 身穿机甲的苏蕊速度飞快，一剑一剑逼得曹万翰节节后退。他气急，稳住脚步，以力量控住剑刃再震开。 苏蕊丝毫不退，旋身反手继续攻击。曹万翰心头一惊，疯女人。 剑直刺而来，他伸手想控制。 岂料剑刃好似突然增多，他猛然后退露出破绽。 苏蕊哪能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步步紧逼。曹万翰越慌越乱，渐渐难以招架。 他当然不甘心就此败北。 不得已爆发力量殊死一搏。 苏蕊暂退，避其锋芒。 另一个画面的野外。卫婉鞭子缠住周一霸的手，其余人一同攻击。 周一霸不疾不徐，用力一扯鞭子。力气上，卫婉不是周一霸的对手。 她手腕一转，鞭子长出倒刺。 卫婉用力一扯，顿时让周一霸的手受伤。邪笑舔掉掌心的血，周一霸一拳挥向卫伯峻。 以斧抵挡，卫伯峻被击退数步。九稀、凌烽、何央从三个方向同时出击，砍向周一霸身体的要害。 袁万峥则由正面，用双节棍击向头部。周一霸身上力量爆发，大吼一声。 众人被力量震开，这一波攻势毫无作用。周一霸撕掉上衣，露出强壮的身躯。他扭动脖子向大家走去。 卫伯峻等人怎会退缩，再度出击。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他们不信敌人坚不可摧！周一霸侧头躲过攻击，伸出大掌抓向卫婉。 她立即撤退。 舔舔唇，周一霸眼神贪婪。 虽比不上另外两个娘们，当个开胃菜还算不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一霸大笑，猛然如蓄力的老虎冲向卫婉。 见对方横冲直撞而来，卫婉并无害怕。面对健壮的身躯和两只大掌，她亦有应对之法。 周一霸双手去抓。 不想卫婉滑不溜秋，动作飘忽柔软，完全猜不到下一个落脚点。 卫伯峻趁机扬起大斧挥砍。九稀刀攻下盘。凌烽、何央攻背部、腹部。 袁万峥依旧袭击头部。周一霸完全不躲，任他们攻上来。 “锵——”武器击打周一霸的身体，发出巨响。 一击不成，他们火速退开。 卫婉看向手里的鞭子，她记得当时有伤到敌人…… 而现在五人一起攻击，却伤不了分毫。他们很快发现症结所在，有机会！ 此人身体并非真正强悍到攻不进，而是他察觉到危险以力量形成防护。 熬，熬到敌人力竭，熬到敌人力量用尽。六人心照不宣，开始打骚扰战。 倒要看看能撑多久！ 旁边画面里的野外。 陶鹏和马聪分别与六个人纠缠。陶鹏双手张开变成翅膀，发射羽箭。 巧了，机甲有飞行模式。六人与陶鹏展开空战，你追我赶。 一会高空围攻，一会低空追逐。 另一边。 马聪下半身变成马，速度与爆发力提高。六个人配合围堵，狂奔不休。 “郡级祭司果然不容小觑。”许俊知掰开一个石榴，“六个人合作也很棒。” 吕尧业伸手拿走一半石榴：“这才哪到哪啊。还没展现真正的实力呢。” 城中状况。严缜、严觅、戴启遇、白世奉主力，机械护卫辅助。 祭司军队根本不是对手。他们的力量打在机械护卫身上，不起任何作用。别说造成伤害，连点刮伤也没有。 东门。 机械护卫如捏鸡蛋，一抓捏爆一颗头。白世奉一剑抹一人脖子，立在尸堆之上。 西门。 遍地尸体，血腥味浓重。严觅拉弓射中一个逃跑的祭司，转身望向皇宫。 南门。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严缜一刀砍飞脑袋，双眸无情：“尽说屁话。该说的一个字不说。浪费时间。” 北门。 戴启遇拖一个人丢进尸体堆里：“放把火烧掉。免得血腥味引来妖魔。” 奴隶们不敢多话，忙办事。 祭司军队已灭，城中只余百姓残党。找起来有点麻烦。 皇宫。 吕尧业指着火光问：“他不怕点燃房屋？到时火势蔓延全城……” 朱青鸿没回答，注视熊熊火焰给戴启遇记上一笔。当严缜、严觅和白世奉知道戴启遇放火，一时无言。 虽说火烧能很快处理尸体，但不考虑其不确定性和危险性？ 他们有预感，戴启遇要倒霉了。 哪怕事先请示一下，或者找谁商量看看…… 算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果断切掉通话，这种事无须找他们。不想被牵连。 得到自由的奴隶解救更多同胞。当全城的奴隶被解放，他们自发搜寻百姓。平日有多痛，现在有多恨。 他们进屋翻箱倒柜，树上、井中、地窖……地毯式搜索。 知道投降能活命，百姓被找到张口就投降。奴隶们不得不住手。自以为狠狠拿捏，百姓有恃无恐。 即使被绳子捆住也屡屡挑衅，口出秽语。一个奴隶一再被激怒，终于将其捅死。 一时间鸦雀无声。 百姓死亡，奴隶终于冷静下来。他不敢置信丢掉捡来的刀。 刀上染血，鲜红刺目。 飞行摄像头将一切直播，皇宫里的一行人从头看到尾。 吕誉皱眉：“他若犯错，到底情有可原。陛下，可否小惩大诫？” 许俊知抬眸看一眼朱青鸿，静静看戏。吕尧业一点点咬碎瓜子壳，再吐出来。 朱青鸿点开面板，给白世奉下命令。消息发送，她看向直播画面。 画面里，白世奉持剑走来。 领头急忙解释：“那百姓一再挑衅，还出言不逊。我知道一时冲动杀人不该，但能不能看在第一次犯的份上饶他一命？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淡淡瞥领头，白世奉走到杀人的奴隶面前。刚才气势汹汹，恶狠狠的奴隶满脸惊恐。 白世奉毫不犹豫，一脚将其踹翻。奴隶爬起来跪在地上，垂头一动不敢动。 “陛下之令，乃铁律。任何人不得违背。”白世奉走到奴隶身后，众目睽睽下剑抹脖子。鲜血喷涌，溅在地上，也溅在站得近的奴隶身上。奴隶倒地身亡，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奴隶们惊惧后退一步。身体颤抖，害怕爬上心头。他们也会被杀吗？ “他对已投降之人行凶，当诛。”白世奉扫视众人，“你们明知此举不对，不劝不拦，致使他违背陛下命令。对你们进行警告，如若再犯，驱逐出境。陛下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朱青鸿释放奴隶，不是让他们增涨野心肆意妄为。 一次姑息，后患无穷。 城池初立，威慑使人安分。 杀鸡儆猴，所有奴隶心生忌惮。再不敢胡作非为。 皇宫。 朱青鸿吩咐：“小野，回收雷电力量和霸道之力。” 【好的，主人。】 小野回答。 画面里，快速又强悍的交战中，雷博出现一个微小的失误。 方又安瞅准破绽，一枪挑中他的喉咙。雷博倒飞出去，脖颈鲜血往外冒。 此时，小型空间门打开。两只机械手臂伸出，抽走雷博的雷电力量。 任务完成，机械手臂离开。方又安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没了力量保护，雷博很快咽气。 许俊知看到这一幕，震惊站起。竟如此轻而易举抽走力量…… 机械手臂抱回一个力量球。 朱青鸿打量片刻收起来。 许俊知顿时五味杂陈。 他开口问：“陛下能抽走祭司力量，是否也能将其赐予旁人？” “当然。”朱青鸿眉目弯弯，“我朝需要一支祭司军队。与其找人，不如找力量。” 强大的人自有傲气，不一定为她所用。品行太差，她也看不上。 还是抽走力量，给信任的属下为好。反正祭司死了就死了，把力量抽走还能继续造福人类。 何乐不为？ (本章完) ------------ 六十七、大获全胜 没错。许俊知坐下，无所不用其极壮大自身，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 若为敌人，抽走力量的确恐怖。若为队友，十分令人安心。代表我方阵营会有越来越多强大的祭司诞生。 这一刻，许俊知终于下定决心。想都不敢想的未来，赌一赌又何妨？ 与此同时。曹万翰爆发出力量后，短时间内确实变强。但最强的点过去，他开始走下坡路。 速度变慢，攻击变低，连意识也渐渐模糊。苏蕊一剑捅入曹万翰心口，给个痛快。 倒下前，他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由想。何时天才能恢复？ 可以再看到湛蓝的天空…… 另一处野外。 卫婉用鞭子侵扰，卫伯峻等五人攻击。他们配合越发默契。防不胜防。 周一霸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堪堪应付，身上终于挂彩。 难缠，这些人实在难缠。 敌人累了，卫伯峻等人双目灼灼。他们有机会！赢下来，一定赢下来！ “一群跳梁小丑，凭你们也妄图胜我！”周一霸嚣张大笑，力量再度暴涨。 卫伯峻等人戒备，严阵以待。 恰在此时，小型空间门打开。 机械手臂冒出来。 强行使用力量的周一霸，对体内核心的掌控减弱。此举正好方便小野抽走力量。 当周一霸感觉到力量的流失，为时已晚。他不敢置信大吼：“胆敢抽我的力量！” 周一霸拼命冲撞机械手臂。别看机械手臂只出现两条，它稳稳抓住他的身体举起。 周一霸用力挣扎，根本无用。机械手臂成功抽取力量，把人一丢撤退。 卫伯峻几人望倒在地上的周一霸，不禁有些同情。力量被生生夺走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我是上天选中的人！我怎么可能成为废物！”周一霸坐起来大喊，“来啊，继续打啊！” 几人互相看看，没动作。 何央走过去捅一刀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赶时间。” 赶时……间？ 周一霸倒地而亡。卫伯峻等人不明所以，他们哪有赶时间？ 抽出刀，何央回头憨憨一笑：“回去吧。此次任务完成，我们很快能回家了。” “……”这么个赶时间啊。 赶着完成任务，赶着回家抱媳妇孩子，所以赶紧死吧。 卫婉几个单身的看看天，看看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很不爽。 而卫伯峻这个成亲的，感同身受很想家。两个男人边聊媳妇边回皇宫复命。 行吧。有媳妇了不起。 卫婉几人烦躁跟上。不就是成家嘛。谁不会似的。回去就成家！ 另一边。 陶鹏和马聪在六个人的围追堵截下，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他们完成任务。 等所有人通过空间门回到皇宫，白世奉等人也进宫回禀。 此战，大获全胜！ 朱青鸿下令，奴隶国正式更名逍遥城。白世奉等人打扫战场，安排奴隶和百姓。 休息一晚，明日方又安一行人出发攻打最近的两座城池。此行很顺利，一听主城沦陷两城火速投降。 至此，征讨奴隶国结束。苏蕊为城池张开防护。许俊知坐上城主之位。 庆功宴上，论功行赏。 人人有份，唯独戴启遇因放火一事被斥责，啥也没捞到。 看着大家伙一人捧半边西瓜挖，戴启遇咽咽口水眉头皱成“川”字。 朱青鸿的赏赐很实际，三天水果、烧烤无限量供应。他们放开肚皮吃，狂欢整整三天，依然意犹未尽。 友霜城、迎灵城、逍遥城及其附属城池纳入云鸿王朝。吕尧业被任命为刑部尚书，正二品。吕誉为刑部侍郎。 许俊知受封户部侍郎兼逍遥城城主。徐晋捡漏，得了个兵部侍郎。 九稀领圣旨成为礼部侍郎。董思擎被赐礼部侍郎。 而今，六部侍郎只空一位。 战后修整，城池建设迈上正轨。 粮食、技术、道具等等，最最重要的是建立通道。 如今两军十二卫已成，无须苏蕊和方又安亲自出马。 他们负责清理路上的妖魔，各城池出人手建亭子、收拾妖魔尸体。 第一批种子运送到迎灵城，由高忱带队亲押。 几城建立之际，分出人手开垦种植。而引水挖渠又被提上日程。 工部派来官员，勘察地形进行挖渠前期工作。几城忙得热火朝天，朱青鸿一行人回天崇城。 元佑抱来许多待批的奏折。 朱青鸿先叫小野扫描一遍，不好处理的再交给她。 “陛下，已安排好运来的奴隶。”元佑一本正经道，“登记入籍，赐予名字，安排住所、差事。对于新城的建设，晧城、陵希郡、天崇城一同派人前往。是否定居看他们自己。” “嗯。”朱青鸿点头，想起力量球，“对了，给你个祭司力量。好好运用。” “什么？”元佑不懂。 下一刻他感觉一股力量钻入体内，瞬间充斥全身。 “平时多练。至少运用自如。”朱青鸿含笑拍拍他的肩，“这个力量很适合你使用。” 即使不明所以，元佑依旧行礼谢恩。朱青鸿摆摆手：“下去吧。看完奏折再找你。” 元佑退下。那股力量在他身体里，看不到摸不着，但能感觉到。而且慢慢的，他似乎隐约知道怎么运用。 仿佛刻在脑子里，自然而然得知。练练看吧。他瞅瞅四周。 见没人，元佑运用力量。瞬间，他感觉自己像只鸟飞在空中。 明明他没动，却能看到城中景象，百姓辛苦做活擦汗。城墙上士兵坚守岗位。城外庄稼长得正好。 猛然间回神，元佑不受控制倒退一步。他看得很清楚，每个人，每处角落，每片叶子。 这是什么力量？ 元佑边思索边朝外走。 陛下让多练，练练就能增涨？ 殿内。 朱青鸿欣慰一笑：“他果然很适合。那个男人只能感觉到，而他能看到。” 【数据表示，元佑和力量的契合度为99%。上一代契合度只有60%。】 “那可真奇怪。”朱青鸿疑惑，“为什么元佑没得到祭司力量。反而由上一代得到。” 【大概是运气吧。还有内心对力量的渴望。元佑从未对力量执着过。】 是啊。无论以前或现在，元佑想的永远是怎样让百姓过得好。 有没有力量不重要，能做到什么，全力去做才关键。 这也是朱青鸿最欣赏他的地方，脚踏实地，从不好高骛远。 【主人，建议举办全国性武器盒争夺赛。应该会出现契合度更高的人。】 使用机甲，尤其携带式机甲，契合度很重要。确实该重新挑选，好提高军队战力。 刚结束一场征伐，需休养生息。 朱青鸿问过匠人道具的研究进度，还不错。 携带式机甲之下组建使用道具的士兵，人数先不设限制。朱青鸿点开面板，把方又安和苏蕊叫过来。 她提出进行军队考核，如今的十二卫赢继续呆着，输了降下去使用道具。 “道具尚未研制出来吧。”方又安担忧说，“即便研制出来，也需时间熟练。” 苏蕊认同：“机甲自带系统，能分析数据。道具完全不能比，这落差……” “先颁布下去，时间定在两个月后。”朱青鸿提笔写诏书，“全国皆可参加，无论男女。首先考验道具的使用能力，而后武器盒的认可程度。一人三次机会。” 之前十次机会，如今只有三次。苏蕊和方又安对视一眼，越来越苛刻。 “一次得到武器盒认可的为一甲，两次为二甲，三次为三甲。”朱青鸿介绍比赛规则，“一甲前十名能指定挑战十二卫，胜利位置互换，输了待定。二甲前十名挑战一甲。” 三甲亦可挑战二甲。 赢者晋级，输了待定。进入三甲无淘汰，自行成为使用道具的士兵。 分为一甲士兵、二甲士兵、三甲士兵。努力能一直往上爬，不努力会不断往下掉。 每甲前十自成队长，领队待命。 每月进行排名与挑战，想成功一刻也不能松懈。 “如此一来，军队形成。”苏蕊眼露开心，“士兵的铠甲……是个大活啊。” “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加班加点赶制。”朱青鸿拿出两款设计图，“禁卫军和御林军士兵的铠甲，不满意就改。一甲士兵、二甲士兵、三甲士兵的铠甲由颜色深浅区分。” 苏蕊和方又安看完两张图，十分满意。银甲威武，蓝甲霸气，无可挑剔。 “两个月，户外的建设基本完成。百姓皆在城内。”朱青鸿今年确定不再征战，先把军队弄出来，“所有城池同时举办比赛。保证每个百姓都有机会参加，不漏人才。” “陛下想的周全。”方又安眼角瞄到葡萄，暗搓搓拿一颗放进嘴里。 朱青鸿把果盘推过去：“想吃便吃，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方又安感觉不好意思。 苏蕊一笑，端走果盘抱在怀里：“对啊。大大方方吃呗。” “逍遥城虽艰难些，种子已经种下。物资也运送过去。”朱青鸿揪一颗葡萄，“参加比赛应该没问题。不知道奴隶里会不会出人才。两个月够他们把身体养壮实些。” “谁知道呢。”苏蕊耸耸肩，“说不定到最后，十二卫还是这些人。” 方又安点点头：“经历过战场，他们必然不一样。有不小优势。” (本章完) ------------ 六十八、相亲大会 此话一出，朱青鸿不免想看天赋与经验对战，孰更胜一筹。 再加上一分运气。 军队组建一事定下，昭告全国。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个个斗志高昂，打算搏一搏。 而原本的两军十二卫，在全民热潮中生出不小危机感。何央匆匆回家那天，与冬双互说衷肠，好不腻歪。 两个孩子长大了些，一家四口甜甜蜜蜜过日子，可谓羡煞旁人。 圣旨颁布，两月后考核。 何央不敢松懈：“媳妇儿，我定会保住如今的位子。” 冬双点点头，全身心支持。 白天何央同其他十二卫一起训练，晚上做点家务带带孩子。 孩子需要照顾，丈夫又在关键时刻。冬双只能请长假，在家做些缝补活计。 他们生活节俭，何央预支的俸禄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 而且此番任务圆满完成，陛下赏赐不少银钱。城中开了银号，大家习惯存钱，放进去涨些利息。 银号为国有，不怕倒闭。 冬双刚把钱存好，揣着晶卡准备回家。半路遇见婶子们聊天，才知运来不少人。 “据说以前是奴隶，陛下隆恩，现在都是百姓。我远远瞅了一眼，好多女娃娃呢。” “有女娃？那得替我儿子相看相看。万一被别人抢先，怕是没地方哭去。” “以为就你啊？好多人盯着呢。听说新来的户部大人知道后，特意举办一个相亲会。届时适婚男女全去。日子定在五天后，广场那边搭台子呢。到时你们早早去。” “肯定早早抢位子。我家儿子内敛，抢不过那些嘴巴会说的。” “儿子就是债。可不得我们好好盯着点。去时记得带上礼物，空手谁搭理你啊。” “对对对。小姑娘爱美。我亲手做几朵布花，让她们戴上美一美。” “知道你手巧。多做一点，我花钱买。你去的时候记得叫我啊。” “几朵布花，哪能要钱。顺手的事。我俩什么关系，好事能不叫上你？” 冬双听一耳朵，晚上与何央说起这件事。何央想想道：“那天休息，我陪你去看热闹。” “真的？”冬双开心偎过去，“之前听你说好几个同僚还单着。明儿也去？” “说不定。”何央抱住冬双蹭蹭，“他们可羡慕我有媳妇儿。明天带你见见他们。” “好。”冬双与他脸贴脸。 气氛正好，两个孩子翻个身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看。 夫妻俩相视一笑，一人抱一个哄。等把孩子再次哄睡，他们低声闲聊，好不温馨。 另一边。凌烽得知举办相亲大会的消息，立刻向袁家提亲。 刚回来那天，他听从卫婉的劝告，火速找到袁惜惜询问心意。袁惜惜虽有些吓到，羞红了脸，到底点头。 两人本打算再相处相处。 但凌烽急了。再磨蹭下去，媳妇儿被人抢走怎么办？ 袁万峥和袁父对凌烽很满意，各方面都不错。袁惜惜又惊又喜，心中小鹿乱撞。 两人婚事定下。凌烽安了心，邀请袁惜惜一起去相亲大会看热闹。 操心完女儿，还要操心儿子。 袁父和袁万峥计划去相亲大会相看，遇上合适的就定。 相亲大会当天，相看的，看热闹的，人山人海。路边许多小摊，边吃边逛。 何央一家四口正逛着，遇见凌烽与袁惜惜。双方互相介绍，结伴而行。 广场上摆好些桌椅，姑娘们结伴坐过去。汉子们看上，送一枝花。 出于礼貌，姑娘们会收下，但送出回礼才算相中。卫婉带友菱来见见世面，还有好几个适龄的姑娘。 她们曾经是奴隶，养一段时间后气色不错。有分配的房屋和活计，不愁吃喝。 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如今每天如此。但以前的经历太悲惨，不少女孩自卑小心。 卫婉一行人刚坐下，好些汉子过来送花。卫婉收到的最少，看她穿着与气质，便知同他们不是一路人。 来相看的大多奔着过日子去，没必要浪费在不可能成的事情上。 低头瑟缩的姑娘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花，小心翼翼抬头一笑。 她羞怯收下花。 柔柔弱弱的样子激起不少男人的保护欲，一个个挤过来推销自己。 两个暴脾气的差点打起来。 姑娘急出眼泪，害怕因自己闹出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男人过来分开他们：“什么场合？还要不要脸？两个人赶紧道歉。” 他们互相道歉，又向姑娘道歉。 劝架的男人在姑娘桌前放下一枝花：“你有拒绝的权利。” 一句话，让姑娘的心不禁漏跳一拍。一瞬间，所有男人黯然失色，她的眼中只有他。 男人说完礼貌颔首，转身欲走。 姑娘没来由一阵心慌，送出自己的香囊：“你，收吗？” 错愕，男人一笑收下香囊。 姑娘笑了，发自真心的笑。见两人成了，汉子们去别处。 男人伸出手，姑娘害羞去握。 两人相伴逛街，吃点东西，看看热闹，买些纪念品。 广场上。 卫婉无聊打个哈欠，瞄身旁人面前堆起来的花：“一个也看不上？” 友菱微笑摇头。见识过世间最为惊艳的男子，旁人再入不了眼。 无奈摇头，卫婉拍拍她的肩：“再过几年，他会看到你的。” “他不会。”友菱比谁都清楚。 她心里的他看着另一个人，一个谁也比不上的人。 卫婉一愣，劝道：“别灰心。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根本还不懂什么是爱。” “我知道的。”友菱拿起一枝花，“他心中无爱。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憧憬、敬重、崇拜。可我也知道。当你看见过最耀眼的明珠，便永远没法注意散发莹莹微光的小物件。” “别想那么多，他还小呢。”卫婉明白，却只能劝，“没到成婚的年纪。” “说谁没到成婚的年纪？”吕尧业盘着核桃走来，“哟，卫大人还用相亲啊？” 卫婉翻个白眼：“关你什么事？姑娘家的事少打听。你该不会来相亲的吧？” “本大人新官上任。”吕尧业把一位姑娘拉开，一屁股坐下，“熟悉熟悉环境。” “也是。估计没哪个姑娘能入你的法眼。”卫婉看他拿出锦囊嗑瓜子，顺手摸过去抓一小把边磕边说，“两月后的考核你参加吗？挑战成功，直接成为十二卫。你不心动？” 吕尧业挑眉：“大好的机会，我傻吗？我如此优秀，你们慌不慌？” “有什么好慌的。这次考核十二卫肯定有人下去。”卫婉丢开瓜子壳，“透露一下，你打算挑战谁？机会只有一次，选有把握的更稳妥。虽然我想看一场精彩的比赛。” “不然，我挑战你？”吕尧业笑得不怀好意，“看有什么意思。直接开打啊。” 卫婉一时被噎住。 不，她只想看戏，不想被拖下水。而且，她没自信能赢。 “三弟，你坐这聊什么？”吕誉双手提着大包小包找过来，一脸不悦问。 “遇到熟人，聊一聊。吃吗？”吕尧业抬高锦囊，后又收回，“哦，你双手没空。” 吕誉把所有东西放桌上，转身就走：“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拿。拿不了丢掉。” 抬手想把人叫住，吕尧业看吕誉走远作罢。他看向卫婉：“介意帮个忙吗？” “介意。”卫婉起身，“我还有点事。以后再聊，下次见。” 说完马上走。 友菱礼貌颔首，起身离开。吕尧业磕一颗瓜子，看向桌上的大包小包。 花钱买的，扔掉可惜。 但没人拿，他金贵的双手怎么能提东西？不行，绝对不行。 下一刻，吕尧业提起大包小包回家。早知道带仆人出来，该死的吕誉居然撂挑子。 “这谁啊？”苏蕊正巧撞上，“吕少爷自个儿提东西。稀奇啊。” 吕尧业伸出双手：“要不你帮我拿点？相亲大会我还没逛够。” 苏蕊一笑，边挥手边走远。 吕尧业无语望天，心累。 许俊知隔老远看戏：“活该。” 注意到许俊知，吕尧业当即一个箭步飞奔过去。吓许俊知和徐晋一跳：“你干什么？” “许大人，帮个忙呗。”吕尧业笑眯眯把东西塞给他们，“帮我送回家吧。” “你，”许俊知果断丢在地上，“我凭什么帮忙？上次我没输给你。” 吕尧业一脸得意：“可我是刑部尚书，而你只是侍郎。官大一级压死人，懂不懂？” “我们分属不同部。”许俊知不吃这套，“别以为我会怕你。咱们走。” 他刚转身，便被吕尧业抓住后衣领。徐晋忙丢掉手里的东西：“你敢无礼？” “别气。咱们好好聊聊。”吕尧业悠哉悠哉盘核桃，“两月后的考核你参加吧？” “那又如何？”许俊知整理领子。从来没人敢对他这般无礼，从来没人！ “咱们是祭司，本身出类拔萃。”吕尧业探手进锦囊里抓把瓜子递过去，“可我们没有对战十二卫的经验。是，我们看过他们的战斗。但你不觉得他们其实没尽全力吗？” 许俊知张开手，自然而然接瓜子。他啃一颗：“我们未必会赢？” (本章完) ------------ 六十九、得遇良缘 “没错。”吕尧业自来熟伸出胳膊，想搭上许俊知的肩膀。 后退一步，许俊知警惕。 吕尧业眼神示意过来。 许俊知摇头抗拒。 吕尧业啧一声直接把人扯近，胳膊搭上去走向人烟稀少的巷子。 徐晋犹豫再三，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跟过去。大不了等离开再丢。 巷子挺宽，两人面对面站立。徐晋知道他们有话说，站在巷子口守着。 吕尧业直言：“我们要赢得用点策略。两军十二卫，共二十四人。孰优孰劣，调查、分析缺一不可。” 许俊知岂能不明白话中含义：“挑战成功，直接加入御林军或禁卫军。” “属两位统领管辖。”吕尧业勾起嘴角，聪明人懂意味着什么。 “除了十二卫，我们还需知晓两位统领的想法。”许俊知不觉皱眉。 顶头上司的行事风格，他们务必调查清楚。理念不合，行事作风不合，一起共事两边都痛苦。 方又安和苏蕊…… 成为十二卫必须面临的选择。两人实力、地位皆旗鼓相当。 “你安排相亲大会的时刻，我打听到不少事。”吕尧业剥开瓜子壳，将仁放嘴里，“苏蕊，原陵希国仙蕊公主。杀父杀兄，冷血狠辣。方又安，本为奴隶，受赏识一步登天。” 冷血狠辣？ 许俊知与苏蕊见过几面，第一印象挺漂亮开朗的姑娘。没想到…… “陵希国改成陵希郡。高忱虽为太守，苏蕊一直大权在握。”刑部尚书非常不错，许多资料可查，吕尧业继续说，“相比而言，方又安不怎么管事。底下由卫轩玉打理。” 卫轩玉，卫家…… 仔细看每位官员的背景，许俊知方晓陛下如海般深的心思。 他认真道：“由此看来，苏统领只问结果，不问手段。方统领……正直强悍。” 吕尧业笑出声：“好一个正直强悍。你可知卫轩玉起初计划与苏统领联姻，后由陛下授意，元相出面点拨。卫轩玉顺理成章站到方统领那边，而他的兄长和妹妹被选入十二卫。” “平衡。”许俊知看得透彻，“若卫家靠向苏统领。两大统领必然一强一弱，不利朝堂。为此，陛下可谓明着给卫轩玉指路。他亦聪明，要到足够多的好处。” 他们和卫轩玉的情况不同。 自身有实力，有手段，有背景。正因为太有手段…… 吕尧业耸耸肩：“方统领不适合我们。十几岁的少年，纯真着呢。” 许俊知赞同。两大统领势力已然平衡，他们只需考虑合适与否。 陛下似乎猜到他们此时的选择，把九稀提为吏部侍郎。六部侍郎，每部两位，二人皆未出自一个势力。 对视一眼，吕尧业和许俊知不得不感叹。陛下想得何其长远，比任何人先下一步棋。 “九稀司法衙门出身，乃方统领的得力干将。”吕尧业拿出一颗瓜子出神，“吏部啊……” 许俊知揣起双手：“吏部掌官员考核，由九稀和白世奉任侍郎。陛下似乎笃定我们选苏统领，你为刑部尚书。吕誉和罗簌两位侍郎。而我所在的户部，另一位是江杉江大人。” 除工部目前只一位侍郎，其余部的侍郎任命细究让人细思极恐。吕尧业和许俊知对视一眼，同时缄默。 陛下不怕他们看出来，明摆着的事。即便日后方统领收拢无背景之人。 依旧有个司法衙门在他治下。许俊知望天：“陛下真是下棋的好手。” “此次全国举办考核，立一甲、二甲、三甲军队。”吕尧业耸肩，“陛下将有大动作。” “应当在明年。”许俊知咬住一颗瓜子，不经意连壳一起咬烂，“建通道，修水渠，尚需时间完成。粮草充足，大军方可开拔。我认为由二十四卫带军，同时向四周征战。” 吕尧业点头：“一样。所以我们必须赢下考核，加入十二卫。才能参与征战。”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接下来他们收集由苏蕊管治的十二卫资料，从实力到背景，事无巨细。 终于，他们将目标定在两人身上。这场考核，他们必定倾尽全力。 相亲大会结束后，成不少对夫妻。城中吹吹打打办好多场喜事。当时没成的不要紧，后面还能再相看。 袁惜惜出嫁那日，袁万峥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另一半，看着颇为孤独。 吃喜酒时他喝得烂醉。想不通自己差在哪里，怎么就没人看上他呢？ 回家途中，袁万峥脚步虚浮快倒下时。一位女子扶住他：“你没事吧？家人不在吗？” “四妹，男女授受不亲。”董思擎快步过来把人拉开。袁万峥踉跄两下，险些摔到。 “大哥，他喝醉了。不是有意的。”女子正是董思霜，“你看，他快摔倒了。” 董思擎皱眉，让仆从把人扶住。 袁万峥努力瞪大眼，醉眼朦胧却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怎么不带帷帽跑出来？”董思擎语气不悦，“你一个闺阁女子。出事怎么办？” 董思霜委屈垂头。从迎灵城到天崇城，她一直在马车里，憋得慌。 以前她认为女子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年纪待嫁就是。可来到天崇城，四处走过看过，参加过相亲大会。 董思霜才知道世界不是这样的。 女子可以不用戴帷帽，堂堂正正走在大街上。 女子能自己相看未来夫婿，挑到满意为止。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里只有自己做主。 做活养自己，当官为国家效力，女子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 也能被恭恭敬敬叫一声大人。 “大哥。我已十八。”董思霜眼眸哀伤又坚毅，“并非几岁稚童。” 董思擎惊愕：“什么意思？你想嫁人了？你放心，大哥会为你相看合适的……” “哥。”董思霜抬头直视他，“我能为自己做主。无论相看夫婿，还是做事生活。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柔弱，但不软弱。我会不少本领，并非一无是处。” 妹妹总有一天会长大，是他不愿放手。董思擎喉头哽咽：“我知道了。” 他错误的选择失去父亲，不想再失去妹妹。他伸手摸摸董思霜的头：“想做什么就做。” “嗯。”董思霜眼含泪，绽开绚烂的笑。她曾被一方天地困住，而今终于能够自由翱翔。 袁万峥被如花朵盛放般的笑惊艳，灵魂仿佛被吸进去。 他失了神，酒醒大半。 “姑娘。”袁万峥挣脱仆人的手上前，双眼炽热，“姑娘，我想娶你为妻。” 董思霜愣住。 董思擎将人推开，不耐烦道：“一个酒鬼还敢出言不逊。拖走。” 两个仆人拽住袁万峥带走。 他双眼盯着董思霜，想再挣开却酒意上头，身体无力。 董思霜回眸一笑，被他傻愣愣的样子逗乐。袁万峥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久久无法回神。 仆人将他丢在路边自生自灭。 袁万峥躺在檐下突然傻笑，感谢老天给他送来媳妇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董思擎没好气数落：“一个喝醉的登徒子，你不许跟他来往。” “哦。”董思霜轻快答应。 想起那人傻傻的模样不禁偷笑，看起来真像个呆子。 无声叹口气，董思擎顿觉头疼。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妹妹被猪拱了，绝不！ 次日。袁万峥酒醒，到处打听董思霜的消息。他只记得模糊形象，具体形容不上来。 没头没尾的，哪知道说的谁。 找一上午，一点头绪没有。袁万峥坐在檐下，是梦吗？ 董思霜出来与朋友选布匹，打算试做衣裳。她的针线活不错，已被选入绣坊。 路过时看见袁万峥，董思霜含笑走过去：“怎么坐在这？酒还没醒吗？” 银铃般的声音令袁万峥抬头，看到那个背着光的美丽女子。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朋友看看两人，掩唇偷笑。 董思霜轻推她。朋友忍住笑：“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袁万峥痴痴看着董思霜。 朋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公子，问你话呢。” 回神，袁万峥忙站起紧张不已：“我叫袁万峥，尚未娶妻。家中只有父亲和妹妹……” 董思霜和朋友被逗笑了。 袁万峥不好意思憨笑，知道自个出糗了。不过他不在乎。 “我姓董名思霜，见过袁公子。”董思霜福身行礼，垂眸浅笑。 袁万峥手忙脚乱，想扶又不敢扶。董思霜抬眸看他，转身拉着朋友离开。哪有如此呆的人，一直盯着人家看。 “董姑娘。”袁万峥追上去，“若我想见姑娘，该去何处寻？” 董思霜回头：“我刚刚通过绣坊的选拔。你若有事寻我，可来绣坊。” “好。”袁万峥赶紧掏出精挑细选的玉簪递出去，“小小礼物，望姑娘不嫌弃。” 看着翠玉簪，董思霜没接。 东西很好，也很漂亮。 可无功不受禄，不能收。 袁万峥眼神失落：“我并无轻薄之意。只是看到簪子时，觉得你戴上定很美。所以忍不住买下。你不喜欢没关系。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买来送你。希望你……” 董思霜望着他无措的样子，心中悸动。伸手拿走簪子，她莞尔：“谢谢。” “不客气。”袁万峥不好意思笑。 朋友看看她，又看看他，含笑轻轻推了一把。 董思霜撞入袁万峥怀中，羞恼不已。袁万峥护了一下慌忙退开，脸红到耳根。 (本章完) ------------ 七十、军队考核 朋友偷笑，惹得董思霜瞪她。 袁万峥慌忙道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想扶你……” “我知道。”董思霜害羞不敢看他，拉着朋友匆匆离开。 朋友开心挥手，看好他俩。 遥望两人远去的背影，袁万峥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再见。 天崇城各街道基本修整完毕。 僻静处渐渐有了人烟，街坊邻居晚饭后唠唠嗑。 鸡鸭的养殖干得相当好。朱青鸿把方野叫来，计划建养猪场。猪肉能做的美食非常多，条件充足当然弄起来。 离过年还有段时间，把猪养肥，过年好宰。届时更为热闹喜气。 方野办事效率很高，当即召集人手圈地开工。按照图纸建养猪场，仔细研读各种注意事项。 养猪和养鸡鸭不一样，需把种猪分出来。不做种的猪，劁掉。 保证更好吃。 养猪场很快建起来，一百头小猪进猪圈。方野一行人在机器人指引下劁猪。 一整天，路过的百姓听见此起彼伏杀猪般的叫声。 不少人凑热闹，也有人不敢看。 提到猪肉，朱青鸿晚上奖励自己一顿青椒炒肉丝。吕尧业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跑来蹭饭。 “看你一派轻松，有自信通过考核？”吃完饭，朱青鸿享用饭后水果。 “那可不。”吕尧业端着碗大快朵颐，“放心吧。十拿九稳。” 朱青鸿颔首：“但愿你不会因为大意翻车。吃完赶紧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好的。”吕尧业爽快答应。吃饱喝足，他装走一锦囊的瓜子，溜了。 天崇城农业发展不错。各类蔬菜应有尽有，人们已习惯一日三餐。 米饭、包子、馒头等等，吃食花样百出。朱青鸿把飞行摄像头打发出去，按地图所示查探别国情况。 顺便找找有无矿产。 寻到一两处小型矿，朱青鸿放出挖掘类机器人悄无声息开采。 时间一晃，两月过去。 军队考核正式开始。各城同时举办，分出一甲、二甲、三甲。 而后每城的一甲前十到天崇城，决出挑战两军十二卫的二十人。 之后的商议，朱青鸿认为十人不够，特意增加十人。比赛期间，百姓一有空便来观战，为看好的选手加油打气。 十座城池选出一百人。两两分组，赢者晋级，输者淘汰。广场中搭建好几处擂台，整天有比赛。 两个无主的武器盒，对战双方谁先获得认可谁拿到优势。可干扰对手。 武器盒封锁机甲权限，只能唤出武器和简单运算的系统。 有优势，但不到必胜的程度。 后被武器盒认可，反杀的不少。一个星期之后，人数淘汰掉一半。 休息三天，比赛继续。 等第二轮再淘汰掉一半人数，剩余的人越发紧张。二十五人，多余五人。 五个淘汰名额，谁也不想成为其中之一。此时赛制改变，每人挑选七人进行比斗。 胜一场获得一个积分，输者不积分。最后以积分排名，淘汰最后五个人。 虽说自行挑战七人，但对方不答应也不行。风险过高，对方有权拒绝。 许俊知和吕尧业对视一眼，看演技的时刻到了。前几场必须赢，却要赢得艰难、侥幸。 保存实力，给出错误信息。 董思擎和董思霜同样为二十五人之一，挑战不能选亲近之人。 吕誉瞄旁边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他们恐怕很难找到对手获得积分。 没错，此赛制还有一种淘汰别人的方法。不答应应战，一个对手也没有的话必定零分。 众人互相观察，个个八百个心眼子。吕尧业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搭上一个百姓的肩。 明明没见过几面，每个参赛者他都说过几句话。有点交情，但不多。 吕尧业看起来不强，被约战的人考虑再三答应。他唇角勾起，真好骗啊。 像友菱那些姑娘，亦不会被拒绝。一般人固定印象，男人比女人强。 等到输了才后悔莫及。可已经晚了，友菱直接被送上积分第一名。不说保持成绩，肯定不会被淘汰。 苏蕊和方又安坐在台上观战。 她喝口茶：“聪明的人运用规则，愚蠢的人被规则玩弄。” 方又安注视下方，没想到他当初救的五个女奴全走到现在。 就积分来看，她们稳了。 “到十二卫上场时，姐姐会来观战。”苏蕊扫视观战的十二卫，“希望他们别丢脸。” “不可能的。”方又安抬下巴指吕尧业、吕誉等人，“他们很强。我们手下的十二卫肯定有人下去。什么丢脸不丢脸，陛下只为选出强者。不够强，自然被淘汰。” 苏蕊看他几眼：“你倒一点不念旧情。不知道他们选择加入谁的军队……” 方又安沉默看比赛。 选谁都一样，他们只为陛下办差。不遵陛下之命者，死。 确实有几个选手邀战被拒绝。眼看别人开始有积分，他们慌得不行。 大家仿佛说好的一样，谁也不应战。到最后，有人满分七分，有人从头到尾鸭蛋。最后五人直接被淘汰。 他们觉得不公平，长相凶恶乃天生。他们不服，他们抗议。 方又安抬手命他们安静。 “不公平？”他双眼冰寒，“你在质疑陛下颁布的比赛规则？比赛从初选开始，若你们赢了不那么嚣张狂妄，懂一些藏拙，怎会落得如此田地？你们不过中了比赛的圈套。” 看不透事件本质，淘汰乃必然。可以不藏拙，比如吕誉。强到一定程度，反而有人认为与他交手是种光荣。 吕尧业则是对武器盒感兴趣，尽量拉长比赛时间，给出错误印象。 徐晋出手果决，与某些人互相欣赏。即便输，他们也想打一场。 许俊知很少出手，大多秒了。 依旧有对手前仆后继挑战，输也输得有尊严。 但那些赢一场便沾沾自喜，到处炫耀。口出狂言看不起别人的选手，必定无人愿意应战。 不管输赢，皆掉价。 所以他们被淘汰，一点不冤。立刻有士兵上来把他们带下去。 虽然他们比赛被淘汰，依旧是一甲士兵，以后还有机会。 只要吸取教训，重新来过…… 最终决赛的二十人选出。 苏蕊站起宣布：“恭喜你们拥有挑战两军十二卫的资格。机会只有一次，好好选择。告示栏已挂上他们的牌子，你们可自行挑选对手。” 吕尧业和许俊知率先走过去。 告示栏果然挂上二十四个牌子。旁边有士兵伺候笔墨。 看中哪个对手，便在对应牌子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全部挑战者选择完毕，将安排日后赛事。 吕尧业和许俊知心中有数，直接拿起笔在一个牌子下写名字。 写好后，他们放下笔。 其余人陆续过来写名字。有人底下一个名字也无，有人底下好几个名字。 二十四卫静静看着这一场面。 被选中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觉得有胜算才选择他们吧？ 一个男人含笑在九稀牌子下写好名字，转头望向正主。同出身司法衙门，当然要较量。 “挑战你，他真敢啊。”凌烽也被人挑战，是曾经的后辈。他欣然一笑。 “无论是谁，打败就行。”九稀面无表情。谁也别想抢走他的位子。 袁万峥远远瞧见董思霜，希望不要选他。董思霜看到袁万峥的牌子一愣，没想到他是十二卫。 两月相处下来，他们感情发展顺利。董思霜避开袁万峥，何苦让两人为难。 何央被两个人选择，紧张搓手。 冬双抱着孩子伸脖子望，事态已定，反而放下心来。 阿奇瞪大眼不敢置信，为什么挑战他啊？确实他很弱，但真的不想被选。 待所有人选择结束，结果大家有目共睹。高忱、映采、严缜、严觅、戴启遇、白世奉、卫伯峻无人选。 其余最少有一人选，最多三人选。机器人扫描，生成比赛赛程。 七日后，十二卫应战。 今日比赛到此为止。百姓们议论纷纷，想时间过快些。 众人在期待中渐渐散场。两军十二卫等人看看挑战的二十人，转身离去。 吕尧业盘核桃：“有好戏看了。想赢只能全力以赴。许俊知，你可别先输了。” “管好你自己吧。”许俊知与徐晋边走边道，“我绝不会输。” 耸耸肩，吕尧业搭上吕誉的肩：“终于走到这一步。咱们都要赢啊。” “说什么屁话？”吕誉拿开他的胳膊，“赢不是当然的吗？用过武器盒后什么感觉？” 吕尧业沉默半晌，眼神难得认真：“想拥有，一直拥有。死也不放手。” “那就不放手吧。”吕誉拍拍他的肩看向董思擎兄妹，“董公子，别来无恙。” “吕公子，吕三少。”董思擎拱手，“你们选了苏统领的阵营？” “你也一样啊。”吕尧业吊儿郎当笑道，“我挺好奇。你们为什么不选方统领？” 董思擎犹豫再三道：“其实是苏统领亲自相邀。她说董家若入方统领阵营，难以得到重用。卫轩玉太厉害，在下自知不是对手。卫伯峻和卫婉在十二卫中又出类拔萃……” “原来如此。”吕尧业摸摸下巴，“董家过去会被卫家打压。而你们赢不了。” 吕誉看向布告栏：“两位统领麾下的势力构成，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本章完) ------------ 七十一、最终比拼 “谁也不傻。”吕尧业边走边挥手，“最后的比拼即将开始，我去酝酿酝酿情绪。” 吕誉无奈摇头。 董思擎兄妹行礼告辞。比赛还剩七天，他们要做最后的冲刺。 被选择的两军十二卫拼命训练，谁也不想掉下去。阿奇擦擦汗，看向心情沮丧的同僚。 “阿奇哥，我被两人挑战。一场也输不起。我想当十二卫，想一直当。” 阿奇安慰他：“我们有战斗经验。对武器盒更熟悉。放心，我们有很大优势。” 同僚点头，心里依旧不安。 阿奇自己也被选择，安慰别人就是安慰自己。两军十二卫，统领直属部下，有任务冲在最前面。 荣耀加身，谁想被挤下去？ 努力吧。努力获胜。 天刚亮，一名男子小跑前行。 他正是挑战九稀的人，姓李名贻贤，出身司法衙门。 九稀抱着早餐站在路口：“空腹跑步，不饿吗？买了肉包子，尝一尝吧。” 李贻贤停下脚步一笑：“你自信能赢我，所以毫不在意？九稀，你懈怠了。” 拿出包子递过去，九稀道：“你知道，我从不懈怠。只是临时抱佛脚不适合我。” 咬住包子，李贻贤大口大口吃：“真是让人不爽的自信。肉包子不错。” “李贻贤，你若想赢不该选我。”九稀直视他说，“你毫无胜算。” 李贻贤几口吃完包子，摇摇头道：“我不信。司法考试赢不了，军队考核还赢不了。” “那我拭目以待。”九稀转身离开，“输了的话，一年后别再挑战我。” “自大。”李贻贤脸上的笑淡去。 可这个人有自大的本钱。第一届司法考试满分夺得头名。后被选入十二卫，成为司法衙门人人艳羡的传奇。 他想知道，他们有多大差距。 尽管输的概率很大，但并非全无胜算。李贻贤继续跑步。 有机会，便不放弃！ 另一边。 凌烽提两坛酒找后辈聊聊。他们曾在一队，凌烽是队长。 “当初的新兵蛋子成长不少。”凌烽含笑，酒坛与酒坛碰杯，“但想赢我，你还嫩点。” 后辈名为楚南波，双眼毫不掩饰崇拜：“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是不是，队长？” “油嘴滑舌。”凌烽揉揉他的头，“娶妻没有？没有我让你嫂子介绍。” 楚南波不好意思挠挠头：“有个喜欢的姑娘。想着赢了队长就去她家提亲。” 凌烽笑了：“好哇，踩着我上位。你小子出息了。勇气可嘉，我会轻点揍的。” “好。”楚南波十分认真。这场比斗他期盼许久，无论输赢皆不悔无怨。 天光大亮。 凌烽挥挥手走了。他回去苦练，总不能输给一个后辈。多没面子。 七日一晃而过。 最终比拼当天，小擂台全部拆除，建成大擂台。朱青鸿、苏蕊、方又安入场落座。布告栏张贴今日赛程，两两对决，一场定输赢。 卫伯峻等人跑来观战。 周边卖花生米、爆米花的小贩很多，生意特别好。擂台外空出一片空地，再围上一圈栅栏。 观众在栅栏后，周边有酒楼房屋。二楼挤满人，大家等待比赛开始。 场地有限，很多人看不到。 朱青鸿在各城茶馆、酒楼等地直播投影，确保更多人观看。 方又安宣布比赛开始。 没想到吕尧业第一个上场，对手是苏蕊治下十二卫一员。 锣鼓一敲，战斗当即打响。对手全力奔向武器盒，想抢占优势。 吕尧业双眼无辜，露出笑容。 明明近在迟尺的距离，对方却怎么跑也跑不到。吕尧业慢悠悠走过去，拿起武器盒。 一次获得认可，他召出一把刀。吕尧业不擅武器，刀嘛勉强用用。 “你输了。”他将刀架在对手脖子上。对手岂能如此简单认输，可他根本没办法。 十秒无法战斗，认定吕尧业胜利。他收回武器，笑笑：“承让。” 对手终于能自由行动，完全搞不懂自己怎么输的。输了就是输了，他面色阴沉走下去。 之后又举行几场比赛，毫无例外十二卫获胜。直到许俊知上场，轻松打败对手。 祭司对普通人，毫无悬念。 接下来徐晋、吕誉前后胜出。 至此，十二卫已输四人。 下一场，凌烽对楚南波。两人上场，行礼。锣声一响，他们同时出击。 双方十分默契，并未冲向武器盒，而是赤手空拳交手。一时战得难解难分，大多观众猜不出谁会胜利。 朱青鸿眼中出现楚南波的数据：“这孩子不错。只是战斗经验不足，得多历练。” “凌烽是他的前辈，会好好教导一番。”方又安观看战斗。两人言语中已决定楚南波落败后的安排。 苏蕊饮口茶，年轻，资历不足。尚无大将之风，先当个队长磨练磨练。 擂台上。 凌烽挡住楚南波的攻击，反手将其击退。楚南波自知拳脚不敌，跑向武器盒。 “胜负已定。”严觅双手环胸，“拳脚功夫不是对手，使用武器盒更不是对手。” 白世奉一笑，不置可否。 严缜眼露欣赏：“是个好苗子。成长后会是劲敌。” 严觅抿唇，反正是方统领阵营的劲敌。与他们无关。 除非哪天御林军和禁卫军对上。 两把刀碰撞，力量上楚南波落下风。倒退好几步，他继续战斗。不能放弃，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找机会，一定还有机会。直到凌烽打掉楚南波手里的刀，比赛结束。 “我，输了。”楚南波咬唇。 输，心里很难受。 他使出全力，却输得一败涂地。 凌烽伸手大掌摸摸他的手：“你还年轻，不用着急。慢慢来，会有胜利的那一天。” 楚南波点头，拱手行礼。 体面的退场，回去继续努力，筹备一年后的对战。 放回武器盒，凌烽长舒一口气。王朝刚刚起步，他还不想退场。所以，不好意思，这个位子他要占好些年。 一场精彩的比赛，百姓们热烈鼓掌。凌烽转身下去，看之后的比赛。 下一场。 李贻贤与九稀走上擂台。前一场比赛让他们热血沸腾，已迫不及待对战。 士兵敲锣。李贻贤和九稀迅速行动。他们奔向武器盒，同时拿起。但获得认可，李贻贤比九稀慢几秒。 就是这几秒，九稀提刀进攻。李贻贤节节败退，终于召出一把剑。 九稀持续攻击，李贻贤不得不避其锋芒。他寻找破绽，试图反击。 一次退，次次退。还没找出破绽，九稀的刀已架在李贻贤脖子上。 他看着九稀，收剑一笑：“果然厉害。明年我依旧挑战你。直到打败你，堂堂正正成为十二卫。” “没有那一天。”九稀收刀，把武器盒放回原处，“我永远不会给你机会。” 看着九稀走下擂台，李贻贤握紧武器盒。直到方又安宣布下一场，他放下武器盒离开。 接下来，阿奇的同僚上场。第一战获胜，第二战失败。阿奇替同僚难过，更加担心自己的对战。 董思擎、董思霜先后胜出。友菱等五位姑娘一战成名，把十二卫拉下去。 袁万峥、何央、卫婉获胜，保住位子。很快到最后一场比赛，阿奇脚步沉重走上擂台。 双方行礼。战斗立即开始。对手快一步抢到武器盒，一次便召唤出武器。 阿奇心如擂鼓，明明觉得对手的速度快，为什么落在眼里却很慢？ 刀刺上来，他侧头避开后退。 对手不依不饶，一直攻击。阿奇想想，武器应该对武器。 他抬手，不小心打到刀。 由武器盒召唤出的刀应声而碎。 所有人震惊。阿奇吓一跳，慌忙抬头看陛下。 不关他的事，不是故意的。 阿奇冷汗直冒，只是想说等一等，等他拿到武器盒再打…… 对手不服输，转身去抢另一个武器盒。再次召唤出刀，他继续攻击阿奇。 “等等。”阿奇伸出双手，不想刚碰到刀又碎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阿奇慌得不行，他把武器盒弄坏了！赔不起啊！ 对手直接丢掉武器盒，朝他出拳。 到处躲，阿奇闷头冲击对手的腹部把人抱住。 没有武器，他怎样才能赢？ 岂料下一刻，方又安宣布阿奇胜利。阿奇疑惑，抬起头才发现对手已经晕过去。 朱青鸿唇角勾起一抹笑：“比赛结束，把这个人带来见我。” “是。”方又安领命。 朱青鸿起身，离开现场。所有比赛结束，新的两军十二卫诞生。 由苏蕊统管的蓝甲御林军，成员如下：高忱、映采、戴启遇、严缜、严觅、白世奉、许俊知、徐晋、董思擎、董思霜、吕尧业、吕誉。十二卫换掉六个人，流入新鲜血液。 由方又安统管的银甲禁卫军，成员如下：袁万峥、卫伯峻、何央、凌烽、卫婉、九稀、阿奇、友菱、听风、雅南、雁灵、天凝。当初的五个女奴，终于堂堂正正站在方又安面前。 比赛落幕，成员已定。 阿奇还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对手为什么晕？ 方又安过去命阿奇进宫。心中忐忑，阿奇害怕陛下处罚。弄坏两个武器盒，打晕对手，得罚多重啊。 用俸禄顶行不行？他不想被打板子，更不想被踢出十二卫之外。 御书房。朱青鸿坐在书案后，仔仔细细看阿奇的资料。 险些漏掉一个人才。 (本章完) ------------ 七十二、小惩大诫 阿奇随方又安进殿，行礼后垂头站一旁。不知道赔几个月俸禄够不够？ 朱青鸿摆摆手，让方又安先下去。阿奇见方又安退下，心里直打鼓，脚软险些跪下。 “你叫阿奇？”朱青鸿起身走过去。阿奇恭敬回是，越发紧张不安。 上上下下打量阿奇，朱青鸿还算满意。她拿出一颗力量球，赐予阿奇祭司的能力。 阿奇大惊，相当不解。 朱青鸿拍拍他的肩含笑道：“你天生体质特殊，如今又拥有祭司力量，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多练习，你还能变得更强。” 体质特殊？阿奇一脸懵：“多谢陛下赏识。敢问我的体质为何特殊？” “严格来说算祭司的一种。”朱青鸿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寻常祭司是在成长中发现力量。一开始可能没有，可能太弱不易发觉。你从出生就有，随着长大越变越强。” 祭司力量的获取分为两种。 其一，就像上天降下福祉，突然获得。其二，家族传承，血脉相连。 很多祭司为第一种，可以很轻松抽离力量。第二种融入骨血，难以抽取。 更具体些，一个是表象力量，一个为内里力量。第二种较少，至今只遇见阿奇一个。 似懂非懂，阿奇不好多问。朱青鸿询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 阿奇摇摇头。朱青鸿没再问，让他回去好好练。两种力量相辅相成，能让他达到另一个高度。 阿奇施礼退下。 他加快脚步回家，迫不及待试试祭司的力量。一撮雷电出现。 大喜过望，阿奇捏碎雷电。 陛下说他能变得更强。 他会的，一定会！ 赛事结束，各城建设继续。通道修完，运送物资更方便。 逍遥城周边田地快成熟，百姓们欢喜鼓舞。自己耕种，自己收获，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味。高忱和映采收拾东西，即将回程。 参加完比赛的许俊知和徐晋赶回，同两人交接。而今的逍遥城百姓吃饱穿暖，天亮做活，天黑休息。 他们呼吸新鲜空气，用劳动养活自己。曾经麻木的脸上，现在满是笑容。 年前，连接几座城池的水渠挖掘完毕。通水后，荒芜的土地长出绿油油的花草。 本以为枯死的树木，久旱逢甘霖。抽枝发芽，生机盎然。 商人在城池间来来回回，买卖货物。王商人面无表情坐在马车里，眼神暗淡。他身体里祭司的力量，早已消失殆尽。 他想见陛下，问明原由。接触他的却是苏蕊，毫不温和的苏蕊。无论他如何哀求，也得不到一丝怜悯。 在苏蕊手底下做事，与其想遥不可及的祭司力量，不如担心小命。 起初愤恨，无能狂怒。 后来王商人渐渐妥协。不妥协不行，那女人就是个疯子！ “还有一天我们到天崇城。一路顺顺利利，以前想都不敢想。” 同行的几个商人交谈。 王商人掀开车帘，天快黑了，他们得抓紧赶往客栈。 通道附近，每隔一段距离建有客栈、茶楼等。他们不用睡在野外，还能吃口热乎饭。 “新研制的道具可真厉害啊。让车马速度快不少，至少省一半时间。” “这趟赶到，我们大概要在天崇城过年。听说今年有杀猪的节目。” “一两个月前我去看，猪还不大。不知杀的时候有多少斤。杀完当场卖呢。” “管他多少斤。我们有的吃就行。吃干粮吃得我嘴巴快淡出鸟。” “谁不是呢。好在能过个好年。到地方了，大家先去酒楼吃顿好的。” 众人开怀大笑，细数酒楼里好吃的。王商人放下车帘，坐回车内。 他们有说有笑赶路。 天崇城。 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粮食铺开到每条街。女人们挑布匹，新年做新衣裳。 男人们卖力干活，多赚点钱过年。今儿店里有烤鸭，好多人排队。 朱青鸿一身素裙四处闲逛，感受烟火气息。喜气洋洋的灯笼店，悬挂各种各样的大红灯笼。 她走进去，店里客人不少。 伙计和老板热情招呼。见到朱青鸿，老板迎上来：“姑娘安。” 朱青鸿点点头。 老板和气询问：“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灯笼？小店亦可订制。” “随便看看。”朱青鸿瞧见挂在店铺最显眼位置的精致宫灯。 样式精美，手艺不凡。 “姑娘若喜欢，我拿下来瞧瞧？”老板看清朱青鸿的容貌感叹道，“好相貌啊。” “不用，我只看看。”朱青鸿侧头说，“老板不用招呼我。那边还有客人。” 老板不好意思笑笑，赶紧去招呼别的客人。这时，一行四人进店。 三男一女，他们衣着华丽，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姑娘。朱青鸿正在观察灯笼，主要看做灯笼的纸。 之前她把造纸的方法交给卫轩玉，晧城的匠人举一反三。 各种纸陆续被造出来。 把事情交代下去，过一段时间看到成果，而且是远超预期的成果。 不得不说，身为上位者，这种感觉很舒服。果然，人才是一国之宝。纸得以普及，百姓读书的成本自然降低。 “我要这个。”女子咋咋呼呼抢走朱青鸿手里的灯笼，“好看。我喜欢。” 朱青鸿看过去，正是刚进店不久的三男一女。老板微笑过来：“灯笼是这位姑娘……” “我就要这个。老板，结账吧。”女子得意瞅朱青鸿，“她又没付钱，不算她的。” 女子身旁的三名男子冲朱青鸿抱歉一笑。其中一人掏钱：“多少钱？” 老板看看朱青鸿，尴尬说价钱。 那男子掏出钱递来，朱青鸿伸手拦住。老板忙打圆场，生怕在店里闹事。 朱青鸿抢过女子抱着的灯笼：“我还未看完，没轮到你。” “什么？”女子泪眼汪汪看向三名男子，“大哥，二哥，三哥。我就要那个灯笼。” “姑娘，可否割爱？”最年长的男子拱手，“我愿补偿姑娘。你出个价。” 朱青鸿扫一眼三名男子，唇角轻扬：“我不打算买，也不需要你补偿。我在看这个灯笼，没看完前，任何人不能抢。令妹瞧着不像几岁孩童，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付钱的男子皱眉：“说吧。你究竟想怎样？一个灯笼而已，姑娘何必纠缠。” “是一个灯笼，也不是一个灯笼。”朱青鸿轻轻一笑，“是素质和人品。” “你！”女子气急指朱青鸿，“你不过长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了不起……啊！” 朱青鸿毫不犹豫掰断那根手指，眼眸冰冷：“不要的东西，折断为好。” 三名男子忙上前。见朱青鸿还不松开，他们直接动手。 朱青鸿侧身避开，抬脚踹飞一个人。再一转头，她扇一个男子几巴掌。朱青鸿回身，给最后的男子一个窝心脚。 眼看打起来，伙计麻溜去请士兵。老板一边劝一边躲，心疼东西被砸，又怕受伤。 三个男子轻松被撂倒，朱青鸿一个用力，废了女子的右手。 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泪流满面。即使这样，女子还在叫嚣：“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此时，伙计带一队士兵进来。 正巧九稀与何央在附近，听闻发生打斗赶过来。 女子捂住手退到士兵身边：“这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对百姓动手。把她抓起来！” “好啊。”朱青鸿看向九稀与何央，“你们要如何把我抓起来？” “不敢。”何央和九稀单膝跪地，“参见陛下。我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众人震惊。士兵们忙跪下。 老板、伙计目瞪口呆。 三名男子冷汗直冒，完了。 朱青鸿冷眼瞧女子：“查清楚哪家人。我倒看看天子脚下，谁给他们的胆子。” “是。”何央与九稀领命。士兵们立刻把三名男子和女子押走下大牢。 店里不少灯笼被毁，朱青鸿甚为惋惜：“清算损失，我来赔偿。” “不不不，不敢。”老板语无伦次，“小小损失，不不不用赔偿。陛下。” 朱青鸿一笑：“无论谁，损坏他人财物理当赔偿。你尽管清点，无须说其他。” 说完，她举步出店。 九稀颔首去大牢问询。何央示意老板快算损失，陛下说赔便赔。 朱青鸿前脚刚回皇宫，苏蕊后脚就到。她眼神阴鸷：“敢对姐姐不敬，该千刀万剐。” “不是什么大错，何必喊打喊杀。小惩大诫吧。”朱青鸿在书案后坐下，“家风不正，长辈过错更大。今日碰上我，换成旁人岂不忍了？那女子，明显嫉妒旁人貌美。” “姐姐的美貌，岂是她能比的。”苏蕊眼睛一亮，想到好主意，“年宴让众大臣带家眷进宫。我将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请来，好好丢她的脸。姐姐认为如何？” 朱青鸿抬眸，当众羞辱？ 知晓上面的意思，底下人哪可能不踩？杀人诛心啊。 苏蕊眨巴双眼，无声询问。 朱青鸿无奈：“你看着办吧。指不定她没资格参加年宴。” “好。”苏蕊欢快蹦出去。 出殿的一刹那她勾起冷笑，没资格参加年宴？绑上也得来。 对姐姐不敬，小小惩戒算什么？苏蕊眼眸阴沉，不杀有不杀的折磨方法。 (本章完) ------------ 七十三、云鸿二年 九稀很快调查出三男一女的背景。他们乃一介商人的子女，出身迎灵城。 商人的子女没资格参加年宴。 苏蕊特意开恩典，准许商人带家眷参加今年的年宴。 三男一女虽得罪朱青鸿，到底不是什么大罪。正在其父焦头烂额之际，他们被放回家。 结束牢狱之灾。回到家的女子想撒娇，没料到商人直接给她一巴掌。 “父亲。”三位哥哥忙护住女子。 商人恨铁不成钢，打死往日最疼爱女儿的心都有。 “陛下什么样的人？杀伐决断。”商人抬手，女子忙躲到哥哥身后，“平时叫你们收敛，就是不听。如今闯下此等大祸，要全家陪你们去死吗？你们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女子委屈巴巴道：“我们又没犯什么大错。一个灯笼而已。不然也不会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商人气笑了，“你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做梦吧！” 恰在此时，苏蕊带人进府。商人忙赔笑脸迎接：“草民拜见苏统领。” 苏蕊冷冷瞅女子。 女子吓得抓紧哥哥的衣服。商人心往下沉，知道大祸临头。 “你生了个好女儿呢。”苏蕊话里有话，“商人原没有参加年宴的资格。陛下大恩，今年特许商人携家眷参加。你们好好准备准备，切莫缺席。陛下等着见你们呢。” 陛下亲令，商人不敢不从。 苏蕊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商人将人送出去，回来时险些站不稳。 女子尚不知错，哭哭啼啼说陛下小气。商人恨不得打死她，被三位哥哥拦住。 眨眼到年宴这天。 女子翻箱倒柜找出最漂亮的衣裙，她要成为宴上最美的女人。 商人愁容满面，心死如灰，对女儿一脸的开心样视而不见。他们乘马车到宫门口，例行检查后走进皇宫。 女子四处张望，眼里满是羡慕。她吵吵闹闹的样子让许多人不喜。 御花园摆宴，以品级而坐。 商人坐在席末，只有寥寥几个官员同他们攀谈。 女子本以为自己精致打扮，谁知到场的姑娘们个个美貌。 她咬牙，满眼不服。 苏蕊与方又安进场，众人安静。一声陛下驾到，所有人跪下迎接。女子不情不愿，不服气被哥哥拽着跪。 朱青鸿一袭鲜红龙袍，头戴金钗，富贵大气。她坐到主位：“平身。” 女子伸长脖子看，朱青鸿独一无二的装扮让她嫉妒到极点。 那身衣裳该配她！ “今日年宴，大家畅饮。”朱青鸿端起一杯酒，“敬国泰民安，敬海晏河清。” 众大臣附和，一同饮下这杯酒。 大家落座。几位官眷准备歌舞，为陛下献上。 朱青鸿自然应下。 姑娘们跳舞的跳舞，献唱的献唱，个个出挑。众人看得十分满意。 女子怎会服气，站起身道：“一群庸脂俗粉。跳舞我也会，比她们都好。” 一句话，惹许多人不悦。 苏蕊勾起唇：“你确定你还能跳？我怎么记得，你对陛下不敬，右手被废了呢？找到什么灵丹妙药，短短时日全好了？还是说，你胆敢欺君？” 众人议论纷纷，捂嘴偷笑。吕尧业边夹花生吃边道：“她脑子还好吗？” “不知道。”吕誉爱吃水果，“什么歌舞，原来这才是苏统领准备的好戏。” 朱青鸿淡定喝奶茶，世上脑残千千万，偏偏有个在眼前。 不把家人全作死不罢休啊。 “我……我的手……还好。”女子越说越硬气，“我一只手也能跳得比所有人好。” 苏蕊看向商人：“你的好女儿这么说呢。办不到便是欺君之罪。” 怒火中烧，商人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丢人现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爹，你打我。”女子捂着脸不敢置信，“你居然为这么点小事打我。” “父亲，妹妹不是故意的。”三位哥哥站起，把女子护在身后。 商人十分心累。 他知道，苏统领需要一个交代。商人跪下，话语掷地有声：“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草民宣布与他们断绝关系。他们犯下的错，由他们自己承担。” 三位兄长和女子难以置信。 苏蕊扬起无辜的笑：“既然他们与你再无关系，便没资格参加年宴。今日本统领做主，将他们从族谱除名。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什么？！三个男子呼喊父亲，说他狠心。女子痛哭流涕，奋力挣扎，口无遮挡开骂。 士兵直接把他们的嘴堵住，拖出去。四个人被丢出宫外，想回家却发现府门被士兵把守。 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找客栈。 不知为何，全城客栈拒绝接待。他们最后露宿街头。 年宴上，商人弃儿女保自己。怎么可能不痛苦，可他不能用全部身家赌。陛下或许仁慈，不予追究。 苏统领未必，效忠陛下的大臣们未必。不做绝一点，后果只会更惨。 大伙当这个插曲不存在。 该吃吃，该喝喝。 苏蕊垂眸勾唇，这才哪到哪啊。 吕尧业挡住视线，假装没看见苏蕊的神情。狠还是苏统领狠，谁让他们得罪陛下呢。 “陛下压根没把区区小事放在心上。”吕誉小声道，“是苏统领咽不下这口气。” “不然呢？”吕尧业喝口果汁，“能占据陛下脑子的事，唯有明年出征。那些玩意儿算个屁。商人出身敢如此狂，不知天高地厚。统领不把他们玩到怀疑人生才怪。” 吕誉点头。对此事兴趣不大。 一个小人物掀不起什么浪，倒是明年出征…… 许俊知探头过来问：“陛下寻你们商议出征事宜了吗？还是说，一点动静也无？” “没动静。”吕誉端走许俊知桌上的葡萄，“早晚会打，急什么。” “是啊。”许俊知抓住吕誉的手腕，“你拿我的葡萄做什么？你自己没有？” “我的吃完了。”吕誉上双手抢，“我看你很少吃，想来不喜欢。没关系，我帮你解决。” 许俊知同样出两只手：“谁说我不喜欢？把好吃的放在最后品尝，你懂不懂？” “不懂。”吕誉抬脚踢过去，“我只看到你不吃。我这是不浪费食物。” 上脚就上脚，许俊知和他较上劲。吕尧业挑眉，为点吃的打起来，幼稚。 元佑将一盘花生端来：“看你喜欢吃，给你。吃多容易口渴，你悠着点。” “好的，谢谢。”吕尧业接过盘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许俊知和吕誉：“……” 烟花冲天炸响，众人转头望去。 漫天的绚烂让人移不开眼睛，火树银花，太美了。 年宴结束后，正式休假。 百姓们串门拜年，一家子其乐融融。朱青鸿好好歇几天。 苏蕊依旧在找女子与三位男子的麻烦，直到玩够才抛开。 假期转眼过去，出征提上日程。 地图上标示，周边城池余十几座。朱青鸿点两军十二卫，每两卫带军攻打一座城池。 接受投降。 宁死不屈者亦成全。云鸿二年正月，陛下颁旨，集结大军。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元佑和卫轩玉调动大批粮草，由通道运向逍遥城。大战期间，逍遥城暂为粮仓。大军开拔到逍遥城，从此处向四周发兵。 发兵前，两军十二卫侦查妖魔。 无大批妖魔，清理道路。 军队路过时，放置临时宝珠。 朱青鸿、苏蕊和方又安在后方坐镇指挥。苏蕊每天储存许多力量，将宝珠分发下去。 方又安调配各类军队，指定战术。 高忱与映采留守天崇城，确保后续粮草。朱青鸿点开地图，代表军队的绿点正在接近目标城池。 军队每一个士兵，配备大量道具。增加速度、防御、攻击等等。 去往四城的军队齐头并进。 领军人分别是白世奉和戴启遇，严缜与严觅，九稀和凌烽，卫伯峻与卫婉。他们抵达城外，先稍事休息。 朱青鸿看看时间下令：“攻城。” 四处同时领命，十二卫打头阵攻城。战火纷纷，城墙上的士兵死伤无数。 城门大开，身穿铠甲的士兵冲入城中。百姓们四处奔逃。 眼见敌人袭来，他们畏惧不已。 然而那些人压根不理他们，继续前行。朱青鸿立下铁律：无反抗意图的百姓，不可攻击。 他们不想死。 百姓赶紧跑进屋里躲起来。听着厮杀声蜷缩在角落，期盼战争快过去。 四座城池一起被进攻，进度却不一样。卫伯峻和卫婉去往的城池，遇到激烈抵抗。不论士兵或百姓，不怕死不投降。 城主是个祭司，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卫家兄妹有点欣赏他。 方又安看到战局，拧眉不悦。苏蕊开口：“姐姐，我去吧。不降唯有死。” “不急。”朱青鸿淡淡道，“再看看。方又安，一个时辰后毫无进展。你过去。” “是，陛下。”方又安紧盯投影。 他知道那个城主是很多人的英雄，但阻碍陛下的步伐，只能除掉。 方又安握紧拳头，卫家兄妹，不要让陛下失望。战场，容不下同情。 画面里。 远方城池。 卫伯峻和卫婉共同战城主，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城主郑重道：“从哪来回哪去。小爷的城池不向任何人投降。” “抱歉，不行。”卫婉挥舞鞭子，“我敬你。真心劝告，不投降你的城池将覆灭。” (本章完) ------------ 七十四、送媳妇儿 “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小爷不是吓大的。”天阳城主徐卓晖，正值意气风发的十八岁。 “谈不拢，强攻吧。”卫伯峻不想再拖延下去。他们耽搁太多时间。 城墙上的士兵拉弓对准城外军队，他们训练有素，强攻必然不轻松。 卫伯峻与卫婉也曾领全城的人对抗妖魔，挣扎求生。不顾一切强攻，兄妹俩到底不忍心。 卫婉打定决心：“我们打赌如何？你我一对一交战。我赢了，你们投降。” “小爷赢了，你们退兵。”徐卓晖笑得张扬自信，“从此以后不可再攻天阳城。” 沉默，卫婉没有权限答应退兵。 倘若输了，不仅她的职位做到头，两位兄长也会受牵连。 徐卓晖扛起大刀：“怎么？不敢赌？你们两个才与小爷战平手，确实不敢赌。” “你不用激我。我无权答应退兵。”卫婉果然见到徐卓晖不悦的表情，“我若输了，替你们向陛下求情。虽然你有点亏，但能争取到备战的时间。如何，应战吗？” “耍赖。”徐卓晖笑笑，眉眼尽显傲气，“小爷应下了。小姑娘，输了可不要哭。” 卫婉瞬间穿上机甲，鞭子如蛇般柔软灵活。卫伯峻很有眼力见后退，让他们一对一战斗。 “小姑娘？你看起来也不大。”卫婉猛然出击，跃至半空舞动长鞭。 惊险避开鞭子，徐卓晖在地上翻个滚。他身姿矫健跳起，大刀撞上鞭子后退两步。 没想到对方反应迅速，卫婉被震退。她再度攻上，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 “小爷今年十八。”徐卓晖一把抓住鞭子极速逼近，“怎么不能叫你小姑娘？” 卫婉奋力抽回鞭子，一掌打过去。徐卓晖侧身避开，并未中招。 他一脸挑衅看向卫婉。 火速挥鞭，卫婉直往徐卓晖脸上招呼：“我比你大。” 徐卓晖一愣，险险躲避攻击后上上下下打量卫婉。 以为是妹妹，谁料是姐姐。 “姑娘芳龄？”他难得礼貌做出请的姿势。不怪他，谁让她长得太嫩了。 啧。 “十九。”卫婉欺身而上，“不想赢就投降，少磨磨唧唧。” “大一岁而已，不妨事。”徐卓晖迎面进攻。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分不出胜负。 卫婉身上的机甲防御极高，起码徐卓晖攻不破。大刀几次砍在机甲上，只闻声音，不见伤痕。 徐卓晖收敛笑容，越发认真。 一个女子竟然如此难缠。 先前果然没出全力。 城墙上的士兵一直举箭，哪怕手臂僵住也不敢放下。 他们大声为徐卓晖加油。 城外的军队高喊卫婉必胜。 他们很清楚，陛下征战四方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输了，所有人面上无光。 赢了，荣耀共享。 大家卖力叫喊，盼望能赢。 逍遥城。城主府。现指挥大厅。 朱青鸿等人看着画面里的对战，卫婉在机甲加持下渐渐占据上风。 赢是早晚的事。 方又安瞅瞅其余战场的进度，对还没进天阳城城门的卫婉不满。 苏蕊无所谓，能赢就成。 朱青鸿注视投影没说话。 战场瞬息万变，她不要求底下的人死板执行任务，只在乎结果。 结果满意，过程怎样都好。 她不追究，不过问。 天阳城。城门口。 徐卓晖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敌，对方穿上铠甲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速度更快，攻击更凌厉，似乎战斗时思想也更冷静理智。 如此下去，他毫无疑问会输。 “一个姑娘，何苦亲上战场第一线。”徐卓晖边说边躲攻击，“不怕丈夫变心？” “……”卫婉不悦皱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尚未成亲，何来丈夫？” “啊？”徐卓晖一脸不敢置信，“十九岁的姑娘还未嫁人？小爷瞧你模样长得不错，难不成有什么隐疾？女子韶华易逝，你再不嫁人，年纪越来越大怎么嫁得出去？” 卫婉狠瞪他，咬牙吼：“我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能不能好好打？” “不正在打嘛。”徐卓晖嬉皮笑脸。他越如此，卫婉越气，心里的火蹭蹭冒。 卫伯峻摇头，还是经验不足，几句话小妹便不再淡定。 说就说呗，能少块肉吗？ 攻势凶猛，卫婉心急想快些结束战斗。她想结束，徐卓晖却守而不攻，故意拖时间。 “你！”卫婉气急。 她一再强调冷静，别受对方影响。赢，绝对要赢！ “小爷城中不少矜贵公子。”徐卓晖挑眉，“姑娘有空的话，认识认识？” 卫婉停止动作，深吸一口气。 吸气，呼气，冷静。 不管他说什么，全当没听见。 沉思片刻，卫伯峻开口：“何须认识，城主你不正是合适的人选吗？” “哈？我？”徐卓晖有点懵。 卫婉震惊看过去，大哥想干什么？乱点什么鸳鸯谱。 “莫非城主已经娶妻？”卫伯峻一脸遗憾，“娶妻了的话，确实有点不合适。” “没啊。我没娶妻。”徐卓晖不解，“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打不打？” 卫伯峻摊手：“城主未娶，我妹妹未嫁。为表诚意，我们两家联姻如何？” 徐卓晖瞪大眼睛，扭头看卫婉。卫婉被看得不是滋味，她可没说要嫁。 垂头皱眉想，徐卓晖想了好半晌做出决定。他绽开笑容朝卫婉挥手：“好啊。联姻。” 什么？ 卫婉赶紧摇头：“不不不。婚姻大事应当慎重考虑。怎能儿戏。” 徐卓晖完全不听，回头朝城墙上的士兵喊：“虽然我很不想投降，但他们送媳妇儿。” 士兵们互相看看，手里的弓箭默默放下。卫婉目瞪口呆，打仗呢，别太离谱。 “送媳妇儿啊，那没办法。确实得投降。全部给媳妇儿吗？我们好多兄弟打光棍呢。” “是啊是啊。给我们兄弟每人一个媳妇儿呗。又不多要。就一个，一个。” “他娘的，你还想要几个？赶紧滚蛋。看看我。我身强体壮，贼疼人。” “放屁，你个大老粗。我，我更疼人。绣花、烧饭、劈柴、打猎样样精通。” “就你花绣的跟什么一样，还好意思说。瞅瞅老子的手帕，栩栩如生的双面绣。” 城墙上。 士兵们争先恐后展示自己。 从诗词歌舞到刺绣插花，这帮老爷们儿没有不会的。 “……”卫伯峻、卫婉以及城外的军队一阵无语。 想想，他们好像也缺媳妇儿。 好家伙，一城的情敌。 而且他们大概、可能比不上，要不回去学绣花？ “等等，我没答应联姻。”卫婉的声音被双方士兵的争论盖住，根本没人听见。 卫伯峻走到卫婉身边：“联姻总比两败俱伤好。你打心底讨厌他？” 欲言又止，卫婉转头看向神采飞扬的徐卓晖：“倒也不。” “那就相处看看。”卫伯峻拍上她的肩，“实在合不来再分开。觉得怎么样？”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她能拒绝不损一兵一卒拿下一座城？卫婉叹息：“行吧。” 她褪去机甲，收了鞭子。亭亭玉立的女子，光彩照人。 徐卓晖转头瞧见，仿佛有阳光照在她身上，蒙上一层光晕。 他将刀插在地上，大踏步过去直接把卫婉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卫婉捶他，“别逼我动手啊。小心我削掉你的脑袋。” 徐卓晖放下卫婉，立即抱起来：“反正你是我媳妇儿，今晚就洞房花烛吧。” “洞房花烛，洞房花烛。”城墙上的士兵齐声高喊。城外的军队受感染，也起哄大喊。 这么快？说好先相处的呢？ 卫婉挣扎，却被他用力箍住。徐卓晖挑眉，一双眼熠熠生辉。 认真、热烈的眼神让卫婉一怔。 这个人不是在说笑。 她抬手揪住对方的耳朵：“我连你叫什么还不知道呢。洞房洞房，就知道洞房。不知道成亲的礼仪吗？” “知道知道。你别揪。”徐卓晖求饶，“不就提亲，下聘礼嘛。小爷什么不知道。” “跟谁小爷呢？”卫婉另一只手捏他的脸。手感挺好，她还算满意。 “错，媳妇儿，我错了。”徐卓晖连连讨饶，惹得看戏的双方士兵哄堂大笑。 笑完剩下满满的羡慕，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媳妇儿？ 投降送媳妇儿的吧？送的吧？ 一番笑闹后，城门大开。众人进城，卫伯峻和卫婉随徐卓晖去城主府。 进到城里，军队的士兵发现。 天阳城女子很少，难怪一个个那么想要媳妇儿。 城主府。 徐卓晖将城主印信塞到卫婉手中：“第一份聘礼，够分量吗？” “你……”卫婉吃惊问，“为娶媳妇儿把整座城卖了。你不怕百姓叛变吗？” “能娶到媳妇儿，一座城算什么。”徐卓晖笑眯眯揽住卫婉的腰摸一摸，“他们自个打光棍，不能让我也打光棍吧。再说，能娶到媳妇儿的男人说明有本事。他们羡慕还来不及。” 卫婉狐疑看他一眼。 满脑子娶媳妇儿，哪有身为城主的半点责任心？没事吧？ 卫伯峻轻咳一声，展现存在感。 徐卓晖装作没听见，带卫婉去库房看看。 (本章完) ------------ 七十五、建立防线 城主的宝库，金银玉器，挑都挑不过来。徐卓晖大手一挥：“全部送你当聘礼。” “全部？”卫婉惊讶。 这么多宝贝，全送她？ 确定？如此败家吗？ “我的就是媳妇儿的。”徐卓晖上手搬金子，“整理一下，统统搬去你家。” “太多了。”卫婉还存点良心，没被金银珠宝迷了眼，“挑一些就好。” 徐卓晖摆手：“那怎么行。我的家当岂能便宜别人。能带走当然全部带走。” “等等，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卫婉捋一捋，“你是城主，能便宜谁？” “成亲后，我当然跟媳妇儿你走啊。”徐卓晖一脸理所当然，“你想抛弃为夫？” “你跟我走？”卫婉明白了，“傻子，你懂不懂啊。你跟我走不叫娶妻，叫入赘。” 徐卓晖毫不在意：“哦。那又怎么样？我有媳妇儿了不是？管他娶妻还是入赘。” 一时间，卫婉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世上竟有如此好的男人？ “你父母呢？他们不在乎？”卫婉拉住徐卓晖的手，这一刻她不想放开。 “他们早死了。”徐卓晖看卫婉有点难过，抱抱她道，“一辈子享福，死时并不痛苦。说不定他们在下面双宿双栖，比我孤家寡人强。现在好了，我有媳妇儿你啊。” 卫婉回抱徐卓晖，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其实和这样一个人成亲，挺好的。 大红绸子布置喜屋，红盖头遮住面容。这一夜，他们在兄长和双方士兵的见证下拜堂。 洞房花烛，颠鸾倒凤。 士兵们不分阵营，喝醉后称兄道弟。卫伯峻坐在廊下，想自个的媳妇儿。 战果已然上报，明日回程。库房里的宝物装上车，徐卓晖同他们一道走。 第一次任务，大哥娶妻。 第二次任务，小妹嫁人。真想看看卫轩玉知道后什么表情。 翌日，徐卓晖提拔一个心腹当副城主。他则带一小队人随军队离去，一路上与卫婉眉来眼去。 城墙上的士兵翘首以盼，期望城主为他们寻来媳妇儿，好解决终身大事。 回到逍遥城，一行人觐见朱青鸿。他们之间的事无须多说，大伙早看见了。 未废一兵一卒拿下城池，虽开头进度过慢，之后超过其他军队。 朱青鸿不吝夸赞。 目的攻城，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乃领队的本事。 此番考验，他们做得很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苏蕊感慨，“恭喜姐姐。第一步征战顺利。” “同喜。”朱青鸿一笑。其余城池先后被攻陷，军队有很小的伤亡。 收下四城，朱青鸿安排人接管、重建。徐卓晖依旧是天阳城城主，但他不乐意回去。 不管做什么都粘在卫婉身边，活活一个粘人精。 朱青鸿扶额：“恋爱脑啊。” 军队驻扎到四座城池，朱青鸿等人启程到天阳城。地图打开，他们安排下一步作战计划。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刚攻下的城池恢复生机。百姓渐渐接受新政权的统治，好好生活。 一月后，第二轮征战打响。 此番同时进攻五座城池，一声令下，军队整装待发。 吕尧业和吕誉，许俊知与徐晋。 董思擎和董思霜。 何央和袁万峥，阿奇与友菱。 两两成队，天亮后分五个方向出发。白世奉和严觅等人，协助苏蕊建立到达四座城池的通道。 卫伯峻和卫婉，以及跟屁虫徐卓晖确保粮草的正常运输。 方又安在天阳城举行选拔。 打仗，士兵一定会消耗。 补充士兵必不可少，没有一个伤亡简直天方夜谭。 天阳城男子居多，一个个身强体壮。他们大部分通过选拔，完成训练后可上战场。 吕尧业和吕誉攻城很顺。 他俩联手，不灭城算大发慈悲。百姓不能动，军令如山。 走进城池，吕尧业大大伸个懒腰：“真无聊啊。是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城池。” “先打扫战场，把百姓找出来。”吕誉探手进吕尧业腰间的锦囊取瓜子，“人数少带回去，人数多派人来接管。咱们第一个完成任务，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奖励。” 说起这个，吕尧业来了精神：“臭豆腐。最近特别想吃臭豆腐。” “你口味越来越重了。”吕誉摇摇头，“凉皮凉面不香吗？还有铁板烧。” 吕尧业擦擦嘴巴根本没有的口水：“抓紧时间干完活。早点回去领赏。离开陛下出征，吃的来来回回那么几样。我快饿瘦了。不好好补补说不过去啊。是不是？” “去你的。”吕誉没好气踢他，“用你的力量找人不是更快？节省做什么？” “累，不想做。”吕尧业寻个干净的屋子，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士兵们分散找人，找到的百姓一个个害怕不已。吕尧业摆摆手，分些粮食给他们。为一口吃的，死了也值。 百姓狼吞虎咽，再不管什么怕不怕的。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吃饱。 城中百姓不多。吕尧业询问过朱青鸿的意思后，把人带上回去。 一路谁也没闹幺蛾子，顺顺利利抵达天阳城。许俊知和徐晋与他们前后脚到，双方对视，暗暗较劲。 相比他们的顺当，其余三队遇上郡级妖魔。不仅攻城被搁置，军队伤亡不小。 朱青鸿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派出苏蕊和方又安。苏蕊去救董思擎和董思霜，方又安则救何央和袁万峥。 朱青鸿自己动身去寻阿奇与友菱。郡级妖魔的能力，多得一个是一个。 越靠近妖魔墙壁，遇到郡级妖魔的概率越大。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正巧撞上。 荒芜的土地上，飞沙走石。一个庞大的影子在沙尘暴里若隐若现。 阿奇和友菱身受重伤，拼命奔逃。军队被妖魔冲散，谁也顾不上旁人。他们回头，眼见沙暴逼近。 猛然，巨大的触手冲天而降。 阿奇和友菱拼着受伤避开，抬头仿佛看到一座大山。 前路被拦，后面追击。他们穷途末路。瞬间穿上机甲，两人殊死一搏。 触手翻腾扭曲，上面的吸盘犹如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大嘴。阿奇重重砍去，用尽全力砍断触手。 然而断一条已很吃力，何况还有那么多。沙尘暴接近，眼看他们即将被淹没。 如瀑布般的火焰从天上泄下，同时逼退沙尘暴和触手。一抹红色身影降落地面，在熊熊火焰中前行。 阿奇和友菱大喜，陛下！朱青鸿飞身而上，片刻砍断所有触手。 妖魔巨大的身体被她揪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沙尘暴里的妖魔想逃。 朱青鸿转身，一刀挥出。 刀砍出的刀气不断变大，利落将沙尘暴连同妖魔劈成两半。 “嘭”一声，重物倒地。 烟尘散去，妖魔的尸体燃起大火，很快烧得一点不剩。 解决掉妖魔，朱青鸿褪去机甲收刀走向阿奇和友菱：“你们的机甲损失严重。对付郡级妖魔，还是太吃力。” “是。”阿奇垂头，“陛下，我们攻打的那座城池没人。已被郡级妖魔占据。” 友菱站起身：“踏进一定范围，机甲和道具全被干扰。我们毫不犹豫下令逃，但逃出来的人很少。我们还活着，不知道其他人……陛下，那座城不宜再攻。” 被郡级妖魔占据？ 朱青鸿皱眉，由此可见，妖魔墙壁在收缩。她张开翅膀：“你们先回。” 话落，朱青鸿飞上天空。阿奇和友菱互相看看，立刻展开翅膀赶路。 灰蒙蒙的天猛然暗下来，漆黑无比。朱青鸿停在半空，眺望远方，那边一片黑暗。 据说州级妖魔拥有影响天象的能力。她握住刀，大量的郡级妖魔聚集，到底催生出州级妖魔。 难怪妖魔墙壁内缩，更强者诞生，需要食粮。这块小地方即将被妖魔全部蚕食。 朱青鸿后退，掉头回去。 不可莽撞，需从长计议。她尚未遭遇过州级妖魔。 朱青鸿回到天阳城不久，苏蕊和方又安先后赶回。董思擎、董思霜、何央、袁万峥皆已救回。 可惜士兵全军覆没，损失重大。 气氛压抑，所有人眉头紧锁，没料到妖魔变动。 打开地图投影，朱青鸿按照所见重新划分妖魔墙壁。 大家看到心头一惊。 “没时间消极。”朱青鸿当机立断，“我们接下来面对的敌人不再是人，而是郡级妖魔。增援的军队在路上，我们以四座城池为支点拉起一条防线。与郡级妖魔正面对决。” 刚攻下的两座城池舍弃，百姓带回。大军在第一批攻下的四座城池集结。 朱青鸿坐镇天阳城，苏蕊和方又安各守一城。吕尧业等人共同守一座城。战斗前，储备大量宝珠。 在郡级妖魔的攻击下，防护迟早被破。必须派人守在宝珠旁边，防护一破立刻更换新的宝珠。 鉴于郡级妖魔有干扰机甲和道具的能力，朱青鸿授权小野为携带式机甲启动暴走模式。 暴走模式下的携带式机甲，免疫所有干扰。但时间有限，吕尧业等人必须好好利用。 而且郡级妖魔能摧毁携带式机甲。没了机甲，不是祭司的好些人和普通人无异。 苏蕊和方又安进化之后，可设定周围磁场，避免被妖魔干扰。郡级妖魔多不胜数，他们这点人数明显不够。 朱青鸿立即启动最高权限，召唤十万机械护卫，镇守四座城池。 ------------ 七十六、妖魔大军 机械护卫平均分布在四座城池。 他们整军列队站城外，充当最坚实的护盾。 众人忙碌备战，气氛凝重。 有人想开玩笑安抚人心，不过妖魔而已，又不是没打过。没人回应。 妖魔当然打过。 可成千上万的郡级妖魔，他们见都没见过，何况与其战斗。 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上。刚过上安稳一些的日子，哪能眼看被毁。 那一天，人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从未听过的叫声响彻天际，拉开战斗序幕。 朱青鸿站在城墙上，遥望天边骤然黑暗。如压抑的暴风雨气势汹汹接近，令人望而生畏。 四座城池立时戒备，凝望那片黑裹挟奇形怪状的妖魔而来。 士兵们架上特制巨弩，内心惴惴不安。铺天盖地的妖魔，他们能守住吗？不，他们能活下来吗？ 他们不想死…… 宛如浑厚长笛般的轰鸣，震耳欲聋。那片黑若汹涌的潮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近在眼前的黑暗冒出无数妖魔，众人心中一紧。 朱青鸿一声令下，机械护卫出动。 横冲直撞，双眼猩红的机械护卫绝对遵守命令。 杀戮，浴血奋战，不死不休。 四座城池的士兵同时行动，驱动巨弩射击。三弩连发，狠狠击中妖魔。 鲜血飞溅，机械护卫双拳若千斤重，将被弩箭射中的妖魔砸得稀巴烂。 见巨弩有用，士兵们重拾信心，放弩箭，对准目标射击。城墙上摆满巨弩，有人负责攻击，有人匆匆搬运。 众人共同协作下，妖魔大军被拦在城外。情况好似被控制住，但妖魔数量未见减少。 那么多尸体，碎肉遍地。他们一只只杀，却不知黑暗里潜藏多少妖魔。 人会累，隔一段时间换次班。 弩箭的消耗巨大，后续辎重马不停蹄准备，以免战局不利。 战斗持续，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妖魔们好似不知疲累，发疯般进攻。 吕尧业走上城墙观战，微微皱眉道：“打头阵的并非郡级妖魔。” “县级妖魔。”吕誉有种不好的预感，“郡级妖魔尚未出现。弩箭的供给快跟不上消耗。普通的弓箭和兵器对更强悍的妖魔根本没用。长此下去，我们将束手无策。” “只能等。”许俊知拧眉，“等郡级妖魔出现。我们轮流进行战斗。” 暴走模式有时间限制，用一次需要两个时辰冷却。幸好他们人多，两两一队出击，到时间退下来。 边等冷却边休息，之后又能再战。只是这样，大家可能休息不好。 先挺过去再说吧。 不打赢这场仗，他们根本没有未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拼出一条生路。 城外。 机械护卫大杀特杀，弩箭射中一只只妖魔，局势暂且稳住。 另一边。 苏蕊回府用饭。吃饱喝足，该休息就休息。养精蓄锐，静待战局变化。 半个月后。 机械护卫捏碎一只妖魔。尸体堆积成山，血腥味浓到想吐。 黑暗中不再出现妖魔。 四座城池的士兵不只射击弩箭，亦使用普通的箭攻击。 或许伤不了妖魔，但能对它们造成干扰。机械护卫反应极快，抓住机会便可斩杀。 如今最后一只妖魔倒下，片刻后还未有新妖魔现身。那片黑浓郁翻腾，给人很不好的感觉。 看到的所有人心里清楚，要来了。突然，一只巨大的爪子从黑暗中冒出，抓住机械护卫。 来了！郡级妖魔！ 机械护卫震碎爪子，不成想对方迅速愈合。 下一刻，一个庞然大物爬出来。一只又一只，数不清的凶恶妖魔登场。士兵们心提到嗓子眼，迅速架弩箭。 尚未有破损的机械护卫如一尊尊杀神。它们奔跑冲击。 妖魔们怒吼，或飞或跑迎面而上。 双方战成一团。机械护卫没法如先前那般轻松，抓住一个捏爆一个。 妖魔们互相合作，包围袭击。它们以多攻少，不厌其烦试探。黑暗中爬出密密麻麻的妖魔，看得人头皮发麻。 数量上，妖魔占绝对优势。它们以爪攻击，在机械护卫身上未留伤痕。 无数妖魔奔袭，压倒一个机械护卫。士兵们射出弩箭，被妖魔吼叫着一爪子拍飞。 郡级妖魔比县级妖魔强太多，它们时刻警惕，弩箭压根射不中。 知道伤不到机械护卫，不断涌入的妖魔用身体重量挤压。机械护卫用力推，从轻松到艰难，渐渐推不动。 压制一个机械护卫，其它妖魔如法炮制。不成想，机械护卫直接自爆，炸死一片。 火焰燃烧，距离最近的妖魔顷刻死亡。好些妖魔及时撤退，不过缺胳膊断腿。 迅速修复，妖魔们毫不畏惧攻向另一个机械护卫。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人心往下沉。 待机械护卫死完，他们将陷于被动。吕尧业毅然决然选择启动暴走模式，出击！ 张开翅膀，吕誉跟上。暴走模式维持半小时，他们必须杀更多妖魔。 然而郡级妖魔并不好对付。 即使同时使用祭司的力量和机甲，也做不到如朱青鸿那般一刀杀敌。 他们只能解救出机械护卫，配合出击。妖魔察觉到他们的意图，进行围追堵截。 吕尧业和吕誉飞到空中，有妖魔围杀。降至地面，妖魔一哄而上，恨不能吃了他们。 他们身姿敏捷，在妖魔群里行动。帮助机械护卫的同时，还必须保证自身安全。 哪怕他们再小心，还是被某些出其不意的妖魔攻击到。 吕尧业被拍飞，在地上滚好几圈。他迅速爬起来，继续解除机械护卫的困境。妖魔追他，机械护卫伸出手掌拦住。 妖魔数量很多，攻击防不胜防。 吕誉飞在半空被打落，他马上贴着地面飞行。 在妖魔缝隙间逃窜，偶尔出手只能伤到妖魔，无法击杀。不一击毙命，妖魔伤势很快恢复。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停对妖魔造成伤害。机械护卫趁此机会出手，抓住必杀。 半个小时眨眼到。 吕尧业和吕誉累得不行回到城墙上，与许俊知和徐晋交棒。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卫伯峻开口。 吕尧业和吕誉看看大家，一笑。 这边方法虽然迂回，目前看起来有效。起码阻挡住妖魔们的脚步，一只只铲除着…… 而苏蕊和方又安不同。他们直接穿上机甲，飞到妖魔们中全力输出。 有机械护卫当帮手，事半功倍。 苏蕊一剑挑中一个妖魔的咽喉，刺不进去。那妖魔笑得嚣张，吐出舌头。 翻身往后一跳，苏蕊一剑化万剑。剑从妖魔嘴巴进入，犹如绞肉机般肆虐。 最后破皮而出，飞回她手里。 妖魔们感觉到强敌的存在，气势暴涨，一个个越发凶悍。 双方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另一座城池。 方又安枪出如龙，枪头所指之处必然崩坏。 他在妖魔群里势如破竹，杀掉一批又一批。一只巨爪抵住银枪，方又安使力将其往空中一抛。 他腾空而起，往上猛戳。 眨眼工夫，妖魔被戳成窟窿。方又安旋身，甩枪击打。 妖尸体被打向妖魔群，暂时阻碍视线。机械护卫猛冲，看准时机杀掉一片。 苏蕊和方又安战了一天一夜。 他们丝毫未感觉疲倦，反而越来越精神，出手越来越快。 还能战，他们还能战！ 来啊，郡级妖魔！ 天阳城。 朱青鸿立于城墙之上。 城外。 机械护卫五个一小队，配合默契杀敌。妖魔们根本无法招架，节节败退。 “示弱，将它们勾引出来。”朱青鸿面前展开面板，呈现整个战场敌我双方。 红点与绿点，阵型一目了然。占优势的机械护卫呈扇形撤退。 妖魔们见此，气焰嚣张起来。它们如脱缰的野马，追击机械护卫。待妖魔数量增多，机械护卫立时改变阵型。 两边往前，如一个口袋逐渐包围妖魔。最后关门打狗，斩杀殆尽又散开。 朱青鸿唇角微勾。 妖魔不会退，有的是办法对付它们。果然，下一批妖魔开始攻击。 打仗，怎少得了战术。正如妖魔将弱者当炮灰，削弱敌人的力量。 朱青鸿指挥一支军队以少胜多，现在还不到她亲自出手的时候。召唤出那么多机械护卫，总要物尽其用。 “左翼、右翼拉开后撤。中间往前压。咱们再请君入瓮一次。”朱青鸿笑得自信。 机械护卫听从命令，左右两边迅速后退。大军前压，妖魔果然上当，猛扑上去。 中间的机械护卫边战边退，诱敌深入。到一定程度，左右两边包围，再次围杀。 妖魔们不傻，不上第三次当。 它们开始迷茫，该不该往前冲？ 原本凶猛的妖魔们停在黑暗前，不敢行动。机械手臂摆放桌椅，朱青鸿坐下喝奶茶。 她有耐心等，但妖魔不一定有耐心。两军对垒，空气安静。 随着时间流逝，妖魔们越来越暴躁。它们龇牙咧嘴，甚至开始互相攻击。 朱青鸿挑眉，居然内讧，差评。 黑暗翻涌，好似在酝酿什么。 没多久，更多的妖魔出现。前面的不动，后面的直接踩踏过去。 猛然间，妖魔们双眼凶狠。攻击，攻击，除了攻击它们失去所有思考。 “下下策啊。”朱青鸿放下杯子，“妖魔的总指挥不行。硬碰硬，谁怕谁。” 【启动猎杀模式。】 (本章完) ------------ 七十七、州级妖魔 猎杀模式，全力输出。机械护卫身体暴涨，一个个如同巨人往前冲击。 它们手臂上冒出枪炮，炮弹乱飞，炸裂一片。体型稍小的妖魔被踩踏，瞬间成肉饼。 身形庞大的妖魔咆哮不止，扭动头攻击。机械护卫一步步向前，所到之处一个不留。 无数人畏惧的郡级妖魔，而今被单方面追杀。朱青鸿吃块糕点：“真香。” 架弩箭的士兵们不敢做声。眼前的一切跟梦一样。一般妖魔他们都不是对手，更何况郡级妖魔。 陛下究竟有多强？ 他们敬畏、崇拜，心潮澎湃。 有陛下在，他们不会输！ 妖魔数量确实多，机械护卫杀了许久。杀到朱青鸿睡一觉起来，还在继续。 她伸个懒腰，州级妖魔怎么还不出现啊？阻断她的计划，居然躲在后方不敢出来。 “陛下。”值守的士兵指着那片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颜色好像浅了些。” 原本浓郁墨黑，如今成灰色。朱青鸿手撑下颚，妖魔快被杀没了？ 她点开面板，看另外三城的战况。妖魔被阻拦在城外，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主人，机械护卫损失十三台。郡级妖魔的价值不足以弥补亏损。】 “知道了。”朱青鸿起身。 必须找出州级妖魔，最好能侵入到对方的大脑中获得情报。 特殊类天灾级妖魔，还有祭司之国。她都很感兴趣，奈何目前信息不足。 她张开翅膀，飞向那片黑暗。对方想当缩头乌龟，岂能让它如愿。 越接近黑暗，妖魔越多。 它们攻击朱青鸿，被一刀斩断。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朱青鸿进入黑暗，搜寻州级妖魔的踪迹。黑暗中，妖魔多如牛毛，前仆后继。 她挥刀，熊熊大火燃烧。小野伸出机械手臂，光速收集材料和力量。 朱青鸿举步往前走。 里面难以辨别方向，只是无论到哪总有妖魔不怕死袭击。 烦不胜烦。 苏蕊所在城池的战场。她持剑站在尸堆之上，仰望高耸入云的丑陋妖魔。 正战斗着，谁料几个妖魔居然合体。苏蕊挺不解，合体只为变更高大？ 有必要？ 合体的妖魔抬脚，苏蕊跃开。 她持剑而上，剑尖在妖魔身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痕越扩越大，竟然无法愈合。妖魔尾巴扫来，企图阻止苏蕊。 她跳跃避过，继续往上。奔到妖魔的头部，苏蕊一剑刺下。妖魔三张嘴痛苦嚎叫，身躯扭动想把她甩下来。 眼眸锐利，苏蕊勾唇。 刺入皮肉的剑不断变长，从脑袋蔓延到喉咙，而后往下到胸腔。 就在此时，剑刃分裂成无数片，在妖魔体内翻搅。妖魔抽搐，张大嘴却叫不出声音。 苏蕊一跃而下，展开翅膀飞到妖魔血盆大口前。她抬手打开激光炮，一炮轰出。 激光炮威力惊人，妖魔半个身体被轰掉。苏蕊轻飘飘落在地面，转身欲追其它妖魔。 猛然，原本颜色变浅的黑暗又浓郁翻腾起来。苏蕊后跳几步，严阵以待。 黑暗如同巨兽的嘴，朝她席卷而来。苏蕊迅速起飞，以最快速度回到城墙上。 紧随其后的黑暗撞上防护，晕散开。防护剧烈摇动，这一撞居然险些崩塌。 看守宝珠的士兵立刻更换，担忧看城墙方向。 新宝珠接替，防护回归平静。 郡级妖魔哪有这种威力，莫不是州级妖魔？ 苏蕊拧眉，火速联系其余城池。 除了朱青鸿没回应。 剩下两座城池遭遇一样，黑暗卷土重来，他们不得不退回城中。 “你们也联系不上姐姐？”苏蕊一阵心慌。姐姐出事了？是州级妖魔？ “先别急。”方又安冷静道，“陛下那般强，应该不会有事。” 吕尧业赞同：“现在该想想我们怎么办。这跟墨一样黑的东西，如何对付？” 苏蕊尽量平复心绪：“暂时没威胁。小心它突然撞击，如果撞击的力量增强……” 防护将瞬间瓦解。 众人心里清楚，眼前的黑暗比妖魔更难对付。防护一旦碎裂，它攻进城将死伤无数。正在大家担忧之际，防护逐渐被黑暗侵蚀。 他们大惊，叫人赶快换宝珠。 宝珠再次被更换，但被侵蚀的部分并未消退。吕尧业咬牙，宝珠的力量被污染了。 污染只会不断加剧，找不到根节无法消退。 他们果断弃了城墙，撤入城内。 对付不了，只能拖时间。 三城人边撤边摆放宝珠，把城池用一层层防护包裹住。 污染不可逆，唯有如此。 就在众人撤进主街道时，第一层防护完全变漆黑。 犹如被针扎的气球，“啪”一声破裂。黑暗涌入城墙，迅速占据地盘。 悄无声息，又攀附上第二层防护。苏蕊每经过一个宝珠便输入力量，企图寻找出阻止黑暗的方法。 然而防护一层层破裂，人们生存的地盘不断被剥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蕊持剑立在宝珠面前，身后无数士兵。大战前，百姓已然撤离，被送往后方。 士兵们拉弓搭箭。 他们一箭箭射，哪怕知道压根没用。箭矢落入黑暗中，毫无反应。 踏步上前，苏蕊身穿机甲：“我来争取时间，你们立刻撤退。” 有些人嚷嚷要共同进退，有人犹豫走不走。苏蕊回头怒喝：“本统领命令你们走！” 军令不可违。 士兵们立即撤退。 若连统领都不是对手，他们即使活下去，还有希望吗？ 苏蕊与方又安的通话还开着。 他们做出同样的选择，面对强敌，以身抵挡。 “方又安，这次便比比我们谁撑得更久吧。”苏蕊浅浅一笑，“我能赢你。” “不，你赢不了我。”方又安双眼紧盯逼近的黑暗，“正如我赢不了你。” 知道归知道，苏蕊总想赢一次。他比自己先遇到姐姐，赢了一次。 凭什么她不能赢一次？ 一次就好，只赢一次。 赢这一次，她才能瞑目。才会觉得自己在姐姐的心里很重要。 黑暗侵蚀防护，宝珠渐渐暗淡。 防护应声而破的刹那，苏蕊和方又安同时冲出去。剑刺，枪击，他们最后的对决。然而他们并未能碰到，只见那黑暗一颤，极速回缩。 怎么回事？ 苏蕊想到什么大喜过望。 姐姐，是姐姐出手了！ 方又安握枪望远去的黑暗，如此诡异的东西，陛下可以战胜？他如何才能追上陛下？永远为陛下效力呢？ 黑暗中。 朱青鸿凭感觉揪住一个东XZ得挺深。来都来了，不见一面？” 刺耳的尖叫回荡，她用力一拽。 火焰从朱青鸿的手中冒出，不断往上蔓延。 地面燃起火焰，不断扩散驱散黑暗。当黑暗全部收拢，缩成妖魔的身躯。 它终于显露真面目，竟是一只遮天蔽日的蝙蝠。蝙蝠的翅膀还有火焰燃烧，它痛得龇牙咧嘴。 州级妖魔，黑暗蝙蝠。 机甲覆盖身体，朱青鸿踏空而上。黑暗蝙蝠张嘴吐出黑气。 缠绕火焰的刀将其劈开，朱青鸿狠狠往前捅。黑暗蝙蝠极速撤退，留下一道残影。 “算你运气不好，正好被我克。”朱青鸿绯红的翅膀化成火焰，仿佛不死鸟的双翼。 黑暗蝙蝠疯狂扇动翅膀，想把身上的火焰扇灭。但不管它怎样做，火越烧越旺。 眨眼间，它半边翅膀被火攀附。黑暗蝙蝠痛苦嚎叫，身躯扭曲乱飞乱舞。 朱青鸿抓住时机，即刻近身。 她一刀捅在黑暗蝙蝠的心口，不料又是残像。 一击未得手，朱青鸿以刀化鞭。 鞭子如藤蔓疯长，堵住黑暗蝙蝠的所有退路。 它岂会坐以待毙。 翅膀扇动狂风，粘稠的黑暗倾巢而出。朱青鸿挥舞鞭子，迅速追击。 一道道残影，黑暗蝙蝠躲过一次次攻击。却不想朱青鸿在把它往陷阱引。 直到撞上鞭子，黑暗蝙蝠才惊觉上当。它想逃，为时已晚。 朱青鸿收紧鞭子，箍进皮肉。 小野赶紧出来抽走力量，收集可用材料。黑暗蝙蝠就这样被肢解，死得不能再死。 朱青鸿收鞭，唤出飞行摄像头探查。妖魔形成的墙壁还在，但比之先前薄不少。 她满意点头，转身回城。 休整一番，再进攻墙壁。待突破墙壁，朱青鸿便能得知更多。 【主人，已整理黑暗蝙蝠所知的情报。是否以书面形式查看？】 “先等等。”朱青鸿点开面板联系苏蕊等人，“你们那边怎么样？伤亡如何？” “姐姐，你没事太好了。”苏蕊惊喜道，“无人员伤亡。但弩箭消耗巨大。” 吕尧业附和：“是的。以往生产的弩箭，这一战用得七七八八。” “陛下，您打败了州级妖魔？”方又安忐忑问，想知道确切答案。 “嗯。州级妖魔已死。”朱青鸿含笑道，“大伙辛苦，先好好休息。再进行下一步。” “是！”众人回应。 通话结束，方又安火速联系元佑，要求加班加点制作弩箭。 战争还未结束，不可懈怠。 元佑应下，与卫轩玉商议如何增加弩箭的产量。 卫轩玉面上笑，心里直翻白眼。 怎样增加产量？ 多用人、多做工呗。 (本章完) ------------ 七十八、突破墙壁 危机解除，士兵们回城驻守。 苏蕊等人齐聚天阳城，一边吃饭一边商讨今后方针。 从黑暗蝙蝠脑中收集到的情报显示，原本此方世界挺和谐。 人类、动植物各过各的日子，除了填饱肚子，并未发生大规模战争。 直到有一天，陨石雨坠落，生物险些灭绝。 经过许多年的休养，星球上又迎来和谐安宁。然而没人知道，所有生物正在发生改变。 悄无声息的改变。 离陨石雨落下的地方越接近，改变越巨大。之后毫无意外出现妖魔和祭司，战斗爆发。 直至今日，还未结束。此处离陨石坠落地远，有点实力尚可安稳度日。 祭司之国附近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特殊类天灾级妖魔遍地走，互相打起来的余波能摧毁一座城。 祭司之国的人们鏖战那么多年，已显颓势。他们消失后，妖魔将大肆进攻各处。 无人能独善其身。 朱青鸿接手完信息沉默，整件事怎么有种既视感？好像在哪见过。 【设定陨石坠落是场阴谋。得出最大几率可能：有智慧生命盯上这个星球。降下陨石，也就是不明矿物质。使生物进化、互相厮杀。等一方胜利，再来回收星球。】 顺便将胜利方收入囊中，或成为食粮或强制进化当宠物。 难怪有既视感。 这个套路她熟啊。星际联盟里好些吃饱撑的，没事干的种族。 以此种方式占据无主星球，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 其中不少缺德之人，甚至投放虫族，最后不得不出动军队剿灭。 无奈他们背景太硬，上军事法庭也没受到制裁。朱青鸿沉思，所以星球外有智慧生命？ “姐姐，在想什么？”苏蕊看她一直发呆，好奇问。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朱青鸿一笑，“妖魔墙壁群龙无首，我们正好一举将其歼灭。” 众人认同。 休息一日，他们繁忙备战。 妖魔墙壁虽变薄，他们能与之正面相抗的人依旧少。朱青鸿决定以机械护卫打头阵，两军十二卫辅助，军队在后方用巨弩射击。 弩车很重，好几个人才能推动。搬弩箭，上弩箭，次次不轻松。 好在他们被防护笼罩，不用担心安危。只需尽力射出弩箭，其余的交给机械护卫和十二卫。 大军开拔当天，朱青鸿站在城墙上眺望。苏蕊和方又安随行出征，负责兜底。 “祝你们旗开得胜。”朱青鸿微微笑，期待他们的表现。 她的大军，不会输。 方又安与苏蕊领军分开，一左一右对上妖魔墙壁。苏蕊穿上机甲，冲在第一线杀敌。 连续作战三日，妖魔们溃逃。 苏蕊下令追击，并在攻下的土地上放置宝珠。 方又安飞在半空，游刃有余指挥军队。妖魔败退，他下令休整，认为穷寇莫追。 士兵们扎营，吃饭休息。 方又安在营帐里看地图，原本计划与苏蕊各寻一处撕开口子。 两人会合，从口子继续征战。他此时瞧着地图，发消息询问朱青鸿可否变更作战计划。 朱青鸿听闻方又安的想法一愣。他如此大胆，居然想把妖魔赶到一处杀。 两军位置已定，不好动。朱青鸿起身，独自去妖魔墙壁边界处。 她大杀特杀，把妖魔往方又安那边赶。弄好后，又去往另一处边界，驱赶妖魔到苏蕊那方。 当苏蕊接到消息，本以为做好准备。看到密密麻麻的妖魔，还是吃了一惊。 数量多怕什么，杀！ 苏蕊冲锋陷阵杀了整整一月才感觉妖魔数量减少。 继续攻击，不知疲倦攻击。 妖魔四散逃跑，蓦然一阵暖风吹拂大地，墙壁轰塌。 待暖风过去，大家惊在当场。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落在大地上。 这一天，他们看到暌违多年的晚霞，映落所有人全身。瑰丽、温暖，驱散黑暗和冷意。 原来并非天翻地覆，再无太阳。 而是被数不尽的妖魔遮挡，照不到他们身上。 终于突破墙壁，士兵们欢呼。 清风拂过，苏蕊唇角勾起一抹笑。阳光原来如此美好。 朱青鸿下令停止追击，军队回城。重见四季，谁不激动？ 说明他们摆脱妖魔的桎梏。 剩余三三两两的妖魔不用管。大战后，国家需要休养生息。 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士兵，应当得到该有的荣誉和优待。 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抚恤金，考核时同样成绩下优先录取。 四座城池安排好后，朱青鸿等人回天崇城。来来去去，毫无所觉竟已过去大半年。 朱青鸿命人赶制棉衣。 今年应该会是个很冷的年，不知能否看见雪洒人间。 战争结束，论功行赏。 朱青鸿大宴群臣，所有人开怀畅饮。心中阴霾尽消。 晚间，元佑前来商议四座城池的后续发展。农业、道具以及驯兽，婚姻法新添一条，城池间可通婚。 朱青鸿手撑下颚望元佑：“元爱卿不想成个家？不抢可没了。” 元佑一怔，轻轻摇头：“臣过于繁忙，恐无法兼顾家庭。便不耽误良家女子。” “听你这话，在向朕抱怨事务太多？”朱青鸿挑眉，“元相能者多劳啊。” “臣并无此意。”元佑一本正经解释，“臣甘愿忙碌，不愿娶妻分心。” 朱青鸿喝口茶：“你心意已决，朕自不会为难。你不后悔就成。” “既决定，便不会后悔。”元佑行礼。孤家寡人挺好，能全身心为国家、为陛下效力。 臣子成不成亲，朱青鸿并不关心。只要不耽误做事，别成天后宅吵闹个不停，影响效率。 月朗星稀。 多少年未曾见过星星和月亮，人们不由抬头仰望。想一直看下去。 卫府。 卫轩玉看看恩恩爱爱的兄长和大嫂，又看看黏黏糊糊的小妹和妹婿。 饭菜瞬间不香了。他味同嚼蜡吃着，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是不是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二弟，”卫伯峻给意芸夹菜，“你也老大不小，没有看上眼的人？” “我上哪看去？”卫轩玉皮笑肉不笑，“你们在前线打仗很忙，我在后面调配各种物资就不忙？每天恨不得多几个时辰，好做更多事情。哪有闲工夫风花雪月。” 卫婉边喝汤边说：“也是。不过二哥，你是时候考虑了。” “刚经过一场大战，短期不再有战事。”卫伯峻提议，“你正好解决终身大事。” 说的不错。卫轩玉叹息，上哪找合心意的闺秀？只能慢慢来…… 主街道，苏蕊和方又安巧遇。两人一起走，顺道吃点宵夜。 他们坐在屋檐上，边吃边赏月。想起曾经谈过无星无月的话题，明明才过去一两年，却仿佛很久很久。 “你见过雪吗？”苏蕊双眼明亮，满是向往，“据说像羽毛一样轻，洁白无瑕。” “据说？难道你也没见过？”方又安好奇。以前没见过，以后一定能见到。 “日月被遮盖前，已然没有四季。”苏蕊颇为惋惜，“我小时候听母后说起过，但没亲眼见到。妖魔墙壁破裂，日月显现，雪也会出现吧？不知道白茫茫一片什么样。” 方又安咬一口烤鸭腿：“陛下命人赶制冬衣。想来今年有希望看到雪。” “嗯。”苏蕊递出手里的鸭腿，“恭喜我们遇见姐姐。” “恭喜。”两个鸭腿碰一下，方又安仰头望月，“墙壁已破，值得高兴。除了高兴外，我还有些担忧。妖魔划分地盘，墙壁被破意味着我们暴露在更强的妖魔视线里。” 苏蕊点头：“没错。除了妖魔，还会遇见更强的祭司。所以我们不能松懈。” “州级、道级，甚至国级祭司吗？”方又安战意盎然道，“真想快点和他们对战。” “急什么，总会遇见的。”苏蕊优雅吃鸭腿，“遇上，便打败他们。” 方又安自信一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我们想变得更强。” 是啊。 变得更强。 苏蕊垂眸，只有更强才能跟上姐姐的步伐，才能对姐姐有用…… 摆满小吃摊的街上。 吕尧业毫无预兆打个喷嚏：“怎么感觉谁在骂我？” 卖臭豆腐的小摊。 吕誉坐下点餐后：“不是你说想吃臭豆腐。还愣在那干什么？” “两碗臭豆腐。” 熟悉的声音传来，吕誉转头一看，这不许俊知吗？ “一个富家公子，一个曾经的丞相，你俩胃口挺像啊。”吕誉招呼人，“一起吧。” 四方桌子，正好四个位子。他们落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臭豆腐来喏。”老板上菜，一人一碗。闻着香味，四人拿起筷子开吃。 “听闻你之前跟随陛下，吃过不少重口味的东西？”许俊知享受咬一口臭豆腐，“说说。” “感兴趣？”吕尧业倒点醋拌一拌，“也有好吃的。不过陛下后来再没让我吃过。” 吕誉好笑道：“你还觉得挺可惜？要不借着讨赏，你向陛下要一要？” “是个好主意。”吕尧业一口一片臭豆腐，“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柠檬。” “柠檬？”三人觉得奇怪。柠檬水他们都喝过，酸酸甜甜不错啊。 ------------ 七十九、欣欣向荣 “不是柠檬水，是柠檬。”吕尧业想起来就感觉牙酸，“那酸爽，你们得尝尝。” 话音落，他眼睛一亮。三个人被吕尧业盯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品尝。我想到找陛下讨什么赏。”吕尧业十分期待，他们尝到后的表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非常愿意分享。不，一定要分享，怎么能不分享呢？ 眼看吕尧业越笑越贱，三人默契忽视。之后绝对避着吕尧业走，他肯定在打坏主意！ 他们想避，无奈避不开。 次日，吕尧业向朱青鸿讨柠檬，说吕誉他们想尝。 朱青鸿无语，赏赐不少。吕尧业立刻分给大家，见者有份。 柠檬水大家喝过，味道不错。想来柠檬的味道不会差。吕尧业自告奋勇教他们，柠檬切开吃，还当场展示。 朱青鸿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切开几个柠檬，吕尧业招呼大伙品尝品尝。 一人一片，众人把柠檬放嘴里。下一刻，所有人被酸得失去表情管理。 “这么酸？”苏蕊不敢相信，“我记得柠檬水没这么酸。” 因为加了甜的东西。 朱青鸿淡定喝奶茶，直接吃柠檬，一个个都是狠人。 方又安被酸得说不出话，慌忙找水喝。许俊知手指颤抖指吕尧业：“你厉害。” 昨晚提起柠檬，吕尧业便打算让他们尝。没想到临时改主意，将三个受害者，变成全部都是受害者。 吕尧业一脸无辜摊手：“你们自己非要尝，怪我？谁知道你们吃不了酸啊。” 吕誉一掌拍在吕尧业肩头，咬牙道：“你还有理了？真是一肚子坏水。” 好些人自顾自走开缓劲，不想搭理吕尧业。方又安喝好多水才压下那股酸。 他拿一片新的柠檬走过去：“我们都尝过了。你是不是也要尝尝？” “对。”卫婉坚决同意，“就你一个还没吃。赶紧吃。” 吕尧业紧咬牙关，转头想跑。 苏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去哪？你不吃也得吃。” 大家一拥而上，掰开吕尧业的嘴把柠檬塞进去。看到他酸到失去表情管理，众人才松开。 本以为这件事算完。 岂料朱青鸿开口：“咳。不能浪费食物，吃过的吃完。” 什么？！吃完？！ 大伙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仿佛戴上痛苦面具，张嘴小心翼翼一点点咬柠檬。 朱青鸿扶额低下头偷笑，真有趣。吕尧业最先适应，几口把柠檬吃完。 方又安磨磨蹭蹭，成为最后。 众人转头看向剩下的柠檬，一股脑塞到吕尧业怀里。 “陛下赏赐给你，务必好好品尝。”苏蕊郑重道，“绝对不能浪费。” “对，不要浪费。”卫婉附和，“全部吃掉。你特意讨要，一定非常喜欢。” 许俊知双手环胸说：“不够陛下还有。保证让你吃满足。” 方又安重重一拍吕尧业的肩，什么话也不说，只死死盯着。 其余人要么落井下石，要么不想理会。反正东西赏赐给吕尧业，不吃？敢嫌弃陛下所赐之物，皮痒了？ 吕尧业歪嘴一笑：“大家说的是。我真的很爱吃柠檬。味道多独特。” “……”这话，没谁了。 吕尧业一脸无所谓，柠檬而已，多吃几次自然习惯。 “好了，闹腾够了。”朱青鸿展开地图投影，“通往天阳城等四座城池的通道乃临时通道，最多维持十天。苏蕊，你召集人手把通道建好。城池和周边建设你看着来。” “是。”苏蕊领命。 说到正事，大家正色起来。 闹一闹够了，再多过分。 “方又安，你带人搜索未放置宝珠之地。”朱青鸿指墙壁轰塌后，外面的地盘，“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收集情报。我更新一个急救模式，你们下载后再出任务。” 急救模式，紧要关头保住他们的性命逃离。强制行动，不受人体的控制。 “是。”方又安行礼。 另外，四季恢复，冬季天气转凉不适合再种植。 朱青鸿命许俊知督促各城池，庄稼成熟后立即收入库。各城池从库房调棉花，加紧赶制冬衣。 四季回归有好有不好，冬季太冷即便有棉衣也很难熬。 再一下雪，更受不住。 木炭和柴火别想，目前存量烧不了一个冬天。 好在从妖魔之林流出的河道附近有树，朱青鸿立即安排人前往砍伐。 烧柴费时费力，朱青鸿立即召集工部人手，想弄出水力发电。 工部皆为人才，图纸看得懂，专业术语一窍不通。 朱青鸿让博士帽机器人从头教，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开工。 今年先应付过去，明年建成水力发电，不用再愁怎样度过冬天。 田里的庄稼一天天成熟，大量百姓前往收割。粮食称重后入库，报表向上提交。 苏蕊带人忙着建通道，建设城池。水源想通往四座城池，需挖掘渠道。 几座城的人齐心协力，不喊一声累。城池附近开垦，以便明年开春播种。 方又安领人巡逻，越走越远。发现新城池观望一番，再更新地图。 一天天过去，天气骤然冷下来。当粮食全部收入库，寒意笼罩大地。 棉衣一件件下发，百姓们穿上暖烘烘的。冬天洗漱格外冷，脸冻得煞白煞白。很多人不愿出门，躲在家里。 年前的一天，天上下起鹅毛大雪。从未见过雪的人欢呼雀跃，伸手去接。 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即化。一丝丝凉，却抵不过大伙高兴的心情。 待一夜过去，门打开。这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又冷又美。在雪中落下一个个脚印，回头看欣然一笑。 孩子们好像特别不怕冷，打雪仗、堆雪人。脸冻得通红，他们依旧开心笑着。 今年的年宴安排在殿内。 大臣们一走进来刹那被温暖包围，没点火盆却很暖。 年后，百姓们拜年串门。冷得哆哆嗦嗦进门，笑容满面和亲戚闲话家常。 等到开春，各城池抓紧时间播种。而工部学习发电，终于有了进展。 朱青鸿提供材料，让他们放手试验。工部的官员开始加班，恨不能早早把东西造出来。 方又安绘制的地图同步更新。 朱青鸿看到许多城池，不同于一个城池一个国家。 外面的国家很有规模，称得上国。朱青鸿让飞行摄像头去侦查，进城后全部湮灭。 果然有祭司。 正值云鸿王朝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之际。第二届军队选拔举行。 方又安回城主持。 这次选出二十四名一甲士兵，他们皆有资格挑战十二卫。 然而今年无一人成功。 惋惜，也吃惊。更多道具被研发出来，朱青鸿让一甲士兵试用。 结果很不错。 士兵们的道具全面更换，比以往更好。苏蕊建立通道到尾声，即将返回。 吕尧业打个哈欠：“和平真好啊。就是有点无聊。今年过去一半，应当没出征计划。” “整天吃吃喝喝不好？”吕誉鼓捣出新毒，“既然无聊，替我试试新毒。” “行吧。”吕尧业边盘核桃边往宫外走，“明儿我起不了，你得代我请假。” 吕誉点头。 在宫门口，他们撞上许俊知。 吕尧业当即上前搭上对方的肩：“有好事。” “好事你会想到别人？”许俊知不信，用力想挣脱吕尧业的手。 却无法撼动。 “我是那样的人吗？”吕尧业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吕誉弄出来一个好东西。咱们一起试试？放心，不会害你的命。你也想尝试祭司力量的多种可能吧？” 许俊知看向吕誉：“你鼓捣出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夸上天？” “毒。”吕誉老实交代，“新研制的毒。应该、可能、大概吃不死人。” “告辞。”许俊知二胡不说，和徐晋转身就走。 还好东西，留着自个儿享用吧。 “别走啊。真是好东西。”吕尧业转头看吕誉没好气道，“瞧你把人吓跑了。” 吕誉睨他一眼：“分明是你想拖人下水。万一出事，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出不了事。”吕尧业无奈摆手，“算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宫，回府玩试毒小游戏。 皇宫里。 朱青鸿一座城一座城查看建设状况。 各城皆种有粮食，如今一片一片绿油油的，看着格外喜人。 再翻到百官名录，发现许多职位依然空缺。只靠交钱学的一两个字，从文盲到写出锦绣文章时间太长。 她有意开办学堂。 以后孩子越来越多，从小学习才是上策。朱青鸿传唤卫轩玉。 他支持办学堂。 如今大人们忙工作，没时间上学。小孩子只需学认字，不用操心课本。 圣旨一下，全国城池学堂开起来。收孩童，不用学费，老师是博士帽机器人。 大家都知道读书的好处，有孩子的立刻送去。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坐在一个教室，人多后分班。 博士帽机器人教识字，孩子们回家后高兴跟父母说今日学了什么。 哪怕无父无母的孩子，回家后自己练习，也能开心一整晚。 他们有璀璨的未来。 ------------ 八十、生死别离 草原上，一只矫健的花豹放肆奔跑。它背上驮着一名貌美女子。她全身无力，只能被动趴着，离家越来越远。 眼眸哀伤，女子泪盈满眶。从未想过，最信任的少年会对自己下药。 他的脸庞依旧俊朗，微笑挂在脸上，眼神诉说诀别。 “问容，走吧。走得远远的。” 张问容想摇头，想说不要。 英气的少年垂眸，轻柔握住她的手：“不要回来。” 深情柔软的话语，掩藏数不清的悲戚。少年抓着她的手指，一点点松开。 花豹驮张问容走远。 少年站在原地，遥遥凝望：“问容，愿你此生幸福美满。” 泪落下，张问容紧咬唇。 怀霖，怀霖…… 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她比谁都了解他，更明白自己被送走意味着什么。怀霖，不要，不要啊……不要走，不要一个人去面对。 少年果决转身，走向他选择的命运。问容，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那个少年亲手送她离开，把一切揽在身上。张问容痛苦闭眼，谁来救救他，救他…… 花豹不眠不休奔跑一天一夜，速度终于降下来。张问容的身体恢复少许力气。她咬牙拼命挪动，从花豹背上滚落。身上沾满泥土，模样狼狈。 喜洁的张问容此时压根顾不上。 脸上、手臂上被地面的石子划伤，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呼喊：回去，快回去。 快回去，会来不及的。 花豹刹停，掉头过来咬住张问容的衣领继续跑。 她伸手，奋力掰花豹的嘴。 松开，松开啊！ 回去，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双脚被拖伤，鲜血横流。 张问容不在乎，越发剧烈挣扎。在她努力下，花豹终于松口。 掉在地上，张问容发出一声闷哼。她想站起来，还未站稳便倒下。她只能在地上爬行，遍体鳞伤也要回去。 花豹又靠近，张问容滚动身体躲开。不想脑袋撞在石头上，晕死过去。 她已没法挣扎，花豹再度将其驮起狂奔。就此远离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和人。 巡逻的方又安等人发现一头花豹，仔细一看背上还有个人。他们拦住道路，花豹戒备后退，转头跑向别处。 挺狡猾。 方又安几个跳跃夺走背上的人，伤痕累累，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带她回去。”方又安抱张问容离开，“那豹子，处理掉。” 凌烽等人领命，干脆利落动手。 花豹倒在血泊，眼睛盯着渐渐远去的张问容，直到死亡。 天崇城。 方又安落下地面，收起翅膀。他抱张问容直接去见朱青鸿。 “陛下。”方又安禀报，“在一头豹子背上，发现一个受伤的女人。” 朱青鸿走上前，捏住张问容的下巴观察：“皮肉伤。先照顾着，等她醒来问问。” “是。”方又安把张问容交给卫婉。卫婉将人带下去，洗漱换衣上药，安排住所。 朱青鸿通过方又安视角，查看当时情况。她若有所思：“豹子应该是被驯服的妖魔。” “它脖子上戴着铃铛，想来是的。”方又安脸色沉重，“女子衣着不俗，又有驯服的妖魔相陪，可见身份不一般。未免我们过早暴露，臣已下令处理掉豹子。” “嗯，做得很好。”朱青鸿拍拍他的肩，“你们辛苦了。这段时间多注意陌生人。” 方又安点头。 救一个身份不凡的人，后续麻烦不少。此后巡逻时当更加小心。 “去吧。”朱青鸿一笑。方又安告退。第一视角的画面还在播放，朱青鸿注视花豹脖间的铃铛出神。 小野精准分析，此铃铛的制作工艺比我国更精妙。闻言，她笑了。 在卫婉精心照料下，张问容次日苏醒。她看着精美的床帐，不知身处何方。 “姑娘醒了？”卫婉扶起张问容，“还好吗？你已昏睡一天。” 一天？张问容手攥紧被子：“请问我这是在哪？” “云鸿王朝皇宫。”卫婉微笑，“我煮了粥，姑娘吃点填肚子。陛下召见。” 张问容颔首。卫婉扶她下床坐到桌边，女官端上热白粥。 张问容慢悠悠吃下，稍稍好些后换身衣裳。卫婉领路，引她去见朱青鸿。 在御书房面见朱青鸿，张问容暗暗吃惊。 一个国家的皇帝居然是女子。张问容福身行礼：“多谢陛下搭救。” “免礼。坐吧。”朱青鸿看看她道：“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是。”张问容落座，“小女子张问容，感激陛下施救之恩。但家中尚有急事……” 朱青鸿浅笑打断：“张姑娘一介弱女子，怎会孤身在外？体内有残余的祭司力量，你遭遇了什么？有人废了你的力量，还是夺走了？不用紧张，只当闲话家常。” 面上不显，张问容心里无比吃惊。居然被看出来？ 应当没人能看出来…… 而且对方故意打断辞行，看来不会轻易放她走。按说她来历不明，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回陛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张问容不愿多说，“我可以四处逛逛吗？” “随你。你身体尚未恢复，让卫婉跟着。”朱青鸿关心道，“莫再晕过去。” 卫婉躬身领命。即使知道被监视，张问容也没办法：“多谢陛下厚爱。” 恰在此时，方又安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有人接近我国边境。” 说着，他打开回放。 画面中，出现几批潜行的人。他们三三两两行动，似乎在找什么。 张问容看到那些人身上穿的衣物，心被提起。他们找来了？ 怀霖他…… “他们似乎感觉到什么，快进入边境时退去。”方又安皱眉，看向张问容，“臣不认为是巧合。豹子已经处理掉，不可能如此快追踪过来。问题可能出在这位姑娘身上。” 豹子已经处理掉……张问容不敢置信：“你杀了跑跑？它不是妖魔，是……” “有区别吗？”方又安眼神冰冷，“为防追兵，杀掉它不应该吗？” 张问容哑口无言，悲痛垂眸。可跑跑不是妖魔，是陪她长大的朋友。 朱青鸿若有所思道：“找到地方，他们还会再来。小兵小卒不用理会，主事人才有资格同我们对话。若他们强行入我国边界，一律杀无赦。若他们以礼相待，我们自然回礼。” “是。”方又安退下。 朱青鸿看向张问容：“你不是想到处逛逛？去吧。” 两人行礼告退。走在御花园里，张问容无心欣赏花朵。那个人的部下追来了，很快他也会来。 她眉头紧锁，连累一个国家，何等重大的罪孽。 在事情未发生前，必须走。 “张姑娘，想去城里看看吗？”卫婉邀请，“今儿城里有美食。尝尝吗？” 张问容欲言又止，想到什么点点头。卫婉带她出宫，前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 早餐铺前许多人排队。卫婉拉她过去，点了糯米鸡、包子、豆浆。 铺子前有桌椅，她们坐下品尝美食。卫婉边吃边说：“太好吃了。我最爱这一口。” 张问容尝尝，味道很惊艳。几个百姓恰巧路过，笑着打趣寒暄。 “卫大人现在才吃早饭？真够忙的。怎么不跟陛下提一提，让宫里管饭呢？” “哟，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还跟陛下提一提，胡说八道不要钱是吧？” “陛下仁善，说不定会同意呢。不过你唤卫大人，分得清吗？” “卫大人有三个呢。你这个叫卫大人，那个也叫卫大人。谁知道你喊谁。” 卫婉含笑摆手：“早饭我吃过了。在陪客人用午饭。你们下工了？” “是啊。肚子饿了，来找吃的。早餐铺这些个小吃不管饱，得吃饭才行。” “那你们快去吧。”卫婉挥挥手，“别耽误你们用饭的时间。下午还要上工。” 几个人告辞。 张问容看看百姓，又看看卫婉。百姓与官员和谐相处，真是奇妙。 卫婉见张问容没吃多少，关切问：“不合胃口？点些别的尝尝？” “不用。很好吃。”张问容优雅把食物吃完，“我能去城外走走吗？” “好。”卫婉快速吃好，领她出城。城外一片片的稻田让张问容惊在当场。 扛着锄头的百姓路过打招呼。正值午饭时刻，百姓陆陆续续进城觅食。 张问容站在田埂上，难以置信抓住稻穗。数量、品相，前所未有的好。 好到那个追来的人看见，绝对引发战争。看过稻穗，卫婉陪她又去菜地。无论黄瓜、西红柿，果实长得极好。 不知不觉走到鸡舍，她们瞧见成千上百的鸡啄稻谷。鸡舍早不止一个，一眼望去，几排都是。 鸡舍过后是鸭舍、猪圈，个个精神饱满，雄赳赳气昂昂。 好几只掐架，打得毛都掉了。 卫婉看得津津有味，张问容心里不是滋味。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国家，多么美好啊…… “卫姑娘，能送我走吗？”张问容双眼沉痛，“我是个灾星，会毁了这里的。” “灾星？”卫婉不甚在意，“你的去留自有陛下做主。无须担忧。” (本章完) ------------ 八十一、自寻死路 张问容摇头：“你不知道，我来自晟国。晟国皇帝是个疯子，从登位起大肆征战。国中无人耕种，土地早荒了。他以战养战，所过之处无人生还。他不允许反对的声音，有则杀。” 文臣被杀得七七八八，只剩她张家苦苦支撑。可那个疯子并没打算放过张家，先抓走她以药物毁掉祭司力量。 被折磨那段时间，张问容无数次以为自己活不下去。 当怀霖救出她，有些事已到无法调停的地步。疯子变得更疯，下旨接她进宫为妃。 张家沉默。张问容记得念圣旨那天，祖父、爹爹、兄长、弟弟无一人领旨谢恩。他们好似没听见官员的宣旨，一动不动笔挺跪在地上。 最后是她接过圣旨，叩谢圣恩。 那一刻，张问容下定决心。 用自己保住张家。 可没想到，最听话的弟弟和怀霖联手下药，送她离开。 原来在她下决心的时刻，张家也做出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张问容跪在御书房，吐露一切。 她泪流满面：“求陛下放我离开。” 朱青鸿手撑下颚，并未回应。 妖魔遍地，舍弃耕种，以战养战，简直自寻死路。 军队再强，也是由一个一个人组成。人，活着需要食物和水。 周围有资源时，以战养战固然能尝到甜头。当资源掠尽呢？妖魔不能吃，那么多人吃什么？ 吃人，还是饿死？ “暂时不行。”朱青鸿起身，“朕想会会他。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陛下。”张问容摇头，“他看见贵国稻谷满仓，百姓富足，必然起掠夺之心。陛下三思。不可因我，为百姓招来杀身之祸。我已连累许多人，万万不能再牵连你们。” 朱青鸿不愿再说，轻抬手。卫婉上前扶张问容，把人带下去好好安抚。 不多时，方又安发来通话：“陛下，晟国皇帝要求面见。” “带他过来。”朱青鸿唇角轻扬，“随便他带多少人马。朕不放在眼里。” “是。”挂掉通话，方又安看向对面阴鸷的男人。 晟国皇帝，风寒。 “陛下同意见你。请吧。”方又安侧身让开道路。 风寒冷笑一声，大踏步上前。 后面的侍卫跟上，方又安没拦。回到天阳城，准备好马车他们继续出发。 从天阳城走走停停七八天经过迎灵城，到天崇城。一路上，风寒看到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稻田眼神火热。 对方毫不掩饰，方又安岂能没看见。他心头不屑，不知最后谁打谁。 抵达那天，朱青鸿并未马上接见，而是晾上两三日。 此间，他们逛遍整座城。 粮食，源源不断的粮食。风寒以及随行的侍卫，发自内心笑了。 接见风寒当天，朱青鸿对着菜单努力选不好吃的。然而被她收录，必然是美食。 最后选几道最普通的招待。小院中，卫婉和张问容、方又安陪同。 “请。”朱青鸿含笑落座，“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随意选了几道菜。” 风寒坐下，先倒杯酒饮尽。邪魅一笑，他朝张问容勾勾手指：“过来。” 张问容不想过去，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正在她准备迈出步伐时，朱青鸿开口：“而今她是云鸿王朝的官员。晟国皇帝对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心中讶异，张问容不知自己何时成了云鸿王朝的官员。 风寒抬眼瞧朱青鸿：“张问容乃本皇的妃子。你扣押不放，难不成想两国开战？就你那点兵力，有胜算吗？” “今日朕若把朝中官员交出去，岂非懦弱无能。”朱青鸿斟酒，“所以，朕不放。” 风寒眼神一厉，重重放下酒杯：“女人果然感情用事。你可知不放的后果？” “什么后果？”朱青鸿不以为意，“女人感情用事。你身为一国之君，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又算什么？朕明确告诉你，在云鸿王朝境内。谁也别想带走她。” “既然谈不拢，便不用再谈。”风寒露出嗜血的笑，“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朕等着。”朱青鸿抬手，“慢走不送。方又安，看着他们出镜。” “是。”方又安做出请的姿势。 风寒气得够呛，狠狠刨一眼朱青鸿，又瞥一眼张问容带人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张问容方松一口气。 卫婉掩唇轻笑，有什么好怕的。 “为何非要挑起战争？”张问容眼神复杂看向朱青鸿，“能不能不战？” 朱青鸿淡定自斟自饮：“不能。他看中我国的粮食，朕亦有看中的东西。” “你在与虎谋皮。”张问容苦口婆心劝，“他是个疯子，不死不休。你不要硬拼。” “如此甚好。”朱青鸿让小野把桌上的菜拿去喂狗，“无须多言。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无论你回不回，他都会对我朝开战。既然开战，朕岂有不应之理。” 张问容抱最后一丝希望：“不，她要的是我。我回去，说不定能阻止她。” “别傻了，一个女人哪有实质的利益重要。他要你，不过是你能让他获得巨大的利益。”朱青鸿提着酒壶站起进屋，“别想些有的没的。你阻止不了他，更阻止不了朕。” 卫婉挽上张问容的胳膊：“好了，张姑娘。这些事轮不到咱们操心。去玩吧。” 奈何张问容毫无心思，始终闷闷不乐。卫婉无法，随她去。 别想跑就成。 边境。 方又安将风寒一群人送出去。 风寒回头，双眼野心勃勃。 “张问容果然是本皇的福星。”他大笑，“为本皇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国家。”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侍卫们躬身一拜。风寒狂妄笑着：“天助本皇啊。” 这副模样落在方又安眼里，又被发送给两军十二卫和朱青鸿。 看完，所有人一脸不知道说什么。自信是好事，自大不可取。 世上总有些人认为，世界围着他们转。毫无自知之明。 天崇城，皇宫。 朱青鸿没想给风寒调动大军的机会，当机立断下令整军。 此战，高忱、映采出征。 董思擎、董思霜留守后方。十二卫领军，分三队朝晟国进发。 朱青鸿领主队，苏蕊领右队，方又安领左队。三队火速集结，休息一日即刻出发。 张问容听闻消息赶来：“陛下，请带上我。那是我的国家，我不能置身事外。” “你当然要去。”朱青鸿一拍她的肩，“你可是这场仗不可或缺的重点。” “真的无挽回余地吗？”张问容不忍道，“两国交战，最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朱青鸿一笑：“此战有兵不血刃的法子。只看你肯不肯做。” “什么法子？”张问容急切问。 若真能兵不血刃，若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是张家嫡女。张家宁愿自毁，也不愿你进宫受尽屈辱。”朱青鸿直视她，“证明张家在乎你，会听你的话。你口中的怀霖是个武官。他能救出你，手里有些势力。” “桑叙，他叫桑叙，字怀霖。”张问容温柔道，“是晟国最年轻的将军。” “看，你们并未穷途末路。”朱青鸿勾唇，“世家盘根错节，皇帝除不尽。桑叙身负武力，若你们联手。还怕推不翻那个疯子皇帝？是你们一再退让，让他越发放肆紧逼。” 暴政，有受益者，自然也有受害者。把所有受害者联系起来，形成新势力。 不说百分百赢，好歹有筹码与之相抗。一时心软，不忍百姓遭受战火，只会让事态更加失控。 所谓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 将一个大国剥除掉腐烂的部分收入麾下，和收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孰优孰劣显而易见。为君者，向来懂将本国利益最大化。 朱青鸿翻手拿出茶杯，倒上一杯茶：“事到如今。你应该清楚，不放手一搏，只会被吞食殆尽。无论会不会赢，你们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朕愿意相助你，互惠互利。” 张问容心里很乱，一时无法下决定。她接过茶杯：“陛下，请容我想想。” “开战前，你尽管想。”朱青鸿双眼沉静直视她，“开战后，由不得你。” 点点头，张问容浅抿一口茶，心事重重退下。朱青鸿为自己倒茶，摇摇头：“虽心怀百姓，却优柔寡断。但愿经此一事，她能有所成长。不然张家，恐就此没落。” 【主人，检测到晟国有矿产。对方看守很严，我好不容易才查到点东西。】 “不就是州级祭司。”朱青鸿一口将茶饮尽道，“敢在我面前放肆，活腻歪了。” 【晟国以战养战。除了矿产，应当有不少金银珠宝。正好充斥国库。】 朱青鸿摇摇头：“我岂是在乎金银珠宝的人。只不过放在那里，不拿白不拿。” 【……】 小野吐槽。 【你好虚伪。】 “过奖。”朱青鸿打开地图，将天阳城定为临时粮库。 大军辎重先运到天阳城，他们出战时只需带少量食物。此战要么速战速决，要么根本不用他们动手。 (本章完) ------------ 八十二、忍无可忍 大军驻守天阳城，休整三日后出发。三军分队，同时向三座城池进发。扎营休息一晚，次日清晨上前叫阵。 事已至此，张问容依旧没做出选择。她内心极其纠结，不知如何选。 国家遭难，匹夫有责。无论什么恩怨在国家大义前，皆微不足道。 理智告诉她，朱青鸿是敌人。感情却分外清楚，风寒不是明君。 他的眼中只有征伐、掠夺，毫不关心百姓死活。张家将被赶尽杀绝，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真的好吗？ 朱青鸿不会慢慢等她做决定，说开战就开战。晟国的士兵也不怂，一个个骑花豹出来。 双方叫喊着干上，毫不退缩。 朱青鸿观察对方兵力和战力，发现晟国皇帝有点东西。 居然在如此短时间内部署好。不，说不定去谈判前已然布置好。 第一天，双方各有伤亡，谁也没讨到好。士兵们骁勇，哪怕为敌也不得不尊敬。 夜晚，营帐内。 朱青鸿收到消息，三方军队交战的情况差不多。晟国好似早料到他们会攻来，准备得十分充分。 方又安和苏蕊有些担心，如此情况下恐无法速战速决。 “说的不错。”朱青鸿吩咐后方，尽快运送粮草。就此决定打持久战。 晟国百姓一直生活在皇帝强压下，想降低收拢人心的难度，不可使用绝对的武力。 到手的城池死气沉沉有何意思。拉长打仗时间，最大程度向晟国百姓展现他们的智慧和仁政。 有句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向着他们，皇帝的军队再彪悍也得败下阵。 确定好方针，之后的计划如下：与敌人耗时间。耗到他们弹尽粮绝。 无论对方投降或被攻下，皆对城池施以仁政。也就是说打下一座城池，先不着急继续前行。 将城池当做根据地，把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提一提。晟国无人耕种，必然先挺不住。 晟国想打，他们就拖。 城中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点的日子，对挑起战争的晟国皇帝自然深恶痛绝。别小看百姓的力量，一个人知道，代表很多个人知道。 早晚传遍整个晟国。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朱青鸿红唇微勾：“对付晟国，温水煮青蛙是最好的办法。” 她并未瞒着张问容，甚至邀请一起讨论。听完整个计划，张问容震惊注视朱青鸿。 一个计谋，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不仅离间皇帝的军队和百姓，还赢得民心。 届时，百姓们会求她登位。一个明君，一个太平盛世，试问谁不想要？ “所以，打仗我们不急。每天吃好喝好，陪他们耗。”朱青鸿点开城池的简易地图，“军中无粮，他们会抢百姓的。抢到怨声载道，抢到忍无可忍，难保城门不会自行打开。” 视频画面中的苏蕊一笑：“若放出消息，向我军投降可领粮食。归顺再不用饿肚子……”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都懂。 朱青鸿很乐意加快晟国军队的灭亡：“主意不错。” 张问容无端涌上一阵寒意。 风寒或许疯，或许残暴，但绝对没有眼前这位的计谋与胸心。 不明真相者对她感恩戴德，知道的佩服、畏惧，以及折服。 她，才是真正的君王。 翌日，三军依旧叫阵。但打得十分敷衍，拖过一天时间后回营吃饭。 今晚有红烧肉！ 晟国的守城将军眉头紧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之后几天对方始终未尽全力。到点来，到点走。 被困半月后，军中粮食渐渐见底。士兵不能饿肚子，只好向百姓征集。 然而不温不火的战争还在继续。从一开始向百姓征集，承诺会还。 到直接征集，最后上手抢。百姓中出现饿死者，人数每日俱增。他们看士兵的眼神，从信任到惧怕到憎恨。 不知从哪传出消息，城外的军队每天大鱼大肉。任何人投降都能领到粮食，以后也不会饿肚子。 百姓们起初不信，直至家人饿死，士兵进屋砸东西找粮食。 压抑许久的恨终于爆发。 第一个人拼尽全力捅死一个士兵，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天傍晚，嘴唇干裂的伙夫在熬的稀粥里下药。喝下去的士兵统统口吐白沫倒下，再无声息。 伙夫大笑，笑着笑着哭了。他是本城百姓，临时被叫来给队伍煮饭烧菜。 每月攒几个钱，全拿回家给弟弟妹妹。谁成想，前些天他好不容易抽空回去。却发现弟弟妹妹的尸体，屋里被砸得稀巴烂，没留下一粒粮食。 邻居探出一个头，告诉他事实。 两个孩子十来岁，力气小，没个大人撑腰。那些士兵上门打砸抢东西，根本没办法。 女娃甚至险些受辱。只是士兵手上没个轻重，先把人打死了。 邻居倒想给两个娃安葬，如今出不了城，埋进土里可能被妖魔吃掉。 只能暂时搁置，等伙夫回来决定怎么处理。 伙夫顿时红了眼眶，将弟弟妹妹的尸体抱到院中烧掉。 从这一天起，他心中无比愤恨。 军队里不止他一个伙夫，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伙夫潜藏起来，暗暗联系对士兵恨之入骨的百姓。 他笼络其他伙夫，待时机成熟，终于在这一天动手。 大多数士兵中毒死掉。 百姓们举起扁担、锄头等物冲进兵营，与剩下的士兵撕打。 他们饱含恨意，凶恶无比。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一腔孤勇，迎来胜利。 好些士兵眼见大势已去，跑了。有些被抓住，活活打死。百姓们发泄愤怒，打死了人，自己泪流满面。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把士兵全杀了。死去的亲人也回不来，再也回不来。 天光大亮。 当军队按时出现，看见城门大开，十几个百姓跪趴在地表明愿意归顺。 士兵们面面相觑，立马派人回去禀报。听到消息，朱青鸿并不觉得意外。 她微笑过去，张问容跟在身后。 城门口。 朱青鸿走到百姓面前：“抬起头来。” 他们不敢违抗，紧张畏惧抬头。 一位如画中仙子下凡的女人站在面前，浅浅而笑。 “你们很有勇气，朕同意你们归顺。”朱青鸿绕开百姓，迈步进城，“大军进城，不得骚扰百姓。传令下去，任何愿意归顺的人皆可领食物。朕，从不让自己的子民饿肚子。” 一句话，让百姓们控制不住情绪。好几个人痛哭流涕，有些捂住嘴压抑哭泣。 张问容看着他们，心里不是滋味。原来百姓不关心皇帝是男是女，只要能给他们好日子。 高忱和映采上前扶起领头的伙夫。映采含笑道：“麻烦你通知大家，来领吃的。” 两人衣着不俗，伙夫擦擦脸上的泪局促不安。高忱温和道：“你们先带我们进城吧。” 伙夫忙点头，请他们进城。 百姓们跟在后面，内心忐忑。 真有粮食？ 城中有座将军府。 朱青鸿进去时受到阻拦。她一抬手，侍卫全部死在刀下。 将军出面呵斥，当场毙命。 朱青鸿坐在正厅主位，点开通话询问另外两城的情况。方又安那边还差点火候。苏蕊这边进度非常快，已进入重建阶段。计划很顺利。 朱青鸿满意关掉通话。 此时，士兵进城，并不扰民。百姓们瑟缩躲避，却什么也没发生。 士兵全面接管将军府，将尸体拖下去，清洗地面。高忱和映采进屋，后面跟着伙夫和几个百姓。 高忱拱手：“陛下，发粮一事已放出去。微臣建议熬成粥，比直接发粮好。” “嗯。你去办吧。”朱青鸿抬眸看向伙夫，“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伙夫当即跪下，结结实实磕个头：“草民曾荣恩。原是兵营的伙夫。” “挺好。”朱青鸿一笑，“便由你带人熬粥吧。让大家悠着点，别撑破肚皮。下去吧。” “是。”曾荣恩站起躬身退下。 高忱和映采亦行礼退出去。曾荣恩随映采去领米，搭灶煮粥。 粥棚设在将军府外，三口大锅。 他打开麻袋，看到里面颗粒饱满的大米愣住。 “姑娘，我们领错了吗？”曾荣恩从未见过如此洁白的大米。生的仿佛也有香味。 “并未领错。煮吧。”映采往锅里加水，“煮稠一点。每人限吃两碗。你们饿太久，吃多真会撑破肚皮。粮食有的是，来日方长。打明儿起，你们来做工都能领粮食。” 被曾荣恩叫来帮忙的几个人惊呼。“真的吗？我们能领到这种粮食？” “当然。”映采盖上锅盖，“我们国家的百姓，家家户户吃大米饭。田里稻穗连成一片，仓里塞得满满的。保证你们吃一辈子也吃不完。跟着陛下，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他们满眼羡慕和向往。 映采微微一笑，张罗人搬来碗。 曾荣恩烧火煮粥，不禁落下一滴泪。若弟弟妹妹还活着，也能吃上如此好的东西。他慌忙擦掉眼泪，努力干活。 大米倒进锅里，搅拌一下倒入适量的盐。当水再度翻滚煮开，米香渐渐冒出来。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伸长脖子盯着锅里，恨不得马上开吃。 映采让大家排好队，先拿碗再盛粥，每人限吃两碗。大伙赶紧排好队，等待的期间最难熬。 粥的香味越来越浓，全身的饥饿被引发出来。好些人受不了，捂住肚子蹲下。即使如此，依旧仰头望着锅期待粥快点好。 当锅盖揭开，第一个排队的人立马上前伸出碗。 ------------ 八十三、坐骑黑豹 勺子舀起粥倒入碗中，两大勺碗已装满。那人忙捧着去边上喝，也不在乎烫不烫。 滚烫的粥在嘴里打个转，通过咽喉，进入胃部。胃暖起来，感觉非常舒服。 好多人排到队，忙不迭捧碗一通喝。喝完不尽兴，想再去接，被告知重新排队。 “刚刚才走开一点。我本来排在所有人前面。快给舀一碗。” “请去后面排队。”映采脸上挂着毫无温度的笑。 总有人拎不清，得寸进尺。 “重新排队需要等多久啊。你动动手给我舀一碗怎么了？” 曾荣恩不悦，到底不想耽误后面排队的人。正在他想求情时，映采冷冷开口：“拖下去。” 守在粥摊边的两个士兵领命上前。那人叫叫嚷嚷，被塞住嘴巴带到角落抹了脖子。 迅速有人处理尸体，两个士兵回到站岗的位置。见识到这一幕的人心生恐惧，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歇了心思。 映采轻轻笑：“陛下仁善，但不是你们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所有人不敢说话。 还想吃第二碗的人乖乖到后面去排队。为这点小事死不值得。 “你们听好了。”映采放下勺子，注视百姓们，“陛下之令乃圣旨，任何人不得违背，不得有丝毫不敬。你们记住，陛下能给粮食，赐你们活命。也能轻松送你们上路。” 说完，她让士兵负责施粥。 看着映采转身进将军府，众人沉默。曾荣恩心头火热。 将军府里，后院。 朱青鸿依照小野的指示，来到一间四周全是围栏的屋子。 房屋共三层，整体看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精美鸟笼。屋里传来压迫感，猛然一个黑影撞上围栏。 竟是一只黑豹。它重重撞击围栏，即使受伤也不减凶猛。 黑豹有些瘦，不似朱青鸿印象中矫健的豹子。巅峰状态的豹子，身体肌肉恰到好处，跑起来线条极美。 想来也是，军中断粮，哪有食物喂养黑豹。朱青鸿抬手取出一块生肉丢进去。 黑豹一口咬住，狼吞虎咽。 看它三下五除二吃完，朱青鸿勾唇：“想出来吗？” 瞥一眼朱青鸿，黑豹舔舔爪子。 朱青鸿又拿出一块生肉，诱惑道：“不想出来？” 眼睛一亮，黑豹伸出爪子勾生肉。朱青鸿退后几步：“跟着我，让你吃到饱如何。” 黑豹一脸不屑，优雅趴在地上。 这是一只有灵性的豹子，朱青鸿很感兴趣。 “既然你不愿出来，想饿死在里面。我不勉强你。”朱青鸿收回肉，转身就走。 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黑豹盯着她的身影。朱青鸿转头，它立马看向别处，好似自个始终一副高傲的模样。 朱青鸿走回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出来？” 黑豹看着她许久，终于伸出爪子。朱青鸿挥刀斩断围栏：“你太瘦了，得养……” 话未说完，它一溜烟冲出去。被关许久，跑出去的黑豹到处撒欢。 朱青鸿身影一闪追上去，伸手捏住它的后脖颈。双脚离地，个头不小的黑豹一脸懵看向朱青鸿。 “乖一点，给你肉吃。”朱青鸿摸摸它的头，“你资质不错。进行基因改造吧。” 话落，她将黑豹丢入空间门。 机械手臂迅速接管，拖它入培养槽，进行基因改造。 “有个坐骑以后能省不少事。”朱青鸿满意一笑。 以后出场势必更吸引眼球。 她回正厅，安排之后的事。第一天的粥免费，第二天开始需要付费购买。 百姓们拿出积蓄，映采表示只收云鸿王朝的铜钱。货币不一样，岂不是没法购买？可以兑换，可以做工赚。 兑换嘛，十换一。 即使百姓觉得坑，也不得不换。实在没钱的去干活赚钱。 民以食为天。 百姓不耕种吃什么？开垦、种植，应当能赶在年前收获。 为不打击百姓的积极性。 朱青鸿特意让小野放了一点点水，等庄稼收获再降温。 小野张开能量罩，保持一定温度。新手福利，懂的都懂。 除了种植，有手艺的人重操旧业。反正不能混吃等死，朱青鸿不养闲人。苏蕊那边则有她的防护保住庄稼。 方又安要走好几个保持温度的宝珠，给庄稼安排上。当红薯、土豆发出嫩芽，城中已恢复日常生活。 百姓显而易见胖了点，脸上有了笑容。他们眼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期盼。 黑豹基因改造成功，穿上机甲后狂拽吊炸天。它最喜欢张开翅膀在城池上空盘旋，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黑豹如今很享受，每天跟着朱青鸿吃各种美食。没事躺屋檐上晒肚皮。 这三座城百姓过得好，很快传到晟国其他城池。孤家寡人选择收拾包袱投奔，有家有口的天天期待朱青鸿大军的来临。 在军队一再压榨下，百姓生不如死，只剩这点盼头。 晟国，皇城。 皇宫。 风寒气急败坏，连摔几个茶盏：“什么叫攻不下来？” 底下的将领回话：“我军粮食储备不足。能从百姓手里搜刮的有限。三座城池丢了就丢了，先平息内乱才是正事。张家和桑叙手里的兵消失得无影无踪，必须尽快找出来。” “这么久还没找到，你们干什么吃的！”风寒拿起砚台砸中将领的头，阴沉道，“放出消息，明日斩首桑叙。本皇不信他们不出现。若不出现，砍了桑叙的头挂在城墙上。” 头上流血，将领毫不擦拭。 他躬身退下，想去牢里看看又停住步伐。迷茫，很迷茫。 看不到国家的未来，将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传闻三座城池被攻下，敌军并未杀一个百姓。 他们给粮食，给钱。 教百姓耕种，自力更生。如今那三座城池的百姓过得很好。 人心已失，收不回了。 刚刚结束内乱，伤亡惨重，他们根本没办法夺回三座城池。 桑叙啊桑叙，为一个女人引发内乱。将国家搞得支离破碎，身为将军不羞愧吗？ 轻轻叹气，他到底没去牢里。 曾经最看重的后辈走上歪路，背弃国家，乃军中之耻。 第二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被拉上刑场，等许久无人来救。刽子手扬起刀，一刀砍下，人头落地。 躲在暗处的许多人拼命忍耐，或红了眼眶，或手上掐出血。 士兵将人头挂在城墙上，所有人路过都能看见。只是长发覆面，看不清是谁。 午睡的张问容猛然惊醒，心跳的很快，糅杂一份没来由的不安。 她走出房间想透透气，却更觉胸闷。坐立难安，眉头紧锁，张问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想不通，只能慢慢平复。 三日后，卫婉传话陛下召见。张问容去了，见到屋里的人又惊又喜。 她迎上去：“大哥，你怎会来此？爹娘他们还好吗？弟弟没事吧？” “他们都很好。只是……”张家长子张锦欲言又止。 张问容心中莫名不安，眼神慌乱。 知道不好开口，朱青鸿代劳：“桑叙于三日前被斩首示众。头被挂在城墙上。” “什，么？”张问容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的，怀霖那么厉害…… “当初送你走之后，我们与怀霖起兵。”张锦喉头哽咽，“计划很顺利。奈何李将军太强，拖延到风寒回城。怀霖为护我们走，只带几人引开风寒，最后被抓。” 泪盈满眶，张问容轻轻摇头。 她不信，她不信。 怀霖年少成名，鲜衣怒马。 他是晟国最年轻的将军，打过无数胜仗。他既然选择断后，一定留了退路。一定不会死…… 张锦痛苦道：“三日前，风寒散出消息斩首怀霖。我们知道那是个陷阱，我们也想救他。可我们根本做不到。唯一出现祭司之力的你还被废了。我们救不了他，救不了他……” 不管张家，或叛军，桑叙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没了，失去最大的战力，等于老虎被拔了牙。 去救人，不过白白送死。他们不救，尚能保存几分实力。 泪滑落脸颊，张问容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到窒息，感觉世界轰塌。 那个幼时闹她，长大送她发簪的少年。小小的人儿白白胖胖的，别别扭扭跟她说话。 “阿容，姑姑说你手巧，最擅打理头发。帮我梳梳头呗，丫鬟梳的不好看。” 那个忠心耿耿，却为她选择叛变的少年。眼眸里的哀伤似海深，一字一句呼喊不舍。 “问容，走吧。走得远远的。” 那个骑在马上朝她伸出手，笑得明媚的少年。拉过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她害羞低头，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她嗔怪捶他，被他握住拳头包裹在掌心，牵着缰绳一同前行。 “不是想让我教你骑马吗？来，我拉你上来。怕什么，有我在，这马儿不敢放肆。” 那个送她离开，满眼诀别的少年。“不要回来。” 那个满眼深情，凝望心爱少女的少年…… “阿容，阿容。我们终于定下婚约。等我出征回来，我们就成亲。” 他们终究没等来成亲的日子。 因为她被废掉祭司力量，囚禁宫中不见天日。他闯宫救她，被处以杖刑，又在圣旨降下后送她离开。 苦难留给他，有希望的未来给她。 “问容，愿你此生幸福美满。” (本章完) ------------ 八十四、最后一面 幸福美满…… 所爱之人已逝，让她如何幸福？ 张问容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她要把怀霖带回来，哪怕只是一具骸骨。 他不该落得如此下场，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啊…… 张锦追上去，从后打晕张问容。他将人抱起，在卫婉带路下送去房间。 张问容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拱手行礼，张锦真心感激：“多谢姑娘对舍妹的照料。” “职责所在，无须客气。”卫婉看向床铺问，“她醒来怎么办？一直打晕？” 摇摇头，张锦眉头未舒展过：“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办。舍妹与怀霖自小感情深厚。若非皇帝横插一脚，他们早已成亲。现下闹成这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情深缘浅，阴阳相隔。 卫婉叹息，爱的多深，便有多痛。但愿张姑娘坚强，撑下去。 一片黑暗中，张问容感觉身体好似泡在河水上。飘来荡去，找不到彼岸。 她想张开双眼，想站起来。 无论内心如何呼喊，身体依旧动不了。她到底在哪儿？ 到底在哪儿…… 缓缓睁开眼，张问容望着床帐发愣。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却好似悲伤用尽，心中只剩平静和一股不真实感。 想起桑叙骑在马上时的笑脸，一滴泪从眼角滴落。 卫婉进屋，发现人醒了。 她坐到床边扶起张问容：“节哀顺变，莫伤了身子。” 死掉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尚需生活。卫婉希望她放下，走出伤痛。 “卫姑娘，劳烦扶我去见陛下。”张问容擦掉泪下床，“不知为何，我身体没力得很。” “好。”卫婉扶住她。 张问容一步一步慢慢挪。她面色平静，脚步坚定。待力气恢复，她道一声谢松开卫婉的手。 卫婉跟在后面，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背脊挺直，似一株坚韧的翠竹。 御书房。 张问容双膝下跪，恭恭敬敬向朱青鸿磕一个头：“求陛下帮民女夺回他。” “小事而已。犯不着行此大礼。”朱青鸿去扶张问容。 她却不愿起身，倔强跪着。 “民女自知才疏学浅，能力低微。帮不了陛下什么。”张问容叩头眼眸静静盯着地面，“民女愿助陛下兵不血刃拿下晟国。只求陛下给百姓一个安身之所，让他们食有粮，冻有衣。” 朱青鸿半蹲下，郑重扶张问容：“让子民吃饱穿暖，不是一个君王该做的吗？” 泪盈满眶，张问容扯开一个笑：“多谢陛下。烦请陛下带怀霖回家，他不该被那般羞辱。” “理应如此。”朱青鸿起身，顺带拉起张问容，“随我走一趟吧。我们去接他。” 张问容有很多顾虑，怕自己成为累赘。看到朱青鸿轻松的表情，她点点头。 走出大殿，朱青鸿召唤出汽车型飞车。她坐上驾驶座，看向张问容：“上来吧。” 面前的铁疙瘩未知，从而畏惧。张问容鼓起勇气上车，紧张坐在副驾驶。 朱青鸿一笑，开车。 车辆启动，冲上天空。张问容被吓一跳，死死抓住车椅。 飞车十分平稳，她渐渐放松下来。转头看向窗外，张问容以从未见识过的角度俯瞰大地。 凶恶的妖魔看起来不再巨大，似乎没什么威胁。辽阔的土地蔓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入迷。 到晟国都城时，张问容方回神，随朱青鸿下车。 两人站在城门前，清楚看到城墙上悬挂一颗人头。痴痴凝望走过去，张问容越走越快。 站定城门下，她非常想辨认那颗头的面容。但长发遮盖，根本看不清。 守城的士兵看到张问容。 城墙上张贴着通缉令，画的分明是她。士兵赶紧向上禀报。 朱青鸿掏出一支飞镖，射出打断绳子。绳子断裂，人头往下掉。 张问容慌忙伸手接，直到接个满怀才安心。她把人头抱在怀里，轻轻拂去他面上的发丝。 那张脸慢慢呈现…… 是他…… 令她魂牵梦萦的面孔，不会认错的。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张问容紧抱人头崩溃大哭。 送她离开时，他默默诀别。 原来那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甚至没好好道别…… 曾经与他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开心的，甜蜜的，悲伤的，痛苦的…… 只要怀霖陪在身边，她从来不怕。 可是，可是笑容已散，爱人已逝，前尘回不去…… “怀霖，阿叙。你答应过回来后娶我为妻的，你答应过的……”张问容泣不成声。 若他还在，定舍不得她伤心难过。若他还在，定心疼搂住她安慰。 哭到险些晕厥，张问容静静抱住头。珍重无比，只余一颗头的他…… 怀霖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弃她而去。怎么舍得再也不对她笑，不看她，不护着她。 张问容压低声音呜咽，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怀霖，怀霖，不要走，不要走啊…… 一个将领带队士兵匆匆出城，包围张问容。 他终于有立功的机会：“张家张问容，天子脚下，皇城边上，你竟然敢出现。皇上有令，活捉张问容。还不束手就擒！” 眼泪止住，悲痛压下，张问容轻轻抚摸那张爱入骨髓的脸。 怀霖，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曾想为了家族，为了百姓，牺牲她一个又何妨？但风寒不是善茬，无论他们如何退让，如何躲避，总会被找出来。 找出来赶尽杀绝。一次妥协，次次妥协，将张家推入毁灭的深渊。 国家，百姓危在旦夕。 身为帝王还一意孤行。风寒不配做晟国的皇帝，不配为王。 见张问容没反应，将领当即下令动手。士兵们上前，欲抓人。朱青鸿一笑，手中刀刃化作无数把飞刀。 飞刀以风般的速度呼啸而过，在每一个士兵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很细的伤痕，亦没流多少血，却要了所有人的命。士兵们倒下，将领大惊失色。 “在朕面前拿人，你不够资格。”朱青鸿身影一闪，飞刀极速汇聚成刀抹将领的脖子。 将领双眼大瞪，捂着脖子倒下，死不瞑目。张问容惊讶看向朱青鸿，仿佛第一次认识。 “走吧。将他带回去。”朱青鸿转身，走向停在前方的飞车，“有颗头，比没有强。” 城墙上只悬挂一颗头，身体不见踪影。张问容心知肚明，怀霖的身体多半已毁。 风寒那么疯，那么狠，怎会给怀霖留全尸。张问容坐上车，用袖子轻轻擦拭人头的脸庞。 飞车发动，飞上天空。 张问容不厌其烦抚摸他的脸，即使面容已呈现死亡的铁青。 车上十分沉闷，谁也没说话。 回到将军府，张问容再度行礼感谢。朱青鸿笑笑，挥手进殿。 张问容将桑叙的头带回房间。私心想保住他的头，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理智告诉她，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 张问容凄然一笑：“怀霖，再见。”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张问容将那颗头火化，骨灰撒在树下。 远远看见这幕的张锦无奈叹息。阴差阳错，他们终究没能在一起。 撒完骨灰，张问容走到张锦面前：“大哥，我随你回去。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好。”张锦望张问容平静的面容，更为担心。有时不是不伤心，不是不痛苦，而是把一切压在心里。 压抑越久，伤痕越痛。忘不掉，割不下，任心徘徊在过往出不来。 张问容浅笑，眼神沉静。 次日，张锦来接张问容。房门打开，他看见她梳着妇人发髻。 张锦想问，又不敢问。 或许这样也好。曾与那般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热烈爱过，谁还能入眼？ 他们一同向朱青鸿辞行。 朱青鸿给她一只机械鸟：“随时保持联络。” “多谢陛下。”张问容行礼，转身离开。去往她的战场，去守护岌岌可危的国家。 张问容和张锦骑两头花豹日夜兼程。张家败逃，潜藏起来静待时机。 如今时机到了。 将军府，殿宇内摆放一张软榻。 黑豹趴在上面闭目养神，耳朵时不时动一下。 朱青鸿侧卧休息，将黑豹当做枕头。基因改造后，黑豹拥有人类的对话能力。它习惯当豹子，很少说话。 朱青鸿翻个身，双手交叠平躺：“别说，肉乎乎的躺起来舒服多了。” 黑豹睁眼，仗着没人看见翻白眼。 朱青鸿勾笑：“对我翻白眼，皮痒了？” 她怎么知道？ 黑豹一惊，转念一想不甚在意。 没有证据，能拿它怎么样？翻个白眼怎么了？它就翻，就翻。 朱青鸿抬手摸上黑豹的头，吓得它一激灵。该不会想掐死它吧？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朱青鸿转头注视黑豹，似笑非笑道，“经过基因改造得到的系统为次系统，小野是主系统。次系统的宿主时刻在主系统监测中，若有不好的想法……” “奸诈！”黑豹大吼，随即捂住嘴。不行，它是高贵的黑豹，怎能说人类的语言。 “语言能力开发得不错。”朱青鸿起身赤脚下榻，“多找人说话，别荒废了。” “本王堂堂万豹之王，说话这点小能力怎么会荒废。”黑豹嗤之以鼻。 朱青鸿停下脚步，回头含笑道：“在朕面前称王，不愧是豹子胆。理应挖出来看看。” 黑豹瞪大眼睛，干脆利落跳到地面示弱趴好：“陛下，口误，一时口误。” “口误？”朱青鸿走过去，伸出脚踩在黑豹脑袋上，“朕看是你的真心话。” ------------ 八十五、君不利民 “不是，绝对不是。”黑豹矢口否认。真不真的心里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 “放过你这次。”朱青鸿收脚，转身走出大殿，“下不为例。” 黑豹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爪子摸摸头。 好险，差点被掏豹子胆。 城池在百姓每日努力工作下，稳步发展。朱青鸿查看整理新得到的情报，预计今年大军不会前行。 计划制定中，打算明年实行。这段时间百姓好好休养，精气神越发足了。 三座城池前面的一座城池中。 天气渐渐变凉，单薄的衣物穿在身上稍嫌寒冷。 一个男人双手拢在袖子里，脚步匆匆，敲响一家门户。门很快打开一条缝，女人让开身子请男人进屋。 关上门，女人急忙问：“消息打听清楚没？给粮食的军队什么时候到？” 男人走到桌前坐下，想倒水却发现壶里没水。 见女人殷切期盼，男人愁眉紧锁：“眼看入冬，今年他们不会来了。你想办法度过冬天，明年他们一定来。” “什么？”女人不敢置信，“我一个寡妇带三个娃。粮食省了又省，也熬不到过年。如今城里布匹买的极贵，我上哪弄钱？别说熬过冬天，还没到冬天我们一家已挨饿受冻。” “我有什么办法。”男人从袖里掏出钱袋子，放几个铜板，“想办法熬吧。” 女人看看铜板，又看看男人艰难道：“你有门路吗？三个孩子我真的养不活。” “早跟你说打掉打掉，你不听。”男人气急败坏，“那些狗男人只知道爽，根本不管后面的事。三个杂种你养着干什么？给他们亲爹送过去。爱养不养，省得拖累你们。” “那些当兵的牛高马大，要来我能拦得住？”女人啜泣，“我不知道他们名姓，黑夜里也没看清长相，上哪找他们？你以为我不想打掉？打胎伤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 男人重重叹一声，多拿出几个铜钱：“收下吧。我已仁至义尽。多的没办法。”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女人咬唇，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真的没办法？ 摇摇头，男人收起钱袋起身离开。女人掩面痛哭，不知道一家子怎么生活下去。 男人走出大门，揣手走在街上。 日子难过，发愁的不止他们，城里许多人活不过冬天。 另一座城。 听闻孙子回来，老太太高兴迎上去：“瘦了。快，快进屋暖暖。” 男子身姿挺拔，穿着士兵的衣服。 他随老太太进屋：“祖母，我歇一两天就走。” “这么快？”老太太赶紧让人把一家老小叫出来。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吃个团圆饭。 饭后。 男子正陪老太太说话，被父亲叫到书房。父亲沉默很久，拧眉问：“不当兵行吗？” 空气安静，气氛压抑。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 内有叛军，外有敌人，皇帝下旨大量招士兵。每家每户到年龄的都去，不去抄家灭族。 男子撩袍跪下：“爹，孩儿不孝。” 父亲眼角湿润，别开头擦掉。他无奈道：“错不在你。是这世道。” 皇帝的圣旨，让整座城愁云惨淡。 男子休息两天回兵营，不日大军将开拔出征。 对，没错，出征。 为解决粮食不停减少的困境，风寒决意攻打邻国。想要吃的、喝的，去抢，去夺。女人同样，谁抢到算谁的。 他誓将以战养战贯彻到底！ 天气一天天变冷。军队出动，想在下雪前结束战斗。奈何事与愿违，邻国拼死抵抗，险险守住。 后面没有粮草，前方久攻不下。 正在此关头，第一场雪落下，不得不退兵。 风寒假意退兵，却领一队人马潜伏。趁雪覆盖大地想来个速战速决，能抢多少抢多少。 然而邻国的将军并未松懈，各处严防死守。他的计划落空，被逼退回都城。 每日给的粮食越来越少。返程途中，无数人冻死饿死。当初信心满满出征的军队，回来时灰头土脸。 风寒养不起那么多士兵，放大部分人回家。谁知，等待他们的将是炼狱。 第一场雪降下时，极低的气温让人难以忍受。最先受不住的是孩子，陆续冻死。 而后老人和女人。身强体健的尚能捱，本就体弱的根本挺不过去。 不少士兵回到家，面对的是家人已冻死。或孩子或妻子或长辈，也有人一家死绝。 那一刻，浓浓的绝望笼罩心头。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继续打仗？为谁打仗？ 无粮，他们根本打不赢。 即便打赢了，也不过饱一段时间，吃完继续挨饿。 士兵颓废跌坐在地。 哪里有活路，哪里才有活路？ 没有活路，没有…… 另一边。 男子回家却见大门敞开，心生疑惑。外面吹着冷风，怎不把门关上？ 踏进门的瞬间，他整个身体僵住。 院子到处躺着尸体，有丫鬟小厮的，有陌生人的。那些陌生人无一例外瘦骨嶙峋，衣衫褴褛。 雪快漫过他们的身体，可见躺了有一段时间。 “爹，祖母。”男子匆匆进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 他看见惨死的祖母和妻儿，看见干掉的血迹。男子不敢置信走进去，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他只想快点醒过来。 “你……回来……了。”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男子立即找寻，看到角落里的父亲。 他立马抱住父亲：“撑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 父亲抓住男子的手轻轻摇头：“来……不及了。能……看见你回来，我死也……瞑目。” “爹，到底怎么回事？”男子红了眼眶，又急又慌，“强盗进城了吗？” “不，是……百姓。”父亲撑着一口气艰难说出真相。 大雪降下，低气温冻死许多人。 还活着的人也不好过，又饿又冷。饿到极致，冷到极致，便什么也顾不了了。 百姓们集结在一起，闯入有钱人家。抢粮食抢布匹，一开始父亲让人搬出粮食，想息事宁人。 谁知第一批人走后，很快迎来第二批人。好似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有粮，来要。 给，他们走。 不给，他们抢。 打打砸砸，闹得越来越凶。 直到父亲把库里的粮食用光，让他们快走不要闹了。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好些人恨到红了眼。 凭什么他们没粮？ 咒骂、推搡，最后演变成施暴。 那么多人，一人一拳将府里的人活活打死。 父亲寻机会躲到桌下，留下几口气。撑住身体的这口气，在见到男子时慢慢散了。 全身剧痛，动也不能动，他早记不清自己躺在这多久。 死前见儿子一面，够了。 父亲闭上眼，头歪向一边，去了。 男子失声痛哭：“不，爹。爹，爹——” 只是再也没人回应他。一夕之间，男子亲人全失，成了孤家寡人。 而这种悲剧在城中各处上演。当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无所不用其极保住性命。这是本能，残忍的本能。 男子为家人殓尸，仔仔细细看每个人。祖母、父亲、妻儿…… 他转身收拾包袱。 离开前，放一把火将所有燃尽。沉痛转身，男子拎包袱出城。 雪终于停下，道路湿滑。他坚定不移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在兵营里，闲谈时其他人说过一件事。 最先被敌人攻下的城池，百姓过得极好。不仅吃饱穿暖，还有余粮。 他想去看看，世上是否真有如此善待敌军百姓的地方。想知道做到这一切的帝王是谁。 想知道，他该恨谁。 恨不管不顾只知引发战乱的皇帝？恨挨饿受冻，失去理智的百姓？ 还是该恨自己无能？ 保护不了家人。挺过妖魔攻城，城池却在自己人手里分崩离析。 他凭着一股冲劲往前，喝雪水，吃树皮杂草。艰难前行，哪怕又饿又累男子也不停下脚步。 哪怕大雪漫过膝盖，哪怕冻得身体乌青。他只想亲眼看见，看见有一个世外桃源。 距离城池尚有几天的路程。男子倒进雪里，爬不起来。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心中的执念慢慢消散。 看不到了，天命如此。 他好累，算了吧。那一定是别人的杜撰，根本没…… “喂，你没事吧？大雪天在外面走什么？要不是本王散步到此，你死定了。”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男子听到一个声音。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半空长翅膀的黑豹。 妖魔？ 无所谓，被吃也好。 黑豹歪嘴一笑，飞下去叼起男子甩到背上。 男子猛然惊醒，手下温热的皮肉是真的。黑豹回头龇牙：“坐好，走了。” 突然的加速，男子立即俯身抱住黑豹的脖子。黑豹才不管背上的人死活，嚣张在天上各种高难度飞。 玩够才回到将军府。男子只觉胃里很难受，感觉整个人快散架了。 “你又跑去哪捡了人回来？”朱青鸿走到廊下，“我是说过投靠来的人增多，你捡一个给你一块肉。外面雪下得很大，这天气还出门捡人。你对肉的执念实在是……” 清脆悦耳的话语，犹如天籁。男子抬头看见美若天仙的女人，一时呆住。 黑豹一脸嫌弃，爪子按住男子的头：“直视陛下。不要命了？还不快磕头。” 陛下？ 男子大惊，想抬头又被按下去。 试几次后他放弃：“请问姑娘，这是哪儿？” (本章完) ------------ 八十六、冷暖自知 “自己看吧。”朱青鸿一笑。 黑豹秒懂，毫不客气把男子叼走丢到将军府外。 做完，它高傲抬头回府。男子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并不冷。 在雪地冻到毫无知觉的手脚有了反应，他双手撑腿站起来。 每一寸肌肤感受到暖意，不燥热，极其舒服的暖意。 “你是新来的人吧？” 男子转头，看见一位温柔的姑娘。 他拱手行一礼。 映采回以微笑：“跟我来吧，先为你安排住的地方。你有要求先提，不过分即可。” “在下任策。”男子随映采走上街道，“敢问姑娘，此处是否芃城？” “是的。原晟国城池，不过现在归顺我云鸿王朝，由陛下管治。”映采拐过一条街，寻到个无人居住的小院子推门进去，“你暂住此处。休息一日，明儿给你安排活计。” “多谢姑娘。”任策施礼。 映采一笑，转身离开。 任策进屋，四处转转。 屋里落不少灰，应当有段时间没人住。他行至卧房，翻出被褥。 好在收拾得很好，没有霉味。稍稍运动，手脚开始发热，肚子饿得不行。他在屋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任策将大门虚掩，想出去找找有没有东西吃。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肚子越发饥饿。 正值午时，大家排队买吃食。 任策无措站在一边，发现百姓付的不是晟国钱币。 出发前，他带些银钱傍身。 如今看来，大概花不出去。难道只能饿肚子？ “任公子。”映采正好经过。 任策礼貌颔首，对自身处境有些羞于启齿。 “瞧我，忙忘了。跟我来。”至于是不是真的忘，谁又能知道映采的想法呢？ 映采将任策带到将军府厨房，取来两菜一汤。她放在桌上：“吃吧。陛下早有令，第一天进城的百姓免费吃一日三餐。第二天开始做工，赚钱自力更生。” “多谢。”任策端起碗筷。 即使修养不允许他狼吞虎咽，吃的动作亦比往日快很多。 “瞧你是个读书人，应当识字。”映采倒上两杯茶，“仓库需要个登记的管事，愿意吗？” “自然愿意。”任策放下碗，道声谢接过茶杯。饮下两口茶，胃里暖洋洋的。 肚子不那么饿了，他吃饭的速度回归平常。映采点点头：“明日来寻我，我带你去。”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任策站起礼貌相送：“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映采。”映采回头一笑。 她还有事忙，必须走了。 任策坐回去，继续吃饭。 菜吃个精光，他将碗筷拿进厨房。厨工接过：“放着就好。吃饱快走吧。” 任策颔首，离开将军府。吃饱喝足，他四处逛逛。午休过后的百姓陆续上工，任策跟过去看看。 他看到城池的建设，忙碌的运输，以及硕果累累的土地。 百姓脸上带笑忙活。 他抬头，上空笼罩一层透明的防护。任策伸出手，感受四面八方吹来的暖风。 从炼狱中来，他更能体会安稳生活的可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晟国无数百姓的期盼。 身处乱世，冷暖自知。 任策轻轻一叹，晟国注定消亡。 那位陛下是明君。 翌日。 任策到仓库当管事。 他的工作很简单，核对进出库粮食的数量，登记造册。 每日下班前提交，不得有错漏。 好几人与他一同上班，有负责搬货的，有负责陈列的。 一天工作八小时，工资日结。 领到工钱时，任策知道货币可交换。即使不划算，他也换。 铜钱换有差价，金银一换一。兜里有了钱，他先去置办衣裳、鞋袜等。 终于看到了。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凭一股冲劲终于看到了。看到百姓脸上满足的笑，眼里的希望和幸福。 父亲说的对，这个世道错了。晟国的皇帝错了，以致于民不聊生。 将军府。 朱青鸿趴在黑豹身上与苏蕊和方又安通话：“晟国附近居然还存在邻国。” “只剩一个邻国，万凝国。”苏蕊点开万凝国的地图，“拿下荆城后，白世奉带队扮成商人去往万凝国。万凝国此次虽抵挡住晟国的攻击，国内状况不容乐观。” 拿下三座城池后，都没闲着。一边建设城池，一边朝外探听消息。 朱青鸿与张家联络，得知不少情报，接收很多或自行前来或被张家怂恿来的百姓。张家进行得很顺利。 张问容找到桑叙留下的军队，暗中控制几座城。有朱青鸿的粮食支持，那些城池暂时无恙。 等明年，张家将会采取大动作。拿下城池，讨伐风寒，救百姓于水火。 方又安那边，多野外、废墟。 城池被晟国毁得差不多，他只能收容一下幸存者。 偶遇上妖魔，全部歼灭。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得到一些情报。此地被道级妖魔墙壁环绕，有一头国级妖魔。 面积很大，其中尚有不少国家存在。晟国只存在边角，不算顶尖国家。 每半年，道级妖魔组建成队伍巡逻。各国遭受妖魔袭城，造成一定损失。 详细的地图弄不到，有也在战乱中摧毁。方又安不放弃，总会找到一份地图。 苏蕊那边则在拿下城池后，由白世奉带队假扮商人进万凝国。 万凝国百姓淳朴，对外来人没什么排斥。何况万凝国田地的产量每年下滑，百姓们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 这种情况下，白世奉等人卖粮食，瞬间打出名气。从一座城传到另一座城，最后进皇宫。 白世奉一行人并未一股脑将粮卖出，而是放言能弄到的粮食有限，每天只卖多少。 并且隔一段时间关门，对外说粮食尚未运到。许多人盯着他们，生怕跑了。 宅院里。 严觅翘脚坐在檐下台阶上，啃着苹果：“这皇帝真沉得住气。还不见我们。” “皇帝才九岁，能多沉得住气。”严缜背靠柱子，慢悠悠削苹果皮，“拿主意的是摄政王。粮食的数量我们再减一减，他迟早找上门。为了百姓，明知是坑，他也会跳。” “谁能拒绝我国的粮食？”白世奉走过来，“有耐心些。他们比我们更急。”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严觅仰脖子倒看白世奉，“陛下怎断定明年粮食产量继续降？” 严缜完美削完苹果皮：“土质。泥土一年不如一年，庄稼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不懂。 严觅咬一口苹果。也不需要懂，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就成。 “今儿停雪了。”白世奉想想，一锤定音，“晚饭吃火锅吧。你们想吃哪些菜？” 跳起来，严觅竖起大拇指：“肉。猪肉、鸡肉、鸭肉都行。放上多多的辣椒。” “……”白世奉和严缜无语。 白世奉只能吃少量的辣，严缜和严觅的口味完全不一样。 比起肉，他更爱各种蔬菜，辣一般的还行。严缜上前按住严觅的肩：“今天全素火锅。” “啊？”严觅不敢置信瞪眼。 他看看白世奉，又看看严缜，感觉生无可恋。 “天天吃肉，你不腻啊。”白世奉吩咐下去，“试试青菜吧。不错的。” 严觅紧抿唇，无声反抗。 不！他就要吃肉！天天吃肉！蔬菜有什么好吃的！ 白世奉和严缜理都不理他，这件事愉快的决定了。伺候的姜依筠和姜云萱掩唇偷笑。 两姐妹被指派来协助他们，负责有些不适合男人出面的地方。 现下城中各家淑女贤妇争相下帖子邀请两人，借此她们探听到不少消息。有助于陛下的计划更快施行。 万凝国，皇宫。 一身龙袍的孩子愁眉紧锁看奏折，阅完写上批注。 他正是当朝皇帝，赫连麒。 身姿俊秀的男子从外走进来：“一张小脸皱成什么样。” “皇叔。”赫连麒将奏折递出去，“卖粮的那队人又关门了。且所卖粮食不断减少。” 摄政王，赫连峥将奏折接过扫一遍：“意料之中。大概过不久，我们再不接见。他们会放话说粮食已卖光，撤出我国境内。他们想做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但没办法。” 被抓住要害，不得不妥协。 赫连麒重重一拍书案：“传令，接见他们吧。” “我们不知他们来路，过于被动。”赫连峥微微叹息，“谁的粮食也不是凭空变来的。我们想买他们手中的粮食，对方很可能狮子大开口。金银、武器，甚至割地……” 赫连麒攥紧拳头咬牙：“城池失去还能再夺回来。没有粮食，百姓都会饿死。” 如今处境，由不得他们选择。粮食产量每年降，明年不可能突然升。 一降再降，所得粮食养不活全国的百姓。他们找过办法，前些年与周边国家商谈，提升庄稼产量。 大家比邻而居，共同进步。 无奈晟国不这样想，新任皇帝继位后，不断燃起战火。 周边国家被灭得差不多，如今竟只剩万凝国。刚打完仗，虽然胜利，困境依旧在。 粮食不够。开年，晟国有可能再度进攻。晟国皇帝是个只知道战斗的疯子，不会放过他们。 内忧外患，国家风雨飘摇。 就在这关头，出现一队卖粮食的商人，怎可能没问题。 有问题又如何？万凝国已穷途末路，不采取行动早晚覆灭。 舍，该舍得舍。 “传旨吧。召他们进宫觐见。”赫连峥放下奏折，“任他们开条件。” ------------ 八十七、陛下驾临 赫连麒点点头，即刻写圣旨。写好旨意，他盖上大印，交由内侍。 内侍捧下去，吩咐人传令。圣旨传到白世奉等人面前，时间已过去大半个月。屋外飘飘洒洒下起雪。 几个人完全没行礼的打算。 侍卫也不自讨没趣，念完圣旨请他们立即启程。 一直在等圣旨，可算来了。白世奉一行人收拾收拾，立刻出发。 又过半月，他们抵达万凝国都城。 一行人被安排在宫外休息一晚，次日梳洗沐浴进宫。 赫连麒威严坐在龙椅上，赫连峥站在一边。白世奉三人拱手行礼，给足面子。 “几位入我国卖粮，解我国之危，实乃大善。”赫连峥开口，“不知你们能提供多少粮，我国欲长期购买。价钱好商量，请三位尽管说条件。若能办到，我国全力而为。” 白世奉笑笑：“不难办。想让我们长期供粮，只有一个条件。成为我朝附属国。” “什么？！”赫连麒同赫连峥大惊。 他们想过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如此大胃口。 赫连峥皱眉道：“贵国皇帝甚有野心。烦请三位换个条件，哪怕割让几座城池……” “城池？”严觅双手环胸，“城池我们能自己打。你们割不割让不重要。我国的粮食有目共睹，你们不要，有的是人要。附属国而已，对你们很是优待。” “摄政王与皇上不用着急下结论。”严缜自信笑道，“不如等一等，明年再看。只是明年可不是这个价。开年，我朝将继续进攻晟国。才吞他们三座城池哪够啊。” 三座城池？！赫连麒和赫连峥内心震惊。之前收到消息，晟国丢失三座城池，始终未收回。 不仅未收回，还被敌人建设、革新。从三座城池传来的消息，无一不说好。 冬天能种粮食，百姓可吃饱穿暖。无战乱，无争斗。美好的宛如梦境。 一个人说好，他们将信将疑。 两个人说好，他们向往。当越来越多的人说好，他们起了疑心。派出去侦查的人莫不是被收买了？ 统一口径，毫无别的说法。 那般不真实。 如今那个神秘国家的人就在眼前。赫连麒和赫连峥不得不信。他们定能拿出粮食，拿出很多很多粮食。 转念一想，一面霸占晟国城池，一面派人深入本国。图谋甚大。 “我朝陛下仁善，不忍战火连天。”白世奉直视赫连峥，“派我们来说服贵国。摄政王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如何抉择。我们不急，静等你们的答复。就此告辞。” 三人一起转身离去。赫连麒和赫连峥脸色阴沉，说不出话来。 附属国？ 怎么可能！ 皇帝没给答复。白世奉一行乐得清闲，目的达成不用再卖粮食。 他们每天待在府里吃吃喝喝，两耳不闻窗外事。没他们卖粮，百姓叫苦连连。眼看粮食越来越少，心焦得很。 皇宫，御书房。 赫连麒提笔却不知写什么：“皇叔，百姓能撑过这个冬天吗？” “难说。”赫连峥望向外面，“捱过冬天并非结束。还要饿着肚子耕种，等待粮食发芽、成长、成熟。皇宫储存的粮食对全国百姓来说，杯水车薪。麒儿，我们不能耗。” 因为耗不起。 必须尽快给答复，运来粮食解百姓之危。附属国……若为百姓…… 似乎老天也在逼他们。接连大雪，气温持续低迷，道路堵塞。第一批冻饿而死的百姓出现，多为老人。 奏折上清楚书写死亡人数，赫连麒双手颤抖，落下一滴泪。 “皇叔。”他颓废坐下，“其实附属国也挺好。至少百姓能活下来……” “好。”赫连峥派侍卫去请白世奉等人。对方闭门不见，三催四请不愿露面。 与此同时，雪灾大爆发。无数房屋被压垮，冻死的，饿死的，摔死的…… 死亡人数日渐增高。派出士兵扫雪救灾没用，雪还在不停下，不停下。 这个冬天好似漫长无边。 侍卫传来消息，白世奉等人依旧拒绝接见，说是皇帝自己的选择。 赫连麒和赫连峥懂了，对方想让他们痛，让他们知道当初的选择有多错。百姓的性命，是给他们无情的教训。 赫连麒和赫连峥动身，在大雪纷飞中跪在白世奉一行人的院落前。 请求面见。 寒意刺骨，冷得手指僵住。 大门终于打开，姜依筠和姜云萱请他们进屋详谈。 在侍卫搀扶下，赫连麒与赫连峥慢慢起身，走进院子。 厅堂里。 白世奉等人围着桌子吃火锅，热气腾腾。严觅看到他们，夹起肉片炫进嘴里：“第二次谈判，说说你们的诉求。” 家丁搬来椅子，赫连麒与赫连峥坐在下首。 赫连麒握紧拳头，张嘴想说话。 赫连峥按住他的手开口：“我们需要粮食。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们只管说。” “成为附属国是之前的价钱。”白世奉抬眼望赫连峥，“如今嘛。想要我们出手，除非你们归顺。从此再无万凝国，只有我国云鸿王朝的城池。两位是否答应？” “只要我们答应，你们就能运来粮食？”赫连峥直直盯着白世奉，“马上就有？” “马上就有。”白世奉放下碗，指天起誓，“你们应下条件，我们立即放粮。” 严觅插话：“不仅如此。还会派人帮忙救灾。毕竟一国同胞，感情当然不一样。” “好。我们答应。”摄政王抬手，“击掌为约。不得反悔。” 白世奉拿帕子擦擦嘴，走过去与赫连峥击掌：“三掌之约，不可反悔。” 干脆利落击完三掌，他转头道：“别吃了，干活。严觅去召集人手，严缜放粮。” “吃完这一口，这一口。”严觅狂往嘴里塞肉，“不能浪费啊。” “浪费不了，给你养的宠物吃。”严缜直接把严觅拖走。 拿下荆城后，严觅看上花豹，弄来一只当宠物。吃住在一起，别提感情多好。出发前，他千万个不舍，非把爱宠带上。 严缜和严觅各自去忙。 白世奉随赫连麒和赫连峥走出院子，猛然一阵寒风吹过。 别说，还真冷。白世奉转头问：“都城最中央的位置在哪？带我去吧。” 赫连峥点头，带路。一路来到一条街道，店铺大门紧闭，并无人迹。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门。前方有座五层高楼，屋顶嵌一颗珠子。白世奉看那个不错，瞬间张开翅膀飞上去。 赫连峥等人无比吃惊，看见他停在半空。白世奉抠掉屋顶的珠子，砸一拳使顶凹下去。 掏出宝珠，他将其小心翼翼放好。片刻后，从宝珠内里散出防护，不断朝外延伸。 高楼、街道、房屋、城墙…… 很快，防护笼罩整座城池。气温回暖，冷意消散。 白世奉轻飘飘落下地面，收起翅膀。赫连峥有话想问，又不知怎么问。 “对了。万凝国归顺，我即刻上报。”白世奉转头道，“不日陛下驾临，好生伺候。” 陛下驾临？赫连峥应下。 很难想象统领这群人的陛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应当小心翼翼伺候，以免招惹祸端。白世奉一行人分头行动，在每个城池放下恒温的宝珠。 士兵们扫雪，清理道路。严缜带人放粮，万凝国归顺，自然该有点福利。 之后可不会再有免费的粮食。百姓们慢慢缓过来，修建被压塌的房屋。 商铺渐渐开起来，城里热闹许多。借着这阵风，大肆换货币。铜钱一比一兑换，百姓没有什么不乐意。 街上开了许多粮食铺，有许多不一样的吃食。年前，整座城池热闹非凡。 皇宫，大殿。 空间门打开，白世奉领众人跪下：“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只黑色的爪子迈出来，而后是颗豹头。朱青鸿侧坐在黑豹背上，一身红裙美艳不可方物。 朱青鸿让他们平身，走到龙椅坐下。黑豹慵懒趴在一旁，时不时舔舔爪子。 “你二人便是万凝国的皇帝和摄政王？”朱青鸿俯视他俩，“抬起头来。” 赫连麒和赫连峥抬头，不曾想陛下是位貌美女子。没有想象中凶神恶煞，反而唇角带笑。也非以为的压迫感十足，举止言谈皆很轻松。 朱青鸿颔首：“正好缺个工部侍郎。” 白世奉等人心头一震，直接给工部侍郎的位子？他们认为，给的有点高。 “赫连峥，任命为工部侍郎。”朱青鸿眉眼带笑，“城中楼阁精美，想来不缺能工巧匠。我国建设，需要你一份力。至于赫连麒，你还小，先去学堂读书吧。” “是。”赫连麒心里不是很高兴。 他天赋异禀，年纪虽小，所学已超过很多大人。 赫连峥想解释，被白世奉打断：“陛下，开年进攻晟国。万凝国可从侧面响应。” 严觅瞥向白世奉。不管万凝国有没有动作，晟国必亡。一场注定胜利的战争，为何拉人入伙？ 严缜挑眉，何时变这般好心？ 居然给万凝国功绩。不过坐工部侍郎的位子，确实需要。 “允。”朱青鸿应了，“无须全部士兵出动。派几队人足够，拦截晟国的后路。” 赫连峥领命。 朱青鸿对万凝国的建筑很感兴趣，带黑豹去城里逛一逛。 城中不少高楼，或三层四层，五层的楼在中央。 雕梁画栋，精美繁复。 与其说楼，更像件艺术品。 ------------ 八十八、普天同庆 庆祝过年的节目不少。 唱戏的，捏糖人的，写对联的……花灯挂满街道，场面相当壮观。 钱币全面替换。朱青鸿买个糖人，老板贴心做成她的模样。手艺人就是手艺人，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又好吃。 今年年宴在此举行吧，留守天崇城没法参加的官员交由元佑接待。 一众公子哥结伴而行，与朱青鸿擦肩而过。男子欣赏花灯，无意间被吸引住目光。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赞一句天仙下凡不为过。同伴见男子发呆，询问怎么了。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世上竟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男子痴痴追过去。同伴赶紧跟上，想知道他口中的女子究竟有多美，未亲眼所见到底不信。 一行人追上朱青鸿，拦住去路。 男子整理下衣裳行礼：“冒昧打扰，请问姑娘芳名。” 众人被朱青鸿的相貌惊在当场。居然毫无夸张，当真有天仙下凡尘。 黑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一个个不知死活。朱青鸿安抚拍拍它的头：“你们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正好，过年我摆宴，带上父母来玩吧。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我们很乐意参加姑娘举办的年宴。届时一定到场。” “放心，我们绝不缺席。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朱青鸿一笑，并未正面回答：“我之后派人通知。多谢你们愿意捧场。” 话毕，她颔首浅笑离开。众人痴迷望朱青鸿的背影，回味无穷。 朱青鸿逛得差不多，回皇宫吩咐年宴一事。苏蕊和方又安闻言，安排好一切立马赶来。 赫连峥第一次见苏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明明看起来是位浅笑嫣嫣的姑娘，却让人不寒而栗。 得知她的官职比自己高，他毫不犹豫行礼。苏蕊看看赫连峥，没说什么。 “姐姐。”她进殿向朱青鸿撒娇，“年宴上的菜品可以点吗？” “你有想吃的？”见苏蕊点头，朱青鸿直接把菜单发过去，“你来办吧。” 苏蕊高兴不已。 方又安举手：“什么菜我不在意，多弄点水果。” “行行行，知道了。”苏蕊敷衍道，“哪次年宴少水果？你还想吃水果吃到饱？” 眼睛一亮，方又安期待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苏蕊毫不留情泼冷水，“年宴，不是水果宴。懂？” 方又安大失所望。 黑豹趴在地上舔舔爪子，尾巴晃来荡去。水果有什么好吃的，肉才是真理！无可撼动的真理！ 朱青鸿无奈笑，想吃什么就吃，何须顾虑那么多。 苏蕊接手年宴的筹备，每天忙得很。正值休假的白世奉等人，一个比一个过得舒坦。 家里有人的，比如凌烽、何央等，热衷于买当地的稀罕玩意儿。 不管是否实用，买回去瞧个新鲜。年前最后一趟跑腿，他们买上土特产一起捎回去。 畅想家人收到礼物有多开心。 自个就是一家的，比如严觅、高忱等人。要么吃吃喝喝，要么窝在住所不出门。 年宴前几天，官宦人家接到请帖。从宫里发来的请帖，谁敢驳面子？ 而在街上遇到朱青鸿的公子哥们，震惊之余心道糟了。 撞日期，怎么办？ 他们聚在一起出主意，装病试试？这法子只能一两个使用，总不能大家一起病吧？ 简直明晃晃告诉别人，他们有问题。兄弟、朋友的义气在此时展现。 我不能装病？你也不许装。 我不能去，你也别想去。大家在同一个起跑线，休想偷跑。 扯皮来扯皮去，到年宴这天依旧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情不愿换衣服，他们跟家人一道进宫。 有人提议去不了的话，应当向那位姑娘道歉并说明原由。 然而没人知道地址。 没办法，只能日后遇见好好道歉。他们也不想进宫赴什么年宴，肯定很无聊。 宴席嘛。 不就吃吃喝喝，寒暄恭维。他们尚未入仕。实在不想应对这种场合。 个别人在这类场合如鱼得水，到处混眼熟。直到一声“陛下驾到”，所有人回自己位子。 朱青鸿一身红如火明烈，头上凤钗展翅欲飞。黑豹优雅走在她身边，苏蕊和方又安一左一右在后。 朱青鸿坐上主位，抬手命众人平身。黑豹往地上一趴，苏蕊和方又安坐下首。 “今日年宴，大家开怀畅饮。”朱青鸿举杯，“众爱卿，同饮这杯酒。祝愿山河永存。” “山河永存。”在座尽数举杯，饮下第一杯酒。歌舞上场，舞姿曼妙，为大家助兴。 官员们携家眷前来，年轻一辈好几个心不在焉。长辈或兄弟姐妹提醒，不过回神片刻又成老样子。 朱青鸿抿一口酒，唇角扬起笑。 黑豹瞅见她的笑立马转头，什么也没看见。 朱青鸿开口：“今日来不少年轻俊才，上前来让大伙瞧瞧。” 一时静默，众人面面相觑。到底长辈见多识广，赶紧提醒后辈上前。 舞姬退下，一众年轻人过去见礼。 男男女女跪一片，朱青鸿起身走到他们面前：“都是好苗子啊。” 他们规规矩矩垂着头，不敢抬起。 朱青鸿笑道：“以后定能成国家栋梁。” “陛下谬赞。”一个胆子大的男子行礼回答。学识文采，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有胆量。”朱青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有自信，非常好。” 红色的裙摆艳丽华贵，男子不动声色想看陛下的长相。 苏蕊瞥见厉声呵斥：“放肆！” “无妨。”朱青鸿抬手示意苏蕊稍安勿躁，“想看朕大大方方看。都抬起头来。” 有人迟疑，有人立即抬头。当他们看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由愣住。 第一次见的赞叹，好美。 第二次见的几位公子，心情复杂。庆幸未失约，可怜高攀不上。 一见钟情看中的是脸，当这张美丽的脸乃手握大权的帝王，所有旖旎被压到心底最深处。 朱青鸿笑望曾问她姓名的公子：“而今，还想知道朕的名姓吗？” “不敢。”男子忙施礼低头。 有自知之明的人并不讨厌，朱青鸿逗够了，放他们回座位。 年宴继续。 朱青鸿坐上主位，心情不错吃菜。 吕尧业翻白眼，又来了。 相处过一段时间，便知道陛下比他更会找乐子。 大多一时兴起，逗弄两下。 吕尧业夹一个饺子吃，如果给新吃食，他倒不介意成为乐子。 各有所得嘛。 年宴顺利散场，宾客尽欢。 好几位公子回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父亲看出端倪。 细细一问，他们说出事件始末。姜还是老的辣，为官的父亲看出朱青鸿并无为难之意。让儿子不用忧心，以后尽心尽力报效国家。 公子好奇问：“陛下不纳皇夫吗？”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陛下雄才伟略，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莫抱幻想。” 云鸿王朝，朱青鸿大权在握。她不想做的事，不用受任何人掣肘。 相反，她想做成一件事，底下无数人冲锋陷阵。权力，翻云覆雨。实力，生杀予夺。她全具备。 年后，万凝国都城正式更名为万凝城。年号共用，今年为云鸿三年。 雪未消融前。 朱青鸿查看手里存储的祭司力量，已有好些个。该给谁，是个难题。 而且他想做个试验。找谁好呢？她翻开人物列表，一目十行往下刷。 “姐姐，”苏蕊微笑进来，“天阳城那边已联系好。雪化后即刻运来种子，赫连峥列好交换的物品清单，你看一看。包括但不限于布匹、农具、家具、车辆等等。” 万凝城的百姓生活质量不错。 在制作上，比晧城更注重美观，当然也很实用。 人们日常中的方方面面皆有顾及。桌椅板凳、衣柜床铺等等，样样打造精美，赏心悦目。 一个箱子，让晧城的糙老爷们做。只会得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箱子，最多四个角点缀下。 万凝城不同。 一个箱子能做出无数种花样，鎏金、浮雕、镂刻等等手艺看得人爱不释手。 人才啊。朱青鸿最喜欢人才。 说到底她是女人，好看的东西总想收藏一份。哪怕不用，偶尔看上一看使心情愉悦。尤其在首饰打造上，美到朱青鸿想直接点为贡品。 当好的手艺人太多，独独让一家做贡品有点不好。 百花齐放，才能更好进步。 所以，她决定每月挑选十套首饰。被挑中的商家封为皇商，享受一定程度产品推广。 有效期一个月。 下月做得好继续有头有脸，若被别人比下去只能等下次。卷起来吧。 卷给她更好的饰物。 朱青鸿戴得高兴，自然仍他们高兴。相信很多人想抢这个机会。 朱青鸿接过单子扫一眼：“没问题。到时，你找几个人教他们种植方法。” “嗯。”苏蕊收回单子问，“姐姐打算怎么进攻晟国？他们的皇帝是州级祭司吧？” 州级祭司…… 朱青鸿思虑片刻：“我记得去年打败晟国的将军，也是州级祭司。” 苏蕊点头：“我即刻安排他进宫。晟国那狗皇帝，还用不着姐姐动手。” (本章完) ------------ 八十九、两股力量 将军姓孙，为防晟国出其不意袭击，一年到头镇守在边城。即使一家老小豁出性命守护，也没阻止皇帝换人坐。 不，整个国家被纳入别的王朝。起初他愤愤不平，特别不服气。 新皇派人前来，他以为将掀开一场夺军权的争斗。谁知对方压根不在乎什么军权。 那群人来的第一天，在城池中间放置什么宝珠。冷风就此被隔绝在外。 随后又下放粮食，兑换钱币。不知不觉间，城中百姓过得越来越好。不挨饿不受冻，欢欢喜喜过一个好年。 孙将军一阵恍惚，毫无真实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粮食有多重要。 外人皆道打退晟国，大获全胜。 无人知胜得有多惨烈。多少人死在战场上，又有多少人为省下口粮，蜷缩在角落冻饿而死。百姓为求打胜仗牺牲自己，把粮食交给他们。 每天都有人死亡，老人、小孩、女人、男人……拼尽一切终于惨胜。 惨胜！ 本以为日子安稳下来，没想到雪灾催人命。他的力量能击败敌人，却救不了同胞，也变不出粮食。 直到有一天，一队人带着圣旨来临。圣旨说的很清楚，万凝国自愿归顺。 孙将军气愤不已。边城尸骨未寒，皇帝却将国家卖了。 怎么可能接受？ 怎么可能！ 严觅并不在乎孙将军如何想，只管完成任务。先放置宝珠，再放粮救灾。安排受难人员的吃住，兑换货币。 不过半月，边城已恢复生机。粮食铺开了一家又一家，生意极好。 苦难已经过去，好日子在后头。 严觅与孙将军成为朋友，时常约在一起饮酒。 严觅因参加年宴离开，回来时宣旨。他笑盈盈扶起孙将军：“陛下召见，好事啊。” “当真？”孙将军不确定。无论新官上任，或新皇登基，首要更换旧部。 “自然真的。”严觅拍拍他的肩，“陛下见你，肯定有任务交代。” 孙将军没往心里去，问别的：“陛下是怎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忌讳？” “规规矩矩就行。”严觅推他进屋催促，“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圣旨已下，孙将军不去也得去。他收拾好，想带上一两个亲卫。 严觅提议别带，一个人快去快回。家人、部下不放心，生怕孙将军一去不回。 严觅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启程那天，百姓自发相送。 严觅和孙将军走远，还能看见他们站在城门口的身影。 “走吧。”严觅张开翅膀，带孙将军飞往万凝城。 在城外落下，他们登记进城。 找家客栈沐浴梳洗后，他们进宫面圣。孙将军从未想过，新皇是位女子。 “平身吧。”朱青鸿给二人赐座，“召你进宫只为一事。晟国皇帝风寒，你可有把握赢他？据朕所知，你们皆为州级祭司。每次晟国进犯，都在你身上吃好大的亏。” 孙将军坐下拱手：“不瞒陛下，我与他平分秋色。胜负不好说。” 丫鬟上茶。 朱青鸿轻点头：“能对付他就成。不日我朝将全面进攻晟国，孙将军带人堵截其退路。派严缜和严觅做你的副手，务必取风寒的人头。朕等你们的捷报。” “是。”两人领命。 此时，赫连峥、苏蕊、白世奉、方又安进殿，行礼后赐座。 “开春后，大批粮种抵达。”朱青鸿吩咐白世奉，“你协助赫连峥种植。种前先养肥土地，不然产量升不上去。林木、田伟在来的路上，种植这一块他们是好手。” 白世奉应下命令。 朱青鸿继续道：“苏蕊，此次正面战场交由张家和方又安。你领人寻矿产，地址已标注。矿产的后续开采，你有经验，妥善安排。挡路者，格杀勿论。” “好的，姐姐。”苏蕊答应得爽快，心里却有点可惜。 可惜不能亲手除掉风寒。 朱青鸿点开地图，晟国、万凝国包含在内的详细地图。与张家合作，拿到晟国的全国地图轻而易举。 她每说一个地方，地图上便亮起红点，让在座各位更好理解。 “我们攻下三座城池，张家暗中控制五座城池。”朱青鸿手指比划，地图上出现箭头指示，“张家集合五城人手，从右方向晟国都城进发。方又安，你带兵由芃城前进。” 方又安军队捏紧中轴，逼迫晟国残军逃往左侧。孙将军与严缜、严觅负责清理他们，一个不留。 苏蕊则在晟国都城后方位置，查探矿产。若遇逃窜的敌军，顺手解决。 按理说，一个州级祭司统领的国家兵力不该这么点。 很有可能驻守在矿上。 “挖矿需要人手。”苏蕊提议，“晟国做工的百姓可以继续使用。愿意归顺，自然为我朝百姓。他们可以享受休假、高薪资，也能选择回家。晟国粮食短缺，矿上还有食物吗？” 众人沉默。 如今晟国境内，好些城沦为人间炼狱。矿里恐怕已爆发乱子。 矿工受不了压迫，发动叛乱。 他们猜测矿上有能力极强的祭司坐镇，以武力镇压。 苏蕊眼里闪烁兴奋的光，究竟有多强呢？正面对战州级，她想很久了。 “此战细节，你们继续商议。”朱青鸿对苏蕊招手，“把吕尧业叫来，有事找他。” 众人行礼退下。 孙将军心情激动，本以为会被卸掉军权，没想到交代如此重要的任务。 严觅轻抬下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陛下从不卸磨杀驴。” “是是是，我是小人。”孙将军忙赔不是，“是我不识好歹，误会陛下。” 白世奉停下脚步，看向严觅道：“州级祭司不好对付，你们小心些。穷途末路下，难免想同归于尽。陛下让你们完成任务的前提，更需保住性命。别钻牛角尖，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严觅点头，“你安安心心种地，我们保证漂亮完成任务。” “别到时候让陛下为你们善后。”白世奉摇摇头走了。 严觅信心十足，绝不会劳烦陛下。 他们出宫时，与吕尧业撞见。客气寒暄两句，各走各的路。 吕尧业进殿行礼，静候。 “随朕来。”朱青鸿先行。 吕尧业跟上，不知到底找他什么事。应当无关战斗。 来到一处空旷的宫殿，周围无人。 朱青鸿翻手拿出一颗能量球：“我想做个试验。” 吕尧业挑眉，所以？ 能量球里黑沉沉，似有什么翻滚涌动。这玩意儿有点眼熟。 “你的力量和黑暗之力相性最好。”朱青鸿兴致勃勃，“想不想试试能否同时拥有两种祭司力量？若成功，你变得更强。若失败，我会立即把黑暗之力抽出来。不让你受伤。” 同时拥有两种祭司力量？ 想法很大胆。 吕尧业眼神明亮，听着就很有趣。 “行！”他当即答应。 朱青鸿点头，让他坐下。吕尧业坐好后，她将力量一点点灌进去。 陌生的力量侵入体内，他十分不适。自身力量与外来的力量相争，因为对方很少，所以战斗快速结束。 朱青鸿看吕尧业状况还算好，把更多力量灌入他体内。 随着外来力量增多，吕尧业的自身力量变得暴躁。两股力量就像两个脾性火爆的人，谁也不容谁。 打，打遍他全身。两股力量撞击、撕扯、啃咬、吞噬…… 吕尧业全身钝痛，维持不住坐姿，倒在地上。小野一边收集数据，一边提供方案。 手中能量球还剩一点，朱青鸿全部塞进去。吕尧业身体如上岸的鱼翻腾，脸到脖子憋得通红。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越发放肆，膨胀、纠缠，越打越暴躁，越打越容不下对方。 眼看吕尧业身体损坏到临界点，朱青鸿立马把黑暗之力抽出来。 她询问：“还好吗？” “还……好。”吕尧业痛到全身无法动弹，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剩。 州级程度的力量，确实不是他能抗衡的。正因如此，吕尧业才更想要成功。那股强大的力量，他要定了！ “两股力量在体内，想成功要么将它们分开储存，互不干扰。”朱青鸿指明道路，“要么使它们融合，合二为一，不分彼此。能继续吗？还是说你打算放弃？” 休息片刻，吕尧业稍稍恢复力气：“不放弃。请让我休息一下。” “行。休息好告诉我。”朱青鸿收起能量球道，“快中午，先吃饭吧。” 机械手臂伸出，摆放桌椅。 朱青鸿落座，机械手臂抓住吕尧业的两条胳膊提起，把人放在椅子上。 坐着不舒服，他干脆趴在桌上。 怎么选？ 泾渭分明，还是合二为一？ 机械手臂上菜，三菜一汤。 朱青鸿端碗吃饭。 辣椒拌皮蛋，她的最爱。 吕尧业尚未完全恢复。 两种机械手臂把他架住，又有两只机械手臂夹菜喂食。 半点不矫情，吕尧业张嘴吃。不得不说，今天的菜特别好吃。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不急于求成。”朱青鸿淡定喝口汤，“咱们可以慢慢来。一次比一次进步。” 吕尧业也知道，就自己现在的情况，一下子成功有点不现实。 慢慢来就慢慢来吧。 “今儿的蒜蓉生菜真脆。”吕尧业边吃边指挥，“多夹点。不要蒜，要菜。抖落下去。” “……”朱青鸿抬眸。 眼见那盘生菜见底，她打个响指让小野再上一盘。 (本章完) ------------ 九十、张氏家族 吃完饭，吕尧业恢复得差不多。试验继续，他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直至一天结束。 他双脚颤抖慢悠悠走出皇宫，对两股力量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很快，很快会成功。 雪渐渐融化，开春后草木发出嫩芽。粮种以及种植方面的人才到达万凝城，城外土地进入养护状态。 烧草木灰铺地，沤肥等几天。时机成熟，挖地种植，施肥洒水。 百姓们忙碌的身影映在赫连峥眼中，他心里有些担忧。 不知几个月后产量如何。 万凝国忙种植期间，晟国暗潮汹涌。 莘城，张家根据地。 张问容梳好发髻，打开首饰盒。 一只白玉簪雅致大气，她拿在手中痴痴凝望。同张锦回到张家后，她才知当初有多惊险。 风寒突然回国，一路杀来无人可挡。桑叙当机立断，命张家和军队撤退。 他带人垫后。 桑叙再强，也不是风寒的对手。 听闻那天他们被大军包围，杀到一人不剩。 风寒留桑叙一条命，关进大牢折辱。簪子，是桑叙未送出的礼物，给她的礼物。 张问容将白玉簪插入发中。 怀霖，阿叙，对不起，她终究还是回来了。这里有太多她挂念的人，不舍得也不会抛下。 张问容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接下来尚有一场硬仗打。 “问容，你准备好了？”张锦与排行老三的张泽等候在院中，有些担忧。 “嗯。”张问容一身素裙，发上只戴白玉簪。清新脱俗，淡雅别致，好似在为谁守孝。 张家枝繁叶茂，人一多自然冒出不一样的声音。有粮食，又占据几座城。 思想保守的一批人认为不该主动发起战争，守住城池尚能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 风寒不死，何来安稳？ 今日，张家有话语权的人齐聚一堂，开一个大会。确定整个家族的未来。 厅堂里，张父被大伙吵得头疼。 因为上一次起兵失败，所以更多人不愿意再冒险。 “上次有桑叙垫后，拦住狗皇帝。这次再失败，谁有能耐救我们？” “我们已暗中控制五座城池，粮食充足，何苦走一条覆灭之路？” “要知道我们撤离及时，没被抓到是幸运。那些来不及撤离的族人什么下场，你们不知道吗？满门尽灭。现在告示还贴在各城。但凡姓张，不问缘由，抓起来就杀。” “族长。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实在是前车之鉴摆在那。桑家，还不够惨吗？” 桑家，满门忠烈。 因桑叙一人之过，灭九族。他们的血流在地上汇聚成红色的河。 可这从来不是桑叙的错。 张问容站在门口，沉痛咬唇。 不叛就能得善终？ 风寒是个怎样的人，大家心里清楚。张家也好，桑家也罢，时候一到全得死。 只不过桑叙看透事件本质，勇于反抗。不幸失败，尝遍苦果。 桑叙之举，不仅为她，也为百姓，为国家。可又有谁明白呢？明白他肩膀上的重担，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张问容轻抚发上的玉簪。簪子是桑叙的妹妹交给她的。桑家撤离的人不多，桑叙只安排妹妹跟张家走。 十来岁的少女，家破人亡，寄人篱下。她笑着，眼里却布满悲伤。 “问容姐，哥哥让我告诉你。皇帝视百姓如草芥，必然出现有志之士推翻他。哥哥愿意做这个有志之士，哪怕失败，无怨无悔。若不做，寝食难安，余生不得欢颜。” “哥哥说，你不用觉得事情因你而起，不用愧疚、痛苦。你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 恰好遭受苦难，恰好成为所有事件的导火索。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 皇帝暴政，一忍再忍，他们早忍无可忍。所以，别难过。 他最爱的女孩，应该笑着。 张问容听懂那些话里深藏的情意，心如刀绞。 桑怀霖，桑怀霖，她会笑的…… 抹掉眼角的泪，张问容走进厅中：“各位叔叔伯伯安。父亲安。” 众人闭了嘴。 女子本没资格参与议事，但她不知从何运来粮食，掐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张问容站到张父身旁，张锦和张泽跟去助阵。 张父看看她，说：“偏安一隅，狗皇帝就能放过我们？这话说出来你们信吗？依狗皇帝的性子，不弄死我们永不罢休。” 大家心里明白，只是不愿再尝试一次失败。何况现今没有第二个桑叙，为他们铺退路。 “我知道各位担心什么。”张问容开门见山，“叔叔伯伯不是好奇粮食从哪来的吗？你们知道被敌军攻下的三座城池吧？敌军来自云鸿王朝，当朝陛下允我合作。此乃诚意。” 众人议论纷纷。 与敌军勾结，岂非通敌叛国？文人好脸面，怎舍得背负骂名。 “如此大的事你岂能私自决定？张家怎出你如此糊涂之人！” “通敌叛国，一生臭名，必遭万人唾骂。族长，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赶紧和那边断了。好在只有我们知晓，还能瞒住。不然悔之晚矣。” “断了？”张问容轻笑，“你们舍得到手的粮食？事已至此，我便不再隐瞒。陛下不日派军全面攻打晟国，取狗皇帝项上人头。拿了好处，不出手，你们想怎么个死法？” 大家拧眉不语。 暗恨张问容拉他们上贼船。粮食吃了，还不了，只能就范。 “实话告诉你们，陛下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张问容拿出地图，张锦和张泽展开，“这几个月，陛下已成功拿下万凝国。此战，万凝国会加入，堵截狗皇帝的退路。” 仔细听作战计划，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布局之人想一举将狗皇帝摁死，直接吞并晟国。 “知道有些人怕死得紧，大概不愿意卷入战争。所以，陛下派来几位帮助我。”张问容抬手请。 几人走进厅堂，竟是卫婉、许俊知、阿奇、友菱。卫婉挥挥手，打招呼。 许俊知扫视在座：“违背陛下之令者，杀无赦。毕竟你们还不是我朝子民。” 此战布局已定，朱青鸿不允许任何地方疏漏。张家是最不稳定的地方，需要点手段。 “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张家是晟国的张家。要我们通敌叛国……” 许俊知抬手，那人瞬间呼吸困难。 顷刻间，他身体膨胀，旁边的人被吓到赶紧走开。 唇角含笑，许俊知手一捏。 胀成气球的人爆开，鲜血溅到众人身上，一时间不敢动弹。 前面一层水幕挡住飞溅的血，许俊知挥手散去：“不知好歹的人，不用留着。” 所有人无言，连擦拭血迹也不敢。 卫婉一笑：“还有异议吗？” 没人回答。 卫婉满意颔首：“看来没有。那么希望你们快速点兵，随时待命。” 有人站起身，拱手离去。第一个出现，很快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多会，张家族人走得差不多。 卫婉点开通话：“张姑娘，陛下有事同你说。” 投影放大，朱青鸿的身影出现。 张问容走上前行礼。张父、张锦、张泽立时上前施礼。 “此战势在必行。”朱青鸿静静望张问容，“你既代表张家承朕的恩，应当知道有些事该做。你们张家人口繁杂，趁此战正好修剪修剪。朕只收人才，不留废物。懂吗？” 张父大惊，此话岂非让他们舍弃一部分族人？无论如何，血脉相连，哪能…… “问容知晓。”张问容面色沉静。 待在朱青鸿身边那些日子，她见识到很多。 百姓安居乐业并非凭空而来。 需要人们勤劳而作，士兵尽忠职守，帝王高瞻远瞩。 在天崇城的日子，张问容看到孩童上学堂。男人和女人皆有职位，足以养活自己。士兵从不欺压百姓，亲切关心。帝王恩威并重，律法严明。 如此才能成就一个太平盛世。 “张家之功，朕心中有数。”朱青鸿十分满意张问容的成长，“此战胜利，晟国纳入云鸿王朝。张问容，朕赐你左相之职。晟国城池可由张家族人管辖，任命为城主。” 张父、张锦和张泽震惊抬头。左相之职？城池由张家族人管辖？ 受宠若惊，张问容垂眸：“民女恐有失陛下所望。左相之职理应给更适合的人。” “朕认为你适合。”朱青鸿一笑，“经此诸多事，你成长不少。在你心中，有大爱。对百姓的爱，对国家的爱。或许你目前能力尚有欠缺，资质却不俗。还是，你不愿？” 张问容跪下，磕一个头：“臣愿意。谢陛下赏识。谢陛下给百姓一条活路。” 朱青鸿轻抬手：“起来吧。为臣者，为国为民，当断则断。若你舍不下一点血脉情，便不够格成为左相。你当知，积习难改，剔除干净方能重获新生。” 任何大势力，总有那么几个仗势欺人之辈。毫无建树，只知吃喝玩乐。 除掉这些人，让全新的张家更上一层楼。 张问容下定决心：“臣谨遵圣谕。” “很好。”朱青鸿欣慰关掉通话。 卫婉上前将人扶起。 张问容轻声道谢。 “你们的家事好好处理。”卫婉拍拍她的肩。四人转身出去，他们尚有许多事安排。 外人走后，张父眉头紧皱：“问容，你当真……不如像陛下求求情，到底是亲戚。” (本章完) ------------ 九十一、全面进攻 “爹，你要为几个不成器的人忤逆陛下？”张问容微微皱眉，“不惜牺牲张家的未来？” “我……”张父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道一句罢了，不管这些事。 张父背弯了些，好似一下老了好几岁。子女看着，心疼归心疼，大事上不能含糊。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直接拿人？”张泽担忧，“不寻个由头，恐怕会闹起来。” 唇亡齿寒。若他们找不出正当理由清理门户，其他人联合起来反击，张家将乱成一锅粥。 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第一条设下圈套，引那些人上钩。 当着所有人的面处决。第二条暗中动手，神不知鬼不觉。两者有利有弊。走第一条路后果可能达不到理想。 血脉亲情，即使有些人无恶不作，亲人亦护着。摆上台面处理，只会面对耍赖和撒泼。 走第二条路前期容易处理，就怕有些死心眼的人追查。 丧亲之痛，或许一生无法放下。 提防人一辈子，想想都窒息。读的书，学的道理，教他们光明磊落。 现实处境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没时间纠结。战争随时可能打响，这件事她必须速战速决。 张问容只能走第二条路。 她精心设计各种意外，确保毫不重样，让别人看不出端倪。 那些家族的蛀虫半点未察觉。有争女人被人打死的，有吃酒没站稳跌下楼摔死的，有夜里散步落入池塘淹死的，还有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即便意外，家人也闹出好大的动静。 可见第一条路难以走通。时间紧迫，张问容只能快刀斩乱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有人瞧出端倪。 庭院里，树木抽新枝。 张问容立在树下，看着鲜嫩的叶片发呆。一中年男子走来，站定在几步开外。 他负手而立，好似闲话家常：“问容，是你做的吗？非赶尽杀绝不可？” “六叔，你不应该来问你。”张问容伸出手指轻碰嫩芽，“应该提醒族人，好好管教后辈。而今粮食短缺，外面多少人饿死。他们还不知收敛，大鱼大肉，寻欢作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想法子弄来的粮食，不愿给他们吃了。 六叔望着张问容纤瘦的背影，恍惚间忆起在阳光下回头明媚一笑的少女。成长的代价，失去爱人和笑容。 年少的他们，多少人眼里的金童玉女。却一个身首异处，一个被迫长大。 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终究肩负起家族的重任。六叔一拜：“请你带着张家走下去吧。” 张问容回身，微微勾唇。 她会的。 带着张家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办事的人没处理干净，被捉拿到张问容面前对峙。有些人无理闹三分，何况有理。 一群人吵吵嚷嚷，口口声声报仇泄愤。张问容随他们闹，不做任何回应。 他们闹够了，问她怎么处置。 张问容缓缓拨茶沫，解决什么问题？解决出问题的人吧。 她一抬手，侍卫进来把人全抓住关起来。出征的日子已确定，张问容没空和他们扯皮。 谁来求情也不好使。她不给吃喝，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出发当天，他们被直接带往战场。 一路随大军进攻，这群人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烦人的苍蝇，终于没法在耳边叫唤。 另一边芃城。 方又安率兵马进发。气温刚刚回暖，他们毫无阻碍进到目标城池。 城中一片狼藉，不见人烟。方又安一行顺利攻占城池，搜寻存活的百姓。 人数很少，一个个饿成皮包骨。更有不要命的，上来想抢军队的粮食。 毫不手软斩杀，方又安命人收拾下就地扎营。此城将军被人找出来，抓到方又安面前。 他不断磕头求饶，表示什么都愿意做。方又安只摆摆手，让士兵把人拖出去处理掉。 将军被拉出营帐处决，尸体拖出城外，在固定地方焚烧。 修整一天，军队继续前进。 晟国，皇宫。 风寒气得摔茶盏：“年前能集结十万大军，年后为什么不能？” “皇上，去年雪灾严重，有些城池死的没剩几个人。”将领为难道，“别说十万大军，五万也凑不齐。哪怕好不容易集齐军队，也无粮可吃。我们，不能再打仗了。” “放屁！一派胡言！”风寒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本皇砍了你！” 将领直视风寒：“即便皇上砍了我。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你！”怒不可遏，风寒一剑刺出。将领不闪不避，肩头接下这一剑。 鲜血似乎让风寒清醒些。 他抽出剑：“无用的东西，滚出去！” 行礼，将领退下。 风寒双眼阴鸷，丢开剑转身。部下无用，他还有能用的东西。 晟国后方，矿洞外。 两个士兵值守，见到风寒忙行礼。风寒眉头紧锁，匆匆往里走。 矿洞里。 一个魁梧的男子坐在尸堆上喝酒，见风寒进来咧嘴一笑：“需要我了？” “周边国家只剩万凝国。”风寒仰视魁梧男子，“你助本皇灭万凝国，本皇助你突破州级。成为道级祭司，你便能离开这鬼地方，回奴隶国复仇。如何？愿意合作吗？” “成交。”魁梧男子甩开酒坛。 一声脆响，酒坛碎裂成花。风寒勾起笑，眼神势在必得。 两个州级祭司足以大闹万凝国。先吞掉几座城池，解燃眉之急。 让万凝国多活几日吧。 风寒离开矿洞。 埋伏在附近的苏蕊等人看得一清二楚。她将消息传给朱青鸿。 回到皇宫。 风寒下命召集人手，无论多少明日出征。这一次，他再不会败北！ 万凝城，御书房。 朱青鸿面前展现地图投影，实时监控战争进展。方又安和张家势如破竹，正不断朝都城进发。 孙将军等人守在边城，严阵以待。苏蕊询问是否立刻进攻矿洞？ “先不急。”朱青鸿看到都城大量绿点聚集，“晟国有集结兵马的动向。” 继续潜伏，苏蕊等待时机。晟国皇帝此时调兵，莫非打算防守？ 方又安和张家那边的消息走漏了？不应该啊。各方面瞒得好好的，从哪泄露？等一等，先不能动矿洞。 翌日。 看到晟国集结的人马出城朝边城而去，朱青鸿不知道怎么评。 晟国攻击边城，都城防守薄弱，是个好机会。方又安和张家加快行军。 矿洞前。 魁梧男子走出来，骑上士兵准备的花豹。苏蕊来一手现场直播，许多人知道魁梧男子的存在。 两个州级祭司去边城，看来不拿下不会死心。朱青鸿立即调整策略。 戴启遇、九稀等人赶往边城。 他们无须硬碰硬，守住城池，拖延时间便可。 苏蕊那边。魁梧男子一走，她立即带人冲入矿洞。洞里不少士兵，苏蕊一剑一个，边杀边往前走。 直到破风声传来，她当即旋身躲开。墙壁被击中，烟尘弥漫，碎石遍布。 “无知宵小，胆敢闯入。”一名双手持弯刀的女子倒立岩壁上，黑色的唇勾起嗜血弧度。 第三个州级祭司！ 苏蕊示意吕尧业和吕誉继续走，她拖住这个诡异的女子。 在女子身上，无端感觉到毛骨悚然。吕尧业和吕誉说一句小心，火速往矿洞深处去。 女子飞扑过去想拦。 苏蕊一个闪身，以剑刃挡住刀刃。她抬眼：“你的对手是我。” “那便先杀了你。”女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身体，整个身体柔若无骨。 苏蕊被女子猛然凑近的脸吓一跳，后退数步。 她稳住身形，即刻穿上机甲。 女子吹个口哨，长发一甩如一根根铁丝插入岩壁。苏蕊皱眉，把人引到外面去才行。 在洞里搞破坏，矿洞早晚坍塌。女子抽出发丝袭击。她的每一缕头发仿佛有生命，利如尖锥刺上来。 苏蕊边躲闪边往外面撤。女子却不管不顾，大笑着破坏，似乎十分爽快。 疯子，也不怕矿洞坍塌被活埋。一声尖叫，女子猛冲而来。苏蕊下腰避开，顺势翻滚出矿洞。 女子紧随其后，发丝如触手拍打地面。苏蕊观察周围，离矿洞太近了。 她转身便逃，女子尖啸追击。 矿洞里。 黑气弥漫，一个个士兵连反抗都不及就被放倒。 “矿工在哪？一路过来一个也没看见。”来到一处开阔地，吕誉有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在矿洞深处干活吧。”黑气向里蔓延，吕尧业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突然，一处墙壁被撞开。 一头鳄鱼形态的州级妖魔强势出现。众人立马往洞外跑。 旋风活鳄，州级妖魔。它爬行速度极快，尾巴摇晃间岩壁碎裂。 “出师不利啊。”吕誉边跑边喊，“走了州级祭司，怎么来了州级妖魔？” “可能矿洞是州级妖魔的巢穴。”吕尧业拧眉，“我的能力没探查到活人。” “没活人？难不成全被吃了？”吕誉不敢置信，立刻给朱青鸿发出视频，“陛下，矿洞里出现州级妖魔。没看到一个矿工，估计全死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万凝城。 朱青鸿放大画面，州级妖魔为何在矿洞里？而且还有州级祭司存在。 矿洞那边，猛然间地动山摇。墙壁不断被击碎，顿时出现三只州级妖魔。 不好！ ------------ 九十二、妖魔巡城 一鸟一虫一狮。 吕尧业等人瞬间被包围，毫无退路。他们背靠背站立，警惕万分。 一头州级妖魔已要命，居然四头！吕尧业盘算着怎么逃，可不能折在这。 察觉到矿洞里的危机，朱青鸿立刻打开空间门。画面里，吕尧业一行身边空间门出现。 他们马上奔进去。 谁料，旋风活鳄掉转屁股尾巴一甩。尚未完全封闭的空间门震荡。 朱青鸿紧盯画面站起身，空间门感知不到了。吕尧业等人，失去踪迹。 矿洞里。 随着旋风活鳄尾巴横扫，空间门岌岌可危。危急关头，吕尧业几人随便找个地方出去。 不管到哪儿，总比游移在空间中强。然而一落地，他们倒抽一口凉气。 大家忙捂住嘴。 吕尧业立即用掌握到的一点点黑暗之力包裹众人，免得被发现。 他们蹑手蹑脚行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谁让他们选了个好地方，居然到妖魔巢穴！ 各种各样的妖魔或趴或窝，在巢穴里安眠。并非全部州级，大多郡级。 但州级一眼望去，也有几百个。 不过几百个在上千上万里，确实不算多。吕誉想发消息，发现行不通。 又是干扰。他翻个白眼，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吕尧业回头冲吕誉使眼色，脚慢慢放下。 哪知就这样踩中一只妖魔的尾巴。 还好对方体积庞大，他轻轻的一脚没引起注意。 所有人瞪大眼睛盯着吕尧业那只脚。他做手势让大家放心，然后慢慢把脚抬起来。 就在此时，一颗庞大的妖魔头凑近东闻西闻。吕尧业的脚停在半空，保持姿势一动不敢动。 妖魔闻来闻去没闻出什么，转头走了。大家松一口气，这可比捅马蜂窝严重多了。 他们在妖魔与妖魔缝隙间求生，一点点挪向出口。有时妖魔一个翻身，屁股压下来。 吕尧业差点没被坐死，好在机甲承受力不错。等屁股挪开，他此生再不想看见这个屁股。 耗费很长时间，他们终于走过妖魔群来到出口。门洞又高又大，他们小心翼翼探进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什么。他们心里泛起疑虑，前方真是出口？ 一道腥臭的热气传来，差点没把大伙熏吐了。吕尧业忙捂住嘴退出来，贴墙壁坐下喘气。 这下他们知道了，前面哪里是出口，分明是又一处妖魔睡觉的地方。 他们该怎么办？ 吕尧业朝吕誉做手势。 不能再乱走了，先观察情况，找出真正的出口再行动。 夹缝求生那么久，他们早饿得慌，没力气再去妖魔群里走一遭。 吕誉翻系统商店，选一个蚊子大小的飞行摄像头。吕尧业用点黑暗之力裹住，然后放它飞到洞穴上空。 由上往下看，妖魔挤挤挨挨，多不胜数。大伙一阵后怕，真不知道自个如何过来的。 吕尧业点开面板给吕誉发消息。 虽然不能发出去，但靠这么近总没事吧？ “一大片郡级妖魔，几百州级妖魔全睡在一个洞穴。里面那个什么等级？” “道级？之前方统领打探到的消息有一条。每半年道级妖魔集合队伍巡视各国，损失不小。算算我们到晟国的时间，确实过去半年。所以，我们撞上妖魔巡城的时候？” 两个人互相看看，非常确定猜测。 妖魔巡城下，别说千疮百孔的晟国，他们也不好受。 若不将此消息传出去，毫无准备下怎么对战数量如此多的妖魔？ 不行，得想想办法。 “既然到妖魔巡城的时间。他们总要出去，我们到时一起。” “只能这么办。大家都小心些，别半道掉链子。自保都成问题，不要指望别人救。” 大伙点头。处境艰难，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望极高的洞穴顶，不知要等多久…… 万凝城。 朱青鸿派出飞行摄像头观察矿洞方向。吕尧业一行人不见踪影后，四个州级妖魔在矿洞附近大肆破坏。 她不禁皱眉，即便晟国打下来，矿洞也需重新挖。 方又安和张家进展顺利，离都城越来越近。苏蕊与女子交战，暂不分胜负。 风寒和魁梧男子一路急行军，直奔边城。朱青鸿不断回想几头州级妖魔出现的画面。 从它们出场的角度，可见身处方位。再结合收集到的矿洞地图，妖魔并非无端出现。 它们突破墙壁的后头，或近或远皆有人建的通道。以通道往里进，必能到矿洞深处。 妖魔来自那里？朱青鸿打开空间门，出现在洞中通道里。她顺着通道向里走，越走越宽广。 直到前方出现悬崖，她贴着墙壁过去。朱青鸿视线往下望，看见数以万计的妖魔。 她想起之前方又安提到过的妖魔巡城。半年为期，差不多到了。 本以为同以前一样从地面上来，没想到潜伏在矿洞里。 从矿洞出去，可直攻晟国。沿道顺便袭击曾经的万凝国。 距离很近，两国根本反应不过来。以州级妖魔的实力，不出几日便可得胜。 何况方又安提到过，妖魔巡城的队伍由道级妖魔领导。 道级妖魔一出，两国必灭。 朱青鸿立刻点开通话，同时向所有人传达指令。方又安和张家暂停进攻，退守最近的一座城池。 苏蕊不可恋战，火速赶往边城支援。边城众人全力拖时间，拖到晟国被妖魔攻击。 接收到命令，大伙马上执行。 方又安和张家退守城池，张开防护，调动守卫。 苏蕊一击打退女子，展开翅膀遁入空间门。眼见敌人逃走，女子大吼一脚踩裂地面。 边城那边，严觅等人站在城墙上紧盯前方。他们在等，等敌人来临。 空间门打开，苏蕊褪去机甲走出。 严觅望望她身后：“其他人呢？没一起回来？” 苏蕊发送通话，消息石沉大海：“他们出事了。矿洞一定有什么，干扰到他们的系统。” 能干扰系统，除了祭司力量，只有……强大的妖魔。 矿洞里究竟存在多少？ 矿洞深处。 朱青鸿瞧见飞行摄像头，猜测吕尧业等人被困于此。顺道带走他们。 小野侵入摄像头，查探到吕尧业等人的位置。朱青鸿启动隐身状态，直接飞过去。 期间有妖魔翻身，或晃动尾巴，被她轻巧躲过。 门洞边。 摄像头失去消息，让吕尧业一行人眉头皱得更紧。 漫长的等待消耗耐心，无所事事烦闷无比。又不能随便动和说话…… 吕尧业无趣望天，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是？ 红色的翅膀？！ 众人顺着吕尧业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心情激动。 朱青鸿示意不要出声，飞上来。 展开翅膀，吕尧业等人小心翼翼飞到半空。在朱青鸿带领下，他们进入墙壁上的洞。 大家继续往里走，远离那可怕的地方。直到安全，朱青鸿打开空间门：“先走。” 他们毫不墨迹，说走就走。 空间门关上，朱青鸿掉转方向，朝矿洞的另一个通道走去。 这里还残存矿工工作的痕迹，运矿、挖矿的工具。可惜一个人也没见到。 朱青鸿继续走，奇怪。 没生命迹象，也没尸体。那么多人，难不成凭空消失？ 走到一片区域，她察觉到空间的一点波动。朱青鸿走回去，细细打量岩壁。 【主人，有特殊矿产形成的磁场。可隔绝探查，制造幻影。】 “特殊矿产？”朱青鸿眼睛一亮，多少矿产能形成差点骗过她的磁场？ 必须进去看看。朱青鸿摸到空处，走进去。一瞬间，整个世界变得明亮。 绿色犹如水晶的矿石遍布洞穴。 洞口很大，她朝里走。 越往里去，矿产越多。 直到听到说话声，她停下脚步。躲在拐角处听一听，里面的是矿工？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粮食没剩多少了。水昨天喝光了。” “这些矿石每天清晨会凝聚出水滴。大伙收集起来，总能熬过去。” “本来面对那些士兵和监工，已经够难。谁知道从哪蹦出妖魔。” “还不是一般的妖魔。强到离谱。出去肯定死，我不出去。” “不出去怎么办？没吃的，我们早晚饿死。还是你能找到吃的？有吃的，我们至于和士兵起冲突？那么多人被杀，尸体堆成山。你们谁有办法？除了跑，我们有什么办法？” 随即传来啜泣声。 起初一个人，后来几个人。朱青鸿后退一步，果然是矿工。 矿洞里监工、士兵同矿工生过乱子，被暴力镇压。 谁知动静太大，引来妖魔。 事情大概如此，细节不用知晓。这些矿工没剩多少，可救可不救。 朱青鸿思考，救了多几个百姓而已。不救也没损失。 有点不想麻烦…… “小思，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别人都没发现。” “就，就感觉到的。很强烈的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这里很安全，不会被发现。” “什么声音？我们都没听到。奇怪的是我们一开始还进不来。” “这么多矿，出去后我们就发了。小思，你真是福星。” “也，也没有。很普通的。我从小就可以听到一个声音。它告诉我很多事。” (本章完) ------------ 九十三、守卫边城 旁边的人又赞叹又惊讶，追问细节。小思一一回答。 朱青鸿唇角勾笑，还是有人才的。 她退后几步，清清嗓子喊：“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出个声。” 顿时鸦雀无声。 一会儿后探出个脑袋，打量朱青鸿：“你是什么人？怎么找来的？” “路过。看此处遭灾，找找幸存者。找到这里来了。”朱青鸿微笑，“只你一人？” 随后冒出好几个头。 年岁皆不大，十来岁的样子。一群男娃，只有小思一个女娃。 他们好奇瞅朱青鸿，看出她身份不俗。朱青鸿尽量施放善意：“妖魔即将大肆攻城，此处不宜久待。我即将离开，你们呢？据我一路过来所见所闻，留下来恐怕活不久。” 他们商议一番。为首的男孩问：“你有办法带我们出去？” 朱青鸿点头：“不过我不能白带你们出去。你们替我做工，我提供吃喝如何？” “真的？”他们眼睛一亮。他们当即答应，都是做工，当然有吃有喝好。 走出洞穴来到通道，朱青鸿打开空间门。几个孩子走进去，被送往边城。 其他人安排活计，小思参加祭司力量的培训。苏蕊会将他们安排好，此后不用操心。 人已送走，朱青鸿走回洞穴。 小野放出许多挖掘机器人，抓紧时间收集矿产。 朱青鸿趁此时机，到处查探。 她捡到几个生命力顽强的人，全通过空间门送走。 机器人把洞穴里的矿挖完，朱青鸿打道回府。矿洞里一定还有未发现的矿产，但现在来不及探查挖掘。 道级妖魔率领的妖魔军队即将来临，守卫城池为第一要事。 边城，城墙上。 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走出。所有人行礼。她点点头，抬手示意起身。 回来的吕尧业等人已把看到的告诉大家，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不会轻松。 “计划照旧，拖住晟国皇帝。”朱青鸿微微勾唇，“他们奔袭而来，对此地势在必得。好好拖住他们，让他们感受下腹背受敌的滋味。也让他们帮我们试试妖魔军队的强度。” 苏蕊领命。 边城交由苏蕊等人，朱青鸿带上黑豹前往张家所在地。 方又安和苏蕊守一方，她很放心。张家这边战力不够，对上士兵能打一打，遇到妖魔军队简直送菜。 新占领的城池，街道萧条。半空中打开空间门，朱青鸿骑黑豹现身。 收到消息，张问容、许俊知等人立即来迎。 张家临时落脚的宅院。 朱青鸿坐上主位。 黑豹趴在她脚步，脑袋放在爪子上。 朱青鸿放出直播投影，观看边城的战场：“张问容，你们经历过妖魔巡城。说一说具体情况。道级妖魔出动，居然只破坏，而非覆灭。” 张问容也曾觉得奇怪，为何出现妖魔巡城。妖魔攻城，向来不吞吃干净不罢休。 有人提出过猜想，妖魔似乎将他们当做圈养的食物。 饿了来一顿，饱了回去休息。 等饿了再来吃。等级越高的妖魔越聪明，应该知道吃完便没有的道理。所以选择不吃完，留一部分。 朱青鸿听完陷入沉思，很可能猜对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放过妖魔。 对敌应当斩草除根，放在身边只会养虎为患。妖魔敢来，她必除尽！ 以地理位置看，晟国都城离矿洞最近。妖魔出动，最先攻击的地方定是那。 不妨先观战，弄清楚道级妖魔的能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晟国这颗试金石可得好好发挥作用。 投影中，晟国的急行军已离边城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 边城进入警戒状态。 弓弩搬上城墙，对准城外。 吕尧业等人商谈对战州级祭司的方案，他们想试试对方的底。 晟国皇帝风寒由孙将军对付，苏蕊主持大局。只要拖住对面最强的两个人，不怕出什么岔子。 就在他们匆忙备战中，晟国军队抵达，在远处整军。现下临近傍晚，不知会否攻击。 事实证明敌方不按常理出牌。 赶一天路本已疲乏，却在夕阳西下之际决意攻城。 苏蕊皱眉，命所有士兵拉弓，一声令下射箭。晟国士兵人手一个盾牌，将箭矢挡住。 他们不断前行，好似不畏生死。 孙将军大呼不对：“晟国的士兵不是这样的。” 人，怎么可能不怕死？何况面对曾击败自己的对手。 孙将军愁眉紧锁：“是那个没见过的州级祭司。他的力量让士兵忘记害怕，只知向前。却不知能到何种地步。” “试试便知。”天渐黑，苏蕊让士兵们用布包裹箭头，沾上油点燃。 夜晚看不清许多地方，敌人可能想趁机偷袭。一个州级祭司的偷袭，足以致命。 孙将军和吕尧业等人点头。他们立刻跳下城墙，奔向风寒和魁梧男子。 吕尧业、吕誉、严缜、严觅一起攻击魁梧男子。孙将军与风寒缠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顷刻穿上机甲，吕尧业双手缠绕黑气一掌劈出。 魁梧男子后退，状态很轻松。 不对，吕尧业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严觅剑刺上去，对方总能计算好距离躲过。 吕誉观察，垂头看地。地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严缜拉开吕誉：“撤！” 四人当即后撤。 魁梧男子咧开嘴大笑：“被发现了。你们也不是太废物。” 不知道他低声念了什么，霎时地面出现犹如火焰的黑色影子。 几人在黑影覆盖范围内，行动轨迹被看得一清二楚。难怪，难怪天黑也要攻城。原来在这等着他们。 观看现场直播的朱青鸿紧盯黑影。天黑了，能见度变低，环境对敌人有利。 【分析完毕。黑影是类似结界的力量。覆盖一定范围，范围内的敌人皆在他掌握中。】 “控制士兵用的就是这种力量。”几个镜头轮换，朱青鸿看到每个士兵脚下的影子蠕动。 不好应付。朱青鸿继续观战，个人数据来看吕尧业他们毫无胜算。州级祭司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怎么办呢？她红唇微勾，尚未完全掌握黑暗之力的吕尧业，会怎么做？ 边城。 天完全黑下来，城墙上点起火把。一支支火箭射出，或插在地面或掉在地上照明。 如此微弱的光亮根本不够。严觅挥剑，发现黑影斩不断。 情况不妙，先撤才行。 “你们走。我对付他。”吕尧业站直身躯。论黑暗，他可不会输。 严觅三人互相看看，果断转身走。 魁梧男子并未阻拦，看来挺想和吕尧业单打独斗。 回到城墙上，吕誉问苏蕊：“统领，你能做出像太阳一样发光发亮的宝珠吗？” 苏蕊看着他，蓦然笑了。没做过的东西，第一次做需要不断尝试。 主持大局的权力，她暂时交给吕誉。严觅随苏蕊下去，命士兵们找来柴火。 士兵们的动作很快，柴火越堆越高。拿来火把，严觅将柴火点燃。 熊熊大伙燃烧，苏蕊使用力量。她的想法很简单，把大火裹入宝珠，通过防护加强加时，制作照明宝珠。 城外。 吕尧业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 魁梧男子向前踏一步，地上的黑影扭动翻腾。 不远处。风寒与孙将军交手，一个寒气逼人，一个炙热无比。一冷一热对掌，两人同时被击退。 武器根本受不住他们如此对战，不是融化，便是折断。 此时他们拳拳到肉。 征战多年，风寒最恨眼前人无疑。力量属性不合，又击败过他的大军。 此次寻来帮手，风寒不信还能败。打败这个人，杀掉这个人守护的百姓，在这个人坚守的城池里掠夺。 那滋味肯定十分痛快，谁也别想拦他。今日，今时，他要这个人死！ 寒冷的手掐住孙将军的脖子，炙热的拳头击中风寒的心口。两人脚对脚，手对手对打，双双吐血。 抹掉嘴角的血，他们继续交战。 不管天黑，不管旁人，他们眼中只有仇敌！ 另一边。 吕尧业身上的黑气疯涨，很快将他淹没。魁梧男子展开嗜血的笑，舔舔唇。 瞬间，他猛冲上去。 随着魁梧男子的行动，地面上的黑影如同疯魔一般往上延伸。 不多时，附近被黑影包围。两个人被隔开，谁也打扰不到。吕尧业陷入黑暗中，静静听自己的心跳声。 他本身的力量，和被灌入不多的黑暗之力在此时相当和谐。 犹如两个双胞胎兄弟，竟有一丝扶持之意。吕尧业眼神痴狂，原来如此！ 无论泾渭分明，或合二为一。 他都能做到！他能做到，他能做到，他能做到…… 仰头无声大笑，吕尧业从袖中掏出核桃。周围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听不到。朝前射出核桃，吕尧业享受笑了。 一声闷哼传来，魁梧男子不敢置信捂住心口，怎么回事？ 原来吕尧业射出的那颗核桃，如一支利箭直击魁梧男子胸膛，贯穿身体继续前行。 回来的核桃轻飘飘落在吕尧业掌心。拥有强大的力量，这种感觉真好。 魁梧男子后退几步，扭曲的黑影缩成一颗球堵住他淌血的伤口。 不该轻敌的。 “居然没死。”吕尧业的笑容未达眼底，“很有研究的价值。” 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魁梧男子双眼恨恨，这个人，必须杀了这个人！ ------------ 九十四、道级妖魔 同一个等级的妖魔或祭司，亦有强弱之分。再者便是力量本身的属性克制。 比如孙将军和风寒，一冷一热，注定对立。两人交手无数次，谁也奈何不了谁。 分不出胜负，最适合拖时间。 他们的目的就是拖住这些人，等妖魔巡城开始。 城门口。 士兵将盾牌举到头顶，成功到达城门。他们抱住攻城木，一下一下撞击城门。 “不能让他们进城。我去。”严缜抽刀，穿上机甲。不给点颜色，他们真以为自个厉害。 吕誉拦住他道：“我们需要拖时间。你明白吗？拖时间的第一要领，给敌人希望。” 十二卫冲下去大杀四方，对方退兵怎么办？和他们的想法相悖，不能那样做。 “难不成看他们攻破城门？”严缜不情愿。城门一破，岂非显得他们无能？ “不。城门应当将破未破。”吕誉即刻下令。好些士兵堵住城门，和外面的士兵对抗。 士兵还在不停射箭，即使被盾牌挡住也没关系。地上一撮又一撮火，形成的光亮能看清城外大概局势。 风寒和孙将军势均力敌。吕尧业与魁梧男子被困结界，黑漆漆一片。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当做打平手吧。吕誉抬手，向城门口撒下一些粉末。 粉末落在盾牌上、地上，也有人衣上不小心沾到。一股不知从哪来的香味，熏得人晕晕乎乎。 举盾牌的士兵摇摇头，怎么回事？眼前的门怎么有五六个？ 管他呢，砸！ 又一声巨响，却不是城门被砸，而是城墙。城外的士兵目眦欲裂盯着前方，发狠冲击。 “看。如此一来，他们不会停止攻击，也攻不破城门。”吕誉拍拍手，“小菜一碟。” 严缜挑眉，好奇问：“你撒的什么？平时会用在队友什么吗？” 吕誉转头笑看他：“真想知道？不怕晚上睡不着？我可有许多种……” “不，我不想知道了。”严缜正色拒绝，“不要告诉我。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 “行吧。”吕誉想说的，无奈别人不听啊。他的药，效果可是吕尧业亲身试出来的。 夜色渐深。 城内。 苏蕊终于把大火封进宝珠里，且加强照明，维持时间变长。 “成了。”苏蕊转身上城墙。 她将宝珠往半空一抛，激活。 瞬间，光芒照射大地。 虽不及太阳，照亮战场没问题。光亮照射下，黑影退缩，结界崩塌。 吕尧业沐浴在黑气中，一掌打在魁梧男子的心口。魁梧男子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血。 投影前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怀疑魁梧男子是否很弱。 朱青鸿摇头，运气不好啊。 魁梧男子毋庸置疑很强，只是运气不好。若非有克制他的黑暗之力，边城说不定保不住。 边城。风寒见魁梧男子被打败，心中一惊。孙将军抓住机会，一掌挥出。 躲闪不及，风寒结结实实承受这一拳。战况不理想，又一次败了。 城门口。 黑影的控制变小，士兵们心中升起害怕。那么厉害的皇上被打败，他们能赢吗？ 显而易见，不能。攻城木撞击的速度慢下来，最后停止。 风寒咬牙：“撤！” 士兵们巴不得，立刻撤退。风寒扶起魁梧男子，仓皇逃走。 孙将军和吕尧业并不追击。 就在刚刚，朱青鸿发来消息，妖魔出动了。 矿洞。 大批妖魔井喷式涌出，奔向晟国都城。 它们速度飞快，眨眼抵达。人们尚在睡梦中，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 一条庞大的虫子从天而降，砸在城池中间。多少人不知道发生什么，已血肉模糊。 镇守都城的将领立刻下达命令，召集军队建设防线。 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出现在天空，它俯视城池，像在看自己的美食。越来越多的妖魔涌入，城池瞬间成炼狱。 奔逃、叫喊、哭泣……烛台倒下，大火燃起来，蔓延到四周。天空上的眼睛弯了弯，似乎在笑。 将领咬牙切齿，抓住部下的领子怒吼行动加快！多耽搁一点时间，便多一分危险。 “嘶嘶”声传来，众人回头大惊失色。一条蛇吐着芯子在城楼顶上移动，冷血的双眼紧盯他们。 将领强迫自己冷静，下令射击。一支支箭打在蛇身上，不痛不痒。 蛇猛冲而下，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吞掉一个士兵。 它盘成一圈，掉头向另一个人。 “不要慌，不要慌。大家一起上！”将领试图维持秩序。 但没几个人听他的。 好多士兵被吓得丢掉武器逃跑。 留下的士兵双脚颤抖，手握弓根本射不准。 眨眼间，蛇又吞掉几个人。它尤其爱吃那些逃跑的猎物，追逐的快感，从后一口吞下的满足。 很快，越来越多的妖魔加入。 整座城池毫无反击之力，大家只顾自己逃命。 与此同时，妖魔大军分散朝边城方向去。又有两批前往别的城池，往方又安和朱青鸿所在地进发。 而那只道级妖魔，正是隐藏在空中的红色眼睛。 它走走停停，仿佛在巡视领地。 许多城池遭殃，惨叫连连。另一方。风寒等人想逃回都城。经过败北，他们并无来时的精神奕奕。赶路、打仗，这么长时间下来人已累到不行。 如今灰溜溜回去，气势低迷。 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们走着走着，天快亮了。 天亮了，回到家就好了…… 一声轰鸣般的叫声，空中游荡一条鱼。那条鱼长着双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狼狈的他们。 妖魔巡城…… 他们回不去了。即便回去，都城还在吗？家还在吗？人还在吗？ 霞光绯鱼，道级妖魔。 它的外表并不丑陋，反而很美。 如鲤鱼般流畅的身形，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鳞片。 它很美，也很贪婪。普通人类满足不了它的胃口，祭司才能。 红色的双眼弯起，霞光绯鱼笑了。它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长舌如藤条卷住风寒和魁梧男子。 他们剧烈挣扎，完全挣脱不开。妖魔将二人一口咽下，眯眼回味。 风寒和魁梧男子还想自救，谁料刚入鱼口，一股酸液泼上来。两人的身体很快消融。 朱青鸿透过直播，把一切看在眼里。她起身，打开空间门和苏蕊调换位置。 苏蕊负责和张家守住城池，迎击妖魔。朱青鸿走出空间门交代：“边城交给你们了。” 吕尧业等人应是。朱青鸿留下黑豹，展开翅膀飞往道级妖魔的方向。 远处。 霞光绯鱼感应到什么，紧盯边城那方。它发出一声叫喊，无数妖魔冲向前。 朱青鸿毫不理会其它妖魔，一闪一闪接近霞光绯鱼。 直到双方面对面，剑拔弩张。 机甲穿上身，朱青鸿挥刀砍向妖魔。霞光绯鱼身上的鳞片大弧度翻转，全面抵挡攻击。 它张嘴射出长舌，企图抓人。 朱青鸿一刀将其斩断。舌头蠕动，妄图重新长出。 岂料伤口处冒出火焰，空气中瞬间弥漫烤肉的味道。 朱青鸿一笑：“别说，还挺香。” 霞光绯鱼大怒，吐出宛如河水的酸液。酸液里游动无数食人鱼，一个个凶悍无比。 数以万计的食人鱼紧追不舍，酸液裹着它们围追堵截。朱青鸿在空中四处飞，躲避攻击。 小野抓紧时间分析霞光绯鱼防守的薄弱处。那鳞片实在棘手，又硬又灵活。 大批食人鱼汇聚，包围朱青鸿。它们猛冲，全部张大嘴。朱青鸿眼神平静，翅膀变成火焰，周身热度暴涨。 酸液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被蒸发，她抓住一只食人鱼燃烧殆尽。 霞光绯鱼见子孙被杀，怒不可遏。它身上鳞片全部对准朱青鸿，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朱青鸿抬手，释放一个结界护住自己。霞光绯鱼周身鳞片凝聚力量，射出！ 好似枪林弹雨，不停歇打击。 朱青鸿张开的结界泛起水纹，将力量吸收分析。 【主人，力量解析完毕。传输敌人力量运行模式……】 朱青鸿收到，唇角勾起笑。 她一挥刀，刀光打碎枪林弹雨。霞光绯鱼震惊，身躯胀起。 她眼中出现妖魔力量的走向，以此看出力量核心在哪。 鳞片是好东西，可以进一步提升嵌入式机甲和携带式机甲的能力。这股力量倒不想要，不稀奇啊。 没收藏欲望。 那么…… 朱青鸿身形晃动，下一秒出现在霞光绯鱼面前。妖魔大惊，准备出击。 朱青鸿抓住它的嘴，将刀伸进去。刀瞬间变成鞭子，直击妖魔核心。它想阻拦，想击溃，却无半点办法。 鞭子缠上霞光绯鱼的力量核心，割成碎片。妖魔发出痛苦的嚎叫。 朱青鸿眼眸沉静，大火从她手心流向鞭子。鞭子上的火不断蔓延，在霞光绯鱼身体里灼烧。 没多久，妖魔身体被烧干净，只剩流光溢彩的鳞片。 小野毫不客气，全收起来。 “道级妖魔还行。”朱青鸿褪下机甲，“若非遇到我，任何祭司碰上都得吃苦头。” 【主人，鳞片好像蕴含矿石力量。可以用于恢复动力。】 “矿洞里确实有好东西。”朱青鸿飞去晟国都城，“晟国，灭得比想象容易。” 【谁让主人运气好。妖魔都帮你。】 朱青鸿无奈：“少拍马屁。” (本章完) ------------ 九十五、清理妖魔 道级妖魔虽死，妖魔大军却并未撤退。它们依旧在各处大肆破坏，经历雪灾与饥荒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人。 面对强大的妖魔，他们毫无办法，连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 原来上天没给一点活路。 不论逃不逃，都要死。 冻死、饿死，或被吞吃。 怎样才能活下来？ 怎样才能继续活着？哪怕受尽痛苦，有些人还是不想死…… 晟国都城。 朱青鸿到来时，此地已成妖魔的乐园。有些妖魔喜欢追赶、玩弄，有些喜欢一口吞掉，有些观看…… 它们欢快得很，即便皇宫亦被摧毁大半。如此损失，往年之最。 一只妖魔注意到朱青鸿，甩尾攻击过来。朱青鸿抬手抓住尾巴，瞬间将其燃烧殆尽。 凄厉的叫喊响彻云霄，所有妖魔转头瞪朱青鸿。 她轻轻一笑，刀出鞘：“好多材料。” 一刹那，城中妖魔全部扑向半空的朱青鸿。刀上缠火，她背后的翅膀猛然暴涨。 火光冲天，仿佛不死鸟的庞大羽翼遮天蔽日。一声啼鸣，以朱青鸿为中心吹起烈火，席卷四周。 幸存的人只看见妖魔的身躯遮盖火光，下一刻如扑火的飞蛾般被燃烧，剩下飞灰。 空中好似出现两个太阳，炙热无比。仔细一看，竟是那名美丽女子翅膀散发的光芒。 朱青鸿收起翅膀，轻飘飘落下地面。她掐断后援，其余地方的妖魔交给方又安他们自己解决。 一名灰头土脸的男子爬出废墟，眼神崇拜尊敬。朱青鸿朝皇宫走去，幸存者一路跟随。 边城。 数不胜数的妖魔袭击，吕尧业等人穿上机甲冲在最前线。城墙上的弩箭不停射，给予支援。 吕尧业隐在黑暗中，一掌击碎一个妖魔。他变得更强了，州级妖魔也不放在眼里。 严觅站在城墙上，拉弓射箭。他射出的箭带起狂风，顷刻搅碎目标。 是的。 朱青鸿把狂风的祭司力量给了严觅。他目前运用得不算熟练，效果一般。 他们大杀特杀，阻挡住妖魔前进的步伐。同心协力，再强大的敌人也别想踏入城中。 另一边。 方又安带领听风、雅南、雁灵、天凝共同杀敌。身为十二卫，她们不拖后腿。 相反，四人配合默契，妖魔占不到半分便宜。方又安一人在妖魔群里狂战，枪出如龙。 祭司尚有能力远程支援，普通人只能看着。看着她们眼中无比强大的妖魔，被一一斩杀。 张家所在的城池。 苏蕊挽起的剑花瞬时将一只妖魔切成片，随即转身应对另一只。 许俊知周边围绕水幕，每个靠近的妖魔都讨不到好。卫婉鞭子舞得生风，打在妖魔身上皮开肉绽。 阿奇身上噼里啪啦，雷电带着毁灭性的强大力量击溃妖魔。 友菱守在城墙上，哪个妖魔敢靠近一剑挑飞。张家的士兵一边发射弩箭一边叹为观止。 张锦捏紧拳头，他们如此强大，陛下又是何等…… 张泽目瞪口呆，好强…… 心里尚有些不服的张家人，此刻都服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皆是浮云。 晟国都城。 朱青鸿步入皇宫。 将领上前行礼：“多谢姑娘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扫一眼将领，朱青鸿走向剩一半的议政殿。将领皱眉上前伸出手臂拦路：“此地……” “我最讨厌不识时务之人。”朱青鸿一挥手。刀刃划开皮肉，把他砍成两半。 “依靠我出手才能活下来的人，居然敢拦我去路。”朱青鸿收刀，与缓缓滑落的将领尸体擦肩而过，“愚昧之人活着无用。你自己找死，我岂能不成全。” 尸体倒地，将领眼里的光逐渐熄灭。朱青鸿进殿，台阶上的龙椅完好无损。 她走上去，点开地图看战况。就在此时，两男一女畏惧进来跪下，他们是宫中内侍。 “清点活着的人，召集起来听候差遣。”朱青鸿未给他们一个眼神，“救灾会吧？安置宫外的百姓，尽力救存活的人。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众人安定下来。城中再无哀嚎。” “是。”三人退下。他们办事很快，把宫中活着的人聚集起来。 士兵去城中搜寻活人，内侍安排稀粥和临时住所。晟国粮食不多，稀粥真的稀，捞到底也捞不出几粒粮食。 若非不是清水，很难让人相信煮的粥。即便如此，百姓们依旧狼吞虎咽，喝一碗水也能暂时饱腹。 皇帝不知去向，皇宫被毁大半。以后怎么办？神女，会照拂他们吗？ 天渐黑，宫里宫外燃起火把。 其余城池的战斗尚未结束，没那么多人手调过来。 无奈之下，朱青鸿只好把留在万凝城的白世奉找来。明日起，晟国都城进入重建阶段。 粮食不用多，干活给钱币。白世奉邀来一队人，和内侍忙前忙后。 天完全黑下来，白世奉提着灯笼去往城池中间。几个内侍用木头搭建个临时台子，放置宝珠。 防护笼罩那一刻，众人心里安定。这一夜，百姓睡得安稳，一点也不怕。 天蒙蒙亮，其余城池的战斗结束。他们开始清理尸体，稍稍休整。 休息一天，清晨时方又安和苏蕊带领队伍出发。他们继续进攻城池，遇到妖魔击杀。 七天后，两队人马抵达晟国都城。 此时的都城主街重建完毕，百姓精气神不错。 绝望中看到希望，他们期盼未来美好。方又安、苏蕊、张问容等人进宫面圣。 晟国就此灭国。晟国都城改为晟城，由张锦任城主。朱青鸿说话算话，命张问容为左相。 张泽可挑选一座城池当城主。 其余城池之后再议。下午，吕尧业一行运送粮食会合。 城池建设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朱青鸿带上苏蕊、方又安前往矿洞。 矿洞出口被妖魔毁得彻底，他们只能自己开道。直到连接上通道，三人直奔妖魔巢穴。 果然，此处还有不少妖魔留下。他们一起出手，将妖魔清理干净。 又探道路，查明妖魔的来处。 在一个足球大的洞里，他们找到一只特殊的妖魔。 不凶恶，金灿灿的，特别闪。 这只妖魔没有攻击性，只会寻找矿石。它最爱在矿脉上睡觉、繁衍。 天赋寻矿脉啊。 朱青鸿把妖魔揪在掌心爱不释手，像刺猬一样，越看越可爱。 靠着寻宝妖魔，他们去往更深处，找到好几处矿。 朱青鸿看此妖魔更为顺眼。 矿脉找到，危机解除，需安排人挖掘。此事交由苏蕊处理，朱青鸿等着收矿石就成。 三人回皇宫。 晚上办宴，犒劳大家。张家不少人参加，一个个想往朱青鸿跟前挤。 “陛下，草民敬您一杯。陛下功在千秋，除妖魔，灭暴君，乃千古一帝。” 朱青鸿静静看他表演，抬手把人打发了。十二卫似笑非笑，其他人不敢再上去叨扰。 张问容话不多，独自饮茶。月朗星稀，有人欢畅饮酒，有人困坐愁城。 宴席散场。 众人走出皇宫。张锦拍拍张问容的肩：“举荐桑雨做一城之主吧。” 抬头望他，张问容无语凝噎。 张锦无声叹息：“她该得的。” 事情发展至今，他们总不由想。若晚一些发动内乱，等到陛下领军来临，曾经的困局是否迎刃而解？ 那样的话，怀霖不用死，桑家不会灭门。相爱的人终成眷属。 可是，没有桑怀霖送张问容离开。没有张问容被方又安所救，带往天崇城。 陛下能如期而至吗？陛下会晚到。晚到多久呢？ 若桑怀霖活着，能眼睁睁看那么多人冻饿而死无动于衷吗？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陛下不来，面对百姓饥寒交迫的处境。 桑叙一定选择搏一搏。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才能惊艳张问容一生，深深放在心里。次日，她向朱青鸿进谏，推举桑家遗孤为城主。 桑家遗孤，桑怀霖的妹妹，桑雨。 朱青鸿亲自召见，十六岁的少女死气沉沉。 “做一城之住，承担一城之责。如今的你做得到吗？”朱青鸿俯视桑雨，“你有选择。继续寄人篱下，或者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城主。你乃桑家遗孤，莫要辱没桑家之名。” 桑雨微微抬眸，眼中泛起神采。她是桑家的女儿，不能给桑家丢人。 认真磕头，桑雨愿意做城主：“民女此生愿保百姓安危，护百姓太平。” 朱青鸿颔首，允了。 将桑家祖籍的城池分给她。这个地方，桑雨当真会用命守护。 桑雨叩谢圣恩，出来时泪盈满眶。桑家不会没落，还有她，还有她…… 几日后。 桑雨带着全家的牌位启程。张问容兄妹三个送到城门口。 张泽几次欲言又止。 微微一笑，桑雨轻轻摇头，无声说一句抱歉。张泽眼神哀伤，勉强扯开一个笑。 桑雨走了，一队士兵随行。她有新的天地，自己选择的未来。 儿女情长，太小太小。 遥望桑雨远去的背影，张问容好似看见桑怀霖策马扬鞭的样子。 青梅竹马，却道情深缘浅。 泪流满面，模糊了视线。此生，张问容一身缟素，终生未嫁。谁也比不上她的少年。 张泽紧咬下唇，到底没忍住哭出声。张锦摸摸他的头，有缘无分，大抵如此。 桑怀霖与张问容青梅竹马。 张泽和桑雨何尝不是两小无猜，只不过造化弄人。 ------------ 九十六、比斗切磋 此次大战，朱青鸿得到不少妖魔材料。尤其霞光绯鱼的鳞片，可大弧度提升机甲。 矿挖上来时，各地的粮食已种下。 百姓生活步上正轨，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提取矿产精华，进化机甲，提高大家的战斗力。小野忙得不亦乐乎。 朱青鸿与张问容回天崇城一趟，处理些事务。 天崇城变得更繁华、更热闹。朱青鸿站在宫墙上俯瞰，甚感欣慰。 张问容正式成为左相，同元佑一起处理事务。他终于能轻松点。 卫轩玉即将成亲，新娘是位世家千金。朱青鸿赏赐好些东西，并放他几日假。 离开接近一年，不少新生儿降生。考核选拔出不少好苗子，只是十二卫尚在执行任务，没空返回。 军队人数扩大，城与城之间的建设从未马虎。朱青鸿走一趟，心情很好。 五月，小野更新完毕机甲。 朱青鸿带上此届胜出的二十四人，前往晟城挑战十二卫。 无论经验或能力，十二卫自然更胜一筹。可今年选出的这批人亦不容小觑。 双方比试结束，十二卫毫无疑问取胜。朱青鸿吩咐他们更新机甲，一对一交战。 更新后的机甲各方面属性再上一个台阶。苏蕊和方又安首当其冲，战得难舍难分。 围观的二十四人看得眼睛不敢眨，生怕漏掉什么。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没看清很多动作。 苏蕊的剑挽出虚影。 方又安一力破万法。 她见招拆招，他勇猛霸道。 结果显而易见，平手。朱青鸿招手让他们下去，点名阿奇与严觅上场。 所有人鼓掌，为下场和上场的人。 阿奇和严觅一跃而上，话不多说直接开战。阿奇雷电肆虐，严觅狂风呼啸。两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攻守转换。众人眼花缭乱。 好在苏蕊的防护能力更上一层楼，笼罩住比武台，没让力量飞溅而出。观战的人不担心受伤，看得津津有味。 两军十二卫手痒痒，特别想上场。二十四人眼神坚定，渴望变强。 他们危机感很重。陛下又攻下两国，代表与他们争位子的人变多。 听说边城有个州级祭司，若参加考核定有人下去。不行，他们必须更加努力刻苦。不然会被挤下去。 赫连峥和孙将军被特别邀请，坐在下首观战。二十四人挑战两军十二卫，他们已感叹卧虎藏龙。 没想到十二卫之间的战斗，更加令人惊叹。若为敌，实在难以应付。 两人不多时分出胜负。严觅凭借过人的战斗经验险胜，他惊出一身虚汗。 “下次，我们再战。”阿奇抱拳。 严觅回礼，下次不一定能赢。 他们跳下比武台。 吕尧业吊儿郎当上去，朝许俊知勾勾手：“敢来吗？” 经历战斗，他掌握更多黑暗之力。如今与人切磋，不免有点欺负人。 但他和许俊知的战斗未分出胜负，耿耿于怀。眼见许俊知行动，朱青鸿皱眉却没阻止。 比武台上，防护中。 吕尧业和许俊知面对面而立。他们回想第一次交战的情形，以最后一幕接着战斗。吕尧业不做那欺负人的事，当初没有黑暗之力，现在也不会用。 周围的水聚集。卫婉好奇戳一下空中的水滴，居然戳不破。 下一秒，水滴涌向比武台，被许俊知挥舞揉捏。 经过那么久，他并非原地踏步。吕尧业退跳几步，手中核桃挥出。 许俊知未阻拦核桃，身影一闪主动出击。吕尧业双手缠绕黑气出掌，打在水幕上荡开一层层涟漪。 许俊知一笑：“我知道你想与我公平决战。吕尧业，成长的不是只有你。” 黑气弥漫，吕尧业注视许俊知。对方丝毫不惧，周身的水越聚越多。 突然，吕尧业身上的黑气尽数散去。 他摆摆手：“没意思。不打了。” 他耍赖般的举动，引得朱青鸿无奈一笑。她开口：“不打了就让出地方。” “好的。”吕尧业干脆利落走了。 许俊知挥手散掉水幕，深深看一眼吕尧业转身下去。 严觅不明所以：“怎么不打了？正看得尽兴呢。分不出胜负，平手也好啊。” “不，胜负已分。”九稀解释道，“若不用黑暗之力，吕尧业必败。用出黑暗之力，赢了却又没赢。说到底，他们都不是当初的自己。那场战斗再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我还以为掌控黑暗之力的吕尧业，在我们之中最强。”卫婉感叹，“没想到……” “属性问题。”白世奉抿唇，“水生万物。许俊知的能力成长上限非常高。” “下一个到谁？”戴启遇跃跃欲试，“你们谁想和我打一场？我会手下留情的。” “好小子，那么自信？”卫伯峻不服，“我来跟你打。好好干一架。” “走。”戴启遇和卫伯峻同时上场。 两人快速对战，二十四人看到无数残影。 吕尧业走到朱青鸿身后，手上慢慢盘核桃：“何时给我全部的黑暗之力？” “很快。”唇角轻扬，朱青鸿赐座，“别站着。坐下好好观战。” 内侍搬来椅子，吕尧业坐在苏蕊身旁。他抓一把盘中的瓜子，边磕边看。 “吕尧业，”苏蕊忽然开口，“待你承受所有的黑暗之力，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吕尧业转头，咽咽口水：“你认真的？统领，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此时，方又安也插上一脚：“和她打完，再同我打。黑暗之力，我们都想试试。” 试试…… 吕尧业喝口茶压压惊。 得到全部黑暗之力，他真能和两位统领抗衡？怎么那么不信呢？ 莫不是拿他当陪练吧？两位统领平手，并未出全力。好多绝招没使出来。 万一对他使用，妥妥挨揍。 这不行，坚决不行。 吕尧业干笑两声：“还早。” “你俩想找人切磋，为何不问朕呢？”朱青鸿好笑道，“欺负他做什么？” 就是。吕尧业狂点头。 苏蕊和方又安哑然，没打算欺负，只想试试黑暗之力多厉害。 “喜欢打架？”朱青鸿手指在桌上轻点，“半年之期的妖魔巡城快到。这次的道级妖魔由你们二人应战。打败它，向朕证明你们的实力。道级妖魔而已，你们怕吗？” “不怕。”苏蕊和方又安领命。 他俩燃起熊熊斗志，道级妖魔，杀给所有人看！ 赫连峥频频喝水，掩饰紧张。 孙将军眼巴巴望吕尧业，其实他也很想切磋。 比武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吕尧业无心观看，对战道级妖魔，好想快点看到…… 六月底。 毫无预兆的一天，大批妖魔接近。 各个城池的百姓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占好位置望广场上的大屏幕。 屏幕中，面对密密麻麻的妖魔军队，苏蕊和方又安直冲向前。 边上有计数器，同时记录苏蕊和方又安杀妖魔的数量。 为此，有不少人打赌。 “肯定方统领杀的多。你们看他的枪一挑，死伤一片。” “我说肯定苏统领杀的多。她那剑一出，挽起的剑花把妖魔削成片片。” “看。方统领杀妖魔的数量超过去了。数字跳得好快，哇。这什么大范围招式。” 只见屏幕中，方又安从天而降。枪头狠狠插入地面，霎时，地面龟裂。 缝隙无边延伸，土地崩裂成一块块。无法飞行的妖魔们跌入深渊，一个压一个，不少被压死。 “苏统领也不遑多让。我眼花了吗？怎么有那么多剑？” 屏幕里。 苏蕊飞在半空，一剑化万剑，剑刃在妖魔群里穿梭。无数妖魔被削成肉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数量极多的妖魔在两人攻势下，肉眼可见减少，直到一只不剩。 遍地尸体，妖魔的尸体。苏蕊和方又安站在尸堆中转头，看向远处。 道级妖魔，在那！ 两人张开翅膀，飞速前行。前方一团迷雾，他们直接撞进去。 “啊，他们进去了。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了。两位统领不会有事吧？” “你们看计数器。两位统领数字一样！也就是说谁杀死最后一头，谁胜出。” “拜托，最后一头是道级妖魔。有那么好杀吗？只愿两位统领平安。” 百姓们纷纷祝愿。 皇宫，大殿内。 朱青鸿以及众臣边享用瓜果美食，边看战斗。 对于苏蕊和方又安闯进迷雾的做法，大家没出声。该吃吃，该喝喝，少逼逼些别的。 “迷雾？”卫婉提着串葡萄，咬一颗在嘴里囫囵两下再吐皮，“使幻术的妖魔？” “不见得。”吕尧业剥花生壳，“对方不敢露面，总觉得不是很强。” 其他人不置可否。 朱青鸿手撑下颌喝柠檬水，道级妖魔身上材料挺好用…… 【主人，成功连接到两个人的系统。继续提供直播，干扰严重，正在对抗中……】 画面恢复。 出乎所有人预料，迷雾里居然是个春暖花开的村庄。 蝶飞蜂舞，孩童嬉闹。 “怎么回事？我看错了？妖魔呢？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人啊？” “我看到的也是人。而且好多孩子，他们看起来很快乐。人间仙境啊。” (本章完) ------------ 九十七、半人妖魔 皇宫。 殿内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投影中场景究竟是幻像，还是真实存在？ 两位统领会否被妖魔吞在肚子里？找不到出口，迟早被融化殆尽？ 真相如何尚不可知。 大家细心观看，期望能找出破绽。朱青鸿吃口苹果，有意思。 投影里。 苏蕊和方又安戒备四周，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来客人了。”一位少女手挽菜篮子站在不远处，微笑道，“你们饿吗？我正要做饭。” 两人褪去机甲。苏蕊颔首：“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小女子项婷。”少女项婷福身。 孩子们笑闹到她身边，好奇打量苏蕊和方又安。 项婷打发走孩子们，礼貌请。 她先行一步：“此地乃山月村。我们来自山月联盟国。” 山月联盟国？ 苏蕊和方又安对视一眼，跟上去。 皇宫里的众人陷入沉思。 投影中。 项婷推开一个木制的院门，走进茅草屋子：“两位请坐，我去倒水。” 她提着水壶出去。苏蕊和方又安观察四周，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一名花季少女独居，不得不说有些诡异。项婷很快回来，倒上两杯水：“不用客气。” 她转身去做饭，被苏蕊叫住。 方又安附和：“无须麻烦，我们不饿。能聊聊吗？” 项婷点头坐下。 两人落座，苏蕊问：“山月联盟国在何处？离此地远吗？” “不知道。”项婷摇头，“山月联盟国，是依靠月山生存的十几个国家组成的联盟国。他们互帮互助，共同发展。对了，我画出来给你们看吧。我记得这样……” 项婷以指沾水，在半空作画。绵延起伏的山脉，十几个国家相依相偎。 她画出的每一笔闪耀淡淡金光，勾勒成特别真实的场景。 苏蕊直视项婷：“你是祭司？” “是。可我只会画画，不会别的。”项婷言语惋惜。画画保护不了人，更无法自保。 “我能摸摸你吗？”苏蕊伸出手。她想确认项婷是不是人，到底怎么回事？ 项婷答应，大方把手递过去。 苏蕊一把握住她的手，温热、细嫩，女人的手。 匪夷所思。 苏蕊用力一拉。项婷起身被迫往前扑。倒没真想让人摔了，苏蕊打算接。 哪知项婷按住她的肩膀稳住身形，站直道：“抱歉啊。差点撞到你。” “你……”为验证心中所想，苏蕊毫无预兆用力推项婷。 她往后倒去，跌至一半慢慢起身。项婷好似被谁扶住，但根本没看到人。苏蕊皱眉，方又安有个大胆的猜想。 “你去做饭吧。我们有点饿了。”他故意支开人。 项婷一口答应，转身去厨房。 “是她的力量吗？”苏蕊有些不确定，“构建这么个村庄，保护自身。” 方又安沉思片刻，上前挥散悬浮空中的画：“她说她只会画画。” 无论他怎么搅乱，画宛如颗粒飞舞，又聚集恢复原样。哪怕用崩坏之力，也摧毁不了。 “恐怕这份力量比她自己理解的强太多。”苏蕊说出假设，“村庄会不会是她的一幅画？强大的力量形成一股结界，将此地与外面隔绝开来。她因此得以存活。” “有可能。”方又安握住组成画的颗粒，只要不放手画就恢复不了，“也有另一种可能。她被强大的妖魔圈养。或许，妖魔暂时拿她没办法，只好张开结界封存四周。” 苏蕊和方又安互相看看，立刻出去查探。整个村庄，每一处都不放过。 浓雾将村庄困在其中，两人试过不能强行突破。那些孩子、花草都是假的。如同项婷画出来的东西一样，看起来很真，一旦触碰显露真面目。 整个村子只有项婷一个活人。 她似乎不知道，沉浸在安稳和乐的生活中。 皇宫。 投影画面多出一个，正是妖魔尸堆的战场。浓雾好似一头巨兽，不断移动。它吞吃掉妖魔尸体，渣都没剩。 吃完继续前行，目标芃城。 大臣们站起，纷纷请求出战。不能放任此等妖魔攻城。 “朕亲自去。”朱青鸿起身。空间门打开，她走进去没让任何人同行。 就在这时，投影剩下一个。 他们只能看见苏蕊和方又安的画面，浓雾那边一无所知。 一望无边的大地，一道空间门出现。朱青鸿走出来，挡在浓雾面前。 越来越多的妖魔尸体被浓雾蚕食，它的力量肉眼可见增涨。 浓雾笼罩范围变大。 朱青鸿抬手握刀。她确信浓雾是一种妖魔。至于为何将项婷包裹在结界里，囚禁体内。 不重要。 她的城池，任何妖魔休想染指。 小野飞速运转分析浓雾，始终得不到答案。 “……” 有什么声音传来，忽远忽近，听不真切。朱青鸿直视浓雾，该不会…… “让……开……休……要……阻……碍……”缓慢而艰难的声音，因为小野的解析渐渐清楚。 朱青鸿垂眸思索，迈步直接走入雾中。她并未进村子，而是身处浓雾。 一个庞大的黑影移动，由远及近。朱青鸿抬头，终于看到妖魔的真面目。 鸟的形态，尖嘴，身披羽毛。 两只爪子，一步一步往前迈。羽尾很长，如长裙曳地。 不难看，却有一处诡异。庞大的鸟头上有一个女人的半截身子。 定睛一看，那女人与项婷容貌相同。气质南辕北辙，项婷单纯温柔，此人冷漠无情。她是项婷吗？ 朱青鸿展开翅膀，飞到半空与那人对视。她看到朱青鸿，很不可思议。 震惊过后，女人一笑张嘴艰辛吐露话语：“你……能……看……到……我……” 随着她说话，鸟的腹部羽毛下吐出浓雾，扩散四周。 朱青鸿直接问：“你是项婷？” 女人摇头：“我……叫……项……娉。是……她……的……姐……姐……” 姐妹？不是圈养，而是保护。 朱青鸿抬手阻挡：“前方乃我国境内，禁止通行。” “国……”项娉突然大叫，无比愤恨怨毒，“山……月……联……盟……国……啊——” 杀意滔天，浓雾翻涌。项娉挥手，鸟身的羽毛变坚硬，化成利刃攻击。 朱青鸿躲开，手上有被抚摸的感觉。 项娉大吼：“山……月……联……盟……国——” 每吼一句，她的攻势便猛烈一分。 朱青鸿瞬间张开防护罩，将浓雾隔绝在外。 那种身体被抚摸的感觉消失了，果然是浓雾。此雾能侵蚀人体，腐烂消融。 “山……月……联……盟……国——”项娉仰头尖叫。 鸟嘴啼鸣，吐出更多浓雾。 能让一个妖魔如此恨，朱青鸿对山月联盟国生出些兴趣。 她道：“能告诉我山月联盟国的所在地吗？我想试试，对付逼疯妖魔的国家需要多久。他们应该够强吧？” 项娉停下来，眼眸盯着一处。 她冷冷道：“山……月……联……盟……国……恶……心。” 怎么个恶心法，看项娉的模样不难猜出。朱青鸿对这种事情不陌生，总有那么些人想走偏路。 以前把人类和动物缝合在一起，后来虫族……造出不少丑陋的怪物。 他们带着仇恨杀戮，需要投入大批武装力量绞杀。她穿越前，刚和一个半人半虫的怪物交手。 对方狡猾得很，逃走了。 他卷土重来之际，定将掀起腥风血雨，但愿有人能阻止。 “恶心就毁掉。”朱青鸿伸手，“要不要与我合作？你给我带路，我灭山月联盟国。” 项娉直视朱青鸿，看了许久。最后她同意合作，交换条件是保护项婷。 朱青鸿答应，事情不算难办。 项娉交出一份地图，去山月联盟国的详细地图。 联盟国里祭司不少，更有道级强者。她最恨的那个人拥有预知的力量，备受尊崇。 “预知？”朱青鸿兴趣大增。这么好的力量不到她手里，说不过去啊。 妖魔横空出世前，称神棍。 妖魔出世后，称神子。传闻无所不知，一言定人生死。 山月联盟国由他牵线达成联合，之后此人地位更加超然。 权力凌驾所有人之上。 不是皇帝，胜似皇帝。所有人信他，但凡为敌必被群起攻之。 项娉姐妹曾是愚昧众生的一员，直到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所有美好被撕开，只剩血淋淋的伤口。 “他……叫……孤……漠……”项娉咬牙切齿。那个人的嘴脸，此人难忘。 “村子里两人是我的部下，你让他们带项婷走吧。”朱青鸿给他们发送消息，“去我的国家，成为我的子民。我必护她周全。你先找个地方歇息，时机一到我们即刻出发。” 项娉点头。 村子里。 三人一晃神的工夫，周围浓雾消散。 苏蕊和方又安收到消息，看向项婷。当浓雾散去，她看到真正的世界。 没有虚假的鸟语花香，真实的土地杂草丛生，血污遍地。 项婷呆呆站立，蓦然往回走。 “项婷，你去哪？”苏蕊抓住她，“那里是妖魔给你的牢笼。你不能回去。” “我要回去。我要找姐姐。”项婷用力挣扎，“你放开我。姐姐，姐姐，姐姐——” (本章完) ------------ 九十八、双生姐妹 苏蕊干脆把她打晕，扛起带回城。众人见到项婷，好奇但没多问。 陛下自有安排。 浓雾里，项娉退去。朱青鸿坐在边上，和她聊一聊山月联盟国。 连绵山脉下，百姓靠山吃山，逐渐形成国家。随着人数增多，内乱爆发，国家分裂。 历史长河中，内乱无数。 直到今时，曾经的一国同胞分崩离析，形成十几个国家。 又在孤漠的撮合下，各国皇帝达成协议，创建联盟国。妖魔愈演愈烈，联盟国报团取暖，维持表面和平。 项娉和项婷诞生在一家富户，庶出的双生子。生母早亡，由嫡母管教。 嫡母是个佛口蛇心之人，对外装得极好。只盼姐妹俩长大，好嫁出去免得碍眼。 亲生父亲对她们很冷淡，从小到大给的父爱极少。姐妹俩十三岁那年，嫡母张罗他们的婚事。 当然不会选什么好人家，哪怕对方有隐疾或特殊癖好。 好处到位，由不得她俩。 姐妹两个自小相依为命，见惯人情冷暖。项娉更坚强，一心只想带妹妹逃离府邸。 项婷脾性温和，受欺负从不反抗。 她们商量在出嫁前逃出府，好过嫁人被磋磨而死。 趁着过节，热闹繁忙。 姐妹俩拎着包袱逃到街上想藏起来，本欲出城去别的国家。 谁知两人运气不好，与出行的孤漠撞上。他是联盟国权力最大的人。 项娉拉妹妹下跪乞求，只想寻一条活路。然而，孤漠冷淡扫一眼：“双生不祥。” 一句话，判定她们的生死。 百姓叫嚷着杀了她们，追来的家丁不敢认她们。 两个少女，因为一句话被国家抛弃。眼看群情激奋，孤漠命人将她们带走。 项娉不死心，冲上去追问：“我们只是弱女子，只想好好活着。不会对任何人不利。” “你们会为联盟国招来灭顶之灾。”孤漠透过项娉，似乎看见遥远的未来，“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请你们去死吧。百姓会感念你们的恩德，国家会给予你们家人赏赐。” “家人，哈哈哈哈。”项娉满心绝望。当整个国家希望她们死，谁能救呢？ 姐妹俩被关入大牢，择日祭天。 反正他们注定要死，除了喂点水，压根不给吃食。 压抑、黑暗又潮湿的天牢。 她们抱在一起等待死亡来临。项婷身子较弱，没撑多久发起高烧。项娉抱着她，轻声细语哄。待项婷昏昏睡去，她泪流满面。 她们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啊。 行刑当天，刑台下挤满人。百姓高喊处死，无情面可讲。 孤漠施舍她们最后的仁慈，留一个全尸。所以判处姐妹俩绞刑。 她们的头被套上麻袋，脖颈缠上绳子。两个人在后面死命拉，以求最快断气。 怎么能死呢？项娉不想死。 她和妹妹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死，凭什么死！ 强大的力量爆发，项娉成为祭司。相较而言，昏睡的项婷身上力量波动弱许多，无人注意。 项娉大闹特闹，想和妹妹一起逃。联盟国不是吃素的，几个祭司联手将她拿下。 祭司的力量不能浪费。 一番商议后，项娉成为实验体。他们打算抽出她的祭司力量。 一碗碗药喂下去，项娉昏睡。她的力量虽强大，却并未显露具体属性。 刚拥有力量，她只知道用磅礴的力量冲击。不知过去多久，项娉昏昏醒醒。 力量的抽取十分不顺利。他们变着法，只是让项娉承受无边痛苦而已。 放血、敲骨、割肉……项娉从不知道世上刑罚如此多，如此恶毒。 迷迷蒙蒙中，她十分想念妹妹。 一定，一定要带妹妹离开这个鬼地方…… 轰隆巨响，项娉惊醒。外面嘈杂，细听好像在说妖魔什么。 妖魔？妖魔攻城？ 这是个机会。 项娉拼命使用力气，挣开铁枷。她的双腿血肉模糊，已经废了。 项娉翻身跌在地上，双手支撑往外面爬。刚爬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负责抽取力量的医者进来，他面色森冷一把揪住项娉的头发。医者抽出匕首，狠狠朝她的脖子捅。 项娉哪能让他如愿，全力将其推倒。匕首擦着她的脖子划过，留下一条血痕。 “你这灾星，去死，去死！”医者发疯般举起匕首扑上来。 项娉挣扎，力气渐渐用尽。 要死了吗？ 项娉看着不断压下的匕首，和医者扭曲的脸。不，她不能死！ 医者咬牙切齿，却在下一秒双眼大瞪。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被从后洞穿。 项娉忙把人推开，医者倒地死不瞑目。入口处，一只奇怪的鸟站立。 它的嘴尖利无比，淌着血一张一合。妖魔。项娉慌忙抢过尸体手里的匕首，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妖魔尖啸一声，猛冲上来。 项娉握住匕首刺出去。霎时间两股力量相撞，产生一股吸力。 项娉就此晕过去，等再醒来下半身已成妖魔。与妖魔融合，有了腿。 她跑出去，到处找妹妹。最后在大牢找到奄奄一息的项婷，她烧得神志不清。项娉将妹妹带走，去找药。 城里很乱，没人顾得上她们。 项娉搜刮许多药材，背着妹妹离开山月联盟国…… 项婷醒来后，忘记那段痛苦的回忆。项娉成了半人半妖魔的样子，只能弄个结界保护妹妹。不知不觉她成为道级，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妖魔化。 必须尽快为妹妹找退路。 与朱青鸿合作，让妹妹余生幸福安乐。项娉为此，愿付出任何代价。 朱青鸿拍拍她的肩：“祭司的力量让你与妖魔相融。却有极限。若升到国级，恐怕……” 项娉将消失，完全变成妖魔。两者契合太深，已然融为一体，难以剥离。 回天乏术。 项娉活不到年底。她不怨不很，反而浅浅一笑：“谢……谢……你……” 从小到大，姐妹俩感受到的善意屈指可数。妹妹有安身之所，项娉生而无憾。死前，必须铲除山月联盟国这一祸患。 朱青鸿抬手放出投影：“你可以多看看妹妹。” 画面里出现项婷的睡颜，那般安详和美。项娉伸手想碰，泪盈满眶。 她们从母亲肚子里便在一起，从未分开过。妹妹，以后照顾好自己。 姐姐只能走到这…… 朱青鸿走出浓雾，打开空间门回皇宫。山月联盟国，珍惜最后的日子吧。 苏蕊和方又安迎上来行礼。 朱青鸿双眼野心满满：“山月联盟国似乎有点意思。等城中安顿好，你俩同我去探一探。联盟国的祭司很特别，有非常好用的力量。他可以预知。” 看来陛下相中这份力量。 苏蕊和方又安躬身领命，陛下想要的东西定双手奉上。 此时，卫婉来报，项婷醒了。 朱青鸿亲自去见，让所有人退下。 项婷往床里躲，有些害怕。 一笑，朱青鸿召出投影让姐妹俩见面：“你们姐妹好好聊聊。” “姐姐。”项婷高兴凑近，“姐姐你在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去找你好不好？” 项娉摇摇头。姐妹两个说着悄悄话，她们聊了许久，仿佛不知疲累。 内侍送来饭菜。 项婷摆上桌，边吃边向姐姐分享。她很开心，脸上始终带笑。 夜晚。睡觉前，投影关闭。 项婷的笑容慢慢消失，低头垂泪。她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 双生姐妹，心有灵犀。 有些话不说，她们心里清楚。分别的时候到了，只是舍不得…… 姐姐希望她快乐，她就笑。希望她待在这，她就好好生活。 只要姐姐高兴…… 次日。 项婷找到朱青鸿：“或许我的能力没什么用。但只要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做。陛下，能不能请你帮我带一样东西给姐姐。我会乖乖的，不给你们添麻烦。” 朱青鸿点头。 项婷欣喜拿出一幅画，画上人的相貌与她一样。一时令朱青鸿分不清画的是谁。项婷满眼期盼，递出画。 朱青鸿接过：“我会交给她。你住的还习惯吗？” “嗯。”项婷点头，道一声谢。 朱青鸿去见项娉，把画给她。 项娉展开画，画上的笔墨飞出纸张飘在半空。它们拼凑出一个人，缓缓伸手拥抱她。 她们是世上最亲的人，血脉相连，容貌相同。再也没人比她们更懂彼此，爱护彼此。 一个拥抱，似乎在告诉项娉：姐姐，我等你回来。遥望远方，她无声回个好。 她们携手来到这个世上，一起成长，一起经历苦难。唯愿用余生拥抱，挚爱的亲人。 朱青鸿三人启程那天，云彩遮住太阳。项婷站在城墙上，微笑凝望。 她被安排绘图的工作，每天有好吃的，有家回。只是少一个家人，倍感孤寂。 展开怀里的画卷，她痴痴看着。 项娉跃然纸上，威武的鸟身体，温柔含笑的人类脸庞。 在项婷眼中，姐姐从来不是妖魔，不是怪物。姐姐就是姐姐，她最爱最亲的姐姐。 野外。 浓雾中。 鸟的腿赶路，项娉紧盯手里的牌。苏蕊挑眉：“快出。我剩一张。” “我两张。”方又安盘腿而坐。 好在鸟的脑袋够大，有地方让他们三个斗地主。 朱青鸿躺在鸟背上，陷进羽毛里。 别说，真舒服。 项娉瞅瞅两人，试探性抽出一张牌。 ------------ 九十九、塑料夫妻 犹豫来犹豫去，她最终打出去。 苏蕊挑眉，摇摇头。哎嘿，方又安过一张。最后一张牌，偏偏项娉要不起。方又安跑完，直接获胜。 项娉果断洗牌：“再来再来。不信赢不了。” “你没什么大牌，叫什么地主啊。”苏蕊无奈，“下次没牌别叫了。” “好吧。”项娉委屈巴巴。所以下把，哪怕拿到好牌她也不叫地主。 二打一轻松获胜。 她好像找到玩斗地主的好方法，乐此不疲当农民，再也不叫地主。 朱青鸿舒舒服服躺着，听他们玩闹。此情此景，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鸟腿前行，浓雾移动。他们吃好喝好玩好赶着路，朝山月联盟国而去。 大太阳底下，黄沙漫天。 一对中年夫妻躬腰耷头前行。四周没有参照物，他们根本不知道自个具体位置。男子解下葫芦喝几口水。 女子上手去抢：“给我留几口。” “不行啊。”男子瞅瞅周围，“一模一样的景色，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 女子喝了水，把葫芦别在腰上：“管他呢。往前走就是。还想就地躺怎么的？” 躺是不可能躺的。 只能凭感觉往前走，哪怕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他们也不能停下。 如此埋头走三天，他们还在附近打转。渴了找植物汁液喝，类似仙人掌什么的。 饿了猎杀妖魔，香喷喷吃顿烤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知道杀了小妖魔，来大妖魔。 形如蝎子的妖魔掀起沙尘暴，霎时间飞沙走石。两人掉头就跑，干不过干不过。 前方沙土坍塌，冒出无数小妖魔。 男子的脚不小心陷入沙中，一时拔不出来。 眼看妖魔和沙尘暴逼近，他大喊：“别管我，你快走。” 女子当即跑走，没多思考哪怕一下。 男子一愣，好歹留句话啊，万一是最后一面呢？ 小妖魔攻击上来。 男子抓住妖魔，借力拔出脚。他一个翻身越过妖魔，从沙坡上滚落。 一路滚到底，男子爬起来便跑。 后面妖魔穷追不舍，一副不吃掉他不罢休的样子。 男子恨不得多长几只脚，好摆脱困境。前面有妖魔拦道，他反应迅速一个滑跪穿过去。 仰头看到妖魔丑陋恐怖的模样，男子扬起不屑的笑。 就这？还想吃他？ 男子滑跪出去，没控制好力度撞入浓雾中。庞大的怪鸟近在眼前，他乖巧跪着生无可恋。 “有人闯进来了？”苏蕊探出头，手撑下巴打量男子，“挺懂事，知道跪着。” 屁都不敢放一个，男子尽量展现柔顺的一面。他不动声色瞅四周，怎么出去？ “真是人。”项娉连赢几把，心情不错，“看他那么懂事，饶过他吧。” 男子狂点头。 没错，他超懂事。 方又安有别的想法：“说不定他能帮上我们的忙。” “我叫冯二郎。”男子立马表忠心，“只要我能帮上忙，你们尽管开口。” “冯二郎？”朱青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吃过妖魔肉？不怕被毒死吗？” “应该不会吧。”冯二郎不以为意，“我吃过很多，至今还没死。” 小野全方面检查他的身体数据，很快得出结论。并非没中毒，而是慢性中毒。 对别人来说当场暴毙的妖魔肉，这人吃下只是慢性中毒。 体质有些特殊，还算有用。 苏蕊一跃而下，走过去：“他吃了妖魔肉没事？命不是一般大。” “外面的妖魔清理下。”朱青鸿转头向项娉道，“天快黑了，找个地方歇息吧。” 方又安和苏蕊早想活动活动筋骨。他们飞速冲出浓雾。 冯二郎大惊，好强。 “好。”项娉一口答应，“地下有沙洞。我扩大浓雾范围看守，你们好好休息。” “嗯。”朱青鸿走出浓雾，“别跪着了，出来吧。说说你的来历。” 冯二郎爽快答应，麻溜起来跟出去。沙地上。方又安和苏蕊大杀四方，妖魔完全无法招架。 内心感慨，冯二郎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迅速将周围的妖魔清理干净，心情舒畅不少。 沙土下陷，露出台阶。 这几天的相处，让项娉说话利索不少。她开心道：“进去吧。” 雾气散落，飘向妖魔的尸体吞吃。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只剩骨头。 浓雾立刻回缩。 天边太阳西斜，即将落山。朱青鸿转身走向台阶，苏蕊和方又安随行。 “相公。”冯二郎正准备走，女子的声音传来。他回头，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苏蕊停下脚步，免得冯二郎跑掉。 他一脸愤慨：“你还好意思回来。危急关头，丢下我就跑。有把我当你丈夫吗？现在没事了，知道回来了。想英年丧夫，好再找一个？” 女子眼含热泪哀哀戚戚：“我怎会丢下相公。我藏起来静待时机，好救你啊。” 冯二郎嘴角抽搐，眉梢一挑。 信她个鬼。 他无奈招手：“来吧。咱们一起。” “好的，相公。”女子欢欢喜喜过去，挽住冯二郎的手，“相公，你真好。” 他朝天翻个白眼。 一行人走下台阶，苏蕊在最后。待所有人下去，浓雾遮盖住入口。 顺台阶而下，一个大沙洞出现在眼前。正中央已摆好桌椅，机械手臂正在上菜。 朱青鸿坐主位，边喝奶茶边说：“项娉不好下来，她单独吃。我们先用饭。” 苏蕊和方又安过去落座。 冯二郎和女子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争气咽咽口水。 女子瞬间舍弃冯二郎，走到朱青鸿身边谄媚道：“不知这位漂亮姐姐怎么称呼？” 朱青鸿抬眼看她，并未回答。 女子自顾自说：“我叫林三娘。所谓相逢即是缘。能在漫漫黄沙中相遇，可见我们缘分不浅。好朋友，一辈子讲义气。姑娘，我能吃几口吗？” “小野。”朱青鸿一笑，“给他们位子。说说吧。你们为何独自在外。” 冯二郎和林三娘马上坐下，端碗扒饭。一边抢菜，林三娘一边说：“我们迷路了。” “到处黄沙，我们哪分得清东南西北。”冯二郎吃得不亦乐乎，“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哪？”苏蕊优雅喝汤。 林三娘咽下嘴里的饭菜：“山月联盟国。” “你们是联盟国的百姓？”方又安转头看他们，“出来多久了？” 冯二郎和林三娘互相看看，沉思片刻。她有些不确定：“大概两三年？” 在外迷路两三年？ 还就在离山月联盟国一天路程的地方。这两个人是路痴吗？ “我们正好有事去山月联盟国。”朱青鸿含笑道，“捎上你们。” “那太好了。”冯二郎继续扒饭。 林三娘点点头。他们吃到八分饱才放慢动作。 晚餐过后，小野收拾桌子。 朱青鸿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苏蕊四人开一桌麻将。 “碰！放手放手，我碰。”林三娘拍开冯二郎的手，“这玩意儿好玩。” “山月联盟国由十几个国家组成。你们是哪国的百姓？”苏蕊摸牌，再打出去。 “霄国。边界上，最小的国家。”冯二郎搓搓手摸牌，并没中。 好可惜，怎么赢不了呢。 “正好我们要去霄国。”方又安打出一张，“到地方，你们带我们熟悉熟悉环境。” “没问题。”林三娘糊了。她兴奋伸手，在冯二郎额头弹个脑瓜崩。 对自家丈夫重重来一下，别人只轻轻的。冯二郎非常怨念：“下一把下一把。” 苏蕊欲言又止，到底没说。 夫妻二人吃妖魔肉慢性中毒，已毒入骨髓，时日无多。 或许他们知道，或许不知道。 看两人没心没肺的样子，恐怕根本没放在心上。 几人玩到深夜才睡去。 冯二郎和林三娘靠墙依偎，眼睛盯着一处毫无睡意。 “终于要回去了。”她心情沉重道，“我们会失败吧。” “没关系。”冯二郎搂紧林三娘，“无论成败，我们都要做。必须做。” 林三娘靠在他肩上，眼睫微湿：“相公，我想他了。好想好想。他会怪我们吗？” “他不会的。他最爱我们了。”冯二郎红了眼眶，“就像我们爱他一样。” 是啊。他最爱他们了。 林三娘落下一滴泪，手紧握成拳。怎么舍得离开…… 【主人，经过全方位检测，发现一件事。不知道对计划有没有影响……】 朱青鸿听后难免吃惊。 她坐起身看看夫妻俩，又看看方又安。他们有血缘关系？ 夫妻二人活不了多久，这件事要说吗？朱青鸿思考，感情的牵绊有太大变数。 “小野，提取他们的记忆。”她不愿冒险，更不会断送左膀右臂。 【好的，主人。连接大脑，连接中……提取记忆，提取中……提取完毕。】 冯二郎和林三娘记忆以视频形式，呈现在朱青鸿面前。她耐心看完，知道事情始末。 七年前，山月联盟国因孤漠一句话，将仅八岁的方又安驱逐出境。 冯二郎和林三娘争辩未果，强行被关押，灌以模糊神志的药物。他们并非在外迷路两三年，而是六年。 ------------ 一百、空间封锁 被药物摧残的他们，丢失方向感和时间感。夫妻俩以为在沙地里逗留时间不算长，实际已过去很久很久。 他们清楚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在野外生存的几率有多低，但不想放弃。 可走不出去，无论怎么走周围永远黄沙漫漫。 就此被困六年，无力的六年。 夫妻俩怎会不懂自个的身体状况。寻子无望，仇敌却近在迟尺。 他们想报仇。 或许上天垂怜。 兜兜转转，方又安回到故土。即使他记忆模糊，已然想不起来。 无论亲情、爱情、友情，顺其自然为好。朱青鸿躺回去，最多增加他们的相处时间。 相逢既是别离，造化弄人啊。 但愿他们撑久一些，计划结束仍有短暂时刻陪伴。 次日清晨。 吃过早饭后，众人赶路。 冯二郎和林三娘皆自来熟，与苏蕊三人打成一片，以朋友自居。 一天的路程，紧赶慢赶，夜晚抵达山月联盟国边境。他们稍事休息。 联盟国笼罩结界，妖魔不好进入。 项娉守在外面接应，朱青鸿留一只机械鸟给她。 好好睡一觉，第二日大伙出发。 一行人毫无阻碍走进结界，正式踏入山月联盟国地界。 霄国，山月联盟国边界的小国家。为展现和平友好，国与国之间通商通婚。 朱青鸿等人进城，并未被盘查。 他们先找家客栈歇脚。到了老家，冯二郎和林三娘邀他们去家里住。 朱青鸿笑笑，婉拒。看着夫妻俩张罗劝说，只言不习惯住在别人家。 冯二郎和林三娘不该忘记的，当年正是所谓的家人把他们抓住，送去折磨。 等夫妻俩逃出来，孩子已被驱逐近一年。父母兄弟，亲戚朋友，所有人皆说为他们好。 一个孩子而已，再生一个。 那孩子是灾星，不要也罢。 想开点，都过去了。 冯二郎和林三娘笑容僵住，有些悲愤的记忆冒出来。就此闭上嘴。 原来他们没家了。 霄国确实小，一座城而已。一行人掌握地图后，启程前往别的国家。 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得到想要的情报再出发。在他们游山玩水间，山月联盟国的地图逐渐呈现。 联盟国地理位置好，有山有水。 若无妖魔侵扰，自是繁荣昌盛。 他们行至孤漠所在国家，也是整个联盟最强盛的国家，金兰国。 都城，客栈内。 半空投放地图的投影，几人商讨作战方案。 苏蕊若有所思：“兵力最薄弱处，果然是霄国。山月联盟国地大人多，我建议等妖魔巡城时动手。我们亦无须硬碰硬。” 冯二郎和林三娘自顾自吃水果，不参与讨论。 方又安持不同意见：“联盟国并非铜墙铁壁，相反他们的联盟很脆弱。我们只需想法子挑拨离间，不愁他们不土崩瓦解。” 两人看向朱青鸿，想知道她的看法。 一个认为潜伏，等妖魔巡城时趁火打劫更佳。一个觉得从内部瓦解国家的联盟，可以从根部解决问题。 运气好，甚至不用等半年。 朱青鸿侧靠椅子扶手，吃一颗葡萄：“有句话说的对，他们的联盟很脆弱。什么联盟国，其实不过靠孤漠一人联系起来的诸多国家而已。如果孤漠失踪呢？会发生什么？” 苏蕊和方又安互相看看。众国家皇帝一面掩盖消息，一面焦急寻找。 随着孤漠失踪的时间越久，皇帝间越互相猜忌。只要一个人按捺不住，便会演变成整个联盟国的内乱。 勾起唇角，朱青鸿优雅剥葡萄皮：“孤漠此人，我很感兴趣。总得见见。” 接下来做什么，已经很明确。 苏蕊起身往外走：“我去打探孤漠的行踪。” “他有预知能力，定能提前知晓危险。”朱青鸿将葡萄推入口中，“所以要找一个他明知有危险，也不得不去的场合。还得防止他用替身，或提前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明白。”方又安拱手，领命出去。 朱青鸿抬眸，眼中出现小野提供的都城详细地图。 她要让孤漠插翅难逃。商店面板展开，封锁空间的装备摆在眼前。 【主人，城里有不少强大的祭司。我们行动必须快又准。】 “没问题。”朱青鸿授权，购入封锁空间的装备。 不知当孤漠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盟国分崩离析，会是何种表情。定比杀了他还痛苦，能攻破心防。 苏蕊和方又安回来时打探到不少消息。孤漠每月固定日子巡城，面见父母官。 一为向百姓展示威严，二笼络官员。这月巡城之日恰好在几天后，行踪几乎透明，百姓都知道。 最好的动手时机，岂能放过。 孤漠巡城时，众目睽睽下不好行动。散场后，他自然回府歇息。 为防万一，朱青鸿打算亲自动手。苏蕊和方又安协助，免得别人搅局。 冯二郎和林三娘也想帮忙。朱青鸿让他俩在府外守着，随机应变。 巡城当天。 出发时，孤漠心事重重。 皇帝担忧询问：“还是看不到吗？” 孤漠摇摇头。从几天前开始，他的预知能力出现问题。 以往能清晰看到画面，看到谁做了什么。而今无法看到具体人物或场景，只有一片光怪陆离。 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我实在放心不下。取消巡城吧。”皇帝眉头紧锁。 孤漠无奈叹息：“无缘无故取消巡城，只会令人心动荡。无事，我自己会小心。” 皇帝还想再劝，外面侍卫禀报时辰已到。孤漠身为整个联盟国的灵魂人物，需要时常出现在公众面前。 如此方能安人心。巡城不能取消。不管将遭遇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孤漠坐上皇帝所赐的辇，由皇宫出发。街道上，百姓夹道欢迎。 他们伸长脖子，都想多看几眼。 冯二郎和林三娘跟随队伍，时刻汇报位置。孤漠朝百姓挥手，心稍稍安。 或许是他想多了，不会出什么事。队伍沿主街道走一圈，而后面见父母官。 官员们一一行礼拜见。 孤漠慰问几句，赏下玉器。 巡城十分顺利，傍晚结束。 孤漠随辇回宫，拜谢皇帝。两人一同用过膳，天黑后送他回府。 劳累一天，孤漠坐在轿里快睡过去。到府时，他强打起精神，赏赐全府。 管家随侍在侧，到卧房才退下。 关上房门，孤漠打个哈欠。 每月一次，实在累人。 此时发生变故。空间瞬间被封锁，孤漠出不去了。 一道空间门打开，朱青鸿含笑走出。 “你是谁？”孤漠拧眉万分警惕。这女子给他很强烈的危机感，必须小心。 朱青鸿走到桌边坐下，机械手臂倒上两杯茶。她抬手请：“坐下聊聊？” 事已至此，孤漠只能坐过去。 朱青鸿抿一口茶道：“没来山月联盟国前，我对你的印象不算很好。因你而受尽苦难者，满腹怨恨。在联盟国逛一圈，发现你很有意思。” “有意思？”孤漠不敢饮茶，“姑娘特意前来，只为同我说这个？” 朱青鸿一笑：“我是来抓你的。抓你前想聊一聊。反正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注视眼前的美丽女人，孤漠依旧看不到任何预知画面。 他的心往下沉：“聊什么？” “不瞒你说，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两拨人。”朱青鸿垂眸望杯中茶水，笑容淡淡，“一对姐妹，一对夫妻。他们皆因你的一句话尝尽苦痛，遭受生离死别。你记得他们吗？” 孤漠点头：“项家的双生姐妹，以及霄国的冯氏夫妇。我怎么会不记得。” 每一个断言的人，他都记得。 项家的双生姐妹，见的第一面他的力量便发动。那般柔柔弱弱的两位女子，终有一天带来庞大的妖魔军队。那一面，他看到尸山血海，屠城灭国。 霄国的冯氏夫妇，确切的说是他们的儿子。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长着双野心十足的眼。 凝望孩子，他看到一身银甲，枪出如龙。看到国家在他的肆虐下，哀鸿遍野。 既然孤漠看到了，不可能不采取行动。一时不忍，他没说出真相。只说孩子对国家不利，将人驱逐出境。 而项家姐妹，那样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深深映入眼中，他不敢心存侥幸。 牺牲两个人，拯救整个联盟国。此乃正确的选择。只是没想到行刑当天，姐姐爆发出强悍的祭司力量。 有人提议，抽出这股力量收为己用。一番商讨下，大多数皇帝同意。 孤漠只想尽快杀掉她们，强烈提议抽出力量后马上行刑。 所有人答应下来。 然而世事难料，妖魔来袭。那对双生姐妹逃出生天。而他看见与妖魔融合的姐姐那刻，震惊不已。 曾经所见的尸山血海又浮现在眼前，而且更加清晰。画面里的她更加癫狂。 他大声叫喊让人追，别放她们走。可姐妹俩到底逃了，逃得无影无踪。 孤漠内心日日夜夜煎熬，忧心她们回来。因为姐妹俩回来之日，便是联盟国覆灭之时。 听完他的话，朱青鸿唇角勾起笑：“你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深处洪流中，妄图置身事外拨弄命运。结果被命运玩弄。孤漠，你真可怜。你错了，又没错。所以可怜。” 妄图拨弄命运，结果被命运玩弄。 孤漠想到什么，不敢置信。 不会的，不会的…… ------------ 一百零一、何为预知 怎么不会呢？所谓预知，不过是通过力量看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画面。 为什么说有可能呢？未来可以改变。但改变很难。未来有既定性，强烈的命运会迫使事件流向固定的轨迹。 一个人想改变未来，却成为未来的推动者。他们被命运掌控利用，乃失败者。 而成功者，只存在极少数。且他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这类人成功一次后发现，命运导向并未停止。 他们能成功一次，没能力成功无数次。成功过，可也走向失败。 孤漠是很典型的失败者。以为自己伟大强悍，能够撬动命运轨道。 实际上他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被拿捏尚不自知，所以朱青鸿说他可怜。 “你遇到他们？他们都还活着？”孤漠情绪激动。他们回来了，说明预知到的场景即将发生。 国家被灭，百姓死伤无数。 他明明很努力改变，哪怕背负所有罪孽。为什么…… “接下来的发展，我邀请你一同观看。来吧。”朱青鸿含笑站起，走向空间门。 孤漠不想去，不能去。 两只机械手臂抓住他拖走，箍得死紧，保证跑不了。 通过空间门回到客栈，孤漠被放在椅子上。周围空间封锁，他插翅难逃。 计划完成。 冯二郎和林三娘赶回，与孤漠见上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夫妻俩克制住，坐下。 孤漠震惊看向朱青鸿：“你与他们一伙的？但凭你们几人想毁掉联盟国，未免托大。把我关起来，哪怕杀了我。联盟国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他自信于结界，信任联盟国的祭司。若一个国家能被几个人摧毁，何其无能。 “会不会有损伤，我们拭目以待。”苏蕊双手环胸。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方又安提议：“要不然我们把他失踪的消息放出去？届时联盟国必然大乱。” “不，我们静观其变。”朱青鸿唇角勾起，“我们爆出来，他们尚有办法应对。我们毫无动静，他们只能掩盖真相。越藏越心虚，百姓越人心惶惶。到时，他们无法控制局面。” 人一失踪，消息便传遍。 可见有人背后搞鬼。 联盟国直接大大方方承认，并煽动百姓寻敌找人。他们上下一心，不是朱青鸿想看到的。必须让百姓感觉到欺骗，不再信任联盟国。 此时传出孤漠失踪的消息，群情激奋，难以镇压。 武力压制，反而更失民心。 灵魂人物失踪，上位者的欺瞒。联盟国定分崩离析，引发内乱。 若碰上妖魔巡城…… 谁不叹一句，运气不好？ 朱青鸿吩咐下去，这段日子只管吃好喝好玩好，无须操心。 孤漠心急如焚，被方又安贴身看守，毫无逃跑的机会。 他只能忍，只能等。 翌日。皇宫。 将军匆匆进殿禀报：“皇上，府中找遍了，没有孤大人的踪迹。无打斗痕迹，昨夜亦无人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好像孤大人凭空消失，快到一瞬间的事。” “继续找。我去联络其他人，商议对策。”皇帝满面愁容，匆匆离开。 将军领命，派更多人去找。 尽管他们行事小心，尽量低调。还是有人察觉出端倪。 联盟国众皇帝紧急商议。寻找三天无果后，偃旗息鼓。 刚起疑的人不免觉得多想。 事情被压下，看似风平浪静。 但他们瞒不了多久，孤漠每月固定出席的某些场合。 百姓看不到人，肯定不行。 猜忌，在皇帝们之间发酵。一开始吵，吵到面红耳赤。 有几次没拦住，两人打起来。皆受一定程度的伤，梁子就此结下。 联盟国暗流涌动。 朱青鸿等人悠闲吃吃喝喝，才一个月的时间众皇帝已暴露不少问题。 联盟之所以存在，因为有孤漠做纽带。事实上国家之间互相征战，有着血海深仇。 为了和平，他们还能忍。百姓们感觉到紧绷的气氛，欢庆的活动变少。 “我怎么觉得好久没看见孤大人？他是不是出事了？你们谁知道点消息？” “不知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到孤大人。他的府邸倒是一切如常。” “孤大人日理万机，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少瞎想。” “不信啊。等这个月巡城。只要孤大人露面，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如果孤大人没出现呢？是不是代表他出事了？呸，孤大人不会出事的。” 众人面色凝重。 若孤大人不出现，代表上面的人一直瞒着他们。说不定…… 不不不，不能胡猜。 大伙忙止住思绪，等巡城的日子。 皇宫里。 众皇帝聚在一起发愁。 “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巡城时候快到，我们怎么办？” “孤大人再不现身，人心浮动，恐出乱子。我们得想个办法安定民心。” “你是说用假的代替？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可以这样做。” “你有什么好办法？要么把孤大人找回来，要么给百姓一个孤大人。我们别无选择。” 皇帝们沉默，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先瞒过去，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客栈内。 投影播放皇帝们商议的画面。 朱青鸿含笑：“真是个蠢办法。” “事到如今，蠢办法他们也要用。”苏蕊淡定饮茶。 期待假的被当众揭穿的时刻。 方又安边啃苹果边道：“巡城那天，假的被揭穿。百姓义愤填膺，与士兵发生冲突。” “刀剑无眼，伤亡几人。双方矛盾激发。”苏蕊补上他们编绘的剧本。 什么？！ 孤漠不敢置信：“你们怎可将人命当儿戏。那是活生生的人，人！” “那又如何？”苏蕊不以为意，“他们又不是我国子民。牺牲几个，算得了什么。” 哑口无言，孤漠看着这群人心沉到谷底。他们想毁掉联盟国，不惜牺牲人命。 这群疯子！ 人命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孤漠咬牙，他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朱青鸿瞥一眼孤漠，什么也没说。好戏即将看场，他可是重要观众。 不到一个月时间，联盟国紧绷压抑。但远不到毁灭的地步。 朱青鸿给项娉传消息，让她最大限度召集妖魔。而后又给吕尧业等人传令，授权大型空间门，准许军队通过。 这段时间，他们打探清楚联盟国祭司的能力。因为分属各国，并无合作默契。 一一攻破，对吕尧业他们来说应当不难。接下来，只需明确进攻时机…… 等等。 过于顺利，让朱青鸿升起一股难言的别扭。她扫向孤漠，这个人…… 夜晚。 朱青鸿手里捏着个葡萄问：“你跟他这些天。可察觉他有什么异样？” “并无。很安静。空间已被封锁，他逃不了。”方又安并不觉得孤漠有能力逃走。 朱青鸿垂眸沉思。 预知，预知……说不定困不住他。得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陛下若不放心，不如杀了他。臣愿为陛下分忧。”方又安请命。 早晚要死的人，何须陛下劳神。 朱青鸿皱眉，按说整座城在小野的监控下，应当出不了纰漏。 越这般顺利，她越有种不祥的预感。朱青鸿摆手，方又安行礼后退下。 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朱青鸿坐直身子：“小野，城中可有查探不到的地方？” 【有一处。在皇宫。祭司轮番留守，由一股力量笼罩。暂时解析失败。】 果然。 能让众国结成联盟的男人，不可小觑。朱青鸿亲自走一趟，探个究竟。 皇宫中。 一座被特殊力量笼罩的殿宇，殿外侍卫全是祭司。个个不弱。 朱青鸿启动隐身状态，抬脚准备迈进去。 小野连忙阻止。 【主人，空中弥漫力量颗粒。】 眼中光一闪，朱青鸿看到全新的画面。殿宇附近四散飞扬的力量颗粒，陌生人一旦靠近沾上，立刻暴露位置。 如此小心谨慎，足见里面不寻常。小野解析，朱青鸿耐心等待。 掐住此时，两位皇帝走来。他们站在朱青鸿身边，毫无所觉边上有人。 “他今日的状况如何？可有苏醒迹象？”本国皇帝拧眉问。 巡城的日子快到了。 侍卫上前行礼：“禀皇上，未有苏醒迹象。恐怕赶不上巡城。” “赶不上只能用假的。假的一旦被揭穿，对我们相当不利。能唤醒吗？” 本国皇帝摇头道：“若能唤醒，岂会出弄虚作假这等下策。孤大人至今了无音讯，不知情况如何。最坏他已经被杀。最好只是被囚禁。敌人毫无头绪，处境艰难啊。” 朱青鸿抓住他们谈话的重点。 殿宇里有人，醒来无须弄虚作假。说明这个人和孤漠长得一模一样，双生子？替身？分身？皆有可能。 她细细想孤漠的行为举止，莫名有股违和感。 一真一假，或都是真的。 看来孤漠身上有不少秘密，并无所表现得那般简单。 本国皇帝叹息：“以前给他找替身。他不乐意。如今只能让替身上。” “多准备几个替身。巡城那天，大概不会太平。暗处的敌人，哪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 一百零二、顺水推舟 替身多了，还认识正主吗？ 朱青鸿觉得好笑，他们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玩多大的火。 殿宇暂时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朱青鸿买下一个结界装置，罩住整座大殿，许进不许出。 等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倒想看看殿宇中的东西是否能力挽狂澜。 朱青鸿回客栈，避过孤漠商议计划：“利用好此事，瓦解百姓对国家的信任。” 苏蕊和方又安点头。假的太多，即便真的出现亦很难令人相信。这条错误的路，联盟国只能走到黑。 巡城日子逼近，百姓紧张，想赶快见到人破除谣言。 孤大人不会有事的。 知道用替身巡城的士兵以及官员、皇帝，寝食难安。生怕出什么差错。 时间在紧绷压抑中度过。 巡城当天，皇帝准备好几个替身。 他们身穿同样的衣服，长着同样的相貌，任谁也分不出来。第一个替身坐上辇，队伍浩浩荡荡出发进行巡城。 皇帝们商量许久，不能让百姓继续保持怀疑。所以他们的计划不是用替身完成巡城，而是在巡城过程中揭露替身的假身份。 然后用第二个替身，消弭大家的疑虑，收拢人心。 而朱青鸿定下的计划，则是顺水推舟。让他们开演，至于怎么结束由她说了算。 百姓夹道欢迎，看到替身那张脸心里安定。孤大人没出事，谣言果然是谣言。 苏蕊和方又安，冯二郎与林三娘分别站在人群不同地方。 他们随队伍移动，紧盯事情走向。就在此时，一个人从人群中冲出，推开阻拦的士兵跑到队伍面前。 苏蕊挑眉，演的真假。 士兵随随便便放一个人进去？好歹推闹一阵。不过愚弄百姓足够了。 “我才是孤漠。你是谁？为何假扮我？”众人定睛一看，拦路的人果然长着孤大人的脸。 辇中的替身走出，与来人对峙。两人容貌一样，谁都分不清。 百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好说谁真谁假。 护卫队伍的将领上前几步：“你说你是孤大人，可有证据？” “当然有。”拦路的替身掀开衣袖露出伤疤，“这是我为救百姓留下的疤痕。” 第一个替身躲闪，一脸心虚。 将领眼睛一瞪，过去强横抓住他的手撸起袖子。 手臂光洁，毫无伤痕。 将领当即抽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胆敢冒充孤大人，居心叵测。” 接下来理所应当把第一个替身押下去。他一路求饶，直到离开百姓视线。 “我等护卫不周，致使宵小假扮孤大人。还望孤大人恕罪。”将领率先认人，士兵跟同。 百姓看一出戏，犯人被抓，真正的孤大人回来。多么完美的结局啊。 将领请第二个替身上辇，继续巡城。百姓觉得孤大人失而复得，越发热情。 直到，又一个替身拦路。 朱青鸿坐在茶楼上，淡定喝口奶茶。 伪装人下达假命令这种事，对她而言小菜一碟。朱青鸿倚靠窗边，这些人会如何应对突发事件呢？ “大胆！敢拦孤大人巡城的路。来人，把人拖下去。”将领发难，想速战速决。 第三个替身反应很快，猜到可能传达的命令有误。他当即怂包似的求饶，强调不是存心的。 士兵上去抓人，他高喊饶命却不躲。百姓们议论纷纷，信任开始动摇。 怎么回事？ 冯二郎和林三娘煽动百姓。什么几个长得一样，谁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和孤大人相貌相同的人。上一个还让人拿出证据，这一个直接抓。没点猫腻，谁信？ 越来越多人起疑。 终于有百姓站出来：“将军何不也检查下他的手臂？” 许多人附和。 骑虎难下，将领不得不让人掀第三个替身的胳膊。故意掀另一只手，被百姓看穿。没办法，士兵只能继续掀。 同样的伤疤赫然出现，百姓们大惊。 他们纷纷讨说法。 岂料这时又一个替身冒出来。他发觉不对劲，转身想跑。 百姓把人拦住，强硬撸袖子。 依旧有伤疤。 一片哗然，百姓们明显感觉到欺骗。 “我看这些人都不是孤大人。你们到底把孤大人弄哪去了？” “三个人疤痕一模一样，早就设计好的吧？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看来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说，是不是你们残害孤大人。弄几个假的糊弄我们？” “残害孤大人？这怎么得了？交出孤大人，交出孤大人！” 百姓要求交出孤漠。可交出来他们信吗？分不出真假，就全部是假的。 孤漠是百姓心中国家的支柱，对美好幻想的化身。 弄成如此，真的来了也顶不住。 果然，逼不得已下皇帝们又走出一个昏招。让一个替身扮演虚弱的模样，在士兵搀扶下现身。他解释自己身体抱恙，无法巡城，所以请人代替。 百姓们沉默，定定看着他。 “骗人也编个好点的理由。孤大人何等人物，他几时生过病？” “就是。孤大人不仅未曾生过病，更未受过伤。你们竟然还想骗我们！” 苏蕊勾唇，方又安挑眉。 百姓渐渐疯魔，连不知道的事也扯得跟亲眼所见似的。 “我真是孤漠。我可以预知。比如，”替身顺便指个人，“你以后会对国家不利。” 顿时鸦雀无声。 百姓们犹豫，莫非他真是孤大人？ 被指着的那人心一惊，当即皮笑肉不笑道：“你说你能预知就能预知？谁证明你说的？我们又看不到你预知到的画面。” 为了自保，他开始质疑预知的能力。 什么预知，谁也看不到力量预知到的画面。那些没发生的事，谁保证以后一定发生？ 说不定从头到尾孤大人都是假的。国家一直在欺骗大家。 这些话一出，事态逐渐失控。 胡扯又不要钱。 这个人继续乱说：“估计根本没有什么孤大人。上面的人为了控制我们，特意编造一个没有的人物。看谁不爽就杀谁。” 今日亲眼所见赤裸裸的欺骗。 百姓对皇帝的信任直线下降，出现认同男人言论者。 当一个言论有人跟随，无论编得多离谱也有人信。 而且信的人会越来越多。 上位者就此被推到百姓的对立面。而孤漠的声望也从人人敬仰，变成嗤之以鼻。 孤大人变成皇帝的走狗。 百姓们群情激奋，冲上去与士兵动手。他们推翻辇，把替身拖出来打。 将领怒喝，与士兵伤了几人。 出现伤者并未让百姓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愤怒。 他们一拥而上，将领只能命令士兵撤退。朱青鸿俯视将领狼狈逃走的模样，心情不错。 今日一事，被夸大其词传播。 孤漠是一个编造出来的人，说明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预知是假的，守护国家是假的。 精神支柱轰然倒塌，有人不安彷徨，有人愤愤不平。 百姓中出现与朝廷作对的队伍。他们不断招人，扩大规模，口号喊得极其响亮。 将军带人平乱，却遭到激烈的反抗。哪怕当众斩首几个领头的，依旧有人接替位置，继续统领队伍。 祸不单行。 百姓闹腾，联盟国上层不遑多让。几个皇帝因口角决裂。 决裂的后果是国与国之间发生战争。叛乱军趁机将更多百姓纳入麾下，彻底形成势力。 这边两国的战争白热化，那边两个国家发生摩擦。联盟国之间因为都是皇帝，并无绝对权力的碾压。 所以其他皇帝可以劝，不能强势命令。怒上心头，谁听他们的劝告。 战火纷飞，内乱打响。 方又安混入叛乱军，当上个小将军。收集不少情报。 苏蕊在各处战乱地游走，收几个嘴皮子利索的怂恿灾民去别的国家。 对方收，永无尽头，负担太大。对方不收，灾民堵在城外不让他们出城。整座城池的百姓需要吃喝，激发矛盾。 士兵驱赶过，无用。 百姓和灾民发生冲突，从吵到动手，无意间死掉好几人。 金兰国皇帝一直试图劝停战争，毫无作用。两国皇帝不仅不停，还对他一番冷嘲热讽。 事态发展至今，已不是他能挽救的。皇帝想了想，决意唤醒殿宇里的人。 两只机械手臂十指交握形成秋千。 朱青鸿坐在秋千上在半空现出身影：“想去哪儿？” 一惊，皇帝大喊侍卫。 没人响应。 朱青鸿一跃而下，走到皇帝面前：“事情正变得有趣，你怎么可以破坏呢？你不是想见孤漠吗？我带你去。做为交换，你要乖乖听话。” 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转身走进去。机械手臂拎起皇帝，紧跟在后。 客栈内。 孤漠面前出现空间门，然后朱青鸿走来。他正想说什么，下一刻皇帝被丢出。 孤漠忙上前去扶：“没事吧？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是皇帝，你不能……” “我能。”朱青鸿转身坐上主位，“而今战乱刚始，岂可因一人停下。” 皇帝惊喜抓住孤漠：“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现下战乱不休，唯有你能阻止。” 孤漠拧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青鸿含笑鼓掌：“挺有演技，可惜骗不了我。” 皇帝和孤漠同时转头看她。 手撑下颚，朱青鸿微微一笑：“莫不是我误会了？你们不是打着联盟的旗号，想吞并其他国家？征战劳民伤财，因此你们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 ------------ 一百零三、捉拿敌寇 皇帝和孤漠无言。 朱青鸿不在意，继续说下去：“从听闻联盟国举国的生存模式，我便觉得不合理。什么样的帝王会容许，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精神领袖凌驾皇权之上？” 互相看一眼，皇帝和孤漠落座。 何止凌驾皇权之上，连十几个国家的皇帝也成为孤漠的拥趸。 身居高位，一两个皇帝或许野心不大，只想和平发展。十几个皇帝思想一样，合理吗？ 不合理。 既然不合理，为何联盟国能达成平衡？只有一种解释，祭司力量。 朱青鸿翻手取出一盘葡萄，边吃边说：“到此前，我在其他国家多有停留。不管怎样打听，所有人口中都只说孤漠孤大人身负预知力量。不奇怪吗？仅凭预知可掌控联盟国？” 乱世之中，妖魔横行。 一个预知能力这般强悍？无自保能力，不过怀璧其罪。 孤漠拿过茶杯，淡淡抿一口。 皇帝看看他，又看看朱青鸿，未有什么反应。 “什么样的预知能力，可以笼络十几位帝王，无数力量强大的祭司？”朱青鸿剥掉葡萄的皮，将果肉推入口中，“在我看来，更像精神控制。或者说，精神暗示？” 她相信，孤漠再厉害，也没办法精神控制整个联盟国。所以他们把节奏慢下来，日复一日施加精神暗示。 让那些帝王、祭司，以为目前所作所为是自己的选择，并无人强迫。 待有朝一日精神暗示完成，他们自愿俯首称臣。最大的赢家只会是眼前两位。 孤漠将茶盏握在掌心，抬头直视朱青鸿：“你想怎样？” 朱青鸿轻轻一笑：“不想怎样。好奇而已。既然众皇帝已中精神暗示，在他们心里孤漠大人应当最重要。为何做出曝光替身的愚蠢之举？目的只有一个：引出暗处敌人。” 表面是一场拙劣的演技。想骗过百姓，保证国家安定。实际十几位皇帝达成共识，不惜牺牲百姓，发动内乱。 揪住幕后黑手，一网打尽。朱青鸿则将计就计，动摇联盟国国本。 皇宫内。 将领急急调兵。 副将前来禀报：“一切准备就绪。请将军下令。” “出发！”士兵牵来马匹，将领翻身而上。他勒缰绳驾马，直接出宫前往目的地。 士兵们整齐列队，手握长枪小跑跟随。百姓见状纷纷避让，嘀咕他们去哪？ 城内最大的客栈。 士兵快速将其包围，驱散人群。将领下马，手搭在佩刀上迈步进楼。 老板迎上去行礼，抬眼看楼上示意。将领以手势命令，士兵脚步轻盈快步上楼。 客栈二楼，客房内。 朱青鸿唇角笑意更甚：“闹如此久，国中祭司始终未现身。想把他们引出来，着实费一番工夫。你们说，守卫国家的祭司全部战死。联盟国该何去何从？” 皇帝和孤漠猛然一惊，齐齐看向门口。众皇帝使计让敌人浮出水面，孰不知正中下怀。 朱青鸿轻笑出声。 若联盟国是只老虎，祭司便是其最厉害的爪牙。拔掉，便废了。 她的笑让皇帝和孤漠背脊发寒。计谋更胜一筹，若武力亦不可战胜，那么…… 客房门口。 一吊儿郎当的男子手盘核桃倚靠护栏，他正是吕尧业。 旁边的吕誉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口。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扩散，士兵们闻见瘫软倒地。 香味越发浓厚，弥漫整座客栈。 吕尧业偏头往下望：“还站着的，是祭司无疑。” 楼下十几个穿士兵衣服的人站着，将领亦没受影响。他们身上的气场就和普通人不同。 “十几个祭司围剿，够下血本的。我先会会他们。”吕誉收起瓷瓶，迈步下楼。 厉国。 城外灾民堵住道路，有气无力或坐或躺。城门突然打开，一队铁骑如一柄利箭射向远处。 灾民们还没反应过来，城门已然关上。有好事者想追上去看看，连影子也没摸到。 苏蕊立在山腰一处平坦地，向下俯瞰。军队落入眼帘，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姐姐料事如神。 苏蕊抬手，戴启遇等人领命而去。联盟国的祭司，葬身此处吧。 亥国。 城中一处院落。 一个年轻人欢喜跑来：“方先生，可算找到你。” 廊下的方又安回头：“说过别叫我先生。咱俩平起平坐，你无须用敬称。” 年轻人憨憨一笑，眼神刹那锐利。他双手勾成爪，袭击上去。 方又安游刃有余躲闪，跃至院中拍拍衣裳。看向年轻人，他了然一笑：“看来按捺不住，打算对我动手了。” 话音落，十几道身影跳出。 仔细一看，全是叛军的重要人物。方又安却并不吃惊。 “你似乎早料到有今日。方先生，纵你厉害，怎敌我们人多。不如投降。” 摇摇头，方又安身边出现空间门：“你们人多，我也并非一人。何况胜利不按人数算。” “统领，你终于叫我们了。”卫伯峻等人走出。候那么久，他们快闲出鸟。 九稀扫敌人一眼：“尽量留两个人，还得问话呢。我不认为祭司会倾巢出动。” “居然藏一手。”凌烽啧一声。 如此情形，对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可以使计，敌人亦能将计就计。 胜负的关键得看实力，谁强谁赢！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金兰国，客栈。 吕誉走到楼梯口，朝底下的祭司们勾手：“劝你们一起上。” “好大的口气。”将领上前，“看来你们早有准备。倒是有些脑子。” 吕尧业双手搭在栏杆上：“有些脑子？你误会了。我们的人从踏入地界，从未掩藏行踪。一直等你们查过来。哪知事情发展至今，你们才找上门。不得不说，反应真慢。” 将领皱眉。确实，对方进入联盟国半点不掩藏踪迹。一连串事情发生，他们很顺利查到最近入国的陌生人。 一路查探，终于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此确定，孤大人被他们抓走。 为何不掩藏行踪？因为不怕祭司找上门。或者说，等着祭司找上门。 抓走孤大人是计，煽动百姓是计。难不成引众祭司前来也是计？ 当真如此，背后筹谋之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沉心计。看穿联盟国的所有行动，料定一切后续处理方式。 将领感觉一阵恶寒。 善用计谋者不可怕，实力强悍的人也不可怕。总有弱点可寻。 若一个人谋算超群，又强大无比呢？能赢吗？凭他们，赢得了吗？ 事已至此，咬牙也要上。 将领握紧拳头：“上，捉拿敌寇，解救孤大人！” 祭司们一起上。 吕誉瞬间穿上机甲，俯冲而下。 他的手指如在钢琴键上优雅弹奏，轻轻敲打祭司们脖颈。被触碰的祭司感觉一阵麻，不强烈便没多想。 应当不严重。 吕尧业掏出瓜子边磕边看戏，哟，又炼出新毒了。 他还没试过呢。小气。 众人围攻，祭司力量到处喷射。 吕誉灵巧躲开，玩闹般拔走他们的几根头发。 祭司们反应过来气急，再度攻上去。吹掉发丝，吕誉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手指按住对方的脖颈。 那人身体一震，双眼大瞪。 其他人围上来，吕誉松手退开。那人向后直挺挺倒去。 “怎么回事？”将领过去查看，发现人已死。周身无伤，但确实断了气。 众祭司看向吕誉，此人究竟是何能力？如此诡异。 吕誉扬起笑：“你们真弱。” 厉国。 一队铁骑在林中穿行，将军猛然拉缰绳下命停止。四周很安静，好似无任何危险。 远处一棵树上，严觅拉弓果断射箭。利箭划破长空，精准射中一个士兵的脖子。 尸体倒下，众人哗然。 有埋伏，他们警惕望四周，马儿焦躁踏蹄。将军眉头紧皱。 顷刻间，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马儿乱奔乱叫，他们想拉也拉不住。队伍四散，入林中。 一双脚勾住道路上方的树枝，高忱倒立挥舞双锏。一个士兵的脖子被勒住，半吊在空中。 马匹逃跑。 士兵在半空挣扎，脸憋得通红。 高忱一用力，将人结果掉。 尸体落到地面，雨水打在身上。 高忱起身，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耳边听到接近的马蹄声。 大道上。 将军勒马注视眼前男子。 许俊知四周形成水幕，无穷无尽的水冲天而起，飞入云层落下形成大雨。 将军抽出佩刀，此人极其难对付。 许俊知抬手，一个人影窜出。 徐晋冲上去跳至半空，一刀狠狠劈下。将军被迫双手抵挡，一个不甚被踢下马背。 许俊知招招手，马儿慢慢过去。走到他身边，干燥无比，并无暴雨。许俊知轻轻抚摸马儿，好马啊。 前方，徐晋与将军战得难舍难分。雨水模糊视线，让将军处于下风。 一支箭毫无预兆射中将军的大腿，迫使他半跪下。强忍痛楚拔箭，将军心知中了埋伏。 “我说你能不能行？打半天还没拿下。”严觅握弓站在树枝上，背靠树干。 “不用你多管闲事。”徐晋怒了。他凶狠攻击，将军节节败退，眼看不敌。 马儿嘶鸣，骤然倒地身亡。 许俊知抚摸的手停到半空，皱眉瞅马匹的尸体。 前面，将军仿佛没受伤般暴起。 徐晋被挥退两步，脸色不好：“换命的能力？” 原来就在刚刚，他砍中将军的脖子。没有血流如注，对方立时反击，转身就跑。 ------------ 一百零四、最强战力 大雨瓢泼，将军腿上的伤无端消失。他奔入林中，想借地形逃走，起码把情报带回去。 “他自己进林子的。怪不了我们。”严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但愿那人运气好点。 许俊知看着马儿的尸体无声叹息。他一挥手，无数水宛如龙卷风裹挟住尸体切割，而后流入土地成为养分。 他们的任务是守在路口，不让人过去。至于林中那些人，自有人清理。 亥国。 卫伯峻挥舞大斧砍翻几个人。 他狂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 对方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尽管人多，却没讨到半点便宜。原来双方交战之时，卫伯峻大吼一声。 敌人瞬间眩晕，就算再快恢复，也终究落了下风。一时不甚，满盘皆输。 九稀拎住年轻人：“就他。我带去审问。其余人没什么用，杀掉吧。” “行。去吧。”方又安抬手。 敌国的祭司没有留着的道理。 全杀了，以绝后患。 卫伯峻等人很乐意效劳，逼近敌人。 就在这时，年轻人身体暴涨猛然挣脱九稀的束缚。 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蛇尾，身量比房屋还高。他一双竖瞳毫无感情，吐芯子攀上屋顶。 卫伯峻吃惊：“他这是祭司力量，还是半妖魔化？该不会联盟国祭司都这样吧？” 话音刚落，与年轻人一伙的人皆身躯涨大，变成半人半妖魔的样子。 他们凶恶猛扑上来。卫伯峻等人霎时穿上机甲，面对怪物无畏无惧。 金兰国。 客栈。客房内。 朱青鸿透过直播看三方战场，半妖魔化的人出现一点不惊讶。 从项娉口中能得到一个很关键的信息。联盟国有专门研究祭司的机构，不然没条件做实验。 项娉接触到的那些人和事，不过机构的冰山一角。恐怕联盟国早在研究将人半妖魔化。 很容易理解。 妖魔这种生物，想灭掉必先了解。 越了解思想越大胆，何不将妖魔与人合二为一？ 简单粗暴的将两具不一样的身体缝在一起，或者通过特殊祭司力量融合两者。 山月联盟国的祭司，尽管半妖魔化，依旧保持理智。 可见他们采取后者方式。 如此很值得深思。 联盟国对外宣称的强大祭司，居然只有孤漠一个。偌大的联盟国，只一个预知力量的祭司，不奇怪吗？ 不说在妖魔巡城下保不保得住国家，如何确定联盟？ 一个没有强大武力的国家，在乱世不可能生存。更别说一派盛世景象。 所以，山月联盟国真正的武装力量还藏着。朱青鸿唇角勾起，对百姓暗示，真下血本。 存在的东西不管怎么藏，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联盟国中却毫无消息传出，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无一人知晓。 联想到有能施展精神控制的人，猜测对百姓下暗示，合情合理。 客房外，一楼大堂。 吕誉一句你们真弱，让将领等人怒上心头。区区一人，何其嚣张！ “此人诡异得很。不要单打独斗，摆阵！”将领双臂青筋暴起，嘴里长出獠牙。 其余人同样发力，摆好阵一攻一守。吕誉勾唇挑眉，有章法的群殴啊。 磕着瓜子，吕尧业兴致勃勃。 不错，有点看头。可此时才动真格，会不会有点晚？ “上！”将领带头。 他挥刀向吕誉砍去，却连衣角也没碰到。不对劲，很不对劲。 吕尧业好心提醒：“你们那么多人，没一个发现中毒吗？就这还是祭司？” 中毒？！ 眨眼的工夫，一人突然暴毙。然后一个接一个倒下，死得极其安详。 将领大惊，蓦然双眼大瞪喷出一口血。吕誉站在楼梯口看戏，大堂内弥漫毒素。他们一直泡在毒中，尚不自知。不然他为什么穿上机甲？ 因为机甲能隔绝毒气，确保安全。 至于吕尧业，他从小试毒到大，早百毒不侵。将领等人先后倒下，一个不剩。 战斗胜得毫无悬念。 吕誉转身打算上楼。恰在此时，大门打开，一阵风吹进来。 厉国。 雨水打在身上，湿透衣衫。将军在林里奔逃，一心只想赶快回城。 敌人早有准备，且实力不弱。此番鲁莽行事，损失惨重。 好在探出对方的底细，下一次不会轻易败……败…… 剑光闪过，将军脖颈流出血痕。 下一刻，恢复如初。 他不敢置信，大口大口喘息。 身后不远处，白世奉提剑走来：“能换几条命？” 冷汗直冒，将军颤抖着手抚摸脖子。那种濒临死亡的凉意，今日已感受两回。 林子深处，戴启遇蹲在树上伏击。 谁知，那人脖颈突然鲜血喷涌，从马上摔下身亡。 戴启遇一跃而下，察看尸体。周围除了他，应该没旁人。 这个人的死…… 戴启遇点开通话。严觅群发通知大家，有一个人可以换命。 所以他的猎物被换命了。 回到将军这边。白世奉一步一步走近，但凡力量必有上限。 此人不可能一直换命。结合严觅发的消息，再看自己状况。 这个人换命有条件，要不然直接和敌人换命多省事。 至于能换几条命，试试就知道了。 白世奉勾起一抹笑，对此他倒有点兴趣。 剑光闪烁，白世奉果断出手。将军根本反应不及，已被杀掉好几次。 与此同时，他的同僚一个个无故死去。戴启遇、高忱等人发消息抱怨，看中的猎物还没动手便没了。 白世奉眼睛一亮，想到个好主意。 他回复：“何必追。我们守着这个人杀就成。” “……”一阵无语后，所有人不得不佩服说一句好主意。 省时省力，太好了。 戴启遇等人火速赶到，排队接替白世奉杀将军。各种姿势、手法来一遍。 许俊知几个一边看现场直播，一边议论找茬。杀到他们正兴致勃勃时，将军终于受伤。 “看来到极限了。”白世奉背靠树干，双手环胸。次数比他们想象得多。 严缜撇撇嘴：“这能力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挺微妙的。” 大家深有同感。 戴启遇提刀上前：“杀了他，回去复命。我不喜欢落后别人。” 陛下那边只有吕尧业和吕誉两个人，比他们慢太丢人。 方统领那边人多，有优势。 反正不想输，争取第一个完成任务。戴启遇举刀挥下，干净利落杀掉将军。 尸体倒地，鲜血混合雨形成水洼。任务完成。戴启遇正欲收刀，不想一股热浪涌来。 亥国。 卫伯峻一斧子砍断蛇尾，飞身而上直攻年轻人的头颅。卫婉鞭子虎虎生风，卷走一个摔上屋顶。 何央吼一声，一刀劈在一人的肩膀。凌烽反手割掉一个人的脑袋。 敌人不断减少。 即使他们半妖魔化，也被无情碾压。方又安负手而立，不受丝毫纷扰。 大斧一挥砍死年轻人，卫伯峻落下地面笑道：“不好意思啊。没收住手。” “问题不大。反正抓住肯定也问不出什么。”九稀踹开刀刺中的人。 死了也好。 敌人全灭。 卫伯峻大笑：“联盟国的祭司只这点程度？真令人失望。” 须臾，一股强烈的重压压下。 卫伯峻等人以兵器插地，稳住身体。但五脏六腑很难受。 金兰国。 客栈。客房里。 朱青鸿抬眸看向皇帝和孤漠：“派遣的第一批祭司实力并非顶尖。探出敌方的程度，重要人物才登场。让我猜猜他们是谁。能藏得如此深。” 联盟国百姓在精神暗示下，刻意回避任何与孤漠无关的祭司话题。 那些代表国家最高战力，在妖魔巡城下护卫联盟国的强大祭司在哪里？真的隐姓埋名，不在乎权力名声？ 不，或许一开始他们就站在明面上。 朱青鸿含笑看向画面：“诸位皇帝们。对吗？” 皇帝和孤漠全身紧绷，分外戒备。十几个国家联盟，造就山月联盟国。 身为皇帝，甘于人下。 身为祭司，愿听从差遣。 朱青鸿笑得意味深长：“殿宇里沉睡的那个人，才是整个联盟国的最高战斗力。只是他的力量特殊，不宜出现在人前。” 因此，有了孤漠。 皇帝起身，直视朱青鸿：“姑娘，我们无冤无仇……” 朱青鸿眼神一厉。皇帝突然吐出一口血，后退一步坐下。 眼眸冰冷，朱青鸿面无表情：“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使用精神控制。你这点小把戏，对我无用。省省力气吧。” 孤漠镇定自若：“姑娘与我国为敌。想要什么，可以商谈。何苦两相争斗。” “不装了？”朱青鸿打个响指，出现新的直播画面，“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画面中的景象，正是金兰国皇宫。 阿奇带领友菱等人成功潜入皇宫。 景色变换，皇帝和孤漠大惊。 这方向……他们要去大殿？！ 不行，绝对不可以！ “快住手。不要过去。不能强制唤醒他。会死的，都会死的。”皇帝惊恐起身。 朱青鸿淡定望孤漠：“我猜的不错。大殿里躺着真正的孤漠。他力量强大，却杀戮成性。你便用精神控制他沉睡，并且分离出他残存的善良。同时，真正的孤漠如今只剩邪恶。” 一个邪恶又强大的人，相当危险。 孤漠站起，朝朱青鸿行礼：“请姑娘悬崖勒马。” 朱青鸿轻笑出声：“不行。他非死不可。我要整个山月联盟国。” ------------ 一百零五、邪恶苏醒 眼前的美丽女人笑着，孤漠却感觉不到任何笑意。 她是认真的，要得到联盟国。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皇帝沉了脸色：“孤漠，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朱青鸿淡淡笑，随便他们合谋。 有句话说得好，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四只机械手臂伸出，按住皇帝和孤漠强逼坐下。他们剧烈挣扎，撼动不了分毫。 “别急，我们慢慢看。”朱青鸿挥手，皇宫里的画面放大。 阿奇等人已到大殿外。 整座殿宇空间被封锁，需以特定方法进去。阿奇拿出装置，打开空间门。 一行人过去，来到殿外广场。 空间门自行关闭，他们面对充满力量颗粒的道路。 护卫殿宇的祭司共计八人，四个方位，每个方位两人。正门前，两位祭司注视突然冒出来的六个人。 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他们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外面情况恐怕不好。 敌人如入无人之境，攻至皇宫深处。无任何消息传来，预设最坏的状况。 周围遍布力量颗粒可以御敌，他们尚有时间应对。祭司朝天射出信号，通知同伴。 此场战斗交由阿奇指挥。 殿宇已隔离，无须在意诸多。 他下令：“直接强攻。” 友菱五人刹时穿上机甲，手握兵器直冲正门。 力量颗粒聚拢，附着在机甲上。若接触皮肤，力量颗粒必能入侵。 然而机甲毫无缝隙可钻，力量颗粒变得毫无用处。 友菱与听风共同攻击一个祭司。 另一个祭司由雅南、雁灵、天凝一起对付。面对她们的强势攻击，两个祭司节节败退。 两人全力拖时间，等同伴支援。 敌人很强，不可大意。 刀剑碰撞，发出兵刃独有的声响。两个祭司被逼无奈，离正门越来越远。等他们发觉时，已来不及。 阿奇走向正门，陛下交代的任务可不是这些祭司，而是殿宇里的人。 杀，能杀则杀。 杀不了，也要尽最大努力探出对方的深浅。为之后的计划打下基础。 他走到门前，抬手准备推门。 两道身影闪来，阿奇以刀左右抵挡，脚步未动分毫。 客栈内，一楼大堂。 狂风吹散毒气，三道身影射向吕誉。吕誉镇定自若，双手出掌。 吕尧业翻身跃出，展开翅膀飞上去拦住一个人影。两道身影与吕誉对掌，三方皆倒退。 那两人旋身落在堂内，竟是联盟国的两位皇帝。吕誉握紧发麻的手，挺直而立。 另一道身影和吕尧业短暂交手，各自退回同伴身边。最后一人不出所料也是位皇帝。 正菜终于登场。 吕尧业盘两下核桃：“三位皇帝亲临，好大的手笔。” 山月联盟国共有十三个国家。 十三位皇帝皆为祭司，以往无人知晓的祭司。 三位皇帝在此，陛下抓走一位。 还剩九位皇帝，就看其他战场能引走多少位祭司。 客栈、苏蕊、方又安三方战场。算上皇宫，合计四方战场。 此战目的不止一个。 其一：引出联盟国战力高的祭司，试探实力。其二：探出皇宫殿宇里那人的深浅。 当完全掌握敌人的底细，便是最终战到来的时刻。现下的战斗输赢无所谓，得到情报更重要。 厉国。 热浪席卷而来，许俊知周围的水幕有些不稳。白世奉等人立即与他们会合。 温度不断升高，闷热得很。 许俊知收起水幕，大雨顷刻停止。一行人看向前方。 三个人踏着潮湿的泥土走来，一派悠闲散漫。中间那位正是厉国皇帝。 他身材高大，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许俊知皱眉：“只来三位，倒是小瞧我们。” “不不不，可不敢小瞧。”厉国皇帝眼眸认真，“我亲自前来，足可见重视。” 话音未落，燥热席卷。 许俊知等人心下一沉，道级祭司！ 传闻真不可信，山月联盟国不止一个道级祭司。众人互相看看，无声询问打还是撤退？ 高忱神色淡然：“打。” 严觅挑眉，格外兴奋。 戴启遇无奈耸肩，打就打。 白世奉眼角瞄山腰，只能打。 所有人穿上机甲，一拥而上。拿出全力对战道级祭司，陛下和统领看着他们。 亥国。 重压不断加重，卫婉最先坚持不住，腰越来越弯。 三个人从天而降，落在地面。 方又安眸色深深，亥国皇帝是道级祭司。三位皇帝驾临，以强悍实力先给一个下马威。 卫伯峻咬牙大吼一声，对面三人毫无反应。实力差距，等级压制，力量作用很微小。 刚收到消息，十三个皇帝还剩三人不见踪影。 很可能在皇宫，但愿那边顺利。 不用方又安下令，卫伯峻等人周身覆盖机甲，攻向敌人。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对战的勇气都没有。 道级祭司又如何？他们的统领实力能与之匹敌，陛下更在其之上。 所以他们只管往前冲。受了伤算什么，只要不死就有收获。 之后卷土重来！ 金兰国。皇宫。 殿宇正门前。 阿奇以一敌二，稳占上风。 赶来支援的两个祭司自知不是对手，并不硬拼，而是配合默契拉扯。 拖时间，拖到同伴赶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阿奇并不想与他们缠斗。他击退两人，当机立断推开大门迈进去。 两位祭司来不及阻拦。 空间封锁外。 三位皇帝眉头紧皱。其中一人道：“被敌人进到家里来，当真无用。” “我来吧。”一个皇帝上前。 他正是霄国的皇帝，道级祭司，力量恰好与空间有关。 霄国皇帝手放在封锁的结界上。他细细摸索探寻，找到关键点一举破坏。 “咔嚓”一声，封锁碎裂。 他们即刻前往殿宇，意图阻止外人入侵。那人不可苏醒。 殿宇内。 阿奇刚进来，便听见封锁破碎的声音。敌人的增援赶到，没时间了。 他快步前行。 四名祭司出现拦路。 阿奇周身雷电环绕，毫不留情出击。祭司们不退反进，缠住阿奇。 三位皇帝火速赶到，加入战斗。七人与阿奇交战，彻底将人阻拦。 客栈。客房内。 直播的画面让皇帝和孤漠松一口气，还好最后把人拦住。 朱青鸿注视画面，手指一下一下轻敲额角。两军十二卫，共二十四人，两人留守天崇城。 二十一人正在交战，还有一人在何处？朱青鸿唇角勾起一抹笑，自然在该在的地方。 皇宫。殿宇内室。 空间门打开，映采走出。空间封锁被破，空间门可直接入内室。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与其说外面的人拖住阿奇他们，不如说阿奇一行拖住联盟国的人。 内室中放置一张软榻。 榻上躺着一个与孤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双目紧闭，薄唇紧抿。 明明相同的面庞，在此人脸上却显得冷硬无情。与孤漠给人温和的感觉完全不同。 或许，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孤漠。 他被精神控制陷入沉睡，想唤醒必须解除控制。 映采拿出朱青鸿交付的一个圆球。圆球为白色，巴掌大小。它扫描到目标人物，身体撑开露出四只脚。 跳到榻上，圆球爬到男人额头。一层层光晕荡开，它探查精神控制类型。 探查完毕后，分析数据，解除控制。做完一切，圆球蹦回映采手心。 她转身走进空间门。 空间门消失的一瞬间，榻上的男人猛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没有一点光亮，他露出嗜血的笑。 外面的祭司们感应到，大惊失色。 怎么会？ 敌人被拦截在外，他怎会苏醒？！ 目的已成。 阿奇等人立即撤退。祭司们抬脚想追，一道影子闪电般射出。 尖利的爪子抓向阿奇的后心。 他释放最大雷电，转身以刀抵挡攻击。刀应声破裂，阿奇吐出一口血倒飞出去。 强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他单膝跪地看向那个和孤漠相貌相同的男人。 很强，或许比统领还要强。 男人眯起眼，享受舔指甲上被溅到的血。真美味。 透过直播画面看到这一切的朱青鸿，面无表情。 第一次碰见……国级祭司。 “他怎么可能醒。你做了什么？”皇帝惊讶站起。 那个男人醒了，毫无预兆醒了！ 孤漠抱住脑袋，头痛欲裂。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呼唤快回去，回去融为一体。 “姑娘，请放我们回去。”皇帝担忧扶住孤漠，“每次他苏醒，孤漠必须与他融合。如若不然，他见人就杀。姑娘，拜托你，放孤漠回去。不能让他在联盟国内屠杀百姓。” 朱青鸿并不理会，召唤出机械护卫输入指令。空间门打开，机械护卫走进去。 画面里。 祭司们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男人扭扭脖子，向阿奇逼近。 此时，空间门出现。 机械护卫额头上的字为“肆”，它一现身猛冲向男人。 男人兴奋笑着，双手推掌而出。 攻势很猛的肆号被挡住，他的身体往后移出几步远。 【收集数据。数据分析。敌人超过预计数值，是否加大动力？】 朱青鸿点击是，同时向阿奇等人发撤退命令。阿奇一行人收到消息，立马通过空间门返回。 友菱扶阿奇出来，让他坐下休息。 阿奇抹掉嘴角的血：“陛下，他很强。” “嗯。国级祭司。”朱青鸿轻描淡写道。此人一分为二，两者皆有祭司力量。 莫非他本身拥有两种祭司力量？或者，两种以上？ 有点感兴趣。 抓，还是杀？ ------------ 一百零六、杀掉自己 孤漠状况很不好，头疼难忍，直往桌上撞。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停。 皇帝担心他出事。 但凡有个万一，联盟国真的完了。 没被敌人攻破，先被自家人搅得天翻地覆。皇帝知道求朱青鸿没用，硬闯更出不去。好在进来几个不那么强的人，或许可以…… 目的已达成，各方开始撤退。 厉国。 空间门打开，苏蕊提剑冲出挥退三位皇帝：“撤！” 白世奉等人立刻后退，毫不拖延。 他们通过空间门离开联盟国，与项娉会合。 “若想继续打，我来做你们的对手。”苏蕊扬起笑。打算以一敌三。 厉国皇帝动动胳膊：“我来对付她，你们去追逃走的那些人。” 两位皇帝点头，迅速奔向空间门。 苏蕊一闪，剑影如墙拦截道路。 他们不得不停下。 “我说我来对付你！”厉国皇帝抬脚狂奔，双拳重重砸出。 苏蕊后退几步，以剑抵挡。 她眼角瞄到两位皇帝又在行动，身影晃动。下一瞬，苏蕊手中剑刃划向他俩的脖子。 两位皇帝反应极快，擦着剑刃避开。站定后，他们才觉刚刚过于惊险。 若反应慢那么一点点的，两人很可能横尸当场。 苏蕊一甩剑上血迹，微笑道：“我说，你们一起上。” 两位皇帝望厉国皇帝。显然，三人不使出全力无法压制面前的女人。 “既然你要求，我们岂能不如愿。”厉国皇帝率先冲上去，拳头挥打脸部。 两皇帝紧随其后，三人呈包夹之势。 苏蕊挽动剑花，虚影重重，令人分不清真假。 劲风拂过，三位皇帝皆受皮外伤。勾唇一笑，苏蕊收剑退入空间门遁走。 等三人反应过来，人已不见。 被耍了！ 两位皇帝气急败坏。 厉国皇帝微微皱眉。 敌方有强者，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之后定还要行动。 国家动荡啊…… 亥国。 卫伯峻等人不是三位皇帝的对手。方又安收到撤退的消息，立时打开空间门。 握枪跃向前，他枪出如龙：“你们先走。我来会会他们。” 大伙都受了伤，即刻跑入空间门。 三位皇帝自然想拦，被方又安的银枪阻挡。 他并无二话，立时发起攻击。皇帝们被迫防守，连连后退。 正当他们想重整旗鼓反击时，方又安几个起落跃向空间门，火速离开。当空间门完全消失，三位皇帝面面相觑。 客栈。 一楼大堂。 最新战况发来，其余三方战场皆已成功撤离。 吕尧业和吕誉对视一眼，默契转身通过空间门离去。三位皇帝马上追上来，什么也没追到。气得够呛，他们前往客房。 客房内。 阿奇等人带皇帝和孤漠入空间门。 待所有人离开，朱青鸿撤掉空间封锁。她进入空间门，来到皇宫。 三位皇帝冲入客房，已人去楼空。 他们无能狂怒，命令士兵四处搜查，一无所获。 皇宫。 朱青鸿站在屋顶上观看机械护卫和男人的战斗。 不得不说男人很强，即使机械护卫加强动力输出，也未能一举拿下。人的潜力无穷，对方明显越打越强。 朱青鸿跃下地面。机械护卫立马停手，忠诚走到她身边俯首。 男人转头望来。 “孤漠，你胜不了我。”朱青鸿浅浅而笑，提刀而上。 男人兴奋无比。 朱青鸿半分未留手，将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怔愣倒在地上，怎么可能？！ 风吹起朱青鸿的发丝，她居高临下俯视男人：“你输了。” 收刀，转身，一气呵成。 朱青鸿打开空间门与机械护卫消失，就这样埋下一颗种子。 埋在男人心里，对实力渴望的种子。最终战之前，联盟国内部先乱，方能助大事更快成。 男人咆哮，只想与朱青鸿再战斗。 他不会败！ 不可能败！ 他是联盟国第一！ 然而这个第一在那个女人手里，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不，他还可以变得更强。那些无能的皇帝一定知道容器在哪。拿回被分离的力量，变成完整的自己。 男人转身，闪身抓住一个皇帝。 他眼眸冰冷无情：“容器在哪？” “失踪了。若非他失踪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日。他或许死了，或许被废。” “一群废物。”男人抬手，直接贯穿皇帝的胸口。废物无须活着。 鲜血顺着身体往下流。男人松开手，尸体倒在血泊里，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联盟国境外。沙地洞穴里。 两军十二卫擦药的擦药，休息的休息。此一战，大家只受点轻伤，当属幸运。 项娉揪住苏蕊和方又安斗地主。她心心念念好久，谁让他们老不回来。 朱青鸿走上主位坐下：“这一阶段的战斗，大家完成得很好。项娉，妖魔何时到？” “我已召集一部分。再等半个月，大批妖魔将到。”项娉丢出一张牌。 “好。休整半月。半个月后全面进攻联盟国。争取下雪前取得胜利。”朱青鸿点点头。 既然休息，该吃吃该喝喝。 把身体养好，等待大战的日子来临。 联盟国，势在必得！ 事情发展至今，联盟国中无人能力挽狂澜。朱青鸿把孤漠放回联盟国，意图激发更深的矛盾。 孤漠不明所以，能回去自然高兴。他赶往金兰国，一路上发现百姓的态度变了。 曾经人人敬仰他，每次出行各国男女老少爱戴尊崇。 而今，无一人注意他。 孤漠曾在各国出席，按说大家都认识他。既然认识，为何视而不见？ 冷漠疏离，眼神戒备。 多年经营荡然无存，为什么？ 孤漠匆匆赶回国。皇帝们开心迎接，送他去见男人。 “他清醒的时间越长，杀戮越甚。已有几位皇帝惨遭毒手。你定要阻止他。” 孤漠被推入大殿，一眼看见大刀阔斧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张扬，邪魅，嗜血。 比起刚苏醒时，此刻更诡异强大。 孤漠欲言又止。 男人注意到他，起身慢慢走下来：“你这个容器，实在多余。除了分走我的力量，毫无作用。还好你自己找上门，来吧。” 孤漠握紧拳头：“国家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内斗。敌人正在虎视眈眈……”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权势滔天，只要战无不胜。”男人站定在一步远，猛然抓住孤漠。 乱世中，实力比权力更重要。 够强，一人可灭一国，可掌世界。 无敌于天下！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我们……”孤漠的脖子被死死掐住。 “我才是孤漠！你只是软弱无能的废物！一个存放我力量的容器。”男人注视孤漠的脸，“你本不是人。他们把你造出来，抽取我的力量塞进去。为了限制我，控制我！” 孤漠渐渐呼吸困难。 不，不是的。他们本一体，是他自动分离，守护国家。 男人扬起兴奋的笑：“若弱点是自己，杀掉便是。杀了你，取回力量，我将天下无敌。”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孤漠抓住男人的手劝说。 孤漠出生在金兰国，幼年幸福，有许多小伙伴。妖魔攻城那天，他发誓杀尽天下妖魔，还世间太平盛世。 但随着力量增涨，他渐渐忘记初心。滥权，杀人，眼中再无国家和百姓。 可他力量强大，皇帝们不忍舍弃。所以，将其精神控制。 分离出善良、有责任心的那部分，营造成整个联盟国的精神支柱。 正因为好的部分被分割，真正的他越来越疯。 精神控制的效果逐渐减轻，时间缩短。当他醒来时，必当血流成河。无论人类或妖魔，皆不手软。 唯有孤漠和男人强制融合，他才会恢复一丝清明。时常凄凉一笑，抬头望天。 内心深处，当初心怀百姓的孤漠还存在。他很痛苦，看着自己慢慢消失，看着自己造下无尽杀孽，痛不欲生。 坏的男人，好的孤漠，他们都不是真正的一个人。 只有融为一体，才能释放内心。让沉睡心底的那个他苏醒。 孤漠渐渐呼吸困难：“你……不能……忘记。想……起来……快想……起来。你最……珍重的……东西……是什么……” “是无人能敌。”男人裂开嘴。 孤漠双眼大瞪，他的脖子毫不留情被扭断。 捏紧对方的下颚，男人微微张嘴吸出那份被存放的力量。 善良，牵绊，无关紧要的东西。 从此全部舍弃。 他要至高无上，永世不败。 男人，不，孤漠丢开没有力量滋养而腐朽的容器。久违的充盈感，终于回来的力量。他再也不会败给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两位皇帝进来看进展，没想到容器被毁。他们转身想逃，后劲瞬间被紧紧捏住。 “当初你们从我身体里抽走力量，可真疼啊。”孤漠凑近他们耳边，双手用力。 一点点加重力道，让他们感受脖颈被捏碎的痛苦。哪怕他们惊恐挣扎，哪怕他们剧烈反击，孤漠笑得越来越大声，手上越发用力。 他已然疯魔，为力量疯魔。 掌控他人生死的强大…… “哈哈哈哈哈。”他达到了。 什么国家，什么百姓，统统去死吧！ 去死吧！ 不，不能让他们痛快死去。 应该尝尽痛苦，就像曾经被活生生抽离力量的他。 ------------ 一百零七、一线生机 孤漠并未立刻大杀特杀。 他选择稳一手，等力量巩固后再行事，以免又遭暗算。 通过摄像画面，朱青鸿等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包括皇帝。 他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终究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被困地方营地，皇帝眼见国家危矣，却无计可施。 内忧外患，生死存亡。 如何博一条生路，找一线生机？ 真的还有生机吗？ “喂，金兰国的皇帝。你的力量是精神控制吧？长时间不对那些皇帝下暗示，精神控制会不会解开？如果解开，他们的本性激发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苏蕊玩味道。 皇帝无言。 其他人不置可否。能发生什么？不过推动国家更快灭亡而已。 朱青鸿手上剥橘子，看向皇帝：“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给你一个求助的机会。” “贺澜。为什么？”皇帝贺澜不解注视朱青鸿，为什么给他这个机会？ “心血来潮。”朱青鸿淡淡道。 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不妨碍给一个机会。 贺澜起身，深深鞠躬：“待力量完全恢复，国中没人能阻止他。他会毁掉整个联盟国。拜托你，除掉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救救我的国家，救救我的百姓。” “他，是你的朋友吧？”朱青鸿吃一瓣橘子若有所思。 收拢一个国家，并非拿下便可。 以最小代价得到最大利益，分外有价值。联盟国很大，把所有皇帝杀掉很简单。 杀掉之后呢？攻下的城池无人管治，容易生乱子。有必要留几个皇帝，管理到手的联盟国。 贺澜算一个。 当被逼到走投无路，他们的选择决定未来。此时，需耐心等待。 “是，他是我的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贺澜眼眸微垂，想起那些过往。 他们年龄相仿，一个皇子，一个官宦子弟。理所当然玩在一起，畅想过君臣同乐。 那时候妖魔还没开始巡城，许多祭司守护国家，并无致命危险。 童年那般快乐，恍如隔世。 谁也没料到，一朝妖魔巡城降临。大战开启，无数祭司陨落，百姓哀嚎。 等妖魔退去，爆发权力斗争。大国分裂成几个小国家，各自为政。 从此战乱不断。 每半年的妖魔巡城下，国不国，家不家。父亲兄弟战死，十岁什么都不懂的他被推上皇位。 孤漠随军上战场，逐渐打出名堂。 十五岁那年，孤漠随军回城，他欢喜去迎接。 没有幻想中挚友相见的热烈，没有期待中竹马重逢的欢笑和喜悦。 他看到面无表情，一身灰败的孤漠。他们无话不谈过，朝夕相处过，疏离和陌生比旁人感受到的更甚。 十七岁，噩梦般的十七岁。 身经百战的孤漠超越所有人，成为第一个国级祭司。 他匆匆赶去想道贺，忘不了亲眼所见的场景。孤漠狂笑着，如碾死蚂蚁般杀掉几条街的百姓。更令人心惊的是，孤漠还想继续杀，一直杀。 成为最强，藐视生命。 孤漠的威胁太大，由他拉拢的皇帝们十分担忧国家的未来。 是的，是他让众多皇帝放下仇怨缔结联盟，团结一致，维护和平。 因为他登基后不久成了祭司，拥有精神控制的力量。 他对百姓下暗示，对皇帝们下暗示，粘合成脆弱的联盟国。 一碰就碎的美梦。 孤漠强大的力量不得不忌惮。 与其杀掉，不如利用。从小的心之所向，他想孤漠会愿意的。 所以他接近孤漠，句句劝诱，步步逼近。最后控制住人，将孤漠一分为二。 善良的，国家高于一切的孤漠成为联盟国的精神支柱。邪恶的，崇尚力量的孤漠被囚于皇宫，强制沉睡。 是他，做了一切。 是他，背叛了朋友，利用了朋友。 都是他。 也是他，每次孤漠醒来控制他们融合。寻找当初一同长大，心怀天下的人。哪怕只出现一瞬。 他知道，孤漠醒一次，恨意便多一分。他也知道，生生抽离力量有多痛。 他还是做了。 他做了，不辩驳。 他不做能怎么办？杀掉孤漠？任国家灭亡？任百姓死去？ 谁让他没得到如孤漠那般强悍霸道的力量。只能精神控制，只能蝇营狗苟…… “有用时，使尽手段利用。无用时，处之而后快。甚至求助敌人，覆灭朋友。”朱青鸿唇角含笑，“你知道，我只要一样东西。整个联盟国。可愿双手奉上？” 贺澜几次张口，说不出话。他对不起孤漠，对不起众位皇帝。 唯独抛却所有，守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他为国为民，以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此。这句答应他说不出口。 面前的女子心计无人能敌。一路走来，步步算计，环环相扣。 百姓跟着她，会过怎样的日子？ 贺澜不敢想，不愿想。 却不得不想，想最坏的结果，想最后自身所护荡然无存。 朱青鸿起身，走到贺澜面前：“明知是我导致联盟国如今局面，你却不得不求我。你已救不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只能寄希望于我。贺澜，朕从不苛待子民。” 能信吗？敢信吗？贺澜红了眼眶，紧咬唇无法说出违心之言。 他，怎会相信。 然而此乃联盟国的一线生机。是他理清局势，想破脑袋想出的唯一办法。 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即使内心不断劝说自己，贺澜始终低不下头。 全身都在抗拒，畏惧。 实力超群，机智无双的帝王或许是明君，或许是暴君。他没见过她统治的国家，没法将国家和百姓交付。 贺澜痛苦跪下磕头：“我愿当牛做马回报。” 方又安欲言又止。 苏蕊微微抿唇，挺固执。 其他人旁观，不免生出欣赏之意。 朱青鸿静静凝视跪伏在地的贺澜。此人皇帝之身，愿下跪乞求，愿舍弃尊严。却不抛弃国家和百姓，执拗得可怕。 她轻轻一笑：“你可知你此刻的选择，会造成何种后果？” 贺澜身体一僵。 朱青鸿回主位坐下：“我无须你当牛做马。拒绝提供帮助。” 抬起头，贺澜不敢置信仰望，仰望无情至极的帝王。 无利可图，便不多费唇舌。 朱青鸿轻轻摆手。 方又安站起，拉起贺澜带下去。 苏蕊叹息：“太执着也不好。” “权当给他个教训。”朱青鸿察觉到元佑请求通话。 她点开，不知有何要事。 “陛下，探索地形时发现几个小国。据观察实力一般，韦将军请求出征。” 而后发来那些国家的资料。 朱青鸿带人一直朝一个方向进发，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强。其余方向尚有国家存在，称不上有实力。正好给军队积累经验，因此她准许出征。 此次征战派遣一甲士兵，由李贻贤、楚南波带兵。韦洲策应，三人共掌决策之权。 “无统领和十二卫带队，此次算给你们的考验。如何用极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朱青鸿迅速确定将领人员名单，发过去，“若伤亡过多，李贻贤、楚南波、韦洲同担责。” “是。粮草由我和卫轩玉调配。陛下，臣请派一名监军。以免徒生乱子。” 李贻贤三人自有傲气，打上头很可能出事。有必要遣一位监军随行，此人必须冷静理智，又能令他们信服。 朱青鸿想想道：“你去吧。国中之事暂交由张问容。” “我？陛下，你知道我不擅战事。而且派我监军，会否给他们太大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壹号跟着，保护你的安全。望你们旗开得胜。”朱青鸿定下此事。 云鸿王朝建国以来，元佑身为丞相一直在天崇城忙碌。偶尔去陵希城，抽不开身到别处。 此次让他多走动走动，活动活动。劳累好些年，也是时候放松放松。 元佑领命，挂断通话。 朱青鸿看看日子，这边战斗即将打响，那边交给他们自己吧。 吕尧业席地而坐，背靠墙壁跷二郎腿：“看来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也不安分。” “我们一直在外打仗，他们自然不想一直闲着。吃吗？”吕誉递过去瓜子。 当然吃。吕尧业一把接过。 苏蕊无奈道：“我们的战斗，他们不适合来。” 实力太低，来也是送。 他们打高端局，底下的人只好找低端局打。不能总吃闲饭。 “年前结束战斗。我们回家过年。”出来许久，朱青鸿还真有点想回去。 大家欢呼。 必须回家过年，谁也别想阻拦！他们气势高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朱青鸿划出一个投影。 画面里是冯二郎和林三娘，他们没一起撤出来，还在联盟国。 不过夫妻俩到底土生土长的联盟国人，躲避追兵很有一套。 他们还在金兰国都城，混进百姓堆，成天吃喝唠嗑。两人尽量打探消息，并未放弃报仇。 只可惜生命最后，见不到亲子。 方又安回来。 朱青鸿瞄一眼。 谁让她是体恤部下的好上司呢。 朱青鸿吩咐小野，随时关注夫妻俩的身体状况。如有不测，该见还得见。 方又安莫名被看一眼，心中疑惑。 他没做错什么吧？ 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应该……没有吧？他又不是很确定。 项娉闷得慌，拉两个人去斗地主。 反正没什么事，斗地主的斗地主，打麻将的打麻将。 有几个没兴趣的，干脆训练。 朱青鸿看各处传回的投影，时刻掌握最新动态。 (本章完) ------------ 一百零八、战况胶着 朱青鸿下达命令后，元佑立即通知人召开会议。决策已定：李贻贤、楚南波、韦洲三人挂帅出征。 元佑任监军随行。 卫轩玉调配粮草。董思擎和董思霜镇守天崇城，以防意外。 此战三人为帅，所下军令必须经由元佑确认、准许。 擅自行动，定参一本。 粮草齐备，大军开拔。扎营后，他们很快发生分歧。 情报显示敌人不强，李贻贤和楚南波认为可将军队一分为三，分别攻打三个国家。 元佑不认可：“战场最忌轻敌大意。” 他主张全力攻城，一座城一座城来，不着急。两人久劝无果，只能听命。 攻城前，先清除附近的妖魔。 韦洲三人领兵，开辟道路后放置宝珠，确保不会腹背受敌。 清理妖魔时，一队士兵捡到个人。男人面容尽毁，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穿的衣服宛如破布，头发犹如稻草。 士兵们商议下，把人救回向上禀报。医者前往救治，保他一命。 “独身一人，在野外身受重伤还活着？”元佑有些好奇，何人生命力如此顽强。 人救回，昏迷两天才醒。 元佑听闻消息，前来探望：“你伤的很重，不宜起身。” 男人看看四周，点头道谢。 见他不说话，元佑叫来医者：“莫不是嗓子也伤了？” “嗓子倒没伤到。只是高烧刚退，喉中干涩发声艰难。养几日便好。” 元佑点点头，让医者好好照顾。医者恭送，而后去煎药。 男人躺在干净的床上，有种不真实感。他应该死去，每每站在死亡边缘却又拼命往人间爬。 他该死，却不想死。 在医者照顾下，男人休养几天可以下床走路。他被搀扶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温暖的阳光恍如隔世。 人，果然活着最好。巡逻的士兵经过，向医者打招呼。 男人身处兵营中，未有半点不自在。他四处走走，来到元佑的营帐前。 值守的士兵拦路。 医者请求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士兵出来请他们进去。 营帐里，桌上的饭食未动，元佑尚在写公文。两人进来，他头也没抬：“坐吧。” “元大人，元大人，还不攻城等什么？”楚南波年轻气盛，与李贻贤一同进来。 医者刚扶男人坐下，不满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在陛下面前你们也敢？” 自然不敢。 楚南波和李贻贤行礼道歉。 元佑笑笑，放下笔：“无碍。敌人城中情况我们已然掌握，围而不攻足以他们自乱阵脚。须知你们此行的考题是，小代价，大收获。” 韦洲掀帘走过来：“抱歉，没拦住他们。年轻人嘛，想立军功证明自己。” 元佑颔首：“理解。但你们能在此战中挂帅，正是一项证明。你们的竞争对手很多。” 楚南波和李贻贤不好意思低头。 将公文推至一旁，元佑看向男人：“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萧世星。”男人回答。 兵营中的将士向来只服强者，此人被唤大人，可见乃文臣。 一介文臣，得将士尊敬，何其不凡。岂止尊敬，简直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 “你们来得正好。都还没吃饭吧？一起用。”元佑唤人进来，多传些饭菜。 韦洲三人坐下。 楚南波心有不甘：“我们一直围而不攻，等他们投降？” “陛下攻打山月联盟国的日子将近，想必是场大战。可叹我们无跟随的资格。”李贻贤惋惜。 使用过武器盒，自然瞧不上力量道具。他们想往上爬，奈何一点机会也没有。 “陛下运筹帷幄，定大获全胜。”元佑崇敬陛下，只觉世上无何物能阻其收服天下。 萧世星垂眸，山月联盟国。 那是块硬骨头，哪是说攻打，就能攻打下来的。 饭菜上来，他们边吃边聊。医者在旁提醒注意饮食，萧世星点头应下。 用过饭后散场。萧世星在医者陪同下，逛遍兵营各个角落。 无论士兵的精气神，或粮草供给，无不显示这是一支好军队。他们以成为士兵为荣，尊崇陛下，爱惜粮食。 待萧世星能自己行走，医者不再作陪。他很羡慕，羡慕这些人单纯炙热的心。 “你们还不准备。上面传下命令，一个时辰后开始攻城。误了时辰，小心军法处置。” 坐在角落发呆的萧世星听到这些话，再看到士兵们匆匆跑开。他起身跟上去，想看看这场仗，是否能赢。 士兵集结，整齐站队。 韦洲三人先后讲话，鼓舞士气。 元佑含笑站在一旁。他只是监军，这种时刻不用出场。该他们出风头时，让他们出风头。 动员完，出发。 韦洲三人骑马打头，后面跟骑兵、步兵、盾牌手、弓箭手等。 士兵出行，兵营顿时空荡许多。萧世星走过去行礼：“元大人不随军？” “我乃监军。如非必要，不会上战场。”元佑道声失礼，转身回营帐。 只是一名监军？ 萧世星皱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士兵们发自内心尊敬元大人。 上午出发，下午传来捷报。 胜是当然的，元佑询问伤亡。得知人数后皱眉。 大胜归来，韦洲三人高兴摆庆功宴。元佑没说什么，宴会散后才问具体情况。 原来他们攻城很顺利，一时放松警惕。哪知有人假意投降，好几人被偷袭身亡。 元佑沉下脸色：“战报交上去，你们觉得陛下有何看法？敌方实力不强，尚打成如此，怎跟上陛下的步伐？楚南波，李贻贤，你们还想当十二卫吗？这就是你们的战绩？” 两人垂头不语。 之前的喜悦荡然无存。 元佑叹口气：“我给你们机会，看之后的表现。” 他们躬身行礼应声。休整几天后，大军朝第二个目标进发。 这场仗众人吸取先前的教训，痛痛快快赢下，无人死亡。 虽有伤者，不过皆是皮肉伤。接着，他们前往第三个目标。 此次受到强烈抵抗，对方有将才，行事诡谲。即便守城也能玩出花样，让他们拿不准城里的具体情况。 耗去五日，战况胶着。元佑头疼不已，拖下去损失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那堵城墙宛若高山，难以迈过去。 他正发愁，萧世星在外求见。 元佑让人进来。此时的萧世星身体好很多，身姿挺拔，自有一派气度。 他行礼：“元大人愁容满面，胃口比往日少了些。可是为攻城一事？” 元佑点点头：“按说对方人数比我们少，又被围一段时间，应当气势低迷。可他们相反，不知什么支撑着，他们坚信会赢。伤亡增多，投入太多物力，恐怕……” “元大人想退兵了？”萧世星脸上的伤结痂，不若当初那般狰狞，“你们之所以陷入两难，是因为对方看出你们的意图。前后攻打三个国家，足以让人收集到消息。” 没错。元佑无奈，他们暴露太多讯息。对方可能看出他们的真正意图，所以拼命拖。 萧世星继续道：“前两场仗，你们刻意降低伤亡。对面的人很聪明，看穿你们的弱点。哪怕城中将士不多，他们可以营造人山人海。即使注定输，也会拼到最后一刻。” 元佑摇摇头，他们拼不起。 耗损过多，陛下问责。三位将军难辞其咎，他亦无法独善其身。 对方绞尽脑汁拖时间，杀更多人。逼迫他们退兵，不得不说此举很成功。 “元大人不用忧心。并未山穷水尽。我有一法，大人可愿听？”萧世星双眼坚毅。 “公子尽管说。若真有用，元某感激不尽。”元佑起身，深深一拜。 萧世星忙将人扶起：“使不得。元大人，此法还得你出面。由你作为和谈使者进城。只要进城，城中情况一览无余。他们拒绝不了和谈。如果拒绝，说明将者无脑。” 以和谈使者的身份进城探听消息，此举甚妙。元佑颔首：“我尽力一试。” 萧世星笑而不语。元大人的能耐，一事便可见分明。究竟是舌灿莲花说服敌人投降，还是武力强压。 希望元大人不会让他失望。毕竟，元大人可是云鸿王朝的右相啊。 次日。 元佑派人，到城门前高喊：“我军有意和谈。贵方若愿，我方派遣使者进城。” 对方又问使者几人，什么身份。 我军答：两人，乃军中监军。 城墙上的士兵立刻回去禀告，很快答复。他们同意和谈，午时后开城门迎接使者。 营帐里。 元佑绑好披风：“你们无须担心，我有壹号大哥作陪。不会有事的。” “怎能不担心。城没攻下，陛下最多苛责几句。你若有个万一，我们定以死谢罪。” “元大人，何须如此冒险。他们想拖，我们就拖。粮食充足，我们不怕拖。” 摇摇头，元佑无奈道：“此战伤亡已然超出预计，继续拖下去十分不利。战场胜败是小，陛下对你们失望是大。只怕陛下一怒之下，撤去你们竞选十二卫的资格。” 他比谁都了解陛下，有功便赏，有罪便罚。她最知道罚什么，能让人痛不欲生。 两个年轻人前途无量，不可折在小事上。元佑转头看向壹号：“壹号大哥，拜托了。” 壹号并不言语，垂头站着。几个士兵帮它穿上斗篷，戴上帽子遮住面容。 ------------ 一百零九、敌营劝降 韦洲到底不放心：“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后你未出来，我们将不惜代价攻城。” “一个时辰太短，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无动静，你们可做任何决定。”元佑垂眸。无论攻城，或者撤退…… 不过他们不会撤退，这场仗打得憋屈。他们早气不过，哪可能退兵。 一行人护送元佑到城门口。 城门打开，一队士兵请他进去。 萧世星开口：“我能随行吗？” 众人疑惑，不知他为何现在才说。早先说，多一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这节骨眼…… 士兵行礼，回去禀报。 片刻后，同意萧世星的请求。元佑似乎看透一切，未说什么。 进城时，三人被搜身。 以防万一，他们不得带兵器入城。确认无误，士兵引路。 眼见城门又关上，韦洲三人心里不是滋味。元佑身为右相，职为监军，本不该涉险。 此举一半考虑他们的未来，一半想必起了爱才之心。正因为是敌人，才知对方的将领多厉害。 城内。 元佑等人被带到城主府，面见城主与将军。元佑客气行礼：“在下元佑。” 城主姓韩，将军姓周。韩城主请他们坐，命人上茶：“元公子，幸会。” 丫鬟上茶。杯中茶叶沉底，元佑抿一口后扬起淡淡的笑。 入城所见，街道萧条，说明人口不丰。无士兵巡逻，说明人手不足。 答应和谈，自是快支撑不下去，想得到最好的结束。 “元公子身边这位随从，倒是身形高大，甚为罕见。”韩城主打量壹号。 元佑放下茶盏：“韩城主误会。他不是随从，不过暂时护卫我的安全。” 韩城主了然点点头：“原来如此。周将军最爱与人切磋。公子这位护卫一进来，他便移不开眼。不知可否让他们比试一二？输赢乃兵家常事，武人切磋更为寻常。” 萧世星抬眸看一眼韩城主。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彰显武力，为和谈争取更多？ 元佑一时有些犯难。 壹号的本事他很清楚，韩城主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 “好吧。壹号大哥，你与周将军切磋一番。切记，不可伤他。”元佑叮嘱道。 【接受指令。】 壹号抬头，往殿外走去。周将军自信跟上，不认为自己会输。 韩城主与萧世星走到檐下观战。元佑纹丝不动，淡定饮茶。 切磋开始。 周将军大喝一声冲上去，双拳直捶胸口。壹号伸出手，抓住他的拳头。周将军的拳头在衬托下显得有些小。 他用力挣扎，居然抽不回手。韩城主大惊，原想示威，而今适得其反。 周将军脚踩壹号，用力拔双手。 壹号一动不动，任凭对方用尽全力依然无法撼动。 “够了。是我们输了。”韩城主拂袖回殿，坐回主位。 元佑轻轻颔首，道一句承让。 壹号松开手，周将军立时解脱。两个一道回原位。 周将军的脸色极其难看。 韩城主沉了脸色：“想来元公子不信任我等。入城居然带此种高手。” “未雨绸缪，总比悔不当初好。韩城主是聪明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元佑直言。 “既然你开口，本城主也不藏着掖着。公子既然主动求和，我们愿意停止战争。”韩城主眼神锐利，“但贵军无故攻打我城，造成不小损失。本城主要求你们赔偿，不过分吧？” 元佑抬头注视韩城主：“我想韩城主又误会了。和平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军犯不着低声下气。我提个建议，不如韩城主主动归顺。如此一来，战事平息。岂不皆大欢喜。” 归顺！ 韩城主目眦欲裂：“没想到元公子言而无信。明明你方要求的和谈。” “我们不正在谈吗？以和平为最终目的。”元佑背脊挺直，不卑不亢。 萧世星顿感好笑，韩城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无先前的比试，说不定没这一出。 元佑起身，状似随意看看屋中装饰：“堂堂城主府桌椅老旧，房屋多处裂缝。韩城主不修缮，想必并非舍不得银两。而是没条件。再加上待客所用为陈年旧茶，处境可见一斑。” 城主府都不修缮，其他地方更不可能。对不知喜好的客人用陈茶招待，大概率出不了新茶。 捉襟见肘，整座城已是强弩之末。在城外看不到，到城中他看得一清二楚。 “韩城主拿什么与我谈条件呢？鼓舞士气，对士兵说我们总有一天会退兵，只要坚持下去。若这坚持看不到尽头呢？泄掉心中那口气，你们还能守城多久？”元佑转身望韩城主。 周将军眉头紧皱。 韩城主握紧双拳，心中升起杀意。只要外面的军队不知道…… 元佑一笑：“韩城主无须杀我灭口。一你杀不了，二杀了我只会引发疯狂攻击。韩城主不敢赌，也不必赌。与其向着绝望赌，不如向希望赌如何？归顺我朝，奉陛下为主。” “放屁！早知你言而无信，我们根本不会放你进城。哪还敢信你。”周将军气急败坏。 韩城主端正坐着，不发言。 元佑立在殿中，如一株翠竹：“周将军何必动怒。城中街道萧条，人烟稀少。即便我军不攻击，你们也正一步步迈向死亡。何必继续强撑呢？” 萧世星低头，没亲眼所见云鸿王朝国中情形，谁敢贸然赌？ 赌输了，如坠炼狱。 “我朝陛下从不苛待子民。”元佑拱手朝天施礼，“城主归顺，粮食、衣物应有尽有。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整座城消亡，所有人死去。直到此处变成一座空城？” 当然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 韩城主愁眉紧锁：“你敢保证所言不虚？绝不出尔反尔？” “城主。”周将军急切喊。 此人不可信。已欺骗过他们一次，怎能上第二次当。 “我保证。我之承诺不兑现，千刀万剐。谁想为难你们，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元佑饱含信心。 他知道陛下宽以待人，善待百姓。 成为云鸿王朝的子民，代表生活越来越好。 韩城主直视元佑。 气氛沉闷。许久后他起身一拜：“我城愿归顺，望公子重诺。” “理当如此。”元佑扶他起来。 城主投降，底下人跟随。 城门大开，迎军队进城。 韦洲急匆匆进殿：“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若有万一，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元佑摆手：“我没事。你们先安顿。晚上我向陛下禀报战况。你们做好被训一顿的准备。” 三人瞬间苦了脸。 萧世星看着他们，不免生出羡慕。曾经，他也有同生共死的朋友。 军队驻扎入城，城里热闹许多。他们带来不少粮食，分发下去。有些做过农活的人，还教他们如何种植。 百姓听得眼睛发亮，充满对未来的期望。活下来，他们能活下去。 夜晚，众人齐聚一堂。 元佑朝朱青鸿请求通话，很快接通：“陛下，战事已平。” 简洁汇报三战的成果和损失。那边无回应，韦洲三人屏息以待。 “虽不算最好，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楚南波，李贻贤，吸取此战教训。不可再有下次。国改为城，三城城主不变更，派人过来参与建设。粮食、水源、衣物等不可马虎。” “是。”元佑领命。 韦洲三人松一口气。萧世星三人无比震惊，陛下是女子？ “朝中职务多有空缺。元相，多为朕招揽些人才。总不能一直让你劳累。” “多谢陛下体恤。”元佑想到萧世星道，“臣寻到一个人才。名萧世星，颇有为将之风。然军中职务并无空缺，不好安排。陛下，是否允他去兵部？或者，随军历练。” 萧世星讶异望元佑。 他明明没做多少事。而且如何去信任一个帝王，他十分迷茫…… “随军历练。若他真有才，届时定有属于他的位置。楚南波，李贻贤，带带新人。” “好的，陛下。”两人受宠若惊。陛下在给他们机会，只要好好办差…… 挂断通话后，元佑看向韩城主：“陛下许你继续任城主，周将军还是将军。我已传令，不日将有辎重运来。你们安排一下存放，还有随行而来的匠人。城主府该修缮一番。” “多谢元相。”韩城主和周将军真诚行礼。原来世上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随后，一行人共同用饭。 散场，元佑回房间的路上。萧世星寻来：“为何帮我？” “陛下喜爱有才之人。你既然才能出众，我自不能让你埋没。”元佑笑笑。 拧眉，萧世星垂眸：“你只说有才。陛下却不多问，直接允你所奏。她不怀疑吗？” “我是臣，陛下的臣。”元佑理所当然道，“陛下知人善用，信任臣子。可陛下也杀伐果断，容不下背叛胡闹。萧世星，做陛下的臣子。只要你忠心，绝无鸟尽弓藏那一天。” 萧世星惊讶抬眼，说不出话来。 他苦涩一笑：“原来元相什么都看在眼里。” 元佑轻拍萧世星的肩：“我不在乎你经历过什么，陛下也不在乎。陛下是世上最好的君。她有雄心壮志，顶尖实力，无双智谋，亦仁心仁德。你随我回天崇城。去看看陛下的国家。” 萧世星点点头。他希望世间多明君，百姓安居乐业，将士所忠不悔。 什么功高震主，什么兔死狗烹，不对就是不对。若世上有位君王心怀天下，海纳百川。 他愿以此身，誓死追随。 他只是不想死，不想被舍弃，不想唯一的错误是曾经的荣耀。 ------------ 一百一十、最终战斗 在项娉的召唤下，越来越多的妖魔聚集在山月联盟国附近。 它们挤挤挨挨，嘶吼鸣叫，暴躁干架。有强者威压，到底不敢多过分，打着打着便歇了。 贺澜见此情形，瞠目结舌。 想起朱青鸿说过的代价，他隐隐感觉到什么。不行，不可以。 贺澜想再求朱青鸿。 只是如今的朱青鸿很忙，没空理会他。十二卫轮流看着贺澜，没人为他通报。 心情焦急无比，但时间飞逝，并未给贺澜阻止最终战斗的机会。 他曾经有过机会，自己放弃了。机会放在眼前不把握，稍纵即逝，且再也不会来。 朱青鸿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外面的情况被看到，禀报给皇帝们。莫非妖魔巡城提前？ 怎会在此刻抽不开手的时候。 妖魔可不为他们着想，来了必会闹一番。一位皇帝亲自到边境查探情况，愁眉苦脸回去。 外面状况不好，又有一个完全苏醒的孤漠在。两方都很难应付，他们该如何是好？ 哪怕不想分散兵力，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同时对付内忧外患。 希望有奇迹发生吧。 决战时刻已到。 妖魔大军就位，两军十二卫该到的人准备好。当清晨太阳升起，大战开启。浓雾弥漫，飘向联盟国边界。 苏蕊展开翅膀立在半空，抬手静静积蓄力量。 边城的士兵、百姓纷纷抬头注视，心里预感什么大事快发生。 和平，即将远去。 结界说到底是防护的一种。 苏蕊把聚拢的力量推出去，撞入结界，飞速融合。 结界并未破，却荡漾一层光芒发生翻转。原本守护国家的结界变成禁锢他们的牢笼，许进不许出。 项娉一声令下，妖魔群出。铺天盖地冲入结界里，肆意杀戮。 浓雾飘进结界，以极快速度前往金兰国。两军十二卫与朱青鸿皆在其中，直捣黄龙。 面前的投影映照出山月联盟国凄惨的模样，简直狼入羊群。 韩城主、周将军、萧世星三人异常安静，完全说不出话来。 元佑了然，想真正收服他们展现强大国力实属必要。 他特意请求朱青鸿，准许观看最终战斗。朱青鸿应下，从天亮开始进行现场直播。 多镜头切换，让观众把战场看得真真切切。楚南波等人满眼崇拜、兴奋，盼望自己何时能跟上陛下的步伐。 他们的陛下无所不能，如天上日月，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项娉一心报仇，赶路速度很快。短短一个时辰，众人已抵达金兰国。 城门紧闭，几位皇帝镇守城墙上。妖魔巡城而已，又不是第一次遭遇。 他们能挺过去！ “行动！”朱青鸿下令。 苏蕊等人立时穿上机甲，飞出浓雾。他们直攻城墙，与皇帝们交手。 上次交战，所有人只用武器，并未穿机甲。此刻，一身机甲英姿飒爽，攻守兼备。 方又安一枪刺出，旋身抬脚踹飞亥国皇帝。身体从城墙重重跌落，亥国皇帝摔到街上砸出一条深沟。 苏蕊则对上厉国皇帝，一剑逼退反手扎心窝。厉国皇帝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其余皇帝被十二卫集火，士兵随手便杀。以抵抗妖魔为主的防线，被他们轻易撕碎。 项娉发出一声叫唤，众妖魔如洪水冲进城中。 浓雾漫过城墙，长驱直入。 十三位皇帝，被孤漠杀掉两位，朱青鸿抓走一个。还剩十个。 城墙上只派五个皇帝应战，另五个肯定在皇宫。 孤漠目前还算安静，但保不齐突然爆发。皇帝们不得不看住他。 城墙上的防御根本无法阻止妖魔进城。原以为能拖上许久的皇帝们终于慌了。 “他是孤漠。我们要不要和他谈谈？说不定他心中还有国家，会救我们于水火。” “不可能。你忘记他力量被抽走时的眼神了吗？满腔愤恨，毁天灭地。” “当初不是我们不想杀。而是杀不了他。只好选择分离力量。” 他们没达到那种境界，所以不清楚。是不是到国级之后，肉体会有质的飞跃。刀切不断，水火不侵。 或者孤漠比较特殊？他是个大杀器，无人控制的大杀器。 危险至极。 “想杀我。我给你们机会。”孤漠从殿中走出。 皇帝们大骇，莫非…… 身影一闪，孤漠掐住一个皇帝的脖子：“可惜你们太弱，杀不了我。” “孤漠，妖魔巡城开始。我们不可内斗。有什么事打退妖魔再说好吗？” 孤漠唇角微勾，手上用力毫不犹豫扯断那个皇帝的头颅。 脑袋飞出去，掉落地面滚动。 “我早就，不需要你们了。”孤漠快速出手。两只手贯穿两皇帝的心口，抓出心脏。 早就不需要了。不需要国，不需要家，不需要百姓。那些东西只会拖累他，拖累他走向更强的脚步。 剩下的两个皇帝想逃，才转身便停住。孤漠双手优雅划破他们的喉咙。 鲜血喷涌，溅他满身。 孤漠仰头大笑，一脸享受沐浴在鲜血里。更强，变得更强…… 打败，打败那个女人…… 浓雾蔓延至皇宫。一个红衣女子至雾中走出，站定在远处。 孤漠目眦欲裂。 是她！ “嘭——”巨大的声响传来，城中一栋建筑应声炸裂。 废墟尘烟上，方又安持枪而立。他站在半空中，俯视下方的敌人。 大战时刻，无人关注贺澜。他趁机逃出浓雾，没想到见到眼前的画面。 他记得孤漠曾说过，有一人银甲银枪，以雷霆之势摧毁都城。 又有一人，携无数妖魔而来，颠覆整个联盟国。原来…… 他看看踩踏建筑，渐渐露出身形的项娉。原来…… 又看看空中威风凛凛的男子。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无论他们如何做，未来不会改变。驱逐出境也好，追杀至死也罢，关于他们的未来从未更改。 他们终于回来，回来毁灭这个自诞生起，便血脉相连的地方。 吕尧业揪住一个人的头发拖来：“陛下给过你选择。但你选了错误的道路。” 丢开手里的人，吕尧业饶有兴味看贺澜的反应。地上的人鼻青脸肿，却尚有生息。 正是在客栈对战的皇帝之一。 他们的任务可不是杀人，而是活捉这些皇帝。 既然好好谈不给面子，那就打一顿。打老实了，自然肯接受他们的要求。 “如果我选了另一条路。是不是这场战争不会发生？”贺澜悔不当初。竟是他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到头来，他想守的守不住，想留的留不下。 “百姓无辜，陛下不忍伤及。怪只怪他们有个拎不清的皇帝。”吕尧业继续扎心窝。 对。说得对。 怪只怪百姓的皇帝是他，愚蠢愚昧的他。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 贺澜振奋，不管不顾朝皇宫奔。吕尧业撇撇嘴，不远不近坠在后面。 沿路有人求救，有人哭嚎。 他毫不理会，只觉得没意思。那些皇帝并无想象中强。 街道另一边。 项娉狠狠踩碎几栋建筑，天牢、刑房，以及手术室。她最痛恨的地方。 厉国皇帝从空中摔进废墟，溅起烟尘。项娉冷心冷情，抬脚打算狠狠踩下去。 “劝你不要。”苏蕊飞到她身边，“陛下留他还有用。不能任你泄私愤。” 抬起的脚缓缓收回，项娉垂眸。 大仇得报，她的日子不多。与妹妹能见上一面吗？ 猛然，项娉抬头看向远方。 她紧皱眉：“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天空中黑影重重，又长又大。 遮天蔽日，云层之上的东西极速接近金兰国。 苏蕊转头望去。 方又安甩开亥国皇帝。 吕尧业停下脚步，唇弯了弯。 皇宫里。 朱青鸿握刀微笑：“孤漠，你这样子倒比之前顺眼。考虑投靠我吗？” 极致的愤怒后，孤漠出奇冷静。他异常警惕：“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你感受到我基因里的东西？看在你潜力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机会。可愿入我麾下？”朱青鸿很想研究国级祭司的力量。死的和活的不一样，当然选更好点的。 孤漠拧眉。 看不透，即使拿回全部力量也看不透。预知仿佛停摆，什么也查探不到。 唯一能看到各种颜色混杂的图块。诡异神秘，令人从心底发出寒意。 有那么一瞬，孤漠怀疑。 他眼前的真是人吗？他变得很强，为何直觉叫嚣着逃离？ 黑影疾驰而来。 朱青鸿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妖魔？等级忽上忽下？ 云层中，一颗硕大的头探出。 长长的身躯，数不清的脚，竟是一条巨大的蜈蚣。 遮天蜈蚣，道级妖魔。 蜈蚣死死盯着项娉，呼出的气显示它极其愤怒。 项娉皱眉：“它是冲我来的。因为我唤来的妖魔多数是它的部下。它打算和我决一生死。” “不对。不是道级。刚刚一瞬，它变成了国级。它处于晋级边缘。”苏蕊立时传消息。 妖魔间争地盘争手下很常见。 但一个处于随时可能晋级的妖魔，会专门找架打吗？ 出现这种情况，必有原因。 说不定蜈蚣想吃掉项娉晋级，同等级的力量可谓大补。 朱青鸿很快回消息，让他们打。 苏蕊落下地面，揪住厉国皇帝的衣领飞远。 接下来将发生一场妖魔间的战斗。 牵连甚广，他们要离远些，以免殃及池鱼。 ------------ 一百一十一、妖魔之战 蜈蚣的脚蠕动，相当瘆人。 项娉吐出大量的雾，渐渐淹没身体。对手实力比她强，需想点办法才行。 妖魔们感觉到危险，纷纷逃离。 天上的云逐渐变黑，似有雷电在其中酝酿。 战斗一触即发。 十二卫众人或站在屋顶上，或飞在半空远远观战。 强者的对决，可遇不可求。 投影前的元佑等人心提起来，一边担心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斗，一边又止不住期待。 还活着的百姓无比绝望。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能避过灾难活下去。 有些人精神崩溃，痴痴笑着。有些人蜷缩角落，心存侥幸。有些人拼命朝皇宫奔，想得到一条生路。 贺澜被疯狂逃命的百姓撞翻在地，他不顾身上的擦伤爬起来继续跑。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在意。 只希望那个强大的帝王，大发慈悲再度垂青。 就一次。 求求了，就这一次。他只要一次，这一次不会再选错，绝不会再选错。 “嘭——啪！”战斗打响。 长长的蜈蚣俯冲而下，与项娉交战。地面掀飞，房屋倾倒，大地震动。 蜈蚣缠住项娉，无数脚在她身上爬行。项娉强忍恶心，用鸟嘴啄蜈蚣腹部。 看似柔软的腹部，却覆盖坚硬的鳞甲。鸟嘴完全扎不进去，别说造成伤害，根本破不开防御。 蜈蚣的头袭来，项娉双手抓住。 若她是人，定吓得六神无主。有些东西，生来畏惧。 大部分女孩子尤其怕蜈蚣，可能因为脚多，可能因为长得丑。 放大无数倍的蜈蚣头就在眼前，项娉心中无丝毫波澜。身为的人情感正一点点消失，她如今只想回去见妹妹。 见最后一面，死而无憾。所以无论谁挡路，都会被她铲平。 不管是人，还是妖魔！ 项娉眼神一厉，抓住蜈蚣的两根触须狠狠扯。遮天蜈蚣剧痛挣扎，爬行的每一步皆在她身上放毒。 羽毛渐渐暗淡、脱落，皮肉腐烂。 项娉仿佛感觉不到般，死命揪两根触须。 两大妖魔激烈对战。大地震动，逃跑的好些百姓摔到受伤。 他们不敢耽搁，生路就在前方。跑跑跑，无论发生什么只管跑。 跑出波及的范围，跑到安全的地方，跑到活下去…… 皇宫里。 朱青鸿直视孤漠：“看来你不愿意俯首称臣。那么只能杀了你。” 孤漠后退一步，做出防守姿势。 朱青鸿唇角勾起，防得住吗？身影一闪，她顷刻挥刀出现在孤漠身边。咬紧牙关，孤漠握紧双拳抵挡在身前。 “铛”一声响，刀刃撞上手腕。 有点东西。朱青鸿不断发起进攻，想看看对方能防御多久。 孤漠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防守已用尽全力。对方攻击与攻击间十分精准，简直毫无破绽。 可怕，这个女人很可怕。 正因可怕，正因够强，才让他兴奋到全身战栗。继续，继续，不要停，这份强大…… 突然，孤漠改守为攻。 他对刀刃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誓要对朱青鸿造成伤害。 往前抓的手，踢出的脚，头槌。 朱青鸿轻松躲开，有点惋惜。这人的动作越来越野兽化，攻势虽猛，毫无章法。对付野兽，她太有经验。孤漠放弃意识，追寻本能赢不了她。 “只能收集尸体研究了。”朱青鸿刀一甩瞬时变成鞭子。 国级祭司，真令人失望。 一声长啸划破天空。项娉冲出浓雾飞上天空，身上还缠着撕咬的蜈蚣。 对于食物，遮天蜈蚣从不客气。它先啃掉项娉的双手，让她失去反抗能力。再啃食脑袋、身躯。 项娉奋力挣扎，于事无补。遮天蜈蚣裹着她，一口一口蚕食她。 每多吃一口，它的气势便攀升一分。原来蜈蚣已等不及，正在边吃边晋级。 吃掉，吃掉，全吃掉…… 皇宫内。 【主人，我们不去帮她吗？她很想和妹妹见最后一面。】 “不。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朱青鸿目不斜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事情到此项娉已无用。 项婷才是她的子民，受她庇护。朱青鸿没那么好心，救一个将死的妖魔。 只为让她们姐妹哭哭啼啼见一面。与其如此，不如成全蜈蚣。 国级的力量，会是她的。 半空中。 苏蕊等人静静观战。 他们眼睁睁看着被蜈蚣包裹的项娉身躯越来越小，再也展不开翅膀。 重重跌落，蜈蚣缠成一个球。 吃，继续吃，吃干净。 它身躯游动，脚爬行。 投影前的萧世星等人看得眉头紧皱。不得不说这副画面真的恶心，一般人不敢看。 皇宫里。 朱青鸿挥鞭缠绕孤漠的脖子。他双手撕扯，却完全扯不开。 鞭子一圈又一圈绕，不断箍紧。孤漠渐渐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朱青鸿面无表情：“准备回收尸体，用作实验。” 【好的，主人。实验室五号已开启，准备接受实验体。实验体死亡还有十秒。10……】 孤漠听到生命的倒数。 一声又一声，清晰又冰冷。至尊之路，多么遥不可及…… 【3、2、1。实验体死亡。接受实验体。接受成功。请选择实验类型。】 鞭子松开，断气的孤漠被两只机械手臂收入空间门。 朱青鸿面前弹出实验选项，她很有耐心一一选择。 完毕后，朱青鸿转头看向蜈蚣。此时，遮天蜈蚣正处于晋级关键时期。 逃跑的人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两道身影在人群中穿梭，飞快掠走几个人。 与百姓反方向走，他们把人带到废墟。那些人惊恐无比，抬头瞅面前的一男一女。 冯二郎和林三娘一直在城里，一边打探消息，一边伺机报复。被他们掳来的几个人，全和当年的事有关。 冯二郎揪起一个胖子的衣领冷冷道：“是你把我儿子卖给奴隶商人。”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说的谁。冤枉啊。” “冤枉？”林三娘一巴掌扇过去，“几岁大的孩子你卖掉多少？数量太多你当然记不住。” 胖子的脸被打肿，双脚扑腾。 冯二郎甩手把他丢向蜈蚣：“你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蜈蚣正处于晋级阶段，任何靠近的人和妖魔都别想活。它的尾巴伸出，卷住吓得屁滚尿流的胖子。 尽管不能获得力量，但能果腹，不算毫无用处。蜈蚣大快朵颐，越吃越快。 冯二郎毫不留情，又把跪地求饶的几个人丢出去。等蜈蚣吃完，冯二郎和林三娘走过去。 报完仇，最后是他们自己。 本就时日无多，夫妻俩选择与儿子一样的死法。 被妖魔吃掉很痛吧？ 孩子，他们来了。冯二郎和林三娘脚步坚定，一步一步走向蜈蚣。 就在此时，朱青鸿出现在他们身后。抓住夫妻俩的肩，她道：“我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冯二郎和林三娘吃惊，听到真相后猛然抬头。天空中，一男子银甲银枪，若战神降世。 无语凝噎，原来他们的儿子活得很好。原来他们与儿子快快乐乐相处过一段时间。 空中的方又安沉默。 某些听到的事当做没听到。他只是方又安，陛下的方又安。 冯二郎和林三娘红了眼眶。 够了，足够了。 轻轻道声谢，夫妻俩继续前行。 走向蜈蚣，走向他们的结局。所有人望着冯二郎和林三娘被吃掉，看着蜈蚣身躯越来越大。 但遮天蜈蚣尚不知足，整个身体展开，朝朱青鸿卷去。 尾巴打在能力罩上，蜈蚣攻击未成。朱青鸿迈步向前：“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机甲上身，她闪身到蜈蚣面前。朱青鸿一掌按住它的头压在地上，注入力量强制提升晋级速度。蜈蚣庞大的身躯疯狂摆动，试图挣脱束缚。 但没用，一点用没有。 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魔，在朱青鸿手中犹如玩具。任她揉圆搓扁，任她掌控生死。 力量太多，蜈蚣吸收不及。 眼见它的身体有被撑爆的风险，随时可能功败垂成。 “废物。”朱青鸿捏起蜈蚣，抬脚踹它的腹部。接连踹好几脚，踹得蜈蚣力量顺畅。 成功晋级，国级妖魔。 然而遮天蜈蚣还没来及高兴，脑袋乍然爆裂。力量倾泻而出，身躯一节节断裂。 机械手臂忙不迭捡材料，没断彻底的部分还不忘扯开，分类收集。 “……” 无论在场或没在场的观战人员，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可是国级妖魔。 元佑莞尔：“陛下之强，恐怕天灾级妖魔也不是对手。咱们跟对人了。” 众人眼神崇敬，这就是他们的陛下。十二卫心潮澎湃，这就是他们的陛下。 然而他们不知，此时的朱青鸿并非巅峰状态。真正的她遨游星际，大杀四方，问鼎天下。 【主人。力量抽出成功。材料收集完毕。战后，部下们的机甲将得到大提升。】 朱青鸿一笑下令：“这么多妖魔别浪费。所有人杀妖魔。收集材料。” “是。”苏蕊等人领命。 他们飞向四面八方，追杀妖魔。 被杀掉的妖魔尸体，由机械手臂处理回收。刚跑到皇宫，站在城墙上的贺澜心情复杂。 妖魔由他们引来，也被他们灭。 不知真相的百姓对他们心存感激。有幸得见朱青鸿杀蜈蚣的人，四处宣扬。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什么侥幸取胜，统统没有。 有的是强势碾压，无情玩弄。 她救了他们。 好不容易跑到皇宫的贺澜，又跑回来。 废墟中，朱青鸿悠闲饮茶吃点心。 贺澜深吸一口气，下跪伏地磕头：“山月联盟国愿归顺陛下。唯陛下马首是瞻。” ------------ 一百一十二、飞速发展 “如此教训，可够你铭记于心？”朱青鸿俯视卑微跪着的贺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臣惶恐。臣知错。”贺澜真的知错了。这般沉重的代价，让他如何背负得起。 朱青鸿并未为难：“既已称臣，日后好好做个臣。勤勤恳恳，朕必不会亏待。” “是。”贺澜身子伏得更低。 直到朱青鸿一句平身，他才敢起，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在两军十二卫追杀下，妖魔逐渐被清理。剩下的皇帝被带过来，跪下。 山月联盟国正式纳入云鸿王朝，改联盟国为府。改各国为城，从皇帝到城主。有些东西变了，有些没变。 山月府，各地损失不小。 且云鸿王朝的地盘与其相距甚远，中间隔着不少国家和城池。 离过年还有段时间。朱青鸿下令由十二卫领军，年前攻下这些城池。 十二卫出征，朱青鸿坐镇山月府。 元佑带辎重和匠人抵达，率先领人去请安。 第一次见面，萧世星感受到属于帝王的威严。他跪在下首，听元佑一一汇报诸事。 元佑说完行礼。 朱青鸿从龙椅上走下，轻拍他的肩：“你办事，朕自然放心。” “多谢陛下信任。”元佑想跪下谢恩，被她扶住。 一句你我君臣，无须如此。令萧世星大为震动。在投影中，他看到陛下的强悍实力，杀伐决断。 在众人耳中，他听到仁政仁德。 在云鸿王朝，他见识到盛世太平。此女子乃一代明君，亘古未有，独她一份。 “你叫萧世星？起来吧。你们陪我走走。”朱青鸿先行。 走出大殿，她随意逛逛。 元佑和萧世星陪同。 朱青鸿点开面板：“底下的人办事效率不错，已做出不少使用电的器物。水力发电站建设起来后，在天崇城推行电器化。有成果后，面向全国。” 百姓之福。 元佑好一番夸赞。 朱青鸿笑笑：“年前战事平息，国中又能添不少人才。明年，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各地农业不用停，抽调人研究蒸汽机。学堂办得怎么样？” “按照年龄分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朝中各大人争相抢人，吵个不停。”元佑颇为无奈。 那些平日稳健持重的大人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真怕他们大打出手。 “接下来几年，国家将高速发展。建设、创新样样不能停。”朱青鸿停下脚步，转头望萧世星，“你至今为止的表现不错，显示的才能亦出众。即日起，命你为兵部尚书。” 萧世星万分震惊。 元佑手肘捅捅他，给予提醒。回过神，萧世星跪下：“谢陛下。” “嗯。今年打算回天崇城过年。元佑，这边的事你尽快安排好。”朱青鸿将人扶起。 萧世星受宠若惊。 元佑垂头应下。 朱青鸿摆摆手：“你先下去忙吧。萧世星留下。” 元佑就此告退。 萧世星惶恐，不知道为什么被留下。 朱青鸿眼中出现他的各项数据：“你服用过压制祭司力量的药物。此药沉淀在身体里，一直摧残着你。” 萧世星不敢置信，陛下怎会看出…… 朱青鸿从商店里买出一瓶药：“喝下去，你的祭司力量会慢慢恢复。脸上的疤痕不算什么。你若想，寻位医者亦能除去。” “臣不想除去。”萧世星说完便后悔了。一再强调小心再小心，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太拘谨。你的脸自己做主就成。但力量不可。恢复后，你方能更好为国效命。”朱青鸿把药瓶放在萧世星掌心，示意他喝。 萧世星无法，拿开瓶塞一口饮尽。 片刻后，他身体里冒出一股暖意。堵塞沉重的感觉慢慢褪去，他感觉分外轻松爽快。 “行了。你下去吧。”朱青鸿打算去战场看看。说不定能捡到宝，找到好些人才。 “陛下。陛下尚不了解我。如此真诚以待，不怕我背叛或者功绩太过吗？”萧世星到底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一个帝王能真正信任臣子吗？ 不怕造反，不怕背叛。 朱青鸿回头，好笑道：“背叛？世上有比云鸿王朝更好的去处吗？功绩太过？你一路走来见过任何一个人比我名望更高吗？但凡云鸿王朝子民，所敬所念无不是我。” 没错。萧世星去过天崇城，随行路过不少城池。每座城的百姓皆对陛下尊崇有加，无论任何官员都比不上。 他们敬爱十二卫，敬爱各位大人。因为他们是陛下所派。 老百姓们甚至隐隐有些嫉妒大人们，嫉妒他们有机会面见圣颜。 而诸位官员以职位为傲。 不论官位大小。只要能为陛下效力，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纯粹的信仰，炽烈火热。 在云鸿王朝，没人的功绩能比陛下更高。没人能在百姓心中盖过陛下。 云鸿王朝上上下下，男女老幼，所有人追随陛下，毫不迟疑。他们不会质疑陛下的任何决定，拼命也要跟上。 萧世星郑重行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国效命，为陛下赴汤蹈火。” “有这份心便好。”朱青鸿笑笑，转身离开。 萧世星远远凝望，久久无法回神。 为臣者，得遇明主，三生有幸。君臣携手，此生不负，共创繁华盛世。 年前，两军十二卫共攻下十五座城池，三个国家。朱青鸿得到大量人才，填补朝堂空缺。 大雪纷飞时，朱青鸿一行人回到天崇城。城与城的道路修建平整，任马车如何跑也不颠簸。 道路两旁的店铺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天崇城中百姓用上电灯，方便又干净。 年宴上，朱青鸿对众人大肆褒奖。有功者皆赏，文武百官跪下齐声谢恩。 烟花飞上夜空，爆出绚烂。 所有人脸上洋溢笑容，与旁边的人碰杯，共享喜乐。 过完年，为云鸿四年。 刚收拢的城池需要整修，数不清的辎重从天崇城运出。 两军十二卫忙到脚不沾地。 清理妖魔，建设通道。为运送辎重的队伍开道，巡视边界。 发电站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 通往新城的道路挖掘，房屋修葺，百姓每天都有活。 乐坊、棋馆等等娱乐场所晚上开门，供大家放松放松。 朱青鸿去过几次，还算不错。 军事上。 两军十二卫的机甲升级。一甲士兵的队长们得到属于自己的武器盒。 同为携带式机甲，队长们的稍次一些。他们高兴得快疯了，忙不迭找人切磋。 朱青鸿闲来无事，坐在黑豹背上兜兜风。独自外出时，黑豹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背上有个人，它飞得特别稳当。甚至面无表情时，威风凛凛。 朱青鸿兜了几圈，心情非常好。 “陛下来巡视。还不都打起精神。不愧是陛下，居然有如此威风的坐骑。” “太远了，根本看不到陛下。只看到黑点，那真是陛下吗？” “当然是陛下。只有陛下的坐骑是黑豹。可惜陛下飞得太高，无法看到圣颜。” 百姓们还在议论，朱青鸿已飞远。一番逛下来，各地的建设进展尽收眼底。 这一年，朱青鸿没出兵打仗。 云鸿五年，发电站建设完毕，投入使用。百姓们用上电话、电视、电冰箱等电器。 全国很快普及，哪怕当初被毁严重的山月府也比之过往更上一层楼。 这年年底，蒸汽机面世。 百姓欢呼着通车，他们终于能去别处看看不同的风景。 云鸿六年、七年、八年，火车通往许多城池。轿车、摩托车、手机等被造出来。 军师上，大炮、枪等等亦有成果。这些受到管治，只有军队才能使用。 云鸿九年，休息许久的朱青鸿终于不再安分。她叫来萧世星：“你来自哪个国家？” 萧世星猛然抬头，随即垂眸：“禀陛下，臣来自梓风国。臣为朝中将军。” “很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朱青鸿双手交叠，非常有耐心。 “梓风国，原奴隶之国。”萧世星不得不说。几年相处下来，他太清楚陛下什么心思。 陛下雄心壮志，有问鼎天下之心。 在她治下的云鸿王朝繁荣昌盛，为何不能做那个唯一？ 梓风国，原奴隶之国。 年轻的皇帝登位后，开展改革。奴隶虽依旧合法，但不再猖狂。 不得擅杀奴隶，不得废掉奴隶。一经查出，重重处罚。 年轻皇帝端了几个奴隶商人的窝，强硬把苛待奴隶的风气改过来。 当时文武官员皆帮扶皇帝，政令进行得十分顺利。 而萧世星便是那个武官。他官至大将军，掌全国兵马。 与皇帝幼年相识，畅想文治武功。 他一片忠心，在外杀妖魔保国家，在内为皇帝铲除障碍。年轻皇帝见到萧世星一向笑盈盈，毫不吝啬恩宠。 奖赏丰厚，官职一升再升。直到升无可升，皇帝脸上的笑变得虚假。 文臣武官向来不对付。 那些老顽固不知多少次弹劾萧世星，年轻的皇帝皆帮其说话。 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皇帝冷眼旁观。任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不发表任何言论。等两派吵完了，才假惺惺宽慰双方。 为官之人皆是人精，他们嗅出不一样的风向。 只有萧世星还傻傻相信，相信他们幼年的梦想和抱负。 他依旧本分行事，却…… “萧大人，你不想坐那个位子吗？国中里里外外的仗都是你打的。” “无数功绩在身。大人何不再往前一步？我等愿誓死追随，只盼大人早做决断。” ------------ 一百一十三、鸟尽弓藏 忠君报国。 乱世飘零，萧世星自不愿国中掀起不必要的纷争。他一再告诫底下的人，不可妄言。他一片赤诚，换来皇帝亲手端上的药。 摧毁他祭司力量的药。 “念在往日情分上，留你一条性命。你父母族人，朕会好好照顾。你放心离开吧。” 力量被废，容貌被毁，身受重伤。 萧世星苟延残喘，回想起来不知当初的自己怎么活下来的。 他遭受过最冷血的帝王心，明白何为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他的忠心成了场笑话。 家人尚在梓风国。 萧世星跪下恳求：“陛下，请您护他们周全，务伤及无辜百姓。” 他所知不过几年前的梓风国。那么些年过去，必然有变化。 至于变多少，不得而知。 “正好。由你带路，我们去探查一番。”朱青鸿乃行动派。她立时传来苏蕊和方又安，命他们随行。 吕尧业恰巧入宫，听闻后死活要一起。朱青鸿准了，他高兴得嘴巴快咧到耳后。 国中事务安排妥当，一行人出发。梓风国，靠近妖魔墙壁的国家。 与云鸿王朝相距甚远，可谓一个东一个西。因此这些年双方并无交集。 梓风国听过云鸿王朝，并未多想。 地面上，两辆马车行驶。 空中，黑豹如脱缰的野马撒欢。终于可以到别处玩。 朱青鸿与苏蕊坐在前面的马车里，方又安充当车夫。后面坐吕尧业和萧世星，两人轮流驾车。 广阔的平原，青草繁茂。黑豹时而落下来奔跑，时而盘旋在半空。 马车里。 朱青鸿吃着小野切好的芒果：“这次交由你和方又安制定作战计划。” “姐姐想考验我们？没问题。考题是什么？”苏蕊坐近一些，笑盈盈问。 “杀人诛心。”朱青鸿淡淡笑。 苏蕊挑眉，十分感兴趣。 方又安领命，夸下海口。 走走停停一月有余，他们到达梓风国附近。此行苏蕊已有想法，同方又安一起行动。 两人拜别，驾马向城中去。朱青鸿几人朝另一座城走。 苏蕊和方又安扮成恩爱夫妻，进城时被拦。方又安直接出手，展现强大实力。城主火急火燎赶来，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去。 朱青鸿这边十分顺利。萧世星塞了好些银子，谎称从别城过来做生意。 士兵收了银子，放行。三人一豹进城，寻一家客栈休息。 晚上，吕尧业上秦楼楚馆走一遭，闹得人仰马翻。 没有热闹看，还不兴他制造热闹？反正在别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翌日启程，他们直奔下一座城。一路前往梓风国都城，路上搞到通行令牌。 进都城后，萧世星越发沉默寡言。一安顿好，他便去萧府前想见见家人。萧世星不能现身，只好远远观望。 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好，相不相认有什么要紧。以后总有机会。 “听闻贵妃又被训斥。还是在宫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是毫不留情。” “谁说不是。好歹是萧家的嫡长女，萧将军的亲姐姐。皇上不喜欢，也该好好相待。” “哪不喜欢了？不喜欢能把人接进宫当贵妃？说不定小两口闹别扭呢。” 茶肆里议论的人大笑。 后宫私密，百姓高谈阔论。不怕惹祸，世人皆知皇上不喜萧家。 自萧将军叛逃后，萧家一落千丈。若非贵妃在宫中扶持，恐怕早散了。 萧世星听得拳头握紧，暗暗咬牙。他的姐姐，温柔贤淑的姐姐。 他出事时，姐姐已经嫁给心上人，本以为不会受到牵连……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强忍杀意四处打听。 原来萧世星出事当年。他姐姐的夫婿离奇死亡，对外宣称染病。 两月后，皇帝迎他姐姐入宫，封为妃。不久前赐封贵妃，即使如此依旧未给半分体面。居然当众羞辱。 而萧家处处被打压。 男子不许入仕，不准习武当兵。女子婚嫁，不可为官宦人家。 什么将军府，早已名存实亡。萧世星失魂落魄回客栈。 好狠，皇帝好狠啊！ “早年，贵妃与其夫婿多么登对。谁见了不夸？传闻，皇帝私下命令赐死……” 赐死丈夫，娶走妻子。 这么多年折辱，拿捏住萧府威胁。好一个帝王，好一个帝王啊！ 萧世星打听到的事，朱青鸿知道的更多。小野收集消息的功能，非旁人可比。 除掉萧世星后，梓风国陷入无镇国大将的窘境。皇帝想推几个看好的人上位，哪知百姓心中始终感念萧世星。 没有来龙去脉，突如其来下一道旨意说他叛逃。谁信？ 百姓不信，萧家也不信。贵妃更不信，所以苦苦支撑。 她想揭露真相，一直在调查。 萧家虽没落，有长辈压着没生乱子。 萧世星红了眼眶跪在朱青鸿面前：“陛下，臣愿劝说家人投靠。他们无错，不该受到这种待遇。他们被我牵连，理当知道所有事情。” “准。今夜，便去见他们吧。”朱青鸿起身。双管齐下，也好助苏蕊和方又安一臂之力。 夜晚，萧府。 管家匆匆步入厅中禀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倒没多余细节。” “月儿受苦了。”萧母捏着帕子擦擦眼角。一整天心神不宁，到头来什么消息也没探到。 “苦的何止月儿。”老太太叹息。原本的夫婿杨家人，痛失爱子，不苦吗？ 经此一事，杨家与他们断交。 递上折子请辞，皇帝不允。杨家也不惧，日日不上朝。 皇帝见杨家心意已决，终究放他们返回祖籍。这件事多少朝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有人趋炎附势，自然有人心如明镜，亦有人心灰意冷。 之所以撑着，是为国。 气氛压抑，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男子大踏步进来。 他脸上遍布伤痕，进门含泪一跪：“孙儿不孝，拜见祖母、母亲。” 老太太和萧母愣住，随即起身。她们眼含热泪，赶紧上前扶萧世星：“老天保佑。” 萧母让管家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几位少爷。家人团聚，今儿终于圆梦。 很快，萧父和萧世星的几位兄弟匆匆赶来。她们看到萧世星，均上前关切询问。 一番温情叙旧，长辈坐下。 萧世星一一磕头。萧父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萧世星郑重道，“并非孩儿不愿回来，实在有苦难言。我并非叛逃，也没犯下任何罪行。那日我进宫，皇上端来一碗汤赏赐。我喝下后，力量被废……” 萧世星将所有事娓娓道来。 众人吃惊，难以置信。 到愤怒，心寒。 “管家，快。堵住大门，任何见到世星的人都不可放出去。”萧父拧眉吩咐。 大家沉默。 难怪皇帝拼命打压，原来竟是心虚。这份仇，这份怨，他们能怎么办？ 管家忙不迭出去。 一位萧兄弟把门关上：“爹，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不然能怎么办？他是皇上。”萧父颓废坐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爹，我此次回来，有事与你们商议。皇帝不仁不义，绝非明君。大姐在宫中受苦，我们岂能不管不顾。爹，我们换个皇帝效忠吧。”萧世星站起，真诚劝说。 “换个皇帝？你打算扶谁上位？先帝之子，活着的有谁能担起大任？”萧父无奈。 萧世星摇头：“并非先帝之子。儿如今归属云鸿王朝，效忠鸿圣大帝。” 众人愣住。 萧世星转身，打开房门。管家畏惧站在院内，前面一只黑豹龇牙咧嘴。 朱青鸿勾起唇角，走入屋内。 黑豹雄赳赳气昂昂，凶狠的眼神扫过在座所有人。 萧父等人震惊站起。 萧世星恭敬一拜：“盼陛下取而代之，执掌梓风国。” 黑豹上前嘶吼。萧父、萧母、老太太吓得躲到一旁。 朱青鸿迈步上前，坐到主位。 萧世星下跪磕头。 朱青鸿抬眼，伸手抚摸黑豹。凶巴巴的黑豹立刻坐好，要多乖有多乖。 “萧卿，你知道我已将梓风国相关事宜交由苏统领和方统领。若想成事，你配合他们就成。朕答应你，不为难百姓以及主动归顺的官员。”朱青鸿一下一下抚摸黑豹的头。 黑豹舒服眯起眼。 萧世星双眼明亮：“多谢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成就大事。” 朱青鸿转头看向老太太：“无须拘谨，坐吧。我们有很多时间好好聊。” 萧母扶老太太坐下。 萧父皱眉拱手问：“阁下乃别国皇帝，当真能做到不牵连无辜？” “有何不能？”朱青鸿抬手端出一盘葡萄，优雅剥皮，“有你们协助，事半功倍。” 一位萧兄弟上前行礼：“陛下，同为帝王。你如何保证日后不会行鸟尽弓藏之事？” 朱青鸿莞尔：“因为所有人的功绩皆是朕所赐。朕不用的人，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朕向来惜才，对忠心者极为宽厚。不犯难赦的大罪，朕便能保其性命，给予机会。” 萧世星立在原地，毫不言语。 老太太也问：“陛下今日所言，来日可会忘？” “永不会忘。其实你们帮不帮无所谓，别捣乱便是。”朱青鸿吃掉葡萄。 黑豹看着眼馋，直流哈喇子。 萧世星垂头施礼：“不，请陛下恩准我萧家尽一份力。” 朱青鸿喂一颗葡萄给黑豹：“你有心了。此事结束，朕赐你一个武器盒。” (本章完) ------------ 一百一十四、后宫风云 萧世星欣喜若狂：“当真？臣必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期望。” “你们一家人好好聊。管家是吧。带我去客房。”朱青鸿起身。 黑豹迈着猫步跟上。 管家躬身行礼，带路。 萧世星一家人认真商谈家族的未来，最后他们被说动。 当朝皇帝显然不想放过萧家。他们再不找后路，只可能走上死路。 搏一搏吧。 次日，全家人表忠心。 同桌吃饭，朱青鸿坐主位。黑豹有专门的丫鬟喂食，吃的很好。 “陛下，我的姐姐在宫中。若能联络上她帮忙，事情会更加顺利。”萧世星提议。 皇帝刻意阻拦，萧府的消息根本传不到贵妃耳中。 宫门深深，贵妃出不来。 “此事不难。我倒有个法子。”朱青鸿想换个地方看戏，吩咐他们传出一个消息。 皇宫里。 皇帝皱眉不悦：“萧府住进一位绝色美女？来历查不到？” 底下人应是。 脸色阴沉，皇帝重重捶桌子。萧家到这般地步还不安分，他下令传唤。 很快，圣旨出宫。 萧府中，内侍不管他们听不听，只管宣读。皇帝毫不掩饰，直接明抢要求朱青鸿进宫。 朱青鸿摸摸龇牙咧嘴的黑豹，倒是第一次见如此蠢的皇帝。即使他们不来，梓风国也在走下坡路。 内侍嚣张请：“姑娘，莫耽搁时辰。” 朱青鸿一笑，就此进宫。皇帝将她安排在一处殿宇，拨了好些人伺候。 那些宫女内侍，她只看一眼未多言语。傍晚，皇帝驾临。 朱青鸿正在用饭，有些烦。 吃饭是件享受的事，不该出现扫兴的人。内侍呵斥她不行礼。 皇帝眼中只有美色，免了礼节。他坐在朱青鸿身边，居然直接上手。 朱青鸿毫不客气用筷子打开咸猪手，态度冰冷。 内侍直呼放肆。 皇帝不以为意：“如此貌美之人，有点脾气正常。” 不识趣的人杵着不走，倒胃口。 朱青鸿有点不想玩了，只想把这个人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皇帝倒很有耐心，询问姓名、家境。懒得搭理，朱青鸿舀一碗汤喝。 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很不爽，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挖掉。 恰巧，贵妃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妹妹初进宫，做姐姐的理该探望。没想到皇上也在。” 皇帝面色不悦：“既知打扰，还不退下？不是什么人你都能见的。” “与其她走，不如你走。”朱青鸿挺不想应付。这狗皇帝连让她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被下了面子，皇帝气急败坏。他拂袖离去，打算给点教训。 皇帝一走，贵妃挥退左右。 她坐到桌边：“听闻你住在萧家。本宫父母可安好？弟弟们……受委屈了。” “最受委屈的不是你吗？”朱青鸿打个响指，前方出现投影。 贵妃看到亲人，双眼微红。 “多谢陛下恩泽。长姐，还认得我吗？认不出也不要紧，我的脸确实不如以往。” 熟悉的声音，再听恍如隔世。贵妃泪流满面，静静听弟弟说话。 原来她一直想查明的真相是那样，原来弟弟遭受那般苦痛。原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竟是那般狼心狗肺。 “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请长姐助弟弟一臂之力。成事之日，自然骨肉团聚。” 贵妃拭去眼泪，轻轻点头。 她跪下真诚一拜：“萧明月愿听凭陛下差遣。” 不是贵妃，不是谁谁的妻子。 她叫萧明月，只是萧明月。萧家的嫡长女，萧世星的姐姐。 “起来吧。搅动后宫不得安宁，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朱青鸿抬手拿出一个武器盒，“保护好自己。把你们受到的苦难统统还给那个人，切忌心慈手软。明白吗？” 双手捧住武器盒，萧明月双眼坚定：“明白。对付他，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朱青鸿满意点点头。 演员已就位，好戏即将开场。在此期间，有些东西需要潜移默化。 萧明月夜晚回宫。她关上门研究武器盒，试几次后成功。 当拥有力量，谁愿困于后宫？ 这地方，她早呆够了。 萧明月一边谋划一边熟练武器盒，在宫中那么多年不是白待的。 首先爆出贤妃与人私通。就那么巧，被一时兴起过来的皇帝捉奸在床。 他愤怒到想杀人，但碍于贤妃的家世不能大张旗鼓处置。奸夫立刻被拖出去斩杀，贤妃禁足。 朝堂上，皇帝开始打压贤妃的家族。有人帮腔，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愤愤不平。 无论如何，皇帝想抹掉一个家族十分容易。曾经的萧家何尝不是如此。 家族出事那天，贤妃被废，打入冷宫。半日后，传出自缢身亡的消息。 但宫里的妃子谁不知道，是皇帝派人送的三尺白绫。 赐死，方能洗去这个污点。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 朱青鸿在萧明月住所对弈，一白一黑的棋子，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不知道他打压多少家族，底下的人才会奋起反抗。一同把他推下去。” 朱青鸿含笑落下一子：“杨家、萧家，如今又一个家族遭殃。龙椅上坐着什么样的人，满朝文武必然知晓。表面上越安静，暗流越汹涌。事关自己，哪个能睡得安心？” 无缘无故的强势打压。 文武百官多少人睡不安生。有些精明的，趁机告老还乡。 有些选择拉拢势力。 溜须拍马那些，依旧声色犬马。皇帝喜欢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告老还乡的折子，皇帝没全批。空缺下来的官位，重新选人很头疼。 本想去后宫清净清净，没想到又出事。淑妃和德妃掐上，事情不大。 两个人吵翻天，都求他主持公道。 皇帝烦不胜烦，走了。 走着走着，便到萧明月的宫殿。进来时，见到两人正在下棋。 萧明月做足面子工夫，起身行礼。朱青鸿眼皮没抬，完全当他不存在。 皇帝没多少耐心，总被无视生了厌烦。无奈朱青鸿实在美丽，让他有些不忍处置。 “你们继续下。朕旁观。爱妃近日棋艺见长，改天与朕下一盘。不许让。” “是。皇上。”萧明月唇角的笑意未达眼底。她持棋下子，步步肃杀。 看了一会棋，皇后派人来请。 皇帝不得不去。萧明月起身相送，人一走笑容敛去。 “皇后，倒是有些意思。”朱青鸿修长的手指把玩棋子。 稳坐中宫，手段不俗。 萧明月端来甜汤：“听闻皇后与皇上年少相识，互许终生。皇上登基后，他们也曾恩爱一阵。后来因为夭折的皇长子闹翻。从那以后，皇后对皇上十分冷淡。除非必要，不愿相见。” 朱青鸿接过汤饮一口：“看来明日，你得去与皇后谈谈心。是敌是友，全凭她。” 颔首，萧明月应下。 第二日，她向皇后请安，特意寻个由头留下。 两人闲话家常，萧明月故意提及皇长子夭折的日子。 皇后当即变了脸，沉默不语。 “皇后娘娘。这个日子正好为皇上祈福。心够诚，上天必能听到。” 上天真能听到吗？ 皇后借口头晕，打发人走。萧明月回头看看宫殿，唇角勾起一抹笑。 几日后。 淑妃和德妃一同落水，救起来后又吵得不可开交。询问一二，方知两人因为一块糕点争吵。 那是皇后曾经最爱吃的糕点，由当时的淑妃端过去。导致皇长子夭亡。 背后下命之人不言而喻。 皇后面无表情听着，心痛到滴血。皇帝大怒，将淑妃和德妃软禁。 当年，他在两人间挑选可用之人。淑妃胜利，那段时间恩宠不断。 德妃自然看不过眼。 这件事爆出来，前朝后宫皆惊。 谁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毒杀自己的皇长子。 萧明月主动示好，借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拉近和皇后的关系。 时机成熟，进行下一步…… “虎毒不食子。皇帝那般做想必有苦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切莫过分悲伤。” “苦衷？你知道他的苦衷是什么吗？皇长子过于尊贵，成年必封太子。他害怕，害怕本宫的儿子长大。害怕尚几岁的孩子在未来抢他的皇位。换成你，你接受这个苦衷吗？” 萧明月垂头，哪个母亲能接受？ 皇后当然也不接受，大吵大闹，直至决裂。 从那时起，年少的情爱荡然无存。只有恨，恨他自私多疑，恨他无情狠毒。 萧明月握住皇后的手：“皇后娘娘想为儿子报仇吗？想让皇上失去最看中的东西吗？” 报仇？皇上最看中的东西…… 皇后嗫嚅着吐出几个字：“能做到吗？真能做到吗？” “能。”萧明月直视她。 他们正在做，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个人不配坐龙椅！ 含泪痛苦咬唇，皇后无声点头。让那个人失去一切，比杀了他还难受。 想做。 不，一定要做。 为了让他得到报应，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怕。他的孩子何其无辜…… “皇后娘娘。有两位能人异士正在路上。劳烦你安排介绍给皇上。” “他们是谁？可不可信？”皇后想问清楚。此等大事，应当小心再小心。 “拉下皇上，取而代之的人。”萧明月双眼明亮。 皇后心中震惊，很想见一见他们。 另一边，苏蕊和方又安在赶来的路上。他们获得城主信任和赞赏，被推荐进都城。 (本章完) ------------ 一百一十五、离心离德 天边透出亮光，太阳慢慢露出脸庞。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士兵打开城门。 两辆马车由远及近，苏蕊掀开车帘看外面。三三两两百姓进城，画面那般平静安宁。 一队人在城门口迎接。 马车停下，城主下车与那队人寒暄。众人客客气气，一同到城中。 酒楼摆好宴席。 一行人上楼落座，整整两桌全是在朝官员。城主热情问候每一位。 苏蕊和方又安坐下。 城主向大家介绍：“这两位便是我说的壮士。夫妻俩皆为祭司。” 做主的李大人举杯：“二位英勇如雷贯耳。我敬你们一杯，干。” 苏蕊含笑抿一口。 方又安豪气干掉，谁能想到曾经的他不爱喝酒呢？今年二十一，依旧意气风发，英姿挺拔。 坐角落的一个小胡子官员直勾勾盯着苏蕊，边喝酒边猥琐笑。 扫那人一笑，苏蕊微微一笑。 官员当即被捕获，恨不得立刻与美人细细交谈一番。 “吴城主，两位的居所在下已安排好。先吃饭，吃完咱们一起去看。” “多谢王兄。我们人生地不熟，以后诸事有劳王兄费心。” “哪里哪里。吴城主带来两位人才，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这点小事，应当的。” 众人边聊边吃，互相吹捧奉承。 宴散，王大人带他们前往安置的住所。几进的宅子，一步一景，可见用心。王大人又送上丫鬟家丁，以及粗使婆子。 逛一圈后，王大人告辞。 苏蕊捧着茶坐在主位，唇角的笑极淡：“席上那个猥琐的人是谁？” 吴城主垂首行礼：“据说是个五品官，姓陶。家里攀了高枝，本人没什么能耐。” “拿他开刀吧。”苏蕊合上杯盖，“他喜欢美女。派几个美女去，送他归西。” “是。”吴城主下去安排。 一旁的方又安与苏蕊对视一眼，很想即刻进宫拜见陛下。 皇宫里。 朱青鸿斜靠软榻上闭目养神：“人进城了。皇上那边如何？” “无任何异常。明儿皇后举办赏花宴，邀请各家年轻子女。他们能顺利进宫。” “嗯。”朱青鸿轻应。 进宫后如何做，交给他们自己定。必能让皇上和众位大臣离心离德，矛盾升级。一个无臣效忠的皇帝，龙椅能坐多久？ 她对这场戏，还是有点期待。 翌日。 苏蕊和方又安盛装入宫，郎才女貌，分外登对。赏花宴上，皇后亲切召见。 两人出众的样貌，惹得不少男女注目。听闻他们是夫妻，不知碎了多少颗心。 “好好好，两个都是好孩子。赏。当在家一样，不用拘谨。” 却在此时，皇帝驾到。 众人跪下请安。皇帝笑眯眯进来，皇后起身迎上去。 “年轻人齐聚一堂。朕来凑凑热闹。皇后举办的赏花宴，朕岂有不到场之理。” 皇后微笑，不置可否。 苏蕊容颜出众，皇帝理所当然注意到。毫不掩饰询问哪家姑娘。 方又安上前：“回皇上，她乃在下的妻子。今儿第一次进宫，失礼之处望皇上勿怪。” 皇帝皱眉不悦，又问方又安是谁。他回答是吴城主的亲戚，刚来都城。 “是吗。”皇帝兴趣缺缺走上主位。宴席继续，他眼神时不时往苏蕊那边瞟。 方又安紧抿唇，尽量不笑出来。 一个接一个找死，看上心狠手辣的苏统领。一刀结果算他们运气好，怕只怕生不如死。 苏蕊微笑给方又安夹菜：“夫君，吃吧。” 方又安直起鸡皮疙瘩。 他急忙把菜放进嘴里，咽下去。别这样，怪吓人的。 一场宴，皇帝对苏蕊念念不忘。 有内侍出主意，当年贵妃的事不妨再来一次。 皇帝欣慰点头。 底下的人去办，消息走漏。吴城主匆匆找上各位官员，真诚请求帮助。 众人闻言心惊肉跳。贵妃的旧事被翻出来，大家猜到当初怎么回事。 他们不由想，若皇上哪天看中自己的家眷呢？一次、两次，肯定会有第三次，无数次。 皇上不会收手的。 有耿直的官员在朝堂上大骂，让皇上很下不来台。这次，除了谄媚的几个无人帮腔。 吴城主借机把此事散布出去，不出几日全国皆知。咱们这个皇帝如此不要脸，可谓前所未见。 无数大臣联名上奏，皇帝大怒一连革职好些官员。 此番行迹彻底引起众怒。 文武百官拒绝上朝。皇帝发现自己使唤不动人。别说抢他人妻子，旨令根本出不了皇宫。 吴城主到处笼络，绝大多数人动了换皇帝的念头。 至于换谁，他们尚在挑选中。 “真没难度。这般废物的皇帝，一无强大力量，二无治国雄才。他到底怎么坐上皇位的？”苏蕊挺好奇。 方又安也觉得不可思议，特意邀来萧世星一探究竟。 皇帝昏庸，当年看不出来？ 萧世星眉头紧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有雄才伟略，心系天下。” 苏蕊喝茶的动作顿住：“你记不记得他从何时变的？有没有可能被谁掉了包？” 震惊不已，萧世星努力回想。 他一件事一件事想回去：“好像是一次妖魔巡城之后。” 方又安疑惑：“突然转变的？你们当时没人怀疑？说不定他是易容的假货。” “突然转变的。”萧世星无比心惊，“仔细想来，他怎可能做出那些荒唐事。莫非……” 他奔出去，想查探清楚。如果皇帝真被掉包，如果他怨错了人…… 真正的皇帝是否早已遇害？那个人顶着皇帝的脸高坐龙椅这么多年，无丝毫建树，只知享乐。 很可能…… 萧明月收到消息很意外：“皇帝被掉包？我倒是有办法一探。” 她去寻皇后帮忙。 听闻来意，皇后沉默许久。 萧明月不解：“皇后娘娘不想知道真相？” 皇后扬起苦笑：“本宫与他年少相识，成亲多年。可谓最熟悉他的人。他身上每一处本宫都记得，不可能认错。他没有被掉包，起码身体没有。与其说被掉包，不如说被控制。” “控制？谁能控制当朝皇帝？这么多年居然无一人察觉怪异？” “不是没察觉，只是心寒。”皇后心中的情爱已消磨殆尽。 真真假假什么的不重要。 萧明月告退。 身体没掉包？被控制？她回去告知朱青鸿：“谁有能耐做到？” 朱青鸿未言语，让小野好好探查皇帝的身体。不管如何扫描，数据显示皇帝的身体没问题。 没被掉包，也没被控制。或者说不是被外来的力量控制，尚有别的可能。 “想办法取来皇帝的血。我会查清楚他的状况。”当然开膛破肚最直接，目前还不行。 萧明月点头，没多久制造意外拿到皇帝的血。她交给朱青鸿，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机械手臂收走血，观察微生物。全身扫描，有很多东西无法查出来。 比如藏在身体各部分的微生物，需要通过特殊仪器才能得到结论。果然查到东西，小野很快提交报告。 微型寄生类妖魔？ 朱青鸿大惊。 这种妖魔本身力量不强，寄生在宿主体内后吸收养分。到达一定年份可以控制人体思维、行动，甚至繁衍。 因为肉眼看不见，所以很难察觉。 【主人，一个人被寄生，代表一大片。这地方恐怕是寄生妖魔的巢穴。】 那个人是皇帝。一国皇帝被寄生，背后的意义让人背脊发寒。 难怪针对萧世星，驱赶走强大的祭司，妖魔便可在国中为所欲为。 何止皇帝，可能整个国家都是妖魔生长的温床。 “能除掉吗？”朱青鸿有些头疼。就算能除，工作量也很大。 投入值不值得？ 【寄生不到两年，可以通过手术取出卵。超过两年，妖魔在体内大肆繁殖。超过五年，妖魔与血肉融为一体。十年以上，妖魔完全取代宿主。其习性很像看不见的蛊。】 “我出宫一趟。”朱青鸿起身，唤出空间门。 萧明月行礼相送，不知事态发展。 空间门突然打开，苏蕊和方又安欣喜迎驾。朱青鸿拧眉走出，把寄生妖魔的资料发过去。 看完后，苏蕊和方又安心中涌上寒意。以往他们对付的妖魔，力量越强越巨大。谁能想到这种看不见的妖魔，才最让人束手无策。 苏蕊当机立断：“放弃梓风国。” “处心积虑赶走萧世星。是不是代表它们无法寄生祭司？”方又安有疑问。 “尚不明确。为保证你们的安全，计划暂停。我已让吕尧业过来，帮我做实验。”朱青鸿再度进空间门。 苏蕊和方又安一同跟去。他们看到实验室三号的门打开，里面很多器具。 一个培养皿被隔绝在玻璃中，里面装着皇帝的血。朱青鸿设置实验内容，机械手臂行动。 玩得不亦乐乎的吕尧业进来：“什么事？着急喊我。你别说，这国好玩……哎？” 他毫无预兆被机械手臂揪住，脱光上衣按上手术台。朱青鸿简单说明情况，需要实验妖魔能否寄生祭司。 吕尧业放松身子：“早说啊。来吧。试过毒，还没试过开膛破肚呢。” 打上麻醉，机械手臂开始手术。 吕尧业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扯，内脏被捏。 但没半点痛感，他双眼还能咕噜噜乱转。付出总该有点回报。 吕尧业嬉皮笑脸讨赏。 苏蕊和方又安站在远处，看见他的肚子被剖开。 此刻，他们十分佩服吕尧业。 是个狠人。 ------------ 一百一十六、寄生妖魔 透明物体隔开手术台，里面无菌。 朱青鸿三人站在手术室角落，耐心等待结果。 耗时六个小时，经过反复试验。 小野呈上一份又一份详细报告，三人看得眉头紧皱。 【此种寄生类妖魔特征如下：1、通过空气，经由呼吸道传播。2、三个月成卵，首先寄生心脏。3、被寄生的人体没有显著特征。4、繁殖能力极强。5、无法寄生祭司。】 这类寄生妖魔生命脆弱，但繁殖能力强。被吸入人体后，由血液流向心脏。在心脏扎根吸收养分，经过破壳、成长，最后繁殖。由此可见，寄生妖魔属于无性繁殖。 【有一点值得注意，它不光可以寄生于人体，也能寄生妖魔体内。主人，我朝子民需尽快进行全面排查。无论和妖魔或人接触过，都有可能被寄生。发现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吕尧业伤口被缝好，边穿衣服边走来：“听着怎么那么严重？我们两国离得很远。” “不是远不远的问题，而是被寄生的人或妖魔会无意识进行传播。”朱青鸿即刻发消息给元佑，“云鸿王朝所有子民到医者处抽血。不得推诿，不得躲避，违者驱逐出境。” 苏蕊忧心忡忡：“这妖魔在人体内，是把内脏吃完吗？那人最后会怎样？” 【被寄生妖魔完全占据的人体，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将出现风化状态。细小的寄生妖魔散落空气中，被风一吹飘向各地。知道蒲公英吗？和那样的传播方式相同。】 “风化状态？”方又安疑惑。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未免太恐怖了。 【内里结构崩解，失去一切生命迹象。一个细小的碰触，便会化成飞灰。】 好比岩石风化成粉末。 属于不可逆的状态。一个人到那种地步，神仙难救。 苏蕊、方又安和吕尧业大惊。 如此可怕，又看不见摸不着。比什么国级妖魔难对付多了。 朱青鸿转头吩咐：“苏蕊，你回去主持大局。国之大事，容不得任何闹事者。” “是。”苏蕊领命，立刻通过空间门回天崇城。 梓风国这边，朱青鸿先把萧世星叫来说明情况。此人有些特殊，祭司力量曾经被压制。 小野做完试验，递上报告。 萧世星没有被寄生。 朱青鸿放心的同时又皱眉：“你姐姐陪伴皇帝多年。她……” 离源头那么近，情况不容乐观。萧世星当即跪下：“求陛下尽力而为。” “我会的。但你要知道，我们救不了整个梓风国的人。”朱青鸿命吕尧业去萧府取血。 此事不能公之于众，只能暗中进行。若打草惊蛇，皇帝定想方设法驱赶他们。萧世星离开那么多年，梓风国百姓恐怕无一人幸免，皆被寄生。 皇帝有意，必然一呼百应。 他们有力量抵挡，萧家上下呢？ 体内的寄生妖魔如果提前爆发，选择同归于尽呢？ 在寄生妖魔的巢穴救下全国百姓，简直无稽之谈。此事费时费力，非常吃力不讨好。 何况云鸿王朝尚有隐患在查，顾不上梓风国。朱青鸿最多答应，救出萧家所有人。 萧世星垂头沉默。 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他宁愿皇帝真正自私狠辣，好过如此…… 夜晚。 吕尧业带回萧家的血液，小野一一探查。果不其然，全部被寄生。幸运的是还能救，只是老太太年事已高。 朱青鸿直言：“老太太年纪大，即使拔除妖魔也将缠绵病榻。” 寻常病症治愈尚且有后遗症，何况心脏里的寄生妖魔。每个拔除妖魔的人，身体都会大不如前。 年老者可能挺不过去，就算挺过去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们好好商议，治不治。”朱青鸿起身回宫，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萧明月。 取了血，小野化验。 萧明月静心等结果：“除了空气传播，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 “对。空气传播为主要方法，另外还有近距离接触……”朱青鸿喝口奶茶。 肌肤相亲，何等近。 萧明月清楚自己难逃被寄生，只是揪心还有没有救。她没有性情大变，也没有胡作非为。 是不是表示妖魔寄生得还不深？她的日子刚好过一点…… 很快出结果。 萧明月果然被寄生，而且很深。 她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朱青鸿宽慰道：“可以拔除。只是以后免不了体弱多病。好好养着，能安享晚年。” “体弱多病……怎么个体弱多病法？风寒咳嗽就能去掉半条命，还是一步三喘？”萧明月泪盈满眶。 本以为苦尽甘来，老天却跟她开如此大一个玩笑。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朱青鸿回答不了。 拔除妖魔，从此体弱多病。不拔除妖魔，健健康康活几年。 看似有选择，似乎又没有选择。 她拍拍萧明月的肩：“好好想清楚，我尊重你的决定。” 萧明月抱膝蹲下，泣不成声。不要问，她不知道怎么选。 她真的不知道…… 萧家那边传来消息，朱青鸿赶回去。老太太年纪大了，他们选择不拔除。 不拔除只是表面看着无碍，内里却时时刻刻被妖魔蚕食。死后风化，为妖魔繁衍做最后的贡献。 朱青鸿欲言又止，到底没说。 他们不光面对一项选择，还需决定是否举家迁徙。 萧家的年轻人还有未来，自然要拔除妖魔。拔除后为防止继续被寄生，肯定另寻住所。 云鸿王朝是个好去处。 但朱青鸿不可能让被寄生的人入境，也就是说老太太不能去。 所以，萧家全部留下陪伴老太太，还是留她一人在此？朱青鸿话说完，所有人沉默。 艰难的抉择。 朱青鸿给他们时间慢慢想，希望尽快决定。毕竟她没空多呆。 天崇城。 苏蕊回归时，元佑已下达命令。 各处医馆设置抽血点，全国人民必须登记抽血。不管年纪多大或多小，是人就不能例外。大多数百姓配合，议论是不是临时检查。 苏蕊回来后，对外宣称预防瘟疫。既然对自己好，对国家好，很多人心甘情愿。 个别刺头被无情镇压，翻不起什么浪花。百姓们排长队登记抽血，之后该干嘛干嘛。 血液交上去，由小野负责察验。毫不意外，有被寄生的人。 一甲士兵的队长们穿上机甲，亲自押送这些人进专门建造的医馆。手术室一个接一个，护士帽机器人主刀做手术。 国中的祭司全部收到消息，知道大概事情。但凡出现寄生者，乖乖配合一切都好。 想跑的人，由祭司缉拿关入特定的医馆。他们也会做手术，完成后全部驱逐出境。 不管家人怎么闹怎么说好话，国家政令不容质疑和更改。至于他们在外面怎么活下去，和云鸿王朝无关。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国家大事前岂容玩笑胡闹。 一天天过去，被发现的寄生者越来越多。甚至出现刚出生的婴儿，从娘胎带来。 此病例非常棘手。 接连动三次手术也没清除干净，孩子的身体却越来越弱。 父母心疼，终日以泪洗面。 两人经过一次手术，已然无碍。还年轻，身体恢复得不错。 苏蕊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巡查各地最新情况。元佑调配药材，张问容督促建造新医馆。 “元大人，苏大人，张大人。出现一个更棘手的病例，患者为孕妇。” “刚怀还是快生了？”苏蕊询问具体情况。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有应对方案。 “回禀苏大人。那位孕妇怀五个月。可能不好打掉，也不好引产。” 三人愣住，拧眉想办法。 元佑让人先下去，好好照顾那位孕妇。他提议：“不然再等等？” 等把孩子生下来，大人小孩一块治。苏蕊发送消息：“我问问姐姐。” 朱青鸿得知情况，让小野好好给孕妇做检查。那孕妇本身体质弱，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说什么不愿打掉。 朱青鸿揉揉眉心，这么差的身体数据，即使没被寄生也可能撑不住生完孩子。 “告诉孕妇的家人。可以等孩子出生再做手术。但恐怕大人的生存几率很低。” “那孩子呢？生下来能活多久？如果活不了多久，还是救大人更好。” 朱青鸿无奈：“孩子情况还好。生下来具体能活多久，现在也不确定。” 苏蕊明白了。 他们会尽力救治，能不能挺过去看孕妇自己。她立刻安排人通知家属。 “姐姐，确认被寄生的人越来越多。祭司人数不够，士兵队长也忙得昏天黑地。” “我知道了。”朱青鸿抬眸遥望远方，“这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苏蕊点头。比任何战力高强的妖魔还难对付。 这场战争，伤及王朝根本。 小野也很忙。加班加点赶制类似机甲的防护服，发给大夫们。 有了防护服，更多人可以派上用场。可随着检测到被寄生的人数增多，防护服渐渐不够。 小野吐槽，矿石不够了。 “把探矿机器人放出去。找，死命找。找到矿产就开挖，” 【好的。】 小野乖巧答应。 这种特殊时候，大家都在着急上火。乖点比什么都好。 梓风国。 萧明月做出选择，不愿拔除妖魔。萧世星听闻后，冒险进宫相劝。 “长姐，活下去才有未来啊。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人不管。当我求求你。” ------------ 一百一十七、研发疫苗 “我想体谅你。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想永远活在最美的时刻。你明白吗？” 缠绵病榻，形容枯槁。 不愿意，不愿意。萧明月光想便快崩溃，她绝对不要那样。 无论萧世星如何劝，萧明月心意已决。一时失去两个亲人，萧府一片愁云惨淡。 朱青鸿哪有时间关注旁的，探矿的机器人传回消息。居然在梓风国地底发现矿脉。 机器人挖出洞，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走出来的一瞬间，防护罩自动展开。 小野即刻检测周围环境。 前方自然形成潮湿的溶洞，地上长满色彩艳丽的花花草草。无动物迹象，看上面那么安全。 但朱青鸿自身的防御主动张开，可见此地不似表面平静。 【主人，此处空间飞满寄生类妖魔。地上的花花草草乃妖魔们繁衍的温床。】 难怪防护罩会自己打开。 溶洞内遍布寄生类妖魔，如同肉眼看不见的灰尘，无孔不入。 地底是妖魔巢穴，地上沦陷一点不奇怪。机器人带路，朱青鸿去看矿石。 洞里的矿和边上的花草颜色极为相似，不仔细找可能遗漏过去。小野提取矿石检查，马上出结果。 【矿石力量饱满，品相极好。本为很普通的矿石，被寄生类妖魔排泄物覆盖后发生质变。主人，拿下梓风国并非无好处。圈养寄生类妖魔，我们可以使这类矿石成为再生资源。】 “主意是好主意，现在有风险。除非能研发出疫苗。”朱青鸿心动了，谁不想有矿？ 【从花草和矿石中提取出的物质，对寄生类妖魔有抑制作用。即刻研发疫苗。】 有了疫苗，寄生类妖魔对普通造成的伤害大大降低。 圈养一事，大有搞头。 “尽快。”朱青鸿先回去。研发疫苗需要实验体，最好一男一女两个。 她把视线放在萧家，开门见山。 萧家一位兄弟自愿当实验体，女眷多有顾虑不愿意。 萧世星提议萧明月。朱青鸿进宫询问，萧明月考虑许久答应。 实验体就位，小野马不停蹄试验。朱青鸿放个可变化样貌的机器人，充当萧明月。 只要皇帝不来，就不会穿帮。 疫苗研发如火如荼进行着。 天崇城。 确认被寄生的人数突然暴涨，医馆接纳不下。 元佑等人商议后，划出几条街隔离。所有病人送到这儿，住进民房。百姓们每天一查，昨天不是，今天可能是。 苏蕊头疼不已，若无好办法阻止传播，恐怕全国百姓难以幸免。 “好在我们离妖魔的巢穴很远。百姓都只轻微被寄生。会熬过去的。” “你确定他们只是轻微寄生？”苏蕊拧眉。 寄生妖魔能通过人和妖魔传播，梓风国原本是奴隶国，前些年才改。奴隶啊，不知道散出去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进了云鸿王朝。 这些年，百姓与妖魔接触的机会不多。负责剿灭、清理妖魔尸体的人皆有登记。 苏蕊投影出地图：“梓风国确实离我们很远。中间隔着好多国家。但你别忘了，这几年我们收拢不少小国家。从梓风国流出的奴隶，被运往各城。一个传一个的话……” 空气传播，可不是一个传一个，而是一个传一片。 一座城，极快会沦陷。 即使没收过奴隶，难道还没遭遇过妖魔巡城？不管哪一方，总会中招。 元佑皱眉：“妖魔围墙内土地上的城池，怕是全部被寄生妖魔侵入。” “报——边境发现大量妖魔。它们围堵在防护外，似乎有攻击意图。”一士兵进来禀报。 “还未到妖魔巡城，怎么会……”苏蕊即刻联系巡逻边境的十二卫。 吕尧业发来视频，给他们看边境的状况。大批妖魔聚在防护前，喘着粗气十分暴躁。 “妖魔大军的场面我们见多了。但这次不一样。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蕊想到什么，马上发消息问朱青鸿：“姐姐，寄生类妖魔有没有侵蚀能力？” 消息刚传出，边境的投影发出巨变。那些围堵在防护前的妖魔突然一个个爆开，没有血肉模糊，就像一个空壳爆裂。成千上万的妖魔齐齐爆炸，诡异又胆寒。 防护外的所有妖魔渣滓都没留下，消失得彻彻底底。 正因如此，才更让人觉得棘手。 细小到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怎么对付？元佑震惊站起，防护能拦住寄生妖魔吗？ 防护没被破坏，起码看起来是。 然而城墙上的一个士兵，忽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皮肉里有什么在动，双眼充血。下一刻，士兵如烟花爆开，只留残破的衣物。 “快退！与之前的寄生类妖魔不一样！”苏蕊大喊。 品种不同，力量也不同。 吕尧业等人立刻穿上机甲，招呼还活着的人赶紧退。一声又一声爆裂成传来，士兵一个接一个死亡。 苏蕊一边向朱青鸿禀报，一边下令弃城。能跑的都跑，跑不掉的认命吧。 投影中的百姓，犹如一个个被扎破的气球。破了，便没了踪影。 接下来有场硬仗，张问容和卫轩玉调配粮食。 苏蕊联系各处，询问最新情况。元佑火速通知下去，所有人留守家中。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两个穿防护服的人陪同护士帽机器人进来。 屋里的人一愣。 【张问容，卫轩玉。你们确认被寄生。请配合我们，前往医馆医治。】 震惊，苏蕊和元佑即刻回神。 他们立刻交接两人手里的事务，继续下达各项指令。 张问容和卫轩玉被带走。两人的亲戚朋友，渐渐确认被寄生。 最后在医馆相会。 “……” 大伙大眼瞪小眼。 苦中作乐，调侃几句。说完沉默，难免忧心自己的性命。 能不能活下去？ 隔离几日后，他们越发不安彷徨。这场仗他们真的能打赢吗…… 梓风国的朱青鸿收到消息，即刻前往边境抓实验体。新的寄生妖魔，潜伏期短，接触便爆发。 简直像饿极了的猛兽，看见美食就啃。整座城不出半日，如蝗虫过境。 看着冷清的城市，宽敞的街道空无一人。朱青鸿怒火燃烧，她的城池，她的子民…… 机械手臂伸出，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缸在空中挥几下。 装好后盖上，拿回去做实验。 朱青鸿点开通话，把最新做好的防护服发给苏蕊。必须加快赶制防护服，确保更多人的生存。 小野从矿洞里挖掘矿石，日日夜夜制作防护服。先给士兵穿上，再发给百姓。 当所有百姓穿上防护服，寄生妖魔已攻陷两座城池。 建筑犹在，无一人存活。 朱青鸿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怒火中烧。妖魔们有领袖，寄生妖魔也有。 她握紧拳头，派出无数探测机器人去找。整整五天，才在一处地底寻到踪迹。 蚂蚁有蚁后，寄生妖魔有魔后。空间门打开，眼神冰冷的朱青鸿走出。 此处腥臭无比，干燥的洞里寸草不生。颜色各异的矿石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只纯白的巨虫蠕动身躯。 它每一次蠕动放出臭屁，飘散的卵洒满整个洞穴。 经由细小的通道飘出去。 飘到地面上，或落在同样居住地底的妖魔身上。被吸入，进到心脏扎根吸收养分。 此洞穴存在数不清的巴掌大通道，不知被什么动物钻出来的。 如今倒方便魔后。 【主人，这里的矿石纯度和力量更高。灭掉可惜了。养起来，养起来。】 “封锁洞穴，捕捉妖魔首领。”利益至上的朱青鸿，到底舍不得可再生的矿石。 【启动空间封锁。启动宠物囚笼。面积……温度……一切就绪，准备捕捉。】 两只粗大的机械手臂冒出，比寻常的大了几倍不止。机械手臂靠近魔后，对方全身冒出钢针，宛如刺猬。 毫不在意钢针，机械手臂按计算好的轨迹前进。钢针碰到便被折断。 魔后疯狂扭动，身体里颜色变幻。 它连放好几个屁，喷出十来个颜色各异的怪物。 那些怪物奇形怪状，有的像球，有的四四方方。它们凶狠扑向机械手臂，试图啃咬。 机械手臂无比坚硬，任它们咬碎牙齿也动不了分毫。怪物们眼瞅着机械手臂越来越近，撕扯咆哮。 毫无用处，机械手臂按住魔后的头部和尾部，射出犹如蚕丝的线。 线一层层包裹住魔后，把它变成一个茧。怪物们失去魔后的力量供给，渐渐枯萎，变成各种颜色的烟雾爆裂消散。 机械手臂掌心冒出针管，狠狠扎入茧中。茧剧烈摇晃。 扎完一针，换一个针管继续扎，直到茧安静下来才停止。 朱青鸿面前出现捕捉进度。 魔后的各项数据显示。她看到虫子里里外外的剖析图，丑了点，但有用。 这边交给小野。魔后一旦挣扎，就不客气扎一针。等完全驯服，便能为提供矿石吐卵吐到死。 死之前，虫子会孕育下一代魔后。朱青鸿可以接着压榨，永不停歇。 疫苗的研发很顺利。针对两种妖魔的疫苗出来，先召集一批人测试。 确认有用后大批量发下去。有了疫苗，还得研制特效药。毕竟疫苗针对没被寄生的人，被寄生的人尚有很多。 小野抓紧研制。 为此萧家好些人成为实验体，每天躺在手术台上没有清醒的时刻。 朱青鸿给萧家记一功。 但凡为国付出者，她绝不会亏待。 萧家众人，会有好结果。 ------------ 一百一十八、变异爆发 “有了防护服，局势缓下来。姐姐那边在研制有效的药，我们只需稳住。” 元佑捏捏酸软的肩：“稳住不难，就怕出现突发事件。寄生妖魔只有两种吗？” 肯定不止两种。 苏蕊犹豫道：“人人穿着防护服，寄生妖魔想侵入也没办法吧？” “但愿如此。”不知为何，元佑有股不好的预感。具体说不上来，应该是他多心吧。 城池空旷。 朱青鸿站在城墙上遥望远方，这些天接连找到好几种寄生妖魔的巢穴。 有些在城池底下，有些在野外地底，其间伴随大大小小的矿。 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有矿。坏消息是如此多寄生妖魔，每一种能力都不一样。 单个突破尚需时间，若同时存在人体，变异进化的话…… 最坏的结果，特效药研发的时间赶不上妖魔爆发。 届时祭司没事，百姓无人生还。偌大的国家只少量祭司，像什么样子？ 【主人，又发现一处寄生妖魔的巢穴。它有融合变异同类的能力，而且十分隐蔽。】 果然有这种寄生妖魔。 朱青鸿点开地图，上面的红点标示发现到的妖魔巢穴。一个又一个红点，看得触目惊心。 这片土地下潜藏无数寄生妖魔，恐怕早已侵入人们的身体里。 【光靠血检测不出这类妖魔。需要全方位，更精密的机器检查。】 “知道了。先给确认被寄生的人检查。如果查出，他们的危险将成倍增加。”朱青鸿拧眉。 如今被寄生的人很多，若全部被再次确诊，情况不容乐观。 特效药尚未研制出来。 命令下达，派出大批护士帽机器人。被隔离的人重新排队检查，走进犹如一个胶囊的机器中。 人进去后，胶囊上出现各项数据。一样一样排查，数值跳得非常快。 直到冒出“危险”的红字。 机械护卫围住胶囊，检查一结束立刻把人带走隔开。 大批人又一次确诊。张问容等人自愿成为实验体，为研制特效药做贡献。 空间门里。 一个个手术室中，无数的机械手臂忙碌做手术。很多人躺在手术台上，睡到不知今夕何日。 吕尧业走进来翻看记录，看看各位的情况。最后走出去。 皇宫。议政殿。 元佑和苏蕊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吕尧业接替卫轩玉的职务到处奔走。 “陛下那边还没消息？二次确诊的人随时有可能发病，只能派机器人照顾。” 苏蕊头疼不已：“未确诊的人能做工就做工。不能举国瘫痪，此战需要大批粮食。” 穿着防护服很不好受，特殊时刻只能忍耐。一个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田地里，他们辛苦劳作，为国家尽一份力。 城墙上站岗的士兵全穿白色的防护服，尽忠职守。 边境处再度传来消息，寄生妖魔进攻第三座城池。苏蕊果断下令弃城，在妖魔尚未行动时能跑多少跑多少。 朱青鸿亲自到场指挥，整座城的百姓安全撤离。 妖魔发动攻击。 防护罩未破，城中无人。 朱青鸿身边的防护自动张开，可见寄生妖魔已充斥四周。 【主人，发生紧急情况。二次确诊的人员中，有一个体内的妖魔已到临界点。】 到临界点，代表马上破壳而出。 朱青鸿即刻赶回，同时命令几条街范围内不许有人。 “防护服能挡住融合变异后的寄生妖魔吗？”朱青鸿走进临时充当医馆的民房。 【我马上对防护服进行升级。先想办法控制住快爆发的宿主，拦截妖魔。】 屋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看起来没什么不适，正美美吃饭。 有陛下，有国家，男人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无论面对何种艰难险阻，他相信能挺过去。 现在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陛下。”男人没想到朱青鸿亲自来。他忙放下碗筷，擦擦嘴起身行礼。 朱青鸿站在男人面前，防护自行张开。周围的寄生妖魔浓度很高，眼前的人即将猝不及防死掉。 朱青鸿心生不忍：“你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尽量满足。” “心愿啊。”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喜欢的女孩正谈婚论嫁。只想和她好好的。” “她叫什么名字？”朱青鸿难免惋惜。补偿不了他，补偿给女孩也一样。 男人开心说一个名字。 小野提醒女孩也在二次确诊名单中，两人近距离接触过。 眼前的男人无比鲜活，完全想象不到已一只脚踩进鬼门关。他的情况不可逆，身体里被寄生妖魔全部占据。 救不了。 朱青鸿眼眸平静：“你安静听我说。你现在的情况……” 告知真相，看着男人的笑僵住，惊愕不信。朱青鸿承诺善待他的家人、朋友，以及爱人。 可这些对一个下一秒有可能死亡的人有什么用呢？男人呆愣住，不知道怎么反应。 “我好好的。能吃能喝，没感觉哪里痛。我怎么就快死了？我还没成亲……” “你是否愿意捐献身体？为研制特效药做出贡献？”朱青鸿询问。 她不能眼看着寄生妖魔爆发，不管男人愿不愿意都会被封禁。他死之后，飞出的寄生妖魔将用于研究。 男人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思考许久，终于接受现实点头。 若他能让特效药成功研制出，救家人，救国家。他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有些不甘心。 一点点悲伤和无法释怀。 机械手臂带走男人，关入密闭的玻璃胶囊中。进去后不久，他的身体一点点碎裂。 小野立刻收集材料做研究。 朱青鸿查探男人的家人，给予一些补偿和优先治疗权。 一个人爆发，之后几天接连有人死亡。他们全部被用于研究，家人受到优待。 死亡人数每天攀升，特效药尚未研制出。苏蕊和元佑日日焦头烂额，外有寄生妖魔攻城，内有被寄生的百姓。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一退再退下达到短暂平衡。熬过去总会好的。 朱青鸿不断寻找寄生妖魔，圈养研究。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多，且种类完全不同。 时间一点点过。 妖魔巡城如期而至。朱青鸿一人杀掉所有，让国家得以喘息。 她一袭红，持刀而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凡事皆能一刀斩破，不知多轻松。 方又安日日传消息。 梓风国并非见寄生妖魔爆发的情况，依旧如普通人般照常生活。 朱青鸿点开面板，无数寄生妖魔观察下来。梓风国里的寄生妖魔似乎智商最高。 其它寄生妖魔只知侵入人体，爆发散卵。简单粗暴，乃原始的繁衍本能。 梓风国里的寄生妖魔控制住皇帝，一点点掌控整个国家。 不论谁看，也看不出破绽。 人，会来，妖魔也会来。它们披着人皮，扮演弱者吸引猎物。 头目实属不一般。 【主人。萧家体内的寄生妖魔并无爆发征兆。它们只占据心脏和大脑，不蚕食内里。数据显示，它们比其余寄生妖魔高等。假如能用它们控制其它寄生妖魔，我国困境可解。】 挺好的消息。 朱青鸿前往梓风国，进宫。皇帝正在与官员议事，她直接进去。 皇帝不悦，怒斥侍卫没拦住人。侍卫尚未进来，整个房间的空间被封锁。 朱青鸿走到皇帝面前：“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听话，要么被迫听话。” 皇帝气急败坏。 朱青鸿让小野动手。机械手臂抓住皇帝两条胳膊，拖入空间门。 大臣们扑上来想阻止，被朱青鸿拦住。把人带走，她进空间门离开。 众臣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间门里。 皇帝被关进透明的胶囊中，他用力拍打叫骂。 机械手臂放下一张椅子。 朱青鸿优雅坐下：“毁了这具肉身，你会怎么样？” 皇帝停止闹腾，直直注视朱青鸿：“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把你剖出来而已。”朱青鸿抬手。 胶囊中出现无数机械钢针，扎入皇帝体内。抽出一管又一管白色的东西，小野拿去研究。 朱青鸿手撑下颚，耐心等结果。 “可恶的人！”皇帝痛苦大吼。 看来寄生妖魔已完全取代宿主，成为身体的主人。 即使如此依旧没爆发。 到底如何做到的？破壳而出为本能，这种寄生妖魔居然能抵抗住。 朱青鸿很快得到数据。 她抬眼看皇帝：“魔后？你藏得够深啊。连我都被骗过去。” 皇帝张嘴，口中白色的蠕动身躯若隐若现。他双眼大瞪：“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能力。你控制其它妖魔的能力。做得到，你还能活。做不到，只能将你肢解抽出力量。”朱青鸿没想到寄生妖魔的力量与生俱来。想抽出没那么容易，颇费一番工夫。 “我在自己家过得好好的。你突然跑来抓住我威胁。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不需要你相信。反正我会动手。而且我得更正你的话，梓风国不是你家。你占据别人的身体，怎好意思说家这个字？”朱青鸿冷笑。 学什么不好，学人道德绑架。 “放了我，放了我。我答应，不管要我做什么都答应。” “我不信。”朱青鸿打算先把皇帝养着。等抽出力量，魔后不用活着了。 “卑鄙的人类，你放开我！你敢抽出我的力量，定让你不得好死。” ------------ 一百一十九、趁火打劫 “我等着。”朱青鸿转身离去。 特效药在研制，魔后的力量在抽取，寄生妖魔由威胁变成筹码。 或许可以借机收拢更多国家…… 朱青鸿点开地图，一次性解决倒让人省心。 云鸿王朝有苏蕊和元佑坐镇，她没什么好担心的。趁此机会，朱青鸿进别的国家。 每座城抽取几个百姓的血检测。毫不意外被寄生，有轻有重。 这个国家的皇帝喜欢微服私访，朱青鸿刻意接近。两人相谈甚欢，结伴而行。 皇帝欣赏她，大大方方表露心迹。 朱青鸿笑而不语。 这个世界人类的基因够不上她的标准，直白点所有人不合格。 她不介意多几个玩宠，可条件不能太差。显然，皇帝不行。 此方世界的人都不行。 皇帝看出朱青鸿的拒绝之意，心情不佳。他起身告辞。 朱青鸿开口：“你确实不够资格站在我身边。但你有机会成为我的子民。身为皇帝，你知道自己的国家正在遭受什么吗？” “什么意思？”皇帝神色凝重，“你是别国的人？想吞并我国？恐怕会让你失望。” “先别急着拒绝，看看吧。”朱青鸿放出投影。 从底下寄生妖魔的巢穴，到它们的攻城方式，以及被寄生有何后果。 皇帝越看越心惊，他从不知道世上有寄生妖魔这种东西。 所谓妖魔，不是体积越大力量越强吗？它们成群结队，如浪潮席卷而来。 这般悄无声息的杀戮方式，比直面妖魔大军更惊悚。 皇帝不想相信，不愿相信。 “我怎知这些画面不是弄虚作假？就算是真的，难道你有办法对付它们？” 朱青鸿唇角勾起笑：“我还真有。针对寄生妖魔的特效药即将研发成功。皇帝若不信，可以找人来试。当然，知道一切后你仍执迷不悟的话。我会采取相对强硬的手段。” “比如？” “比如控制寄生妖魔攻城。逼得你不得不向我投降，以保家国百姓。” 皇帝直视朱青鸿，心中缱绻的情意荡然无存。这个女人目光长远，行事狠辣。 “你的目标不止我国吧？把这样一个好用的东西握住手里，你岂会停止降服的步伐。” “没错。你的国家是第一站。很幸运吧？你可以选择当正面教材，或反面教材。”朱青鸿微笑。 她笑着，眼中毫无笑意。 这些时日相处的情分对她而言不值一提，绝不会手下留情。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我需要好好考虑。这段时间，望你什么也不做。” 朱青鸿不置可否。 她给考虑的时间，却不会纵容对方过分放肆。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 朱青鸿化身时间管理大师，走遍妖魔围墙里的每个国家。 她一人压制众位皇帝，以强势手段迫使归降。每个人都说考虑，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朱青鸿在等，等成功抽出力量。 “姐姐，国中情况已稳定。百姓们全面接种完二次疫苗。特效药……” “快则两三天，慢则五六天。特效药一定完成。安抚住百姓，不许生乱子。”朱青鸿在空间门查看各项进度。 运气大好。 特效药完成时，力量也可成功抽出。双管齐下。 药和刀皆掌握在手中。 朱青鸿倒想知道皇帝们如何选，无论怎样选她都会成全。 几日后。 特效药研制成功。小野大批量生产，发下去解救百姓。 魔后的力量被抽出，身躯干瘪，奄奄一息。 朱青鸿双手捧着力量光球勾唇：“看来你没机会向我复仇。” 失去力量的魔后，再无利用价值。 小野回收，榨干最后一点用途。 朱青鸿反手把力量光球塞到黑豹身体里。从此后，黑豹支配寄生妖魔。 有了特效药，国内的情况好转。未被寄生的人渐渐脱去防护服，生活恢复如常。 被寄生的人眼看着好转，一个接一个治愈。只是到底伤了身子，留下各种各样的后遗症。 耗时近一年，这场仗终于打赢。 朱青鸿约见众皇帝，明目张胆趁火打劫：“特效药我有，寄生妖魔我能控制。你打算如何做？为皇位，舍弃百姓吗？” “卑鄙！如此行事的你，我凭什么相信？大不了一死。你杀了我吧。” “怎么做？卑躬屈膝臣服，或举国皆亡。换成你如何选？” “可以归顺，但我有条件。你不能苛待百姓，否则纵死我也不降。你能做到吗？” “百姓算什么？寄生妖魔反正不会马上爆发。人早晚要死，何须在乎怎么死。爆发前百姓繁衍，我的国家依旧繁荣昌盛。生下孩子，老东西自然淘汰。你说对吗？陛下？” 朱青鸿不再宽容，限期三天答复。三天后采取行动，生或死两条路摆在面前。 有皇帝深思熟虑后归降，有皇帝继续拖延，有皇帝完全不放在心上。 人，不走到最后一刻总心存侥幸。朱青鸿会让他们知道，在她这里没有侥幸。 机会给过，他们不珍惜。 归降者，当即派遣护士帽机器人分发特效药。拖延者，他们将看到寄生妖魔爆发的场景。 不放在心上者，斩头颅换人上位。当他们见识到寄生妖魔的可怕，自然明白正确的道路。 归降的皇帝见百姓一个个好起来，真心跪拜。拖延的皇帝请求面见朱青鸿，被阻拦。 吕尧业与黑豹立在城池上空，代表朱青鸿传话：“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百姓群中。 一个人化为灰烬消散，霎时惊恐慌乱。人们各自奔跑宣扬，只是好些人话还没说完已被风吹散。 百姓们拼命跑，不知道在躲避什么，不知道怎样才能保住性命。 吕尧业手上盘着核桃：“我云鸿王朝陛下，研制出针对此病症的特效药。悲天悯人，与贵皇帝商议救治百姓。谁知明知病症危害甚大，贵皇帝仍旧拒绝。他拒绝救你们。” 众人愣住。一开始不敢置信，直到越来越多人死亡。 想活下去的人无比疯狂，叫喊着杀皇帝谢罪。皇宫被冲破，皇帝被百姓斩首示众。他们跪在地上，祈求吕尧业赐下药物。 “我救不了你们。能救你们的是我国陛下。你们可愿归顺？效忠陛下？” 百姓们忙不迭答应。他们推举出一个代表，宣誓效忠。 吕尧业很满意，汇报情况。 黑豹停止寄生妖魔的活跃。 百姓们见效忠后再无人死亡，一个个对陛下更虔诚。 如此情形，在好几个国家上演。 苏蕊、方又安，以及十二卫，每人负责一个国家。 降服后发特效药，整顿。 百姓们并不知道真相，他们只知道能活下去了，能活下去！ 不放在心上的皇帝，被朱青鸿一刀结果。她扶持识时务的人上位，接管国家。 至此，妖魔墙壁内大统一。 共用年号，云鸿九年。 动荡的一年，逐渐走向尾声。 归于云鸿王朝后，改国名为城。 皇帝为城主，各处官员基本不变。律法、货币统一，全国休养生息。难熬的一年过去，年节时街上热闹非凡。 朱青鸿在苏蕊陪同下四处走走。 “姐姐，多亏有你。若不是你，再强的祭司也拿寄生妖魔没办法。” 但笑不语，朱青鸿站在灯笼下出神。寄生妖魔不能寄生祭司，却能寄生在妖魔体内。力量强大的妖魔当然不行，弱的妖魔力量不够，但数量很多。 全部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在寄生妖魔肆虐下，除了祭司，有几个普通人能活下来？人 类早晚灭绝。 祭司再强，独木难支。 最后终被慢慢熬死，消失在天地间。朱青鸿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散发力量的核心区域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特殊类天灾级妖魔，她还没遇到…… “陛下。”方又安追随而来，“不少地方提议为陛下立像，早晚叩拜。” “有心了。”朱青鸿淡淡回答。 方又安拿不定主意，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瞅瞅苏蕊，示意帮忙问问。 苏蕊挑眉，装作没看见。默认呗，赶紧去做。 朱青鸿懒得理他俩，回宫。 年宴上，众臣欢畅，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阴霾已散，未来会越来越好。 过了年，云鸿十年。 刚经过大灾，又收拢不少国家。 着重发展，不掀战事。 “和平真好啊。”张问容站在城墙上，看远方稻浪波动。 如此安宁，如此可贵。 “快去看，快去看。苏统领和方统领上擂台切磋。大伙都在下注谁能赢呢。” 张问容含笑摇头。 新一届的比斗大会开始了。不知道今年十二卫的人选有没有变化。 擂台。 苏蕊和方又安你来我往，百姓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他们只能看见虚影。 吕尧业胳膊搭上吕誉的肩：“我觉得又是打平。反正一直是这个结果。” “谁不知道啊。”吕誉递出纸包里的花生，“刚出炉的。香着呢，来点？” “那敢情好。”吕尧业毫不客气抓一把。两人边看打斗边吃花生，壳剥在纸包里。 何央与冬双携手，带着孩子观战。 友菱几位女孩子带头为方又安加油。对面，严觅等人毫不示弱给苏蕊打气。 阿奇坐在屋顶上，捧着大包子啃。 卫家三兄妹在茶楼里相聚。他们带着各自的伴侣，闲话家常。 许俊知和徐晋走向吕尧业，理所当然分花生吃。 高忱和映采伺候在朱青鸿身旁，含笑望如此盛景。 国家安定，万众一心。 ------------ 一百二十、妖魔之林 妖魔墙壁内尽为云鸿王朝国土，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往外扩张。 为此，要破开妖魔墙壁。 朱青鸿亲自骑着黑豹四处探查，以防有类似寄生妖魔的东西出现。 从天上看，妖魔数量多到宛如杂草，遍地都是。它们巢穴连巢穴，围住这方天地。哪怕在空中也看不到外面。 小野快速统计道级妖魔的数量，制定取胜的作战方案。 目前我方兵力明显不足。 若能一一击破，而非一股脑与妖魔对拼，情况会好很多。 比斗大会结束，方又安组织各地军队每日杀妖魔。一为之后的战斗训练，二能减少妖魔的数量。 身经百战方能更好上战场。 妖魔尸体拖回来上交，小野收集材料制作简易武器盒。可容纳武器、铠甲等物，无系统指示。 挖掘出的矿石大部分用来修复朱青鸿的机甲，小部分给十二卫的机甲升级。 炎热的夏季在繁忙中度过。 军队的装备全面革新，刚收的城池走向电器化。 转眼进入秋季。 天气凉爽，百姓们收粮食。傍晚时，或出门散步，或三五成群闲话家常。 晚上，夜市上人头涌动。 何央带着老婆孩子吃吃逛逛，儿子何洺夏今年十二岁。他崇拜自家爹爹，崇拜两军十二卫。 他豪言壮语，等长大继承父亲衣钵，护卫国家，开疆扩土。 女儿何知秋在学堂里成绩很好。 老师夸奖，同学喜欢。 好几个部门等她长大。 “刚吃晚饭，不能吃太多。吃撑了难受的是自己。”冬双温柔摸摸何知秋的小肚子。 “可是好吃啊。我还要那个糖葫芦。”何知秋一手糕点，一手烧烤还不知足。 何央笑呵呵去买。 冬双无奈摇头：“好吃也不能多吃。不许再买别的，听到没？” “反正有冰箱。吃不完明儿再吃。”何央买了四串糖葫芦。 全家一人一串。 “你就惯着她吧。”冬双接过糖葫芦，嘴上抱怨，心里甜丝丝的。 何知秋长得白白胖胖，身子骨结实。她嘴巴不停，吃完糕点拿着糖葫芦啃。 前面有买木剑的摊子。何洺夏站在摊前走不动道，眼巴巴瞅父母。 男孩哪有不喜欢舞刀弄枪的？ 何央好好挑一把卖下。 耍着木剑，何洺夏别提多高兴，好像下一刻能上阵杀敌似的。 一家人正开心。 何央的机甲系统里发来示警，边界有危速速支援！ “突发情况。你带孩子先回家，我去看看。”何央把东西全给冬双，果断离开。 冬双牵着两孩子，赶紧回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有陛下在，没事的。 夜色的天空泛起猩红。边界的防护摇摇欲坠。 收到消息的两军十二卫火速赶到，只见不计其数的妖魔发疯般冲击防护。苏蕊立刻加固防护，不想别处的率先破裂。 妖魔群冲进云鸿王朝领土。 它们四散狂奔，践踏冲撞。两军十二卫马上出击，斩杀妖魔。 苏蕊展开翅膀，朝妖魔来处飞去。密密麻麻的妖魔还在涌来，好似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看向远方，那边是…… 妖魔之林。 不好！ 妖魔之林发生异动，妖魔群出扑向四方。 天崇城、晧城距离最近，首先遭殃。道路被毁，路边房屋变成废墟。 好在十二卫出手及时，未有人员伤亡。百姓被护送回城，暂时安顿。边界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大批军队集结。 号角吹响，士兵们不管在哪迅速回营整队。带好装备，由汽车一批批运往前线。 车辆停下，将士鱼贯而出。他们来不及问情况，一下车就往前冲杀妖魔。 两军十二卫负责高等级的妖魔，士兵们杀低等级的妖魔。然而对方数量实在太多，难以招架。 苏蕊想前往妖魔之林一探究竟，被冲击而来的热浪挡住去路。 那边发生了什么？ 妖魔们越来越不要命，不管不顾往前冲。第二批抵达的士兵筑起一道防线，所有人会合共同御敌。 苏蕊无法前行，只能回来主持大局。她每次想重建防护，都被一妖魔秒破。 那是只庞大的秃鹫，张开的翅膀下遍布眼睛。头顶立着两条又粗又长的触角，触角周身裹满倒刺。 万眼秃鹫，道级妖魔。 翅膀下的一只只眼睛可看穿敌人弱点，瞬间瓦解。 苏蕊眉头紧皱，让道级妖魔狼狈逃走。妖魔之林里究竟有怎样的怪物？ 她发消息给朱青鸿，汇报如今的状况和一点猜测。 云鸿王朝和妖魔之林可以说比邻而居，十几年来没出事。 一旦发生什么，定然是大事。莫非妖魔之林中诞生国级妖魔？ 朱青鸿收到消息，立时让小野探查其它边界。或多或少皆受到妖魔攻击，各有损失。 从妖魔之林窜出的妖魔，并非只往云鸿王朝而来。它们分别朝四面八方去，跑得远了自然接触到云鸿王朝其余边界地。 当下统计，受损最严重的当属天崇城与晧城这一处。 两城连接的道路被毁，防护在万眼秃鹫面前犹如纸片。 军队不得不一退再退。 防线往后拉，妖魔往前逼近。 哪怕士兵们杀到手软，也不见眼前的妖魔少一点。 猝不及防进攻，仓促应战。 云鸿王朝陷入被动。即使从陵希郡调人，依旧不够。 苏蕊穿上机甲，直接和万眼秃鹫交手。他们在空中对打，其余飞行妖魔绕道而行。 剑，一劈一刺。 苏蕊每次攻击，对方都能躲开。速度快、防御高，力量有些克制她。 一枪射来，雷鸣电闪。 万眼秃鹫侧身轻松避开，随即狂扇翅膀刮起飓风。它的羽毛坚硬无比，自行散落入飓风中袭击。 银枪回首，再次没攻击成功。方又安握住飞回的枪，拧眉。 “不好对付。”苏蕊挽剑花，“合力吧。不能让它们继续往前。” 天崇城乃云鸿王朝的都城。一个国家的首都遭受敌袭，其意义太过重大。 方又安应下。 一银一蓝合作攻击万眼秃鹫，就算这样也没讨到便宜。 万眼秃鹫并不傻，张嘴啼鸣叫来帮手。好几个道级妖魔包围他俩，个个看起来不好惹。 吕尧业和许俊知当机立断，出手引开两个道级妖魔。阿奇缠上一个，其余人合力打一个。 道级妖魔共有九个。 苏蕊和方又安同时对付五个实在吃力，何况万眼秃鹫充当指挥。 【炮弹填充完毕。】 【定位。】 【发射。】 天崇城皇宫城楼上，一架重型激光炮威武而出。它巨大无比，笼罩大半个皇宫。激光炮发射，电光火石击穿一个道级妖魔。 宛若蝙蝠模样的妖魔并未死，它有极强的自我再生能力。 激光炮烧灼，缓解伤口愈合。 哪怕恢复慢些，也没伤及妖魔根本。激光炮再度填充，将炮口对准另一个妖魔。 苏蕊和方又安默契十足。他们合力围攻蝙蝠妖魔，趁它病要它命。 其余妖魔上来帮忙，两人毫不理会。闪避开后，只对着蝙蝠妖魔猛捶。 妖魔们的配合乱了。 好机会！ 激光炮又射穿一个，苏蕊和方又安对受伤的妖魔穷追猛打。 万眼秃鹫看不下去，张嘴叫嚣。妖魔们重整旗鼓，试图扳回局势。 然而下一炮，激光直接洞穿两个站位接近的妖魔。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苏蕊和方又安同时身影一闪，朝两个受伤的妖魔来套组合技。杀不死，但能让它们更慢恢复战斗力。 激光炮又射来，万眼秃鹫躲开后怒不可遏。彻底被激怒的它呼啸朝天崇城而去。 苏蕊和方又安想拦。 朱青鸿勾唇：“让它来。” 两人立刻转身，继续压着其它妖魔打。能让陛下出手，那妖魔也算不俗。 万眼秃鹫的庞大身躯遮天蔽日。 它直冲激光炮，张嘴射出力量冲击企图打掉。 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在半空。 朱青鸿发丝轻飘，唇角淡笑。她踏空而上，一脚踹中万眼秃鹫的尖嘴。 力量冲击在它嘴里炸裂，反伤很重。朱青鸿毫不手软，在空中将其暴捶。 下面是天崇城，岂能让妖魔落下。 她把万眼秃鹫踹过来踹过去，最后一脚踹断触角。 两只巨大的机械手臂抓住奄奄一息的万眼秃鹫，拖入空间门收集材料。 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万眼秃鹫被解决，苏蕊的防护重开。妖魔们被隔绝，一部分在内，一部分在外。 士兵们冲杀，一个个砍掉防护内的妖魔。苏蕊立在半空，不断释放力量修补破损的防护。 一个接一个的防护重新出现。 两军十二卫驱赶高等级妖魔，士兵们拼命杀低等级妖魔。 当防护完全重建。吕尧业等人掉转头，以最快速度处理掉防护内的妖魔。 时值后半夜。 士兵们杀到手软，或坐或以刀为支撑喘息。后勤送来水和伤药，架着他们去休息。 两军十二卫站在防护上，皱眉看望不到边际的妖魔群。 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姐姐，妖魔之林出事。如果不解决源头，攻击的妖魔永无止境。”苏蕊回传画面。 朱青鸿于宫墙上眺望妖魔之林方向。那方天红到发热，生灵退避。 派过去的飞行摄像头无一例外被毁，只拍回如河流般往外延伸的岩浆。 所过之处，草木、妖魔统统被灭。 岩浆…… 妖魔之林里有火山？妖魔由动物进化，趋利避害无可厚非。 朱青鸿沉思，究竟是天灾，还是特殊类天灾级妖魔？ “机甲动力恢复多少了？” 【主人，已恢复50%。寄生妖魔催变的矿石功劳最大。需要给它们点奖励吗？】 (本章完) ------------ 一百二十一、猎魔旅人 “它们的一生只在乎吃和繁衍。赏些吃食吧。”为她办事，朱青鸿自不会苛待。 小野领命。 天光乍现，驱散黑暗。 附近的城池调配兵力，前往边界参战。防护罩着，对他们应战大有裨益。 元佑汇报各地损失。事发突然，即便反应迅速也免不了出现伤亡。 朱青鸿下令厚葬亡者，抚恤家人。为国受伤的将士亦厚赏，赐勇士勋章。 边界士兵们还在奋勇杀敌。苏蕊坐镇，十二卫留下几人应付突发事件。 方又安以及其余十二卫，分别前往其余边界稳定军心。 此战妖魔们来势汹汹，轻易不退。 不知打多久，那密密麻麻的妖魔好似没有尽头。无论如何将士们不能退，为国为家！ 处理好各方事务，朱青鸿独自前往妖魔之林。她如一道红光划破天际，所过之处飞行妖魔如下饺子般跌落。 妖魔之林外。 郁郁葱葱的树木被践踏得歪歪斜斜，花草碾落进泥里。 依旧有不少妖魔自林中而出，朝四面八方奔逃。 它们往外跑，朱青鸿往里飞。 妖魔之林很大，她飞大半天才看见炙热的红。挺立的火山流出猩红的岩浆，往下流时吞噬一切。 妖魔也好，草木也罢皆难以存活。浓烟滚滚，火红的岩浆河缓慢朝四周流淌。 火山并未喷发已如此凶猛。若岩浆喷薄而出，必然波及云鸿王朝。 得想办法阻止。 突然，一道人影从林里飞出。 他落在岩浆未侵占的地方，啧啧望远处的火山。 朱青鸿降下地面，朝男人走去：“火山随时可能喷发。公子切莫拿性命开玩笑。” 男人回过头来，潇洒一笑。 他发丝微乱，嘴里叼着根草吊儿郎当道：“哟，美人。” “我姓朱。公子怎么称呼？”朱青鸿不在意男人的态度。 他真心实意感叹，并非调戏。 “猎魔旅人。人送外号半步仙。”半步仙大包大揽，“姑娘放心，我会解决火山。” 朱青鸿好笑道：“解决火山？怎么解决？即便你是祭司，想让火山不喷发也很难吧。” 半步仙转头看火山：“解决火山当然不容易。解决掉火山里的妖魔，阻止火山的活跃简单很多。火山里住着特殊类天灾级妖魔，岩浆火蟒。它在岩浆里翻腾，才有如此场景。” 特殊类天灾级妖魔，岩浆火蟒。 杀掉妖魔，令火山沉寂下来确实是好办法。 “肚子饿了。朱姑娘可知附近有无吃饭的地方？饿着肚子哪能打架。”半步仙摸摸肚子。 “随我来。”朱青鸿转身飞走。半步仙吐掉嘴里的草一笑，施展轻功跟上。 朱青鸿在空中飞行。 半步仙脚尖点树叶直追。到妖魔之林外，入目全是妖魔。 笑笑，朱青鸿坐等看戏。在妖魔群中穿行，半步仙身姿俊逸，残影连连。 未落后。他旋身进防护。 收起翅膀，朱青鸿飘然而落。 苏蕊迎上来：“姐姐，他是？” “猎魔旅人。这边交给你。我亲自招待他。”朱青鸿慰问将士们，激励士气。 半步仙在旁看着，眼里满是探究。 朱青鸿带他到天崇城，上酒楼点一桌菜。店小二还在上菜，半步仙大快朵颐。好吃，从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他一手鸡一手鸭，吃得满嘴流油。 “天灾级妖魔，你有能力斩杀？”朱青鸿握着杯酒，慢悠悠喝。 有人探路，挺好。 半步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小瞧我了不是。我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当然懂怎么对付。” “感谢你代替我国讨伐天灾级妖魔。这段时间的吃住我全包，你只管放心对付妖魔。” “真的？多谢朱姑娘。”半步仙喜滋滋再叫盘猪肘子。 吃饱喝足才能痛痛快快干架。 朱青鸿随后将半步仙送到客栈，开一间上房。 他伸个懒腰，正好困了去休息。 把人安顿好，朱青鸿回宫。 元佑听闻此事问：“陛下不怕他激怒妖魔，使灾难提前？” “人不可貌相。他有些能耐。再说有人愿意打头阵，总不好拒绝。”朱青鸿莞尔。 正好借半步仙和妖魔的战斗收集数据。没接触过天灾级妖魔，稳妥一点好。 防护外的妖魔还在增加。它们疯狂撞击，前面的死了被后面的吃掉。 吃完继续撞，周而复始。 都说妖魔本能趋利避害，死那么多还没让它们感到害怕。 可见火山里那个有多恐怖。 “新一批的粮食已成功运出。方统领和十二卫到各地后，很快稳住局势。” “嗯。接下来就看半步仙和岩浆火蟒战斗的结果。”朱青鸿合上折子。 元佑垂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中无人见识过天灾级妖魔的威力，此战恐怕不容乐观。 妖魔之林与天崇城太近。不管对方多么强大，定要想办法除之。实在对抗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迁都。 他相信陛下。 半步仙事先探明虚实，之后陛下绝对有办法斩杀岩浆火蟒。 朱青鸿起身，拍怕元佑的肩：“无须忧心。万事有我。不论对手是谁，我不会败。” 元佑恭敬行礼。陛下是全国百姓的信仰，他们相信着、敬畏着。 陛下常胜不败！ 休息好几日。半步仙并非日日吃喝玩乐，去妖魔之林探查过。 岩浆时不时从火山口流下，不像全面爆发，更像火蟒在其中翻腾溅射而出。 在火山里打，胜算很低。 如何把它引出来？ 在巢穴里自由自在，火蟒没理由出来。半步仙顿感头疼。 在对方家里打，不是找死吗？ 而且要提防打斗中，火山被他们搅弄到喷射。到时火红的岩浆席卷四周，灾祸降临。 “朱姑娘，我见贵国有很杰出的铠甲。能不能借我一套？用完铁定还你。” 朱青鸿含笑应允。 小野用不畏火与热的矿石赶制一套铠甲，应该能防御一些。 拿到铠甲，半步仙乐呵呵试穿。 但凡男人，谁不喜欢又帅又霸气的铠甲？他稀罕得紧，试过发现完全不阻碍行动。 轻却不薄，特别贴合身体。 半步仙毫无抵抗力，睡觉都抱着。 出战当天。朱青鸿陪同而去。 苏蕊等人一边主持大局，一边用系统观看最新战况。 妖魔之林中。 朱青鸿停在半空，以防意外发生。 半步仙穿着铠甲，说话就要上去。 瞧他赤手空拳，朱青鸿挑眉：“你不用兵器？用惯什么跟我说。我来准备。” “真男人就该拳拳到肉。”半步仙双拳一碰，自信龇牙。 朱青鸿和小野同时无语。 “……” 肉身再强，能和天灾级妖魔对抗？ 扯呢？ 她无奈道：“你确定和它拳拳到肉？那可是能在岩浆里游泳的妖魔，你的拳头能伤到它？一拳下去，我看你的手先废了。” “说的也是。”半步仙挠挠头。 擅长肉搏的人，给兵器不一定会用。限制到他的发挥得不偿失。 朱青鸿丢出一副拳套：“戴上。总比你赤手空拳好。” 半步仙笑眯眯戴上，试了试很满意。朱姑娘有不少好东西，让他有点想留下来了。 道声谢，半步仙往火山奔去。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朱青鸿正想点开投影看战况，火山突然发出巨响。 滚滚浓烟，岩浆喷溅。一个身影狼狈逃回，头发被烧掉大半。 知道快，没想到这么快。 半步仙咳嗽两声：“狗东西，搞偷袭。它肯定怕了我。” 朱青鸿视线落在烧灼的铠甲上。为对抗岩浆专门定制的铠甲，如此短的交战时间也没扛住。 岩浆火蟒比想象更厉害，需从长计议。好在对方击退敌人，并未大发雷霆。 火山溅出一些岩浆后，渐渐归于平静。朱青鸿拉住半步仙的胳膊，转身回城。 战斗结束得非常快。 本以为有场精彩打斗的苏蕊等人无语至极，浪费时间。 将半步仙丢到医馆，朱青鸿回宫。 她坐在书房里点开投影，一遍一遍看小野记录的战斗影像。 元佑进来时，见她专心致志便站在一旁等。正好也反复观看到慢放的火山里打斗。 原来半步仙飞身进火山。尚未反应过来，一个血盆大口迎面而来。 他旋身避开，蛇尾重重扫来。半步仙被打中，被迫退出战斗。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慢放才清楚当时多惊险。 一帧一帧放大，成倍慢放。终于拼凑出岩浆火蟒的模样。 红色的硕大身体遍布黑纹，犹如岩浆肆虐时的画面。它头上长脚，血盆大口中毒牙闪烁寒光。 尾巴坚实有力，带着倒刺。 客栈里。 半步仙脱下铠甲，掀起腰部的衣服。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铠甲也被打碎，扭曲凹下去。他艰难取出药，忍痛涂抹伤口。伤口火辣辣的疼，似有火向身体各处蔓延。 上好药，半步仙扯着绑带包扎。 不愧是天灾级妖魔，一个照面要去他半条命。 皇宫。 元佑心惊胆战：“他做得很好。火蟒动作奇快，还未看清身影攻击已至。” “让医者给他诊治。别留病根。”朱青鸿注视岩浆火蟒，“他很强，但对手更强。” 领命下去，元佑吩咐医者前往客栈。面对那样的敌人，恐怕两位统领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朱青鸿手指敲击桌面，一遍又一遍重复看投影。小野借由画面收集数据，发现岩浆火蟒各方面属性高得离谱。 不仅是国级妖魔的好多倍，更在岩浆加持下攻击附带毒性。 “把它引出火山是对的。” 特定场景，加持特定对象的战力。 硬碰硬属实不理智。 【主人。强大的妖魔与妖魔之间互为敌手。我们要不要造一个天灾级妖魔出来？】 ------------ 一百二十二、造天灾级 火山离云鸿王朝太近。 将岩浆火蟒引出来，一来防止因打斗令火山喷发。二来削弱火蟒的力量，降低威胁。 造天灾级妖魔是个好主意，但不能用魔后。需要重新抓几只妖魔试验。 最好等级为国级，改造后强行升到天灾级。目的达成，它们的身体崩溃自毁。 一箭双雕这种事，多多益善。至于去哪找国级妖魔，墙壁那边多着呢。 把危险性最强的国级妖魔弄走，之后云鸿王朝冲击墙壁会轻松不少。 好处多，更有意义。 妖魔墙壁中共有五只国级妖魔。 朱青鸿先前收集过数据，挑选出三个改造，分别是：旱地巨熊、冰霜雪獒、幻影雾犀。 另外两只留着考验苏蕊等人，与强敌对战才能增涨实力。 侍卫来传话，半步仙求见。 朱青鸿暂时没空：“让他回去。朕想见时自然传唤。” 领命，侍卫退下。 半步仙第一次被拒见，脸上的笑消失。他遥望深深皇宫，第一次感觉到她是个皇帝。 有用时礼贤下士，无用时弃如敝履。不该把她当做寻常女人看待。 朱青鸿马不停蹄前往妖魔墙壁。 敌人来袭，妖魔躁动。她一刀挥劈，如劈开重重山峦，窥见道路。 旱地巨熊咆哮，爪子扒开妖魔们凶恶冲来。被它抓到的妖魔，均被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凶猛残暴。 半空空间门出现，无数机械手臂伸出。它们柔软可三百六十度转弯，它们坚硬，即使旱地巨熊亦无法伤及分毫。 机械手臂们连接成巨大的牢笼，困住巨熊。 它横冲直撞，咆哮撕咬。 牢笼越缩越紧，旱地巨熊逃无可逃。抓下去，爪子断裂。咬下去，引以为傲的牙齿崩坏。 满手满嘴鲜血，统御无数妖魔的国级旱地巨熊成了待宰的羔羊。 周围妖魔看着这一切，或逃或趴在地上低声叫。 如此恐怖，如此强大的……人。 旱地巨熊被拖入空间门中，消失不见。朱青鸿转身去找另外两个妖魔，冰霜雪獒和幻影雾犀。 同样的操作，简单粗暴抓走。 她潇洒离去，留数不清的妖魔待在原地瑟瑟发抖。 抓回的三只妖魔，第一时间被放入巨大的培养槽中。 机械尖针刺进去，强行改造。 破坏性的改造。 毫不顾忌它们的以后，也不会有以后。好好做个工具，方能速死。 朱青鸿回到皇宫，立马安排军队的部署。一下子失去三只国级妖魔，墙壁纷乱暴动。 底下的妖魔数量太多，仅凭两只国级压不下来。厚实的妖魔墙壁四散，战争提前来临。 这边战场苏蕊抽不开身。 方又安身上担子加重，但到底分身乏术。萧世星、吕尧业分别带一方军，抵御妖魔袭击。 两军十二卫都忙，几处城池防卫无将领，十分堪忧。 “传朕命令，让半步仙进宫。”朱青鸿叫来侍卫。 半天时间够他反省了。 侍卫退出去传令。 外面天色渐暗，半步仙进宫时已黑下来。灯亮起，照耀通往御书房的路。 半步仙越往前走越感到压抑，有种前方遍布荆棘的错觉。 皇宫，威严肃穆。 皇权，生杀予夺。 皇帝，果决无情。 半步仙走进御书房，跪下行礼：“拜见陛下。” 聪明人果然讨喜。 朱青鸿丢出一块令牌，悬浮在他面前：“守城之将，你可做得？” 看着面前的令牌，半步仙想起身。思虑再三，他没起：“我有何好处？” “逍遥自在的半步仙，此刻跪在朕面前。你做出选择，自然少不了好处。”朱青鸿拿出武器盒。 半步仙接住自行飘来的武器盒，在云鸿王朝的日子不是白呆的。 他知道这是什么。 “朕喜人才，不打算放你走。机会难得，你有要求现在可以提。”朱青鸿含笑耐心道。 半步仙垂眸沉思，而后抬眼直视她：“我一生有两个愿望。一愿杀尽天下妖魔，二愿盛世太平。我去过很多地方。国家真的和平还是浮于表面，我一眼便能看穿。” 云鸿王朝很不一样。 百姓安分守己，士兵恪尽职守。他们团结一致，拥有共同的信仰。 皇帝陛下。 上战场的拼命杀敌，不上战场的辛勤劳作。每个人都在为守护国家尽自己一份力。 甚至只看中利的商人也自发出钱出力，或捐献物资，或做后勤调配。 无一人冷眼旁观。 这样的精神在如今的世道太难得。 云鸿王朝生机勃勃，定会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 半步仙走过很多国家，见识许多皇帝。为敌为友的皆不少，但唯有眼前的女子能实现他平生所愿。 妖魔杀尽之日，一统天下，盛世太平。为此，他愿尽绵薄之力忠心辅佐。 “妖魔袭击，守住城池。岩浆火蟒，朕来对付。必不会让它猖獗。”朱青鸿眉眼自信。 半步仙深深一拜。 从这一刻起，她为君，他为臣。君在上，臣在下，共襄盛举，擘画未来。 朱青鸿起身走过来，扶起半步仙：“城池的防卫交给你，朕放心。去吧。” 他认真颔首，抓住令牌站起大踏步离开。待江山一统，再游山玩水。 攻击各城的妖魔数量每日俱增。 未直面妖魔的城池全力调配粮草，一刻不敢耽搁运往前线。士兵亦待命，随时可上战场。 战场凶险，从天亮杀到天黑，又从天黑杀到天亮。 累到极致的士兵换班，无力走下去。重复挥砍的动作，双手发麻，双脚发软。 同胞把他们扶下去休息。接替的士兵火速上来，立刻投入战争。 妖魔数量太多，各地城池的防护遭受太多次撞击，摇摇欲坠。运辎重的车队日夜兼程，将宝珠送往各地。 “啊——”城墙上一个士兵手臂突然断裂。 远处，好些道级妖魔虎视眈眈。 医者上来，火速把伤者抬下去。 半步仙握紧武器盒，毫不犹豫穿上机甲。红白相间的机甲，美感十足。 他如一颗炮弹冲入妖魔群中，一拳重重打倒张嘴发出声浪的妖魔。 庞大的身躯赫然倒下。妖魔们围堵上来，配合出击。 半步仙双拳出击，就是刚！ 另一边。 宝珠刚刚替换，一个庞然大物砸下来。机甲覆盖全身，吕尧业直冲而上。 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看不出形态，如一滩烂泥扒在防护上。 吕尧业释放黑气，形成巨大的锤子。一锤子挥出，烂泥被打飞出去。他点开视频通话，给朱青鸿现场直播。 “陛下，这东西虽只是道级妖魔，可力量很让人头疼。其他城池大概也会遇见。” 朱青鸿点开各大城池的画面，果然好几个地方出现。这种无固定形态的妖魔，物理攻击无效，能吞噬力量。 小野根据影像收集资料，很多得出结果。道级妖魔，坟墓烂泥。 【它本为细小的虫子。吸收各种妖魔尸体长大，进化成如此模样。与其说它是一滩烂泥，不如说是无数妖魔尸体的集合体。妖魔死的越多，它们吃下越多，力量越强大。】 “各城注意，阻止它接近防护。此妖魔能释放出腐蚀性极强的黏液，破坏防护。”朱青鸿边下命令边派遣机械护卫。 画面中。 各大城池上空出现空间门，一个个机械护卫跳出。 它们猛冲向烂泥妖魔，一顿拳打脚踢。烂泥身躯张开，想把机械护卫吞下去。 可惜，吞下去也消化不了。 机械护卫掌心燃放火焰炮，把烂泥烧得身子渐渐缩小。 有机械护卫减轻压力，吕尧业等人松一口气。数量庞大的妖魔聚集地，坟墓烂泥可无限再生。 一个被机械护卫压制，无数个烂泥站起来。它们四处翻滚，吞吃掉经过的妖魔。 身躯越来越大，烂泥变得比城墙还高。它们双脚站立，变成模样惊悚的人。 妖魔之林远处的边界防线。 苏蕊皱眉望不断增涨的烂泥，刀剑无用，十分难缠。 严觅手中飓风成型：“统领，你还要制作宝珠，需保存力量。这边交给我们。” 天空阴沉，阿奇周身雷电肆虐：“是啊。有我们呢。统领往后撤。” “好。烂泥交给你们。即便不能除掉，也必须削弱它的力量。”苏蕊朝后飞。 妖魔们再度撞击防护。 她释放力量加强防护，同时制作宝珠。一个个饱含力量的宝珠落地，底下的士兵接住。 装箱、打包、运走。全国危机，宝珠的需求量相当巨大。 远方城池。 方又安一枪捅穿烂泥，力量一出将其崩裂成碎片。烂泥遭受重创，一次次重组身躯越来越小。 真是烦不胜烦。方又安提枪冲上去，一扫清空大片妖魔。 “统领，突然冒出好多烂泥。”城墙上的士兵惊呼。 烂泥突然形成，防不胜防。 机械护卫上前应付，无奈烂泥形成的速度加快。当战场上遍布烂泥的身影，它们变成恐怖的奇形怪状。 方又安立刻向朱青鸿禀报：“陛下，这东西杀不尽。不好对付。” 城中又换上新宝珠，防护光芒恢复。他转身一击，一个道级妖魔被打飞出去。 飞出去的妖魔撞死不少同伴，划出一条无阻碍的路。 方又安展开翅膀飞到半空，舞动枪杆。狂风席卷，带着崩裂之力击杀一片又一片。 妖魔死了，烂泥狂欢。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妖魔，杀不死，打不灭。方又安持枪冲击，洞穿一个烂泥。 它的伤口快速愈合，当场补足力量壮大。 朱青鸿看着各处上演相同的一幕，无奈摇头。 【主人，可以派小火龙机器人登场。烂泥的弱点是火，直接把它烧成灰。】 ------------ 一百二十三、临危不乱 “准许。召唤火龙机器人赶往战场。”朱青鸿迅速授权，在前线打开空间门。 各处边界前线。 一道道空间门于半空出现，成群结队飞出体积不大的火龙。 它们盘旋在烂泥头顶，张嘴吐出火焰。烈火飞快蔓延灼烧妖魔全身，发出滋滋响声。 烂泥妖魔扭曲挣扎，一时冲天而起，一时瑟缩成一团。它们发出刺耳的叫声，似在悲鸣。 眼看烂泥的身躯被火逐渐烧成灰，只剩地上一坨黑。 变故突生，黑灰裹挟火焰暴涨。 原本的烂泥妖魔成为一个个火焰人，猛然冲向城墙撞击防护。 离得太近，士兵们被高温炙烤。 防护被挤压燃烧，力量消耗极快。宝珠换了一颗又一颗，防护依旧摇摇欲坠。 天崇城。 何洺夏在院中挥舞小木剑：“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妖魔很强吗？” 冬双坐在檐下做针线，尽量不显出忧愁的神色：“有陛下在，多强的妖魔都能拿下。” “等我长大，一定接替爹的职务。成为新一任的十二卫。做陛下的左膀右臂。” “我儿有志气。好好学习，好好练武，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何洺夏自信张扬笑着。此生惟愿任陛下的马前卒，为守护国家尽忠职守。 皇宫。 御书房。 朱青鸿看着画面里的火焰人，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居然进化了？ 对于没碰到过的物种，无论是她或小野都有一颗探究的心。 所以，抓来研究一番再说。 小野当即行动。机械手臂从天而降，在每处战场皆抓一个火焰人回来。 关入器皿，切片观察，记录数据…… 这期间，朱青鸿联络所有将领撑住。防护还没破，尚未败。 吕尧业释放黑气包裹火焰人，试图阻止它们前行。虽减缓行动，但力量消耗巨大，且并不能将其杀掉。 其余城池情况差不多，目前无有效的方法消灭火焰人，只能拖延行动。 哪怕操纵水的许俊知，与它们对战也不过互相抵消。他一个人，怎耗得过源源不断的火焰人？ 只能一边杀妖魔，一边阻碍它们。 可妖魔一死，成为火焰人的一部分提供力量。 恶性循环，对众将士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无一举灭敌之法，只能拖。 天崇城边界的战场。 苏蕊源源不断制作宝珠，力量耗损极大。战场胶着，士兵拼命冲杀。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一旦失去防护局势将一面倒。她必须撑下去，不计后果撑下去。 城门口。 一箱箱辎重和宝珠装上车，卫轩玉、元佑、张问容亲自统筹全场。 多少东西运往哪座城，进出明细清清楚楚。确认完毕，即刻启程。 车队一刻不敢耽搁，向各城驶去。 炮弹、子弹、弓弩等等兵器进城，清点入库。又从库中运出，搬上城墙。 大型弓弩连接铁链，射出去刺入妖魔皮肉再重重一拉。 妖魔一倒，正是诛杀的好时机。 对付表皮越来越厚实的妖魔，寻常子弹派不上用场。 一排士兵换上特质的狙击枪，以穿透力极强的子弹打妖魔的眼睛。 他们不用找烂泥那样特殊的妖魔，寻常妖魔就行。 眼睛一旦被伤，妖魔或发怒或跌倒在地。不管哪一样都造成不小的骚动，让妖魔群一时混乱。 射程远，杀伤力强的大炮出场。一炮接一炮轰，专打妖魔多的地方。 各处局面暂且稳住。 朱青鸿点开面板查看国级妖魔晋升的进度，缓慢推动的进度条看得人焦急。好在岩浆火蟒轻易不出火山，王朝有足够的时间专心对付妖魔大军。 天暗下来，士兵换班。累狠了的他们狼吞虎咽吃饱，爬上床倒头就睡。 百姓或站或坐听城门口的枪炮声，哪怕闻到硝烟味心中也不惧。 有陛下坐镇，面对危险各城毫不慌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士兵、百姓各司其职。 他们坚信此战必胜！ 吕尧业退下城墙，回住所边吃边和其余同僚通消息。 大伙忙一天，基本都在吃饭。 “一个道级妖魔强成这样，合理吗？国级妖魔还没出现呢。这仗有的打。”凌烽吐槽。 许俊知优雅夹菜吃一口：“所以等级只是普遍对妖魔强弱的衡量，不是绝对。比如之前的寄生妖魔，以及现在的烂泥妖魔。等级虽不到国级，却具有灭国的实力。” “因为能力诡异吧。”卫婉擦把脸坐下，“对妖魔或许威胁不大，于人而言具有毁灭性。” “管他呢，直接就是干！咱们遇见那么多妖魔，哪次不是大胜仗？”卫伯峻激动捶桌子。 白世奉抿口茶：“说的在理。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吧。明天依旧是场硬仗。” 众人应声。 一个个吃饭洗漱上床睡觉，但有个别失眠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累，脑子却十分清醒没半点睡意。 而有些人倒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吕尧业睡不着，起来上屋顶眺望城门口。枪炮声此起彼伏，犹如奋进的乐章。 许俊知发来视频通话：“知道你肯定睡不着。正好我也是，聊聊吧。” “有什么好聊的。打仗呢。谁有闲心听你胡扯。击败妖魔墙壁的突袭，我们将面对天灾级妖魔。凭我们上去就是送菜。总不能光靠陛下一人守护国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组合技。之前看我们训练时，陛下提过一嘴。两种力量组合能成倍爆发。” “是个好办法。具体说说吧。你怎么想的？或许我们可以进入虚拟练武场比划比划。” “正有此意。” 许俊知用系统开一个练习场，邀请吕尧业进去。两人认真讨论，一一实践。忙一晚，收获却不多。 两种强大的力量一般不相容，想组合起来谈何容易。 太阳初升，暖黄的光普照大地。 吕尧业扬起欣慰的笑，有志者事竟成。继续琢磨吧。 新一天开始，战争持续。 天崇城。 朱青鸿喝着皮蛋瘦肉粥，观摩各地战况。 【主人，火焰人解析完毕。它们有互相黏着的特性，只要破坏掉便可不攻自破。】 “你安排吧。尽快解决掉它们。”朱青鸿扫一眼妖魔晋升进度条。 快了。 【好的，主人。激活携带绝缘剂的生化机器人。目标火焰人，快速摧毁。】 各城士兵换班战斗。喊杀声正高亢时，一个硕大的空间门打开。 头被面罩遮住，身上长许多触须的机器人走出。它如人类般呼吸，一呼一吸间释放毒素。 前排的妖魔无声倒地。 “那、那是什么？” 士兵惊恐望机器人。心里知道是陛下派来的援兵，却无端生起畏惧。 火焰人感知到敌人，一拥而上。机器人摆动触须，刺入它们体内。 死一般寂静。 下一秒，被刺中的火焰人四分五裂。它们想重组却再也聚拢不起来，倒在地上等待死亡。 机器人往前挪动，身躯无情碾压过地上的妖魔。 霎时鲜血四溅，再现只剩肉饼。 这般操作看呆各城将士。机器人毫不犹豫杀掉所有的火焰人，地上余下一堆堆火，燃烧妖魔的尸体。 城墙上所有人看着，一时没反应。强大力量带来的冲击，震慑每个人的内心。 又因机器人模样丑陋，更添怪异。 吕尧业最先回神大喊：“愣着做什么，杀啊！” 士兵们反应过来，激动喊杀。 枪炮声再度响起，带着他们兴奋的心情走向胜利。 火焰人全数死掉。 机器人退回空间门。其余妖魔不足为惧，被杀得暂时撤退。 天崇城边界。 妖魔退兵，苏蕊稍事休息。 她躺在营帐里，头疼又晕。身体恍若失重，动一下便觉天旋地转。 朱青鸿进来探望：“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下一次攻击没那么快。” 苏蕊张嘴说不出话来。 庆幸她平时闲暇有制作宝珠的习惯，大战来时才有库存应对。 若懒散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朱青鸿伸手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烧。她赶紧让护士帽机器人检查，确认劳累过度无大碍才放心。 亲自照顾苏蕊到睡着，朱青鸿走出营帐。 战事稍息，但不可大意。 各处守卫必须谨慎，防止妖魔来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妖魔的退去，让士兵们得以喘息。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坚定此战必胜。 朱青鸿回到皇宫，此时进度条圆满。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成功造出天灾级妖魔。 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走进去。站在培养槽前，她打量三个妖魔。 旱地巨熊、冰霜雪獒、幻影雾犀升至天灾级，周身气势强势，远非国级能比。 很好，接下来对付岩浆火蟒。 妖魔墙壁背后尚存两个国级妖魔。如今苏蕊卧病在床，方又安以一敌二有些勉强。 朱青鸿点开人物面板，一一往下翻。到吕尧业时停住，居然与许俊知练出组合技？ 可以让他们一试。不用斩杀国级妖魔，能拖住就行。 只是两人的组合技极不稳定，发出来需要看运气。如果提高成功率，当做杀手锏…… 朱青鸿给两人传话，指导要领。 吕尧业和许俊知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几番练下来，组合技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满意一笑，朱青鸿吩咐：“小野，放三个妖魔去火山。让它们把岩浆火蟒引出来。” 【是。主人。】 妖魔之林外围。 空中展开空间门，三个天灾级妖魔陆续出来。 妖魔们有所感应，许多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恐惧令它们沸腾，四处奔逃，横冲直撞。 (本章完) ------------ 一百二十四、岩浆火蟒 妖魔大军再袭边界，这次比上一次更凶猛拼命。 王朝有所准备，从容应对。 苏蕊病情刚愈，又上战场。她一边制作宝珠，一边统筹战场。 即便敌方攻势越发猛，也未攻破防线。妖魔墙壁中还剩两只国级妖魔，原本应由苏蕊和方又安分别解决。 战事紧张，苏蕊的能力太重要。如今她分身乏术，勉强对上国级妖魔可能导致王朝战线全面崩盘。 朱青鸿当机立断，命许俊知和吕尧业联手牵制一只国级妖魔。 城池将领临时调配，两人负责之地接近。国级妖魔一旦出现，他们迅速联手不可拖延。 防线尚有副将临危受命，稳定战局。若不能止住国级妖魔的步伐，城池堪忧。 许俊知和吕尧业责任重大，万万不能掉链子。小野随时关注两只国级妖魔的动向，对所有人发出警示。 如果对方逃，我方只能追。战斗已打响，不可放走一敌。 妖魔之林。 火山。 岩浆火蟒感知到三道强大的气息，从火山中立起头颅张嘴咆哮警告。 三只妖魔受驱使，呈三角包围火蟒。冰霜雪獒仰天长啸，脚下蔓延冰锥射击出去。 蛇头一摆，岩浆火蟒撞碎冰锥再度凶恶警告。这里是它的家，不容外敌染指。 幻影雾犀吐出浓雾，变化出好几道分身冲上去。岩浆火蟒张嘴吐出烈火，烧毁所有攻击。 停下来，它发出第三次警告。 旱地巨熊怒吼，毫无退避之意。 既然不听警告，便打！岩浆火蟒一跃而起张大嘴扑向三只妖魔，吞了它们！ 三只迅速后撤。旱地巨熊速度最慢，被火蟒追上咬中胳膊生生扯断。 幻影雾犀上前突袭，蛇尾重重一甩将其打得皮开肉绽。冰霜雪獒呼啸，唤起风雪噼里啪啦砸过去。 岩浆火蟒甩头丢开熊手，身子一展所有风雪反击回去。 被吹翻后，冰霜雪獒转身就逃。 其余两只也跑。 火蟒生起杀心，岂能让它们来去自如，化为一道红光追上去。 一追一逃间，四只妖魔离火山越来越远。火山口，朱青鸿含笑现身。 她张开空间封锁，把整个火山笼罩起来。哪怕火蟒察觉不对，也回不了家。 强行晋升的三只妖魔完全不是岩浆火蟒的对手，不过几个呼吸便被吞吃入腹。 解决掉挑衅之敌，火蟒准备打道回府。一道红色的身影拦住去路，她唇角扬着自信张扬的笑。 岩浆火蟒如临大敌，全身戒备。 朱青鸿抽出刀：“我在思考你的结局。杀掉取材料，还是养起来当护国兽。两种皆有得有失，不好选啊。不管哪样，不打服你都不行。” 对敌，不能怂。 就是干！ 岩浆火蟒扭动身子往前冲，周身环绕火焰温度极高。 朱青鸿的翅膀变换形态，犹如不死鸟的羽翼。 她持刀上前，与火蟒战在一起。 热浪突袭，一波接一波。妖魔们更加狂躁，发生不少踩踏事件。 气温升高，将士们汗流浃背。即使离妖魔之林最远的边界也感觉到热，天崇城和晧城最近，热到受不了。 国家危难当头，受不了也要受。 继续拼杀，继续对敌。热到全身泛红倒下，抬下去救治。 无一人退缩，无一人当逃兵。 不能挺过这关，国破家亡。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拼命。 后方营帐。 一个个热昏的士兵被抬进帐篷，医者想尽办法给他们降温。用水擦拭身体，一遍又一遍。 把冰块放到温水里融化，中和后才能用。不然太冷和太热接触，人更难受。 第一个士兵缓过来，睁开眼后想回到战场上。但他全身无力，只能躺着。 热浪冲击再临。好在营帐中用上空调，温度稳定不受影响。 不过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还强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高温致使皮肤如火烧般，很快出现第一个亡者。 光飘荡过来的温度便受不住。若火山喷发，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灾难。 苏蕊抹掉脸上的汗，望妖魔之林。姐姐，一定要除掉岩浆火蟒，一定要…… 妖魔之林。 岩浆火蟒以头挡住朱青鸿的刀刃。它的脑袋极为坚硬，至今尚没遇到能破防之敌。 交手后朱青鸿发现，火蟒体内储存一部分岩浆。打斗间不断释放威能。 温度持续攀升，已到人很难受的程度。往外激荡的热浪温度也在提升，国内百姓恐怕不好受。 火山是个大威胁。 岩浆火蟒本身犹如一个小火山，想解决恐怕没那么容易。 死前的反扑可能引发爆炸。 小火山爆发，不能完全控制住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看来要走驯服路线。 朱青鸿权衡利弊，拥有岩浆火蟒这种等级的护国兽。 王朝后方有道天然而强大的防线，可以放心往外扩张。寻常妖魔惧于其威，绝对不敢靠近。 妖魔之林很大，火山不过一角。 另外一边是什么总要去看看，所以驯服的好处很多。 思路转变非常快，朱青鸿收刀：“小野，活捉。把它驯服，收为己用。” 【主人，驯服岩浆火蟒，需要启动特殊场景模拟器。以防万一，全功率开启。】 “授权。”朱青鸿当即下令。 小野应声，周围瞬间打开空间门。一条条巨大的机械手臂伸出，抓向岩浆火蟒。 火蟒愤怒吐火，发现撼动不了后果断逃跑。它走位灵活，夹缝中奔逃。 无数机械手臂围拢，形成一个牢笼。而后渐渐收紧，把火蟒困于其中带走。 成功抓获火蟒。 朱青鸿走进空间门。周围温度缓缓下降，总算趋向正常。 无论王朝的百姓或妖魔们，终于得以喘息。战事的紧张稍稍缓解，大伙松一口气。 空间门内。 朱青鸿坐在大椅上剥石榴，面前呈现驯服火蟒的投影。 被抓走的火蟒进入一方鸟语花香的天地，它仿佛回到小时候四处游玩。突然天降陨石，砸落地面。 世界变成一片火海。 它痛苦翻腾，在死亡边缘徘徊。往前爬，火蟒不停往前爬。 一座火山出现在眼前，它爬进去休养生息。火山成为它的家，任何外敌侵略皆遭驱赶。 火蟒变得越来越强，欢快在岩浆里游动。一只机械手臂从火山口伸进去，把龇牙咧嘴的火蟒抓出来。 它第一次遇见毫无还收之力的敌人，唯有逃。但无论逃回家多少次，都被抓来。 每抓一次，小野对它灌输一种认知。周而复始，火蟒渐渐不惧怕机械手臂。 似乎知道对方不会伤害它，有时还会缠上去玩耍。 有了家，然后有家人。 机械手臂陪它玩闹，给它吃的。当火蟒全心信任时，带去培养槽进行基因改造。 火蟒在培养槽里痛苦扭动，血水不断冒出。但坚信机械手臂不会伤它，死死忍耐。 忍过去就能一直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它的家和家人…… 朱青鸿点开战场画面边观看边问：“比预想中久。你模拟了近千年的时间。” 【是的。不负主人所望，效果显著。待改造结束，它将只认主人。】 “做的不错。”朱青鸿起身。 改造尚需时间，她回宫主持大局。 战争尚未结束。 边界前线。 方又安满脸是汗，感受到一丝凉意：“温度下降了。大伙撑住。” “是！”士兵们齐声高喊。 温度慢慢变正常，众人欣喜若狂。 陛下赢了！ 妖魔们比人感知更敏锐，逐渐平静。它们整齐划一后撤十几步，安安静静趴着。 “统领，它们怎么回事？不撤也不攻。难不成累了，打算休息？” “不，此举更像……” 有了听命的首领。 方又安点开系统搜索妖魔，很快在后方锁定。 国级妖魔，嗜血毒蚁。蚂蚁大军黑压压一片，一个个比人高大壮硕。 前方的妖魔让开道，毒蚁军整齐前行。列队迎接，王的降临。 一只全身犹如穿着黑得发亮铠甲的毒蚁一步一步上前。 它的触须抖动，似在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 许俊知感受到空气中水的波动，它们翻搅被迅速抽离。他马上给吕尧业发消息，国级妖魔出现了。 收到。 吕尧业把指挥权交给副将，展开翅膀火速赶过去。 长鼻卷起，水团聚集。 国级妖魔，瀚海水象。身躯高大，四肢如巨大的柱子。 象群来袭，众妖魔退让。 许俊知微微皱眉，与他极为相似的能力。按照等级来说，对方力量在他之上。不好对付，有可能把他的所有能力瓦解。 太相似，代表容易碾压。 扬起鼻子，象群首领发出叫声。浑厚嘹亮，犹如战前的号角。 吕尧业用最快速度赶来，落在城墙上收起翅膀。 他瞅瞅望不到边的象群：“我们牵制首领。底下的人能应付象群吗？我感觉够呛，还是报告陛下，请求支援。” 立刻禀报，等待命令。 许俊知眉头紧锁：“它的力量和我很像，应该会压制我。” “情况不容乐观啊。本来我俩只是临时顶上，现在可好，被对面压制。”吕尧业看到消息，赶紧点开，“陛下让我们先打。不用担心输赢，有她兜底。这敢情好，上吧。” “陛下之令，定当遵从。”许俊知穿上机甲，飞身而出。 吕尧业不甘示弱，立马跟上。 (本章完) ------------ 一百二十五、护国妖魔 远处城池。 方又安当即禀明情况，请求增援。那些蚂蚁群看起来不好对付，城中士兵人数有限恐怕难以支撑。 朱青鸿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火速调配军队支援前线。 将士们列队上火车，表情严肃等待到达目的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会面对什么。 投身军中，为国家肝脑涂地。 从加入军营那刻起，他们所思所想不过这一刻。 李贻贤和楚南波分别领军前往不同城池支援，车厢中屏幕放映前线战场。层出不穷的妖魔凶恶异常，令那些新兵心惊。 李贻贤大声道：“我们即将赶赴前线，迅速调整好状态。” 不可畏惧，不可退缩。 宁战死不当逃兵，保家卫国。战士们被调动情绪，高声大喊。 新兵中最年轻的不过十六岁，儿时的残酷记忆已然模糊。如今直面战场上无边无际的妖魔，需要很大勇气。 楚南波赶到时，城外硝烟弥漫，城墙上井井有条。 副将力竭，由他暂代其职。 刚到的士兵根本没时间休息，立刻换班加入战斗。 天空中阴影密布，飞蚁排成各种形状冲击防护。防护摇摇欲坠，年轻的士兵近距离看到妖魔惊叫出声。 楚南波大喝：“慌什么！平时训练怎么做，现在怎么做。赶紧动起来！” 咽咽口水，士兵们稳定心神。他们拼命回想训练所学，严谨照做。 当炮弹发出，炸毁一片。他们心中震撼，第一次顺利，之后便再没难度。 重新换上宝珠，防护得以修复。 楚南波命令副手暂发号施令，他拿出武器盒穿上机甲飞出城墙。 空中成群结队的飞行毒蚁时时撞击防护，对城池威胁甚大不得不除。 楚南波的武器是刀，翅膀透明。他冲入毒蚁堆中挥砍，枪击炮轰全用上。 “队长……” 城墙上的士兵非常担心。那些妖魔密密麻麻光看已瘆得慌，真能杀光？ “别愣着！动起来，掩护队长的行动！”副手大喝。 他召出弓箭，远程支援。 半空。 一只飞蚁咬上楚南波的脖子，好在他身穿机甲并未受伤。 但同时陷入包围，被无数飞蚁挤在中央动弹不得。妖魔们似乎知道伤不了，打算挤死或憋死他。 一点银光破开飞蚁的包围，方又安抓住他的胳膊拽出来。 楚南波大喜：“统领。” “不要命了？一个人冲进毒蚁群中。别看它们个头和你差不多，好歹个个是道级妖魔。这里我来应付，你回去主持大局。守好防护，慢慢消耗就是。”方又安将人一推。 “是。”楚南波立刻回城墙上。 刚刚好险，即便机甲能暂时保护他，但一直被困很难保证不出事。 副手关切询问，他摆摆手。众人看向空中黑色毒蚁里的那点银光。 方又安身形如电，一点寒芒穿透数不胜数的毒蚁。妖魔尸体纷纷掉落，仿若雨水。 “好，好强！” 士兵们惊叹。 这就是他们的统领，站在所有将士之上的人物！ “快看，那是什么？” 远方天空巨大的黑影犹如海中的鲨鱼逼近，霎时刺穿云层俯冲。 可怖的嗜血毒蚁周身遍布黑亮铠甲，嘴边钳剪锋利。方又安迅速后撤，一个利落转身丢出手中银枪。 城外的妖魔们停止攻击，纷纷后退。空中的飞蚁聚集到毒蚁背上，触须抖动。 银枪直击嗜血毒蚁的大嘴，它张口咬中阻止攻击。方又安趁机闪身往前，重重一脚踢枪杆。 银枪突击，嗜血毒蚁被逼倒退。 但它的嘴咬得死紧，不给长枪攻击的机会。 楚南波一边注意城外妖魔们的动向，一边关注方又安与国级妖魔的大战。 强者战斗，冲击波一浪接一浪。 防护荡开涟漪，承接冲击。一旦承受到极限，专职的士兵立刻替换宝珠。 “队、队长，统领这般强，陛下强到什么程度？我从没见过陛下出手。” “听说方统领和苏统领联手，在陛下手里过不了几招。” “真的吗？陛下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神级祭司？难怪强到不可思议。” 楚南波眼神一厉瞪过去。 士兵们当即闭嘴不敢说了，但心中依然十分好奇。 远处。 妖魔们原地待命，对城池虎视眈眈。它们焦躁不安，非常想四处冲撞。 另一方前线。 吕尧业和许俊知缠住瀚海水象，城墙上的指挥交由匆匆赶来的李贻贤。 炮弹一炮接一炮，弱的妖魔被炸得四分五裂。强的妖魔或快速躲避前行，或直击而上。 象群齐心协力，排队轮流撞击防护。多少次防护被撞破，所幸宝珠更换及时。 妖魔们尚未攻进，防护重新展开。 惊险刺激，让城墙上每一位士兵心有余悸。 他们在死亡边缘游走，心提到嗓子眼。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没空想别的。 一旦分神，可能城池将破。 弓弩、炮弹一刻不停歇往外射，即便如此依旧没能阻止象群冲撞的步伐。 李贻贤不得不穿上机甲，奋力阻挡它们前进。大象本就比许多动物高大，而今为道级妖魔更硕大无比。 李贻贤还没一个象耳高，他的攻击对皮糙肉厚的大象来说如挠痒痒。 就算如此，他依旧在象群中来来去去。尽自己所能，干预敌方。 哪怕烦上一烦也值得。 朱青鸿通过直播看各大战场，对李贻贤颇为欣赏。弱不是逃避的理由，知晓自身弱照样勇往直前，难能可贵。 旁边的画面中。 吕尧业和许俊知被象鼻击退，周身水汽弥漫。 “不愧是国级妖魔，真不容易对付。”吕尧业朝水象丢出核桃。 瀚海水象鼻子一扫，核桃被击成粉末。许俊知明明在使用力量，却被一道水形成的象腿踩中胸口。 他倒滑数十米，胸口隐隐作痛。若非有机甲保护，这一脚必定让他肋骨尽断。 许俊知捂住心口站直：“不好意思，我成了拖累。我再使用力量，只会方便它。” 吕尧业挥手张开黑暗屏障，隔绝水象的视线。 他迅速到许俊知身边戒备：“陛下知道凭我们杀不了国家妖魔。所以我们的任务只是引开它，拖住它。还能坚持吗？” “能。”许俊知点头，唤出不习惯的兵刃，“没法使用力量，我只能……小心！” 水形成河流，包围四周，无情将他俩捆在一起。两人被狠狠挤压，相当难受。 越箍越紧，吕尧业艰难挥手。黑暗翻滚，如刀切断水的来路。 没了控制，水很快消散。 许俊知和吕尧业背对背警戒。国级妖魔太强，他们大概支撑不了多久。 打不过，逃不掉。 这种时候当然摇人。吕尧业向朱青鸿发消息，请求增援。 “再坚持半天。很快此战将结束。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突破自己吧。” “……” 吕尧业惊愕，半天？他觉得下一刻都有可能被杀，半天怎么坚持？ 不能坚持也要坚持。陛下已经下令，他们只能从命。 两人合计，反正只需坚持半天，不如放手一搏。达成共识，许俊知和吕尧业不再躲。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纠缠瀚海水象。 天崇城。 皇宫。 朱青鸿安排军队和物资调配，各城各处忙得脚不沾地。 【主人，基因改造即将完成。已设定它为云鸿王朝护国妖魔，主人尽管放心驱使。】 “如此甚好。”朱青鸿唇角轻扬。 控制住岩浆火蟒，火山从威胁变成天然屏障。 当下局势亦解。 两个国级妖魔的材料，能让底下人的机甲再度升级，实力提升。 空间门打开，朱青鸿起身。 她走进空间门，来到培养槽前。 培养槽里的岩浆火蟒脱胎换骨，身躯变小气势更甚。它生出双翼，头顶长角，尾巴一分为二很像鱼尾。 火红的鳞片折射光芒，璀璨夺目。 机械针抽出，基因改造结束。 岩浆火蟒睁开眼，竖瞳聚焦。培养槽打开，它飞到朱青鸿面前左瞧右瞧。 凑上去，岩浆火蟒如猫一样蹭蹭她的下巴。朱青鸿轻拍它的脑袋：“好了，去做事吧。” 眼神透露出欢喜，岩浆火蟒飞出空间门。 回到皇宫，朱青鸿继续关注战场。 岩浆火蟒化成一道红光飞往妖魔之林前线战场。强大的气势突然而至，无论人或妖魔纷纷停止攻击。 遮天蔽日的蛇身在云层中扭动，岩浆火蟒张大嘴一吸。 妖魔们毫无预兆被吸走，进了它的肚子。不管什么等级，所有妖魔都逃不掉。 眨眼间，妖魔被清理干净。 前线战场就此胜利。苏蕊抬头望红彤彤的天，不敢置信。 【通报全国。陛下圣令：自今日起，天灾级岩浆火蟒正式成为我朝护国妖魔。凡云鸿王朝子民不得轻慢，不得侮辱，不得挑衅。违者斩立决，家人三代内不准入仕。】 各城各家，王朝境内小野放出大喇叭形状的飞行机器人循环播放。 战斗中的方又安回头，护国妖魔？ 嗜血毒蚁瞧准机会，发动突袭。 一道红光重重拍打它的背，瞬间杀死其上的飞蚁。毒蚁砸在地面，掀起滚滚烟尘。 “好大的……蛇。” 城墙上的士兵目瞪口呆。 方又安抬头，天空被染成一片红。 岩浆火蟒游动，转道去别的城池。怪异又巨大的蛇离开，将士们松一口气。 (本章完) ------------ 一百二十六、沿海风景 另一座城池前线。 战场远处。 吕尧业和许俊知累得够呛，每时每刻都在想半天时间怎么还不过去？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顶不住，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 谁来帮帮忙啊！ 天上红影无声无息接近，远远瞧着彷如晚霞。象鼻扫退，吕尧业和许俊知险些没站稳。 地面被打湿一个拳头大的圆点。 两人不约而同仰头，下雨了？ 云层中探出的蛇头庞大凶恶，它张开大嘴毒液化作雨水哗哗下落。 吕尧业和许俊知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展开翅膀飞向城墙。到城门口，他们捞起还蹦跶的李贻贤一同回城。 三人刚进入防护，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震耳欲聋，被淋到的妖魔悉数皮肉消融，化为白骨。 瀚海水象不服，调动周围水汽妄图反击。火蟒一尾巴抽过去，水象倒地身躯凹陷。 炙热的温度使水滚烫蒸发。水象迅速干瘪，连站都站不起来。 空间门打开，机械手臂冒出回收水象的身体和力量。 岩浆火蟒眼睛弯了弯，似乎在笑。越发猛烈下毒雨，融化妖魔。 城墙上。 所有人瞠目结舌。一望无际的妖魔们哀嚎，被毒雨冲刷逃无可逃。 遍地尸骨，泡在雨水里触目惊心。雨到尾声，妖魔团灭。 红影悄无声息远去。 “这就是天灾级妖魔的实力吗？它，到底是什么啊？” “我们王朝的护国妖魔。”许俊知遥望远方。 也是陛下派出的制胜武器…… 天崇城。 皇宫。 岩浆火蟒化为小蛇，在朱青鸿怀里打滚讨赏。战争结束，各城打扫战场。 朱青鸿拍拍火蟒的脑袋：“做的不错。和小野去玩吧。” 机械手臂落下。 岩浆火蟒高兴攀上去，亲昵蹭蹭。小野带它去火山玩，吃想吃的。 妖魔墙壁已破，火山危机已解。 国家需要休养生息，并且将火山划为云鸿王朝领土。 五日后。 苏蕊和方又安带人进妖魔之林，划分边界线。经此一战，火山附近的妖魔全灭。 他们很顺利到达火山，岩浆火蟒飞在半空歪头注视。苏蕊拿出令牌，这才允许通行。 穿过火山，一行人往森林更深处走。从寸草不生到植被繁茂，完全没有路可走。 想继续往前，要么飞行要么开辟道路。里面不知什么情况，不能擅闯。 在植被稀疏的地方画好分界线，收录进地图。与此同时，所有系统的国家地图更新。 吊唁烈士，重修道路。 赏赐有功之人，该升官的升官。又一年丰收，又一年君民同乐。 云鸿十一年。 正月。 朱青鸿到陵希郡赏梅，顺带与苏蕊下棋娱乐娱乐。 春天的脚步走来，草木抽新芽。国中风调雨顺，并无大事。 朱青鸿带黑豹来火山，同火蟒玩一玩。岩浆火蟒有功，她命各座城池竖立雕像传唱事迹。 不少孩子还自编打油诗。 火蟒埋首在半边西瓜里啃，偶尔抬头眨巴眼睛。很难想象它是天灾级妖魔。 “吃饱喝足，正好四处走走。”朱青鸿起身。 黑豹打个哈欠跟上，春困想睡觉。 桌椅留在原地，火蟒继续啃西瓜。黑豹随朱青鸿进林子，转转走走。 看看边界线，瞧瞧有没有稀罕植物。妖魔之林里面不少药草，有助于王朝医药发展。若能寻到稀有的…… 朱青鸿想着，越走越远。不想走了，便斜坐在黑豹背上。 黑豹时而快跑时而慢行，可不敢颠着她。经历之前一战，林子里没见到什么动物，倒是植物有异变的趋向。 天不知不觉黑下来。朱青鸿选择在林中过夜，体验一把野营。 小野拿出帐篷建好，又搬出烤架。火烧旺，架上烤肉，撒上孜然辣椒粉，别提多香。 黑豹耸耸鼻子，直流口水。 朱青鸿也不吝啬，喂它不少烤肉。林中空气新鲜，散发泥土的芬芳。 一夜好眠。 一人一豹在林子里走好几天，偶尔摘些野果品尝。朱青鸿发现不少药草，在地图上一一备注。 苏蕊自会安排人过来采集，因为远离边界线，需派不少护卫随行。 又过几日。 朱青鸿扒开矮树丛，竟然看到大海。海面平静，海风习习，沙滩细软。 无任何人或妖魔的脚印，宛如一处世外桃源。朱青鸿和黑豹走到海边，在沙滩上留下足迹。 海水湛蓝清澈，偶有小鱼游过。 没想到妖魔之林靠海，为了海鲜必须再扩张国家版图。 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影子掠过。朱青鸿看一眼黑豹，它立即追上去。 很快传来打斗声。 朱青鸿走进林子，看见黑豹与两个男人对峙。此地有人？ 两个男人完全一副野人打扮，树叶为衣只遮住重要部位。 他们身材匀称，皮肤小麦色。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估计许久没洗。 朱青鸿微笑：“放轻松。它是我的宠物，不会伤人。” 黑豹坐下，一脸骄傲。 两个男人并未放下戒备，年纪稍长的反而更警惕：“你是谁？” “我姓朱。本想穿过林子去寻亲，没想到迷路了。你们对这里熟悉吗？能不能带我出去？”朱青鸿一脸单纯，仿佛一个天真烂漫的富家千金。 两个男人互相看看，转身就走。 朱青鸿和黑豹跟上。在林子里穿来穿去，还经过悬崖。 男人抓住藤蔓荡过去，朱青鸿也照做。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到一处山坳。藏在妖魔之林里的山坳，居然有个小村落。 村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朱青鸿一眼扫过去，无论男女老少全是祭司。 两个男人带她去见村长。朱青鸿面对众人的打量，一派坦然。 想扩张妖魔之林内的地盘，熟悉地形的人可遇不可求。 他们习惯住在这里，若能收拢必有大用处。不知他们想要什么？ 稍长的男人名叫卓海，另一个是他的弟弟卓平。他们还有个妹妹，叫卓曼曼。 父母建在，爷爷精神饱满。一家六口，住三间屋子。 朱青鸿的到来知会村长一声，而后被带到卓家。 卓家兄弟进屋，换上粗布麻衣。在林子里钻难免刮伤衣物，所以他们那副打扮。 村中男人多女人少。 做件衣服耗时耗力，村里人格外珍惜。再破都不会扔。 朱青鸿唇角微勾，有需求才能谈判。没人不向往更好的生活，更美的事物。 房子不是瓦房，也不是稻草屋。而是捡来石头砌成的，格局简单，模样也一般。 没有床，他们把兽皮铺在地上睡觉。也没有灶，烧个火堆，放上锅煮食物。 食物更别指望有什么好吃的。多数是山里的野果野菜，偶尔才有荤腥。 毕竟妖魔之林妖魔很多，能吃的动物很少。机缘巧合才能得一点，大伙做成肉干省着吃。 卓曼曼怯怯瞅朱青鸿。看她一身漂亮的衣裳，精美的首饰，绝美的面容。 村里的人没鞋穿，光脚踩在地上脏兮兮的。卓曼曼自惭形秽，恨不得把脚藏起来。 朱青鸿转身，腰间环佩叮当。绣花鞋做工精巧，刺绣栩栩如生。 鲜明的对比，一个仿佛活在原始社会，一个身处盛世王朝。 没地坐，朱青鸿拍拍黑豹的脑袋。黑豹立马当凳子。 卓海抱一堆兽皮进来：“山里夜里凉。姑娘将就一下吧。明日我带你出去。” “恐怕……将就不了。”朱青鸿别开头。那堆兽皮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还留有腥气。 兄妹俩尴尬不已。 朱青鸿站起走到门口，徐徐图之还是直接摊开谈判呢？ 谁会信任一个陌生人？村里什么都缺，先给点好处获取好感吧。 之后才好商谈。 村外有条小河，河水清澈。 朱青鸿转头看向卓曼曼一笑：“去洗把脸，一起吗？” 美人的笑谁不迷糊？ 卓曼曼点点头。 朱青鸿牵起她的手，一同到河边。 拿出手帕沾上水，朱青鸿温柔给卓曼曼擦脸：“女孩子应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卓曼曼眨巴眼，感觉脸上从未有过的干净。白色手帕被染上黑污，她有点不好意思。 朱青鸿将帕子放卓曼曼手里：“送你了。上面的刺绣是梅花，你想学吗？” 洁白的手帕，红梅艳丽。 朱曼曼心之向往：“可以吗？我想学，想学。” 村里有针线，不过都很粗。 而且没有布，在哪刺绣？ 朱青鸿定制全套教程，从选原料开始一一交给卓曼曼。 而且她们商量好，朱青鸿晚上出去睡，卓曼曼帮忙打掩护。 两人有了小秘密，感情越来越好。半个月时间，卓曼曼尽心尽力做出第一块布。 尽管成色不好，却让她喜不自胜。第一匹布，卓曼曼给家人做新衣。 在朱青鸿教导下，还美滋滋绣上歪七扭八的图案。哪怕一眼看不出什么，可是她的心血。 家人收到新衣很高兴。 村里其他人纷纷来请教，卓曼曼带领女子们制作布匹。 短短一月后，村里所有人穿上新衣。天赋不错的，刺绣已然像模像样。 他们穿新鞋，再不用光脚到处走。 朱青鸿环视村子四周，此处隐秘。再加上祭司的力量，当真在妖魔群中开辟出一方乐土。 新事物新气象，每人脸上扬着笑。 村长终于按捺不住，邀她密谈。 走进石屋，朱青鸿俯视面前坐地上的精明老头。 “村里穷，没什么好东西。委屈姑娘了。姑娘不走，定然有所图。不妨直说。” (本章完) ------------ 一百二十七、敬酒不吃 朱青鸿开门见山：“诸位皆为人才，偏安一隅实在可惜。不如随我征战四方，建立一番旷世功业。粮食、衣物首饰、美人美酒，你们想要什么应有尽有。比如今抠抠搜搜的生活好。” “姑娘倒痛快。”村长敲敲手里的拐杖。陌生人进村，他怎会不长个心眼？ 此女子气质谈吐、穿着打扮、行事风格，处处显示背后有大势力。 他们村子人少，尽管个个身负自保之能，如何抵御千军万马？ 对方人品贵重，值得信任。 可这攸关整个村子的未来，必须牢牢稳固利益的链条才能放心。 村长抬眼注视她：“我们全村投靠姑娘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姑娘若答应，我们即刻俯首听候差遣。” 谈条件无可厚非。 只要不过分，可以给点优待。 朱青鸿一笑：“但说无妨。” “卓海，进来。”随着村长一声喊，男人的身影走进来。 今儿的卓海非常不一样，穿上干净的新衣，胡子刮掉。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露出的脸庞清爽周正。 卓海站在一旁，紧张瞟朱青鸿。 村长慈祥乐呵呵道：“两方结盟，联姻最可靠。姑娘出身不凡，是干大事的人。你若同意嫁给卓海，我们全村自然把你当自己人，唯你马首是瞻。” “联姻？”朱青鸿轻笑出声，眼眸俾睨，“他可不配。” 卓海一愣。 村长当即变了脸色：“卓海是我们村最出色的猎人，如何不配？你若不满足一人，以后大不了多纳几个。我话放在这里，不联姻休想我们臣服。” “我对人才向来宽容，多半使用怀柔政策。但若有人过于不知好歹，敬酒不吃。我不介意给罚酒。既然请你们不来，便跪着来吧。”朱青鸿转身走出石屋。 卓海忙追出去。 一个帝王已安排好国家未来的规划，谁敢掣肘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会让他们知道刺头儿不是好当的。 朱青鸿点开系统面板，召人速来。软的不行，来硬的就是。 卓海忧心道：“姑娘不满意我，村里的人随便挑。只要合姑娘心意……” 朱青鸿含笑回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了，你不配。你们都不配。” 盛满野心的冷漠双眼，至高无上的地位，心中没有无用的情感。 男人，和玩宠无异。 二十几道光芒划破长空，停在山坳上方。卓海震惊看到一个个长着翅膀的人高高在上，犹如神话故事里俯瞰凡尘的仙人。 如此大动静，全村的人驻足观望。 怎么回事？ 他们一一落下，走到朱青鸿面前：“参见陛下。臣等奉命赶来，请陛下吩咐。” 相处一段时日，村里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朱青鸿。 村长拄着拐杖出来，大惊不妙。 朱青鸿往前走。苏蕊等人起身，分两队让开道路。 空间门打开，机械手臂铺红毯放置龙椅。黑豹昂首挺胸，随侍在侧。 朱青鸿行走间，衣裳翻飞如蝴蝶的翅膀一瞬间变了模样。 火红的龙袍威严震撼，满头珠翠富贵大气。朱青鸿转身坐在龙椅上下令：“此村之人狂悖无礼，目中无人。你们乃我云鸿王朝的护卫，教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强者为尊。” “是。”众人领命。 吕尧业和许俊知最先站出来，两人互使眼色。陛下应当只想教训他们一下，不至于废掉吧？ 所以留点手，揍一顿得了。能在妖魔之林里生存，有点本事。 “你们尽管上前挑战，我二人挑战你们所有人。”吕尧业先发制人，让其他手痒的十二卫只能观战。 他们一个个在心里骂卑鄙，挑战需按规矩来。一拥而上显得不讲武德。 事已至此。 村长拍拍卓海的肩，又叫来卓平：“好好打，别给村子丢脸。” “知道。” 卓家两兄弟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他们使用的全是杀招狠招，干脆利落，并非花拳绣腿。 吕尧业轻松躲闪，纠结怎样打才能不落国家威风，又能教训人呢？ 苏蕊走到朱青鸿身边：“姐姐，收拢此村后是否重新划分界线？到海边？” “海里看着平静，实则不然。”朱青鸿点开系统传送地图，“我已画好修建道路的图纸。派人开山挖树，把大路修到村里来。后续的建设让他们多思考思考，别只想修路。” 所谓大路，至少能同时让两辆大型卡车同时通过。从天崇城和晧城中间的道路分支出来，进妖魔之林，过火山到村里。 路上考虑补给的问题，需留出空位建休息站。 苏蕊收下图纸，记录要求后发回国中。元佑收到自会安排工部官员商议，定案上交审核。 审核通过，调银子、人员才动工。 朱青鸿翘起二郎腿，抓着杯柠檬茶喝：“妖魔之林中药材丰富，可适当开辟土地种植。我观植物有异变的趋向，你们做工时需小心。” “没问题。但凡外出干活的百姓，人人携带力量道具。足以自保。”苏蕊微笑回复。 方又安站不远处听了一耳朵。 他走过来道：“陛下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的敌人来自海里？我们之中多数人不会水，恐怕发挥不出本来的力量。即便会水，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主人，他们的机甲基本用矿石和抓获的妖魔材料所做。尚未开发水中战斗功能。主人想办法得到海里的妖魔，小野可以升级机甲激活水战能力。海陆空皆能作战才算机甲。】 朱青鸿点点头：“知道了。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很快会有水中作战功能。” “真的？”两人喜不自胜。 他们还能变强，变得更强。陪在陛下身边，走向更远…… 前方。 卓家两兄弟被打趴下。 吕尧业伸个懒腰：“结束了？你们别客气，继续上啊。” 拉仇恨啊，妥妥的拉仇恨。 其余村人不服，纷纷上去挑战。无一例外全部被打倒，不服也变服了。 村长不得不站出来：“我们输了。与朱姑娘联姻一事就此作罢……” “什么？与陛下联姻？就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配吗？” “啊？联姻陛下？真敢想啊。我看看谁胆大包天，就你小子是吧？来，我们练练。” “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得上陛下吗？想一步登天，起码各方面能拿得出手吧。” “谁说不是。一堆歪瓜裂枣，还想攀上陛下。本事不大，想得挺美。” 两军十二卫叽里呱啦冷嘲热讽。 陛下可是他们心中的神，居然有人想亵渎。找打！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忍不下去把村里男人又暴打一顿。 就这？什么玩意儿。 苏蕊双拳紧握，气得直抖。 朱青鸿笑笑：“教训过便够。他们还有用处。” “姐姐，他们怎么敢？光教训怎么行？应当施以重刑。”苏蕊气急败坏。 方又安附和：“对陛下大不敬，绝对不能姑息。此地可派人接手，这些人一个不能留。” “好了，急什么。你们两个都是二十好几的人，还如此毛躁。不知者无罪，我饶他们一次。”朱青鸿看看两人摇摇头。 岁数长了，脾气还是老样子。 好歹是国中统领。 苏蕊和方又安闭嘴，恶狠狠瞪那些男人。什么狗东西，也配肖想陛下！ 半晌，众人心情平复。 村长等人被带到朱青鸿面前跪下磕头：“我们愿归顺，誓死效忠。” “村长，我这杯罚酒好喝吗？”朱青鸿含笑问。 村长咬牙回答受教。 朱青鸿站起身，机械手臂收回龙椅和红毯。她换上便服，宣布将村子纳入国土。 村中太落后。朱青鸿挑选三男三女去天崇城学习，学成后参与建设村子。 留下的村里人在暂归严缜管辖，派遣来的能人教授知识。卓曼曼几人进城，繁华的街道震撼人心。 他们住下，每日学习知识和手艺。越学习越了解到当朝陛下有多伟大，国家有多强盛。 卓曼曼不自觉拿出那方手帕，在村里相处的时光恍如一场梦。陛下不是陛下，更像亲切温和的姐姐。 如今身份有别，再见无望。她会尽自己所能，为陛下建造更美好的国家。 卓海被授予地裂力量，参与道路建设。他开山凿石，效率杠杠的。 每日汗水淋漓，却无比开心。 卓平被赋予藤蔓力量，加入采集药草的队伍。他们如今吃得饱穿得暖，非常满足。 海岸。 朱青鸿和苏蕊、方又安在沙滩上散步。吕尧业等人幼稚丢沙子，玩得不亦乐乎。 黑豹也在其中，宛如一条傻狗。 在内陆出身的大伙没见过海，现下分外稀罕。 海水涌上来，他们嬉闹跑。海水退回去，他们笑呵呵追。光脚踩在清澈见底的水里，不知多凉快。 从瀚海水象那抽出的力量，朱青鸿赏给许俊知，助他变得更强。 但似乎，更方便打水仗。许俊知朝吕尧业泼水，好家伙还控制走向旋转。 严觅等人大惊失色慌忙躲。 吕尧业不惧，想硬刚。哪知慢了一步，被喷一身水。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吕尧业咬牙：“用力量是吧？谁不会啊？” 黑气卷起海水，如铁球砸过去。许俊知四两拨千斤接住，反手丢回去。 哪知没注意背后，被偷袭成功衣服湿透了。他回头，见是徐晋不敢相信。 徐晋龇牙一笑：“你先干的。” 所有人笑个不停，纷纷冲上去一同用海水偷袭许俊知。 其中，卫伯峻笑得最大声。 (本章完) ------------ 一百二十八、海岸攻防 今儿算团建。大伙好好玩一玩闹一闹，之后又将各奔东西忙任务去。 除开妖魔之林，王朝其余边界处需往外探查。发现妖魔也好，国家也罢，打探清楚情况总有一战。 妖魔之林这边太危险，由苏蕊和方又安陪同朱青鸿负责。 当然，人员随时可能调配。 苏蕊捡贝壳：“姐姐，没想到鱼类妖魔化较浅。我们捕捞好些回去尝了尝，味道不错。” “不可掉以轻心。我相信没被妖魔化的鱼有，已妖魔化的鱼肯定也有。海岸宽广，尽快修好兵营，建立防线。可别热火朝天修着路，妖魔上岸了都不知道。”朱青鸿严肃吩咐。 方又安和苏蕊领命。 后方海边。众人正打闹。 吕誉看向远处：“那是什么？” 大家循着方向望去。只见平静的海面荡开一层层涟漪，好像鱼鳍的东西冒出一个尖尖。 一两个便罢，整片海上目之所及皆是。众人警觉，立刻退回岸上。 毕竟他们之中好几个旱鸭子，玩水和掉到海里是两回事。 苏蕊和方又安也察觉不对劲，转头看去大惊失色。 “什么东西？”苏蕊不敢置信。 朱青鸿挑眉，这不鲨鱼的背鳍吗？数量这么多？ 随着那些东西越来越近，海水荡起浪涛。它们伴随大浪跃出海面，张大嘴猛冲上来。 大伙迅速换上机甲迎战。但系统尚未开启水战功能，一个浪把他们打得十分狼狈。 鲨鱼妖魔们见机出击，咬上众人的手脚或身躯。除了许俊知因为力量是水的关系，不落下风。 其余人全被咬住，怎样也挣脱不开。鲨鱼确实咬不破机甲，但却铆足劲不松口。 许俊知指挥水卷走几条鲨鱼，关切问：“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严觅倒在沙滩上，两只脚分别在不同鲨鱼的嘴里。 他尴尬笑笑：“可能不怎么好。” 吕尧业左手被鲨鱼整个咬住，抽不出掰不开无计可施。 他扶额，这下丢脸丢大了。 朱青鸿摇头笑笑：“瞧瞧你们这些部下，还需好好锻炼。练好了再做别的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苏蕊和方又安恭送，而后沉着脸走过去。王朝响当当的两军十二卫，面对比自身实力低的妖魔居然如此狼狈。 陛下说得对，是该好好锻炼锻炼，省得丢人现眼。 苏蕊面无表情道：“从今日起，你们留在此处训练。何时应对自如，何时领任务。” 不是吧？大伙内心一片哀嚎。 恰在此时，大浪打来。新一批鲨鱼妖魔扑向站着的两人。 方又安眼神一厉，持枪横扫。 攻击刹那齐齐拦腰斩断妖魔们，尸体落入海中被浪带走。 众人没了话。他们和统领还有很大差距，如此狼狈确实锻炼不足。 严格来说现下不算水战，所有人都在岸上。只不过妖魔掀起巨浪，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怎可就此认输。大伙各自施展本领，与鲨鱼妖魔交战。 苏蕊和方又安站在一旁看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好。玩得松懈了，到处是破绽。好在他们主动调整，对付低级妖魔不在话下。 朱青鸿已经下令。吕尧业等人不得不充当临时护卫，值守海岸。 首先盖两个木房子，男女各一栋。空间有限，弄成大通铺。 没上面的命令他们不敢随意离开，吃喝想办法解决。 到林子里采采野果、野菜，抓抓鱼烤来吃一顿。 几天后。 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分外想城里粮食铺的美味。以他们手艺做出来的食物最多能吃，不算好吃。 烹饪，太难了。 夜晚。天上月朗星稀。 映采坐在沙滩上赏月，海风吹拂，少有的悠闲惬意。 高忱走到她身边坐下：“我记得你会做饭。伺候主子不会也得学。” “会是会。可我为什么做给他们吃呢？”映采笑笑。 一来他们不是主子，二来一旦开始做，以后都得由她做。 何必自讨苦吃？少把事情往身上揽，轻松又愉快。反正大家一起苦。 “倒是想得周到。”高忱转头凝望她，“我想吃你煮的粥了。怎么办呢？” 映采双手抱住膝盖：“能怎么办，忍着呗。早点完成锻炼，我回去给你做。” 高忱含笑点头。 戴启遇不知从哪揪了张芭蕉叶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你扯这玩意儿做什么？又不能吃。”高忱有些好奇。 “做鱼啊。荷叶能包住吃的做出美味，芭蕉叶一定也行。天天吃烤鱼，你们不腻啊？” 说着，戴启遇准备去抓鱼。 他打算效仿叫花鸡的做法，用芭蕉叶包住鱼放火里焖。好不好吃总要试过才知道，万一好吃呢？ 映采掩唇笑，瞧把人逼成什么样。 戴启遇点开系统照明，一看才发现海里许多丑陋的鱼。 一看就不好吃，而且这数量…… “不好，妖魔又来了！”他连退好几步，“兄弟们，开工了！妖魔来袭！” 听到喊声的人纷纷跑来，抄家伙准备干仗。打眼一看，满嘴利齿的食人鱼层层叠叠往岸上扑。 那架势看着有点瘆人，但他们必须上。不知谁喊了一声“杀”，所有人冲上去。 穿上机甲保证自身安全，然后不停杀杀杀。杀到天亮，杀到精疲力尽、饥肠辘辘，海里食人鱼的数量看起来完全没减少。 吕尧业把尸体丢回海里，饥饿的妖魔们迅速将其啃食。 “我觉得咱们得指定好策略。一窝蜂全上怎么能行。”许俊知边砍妖魔边发言。 大伙赞同。 二十个人分成两批，错开休息。吃的随便鼓捣点，能饱腹就成。 这样下来，他们每天倒头就睡。 什么失眠、感慨，那是闲暇时才有的东西。累到极致眼睛一闭一睁，连梦都不做。 朱青鸿在皇宫里，看他们的现场直播当下饭视频。 他们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旱鸭子的几位不再畏惧水战。 战斗中，一旦心生畏惧很难取胜。 习惯水，习惯来自大海的敌人，之后开启水战他们才能发挥作用。 在十二卫镇守海岸期间。 森林的公路建造很顺利，砍树挖路，先弄一条到村里的土路。 树木运回国挪作他用，道路铺碎石。而进山采集药草的队伍每日收获满满，卓平的藤蔓力量帮助他采摘长在各种悬崖的药材。 回去时走一天比一天平整的公路，何其震撼。 村子里的变化也不小。 石屋被推倒，建设精美的宫殿。修葺道路、桥梁，开垦土地种植。 方又安拿着图纸，和工人商量在河边建造一辆水车。 引水灌溉十分好用。 村长看着村子的变化，感觉当初的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陛下，乃千古明君啊。 开垦好的土地种上粮食，几天后发芽。绿油油的特别讨喜，村里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临时仓库里堆满粮食，人们再不用挨饿。工人们住帐篷，白天忙活，晚上闲话家常。 村民和工人混熟，渐渐不分你我。一国之民，皆为同胞兄弟。 喝酒吃饭，畅所欲言。 半月过去。 砍树的队伍到达海岸，宽敞的土路在机器帮助下一天挖好。 工头按照图纸，划分区域建设。 得益于他们的到来，吕尧业等人终于吃上大米饭。馋得他们直流哈喇子。 几大锅炖肉，倒入蔬菜。 米饭随便吃，管够。他们大快朵颐，一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其余的建设可以往后，放置宝珠的亭子需第一时间建好。 从公路到村子，所有划分进领土的地盘隔一段距离安排一颗宝珠。 成立专门部门按时收取、替换宝珠，不可懈怠。 吃饱喝足，吕尧业躺在沙滩上翘着二郎腿：“你说海那边有没有国家？” “海这边还没搞定，你有心思想海那边。”许俊知在旁边坐下，“那是陛下该操心的事，你我不用劳心。听命行事，该干的干，不该干的不干。活得轻松愉快，比什么都好。” 吕尧业啧啧摇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好歹曾为一国丞相，有点上进心吧。” “少忽悠我。在陛下手里当差，忠诚第一。野心太大，自取灭亡。”许俊知抬头望天。 跟在陛下身边那么久，若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该有多蠢。聪明人不做愚蠢的事，没心没肺吃吃喝喝挺好。 许俊知眼眸悠悠：“十几年过去，陛下容颜未改。对吧？” “对。方统领和苏统领也一样。”吕尧业坐起身，“并不是我们的错觉。而是事实。” 十几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更为成熟。人的面貌肉眼可见变化，瞧得出年纪。 可陛下和两位统领还是当初他们见到的模样，好似青春永驻。 过几年即将三十的两位统领，依旧年少。与十几岁的模样如出一撤，毫无变化。 而他们随着岁数在慢慢变…… 吕尧业坏坏一笑：“我挺想知道陛下多少岁数。二十？三十？不会五十吧？” 许俊知摇头。猜不出来，方统领大多数人见过从孩子成长。 陛下自出现便是美丽绝尘的样貌，或许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如此。 至少他想象不出陛下变老，感觉也不可能变老。 皇宫。 御书房。 朱青鸿边剥橘子边道：“竟讨论我的年纪。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吗？” 【主人，小野有必要提醒。你今年两百一十八岁，并非十八岁。咱们要严谨。】 动作顿住，朱青鸿抬眸扫一眼。 赶紧闭嘴，小野缩起来瑟瑟发抖。实话实说而已，数据这方面必须严谨。 朱青鸿似笑非笑：“我还年轻，才两百多岁。对不对？” (本章完) ------------ 一百二十九、造船工厂 【对，主人说什么都对。】 小野求生欲极强。它十分有眼力见，从不给自己找麻烦。 发现海洋这一大资源地，朱青鸿怎么可能不利用起来。 海洋资源包括：化学资源、生物资源、矿产资源、空间资源以及海洋能源。而开发这些资源，首先需要有船等工具。 “小野，以目前探查到的海岸为基础。设计造船工厂的图纸，调飞行机器人沿岸搜索有没有擅长水战的国家。命十二卫配合进行探索，一直闲着也不是事。”朱青鸿发布命令。 元佑和张问容接到消息，立马通知各方面官员动起来。各城建设的大屏幕实时滚动，招聘工人。 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知晓国家即将开始造船。 船，出海的工具。 “之前便听说妖魔之林那边靠海，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酒楼不是最新推出了海鲜？听说是刚打捞上来的。好吃着呢。” “那我得去尝尝。河里的鱼和海里的鱼味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可好奇了。” “兄弟们听说了吗？造船工厂那边需要大批工人，哥几个不去吗？” “咱们没造过船，能报名吗？到时被赶走，不是瞎耽误工夫？” “不会有什么关系。去了有老师教。广场那边官府组织报名了，想去的快去啊。” 这一嗓子喊动好多人，纷纷往广场跑。本以为来的够早，谁知大排长龙。 有机器人在一旁扫描，杜绝替人报名这种事。队伍缓慢往前，到傍晚也没见人减少。 官府的人放衙休息，排队的人不走彻夜守着。等第二天报上名心满意足离开。 当然，有个别不愿参与的人。 袁家爹爹年近五十，劳累半生。如今儿女都有出息，他闲赋在家每日溜溜鸟凑凑热闹。 看着现在的盛世繁华，当初的绝望惊恐恍若一梦。 多少次活不下去，为了儿女他咬咬牙挺过来。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他最喜欢去广场找同样上年纪的大爷大妈闲聊，聊聊过去，看看当下。 也能第一时间掌握国家动向，知道陛下又发布什么命令。 国家的政策好啊。 他十分满足。 “你们家儿孙去报名了吗？听人说以后会有海上军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看八九不离十。陛下什么人，比谁都看得长远。造船肯定有想法。” “就你还琢磨陛下的心思。省省吧。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安安分分享享福得了。”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快快快，陛下真的来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无论男女老幼，所有百姓往广场挤。袁家爹爹在人堆里，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远远看见那道红色身影。 百姓们齐声问安，自动分出道路不许任何人过去打扰。 朱青鸿回头，见百姓自发站在一米开外轻轻一笑。 她挥挥手，得到激动大声的回复。 元佑和张问容随侍在侧。 兴奋的叫喊一浪接一浪，不管多大年纪此刻热血沸腾。 朱青鸿三人前往衙门与官员商讨造船工厂的设计图一事。 途经此地，前来慰问。 造成如此轰动，他们也很无奈。 百姓们看着他们远去，今儿遥遥一望可以高兴一辈子。 造船工厂内包括：船台、造船坞、滑道、舾装码头和大型起重机等专用造船设备。 建设工厂时，有些东西需另外制造。此次招大批人除了前往造船工厂，分批调配各处。 报名时间五天，七天后公布名单。 所有报名者前往广场查看，有大屏幕滚动，也可到机器人处专门查询。 等待三天，届时到指定地点集合出发。不少人要离家住在外面。 当初幕天席地的日子过来了，而今算什么？ 人数到齐，领队安排上车启程。 车辆开往妖魔之林，直达海岸。许多人第一次见到海，惊艳一生。 他们搭帐篷安顿下来，花一两日建造临时木屋。 等完工可拆除，方便得很。 而此时，两军十二卫早接到命令沿着海岸往前探寻。妖魔之林并非完全靠海，飞行几天后接触陆地。 宽广的陆地暂没看到妖魔，可见附近有实力强盛的国家。 众人先返回。 不知道对方底细不能莽撞。到陆地这段距离的海岸，他们一一探索完毕。 确认无妖魔后重新划分界线，扩张国家领土。再往前，林子还有更深处。 遍地植被，看不到泥土。 而且有个不好的消息，发现妖魔化植物的身影。他们放下宝珠，将国土处于防护。 吕尧业等人回国面见陛下。 朱青鸿系统中的地图更新，出现妖魔植物后同意十二卫撤离。 苏蕊禀报：“姐姐，海里的妖魔攻击有规律。每天小攻，三天一大攻。等级不高，军营的士兵可以应付。瞧见的妖魔植物不过一瞥，看起来像什么树自己长了脚在跑。” 方又安补充：“新划的分界线连接陆地，无妖魔踪迹。那边肯定有国家。” 朱青鸿点点头：“国中各处正处于建设初期，不宜大动干戈。你们巡逻妖魔之林那边的分界线，确保林中建设完成。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有可能敌人会来找我们。” 众人领命。海中、林中、陆地三方皆有敌，不得不防。 没绝对把握，不能同时招惹他们。 最好能一一解决。 不论人或妖魔，但凡有用都该归于陛下麾下，供陛下驱使。 当今时刻，国家建设为重。两军十二卫日日探索林子，排除危险。 朱青鸿处理完事务，骑上摩托飞车绕海上一圈。小野检测又检测，没发现危害甚大的妖魔。 她隐身前往妖魔之林更深处，这里是植物妖魔的乐园。寻常动物妖魔到此只有被吃的份。 硕大的红色斑点食人花，长满尖刺的藤蔓，吸附猎物身上蚕食殆尽的菟丝子…… 一方植物一方霸主，入地盘者皆食物。它们亦互相争夺，枝蔓藤条不断往四周延伸。 朱青鸿退出去。 外围已这般凶险，更里面不知多恐怖。她朝陆地而去，果然发现国家。 此国靠海，常年与海中妖魔作战。水军强盛，造船技术十分纯熟。 但皇帝老迈，底下儿孙内斗厉害。参与党争中最大的皇子已四十好几，而最年轻的皇孙才十三四岁。 然，皇位只有一个。宫中妃嫔斗得你死我活，为儿子铺路或为自身地位。 朱青鸿坐在半空看好几天，可谓一场大戏。 十位夺嫡皇子中，有几个不错。 五位参政的皇孙里，鲁莽的有，聪明的有，愚蠢的也有。 要问她最看好谁，但笑不语。 南沛国有一点与别不同。 国中祭司女子居多，每五年选出圣女统领各祭司。圣女虽归皇帝管辖，却有自己的军队和权力。 恰好，今年到选拔新圣女的时间。朱青鸿唇角微勾。 她落到都城中，圣女宫。 圣女并不代表最高战斗力，因为宫中还有诸位长老。 南沛国现在的圣女姓范名友嫙。当圣女五年，如今二十岁。 卸下圣女之职，她便可嫁娶自由。 梳妆镜中，容颜美丽，眉心花钿盛放绝美。范友嫙垂眸，心事重重。 “圣女不知如何选择，不如我来帮你如何？” 铜镜里映照出另一张绝美面容。 大惊，范友嫙站起转身：“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擅闯圣女寝宫死罪。” 朱青鸿微微一笑：“圣女即将卸任，不想依旧被争来夺去。几位皇子看中你的影响力，皆有意纳你。可他们年岁你比长不说，还个个娶正妻。你嫁过去只能做妾。” 范友嫙别开头不语。不当圣女，她还是几位长老共同教授的徒弟。 或许权力不比从前，但影响力不会减。夺位路上想得到圣女宫的支持，不是拉拢圣女，应当讨好众位长老。 “范姑娘心有所属此事自然好解决。求求你的师父们，定能成事。”朱青鸿负手而立。 “我此生只愿守护国家，守护百姓。不求婚姻，不求鱼水之欢。”范友嫙心志坚定，“女人为何非嫁人不可？不嫁人就没法活吗？我的能力难道只为了让我出嫁而存在的吗？” 朱青鸿上前一步，直视对方：“当然不。我可帮姑娘达成心中所愿。” 范友嫙沉默半晌问：“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 “给我安排个身份，让我当上圣女。”朱青鸿莞尔，“我向你保证，最终坐上皇位的人定会支持你的宏愿。从此再无人能逼你出嫁，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可终生不嫁。” “你想干涉皇位之争？能告诉我，你看好的皇子是谁吗？”范友嫙有自己的考量。 朱青鸿神秘笑道：“说出来就不好玩了。范姑娘，你好好考虑考虑。一日之后我再来。” 说完，她转身离去。 范友嫙想问清楚，人已不见。 那女子究竟是谁？竟能在圣女宫中来去自如。若此人真能助她，又捧上明君，何乐不为？ 纵然皇子乃人中龙凤，她不愿嫁！ 朱青鸿飞在半空回头一笑：“今年恐怕没法在家里过年。” 【南沛国的圣女年尾需祭祀，万民关注。晚上出席宫宴，不知何时结束。】 确实抽不出时间回国参加宴席。 朱青鸿回首远去，只好让元佑代劳招呼各位大臣。 ------------ 一百三十、争相拉拢 次日见面，范友嫙果然答应相助。 当即将朱青鸿列入圣女备选名单，并且向众位长老引荐。 外貌出众，不卑不亢，长老们很是满意。随后几日，范友嫙带着她频繁拜访诸皇子。 有些事心照不宣，皇子们争相拉拢朱青鸿。她谁也没答应，谁也不拒绝。 其中，几位皇子视她为红颜知己。 几位皇孙把她当朋友，不说掏心掏肺，有几分信任。 如此一来，发生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皇子皇孙们对朱青鸿的提议，非常大几率采纳。 竞选圣女当日。 毫无意外，朱青鸿当选。举行盛大的交接仪式，通告全国。 仪式结束，不少人来道贺。 朱青鸿对待每人皆一样，不冷不淡说上几句话。 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更努力示好，想得到她的支持。 然而朱青鸿始终不明确表态。 范友嫙为躲避逼婚，暂住长老宫。 她时常来找朱青鸿下棋：“朱姐姐真厉害。短短时日，便将众皇子皇孙玩弄鼓掌之间。下棋亦出神入化，我又输了。恐怕此生我也赢不了朱姐姐。” 朱青鸿含笑放下棋子：“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棋艺很不错。只是比我差上一点。” “实话实说而已。我不仅下棋赢不了，连朱姐姐的想法也猜不透。看你对每位皇子皇孙态度一致，我实在不知朱姐姐想支持谁。莫非朱姐姐信不过，连我也瞒着。”范友嫙叹息。 莞尔，朱青鸿抬眸注视她：“你可曾想过，女子称帝？” “女子称帝？”范友嫙惊讶。 见朱青鸿眼眸认真，不像开玩笑。 她细细思忖。 莫非朱姐姐有登位之心？倘若女子称帝，自身困境当即可解。 范友嫙一笑：“未尝不可。” “如此甚好。”朱青鸿收拾棋盘。 打过招呼，之后做起事来才不至于束手束脚。 “朱姐姐打算如何做？皇上子孙甚多，我们如何争得过？”范友嫙忧心忡忡。 无论如何想，她也想不到打败众多皇子皇孙上位的办法。 其一，朱姐姐并非皇室，名不正言不顺。其二，朱姐姐乃女子。女子称帝前所未有，想必许多人反对。 不，文武百官恐怕无一人同意。 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岂会容忍一个女人站在他们头上。 即便圣女，亦有不少鄙夷声音。官员也好，百姓也罢，多数男人打心底瞧不起女人。 朱青鸿轻轻一笑：“静观其变。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成不成，试过才知道。” “朱姐姐有心，妹妹自当尽一份力。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好过被男人囚于后宅当一个玩物。我见过太多郁郁而终的女人，不想成为其中一个。”范友嫙垂眸，神色哀戚。 “不会有那一天。”朱青鸿起身。因为南沛国将归她所有，抛却迂腐成见。 范友嫙见朱青鸿胸有成竹，跪下表态：“友嫙愿追随姐姐，逆流而上。” 朱青鸿回首一笑。 明知成功几率小，仍旧舍身走这条路。勇气可嘉。再加上忠心…… 夜晚。 皇长孙不顾仆从阻拦，一身酒气闯进来。朱青鸿挥退下人，拉他坐于台阶。 “来，陪我喝一杯。今儿皇爷爷咳得厉害。皇叔们都道皇爷爷快没了，紧盯着那个位置。我们这些小辈统统被警告一番。轮也轮不到，让我们收敛点。”皇太孙仰头喝口酒。 朱青鸿不置可否。 皇太孙转头直视她：“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许你皇后之位。” “太孙上面长辈还在，何必急于一时。你还年轻，等些年月便是。”朱青鸿不正面回答。 “我等不及。你知道总有人压在上头是什么感觉吗？一件事，每个皇叔都要数落一遍。仗着是长辈，故意打压我。我怎能甘心？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我才能爽快。明白吗？” 高位代表责任。 权力越大所背负的东西越多，只想自个畅快的人无法成为真正的帝王。 皇长孙垂头丧气：“我知道你不稀罕皇后之位。可皇叔们皆有正妻，给不了你什么。” “你也有皇上指的正妻，不是吗？”朱青鸿手撑下颌，有点不想搭理酒鬼。 “没关系。你若答应，我回去立刻休了她。或者让她悄无声息消失。”皇长孙极为认真。 朱青鸿眼眸一沉：“皇长孙吃醉了酒，开始说胡话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皇长孙急了：“我没说胡话。我说真的。只要你帮我登上皇位，让我做什么都行。” 眼眸沉静，朱青鸿冷淡道：“你醉了。天色已晚，还是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起身回屋。 皇长孙呆愣许久，后知后觉不妙。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究竟为什么气？因为他有正妻，还是说不想要皇后之位？ 怎么可能？ 一个女人哪会不在意皇后之位？ 皇长孙敲敲头，看来是醉了，这都想不明白。 回去吧。明儿来赔礼道歉。 次日。 太子登门。丫鬟在一旁泡茶。 朱青鸿请对方坐：“太子突然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听闻昨夜皇长孙叨扰，我这个当爹的特意过来多谢姑娘。”太子接过茶抿一口，“他年纪轻，又吃醉了酒。说些胡话，姑娘别放在心上。我已狠狠教训了他。” 借皇长孙一事，来套交情的。 朱青鸿一笑：“童言无忌。我不会放在心上。” 丫鬟行礼退下。 太子抬眸放下茶杯：“他呢孩子心性，被长辈教导几句心里不忿。我弟兄多，个个摆架子他自然不喜欢。若能早些尘埃落定，想来能省很多麻烦。你认为呢？” “太子说的是。”朱青鸿打太极。 不管太子怎么旁敲侧击，暗示拉拢。她统统应付过去。皇长孙有句话说得对，这些男人最多给出皇后之位。 可她从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 九五之尊，岂能屈居人下。 她要皇位，要南沛国纳入云鸿王朝版图，要君临天下！ 太子得不到具体答复，悻悻告辞。 朱青鸿垂眸饮茶，这些皇子皇孙太有野心的不能留。 之后，她打着慰问的旗号驾临水军。看他们操练、部署，甚至拿到布防图。 小野借机扫描其造船的详细数据，分析各项零件。南沛国每年春季涨水之际，抵御从海中冒出的妖魔。 因此，不论船或水军皆做到最好。战场的统领人物，往往指派几位皇子。 太子坐镇皇宫。其余皇子管后勤的管后勤，上前线的上前线。 国家大战当前偶有小打小闹，不至于影响战局。谁敢在这时拎不清，定遭万民唾骂。 别说争夺皇位，只剩一身臭名。 朱青鸿很快将南沛国上上下下摸得一清二楚。她点出几个人名，用红字提醒。 人才，可用。 苏蕊和方又安接连收到消息，敬佩陛下果然是陛下。 一个南沛国全在掌握中，各方势力无所遁形。只等明年，他们以和谈为由前去接触。 正式启动吞并计划。 “统领，妖魔之林传来消息。边界似有植物妖魔攻击防护，请派人查探。” “我亲自去。”苏蕊起身。 她展开翅膀飞向妖魔之林，越想越不对劲。奇怪，防护被攻击，她怎么没感觉？每个防护输入力量时，她留存一丝联系。 遭到攻击，才能立时反应。 抵达林中边界。 苏蕊停在半空举目四望，除了满眼的绿什么也没有。 仔细扫视，树木没什么动静。 怎么看都是寻常的草木，哪有植物妖魔的身影？ 突闻一股花香，苏蕊身躯一软从半空落下。她踩到地面，拧眉望四周。 怎么回事？ 香味越来越浓，如烈酒使人醉醺醺。朱青鸿的视频通话瞬间打开：“别闻。后撤。” 苏蕊捂住嘴，飞速撤退。 当香味渐渐变淡，她放下手：“怎么回事？我没看见妖魔。” “在防护外面。这种香味有毒，闻多了身体会溃烂而死。有办法给防护施加隔绝味道的力量吗？通知所有人，暂时不许靠近妖魔之林的边界。那边植物妖魔争地盘打得正凶。” “我试试。姐姐，海里的妖魔近日似乎也不安分。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苏蕊皱眉。 “保险起见，隔绝掉声音。边界处多加几道防护，十二卫轮流值守。” “是。”苏蕊火速回城。 将情况告知后，躲进房里研究隔绝味道和声音的力量。 元佑和方又安立时发布命令。 十二卫暂放手中任务，分批到妖魔之林边界值守。 情况一不对，立马上报。 在海岸做工的人撤入林里开辟道路，造船一事先搁置。 吕尧业等人立马出发。 到边界后先巡视一番，知道香味有毒他们多有防备。 捂住口鼻离得很远。 与此同时，朱青鸿命小野为机甲添加隔绝香味和声音的能力。 【机甲更新。增添隔绝味道和声音的能力，请诸位宿主自行下载。】 赶紧下载，运用起来。 吕尧业松口气：“还是陛下想得周到。不知植物妖魔打得怎么样。” “争地盘而已，总有打完的一天。只是不知打完后会不会攻过来。”许俊知忧心。 “苏统领在研究加强防护，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还有陛下。”严觅乐观道。 白世奉转身离开：“你们几个先守。晚上我们来替你们，好好看着别出事。” 其余人纷纷告辞。 剩下吕尧业六个人值守，再分六个人去海岸。开始进入两班倒。 吕尧业站在树枝上，背靠树干：“其实可以让火蟒行动。放火烧过去，铁定全没了。” ------------ 一百三十一、政治考量 许俊知无语：“那么大的森林一把火烧过去，是省心。但你知道多少年才能长成吗？行了，少出馊主意。我们安安分分值守，后面的事有陛下和统领操心。太闲想下顿吃什么。” 吃乃人生大事。 吕尧业确实该想想换班后去哪吃，吃什么。是否找个饭搭子。 苏蕊尽全力研究，很快升级防护。 还好植物妖魔们争地盘纵然激烈，也没想过越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大雪纷纷，银装素裹。 又一年冬季。 海岸以及山中的建设全部停止，除留守的人外皆回家过年。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穿着毛茸茸的衣裳买年货。 吕尧业双手揣衣袖里闲逛：“今年陛下不参加年宴，感觉没往年有兴致。” “该送的礼还得送，不少人尚需结交。一年只这一次，你别想偷懒知道吗？”吕誉挑选春联。 虽说防护里不如外面冷，凉意亦不少。建有专门赏雪赏梅的庄子，许多人争相前去。 “一年到头的俸禄，光送礼就送出去大半。我到底是给他们赚的，还是给自己赚的。”吕尧业没好气抱怨，“反正我不管。今年陛下不参加，我也不参加。我走了。” 话音落，他直接走了。 吕誉一愣忙喊：“你去哪呀？哎，等等我啊。” 放下春联，他连忙追上去。 出了城，来到一处庄子。院中红梅白梅相间，甚为好看。 悠悠冷香，引人往里走。 梅树下，支起一张四方桌。桌上炉火燃烧，煮着清酒。 许俊知与徐晋等候良久，早吃下一壶酒。 吕誉笑呵呵走过去：“我说他怎么对年宴不上心，原来跟两位大人约好。赏梅煮酒，可比宴上的觥筹交错有意思多了。” 徐晋分杯倒酒。 许俊知无奈道：“陛下不出席的年宴有什么劲。倒不如躲清闲。” “来，干。”吕尧业举杯，“统统喝趴下。明儿正应我们身体不适的借口。” 几人一笑，碰杯畅饮。 与此同时，元佑得到不少人的请假。巧得很借口出奇一致，全是身体不适。他岂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一一准了。 苏蕊和方又安在一旁微微叹息。 朱青鸿得知许多人请假宽慰：“人少也好。简单办一办，以免铺张浪费。” “是。”元佑领命。 盛世王朝，都城往往最繁荣。天崇城亦不例外，谁能想到十几年前残破摇摇欲坠的模样？ 主街上。 何央陪同妻儿采买，今年难得不入宫参加年宴。 一家人好好聚聚，团团圆圆的。 冬双忧心：“当真不去年宴？万一陛下问罪……” “陛下仁慈，岂会因这点小事问罪。再者陛下不在，我实不想应对那些巴结之举。”何央揽住她的肩，“今年我们一家子守岁，不用早起入宫拜见。你和孩子睡到何时都成。” 何知秋牵住何央的手撒娇：“爹，我们买那个大灯笼回去挂吧。多好看啊。” “爹，新年礼物我能求一匹马吗？今年儿子十四了，可以报名参加士兵的培训。我想要匹马先练习练习。爹，军营里的培训严吗？做不好会不会挨打啊？”何洺夏有些担心。 “不严。我儿如此优秀，会通过的。”何央摸摸他的头。 时间过得真快啊。 眨眼儿子已十四，而他自己也三十二了。再过几年，便是年轻人展露才华的时代。 从云鸿五年开始，律法规定满十四岁男子可自愿报名参加军营培训。 培训时成绩优异，待十五岁成年可直接加入军营。何洺夏从小向往，终于有实现梦想的机会。 其妹何知秋依旧聪慧，好些名门学校有意招生。她心属司法衙门举办的司法学校，想做文官。 儿女皆出类拔萃，何央和冬双很是欣慰。他们手牵着手带孩子买礼物，无比幸福。 年节眨眼过去。云鸿十二年，开年后各方陆陆续续开始干活。 妖魔之林的建设在五月接近尾声，船厂以及周边的建造亦见成效。苏蕊和方又安请示朱青鸿后，拜访南沛国。 吕尧业、许俊知、九稀和阿奇随同。众人以云鸿王朝名义，打着比邻而居共同进步的旗号谈及两国互惠互利。 太子与众位皇子相迎，宴席上各种试探没得到什么有效消息。 南沛国多食海物。但海里妖魔众多，每年攻城之际食物捉襟见肘。 云鸿王朝不缺粮食，提议两国互开贸易。商人动起来，对两个国家的繁荣发展都好。 可能否信任是个难题。 突然冒出一个国家说通商。换成谁都会起疑，除非两国之间有坚实的纽带。 太子提出建议：“苏统领尚未婚配。何不与我国皇子缔结姻缘，成为通商的纽带。” 苏蕊唇角的笑淡了淡，颔首道：“我会郑重考虑的。今日先谈到此，告辞。” 说完，一行人离开。 六皇子忧心忡忡：“他们会答应吗？听闻他们国家皇帝之下便是统领，如此位高权重岂肯嫁入别国？即便同意联姻，我想也不会是这位苏统领。” 太子十分自信：“为国家考量，她会同意的。我们该想想派谁与她联姻。” 出宫的路上。 吕尧业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歪瓜裂枣的模样。” “居然向苏统领提出联姻，这太子真有想法。如此求死，倒是不多见。”九稀无语。 许俊知真不想见到那些自以为是的嘴脸：“还真以为我们是来开外交的。让他们做几天好梦，以后有哭的时候。接下来我们该吃吃该喝喝，只等海中妖魔大肆进攻。” “趁火打劫。我喜欢。”阿奇打个响指。特想瞧瞧他们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苏蕊唇角含笑，不言不语。 一行人回到被安置的居所，每天逛吃逛吃。他们不急，宫里的人放不下心。 太子找到朱青鸿商议对策：“从政治考量来说，联姻有利无害。” “你怎知对他们有利无害呢？几句话就想娶走皇帝的左膀右臂，是否过于理想？”朱青鸿神色淡淡。 与其说理想，不如说不自量力。苏蕊是掌实权的统领，联姻这话也说得出口。 一愣，太子皱眉坐下：“确实是我草率了。但他们国家没有公主，谁适合联姻？” 联什么姻，应当吞并。 由云鸿王朝吞并南沛国。 朱青鸿勾起笑：“等等或许有转机。” “还好有你。”太子颔首。 朱青鸿把人送走后，面见长老们。 十位长老九位女子，知道她的野心后多为支持态度。明明靠她们的力量才能对抗妖魔，却处处打压。 只因是女子，便必须屈居男人之下。只因是女子，哪怕天大的功劳也得不到该有的地位。 不公平，何其不公平！ 长老们首肯，圣女宫的女子们皆跟随。听闻今日与他国交谈，太子居然提出联姻。 大长老嗤之以鼻：“在他们男人眼里，女人只有嫁人一个出路。” “人家在自己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实权。也不想想自个什么东西，厚颜无耻提联姻。狂妄自大，怎配太子之位。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省得老被他们恶心。” 朱青鸿笑笑：“妖魔潮汐即将到来。届时出征的皇子们在战斗中牺牲，也是难免的事。而宫中的兄弟听闻噩耗，悲痛欲绝。或卧病在床，或郁郁而终。长老们以为呢？” 众长老眼露欣赏。 陪同的范友嫙总觉得还有未尽之言，皇子们全部身死。皇帝适时驾崩，到时功劳最大的圣女宫自然接权。 只是长老们会同意朱姐姐坐皇位吗？恐怕…… 长老们眼中何尝不是野心满满。有登九五的机会，怎会让给别人？ 朱青鸿含笑垂眸。 范友嫙越发恭敬，届时腥风血雨朱姐姐能活下来吗？ 走出长老宫，她欲言又止。 停下脚步，朱青鸿眼眸自信张扬：“无须为我担心。” 局已布，网已下。所有阻碍她脚步的人都将被清理，悄无声息消失。 朱青鸿刚回圣女宫。 丫鬟来报：“皇长孙又来了。瞧着发好大一通火，说什么不愿联姻。” 太子还真舍得。 想让皇长孙娶苏蕊，痴人说梦。 朱青鸿进去，见皇长孙到处砸东西毫不理会。 举起花瓶欲砸，皇长孙不被搭理又放下：“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 “皇长孙不愿，又怎知对方会愿？放心，此事成不了。”朱青鸿坐下倒茶。 “当真？”皇长孙凑过去，“与其娶她，不如娶你。至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朱青鸿一笑：“多谢。砸的这些东西皇长孙会赔的吧？” 皇长孙不高兴一屁股坐下：“你关心这些死物也比我多。我究竟哪点让你瞧不上。” 每一点。 从外表到内在，脾性、穿着打扮等等，无一处得朱青鸿青眼。 也不是，有点值得褒奖。 皇长孙只是被憋坏的孩子，不是真正渴望权力之人。 事成之后，留一条命吧。 看朱青鸿态度冷淡，皇长孙依依不舍告别。他一步三回头，希望被叫住。 但注定失望。 待皇长孙离开，朱青鸿点开系统联系苏蕊：“妖魔潮汐快至，海岸线加强防备。所有十二卫前去镇守，方又安回去统筹。你注意南沛国局势，伺机而动。” “好的，姐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把太子交给我处置？他，很值得玩。” 朱青鸿想想答应：“准。除皇长孙和范友嫙外，南沛国所有人皆可动。” ------------ 一百三十二、海中霸主 “明白。”苏蕊舔舔唇。那个让人恶心的太子，落到她手上可别想好过。 追仙王朝国内集结大军，一方面巩固海岸防线，一方面对南沛国虎视眈眈。 方又安率军站在海岸，吹着海风遥望海平线。 海里除了鱼虾，究竟还有什么呢？鱼能恐怖到哪里去？ 随着时间往前移，海边的风越来越大。带着一股腥咸味，昭示山雨欲来。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天。太阳刚冒出半个头，黑沉沉的乌云瞬间将其遮盖。 亮丽的霞光被黑云推走，空气令人十分压抑。海水泛起波浪，如同杯中被摇曳的酒越荡越高。 碧蓝的大海颜色眼看着变深，几近如墨。风浪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拍打过来…… “立刻整军备战！”方又安转身下令。 就在此刻，电闪雷鸣。一道非常粗的闪电劈在海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炸裂声震耳欲聋，士兵们不由自主看过去。又一道闪电照亮天空。 下一刻，连接天与海的水龙卷成群结队而至。 众人目瞪口呆，震撼眼前场景。 南沛国。 海边城市防线。 每个皇子镇守一座城，发现海面不对劲立刻调配人手。 经历过无数次妖魔攻城，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他们的心往下沉，敌人来势汹汹。 圣女宫。 朱青鸿淡定饮茶，要玩就玩大一点。往年的小打小闹算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从未见识过海洋真正的恐怖。 渔业不发达，捕上来的多为常见鱼虾。便对海洋少一分畏惧。 感谢她吧。 用飞行机器人发出声波吸引海底的生物到来，让所有人见识下何为深海。 南沛国海岸防线。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跃出一拨又一拨长满利齿的食人鱼，它们挤挤挨挨往前游。 突然，海面鼓起一个大包。海水越升越高，巨型蓝环章鱼露出面目。 一只接一只，高大得仿佛能顶住天。水龙卷呼啸，卷走密密麻麻的鱼。 众人还在怔愣之际，天空下起雨。有人无意尝到，才发现是咸的。 不对，不是雨！ 海水瓢泼，倒上城墙。 数不尽的食人鱼被裹挟着落下，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人身上。 它们或飞速扑腾冲击，或张嘴便咬。刹那，惨叫连连。 皇子大喊，想重整旗鼓。 章鱼伸出一条腿，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将其卷走。 开战片刻，局势一面倒。 浪涛跃过城墙，海水倒灌入城。风死命吹，大到根本站不稳。 大风大浪下，即使会游泳也很难生存。更别提不会游泳的，一个浪打来沉入海底。 海洋无情吞噬着整座城池。 云鸿王朝海岸防线。 被主战场波及，不少食人鱼登陆。 方又安领军厮杀，协同防护作战尚能应付。 后勤忙碌运作，资源大幅调配。风吹倒一棵树，树随风而跑砸到好些人。 “分出一批人救援。伤员往后撤，再派几个人拦截树。切勿让它再伤人！” 所有人迅速行动。然而处理掉一棵，还有很多棵。 狂风吹倒大树拦路，泥土混在风里四处飘荡迷人眼睛。吨位不够的车轻而易举侧翻，又是一场灾难。 许俊知往后，指挥众人行动。 搬树的搬树，搬车的搬车。 海水倒灌淹没大半个身子，他们在水中艰难前行。 “嘭——”防护那边传来巨响。 方又安心道不好，植物妖魔居然此时犯难。 吕尧业和吕誉马上去探查情况。只见防护外，数以万计的藤条飞舞。不仅防护被砸，旁的树木也被抽死。 两人赶紧联系朱青鸿，腹背受敌，不容乐观。盼望陛下快快拿主意。 “正好我想要个植物宠物，便走一趟吧。”朱青鸿起身。 海里的也能来一只。 她刚起身，便见大长老站在门口。 朱青鸿勾唇：“前方战事告急，大长老想做什么？” 大长老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你长得可真美。若能移到我的脸上，再由我登上皇位。岂不皆大欢喜？你会成全我的吧？会的吧？你不成全也要成全，哈哈哈哈哈哈。” 前方战争一败涂地。 长老们趁机杀掉皇帝，挟持太子。掌控都城一切，再出面对敌。 届时国家便是他们的囊中物。 朱青鸿轻笑：“你就那么确定，能压制住敌人？” “我们是祭司，怕什么！死也是死百姓，就算打不过我们还能跑。倒是你……” 声音戛然而止。 大长老不敢置信看着瞬间到身前的朱青鸿，还有她手里的刀。 锋利的刀刺入大长老的腹部，抽出后鲜血飞溅。 朱青鸿周身张开结界，隔开溅起的血：“呱噪。”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大长老后退几步，缓缓倒下。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另一边。 苏蕊面前坐着三位长老，她们以互相通商为条件要求出兵。 “不自量力的太子已被我们拿下。你不用牺牲自己联姻，帮助我们对你也好。” “只要你国同意出兵，助我国渡过此次难关。我们立刻签订通商的协议。” 唇角勾起，苏蕊眸中毫无笑意：“我何时说过联姻？我又为何要出兵？等你们被妖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能更好被我国吞并。至于太子，姐姐已将他赏给我。你们不许扫兴。” 三位长老皱眉，顷刻感觉脖子很凉。鲜血喷涌，三颗头齐齐飞出去，至死不敢置信。 苏蕊起身，哼着小调往皇宫去：“太子啊~太子，我来找你玩了~” 宫门守卫阻拦。 她边打哈欠边结果掉所有人，踏着流成河的血走进皇宫。 太子被软禁在殿中。 他烦躁来回走动，该死的长老们居然趁大战背后偷袭。必须想办法出去，女人还想登皇位，做梦！ 这时，门打开一条缝。 苏蕊探出头，看到太子笑颜如花。 “苏统领，你怎么会来？你是来救我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太子看到染血的剑脸上笑容退去。 他戒备往后退，实在不敢相信眼前宛如天真少女笑着的人心狠手辣。 苏蕊含笑逼近：“姐姐把你赏给我了。我一直在想该怎么玩呢。进来时我想到了，在你活着的时候把骨头一根根抽出来。做成棺材装下你的身躯。怎么样？喜不喜欢？” 太子背抵住墙壁咽咽口水：“苏统领，别开玩笑了。会影响两国邦交的。” “邦交？都是姐姐的领土，要什么邦交？”苏蕊提剑轻轻在太子手上划一道口子。 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苏蕊眼眸兴奋，扬起癫狂的笑：“我会做的好看点……” “啊——”惨叫响彻皇宫。 妖魔之林。防护旁。 朱青鸿命小野捕捉藤蔓类的植物妖魔，加以驯化。 空间门打开，无数机械手臂冒出。 它们缠上藤蔓，仿佛采花一样拔出其根系。 连根带藤蔓，全数揪入空间门。经过一段时间，藤蔓自然会被小野驯化。 如同岩浆火蟒一般。 “噼里啪啦”巨大的闪电劈中海面。朱青鸿转头望向大海。 黑沉沉的天空下，狂暴肆虐的水龙卷旁。一只只似伞的透明物飘忽，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美丽梦幻。 出来了，海中霸主。 水母妖魔，每一只都有国级实力。 简直是毁灭性灾难。 朱青鸿摸摸下巴，这么多只应该能培育出天灾级。 海里的宠物就它了。 “那是什么？看着像透明的，慢悠悠飘动还挺好看。它们也是鱼？” “咦？它们确实在飘。过来了，真的很好看。长长的尾巴好华丽，没有嘴吗？” “统领，这个东西我们杀吗？它们越来越近了。它们……是妖魔吧？” “准备迎敌……”方又安抬手。 朱青鸿从天而降：“不要命了，这玩意儿毒得很。” “陛下。” “真的是陛下。” “陛下出现了。” “原来那东西有毒啊。” “退下，此战我来。”朱青鸿下令。 所有人齐齐退后，站在远处观战。 转身看向水母，朱青鸿瞬间穿上机甲。水母们白白的拖尾渐渐泛起蓝光，看着美丽至极。 它们忽闪忽闪接近，宛如调皮的孩童。朱青鸿这会没用剑，而是双手带上红色的特质手套。 她飞奔上前，跃至半空一把扯住水母的拖尾。水母疯狂扭动，蓝色光芒全数放出。 【收集水母毒素。解析，解析成功。主人，你轻点，别把它们扯成破破烂烂的。】 “小野，快把水母统统抓起来。正好给大伙提升机甲。”朱青鸿非常开心。 好东西啊好东西。她在水母群中游走，挑挑拣拣选宠物。 毒都差不多，当然要最漂亮的。 朱青鸿很快注意到一只水母。身体颜色逐渐变幻，或蓝或紫或红。 除开毒性，不得不说是真好看。 谁不想自己的宠物漂漂亮亮的？她一把抓住那只水母，交给小野去驯化。 先驯化，再基因改造。从国级升至天灾级，平时还能欣赏欣赏。 很好，完美。 相比较水母，蓝环章鱼过分丑陋。那一个个蓝环犹如眼睛，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机械手臂一只一只把水母全抓进空间门。如此多材料，能做好多东西呢。 大丰收啊。 “走，小野。我们去赶海。”朱青鸿展开翅膀飞向南沛国海岸线。 蓝环章鱼也是国级实力，收集起来有大用处。红光一闪，她将一只在城中肆虐的章鱼一分为二。 机械手臂立刻把材料拖走。 朱青鸿飞到半空，发现不少百姓被困屋顶。 (本章完) ------------ 一百三十三、吞并他国 那些狼狈的百姓抬头仰望，不知天上飞行的红色身影是敌是友。 他们看见庞大的海中生物伸长触须，从四面八方包围过去。 同为人，不免为其担忧。 她不会有事吧？ 水龙卷在暴风雨中越变越大，无数食人鱼被卷进去。 飞到天上，又掉落下来。 海水淹没城池，人们抱团缩在房顶。城墙已被攻破，无数妖魔或游或爬逼近。 他们岌岌可危，多少人心知肚明今日难逃厄运。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妖魔们越来越近，死亡越来越近。绝望填满心头，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我说你们，别太嚣张了。”朱青鸿手中的剑变为长鞭。她轻轻一挥，鞭子击碎围堵的章鱼群。 机械手臂忙碌捡尸体，材料不能浪费。凶悍的蓝环章鱼妖魔，一个接一个消失。 与此同时，所有冲进城的妖魔一动不敢动。它们呆在原地瑟瑟发抖，眼神惊恐。 乌黑的天空中，一抹长长的红接近。它破开云层，朝城池而来。 庞大鲜艳的身躯夺人眼球，百姓们大气不敢出。 朱青鸿落在火蟒头顶，收起翅膀：“挺烦的，全杀了吧。” 一句话，判定生死。 众人双眼大瞪，无端升起敬畏之心。死，今日果然会死…… 凄惨的叫声传来，人们不由自主转头。却见妖魔们突然自燃，无论在不在水中皆被火烧灼。 大火铺满全身，任凭它们如何挣扎嘶吼依旧越烧越旺。 百姓们不敢置信，死的是妖魔？ 火蟒回身，张嘴一吹。数量繁多的水龙卷威力不断减弱，渐渐消散。 攻城的妖魔群眨眼被烧个精光，天气转变。 风乍止，雨停。 乌云散开，天边落下一缕缕阳光。 空中的朱青鸿轻轻一笑：“奉我为主者，必得庇护。风雨不侵，妖魔退避。” 那人立在巨大的蛇头上，衣裙微动。若九天仙女，若在世神明。 在鬼门关走一遭的老百姓，此刻不由自主跪下虔诚叩拜。 奇迹，发生了。 神女临凡，前来解救他们了。 潮水渐退，黑云已散。 前一刻的狂风暴雨如同梦一般，每每回想起一阵后怕。 “走吧。”朱青鸿抬手。 火蟒动身，飞往南沛国都城。它的帝王再得一国，扩大疆土。 都城。皇宫。 苏蕊负手哼着歌走在廊下，路过的宫女侍从纷纷退避。 实在退不开，识时务跪下行礼。宫中无秘密，谁不知道此女子一路杀进宫。又进了东宫，而今出来满手鲜血。 苏蕊停在一个俯首颤抖的宫女身前：“就你吧。将所有人召集起来。” “是。”宫女畏惧应声。 一笑，苏蕊往上朝的宫殿走去。 她在那里迎接姐姐。 人走远，宫女才敢抬头。她赶紧起身，去通知人。 有些人听话，有些人自以为是，有些人冷嘲热讽…… 当巨大的阴影遮住皇宫上空，他们抬头见到极其恐怖的蛇。 竖瞳冷血，鳞片铮亮。 站在殿前的苏蕊眼神欣喜，看着那道身影落下：“苏蕊恭迎姐姐。” 朱青鸿含笑：“做的不错。圣女宫其余人交由你调教。她们都是祭司，有大用处。” “是。”苏蕊领旨。 颔首，朱青鸿走入宫殿。殿中高台上，一把龙椅象征权力和地位。 此时，宫女来报。 跟来等吩咐的只有十几人，到底她职位低没多少人愿意听。 一行人恭恭敬敬跪下。 朱青鸿瞥一眼：“宫中好好整顿一番，挑些能办事的出来。” 苏蕊抿唇，点开系统把映采和高忱叫来：“此事交给他们，十分稳妥。” “昭告全国，皇帝驾崩。众皇子身死，圣女天命所授，不日登基。”朱青鸿负手道，“不安分的人此时定会冒出来。你带人清理，一月内务必结果。船厂派人先按住。” “明白。”苏蕊最喜欢清理前朝蹦跶的人。因为他们蹦跶越欢，死的越惨。 高忱和映采很快赶到，带走宫女们。两人自有手段整顿后宫，给陛下一片干净。 圣女宫。 范友嫙惊闻长老们身死的噩耗，一时惊慌失措。 凭宫里的人如何能杀长老？是谁？谁有本事杀那么多位祭司？ 一位女子匆匆跑进来：“范姐姐，宫里来人了。” “什么？莫慌，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范友嫙尽量保持镇定。 她赶到正厅，见到一位陌生少女。 范友嫙福身：“不知姑娘伺候哪位主子？” 苏蕊上上下下打量：“别客套了。姐姐传你。随我进宫面圣吧。姐姐说答应过你的，自会做到。也愿你不负所托，守护一方。南沛国以后会改为南沛城，由你任城主。” 前面的话让范友嫙一喜，朱姑娘成功了？后面的话让她疑惑，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 “请。”苏蕊抬手。 范友嫙行礼，不得不进宫一探究竟。她的国家短短时日究竟发生什么？ 宫中侍卫更替，宫女脚步匆匆。一片肃穆，彰显掌权者的更替。 范友嫙越发不解。待她入御书房，见到朱青鸿心才安。 上前一步，范友嫙准备恭贺：“朱姐姐……” 苏蕊拦住去路疾言厉色：“放肆。对陛下不跪不拜，失礼胡言。陛下器重是你的福气，你当知道分寸。这位乃我云鸿王朝陛下，鸿圣大帝。岂容你胡乱攀亲，还不跪下！” 鸿圣大帝？范友嫙惊住。 有些事慢慢清晰，原来她一直被利用。原来…… “行了，你吓她做什么。不知者不罪。”朱青鸿起身走到范友嫙面前，“想明白了？” 点点头，范友嫙愁眉紧锁退后一步行礼：“明白了。陛下入我国打探情报，又遣人以通商为由明目张胆进来。双管齐下，里应外合。再加上皇族和长老们争斗，妖魔攻城……” 自己人自相残杀，给外敌入侵的机会。她猛然抬头：“边城的将士正对战妖魔，不会……” “妖魔已灭，大战告捷。”朱青鸿很满意范友嫙的反应。 无论何争斗，百姓最为无辜。 心系百姓，方能守护。 朱青鸿直言：“南沛国将纳入云鸿王朝国土，朕意欲封你为城主。你的私事，朕不过问。朕只看政绩。好好当这个城主，为百姓造福吧。” 范友嫙欲言又止。心思百转，她到底应下来：“谨遵陛下圣命。” 大势已成，无法阻止云鸿王朝的吞并。不如做这个城主，力所能及护住百姓。 被利用是她的错，不能再错了。 朱青鸿欣慰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圣女宫已交由苏统领管辖，你亦听她命行事。苏爱卿，不许再吓唬她。方又安会来接班，你下去吧。” “是。”苏蕊和范友嫙退下。 一出来，刚好遇见方又安。范友嫙躬身等在一旁。 苏蕊勾唇：“听说海岸防线损失不小。你这个带军的统领是不是该受罚？” “我没空跟你胡扯，妖魔之林的植物不安分。藤蔓妖魔被抓后，其余妖魔居然集结起来攻击防护。你难道没有一点感应？十二卫在那边都打半天了。”方又安拧眉。 “有什么可急的。我知道，姐姐也知道。”苏蕊点开系统，示意他看，“我已将全国防护的状况显示在国家地图上。绿为安全，红为危险。黄色代表状况不明，有待探查。” 方又安看妖魔之林的防护还是绿色，稍稍安心：“陛下既已知晓，打算如何做？” 苏蕊笑笑：“你还不了解姐姐啊。自然是利用起来。藤蔓妖魔和海里的妖魔都被姐姐抓走，改造完便能成为一大助力。届时林中、海里都在姐姐掌握之中，我国有了更好的防线。” 范友嫙听得手一颤。 以妖魔为防线？谁人敢想？谁人敢做？这位陛下何等气魄。 方又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苏蕊继续道：“姐姐找你，估计是接手船厂。我们自己的船还没造出来，吸收他们的经验能加快速度。据姐姐所说，海里可有不少资源。” “船厂那边，吕尧业和许俊知已经过去了。能稳住局面，不会生乱子。”方又安颔首，进殿去。 瞧瞧一言不发的范友嫙，苏蕊起了一点点恻隐之心。 对手下，还是好一点吧。 她先行，范友嫙跟随。 柔了语气，苏蕊好似闲话家常：“别太紧张，姐姐很温和。她的雷霆手段只对外敌和作奸犯科者。你只要安安分分做事，有好日子过的。” “是。”范友嫙应。 苏蕊知道她没放在心上，罢了，相处久了自然知道。 御书房。 朱青鸿一边喝奶茶一边瞅地图。苏蕊给防护做标示后，更方便应对突发事件。 她手指敲在一块防护上：“这里呈黄色了。让阿奇与何央去探查，切记小心。” 方又安立刻发布命令：“陛下，海边的防线正在重组。损失计算完毕，人员伤亡也已统计。天灾无情。此次大家都见识到涨潮的危害，堤坝是否延长加高？” “准，即刻着人办。船厂尽快接手，年前最好建出第一只船。”朱青鸿吩咐。 时间很紧，但陛下有命。 方又安应下，退出去。 南沛国，船厂。 吕尧业押住准备跑的工头：“跑什么跑，你能跑到哪去？好好站着，别动什么乱脑筋。又不会要你的命。” 工人站成一排，不知将面对什么。 许俊知参观建到一半的船感叹：“熟工就是不一样。” 大型船只的建造繁琐复杂。 让一些从没接触过船的人建造，只能边学边摸索。 (本章完) ------------ 一百三十四、种子潜伏 有了这些熟练工，能教出更多造船的工人。他们云鸿王朝的第一艘船将更快面世，由此可获取海洋资源，推进国家飞速发展。 这般想来，南沛国当真是个宝藏。 另一边。 接到命令的何央与阿奇来到显示情况不明的防护前，巡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不对劲。 两人互相看看，怎么回事？ 明明没情况，地图上的黄色光芒一点没消。反而颜色愈深。 “苏统领的探查不可能错，一定是我们没探查仔细。”何央落下地面，认真搜查。 此处乃妖魔之林外围。前方一片平原，一眼能望到头。 无论如何探查，依然没察觉问题所在。他们不可能稀里糊涂回去交差，届时万一出事后果难以预料。 阿奇立刻向上禀报。 朱青鸿收到消息沉思片刻：“既然离妖魔之林近，必为植物妖魔。但凡植物，皆从土壤中生根发芽。既然地上没发现，问题定出在地下。你们想办法继续探查。” 两人应下。 有了调查方向，接下来行动清楚明确。何央与阿奇迅速穿上机甲，以兵器为钻头朝地下探寻。 泥土、岩石，再加上土壤中生存的小动物，多么正常和谐。 阿奇提出看法：“植物先是种子对吧？春天破土而出茁壮成长，这时候会不会……” 植物的种子样样不同，有大有小。小如芝麻，又善于隐藏确实不好探查。 即使用系统搜寻，也无反应。 两人先出去，禀报猜想。如果猜测准确，地下可能不止一颗种子。 或一直在此，伺机生长；或被动物、妖魔带来，就此埋入泥土中。 朱青鸿手指敲击桌面思索：“藤蔓妖魔驯化到哪了？什么时候能用？” 【尚在驯化中，进度不理想。预计十天以内完成。】 十天…… 想了想，朱青鸿下令：“将此地设为禁区，派遣军队镇守。由你二人调配，确保十天内植物妖魔攻不去别处。若有突发事件，随时禀报。以人员安危为第一准则。” “是。” 何央和阿奇即刻从最近城池调军，就地扎营。每隔一段距离安排人值守。 南沛国。 方又安顺利接管船厂，将同工种工人分为两批。一批留在原地，一批送往新建的船厂。 两个船厂一半人员互换，都可正常运行。他顺便管理海边受灾的城池。 吕尧业和许俊知调来粮食，安排幸存百姓灾后重建。 对于老百姓来说，困难时有人管就行。他们不会在意皇位上坐着谁，只关注一日三餐。 正好，云鸿王朝大批人才入驻。 各处重建如火如荼。有饭吃，有活干，谁也没偷懒。 而朱青鸿在皇宫中大肆清理官员，无用的或杀或卸。 映采和高忱管教宫女仆从们有一套，短短几日一切井然有序。 朱青鸿尤为重视耕地。但南沛国地理位置特殊，能耕种的地很少。 其中好些地土质不行，影响农作物生长和产量。 范友嫙躬身回禀：“我们没有种植经验，也不知道种什么好。” 不管种什么都养不活全国百姓。 朱青鸿摇摇头：“也就你们运气好，海里没妖魔化的动物比陆地上的多。不然你们这些年早饿死，可笑还有闲工夫争权夺利。” 范友嫙哑口无言。 莞尔，朱青鸿继续道：“海边也不是不能种植。你带一个机器人下去，挑选地种盐草、藜麦、海水稻、野大豆等粮食作物。放心，能成活的。亏不了。” 空间门打开，一个博士帽机器人出来。这个机器人与别不同，胸前有一抹红。 范友嫙躬身告退，带机器人办差。 朱青鸿点开地图：“海面探索得怎么样？” 【未见妖魔踪迹，估计在深海。不过越离开海岸，干扰的磁场越强。】 “证明海里还有更厉害的妖魔存在。先不管深海，保证王朝领海无事即可。”朱青鸿新提拔几个得用的人才。 朝堂上大换血，城中势力悄无声息变化。有荣有损，有喜有忧。 忙一天，她垫过肚子去宫外逛逛。 刚经变革的城池萧条，百姓明白多事之秋晚上纷纷躲在家中。 不过尚有一两家摊子开着，为了养家糊口没办法。 朱青鸿坐下，叫一碗面。 片刻后，两男子赶来坐在旁桌。 “听说新皇帝是个女子。女人管男人，稀奇。” “成王败寇而已，有什么稀奇的。此番官员调动，你还没看明白新皇帝如何？但凡人才均得用，贪腐之辈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如今吏治清明，国家正往好发展。” “你之前得罪大臣，科举无望。新皇登基，必开恩科。王兄是否有意一试？” 被称王兄的男人爽朗一笑：“为臣者，难见明君。既见明君，当鞠躬尽瘁报效国家。” 面上来，朱青鸿勾唇。 摊贩老板给隔壁桌端面：“虽说新皇是个女子，但这些天我们老百姓的日子没受什么影响。缉拿犯人的官兵，从未打扰欺压过百姓。可见上头有令。” “上任皇帝昏庸。其下皇子皇孙只顾明争暗斗，哪里管百姓的死活。” 朱青鸿吃口面条，发现是鱼肉做的。味道独特，鲜美得很。 是个新的体验。 “我看新皇上不错。管她是不是女子，肯为百姓做实事就成。”摊贩老板帕子往肩上一搭。 前任皇帝在位，百姓处处被欺压。官兵白吃白喝，动不动就加税，可谓难过。 如今的新皇上，免百姓税一年。 不仅整治朝堂，作威作福的士兵被抓的抓，关的关。 世家们想联合起来反抗，还未行动被抄家。抄出不少金银珠宝，全归了国库。 此时，城门大开。 整齐划一的军队携不少人进城，他们有官员、工匠、寻常百姓。 严觅和戴启遇骑马开路，途经此地见到朱青鸿。两人迅速下马，前来行礼：“参加陛下。” 隔壁桌的男子和摊贩老板吓一跳，立刻跪下。 朱青鸿含笑：“起来吧。天都黑了还让你们赶进城，辛苦了。老板，劳烦给他们下碗面条。一路奔波，估计正饿着呢。” “多谢陛下。”戴启遇和严觅起身就坐。 摊贩老板擦擦满头汗，站起煮面。 将士们行完礼，离开去向苏蕊报道。还有众人尚需安排，今夜估计会忙到很晚。 隔壁桌的两人正襟危坐，碗里的面都不香了。 面很快好，老板端上来。 严觅和戴启遇尝尝，眼睛一亮。 朱青鸿不吝啬称赞：“鱼肉做的面条，味道不错吧？你俩来得正好，明日起组织人建设宝珠台。海里虽目前平静，难保妖魔不会卷土重来。” 严觅大快朵颐：“放心，我们带来不少人。不够再征召，粮食明晚便到。” “道路不通，运输还是艰难些。直达的路可有安排人修建？”朱青鸿这些天忙里忙外，此事暂搁。 道路若能穿过妖魔之林，抵达南沛国。再配以防护，之后运输便不成问题。 戴启遇边吃边说：“那边董家兄妹管着呢。据说已经开工。不过植物妖魔不安分，到底心里没底。而且最近情况不明的防护越来越多，植物妖魔会不会有大动作？” 朱青鸿吃完，碗往边上推：“天气越发热，是该有大动作。它们等着发芽占地盘呢。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你们只需办好自己的事，植物妖魔有我看着呢。” 严觅喝汤放碗一气呵成，满足抹嘴：“陛下，今年的选拔赛是否包含南沛国？” “怎么？手痒痒？等不及与人比拼？”朱青鸿笑笑，“包含。别轻敌，国中尚有不少祭司。到时你被比下去，位置让给别人可不要找我哭。吃完付钱，我们走吧。” 戴启遇颔首，掏钱付账。 摊贩老板接住为难道：“这，这钱我没见过……” 啊？戴启遇傻眼了。 货币还未统一？可他只有自个国家的钱。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朱青鸿上前，把戴启遇的钱袋整个给摊贩老板：“放心收下，会用得上的。” 摊贩老板只能收下。 戴启遇动动空落落的手：“陛下，你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给出去了。” “回头补给你。”朱青鸿很爽快。 这下，戴启遇心理平衡了。连面钱也补回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陛下何时少过你俸禄。离我远点，跟个守财奴似的。” “我怎么守财奴了？我全身上下的家当就那点，没了吃什么喝什么？” “你俸禄用到哪去了？该不会……退退退，脏啦吧唧的。” “想哪去了？钱都媳妇保管着，我只有这点生活费。不像你，回去冷床冷灶。” “……呔，你别走。看我不打死你，敢笑话我没媳妇。你娶妻了不起啊。” 摊上三人瞧着他们渐渐走远，心思各异。老板握紧钱袋咽咽口水，这袋钱真的能用？ 王兄眼神放光，双拳握紧。明君现世，怎能不为其效力？ 另一人怔愣，不断回想自己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他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可能要没了…… 次日，新货币发布。 旧钱币回收兑换，摊贩老板才知这一钱袋有多贵。 虽血赚，到底良心不安。 他踌躇半天，向衙门请求面见陛下。本以为会被赶出来，没想到就此入宫面圣。 朱青鸿正批阅奏折，头也未抬：“既给了你便好生收着。若不安，做个御厨如何？” (本章完) ------------ 一百三十五、植物妖魔 老板一愣，御厨？ 就他只会做面的手艺？ 朱青鸿颔首：“映采，带他去御膳房吧。” “是。”映采抬手请。 天上掉馅饼，砸得老板半天缓不过来神。稀里糊涂就这么进了御膳房，当上御厨。 别的不用，他只做面就成。底下还有几个打下手的听差遣。 又过一日，朱青鸿正式登基。 宣布南沛国纳入云鸿王朝国土，都城命名南沛城。 范友嫙任城主，副手自行挑选。 年号共享，此为云鸿十二年。 国中百废待兴，各处忙碌一切从简。首要招募人才，暂时用旧办法开恩科。由九稀做主考官，挑选有才之人。 百姓们从未听过云鸿王朝，而今已成一员。民间不知何时传出言论，把云鸿王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什么吃不完的粮食，家家户户有钱，各种好东西层出不穷。 不算无中生有。 粮食运来当天，多少百姓看见。他们何曾见过一车又一车好似望不到尽头的粮车。 又看来自王朝的人上到官员，下到百姓个个穿着气度皆不俗，自然羡慕向往。 士兵换人，新来的雄赳赳气昂昂。对百姓亲切，莫说欺压，连重话都没几句。 而对待作奸犯科者，他们怒目圆瞪威严十足。不知不觉间，百姓心中生出安全感。 布告张贴，比武大典能人可一步登天。多少习武之人报名参加，想在新皇面前露脸。 恩科已开，文人亦有出路。未来充满希望，男女老少脸上多了笑容。 不过几天时间，国家焕然一新。 范友嫙走在街上，想起以前百姓对官兵避之唯恐不及。再看现在，无论做生意的人还是路过的百姓，遇见巡逻的士兵皆问候两句。 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够高兴好久。她摇头自嘲，可笑不久前还在质疑陛下。 街道热闹起来，百姓安安分分过日子。国家走向美好的未来，如此明君，天下大喜。 “哎，布告上说比武比操作武器盒。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 “我也发愁呢。完全不熟悉，直接比试不是妥妥输吗？有个什么劲。” “你们还不知道呢？官府征用武馆，所有参赛人员凭报名单子可试用武器盒。” “真的？那我们快去，晚了说不定没位置。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顺嘴的事。你们快去吧。练好了，比试上拔得头筹。可别忘了兄弟啊。” “放心，记你一功。” 几个男子说说笑笑分开。 范友嫙莞尔，前往圣女宫。 皇宫。 方又安在御前禀报船厂各方面的进度，一系列数据发送。 朱青鸿一滑到底，一目十行。 小野自动分析错处，加以修改退回。方又安颔首，打印资料等会儿发下去整改。 “南沛城百姓首次参加比试，主赛场便定在此处吧。”朱青鸿吩咐。 对此，方又安没意见。 朱青鸿一笑：“还有，你们的机甲即将更新水中作战功能。记得随时关注，下载启动。晋升各军中队长为你们的副手，领新型武器盒预备海战。” 有了船，海上军队自然需要建立。 方又安领命：“不知新军，派谁当将军？” “既为海上军队，许俊知再适合不过。从这届比试大典中挑两个人给他当副将，统领海军。”朱青鸿翻看所有参赛者资料。 心中对人才的选拔已有数，只是尚需他们实战施展。 “是。另外，呈现黄色的防护增多。即便十二卫全调过去恐怕也不够。”方又安回禀。 朱青鸿起身，负手走到院中：“圣女宫的女子多为祭司。他们的能力我很清楚，有意出征者领武器盒带军镇守防护。战中有功者，直接加入军中任职。你通知苏蕊安排。” 方又安领命退下。 伸个懒腰，朱青鸿敲敲系统面板：“为什么植物妖魔驯化最慢？” 【智商不高，本性居多。我尽量加快进度，早日把植物妖魔收入囊中。】 “行吧。”朱青鸿抬手。 小野赶紧递杯奶茶，它也没想到植物妖魔智商低难驯化。 过几天安稳日子，黄色防护突然变为红色。 植物妖魔蛰伏许久，破土而出。 何央和阿奇镇压，暂时稳定局面。所有士兵将冒出的植物妖魔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防止它往外蔓延。 植物一向怕火，但这些不知什么品种火烧不烂。每日急报上禀。 朱青鸿多派人手支援，务必遏制住植物妖魔的生长。 圣女宫里的祭司们大多愿意出征，与军队会合后浩浩荡荡去前线驻扎。大家众志成城，共克难关。 士兵严守军令。 身为女子，即便有祭司之能以往也没得到多少尊重和礼遇。 冒险到前线，原以为底下士兵会不服。自他们接任起，所下命令士兵立刻办好绝不拖拉。 遇到危险，亦不惧无畏。 “这便是云鸿王朝的士兵啊。” “是啊。云鸿王朝的士兵多让人安心啊。” 感慨过后，投入危险的战斗中。一路赶来，他们熟悉武器盒的运用。 每日与植物妖魔周旋，直到精疲力尽才去休息。敌人虽被暂时压制，若不寻斩杀之法恐有猛攻之险。 不仅防护中植物妖魔活跃。 妖魔之林里的更是时时冲击防护，有种里应外合的感觉。 “还说植物妖魔智商低，我看挺聪明的。”朱青鸿边剥石榴边说，“前方战事紧急，各方面物资要跟上。谁敢懈怠，当场斩首以儆效尤。偷奸耍滑之辈亦不可姑息。” “是。”两大统领以及范友嫙垂首听训。 越是紧要关头越能看出一个国家的国力，前线战事打着，国内仍旧蒸蒸日上。范友嫙打心底敬佩，换做任何人想必都做不到如此。 “你俩手里的事交给底下人做。一个去各处防护巡视，一个值守妖魔之林。天气炎热，海风一吹，会有更多植物妖魔按捺不住。这些天尤为危险，决不能出差错。”朱青鸿下令。 苏蕊和方又安领命，即刻启程去前线。方又安到妖魔之林镇守，接管军中大权。 展开翅膀，苏蕊一边巡视一边增强防护。好在目前出问题的防护都在野外，对城池和百姓无危害。 植物妖魔刚破土，没有吸收什么营养，实力未达到国级。 新型武器盒，加上军队足以压制。 若凡事都要陛下动手，他们这些属下未免太无用。 海边城池。 许俊知接手原南沛国水军，经过大战损失不小。待比试大典结束，人员方能得到补充。 不过陛下让他自己挑副手，到时只需把名字呈报上去。 上哪找人才呢？ “哎。海里危险，快回来。你这娃子怎么不听劝呢，海里危险着呢。” 一个少年从海里冒出头，爽朗一笑：“天气太热，我凉快凉快。没事，我水性好着呢。”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怕死，一个猛子扎进海里。也不怕浪打来把他冲跑了。” “你不知道他啊？打小在海里泡大的。之前海水灌进城，多少人被冲得七荤八素。就他跟条鱼似的到处游，救了不少人。只是造化弄人，救了别人没能救自己的家人。” 许俊知想想，走到海边观察。 海里的少年身子矫健，游泳动作流畅。倒真如鱼得水，有点意思。 游够了，少年上岸穿衣服。 许俊知上前问：“听说你在海浪中救了不少人？” “小事。举手之劳。”少年话挺多，“你别不信。我能感觉到大海的呼吸，顺着游自然不会有事。可惜我终究一个人，能救的只是少数。若我变更厉害就好了。” 见少年面无伤心，许俊知好奇：“你家人在海中逝世，不伤心吗？” 少年摇摇头：“不伤心。爹长年卧病在床，家里为买药欠一屁股债。娘哭瞎了一双眼，早熬不住。与其说海水杀掉他们，不如说给他们解脱。我知道他们不想一直连累我。” “你想变更强，我这有个机会。”许俊知眼露欣赏，“去报名参加比试大典，得到队长的职位。我就收你做副将，让你管海军救更多的人。好好把握机会吧。” 一愣，少年欣喜道：“真的吗？我一定努力，一定会向你证明自己。” 话音落，他高兴跑开。想到什么，少年回头灿烂一笑：“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许俊知挥手。 少年终于放心，脚步飞快去报名。他的梦想可以实现了。 许俊知含笑负手站在海边，另一个副手上哪找？ 实在不行，到大典上淘人吧。 皇宫。 九稀与朱青鸿商议此次考试题目，王朝法典已下发各处。 想当官，哪能对律法不熟。 整本中抽一些考，题目设陷阱。 朱青鸿笑笑：“有你当主考官，是他们的福气。” 九稀谦虚谢恩。 法典在书铺中为必买品，参加科考者人手一本。光读完都不止一天，何况要滚瓜烂熟。 但也有些人看入迷，拍案叫绝。他们为恩科做最后冲刺，想为国效力。 各地武馆被国家征用，排队免费试用武器盒。每人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能学到多少看自个本事。 时间过，必须到后面继续排队，每个人一天不能超过三次。 竞争相当激烈。 夜幕初上。武馆依旧络绎不绝，值守的士兵三班倒。 朱青鸿走进武馆，看好些人简直住在这里。什么被褥、炉子，只差把家搬来了。 她含笑：“用功之人会有好成绩。” ------------ 一百三十六、请旨赐婚 “这话说的。而今新皇选拔人才，大好前程在眼前。谁敢不用功啊。”一个裹着被子的青年蹲在地上排队。 朱青鸿低头看他：“听你口气。怎么？对皇上的决策不满？” 隔壁排队的人打趣：“邱老三，装什么装啊。你哪会不满？只差没放鞭炮庆祝。” “估计每晚躲在被子里偷着乐。运气多好啊，得罪权贵还能迎来翻身之日。” “前儿不知谁自信得很，说这次比武必能拔得头筹。结果比的东西压根不会。”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知道什么呀，净瞎说。”邱老三不耐烦赶人。 原来如此。大话谁都会说，只是不知有没有能力兑现。 朱青鸿正欲到前面再看看。 邱老三开口叫住她：“女子排队去那边。你在这边排到，一会还得过那边。” 停步，朱青鸿回头问：“怎么还分男女排队？试武器不是很快吗？” “确实很快。”邱老三朝边上使眼色，“可排队的时间长啊。瞧见没，那个东张西望的男人。排队的时候对姑娘动手动脚，赶走也不顶用。这不只能分男女排队。” 朱青鸿瞧那人极不安分，偷偷瞄过来：“居然只赶走，没处什么刑罚。” “人多，忙都忙不过来。再说他做的十分隐蔽，没有证据。”邱老三耸耸肩。 那人见朱青鸿一直看着他，心痒难耐走过来。邱老三瞅到提醒：“盯上你了，快走吧。” 朱青鸿轻描淡写道：“既然喜欢动手动脚，便废去他的手脚吧。小野。” 【是，主人。】 空间门打开，一个扛着巨大镰刀的矮个子机器人蹦出来。 它跨一步，虚影连连手起刀落。 惨叫不绝于耳，手脚断落。男人身躯倒在血泊里，痛不欲生。 周围的人急忙散开。 好些被溅到血迹的人连忙擦拭，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惶恐不安。 今天值守的士兵立即赶来。 朱青鸿轻轻挥手：“拖下去，别耽误试武器的时间。” 士兵们看看领头的。 领头虽然不认识朱青鸿，但观其气度不似寻常人。 吩咐士兵把人拖下去，领头的拱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大事当前，扰乱秩序者应当严惩不贷。你却纵容姑息，以致犯人更为嚣张。念你当差辛苦，旁处并无懈怠，恕你这一次。再有下回，难以轻饶。”朱青鸿抬手，收回机器人。 领头的听令应是，心里忐忑思索这是哪位大人到来。 朱青鸿看向邱老三：“你有些小聪明，若用错地方下场难料。望你引以为戒，不走歪路。排队继续吧，别延误时辰。” 没人敢说什么。领头的恭送。 待人走远，队伍继续。 不少人窃窃私语。 “那是哪位大人驾临？” “邱老三，你是不是认识？所以才跟她说那么多话。” “我哪里认识，只是瞧她气度不凡。想借力惩治恶徒，未料效果太好。”邱老三心中有了计较。 他大概惹到不该惹的人，一个处理不好又要断送前程。 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朱青鸿回到皇宫，查看各处的最新奏报。还算稳定，没出什么岔子。 凌烽与戴启遇听闻武馆发生的事，匆匆前来请罪。 治下不严，他们有罪。 “小事，不用过多关注。诸事辛苦，大典至今顺利你们功不可没。各处尚在准备阶段，更得万事留意。加强治安巡逻，确保赛间无人闹事。”朱青鸿抬眼看两人。 陛下说不用过多关注，他们可不敢真不关注。有何差错，吃不了兜着走。 “是。”两人领命。 朱青鸿颔首：“下去吧。不必过分操劳，好生休息。” 戴启遇和凌烽退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松一口气。他们走出皇宫，连夜整顿军纪。 但凡作奸犯科者，无论大小一律拿下。押后再审，不得干扰旁人。 一时增加不少工作量。 几天后。 【主人。植物妖魔已驯化完毕。】 朱青鸿抬手，藤蔓从空间门出来缠上她的手掌。 驯化后，再进行基因改造。 防护那边植物闹得凶，此次改造强制缩短时间。 改造并不完整，待事情解决可回炉重造。 朱青鸿动身，先往各处防护。 士兵们经过多番交战，一个个灰头土脸。看到半空中驾临的陛下，他们满眼崇拜尊敬。 朱青鸿抬手，藤蔓飞出去。 落地生根，瞬间暴涨扑向冒出地面的植物妖魔。 吞吃干净，藤蔓回去还打了个嗝。 朱青鸿一笑，转身去别的防护。 与此同时发布新的调令。善后战场，留下固定人员值守。 其余士兵返回兵营，首先送伤者回城。此番战斗，有功者皆赏。 死者厚葬，赏赐家人。 伤者额外得一份抚恤。 朱青鸿一天之内镇压所有植物妖魔，或吞吃或臣服。 边境之危解，士兵暂歇。 藤蔓险些吃撑，进空间门里继续改造。再过一两个月，科举与比武大典同时举行。 各城初赛，晋级的选手赶赴南沛城参加决赛。前面的赛事，朱青鸿没空亲临。 最终决战在临时改建的赛场，周围宽敞百姓亦可围观。有亲人参加者，自然为兄弟姐妹加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青鸿一身红衣雍容华贵抬手：“平身。” 百姓们起来，抬头好奇瞅新帝。 “邱老三，我怎么觉得陛下那么眼熟。我们见过？” 邱老三无语摇摇头，望向高楼。猜到她地位崇高，没想到这么高。 有点不好办。 方又安宣布比赛开始。 各城选拔出来的人抽签比试，决出有资格挑战十二卫的二十四人。 苏蕊剥好橘子递给朱青鸿：“姐姐，今年的橘子特别甜。你尝尝。” 朱青鸿试一试含笑道：“确实甜。听风和雁灵选择嫁人转文职，天凝也更喜欢文职。十二卫一下空出三个位子，够底下那群人抢半天。你们这批人年岁大了，应当让让年轻人。” “有本事他们就拿，怎可我们让呢。总不能选些歪瓜裂枣吧。”苏蕊掩唇轻笑。 “说的是。就看谁有本事。”朱青鸿吃下橘子。十二卫未曾经过基因改造，随时能换人。 年轻一辈，她记得李贻贤和楚南波。还有个小姑娘也长成，正巧参加今次比赛。 能有多少位子更迭，看他们自己本事。十二卫不是那么好当的。 楼下的友菱不时看楼上的方又安。 边上的卫婉凑近：“多少年了，还惦记呢？” “两位统领常伴陛下身侧，容颜不老，身姿不变。云泥之别，惦记有何用？”友菱叹息。 那么多年也该放弃了。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随着时间过去差距越来越大。 卫婉拍拍她的肩安慰：“看开就好。得不到的人想再多也无用，好好过日子吧。” 红颜易老。当自己满脸皱纹，那人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不舍，也要舍。 二楼看台。 朱青鸿与方又安交流：“这批人中你最看好谁？” “那个，那个和那个都不错。”方又安指了几个人，邱老三赫然在列。 苏蕊兴致不高，自个吃水果。她底下的人还算稳当，目前不会有变动。 除非他们弱到被这些没接触武器盒多久的人打败，那可不止丢脸。 高忱和映采在后头泡好茶，一一端上来。 “陛下，今儿的点心不错。用一些？”映采含笑捧着一盘糕点。 朱青鸿很给面子尝尝：“不错。御厨有心了。知道变通，自发研究美食。” 苏蕊也尝一块：“细腻绵长，甜度适中。确实不错。这御厨该赏。” “赏。”朱青鸿大方开口。 映采福身道谢。 苏蕊瞧瞧他俩：“姐姐今儿心情好，我给他俩求个恩典。相处这么些年，他们两个情有独钟。姐姐快给他们赐婚，省得藏着掖着。” 朱青鸿看向高忱和映采：“你俩凡事尽心，自个儿的事倒不上心。朕准了。” 高忱和映采一喜，跪下谢恩。 苏蕊起身，拉映采到一边说话。 两人可谓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到如今，情谊深厚。 映采能幸福，她也高兴。只是稍有不舍，姐妹要成家了。 “公主，我伺候你多年。见你如今自由自在的生活，十分高兴。”映采眼含热泪。 苏蕊抱紧她：“映采，能看到你出嫁真好。这些年我给你攒了厚厚的嫁妆，你一定要过得很幸福。高忱但凡敢欺负你，我必定为你做主。嫁人后有何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 映采万分舍不得：“我想一直侍奉公主。直到侍奉不动。” “傻丫头，就这么点心愿。”苏蕊拉进她的手。 多少年过去，映采始终未变。 整个王朝的人只知苏蕊是统领，唯有映采一人还唤公主。 那些灰暗的日子，恍如隔世。 除了姐姐，苏蕊最在乎的人便是映采。求了恩典，必要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 谁能想到呢。眨眼十几年溜走，有人容貌依旧，有人成熟绽放。 映采浅浅一笑，真好。 朱青鸿招手把高忱叫到身边：“苏统领与映采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好好待她，不仅为真心，也为大好未来。即便有朝一日不那么爱了，好聚好散。” (本章完) ------------ 一百三十七、开辟航线 “微臣遵命。”高忱躬身一拜。 朱青鸿满意颔首，底下的人识趣，当主子的才放心。 聊着聊着，下面比赛的人已决出胜负。胜出的这些人按规矩可以选择挑战的十二卫，赢了便可一步登天。 只是这些年没人能迈过这道坎，毕竟两军十二卫个个不是吃素的。 邱老三正在其中。 一行人施礼后，他大胆上前一步：“敢问陛下，是否挑战谁都行？” 一起来的人运气好，也成功晋级。他被吓一大跳，邱老三！之前不知道便罢，现在知道陛下的身份还敢！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啊要是私底下，他非把人拉着吼个几百遍。 谁如此胆大包天？ 苏蕊回到朱青鸿身边俯视下方。一个未曾见过的男人，敢对姐姐不敬。 朱青鸿勾唇，升起那么点兴趣：“规矩是挑战十二卫之一。看来你想挑战的另有其人。” 邱老三抬眼，不卑不亢道：“草民斗胆，想挑战陛下。不知陛下可愿指教？” 苏蕊疾言厉色：“放肆！冒犯陛下，该当何罪！不如我来指教指教你。” 毫不退缩，邱老三也不能退缩。天赐良机，大好前途近在眼前。 与旁人一起安安分分待在不大不小的职位上熬几年，他怎能甘心。 既然已在陛下心中留下印象，不妨更深一些！ 此时的他像个红了眼的赌徒，大起还是大落仅在一瞬间。 必须拼这一把！ “挑战朕？凭你？”朱青鸿语气淡淡，却威严肃杀。 百姓们齐齐跪下喊陛下息怒。 十二卫起身，没人敢说什么。 邱老三畏惧，却强装镇定。自己选的路，必须走下去。 朱青鸿站起上前几步，抬手唤出长鞭：“勇气可嘉，朕成全你。你可要受住了。” 她飞身而下，站到擂台上。 事已至此，邱老三挑选剑做成兵器。只要别输得太难看…… “开始。”方又安充当裁判。 话语一落，邱老三想率先出击掌握主动权。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动，鞭子已到身前。 连接重重几鞭，打得他皮开肉绽，节节败退。想反击，完全找不到机会。 所有人听着鞭打声，胆战心惊。冒犯天威，岂能全身而退？ 朱青鸿直把邱老三打在地上缩成一团，奄奄一息。 教训够了，她收手：“拖下去。” 两个侍卫忙上台把人抬走。 朱青鸿转身宣布：“比赛继续。狂悖闹事者，一律严惩。” 百姓们只能低着头高喊陛下圣明。 没了看比赛的兴致，朱青鸿就此回宫。说生气，她倒没有多生气。 行事大胆，敢为旁人不敢为之事，是个人物。只是还如一匹野马，不受管束。 苏蕊和方又安陪同回宫。 他们心里对此不悦，什么人也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姐姐，把他交给我。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苏蕊起了杀心。 朱青鸿摇摇头：“行了，让人好好治他。能动了来见我，野马还是自己管束才有意思。” 方又安和苏蕊无话可说，不情不愿应下。他们倒想对其动些手脚，但陛下已经发话唯有作罢。 两人走在出宫的路上。 苏蕊冷哼一声：“我会好好查他的底细，让他知情识趣一番。” 方又安点头：“如今日之事再犯，断不可轻饶。但愿他放聪明一点。” 大赛很快结束。两军十二卫迎来变动，听风、雁灵、天凝落败，转文职。 李贻贤、楚南波、小思获胜，成为新任的十二卫。 朱青鸿拿到名单很是欣慰：“矿洞里的女孩长大了。” 当年在矿洞里若非看中小思的独特能力，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如今女孩当上十二卫，对国家有大用。李贻贤和楚南波被压那么多年，也算熬出头。 几日后，正式下旨任命。 武器盒交接仪式上，十二卫其他人尤为感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新一代已然出头。 他们老一代能撑多久？ 位置该让就得让，为了不拖后腿，为了国家更好的发展…… 又过几天，邱老三休养到能下床。 在侍从搀扶下，他到御书房拜见：“草民叩见陛下。” “还算有精神。”朱青鸿瞧他一眼，“坐吧。知道朕为何召见你吗？” 邱老三早没之前的胆大，小心翼翼回答：“草民愚钝，还望陛下解惑。” 朱青鸿御笔批奏折：“朕说过，你很聪明。不光聪明，还胆大。你想拼一条出路，赌朕乃明君，行事宽厚。朕便告诉你，朕是明君。但，朕是威严不可冒犯的明君。可懂？” “懂。”邱老三了然。 他当众冒犯天颜，陛下必须雷霆手段方可杜绝后人效仿。 此时，方又安进来行礼。 朱青鸿摆摆手：“带他下去吧。随你安排。” “是。”方又安领命。 邱老三行礼告退，被侍从搀扶着随方又安走。 行至廊下，方又安停下脚步挥退侍从。他冷冷注视邱老三：“陛下看中，才留你一条命。胆大是好事，同时也不是好事。做事前想想你的家人，是否能承受陛下雷霆一怒。” “多谢方统领教诲。草民谨记在心，绝不再犯。”邱老三若还不吸取教训，离死不远。 方又安转身先行：“走吧。去船厂当值。好好干，会有你的青云路。” 尽管身体不适，邱老三还是努力跟上。拿命拼出来的道路，必须好好干下去。 他被安排到船厂，当了不大不小的官。管着一些人，也被一些人管着。 水军每日操练，他与许俊知的副手打过照面。两人参加同一届大比，也交过手。 没想到现在一高一低。 “邱大哥，能跟我拼水性的也只有你了。可惜你得罪陛下，不被重用。”少年甚是惋惜。 邱老三不在意：“多大点事，我现在挺好。能瞧仔细很多事，说不定以后有用。” 他相信陛下如此安排必有用意，抛却浮躁好好干就是。 皇宫。 许俊知例行禀报：“此人确实胆大心细，常有意外之想。加之被陛下指教一番，沉淀很多。可堪大用。” “指教一番，你倒说的委婉。既然可堪大用，便用吧。正好你缺一个副手。”朱青鸿轻轻喝口茶。 许俊知应是，退出去。 邱老三那样一个胆大的人，如今谈及陛下格外小心谨慎。 他不由摇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有畏惧才能被约束，若万事不惧反而不让人放心。 许俊知回去通知邱老三：“陛下已同意，从明天起你调来当我的副手。” 邱老三万分欣喜，拱手道谢：“多谢许大人提携。下官以后一定好好办差。” “不是我提携你，是你自己得陛下看中。陛下有意磨你的性子，磨好了自然重用。陛下仁厚，过去的事不会再提。但你切记，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能给也能收。”许俊知提醒。 得偿所愿，万万不能飘。一旦被陛下厌弃，不会有好下场。 陛下，从来不手软。 “下官谨记。”邱老三经此一遭还有什么不懂。陛下才德兼备，无上威严。 好好辅佐，一生荣华。起不该有的心思，只会走上灭亡。 陛下只怜忠心有才之人。 岸上暂无威胁。 年前，云鸿王朝的第一艘大船造出来。试航当天，人声鼎沸。 所有人看着船出海，无比激动。 这年年宴在南沛城举办，元佑等一众官员赶来赴宴。 南沛城的百姓第一次看见那么绚烂美丽的烟花，冬季不再发愁来年的粮食够不够。 即便海风吹起，他们也不再觉得寒冷。又一年，云鸿十三年。 由许俊知带队，正式启动开辟航线的计划。他们首先在自家领海巡视，而后渐行渐远绘制航海图。 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宛如一体。站在甲板上，许俊知感受大海与天空的辽阔。 因为要寻找海资源，这次出行小思也在船上。她拿着望远镜到处看，很是欢喜。 突然，她变了脸色：“不好，海里有东西过来了。快撤，升帆升帆！” “撤！”许俊知一声令下。 所有人迅速行动，在最快时间内将船掉转方向打道回府。 离远后，他们回头看。只见蓝色的海面逐渐变黑，似有大批鱼类接近。 与其说鱼类，不如说妖魔。有惊无险，他们安全返回。 许俊知拍拍小思的肩：“我们能平安回来，多亏你。” “我应该做的。”小思蹦蹦跳跳上岸。她急着进宫禀报，哪关心旁的。 皇宫。 朱青鸿听闻后抬头：“妖魔？又来了？是了，每年一次。真准时。” 小思有些担忧：“海边城池刚刚重建，百姓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妖魔又来了。” “不是多大的事。我云鸿王朝的领土岂容它们染指？这几日你们不要出海，先看看情况。”朱青鸿觉得是时候让改造后的水母妖魔出场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妖魔再攻击海边城池。 海面平静，连一丝风也没有。 山雨欲来。 远远的看见一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朱青鸿站在半空，抬手打开空间门。小巧可爱的水母探出头，而后抖身子出来。 “去吧。”朱青鸿指向前方。 水母点点头，飘向大海。离城池越远，它的身躯变得越大。 属于天灾级妖魔的气势全开。 远处的妖魔群猛然顿住，水母晃晃悠悠接近。强者不断逼近，妖魔群果断掉头就逃。 黑压压一片眼看着往别处去，百姓们松一口气。不少人喜极而泣，家园不会被毁了。 而水母玩得十分高兴，追着妖魔群跑来跑去。 ------------ 一百三十八、祭司千丹 妖魔潮带来的危机迎刃而解。从此水母驻守领海，大部分妖魔不敢来袭。 海边居住的百姓安全得以保障，国家能够更好发展。各城贸易全开，一同走向繁荣富强。 用电的各种玩意儿由商人带来，渐渐被百姓们接受。 一片安居乐业，朱青鸿在苏蕊和方又安的陪同下巡视各城。 城主们精心伺候，全心为百姓。朱青鸿对此十分满意，人人有赏。 转眼进入夏季中，烈日炎炎。 朱青鸿在宫内葡萄架下悠闲乘凉时，海边巡守的军队传来消息。 一艘小船进入领海，船上只有一个十岁大的男孩。 此事透着古怪，特意向上禀报。 孩子在当下乱世很难存活，除非身负祭司之力。她启程前往海边城市，在兵营见到昏迷的男孩。 确实外表十岁左右，但一头白发垂至脚踝。模样俊秀，衣裳也不是寻常的料子。 小野仔细扫描，男孩全身没有外伤。之所以昏迷，更像沉眠。 因为食物短缺，由此减少消耗。 朱青鸿点点头走出营帐：“好生照顾。人醒了带来见我，务必礼遇。” “是。”许俊知和两位副手作陪，一道去用午膳。 用到一半时，来人通报男孩已醒正候在外面。 男孩进来跪下：“拜见皇帝陛下。” 他不卑不亢，纵使跪着也像在寻常说话。外表是孩子，但姿态神情、说话的语气等等无不显示他是个成年人。 朱青鸿了然，看来时间在这个人的肉体上暂停。或许与自身的力量有关，或许是别人施加的。 自制力、教养都不错，明明饥饿到需要靠沉眠活下去。 进来后，却一眼也未瞧桌上的食物。若非知道他的情况，还真被瞒过去。 朱青鸿一笑：“来的正巧，坐下一起用膳吧。” 立刻有人下去准备。 男孩落座，并不四处打量。等饭菜上来，他慢条斯理进食。 尝到味道那一刻，男孩动作一顿。而后不动声色继续用餐，看不出半点不妥。 用完饭，上来饭后水果。 天气炎热，今儿是冰镇西瓜。切成小块放在盘里，用牙签插着吃。 朱青鸿边吃边道：“你们绘制的航海线我已看过，其中两处岛屿发现矿产。” 煤矿是工业发展的重要资源，既已划入王朝国土没理由不开发。 “大批妖魔被驱逐，岛上原生的妖魔需派兵灭杀。许俊知，尽快清理干净。矿产的开发刻不容缓，兵力、船只尽管调派。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也该动动。”朱青鸿吩咐。 “是。” 水母驱赶妖魔群，岛上只留一些原生妖魔。危险大大降低，若还不能解决养他们属实没什么用。 朱青鸿即刻传令唤来苏蕊和方又安：“你俩陪这位好好逛逛吧。” 两人领命。 男孩垂头，随他们离开兵营。前往城池的有汽车和马车，此次选了汽车。 男孩第一次坐汽车，心里震惊面上未露分毫。他望向窗外，很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国家。 汽车驶入城池，只允许在主街道行驶。男孩被安排在客栈，苏蕊和方又安一同住下。 他们的任务不止陪同那般简单，一为套情报，二为警惕。一个祭司，哪怕外表再无害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无所知的人，由他们两个接待最妥当。发生冲突，亦能压制。 夜晚，男孩站在窗外望外面灯火通明。他一阵恍惚，有种做梦的错觉。 多少次梦见和平安宁，饱暖富足。 眼前的一切真不是他漂荡在海上，饿极产生的幻象吗？ 次日，他们在街上逛。听一听百姓的闲聊，感受繁华热闹下百姓的安逸。 “我儿子被征召去国都进修，写信来跟我说整座城跟仙境似的。莫说粮食吃不完，衣穿不完。那小孩玩的玩具，学生用的笔墨纸砚，匠人使的工具都是我们这没有的。” “说的我想去看看，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踏实过日子吧。” “谁说没机会。直通都城的路修的差不多了，有钱就能去。每天两班车。” “当真？哎呀，家里一堆事忙。日子刚好过一些，也没那闲钱。” 几个妇人叹息。 男孩心里生了去看看的想法：“我能去都城逛逛吗？” 海边城市遭受灾难，还在重建。 天崇城完全不同，早已成为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 苏蕊和方又安立刻安排，当天下午便坐车前往。平整的水泥路，穿过郁郁葱葱的山林。 路边建设有驿站等建筑，不怕半路被困山中。他们倒也不急着进城，停下休息一晚。 海风习习，吹到林中还带着咸味。夜晚更加安静，听不到什么喧闹的声音。 第二天起床，用过早饭继续赶路。 苏蕊和方又安轮流开车，车辆建造出来他俩第一个拿到驾照。 行到火山边，有一道拦车的关卡。化为小蛇的火蟒飘过来，检查通行令牌。 苏蕊举起令牌，伸手想默默小蛇的头被躲开。还真是除了姐姐，谁都不让碰。 检查完毕，火蟒扭身让开。 车渐渐驶远，紧张到握拳的男孩心有余悸道：“那是妖魔。” “火蟒当然是妖魔，也是我朝的护国兽。它领陛下命镇守关卡，没令牌不会放行。若不服闹事，被吃也怨不得旁人。放心，只要老实它不会乱来的。”方又安不知安抚还是吓唬。 出了森林，一路向天崇城行进。道路宽敞，两边建筑人来人往。 到城门口盘查，三人下车步行。 天崇城中有规定，除运货的汽车外其余不得入内。可在外租借马车进城。 走过城墙，豁然开朗。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百姓们个个衣冠楚楚，姿态悠闲。 可见他们并不为妖魔之患烦忧，人人安居乐业。城中可以骑自行车，小孩亦有滑板车。 糖葫芦、包子、糕点…… 香飘几条街。 孩子们欢笑打闹，或挤在摊前争先恐后买吃的。 钱不够的，两个人合买分着吃。他们那么无忧无虑，享受着美好的童年。 苏蕊向一家客栈去：“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进宫面见陛下。” 男孩停下脚步，眼神坚定：“苏姑娘，能现在带我去见陛下吗？我有话说。” 方又安和苏蕊互相看看，点头答应。进宫并没有想象中困难，有他们领路畅通无阻。 时值正午，朱青鸿正准备用膳。三人前来觐见，她只好将午饭延后：“宣。” 走进御书房，苏蕊三人行礼。而后方又安和苏蕊站到一边。 男孩撩袍跪下真切道：“我名千丹，是位祭司。我来自祭司之国，在海上漂荡两年得以靠岸。多谢陛下搭救。” 祭司之国？ 传闻中全国百姓都是祭司的国家？何以会到海上，还漂荡两年？ 朱青鸿沉思片刻：“听闻祭司之国有神级祭司坐镇，是否属实？” “属实。”千丹微微抬眸，“我便是其中之一。祭司之国长老千丹拜见皇帝陛下。” 他是神级祭司？ 苏蕊和方又安吃惊。 朱青鸿一瞬间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堂堂一国长老神级祭司，离开国家在海上漂两年。 为何？只有可能祭司之国危在旦夕，他出来求援。 由此可见，天灾级妖魔的力量进化到神级祭司对抗不了的地步。 而且是在两年前。 朱青鸿微微皱眉。 千丹继续说：“祭司之国早不复昔日荣光，妖魔不断壮大已非一国之力可抗。长老们合计，将我送出来寻求援助。但两年来，我未找到一个可托付之人。” 他去过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国家见识不少。 最多自给自足，差的朝不保夕。 就此在海上漂了两年，终于来到云鸿王朝。整齐有序的军队，盛世下和平的百姓，无一不彰显其治国者的能力。两年了，他等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一丝希望？ 进攻异变中心，彻底根除妖魔之患。朱青鸿有此想法，不过…… 她勾唇一笑：“我劳心劳力相助，有何好处？说点现实的，我感兴趣的。” 千丹一愣，垂眸下定决心：“陛下想要什么，我但凡能做到绝不推辞。” “爽快。我之夙愿一统天下。祭司之国若愿意归顺，我岂能弃自己的百姓于不顾。”朱青鸿开门见山。 将祭司之国纳入麾下，再铲除妖魔根本。天下便唾手可得。 原以为与祭司之国有场硬仗打，事情如此发展正合她意。 降或死，选择吧。 千丹俯身叩首：“陛下出兵相救，千丹愿带领祭司之国百姓归顺。” “很好。方又安，苏蕊，你俩先下去。”朱青鸿站起，“为表达你的诚意，随我来吧。” 苏蕊两人行礼退下。 空间门打开，朱青鸿先行一步。 千丹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空间门，不畏不惧，坦然接受。 空间门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大房间里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 朱青鸿抿唇笑：“你的身体停留在十岁，但实际年龄远超。我想试试能否改造成功。” 机械手臂伸出，跃跃欲试。 基因改造者，未成年效果最佳。 一旦身体各方面发育成熟，再进行基因改造得不偿失。 朱青鸿想知道千丹这样的情况怎么算，改造后有没有副作用。 “好。”千丹颔首。 机械手臂上前，脱去他的衣物送入培养槽。 【基因改造开始。】 朱青鸿负手等待，若成功将是一项大的突破。她很期待结果。 (本章完) ------------ 一百三十九、祭司之国 海上军队出征，舰队依照海图航行登录岛屿。岛上原生态的妖魔虽有强者，但在众人合力围攻下仍旧败北。 插上国家的旗帜，代表此岛被攻略。留下一部分人驻守后，继续出发。 军队外出征战，国中经济亦飞速发展。一栋栋建筑拔地而起，海边城池越发繁荣热闹。 海军连番告捷，货船以及民船出行。开采岛上资源，为国家做贡献。 一个月后。 机械回缩，培养槽打开。千丹跌在地上，抬起头外表并不变化。 身体内部有多少改变，只有他自己知道。机械手臂送上衣服，千丹起身穿上。 朱青鸿看着小野呈现的身体数据，勾唇十分满意。 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身体停止生长，基因改造后并未出现任何副作用。 可以说效果非常好，大有研究价值。可谓天大的好消息。 “既然成功，也该试试效果。我找两个人陪你练练，走吧。”朱青鸿先出空间门。 千丹立即跟上，出来时看见等候在外的苏蕊和方又安。 机械手臂搬来桌椅瓜果放置廊下，朱青鸿落座：“你们三人切磋，点到为止。当然，如果谁能赢重重有赏。开始吧。” 苏蕊和方又安默契十足，一同攻向千丹。一剑一枪袭来，千丹抬手唤出一柄人高的金色权杖。 他一权杖挡开攻击，欺身而上。 苏蕊和方又安迅速反应，旋身避开重整旗鼓。 既是切磋，何须以命相博。 三人攻守交换，几个回合下来大致摸清楚彼此的实力。 他们能力相当，最多战至平手。朱青鸿看够了，招手叫他们过去坐。 “我已决意与千丹去趟祭司之国。苏蕊、方又安，国中交由你们管治。同时赐封千丹为第三统领，待我们归来举行接任大典。”朱青鸿剥着橘子道。祭司之国她必须拿下。 “是。”苏蕊和方又安领命。 当晚，千丹住在宫中。 他站在宫墙上凝望盛世下，笑意盈盈的百姓们许久。 次日。 朱青鸿携千丹出发，坐轮船走水路。权杖立在甲板，防护整艘船。 百姓们岸边相送，期盼陛下归来。轮船划开海面缓缓前行，驶向远方。 千丹只记得来时路，他们需要原路返回。途径他曾到过的城池和国家，多少颓废，又有多少湮灭。 越往前去，见到的活人越少。他们被灾难折磨，每一日都是煎熬。 又不得不费尽心力活下去。 没人想死，即使痛不欲生也不想死。垂死挣扎，亦要挣扎。 千丹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起他的长发。来时妖魔环伺，行进至此却不见一头妖魔。 回头望悠闲喝果汁的朱青鸿，千丹有一种旅行的错觉。可他的国家正在水深火热中…… 经过一两个月的航行，轮船在一处焦土靠岸。 举目四望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他们下船，小野收走轮船。 地面泛着热气，不少处还在冒烟。此地刚刚经历过大战，千丹焦急四处寻找。却连几副焦骨都没寻到。 若非平安逃走，便是被烧成飞灰。 “继续走吧。”一身红衣的朱青鸿在这种地方更为醒目，真有危险简直是靶子。 焦土之地延伸很远很远。如果这里有人居住，很难想象靠什么生存。 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活下去？ 前进大半天，他们看见破败的城墙。无数妖魔冲击，寥寥数人艰难抵挡。 千丹忍不住，飞上城墙召出权杖一扫。气浪飞驰，一击毁灭一大片。 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位胡子拉碴的壮年惊喜不已：“千丹，你回来了？找到救兵了？” “王大叔，先不说这个。我们一同击退妖魔……”话未说完，千丹震惊看见妖魔群。 国级妖魔组成的妖魔群。 所有人沉默。那一只只巨大的妖魔，犹如跨不过去的山峦。 横在那里，压在头顶。 朱青鸿隐去身形，并不着急出手。 城墙上的人经过短暂惊讶后，迅速投入战斗。他们看起来瘦，但个个是国级祭司。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迎战绝不退缩。 就算妖魔群压来，千丹以权杖为众人增幅。喊杀声震天，浴血奋战歼灭敌人！ 即便国级妖魔源源不断，不停施压。只要未死，他们必战到底。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字：战！ 这份血性，这份无畏无惧令人动容。好一支精锐队伍，纳入麾下如虎添翼。 国级妖魔的攻击未达成效，天灾级妖魔登场。二三十只奇形怪状的天灾级妖魔，踩死挡路的妖魔踏着血肉而来。 明知不敌，城墙上无一人退缩。纵有一死，也绝不畏惧！ 朱青鸿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她看中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所以这些妖魔…… 穿上机甲，朱青鸿一飞冲天。刀光所过之处，妖魔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硕大的身躯一个接一个倒下，城墙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大叔万分激动：“谁？谁这么厉害？” 不过眨眼的功夫，大批妖魔倒下，剩余逃走。一个红色的身影持刀立在半空，俯视万物。 咽咽口水，王大叔不敢置信。 千丹单膝跪地：“多谢陛下出手。我代祭司之国递上敬意。” 褪去机甲，朱青鸿轻飘飘落到城墙：“起来吧。危机暂解，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 “是。”千丹起身，郑重介绍，“这位是云鸿王朝的皇帝陛下，亦是我效忠的君主。” 所有人互相看看，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好歹是救命恩人，应当礼遇。 众人垂头行礼。 千丹带路，请朱青鸿前往居住地。剩两个人守城墙，其余人跟随。 上城墙战斗的并非全部战士。他们三班倒，大多数人休息中。 准备后勤的也没参战，而是忙餐食。在这种寸草不生之地，朱青鸿奇异看见长着绿油油蔬菜的土地。 尽管数量不多，却保证所有人的存活。能将菜种活的，绝对是个人才。 千丹把朱青鸿带到自己的住所，退出去寻种菜的人。 看着简陋的房屋，朱青鸿让小野修整下。机械手臂出动，敲敲搬搬。 等千丹带人进来，屋里已大变样。 洁亮的地砖，舒适的躺椅。新鲜的瓜果，再加上宛如宫殿的装饰。 千丹快认不出自己的家。 同来的一男一女傻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事物。 祭司之国靠近妖魔爆发地。 比任何地方先发生动乱。 年龄未过百者根本没见过多华美的东西，他们从出生只被教导一件事：生存。 衣着简朴，食物一日一餐。即便省之又省，依然不够量。 “坐吧。”朱青鸿掰开石榴，本意让他们坐过来好好聊。 一男一女内心惶恐，就地坐下。 哪怕这样，看着干净到发亮的地板还是担心被自个弄脏。 朱青鸿动作一顿。 算了，就这样谈吧。 千丹退出去，守在门口。 朱青鸿咀嚼一颗石榴：“地里的菜，你们怎么种活的？” “就种活了呀。我们一家世世代代都能种活，旁人不行。”男人有什么说什么。 家族天赋？ 再加上祭司力量…… 朱青鸿拿上两个石榴走过去，一个给一个。 两人赶紧捧住。 半蹲下，朱青鸿示意他们照着做：“把外面的皮剥开，吃里面的籽。” 他俩很听话，立马照做。 等吃到石榴籽，一咬汁水爆开。他们惊为天人，看朱青鸿吐核也吐在掌心。 朱青鸿笑笑：“这就是它的种子，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种活。” 两人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朱青鸿挥挥手，他们赶紧出去种起来。 人走后，千丹进来：“陛下，求您有些耐心。我会一一劝降他们。或许大家有些固执，但很……” 把剩大半的石榴递给他，朱青鸿坐回躺椅上摇一摇：“挺有意思的。我很喜欢。” 千丹握紧石榴，抬眼见陛下真的开心松口气。他躬身退出去，打算和王大叔等人谈谈。 这时候，大伙分吃掉两个石榴意犹未尽。见到千丹手里的，一个个眼冒绿光。 王大叔笑眯眯过去，搭上千丹的肩：“好东西要分享对不对？不要独吞哦。” 千丹看看众人，又看看王大叔：“陛下从不白给东西。王大叔，各位，陛下是云鸿王朝的皇帝。她此行前来一为妖魔爆发地，二为收服大家。我已臣服，还望你们……” 王大叔抬手打断：“等等，归顺后有这东西吃吗？” “云鸿王朝水果众多，应有尽有。” “我们都可以吃？” “陛下从不苛待子民，衣食住一样不缺。” “青菜也有吗？” “是的。不止我们种的白菜，还有生菜、麦菜等等。肉类有鸡鸭鹅猪羊等等……” “哇！”众人羡慕得直流口水。 王大叔揽住千丹的手收紧：“好小子，你是不是全吃过了？这种好事不早说？归顺就归顺，有什么大不了的。填饱肚子，吃好吃的最要紧。” “没错没错。” 千丹不敢置信眨眨眼：“你们都同意归顺陛下？” “当然。丹小子啊，你看我们答应得如此爽快。陛下会不会赏一些好吃的？”王大叔笑得极为猥琐。 千丹沉默拿开王大叔的手，转身就走。他迅速向朱青鸿禀报大家归顺的消息。 朱青鸿正在喝奶茶：“你们诚心归顺，我自不会吝啬。今日击退妖魔乃大喜，办宴。” 千丹连忙道谢，出去通知大家这个好消息。 众人高兴不已，纷纷询问需要准备什么？等傍晚用餐，他们看到满桌的食物果断丢掉准备的家伙什。 什么都有，无须那些垃圾。 ------------ 一百四十、凝望星空 大家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酸的、甜的、辣的……肉菜、蔬菜、水果应有尽有。 机械手臂做出的佳肴何其美味，狠狠捕获所有人的心。一生所求无外乎吃好喝好，其他的不重要。 这夜祭司之国的百姓吃得肚皮滚圆，平生第一次知道饱是什么滋味。 满足的仿佛得到全世界。 夜色渐浓。 除了负责值守的护卫，其余人沉入梦乡。 朱青鸿隐去身形，悄悄出城。 小野白日探查过，已然确定散发力量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主人，那东西力量不小。能得到的话对我们大有裨益，决不能放过。” 释放令动物异变成妖魔的力量，那东西非同寻常。顺利拿下不仅能增长自身实力，还能削弱妖魔。 当力量不再释放，妖魔自然渐渐消亡。动物不再异变，世界才能真正太平。 【主人，就在前面。强烈的力量波动，在源源不断往外扩散。】 前方。 密密麻麻的妖魔群聚集在一起，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想不动声色过去很难，看来只能把妖魔引走。 朱青鸿一声令下，上百空间门打开。机器护卫横冲直闯，吸引注意力。 妖魔群被惊醒，暴躁咆哮。它们成群结队扑上来，想把外敌撕碎。 机器护卫双拳启动，大杀四方。杀的越多，妖魔冲来的数量越多。 最后国级妖魔和天灾级妖魔也出动，将机器护卫一巴掌拍飞。 朱青鸿趁此机会，在妖魔群中穿行极快接近中心。 散发力量的东西巨大，犹如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小野伸出一条机械检测，飞快收集数据。 被拍走的机器护卫展开翅膀飞回来，如打不死的小强继续作战。 死死纠缠妖魔群。 【正在解析，正在解析……】 妖魔群暴动，凶悍冲击。那架势，恨不得把外来者生吞活剥。 一只妖魔随大流冲锋，路过朱青鸿身边时脚滑撞上去。 朱青鸿抬手，轻轻一挥。 妖魔身躯凹陷，瞬间毙命飞出老远。周围的妖魔四处找寻，没见到敌人继续攻向机器护卫。 【解析完毕。计算运行模式，侵入核心。】 那条机械顶端冒出尖针，猛然扎下去。 扎入陨石后，好似在吸食什么一动一动的。朱青鸿点开面板，查验解析出来的数据。 与她之前的猜测不错，果然是有人存心投下这东西。 异变原生动植物，优胜劣汰。 【接管核心。收取力量……】 下一刻，陨石外表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大，透出幽蓝色的液体。 小野疯狂吸食力量，以致陨石表皮大范围脱落。全部脱落后，蓝色液体流淌。 液体流在地上，露出正中间放置的核心。机械卷走核心，释放的力量当即消失。 打着打着家被偷了，妖魔群气急败坏。一个个狂躁乱攻击，瞬时引发大乱战。 “走吧。”事情办成，朱青鸿没想多留。 她张开翅膀飞往城池。机器护卫也退回空间门，随时待命。 妖魔群乱了，死伤无数。 它们发疯般吸地上的蓝色液体，变得无比狂暴。 朱青鸿回到城中，打开系统迅速联系方又安：“立刻调派人马，随时支援。” 祭司之国的人数量有限，无法应对发狂的庞大妖魔群。 这场仗必须他们亲自打赢才有意义，可以支援不能代劳。 与此同时，她叫来千丹：“妖魔群异动。你们多防备。” “是。”千丹退下去。 他不放心到城墙上查看情况，叮嘱值守的人不可掉以轻心。 妖魔群内乱一夜，活下来的力量进化。 天光乍明。 它们奔赴久攻不下的城池。 城墙上的守卫看到情况，立马传消息。朱青鸿打开空间门，调大批军队前来助阵。 战场作战由苏蕊、方又安、千丹共同指挥。祭司之国的人被临时编队，与士兵们配合出战。 所有人即刻上城墙，开始迎战。两军十二卫勇猛无比，一人可抵千军。 千丹高举权杖，为所有人增幅。 苏蕊和方又安对上天灾级妖魔，花点时间亦能斩杀。 城中。 大批物资通过空间门运来，一日三餐管饱。该休息时休息，上战场绝不含糊。 朱青鸿坐在屋里，企图控制核心反追踪。对手很狡猾，发现不对立刻切断联系。 整件事情表明，宇宙中存在高等文明。她勾起唇角，相当感兴趣。 此次收获颇丰，战斗力恢复至90%。待这颗星球统一，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便可向星空探索。 她是这里的皇帝，谁也别想染指。 朱青鸿让小野分出一点核心力量，给大家升级机甲。 小野熟门熟路，做的很快。机甲再次得到升级，所有人更加勇武。 妖魔群持续减少…… 这一仗前前后后共打了半年。妖魔们日夜不休，终于倒下。 方又安杀掉最后一头天灾级妖魔回头：“务必检查仔细，防止它们装死。尸体拖远一点烧毁，当心妖魔死而复生。” 队伍分批向四周探索，寻找活口击杀。有专人收捡尸体，丢做一堆烧掉。 此番战事，王朝亦有死伤。朱青鸿厚待其家人，发勋章和抚恤金。 而此时，她面前摆着整个星球的世界地图。核心力量加持下的探寻飞行器，不受阻碍飞遍各地。 历时许久，总算得到完整的世界地图。有了地图，接下来要做的事无比明朗。 征服这颗星球！ 打仗期间，祭司之国的建设也没停下。如今到处热热闹闹，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 朱青鸿命令千丹留下收拾战场，并派遣足够的军队镇守。 空间门一直开着，商人隔一段时间过来交易。负责建设的男男女女暂留，继续参与建造。 年前，朱青鸿等人返回天崇城。过完年，全面向世界征战。 云鸿十四年，军队出发。 三位统领任主指挥，两军十二卫各自带队。其下副手以及队长亦领军，各自领任务前往目的地。 无论城池还是妖魔巢穴，他们都要打下来献给陛下。 只许胜，不许败！ 前方捷报频频，朱青鸿坐看地图上的国家领土一点点扩张。 即便海洋，也有海军不断往前推进。总有一日，能在彼岸与友军相会。 【主人，探查到飞船接近。预计即将抵达。】 “拦截。押入大牢关着。等他精神崩溃，自然什么都招了。”朱青鸿手托腮，浅浅一笑。 小野领命，即刻出动机器护卫拦截。又用机械手臂连人带飞船拉入空间门，直接打入黑暗的大牢。 少量供应食物和水，时间一长没几个人能撑住。 精神一旦崩溃，便可窃取记忆。 不管来人意外闯入还是专程到来，进入他国领地必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战场迅速蔓延，所有人表现出色。 除了领土，收拢的人口也在不断增多。妖魔在军队攻势下减少，野外开始出现正常的小动物。 此时的新生儿，注定生活在繁华盛世中。 又一年。 夜幕下，烟花绽放。百姓携家带口观赏，纷纷念诵陛下的好。 云鸿二十年，全球纳入王朝版图。 苏蕊、方又安、千丹凯旋复命：“幸不辱命。” 朱青鸿含笑扶起他们：“多年征战在外，你们辛苦了。今晚设宴，畅饮一番。” 这些年，两军十二卫人员再度变动。自觉年纪大跟不上的，主动退向文职。 朝堂上的官职再无空缺。 元佑步入御书房，躬身一拜。 朱青鸿负手站在窗边：“朕可有实现你的梦想？” 掀袍双膝跪地，元佑深深磕头：“陛下千古明君，无人能及。臣，愿终生侍奉。” 回头瞧元佑，朱青鸿想起刚来的时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丞相鬓边已生白发。 当初风度翩翩的人，迈向衰老。 朱青鸿上前扶他：“这么多年劳累，辛苦爱卿了。” “臣职责所在，并不觉得辛苦。”元佑后退一步，再度一拜。 谢君恩，谢明君降世，给这片天地活下去的希望。 朱青鸿摆摆手，他躬身退下。是啊，没经过基因改造的人会衰老。 时间过得越久，那些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 朱青鸿迈步到廊下，仰头看天。 云鸿二十一年，万城来朝，普天同庆。低低的号角响彻云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 身着华服的朱青鸿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红裙艳丽，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 当她登顶，所有人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青鸿双手轻抬，尽显帝王风姿：“众卿平身。” “谢万岁。”众人起身。 他们低头不敢直视帝王威仪，心里崇敬万分。 看着底下恭恭敬敬站立的人，朱青鸿唇角勾起。 她抬眸望天，意图征战星空。 黑暗中。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我什么都说，放了我吧。” 【检测到犯人精神崩溃。侵入大脑，窃取记忆……窃取成功。】 【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入侵者，在此郑重警告。擅自闯入我国领地，绝不轻饶。】 【无论你在多少光年外。虽远必杀。】 【这颗星球现在是我主人的所有物。】 【名为云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