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人间 ------------ 第一章 列车惊魂(上) 第一章 列车惊魂(上)(本章免费) 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未知事物，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认识。一种唯心，一种唯物。 托师傅多年来不懈教导的福，关啸记忆力一向好得惊人，他能轻松背出有关于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每一行字。当然，关啸是一个彻头彻尾地唯物主义者，在他过去的十六年生命中，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任何与鬼怪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什么东西。 师傅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出门能坐飞机不坐火车，能坐软卧不坐硬卧。关啸原来一直挺喜欢师傅这种作风，而这一次，关啸已经在心底开始埋怨师傅了：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坐卧铺，明明在车站都买不到票了，为什么上车后一定要找列车员买两张乘务车厢的卧铺票？ 也难怪关啸心里埋怨，这两张乘务车厢的票，从一上车就带着一股邪气。 乘务车厢本来就是给列车员们准备的，乘务员们都要换班倒休，为了照顾他们休息，诺大一节车厢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顶灯。列车员们为了安静，一般都习惯在自己的铺位上拉上帘子或者干脆搭上一两件衣服遮挡一下，铺位上多数扔着内衣、臭袜子什么的，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味道。 七零八落悬挂的衣物伴随着车厢行进摇曳着，把昏暗的灯光切成无数碎片。作为一个特殊职业者，关啸本来很喜欢这种昏暗的感觉。 但是，因为有了眼前这四个奇怪到极点的人，就让关啸感觉到很不对劲……甚至他在整个车厢里嗅到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关啸从始发站湖南省会长沙上了开往吉首的慢车后，这四个人就已经在车上了――这是挺奇怪的事情。关啸从小就和师傅总出远门，乘务车厢偶尔也坐过，列车员只能卖自己的铺位，所以，就算乘客结对而来，也很难被安排在一起。 而这四个人，竟然买到了一个大铺位的两上两中四个铺位，这个大铺位还最靠里面，也就是整个车厢最安静的地方。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四个人很有钱，硬是花大价钱把这个铺位上四个列车员都买通了。 这么丑的人，怎么可能会很有钱呢？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如果真的有钱，那他们第一件事情就应该先去整容，而且是脸上所有部位的全面整容。 关啸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挺无聊，不过，关啸实在没有见过比两个中铺的家伙更丑的人。左铺的脸上长满了小包，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一对耳朵小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整个面目让人看得心里填堵；右铺的脸上竟然长了相术上很少见的葫芦脸，就仿佛一大一小两只蝙蝠展开翅膀趴在脸上一样，根据师傅的理论，这种相貌主福（蝠），不过除了脸型很极品外，其他的部位就一无是处，一嘴黄黄的大龅牙，翻天鼻子，蚕豆眉毛绿豆眼，还不时射出两道寒光。 关啸郁闷的是，师傅买到的刚好就是这个大铺位的两个下铺。 空气里飘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很淡，却很刺鼻！ 关啸眉头微微皱了皱，对于气味，师傅以前给他做过很多训练，从最高级的法国香水到最劣质的汽车香水，甚至还包括一般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强酸强碱，他闻过不少。这种刺鼻的味道，从来没有闻过。 太阳穴被呛得突突跳动，关啸决定到列车另外一头呼吸点新鲜空气，刚刚站起来，关啸又坐了下来。 车厢另外一边，又有列车员带着旅客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交待：“这是乘务车，都是休息的列车员，到铺位上就睡觉，不要吵闹。”乘客连忙点头嘤嘤地应和着。 哟……竟然是个美女，还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纤细挺拔的小美女，而且看样子，竟然要被列车员带到自己这边来。 关啸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 这不能怪关啸没出息，他还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小男孩，小学四年级以后就没有再上过一天学，在师傅的约束下，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女孩。再说，北京上学的小女孩们又不喜欢也不会打扮自己，同龄女孩一般都穿蓝白相间的校服，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看上去也就15、6的湘妹子清丽俊俏。 小女孩的紧身牛仔裤就在关啸的鼻子前面坐了下来……哇，就隔着一层不到3厘米的木板。一时间，关啸鼻子里除了了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再也闻不到任何刺鼻味道。 当然，我们不能因此指责关啸仅仅十六岁就具有了色狼的潜质。人都说，有贼心没贼胆，而事实上，此时的关啸，这个真的连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家伙，不仅仅是没有色贼胆，干脆，连色贼心都匮乏到极点。 列车员看小女孩坐下了，从夹包里掏出了票夹，开始挨着铺位检查身份证――这也是惯例。乘务车厢有不少列车员自己的东西，而所有的票都是列车员私自出售的，如果不检查的严格一些，万一丢了东西，难免会挑起乘务人员的人民内部矛盾。 “司晓晓？16岁？吉首大学市场营销……”关啸不得不再次感谢师傅，如果没有师傅十多年如一日逼着自己冻练三九夏练三伏，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嫩得象小葱花一样的小女孩递出身份证的瞬间，看清楚上面最关键的几个信息。 “你们两个的身份证？”列车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关啸马上站起来，贴着肉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列车员拿着身份证，张大嘴巴足足呆了三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关啸也挺不好意思，他知道，列车员在抄身份证的时候，都有一个习惯，会下意识地把身份证上的名字念一遍。而师傅精心打造的这个超级名字，已经难倒无数的人了。 ------------ 第二章 列车惊魂(下) 第二章 列车惊魂(下)(本章免费) 对，关啸并非是关啸的真名，起码不是身份证和户口本用名，那个真名是相当相当的复杂，在关啸16年的生涯中，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准确地一张嘴把他的名字一个字都不差地念下来，这里面包括十多位大学中文教授。97%的人，三个字全部会念错，2%的人，能念对一个字，1％的人能念对一个字再蒙对一个字。 其实，对这个名字最苦恼的当然是关啸本人。小学的时候，老师不论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发飒就往往逼迫小朋友们把自己的名字抄100遍，小朋友多数都是两个字的名字，其中不乏还有什么丁一、于凡、王飞什么的，这些小朋友把名字抄完回家吃完午饭后，关啸还只抄了不到50遍。后来，关啸顶着师傅雨点般落下的皮鞭，硬是把自己每回考试的名字改成了关啸。 结果，到四年级的时候，学校要给每个同学建立学籍办理档案，师傅知道此事后，就死活不让关啸再读下去了，因为师傅知道，在每个人的档案里，都会有曾用名这一项，师傅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关啸的璀璨人生中留下这个重大污点。 关啸真名的最后一个字是蠡，音li（离），这个字在古代有很多人用，比如，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手下一个最重要的大臣叫范蠡。据说，范蠡和师傅一样也是一个兼职的相术高手，在帮勾践报仇之后，很明智地离开了这个“鹰目鸷鼻”的家伙，带着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从此畅快江湖。师傅很肯定地告诉关啸，范蠡就是中国历史上超级大富豪的鼻祖――陶朱公。师傅希望关啸能象陶朱公一样有钱有势有美女做伴。 关啸真名中间的字是筿，一般人看到这个字，都会读tiao（条），其实读xiao（效）。关啸命中缺木，这个筿字一下就补上了两种木。筿蠡即效蠡也，向范蠡同学好好学习发财致富泡倾城美女的意思。 名字后面两个字还好说，还曾经有人认对过也曾经有人蒙对过，而关啸的姓，从始至终从来就没有人哪怕蒙到边上的。祼，一般人看了以后，多数都会下意识去读guo（果），偶尔遇到几个有文化的人，会从鼻子里发出一阵冷气，很不屑地指正一下：那读什么果呀？那是luo（裸）裸体的裸。 得，您就慢慢裸着吧…… 祼，音guan（关），本意是古代的以美酒灌溉大地的祭礼。 祼筿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刚刚16岁小男孩的真实名字了，不过，毕竟我们不是公安局刑侦科重案组的同志，所以对于名字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用太在意，叫他小果也行，叫他小裸他也一点不差地答应，愿意象小家伙自己那样称呼他为关啸也行。 “裸……裸……绦……虫……虫……”裸绦虫？怎么还有人叫这样的名字？裸奔着的绦虫？为什么不叫猪绦虫？年轻的列车员疑惑的目光从票夹上扫了过去，关啸连忙微笑着答应着。 列车员难得露出了笑容，满意地夹起了票夹子，也不再检查师傅的身份证了――估计主要怕这老头是小孩的爹，万一名字里再有几个很难认的字，列车员同志还真没有信心完全蒙对。 其实，他错了，师傅不姓祼，也不姓裸，而姓丁，名一，列车员一定曾经在铁路公安局下发的文件上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个名字，大名鼎鼎的丁一。 应付走了检票员，关啸靠在卧铺的墙板上，两只大耳朵完全竖了起来，墙那边的声音一点不差地都听到了，竟然全是瑟瑟琐琐的细小声音，显然，女孩子应该在收拾衣物准备睡觉。一想到这里，关啸就象一个普通的16岁小男孩一样，心底涌起一阵阵热潮，澎湃啊…… 关啸想不出小女孩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哪些具体的动作，不过，他的耳朵却能大概听出来，嘶……这是女孩把拉开上衣拉链的声音吧；悉悉悉……嗯，好像是在脱上衣；啪……听位置，应该是把头上的卡子拿下来，这个卡子肯定是很便宜的那种纯铁片质地，所以声音发薄发脆；嘶……又是拉链的声音，只是……这一次是什么呢？怎么位置好像有点低……咦，怎么还有水声呢？ 关啸的脸蛋倏地变红了，其实是他想歪了，人家女孩只不过低头把箱子的拉链拉开，拿出矿泉水喝了两口而已。 听到水声，关啸的脸更红了！他发现……自己的裤子竟然潮乎乎！ 不应该呀？关啸都要疯了，自己可是什么邪门心思都没有，而且，自己还在床边坐着呢，这一湿……还不被所有人都看到？！ 关啸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果然，手心里全是粘糊糊的东西，恶心死了。 关啸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的师傅，想不到，师傅贼亮的眼睛也正盯着他。 “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关啸刚准备解释点什么，突然呆住了！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又有两滴粘糊糊的液体落在了关啸手背上，是落而不是……射。 关啸慢慢地低下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背，两滴褐黄色的粘稠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反射着一点点光芒。关啸下意识吸了一下鼻翼，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了进来，关啸吓得猛得就要站起来！ 一只手一下子出现在关啸腿上，把他硬生生按得动不了。 是师傅！ 为什么？！ 关啸还是呆呆地坐着，任由上面不时落下两滴液体，动也不敢动。因为师傅另外一只手正在对面的墙壁上不断划着一个四边出头的◇符号。这个符号一般只有北派的笨蛋们才常用，但是师傅告诉过他这个代表警告符号的真实含意：势力或背景庞大，不要惹！ 这竟然是师傅划出来的符号？师傅可是堂堂的天下贼门南派掌门人丁一，在公安部直属各大部门都挂了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还会有师傅惹不起的人？ 在那一刻，手背上那两滴粘稠的液体仿佛吱地一声变成无数吐着长舌头带着粘稠的口水的小蚂蚁，顺着皮肤钻进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关啸突然间感觉很冷，每一寸皮肤上都跳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在耳后，有一股阴风在吹过…… 关啸正胡思乱想着，头顶上突然落下了一个高大人影，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接着，这个身影就在关啸眼皮子底下半抬起胳膊，一跳一跳地向车厢另外一头飘去，每一跳，都悄无声息…… ------------ 第三章 世兄世弟（上） 第三章 世兄世弟（上）(本章免费) 可怜的关啸，一动都不敢动，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铺位上，关啸现在有点恨灵敏的耳朵了，如果听不到，感觉会好很多。 嘎――吱―― 应该是厕所门被打开了。 哗―― 一阵排水的声音。 那个恶心人竟然……没有关厕所门就开始小便？！ 嘎――吱―― 厕所门再次被关上。 两三次呼吸间，那个身影又跳了回来，就在关啸鼻子底下站住了。 关啸浑身上下全是白毛汗，一阵阵小风从下向上穿过毛衣，这个人要干什么？ 身影微微停了一下，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下铺还坐着两个人，打开桌子的保温箱，从里面摸出了一罐可乐，手指甲在可乐罐顶上一划，整个铝盖被掀开了。喳、喳、哗……一罐带着冰渣子的可乐被倒进嘴里。 关啸就象刚才的那个列车员一样，都傻了，这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那一整听可乐竟然被顺着嗓子倒进去了，根本一口都没有喝！这是人么？ 那个身影再咚的一声，竟然一下就跳到了上铺，把车厢顶撞得咚咚直响。听得关啸头皮发炸，这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关啸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还真是挺疼，不是在做梦。 关啸正在疑神疑鬼的时候，上铺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原来另外一个上铺也住着一个大高个，坐起来竟然就撞到天花板，那个大个也是咚得跳到了地板上，两只手微微向上一举，悄无声息地向车厢另外一头跳了过去。 接着，同样是不关厕所门撒了泡尿，回来后喝了一罐冰镇可乐后又跳回到铺上倒头就睡。这个时候，关啸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这上铺的两个人竟然没有呼吸的声音――关啸耳朵极好，他甚至能听清楚好几个铺位以外的呼吸声。 关啸9岁的时候，就敢去蹲北京昌平远郊的乱坟岗，都没有害怕过，这一次，却真是把小男孩给吓得心突突直跳。 师傅也没有说话，只是从手腕上解下了他那根价值17万美金的旱烟袋，埋了点烟叶，掏出12块人民币一包的超长防风防水火柴，想了想，又把火柴塞了回去，只是干干地抽了两口空烟袋。列车上不许抽烟，丁一除了有点偷癖，其他方面简直完美的可以做五好市民。 不过，关啸知道，这只17万美金的旱烟袋虽然不埋烟叶不点火，还真就能抽到很醇厚的旱烟。 这根烟袋是师傅在西北的一个老狱友送给师傅的，送烟袋的时候，昔日的右派反革命已经重新大权在握。为了报答师傅在监狱里的救命之恩，知道师傅喜欢这一口，刚好有一批动乱时期没主的老东西，里面就有这根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旱烟袋，老狱友难得以权谋私一次送给了师傅。 当然，后来老狱友知道这烟袋的真实价值，后悔了，三番五次想替国家要回去――只是，有人听说东西进贼手还能要回去的么？ 丁一巴哒巴哒抽了几口烟，或许是想起了前尘往事，有点倦意袭来，老爷子伴随着火车微微地摇摆竟然进入了梦乡。 关啸睡不着，他现在满脑子里跑得都是不健康的封建迷信糟粕。刚才那两个人，怎么一举一动，那么象电视里演的僵尸呢？那一蹦一跳的，两个膝盖不打弯。还有，这个卧铺车厢里其他人怎么就没有尖叫的呢？列车员难道都睡得那么死？总不会……关啸越想越害怕……总不会这一车厢都是死人、僵尸吧？ 小男孩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汗毛都立了起来，和衣服摩擦着簌簌直响。更麻烦的是，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喝水喝得多了，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关啸下体竟然有了一阵阵尿意。 想起师傅刚才在墙上划的符号，又想起刚才那两个大个子的举动，小男孩只能气沉丹田，紧紧地夹住腿，希望能利用正宗武学内力把尿液化成一缕缕青烟――起码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过，铁的事实证明，电视里竟然都是在胡掰，更况且，关啸什么都学过就是没有学到什么正宗内力。 最终，足足憋了一个小时，关啸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从内向外的巨大压力，牙一咬心一横，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卧铺板，摇摇晃晃向厕所奔去。 到了厕所，关啸反手想把门关上，结果发现钢制的锁芯竟然被人拧脱了扣。不过，也顾不了许多了，连忙解开裤子，一手搭在厕所正面的墙壁上，唰唰唰唰……关啸长这么大才发现，原来撒尿竟然是天底下最痛快的事情。 听着花花的声音，关啸痛快地恨不得歌以咏志： ゆきどけ，せせらぎ，まるきばし からまつのめがふくきたぐにの ああ，きたぐにのはる 此时、此情、此景，关啸不得不佩服《北国之春》这首日本歌实在是写的太好、太形象了：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嫩芽初上落叶松……这个歌词作者一定是个真男人。小男孩幸福地小声地哼哼唧唧，厕所四周的墙壁具有完美的隔音性和笼音效果，再加上潺潺流水声，竟也宛若已故帕瓦洛地极具穿透力的天籁之音。 痛快完了，关啸刚收拾好，刚转过身准备出门，结果…… 门突然悄无声息的自己开了，接着，另外两根“独木桥”呈一定角度，从门外进来，关啸刚准备骂出来，结果猛得一抬头，才发现这两根独木桥的主人竟然就是自己上铺的两个大高个！ 这两个人眼睛紧紧闭着，两只手微微向上抬起，同时从厕所门挤了进来，把关啸逼在厕所里，小男孩被吓得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一手捂着嘴一手提着裤子，脸色比镜子还白，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 两个大高个根本没有理睬关啸，一左一右站好了，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 第四章 世兄世弟(下) 第四章 世兄世弟(下)(本章免费) 啊――关啸这一次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两个，绝对不是人！ 他们的尿几乎一点不差的都尿在了关啸裤子上，而这尿水竟然是冰冷冰冷的！ 那两个黑脸大高个听到叫声，一左一右四只大手在空中一捞，象掐小鸡子一样按在墙上。 厕所门马上又开了，两张极其丑陋的脸从门外探了进来，看到厕所里竟然还有人，两张丑脸大吃一惊，接着马上露出了凶狠狰狞的目光――他们就是那两个中铺男人，两个男人挤了进来，用力掰开一个大高个的手，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半尺长的月牙弯刃，冰冷雪亮的刃尖搭在关啸的脖子上。 “小子，你怎么没有睡？”葫芦脸的男人阴沉沉地问。 关啸上下牙一个劲的打架，根本回答不出来。 不仅仅是这四个男人让他害怕，脖子上那把月牙弯刃更让他怕得要死――关啸见过这种刀，这是中国古代县以上衙门仵作专用的制式解尸刀。不仅极其锋利，而且在结构上巧妙地利用杠杆作用，只需要很少的力量就能把刀身全部刺入尸体，一个合格的仵作借助这个工具能在三分钟内干净利落地把一具尸体分成24段。 “不用跟他废话，他冲撞财神，让他也变成财神。”满脸红疙瘩的男人在一边恶狠狠地说。 “小子，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来捣乱，记住，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一边说，葫芦脸男人小手指头微微一扣月牙解尸刀刀柄，手掌顺势微微扬起，寒光一闪，解尸刀悄无声息地切向了关啸耳根后面的大动脉。 作为贼门南派掌门人的收山弟子，关啸身手是相当好，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厮杀过，包括在日常工作的时候，关啸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丁一和大觉寺方丈教给他的那些武术，他就没有真正用过。再说，现在被刀架在脖子上，还被三个人按在墙上，身手再好，关啸也只能一闭眼等着脖子一凉。关啸知道，大脑只要缺氧15秒就陷入昏迷，超过30秒，就是脑死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厕所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一根翠绿色的细长烟袋伸了进来，烟袋锅直切葫芦脸的脉门。 葫芦脸和大小眼大惊失色，今天透着不对劲，怎么这么多人都撞破财神。两把解尸刀在空中划过两道雪亮的弧线，一把从上往下倒勾门外人的后脑勺，另外一把从左向右切向胸脯。 旱烟袋在空中左挡右磕的同时，门外人说了话：“走南走北，向东向西，三六一十八。” 葫芦脸和大小眼一愣，手腕一转，解尸刀神奇地消失在袖口。 门被拉开了。 关啸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见到师傅竟然会如此激动，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大小眼左手搭右手，食指相缠，打出一连串的手势。丁一在门外一点都没有犹豫，同样打出一连串的手势。 葫芦脸躬身抱拳：“请问老先生和贼门里的丁一掌门怎么称呼？” “不才正是区区。” “大水冲了龙王庙，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葫芦脸和大小眼脸上挤满了笑，一个劲的鞠躬：“世叔，真是抱歉，那这位小哥……” “唉……惭愧，在下不成材的关门徒弟。”丁一脸色微微一红。 “世兄，真是抱歉，如果早知道是您，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葫芦脸连忙把另外一个大高个的手也掰开，跳起来一人卤门上拍了一巴掌，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向铺位一指，两个大高个双臂又抬了起来，象鬼一样悄无声息地跳了回去。 大小眼还在旁边笑着解释：“我说呢，这五鼓断魂香怎么就突然不管用了，这遇到了世叔和世兄，当然就是小巫遇到大巫。” 师傅怎么还认识这样的人？关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冷成一片，躲在丁一背后，冷眼看着这两个丑人。 “两位世侄怎么称呼？”丁一拱拱手。 “我爹是湘西罗矮，我是罗改革，这是我弟弟罗南巡。”大小眼回答。 罗改革？罗南巡？关啸翻了翻眼睛，想不到这哥俩的爹还挺跟的上形式，搞不好，还是个生产大队长什么的吧？ “你们哥俩都这么大了，都能自己出来走江湖了，真羡慕你爹。”丁一嘴里啧啧称赞：“对了，当年不是计划生育挺流行的么？怎么，你们家就没有受影响？我记得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呀？” 改革、南巡兄弟俩都笑了，露出四排大龅牙，倒也是显得纯朴无比：“您记性真好，是我们是有一个哥，叫罗卫东。计划生育和我们家没有关系，我们是少数民族。如果不符合政策，那俺爹的大队支书不是早被撤了？” “徒弟，给你介绍一下。”丁一把关啸从背后拉了出来：“这两位是湘西三门赶尸门掌门的两位公子，按照江湖规矩，你得叫一声世兄。” 江湖？关啸以前总是听师傅说这两个字，想不到，今天活生生的江湖就摆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差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小男孩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师傅之前的交待，连忙拱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天一见，湘西罗家公子果然是骨格清奇、身材魁伟、四肢修长、眉清目秀、目如朗星、精神饱满。” 改革、南巡两兄弟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被人如此称赞过，笑得连眼睛都眯缝在一起了，拉着关啸的手，从身上摸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关啸口袋里，一个劲的说见面礼。 关啸暗暗嘀咕，难倒……桃谷六仙也是湘西人？否则为什么相貌很接近，性格也有九分相似呢？ “这两个财神看上去很不错呀？”丁一吸着旱烟袋很和蔼地看着两个晚辈，用手指指车厢的天花板：“怎么，又有人要财神了？” ------------ 第五章 南偷北盗（上） 第五章 南偷北盗（上）(本章免费) “恩，这次是茅山仙派发出的灵识，说要两个上好的财神，而且，最少要保留一魂一魄。俺爹估计，那里的世界不一定多少年没有横死过人了，说不定，就连茅山仙派新进门人想找个僵尸练练手都做不到，所以，最近这十多年才连连向下面订财神。”罗改革说着说着，脸上飘动出一丝得意：“我们俩听说江西发生矿难，连夜买飞机票过去的，给矿主塞了十万块，才被允许提前下矿探尸体。这两具尸体都被埋在160多米深的矿井里，废了很大劲才弄上来，是这10年来质量最高的财神。更难得的是，那个矿井竟然还连接着九幽寒脉，所以这两个财神还多保留两魄。” “难得你们兄弟两个有这份心，说不定茅山仙派承情送给你们些好东西呢。”丁一笑眯眯地抽了两口。 “哪里哪里，我们再厉害，也比不了您呀。俺爹他们都说了，您才是真正手眼通天的人，说不定，下一次轮回，上面就直接有人干预了。”罗南巡指指车厢天花板。 关啸在旁边听的云山雾罩，上面？什么上面？茅山仙派？以前总听说茅山派会捉鬼，好像有个宁采臣就是茅山派的。什么？师傅轮回？还有人干预？自己不是在做梦吧？越听越糊涂，这三个人好像神经病一样在胡说八道，还有师傅，堂堂的贼门南派掌门人，怎么就和两精神病在一起聊得这么开心呢？ 在关啸心里，师傅丁一的地位非常高。 说起师傅，那要从师门和师祖说起。 天下贼门的历史非常久远，而且从3000多年前就分为两派，南偷北盗，在中国历史上不论是南派还是北派都出过大名鼎鼎的人物。 鸡鸣狗盗这个成语说的就是北派早年一位掌门人投靠在齐国也就是今天山东地界孟尝门下的传奇故事，狗盗狗盗，这就是北盗这个词的来历；而南派历史上的有个掌门人叫陆绩，年仅六岁，就曾经在四世三公壁垒森严的豪门，当着无数大家侠客的面上演过袖里乾坤的精妙手段。 师祖姓朱名聪，排行老二，南偷379代掌门人。 师祖本来活动地点一直在解放前的大上海和杭州一代，当年师傅被誉为义偷，非官不偷、非富不偷，而且一天只偷四次。据师傅说，师祖当年因为手艺活和一个姓查（zha）的小伙子结识，那个年轻人还向师祖学习过几手分筋错骨手，据说姓查的小伙子还给师祖写了两本书，树碑立传，其中一本叫射雕什么传。 再后来，北派掌门人侠盗燕子李三遇难，北派失去了主心骨一直人丁不旺，不得已只能请师祖北上主持大局，尽快为贼门培养新鲜血液。 从那以后，师祖就一直在津门住了下来。解放后，师祖看新中国发展朝气蓬勃，也很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这贼的手艺也不能扔，这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当时朱聪就断言，现在如果谁把老祖宗的东西扔了，没事就瞎破四旧，早晚有一天会被别的国家拣起来去申请世界文化遗产，那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再说了，为了生活，偷也是必须的。不过，为了避免成为政府专政的目标，师祖痛改前非，每天最多只偷三次，而且，每次最多只偷5块钱――当年5块钱就够师祖美美过一天了。万一偷得钱包里钱多了，师祖会很好心地把钱给破开，然后再把钱包连多的钱给失主塞到兜里。 就这样，中间又赶上了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等等，师祖祖宗八代都是根红苗正的无产阶级――大概也没有比贼门更无产阶级的了，所以师祖安然渡过了十年浩劫。 但是，在80年代初赶上了严打，师祖都70多岁了，结果还是被专政了。政府只是简单的算了一笔帐，一天15元，解放31年就是16万之巨，正应了一句老话：“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这样的人不镇压还镇压谁？ 当时，师傅丁一才15岁，还没有出师，法院的同志一看年龄再算算每天15元的标准，怎么上纲上线也够不上枪毙，所以从严判了个无期徒刑发配大西北。 1980年的时候，拨乱反正刚刚开始，大西北的监狱里关押着除了各种各样的刑事犯外，还关了不少没有平反的老革命、老教授、老学者、宗教人士。这些人多数都已经被关押10年以上，身体都不好，而作为南偷掌门弟子的丁一虽然年轻，但是对于医学很了解――正宗南偷门人多数都是杏林高手――做贼不可能不挨打，贼挨了打不可能去找医生，所谓久病成医就是这个道理。 丁一年纪小，心里自然就没有什么地富反坏右的标准，看到狱友身体有毛病，拣点野草熬巴熬巴经常也能手到病除――十年文革导致国内物质（包括药物）极大匮乏，西医没了药就象大炮没了炮弹，而熟悉针灸、推拿、望闻问切、草药的丁一一来二去竟然在整个大西北大大小小的监狱里混成了绝世杏林高手。 从80年到87年几年间，各监狱如果有什么重要人物生病，尤其是老革命老右派老宗教人士，一定会派专车把还不到20的丁一接过去治疗。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丁一在监狱里不仅受到狱方的尊重，包括那些邪门歪道上的人物，一听说是朱聪老爷子的掌门弟子，一个个口称世兄世弟，都非常客气。 时间长了，丁一才知道，朱老爷子解放前在平津一带就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多少江湖好汉在北平、天津卫落了难，是朱老爷子使了银子、贴了面子才活得命。1938年，民国七大奇案之大汉奸王竹林在天津被刺，就是朱老爷亲自下的手。再后来，据说四野打天津的时候，天津城防图还是朱老爷子弄出来的。 所以，北民国有这样一句话：升官发财四（大）公子，患难托孤贼（门）朱聪。 四大公子当然就是指旧中国鼎鼎大名的四大公子，领头的是少帅张学良，换句话说，就是贼门朱聪一个人能媲美四大公子。 ------------ 第六章 南偷北盗（下） 第六章 南偷北盗（下）(本章免费) 可惜，解放后朱老爷子不贪图富贵也不爱做官，很多当年平津地下党请他出来帮政府做事，老爷子一律都推了。朱老爷子当然想不到，三反五反、文革中吃亏最大的就是这批说不清道不白的地下党，被批被斗被打被抓被关。否则，80年严打的时候，朱老爷子绝对不至于被…… 大西北的监狱里还就关着两个当年的平津地下党，还真就得到过朱老爷的鼎力帮忙。 所以，这事慢慢传开后，大西北监狱里不论黑道白道还是狱方，对丁一都特别的客气。加上丁一年纪还小，记忆力超凡脱俗，不少老家伙们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机会没机会离开这“一天到晚三两土，白天不够晚上补”的大西北，所以把自己认为拿手绝活纷纷传授给丁一，这绝活可不仅是黑道上的，不少老教授、宗教人士也把自己压箱底的知识进行传授。 由于丁一多次抢救下重要病人，狱方每年都给丁一报立功，1988年的时候，丁一的徒刑已经从无期减免到13年。与此同时，拨乱反正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当然丁一这种严打进来的不属于拨乱反正的范围。 不少老家伙们离开大西北之前，都专程去丁一的监狱看这个忘年小友，拉着小家伙的手说，一句废话都没多说，不过所有人的眼神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88年年底，丁一出狱了。也没有办法不出狱，当年丁一妙手回春的病人从军的从政的经商的开课的，一个个都是真正说话分量“一言九鼎”的人物，近百位老人一起联名替一个关进去的时候还不到16岁的小毛贼求情，再加上狱方把丁一历年来所救助的犯人名单一拉，谁都知道该怎么做。 从大西北监狱出来的丁一，真的就有点象从恶人谷出来的江小鱼，哦，不对，江小鱼只能形容他狡猾的一面，还必须加上个精通移花宫所以绝学的花无缺，才能把他的特点覆盖个差不多。 丁一本来想回天津，可惜，师祖留下的那几套房子被人占了。如果是不讲理的人，丁一还真就说不定想想办法要回来。可丁一回去看了看，都是一批工厂的老职工，一个个四五十岁的样子，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丁一心一软，反正他们一个月一家还交八块六毛五的房租，算了，就算给他们租着吧。 刚好，北京白云观道宗和丁一是狱友，而白云观在京西一代还有不少庙产，就让丁一来北京住下了，后来，还给丁一办了个北京户口。丁一选择北京另外一个原因，是大西北的老狱友多数都在北京有家，这里熟人多，那个时候丁一还年轻，勤学好问，在北京也能多学点东西。 当然，丁一并没有把祖业扔了，而是继续秉承朱老爷子的习惯，一日不过三。 让丁一感觉不爽的是，因为档案上写着进过监狱，在派出所等于就挂了号，而等民警同志们知道丁一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南偷掌门人，在公安部就挂了号。 让丁一感觉更不爽的是，丁一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简单，不论读起来还是写起来，所以，外面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民警同志最先想到的就是丁一，没事就找他喝茶聊天，为这事耽误了丁一不少工作时间。丁一在派出所里聊天喝茶的时候，还注意到，民警同志一边瞎聊，一边还在纸上写着他的名字，丁一、丁一、丁一……聊半个小时，就能写好几篇稿纸，权当练习钢笔字。 于是，丁一恍然大悟。 所以，在给关啸起名字的时候，丁一翻着康熙大辞典一个字一个字精挑细选来的。一边挑，还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让你们再写，让你们再念，我一定要查几个字，让你们一个也不认得，羞死你们……憋死你们。” 在关啸的印象里，丁一堪称诸子百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丁一有很多名言，关啸认为如果把整个人类的名言整理一下，丁一所说的话不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是当之无愧的№.1。 举一个例子，比如，五天前，11月14日，关啸过生日，16岁生日。丁一带着关啸在北京王府大饭店吃了一顿鲍鱼后，让关啸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工作，收拾收拾东西，第二天和他一起离开北京，到湘西去居住。 关啸当时特别奇怪，就问为什么。 师傅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地方，物价低。” 关啸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接着问。 丁一笑呵呵地用烟袋敲了敲徒弟的脑袋：“我们在北京一个月的开销是多少？” 这个关啸很清楚，毕竟现在师傅不工作了，是靠他在养活，而他一个月是有最低任务的：“人民币两万，或者美金3000，如果美金汇率持续下跌的话，那么可能需要3500。” “小城市，我们爷俩一个月3000人民币就能过上神仙一样的生活了。” 关啸当时觉得自己师傅特傻，上蹿下跳地和师傅说：“但是，小城市里偷3000人民币的难度比北京偷3000美金的难度还要大，北京有钱人多，贪官多，地产商人多，就是那句话：钱多、人傻、速来。” 师傅笑呵呵地摸出了关啸的身份证，用烟袋锅敲了敲关啸的出生年月日：“你知道么，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16岁以下为未成年人，而16岁就是需要负全部刑事和民事责任的成年人――虽然还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法院的叔叔阿姨们，不会因为小城市市民穷，你偷3000比在大城市偷20000难度大，就对你从重处理。他们最擅长做得就是加法、减法和对不同数字的比较，一个月偷20000和一个月偷3000，结果就是10年到15年有期徒刑和劳动教育的区别。明白了么？徒弟！” 关啸捂着被烟锅快敲熟了的脑袋，从心底佩服师傅那深邃的目光，简直和主席没什么两样。 说起丁一，简直是堪比主席、总理、小平同志等纵横两个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这里实在不能细说了，否则，主人公就不是徒弟关啸而是师傅丁一了。 ------------ 第七章 百里峡谷（上） 第七章 百里峡谷（上）(本章免费) “对了，你们怎么让财神们喝可乐呢？”丁一老爷子一直保持着勤学好问的良好学风。 “嘿嘿。”罗改革小眼睛里露出一丝得意：“这一次路途太远了，空气又潮湿，财神胃里有一种细菌……” “嗯，是酶。”丁一点点头，这些看似专业的东西丁一早在13年前就开始给关啸小朋友灌输了。 “对，世叔博学。这种细菌已经开始反嗜其主，在解放前，解决办法就是给财神灌一种草药，但是这种药有一种非常呛的气味。后来，我想可乐带有一定腐蚀性，而且还带有大量的二氧化碳，冰镇之后还能降温。所以就用这个办法，效果还挺好。” “想不到世侄学有专攻。”丁一笑眯眯地夸张了一句。 “那是，我哥可是北京化工大学硕士高材生。”罗南巡连忙站出来补充。 “哦？”丁一眉毛微微一动：“我说呢，学贯古今融通中外，难怪这样厉害呢？那南巡世侄呢？” “我……”罗南巡挠挠头有点不好意：“俺没出息，就是一个本科毕业生，还在清华园里留级了一年。” 丁一和关啸师徒刚准备再恭维两句，梆梆梆，厕所门被敲了好几下，接着一个男乘务员气势汹汹地就推开门，指着四个人的鼻子吼：“你们几个干吗呢？这是公共厕所，不是聊天室，也不是棋牌室，你们以为随便拉四个人就能打麻将、斗地主呀？出去出去！” 关啸估计罗家兄弟是把五鼓断魂香囊放在了财神身上，财神离开了，所以才会有乘务员过来，否则早就被迷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四个人一连串地说着道歉。 所谓的世家子弟，只能在知道世家的人面前显摆一下，在平常人面前，世家子弟和南来北往庸庸碌碌的农民工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世家子弟的三大天条之一。 “抽口烟，抽口烟。”丁一谄笑着冲乘务员晃了晃小烟袋，带着徒弟来到两节车厢之间的过道。 关啸临分手的时候，热情地和罗改革握了握手，就差邀请罗氏兄弟回家做客了。 丁一是那种典型的进得殿堂、扫得茅房的人物，端着烟袋，把衣服下摆拢了拢，把两只价值628元的纯手工千层底布鞋脱下来，一只垫在屁股下，一只垫着两脚，象个老农民一样低头吸了两口烟，冲徒弟伸出了手：“给我。” “什么？”关啸仿佛一脑门子雾水。 “你说呢？”丁一皱纹里充满了无穷的智慧。 “嘿嘿……”关啸干笑了几声，从腰里拔出一把雪亮的解尸刀。 丁一没有接，关啸吸了吸鼻子，从左腿下面又掏了出了一把解尸刀。 “师傅，我借这两把刀的时候，你没看到呀。你怎么就知道了呢？”关啸奇怪的很。 南派的贼，管手艺活不叫偷叫借，北派的贼也不叫偷叫顺。 “哼――”老爷子从鼻孔里哼出了两条四五厘米长的小烟蛇，停顿了片刻，摇头摆尾地浮向了上空最后散失在空气里：“就你那点小把戏，回去再好好攻读一下《人类心理学》、《资本论》，资本论要看德文版的，自然就明白了。” 靠，每次都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然后就推荐一大堆形而上学的书籍，关啸悻悻然。 “对了，师傅，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什么是九幽寒脉？什么上面有人干预轮回？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我可是您的养老弟子呀，您不告诉我告诉谁呢？您说是不是？”关啸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不过，自己的师傅嘴一向严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和自己说。 “嗯……”丁一给烟锅里重新装上烟丝，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楞了一会神：“徒弟，你还记得你最后一年上学的时候，当时老师带你们去春游么？” “记得，记得。”提起这个话题，关啸马上就兴奋起来，就是在那次春游里，他有机会偷偷握了一下自己喜欢好久的女同学詹颖的小手，现在想起来，还好温暖，好有诗情画意哦――这个，关啸毕竟还是个都市长大的孩子，偶尔还喜欢看看港台片，说话想事难免偶尔就会嗲一下。 “你还记得你当时回来给我讲，你在野三坡百里峡见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么？” ------------ 第八章 百里峡谷（下） 第八章 百里峡谷（下）(本章免费) “很奇怪的事情？”关啸楞住了，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哦，想起来了……”马上眉飞色舞起来：“我们当时给人家老大爷2块钱，那老大爷就把一只很漂亮头上还扎着小红花的大白狗给我们，让我们牵着爬山，师傅，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狗和我们走了大概几里地，一边走还一边吃火腿肠，突然就死活不走了，我们再拉它，它就冲我们呲牙，就要咬我……” “狗……狗……狗你个头呀！”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小烟锅啪啪敲在关啸脑门上，关啸顿时一脸委屈，心里说：“shit，连热爱小动物都不行了。” “你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期末考试之后了，也就是六月底……”丁一刚刚提醒了一句，关啸腾得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脸顿悟的样子：“对对对，您真的提醒我了，真是奇怪，当时，天非常热，但是，就在那峡谷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冰潭，长足有50米，宽有10米，全是冰厚不见底，带路的老大爷说，万年不化；还有，在距离冰块几里以外，还有一个更奇怪的东西――冰瀑！那个冰瀑布就在太阳下晒着，但是就是一点都不融化！我们同学偷了他老爸的zippo打火机烧了10分钟，那冰瀑都没有流下一滴水。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当时的关啸，还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楞是抱着冰瀑一通狂啃，也没啃下来。回来后就和师傅说起这事，当时，丁一只是笑着摇摇头和关啸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事，说起来话长了……”丁老爷子吧嗒了两口烟，慢吞吞地说：“你当时看到的谷底冰潭，就是九幽寒脉。而你看到的那块冰瀑……这个今天还不能告诉你。现代人都没有见过神、仙，所以一直把六道轮回等等当做迷信。其实，种种迹象……不，是根据无数可靠典籍记载，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曾经存在有鬼，有仙，有六道轮回。也有炼气士，所谓的炼气士就是指人类先贤们用各种办法逆转天道轮回，最终成为不死不灭不入六道轮回的仙人。” 关啸已经完全听呆了听傻了，虽然勉强只能算得上中小（中级小学）毕业，但是在关啸的意识中对这些封建糟粕从来就嗤之以鼻，师傅原来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总不会……师傅这次出来真的撞上鬼了吧？ “真的有鬼么？”关啸毕竟还是小孩子，神色间多少有些紧张，如果说凡是人死就变成鬼，那现在世界都快80亿人口了，每年死几亿，身边还不得哪哪都是鬼？说不定……自己身后就有一圈鬼或飘或蹲或趴，看着自己和师傅瞎聊，顺便把口水喷在自己身上。 丁老爷子脸色明显一黯，吧嗒了两口旱烟：“关于鬼，我还真没有见过，不过，慧远大师的俗家徒孙倒是面对面的见过。” 慧远大师？关啸一点都不陌生，大师今年已经96岁，和师祖朱聪是一辈的人物，在国内佛界以影响力而论，能排在慧远大师前面的也就是西藏密宗的几位活佛。在北京的时候丁一没有少带他去慧远大师那里蹭斋饭――师傅就喜欢带关啸到和尚庙道士观里蹭吃蹭喝，按照师傅的说法，那才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空气还清新。 慧远大师也挺喜欢关啸，一直说他有慧根，没事就拉他着在小庙里做做功课，如果不是丁一把得紧，说不好大师还真就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了关啸。不过，即使这样，借着这个机缘关啸还是系统学习了梵语。 严格说起来，关啸应该算是慧远大师的俗家弟子之一。 “你确信他不是骗您？”关啸仔细瞅着师傅的眼睛，看有没有拿自己开涮的味道：“慧远大师徒孙辈的俗家弟子我也认识好几个，比如窦处、关局、孟司、周教授……我怎么没有听他们说过？” 丁一又吧嗒了两口烟袋，同样盯着徒弟上下打量了半天，又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这事还就是窦处看到的……嗯……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因为他怕把你吓坏了。” 什么？关啸两个大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师傅，他……他这是侮辱人，我9岁就去京北蹲乱坟岗，10岁和您去外蒙狩猎，11岁横渡琼州海峡，我会被吓到？骗鬼鬼都不信？！” 丁一在鞋底上磕出烟灰，空吸了两口烟袋杆：“北京这些年有不少关于鬼的故事，你听过么？” 鬼故事？关啸一愣，师傅真是拿自己开涮吧。作为一个优秀的贼，走千家进万户，鬼故事黄色小笑话当然不会少听。而且，贼门后起之秀新疆派的小男孩们没事最喜欢就是蹲在路灯下讲鬼故事和黄色笑话，讲完了，听故事的人要一人给一根红塔山的。关啸辈分大，白听故事还不用花烟钱。 “有呀，我可听了不少。北京这几十年最著名的四大鬼故事，劲松鬼楼、大兴现鬼头、高校鬼抹墙、375末班车。这四个故事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其他还有不少一听就是瞎编的故事。不过，师傅，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么？我觉得都是假的，现在光咱们国内就15亿人，山顶洞的时候才几个人？如果真的死后变鬼，那我们身边的鬼还不都要被挤死了？” ------------ 第九章 末班汽车（上） 第九章 末班汽车（上）(本章免费) 丁一无声地笑了，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反正我们也没事，现在也不困，你就给我讲讲几个鬼故事吧，让师傅也长长见识吧。嗯……就讲那个375的故事吧，是375饼吧，鬼打麻将么？” 关啸面对师傅是完全无奈，只能娓娓道来。关啸口才甚好，凡是贼，口才没有不好的，表情没有不生动的，这也是工作需要。 375当然不是饼更不是万和条，呃……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鬼打麻将嘛。 375是一路公交车，现在是从北京西直门站开往颐和园北宫门，具体路线是从西直门出发一直向北走学院路，经过语言大学、清华大学等等七八个知名学府，最终到达颐和园。出事的时候，375路还在跑圆明园到香山的线路。 在北四环修建之前，清华大学以西非常偏僻，或者用另外一个词形容更好――荒凉。尤其是到了冬天，北京的西北风一刮起来，真是呜呜做响，街道上经常一个人都看不到，那时375路经过的道路还全都是正反双道的小窄路，过了圆明园以后，马路两边都是荒野，一丛一丛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当然也就少不了乱坟岗子。 具体是哪一天，给关啸讲鬼故事的人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是个冬天，西北风嗷嗷的，地上早就结满了冰。 375的夜班车是22:00从圆明园发车，一般情况下，末班车全程总共不会超过10个乘客。 发车的时候，车上一共有七个人，375是两节的大公共，标准配置是一个司机两个售票员，前门一个后门一个。375前半节座少，后半节坐着四个乘客，一对小夫妻，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子一前一后坐在单人座上。车一开起来，寒风顺着门缝窗缝嗖嗖地向车里灌，包括售票员在内所有乘客都缩着脖子。 圆明园出发后马上就是颐和园，接着就是颐和园北宫门，整个375路沿线也就这两站还热闹点，有几片平房还有点小饭店，过了北宫门之后大概是第二站。 突然，司机在前面用京腔骂上了：“操，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平时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今天见了鬼了，还他妈的不在车站上等车，跑到这里晃手有个屁用？” 大家顺着车灯一看，在前面一百多米外，有两个黑影冲公共汽车招手。 北京人大部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真遇到事了，肯定不会掉链子，前门的售票员也说：“给他们停一下吧，这么晚了，他们也打不到车。”售票员说的对，别说当年那荒僻，就是2008奥运会前后，晚上10点以后想打车去香山，一般的出租车司机都得寻思寻思，说不定还要到派出所备个案什么的。 公共汽车吱――扭――一声停下了。 中门一开，车下上来两个人……哦……不……是三个人，两边各一个人中间还夹着一个人，中间的人披头散发一直垂着头，就这样脚不沾地地被架了上来。 车上所有人包括售票员都被吓坏了，两边两个人竟然都穿着清朝的官服，背后还拖着两根大长辫子，在车厢昏暗顶灯照射下，两张脸泛着惨白。 他们上车后也不打票，三个人一屁股挤在一个两人座上，一动不动向前看。 后门的售票员胆子还挺大，和其他四个乘客说：“大家别害怕，估计是附近拍古装戏，说不定喝多了，也没有换衣服。” 这么一说，车上乘客还真就信了。颐和园和香山之间遍布古刹，不少人在附近拍戏，前几天晚报上还说，黎明主演的《雪山飞狐》还是《飞狐外传》正在西山大觉寺拍戏（距离375路公交线不过几里地）。 就在这时，那个老头突然转身给了后面小伙子一拳，接着就嚷嚷起来：“嘿……你个小东西，你没事你踩我干啥？我不理你，你还三番五次地踩。” “没有哇，大爷，你搞错了吧，我怎么会踩您呢？”小伙子一脸冤枉。 “小兔崽子，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育你的，就这么对待老人？信不信我替你爹妈揍你！”老头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车上的乘务人员和后面的小夫妻都皱起眉头，如果不是看是个老人，他们早就替小伙子说话了。 “我真没有！大爷，你别冤枉我！” “还不承认！”老头手脚还挺快，一把就薅住小伙子的脖领子：“你跟我下去，咱俩去颐和园派出所说理去！走！” 谁被人薅住领子也不会高兴，小伙子也激眼了，一把反薅着老头的领子，两个人拉拉扯扯就下去了。 下去的时候售票员还说了一句：“小伙子，看好我们的车号，民警同志有问题，和我们联系。” 375路末班车尾巴冒出一股黑烟，很快消失在西面的山路里。 老头直到这车走远了，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放开小伙子。小伙子还吵吵呢：“走啊，派出所去，颐和园派出所走上就半个小时，走！” 老头瞪了小伙子一眼：“走什么走呀，刚才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小伙子还不明白呢。 老头接着说：“刚才最后上去的三个，都不是人，他们都是鬼！” ------------ 第十章 末班汽车（下） 第十章 末班汽车（下）(本章免费) 西北风呼呼一吹，四周又是黑乎乎一片，小伙子一下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真的假的？大爷，你可别拿我开涮，我胆子小，我们家还是计划生育，就我一个孩子。” “骗你干啥，你这小伙子看事一点都不仔细，你没有发现？他们三个上来的时候，全都没有影子！我在骂你之前，用手指给你比划好几次了，你都不理我。走，快去报案吧。” 一老一小跑到派出所去报案，结果小伙子和民警还挺熟――他是警校的学生，在颐和园派出所实习过。民警同志也就是看在他实习过的份上才没有骂他是神经病，只是让小伙子和老头在派出所专用那种信纸上写了半天情况报告，又留下电话住址，把两个人给打发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出事了！公交汽车总站打电话给市局报案，昨天晚上，375路公共汽车末班车和三名司乘人员失踪！后来，根据电话和地址找到了昨天晚上报案的小伙子和老头，也就在同时，失踪的375也找到了，竟然是在100多公里外北京密云一个山沟里。车外是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车上只有三个死人，才过了不到24小时却已经高度腐烂了，从衣服上能看出是司乘人员。 更让人惊讶的是，375末班车只有很少的汽油，根本不可能一口气跑100多公里。警察敲了敲油箱，油箱竟然是满的，伸进根管子吸了一下，三四个刑侦大队的老警察脸瞬间就变白了――汽车的油箱里根本不是汽油，全都是红彤彤的鲜血。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后来，晚报、日报、青年报等各大媒体为此事公开辟谣，一再声明，纯属子虚乌有。再后来，在375路公交车司乘人员的强烈要求下，375路改线，也就是后来的西直门到北宫门。 “讲完了？”丁一捏着烟袋杆，随手扣出点烟灰，在鼻子下搓碎了，使劲吸了一下。 关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自在，好像……这湘西的冷风也在呼呼顺着车厢缝向里刮，自己对面……也是个老头哇……这事怎么想想真有点瘆人。 “嗯，讲完了，就是一个吓唬小姑娘往怀里钻的小故事，肯定是假的。” “真的？”丁一眼神有点冷，略微有点泛黄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看着徒弟。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呀，都是迷……”刚说到这里，关啸想起了刚才罗家东西和那两具一跳一跳的僵尸，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马上开始窜出鸡皮疙瘩。 “小蠡，你刚才讲的故事，是真的，而且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不过有一点，你还不知道。故事里那个侥幸逃生的年轻人，就是慧远大师的俗家徒孙窦处。” 啊？关啸当时就楞在那里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和窦处特别熟――没法不熟，窦处见他一次就拉他谈一次心，谈谈人生与理想，建议他尽早金盆洗手，要不就是拉着他去打靶什么的。偶尔遇到一个难办的案子，有时候还请关啸给提点意见。窦处可从来没说过这375的事啊？ “小窦的亲叔叔是慧远大师的俗家弟子，他从派出所出来后就去找他叔叔说了这件事情，那天晚上我刚好去找慧远大师解禅，看着小窦和他叔叔顶着风走进来的……那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1992年11月14日……”丁一低着头又抽了两口烟。 “有意思。”关啸听了这个日子，也不管真有鬼还是假有鬼，自己先乐了：“92年11月14日，这不和我生日同一天么？” 丁一又上下看了徒弟一番，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犹豫，最终老爷子咬了咬嘴唇：“那天晚上，小窦的叔叔开着警车，我们一路追了下去，最终，在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在公交公司报案的同时，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辆出事的375。” “啊？！”这一次，关啸真傻了，就算他是再优秀的毛贼，他首先还是一个孩子，刚刚满16岁的小毛孩子，关于375的故事，他一前听了不少次，而且自己还给别人讲过，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故事竟然是真的，而且，师傅竟然是最先接触到现场的人――想想公共汽车油箱里那100多升红彤彤散发着腥气的血…… 关啸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冷战。 “车上，当时有三具腐烂的尸体，后半节车的座位上还有一个襁褓，襁褓里竟然是一个婴儿。”丁一目光游离地看着窗外，玻璃外面黑洞洞地，昏暗的车灯不时从山岩上晃过。 “那个孩子也是死人么？腐烂了么？”关啸拉着师傅的袖子问。 丁一摇摇头，又是上下看了看关啸：“那个婴儿很奇怪，见到我们不笑不哭，感觉就是一种奇怪。慧远大师仔细探查后才发现，这个婴儿体内竟然没有地魂和天冲。” “那不就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关啸虽然不相信神鬼，不过这些东西倒是少有不知道的，人有天地命三魂，还有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总共七魄。 “是，你说的对。”丁一又是犹豫了片刻：“小蠡，我还是告诉你吧，那个婴儿，就是你。” 什么？ 丁一这一句话，仿佛是一道霹雳在关啸脑海深处炸响！ “刚才和罗氏兄弟闲聊，我刚好想起来，湘西赶尸、种蛊、排教三门里都有束缚人魂魄的独门手段，尤其是赶尸门，不仅要能束缚财神的魂魄，所有参加护送财神的门人弟子在每次出门前，也必须在家里留下一魂一魄，万一在赶尸过程中冲撞什么，掌门人可以用留下的魂魄重新招回门人。所以，我想把你送到……” 师傅的声音渐渐离关啸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 第十一章 树下野僧（上） 第十一章 树下野僧（上）(本章免费) 关啸下火车的时候正是深夜，天空里看不到一颗星星，一阵又一阵湿冷的风不断吹在关啸脸上，格外增添了一股阴冷的色彩。 “小蠡，早点完事，早点去找我，咱可不能因私耽误工作啊……”丁一笑眯眯地趴在窗户上冲关啸挥了挥碧绿的小烟袋。 关啸哭丧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旁边罗家兄弟一人搀着一个黑大汉，慢慢地通过了检票口，不经意中，关啸意外地发现，刚才那个叫司晓晓的漂亮小女孩竟然也长发飘飘地出了检票口。 “我们这是去哪里？”关啸紧走了两步，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早就听说湘西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自古出了无数悍匪大盗，想当年，为了解决这些悍匪，政府可是专门从四野调了一批最有经验的剿匪骨干，后来还拍成了电影《湘西剿匪记》――16岁的小男孩生怕自己走丢了，最后被匪徒掠走，如果是漂亮女匪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呢？ “回家。”罗家老二冲关啸裂嘴露出了两排大龅牙。 “远么？有公共汽车么？” “我们那小穷山沟里哪里有什么公共汽车，连公路都没有通过去。也不算很远，走上大概三四天吧，世兄不用担心，到了咱这地界，一路上都有人照顾。”罗改革一边说，一边带着黑大汉很快离开了公路，向西南黑洞洞的山峦行进。 关啸疑神疑鬼地跟在后面，现在这事与胆量无关，任何人一次来到湘西，尤其是在夜里接近湘西茂密的林子，身边还有两个被赶着的财神，心里不突突才真是见了鬼：“不是赶财神么？罗兄为什么不赶呢？” “呵呵，世兄着急了？这是一个小县城，人多，现在的人都太愚昧了，万一撞到了财神，我们倒不怕，就是担心把他们吓着。再走几步。我给世兄表演一下家传的手艺活。”黄黄地大龅牙在夜里非常明显。 现代人愚昧？关啸差点没被气哭了，合着不相信封建迷信变成了愚昧？ 湘西的山大多数都不高，更少有特别陡峭的山脉，一行五个人……哦……不，是三个人两位财神，向西南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就翻过了一道山梁，真正进入山区，山峦把县城上空的灯光完全挡住，眼前一片漆黑，天空中星斗璀璨。 整个山野中除了偶尔有秋虫低鸣外，静悄悄一片，连一阵风都没有。但是，就在这时，在很远的一片山脊下竟然跳跃着一大片绿色的光芒，这光芒竟然会动，而且，隐约中可以听到光芒里传出一阵阵幽咽的哭泣声…… “那……那是什么？”关啸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毛骨悚然。 罗南巡看了一眼，从袖口里抽出一张黄纸，在空中抖手挥舞了一下，黄纸竟然蓬得点燃了，变成一团红彤彤的火焰，奇怪的很，罗南巡竟然根本不怕这火焰烧手，等了片刻，才扬手把火团扔了出去，轻飘飘的火团在空中飞出足足两百米，最终落在那一片青色光芒中，所有的青光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没事，刚才那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罗家老三淡淡一笑。 “哦……”关啸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了，就是磷火，磷化氢。” 罗改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关啸：“世兄，知其然，亦须知其所以然。不过，这也不怪你，我在上大学之前也一直以为是磷的自燃。但是，当我自己开始在实验室想模拟出山间磷火时才发现，这比登天还难，我可以用磷自燃，但是，绝对没有办法让任何磷燃烧后的火焰具有鬼火的特性。还有，这个……”罗改革一边说，又拿出一张黄纸，抖手点燃了，这时，关啸仔细凝神才发现，这黄纸上竟然有朱砂画得一个个符号，他一个也不认识，罗家老二接着说：“如果真是磷火，那为什么我把这张符纸扔过去后，所有的火焰就消失了？” 关啸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一个刚满16的孩子而言，这些东西是他从来想都没有想过的。 “其实，在明朝以前，夜间常见的鬼火有两种，一种就是你看到的这种绿色，另外则是透着红的明黄色，按照茅山派世兄们的说法，前者是怨鬼游荡，而后者，则是山神、土地这些阴司鬼神出巡。所以，用朱砂黄纸可以模拟出阴司鬼神的鬼火，瞬间驱散怨鬼。” “那明朝以后为什么就看不到了？”关啸好奇的不得了，丁一昨天也讲到了明朝这个分水岭。 罗老二挠挠头皮，嘿嘿笑了两声：“这事，还是回头让世叔讲给你听吧，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好乱说。” 小男孩郁闷地不得了。在北京的时候，谁不知道贼门南派掌门大弟子的赫赫威名，而且关啸又一直延续着朱老爷子的旷世贼风，非官不偷，非富不偷，非不义之财不偷，不要说同龄人了，就算是师傅那一辈的老人，说到关啸，那也得翘起大拇哥，说声“小义贼”。虽不敢说跺一脚全北京三六城乱颤，反正呼风唤雨是肯定的了。这真是货离土贵、人离乡贱，刚出北京这才几天，就差点被人两刀三段，还啥事都瞒着自己。小男孩下意识中指回扣想摸出袖口里的小药丸，瞬间给眼前这对大龅牙点难看。 罗家老二老三都看在眼里，吓了一跳，眼皮子都是一哆嗦。 贼祖宗贼祖宗，江湖门道多了，为什么江湖人只称贼为祖宗，而不称其他的职业为祖宗呢？这里的门道深似海。 贼门的手段他们虽然没有自己见过，但是可不是没听说过，那真是如雷贯耳。要不老江湖们总说这么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怕贼惦记偷钱呢，其实哪可能呢？走江湖的，穷光蛋四处打秋风地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怕贼惦记偷钱呢？真要着了贼的道，嘿嘿……光着屁股满大街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老二连忙给老三使了个颜色。 罗家老三低喝了一声，把财神立在地上，陪着笑脸，双手一拱：“世兄，俺就献丑了，给您表演一下湘西三大绝技之一的赶尸，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是我们兄弟经师不到学艺不周，请世兄海涵。” 说完，罗家两兄弟打开背后的蛇皮袋子――对就是农民工们最喜欢扛在肩膀上的蛇皮袋子，从里面掏出各种物件。 关啸毕竟还是个孩子，眼睛当时瞪得老圆，仔细看着。 先是马耳朵草鞋，替换下两人脚上正牌阿迪达斯运动鞋，接着，又掏出青灰色长袍，套在身上，一条巴掌宽的黑腰带，紧紧束在腰上，接着是一顶起码有30厘米高的黑色布帽。 两个人装扮完了，从头到脚大概两米多高，一水的青黑，远远看上去，确实非常吓人。 罗改革接着又掏出一个蒙着黑布的灯笼，掏出zippo打火机，嘭得一声点着了，透过黑布，一团黑色光芒出现在荒野中。 接着又摸出几张黄纸符，几声闷响后贴在两个黑大汉脸上，尸体应声举起双手，关啸眼看着尸体穿着的衣服里面象有无数的小老鼠，突突乱动。 罗改革大步流星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啪一抖手，洒出一片冥钱，压低了声音在山沟里开始一声声吆喝：“祭拜四方，游子归家，重金买路，冤魂回府，阴神请避……” 本来平静到极点的山谷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阵小风，这些……这些小风密集到极点，但是明显互不相干，带着一层层草屑打着一个个漩涡，每一股风发出来的声音竟然还都各不相同，有呜咽的，有嘈杂的，还有幽鸣的……大片大片的数十米高的毛竹林被这旋风摇晃德哗啦哗啦直响。 黄纸钱在空中翻滚、飘然，一离开罗改革兄弟身边三尺，马上就被一股股小旋风扑了上去，纸钱稀里哗啦被数十股旋风撕得粉碎，有的旋风得到纸钱后马上原地消失，有的却继续跟在后面不停地呜咽着。 ------------ 第十二章 树下野僧（下） 第十二章 树下野僧（下）(本章免费) “财神起步……”罗南巡一声吆喝，接着…… 铛―― 罗南巡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面非常小的锣，直径大概只有10厘米左右，这锣也奇了怪了，四壁有一圈铭文，锣锤落下时，锣面剧烈振动，但是这振动的波纹到了铭文处突然就消失了――就象被铭文吃了掉了一样，所以，这锣音也格外奇怪，一般的锣余音不断，这面锣几乎没有余音，一响就落。 再仔细一看，这锣面上竟然还有一圈非常细的纹路，竟然是镂空的！中国古代制造钟、鼓、锣等器具时，最讲究“圆、满”二字，这从制鼓口诀“紧紧蒙张皮，密密钉上钉，天晴和落雨，打起一样音”可以就可以看出来。这锣面上怎么会被镂空呢？镂空了怎么能利用共振发出声音呢？ 关啸脑海里象翻了锅一样，很快从自己知识库里找到了这面锣的相关记载――阴锣，又名哑锣。是旧社会封建残余分子用来欺骗劳动人民的工具之一，据说可以“敲锣震鬼”。 也真就奇了怪了，锣音一响，那些旋风大部分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强的几股旋风也躲出去数丈。 锣声一响，两个财神应声而动，两臂同时举起，膝盖不打弯，咚、咚……砸着地面向前跳。 事先罗家兄弟有交待，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们不能随意说话，否则，财神身体里还剩下的魂魄有可能误听了命令。关啸四下看了看，缩了缩脖子，紧紧跟在罗家老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 天下的山路，没有不崎岖，没有不蜿蜒的。湘西的山路也是一样，全都羊肠小道。一旦遇到拐弯的地方，罗家两兄弟就低吼一声，“提醒”两位财神，而那财神还真就非常听话地转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弯路――嘿嘿，说一句良心话，两位闭着眼睛的财神在走山路上的表现，远远好于跟在最后面瞪着两只大眼的关啸。 “喔……喔……”赶了半夜路，东面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白意，远处的山沟里突然传来了嘹亮的公鸡叫声，接着，四荒八野都响起了公鸡的回应声。 咻……咻……咻…… 跟在关啸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跑了一夜的十多个旋风就在公鸡打鸣声响起的一瞬间，凌空消失了，无一例外。 这又把小男孩关啸吓了一跳！ 关啸以前看过一些很荒诞的资料，据说，在地府里的鬼，大体可以分为四类，其中一类就是所谓的“冤魂野鬼”。 按照迷信的说法，大部分正常的鬼魂，在进入地府后，根据前世所作所为，会受到相应的奖惩――所谓十八层地狱就是干这个的。 鬼魂在各殿受过刑罚后，依序解送至下一殿，最后转押至第十殿，交付给转轮王。第十殿掌管鬼魂投生，凡被送到这里来准备投生的鬼魂，都会先被押到由孟婆神所掌管的醧忘台下灌饮迷汤，让鬼魂们忘却前生。 据说孟婆汤色如酒，有甘、苦、辛、酸、咸五种不同味道，根据前生所作所为，同一碗孟婆汤喝在不同人嘴里是决然不同的味道，就算同一条命，隔世喝道的味道就全然不同。 当然，也有人不啃喝孟婆汤，原因有多种多样，比如，某些人前生约定要在奈何桥上等另外的人；再比如，还有人前生有某些遗憾想放到下一辈子去弥补，等等诸如此类。 遇到不肯喝孟婆汤的鬼魂，地府处理的办法极其暴虐专政，马上就会从身体四周凌空出现“钩刀大阵”――无数把钩刀硬生生撕扯住鬼的全身，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直接从喉管向食管里强迫性的灌下孟婆汤。关啸当时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还啧啧称奇了一会，这份资料的来源距今已经超过千年，也就是，在千年前，中国人已经知道了食管和喉管的区分。 在民间有说法：婴儿出生后，如果臀部及腰、背和肩等各部分皮肤出现的青色斑纹，那就是醧忘台上不喝孟婆汤的钩刀大阵留下的伤疤。 而冤魂和野鬼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正常转世重生，而且，他们也不能进出地府，因此，这些孤魂野鬼就飘荡在地府奈何桥外的荒郊野外，深夜，冤魂野鬼会进入阳间，这些鬼魂见不得太阳，所以，鸡鸣时分必须离开阳间，否则就应了那句老话――“魂飞魄散”。 “难道……真的有鬼……”关啸现在恨不得马上save load一把，让自己重新回到阳光明媚、肥羊遍地的北京城。 天发白了后，关啸才有幸仔细欣赏了一下湘西的山山水水（按照关啸小家伙不负责任的说法，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与北京周边所不同的是，湘西山上的土壤一律微微发红，山间并没有太多乔木，翠绿的青竹反而占了多数。山虽然都不高，但是，却很陡，一眼看去有很多直上直下的峭壁，别有一番险峻的味道。 就在这峭壁之间，孤零零坐落着一个并不大的院落，看上去，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屋顶的茅草都有一人多高，难得的是，这院落正面还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公社招待所”，门口还停着几辆特破的农用车。 罗家老三抽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大汗，小声和关啸说了一声：“到地头了，我们到旅店休息半天。” 什么？关啸又是一愣。到旅店休息？那尸体……哦，是财神怎么办？难道，总不会象赵本山演的《叶落归根》那样，让两位财神站在山崖上，一边一个伸出五指扮稻草人吧？ 又不好多问，关啸只能一脑门子雾水跟在后面。 罗家两兄弟阴锣再起，两位财神跟着他们一跳一跳地向招待所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招待所里猛地传来犬吠，接着，两头黑色巨犬猛地从门里窜了出来，关啸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到口袋里准备掏贼门特出的迷犬粉，想不到，罗家老二不惊不慌，低头冲两头大犬“呋”了一声，两只黑狗表情极有特色，似乎突然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接着夹着尾巴猩猩地溜了回去，还滴滴答答流了不少狗尿。 嘿……这可有意思，关啸特好奇。 在做贼这一行里，有三不偷的规则。其中，有大型犬的人家不能偷，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条――南偷一门工作的时候，最忌讳偷东西的时候发出声音，就更遑论工作地点有大型犬狂叫，除非万不得已有天大的理由，否则，绝不出手。至于迷狗粉，虽然有用，但是，事后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如果……能向罗家两兄弟学会这吓唬狗的办法，嘿嘿，京东和京北可是有不少大型别墅…… 关啸正忙着想业务上的事情，罗家两兄弟已经赶着两尊财神进了山间招待所的大门，随手一指门口，嘴里嘣出一个去字，两位财神咚咚跳着各躲到一扇门后，随手还把两大门板紧紧拉到墙边――啧、啧，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现这墙后面站着一对死人。 院子里已经有早起的人，正在忙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服务员。看罗家兄弟一行三人两财神进来，对于罗家兄弟的怪异打扮丝毫不惊讶，只是一边刷牙一边用手指指西面的屋子。 罗家老二笑眯眯地点点头，就往里走。就在这时，院子正中的树下突然坐起了一个人，头上留着很短的头发，穿的破衣烂衫，揉了揉眼睛，随手从树上掰下了一条树枝，微微侧过身子，把树枝上树皮撕干净，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接着，这人伸手招了招罗家兄弟，示意他们过去。 关啸敏锐地发现，罗家两兄弟脸上的肌肉轻轻跳了跳，显然，这个人，是他们不想遇到的。 小男孩轻轻咳嗽了一声，走过去，竖起单掌：“大师，小子这里有礼了。” ------------ 第十三章 意外之物（上） 第十三章 意外之物（上）(本章免费) 那人一愣，他并不认识关啸，不过看关啸一举一动倒也有模有样，连忙双掌合十：“小施主，老衲这里有礼了。罗家昆仲，想不到，今日又有幸相见，不知道两位是否准备话履前言？” 哦？听老和尚的话，似乎和罗家兄弟之间有什么瓜葛。 关啸嘴角露出了笑容，虽然辈分大，不过从年纪上讲，他还是个小孩子，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喜欢看打架这样的热闹。再说，一般人是肯定惹不过罗家兄弟的，所以关啸觉得，眼前这个老和尚不是一般人。 前面说了，关啸对于佛教儒中国传统的三教不是一般的了解，在13岁的时候，小男孩没事在网上写过一篇有关三教兴衰的论文，旁征博引，看过论文的人无不称赞，最终被好事者节选后转发到《考古》杂志上，有四所名牌大学的历史教授公开表示，愿意收这个不知名的作者为博士生――他们都认为作者至少在相关领域浸淫研究过十几二十年。 罗家兄弟脸上全是苦水，嘴里更是明显的言不由衷：“能够再见到大师，真是我们兄弟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说起来，是老衲三生有幸才对。”衣衫褴缕的老和尚正色说：“老衲自己也知道，提出的要求让贤昆仲为难，想必，罗老施主也必有微词，但是，还请贤昆仲看在同为三六一十八的份上，给老衲些许帮助，多结善缘。” 听到了三六一十八，罗家兄弟顿时来了精神头，一把拽过关啸：“大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小哥您肯定不认识，但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贼门丁一前辈的掌门大弟子弟子关啸。” 啊？听到了丁一的名头，老和尚脸上明显露出了诧异，随即转过身毕恭毕敬向关啸深施一礼：“不知道少掌门前来，失礼失礼，不知道京西的慧远身体最近还好么？” 关啸没有想到，以前总听师傅讲江湖，他一直以为师傅嘴里的江湖就象武侠小说，完全是师父自己没事编出来的，结果，这次一出远门马上就发现，江湖原来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还真应了古龙先生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听这老和尚的话，他似乎起码和慧远大师是平辈。 “大师客气，慧远大师身体非常好，10多天，我陪大师去爬京西灵山，慧远大师健步如飞，小子一路跟随都颇感吃力。家师身体也很好，他也到湘西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大师您。” 咳……这就是关啸谦虚了，作为贼门的掌门大弟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都是熬煞人的苦工夫真功夫，就以腿脚而言，八个慧远大师也比不了他，如果他决定去参加奥运会什么的，估计只要他报的田径比赛项目，刘翔哥哥都得竞争跨栏第二名。不过，爬山的时候，他确实落在了慧远大师的后面，这也没有说瞎话，慧远大师是一直在爬山，关啸呢？他实在是太敬业了，出门爬山都忘不了工作，看到什么真正的肥羊，还总惦记贴上去亲热亲热。 这能爬得快了才见鬼了呢。 作为贼中之贼，关啸随即应变能力非常强，看老和尚说话颇为复古，马上开始咬文嚼字：“哦，不知道大师找罗家两位大哥有何指教？” 老和尚脸上呵呵干笑了两声，脸上露出一点红色：“没什么，没什么，老衲还有事，不多聊，这里别过。” 说完，这老和尚竟然施施然从大门溜了出去。 “大师，您怎么称呼？”关啸追到门口喊了一声，结果，眼前的情形把他吓了一跳――就这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那个看上去垂垂老朽的垃塌和尚竟然已经飘然在百米以外，脚尖一点地，人就顺着草丛飘出去数十米……估计他也没有听到关啸的问话，三闪两跳消失在山坳里。 “这大师是怎么回事？”关啸挺纳闷，受师傅的影响，他对真正的出家人一向客气的很。 “大师？哼……”罗家老三年轻气盛，鼻子里吭了一声：“这老和尚可是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以前湘西也没有这号人物，五六年前，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今天去这家化缘，明天去那家消灾，年初，这老和尚跑到我们家门口非要说我家流年不利，有血光之灾，要我爹交30万给他，破财消灾，最后我爹被讹得不行了，给一万现金打发了。这哪里是是什么出家人，简直就是个大骗子！” 关啸眉头微微皱了皱：“嗯……我不知道这位大师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他肯定是一位真正的出家人，而并非你所说的那种佛道两门的败类。” “是么？”罗家老三将信将疑：“半年前，我和我哥去河南最大的寺庙拜山门，你看人家那气派，一个个都是有道高僧，那象这个老和尚，身上破破烂烂，当和尚当到这份上，也算是窝囊到家了。” “哦，是这个原因。”关啸脸上的神色更加郑重起来：“事实完全相反，你说的那些才是欺世盗名之徒。” “为什么？”罗家老二也瞪大了眼睛。 “出家人尤其是佛教出家人修行的是什么？佛祖释加摩尼佛本是王子，如果讲究奢华，大概没有比他条件更好的了，但是，佛祖正是因为放弃王族华贵的生活，历经艰辛清苦修行才得以觉悟，因此，佛门中最讲究的清苦而字。就以纳衣举例，比丘四依止中明确说‘尽兴寿著粪扫衣’，哦，还有一句“尽兴寿树下常坐”……” “粪扫衣是什么？”罗家老三一对小眼睛灼灼闪亮，充满了求知的欲望，打断了关啸的话。 “在《大乘义章》里对于粪扫衣有这样的定义：‘粪扫衣，所谓火烧、牛嚼、鼠啮、死人衣等。势同粪扫，名粪扫衣。’佛陀认为，出家人不应穿着好衣服，‘若求好意，生恼致罪，费功废道。’佛门戒律还规定，纳衣不得为五正色和五间色，只能是铜色、泥皂、木兰三坏色。真正的佛门弟子，即使遇到了信徒施舍整匹的新布料，也必须用树叶或者泥水污染后，而且，应该裁剪成梯田小块重新缝补成衣。所以，你刚才看到的那位大师，一举一动，包括用齿枝净齿都是佛门弟子的必修。请两位以后再见到这位大师一定客气一些。” 哦？罗家两兄弟恍然大悟，心底多少有些惭愧，一开始，他们两个还有些看不起这个没有出过远门的世兄，言语里的客气也完全是因为他的师父和师祖，现在看起来，难怪最近这些年来贼门的名头越来越大，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竟然也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而这个少年的文化程度竟然不过是中小。 “齿枝是什么？”罗改革连忙问了一句。 “其实我懂得也不多。”小家伙关啸还谦虚上了：“在佛门中，苦修行也讲究个人卫生，用特定的树枝――不是随便什么都行，通过咀嚼的方式，净齿净口，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刷牙。当然，净齿的时候，也忌讳当着别人的面，所以刚才那位大师见到我们后连忙转身吐掉。” 三个人吃了饭回到房间又是一顿神砍，罗家两兄弟长年在外面跑来跑去胜在见多识广，而关啸小家伙守着北大、清华等名牌大学几十个老教授做后盾只能用博古通今四个字来形容，其中几个老教授还是罗家两兄弟老师的老师，互相之间刚好取长补短，加上关啸人小鬼大极会说话，三个小字辈竟然也越聊越开心。 正聊着，咚、咚、咚、咚……突然有人砸房门。 三个人都是一愣，尤其是罗家兄弟，脸当时就红了，刚才还和关啸吹牛：“到了湘西这地头，就是到了家，恁谁都得给三分薄面。”这马上就有人来砸门，可真是给足了天大的面子。 老三南巡腾地就跳了起来，风一样拉开房门冲外面一瞪眼就要骂人，想不到，外面站得竟然是那个40多岁的大姐，一脸慌张：“两位罗大哥，你们……那个……尸……财神，快回避回避，山下来了公安了，都不认识，看车牌号是省城的，正向这里来呢。” 啊？罗家两兄弟也是一愣。公安？这小招待所一年四季除了附近的牛马商人，根本见不到其他人，怎么把公安给招来了？不过，两兄弟还是一点都没敢大意，连忙跑到院子里，把两尊财神招呼到屋子里，开始让财神钻到床下，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又指挥财神上床，把大被子盖上。 那服务员大姐满头大汗看着这边忙活完，连忙跑到院子门口张望。 罗南巡脸皮薄，觉得自己刚才大话闪着舌头了，紧着在一边向小关啸解释：“嘿……没办法，真是没办法，咱是江湖人士，最头大的就是这衙门里的人，能躲着就躲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招惹他们。” “了解，了解。”关啸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这话还用和他说，他是干什么的？贼……天下大概没有比贼更怵公安的了。虽然在北京和一大堆警察称兄道弟地，不过，到了外地，关啸还真是有点惧。 没几分钟，在屋子里就能听到远处传来崴啦崴啦崴啦的警笛声，这声要多恶心就多恶心，什么叫崴啦崴啦…… “你（们）没带什么其他东西吧？”屋子里气氛比较压抑，三个小一辈的江湖人士同时向对方问。 接着，三个人又同时摇摇头，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尴尬。 ------------ 第十四章 意外之物（下） 第十四章 意外之物（下）(本章免费) 警车一直开到了大门口――看来，绝对是一辆很优秀的越野车，说不定，还是关啸心仪已久的国产版捍马警用越野车。 关啸偷偷咽了口口水，和师父说过好多次想买辆车开开，结果，师父就是不同意，说自己不够18岁，不用想这件事情，还说什么虽然是一个贼，但是除了职业工作范畴之外，一定要牢记八荣八耻，高标准严要求，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争做首都五好市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好几个警察在场，包括窦局什么，结果，无一例外，三四十岁的警察叔叔们的帽檐下叭嗒叭嗒掉汗滴。 “把营业执照拿出来，让你们负责人过来，把所有屋子们都打开，检查！” 带班的警察虽然话不多，每一句都不是废话，显然是很有经验的老干警。 怎么办？不仅是关啸，罗家两兄弟也都傻了。一个三人间住五个人本来就不正常，这警察进来，一撩被子，不可能不发现下面的财神。 “要不……”罗家老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关啸又看了看自己兄弟，最后目光又落在关啸身上：“要不，兄弟，就委屈委屈你们两个，你们和财神都钻到被窝里，我就说你们感冒了，在发汗……” 现在已经是冬季，早晚温差大，这个理由还真可能蒙混过关。 关啸一拍巴掌，啥都没说一下就钻进被窝，一手亲密地搂上财神一手麻利地把被子从头盖到脚。 罗家兄弟两个人看得都傻了，他们本来以为这个小师弟听了这样的主意不一定会多害怕，他们哪里能想到，丁一当年为了锻炼掌门大弟子的胆量，没少逼这关啸到乱坟冈子里睡觉。 罗家老三刚上床没多久，就有人半敲半砸地在问候着门板。罗家老二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地问：“谁……谁呀……人家刚睡着，不需要热水。” “开门，公安，例行检查！”听声音，正是刚才那个老干警。 罗家老二刚把门拉个缝向外看，门被用力推开了，门外站了两个三十多岁的警察，还有一脸大汗的服务员大姐。 “警察同志呀，辛苦辛苦，吃烟吃烟……”罗家老二陪着笑从兜里摸出湖南特产的白沙烟。 警察没有伸手接，冷冷地上下打量一番罗家老二，然后才冷冰冰地问：“床上的干嘛呢？都起来，拿出身份证，检查。” “警察同志，都是我兄弟，前天大风降温，感冒，还是流行感冒，我们苦哈哈地，没钱买不起药，老人不是说么，多喝热水，多睡觉，盖着被子蒙大汗。” 哼……警察鼻子里冷冷地吭了一声，围着罗家老二转了一圈，三结头的皮鞋落在劣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想出大汗？我到有一个偏方。” “哦……”罗家老二顾作惊喜，不亲近假亲近地凑了过去，一脸谄媚地笑：“您说您说，这要治好了病，俺们兄弟三个一定给您所里送一面锦旗，上面写：人民卫士，下面写：杏林高手。” “这身子一虚就出汗，其实，人心虚……更出汗……做贼心虚呀……”干警又转了两圈，冷不丁地一句话把罗家老二差点给咽死，立马见效，汗珠子从额头上开始涌出。 罗家老二难受，关啸就更难受，本来在被子里就热，做贼心虚这句话就象在一个憋了半天尿的小朋友面前小声吹口哨，小家伙浑身上下就连指甲缝里都向外流汗，整个被窝里湿漉漉地一片，这样的被子如果拿出去晾，一定有人问家里是不是有刚断奶的小孩。 实在是忍无可忍，关啸自然就无需再忍，小男孩从床上蹦了下来，倒是把两位民警同志吓了一跳，这人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身大汗……难道，还真是感冒了在捂汗？两位民警一时间倒忽略了那床上被子里明显还有什么东西。 更让公安干警吃惊的是，小男孩很客气地冲他们点点头：“您二位稍微等一下。”说完，旁若无人地拿过桌子上的座机开始拨号。 “那个……就能打县里的电话……”中年女服务员担心出事，站在门外向里看。 年长一些的公安干警刚准备瞪眼喝斥，马上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小男孩拨出去的最初几个号码。 在中国，民用电话线路之上，还有数条特殊线路，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军线、警线……这个小男孩拨得竟然是警线，只要进入警线，规格马上提升，根本没有市话还是长途的说法。 “罗总队嘛？我呀……”关啸刚说了一句我呀，电话里就传来爽朗的笑声，正宗普通话还挺大声，一屋子地人听得明明白白：“哈，这还真是外地电话啊，你和老爷子真去外地了？” “是呀是呀，出来走走，开开心，省得老给大家找麻烦。”关啸笑眯眯地说。 “客气了，你们多玩玩，祖国大好河山地，怎么不得呆上一年半载地，老爷子也有钱，没事你就别惹事啊。”电话里笑得也非常开心。 “是呀是呀，本来，我和师父说，这山清水秀地，能住上一年两年更好。你猜师父同意没有？”关啸煞有介事地说。 “怎么说？”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很急迫的样子。 “他当然同意了，还说至少住两年呢。”关啸和电话那边的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公安干警听到罗总队这样的字眼，心里一紧，这是一种特定的称呼，他们也看出这个年轻人还不够18岁，所以，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表演。 “不过……”关啸突然改了口风：“可能这几天我们就要回北京了……” 电话那边咣垱了一声，似乎什么掉到了地下，半天之后，才有人喂喂了两句重新接上话茬：“为啥呀？不是呆着好好地么？回来干什么呀？现在北京这么冷，还不到供暖的时候，南方多舒服呀。” 关啸撇了撇嘴，鼻子里出了两声冷气：“谁说不是呢，我也不想回去，不过，你说好好的，我一没抢二没偷三没有拐骗……楞然有警察叔叔找上门来，说不定，明天就把我押解回北京了。” 再没说几句，关啸把电话递给了带队的警察――关啸对于警徽比警察自己都熟悉，当然知道谁官大谁官小。 这一次，电话里的声音倒变得客气起来，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说自己是北京某室干警，接着就问这警察所在单位的直属上司。 三十多岁的干警头也大了，这小男孩似乎不是演戏，是来真的，连忙把自己局长的名字报了上去。 电话另外一面愣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们局长的直属上级是谁？” 警察又说了一个名字。 电话那边马上爆发出一声笑声，接着一股难以自耐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是那个小子呀！哈哈，这事好解决了，拜托，你等两分钟，就两分钟。” 手机那头也没有问这边干警的名字，利落地挂了电话——警线都有自动定位的特殊功能。 小招待所里，两位警察同志刮得铁青的脸上阴沉沉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年纪轻点掏出烟，互相点上，靠在门口抽了起来，期间，视线不时越过罗家老二和关啸的头顶，看着床上的被子――罗老三还在里面呢。 老警察还卷起袖子，时不时看看表，似乎在给两分钟倒记时。 关啸笑嘻嘻地坐在木椅子上，手指飞快折着，不多久，一张白沙烟盒纸变成了一座箭塔林立的城堡。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不是桌子上的座机电话，而是两位干警电话，是同时响了。两位干警一看对方的手里号码，两个人都皱了皱眉头，到走廊里接电话，没说两句，年长的干警收了电话，极度郁闷地冲着周围布警的同事们伸出小手指头挥了挥：“收警。” 临出门，那干警还回头狠狠盯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关啸，扔下了一句狠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放过你，不是因为你背后有什么人，而是因为我现在没有证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罗家两兄弟探头看警察都走了，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正准备向关啸说两句感谢的话。他们两个想不到，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满脸坏笑的关啸现在竟然跪在床上，傻傻地端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一动不动！ ------------ 第十五章 职业操守（上） 第十五章 职业操守（上）(本章免费) “兄弟，兄弟……怎么了？”罗南巡笑声呼唤了两声，结果，关啸还是呆呆发愣，两兄弟有点急了，这刚才还好好得，这是怎么着魔障了？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罗老三伸手推了一把关啸，小男孩才从惊醒过来，连忙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满脸惊喜：“两位哥哥，你们发达了。” 发达？这是好事，谁不喜欢，罗家兄弟四只小眼睛都亮了。关啸没有等他们问，举起手里的物件晃了晃：“刚才，我在被子里就感觉这财神裤子口袋里似乎有什么硬东西硌着我，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罗家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兴奋色彩渐渐淡去：“不管什么，只要兄弟喜欢，自管拿去。” 啊？这一次发愣的是关啸，他决然想不到，罗家两兄弟竟然问都不问就送给了自己，弄得小男孩心底倒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其他东西，我就要了，不过，这个实在太贵重了，算了算了。” “这是什么？”罗家老三毕竟还是年轻，心里好奇多。 关啸手里端着的物件，是一个圆柱，高大概5～6厘米，直径不会超过5厘米，大小刚好能放在手心里，应该是十边形或者十二边形，至于质地，猛地一看象是玉，通体发白，泛着中国古滇玉特有的光芒，在物件每一边上，雕刻着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古代篆字，两兄弟都不认识。 关啸兴奋地冲物件哈了两口气，用手使劲擦了擦，然后才说：“这个东西，如果兄弟我眼睛没有认错的话，距今已经有2500年的历史。如果我脑子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在天津还有一件，那一件最开始是安徽李氏历代收藏，后来辗转落到天津，我一个师伯还带我专门去看过，不过品相和玉质远比不过这件……当年，郭沫若在《古代文字的辩证发展》、《“行气铭”释文》等著作中还专门考究过这件玉器以及上面的文字。” 作为贼门南偷一派的掌门大弟子，关啸对于古器具的功底相当深厚――这是南偷一派一脉相承的绝学。用丁一常在关啸耳朵根唠叨的话来说：“做贼要做一个有正确价值观的贼，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让财富从自己手里溜走。” 说到贼门古董古玩，故事多了去了。 在民国以前，讲究古物件聚集地，北面是京师和天津卫，南面古物件最集中的则是江浙一带，尤其是南京城，有钱人多，又是前朝的开国都城，老东西也多。当年的南偷一派总堂口就设在南京，多少代老掌门本着艺多不压身的想法，在工作之余就爱泡古玩店，一两百年下来，南偷的嫡系传人都是古玩大行家。 在天津考古界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经典故事：话说，在民国初年，天津古董一条街上有一摆闲摊的老头，没事走街串巷收东西拿来卖，有一天，老头摊子上摆出一对瓷仙鹤，标价4个袁大头，两尺多高，都是单足而立，另外一只脚收起来，品相相当一般，色彩搭配也谈不上出彩，多半是南方某个小镇私窑烧制的，虽然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却不具备收藏价值。 另外，民国初年，军阀混战人慌马乱的，老辈子人都说“乱世买黄金，平安收古董”，这种平常货，根本不会有人出手。 老头摆了三天看无人问津，就把价格也降下来，两个加一起卖2个袁大头。 皇帝退位后，相当多的前朝破落家族流落到天津，这些八旗子弟虽然把家业糟蹋完了，不过眼力价还是有的。老头降价没两天，有一个破落八旗子弟从边上过，又压压价格，以1个袁大头的价格就全买了下来。东西到手，破落子弟随手从摊子上摸了一个小铜勺，呗、呗几下，把两个瓷鹤的眼睛都抠了下来，接着把瓷鹤又扔给了老头。 八旗子弟往地下吐了一口浓痰：“好东西，落到蠢人眼里，也卖不出钱。这瓷鹤的眼睛是祖母绿，就这四个祖母绿珠子，至少就能当10个袁大头。这俩破鹤，就还给你了。” 朱老爷子北上津门，刚好从附近经过，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看着八旗子弟要离开，从兜里掏出10个袁大头递给正掉眼泪的摆摊老头：“这瓷鹤您也不好卖了，就折价给我吧。” 当时一街人都惊了，那破落子弟也惊了，摆摊老头根本不敢相信还会遇到这种好人。朱老爷子随手操起瓷鹤当街砸得粉碎，这时，人们才发现，每一个瓷鹤的那只独腿竟然是一尺多长的黄金杆，最少也有三四斤! 朱老爷子冲破落子弟笑了笑：“这仙鹤这么大身子，如果只是瓷器，这独足必然支撑不住，而众多金属里，也就金子能够承受烧制瓷器时的高温，这肯定是大户人家为了财不外露专门烧的。所以……好东西，落到蠢人眼里，还真是不出钱哪。” 从那以后，天津古玩界对朱老爷子推崇倍至，老爷子在天津卫交了不少朋友，早些年还收过几个记名和不记名的弟子，就把古董方面的知识流了出去，所以，新中国建立以后，天津在考古和古董收藏方面一度超过北京――当然是指民间。 关啸的表情是相当的生动，罗家老二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紧跟着问：“2500年……那不是春秋战国时候的东西么？” “对，世兄渊博。”关啸一句话，把罗家两兄弟弄了个大红脸，这不是骂人么？ 关啸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小错，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器具上了：“两位世兄都知道，在中国古代，包括帝王将相，总有人希望长生不老，妄想成为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人……” 罗家两兄弟听了这样的话，又是一愣，互相看了看，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 第十六章 职业操守（下） 第十六章 职业操守（下）(本章免费) 关啸金光闪闪的眼睛完全盯在玉器上：“当时，比较流行的成为仙人的办法，分为三种，一种就是炼丹；还有一种是去海外寻找天成地就的仙果，秦始皇派徐福去做的就是这件事情；第三种，就是炼气。而这个玉器，据考究，很有可能是中国方士、术士、道士等炼气士的开山著作。” 啊？罗家两兄弟听了这样的话，两对小眼睛恨不得瞪出眶外！ 看到两兄弟这种举动，关啸无奈地笑了笑：“两位世兄总不会也沉迷于修仙了道吧？可千万别这样，这才是中国意淫原创的开山鼻祖。” “什么……是……是……关世兄说的不错。继续继续……”关啸这话问的有问题，罗家老三开始点头，后来想想不对，马上又摇头，接着好像还不妥，继续开始点头，瞬息内做出如此多的动作，倒也难为罗南巡小哥了。 “这个器物本来的作用，是用来套在木杖头上，所以又叫杖首，而这上面铭文一共45个字。行气：吞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复，复则天。天之本在上，地之本在下。顺则生，逆则死。而这个玉器上铭文的名字就是大名鼎鼎的《行气铭》。” 什么？关啸的话没有落下，罗家两兄弟嘴巴张得能放下两个人的拳头！ “这……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行气铭》玉器？”罗老三手都颤抖起来，但是，就是不敢去碰一碰这个玉器。 “这是两位世兄的东西，给你……”关啸伸手就要把小玉器递给罗老三，想不到，罗家老二和老三象见了鬼一样，腾腾向后连跳两步，紧紧贴在墙上，一个劲地摆手，多亏关啸出身贼门大派，否则，一个要给一个要躲，这玉器肯定会在地上摔个粉碎。 摔个粉碎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象小说里所写的那样，从里面掉出几颗滴溜溜乱转满室生辉的仙丹呢？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古代仙人魂魄千百年来嗷嗷待哺地等待解救呢？此时的关啸，接触这类“封建迷信色彩”还不多，他平时业务繁忙根本很少上网看类似书籍，所以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不，我们不能要。”罗改革怕关啸误会，连忙解释：“这是做我们这行的规矩，赶尸人挣得就是赶尸钱，一般接的活都是千里迢迢，财神的家属多半不在身边，所以，我们这一样最大的规矩就是：绝对不能动财神身上的财物。退一步讲，哪怕把财神送回家，家属不要了，我们也只能把财神就地火化，身上不管有多少钱，也不能拿分毫。接送财神一门，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如果没有严明的规矩，那……不会有人请我们上路的。” 哦？关啸肃然起敬。其实在贼门也有这样的规矩，作为南偷嫡传弟子必须遵守这样的规矩，只是关啸想不到，其他行业竟然也有如此高尚的职业操守。 “那……你们怎么能把这东西给我呢？”关啸又有点不明白了。 “哦，这很正常，这两尊财神都横死，家里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那么深的矿，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找到尸身，我们给的钱也足够矿主陪偿他们了。所以，这是无主的财神。他们的东西，有缘者自然可以得到。不过，祖宗们订规矩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管这东西谁得到了，赶尸门任何人不能从中获得自己的利益。” 和罗家兄弟接触的越多，关啸心里的好奇也越浓厚，对于这两个兄弟，由于火车上几乎与死亡零距离接触的一幕，刚开始，关啸的印象并不好。后来，师父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们套上关系，而在关啸眼睛里，师父是一个学有所成往来皆鸿儒结交均达人的超级雅贼，师父和罗家兄弟套近乎应该是须臾蛇尾。现在听到了赶尸门如此严密的规矩，关啸对于这两兄弟以及两兄弟所代表的江湖真正重视或者尊敬起来。 “嘿嘿，两位世兄，如果你们不要，这个东西可就真便宜我了。我回头找个买家，如果卖到国内，估计两三千万是有的，如果我狠狠心卖到国外，那就要换成美金和欧元了。” “你……你……你……要卖了？”罗南巡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做我们这行的，风吹日晒地，走千家进万户，还经常被人误解，为了个啥？不就是图个财么？”关啸很认真地看着罗家老三，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做贼，再文雅，总归也是个贼，如果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自己搜藏起来，那……还算个好贼么？ “但是，兄弟，你知道《行气铭》玉杖首对于整个……意味着什么么？”罗老三都要疯了，恨不得抓住关啸瘦小的身子一阵乱晃。 “意味什么？钱哪？有了几千万，换成美金，存到比如瑞士银行、荷兰银行这样的国际大银行里，一年旱涝保收百分之十几的利润，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晚上睡觉担心公安叔叔敲门。”关啸眼睛里闪烁着无限小星星。 “但是……世叔不是说你身体里魂魄不全么？如果你修炼能从这《行气铭》入手，如果你能从这玉杖首里找到修炼的秘密，所有的魂魄都会找到，那就不需要我们再去求跳神的耿三祖奶奶。”罗改革毕竟年龄大，马上换了一个与关啸切身相关的理由来劝阻。 “嘿嘿……”关啸眼睛里的小星星唰唰向外飘动着：“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耽误自己的大生意，你以为我会那么傻么？”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始至终关啸一直认为罗家兄弟在装神弄鬼，甚至把自己是否都欺骗了，哪里会相信他们这番鬼话。 “对了，对了，这尊财神口袋里有《行气铭》，那另外一尊财神口袋里总不会也有什么好东西吧。”关啸脑子里猛得灵机一现，开始举一反二。 罗家两兄弟互相又看了看，脸上同时露出了苦笑。 说不得注1：关于《行气铭》45字原文，由于该古器为篆字，而且时代久远，有斑驳脱落现象，因此，导致行气铭文字有多个版本，其中有几个字略微不同。目前限定的版本，是说不得从炼气角度考虑，认为更接近人体行气规则的版本。 ------------ 第十七章 羽化成仙（上） 第十七章 羽化成仙（上）(本章免费) 关啸马上就从罗家两兄弟眼睛里看出了倪端，把手伸进被窝，极为准确地从另外一尊财神裤子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比拳头略小的东西。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小男孩特有的吸气声。 半晌之后，关啸才很不好意思地擦去了嘴角的口水，很是腼腆地和罗家两兄弟说：“两位哥哥，总不会连这个也要送给我吧？” 罗家两兄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能够让贼门大弟子如此失态，足以说明这个东西的价值，只是，两兄弟又确实没有任何反悔的理由。 关啸手里的东西，比拳头略微小一点，颜色淡青，很明显是玉器，从玉种上应该是中国国内历史最久的和田玉。从形状上看，是一个小人，一个半跪着的小人――在中国古代没有发明凳子之前，这种半跪即标准的坐姿。最奇怪的是，这个小人背后竟然有一对羽翼，一直下垂到脚踝。看性别，应该是男性，却留着长发。整个物件，玉制细腻，在灯光照射下，玉人体内仿佛流动着一股玉髓。从雕刻手法来看，狂放，非常狂放，简洁，在中国古代玉器雕刻上少有的简洁。 “这个两位哥哥也要送给我？”关啸捧着小物件眉开眼笑，小家伙倒也丝毫不再扭捏：“那……那……怎么好意思……算了……我就受之有愧了……” “这个……又是什么？难道也很值钱么？” “也？”关啸拿小白眼翻了翻罗家老三：“罗家哥哥，这东西距离今天的历史最少也有3000年。” “这……这是什么朝代的？”罗改革和罗南巡两兄弟大脑都有点缺氧，3000年前，那……以他们的历史知识，已经不能准确判断出是什么朝代了。 关啸的食指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物件上的纹路上划过，又仔细看了看物件底部的纹路，最后肯定地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商末周初，也就是传说中《封神演义》那个时代。” 啊？说起商末周初，罗家两兄弟还没有感觉，说到《封神演义》，两兄弟四只小眼睛又变得贼亮起来：“那……这个……总不会就是传说中周文王的第一百个儿子雷震子的肖像吧吧？”罗老二的发音很有意思，一般人说到雷震子这个名字，会连读，而罗老二把雷震连读后才发了一个轻音的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所提到的“丹霞子”或者“孔子”、“孙子”这样的发音，而在这种情况下，子往往是用来作一种敬词。 关啸斜着白眼球狠狠地看了看两兄弟，这兄弟是怎么回事，只要和封建迷信沾点边，就象吃足了春药一样扑愣扑愣的有精神，或许刚才就应该让警察叔叔把这两个封建残余分子抓走。 “这个有什么讲究么？”罗改革语气越发恭敬。 “讲究？”关啸这个小家伙挠了挠短发，关于这个鸟人，在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当然，只有真正研究考古者才会比较了解，而其他人，由于教育体制的问题，根本没有机会了解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这个……你们知道在中国古代有‘羽化’也就是道教中常说的‘羽化成仙’，羽化，在中国古代迷信中，就是这个样子。身上长了一对鸟翅膀，这个和西方的神话也有类似，比如西方的天使，也是人后面长了一对鸟翅膀。” 关啸想了想，决定好好开导这哥俩一下，不能每天这样五迷三道，好好的社会主义四有新人不做，天天装神弄鬼的：“罗家两位世兄，这些东西，完全不可相信，你们想想，道教开创者李耳生活在春秋战国时期，当时的文化多落后，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有神啊鬼啊的，才会凭空想像出什么鸟人，你们绝对……” 罗家老三突然问了一声：“关世兄，太上老君生活在据今多少年前？” “2500年左右吧，怎么了？”关啸发现罗家老三嘴角竟然飘动着诡秘的笑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器具是3000年的，而羽化成仙又是道教提出来的，道教又是老君2500年前才创立的。这个……时间逻辑上不对啊。” 啊……关啸马上愣住了！ 讲来讲去，关啸还真忽略了这一点，犹豫了片刻，关啸才疑惑地说：“这个……或许老子提到的这个说法也是继承了前代方士、术士的思想，对此，我确实不了解，实在是汗颜。” “算了，算了。”罗家老二出来打了圆场：“关兄弟，这两样东西，你都拿走吧，我觉得，这就是有缘，否则，这荒山僻野的怎么就突然来了差人。不过，你要卖之前，一定要和丁老先生商量一下，断然不可自作主张。” “好说好说。”关啸眉开眼笑地把玩着这两件价值上亿人民币的物件，三转两转之后，这东西不知道怎么就从关啸手里消失了。 “对了，两位世兄，按道理，这两样物件在古代也是千金难得，财神身上怎么会有呢？”关啸把物件成功地变没了之后，才想起问另外的话题。 “我们也不清楚，找到财神后，地下全是死尸，而且也很奇怪，其他的死尸血肉模糊，满地狼藉，就这两尊财神，身上完好无缺。据矿主说，此前开采一直很顺利，但是，矿难那一天，地下突然出现了爆炸声，矿主怀疑是有工人把开矿的炸药给弄爆了。”罗南巡回忆者当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什么矿？”关啸随口问了一句。 “哦，我们还专门问了，铁矿，但是并不存，还伴生着石英等其他矿。” 关啸没有再多说话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在道教修身炼丹中，有一种原料很重要，紫石英。他不想再告诉这看上去已经走火入魔的兄弟两人。按照关啸判断，或许……在古代有一个道宗门人也就是所谓的炼气士在那附近修炼过，所以才会把这两件东西丢弃在附近吧――关啸的判断距离正确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因为警察的原因，罗家老二决定晚上再出发，万一哪几个警察不怀好意在外面守着呢。 ------------ 第十八章 羽化成仙（下） 第十八章 羽化成仙（下）(本章免费) 这一路上就很顺了，两尊财神表现的也相当出色，脚程极快，一小时能走二十多里山路，而且连续不断地走十几个小时。就是苦了关啸，小男孩虽然做贼多年也备战多年，但是，贼门考核中最关键的是短跑、跳高、跳远，怎么也考不到竞走和马拉松上，关啸感觉自己的两只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关啸一路上还在仔细观察着两尊财神，直到现在，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关啸依旧认为，这两尊财神身上可能被罗家兄弟安置了什么动力系统，或者干脆就是有什么特殊经脉在人死后还能运动，而所谓的湘西赶尸说不定就是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呢，真的应了那首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财神都不简单。”细心如贼门大弟子的关啸，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倒是关啸有一次借着一个话题突然问罗南巡：“我怎么听说，解放后，破除四旧的时候，有解放军战士抓到了赶尸人，据当时赶尸的交待，赶尸的时候就是两个人，有一个人背着尸体在前进呢？” 罗南巡哼了一声：“关世兄，那才是文学呢！编的，完全是被了欺骗别人的注意力编造出来的。你想，我们这个一行当，出脚的时候，一次送10多个财神，那很平常的，如果都要请人背，那得请多少人？” 把关啸问的倒是哑口无言，其实关于湘西赶尸，关啸此前了解的资料很多，比如，有人说这赶尸其实只是把尸体的头部和四肢带回去蒙骗死者家属，再比如，还有人说，其实就是两个赶尸匠弄两根长竹竿，把尸体的胳膊架在竹竿上，一个个码放好，然后挑着走。只是，这些言论，比刚才那个背着走的更滑稽更站不住脚，关啸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捣乱。 第四天下午，一行三人两个财神回到了罗家所在苗寨。这一下，关啸的眼睛有点不够用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苗家寨子里的女孩们竟然如此漂亮！这里必须要用上一个或者更多个惊叹号！ 大多数女孩子，都窄袖、对襟短衣，露出白生生的小臂，下面是绣边长裤，衣服上一共五种色彩。难怪杜甫杜大诗人曾经写下“五溪衣裳共云天”来形容唐朝时期的苗寨mm景象，现在想来，杜甫也是一个浪漫多情的小种子。 罗家在苗寨的最北面，一条清澈到极点的小河从门前流过，刚到门口，罗家两兄弟愣了一下：家门口竟然围了一大群小孩子――这都要干什么？ 拨拉开小孩子后，才发现孩子们正好奇地围着一头小黑驴在看，不时还有个别孩子嗯啊嗯啊地学驴叫。 这就难怪了，古人云，黔之驴，是说自古贵州无驴，而事实上，湘西紧挨着贵州，自古以来，也很少有驴，就不用说这头即使在电视里也很少能看到的精神的小毛驴――连头带尾不到一米三，高却有一米三左右，一身黑黝黝亮闪闪的驴毛，一对两尺长的耳朵，煞是好看。 小毛驴没有理会身边这些小孩子，一队大眼睛很安享地看着孩子们，偶尔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石缝里的草叶子，还不时打个响鼻。 穿着开裆裤露着小弟弟的孩子们都想上去骑着玩玩，小毛驴机灵地很，马上把屁股转过来――这就是要踢人的动作，这一点山寨里的孩子们还都懂，嘻嘻哈哈地躲开，接着又围了上来。 有几个小孩子特别淘气，看实在骑不上去了，小声嘀咕了两声，一个个突然把小手枪都掏了出来，冲着小毛驴哗哗哗哗地开始密集扫射！ 惊人的一幕就在关啸眼皮底下发生了！ 那头小毛驴突然一声惨叫，浑身上下冒白烟，接着一头摔倒在地上，浑身一阵抽搐后，竟然……竟然……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头巴掌大小的纸驴！ 孩子们吓坏了，知道自己惹了祸――把驴给人家弄没了，这得爹娘赔多少钱？小家伙们就象以往闯祸后一样，一声呼哨，散得无影无踪。 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一个身穿淡青色袍子的小伙子冲了出来，嘴里嘀咕着：“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顽劣，实在是顽劣之极。”一边嘀咕，小伙子从河里打上一桶水，哗哗浇到小毛驴当然现在是小纸片身上，那小纸片竟然又稀里哗啦地长大了！没有一分钟，刚才那头小毛驴竟然又出现了，还神气地打了两个响鼻。 天那！这是怎么了！关啸都要发疯了！这一次出门，难道真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遇到的每一个事情，都象在最荒诞的梦里！偏偏……这些荒诞的情节，竟然还能经得起考究！ 在中国古代，据说某些炼气士，确实有法术撒豆成兵剪纸为兽，《水浒》中就有类似的故事，后来，入云龙公孙胜出山后，才破了这剪纸为兽的法术。破解此类法术最有效果的东西之一就是童子尿。按照道家的说法，天地乾坤，男人为乾，女人为坤，而童子则是至阳，因此，童子血、童子尿都有辟邪的功效。 关啸确实是过目不忘，他甚至记得在盛唐时期的野史中就记载，唐玄宗曾经召见过张果老，也就是八仙之一那个喜欢倒骑毛驴的小老头，而那个小老头坐下那头日行一万夜走八千的小毛驴，就是一头纸毛驴，而且，张果老还当着唐玄宗的面把小毛驴叠巴叠巴塞进袖子里，后来，唐玄宗还想把自己的妹妹玉真公主许配给已经800多岁的张果老，还册封张果老为银青光禄大夫――关于这一点，是有史实记载的。在上八仙中，张果老是唯一一个真正进入正史的仙人。 看这段书的时候，关啸认定，这个所谓的张果老一定用了什么类似魔术大变活人的手法，骗了老眼昏花的唐玄宗。但是！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这头毛驴的任何变化，都不可能逃脱关啸这一双锐利到极点的贼眼！刚才的一切，绝对没有任何一丝一点魔术的可能。 这就奇怪了！难道……眼前这个青衣长袍满口文绉绉的年轻人竟然他奶奶的是…… ------------ 第十九章 前朝疑案（上） 第十九章 前朝疑案（上）(本章免费) 在中国近代史上，有两句气势磅礴的话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两句话是清末义士谭嗣同写的，大多数人以为其中两昆仑是指同为变法派的康、梁，其实，却是指王五和胡七，王五即大刀王五，清末侠客；而胡七则是北盗上一代掌门人，也就是燕子李三的师傅。 谭嗣同早期还写过另外两句话送给胡七：“两只灵耳听南北，一双锐眼看东西。” 而这两句话，恰恰就是天下贼门对于弟子最高要求。 丁一有钱，作为贼门掌门人，改革开放以后，不仅自己努力发家致富，南北两派的贼凡是过往北京的，多少都得留点孝敬掌门。而除了有点迷信外，丁一又没有其他不良爱好，所以，他那点家底，基本都花在徒弟身上了――关啸从两个月起就开始泡药浴，拿蛇胆洗眼睛（婴儿出生后两个月的时候，眼睛发育才稳定，过早泡眼睛会毁掉婴儿的视力），用香熏耳脉。 当年朱老爷子那么疼丁一，都没有舍得在丁一身上花如此大价钱。 所以，关啸的眼睛极其犀利――白天轻易看出去十几公里，晚上500米以内如同白昼一般清晰。关啸的耳朵也极好，过耳不忘，随便一个人只要在关啸面前说过一句话，那怕隔个三年五年，只要这个人再一张嘴，关啸就能知道他是谁。 九十年代的时候，北京文艺工作者为了把先富裕起来的钱煽惑到自己口袋里，没事老从国外请魔术师回来做表演，一张票卖个几百上千的，丁一也喜欢带着关啸去凑热闹――当然，丁一买票入场的目的和文艺工作者是完全相同滴。 不管多大牌的魔术师，只要一出手，都不用再看第二场，关啸就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当时关啸还小，在场子里就开始嚷嚷，为这事，丁一没少教训小关啸――做人哪能这样呢，人家虽然是高鼻子，但一样也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家花钱搭台子，咱们师徒不请自来的跑到这里来唱戏弄钱，顺带着还要砸人家的场子，咱还算人么？这道里最恨的就是吃扣碗面的！ 把话说回来了，在关啸的小脑袋里，他从来就不认为有任何人能骗过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显然让关啸的思维出现严重紊乱：这小毛驴怎么就变成纸片了呢？ 浓眉大眼的年轻道人也注意到门外其他几个人，连忙举手行礼：“小道这里有礼了……” 这小道士举止一板一眼，行礼时两手相抱，左手抱右手（道教中，左手为善，右手为恶，寓意扬善隐恶），立而不俯，这只能说明一点：这小道士师出名门大派。绝对不是现在外面打着宗教幌子骗吃骗喝骗钱骗姑娘的无耻之徒。 罗家兄弟连忙抱拳躬身：“仙长有礼，不知仙号如何称呼，有何指教？” 关啸在后面撇撇嘴，这两兄弟还真行，还仙长仙长的……仙人掌么？ 少年道人极为客气：“哪里哪里，贫道茅十八……” 少年道人一句话没有说完，屋外三个人脸上两种完全不同的表现。 关啸就象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首都人民，心底恶狠狠地靠了一声，还茅十八的，韦小宝在哪里呢？你以为穿上道袍就要拍《鹿鼎记》啊？ 罗家两兄弟身子却是一颤，嘴角都开始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难……难道……阁下就是茅山仙派的嫡系传人？” “仙派？”少年道人当时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客气，客气，茅山只是小派，不足一提。三位莫非是罗家昆仲？” 罗家老二连忙解释了一番，随后又问：“仙长此来，所为何事？” “家师下来会朋友，带我一起长长见识。”茅十八呵呵笑着，这一刻，小伙子脸上的仙气顿无，就是一个和关啸差不多岁数的半大孩子。 “贵仙师是……”罗家老二显得越发尊敬。 “家师上霆下霖，人称霆霖子。” 小道士话音还没有落下，罗家两兄弟脸色再次大变，马上跟着问了一句：“贵仙师名讳上下都带雨字，那么请问贵仙师和伯雨子前辈如何称呼？” 听了这个名字，小道士腰杆再次挺了挺，脸上露出得意：“伯雨真人正是小道的师祖。” 真人？这一次轮到关啸吃惊了。 毕竟常和师傅到道观里走动，对于道教的称呼还是很清楚的，在道教中，只有修炼到一定层度，更准确说具有半仙或者地仙之体者，才能被称为真人，比如，长春真人邱处机。佛教的四大菩萨之一普贤菩萨在《封神演义》中出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普贤真人而已，哪咤的师傅是太乙真人。 真人之上就是真君，《西游记》中神通广大的杨戬杨二朗就是显圣真君。真君再往上，就已经进入天仙、金仙、大罗神仙之列。由此可见，真人的地位非常高。 伯雨……茅山……关啸马上在脑海里找到了相关的知识点。关啸以前看过一本道教秘传，纯手抄版：茅山分内外两宗，内宗是清一色的茅姓子弟，一共分为三支，也就是东汉著名的茅山三圣的后代，而茅山三圣则在史料中有记载，老大茅盈在汉宣帝四年受黄金九锡之命，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与内宗相对应的是外宗，外宗一律为外姓弟子。 而伯雨，如果关啸没有记错的话，本名张雨，700年前，也就是元末明初时期，茅山外宗最有名的门人弟子。让所有中国宗教人士感到奇怪的是，伯雨以后，也就是明初以后，佛道两教开始迅速衰落，以前很多鼎鼎大名的教派比如张陵创建的天师教、王重阳创建的长春派当然还包括茅山、龙门派、东西昆仑两派、蜀山派、青城派、终南山派等大大小小数十个派系竟然一个个销声匿迹――这在中国宗教史上也算是一宗无法破解的陈年旧案。 在明朝以前，中国历代皇帝大多尊崇道教，明初也不例外，但是，因为大大小小的教派突然间“灭门”，明朝两代皇帝竟然找不到朝拜的地方，所以后来第三代皇帝明成祖朱棣不得不命工部侍郎郭琎、隆平侯张信等率30万众进驻武当山，以14年之功，兴建武当宫殿，形成9宫8观、30庵堂、72岩庙、39座桥梁的巨大工程，构成庞大的道教建筑群。在武当山建筑群修筑期间，朱棣始终关切殷殷，前后共发了60多道上谕，再三叮咛对山体不要有分毫修动，这也是武当道教建筑群的一个特点，体现了道教“崇尚自然”的思想。 也就是从明初以后，武当教派取代了天师、终南、茅山、全真等几大教派。 关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想起在那本秘传上另外一排小字：外宗不入内，内宗不外出。也就是说，真正的茅家子弟，是不允许下山的。所以，第一，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茅山派；第二就算有，就算眼前这个小道士真的是茅山嫡系子弟，那就更奇怪了――这么一想，关啸这小家伙又把人家看成骗子了。 ------------ 第二十章 前朝疑案（下） 第二十章 前朝疑案（下）(本章免费) “徒儿，门外何事喧哗。”罗家老宅里传来苍老的问话。 “是老二、老三回来了么？”浓重的湘西口音，这应该是罗家老爷子。 “是啊，是啊，爹，我们回来了。”罗家老二连忙应声着，拍了两下巴掌，两尊财神马上半举起手臂，咚咚跳过门槛。 关啸连忙跟着往里走，没有走两步，关啸眼睛一亮，呦，对面竟然走来了一个小女孩――关啸嘴里的小女孩，当然就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了。 女孩小瓜子脸，微微俏起的小鼻子，一双淡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是那种典型的笑眼，皮肤在湘西灵水滋润下极为白皙细腻，穿着紧身苗服，露出白生生的玉臂。 看着两尊财神进门，小女孩黛眉微微皱了一下，冲着罗老二和罗老三狠狠地皱了皱鼻子：“你无耻，你也无耻。” 会说话的眼睛从贼兮兮的关啸和仪表大方的茅十八脸上划过，小声嘀咕了一声：“一丘之貉。” 说完，带着一阵女孩特有的清香跑了出去。 这真是燕语莺声，从来没有女孩交往经历的关啸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进了屋子，北墙下一张方桌两把高背椅，主位上坐着一个老头，头发都白了，短发，双目炯炯有神，年级大概六七十的样子；左边坐着一个道士，高道冠，卧蚕眉，细长眼睛，鼻直口方，留着三缕长髯，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也就三旬左右，但是，却也显得仙风道骨。 关啸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道士年纪绝对比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那一对偶尔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的沧桑。 “老二，这位小友是……”老头看着门外立着的两尊财神，知道这个不认识的小伙子肯定有来路。 “爹，这是丁一丁世伯的掌门大弟子关啸。” “哦……”罗家老爷子脸上深情复杂，有喜有忧：“竟然是丁一老弟的弟子，说起来，丁老弟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快给搬把椅子，回头，我好好招待你。” 罗家老三连忙从外屋搬了椅子进来，想了想，把椅子放在了道士的下垂手。 等关啸落座，罗老爷子和道士说：“仙长，这两个是小犬，刚从外地把财神接回来，实在是凑巧。这位小兄弟，是我多年一位故友弟子。” “两位公子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关啸心底暗暗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如果罗家两兄弟也叫相貌堂堂仪表不凡，那猪八戒岂不是貌比潘安了？ 道士不知道是看出关啸心底那点小活动还是怎么回事，目光划落到关啸身上时，眼睛竟然一亮，与其里带出了些喜悦：“你这位老友的弟子……嗯……不错，不错，根骨清秀，看来你哪位老友必定也是我道中人，这个年轻人必然秘法修炼过。唔……不知道你哪位老友可否割爱呢？” 啊？屋子里所有人都挺出来了，这明显是想收关啸为徒。 罗老爷子不好说行也不好说不行，犹豫了片刻，反问了一句：“仙长，不是说……那面不许从……” “嗯……嗯……”道士咳嗽了两声：“这个……规矩是规矩，但是，如果真的有良才美玉，想必八大戒律首座也必定可以通融一二。” 关啸心想，这都哪和哪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要……干啥啊……这不是绑架么？ 罗老爷子又是犹豫了片刻，小声说了一句：“仙长，这位小兄弟是否有仙家机缘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小兄弟的师门可是大大有名。” 说到大大有名，罗老爷子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哦……是么？难道是昆仑？还是蜀山一脉？”道士挺诧异。 “不、不……他祖师中有两位鼎鼎大名，空空儿、精精儿。” 一直稳坐泰山的道士听了这两个名字竟然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关啸眼睛多尖，立马看出来是个繁体的贼字。罗老爷子点点头，道士额头上马上一头大汗，摆摆手：“哎……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茅山这小派，哪能容下这等人物？” 关啸心底又恶狠狠地靠了一句，明摆着说假话，这种家伙，等有机会一定“清”他的底。 关啸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在道士身上上下划拉了一下，把道士看得瞬间毛骨悚然，连忙站起来拱手：“既然两位阴神已经请回，山门琐事甚多，这里，老道就此告辞了。” 说完，掐了个手势，打出两道银色光芒贯入财神头顶，两个一直跟在罗家兄弟后面的财神竟然马上改变了服从命令者，跟着两个道士飘然而去――在出门瞬间，两位财神竟然也仙风道骨起来。 离开北京后，小关啸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恨自己的超常的记忆：灵诀，这个道士打出来的竟然道教失传近千年的灵诀。 这个世界，难道……已经变了么？ ------------ 第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上） 第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上） 罗老爹带着两个儿子送到大门口，一直等两位道士消失在山坳小路，才返回屋子。 “关贤侄，丁一老弟现在身体还好么？” “挺好挺好，吃什么都香。”关啸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关世兄果然厉害，茅山仙派的诸位仙长几十年也不下来一次，而且从来没有收徒弟的想法，想不到却和世兄一见如故。”都是年轻人，城府深不到哪里去，罗南巡话语里多少带出点酸味。 “哼……一见如故？什么一见如故，老的是老顽固，小的是小顽固。”一个软软的女声从门口飘了进来。 “小佳，有这么说话的么？”罗老爷子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这里还有外人呢，而且还都是三六一十八门的朋友，这事要传出去……湘西其他两门还不恨死自己？太丢人了。 “哼……”刚才那个小女孩从大门口探出了脑袋，皱了皱俏起的小鼻子，压根没有理罗老爷子，冲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说：“昨天丁校长还和我说呢，说我的两个哥哥都考上北京名牌大学了，再也不会和爹一样老迷信、老封建了。我都没有好意思和校长说，真丢人，名牌大学出来就这个样子啊？” “小妹！你干什么呢？这里有客人！”罗老三替自己老爹吼了出来，罗老二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流氓兔，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女孩又瞥了一眼客人，冷着脸跑了出去。 “这是我们家老四，家里就一个女孩，所有人都宠着他，让世兄见笑了。”罗老二笑着解释。 “超生超育标兵！”关啸心底暗暗诋毁，嘴上说得却是另外一套：“哪里哪里，不过……” 犹豫了片刻，关啸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倒是挺同意她的意见，科学已经证明，所谓的神仙鬼怪，都是封建迷信，是唯心主义。至于刚才两个道人，我觉得罗伯伯也应该小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茅山派内宗也就是茅姓子弟，轻易不可下山。他们有可能是骗子。” 罗老爷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丁一竟然会有这样的弟子，想了想，罗老爷子问了一句：“关世侄，那你对三六一十八门什么看法？” “这到底是什么？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关啸嘀咕了一声。 “哦，你还没有满十八吧？难怪难怪，等你十八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了。”罗老爷子终于找到了原因，放声大笑。 这把关啸就搞得更不明白了，这和十八有什么关系啊？难道……难道……这个三六一十八竟然是政府搞的？必须年满十八有了选举和被选举权利之后才能参加？ “爹，关小弟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事情。丁一掌门说，关小弟天生缺一魂一魄，看湘西三门有没有办法帮忙找到。”罗改革把路上如何遇到丁一师徒大概讲了一下。 哦？罗老爷子一听，惊得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关啸的手，来到院子里，踮着脚仔细看了看关啸的额头，伸手摸了摸关啸的卤门，最终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回到了屋子里，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奇怪……奇怪……真奇怪…… “爹，怎么回事啊？”罗南巡特别好奇，三六一十八门现在势力很大，因此，很少会遇到什么难事，能让两个门主如此郑重的事情，绝对……很有意思。 罗老爷子让两个儿子把正房大门关上，又埋着头吧嗒吧嗒抽了半天水烟后才说：“魂主地，魄主天，自古以来，缺一魂者比较常见，每十年八年就会遇到一个……唔……真正跳大神的，嗯……包括你们在国外资料上找到的那些灵媒者，都是天生缺一魂。他们借助自己还在地府里的魂魄，能够遍走阴阳。”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啸在心底鄙夷了好一阵――这连跳大神的都出来了……这是典型的封建迷信活动！ 罗老爷子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水烟，用烟签子捅掉了烟尘：“缺一魄的，就比较少见了，百年不遇。但是，同时缺魂魄者，简直少的到极点。我知道的只有一位。” “哪个啊？”罗家两个儿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人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唐太宗的宰相魏征。”罗老爷子得意地说：“不过，据我所知，养蛊、赶财神、排教都没有给人寻魂问魄的本事。，” 这一次，不仅仅是关啸，罗家老二、老三都觉得这事情有点假了。这怎么可能呢？以史为镜的魏征怎么会少一魄一魂呢？ “当时，魏征上巡天下巡地，天上负责降雨的天仙降错了雨，太宗皇帝拦着拦着，还是被魏征在梦里一刀斩去。”罗老爷子得意地说。 关啸在下面听着差点没乐出来，这故事在《西游记》有啊，这半天才搞明白，罗家老爹竟然拿《西游记》的故事来说事，关啸人小坏水却不少，他才不着急拆穿这个故事呢，贼门的佼佼者，都喜欢把人捧得高高的，然后摔得梆梆的。 “这不会是真的吧？魏征可是唐朝的大官，我觉得，十之八九是假的。”关啸装得一本正经。 “假的？”罗老爷子当年可是和丁一在大西北呆过，眼睛毒辣的很，马上看出关啸那点小坏水：“这个事情，只是流传于野史，我不能给举出让你相信的证据。不过，世侄，你家学渊博，应该知道唐朝另外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李淳风和袁天罡，他们两个做的推背图，你还知道么？” 推背图，关啸当然知道，京西所有道观里都有这本书，丁一不少老朋友都在研究，关啸起码看过四五个版本。不过，关啸可从来没有认为这个东西会准确过，多半都凭空意会。 罗老爷子随口背出了《推背图》中的几个卦相，关啸听得明白，这几个卦相恰恰是推背图最后几象。 ------------ 第二十二章 扑朔迷离（下） 第二十二章 扑朔迷离（下） 第五二象乙卯乾下坤上泰 谶曰： 慧星乍见不利东北 踽踽何之瞻彼乐国 第五三象丙辰乾下震上大壮 谶曰： 关中天子礼贤下士 顺天休命半老有子 第五四象丁巳乾下兑上 谶曰： 磊磊落落残棋一局 啄息苟安虽笑亦哭 第五五象戊午乾下坎上 谶曰： 惧则生戒无远勿届 水边有女对日自拜 第五六象己未坤下坎上比 谶曰： 飞者非鸟潜者非鱼 战不在兵造化游戏 第五七象庚申兑下兑上兑 谶曰： 物极必反以毒制毒 三尺童子四夷皆服 第五八象辛酉坎下兑上困 谶曰： 大乱平四夷服 称兄弟六七国 第五九象壬戍艮下兑上咸 谶曰： 无城无府无尔无我 天下一家治臻大化 以前关啸虽然看过《推背图》，但从来就没有深入研究过――我们谁也不能指望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具有如何如何深邃的目光和敏锐的反应！ 但是，现在听了罗家老爷子被一段背诵……朗朗乾坤下，关啸突然毛骨悚然起来。 按照时间来推算，第五十二象显然说的后金以东北为基础，不断侵犯明朝； 第五十三象就更明确，这说的就是李自成，从关中起事，最终推倒大明，而且国号说的都不差――大顺！ 第五十四象，说的就是清朝末年，国势日衰，两次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起义接二连三，清朝再也不是昔日的中央帝国； 而第五十五象，很显然说的就是慈禧太后摄政，而对日自拜（败），明显指的是中日甲午海战，由于慈禧太后挪用海军军费修建皇家园林，清朝最终让出了亚洲第一强国的宝座； 第五十六象就具体到极点，这就是后事的战争规则，飞者非鸟（飞机当然不是鸟），潜者非鱼（潜艇也不是鱼），战不在兵，造化游戏――海湾战争不就是这样么？绝大多数攻击，都是坐在空调房间里，按几下按钮就完成了； 至于第五十七象，三尺童子这句话，已经明确得不能再说了，而以毒攻毒显然也与政局有关； 然后是第五十八和五十九象，和今天天下大同，网络纵横，几乎一模一样了。 关啸现在真的有点傻了……难道……《推背图》也不是封建迷信了吗？ “罗伯伯，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后来人写的？比如，清朝末年……”关啸神色极其郑重。 罗老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把水烟袋搁到桌子上，回到屋子里，没有多久，拿了一本黄黄的书出来，书还没有打开呢，一股子霉味直呛鼻子。 “看看……”老爷子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个红色的小方印章。 关啸认识这个章，上面就两个字，上天下一――印泥清晰，字迹古朴，这是天一阁专用章。 天一阁，始于明朝中叶，是中国最著名的私人图书馆，传子不传女。天一阁藏书上盖着的印林林总总数十个，每一代家主都有自己不同印，还分为私印、闲印、散印。眼前这个印章是天一阁第一代主人专用，凡是盖着这个章的书，至少距今400年。 然后，老爷子露出了书名――《推背图》。 罗老爷子用平头的镊子夹开了书，这书真有年头，书页不仅仅是发黄，纸都变脆了，个别地方已经豁开――关啸是大行家，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本书还是雕版印刷的，只有雕版印刷出来的书，就算是同一个字，也有不同的字迹和写法。仅是雕版印刷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本书绝对不是明代的书籍――中国从元朝开始活字印刷就已经很普遍了。 又翻了两页，关啸眼睛一亮，他又看到一个印，而且是一个私印――东坡。难道……这本书在苏东坡手里保存过？又翻了没几页，第三个印出来了――唐寅，这个印关啸再熟悉不过了，丁一手里就有唐伯虎的两幅真迹，关啸的眼睛已经象小电灯泡一样铮铮发亮起来。 罗老爷子当然看不到关啸的眼睛，还一个劲地向后翻呢，一个个私印劈里啪啦地出现在关啸眼前――古人在收藏书籍的时候，尤其是有来历的书籍时，往往喜欢盖上自己的印章。这小二十个印章，已经把这本书的来历以及经历的收藏者交待的清清楚楚，放到任何一个博物馆里，这本书都足做镇馆之宝。 “看看，你不是觉得《推背图》都是瞎掰么……”罗老爷子还在关啸说事呢，想不到，关啸早已经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您这本书是怎么从天一阁得到的？” “怎么得到的？抗战的时候……”罗老爷子刚解释两句，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书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关啸手里，而后者，顺着嘴角往下流哈拉子，两只眼睛贼亮，劈里啪啦向外掉美金、欧元的符号。 我靠――罗老爷子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自己老了老了，怎么就糊涂了？这是臭显摆什么呀？哪有在贼前面显摆这个啊？！ “善本那……啧、啧……看看，光这一个东坡印章，都能卖几千欧元……啧、啧……”关啸抱着书，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在古玩界，经常有人高价收购老的印戳，然后想办法合到其他赝品画上，通过这种办法伪造赝品。 罗老爷子半抢半夺的把书从关啸手里弄回去，吹了吹上面的土，又用袖子把关啸的哈拉子擦掉，很郑重地说：“这个，抗战时期，我叔爷爷是国军少将旅长，在抵抗小日本的时候，得到的这本书。” “哦……”关啸貌似恍然大悟，随即循循善诱：“那可是民族英雄，不过，太遗憾，如果要是能多抢救下来几本，那您叔爷爷可就算是民族大功臣，您家也算是广大门楣了。” 罗老爷子听了恭维的话，多少有点忘乎得以：“那当然是……” 咳……咳……罗家两个孩子都知道关啸这厮的德行，拼命在咳嗽，给自己爹打眼色，罗老爷子总算在最后关头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嘿嘿……我不告诉你。” 完了，完了……罗家两孩子两颗滚烫的心仿佛突然被扔到北冰洋里：有和贼这么说话的么？还不告诉人家，这不都告诉了么？唉……自己爹啊…… “哦……”关啸哈哈大笑，笑得比罗老爷还开心：“那是，那是，您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您一定要记住，这可是铁的事实那。将来啊，万一民警同志问您，您一定要这么如实回答啊……” 这……这……这都是什么人啊？看着刚刚16岁小男孩脸上那真诚无比的笑容，罗家老汉都想伸出双手，痛哭流涕地仰问苍天！ 难道……农夫和蛇之间就没有任何一种和平相处的结果么？ 老爷子下意识地回眼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门，再回过头来却发现，16岁的小男孩笑眯眯地顺着自己的眼睛也正在看着那个门，老爷子眼泪这次真的“激动”地滚滚而出，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 第二十三章 鸡公少女（上） 第二十三章 鸡公少女（上） “关啸，你知道吧，我们乡下，喜欢养狗。这湘西啊，距离四川、青海又比较近，所以，家里有点钱的，都养藏獒――就是那种咬住人根本不松口的那种特大的狗。”罗家老二看自己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替自己老爹排忧解难，为了逼真，还张牙舞爪地“嗷――”了一声。 想不到，关啸的小脑袋点得和小鸡吃米一样，脸上的笑容却和小狐狸看见吃米的小鸡一样：“好啊好啊，多养几条。两位世兄都是高才生，那一定知道弗斯洛的人的五种需求了，人生，最难得就是自我挑战，自我实现。要我说，咱家不仅要养藏獒，高压线有没有？22万伏，咱给拉起来，弄一特大电网，晚上噼里啪啦还冒电弧光；红外发射器有没有？墙里墙外摆200架，一被切断马上吱里哇啦乱叫；身手敏捷的保安有没有？兄弟我对国内保安公司很熟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顶级的？收费合理，价格公道，实在是家里防贼之顶级用品；最好的公安干警，我再帮咱家请几个，警督以下的咱都不要，身手最起码都是香港飞虎队以上……” 罗家一老两小忍受着关啸吐沫星子，心一点点向无限冰冷海水里沉下去，合辙，眼前这屁大点的小贼是准备在自己家里开一个中国贼门技能考核中心……不过，关啸最后两句话狠狠地重创了罗家父子的心：“我回头把我师父也请来，多少年他都不动手了，这一次，可能吃上他亲手炖的红烧狗肉汤了，还是藏獒的，想想就留口水啊……就是不知道够吃几顿啊？到时候，我一定请世伯一起吃啊。” 罗家老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还好，这个时候，来了救驾的人，刚才那个小女孩手扶着门框，嫩嫩的小脸蛋露了出来：“爹，二哥，你们吃不吃饭啦？” “吃……吃……当然要吃了。”罗家老爷子腾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推背图》塞到自己怀里，一着急把茶壶还给摔到了地下，关啸心疼地眼皮都直跳――他刚发现，这茶壶竟然是汝窑的珍品。这时，他才明白，师父把此行选在湘西，又找借口派他来卧底，果然是经验老到、目光深邃啊…… 唉……这可真是冤枉人家丁一老先生了。第一，罗家很多东西都是最近这些年才有的，丁一根本不知道；第二，就算丁一知道了，他也不可能派自己弟子上门去练手艺，，这事有违职业道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的遇到多么好的东西，顶天顶天，丁一也不过是会先放出风声，引来八方同行，然后来个黑吃黑――这样才是两全其美之策啊…… 且不说丁一老先生此时会不会在远方因为掌门大弟子的无良思念而喷嚏连连。罗家老四也就是本书中出现的第二个湘妹子一手漂亮的厨技还是让关啸恨不得吞掉舌头。 主菜是小炒黑山羊皮、白椒炒鸡胗、剁椒鱼头。湘西自产的黑山羊，取最嫩的皮，切成细丝，鲜红的干辣椒和鲜辣椒在锅里翻滚两下，真的是赏心悦目，色香味俱全；白嫩的辣椒和血红的鸡胗炒在一起，热气腾腾，闻上去就让人不愿意挪动位置；至于湘系主打菜剁椒鱼头更是被罗家小妹做的汤汤水水端是诱人，肥嫩的鱼头肉白生生地泡在剁椒中……口水啊……哗哗的…… 另外还有几个小凉菜，白的笋、绿的菜、红的椒，看上去就觉得清爽到肚子里，再配上刚刚蒸出来的细细湘米。 关啸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吃比工作还重要啊。 天色还早，罗家小妹就在院子里大树下摆开了竹桌竹椅。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征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征服他的胃，关啸现在深以为然……估计这个小女孩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吧？征服啊……还是被征服……其实关啸觉得都不错。 小男孩壮起那可怜到极点的小色胆，在捧起碗的同时，眼睛从怯怯地从碗沿上飘了过去，最终落在还在给父兄盛饭的小女孩脸上。 可惜……关啸在记住一句俗话的同时却忘记了一个真理：女人是感性动物，靠直觉吃饭的。 漂亮小女孩显然尤其如此，罗家老四马上感觉到有人在不怀好意地偷窥自己，随即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了关啸一眼，那意思就是：小色狼，你看啥呢？！ 吓得小男孩那点可怜的小色胆瞬间魂飞魄散，连忙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白米饭，手忙脚乱中，差点把鲜红的辣椒塞进自己鼻子里。 罗家老二到没有看到这一幕，看关啸吃得“香”，还多夹了几筷子菜：“关小弟，多吃菜，多吃菜，不要老吃白米饭，我家又不是放蛊的，你不要太紧张啊。” “恩，恩……谢谢世兄。”关啸不知道是辣得还是紧张得，满头大汗珠子。 吃了几口饭，罗老爷子心事重重地喝了几口小酒，桌子上的气氛倒是渐渐正常起来，大家话也多了起来。 关啸眼睛再也不敢没事胡乱看了，抱着饭碗，开始在罗家老院里寻找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办法，这是一个敬业的盗贼所必须的职业素质，恩……其实就是下意识的一种动作。按照丁一老爷子的说法：业精于勤，荒于戏；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作贼的，不管偷不偷，意识最重要，有了良好的意识和积极主动的精神，才能把国粹发展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看着看着，关啸猛地看出了问题！ 罗家老院里，养了一群芦花鸡，总数18只，6大12小（关啸一眼就数出鸡的数量），说小也是半大的鸡，奇怪的是，这群鸡里所有的公鸡都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每一只公鸡头上，都有一块秃斑――都少一块毛！ 这是怎么回事？ ------------ 第二十四章 鸡公少女（下） 第二十四章 鸡公少女（下） 关啸特好奇就问罗家老二，罗家父子互相看了看，老子挥了挥筷子，示意老二说，罗改革咳嗽了一声：“关世兄，说起来，这又是你所不认同的封建迷信。在乡下，尤其是我们这一代荒山野岭的，小孩子们出去玩，难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哦，难免会受到什么惊吓，在这里60里外有一位老太婆，她最善长的就是帮受了惊吓的小孩子招魂，为了赶时间，我们家家都养了公鸡，就是方便她落脚的。” 啊？落脚？虽然已经隐约猜出这可能是封建迷信，但是关啸还是没有搞懂，这公鸡脑袋和落脚有什么关系？ “哦，一旦有村民去请老太，她就会化成一道阴风急速赶往出事的人家，这一路上，她必须踩到至阳.物的脑袋上，而这至阳.物其实无非就是两种，一种就是童男，而另外一种就是公鸡，踩人总是不好，所以家家养鸡的时候，会特意多留两只公鸡。由于她走的太匆忙，所以，你看到的所有公鸡都是这样。”罗老二的神色相当严肃。 啊？关啸早知道，在西方有传说，古代女巫和公鸡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想不到，现在跳大神的巫婆竟然和公鸡也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那……她速度快么？”关啸决定换一个方向。 “那当然。”罗南巡接过了话题：“快？还不是一点点地咧。最好的嘉陵摩托，250cc的，跑到她家去通知，那摩托还没有出人家的村子，她就已经来到出事的人家咯。都说，60里地一溜烟！” “哼！”小女孩听不下去，咚的一声把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狠狠用白眼球砸了两个哥哥一顿，然后甩着长发离开了。 罗南巡冲妹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声和关啸说：“你别看我妹妹什么都不信，她刚出生第三天，耿家老太就登门，说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她可是内定的鸡公少女咧。” “鸡公少女？耿家老太？”关啸马上发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词。 啊……哦……罗家老三马上意识到自己泄漏了不应该说的秘密，老爷子瞪了老三一眼：“也没有什么，其实，我们家老四，天生少一魂，所以，耿家老太，也就是准备替你找魂魄的地仙，准备收老四做……” 罗家老爷子后面的话是白说了，关啸这小鬼满脑子跑的都是：“这么说……我和这个小mm还是真是有缘啊，同病相怜……哦，不对，怎么说同病相怜呢……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千里姻缘无魂牵……” 咳……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关啸脑子里有类似的东西，就大义凛然地指责他是小色鬼，这个……不论男女，每一个人在16、7青春发育期的时候，脑子里总会跑一点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健康的小念头，说的好一点呢，这叫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说的朴实一点呢，哪就是白日做梦…… “那她现在拜在那个老婆婆门下了么？”这个……关啸对自己的缘分还是很在乎的。 “说得就是没有了！否则，她今年考高中，就能进县一中的重点班了。” “啊？这是为啥啊？难道那个老婆婆还能从教育部门提前弄出来考题？”关啸马上把这个踏鸡有痕的老婆婆列为同道顶级高手。 “不用啊，哪里需要费那么大劲，我妹中考成绩510分，少数民族加20分，这已经够上一中得了，如果是耿三太婆的弟子，还能加二十分，这不刚好就上重点班了？”罗家老三掰着手指头给关啸算。 关啸已经傻了！这封建残余已经猖狂肆虐到何等地步，拜一个老巫婆为师，竟然中考有加分！难道……新中国建立以后，破四旧、批林批孔就没有在这里开展么？ “别误会，如果我妹妹拜太婆为师，那就算宗教人士，所以有加分。”罗南巡连忙解释，在关啸眼睛里还不如不解释。 宗教人士，在关啸的认识中，只有有道的佛子和全真才算宗教，一个湘西跳大神的，怎么可能跻身与宗教人士中呢？ 关啸年纪还是小，脸色马上反射出心底的想法。罗家老三这些年走南闯北眼睛也颇是毒辣，很快就发现了：“关世兄不要瞧不起山野人士，方圆百里之内，从最荒僻的自然村到两个县城，哪个地方没有承受过耿三太婆的好处？当年，县教育局长家孙子出事，还是耿三太婆连夜赶过去，震退了千年长仙。” 长仙？关啸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在中国农村，自古就有五仙，刺仙、长仙、黄仙、灰仙、狐仙，还有一种称呼是狐黄白柳灰，分别是指刺猬、蛇、黄鼠狼、老鼠、狐狸，而这个长仙，其实就是指的蛇。 千年蛇妖？ 如果不是在别人家做客，关啸现在一定会笑得躺到地上。还千年蛇妖呢，估计是县教育局长家孙子看白娘子电视剧看多了，得疫障了。人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现在看来，不仅出刁民，出得更多的就是一群百无聊赖、无事生非的人。 罗家父子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禁都摇了摇头。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只要存在了主观之见，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否则，很难改变自己的观点。只是，罗老爷子觉得，关啸的“封建迷信启蒙教育”似乎还是应该由丁一老爷子来完成，自己贸然插手，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另外，罗老爷子也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而且肯定没有少看书，一般人和他说点什么事情，说不定说来说去，最后被这个小家伙给绕进去了，最终，说不定被洗脑的变成了自己，那才得不偿失了。 “对了，反正也没事，两位哥哥可以抽空带我去看看哪个蛇妖出没的地方么？我也想开开眼界，嗯……我听说，2007年洞庭湖闹鼠灾，就是因为湖南人把爱吃口水蛇，把所有的蛇都吃光了，怎么当然没有把你们说的那条千年蛇妖也给吃了呢？啧、啧，我这一次说不定把它抓过来，给大家做一顿肥蛇煲，怎么样？” 关啸一句话没有说完，桌子上其他三个人的脸色全变的煞白，还不只是他们三个，刚才一直强烈要求铲除封建迷信的罗家小妹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也变白了……那种受到严重惊讶的白。 罗家老三猛地从桌子后面跃了一把，一把捂住关啸的嘴，手指颤抖着从关啸眼前划过，最终极度紧张地指了指关啸背后…… 冰冷冰冷地白毛汗，在这一瞬间唰的一声，又一次从关啸身体各个部位涌出来！ ------------ 第二十五章 史海沉勾（上） 第二十五章 史海沉勾（上） 在这一刻，关啸下意识地顺着所有人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刹那间，关啸的眼角恍惚中看到一条巨大的蛇尾巴从罗家老宅外贴着墙划了过去！那条蛇尾巴，看上去，最少有50厘米粗细。 幻觉，一定是幻觉！关啸都想使劲拍拍自己的脸蛋。 那条蛇尾巴完全不像是真的，在它急速扫过的一瞬间，关啸感觉自己的视线甚至穿过了鳞片，直接看到了门外面，那里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小溪边玩耍。显然，门外的孩子们并没有看到那条怪异而且庞大的极点的尾巴。 真的是幻觉么？关啸还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再次响起，关啸寻风望去，罗家老宅一丈多高的东墙上突然凸现了一道数米长的拱桥！ 不，根本不是拱桥，这一次，关啸再也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了，那真的是一段蛇身，青色的底，赤红色的花纹，每一个鳞片都有巴掌大小，蛇身直径最少有一米以上，但是，这蛇身真的就是透明的，关啸透过蛇身甚至能看到东天跃起的星辰。 随即，所有人耳边猛地响起“滋”的一声，罗老爷子大惊失色，一抬脚踹了过去，关啸还在愣神中，被连人带椅子踹了出去，关啸历经丁一多年的磨练，身手也极为敏锐，就地一个骨碌，离开了椅子，再次抬头才看到，从墙外面猛地射出一道白线，散发着浓郁的腥气，白线正射向他刚才所在位置，哗的落地地上，竟然是毒蛇的吐液，罗家院子里的洋灰鹅卵石地面仿佛被浇上了开水，哗哗地遍地翻滚着黑色水泡――剧毒！绝对是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剧毒！如果不是刚才罗老爷子那一脚，关啸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墙外面似乎有一对绿色的眼睛猛地穿透了高墙，刷地落在了关啸身上，就像冰锥一样直刺入小男孩的骨髓，从心底向外发寒！ 罗老爷子双手用力一拍竹椅背，一跃而起，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面拳头大小的镜子――当然是铜镜，关啸眼睛一亮，竟然是汉朝时期的铜镜，镜面擦得贼亮，在最后一丝夕阳下，光闪闪耀人双目。 “你们带着关师侄回去。”罗老爷子吩咐了一声，随即跃上一条长凳，手里的镜子直照墙外的拱桥，那面铜镜竟然动了！铜镜背面阳铸八卦，中间是一对阴阳小鱼，八卦符号开始灼灼闪烁，而那一对阴阳小鱼仿佛活了过来，摇头摆尾地在八卦中开始游动——拱桥猛然下沉，外面再次发出草丛沙沙声。 罗改革、南巡两兄弟招呼了一声妹妹，拽着关啸就往屋子里跑。 汉朝的铜镜，在古董市场很常见，与其他同代物品相比，价格一直上不去，不过……这阴阳鱼会游动的铜镜，价格会是多少呢？关啸脑子里刚刚晃过一些专业知识，门咚得被撞开了，罗老爷子一头大汗走了进来，随手把那面铜镜拍在门板上，然后才把门关上――这时还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愤怒的丝丝声响。 老爷子看了关啸半天，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唉，你没事惹它干吗啊？别说是你了，现在就算是三六一十八所有的掌门都坐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说拿它煲汤喝啊！这次，你可算惹上大麻烦了！” “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说说么？”关啸此时语气也谦虚了很多，毕竟年纪小，遇到真事，还是嫩，心虚。 罗老爷子吧嗒吧嗒嘴，不知道该怎么讲――眼前这个小家伙，面对茅山仙师都一副破四旧、铲除封建残余的大义凛然，自己说点什么他也不会信，而且，更多的东西还没有办法说。 最终老爷子一咬牙一跺脚：“得，就算你师父怪我多事，我也认了，这个启蒙教育，就由我替他来做。丁一啊，丁一啊，你这老伙计啊，可真能给我找事啊。” 说着话，湘西三门之一赶尸门掌门的罗矮伸手把关啸唤到内室，随同进来的还有罗矮的三个孩子。 关啸再进这个屋子，真的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以关啸的胆气，就算罗矮的密室里放着几件故宫博物院镇宫之宝，或者师父丁一在屋子里坐着，关啸都不会太吃惊。 罗家老宅，面南被北，而背面恰恰就是小山，连续两进房屋后，按照关啸的估算，这房子已经靠上了山坡，换句话讲，罗家密室是掏空山坡后建的。面积颇大，长宽各八米左右，中间有两道横梁。墙是四白落地，四周都没有窗户，头顶和脚下有一连串的节能灯。最东面，摆放着四、五台电脑，都开着机器，一水的液晶显示器，最小的一个都是24寸，电脑旁边是一个投影仪，南墙和北墙各有一溜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再就是多宝格，摆着不少古代陶瓷玉器，这些东西的价值必须以美金计算。 在关啸眼睛里，罗矮一定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对于现代的东西，肯定是格格不入，他绝对想不到，在罗家老宅里能看到堪比大学电教室的设备。 罗老爷子随即坐在一台电脑后面，伸手打开了投影仪：“关世侄，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你先坐下。” 投影仪亮了，西墙上，出现了一面图，彩色的，色彩还极其鲜艳，笔法浑朴。 啊？竟然是唐卡？ 唐卡，是藏密文化中的精髓之一，据考证，最早是在松赞干布时期开始兴起的一种画法——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把唐宗室文成公主许配了松赞干布。当然，不能因此就认为唐卡就是唐朝时期出现的卡片。 唐卡是藏语的音义，本意是卷轴佛像。唐的含义是空间广袤无边。对于宗教信徒而言，拥有唐卡就像从寺庙中请一尊开光菩萨一样。 藏传佛教中的各大宗派的祖师——就是活佛，他们都赋予唐卡活生生的生命，并亲自制作，同各宗传法一样，非常神圣地把唐卡及其绘画艺术代代相传，世世承袭。接受承传的人都把唐卡视为是有生命力的佛、是师尊、是三宝，是活生生的上师本尊。 小的唐卡只有巴掌大小，而大的唐卡面积数十平米甚至数百平米，只有在重大宗教仪式上才会出现，完全展开后会铺满整面山坡！ ------------ 第二十六章 史海沉勾（下） 第二十六章 史海沉勾（下） 出现在关啸面前的这个唐卡，关啸还真知道它的来历――这是大名鼎鼎的六道轮回图。在唐卡中，顶天立地站着一尊神，面目狰狞，额头上带着一个王冠，王冠上有五个骷髅头，这尊神，其实就是中国数千年文化中被光为流传的地狱十殿之首的五殿阎罗王（阎王爷），而这个阎罗王怀里抱着巨大的盘子，恰恰就是“六道轮回”！ 在六道轮回之外，佛陀站在生死之轮图主体以上，表义佛陀早已脱出生死、六道轮回及阎王的控制，得到了无生无死的大自在境界。 不过，让关啸奇怪的是，这张六道轮回的唐卡与他此前见过的略微有所不同，具体不同的地方，他一下又说不出来。 …… …… …… 眼前的一切，怎么似乎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关啸恍惚中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仿佛站在屋子外面，透过白墙看进来，看着屋子里的人在忙忙碌碌。 眼前的这一幕，甚至离开京城以后的这一幕幕，真的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哦，关啸终于想起来，这种熟悉感觉来自哪里。 关啸12岁的时候吧，有一天，丁一说要带他去电影院看电影。关啸当时还特诧异，因为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北京电影院的水准也水涨船高，各大影院都开了很多小影厅，一个影厅里一般就坐二、三十个客人，而且，影院不仅专门请了保安，还在各个关键部位安装了摄像头，因此，影院这个重要的娱乐场所早就不再是贼门同行理想的工作场所。 师父带自己去干什么？ 丁一当时笑着和关啸说：“唉――有一部片子，马上要被禁演了，带你去开开眼。省得以后你长大了后悔，然后埋怨我。”丁一和很多闲人一样都有同样的毛病，被提倡鼓励的，他不看，被批评制止的却追着看。 那部片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达芬奇密码》，关啸对于西方基督教文化了解并不多，但是，片子中有一个人还是给小孩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雷提彬爵士，尤其是在雷提彬爵士工作间那一幕，爵士伸手打开了投影仪，在白幕上出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后的晚餐》画面，接着，白发苍苍的爵士就从这个画面开始，完全引用史料，用无可辩驳的资料，揭开了古欧洲2000年的谜底。 而眼前的这一切，与影片中那一幕几乎是一模一样！ 然后，再回想起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一切，从火车上遇到两尊财神、警察询问、茅山道士、千年蛇妖……几乎每一幕都能在影片中找到对应点。 如果说还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在《达芬奇密码》中以单数出现的人物、事件在关啸的旅程中都以倍数出现了，比如，美女、财神等等。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区别，那就是：两边的主角对比一下，关啸明显更年轻有为那么一点点，才华横溢那么一点点，年轻俊朗得不是一点点――“不过这也不是我得错吧？”关啸在内心自嘲起来。 “总不成……我也穿越了吧？”小关啸脑子里开始不负责任的开始其他胡思乱想。 罗家老爷子要不没有看过《芬奇密码》，就算看过，也根本猜不到关小贼现在脑子里浮想联翩，老爷子红色的雷射小手电在唐卡上扫了一下：“关啸，你先看一眼这张唐卡，你一定知道什么是唐卡，我就不给你多解释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记住它。” 说完，罗老爷子随手把唐卡关掉，接着操起一只笔，在手写板上画出了一个坐标图。横向是年代，老爷子书法不错，手写笔楞生生写出了颜体的感觉：商周、春秋、汉、晋、唐、宋、元、明、清。 “对于中国宗教，世侄一定很了解，之前我也讲过。”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坐标图上划了两条波浪线，一条蓝色，一条红色，蓝色标注“佛”，红色标注“道”，关啸马上结合自己脑海里的知识点判断出这波浪线的作用，显然，浪峰是该宗教在历史上的高潮期，而浪谷恰恰是被统治阶级四处打击的时期。 一眼看上去，这两天波浪线的轨迹就像正弦曲线和余弦曲线一样，在道教高峰期恰恰是佛教低谷，反过来也几乎完全一样――这很正常，在中国历史上，大部分统治者或者信仰道教或者崇尚佛教，而这两种宗教在某些方面又是对立的，所以中国历史上出现过数次大规模的灭佛或者毁道的官方行为。 但是，这两根曲线到了明朝这里，却突然同时向下划落，最终几乎掉到坐标轴上。 关啸本来就知道道教和佛教大部分宗派确实是在明朝前叶同时开始急速衰落，但是，没有任何资料能够准确告诉关啸答案在哪里，现在，很明显，湘西罗矮正在讲答案，关啸神色立刻郑重起来――关啸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而且勤学好问的小贼。 “在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神话传说，其实，这些神话大部分是真实存在的。道教起源最早已经无法追溯，在人类第一个王朝甚至是黄帝炎帝之前，道教已经成形，而且，在此之前，已经有了仙人。老二和我说，你在一个财神身上看到了羽人，那……确实就是仙人的形象。在明朝以前，有大量的真实案例能够证实此事。” 不知道罗家老爷子看过《达芬奇密码》没有，不过，老爷子现在的神情，确实与影片中爵士有八分相似――所有的一切，虽然早已经沉于历史海底，但是，却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于佛教，同样如此。”老爷子手里的雷射电笔又扫道了代表佛教的曲线上：“但是，就在元朝末期，佛道两教各大门派突然离奇失踪——这也是为什么到了明清两朝，信仰道教的明朝皇帝不得不去修建武当山，而到了清朝，信仰佛教的皇帝不得不大肆弘扬西藏密宗。” “其实原因很简单。”罗矮眯缝着的眼睛盯着关啸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才说：“因为我们……被我们的祖先抛弃了！” ------------ 第二十七章 道有不同（上） 第二十七章 道有不同（上） 抛弃？关啸更傻了！ 做祖先的没事抛弃自己的后人干什么？ 罗矮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还是你师父发现的秘密。” “敦煌壁画还有敦煌石窟，你一定知道吧。”老人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崇拜而神圣的目光。 “在大西北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另外一个监狱突然出现了两个重病号，半夜12点的时候，电话疯狂打了进来，那时候，我和你师父刚好住隔壁。一辆老吉普拉着你师父半夜就出发了，谁都想不到的是，那天大降温而且下了暴雪，那雪下的，到天亮时分，雪都已经没了窗台，你师父他们的吉普在半路上抛锚了。司机和押管干部下去修车，结果两个人一不小心陷入了雪窟窿，你师父当时还被铐在车上，还好……贼门弟子哪里在乎一个手铐，你师父下去把两个干部都救上来，人都快冻僵了。你师父没有办法，只能徒步去求救，那里已经是戈壁滩边上了，敦煌石窟就在附近，敦煌石窟有管理所，还有一个农垦大队的营哨。所以你师父一路滚一路爬向那里走，当时，你师父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吧。”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转眼，三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罗矮看了看小男孩：“你师父也没有想到的是，爬着爬着，因为雪厚，把很多原来不是路的地方都填上了，所以他爬错了方向，结果突然掉进了一个山窟窿！就在山窟窿里，他发现了一具干尸！这个干尸留下一封信，也就是这封信，给你师父解开了一个惊天谜底！” “信的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忏悔：这个道人在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他就是清末发现了敦煌壁画的王道人，也就是因为他招待了英国人斯坦因，才导致超过五万件的敦煌文化宝藏被外国人偷走；而另外一部分，就是讲述我们被祖先抛弃的原因。我们祖先的祖先，换句话说，也就是炎黄二帝的祖先，早在那个时期，就已经有人通过修炼的方式，永远脱离了生老病死的苦难，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成为了仙人……” “那他们为什么抛弃我们？”罗家小妹忍不住瞪大眼睛问自己爹。 罗家老爷子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水烟，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开始讲。 对于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罗家老爷子特意指出，这智慧生物可并非就特指人类，包括所有能够通过各种方式最终拥有智慧的各种动物，很显然，这个特意指出就包括了蛇仙在内。 每一种智慧生物的进化，就有两条道路，要么，象中国古代的炼气士们一样，通过对自我身体的修炼，最终成为能够融入整个天地，成为与天地齐寿的仙人，而这一条道路因为注定是坎坷不平；要么，就是通过“奇淫技巧”，通过改变外部方式，进入另外一条进化道路。 这两条道路的难易程度天差地别，前一条道路，由于每一个人都要从零开始通过不断的锻炼，最终挑战天劫，能够成功者百无一例，人类还好说，最苦的是那些动物尤其是低级动物，它们必须先经历化形这一关。 而后一条道路，则是后一代继承了前一代的成果，并不断发扬光大下去，最终，是整个种族的成功，成功之后，即使是最弱小的个体，也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这两条道路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前者，是通过不懈修炼自我身体和意志，最终超凡脱俗，获得成功；而后者，则完全是让周围天地“适应”自己，最终期望获得成功。之所以说“期望”，是因为前者成功的案例在史料中比比皆是，而后者，直到现在，还在污染着环境，制造着垃圾，透支着整个自然界能量，更重要的是，还没有任何一个成功案例。 中华文明虽然有记载的仅5000年，而实际上，对于中国修仙史而言，口口相传的文明已经超过了亿万年，而有真实记载的修炼记载已经超过了百万年――《山海经》这部书隐约已经提到一部分。 在过去数万年中，修炼者绝大部分都是统治者，比如东皇、炎黄二帝、尧舜禹等等，但是，修炼者统治世界的惯例最终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嘎然而止，原因众所周知的——周武王伐商纣王。 那确实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修真者包括仙人之间的大战！ 正是那一次旷世大战给修炼者带来了前所未有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重创――数以万计的炼气士惨死，他们中大多数人甚至曾经同在一门求师问道。这场大战的胜利者也并非真正的胜利者，大多数胜利者因为杀孽太重，无法度过天劫，最终在天雷下灰飞烟灭。 从那以后，炼气士们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远离统治权力，避免权力者互相敌对而导致炼气士之间的大战，同样任何门派任何炼气士不得再以任何名义进入统治阶层。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西方佛教乘虚而入，最终佛道两宗分庭扛争。 在中国历史上，佛道两门相争，在某些特定的历史阶段可以说是残酷的，成片成片的寺庙被统治者拆除，所有60岁以下的比丘、比丘尼被迫还俗――这一切当然都是统治阶层在道教人士的授意下完成的。反过来，亦然。 罗矮吧嗒了两口烟后，接着说。 不论佛门和道教之间有多大的差异，但是，他们毕竟还有一个统一点，那就是都是通过对自身的修炼，提升人类或者说智慧物种在整个天地间的层次，最终彻底摆脱天地的桎梏，因此，佛道两派虽然屡有争执，但是在对待“奇淫技巧”方面，两派的观点完全是一致。 同样，在中华文化历史上，不论统治者信奉哪一个教派，对于“奇淫技巧”都采取了打压态度。 “‘奇淫技巧’……”关啸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出了些许不屑：“大概，只有中国古代的统治者，才会这样形容科学吧，无知、愚昧到极点，所以中国落后受欺凌了几百年。” 罗老汉笑了笑，用严禁斜瞥了一眼关啸：“是么？你真的这么认为？” ------------ 第二十八章 道有不同（下） 第二十八章 道有不同（下） “当然。现在科学飞速发展，有多少科学成果在造福整个人类，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一次不服气不仅仅是关啸，还有那个被关啸认为“很有缘”的罗家小姑娘。 “看来你们不服气，这样吧，你们举一个现在的科学成果，我告诉一个你们古代对应的东西，我们看看，到底哪个才是正道。”罗家老爷子被两个小辈气得都笑了出来。 “现在有汽车、火车，时速500里都是小意思。”小女孩慢条斯理地说。 “哦，古代有五行遁甲术，500里每小时还真的只是小意思。”老爷子更是不着急。 “好像，现在最快的飞机，每小时已经超过了2000公里。”关啸接了过来。 “古代有纵云术，一日间遍游五湖四海，哦，还省油，孙悟空一个跟头绕地球一圈半呢。” “现在有万吨巨轮，漂浮海上。” “古人在海上建造的蓬莱三岛，可生活着数万仙人。” “现代医学发达，可以进行器官再殖。” “……在古代其实不用这么复杂，一颗仙丹，死人也能从阎王手里要回来。” “现在联系多方便，打个电话就能把声音和图像传送到万里之外。” “这个……古代好像确实没有类似手段，不过，那个时候的修真者往往直接派黄巾力士把要说话的人拘来，直接面对面的谈，更直接吧。” …… 看着谈兴颇高的老爷子，关啸和罗家小姑娘还真特“心有灵犀”（关啸暗语）地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微微点点头，决定要给老爷子来点真格的了。 “现代科学高度发达，宇宙飞船已经抵达火星，更高级的飞船已经要飞出太阳系。”关啸站起来很郑重地说。 “行，行，你先坐下。”老爷子吧嗒了两口水烟，低声说：“要说，也挺丢人，到现在，竟然也只是把活人送上了月球，咱的老祖宗，早在百万年前，就已经能够肉身出入大气层，六十万年前就已经遍布太阳系，你们以为古代关于金星、水星的神话都是骗人的啊？真丢人，还说是什么‘油弗喔’，明明是仙人们在出行。” “哦……”罗老爷子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要说全部都有，那还真是胡吹牛，起码在古仙人的时代，没有农药、化肥、江河污染、白色垃圾各种莫名其妙的疾病，也不会全民高血脂、高血糖，更重要更重要的是，不会象今天很多年轻人脑子里充满乱七八糟的东西。” 罗老爷子这恍然大悟一下，还是很毒辣的手段，两个小孩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败下阵来。不过，关啸倒也不气馁，甚至多少有点暗喜――哇，这不是和美眉同仇敌忾了么？ 老爷子接着吧嗒了两口水烟，继续讲丁一亲身经历的故事。 王道士信里写到：虽然中国文化一直在努力保持并发展着原有道统，但是，另外一种文化重要在古代欧洲发展了起来。成吉思汗生前征讨四方，成吉思汗本人崇信道教，多次邀请长春真人邱处机，为什么长春真人偏偏挑选成吉思汗西征前前往蒙古大营？ 原因就一个：劝阻西征！ 成吉思汗采纳了长春真人的意见，立刻停止了西征，可惜的是：当时的西征军前锋已经派出。不论是成吉思汗还是邱处机真人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个万人队就已经横扫了整个欧罗巴大陆，彻底打通了欧亚大陆通道。 在这种情况下，两种不同的文明被无知的征服者野蛮地糅合在一起。 当时，炼气者们有两种选择，要么，重新获取统治者地位――这是很简单的事情，然后一举毁掉另外一种进化道路；要么，就是任由其发展，修真者彻底离开这里。最终，炼气士们选择了后者。 “那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下去？”罗家小姑娘着急地问，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孩，还在追求事事完美状态。 “为什么？”罗矮水烟重重落在桌子上，脸上充满怒容：“这还用问么？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进程，两者格格不入，现在的文明，是以对整个自然破坏为基础，只知道不停地索取，从来不知道回报，当然他们有一个更崇高的名词‘征服’。这个天地，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换句话说，是人类的父母，为什么说是父天母地呢？那么，你们谁听说过，当儿女的要‘征服’自己的父母啊？！” 老爷子说话语速加快，已然激动了起来！ “还要和平相处下去？怎么能和平相处下去呢？同样选择了‘奇淫技巧’文明的不同国家，为了争夺对这个天地更大的索取权力，核弹头都在互相瞄准，十几年前，两个超级大国的关系紧张，多少次一触即发，整个天地，包括我们，很有可能就瞬间毁灭在同为人类的手里。” 屋子里四个小辈一句话都没有说，更没有反驳，老爷子这几句话的分量足够了，不论老爷子讲的关于修真者部分是否是事实，后面这些内容，是无法辩驳的，更准确地说，是震撼！ 老爷子面目上的神情一点点缓和下来，接着一声长叹，吧嗒了半天水烟，终于接着说：“还有一点，天地之间的灵气，是集日月精华形成的――这就象现在的人类所用到的所有资源，比如煤、风、石油等等，一样都是由日月精华形成。但是，‘奇淫技巧’的文明在直接掠夺这些资源，在极大浪费的同时，还制造着大量的污染，所以，天地之间的灵气就这样一点点地淡去了。道不同，真地不相于谋。我们的祖先，早就预见了这种结局，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替后代人作出选择，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那他们去哪里了？难道是……”关啸下意识手指了指天花板。 罗老爷子的话已经深深地震撼了关啸的心神，此时的小男孩，对于传说中的鬼啊、怪啊、仙啊，第一次不那么反感了。 老爷子操起遥控器，随手把刚才那张唐卡再次打开了，让关啸观察了片刻后，接着把画面切换了一下――还是一张唐卡，而且还是六道轮回的唐卡。猛地一看上去，两张唐卡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细心一看，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第一张唐卡也就是关啸刚才就看到的唐卡，质地明显比较旧，距离今天应该起码有300年以上的历史；而第二张唐卡的年代明显比较新。除此之外，两张唐卡最大的不同在于，第二张唐卡的六道轮回大转盘上被等分为六个扇形，每一个扇形分别代表一道；而第一张唐卡的大转盘横轴一左一右先被划出了两个横向的方形，其余位置才被等分成六个扇形。 罗家老爷子的雷射笔最终落在了第二张唐卡那两个横向方形上，沉默片刻后，老爷子接着说：“你们看，这里，我们的祖先最终都去了这里。” 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祖先们都去了唐卡里？ 就在这时，罗家老宅的墙面猛地颤动了起来，一阵丝丝声不知道从哪个缝隙穿了进来…… 说不得大师注释2： 关于两种不同形式的六道轮回唐卡，确非说不得在信口开河，有条件的朋友可以去寻找一下，不过，目前网上比较常见的六道轮回唐卡都是第一种――因为这样更像六道轮回。 ------------ 第二十九章 大喜大悲(上) 第二十九章 大喜大悲(上) 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就连罗家两兄弟心理都忐忑不安，还好，老子辈稳得住阵脚，罗老爷子摆摆手：“不要怕，莫担心，这个房子周边的阵势，还是上次青桐派掌门大弟子下来公干，亲手设下的阵法，不要说一只千年长仙，就算来三个五个千年的妖仙，断然也进不来。” 看老爷子如此有把握，年轻人们倒也安定了下来。 刚才罗老爷子那些话对于关啸而言，简直就是怒雷霹顶，把其中任何一段摘出来，听上去都非常荒谬，但是，把这些东西掰开了揉碎了放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关啸脑子里十六年来一直紧守的唯物主义大钢门就开始松动起来――尤其是罗老爷子掷地有声的那两句话：“这个天地，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哪有当儿女的要‘征服’自己的父母？！” 难道……现在科学进化道路真的走错了方向？真的还有另外一条道路，也就是那条充满封建迷信的修炼道路？难道，现在堵住大门的，真的是一条修炼千年最后要成仙的蛇妖？ “罗世伯，我刚才还是没有听懂，我们的前人们，到底去了哪里？”关啸心底还在疑惑。 罗老爷子的电子笔再次指向了唐卡中间的部位：“就是这里，左边是修真者所选择的地方，也就是老辈子人常说的洞天福地，而另外一侧，则是妖魔界。” 妖魔界？四个小字辈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看得出来，关于这些东西，此前罗家两兄弟也没有接触过。 “爹，什么是妖魔界？”小女孩瞪大眼睛问。 “告诉你多少次，别人说话别打岔，总是不记住。”罗老爷子冲小女儿吹胡子瞪眼：“洞天福地由来已久，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排名前三十位，出现的年月已经无法考究了，据说，还是第一代大罗金仙们打造的仙家洞府，后来的洞天福地则大多数都是在唐朝以后出现的，尤其是黄巢之乱，至于排名后三十位的福地，是南宋以后为了避开蒙古朝廷的邀请，各门各派陆续凝练而成。” “世伯，我还是没有明白这洞天福地是什么意思？不过，在我10多岁的时候，我曾经在北京一处名叫百里峡的地方看到一团遇火不化的冰，我师傅后来的意思，那块好象连接着什么，是不是洞天福地呢？” “我没有去见过，不好说，不过，十之八九，就算不通往修真的洞天福地，也是通往修魔的妖魔界，那是一道门。佛语中有一句话，叫：纳须弥于介子，就是这个意思。洞天福地，就是利用极小的孔洞，制造出广泛无边的天地，本来，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是完全分开的，成吉思汗西征后，天下道门放下成见，最终联手打通了所有的洞天福地，在其外又幻化凝练出大千世界，从南宋末年，不断用大法力从现在这个世界移民到新的世界，被移民最多的就是四川、陕甘一带，那是蜀山、青城、东西昆仑等名门大派的所在地，据说，移民总数近千万，有个别州县甚至被移空。明清两代为什么不断从两湖一代向四川等地移民，就是用来填补大千世界移民后的空缺。” 关啸眉头微微跳动了几下，关于明清大移民，他还专门考究过这方面的历史，根据不完全考证，三百余年间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超过了千万，当时有人说主要是以为明末张献忠在四川一代屠杀导致大移民，而事实上这种说法站不住脚，现在老爷子这个说法……倒是能说得过去。 “元明道统大搬家中，一些真人对于人间的百兽吞吐日月精华修炼成妖非常担心，万万年来，如果没有人类修炼者强力镇压这些妖魅，普通人类早就被灭亡无数次了。最终，佛道两教的先贤们达成了统一认识，联名向天下所有三百年以上的妖魅发出通告，邀请所有妖魅同时搬往修真界，如果不从，那就联手铲除。当时大部分妖魅都选择了迁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内部还是出现了争执，由于新世界大部分洞天福地都有了主，基本都是名门正派，洞天福地以外的天地灵气远无法相比，最终，一部分个人修真者还有相当一部分强大的妖魅选择了另创世界，也就是妖魔界，这个世界面积虽然没有修真界大，但是里面强横的人物却比比皆是。”罗老爷子继续讲故事。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仙界？”关啸还是没有搞懂其中的关联。 “不，当然不是，仙界，是炼气士们通过自我锤炼，最终脱离天地之束缚，扶摇入天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天成地就的。” “那……佛门的西天极乐世界呢？是不是也在洞天福地中?”关啸一向勤学好问。 “当然不在。成仙是肉体飞升，而进入西天极乐世界，则必定是灵魂虚度，这两者都已经不入轮回，而洞天福地中的人类，还入轮回，但却是有生死无六道，进入轮回后再次轮回到哪一界，由洞天福地八大节律掌座协商决定。至于更细致的，我也不太清楚了。”罗老爷说话间，神色到有些黯然。 “那世伯，最终的结局难道就是佛道两门全部离开我们？” “这个话又不准确，中土佛教中的主干也就是显宗确实离开了，但是西藏的密宗却没有离开，而修真界和妖魔们，还有极少数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离开，但是这些年来，天地间灵气消散极快，不论怎样勤奋修炼，终究不可能成大器。” “那为什么西藏的密宗不离开？难道他们就不怕灵气消散。”关啸一句接着一句问，罗老爷子显然没有想到关啸竟然如此勤学好问，而且提出的问题一个个颇为刁钻。 “明朝以前，密宗还没有现在的达赖、班禅两大活佛，而根据当时的密宗活佛推算，天地间灵气虽然在急速消散，但是西藏和青海一代由于山高路远，因此，灵气流逝速度慢很多，所以密宗希望在乱中求变。再说了，虽然都是佛门，密宗与显宗之间还是有比较大的争执，而福地洞天又多是显宗有道高僧开辟的，数次移民也都是移的显宗大乘和小乘信徒，但凡有点变化，密宗也不愿意趟这浑水。” “那这些都是我师傅在敦煌看到的？”对于罗老爷子这些话，关啸已经信了个五六分－－关啸历史知识太渊博，历史上这些东西基本上在他脑子里，也正是如此，有点不得不信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特别不理解。”关啸一脸勤学好问的样子，眼睛里偶尔闪烁出来的却是看笑话的神色：“世伯，既然前辈们认为现在科技道路逐渐走向误区，那……您这屋子里……” 罗老爷子脸腾就红了，旁边罗家两兄弟脸也红了，这不是当着人打脸么？这小子也太坏了，哪壶不开提那壶，而且说话还都不带脏字的。不过，还好罗老爷子是个老江湖，仰天打了个哈哈：“关啸，抽烟有害健康，那你师傅的旱烟戒了么？” 一句话把关啸咽了回去，是啊，丁一难道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那抽烟能上瘾，凭啥人罗家就不能对高科技上瘾呢？犯法么？怎么也比贼门屁股干净几分吧？ ------------ 第三十章 大喜大悲（下） 第三十章 大喜大悲（下） 正聊着，满屋子的电器突然嘎吧一声全都停了下来，这屋子又是在山坡下面，四面没有窗户，没了灯，屋子里瞬间变得漆黑，罗家小姑娘吓得尖叫了一声，一头扑向了老爹，钻进怀里一动不敢动。 “这畜生，还能个了，把备用电弄起来。”罗老爹鼻子里吭了一声。 “好，爹。”老三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手电棒，进了里间，几声嗡鸣之后，整个屋子里所有的电器再次亮了－－感情，农村常停电，人家罗家连柴油发电机都有两台。 这灯一亮，罗家老四也就是刚刚16岁的罗小佳再次尖叫了起来－－小女孩发现，刚才一头扎进去的竟然不是自己老爹而是那个色眉色眼（其实应该称人家为贼眉鼠眼才对嘛）的小男孩关啸！太紧张了，也没有闻出来关啸和老爹体味之间的重大差距，想想自己的初拥竟然一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坏小子给夺去了，小女孩扁扁嘴差点哭出来。 至于关啸？这其实与他没有太大干系，不过也不是全都没有，毕竟关啸的眼睛可是被洗过，虽然漆黑一片，他可清楚地看到罗小佳扑上来的动作，刚才那一瞬间简直是对关啸过去16年全部从业经验的严酷考验－－作贼最怕什么？当然是被一把抱住，摁倒在地一顿暴打然后落入无情法网，为了避免徒弟犯这种低级错误，在日常生活中，丁一可是曾经安排过很多人从关啸完全意向不到的角度扑出来，经过16年的严格考验，现在不要说一个人出现在关啸面前，就是一只苍蝇猛地从角落里冲关啸做直线运动，关小贼铁定都会做出极为敏锐的躲闪动作。而这一次，关啸当然从心理上不想躲，但是他的神经中早已经牢牢地打上了躲闪的烙印，所以当是如果有第二个人还有关啸这样锐利到极点的夜眼，就会看到在小女孩扑上去的一瞬间，关啸的身体象闪电一样，唰、唰、唰……反复做了五次钟摆运动，最终，关小贼强大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中枢神经，如愿地被小女孩抱了上来。 原来，被人一把抱住，也并不都是那么难受啊…… 这第一拥抱，对于小女孩本人是刻骨铭心的，此时的关啸也希望刻骨铭心一把，至于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主要取决于关啸以后遇到其他拥抱女子的魅力和美丽。 罗家老宅的电线是从地底挖过来的，380伏农业用电，到家里以后才转成220伏民用，显然，那长仙已经潜入了地下，而且，380伏这对普通人足以致命的电压对于蛇妖竟然丝毫没有作用。 “世伯，你不是说妖精们也都一起走了么？”关啸马上又有了新问题。 罗老爷子摇摇头：“百密还有一疏，你盘算下，元末距离今天已经有700余年，当年这千年蛇妖还是一只不到300年的普通长虫，说不定哪天就被下酒了，修真的前辈高人哪里会管它。” 养虎为患，现在竟然是养蛇为患。 “爹，它会闹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这畜生就一辈子呆在这里不走吧？”罗家老二头上也见了汗，这还不比外屋，周围还有人看见，出现什么问题，或许会有人报警，这山坡下面，就算被困一年，也没有人会发现。 罗老爹还没有回答，外面有人接上了话茬：“畜生畜生的，你们也叫了半天了，哼哼……想不到，我儿孙们被你们下了热锅吃掉，现在你们又如此对我，真的是欺负五仙无人，彼食吾子孙，吾食彼人，今天，竟然有两个天资不错的娃娃，我倒要做一次‘童男童女千千羹’。”话音冰冷，伴随着咝咝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向屋子里挤了进来。 童男童女千千羹？屋子里的人马上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罗家老二孩子都两个了，老三也订亲了，那肯定就是关啸和罗小佳了，千千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千刀万剐？小女孩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一片，手指间不断的颤抖。关啸也害怕，胆也只能勉强维持镇定。 “爹，要不……咱们报警吧！”罗家老三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人民警察。 “报警？”罗老爷一脸苦笑，这孩子啊，去北京上大学上傻了不成，这是苗寨，不是北京，最近的警察局距离苗寨直线距离百公里以上，连开车带爬山最少四个小时，等警察赶到了，怕也只有给记者们提供一下惨案现场状况了。 “爹，后面不是还有两根火铳么？拿出来说不定能逼走这畜生！”老二也想出了主意。 关啸在一边撇撇嘴，这蛇妖连380伏高压都不怕，还怕最原始的火铳？跟人家挠痒痒还差不多吧。 罗老爷苦笑了：“多少年不用了，前两年我去看，火药块都潮得长了虫子，我一把都扔了。” “爹，要不……您给哪个耿三婆打个电话？”罗小佳小姑娘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是脑子却没有乱，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对啊，既然耿三太婆以前能吓退蛇妖，那现在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罗老爷子马上操起电话，开始拨号。 任谁都想不到，这一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十一章 千千羹肴（上） 第三十一章 千千羹肴（上） 座机拿起来没有任何声音，电话线和电线走的是一根金属管，肯定一起被这天杀的蛇妖给弄断了。幸运的是，罗家这处秘宅上的土层并不厚，手机信号若有若无的出现了。 这破信号，罗老爷子使足了劲都快把嗓子吼破了，电话那边稍微迟疑了片刻，同意了。 利用这个功夫，关啸小声问罗改革：“世兄，这个……耿婆婆真的能镇退蛇妖？”关啸看罗家上下对这耿婆婆崇敬尤佳，不知道怎么就把人家和香港电影里的“大仙”黄婆婆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当然！”罗改革回答极为肯定：“我爷爷在的时候，耿三太婆在这百里千村已经非常有名气，驱邪辟鬼，手段高超，最大神通就是下通九幽，寻魂问断，只要这人死后没有再投胎，哪怕隔上十年二十年，耿三太婆一样能从地狱鬼府中把灵魂勾上来，当年，四川最大的军阀刘湘还想请耿三太婆赴川。” 原来是这样，难怪罗家兄弟说想请耿三太婆帮忙看看关啸的魂魄丢在了哪里，看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手段。 人的名，树的影。果然没有虚传。大概也就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手机响了起来，原来，耿三太婆已经来到罗家门外，正和那该死的千年蛇妖在对峙。 “那你怎么不进来啊？”罗老爷子生平耿三太婆出个意外就算彻底完蛋，着急得脸红脖子粗。 “你那宅子里，天雷地火地布了多少东西？我一个人经常去阴间走动的老太婆，你说我能顺利进去么？”耿三太婆倒是一点不着急，看得出她还真有实力面对这蛇妖，而她所说的天雷地火必定是指老爷子在外面布下的东西，一般人绝对感受不到。 嘿，怎么忘了这茬了，罗老爷子一拍大腿，推开厚厚的隔门，把门外面悬挂的一连串的小铜镜、小八卦、小宝剑等等全部反扣了过去，还别说，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区别，屋子里唰唰隐约有空气不断在流窜。 这些小东西一弄完，一个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飘飘然从外面走进来，大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到外面那长虫发出的咝咝声。 “罗大掌门，怎么招惹上这长仙了？难道它伤害村子里什么人了？惹的您老亲自出马斩妖除魔？”老太婆一句话，说的屋子里四个男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尤其是关啸。 借这个机会，关啸也仔细观察了一个“宗教界知名人士”，老太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比罗老爷子显得还年轻十来岁，不过，头发灰白，肤色很白，整个脸相总体而言是五小（五官小），更难得是，老太太眼睛虽小却不是那种老年人的三角眼，非常圆，这在丁一的相术中也是富贵的表现，牙齿很白，唯一的缺点是门牙尖而长，有点露齿，雪白雪白。 从侧面上看上去，老太太眼睛里偶尔射出咄咄晶光，与下午见到的茅山修士多少有些类似，显然也是修炼多年，说不定这个老太太修炼的年限也有两三百年。 “哎呦～～大掌门哪，您这是耍的哪一出啊？怎么躲进乌龟壳里了？以你和上面交情，家里这些摆设，镇退一个千年长仙，还不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何苦让我一个老太婆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巴巴跑这么远？你可真是造孽哟～～”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挺丰富，说话更是老年人里少见的幽默，随即老太太瞪大眼睛看了看罗小佳：“哟，这不是我看上的小徒儿么？你总是不相信我的话，看看，今天总信了吧，要不怎么说，不听老人眼，吃亏在眼前。如果你从五岁就开始筑基，现在你就算比不了你爹的能耐，比你两个哥哥可就强太多了，今天这事，你说不定自己就解决咯……” 罗小佳嘴里应付了两声，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还好，人家老太太也不小女孩计较。 “两个大侄子是刚从外面‘工作’回来吧？你看看，你看看，一脸汗水，人都晒黑，你们这个天杀的爹，掌门这么多年，也不说给你们弄点防晒黑的药，这十里八村的，就你们两个小伙子有出息，就你们两个黑哟～～” 老太太真健谈，似乎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一条千年蛇妖，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了关啸脸上：“哟～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爹妈可真没有少费心啊，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这一身根基，多少上好的草药熬打出来的？啧……啧……我老太婆如果有这么多好药，说不定早就飞升了。老杀材，这不会是上面某个名门大派的得意弟子吧？” 一边说着，老太太伸手捏了捏关啸的脸蛋，又捏了捏关啸的鼻子，最后还很熟练地拉过关啸的手，似乎要给关啸看看指纹。关啸从小没事就常陪着师傅去拜访朋友，得到的多数都是类似的待遇，现在换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关啸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 “不是，他是我一位多年老友的徒弟，我那老友也有钱，在徒弟身上瞎造。”罗老爷子很奇怪，并没有提到丁一的名讳。 啊－－老太太如释重负，伸手拍了拍关啸的肩膀：“小家伙，回头奶奶给你点见面礼物，乖，啊，真乖。” 见面礼物？关啸努力压制着自己眼睛里特有的职业眼神，这么说来，这个老太太家里显然是有真东西，说不得，找个时间去清清底子，唉～～关啸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敬业，如果全世界人民都有关啸这么敬业，估计人类早就把太阳切割成无数小块放到家里烤红薯了。 “回头，你帮我问问他家长辈，要不送给我作个徒弟吧。”老太太显然很喜欢关啸。 罗老爷子随口答应着顺水人情，罗家三兄妹可同时向关啸微微摇摇头，显然在提醒关啸。这让关啸倒是一愣，这老太太看上去人还挺热情，能耐还大，真是60里路一溜烟，那罗家兄妹这样表情是为啥？ 罗改革是个热心人，看这小老弟一脸诧异，怕他误入歧途，乘老太太没有注意，趴在关啸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太婆的徒弟，很多手指都缺一节－－在阴间行走多了，如果道行不够或者阳气散了，会被阴间的游魂野鬼追上，硬生生咬掉手指、鼻子、耳朵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关啸一时间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吞了口吐沫。难怪罗小佳死活不愿从师耿三太婆呢，想来就算罗家有相应的避鬼方法，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有效。关啸紧接着想到，对于一个热爱本职工作的特殊工作者，如果手指上有什么残缺……那还不如生生把关啸打死算了。 “太婆，那长仙走了么?”有求于人，罗老爷子客气的很。 “走？没有我的吩咐，他哪里敢走，总得让他给你道个歉，算他不长眼了，竟然敢欺负老太婆的晚辈。”老太太一叉腰，愤愤地对外面说。 ------------ 第三十二章 千千羹肴（下） 第三十二章 千千羹肴（下）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想到耿三太婆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可以任意欺凌千年蛇妖这样的地步，不过再一想想，老太太能够自有进入地府，而在地府中随便一个阴神都不是蛇妖这样阳间畜道修为者可以比拟的，这么推算下来，倒是很有可能了。 “算了，算了。”老爷子摆摆手：“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说起来我们也有不对，少年人说话没有遮拦，还要什么赔礼道歉，哪里担待的起啊。” “那怎么行，老太婆我来一次，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那算个什么事？罗矮，我可和你说了，这事你可说了不算，必须听我的！”耿三太婆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行，行，行，您说了算，我听您的。”罗老爷子还真不好说什么，再说，关啸缺少魂魄的事情还要求人家，总不能现在抹人家面子。 屋门推开，外面已然是玉兔东升，满天星斗从夜空中一点点绽放出来。 月光下，还是罗家大院那竹桌竹椅上，坐着一个人，面朝南天的一线弦月，背朝众人，头顶青色道冠，身披玄色道袍，一根拂尘悬搭在左臂，听到众人出来，那道人慢慢转过身来。 众人再是一惊，尤其是关啸，在北京的时候，听故事，听说百兽成精后能够修炼成人形，他一直以为这是开玩笑，现在，显然这道人就是刚才那头长达数十长的蛇妖所幻化而成，也就是到此时，关啸对于中华民族5000年文化中所谈到神仙鬼怪彻底相信了！ 这个道人，面色黢黑，一对圆目，没有眉毛，脸却狭长，尤其是下巴更是狭长，，道人嘴里不时吐出一条分叉的黑色舌头！ 道人冰冷的目光从一老四小脸上扫过，嘴角飘动的是冷笑。 就在这一刻，关啸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心底感到一阵发寒，瞬间之后，关啸从记忆中的知识点找到了问题所在，在故老传说中，百兽幻化出来的人形，多少都带有其物种的特征，那么…… “危险！这老太婆是妖怪！”关啸大吼一声，双臂伸开，拦着身边的人向屋子里退！ 妖怪？关啸年纪小，又是年轻倒嗓中，声嘶力竭的一喊，罗家四口都没有完全听明白他在喊什么，更不用说退进屋子里。 不过，有人听明白了他的话，就是关啸身前的耿三太婆，老太婆扭头冲关啸一笑，露出了一对洁白的门牙：“嘿嘿，想不到，最聪明的家伙竟然是你！你给我下去吧……” 老太太一抬手，五指轻轻拍在关啸肩膀上，小男孩呀的一声被凌空拍出去四五米远，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 “你！”罗老爷这时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耿三太婆，说不出话来。 老太婆阴笑了一阵：“岁数都活在狗身上了，都不如个孩子，真替你老子丢人，人间有五行相生，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五仙一出必然是全出？既然你们得罪了长仙老弟，老太婆只能送个人情了。” 说完，老太婆伸手就去拍罗家两兄弟，巴掌刚刚落在罗家兄弟肩膀上，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两个人背上嘭得冒起三尺多高，老太婆手掌仿佛被烙铁烫过一样，赤红一片，散发着一股臭气！ “她是老鼠妖，快进屋子！”虽然被摔出去四五米远，不过毕竟从小打小的挨揍功夫，关啸并没有太多事，在地上翻滚中大喊出来。 “退！”老爷子猛地从怀里逃出一把黄符，啪啪在空中抖动，赤红色的火焰燃烧中凌空出现了一个个大篆汉字。 “想跑，哪里走！”竹椅上的道人凌空而起，伸手直接扑向罗矮。 “贤弟后退，那是天师派的……” 耿三太婆一句话没有说完，道人已经一头撞在了赤红色的汉字上，一道道金光瞬间闪现，天地间仿佛有一座洪钟被敲响，咚……咚……咚……洪钟声音之下，不论是耿三太婆还是那蛇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着钟声的响起，罗家老宅四周挂着的铜八卦、铜镜、桃木小剑等等所有物件哒哒哒哒地开始抖动，铜八卦里的阴阳小鱼突突游动起来，灰不溜秋的铜镜开始象水银镜一样反射的月光，桃木剑上雕刻的七星一颗颗闪烁起来…… “天哪，这老鬼到底搜刮了多少东西，贤弟，走！”耿三太婆吱得尖叫一声，仿佛一只蝙蝠，扶摇冲上了墙头，躲开屋子四周的金光。 “哼，那有白走一说。”蛇妖刚才被震出去十余米远，半空中显现出原因－－一头长达几十米的黑色巨蛇！这蛇竟然已经幻化出四足，每一足上都有三趾!在中国古代神话中，蛇类的进化标志就是足和角，三趾还是条蛇，但是，一旦进化出四趾，那就不再是蛇，而是传说中半蛇半龙妖物－－蛟！如果能够渡过天雷，最终进化出五爪，那已经就脱得畜生道，进入龙籍，会被推入化龙池，褪掉全身蛇鳞片长出一身龙鳞，生出两尺龙角！ 大蛇猛地一吸，身躯膨胀了两倍有余，地上仿佛一阵狂风涌过，罗老爷子和罗家两个儿子身上赤光闪烁，抗衡着这狂风，关啸和罗小佳却没有这好运，小女孩尖叫一声爹，两个人被腥风凌空吸走！ 也就这时，罗家老宅上空出现了一片赤红是的云团，一层层闪电开始涌现！ “走！快走，天雷即来，我们挡不住！后天就是月亏之夜，看我驱赶万鬼拍门！”耿老太婆已经消失在夜空中，声音却从极远处传了回来！ “哼～～道友，不要远走，先去我洞府吃一盏童男童女千千羹，胜你十年苦修。”蛇妖带着两个小孩贴着地皮一路向西而去！ “那就多讨扰了。”耿老太婆阴风随即改变方向。 天空中的彤云飘荡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一点点地消失了。 “爹！我妹妹和关小弟呢？”罗家老二与妹妹感情最好，眼睛都红了！ “被蛇妖摄走了……”罗老爷子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够想到，这耿老太婆竟然是一只妖怪，而且是民间五仙中最低等的鼠妖。难怪这个妖孽明明有几百岁，但是，看上去却刚刚60的样子。 “爹，那我们怎么没有被吸走？”罗家老三明知故问。 “那东西，我也想给小佳，她不要！”那黄符还是天师教两位门人从洞天福地赶过来时亲手画，这东西就是急时用来保命的，罗矮给女儿一张，但是罗小佳就想撕了它，还是罗矮给抢回来了，又考虑到罗佳佳刚13岁，从来不出门，估计也用不着这东西，所以，最终老爷子压了箱底。 “先回去再说！这天雷地火时间有限，防着他们再回来！”老爷子还是稳重很多，一手拉一个儿子拽回了屋子里。 “爹，那我妹妹怎么办？”罗改革着急地咚咚拿拳头砸墙。 “我能怎么办？”老爷子被儿子问急了，瞪着眼睛扬起手给老二脖子一巴掌：“难道我能去报警？听天由命！” ------------ 第三十三章 孤男寡女(上) 第三十三章 孤男寡女(上) 关啸和罗小佳两个人就感觉耳边生风，眼前黑压压的山、树、房屋呼呼向后退去，不断有小石子被扬起来劈里啪啦打在脸上。 足足一个小时后，速度骤然减慢，一座大山迎面而来，两个小孩子象坐过山车一样被扔在地上，除了眼睛，身体其他部位根本动都不能动一下，不过还好，并没有真正落在地上，身子下面还有一层空气。 “来，来，道兄，请。”蛇妖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在黑雾中中幻化成道人。 “好，讨扰、讨扰。”耿三太婆腰杆挺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蛇妖啪啪拍了两下巴掌，黑忽忽的山崖上一块数人高的巨石应声移动起来，后面露出一座山洞，里面灯火辉煌，蛇妖再次拍了拍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拎着两个孩子向里走，七拐八拐后，在山洞最后面，一个铁栅栏门被打开，力量消失了，两个小孩顺着一个70多的坡滚了下去，土坡下面是一眼潭水，噗通一起落入水中。 关啸在下落的过程中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能动了，以贼门大弟子的伸手，这样的斜坡只是一个小事情而已，翻滚中关啸已经看到西面的潭水，也看到了小女孩罗小佳翻滚着落下来，本来关啸完全有能力而且也有想法在小女孩落下来之前伸手扶她一把，让小女孩不落入水中，不过，想想小女孩可能因此而误会自己，关啸索性装着笨手笨脚地落入水潭中。 这应该是蛇妖的水牢，里面说不定囚禁过多少人，面积非常大，仅底部水潭直径就有十几米，四周则是70以上的斜坡，上面全都是水汽，滑不溜秋，在头顶，挂着一盏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 关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关啸长这么大，可没有少进过局子，可以说是北京各大看守所的常客，所以养成了良好的职业习惯：仔细观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可以脱身的方法。 罗小佳则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小女孩长这么大哪遇到这样的事情，更不用说刚才一连串的惊吓，小女孩脸色苍白，落入水中的瞬间，下意识地在水里扑腾起来，还好，在岸边这水只有腰深，关啸又拉了一把，小女孩才从水里站了起来。 女孩嘛，在自己家里还可能挺厉害，真的遇到事情，往往就抓瞎了，罗小佳还不到16，就更是这样了，小女孩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关啸，死死地根本不松开。 关啸这辈子最大的艳遇就是小学四年级在爬野三坡的时候，被同班小女孩握过一次手，那次关啸才算彻底理解了“柔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而这一次，罗佳佳白嫩柔软的小手更是给了关啸此生没有的冲击！ 这个……这个……关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梦里。 关啸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总喜欢在床上作“白日梦”，比如，假设有那么一天，和一个当然最好是几个很漂亮的妹妹，在不小心中，突然被困到一个山洞，而且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深夜，哇～～那该多爽啊，关啸想到这里每每眉飞色舞－－咳……我们不能把关啸想得太淫荡，此前一再强调，由于丁一的严格管理，直到16岁关啸从心理到生理都还只是一个小贼而非一个小淫贼，那么，在数年前喜欢作白日梦的关啸，对于男女之间就更是单纯到愚蠢的地步。 在关啸看来，有一个很大山洞，有几个年轻漂亮的美眉，再有一大堆干净而柔软的茅草，大家互相依偎在一起讲故事、睡觉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关啸那点小淫荡也就到依偎在一起睡觉了，仅此而已。 现在，关啸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菩萨或者其他什么神明显灵，竟然真的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环境。 山洞，漆黑的山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洞天……果然是福地啊，起码对于艳遇而言－－关啸如此想。 罗小佳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贼心里涌动如此龌龊的年头，否则小女孩就算不飞起一脚也一定会把关啸讨厌的小爪子用力甩开。 “关啸，我们怎么办……那两个妖精是不是要吃我们？我爹呢，他怎么不来救我啊……呜……”小女孩好不容易在水里站稳了，浑身上下都是水，现在已经进入冬季，冰冷透骨。 “没事，没事，世妹，你别着急，我想世伯一定会想办法，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我师傅呢？”关啸小时候调皮，在学校里偶尔也去欺负一下女同学，不过北京的小女孩多数都泼辣的很，最不济也会去告老师，关啸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到小女孩哭，就更不用说肌肤白若雪声音甜若莺的小女孩在自己身边一边拉着自己的手一手捂着眼睛低低哭泣，在这一刻，关啸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说，男人的肩膀要象山一样雄厚……也只有宽阔的肩膀才能让小女孩靠着舒服有安全感，关啸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没来由地撇撇嘴，唉……只能用淡薄和瘦小两个词来形容了，不用说和别人比了，就是比罗家两兄弟也相差很远，关啸心底充满了懊恼，当然也就不敢力邀罗小佳靠在自己肩膀了。 虽然是这样安慰小女孩，不过关啸心底很清楚，师傅丁一现在距离罗家起码有数百里，而其间都是坎坷不平的山道，现在就算罗矮能够找到师傅，估计也没有大作用，除非是否能找军方弄到直升飞机，而且还能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借到特种部队，或许也只有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才能够和蛇妖相抗衡。关啸也知道师傅当年在西北大监狱里活人无数，只是，调动军队这种原则性问题，估计……关啸缩了缩脖子，没有再白日梦下去。 至于罗矮，关啸基本不考虑了，虽然老爹认识很多洞天福地的人，但是，似乎每一次都是别人找他，而且，那个老鼠精还威胁月亏夜要驱逐万鬼拍门，罗老爹现在自身难保。 现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关啸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 还好，丁一授徒的范围足够宽广，而对于一个夜晚工作者，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在工作的过程中，经常需要进入某些构造特殊的环境去完成艰巨的任务，完成后如何离开自然是工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丁一在这方面也是下了大力气。 “世妹，你先在这里等等，这似乎是活水，只要是活水，就总有个来龙去脉，我下去看看，能够找到出口。”关啸一边说，一边把上衣脱下来。这个水牢里肯定关过不少人，既然这水不臭，就只能说明这是活水。 “那……你快点，我怕。”小女孩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伸手接过关啸的衣服，躲在了一块岩石的下面。 ------------ 第三十四章 孤男寡女（下） 第三十四章 孤男寡女（下） 关啸一头扎入水底，用身体感受着水流的方向，一般情况下，水的来源应该是附近某条河流，当然也可能是地下河，而去处则应该是山坡上某条小溪，所以关啸先向水流的尽头游过去，这里的水深度已经有两米左右，在水下一米的地方，关啸眯缝着眼睛能看到一个洞，但是洞口并不大，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再向里，就黢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关啸尝试着把手臂伸进去，一直向前摸去，全都是石壁，没有摸到尽头。 丁一授业中是有缩骨法这一课－－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一抖身体就柔弱无骨的武功，而是用手捏住身体最宽大部位的骨骼，把关节上最软的骨骼捏得变形，最终使身体宽度缩小到和头颅相近，头颅能过去的地方，身体就自然能过去。缩骨功最大的缺点是，前进的全部动力就靠十指和脚尖，因此，只能前进无法后退，除非确认这里潜出去后很快能找到空气，否则出去后肯定是送死。 关啸一言不发，顺着水流一直摸到水的入口，可惜，这里的水洞更小了。 “关哥哥，可以出去么？”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称呼，关啸心里一暖，连忙回答：“不要着急，我可是贼门大弟子。” 咳……要知道，丁一一向教导弟子要低调要低调，关啸平时绝对不会这样大包大揽。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英雄其实也挺难过美人关的。 就在这时，斜坡上的大铁门突然开了，关啸连忙一缩头半蹲进水里－－出头的椽子先烂，最优秀的盗贼永远叫无名，丁一打小就这么教育关啸。 关啸偷眼一看，那个蛇妖道士还有老鼠妖精耿三太婆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就是这两个人，方法我已经给你写了，药材就在我的蛟心洞里找，先让他们排排脏东西，明日晚上开火，必须熬制12个时辰，药材才能完全浸入。这童男童女千千羹如果你做的好，那下个月送你回家待几天，如果作不好……哼哼……”蛇妖冷笑了两声，吓的后面那个人差点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说：“大仙，我一定尽心尽力，尽心尽力。” 罗小佳开始一直以为这蛇妖所谓的童男童女千千羹是为了吓唬自己，现在这么一听，竟然是真的，小女孩吓的脸色苍白，还没有等哭出来，耿三太婆在一边说了“等等”两个字，让小女孩看到了新的希望。 “等等，贤弟，说起来，我也相信你长门一系自古流传下来的千千羹定然有固金丹调龙虎的仙家妙用，只是……”老太婆显然是有求于人，笑得脸上核桃纹都开：“贤弟啊，你也知道我太太嘴挑，刚才我又捏了捏那个小子的鼻梁，哇，这小子显然是性情兼任之极的人物，那鼻梁笔挺而坚韧，说起来，我就要流口水，所以啊，贤弟，你在入菜之前，一定一定要让厨子先把小女孩的手指、脚趾、鼻子、耳朵全部摘下来，那个小小子嘛，就摘手指、鼻子、耳朵就行……哇……不论是生吃、椒盐、卤制、爆炒……那个清脆可口，贤弟，回头我一定分你几根，保你吃了还想吃。”老太婆说道动情处，口水还真是顺着门牙暴露的嘴角向下流，连忙笑嘻嘻拿起一块手帕捂住了嘴。 关啸在脑子里确实有印象，以前东北某地的医院里出现过老鼠把刚出生不久小孩鼻子、手指、耳朵啃掉的事情，想不到，这千年老鼠妖竟然也有同样的爱好。 “我早就听说，罗家能交到上面的人，家里有不少上面流传下来的法宝，我们打完牙祭，看我用万鬼拍门灭他满门，哪些法宝，你我一人一半，假以时日，慢慢阴化了，说不得会有大用处。”老太婆咯咯笑着和蛇妖走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关啸这样从小到乱坟岗上蹲点的小孩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浑身上下都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更不用说罗小佳这样一直在父兄庇护下安然成长的小姑娘，小女孩被耿三太婆的话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大铁门关上，三个人越走越远，罗小佳想起一天之后即将等待自己的悲惨遭遇，这才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后，小女孩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要被摘掉鼻子、手指什么的小男孩，紧接着又想起来自己两个哥哥对这个小男孩的客气，又想起之前小男孩的说法，就象一个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飘过的稻草一样，小女孩使劲抓住了关啸的胳膊：“关哥哥，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你一定能救我出去对么？” 江南小女孩那种特有的软软、绵绵的声音在水牢里回荡。 这一刻，关啸才彻底体会到老人们为什么总说红颜祸水，就这么个小女孩，就这么哭泣中的两句话，就是那柔软的小手拽着胳膊一摇晃，关啸感觉自己胸膛里燃烧的勇气足以去西游记里挑战孙悟空＋杨戬＋牛魔王＋如来佛祖……色胆包天啊，故人诚不欺我。 在关啸过去12年的职业生涯中，他也遇到过很多危险，虽然说不上九死一生，但是偶尔还是需要与死神……哦，不，现在说起来是阎王爷打个招呼，不论是面对黑社会、警察、国际同道黑吃黑、颇有正义感的愤怒人群等等等等，关啸最终凭借祖师爷传下来的真功夫成了赢家，只是，面对这两只超过千年的妖精，这些真功夫还有用么？ 关啸决定试试，所以，他一点点蹲了下来。 ------------ 第三十五章 小小伎俩（上） 第三十五章 小小伎俩（上） 天下大凡做贼者，多数都身负一两项绝技，俗话说：艺多不压身。这句看似很通用的老话，是贼门第六十三代掌门说的。 关啸手指从轻轻从鞋子上划过，多出了一根三寸长直径2毫米黄楞楞的细铜丝。绝对不要小瞧了这铜丝，里面讲究可大了去了。任何一个贼道高手，都会在身上隐秘处藏一根小铜丝，下到手指大小的小锁，上到价值十万的保险库大锁，能不能打得开、喊得响、站得住，都靠这一根长不过10厘米的小铜丝。 很多小蟊贼不怎么讲究，开锁时随便拿点什么，遇到熟悉的锁具就能捅开，遇到保险柜、字母锁、连环锁、异形锁等，那是想都不用想。 在众多金属中，铜的品性软中带硬、柔中带韧，下个三五年的苦功夫，真正的贼道高手就能凭借两根手指的劲道让这根铜丝想什么地方出力就什么地方出力——古代名医用的金针，其实也是铜做的，要的就是铜的特性。 关啸手里的铜丝看上去普通，真正的价值却比同体积的铂金还贵上几分，那还是90年代初，丁一去京西拜访老友，当年的首都钢铁公司还没有搬迁，丁一那老友恰巧地位又相当高，找了两个八级钳工、一个八级锻工还有两个八级铸工，花费了整整半个月的功夫，给丁一弄出的铜合金，一共就三套九根，如果不是关啸16岁成年了，丁一还舍不得送出这个礼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诚不欺我，小铜丝伸进水牢拳头大小钢锁，稍微一卷，手指粗细的锁猛得向上弹起，关啸早有准备，左手虚握大锁，把开锁的声音完全吃进了手掌里。 “佳佳，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估计需要十分钟以上，一会就回来救你，你别担心。”关啸悄没声地把铁链子摘下来，回头小声和小女孩说。 “你……你……”罗小佳担心得不得了，小女孩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关啸苦笑，看把小女孩吓的，话都不会说了，什么要不要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个问题一定要让关啸这小贼选择，那……当然是要了！斩钉截铁，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你放心，我就是出去探探路，看看怎么出去，带上你，可能被发现。”关啸一边说，一边向外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看着，有贼心没贼胆地伸出小贼爪子拍了拍小女孩柔弱的香肩，一时间，心底到有一点点窃喜――咳……要不说色胆包天呢。 大锁再次被关啸嘎啦一声扣上，柔柔弱弱地小女孩心底一沉，晶莹的眼泪唰地又流了下来，怕给关啸耽误事，小女孩也不敢哭出声，用手腕捂着嘴，悄无声息地哽咽着。 关啸当然听到，以16岁小男孩的心思，就想回去抱着小女孩，尽可能地去安慰。 一咬牙，关啸贴着墙向前摸去，一边走，一边快速浅吸着鼻子――这又是做贼必须的技能，一般人只能能够分辨出数百种味道，对于贼门大弟子这显然是不够的。丁一在训练关啸的时候，把训练项目分为金属、货币、烟、酒、咖啡、体味、药物等等九大类，到最后，把关啸的眼睛蒙上，手上戴上厚手套，仅靠鼻子就能够把百种以上的中药混合体重新分类，甚至能够闻出各国货币的油墨特殊香气。 很快，关啸找到了目标――厨房。不论在什么地方，厨房和厕所都必定会有人的地方，只要找到人，我在暗处，人在明处，这一切就开始落入掌握之中。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关啸一眼看去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这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妖怪！厨房的面积非常大，正中摆放着一张两米见方的大案板，案板上堆着小山一样的肉，就在关啸正前方，摆放着两三条人类大腿，其他还有猪头、牛肩什么的。 厨房里还有一个厨子，显然是人而不是妖，又肥又胖，手里一把一尺多长的大砍肉刀正在案板上当当地砍着——看背影就是刚才那个跪倒的人。 一旁火上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一口大锅，一股股肉香从里面冒出来。 关啸就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在等时机，他一点都不着急，这点耐心关啸还是有的，在他14岁的时候，就曾经在一个大别墅的空调通风管道里连续呆了两天一夜，最终顺利地弄开了保险柜，钱财到手后，把其他林林总总的票据往邮局里一扔。后来，官方两个反贪机构负责人四方打听，想请关啸吃顿便饭什么的。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厨房上面挂着的一个大铃铛当当响了两声。大厨子连忙擦了两把手，一路小跑，关啸蹑手蹑脚地在后面跟着。 山洞一路蜿蜒向上，走了两分钟，来到一个点满蜡烛的大厅，还真是蛇鼠一窝，一蛇一鼠正端着小酒聊着呢，已然称兄道弟了。 “仙长，您有什么交代。”那肥胖的厨子进了厅，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语气里透着谄媚，哆嗦着的小腿肚子却漏了底细。 明显，这个厨子也是被蛇妖从外面抓来的，说不定，和这个厨子商量一下，很容易就把蛇妖算计了，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里跳了一下，马上被关啸推翻了。久在淫威下，这厨子说不定真的就被这蛇妖吓住了，为了讨好蛇妖，还把自己出卖了。 “酒食准备得怎样了？”蛇妖在座位上懒洋洋地问。 “好了，好了，都是仙长最爱吃的。小牛条、两脚羊羹、野山菇、灵芝草……” “端上来吧，万一要让客人笑话了，哼哼……”还是那阴冷的笑声，厨子吓的浑身上下颤成一片。 关啸看着厨子连抖带颠地从自己面前跑过去，伸手从鞋跟处摸出了一个小手指头大小的白瓷瓶，轻轻刮掉封口上的白腊，从里面倒出了四粒比小米还小几分的米黄色药丸，接着用力搓了搓把腊搓软了重新封上去。 一会儿，厨子端着食盘颠颠地又回来了，在从关啸面前走过的瞬间，小男孩右手食指做勾、拇指做簧，轻轻弹了两下，两粒、两粒的小药丸悄无声息地落向了食盘里的两个大碗。 厨子感觉中眼前有什么晃过，咦了一声连忙低头自习看去，那药丸被热气一蒸，早化了，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成了。”关啸心底呵呵一乐，当然是坏笑，再也不管他们倒底怎样，顺着原路很快回到水牢，用金属钥匙再次捅开大锁，把门重新关好锁上。 “关哥哥，你回来了。”罗小佳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冻得手脚冰凉，连忙站了起来。 虽然之前对关啸感觉一直不好，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还是很有本领，而且能够恪守自己的诺言，这就很难得了――罗小佳人长的白净，相貌很是漂亮，三个哥哥又很是疼她，从北京回来，什么东西好就给他带什么东西，所以，在同学们中一直就象一个小公主，平日里围着她转的小男孩可不是一个两个，现在横向这么一比较，关啸小贼的优点马上就“鲜明”起来。 “嗯，休息，养精蓄锐，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走。”关啸小声交代了一声，盘腿坐下――西山几位大师教给他修身养性的真功夫，心神沉寂之后，体力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想了想，关啸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随手扔了小女孩：“披上，这里冷。” “谢谢关哥哥。”罗小佳紧紧地裹了裹衣衫，这又潮又湿的，身体从里向外泛寒气，小姑娘下意识地向关啸挤了挤，一股处子特有的暗香袭来…… “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关啸连忙在心底默念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过……这个效果显然很差――想想也是，就连个一直在寺庙里长大的小和尚都没有糊弄住，更况且关啸这样情窦初开大放的小家伙，不过呢，关啸大事面前倒也重来不糊涂，赶紧着换了咒语：“红粉骷髅，红粉骷髅……” 新的咒语效果说起来嘛……还不知道好不好的时候，罗小佳娇嫩冰冷的小手指头勾在了关啸的手上，一股说不上是寒气还是暖气的东西彻底击败了这个不是和尚的假和尚：“关哥哥，半个时辰是多久啊，我也没有带手表，手机也拉家里了。你带了么？” 关啸自然也没有带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不过这却难不倒他。 ------------ 第三十六章 小小伎俩（下） 第三十六章 小小伎俩（下） 生物钟、生物钟，所有人的体内确实都有一个无形的计时器，只要有心开发，对于时间的把握却是准到了极点――丁一当年专门就生物钟特训过关啸，说起来方法极为简单却也极为有效，就是弄一个四面没有窗户的屋子，当然就根本没有钟表什么的，把小家伙往里扔了半个多月，不定时询问关啸现在几点了，经常是关啸正在熟睡中突然被师傅揪着耳朵叫醒，要求立刻回答，对了没有嘉奖，回答时间如果与现实时间超过10分钟，那下一顿饭就免了。半个月后，关啸对于体内生物钟的掌握，已经精确到以分钟计算。 黑暗中，关啸静静地坐着，手指不时在身边的石头上敲过，偶尔低声安慰一下罗小佳，小女孩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眼睛不时飘过一丝惊慌，一阵阵寒气传来，弱小的身躯不时冻得或者吓得颤抖一下。而小女孩的身子就紧紧贴在关啸旁边，让关啸这小男孩不知道怎的心中就多一种大男子气概――其实就是想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而已，这个……很多话换个说法，就能自欺欺人不是。关啸虽小且不懂事，不过嘛，很多事情说起来也都是无师自通的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估计那药性也挥发地差不多，罗小佳这一会心神微微定了下来，趴在关啸肩头竟然睡了过去，纤细的发梢不时扎在关啸脸上、脖子上，如果外面没有一只老鼠一条蛇，关啸还真不想离开这温柔小乡。 “你把衣服脱下来。”关啸把小女孩推醒，小女孩想不到关啸竟然会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里瞬间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显然，小女孩在考虑倒底是誓死不从呢，还是…… 关啸的小脸蛋倒是马上变得红扑扑地，他知道自己说错话，或者说这个小女孩想多了，连忙补充：“把外衣给我……哦……就要外衣，我得弄两个人形，省得妖怪来看出破绽。” 哦，原来这样，小女孩破涕为笑，狠狠地白了一眼对面尴尬笑着的小男孩，小拳头砰砰在自己胸口上拍了两下，长出了一口气，全然没有意思到自己这个下意识地小动作让某些刚刚发育起来的地方“波涛汹涌澎湃”，害得对面的小贼心中大大“波涛汹涌”一番。 关啸把几块石头摆出两个人形，不知道怎的，摆出来的两个人形紧紧靠在一起，两件衣服往上一搭，还真就有点象一男一女坐拥而眠的味道。小女孩刚才靠着关啸肩膀睡着了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看到这个“写实版”的雕象，罗小佳的脸蛋咻地变得绯红，心底对关啸这小贼自然有了另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嘛……就事实而言，关啸摆放石头的时候，脑子里确实没有想什么，不过心底的潜意识却是谁都欺骗不了的，而托丁一的福气，他又是京城美术学院副院长的亲传弟子，随手摆出来的雕象自然就“惟妙惟肖”地出卖了他。 出了水牢门关啸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路贴着阴影向外摸去，关啸记忆极好，这山洞里虽然弯弯曲曲，不时出现岔路，关啸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摸到了大门。 不过到了这里，关啸和罗小佳两个人都有点傻了眼，关啸千算万算，就忘记了这个山洞的大门是一块数人高的巨石，看分量，足有万斤！ 关啸也不敢用力，这巨石一旦翻滚下去，里面的两个妖精还不马上就追过来，虽然关啸已经留了一手，但是这么早就被发现了，那绝对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罗小佳不顾地下脏，和关啸一起左右看了半天，大石头四周也有空隙，但是绝对钻不出一个人，小女孩眼睛里唰地又飘上来了泪水。 “女人，还真就是水做的。”关啸心底一声叹息，连忙用力握了握女孩的小手，趴在女孩耳边小声地说：“别着急，我来想办法，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没有办法。” 这两句话说的，看上去是急中生智，其实……倒不如说是表白心迹更准确一些。 当然，关啸心底可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呢，只是没有遇到过这样事情，完全没有经验，抓瞎，彻底地抓瞎而已，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在关啸挠头抓瞎的时候，一缕阳光突然从头顶上射了下来，正好落在关啸脸上――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块数人高的巨石最上面，有一个小斜坡，和山洞贴得并不紧，没有阳光还看不出来，这下，很明显看到这里很有可能能钻出去一个人，最起码，象罗小佳这样瘦弱的小女孩肯定没有问题。 关啸深吸一口气，唉……真应了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说起来这就怪师傅，北京呆得好好的，人脉打得又足，偏偏跑出来，这是干啥？关啸心底一阵唏嘘，手上可没有停下来，十指宛若钢钩，搭在巨石和山洞每一个微小的突起处，腰上用力，脚尖上同时用力，整个人象壁虎一样向上爬去。 在中国古代的武术中，并没有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那样，脚尖一点地，凌空跃起四五米，更不可能左脚尖一点右脚背，右脚尖一点左脚背，飕飕窜起几十米――那样的真本事只有长征n号捆绑式火箭才玩得溜。但是，飞檐走壁还有壁虎游墙这样的真功夫是绝对存在的，最起码，关啸这小贼十多年苦功夫熬下来，这点事情对他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蛇妖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抓回来的两脚羊里还会有关啸这样高来高去的能人，自然也就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防范。 关啸很快爬到顶上，这口子不大，关啸试了试，自己用上锁骨功，很轻松就能出去，看看下面小女孩还在泪眼莹莹地看着自己，关啸手一松，仿佛一片鸿毛一样轻轻落地。 现在发愁的是，怎么把小女孩给弄上去，这五六米高，小姑娘显然上不去，关啸一时间倒犯了愁，更让他头大的是，药性已经应该已经开始发作，就算这两个妖怪身子骨结实，但是那是两粒药，万一……他们醒悟过来…… 现在可就真的是火烧眉毛了！ ------------ 第三十七章 九死一生（上） 第三十七章 九死一生（上） “要不……”关啸还是小男孩，脸皮还是薄，犹豫了片刻又踌躇了一下才说了出来：“要不，你趴在我背上，抱紧我，快到的时候，你踩在我肩膀上，先钻出去？” 小女孩果然脸一红，罗小佳其实不象看上去那么文弱，毕竟是山寨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从小不是山上跑河里蹦长大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也绝对没有办法象关啸那样仅靠手指上的力量就嗖嗖地爬上去。 秀目微微一转，女孩心底有了主意，微微一拱手，虽然姿势不太对，但是意思可绝对到了：“那就有劳世兄了。” 简单一句话，立刻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不过，其中“谨守礼节”的意思也表现地明明白白。 关啸这小贼哪里听不出来，只是呢，都已经说了，这个小贼现在还没有什么更多的坏心眼，所以，小贼倒也丝毫没有心虚什么的。 不过……从人类发展几万年甚至几百万、几千万年的角度来看，不论什么时候，一旦到了英雄救美时刻，男人的力量往往就象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瞬间被放大无数倍。 关啸自然也不例外，小女孩较弱轻柔的身躯往他背后一趴，双手在紧紧抱着在他胸前，那一瞬间，关啸感觉面前不要就这丈二的石头，就真的是传说中登天建木，他也一定能够象孙悟空一样嗖嗖地爬上去。 男人尤其是心智未全开的男人，比如关啸这样的，也都是傻子。明明被罗小佳踩着脖子脑袋向上爬，却丝毫不感到生气，满脸笑嘻嘻，心底还挺高兴。 关啸紧跟在其后，和罗小佳一起爬了上去，不过，如果就这样一路小跑颠下山去逃之夭夭，那就不是关啸了，小家伙贼兮兮地左顾右盼，在山门顶上找到了目标――两块脸盆大小的石块，用力抠下来，一左一右摆在山门和山洞咬合处。然后才嘿嘿笑了两声，帮小姑娘爬了下去。 扫了一眼太阳，很快找到了方向，又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山间飘动地空气，关啸很快找到了可能是炊烟的地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最好有电话、汽车什么的――此时此刻，关啸是真心希望科技文明能够全面胜过古老的修仙文明。 两个小孩子跑得速度非常快，看上去文静的小女孩在山间就象一只五彩的小羚羊，在速度上丝毫不逊色于他这个贼门大弟子，山风呼呼在耳边掠过。 关啸不时回头看，跑出去大概半个小时，关啸脸色微微变了――远处，平地间升起一团黑色雾气，贴着地皮急速赶来。 关啸一把攥住罗小佳的小手，低声喊了一声：“快走，老蛇妖来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罗小佳腿突然就软了下来，心底通通跳着，如果不是关啸拉得紧，小女孩或许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关啸脸色发紧，但是心态却是相当的好――说起来这也是习惯成自然，作贼的哪个没有被人追过，就一团黑气算什么，关啸曾经去偷一个黑道老大的手包，结果被100多个小弟挥舞着雪亮的小片刀，一口气追出去五条大街，那才叫气壮山河。 关啸第三次回头的时候，那团黑雾距离已经不足百米！在黑雾中，隐约还能看到气急败坏的蛇妖和耿三老太――当然形象是相当的惨，老太的发髻也乱了，蛇妖头上的道冠被砸地不成样子，脸上还破了一个大口子，黑红色血还在向下流，两个妖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个就要被吃下肚子的凡人竟然敢逃跑，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了，跑就跑吧，在逃跑的时候竟然还敢停下来阴一把……蛇妖和耿三老太都大意了，两块石头落下的风声刚好又被山门移动的声音所掩盖，两个人又着急向外跑，那石头咚地一声砸在两个人脑瓜顶上，这也就是两个吐纳多年的妖怪，换了个平常人，五六米高的地方落下几十斤的石头，当时就死于非命，就算这样，两个妖怪也被砸得头晕眼花，内火中烧。 恨得自然就是牙根痒痒，恨不得把这两个年轻人生吞活剥！ 两个妖怪眼力当然比凡人好的多，所以，就要追到的时候，两个妖怪突然一愣！他们发现，正在逃命的小男孩，一边回头看，脸上竟然还露出了冷笑！ 嗯？大凡百兽草木吸取天地之精华修炼成妖，在智力上都有很大提升，甚至超过普通人类，要不说妖精妖精，精者聪明也。 妖怪自然就想到了山门上的陷阱，两个一犹豫，看着前面的小孩跑得更快了，道人和老太婆互相看了一眼，一咬牙：追！ 关啸最后也不回头看了，竖着耳朵听，眼看着两个妖怪和两个孩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只有十几米之遥，关啸猛得一回头，小男孩冲两个妖怪一笑，手一扬，一个白色拳头大小的东西反手扔了出去。 ------------ 第三十八章 九死一生（下） 第三十八章 九死一生（下） 两个妖怪一愣，猛地停了下来，那东西噗地落地，随即，一股白色的烟气嘭地升起十多米高！ 啊？这是什么？两个妖怪一愣，下意识地吸了口气，结果，肚子里突然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关啸在前面停了下来，回头冲两个妖怪“哈！”地大喊了一声，道人和老太婆互相看了看，脸上瞬间变得通红，老太婆先开口了：“贤弟，我……我……我……” 一句话没有说完，关啸在前面再次大喊了出来：“哈！” 两个妖怪听了浑身打了个机灵，砰砰蹦到地上，各自找了个大石头后面蹲了下来，马上一股臭气熏天而起！ 关啸嘿嘿一笑，拉上罗小佳继续逃命！ 隔行如隔山！各家自有各家不同的门道。 山洞里，关啸扔出的四粒小药丸，有一个名字叫“神仙难躲一粒烟”，简称一粒烟，这种东西，最早就是贼门弄出来的，后来，有不肖弟子给传到江湖上了，七八十年代，城市里还会偶尔出现打把势卖艺的人贩卖一种白色的药粉――就是这一粒烟的民间版。就是用白巴豆、狗宝等十多种中药配成，然后，在五月端午那天，去抓一只癞蛤蟆，把表皮剥掉，用表皮下面那层乳色皮，把药粉撒上去，揉搓，最终捏成小米粒大小，不管是喝水、吃饭、抽烟等等，只要把这个东西吃下去，两个小时左右，在全身运化开来，大小便就进入失禁状态――任何人在他面前大喊或者跺脚，总之让他心神一转移，中枢神经放松了某些肌肉的控制，很有可能顿时就臭气熏天。 关啸手里的药丸，在成分上更复杂，而且分子药和丑药两种，子药内服，丑药外用，必须同时用才会有效，效果当然更好。 蛇妖道人和耿三太婆哪里见过这些东西，退一步讲，就算见过，也是防不胜防，立刻着道。 “小子，我要拔你的皮！”蛇妖道人马上就猜出了这是谁在使坏，嘎崩崩，锉碎口中钢牙！ 一蛇一鼠收拾好裤子，刚刚祭起法宝驾起爬云，追出去不到20米，关啸反手扔出去两个石头，直奔两个妖怪脸上打来，老太婆和道人刚刚要躲，肚子里咕噜咕噜又开了锅，两个人脸上难看得都滴出墨水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下面就一个大石头，两个妖怪一边一个，露出两个白白的屁股，尽快清理存货。 “我咬死他，我咬死他。”耿三太婆张张瘪瘪的嘴，露出了一对犀利的门牙。 罗小佳可没有看到这些，小女孩根本不敢回头――她也不知道两个妖怪倒底追到哪里，只是在关啸的拉扯下，一个劲地向远处的小村子跑，她已经看到，在村子外面有一条简易的小土路，村子里还停着两辆红色的小卡车。 “小崽子，你往里跑！”蛇妖倒底是年轻一些，身体好啊，感觉差不多了，也不管耿三太婆了，一边拉扯着腰带，一边祭起法宝再起爬云，笔直了追下来。 关啸嘿嘿乐了两声，一反手，又一个白包扔出去，又是一股烟冒了起来，蛇妖杯弓蛇影，吓的猛地停下来，结果……精神力一分散，肚子里咕噜咕噜又是一阵爆响，这一次……已经都是水了，再也控制不住，从几米高的空中噗噗向四外喷射！ 蛇妖这辈子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死得心情都有了。四周再也没有石头，只能返回刚才那个大石头，重新蹲了下来，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和耿三太婆来了个面对面！两个妖怪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蓝一阵…… 唉……两个妖精也是太年轻，自打懂事起，就没有见过长辈，真是什么都不懂，天底下这么大，惹谁不好啊！非要去惹贼门！茅山道派仙长那么喜欢关啸，听说是贼门弟子，都吓得抬屁股走人，为啥啊！？ 关啸嘿嘿乐着，他也看到了村子外面的两辆车，对他而言，只要车里有油，不论有没有钥匙，他都能在2秒钟内上车开走，只要上了车，关啸就有把握甩掉这两个妖怪。 可惜，关啸也是什么都不懂，妖怪、妖怪，逢妖必怪，妖怪都有一些凡人所不具有的能力! 那蛇妖也看到了汽车，当然也看清楚了关啸的目标，蛇妖猛地一仰头，嘴里血红色的蛇信子吐了出去，化做一道猩红色雾气，贴着地面冲关啸呼地扑了过去！ ------------ 第三十九章 千钧一发（上） 第三十九章 千钧一发（上） 很多年前，关啸和师傅横渡琼州海峡的时候，见过一次近似乎台风的海上风暴，桀骜不驯的狂风就象疯了一样，拼命撕、摇、扯、拉、打着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岸上有电线杆子，关啸真的怀疑自己是否会被这暴风卷上天去。 当年没有卷走，想不到，这一次在远离大海的湘西，关啸终于尝到了这个滋味。 一阵阵浓腥、潮湿的黑气嘶嘶地从关啸身边刮过，关啸猛地被从平地上卷了起来，象箭一样向后面射去，小男孩连个呀都没有发出来，就感觉眼前一黑，上半身已经陷入漆黑、冰冷、黏糊的境地！ 随即，从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一股股热流从腰部向外淌出！ 那蛇妖已经幻化出本形，猛吸一口气，竟然连刚才的黑红色雾气带关啸全部吸进了嘴里！就说这蛇有多大，把关啸一口就咬到腰部！接着脖子微微向后一缩，大嘴张开了，整个关啸被囫囵地吞进了肚子！ 耿三太婆脚下黑色云团加快速度，赶上了罗小佳，凌空一巴掌把女孩打翻在地，抓在手里，径直返了回来，笑眯眯地对蛇妖道人说：“贤弟，还是收了法身，我们赶快回去吧。” 巨蛇身上滑过一道道青气，巴掌大小的鳞片瞬间成鹅卵大小，继而指甲盖大小，最终米粒大小……所有的鳞片幻化成肌肤上的毛孔，一个有道的全真施施然站了起来，眉目间也全是得意的笑意：“好说好说，这次算便宜了这个小兔崽子，还让他落了个全尸。” 哼……耿三太婆鼻子里飘出了冷冷的气息：“便宜？哼……哼……料他一时三刻也死不了，等回到贤弟仙府，我布起七星倒转台，今天三更时分，看我运转玄功，禁锢这小贼生魂，，向黑白无常讨个人情，用龙虎之火，先煎熬他九九八十一日，把小贼的魂魄生生练成一个火魂体，然后去极北之处，把他填了海眼……嘿嘿……冰冷的海眼里，我倒要看看这个火魂体能熬得住几年！？” 青衣道人听了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拱手说“高见”。世间万物最讲究五行相克，自古以来水克火，按照老太婆这么一说，这倒绝对是天下最恶毒的惩罚，蛇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小小的人类魂魄怕活不了几年就干脆坠入饿鬼道投胎去也。 两个人面妖精说说笑笑向蛇妖洞返回，耿三太婆眼睛不时看着罗小佳这个看上很多年的佳徒的细嫩手指，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淌，狠狠地咽了两口吐沫。 罗小佳在一边听得清楚，但是苦于口不能言，着急中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小女孩现在很明白一点，刚才这一路上，关啸如果不是一直在拖拉着她，或许，早已经逃走了，虽然罗小佳并不喜欢关啸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关世兄，但是，小女孩善良的心还是难受得不得了，当然也替自己着急难过。 关啸在妖怪肚子里听得也清清楚楚，而且他感觉更明显，刚才肚子上肯定是被蛇牙划出一道伤口，蛇的胃液腐蚀性极强，又带着酸，狠狠地刺激着关啸的神经。 动物的胃里，胃液在腐蚀食物的同时，无数小细菌在里面发酵，产生各种气体，类似沼气，对普通生物而言，是一种毒气。 所以，就算活着的动物落到其他动物的胃里，很快也就窒息而死――关啸对于这些东西当然懂得不能再懂，但是现在……这些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知识在关啸脑子里乱糟糟地跑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飘荡，漫无边际地飘荡……缺氧的症状已经开始在关啸脑子里表现出来。 迷迷糊糊中，关啸差一点昏迷过去，如果真的昏迷过去，大概四五个小时后，关啸就会从蛇胃进入肠道，慢慢地被肠液裹住，然后，能消化的部分被消化掉，而衣服、骨骼则会变成粪便排泄出去，最终变成一团根骨清秀的大便。 小腹伤口被胃液里的酸水反复浸泡，一阵阵地象拉锯一样，在腰里突突突突的痛，狠狠地刺激着关啸的底层神经，让小男孩清醒过来，他想起自己鞋跟处还有一根针刀，想伸手去拔出来，剖开蛇腹，结果……才发现自己被蛇胃挤压地根本动不了。 关键时刻，还是贼门的老祖宗给了关啸一线生机。 贼是贼，强盗是强盗，同样是走千家进万户，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系统。一个是偷偷摸摸地来，一个是明目张胆地去，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这做贼的必须有“能耐”不被人发现，哪怕是躲到水缸、粪坑里都在所不惜。这些能耐里最有名的就是“龟息术”和“胎息术”，也就是“所谓”的先天术。 在中国古代道统中，“先天术”通俗地解释，先天就是指每一个人在胎儿时期的自我循环，而不需要象出生后，依靠体外空气循环。关于胎息术，在《后汉书》、《太平经》、《抱朴子内篇》等等一系列道教名著中都详细有阐述。 贼门的“龟息术”当然无法与真正的“胎息术”相比，但是，一个优秀贼门弟子借助龟息术，可以一动不动地在水下呆十几分钟，甚至更长。 小男孩忍着腹部的剧痛，还有身上其他部位被胃液侵蚀的痛楚，浑身上下同时轻轻一松，整个人进入龟息术的内呼吸状态。 关啸……当然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胃液会从自己体外皮肤开始，一点一点地的融化自己的皮肤……很久以前，他曾经看过一本书，说的是，一个海员误被鲸鱼吞噬，而鲸鱼刚好被渔船打上来，等把海员从鱼肚子里挖出来后，那个海员的五官、手指等已经被鲸的胃液所消化……就算如此，关啸咬着牙在强撑。 蛇肚子里运用龟息术和水里显然是完全不同，关啸在水里能够很轻松呆二十分钟以上，而在这蛇胃里，刚刚四五分钟，关啸感觉自己的肺里似乎充满了废气，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开始突突跳动，这是龟息术达到极限的状态，如果再不能得到新鲜空气，那肺泡就可能会硬生生憋的炸裂开！ ------------ 第四十章 千钧一发（下） 第四十章 千钧一发（下） 就在这时，关啸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了自己内衣口袋里那个拳头大小的玉杖首上铭刻的“行气铭”：行气：吞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复，复则天。天之本在上，地之本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心有所想，体有所变，关啸身体里龟息术的运行略微按照行气铭运行起来。 突然，这寥寥可数的几十个篆字，变得金光闪闪的，那些字，忽而象米粒般大小，忽而象房屋甚至山峦般巨大，霞光万道！冥冥中，仿佛有无数有道的全真在默默咏诵着这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几十个字。 关啸在心底默默地把这首“行气铭”默念了三遍后，那个拳头大小的玉器缓缓升起，一道道淡白色的光芒从无到有开始在蛇妖的胃里飘动…… “啊……”蛇妖突然大叫一声，从云头一个跟头摔了下来去，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摔得满脸是血！ “贤弟，这是恁的了？”耿三太婆连忙落下云头，一把扶起了蛇妖。 “不对劲，真的是不对劲。”蛇妖如白玉的脸上突然涌出缕缕青气，抱着肚子，恨不得满地打滚：“我腹中难受，啊……啊……”说话间，蛇妖脸色从白到青，接着再到红，最后变得发黑…… 啊？耿三太婆愣了，五仙中，长仙一脉最大的特点就是腹内坚韧，要不民间有句俗话：“贪心不足，蛇吞象。”修炼百年以上的长仙子弟，吞个大象简直是小意思。刚才闹肚子，只是中了那个小子的暗算，但是，绝对不至于把一个修炼五百年的长仙痛到这种地步。 难道……是那个小子身上还有什么其他阴毒的药物？想到这里，耿三太婆心里有了主张，五指反转间，一个淡青色的小玉瓶出现了：“贤弟，说不定那个小蟊贼身上有什么阴毒药物，我这里是自家酿制的五谷反肠膏，用于呕吐最是管用，贤弟吃下去，我这里等着拿人。” 蛇妖腹内疼得已经完全无法忍受，一把抄起小玉瓶，把里面豆粒大小的丸药不论多少全数倒入自己口中，自家自知自家事，这蛇妖几百年间，还从来就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知不妙，恨不得用这药把肠胃弄出来洗洗。 耿三太婆眼瞅着蛇妖把数十倍的药量吃下去，眼巴巴地看着蛇妖的嘴，结果，左等也没有吐，右等也没有呕，足足等了十分钟，就是那蛇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最后，干脆现出了原形，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翻滚中把几十棵一搂多粗的大树拦腰扫断！ 老太婆越看越心惊！不知道怎么回事，蛇妖腹部竟然出现了一个鼓包――看上去倒象怀胎十月的妇人，不论蛇妖怎么在地上翻滚，那个鼓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钢筋铸造一般，拍打在岩石上还有金玉交错的声音。 “贤弟……贤弟……”老太婆已经是手足无措，她这么喊了三两声，更坏了，那个鼓包竟然应声而长，一两分钟的光景，那个鼓包的直径就超过了两米，青色的鳞片被撑得泛起一层血光，眼瞅着再撑下去，这蛇妖的身体就会被撑破。 …… 不要说一头几百年道行的蛇妖，就算修炼数千年，已经化成龙形的蛟精，只要没有真正升入天界列入仙班，被这开肠破肚也铁定是九死一生――除非有仙家的灵丹妙药。 老太婆人老成精，看眼前势头不对，悄悄向后退出十多米。 也就是这功夫，蛇妖的肚子已经胀得有屋子般大小，整个蛇皮被压得纸一样薄，五脏六腑都看的清清楚楚，更让老太婆心惊胆颤的是，蛇妖肚子里竟然隐约闪烁着一排排金色的字，而这字的字体竟然是数千年前人间修仙界最常用的大篆！ 这一排排字把老太婆唬得魂飞魄散，现在才想起来，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湘西罗矮对那个小年轻人如此尊敬，说不定……这真是来自另外一界的人物！ 老太婆再也没有丝毫犹豫，驾起一团白色云团，急速向西南逃去，也就在老太婆刚刚离开地面数十米，一声巨响，脓腥发臭的蛇肉蛇粪还有胃液等消化物漫天飞起，几个拳头大小的鳞片狠狠砸在老太婆背上，耿三太婆头都不敢回，伸手抄起几片满是鲜血的破碎鳞片，急匆匆落荒而逃！ 罗小佳虽然不能说话，躺在地上却看得清清楚楚――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巨蛇，突然就被从中炸成两断，小女孩开始还以为关世兄难道怀里揣了个手雷？等炸开才看到，平地间出现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汉白玉罩子，而关啸，正被这玉罩扣得严严实实。 关啸伸手抹去脸上粘稠的液体，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四外看了看，手脚并用地从玉罩里爬了出来，而那个玉罩竟然闪烁了几下，随即落在地上，又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看上去旧不垃圾的汉白玉圈。 关啸把玉杖首重新变没了，他已经看出了罗小佳身上的异状，随手在罗小佳身上戳点了几处――丁一是杏林高手，活血化瘀对于关啸自然是手到擒来。 罗小佳伸手擦掉了脸上的异物，眨了眨美丽的秀目：“关世兄，刚才……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那个很大的东西，是什么呢？” 呃――关啸再次把玉杖首变了出来，在手掌心翻滚了十多个圈。 ------------ 第四十一章 日月精华（上） 第四十一章 日月精华（上） “你也看到了，只有这一个答案。”关啸把弄着手里的玉杖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讲了一番，最后小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反正也是你哥哥给我的，要不，你拿去玩？” 说这话的时候，小贼脸色一如平常，不过心底却是七上八下。在之前，关啸一直把这个东西当作一个很值钱的“玩意”，而现在……关啸心底对于这个玉杖首上神秘的文字还真是有了很浓厚的兴趣。 刚才在蛇肚子里，关啸眼看着这个玉器从小到大最终用一股淡白色的光芒把自己完全笼罩在其中，不论蛇胃里如何翻江倒海，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伤害，而且，随着那蛇妖不断运功、挣扎，这个玉杖首极速反弹起来，最终一举把蛇妖震碎。关啸马上又想起来此前罗家两兄弟对于这个玉杖首的描述――整个矿井里所有矿工全部被砸得血肉模糊，而两个财神虽然死于非命，但是浑身上下却又毫发无伤，显然，正是因为这个玉杖首还有那个鸟人的原因。 关啸猜得八九不离十，两个矿工因为偶然得到了这两件玉器，但却并不认识玉器上的篆字，就更不懂什么行功口诀，矿石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两件法宝感应巨力挤压立刻产生庞大的反应力，被法宝护在其中的两个矿工因为体内气息与法宝没有任何联系，生生被法宝震死――事实就是这样可悲。 罗小佳虽然不是赶尸门嫡传弟子，但对于其中的规矩却非常了解，自然不会要。 刚才蛇妖被炸开，血肉横飞，罗小佳身上也粘上了不少红白之物，刚好附近有条小河，小女孩打了个招呼就去清洗。 关啸却没有动地方――他也看到了蛇妖从蛇到人的幻化，他就一直很奇怪，这蛇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弄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衣服里装的那些东西最后去了哪里？以一个职业小贼的目光来看，这蛇妖绝对是奇货可居，身上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小男孩从一边折了根竹子，撕去竹叶，蹲在地上，撅着屁股，仔细扒拉着，两只大眼睛地里咕噜地转来转去。 罗小佳从河边收拾回来，就看到关啸正撅着屁股用力在一大堆血泊中抠着什么：“世兄，你在干什么？我们早点走了。”经历了这生死一遭，小女孩现在看这个小贼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尊重了很多。 “嘿嘿。”关啸笑出了声来，随手举起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墨绿色肉囊：“看看，这是蛇胆，起码有500年，是明目的最好东西。”小时候，丁一可没少给他吃这些东西，只是，这么大的蛇胆，而且从里到外透着一种晶莹光芒，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山里长大的妹子，对于蛇胆这种东西自然见怪不怪了，罗小佳只是笑了笑：“拿去泡酒，或许有更多功效。” 关啸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寻思，这个蛇胆怕要分罗家老爷子一半了――这就是贼门里“见面分一半”的道理。随即，继续低头拨弄巨蛇的尸体，不一会，关啸还真找出了点什么：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玉瓷瓶，虽然是从血泊中捡起来的，瓷瓶上却没有粘一点血渍，拧开紫色蜡塞，马上从里面飘出一股中药的香气。关啸抖出两下，里面有黄豆大小的十多丸药，每一粒都是紫色。至于这种香气的中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关啸不知道。 连续捡到两个便宜，关啸心底痒痒得不得了，乌黑发亮的大贼眼恨不得贴在地皮上。 刚才的爆炸实在惊人，这蛇妖的尸体被炸出去了近百米远，而关啸就屁颠屁颠地从山坡的这头一直跑向了山坡的另外一头，凡是看的顺眼的东西，一律用丝巾擦去血迹，拿在手里。 最后，关啸在一堆血肉中又找到了一个三足酒樽、一个沾满血渍的青色珠子、还有一把赤红色匕首。 这匕首非同一般，一般的匕首最多两侧带锯齿中间带血槽，而这个匕首前端竟然有两个尖，两侧锋利光滑到极点，入手冰冷还带着一股潮湿气息。那个酒樽，看样子是青铜质地，说起来，至今也有2000年以上；至于那个青色珠子，关啸还真认不出来，非石非金非玉，捏一捏，还有点软。 两个人走到一个小山岗上，看到山坳处的一个小村子，罗小佳终于认出了方位，然后，坐着三蹦子前往最近的公路。 关啸和罗小佳两个人离开爆炸现场后仅一个小时，天顶处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驴叫声，随即一头非常精神的小毛驴从天而降落，正是两天前出现在罗家老宅的茅山师徒中的茅十八。 “师父，这是怎么了？”小道士回头冲天上喊。 霆霖子脚下踏着一柄淡青色的拂尘绕着整个爆炸现场盘旋一周，然后才落了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么一会，小道士茅十八从山坡上找到了小桌子大小的蛇头，捏了一个诀，带着蛇头跑了回来：“师父，师父，你看，这么大的妖孽！怕不得有千年道行了吧，都已经幻化出三爪了。” “嗯，徒弟，你把蛇目、蛇信、蛇爪、蛇血……还有能找到的五脏六腑、蛇皮都收起来。”霆霖子皱着眉头吩咐。 “好勒。”茅十八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剑、一个灰不拉几的布口袋、两个拳头大小的青皮小葫芦，绕着山谷，把整条大蛇切割开来，所有蛇血和内脏都收入两个葫芦中，其他的东西一律装入口袋。说起来也奇怪，这整条蛇估计得有数千斤，但是，就这么两个看上去普通到家的葫芦和口袋，竟然收得干干净净。 ------------ 第四十二章 日月精华（下） 第四十二章 日月精华（下） “师父，这么多千年蛇血，回去后，可以帮我重新炼一下桃葵剑了吧？”小道士笑得非常开心。 霆霖子没有打理徒弟，仔细绕着现场又走了一圈：“十八，你刚才看了一圈，你觉得，这妖孽是被何人除去的？” “师父，这……我哪里看出来啊？”神采飞扬的小道士马上变成了苦瓜脸：“就我这点道行，我爹、我爷爷从来都不让我自己下山门，现在您考我，这不是缘木求鱼么？” 看师父眉头一直紧皱，茅十八迟疑了一会，蒙了两个答案：“听说，这凡间有一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可以轻易炸碎山石……” 霆霖子摇摇头：“不是。说起来，这种被不肖后人称为炸药的东西最早还就是出自道宗，可惜后来流传出去，贻害千年。你湄师伯还是此道高手，那种东西一旦使用，会产生一种很特殊的味道，这里显然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妖孽修炼出了问题，从体内自爆？” “……不是。”老道士来到爆炸现场的中心，走到最近的一棵小灌木前，一伸手，十多片翠绿色的叶子飞到了手心，老道士用力闻了闻，脸色越来越凝重：“这里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而且，同为道宗。只是……人间什么时候有了道行如此高深的道友？” “管他呢，师父，这应该是戒律首座负责的事情，咱茅山宗可是已经连续三届与八大戒律首座无缘，也该他们忙忙了。”茅十八满不在乎，对于茅山宗这样名门大派，无法担当戒律首座这已经是耻辱了：“只是，师父，为什么那位前辈没有把这妖孽残留的天材地宝都搜集起来？” “或许，这些东西根本不入人家法眼罢了……走吧，回去和掌门师兄说一下此事。这一次下界，收获颇丰，就这头妖孽所剩下来的东西，就有很大灵效，只是……这妖孽身上修炼最是精华的两样东西竟然不在了，想来是被那位前辈带走了。”一边说着，师徒两人上驴、驾拂尘，向西南飞去。 关啸还不知道这回事，否则他铁定会吐血的，做贼的极致当然是“贼去楼空”，而做贼最窝囊的不用说就是“入宝山而空手回”，关啸这样的极品小贼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蹦子转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转货运小卡车，小卡车倒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再倒手扶拖拉机――经过这么一折腾，关啸和罗小佳还真是有点信服罗老爷子的话：说到底，现在的科技文明还真赶不上修仙。蛇和鼠都是妖，在修仙界是最底层最底层的妖怪，腾云驾雾短短两个小时，就让两个小孩子足足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咳……这也看怎么说，在湘西的十万大山，妖怪们腾云驾雾可是拉直线，坐车走盘山路当然慢得要死。 罗家父子这一天一夜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罗老爷子一夜间生生嘴上起了三个大燎泡，结果，做梦也想不到，天刚刚擦黑，关啸和罗小佳竟然回来了！罗老二仔细，还怕关啸和罗小佳是蛇妖和耿三太婆幻化而成前来叫门，隔着大门，对了半天暗号，最后，终于将信将疑地把两个孩子放了进来。 “老天爷，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那蛇妖和耿三妖婆难道转了性，把你们放了回来？” “没有啊。”关啸笑了笑，就是那种欲藏还露、小人得志的笑。老爷子着急得差点在地上蹦起来，手里的水烟袋颇有一股和小贼脑袋亲密接触的欲望。 “爹，那个蛇妖被关世兄杀了，那个老妖婆被吓跑了。”这一路上，罗小佳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靠在关啸肩膀上睡了一小觉――关啸当时的感觉，那个美啊美。 啊？ 罗家父子三人听了这句话，整个都傻了，尤其是罗老爷子，下意识张开嘴巴，露出那几颗残缺不全的黄牙，哈喇子顺着牙齿缝向外流。 嘿嘿，关啸脸上再次露出浓郁地哪里哪里一般一般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诸如此类的笑容――换个影帝比如发哥、葛优什么的，都做不出这样复杂表情。 “还是关世兄手段高超，我们昨天晚上给你师父打得电话，丁老先生一着急，连夜就上路了，估摸着，晚上就到了。”罗家老二走江湖时间长，很巧妙地牵动了一下小贼的注意力。 “什么？我师父要来？”这一次着急的是关啸了。 “世兄还不愿意丁一老先生来么？” “啊……啊……那倒不是。”关啸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他实在想不出来师傅知道自己差点变成蛇大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关啸脑子里正胡思乱想呢，门外一阵汽车喇叭声，推开门一看，门外正是手握旱烟袋的贼派掌门丁一，风尘仆仆，眼睛里透着焦急，丁一也想不到，本该被妖怪捉去的徒弟，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丁一落座后，马上问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啸把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从身上变出了蛇胆、珠子、酒樽、匕首四样东西。 罗矮和丁一两个人的眼睛当时就被桌子上的两件东西所吸引，尤其是丁一，关啸就从来没有见过师傅的眼睛会这么圆――上次在法国卢浮宫见到那几幅绝世珍品也没有这样失态，这一次，关啸心底也奇怪了：这到底会是什么呢？ ------------ 第四十三章 五辟之宝（上） 第四十三章 五辟之宝（上） 关啸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罗矮和丁一两个人看得东西并不一样，罗矮的目光落在那把只有巴掌大小的赤红小匕首上，而老丁一则完全被那颗青色的珠子所吸引，关啸自然马上知道自己应该重点关注的对象是什么。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丁一师徒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同一句话，所不同的是，丁一语气中多是赞美，而关小贼则是彻头彻尾地迷糊。 罗矮的注意力马上也被吸引了过来――这老爷子看上去土不拉及，实际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眼力价无法与丁一这样的“绝顶高手”相媲美。 “这是什么？老弟。”丁一看得入神，罗矮忍不住拍了拍丁一的肩膀。 “唔……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们可以做两个小实验。”丁一迟疑片刻，伸手拿起了珠子，叼着烟袋，把珠子放在两个掌心之间，紧紧温了一会，再展开手，那颗青色的珠子上竟然泛起了一层红晕――就是人手心那种肉红色。 丁一嘿嘿笑了两声，叭嗒了两口烟，接着两条烟龙从鼻孔中喷出，射向了珠子，奇怪的事情当时就发生了，所有的烟雾一落到珠子周围，立刻向四外散去！ 啊？这一次，发愣发傻的是关啸，他当然知道自己师父的功底，那是如假包换的童子功，这些年没有少和北武林高手过招，外家功夫说不上顶尖，但是内力却颇为了得，可以说罕见对手，吸一口烟，喷出的烟龙能够射出十米以外还不散，这珠子真就诡异了。 “难道……”这一次，罗矮看出些门道，说话声音都有点颤：“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辟珠？” “五辟不敢说，两辟三辟起码是能称得上的。”丁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五辟珠？原来是这个东西！关啸马上在脑海里找到了相关的知识点，在中国古代传说中，有一种极其珍贵的宝珠能够辟风、辟水、辟火、辟尘（烟）、辟毒，神农大帝日尝百草，屡中奇毒，全靠了一颗五辟珠。 再后来，据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从西周皇裔遗族手中也得到一颗五辟珠，与和氏璧并列为秦帝国震国双璧，能够保大秦龙脉万年之久。 秦代大术士徐福入东海前往蓬莱仙山求不死仙丹时，秦始皇为了能够求得长生不死丹，还特把这颗五辟珠做了奉礼，而徐福一去不返，始皇大帝震怒之下，把咸阳一带以侯生、卢生为首的四百六十余名方士、术士一举坑杀――这也就是中华五千年最著名的冤假错案“焚书坑儒”。 “我以前看过一份宋末元初遗留下来的资料……” 丁一刚说道这里，被罗小佳脆生生地打断了：“丁师伯，您是说在敦煌那个地窟中看到的修仙记载么？” 丁一一愣，冷冷看了一眼口无遮拦地罗矮，罗家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尴尬地笑容：“我也是被你这笨徒弟逼得，才讲的，你别看我。” “哼……”丁一冷吭了一声，没有理会老友谄媚的笑容：“恩，是那份资料。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五辟珠，极少，必须是真正意义万年以上的八部天龙脑髓中才有机会诞生一颗五辟珠，而人间能够出现的其实是两辟珠和三辟珠，多半是马上要蜕去蛇皮进入龙族的千年蛇妖和世所罕见的犀牛妖，也极为罕见。有点不同的是，蛇珠肯定能辟毒，多半也能辟尘，极少还能辟风，而犀珠肯定能辟水，多半能辟尘，还有少数能辟风。如果是龙珠，那肯定能辟水、辟火。” “还有这个东西。”丁一随手操起了桌子上的那把赤红色匕首，单手微微一用力，一道青光从匕首上一闪而过，随即数排米粒大小的字迹瞬间闪没：“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下端是蛇妖在炼化喉间横骨时从蛇信子里蜕出来的硬骨，而上端是蛇信子，所有的妖怪只有把硬骨蜕出来才能开口说话，然后，蛇妖重新用体内的三味真火千锤百炼成的法宝，驾驭起来，心随意转，千里之外制人于死地。” 哦，竟然是这样！关啸眼睛一下瞪大了。 “对了，徒弟，蛇妖死后，那些蛇皮、蛇血还有五脏六腑呢？”丁一不愧是贼门掌门，马上惦记上全部的赃物。 “我……我……”关啸一看师父脸上洋溢着的关切神色，马上知道自己犯了更大的错误：“您以前不是一直把蛇胆取出来就行么？其他东西我看没用，再说，也没有地方拿，旁边还有那个耗子精……” 哼！丁一冷吭一声，旱烟袋划过一道绿芒落在关啸脑袋上，暗红色的烟丝飞起，烫得关啸头发吱吱直响：“我和你说过一万遍，贼门多少代祖宗告诫我们：吃不穷，喝不穷，偷东西不拿全，一辈子穷啊！做贼怎么了，做贼并不下贱啊，但是你这样没有职业道德，就很猥琐下贱了！真是狗熊掰棒子，一路掰一路丢，败家子！” 唉……关啸心底一声长叹，封建余孽思想害死人！天地君亲师，一个师字，只要老贼愿意，对关啸真是打来骂去，简直就象个皮球，关啸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躲都不敢躲，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打归打，骂归骂，丁一对徒弟其实没得说。 丁一招呼罗老爹取一个白瓷大碗，再把最好的酒拿出来，罗矮马上知道丁一要干啥，连忙钻到山后面把珍藏40多年的茅台弄出来，清冽的酒水一落到碗里，一股浓郁的酒气瞬间充满整个屋子。 丁一用银针把拇指大小的蛇胆挑碎，碧绿色的胆汁落入纯净到极点的茅台中，白瓷大碗中顿时出现了异象：每一丝胆汁的微粒，就象一只刚刚挣出网子的小绿鱼，唰的一下，划着诡异的弧线，向远处逃去，最终全部撞在了碗沿上。 “啊？！”罗小佳甚至忍不住惊呼了出来――那些绿色的胆汁丝不停地撞在碗沿上，整个碗甚至被撞的微微晃动了起来，透过清澈的酒水，错觉中甚至能够听到胆汁微粒中发出的惊恐叫声。 这些是什么？难道是小虫子么？ “不用奇怪。”罗老爷子嘴角挂上了一丝无奈的笑：“天地万物皆有灵气，尤其是这些荒山野岭中历经千年修炼的野兽，采仙草、炼灵药、吞吐日月精华，他们只有把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洗伐后，才能脱去兽胎，最终进入仙界，所以……” 罗老爷子没有说全的话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 “这蛇妖辛苦修炼近千年，最终，却是巴巴地送上门来，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论是人，是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罗金仙，都无法躲避。来，来，既然命运注定，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丁一看得开，一边说，一边把酒分成六碗，最后分到关啸这里，说了一句：“你劳苦功高，最后这点福根都给你了。” “这小贼……”罗矮笑骂了一句，真是永远都不会吃亏的贼东西。 ------------ 第四十四章 五辟之宝（下） 第四十四章 五辟之宝（下） 六个人一分，每人面前其实就不到半两酒，可就是这半两酒下肚，一股热气瞬间从丹田向上涌起，随即贯穿全身，仿佛是那无数的胆汁微粒跳跃着要从身体的汗毛孔逃走一样，所有人额头上马上见了汗。 更神奇的是，屋子里所有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间透亮起来，而实际上，千年蛇妖蛇胆内所蕴藏的精华，绝对不是这一时半刻就能吸收的。 “对了，师父，我这里还有两样东西，是两位世兄在请财神处发现的，如果没有它们，早就被蛇吃了，您都收起来吧。”关啸从怀里掏出了玉杖首和鸟人。 罗矮就当没看到，丁一伸手拿过来把玩了两下，连同桌子上其他所有东西都推到关啸眼前：“为什么的卢马对于刘备是救命，而对于其他所有骑乘者都是妨主呢？大凡这种纯靠机缘获得法宝，在你不能真正参悟之前，是不能随意转送人的，尤其是你这样，自身没有任何能力，就误打误撞得到的，再送人，与人与己，都不好。” 罗矮也在一旁帮忙搭腔，关啸当然就厚着脸皮手指微微伸缩中，那几样东西凭空消失了。 “爹，那个老妖婆还说，月亏日就要来万鬼灭门，这怎么办？” “哦……这么说来，那个老妖婆已经挖通了九泉？”丁一语气中露出了些许奇怪。 “也不一定。”罗老爷子摇了摇头：“那个老太婆一百年前就能互走阴阳，在我们这里最是有名，她以前的夫家姓彭，我以为是老彭家传下来的法门。” 丁一叭嗒了两口烟，没有说话，彭姓是湘西的大姓，养蛊、阴阳、赶尸以前多出自彭姓，可以说家学渊源。 “先把所有的镜子，都摘下来。”丁一从凳子上站起来，小烟袋在屋子里划过：“包括小姑娘书包里的小镜子，所有的镜子，都摘下来。” 罗家两兄弟和罗小佳马上行动起来。 “等等……”丁一制止了行动敏捷的罗家老三：“不用摘铜镜，我说的都是玻璃镜。” “玻璃镜？”其他人都有点迷糊。 “嗯。”丁一点点头，烟袋再次在屋子里划过：“所有的玻璃镜。”看其他人不明白，丁一只能多费点口水：“玻璃，其实早在万年前已经出现在炼气士的丹炉中，而玻璃最早的应用本来是用于道家法宝锻炼中，比如春秋战国时期五大神剑中的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剑上都镶嵌了极为瑰丽的玻璃，借助玻璃的内形力延伸至铜剑上，勾践和夫差铁血大军才能称霸一时。在道家法宝中，对于玻璃的应用也非常广泛，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在玻璃出现后不久，道家宗师门就已经知道运用水银等制造玻璃镜，但是，水银是什么呢？在道家中，水即指水银，是炼丹的药物，道教炼丹讲究取坎填离，水是阴名坎，金是阳名离，取坎填离，即阴阳和合以炼成阳神之金丹大道。” “所以……”丁一停顿了片刻，继续叭嗒了两口烟：“水银，其实代表阴，为什么秦始皇大帝的地陵中用水银做山河湖海？那代表的就是阴间。所以，水银镜虽然早有，但是一直没有流出道教，它还有个名字：‘阴阳镜’。” 啊……屋子里好几个人吸了口冷气。阴阳镜！现在关啸也隐约猜到，无风不起浪，传说中的封神大战多半都有些真实的影子，而在那场炼气士的战争中，有一样超级的仙家法宝就是阴阳镜，而这个镜子的原理又恰恰和师父现在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所谓阴阳镜，就是通阴阳。普通镜子，虽然没有西昆仑炼气士手中那面阴阳镜妙用无穷，甚至很多镜子都已经不是水银镜，但是，也确实具有互通阴阳的效果。现在这个屋子里布满天雷地火，就算万鬼推门也必然伤亡惨重，所以，那个耿三太婆最有可能的是直接驭恶鬼从镜中破空而出。” 丁一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内容却是冷森森的，屋子里的镜子在夜色中不时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刺入每个人的脊髓，似乎，每一面镜子中都在晃动着什么，在默默地无声地向外观望…… “真的？师傅，你不是在骗我吧？”关啸瞪大眼睛仔细看着丁一，小时候，丁一经常欺负关啸年幼无知。 嘿嘿，丁一冷笑了两声，伸手拿起一块小方镜子，反手把镜子对准了关啸和罗小佳：“你们仔细看，用劲向镜子里看。” 关啸胆子大，罗小佳胆子小捂着眼睛向镜子里看，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那镜子里反射的灯光突然出现了一阵波动，接着，镜子里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所有的家具、灯具慢慢地晃动起来，马上！那镜子里的关啸和罗小佳两个人脸部摇晃起来，随即变成了另外几张人脸，是几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有男有女，挤在一起，就像扒在窗口一样向外看，有一个长发遮脸的女子抬手握住了镜子边，开始向外爬，一不小心，手还被镜子割破了，黑红的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 啊……罗小佳尖叫了一声。 丁一握住关啸的手掌，用力拍在镜面上，嘴里喊了一声“哆”！再看那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童子元阳力是驱鬼的最好东西。”丁一吧嗒了两口烟，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记住，只要太阳落山，没事不要照镜子。” 罗小佳一把拉住二哥：“哥，快去帮我都收了。” 关啸猛地想起在北京听到关于镜子的事情，在港澳台地区的风水师、阴阳师确实对镜子这种东西非常忌讳，甚至有些“大师”建议在屋子里不要摆设任何镜子。 不过，这对罗家兄弟是小事情――哥俩请财神也不是一次两次，中间遇到的事情也不少，胆气自然不会小，连忙把满屋子的玻璃镜都摘了下来，最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口袋，把所有的镜子都扔了进去，关啸眼睛尖，马上注意到，这黑口袋上是白边，白边上绣着数百个蝇头小篆，每一个字都是由头发丝粗细的笔画组成，明显是道家符咒。 ------------ 第四十五章 深夜阴战（上） 第四十五章 深夜阴战（上） “世伯，这样就可以了么？”罗小佳脸色苍白，站在罗矮身后，小声问，声音怯怯的，还带着些许颤音。 “屋子里的天雷地火，对付一般的鬼煞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要应对万鬼扑门……还差了很多……”丁一狠狠吸了两口旱烟，赤红色的烟锅火星在屋子里贼亮贼亮的，甚至照出了丁一脸上的苦笑。 这样的神色，关啸记忆中，只看到过一次――那一次，是巴黎罗浮宫、故宫博物院中西方两大艺术圣殿馆藏艺术品联合展出，结果出事了，被从欧洲赶来的几个跨洲大盗贼团伙弄走了其中最值钱的几件珍品，据说是国内资格最老的一个老警察拿面子请丁一出山协助追拿艺术品，师父当时也是这样的苦笑。 丁一手指轻轻搓动中，一粒黑色的石头突然就出现在食指和中指间――关啸心底一阵发寒，师父现在的功夫真是一点都没有撂下，他瞪大了眼睛愣然就没有看清楚。 这个石头也是个奇怪的东西，猛地一看和普通的鹅卵石差不多，仔细一看，却完全不同，石头上竟然有几个米粒大小的孔，隐约中还能透过孔隙看到对面的光亮，不过，所有人马上知道自己错了，那不是光亮，而是一丝一缕的雾气――乳白色的雾气从无到有从孔洞中向外飘飘而起…… 啊……和小辈们不同的是，罗矮知道这是什么，而且，此前还见过这个东西，只是，他完全想不到，这样东西竟然能在丁一手里出现！罗老爷子下意识地连续发出了啊啊声…… 更让孩子们和罗老爷子瞪圆了眼睛的是，丁一手一松，那颗鸽卵大小的石头竟然就这样浮在了空中，丁一手指还在微微搓动，再一次出现的是一颗乳白色色的石头，同样是石生七窍，窍窍喷烟吐雾，只不过喷出来的是淡黑色的雾气。 两颗大小相似的时候悬浮在空中，无形的两色雾气在空中慢慢靠拢，却丝毫没有融合，只是按照顺时针方向一圈一圈地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面积足有三米的横向螺旋圈，圈子的正中就是罗家兄弟盛放镜子的黑口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两个石头散发出来的雾气最终形成的竟然是道家的阴阳鱼图案。 “天完全黑了……”不知道怎么的，罗老爷子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所有人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天空没有月亮，无数的繁星璀璨耀眼，把整个夜空衬托地更加漆黑…… 丁一眯缝着眼睛死死看着两颗石头中间的黑布口袋，脸上还是飘动着苦笑：“唉……这降鬼辟邪之事，说起来，是茅山派的拿手好戏，你真不应该把茅山两位道长放走。” 罗矮一拍大腿，恨恨地说：“我也没有前后眼哪。” “罗世伯，那您能不能再请他们下来？”关啸特恭谨地问了一声。 罗矮苦笑：“贤侄啊，人家是仙家，在人家那界眼里，咱现在是二等甚至三等人，现在这地球在修真界眼睛里比饿鬼道、地狱道甚至是魔道更下三滥，每次下来，人家都要反复检查身体，生怕传染个艾滋、非典、禽流感什么的，你想，咱这二等甚至三等人能主动请人家？每次都是人家发来灵诀，通知下面办点什么事情，嗨……这才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罗老爷子狠狠一跺脚。 嘘――丁一轻轻嘘了一声：“马上子时了，大家不要发出丝毫声音。” 听丁一老先生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人心神都是一紧，禁不住秉住呼吸，手脚都轻了起来，罗小佳更是紧张，心底甚至想躲出这个屋子。 在中国农历中，每一年都有至阴至阳之时，所以，才有清明与鬼节之说。中国农历以月（亮）作为周期――更准确说，以太阳视运动为依据设置的历法叫“太阳历”；月亮为“太阴”，以月亮的视运动规律为依据设置的历法称为“太阴历”，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阴历”，在每个月中，也有至阳和至阴之时，比如，月亏之夜，整个天空，没有任何阳气散发出来。 在中国古代，讲究月亏之夜不要出门，此时，不仅是人不要出门，就连普通野兽天性之下都会躲在巢穴中――阴历的月亏之夜，由于没有阳气震慑，整个阴间没有被看押的冤魂夜鬼多数都会来到阳间，回味他们在阳间的种种经历。 所以，月亏之夜，出门远行者容易遇到鬼打墙（是真正的鬼打墙）…… 酣睡之人容易梦到自己故去的亲人…… 点燃的灯柱容易无风自灭…… 田野间能够清楚地看到很多小旋风…… 家犬经常会对着空旷之处狂吠…… 静坐的人耳后容易出现阵阵凉风…… 人的眼前容易发花，甚至在眼角处隐约看到什么东西飘过…… …… 这所有的一切，关啸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关啸，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边出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凉风。 也就是在此时，整个房间中突然出现铛、铛、铛……的时钟声，罗矮父子三人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每一个人眼睛里都跳动着震惊和惊恐！ 和所有的农家老宅一样，罗家西屋有一个非常老式的座钟，十多年前，每天晚上，座钟都是这样准时敲响。后来，随着手表、手机等等进入生活，那个老座钟多少年都没有人管了，这低沉的钟声更是从来没有响起来，但是现在…… “子时了……”丁一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在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随着老爷子一句话，两色不停旋转的雾气突然停滞了片刻，两颗石头色泽随即暗淡了下去，但是，这暗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七窍石头猛地爆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黑白两色雾气刺刺从七窍中喷出，阴阳鱼雾气继续缓慢而且坚定地旋转起来。 吱…… 屋子某个角落似乎隐约传来了一个怪声，就在所有人凝神细听的时候，吱、吱、吱、吱的怪叫就象数以万计纷乱飞舞的蜜蜂一样从悬浮在阴阳鱼中间黑布口袋里冲了出来，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黑布口袋就象被充满了气体，里面似乎又有无数小老鼠在不停地向外冲击着，每一个部位都在突突跳动，间或还有牙齿、利爪相碰相磨的声音，关啸就感觉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 第四十六章 深夜阴战（下） 第四十六章 深夜阴战（下） 那个黑布口袋白边上数以百计的蝇头小篆突然从黑色变成红色，瞬间之后又变成金色――就是白日里看到阳光那种金色，一横横一竖竖在白边上忽明忽暗，不时还象闪电一样射出刺目的光芒，这光芒明显是针对袋子里的东西，每一次都从上向下从外向里，数百道光芒象雨点般落下，袋子里的吱吱声马上变成了一阵低低地哀号，整个袋子马上瘪了下去。 难道……好了？这样的想法刚刚从关啸脑海里飘过，那袋子猛地再次膨胀起来，最后干脆就象一个长条的气球被吹得浑圆起来，黑布口袋外面阴阳鱼的雾气明显变浓，似乎在向里使劲挤压口袋，但是效果显然不明显。 接着，黑布口袋里竟然传来一阵幽咽的哭声，更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哭声断断续续竟然极有节奏感，仔细听去，好象竟然是一首具有中国古代风格的歌谣…… 关啸注意到，师父和罗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或者更准确说是越来越难看。 “难道……这是……饿鬼道……”罗矮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丁一缓缓点点头。 饿鬼道？ 屋子里罗家兄妹一脸疑惑，他们早就听说人死后进入阴间，也就是地狱，那怎么还有饿鬼道？ 关啸却很清楚，在六道轮回中，饿鬼道、地狱道、畜生道同为三恶道，其中，饿鬼道最为悲惨。 普通的世人，就算为非作歹，多数在地狱道内饱受酷刑，油炸、火烧、刨腹、挖心……但是，这都是一个过程，经历苦难后，终归有个盼头，最终还是会被打入轮回，罪恶小的还是能重新做人，就算大恶者也只是堕入畜生道做牛做马任人欺凌宰杀几十世，最终也还是会轮回到人间；只有真正的大奸大恶者，才会被打入饿鬼道，一旦进入饿鬼道，没有几十上百世轮回，根本不用想再次进入人道。 传说中，这饿鬼道是六道中最为穷凶极恶之道。 《瑜伽师地论》所载，饿鬼在饮食上就会受到三种障碍。第一是外障：此类饿鬼因为常受饥渴，所以发乱面黑，形容枯槁，唇口乾焦，只能以舌舐口，虽然四处奔走求食，所见的池水却都变成脓血而不能饮用。第二是内障：此类饿鬼咽细如针，口大如炬，腹鼓如山，然而即使得到食物，却因喉细而不能吞咽。第三是无障：此类饿鬼饮食虽没有障碍，但是不论所受食物为何，皆会燃烧成火，仍受饥渴大苦。 这还仅仅是饮食上的惩罚，还有更多的惩罚随时伴随身边，用惨不忍睹四个字甚至无法形容。 在《瑜伽师地论》中还着重提到，饿鬼道的鬼众因为几乎日夜都在哭泣哀号，日久天长，竟然也秉承了“苦中作乐”的精神，他们所有的哭泣声能够形成音律，不同的鬼众哭泣声融合在一起，蔚为壮观。 饿鬼道的饿鬼对于人间的向往绝对超过了在地狱中饱受煎熬的鬼魂――在传说中，饿鬼道的鬼众，如果有机缘来到人间道，就有可能成为威德鬼，最终成为鬼神，据唐代卢肇的《唐逸史》考证，中国民间最著名的鬼神之一锺馗就是来自饿鬼道的威德鬼，只是因为误闯唐玄宗之梦，才终成正果。 由此可见人间对于饿鬼道众鬼的吸引力，实在不亚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了这样的一个机会，那即将出来的饿鬼绝对会大杀四方，除掉一切碍事的人和道家法宝。 关啸能猜出来师父和罗矮前辈为什么神色如此凝重：以那千年老鼠精的能力，看万鬼灭门没有奏效，真的要从饿鬼道召唤点什么来，必然是穷凶极恶的鬼魅。 “两位贤侄，你们护着妹妹先退到旁屋。”丁一沉声安排，罗老爷子连忙挥手，示意听丁一先生的，罗家兄弟满脸不安的神色，把旁边的门拉紧了。 “关小哥呢？”罗老爷子问了一声。 丁一看着越来越圆并缓缓升起的黑布口袋，吧嗒了两口烟：“留下吧，他身体异于旁人，我请了多少道宗人士还有甚至包括青海西藏红白黄三宗的大师都没有看明白，多经历点事情，说不定，能有点什么启发。” 关啸心底也挺紧张，这十几年来，小家伙对师父的日常举动非常了解，从丁一握烟袋的姿势上，关啸知道师父现在压力非常大。 罗老爷子也死死盯着黑布口袋，最终裂着嘴无声地苦笑了：“这二十多年，我帮上面道派这么多忙，这个黑白无常袋可是茅山送给我最好的东西，现在看来，嘿嘿……” 罗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已经膨胀到两米左右的黑布口袋的命运已经有最终的结果――嘣的一声，黑布口袋炸开了，上百片鹅毛大小的布片四散飞扬，噼里啪啦打在人的脸上、身上，一股浓郁的腥臭令人窒息…… 十多面小镜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 第四十七章 仙石小阵（上） 第四十七章 仙石小阵（上） 还在同一个位置，两团黑色气体在空中悬浮着，黑色气体之下，是数百上千条灰色气流，正在尖叫着四处逃窜，而那黑色气体还在不断吞噬着灰色气流…… 而那似歌如曲的哭泣声，明显是黑色气体发出的…… 黑色气团似乎也没有想到黑布口袋被炸碎，两团黑色气团都愣了片刻，随即，黑色气团同时意识到自己真的来到了人间界，两个气团同时开始化形，黑色气流四散飞扬，四五秒钟之后，两头饿鬼悬浮而立。 显然是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不足一米三，满头红发，一对狰狞（古兽）耳，三瓣嘴，满嘴芝麻牙，狮子鼻，血红的山眉，浑身横肉，一边看着屋子里的人，一边伸手总旁边抄起孤魂野鬼胡乱向嘴里塞去，由于牙齿太小，根本不见咀嚼，就象吃面条一样一吸一唑进入肚中，那些鬼魂的哭喊尖叫声从男鬼的嘴里不时传出。 女饿鬼相貌惊人――是惊为天人，猛地看上去，堪比亚洲小姐，一头漆黑头发无风自动，黛眉清淡，明眸善睐，清澈无暇，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双朱唇，身材更是好到极点，身高大概有1.7米左右，该凹得凹该凸得凸，身上是一件大红色旗袍，旗袍开衩处露出一双如玉般光滑的美腿。 那纯情大美女悠然一笑，盈盈向屋子里两位前辈侧身施福，宛若大家闺秀。 关啸站在师父身后，看着眼前的大美女，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阵阵清淡的麝香――这是饿鬼道的饿鬼？如果不是刚才黑气团的种种表象，关啸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纯情大美女躬身的时候，曼妙的身体和外面缓缓旋转的阴阳鱼轻轻地擦了一点边，悬空中，突然飘起一阵黑色雾气，纯情美女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这……这……你们在这里设下了什么？” 美女一边说，伸手下意识在眼前摸了一下，嗯？关啸非常惊讶，似乎，这个美女鬼看不到身边飘动的阴阳鱼和那两颗鸽卵大小的七窍石头。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纯情大美女的手臂一下插入了阴阳鱼中，这一次，关啸看的清清楚楚：那层薄雾仿佛是飞速旋转的电锯，几乎在一瞬间切断了美女鬼白玉般的手臂，但是，手臂上却并没有流出红色的血，而是稀里哗啦涌出一团团黄色的、绿色的粘稠物体，随即，一股恶臭，就象十几年没有人清理厕所发出的恶臭扑面而来。 美女的玉手连同手臂掉落在地上，马上摔散了架，竟然是一个骷髅手臂和一滩滩粪便，在白骨和粪便中，手指粗细长短的乳白色蛆虫四下乱爬，其中有几只跌跌撞撞直奔关啸、丁一、罗矮。 “食粪鬼？”罗矮一边问，一边向后退了一步，把丁一留在了最前面。 “是，已经化形，起码有三千年的道行。”丁一嘴里回答着，伸手在阴阳鱼雾气中沾了一下，食指中指合并，无名指微翘，掐了个诀，反手打出几道精光闪烁的灵诀，落在地上象活蛇一样围着阴阳鱼旋转一圈，所有靠近的白蛆和粪便嘭得一声化作灰烬。 对于食粪鬼，关啸多少也知道点，这也是三十六种食障鬼之一，不论什么吃得都无法下咽，最终，只能靠吃别的鬼众和自己的粪便生活。 偏偏饿鬼道什么鬼都有，就是没有短命鬼，随便一个鬼众都有上千年的寿命，就算死后，也会堕入更低级更悲惨的鬼众中。所以，在类似典故中，饿鬼道的无威德鬼众中也有大毅力者，在饱受折磨的同时，根据前世所知（堕入饿鬼道是不会喝孟婆汤的，就是让饿鬼生生世世都知道自己所犯何错）进行修炼，期望能够得到饿鬼道鬼王注意，鬼王拥有特赦饿鬼的权利，最起码，免去百世饿鬼轮回。眼前这两个饿鬼，明显都是饿鬼道精修的鬼众。 呼吸间，那个美女饿鬼挣扎中不断和阴阳鱼雾气接触，整个身体被切得七零八落，最后，就象一大团粪便一样瘫倒在地上，只有头脸依旧还是妖娆无比，落在粪便中低低哭泣。 “三位是何方高人？哦……不，三位真人是哪一派的仙长？高姓大名？”那个矮个子男鬼当然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身子又矮了几分，唯唯诺诺地低声问。 “仙长？”丁一摇摇头：“谈不上，只是凡人而已。” “那仙长怎么会有此等仙石？还能摆出仙界才有的妙阵？” 仙石？关啸眼睛猛地瞪大了，怪不得这两个石头看上去如此神奇，竟然是仙石？师父还有多少东西在瞒着自己啊？也难怪刚才那个女鬼瞪大眼睛却看不到身边的阴阳鱼阵。饿鬼道在六道中排名最低，而仙石则是来自传说中的仙界（仙界并非天道），这两者间差着三个层次，自然看不到仙石――在佛家典籍中，不同层次间有一种无形的“障”，也就是这层障把天地划分为几个部分，隔两层障以外，低层不能看到高层的一切。就以饿鬼道举例，不论具有什么样的德行，不论是哪个层次的威德鬼，甚至包括鬼王在内，终归脱不了一张鬼皮，最多只能看到人道，是绝对不可能看到仙界和天道。 丁一裂了裂嘴，似乎冲那丑鬼笑了笑，实际上，这只是丁一习惯性冲非熟识人类（现在应该说智慧物种）打招呼，绝对没有丝毫笑意：“你是在探口风么？” 被丁一揭露了目的，丑鬼尴尬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仙长误会了，我等底界之人焉敢窥视天界，只是听鬼王陛下传经讲道中提到，仙石只有天界仙长们才有，而三位仙长又都仪表堂堂，故有此一问。” 仪表堂堂？这鬼真虚伪！关啸在心底撇了撇嘴。 “仙长，我等身为饿鬼道，千百年修行，只为尽早进入六道轮回，脱离苦海，恳请仙长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我们做牛做马……” “免了。”丁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丑鬼的话：“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就不要想，我倒数十下，如果你不退回饿鬼道，那我只有替天行道。” “仙长……可怜可怜我们……”摔在粪堆里的那个美女头颅现在满脸满眼鼻子嘴里都幻化出鲜血，一边哭泣，一边苦苦哀求，不时有蛆虫在她七窍中爬进爬出。 “十！” “九！” “仙长，我等本是下界最善良的鬼众，恳请仙长……” “八！” “七！” “六！” “五！” ------------ 第四十八章 仙石小阵（下） 第四十八章 仙石小阵（下） 数到五，丁一一手探入乳白色气流另外一手探入黑色气流，两手同时抄起，悬空中，十指轮弹，不断掐出一个又一个手诀，黑白亮色气流被手诀掐成一团，最终形成一个球状！ “四！” 丁一扬手作势，似乎要把球状砸出去了。 丑鬼咕咚跪倒，连磕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说：“仙长饶命，我等这就退回下界。” 丑鬼随手抱起美女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四周，一声长叹，作势向地底跳去，就在将跳未跳的瞬间，丑鬼突然回头冲着关啸一笑：“这位小哥眉清目郎，请问怎么称呼？” 关啸一愣，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关啸。” 罗矮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嘿，一拍大腿，看样子恨不得上去踹上关啸一脚。 “哼哼，记住了，这份人情，我们算记住了，一旦有机会，上追九天下落九地，我们必然报恩。”丑鬼一边说，一边跳入无形，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面上那些灰色的气流早就看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饿鬼道饿鬼都不敢沾惹人物，吓得众多孤魂野鬼连忙平地消失了。 “贤侄，你……你怎么能把真名告诉他们？他就是欺负你年轻啊！”罗矮着急得恨不得蹦蹦跳起来：“修真界的仙长此前说过，六道中最阴毒的就是饿鬼道，第一，如果不阴毒，他们也不可能被判入这一道；第二，这一道随便一个精修鬼众，都有万年以上寿命，还最是记仇；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这些饿鬼最擅长诅咒，只要他知道了你的名字，就可以借用地底最恶的污秽来诅咒人，每一次诅咒甚至长达数千年，如附骨之蛆，几生几世不得安宁，甚至有很大可能直接堕入饿鬼道！” 丁一冲着罗矮笑了笑，是那种得意的狡猾的猥琐的笑：“没事，那不是他的真名，忙死那两个饿鬼，也没有一点用处？” 啊？罗矮傻了？这几天，所有人都这么叫关啸，小男孩答应的还都挺快，怎么可能不是真名呢？ “那……那……你叫啥？”罗矮瞪大了眼睛问。 哦，关啸从来不爱在这个问题上做口头回答，随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前辈，罗老爷子戴上高度老花镜眯缝着眼睛把身份证反过来颠过去地看了半天，最终手腕颤抖地还给了关啸，从那以后，老爷子再没有问关啸关于名字的任何问题――没文化啊，大文盲啊，没有上过大学啊，三个字里，老爷子竟然一个都吃不准！这大几十岁的老脸，真的是没地搁了。 关啸接过了身份证，顺便用同情的目光安抚了一下前辈:其实一个湘西农民完全没有必要承担这样的压力，关啸见过几个顶级大学的中文教授看到身份证后脸上的精彩表现……就象偷腥的猫被母鸡抓了现行一样，尤其是有一次还有几个美女大学生在旁边，那教授脸上的神采……堪比影帝，叹为观止。 听这边没有动静了，罗家兄妹探头看了看，推门走了过来：“丁世伯，这……那些饿鬼都被你收服了？”罗家老二一脸诧异。 丁一笑着摇摇头：“收服？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只是被吓跑了而已。刚才那两个饿鬼最少都有三千年以上的道行，如果在饿鬼道再呆两千年，那就很有可能成为鬼神之一，就算是修真界的顶级人物也不敢触怒鬼神。如果没有那两颗仙石，哼哼，这方圆百里，怕是……” 老爷子话没说完，意思到了。 “那……那个耿三老妖婆还会继续招鬼怪么？”罗小佳脑子里总是想起耿三太婆对自己流口水的样子，从心底怕的要命。 “这到不用担心。”丁一摇摇头：“从凡间到地狱道，以老妖婆千年的实力，还是能随意召唤孤魂野鬼，但是，从凡间到饿鬼道，中间跨着界，而且召唤出的两个饿鬼竟然有如此实力，老妖婆不损失几百年的道行，想都不用想。现在，是那个老妖婆怕你，而不是你怕他。” “哇！”罗小佳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们去抓她好不要，丁伯伯让她现出大耗子原形，看她还怎么害人？” 罗老爷子狠狠剜了小女儿一眼：“去抓她？那老妖婆早就跑了，还等你去抓……” “师父，这两个石头真的仙石？”关啸眼睛一直盯着空中悬浮着的两颗石头，在心底不停地给估着价格，直到丁一伸手去收，小家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谁知道呢，说不好。”丁一嘴角带着弯弯的笑意，打起了太极拳。 “师父你骗我。”关啸一边说，一边趁丁一不注意，猛地伸手去拿那颗白色的石头，结果，他的手还没有摸到石头，一阵阵风雷声骤然响起。 “小心，不要命了！？”丁一眼疾手快，一巴掌把关啸的手拍了下去，风雷声才渐渐隐去，丁一小烟袋狠狠问候了关啸脑门几下，赤红的烟丝再次在头发中发出滋滋的尖叫：“你真不知道天打五雷轰是怎么回事啊？” 丁一这是真激了，关啸嘿嘿谄笑着，摸了摸脑门向罗矮身后退去。 看着徒弟找打得样子，丁一长叹了一声，摊上求知欲望这么强烈的徒弟，真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如果不和他说清楚，怕这个小家伙早晚会弄出点事情来。 想了想，丁一老爷子把徒弟拉了过来：“你到底有什么疑问，说吧！” ------------ 第四十九章 再传经道（上） 第四十九章 再传经道（上） 从离开灯红酒绿的北京城开始，关啸感觉这一行就象以前在网上看的穿越小说一样，突然就被扔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异世界，本来抱着一颗看风景的心，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人家关在笼子里看的小动物。 听师父这么一说，关啸恨不得象西方的千手观音一样，挥舞起所有的手臂，向丁一大声抗议，不过……想想可能的后果，关啸决定还是夹着小尾（音yi以）巴做人。 “师父，那真的是仙石么？”看着两块石头连同两色雾气在丁一手上迅速被变没了，关啸吞了吐沫，小心翼翼地问。 “恩，可以这么说吧。”丁一很明显是准备给眼前四个晚辈一起开堂授课：“说起来也是20多年前的事情，我在敦煌石窟外的地穴中找到了大量道教典籍，仔细翻阅后，非常震惊。在道教中，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在过去，我们都以为这是传闻，因为大部分洞天福地后来都只是空有其名，现在才知道，在元末修真界前辈们离开这个即将陷入混乱和污浊的地球时，那些大名鼎鼎的修真门派用大法力把这些洞天福地都移走了。” “但是，丁伯伯，这和仙石有什么关系？”罗小佳瞪着大眼睛问。 丁一叭嗒了两口旱烟，火已经灭了，烟丝在砸关啸的时候也都飞了，只是奇怪的是，丁一拿着空烟袋，还真咂出了烟团：“我们总把聪明的人称为有灵气，比如你……”丁一烟袋从罗小佳身上划过：“我看就蛮有灵气的嘛。” 罗小佳被前辈这么一夸，小脸蛋倏地变得绯红，连忙低下了头。 “其实，人类或者说所有生物所依赖的这片大地，也充满灵气，甚至包括整个宇宙……”丁一的烟袋向窗外指去，屋子里的人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万千星斗，都具有灵气。” “什么是灵气呢？”丁一到底是和多少名校教授相交不浅，授课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我们就以太阳举例，为什么说日精月华，为什么世间的野兽能够通过吞纳日精月华炼化横骨最终进入仙界？现在人类所掌握的科学已经分析出，地球上所有的能源，都来自于太阳，包括数百万年沉淀下来的煤炭、石油、天然气，当然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的风能、潮汐能量……这一切，在修真中被认为是来自太阳和太阴天空无数星辰的灵气力量。” “距离人类还有大地上众多物种最近也是相对最强大的灵气，实际上来自于我们所在这个星球。就在这片大地上，灵气的多寡也完全不同，这就象地底温泉一样，大地各处多有温泉，但最终会汇聚一处缓缓涌出。人类修真者从数十万年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些灵气源泉，最终把其中最为稳定的灵气源泉按照顺序排位成洞天福地，而灵气最稳定的地方，也就是偶有仙石出现。”丁一抿了抿嘴，凝神看了看外面的天地：“元末，所有的洞天福地被修真门派迁走，在敦煌地底石窟中，却提到了几处很偏远的灵气聚集地，很有可能产生仙石。” “关啸，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海南吧？”丁一看了看徒弟。 关啸当然记得，那次丁一非要逼着他横渡琼州海峡，差点没有淹死。关啸还记得，当时师父神秘地消失了几天。 “那一次，其实我主要想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海南岛的鹿回头，而另外一个广州坡山脚下的五仙观，大凡这种有神话传说的地方，多少都是无风不起浪，而石窟典籍中又恰恰提到了这里。最后，我在鹿回头正南的一个小岛上如愿找到了几颗仙石。”丁一手里再次变出了喷烟吐雾的仙石。 “这石头上怎么会冒烟？”罗小佳想用手去摸摸，不过想起刚才关啸惨案，吓得连忙把小手抽了回来。 “还记得《西游记》里孕育孙猴子的那块石头吧？”丁一斜着眼看了看徒弟。 关啸的记忆那不是吹的，绝对是过目不忘，略微一思索，把原文原句都背了出来：“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 四个晚辈互相看了看，这才把这仙石上喷烟吐雾的七个小孔和孙悟空诞生的仙石联系在一起，莫非……石头上小洞越多，那个石头就越仙？ ------------ 第五十章 再传经道（下） 第五十章 再传经道（下） “还记得花石纲么？”丁一又看了看徒弟，没有等关啸回答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能告诉我苏米黄蔡中那个米有什么爱好么？” 啊？关啸一愣！脑子里很多看似毫不相关的历史知识扑面而来，而这些早在千年前留下的历史典籍从各个方位佐证了师父的观点。 苏米黄蔡是宋代四大书法家，苏就是苏东坡，黄是黄庭坚，蔡有争议，一说蔡京，一说蔡襄，而米则是当时大名鼎鼎的米芾，字元章，更重要的是米芾也是个潜心向道之人，所以又号襄阳居士、海岳山人，堪比唐代的青莲居士李太白。 米芾和花石纲的主角宋徽宗皇帝有同样的爱好――酷爱顽石。在《梁溪漫志》中记载：米芾在安徽无为做官时，听说濡须河边有一块奇形怪石，当时人们出于迷信，以为神仙之石，不敢妄加擅动，怕招来不测，而米芾立刻派人将其搬进自己的寓所，摆好供桌，上好供品，向怪石下拜，念念有词：我想见到石兄已经二十年了，相见恨晚。 此事日后被传了出去，由于有失官方体面，被人弹劾而罢了官。但米芾一向把官阶看的并不很重，因此也不怎后悔，后来就作了《拜石图》。米芾还收藏了李后主好几方灵壁石，以其中的一块灵壁石换得镇江焦山甘露寺一块“风水宝地”，建成海岳庵。绝对有李太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豪放，现在就关啸看来，这种豪放其实就是修真或者说道家人士希望出世的心态。 关啸还记得，以《芜湖县志》为蓝本的一本元代秘史中明确记载，米芾搜藏中还真就有几颗遍体生窍入水则生烟雾的奇石。 “米芾是龙虎山外门传人，而宋徽宗只所以收集花石纲，也是为了一心求道。”丁一一本正经地和徒弟说，就象在说地球围着太阳转。 唉……关啸只能在心底苦笑，这次出门，太多以前听起来是迷信是笑话的东西变成了真理，铺天盖地地向他脑子里灌输，关啸感觉自己大脑已经发木了。 丁一瞅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独自笑了笑：“宋代皇帝都崇信道教，从太祖太宗开始，一直到宋徽宗和他儿子宋钦宗，一个个对道教迷恋的不得了，金人南下准备攻打开封，宋钦宗本来前往龙虎山请天师下山助阵，但是，从张道陵开始，除了三国张鲁外，张家其他几十代都恪守祖训，根本不参与世事。后来，宋钦宗想起宋太祖开朝时下棋把华山输给了太华派掌门陈抟老祖，理论上太华派欠大宋皇帝一个人情，太华派距离开封又不远，派专人请出了太华派掌教郭京真人。可惜啊，天下大势总非一个修真者所能解决的，郭真人虽然是一片好心想护卫汉家河山，让天下黎民百姓免遭涂炭，结果……真的是逆天行道啊！郭京用赵家皇帝历时百年辛苦收集的十八颗仙石布下了六丁六甲大阵却引发了一九雷劫，九道天雷落下，郭京真人被轰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整个开封城墙都被轰塌了近千米。” 罗家兄妹三人听得非常入迷，关啸却心猿意马，这些历史典故对于他而言，只是脑海中一个个知识点，现在，也根本不需要师父在说什么，他甚至已经知道师父下面要说什么，肯定是准备由北宋末年郭京真人粉身碎骨讲到为什么到了南宋末年，全真教派与元朝皇帝全面合作，丘处机甚至被成吉思汗赐虎符玺书，号神仙，封大宗师，让他“掌管天下所有的出家人”。 按照师父的说法，这就是天意。 关啸是个孩子，这种天意什么的，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故事，而且是一个很老的故事，他的注意力自然不可能集中。 和任何一个职业小贼一样，关啸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总喜欢偷偷摸摸地看看身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关啸就象一个善于在课堂上走神的学生一样，嘴角挂上一丝微笑，食指压在眉毛上，貌似聚精会神，眼角的余光从罗老爷子身上慢慢扫过，接着越过了屋子里的几台电脑，盯在了多宝格上，还别说，罗老爷子家里值钱东西还真不少，如果只允许他拿那么一两件，还真是挺为难小家伙，关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呃，这小家伙脸皮确实比较厚，人家罗家一老三少，从来可就没有一个人说过允许他拿任何东西啊！ 关啸还在心底意淫着哪件东西更好销赃，就在下一刻，关啸的眼睛猛得瞪直了！ 就在多宝格右边的空位中，竟然……有两个人的脚…… 一双脚是红底绣花鞋，上面绣满红蓝两色牡丹，而另外一双脚上却是掐得密密麻麻粗线气死虎的登山靴。 ------------ 第五十一章 博大精深（上） 第五十一章 博大精深（上） 关啸胆子一直很大，但是这两双突然出现的人脚还是把小家伙吓坏了，下意识中，关啸猛地扭头想仔细看看，差一点拧断脖子的代价是――那个多宝格的空挡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关啸简直要疯了，刚才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关啸却从下到上看清了两个人的相貌，穿绣花鞋的自然是个女子，一身黑底五彩衣衫，看上去大概三十左右的少妇，头上还戴着苗族的银坠饰，脸上抹着团红；而那个男的，青色衣衫，头上包着青帕，看年纪，大概40左右。 “怎么了？”知徒莫过师，关啸这么大动作，自然瞒不过丁一：“你看到什么了？” “师……师父……那个格子旁边刚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但是我现在看不到了！”关啸越说越紧张，他想了起来：“那两个人刚才是……两脚飘在空中的……” “啊――”罗小佳一声尖叫吓得躲进二哥的怀里，刚才她和两个哥哥在旁边屋子打开门缝可是偷偷看来着，那两个饿鬼的动作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小女孩现在脑海里还不是飘动着那个美女饿鬼头砸在一堆青黄粪便上的恶心情景。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丁一叹了一口气，伸手按在徒弟头上，慢慢把关啸脑袋扭了90度，就在这个过程中，关啸猛地大喊了一声：“他们还在那里！” 这一下，关啸知道为什么了。在人眼睛中一共有两种细胞，一种杆形，一种锥形，这两种细胞分布并不均匀，能够在黑暗中识别细胞主要分布在眼角附近，而现在屋子里还比较暗。显然，在那个地方真有东西！ 就在关啸紧张地抓住师父手准备说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公鸡鸣叫，那一男一女竟然在鸡叫中化成一团团灰色烟雾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一听了徒弟叙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回头去看罗矮。 这事确实很奇怪，按照关啸的说法，一男一女日出即去，明显是鬼，而且是地狱道的鬼众，只是，这个周围遍布道家的天雷地火，中间位置丁一又用上了两颗仙石，这两个鬼怎么进来的？ 罗矮皱着眉头问了关啸几分钟，打开西墙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遍体发黄的老相框，用手使劲抹了抹镜框上的浮尘，把相框递给了关啸，小男孩接过相框的一瞬间，脑门上立刻渗出了一层白毛汗！ 这个镜框里是一张同样发黄的黑白老照片，中间是一张红木方桌，两侧各一把掐着珐琅的红木罗圈椅子，左侧是一个男人，右侧一个女人，正是刚才关啸看到的那一男一女。 “这……他们就是我刚才看到的人！” “唉……说起来是造孽啊。”罗老爷子一声长叹。这话说起来长了，罗家老宅最初并不是罗家的，而是苗族大姓老吴家的，照片上的人是吴家原来的家主，抗日湘西会战后期，一股日寇流窜到这里，结果……吴家家破人亡。 哦，丁一点点头：“难怪，这么说来，这两个孤魂野鬼说不定一直在阴曹地府外飘荡，甚至，有可能就一直藏在这间老宅的阴地，也难怪屋子里的天雷地火不管用。” “不过……”丁一话锋一转，很有兴趣地看了看徒弟：“你这次出来倒是因祸得福，这一杯明目蛇胆酒下肚子，你的天眼倒是有开放的趋势。” “天眼？”关啸愣一下，迟疑地问师父：“天趣之眼？” “不。”丁一笑着摇摇头：“先天之眼。” 哦，关啸点了点头。 “丁伯伯，你们在说什么呀？”罗小佳看着这师徒两个人打哑谜，着急想知道答案。 其实答案很简单，天趣之眼简称天眼，是佛教五眼之一，也是人们平时所说天眼时最常用的统称，按照佛家说法，天眼开启后，能够通看阴阳，甚至看到神明；而先天之眼虽然也简称天眼，这却是道教的典故，道教认为人类生来就带有某些能力，但是随着人体发育和心智变化，很多能力被后天世事污浊玷污了，比如天眼。婴儿刚诞生下来，头顶前方有一块骨骼非常软，即卤门，这里就是道家中所说的天眼位置，一般卤门在二九左右会彻底硬化合拢（即18个月），先天之眼在此时也就被封上了。 如果小孩在一岁半之前特别懂事而且能够与人正常沟通，那么，就有很大可能性看到民间经常说的“脏东西”！这些脏东西往往会把孩子吓得彻夜啼哭不止。后来，有心人逗着孩子们说脏东西是什么，结果往往是人形物体。 而根据现代医学研究，婴儿在两岁以前已经会有记忆，但是，这些记忆恰恰从三岁开始大量遗忘，等到成人后三岁之前的事情基本被忘记得干干净净――在道家的说法中就是重陷蒙昧。 罗小佳胆子不大，却又有女孩子们特有的好奇心，两只手捂着眼睛听着，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小女孩想不到自己老爹咳嗽一声结果了话题，话题还和她有关系：“关小哥说的不错，小佳小时候就有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她经常指着某个地方吓得瞪大眼睛，不停地哭。为什么耿三妖婆上门找你做徒弟，就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本事。” 什么？罗小佳被老爹一句话吓得差点没有再次尖叫起来。 ------------ 第五十二章 博大精深（下） 第五十二章 博大精深（下） 丁一听了倒是很感兴趣，好奇地问了一声：“其实，我倒是学了一点手段，能够洗去……这么说吧，能够让你想起自己三岁以前的全部记忆，你愿意么？” “啊——”可怜的小女孩，被两个父辈你一句我一句吓得差点疯了，把头埋进二哥的怀里，浑身颤抖。 “呃——”丁一和罗矮两个人马上发现了自己犯了错。 “师父，我怎么觉得很多从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东西，不能完全信呢？”关啸看着曾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小女孩被吓成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突然有一股冲出来打抱不平的冲动，呃……所谓酒壮慫人胆、色壮小人心就是这个意思。 丁一看徒弟突然跳出来反驳自己，愣了一下，关啸以前没有这么胆大啊，也是……他一个练正宗童子功的，自然猜不到徒弟刚刚变了颜色的花花肠子，只是瞪了关啸一眼，而小家伙马上栽倒在师父的淫威下，还给自己找了找借口：“那……不是一个姓何的院士说，中医百分之九十都是糟粕，呼吁要取缔中医，中医可是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小家伙言外之意很明白了，中医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那其他什么老辈子流传下来的东西，怕九成九都是假的了。 啊……丁一想不到这刚出来几天，掌门大弟子竟然学会顶嘴了，真是有组织无纪律了，小绿烟袋狠狠在关啸脑袋上敲了几下：“奶奶的，你个小兔崽子，和谁学不好，你竟然和何祚庥那个王八蛋学得欺师灭祖！” 关啸当时就傻了，脑袋上迅速崛起的大包告诉他，师父这次是真生气了，小家伙不由得想起了电影中的一段对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只是，关啸有点弄不明白，就算自己说错一句半句，这……也犯不上生那么大气啊。 罗老爷子是过来人，自然比丁一明白关啸为啥突然顶了师父一句，不能让这小家伙吃太多亏，罗老爷伸手拦住了丁一：“老兄弟，说起来，也不是你徒弟一个人不明白，主要是人家是院士，还红口白牙说瞎话，我家老三大学毕业那年，那个姓何的正在大放厥词，说什么中医早在2000年前就《伤寒论》，那就应该能治疗伤寒了，结果，何祚庥他说他爹就是得伤寒病，请一位知名中医治疗，结果才26岁就早逝，老三回来问我这个问题，我还真解释不清楚，你们丁伯伯可是真正的杏林高手，让他来说说。” “哼！”丁一重重吭了一声，叭嗒了几口烟：“中医从诞生到今天至少有十万年，严格意义上讲，中医也是从道家丹鼎两派分出来的，那个混蛋何祚庥纯粹是数典忘祖！”丁一气呼呼地又抽了几口烟：“中国历史上战乱不断，周有西戎、汉有匈奴，三国又是一场自相残杀，然后就是南北朝，汉人被当作两脚羊，军队作战中赶着汉人行军，宿营后现场宰杀汉人烹饪；好不容易有了盛唐，接着就是安史之乱、黄巢起义，中原十室九空；没有消停多少年，契丹、女真、蒙古人又来了，一路从北杀到南；接着就是后金，留发不留头，几乎杀光了汉人中所有有血性的汉子，这两千年下来，到底有多少汉人死于非命？” 屋子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丁一怎么把话题越扯越远。 丁一重新装上了烟丝，缓缓吸了两口：“你们都学过历史对吧，在世界历史上有四大文明古国，那你们知道现在其他三大文明都怎么样了么？” 关啸当然知道，但是，头上的大包现在还疼得不得了，小家伙没有敢站出来，罗老三回答了：“我们老师说，他们的文明已经都灭亡了，从文字到文明，都没有真正延续下来，现在只能通过考古去挖掘。” “对！”丁一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为什么其他三个都没了，独独留下了中国呢？而且，在中国历史上，汉人经历了多少次大规模的屠杀，多少次异族入侵，为什么汉人文明没有消亡呢？” 没有等四个晚辈回答，丁一马上问了第三个问题：“在其他历史上，尤其是那个混蛋王八蛋何祚庥特别推崇的西方历史上，都出现过大规模的传染病，比如黑死病、天花等等，这些传染病一次死亡人数超过千万，跨越几个国家甚至跨越大洲，那么，你们谁听说在中国历史上发生过类似大规模的传染病？” 啊？这个问题，最吃惊的不是罗家兄妹而是关啸，任关啸怎么使劲回忆，在中国历史上都没有爆发任何一次全国性的或者大地区性的传染病，如果一定要说有一次，那就是汉朝张仲景那次，还被医圣利用自己的医术防患了。关啸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师父想要说什么了。 “那个混蛋网吧院士总是低看中医，总觉得西医能开刀，治病快，哼哼，关啸，你告诉两位世兄和你世妹，中国最早的开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哦，是1900年前三国的事情，主刀者是华佗……我说的不是刮骨疗伤那段演义。”关啸怕被误会，马上引经据典：“《三国志华佗传》载；‘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三国志》不比《三国演义》，《三国志》可是中国二十四史之一，几乎具有不可辩驳的权威，尤其是《三国志》，作者陈寿编写著作的时候，魏蜀吴三国均已归晋，也就是说，陈寿具有绝对的中立，不用担心象其他史书作者迫于权势写下违心之笔（中国历史上史官地位非常独立）。 屋子里一片寂静，2000年前华佗就能开刀洗肠，那……西医开刀……还算什么啊？ “我们再说那个院士，张仲景的《伤寒论》是解决三国时代的问题，所谓伤寒当时是指外感疾病，也就是现在的呼吸道疾病。你们兄弟不要小看感冒……”丁一看了一眼罗家兄弟：“1918年，从欧洲到美国爆发感冒，一年死于感冒的人数超过5000万。所以，张仲景的《伤寒论》地位之高绝对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但是，那个何祚庥他的父亲当时得的伤寒病并不是《伤寒论》中所指的伤寒，而是由一种伤寒杆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一种是呼吸道疾病，一种是肠道疾病，根本不是一回事，张仲景时代，中国有没有伤寒病都是个问题。而且，这种病传入中国也比较晚。科学界泰斗何大院士，连《伤寒论》和伤寒病还搞不懂，就跳出来大放厥词，信口雌黄……” 丁一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徒弟，关啸那小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 “古代这么多东西都是真实可信的，那是不是天上真的有神仙和玉皇大帝，是不是真的28星宿？是不是真的嫦娥？是不是真得有牛郎织女……”罗小佳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象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嘟射出了一连串的为什么？ 说不得大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果有人名和事件雷同，纯属tnnd巧合在一起了。 ------------ 第五十三章 王者古墓（上） 第五十三章 王者古墓（上） 丁一笑着看了看还不到16岁的小女孩，丁一这个人最喜欢孩子，要不也不会在关啸这个徒弟身上花血本：“嗯，你爹之前没有给你讲过，在元朝末期中国修真门派有个大迁移？” “讲了啊。”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关啸，你给讲讲。”丁一眨巴了眨巴小眼睛，看了看徒弟――似乎贼门所有人的眼睛都很小，包括关啸，也绝非浓眉大眼型。 关啸裂了裂嘴，师父这个人啊，实在是他此生见过最懒的人，只要能推给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推出去：“我师父的意思是，结合罗世伯之前讲的，既然修真门派已经在元末大规模迁移出去，而我们现在所看到传说，九成九来自明朝，包括《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等，都是明朝以后的著作，当时的作者对于修真和天界自然无法考究，因此，真实性自然不能保证……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性，我们现在所知道所有内容，都是修真界离开我们时故意留下来的虚假文字，通过特殊的手段在其后百年左右全面推出，利用这种手段误导后人。” 看着关啸在前面侃侃而谈，罗矮不得不冲丁一翘起了大拇哥，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关啸这样得徒弟实在是能给师父长脸！才16岁，就能从很快从两位前辈的话语中分析出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恰恰是三六一十八门众多前辈推敲多次才得到的共同结论。 “啊？您的意思是……”罗小佳瞪大眼睛看着丁一：“我们的祖先是在故意隐瞒真相，他们欺骗我们？他们怎麽能这样呢？”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咳……如果让修真界的前辈们看到这样纯洁无辜的眼睛，或许真得会后悔这么对待后人吧。 “唉……”丁一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与谋，古人以自我修行独善其身融入天地为目的，与现代科技之间的天差地别，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起来，一轮红润的旭日正从两山之间升起。 “丁老弟，天都亮了，熬了一晚上，我这老骨头都要松了，要不先休息了吧。”罗矮把水烟袋搁在桌子上，就准备让两个儿子安排客人食宿。 “不了。”丁一摆摆手：“这次来湘西，本来就是一个中转站，西可入川进藏，南可下点苍，北可上华山昆仑，就是想呆着关啸四处看看，顺便看能不能找到点修真大派的蛛丝马迹，不过，现在有了新的变化，前天，皖南一个老友来了个电话，说淮南王墓地出了出了状况，连续三夜发出灼灼蓝光，想让我去看看。” 淮南王？关啸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难怪湘西这里如此热闹，师父都不动心。 淮南王刘安堪称“中国第一王”，在中国历史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地方诸侯王如此有名，更重要的是，关啸知道一点：淮南王在中国道教历史上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丹药方面，堪称一代宗师。刘安还和门下几位炼气士合力编著千古奇书《淮南子》，分内外两部分，内篇专门问道：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清扬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 “那……你们一天都不休息？”罗矮还想留客。 “不了不了。”丁一连连摆手：“你也知道，这异变多以三、七为数，现在算来，只有最后两天了。要去晚了，那还不后悔一辈子？” 罗矮带着三个子女，把丁一师徒送上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丁一离开前还专程电话订了机票，就怕赶不上。 眼看着拖拉机带着一股清淡的黑烟越走越远，罗矮和三个孩子回到了罗家老宅，老爷子一边关门一边感叹：“真羡慕丁老弟，这要不是你爹我结婚早，被拖累了，现在我肯定也过着丁老弟这种神仙日子，说不定，也收个好徒弟了。” 罗矮话里的味道多少有点酸溜溜的，罗家兄弟没说啥，罗小佳冲自己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甩着头发去准备早饭了――现在这样还会做早饭的好女孩真是越来越少了。 红红的辣子白白的米饭没有多久就摆了上来，罗老爷子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唉，老三啊，休息两天后，你回北京吧，看看人家关小哥，再看看你，或许真是我错了，孩子不能总带在身边。” “恩。”老三连忙点点头。 “那我呢，爹？”罗小佳笑眼弯弯地看着。 老罗家一家人正说着话，从西南天空突然出现了一片淡黄色的云团，罗矮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站起来眯缝着眼睛仔细看去，那云团速度很快，追星赶月一般来到了罗家老宅上空，随即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倏地挺在宅子上空。 罗家兄弟和小姑娘也发现了不对劲，都站起来仰着头向天上看，又过了一会，还是在西南天空出现了两道灰蒙蒙的光影，这两个光影速度更快，在罗家老宅上空光影渐渐虚化最终出现了两个人――竟然是茅山派的霆霖子和徒弟茅十八，这两位道长这一路上，起了个大早，处处都赶了个晚集。 “不知两位仙长前来，有失远迎。”罗矮连忙拱手，心底却是一惊，昨天晚上这里闹得实在太凶，不知道茅山派这次下来有什么事情。 “老先生客气了。”霆霖子和徒弟从半空落下来连忙举手施礼：“之前我师兄曾经送给老先生一个束鬼千千袋，后来鄙派掌门发现上面有些古怪，特让贫道前来，恳请老先生取来一观。” 呃……罗老爷子额头上马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人老成精，霆霖子这话如果用来晃点一下罗家兄弟可能还够用，罗老爷子心里可和明镜似的。早就听说，修真界的法宝多数和炼制者心意相通，得到他人法宝后，必须用自己的心法和手段重新炼制一番，否则就无法发挥出法宝的真正威力。类似茅山派送法宝给自己，相比法宝原来主人必定和这法宝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这里一出事，茅山派虽然远在另外一个世界却马上就发现了……想来，茅山派对那个黑布口袋很是自信，这次法宝被毁，也大大触动了他们，所以才这么急三火四地赶过来。 ------------ 第五十四章 王者古墓（下） 第五十四章 王者古墓（下） 如果其他事情，老爷子还能推脱一下，现在那法宝就在里屋碎得一地，霆霖子身后的小徒弟茅十八眼睛没有在罗小佳身上呆一分钟却一直在向里屋瞟去，老爷子就知道那个法宝上必然带着茅山秘法的气息。不过，以前听丁一讲过，这种名门正派炼制出来的法宝，就算被毁坏了，也多数都有秘法重新炼制出来，如果再重炼过程中加入相应的天材地器，法宝的威力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所以，老爷子思索了一番，还是如实向霆霖子师徒讲了整个过程，当然，出于常人应有的心态，罗老爷子整个故事中大大突出反面人物一蛇妖和反面人物二耿老太婆的邪恶，顺便把丁一师徒在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降低了很多――罗矮是不想给老朋友找麻烦，罗矮很了解，就算对于茅山这种几千年大派，仙石也是很扎眼的东西。老爷子还是很了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罗矮注意到，霆霖子师徒师徒听到蛇妖被炸死还有饿鬼道有鬼众进入人界时，脸上都微微变了颜色，最后，霆霖子冲徒弟点点头，茅十八手里掐了几个秘诀，几道白光闪过，那个黑布口袋的所有残片从宅子里全都飞了出来，落入年轻人手中。 霆霖子纵身化作一道白光摄入天空中那团黄色云团中，过了好久，又化作白光落下，老道士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罗老，洞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想不到，不到千年世间又出现如此强悍的妖魔鬼怪，这里还要给老先生添乱了。” “没事没事，人都没有前后眼。”罗老爷子还挺客气。 只是，霆霖子话锋随即一转：“此事涉嫌众多，我们还要请老爷子以及贵家眷前往八大戒律首座做一说明……还有，这屋子前前后后也多有妖踪，这也是必须向戒律首座提交的物证，所以，有些东西也需要一同带走。” 啊？罗家爷四个都愣了。此前，罗老爷子可是多次向修真界下来的仙长恳请，能否送一两个孩子进入修真界，屡屡被拒绝，想不到，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老爷子还是没有老糊涂，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自然是好，我们必定知无不言，只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霆霖子脸上飘过一丝尴尬地笑：“这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还需要戒律院八大首座决定。” 天顶黄色云团突然降下一片白光，白光过后，整个罗家老宅连同罗家四人全部消失――这可不是霆霖子所说的有些东西。 如果罗老爷看到这样一清二白的干净模样，心底就应该明白很多问题。 看着黄云远去，茅十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忍：“师父，我听我爹说，罗家这些年对修真诸门派都有帮助，这一次戒律八大首座会网开一面么？” 霆霖子叹了口气：“对他们一家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再入轮回，一般就会轮回到修真界的尘世，将来看是否有缘。不过，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哪个大门派的掌门愿意出面保他们呢？” “师父，为什么茅山不出面呢？” “唉，进入修真界后，最古老的修真门派都尽力向外星球发展，多少前辈和师兄弟们都被遣走，实力比我刚入门时差了太多，反倒是些新进门派掌了大权，茅山的面子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霆霖子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师父，不是还有两个人么？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他们抓回去？也要打入轮回呢？”茅十八还是初次出门，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事情控制范围越小越好，最好能从头上把问题解决，所以，戒律院不一定会多生是非。不过……这一次涉及两妖，又出现了饿鬼道，说不好，还真说不好。我们尽早回山，等戒律院的玉碟吧。”说完，带着茅十八重新化作灰气一路向西南而去。 罗家本来在当地就是很神秘的人家，这一夜间突然连人带屋子平地消失，在当地自然引发了一场强烈风暴，当地公安局刑侦科多次实地侦探立案，本来有两个地方媒体听说了这个新闻专程赶来采访，最终稿子却在某个关键流程被枪毙掉，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太远。从第二年清明开始，偶有民间老人在罗家老宅原址上上香许许愿，没有三五年，罗家老宅原址竟然成了当地最火的许愿地，就连老宅院子里那三棵老树都被民间封为大将军。据说，颇为灵验。 丁一师徒离开湘西走得很匆忙，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第二天下午，就已经来到了淮南王墓的所在地安徽寿县。 按照事件推算，这已经是异光出现的第六天，如果真的要出现什么天材地宝或者其他什么奇异的事情，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丁一带着徒弟在当地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休息到傍晚，天将黑没黑时分，叫醒关啸来到了寿县大街上。 小旅馆距离淮南王墓很近，出门不远就是当地很有名的“淮王丹井”，据当地千百年来的传闻，这就是当年淮南王刘安炼丹取水的井。虽然被世人称作井其实却是一口泉，只是四周砌有石栏，看上去象是一口井，清澈地泉水缓缓涌出，一路缓缓流入一个月牙池。这池水在当地也很有名，不论当年是涝是旱，不论雨下多大，水位却永远保持同一高度。在《淮南子》中就有“原流泉渤，冲而徐盈”的记载，也难怪淮南王选这里做炼丹用水。 井外不远，有多个豆腐摊――相传，豆腐一物就是淮南王炼丹时发现的副产品，丁一师徒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豆腐摊坐下来，很快摊主就把正宗的原版豆腐汤端了上来，那真是洁白细嫩，滑而不腻，鲜嫩味美，营养丰富。热汤入盆，块浮汤上，谓之“漂汤”；汤呈乳白色，谓之“奶汤”；鲜如鱼汁，谓之“鲜汤”；真是名副其实的三绝。 丁一慢条斯理地喝着豆腐汤，关啸这样年轻人总是坐不住，一双小眼睛叽里咕噜地转来转去，最终落在豆腐摊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顺着一个个器物看过去，关啸眼睛突然一亮！ ------------ 第五十五章 夜探古井（上） 第五十五章 夜探古井（上） 自古就有句老话：“盛世买古董，乱世藏黄金”。2000年以后，倒卖老玩意的小摊从城镇到农村已经成了中华大地上一道特有的风景，寿城自然也不例外，从宾馆出来后，一路上见到了好几份，天黑下来后，又多了几份。只是以两位贼门高手的眼光，99.999%所谓的古董都被他们在第一眼后就过滤掉了。 这一次，关啸看到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之所以说奇怪，这个东西看上去很新，而且设计很仔细，起码第一眼看过去，就象出自某个现代小手工作坊里的东西。但是，关啸隐约感觉上面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关啸有点熟悉，准确说，关啸在蛇肚子里的时候，隐约感觉到的一种气息。 丁一把白玉翡翠汤喝完，顺着徒弟的目光看去，老爷子也发出了一声“咦”，随即，师徒施施然从旁边的一个小摊捡起点什么一边看一边胡乱评价着，就象两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土老冒一样，胡乱扔了五元钱买了一个不知道在土里埋了一年还是两年的古董烟嘴，两个人来到了看好的那个小摊上。 对于贼门正宗而言，这种摆小摊的人都属于江湖下九流，在“九不偷八不盗”的范围内，所以丁一师徒虽然看上了某个小东西，却也只能靠嘴皮子买下来。 关啸先拿起了两个大眼铜钱，入手沉甸甸的，一看上面挂着的鲜艳铜绿，小贼心底感叹一声：这年头的东西越做越不专业，铜锈竟然都是拿胶水沾上去的。问了问价格，又砍了两句，把铜钱当啷扔了下去，丁一在一边还说呢：“当年，你爷爷闯关东回来，这样的铜钱可拿了一大吊，别瞎花钱了，回老房子仔细翻翻，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呢。” 摆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上身衬衣西服，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懒汉鞋，戴一副半茶色眼镜，这小伙子刚才就已经注意到师徒两人的表现，知道是两个没钱的主，也就没有多搭理。 关啸随手又摸起一块砚台，看了两下，又放下了，接着拿起一柄二尺多长的长剑，拔出来一看上面满是锈迹，这个倒是自然锈――只要是铁埋在地下两月就能锈成这样，小男孩随手比划了两下。丁一在一边躲出好远：“快放下，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爷爷一直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伤着人看我不打你个小兔崽子。” 关啸撅着嘴把“宝剑”还鞘又搁下了。 第三次小男孩从摊子里抄起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东西，冲着丁一“惊起”地喊：“小叔，你看这个，和咱家灶台简直一模一样，这不会是金子做的吧。” “啥金子啊，金子还往这里摆，美得你。我看看。”丁一难得感兴趣一次，伸手把东西接过去，物件一落入手，丁一和关啸两人目光不经意中对撞了一下，还真就是金子做得！ 当然不是纯金，而是赤金――一般人很难分清楚赤金和红铜，尤其是这种小摊主，摊子上的东西多数都在乡间田头花三两块钱收上来的，真正有眼力价的早就挣大钱成文物贩子了。 这个物件的样子和民间的灶台确实有些想象，长大概七八厘米，高五厘米左右，宽三四厘米，最前面是一个灶门，上面还带有把手，虽然天黑了下来，丁一和关啸刚才都摸了一下，这灶门上有八卦的阳雕，把手似乎能动，但是小手指一扣又拉不出来，里面很有可能有其他的机关；灶门上方正中是一颗黄豆大小的蓝色珠子；正面和侧面浇注着云纹，云纹上缀满了小米粒大小的珠子；最后面是出烟口，大概2厘米左右高，从上往下数，一共九层；在烟口前面是一个金丝托盘，托盘里摆放着数十颗绿豆大小的金丹（金子做的仙丹），托盘四周还有三个小圈，里面放着三色物体，应该是丹材――很显然，从外观判断，这是一个炼丹炉！ 这个东西很稀奇！ 炼丹是道教独有的手段，而常见的炼丹炉样式很多，但是，师徒两人从来就没有见过象民间灶台一样的炼丹炉，如果这个东西是假的，那倒是好解释，摆在眼前的却是一个黄金铸就的炼丹炉，这个……用来造假也就太夸张了吧？ 看爷俩第一次对一个东西产生了兴趣，小贩眼睛从远方某个大屁股女孩身上拉了回来，在一边偷偷看着爷俩脸上的表情，在心底想给这个小玩意估个能卖出去又能挣更多钱的价格。 “叔，给我买回去玩好不？” “买这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就是个黄铜疙瘩，回去了让你大爷烧两个。”丁一一个劲地摇头。 这倒不怪师徒两人演戏，摆古玩摊的人，一旦遇到自己拿不准的东西，都会扔到摊位上去“试”，如果遇到真懂的人，一旦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兴趣，那真对不起，不卖了！而且，古玩界对这种“试”并不反感――这就是古玩，买到赝品打了眼别埋怨别人，买了好东西自己偷着乐也不用去施善心，只要东西不交易什么变化都属于正常。 “不嘛，小叔，我大爷那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烧砖还行，小时候给我浇的铜手枪被所有小朋友笑话，你给我买个，这次不用再给我买别的了。”关啸眨巴眨巴眼睛拉着丁一的衣角晃了晃。 “这几块钱啊？”丁一皱着眉头问小贩。 “200。”小贩想了想，决定先试一下。 “啥？这么个小玩意两百？200买黄铜可以买10斤了。”丁一就象收破烂的的一样，把小铜炉颠了颠：“孩，咱不买了，一会我带你去下馆子，好吃不贵木须肉。” ------------ 第五十六章 夜探古井（下） 第五十六章 夜探古井（下） “我不爱吃，叔，你说得，我考上县重点就给我买山地车的，你也没有给我买，我也不要了，这个东西你给我买了吧。”关啸就象一个小孩子一样，从丁一手里把灶台抠了出来，再也不撒手。 “哎……你这孩子，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丁一不停地摇头，最后咬了咬牙：“老板，这东西，20你卖不卖？” “20？我都上不来，就算是个铜块这么大也值20啊，这工艺，还没的说。”小摊主刚才已经听到了山地车，最便宜的山地车也得150多。 “那你说个最低价，能买，我们就拿走，不能买，那我们就走。”丁一又咬了咬牙。 “150，最低最低了，不买就算了。”小摊主这一次一步不让了，这是这个行业的特色。 丁一掏了半天，从内衣口袋掏出两张一百的，想了想又塞回去一张，从屁股兜里摸出三张十块的，向关啸一伸手：“中午吃饭的时候，找的零钱呢？” 关啸小声嘀咕着“抠门小叔”，从上衣拿出一张十块的和几张零钱，数出20后，递给了丁一。 这个过程小贩都看在眼里，他还犹豫了一下，毕竟那个“铜炉”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请两个同行帮看了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收的时候就花了20，转眼挣了六倍，看两个人还挺不舍得，算了，卖了吧――很多时候，这就是人的命。 钱货两讫，丁一带着徒弟往回走，关啸五指习惯性地拨弄了几下，那个铜灶眨眼间就消失在空气中――本来小摊主挺高兴把东西卖掉，看到这个动作，小摊主很快猜到自己遇到了什么人，想想这两个人刚才的配合，摊主不难猜出那个东西可能存在的价值，摊主咧咧嘴差点哭出来：老师说的真好，盲流都怕没文化啊！ “师父，这个到底是什么？”回到旅馆，关啸马上把东西掏出来。 丁一从口袋里利落地摸出放大镜，先用10倍的这头仔细看了一遍，接着用20倍的这头又看了几个重点部位，把放大镜和丹灶（只能先这么称呼了）递给徒弟，关啸的动作和师父一样，只是看得更仔细。 “是什么时代的东西？”丁一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关啸知道师父这是在考自己，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遍：“看云纹，应该是汉代，嗯，而且是东汉早期的物品。” 丁一点点头：“不错，秦汉时期的物件，你可以出师了。能看出来这是干什么的么？” 关啸把小灶贴在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翻过来覆过去仔细又看了一次――考古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一个微小的细节决定了一切：“看样子是个家居摆设，从灶门把手上来看，有些油亮，这个有可能是前代人家用来盛放什么东西的。不过，最后，这个东西却是个殉葬物，能闻出来很重的泥土味。” 丁一把物件拿回去把玩了一会，点了点头：“差不多，我也就能想到这些。花了150，买了个价值1000万的东西，就这一个东西已经值了车票。” “师父，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用来炼丹的？你以前带我去看的炼丹炉可不是这样的。” 丁一想了想，把物件还给了关啸：“不清楚，修真走了这几百年，太多东西都失传了。对了，关啸，你今天眼睛很尖啊，是天眼通么？” “不啊。”关啸连忙摇头，这和天眼有啥关系：“我就觉得这个东西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或者说感觉吧，就有点象我在那条蛇精肚子里感到的东西一样。” “哦？”丁一这一次好奇心更大了，把灶炉拿过来仔细看了半天，随手掏出贼门专用的指上金刚石刀在最不起眼地部位拉了两下，丁一和关啸两个人惊讶地都瞪大了眼睛：黄金比较软，用小钢刀都能划出痕迹，这金刚石怎么可能刻不动呢？丁一食指、中指、拇指瞬间崩得笔直，四十多年手指上的功力全都用上了，金刚石刀缓缓划过……结果，那个金灶还是没有一丁点划痕。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收起来吧，回北京我们去琉璃厂找人给掌掌眼。”丁一把灶炉又扔给了关啸。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繁星似点，正东方一丝弦月弯挂薄云中。 丁一看了时间差不太多，和关啸一起换了专用的衣服，两个人在外面罩上了平时穿的外衣，一路向淮王丹井而去。 来的路上，丁一就已经和徒弟说了。这次的异象是淮南王墓发出来的，但是，淮南王墓现在被保护地非常好，异象出现后，这几天还来了几位学者，一到夜里淮南王墓地戒备森严。 还好，淮南王本身就是道教名人，在敦煌地穴中，有关于淮南王墓地的详细说明，给丁一师徒指出了一条1500年没有人走过的捷径！ 丁一虽然以前没有自己探过古墓，但是在西北的时候还很遇到几位盗墓专家，还是比较有信心。 师徒两人绕到淮王丹井的后围墙，关啸四下看看无人，脚尖点地，手指在围墙上摸索了一下，没有玻璃渣，马上手指一用力，整个身躯一跃而起上了围墙，然后轻轻下了围墙，用力吸了吸鼻子，还好，这院子里竟然没有养狗。关啸学了两声油葫芦叫，丁一同样的办法上了墙。两个人脱了外面的衣服，用塑料袋密封好，找了偏僻地方塞了进去。 按照傍晚看的方位，师徒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淮南王丹井上，关啸刚骑上石栏，丁一拦住了，示意自己先下去。 现在已经入冬，这井眼里的水冰冷，丁一象一只大青蛙一样，贴着井壁滑了下去，水还挺深，丁一一个猛子扎进去，过了好一会才上来。丁一师徒的职业服装是高价从欧洲买的，防水、防寒，但是手脚和脸却防不了，尤其是脸被冻的通红。 “下来，找到洞口了。”丁一抬头冲着徒弟小声招呼，从丁一的角度，已经能看到老友所描述的阵阵蓝光。 关啸和师父一样轻轻落入水中，就在这时，在蓝光映射中，关啸刚才的位置后面似乎有个黑影，就在关啸移动的瞬间，那个黑影轻轻移动了一下，跟着消失在井台商。 ------------ 第五十七章 古墓惊魂（上） 第五十七章 古墓惊魂（上） 对于现代人，很少有人能够直接理解“日月精华”，或者说，大部分人认为这只是一种很“飘渺”的说法。 事实并非如此。 大量“科学”试验表明，经常在阳光下活动的人类孩子，智商比在室内孩子高5-10；在阳光下喂养的犬比同组在室内喂养的犬，个头、骨骼、毛量明显增加。大自然的“科学”规律还表明，所有溶洞内生活的物种，不论是鱼类还是哺乳动物，都会发生严重退化，智商、形体与地表生活的近亲物种根本无法比较。 现代人自认为很“聪明”地用“所谓的科学”来解释这一切。就象早期的人类认为太阳、月亮围绕地球转，宇宙一切围绕太阳转一样，当时也都找出看上去和真理一样的解释。 而其真正的解释，或许应该从下面两句话中找到：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关啸探索笔记》 第029章古墓惊魂 从井口下去顶着突突涌上的泉水，关啸跟在师父后面憋着一口气潜行了五六米，看到了一面砖砌的墙，看上去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摸了一把，关啸才发现，这砖竟然是金属质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近两千年了，一点都没有锈。 丁一伸手在墙上连拍了七下，关啸注意到，师父是按照八卦方位拍的，第一下拍的就是死门，最后留下了生门。铜墙随即缓缓打开，关啸跟着师父进去――非常奇怪的是，铜墙虽然打开，外面的泉水竟然不向里涌。丁一看出了徒弟的疑惑，伸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一颗蓝色珠子，这肯定就是避水珠了。关啸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是可惜了，不能带走。 丁一伸手掏出打火机，啪啪打着了，还好，这说明有氧气，丁一接着从背后摸出一根蜡烛和巴掌长的金属棍，先把蜡烛点燃，接着把金属棍拉成一米多长的细棍，前面有个倒钩，刚好扎进蜡烛下面――现在贼门富得流油，丁一手里都是最好的东西，那金属棒是从宇宙飞船制造基地弄出来的，而那蜡烛是西藏青庙活佛送的，是用最好的牦牛油炼制，一根蜡能烧两天两夜，把一根蜡完全烧光，最多只流三四滴蜡油，而且没有任何味道。 探古墓进地穴都有讲究，古墓内多有阴气，地穴内多有瘴气，这两种气体与空气相比，浊，因此贴近地面，不论是阴气还是瘴气，都有毒，人一旦吸入，轻者昏迷，重者丧命。所以，探墓者多数会开一个口子等几天，高明者会做人力鼓风器。 由于时间紧迫，丁一现在是被逼无奈，只能用冒险的办法――用手握住金属棍向前探出，把蜡烛保持在50厘米的高度，一路向前探行，一旦蜡烛熄灭，那就表明地面上的阴毒气过浓，师徒二人都带了一套氧气设施，能用两个多小时，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从淮王丹井到淮王墓直线有1000多米，按照这个推算，地底坑道最少也有1000米，宽一米左右，高不足两米，关啸跟在师父后面，边走边观察。坑道两侧还是砖墙，用手一扣，无一例外都是金属质地，仔细辨认似乎以铜为主――这绝对是大手笔，在汉代，所谓的金就是指铜，中国铜矿并不多，这个坑道两侧的铜墙在那个时期真的富可敌国。 金属墙的风格很简朴，只是在头顶上缀满星斗，在烛光映射下，无数星斗不时反射出点点寒光。 “师父，淮南王墓还没有被盗么？”关啸小声问。 丁一冷笑了一声：“真正大盗墓贼，不敢来，不知道底细的盗墓贼，往往在外围就已经被困死屁了。” “啊？您是说这个墓地很危险？”关啸想起在湘西一路上的种种事件，七上八下。 “当然。”丁一笑着回头看了看徒弟，灯光下，丁一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关啸心底就更觉得不安了：“我们就是在外面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异变，我可没有想进去送死――不要说我们了，唐、元两代，茅山、点苍、华山等多个门派联手探墓，想看看淮南王到底炼出仙丹没有，结果……嘿嘿，多少真人级的高手，死在墓穴里。” “有那么危险么？”关啸小声嘀咕：“趁着乱世，直接从上面挖开就好了。” “挖？”丁一小烟袋在关啸头顶上晃悠了一样，小贼连忙缩了缩头：“汉武帝怎么样？一口气把猖獗了千年的匈奴赶入大沙漠，算是千古第一帝了吧？2100多年前，为了挖开刘安墓看看淮南王到底是不是真死了，汉武帝请了当时两位大术士李少君、公孙卿，集合四大门派的力量，从上面把淮安王墓挖开了，结果才发现，墓地下面竟然是一个方圆百米圆形铜墓，重量不下万万斤，墓顶浇注了大汉万里江山，站在地面就能看到黄河、长江波涛汹涌，四周按天圆地方铸就漫天星斗即28星宿。武帝大怒，强令两位大术士打开铜墓，结果，那铜墓突然喷出了百丈烈焰，数百位有德道士被这烈焰烧成了空气，可怜大术士李少君，八百年前曾经助周公平定管叔、蔡叔和霍叔之乱的人物，被那大火链在铜墓上空上天不得入地无门，生生烧了十一天，最后不得以兵解。” 这么强啊？小贼缩了缩脖子，心里咚咚咚开始打退堂鼓。 师徒继续向前，大概又走出去三百多米，过了一个拱形门，眼前豁然开朗，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长宽有三十余米的厅堂，厅堂正中有支两人多高的灯台，从上往下一共分三层，每层各有四盏灯，呈30度角自然分开，每盏灯外侧还各有一个叶状灯护，随着气流涌动，灯护自然移动遮挡气流。每盏灯正下方，还各有一片铜叶做支撑。 2000多年过去了，这12个灯盏依旧突突燃烧着，灯光透过24片大小不一的叶片，把近千平米的大厅照的灯火辉煌…… 在大厅两侧，每个2米还有一盏挂灯，同样一盏都没有熄灭，大厅里就能听到灯油燃烧滋滋作响。 更让丁一师徒感到惊讶的是，在12连盏灯正前方，有一口直径一米左右的石磨，一头健壮的水牛埋着头正在推磨，偶尔渴了，还低头去喝灯盏下的灯油。 关啸看牛喝油伸手指着牛就要说话，丁一眼明手快，反手一把捂在了徒弟嘴上，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就是木牛流马里的木牛，它拉的磨就是这个大厅的阵眼，每拉一圈，就给大厅里所有机关上一次劲，包括暗弩、铜网、铜砂等等。” 天哪，关啸心底震撼不已，这两千年下来，这个大厅里酝酿的力量，怕不得把铜墙射成筛子？ 这时关啸才注意到，大厅地面上铺满了直径一尺的铜方砖。北宋，贼门大名鼎鼎的南派掌门人锦毛鼠白玉堂就是一步踏错方砖，死在了机关埋伏上。 丁一把小金属棍交给了徒弟，示意他握好。接着从怀里掏出了听诊器和一个小橡胶锤，老爷子趴在地上，听诊器扣在铜砖上，用橡胶锤轻轻砸了几下，接着换了块方砖又砸了几下，把门口十多块方砖砸了一边后，贴着徒弟耳朵说：“记住我走的方砖，离我三步以外。” 关啸点点头，这难不倒他。 丁大掌门一点都不敢大意，腿脚并用，小心翼翼边听边走，关啸等师父走出去五块砖以后，亦步亦趋地向前跟进。 ------------ 第五十八章 古墓惊魂（下） 第五十八章 古墓惊魂（下） 听砖可不是一个轻松活，这样的大厅，机关种类不会少于20种，每种埋伏下面设的绷簧都不一样，稍微听差一点或者手上力量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就是生死两重天——而且，这还只是淮南王古墓的入门厅，按照这个规模，嘿嘿，最少还有三重以上的机关等着盗墓者，现在关啸可是完全相信师父的话了。 只是，关啸也帮不上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谁说机关就一定是触压式的？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师徒两人不过在大厅里走了一多半。丁一刚刚过了灯台，而关啸正位于木牛侧面。 就在这时，关啸感觉侧面似乎吹过了一阵冷风，小家伙抬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头师父口中的木头牛竟然停了下来，裂着嘴冲自己嘿嘿笑着，两个玻璃球大小的牛鼻孔冲着关啸的耳根喷出冰冷的气息，两只弯曲的铜犄角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哞……这怪牛发出低沉的叫声。 关啸胆子再大也无法经受起这样的折磨，手微微一抖，金属棍差一点落在地上，还好关啸手脚敏捷最终抓紧了金属棍，只是，那牦牛油蜡烛晃悠中，一滴乳白的蜡油清脆落地。 就在蜡油落地的瞬间，整个大厅里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刹间似乎凝固了下来，大厅里两侧所有的灯，从入口开始，两侧对应着，一对一对开始噗噗地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吹灭，这个过程只用了几十秒钟，大厅里就剩下关啸手里的蜡烛和正中的12连盏灯，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直到此时，丁一师徒才发现，中间的12连盏灯虽然灯花闪烁，但是竟然没有散发出应有的光芒！ 整个大厅里，就剩下关啸手里那盏牦牛蜡烛上还跳跃着花生豆大小的火光。牦牛大蜡是布丹拉宫活佛们专用大蜡，青藏高原上的风再猛烈也吹不灭蜡苗。 丁一看的十分真切，一道非常模糊地黑影，就象风一样从后面掠了过来，站在关啸身后的阴影里，伸出一个小孩脑袋，长了一张绿茸茸的脸，对着那蜡烛噗地吹了一口——蜡烛火苗摇晃了几下，倏地熄灭了。 铜铸大厅里顿时漆黑一片，只有正中那12个蓝黑色灯苗不时跳动着，所有的蓝光一离开灯台，立刻被黑暗全部吞噬。 “关啸，别动。”丁一连忙叮嘱，现在一步踩错，两个人必死无疑。 关啸刚才眼角也看到了一个小东西一伸一缩地吹灭了蜡烛，他反应还很快，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手一把抓去，一把抓住了一条胳膊——冰冷冰冷，黏糊糊，毛绒绒的，这手臂本身就滑，加上特殊的质地把关啸吓了一大跳，那手臂猛地一缩跑掉了。 关啸只是感觉，那手臂非常细，如果是人的话，可能也就是十多岁的孩子。 其实不用丁一提醒，关啸两脚根本没有离开铜砖。 丁一掏出打火机刚刚打着，马上看到旁边又出现了那个绿头小脑袋，正撅着嘴向打火机噗噗吹气。但是，丁一手里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精品，这个打火机还是欧洲盗王输给丁一的，2008奥运纪念版zippo打火机，全球限量发行800个，防火性能好的不得了，不要说人吹了，在南极顶着14级大风都安然无恙。丁一刚刚40出头，对于一个贼而言正是好时候，手脚比关啸还敏捷，大掌门看着连续出来捣乱的小东西，一抬左手啪啪正反抽了两个耳光，那小脑袋“嘢”的怪叫一声，重新消失在黑暗中。 就着打火机火光，丁一仔细看了看身后的方砖，心底一翻腾：就在刚才拿着黑暗中，地下的铜砖果然悄无声息地移动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关啸这一次看地很清楚，那个小绿东西虽然有个人形，但是仔细看上去却根本不象个人样，身躯非常小，手臂却很长，头和眼睛大得不成比例，身上应该没有穿衣服，身体完全不着地，就在铜砖上飘来飘去，速度极快。 丁一停下了手里的橡胶锤，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看大小，有点象古代镇阴穴的童子尸，但是，又不太象，童子尸就算返了魂，最多也是延一条路跑来跑去，绝对不可能来吹灯。” 丁一眉头猛地一皱：“难道……是那个老鼠精从南疆请了高手？我师父讲过，南疆很有一些控鬼和控尸高手，据说二战时期，有一个控鬼小宗为了躲避日本人，全部迁移到香港。所以，解放后香港影视界才会有不少鬼片，甚至，有一些演员为了走红挂运，自己都养小鬼。” 这个……关啸脑袋有点木了：“不是说修真界都走了么？怎么还留下养小鬼的？” 丁一索性坐了下来，点着了烟袋，叭嗒了几口，缓缓地讲。 原来，修真界有一些支派为了躲避元初的战乱一路向南避了下去，最终在缅甸、泰国花开叶散。其中还有几位可能来自于茅山派的末代弟子，把茅山捉鬼养鬼的法术也传了过去，由于当地人言语不通风俗不同，与蜀山、全真等修真大派失去了联系。而且，据说他们渐渐走入魔道，后来的降头术、勾魂法等阴毒法术都是来自那一区域。而刚才那个浑身绿毛的小鬼，看样子很象“柳灵郎”——将八岁左右的暴毙儿童的灵魂，用邪汁臭水连续修炼21日，彻底收服其心，然后收入柳树枝（必须是百年沉木）雕成的童子象中。八岁左右儿童的亡灵，其生时元阳未泄，能量高，嗔心相对少，有相当强的恋世之心.鬼门关又暂无姓名，鬼卒亦暂不拉他们去阴间报到。一旦驯服成功，控鬼高手可以在百丈之外用心神控制柳灵郎做一切事情。 想了想，丁一又摇了摇头：“刚才那个也不是柳灵郎，身躯肯定不是木质，奇怪，似乎也不是人皮。” 走到这一步，关啸反倒是看的开了，小家伙从怀里掏出和师父一样的工具——这一套步骤关啸早就会了，只是这一次太危险，丁一才亲力亲为。 师徒两个人一起联手，几乎是肩并肩，一个防御一个探索，而且刚才探听也有经验，速度大大加快。 从铜砖大厅里刚出来，大厅两侧的油灯一盏接着一盏又都亮了起来。 这个刘安墓真是邪气，丁一和关啸对视了一眼，这古墓不象古墓，藏宝楼不象藏宝楼，鬼地不象鬼地的，早知道这样，真的不应该来。 其实丁一这一趟实在是太冒失了。偌大的一个淮南王墓，在寿县呆了两千多年，刘安又是道家炼丹派鼻祖，如果没有什么压墓底的东西，这么大个墓地不早就被盗了？丁一就是仗着身上的东西多数都是老祖宗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自己对修真又颇有了解（其实差太远了），想尝试一下。 走出大厅，是一个院落式的建筑，两侧一溜铜砖铜瓦，瓦当下是回廊，中间是一座假山，假山前面是一口荷花池，池子里波光涟涟，竟然有一眼清泉。荷花池两侧还有一片密密的竹林，竹叶无风自动，互相碰撞中传出金属声——还是铜质的。 一道冷风从后面闪过，那个灰绿色的小人从后面窜了过来，速度非常快，跑到院落顶头的月亮门，啪啪拍了两下，那个月亮门整个洞开，小人回头冲着关啸师徒呲牙一笑，还招了招手，示意师徒快点跟上。 说实话，到现在，丁一心底已经很是后悔了，现在放弃可能是好的办法。但是，又不死心，那个小人推开门后，月亮门后面隐约就暴出一层蓝光。也就是，谜底很有可能再下一步揭开。 “小啸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先进去看看。”丁一回头和徒弟商量。 “那可不行。”关啸一连串地摇头：“祖师们教育我们，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您可别想把我扔下。再说，解放前，我这个年龄都出师了，现在咱俩可是合作关系，您可别想吃独食。”关啸努力挤出一脸的坏笑，可惜啊，年纪还是小，再怎么挤，终归还是挤出了心底的些许恐惧。 唉……丁一吧嗒吧嗒嘴，一声长叹，行啊，这个徒弟没有白疼。 “那就走吧。”丁一一口烟龙喷出去十多米远，那个小绿鬼正探头向这边看，烟龙刚好刺在眼睛上，小鬼吱吱叫了两声，闪身消失在门后。 来到月亮门前，丁一和关啸两个人都带上了陆军专用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师徒两人瞪大了眼睛！ 月亮门外，竟然是一个广场——更准确说，是一个圆形下沉式广场，面积极大，方圆至少数百米，在广场正中，是一个高二十余米直径百米的铜瓮，瓮的四周是一片白骨，最少有千具以上。 “这个就是您说的刘安墓吧？”关啸小声问师父。 “这么大的家伙，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了吧？”丁一用反问回答了徒弟。 左右观察了一遍，刚才那个绿毛东西竟然找不到了。师徒两人顺着广场边上的台阶向下走，还没有走到最下面，突然听到仿佛是一阵落雨声，铜瓮四周那些白骨花花开始摇动，一股莫名的恐惧气息从广场上冲天而起！ ------------ 第五十九章 冤冤相报（上） 第五十九章 冤冤相报（上） 白骨不停在摇动，里面竟然爬出了数以千计或者可能更多的虫子，每一只最小有巴掌大小，个别大的看上去竟然有脸盆那么大，圆形，身上还散发着一层淡淡地蓝光，嘴部一对铁钩子似的钳夹嘎嘎磨着，像潮水一样从地底向上涌出，不少虫子牙齿里还夹着白森森的人骨。 “快跑!”丁一拉着徒弟三窜两窜上了平台，冲着月亮门跑去，结果，刚才那个小绿东西又窜了出来，抢在师徒二人前面钻进了月亮门，随手把一指多厚得栅栏门关得严丝合缝，在门那边嘻嘻哈哈怪笑着，这明明是个人！ “开门！”丁一一拳砸了上去，老爷子又惊又怒下，内家功夫全都体现出现，拳头砸在门上当当地带着金属味。关啸也着急，脸憋得通红，卯足了劲咚咚撞门。 小人在那边咯咯笑着，根本不答应。 “快，绕过去！”丁一看出了这个人的险恶居心，想起广场另外一边并没有阶梯，拉着徒弟扭头就跑，那些甲虫沙沙在坑底爬动，不时震动着翅膀，一重重蓝光从地穴中冲天而起！这么说来，在寿县地面看到的蓝色光芒竟然是这些吃尸体的甲虫？丁老爷子心底的肠子都悔绿了，早知道是这些破玩意，来干啥啊？这不是送死么？ 那群甲虫刚刚爬上台阶，从铜瓮上突然出现了两只深蓝色的飞虫，大小有乒乓球大小，这两虫子振动透明的翅膀吱――极速飞到台阶上，一只略显得发黑的虫子像箭一样射向了虫海，下面那些虫子马上转头向地下的骷髅中跑，飞虫一下扎进了一只大号洗脚盆大小的甲虫头部，就像子弹打进去一样，一层淡蓝色的雾气从碗口大小的洞里喷出，须臾，那飞虫沾了一身甲虫脑浆重新飞了出来，一边飞还一边伸出麦管粗细的口器在身上舔着脑浆，接着一头又射进了下一个脸盆大小的甲虫…… 很明显，这两个只飞虫竟然拿这些甲虫当食物，更奇怪的是，这两只飞虫飞动起来就像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蓝色透明骷髅头！ 另外一只颜色蓝中发红的飞虫四只翅膀极速振动着，就像一只蜂鸟一样向师徒飞了过来，半尺多长的口器在空中妖娆地摆动着。 跑得当然没有飞得快，丁一和关啸都看出来了，这飞虫明显比甲虫更致命。 “是死是活都干掉它！”丁一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背后摸了一下，手里马上多了一架气弩，关啸也不跑了，同样从背后摸出压缩气弩。 本来，中国贼门是从来不带凶器的――工作的时候还要带家伙，那不是贼门，是强盗。这压缩气弩是欧洲一个盗窃团伙到中国移动办公时被丁一师徒卸下来的，是瑞典的高科技产品，做工非常精致，动力是依靠一个半尺长的气瓶，弩矢是20厘米长的专用匣弩，一匣15支，压在弩上，扣动扳机，能够连续不断地射出去，一个2公升液体的气瓶只能发射30支弩，射程达到300米，能够射穿5毫米厚的钢板。丁一和关啸都特喜欢，一人留了一支玩，其他的送给了公安口的几个朋友。这玩意不属于枪，但是，威力比沙鹰都强。 两把压缩气弩平端起来，那只红蓝色飞虫立刻就处于射程之内，师徒两个人同时扣动扳机，就像打飞碟靶一样，小角度平移追踪，叱――叱――叱――，每扣动一次，气罐内的压缩器喷发后，前端的泄气孔拉着长音泄了出去……听着没有什么，但是，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泄气声中，一头500多斤的老野猪被射成了猪皮筛子！ 当啷当啷两声，头两支匣弩同时射在了微红色飞虫身上，火花四溅，那虫子吱地怪叫一声，被射得当撞在墙上，铜墙被砸出了一个坑！那飞虫摔在地上，一只翅膀被射掉了，另外一支翅膀拼命振动，身体在地上滚动。 丁一和关啸对视了一眼，真他奶奶地结实！一同射出去六支箭，剩下的四支没有命中目标，却笔直地钉在了铜墙上，射进去的部分足有10厘米深！这样大的破坏力，这飞虫竟然没有被射死？ 另外那只飞虫听到了上面的声音，突地一声从一只像海龟一样大小的甲虫身上射了出来，气势汹汹地飞了上来，先是围着地上那只微红色甲虫转了两圈，然后悬飞起来，一对蓝色眼睛竟然泛起了红光！ 师徒两个人同时再次扣动扳机！ 叱――叱―― 那只飞虫感觉到了危险，像闪电一样抖动翅膀在空中极速上飞下舞，射飞了的匣弩啪啪地钉在铜墙和天花板上！天花板不是铜质的，近一尺的合金钢弩矢完全射了进去！ 深蓝色飞虫极度狡猾，虽然在空中不断躲闪，但是，目标却是绕向了丁一身后，这个飞虫竟然想用丁一的身体挡住关啸的弩矢！ 师徒两个人同时看出了这飞虫的目的，一边小步后退，一边轮番射出弩矢！两个人头上都见了汗珠子！总共已经射出去一多半的弩矢，竟然都被躲过去！一共三十根匣弩，一旦射完，这飞虫绝对不会给师徒换弩匣的时间！而且，就算能换弩匣，那气一共也就能射三十根，而换气瓶是需要用工具拧下来的，时间绝对不够！ 师徒两人稍微一分心，两个人退得方向出了问题，竟然退到铜墙前，那飞虫马上降低高度，最后落在了墙上，贴着墙面向师徒两人抄了过来，速度非常快， “师父，你射他！”关啸脑子灵机一动，冲着丁一大吼了一声，转身和师父背靠背，手里的气弩对准了还在地上旋转折腾的另外一只飞虫，扣动扳机，那只虫子的翅膀啶的一声被弩矢钉在了铜地板上，马上第二只弩矢就到了，正射在虫子的腹部，虫子吱地怪叫一声，幸存的翅膀也脱落了。 关啸眯缝着眼睛，把气弩里剩下的几枝弩矢一下跟着一下射在虫子身上，那虫子虽然结实得不得了，但是被这强弩巨大的力量反复冲撞着，在地板上当当乱砸，细长的口器中飞溅出蓝色的体液！ 另外那只虫子当然看到了这一切，本来就已经泛红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嘎嘎怪叫着两只翅膀震动起来，箭一样射向了关啸！ 这紧要关头，丁一屏住呼吸，气弩极速平移啪啪啪连续扣动扳机，一口气射出了剩下的所有弩矢，最后一根弩矢距离徒弟身体不足10公分！ 飞虫被射中了两次，第一次只是改变了它的方向，第二次却是射中了口器，把这飞虫疼地在空中极速旋转了两圈。 关啸反应极快，他刚才数着自己射出的弩矢，还剩下最后一根，小家伙猛地回头，凌空射去，强劲地弩矢带着飞虫射进了头顶的天花板！ 师徒两人这时才发现，头顶天花板竟然是青麻面的花岗岩！ 丁一马上反手从背后抽出另外一个弩匣压在了弩架上！ 关啸看师父换好了，同样快速换上新弩匣，师徒两个人这次出门一共就带八盒弩两罐气，本来是想在湘西山里狩猎个野猪什么的――丁一压根就没有把这种东西给关啸，在罗老爷子家里遇到了妖怪，这次又赶上探墓，关啸才拿到弩。没有想到派上了大用处。 斜站在那个弩洞下面，能清晰地听到洞里传来咯咯地声音，洞口里还不时落下闪亮的合金碎屑――这虫子竟然把合金弩给咬碎了！ 丁一和关啸两个人都惊呆了！这种合金绝对也是高科技产品，最开始的用途是制造万米深海沟探测器的，强度非常高！ 显然，那只虫子并不知道它的丰功伟绩，倏地展翅从天花板飞了出来，可惜，关啸师徒两把气弩把弩洞附近封得严严实实，不到一秒钟时间，最少两支弩矢射在了虫子身上，又把它狠狠地射进了天花板！ 这虫子极其顽强，不停地从天花板里爬出来，又不断地被射回去，半尺长的口器被射得只剩下两三厘米长，两只翅膀也被射飞了。 最后，丁一和关啸看情况已经在把握之中，决定放那个虫子下来看看，虫子叮当一声从天花板摔在地上！嗡嗡地在铜砖上挣扎着……两只虫子慢慢靠在了一起。 丁一和关啸两把气弩始终瞄准着虫子，生怕出现意外。 就在这时，一双绿色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丁一和关啸的屁股，两个人下意识一回头，那个黑绿色的小人正抬头看着他们，一双绿色大眼睛长满了白毛还眨巴眨巴地，绿色小人张开小嘴，一股淡绿色气体冲着师徒两人喷了过来，腥臭腥臭的味道瞬间钻进了关啸和丁一的鼻孔！ 丁一腿一软，扑通向前摔倒在地上，关啸年轻抵抗力好一些，但是也不过多支撑了几秒钟，两手张开向前摔倒。 小人鄙夷地低头看了看，在丁一师徒手上用力踩了两脚，随后小跑地来到那两只飞虫前，张开小尖嘴，噗噗不停地向地面喷出绿气，飞虫在地上不停地乱爬，想冲过去咬这小绿人，可惜，这小人根本就是悬浮在地面上，那飞虫口器胡乱摇晃着。 过了几分钟，两个飞虫被喷上了不少绿气，挣扎声越来越小，最终蜷曲在一起，一动不动。 小绿人喉咙里猛地发出一阵刺耳的欢笑，一手一个把两个虫子拣起来，握在手心里，象疯子一样原地蹦高，手舞足蹈。 ------------ 第六十章 冤冤相报（下） 第六十章 冤冤相报（下） 坑底的甲虫们感觉到上面两只飞虫没有了声音，沙沙地再次异动起来，那小绿人悬浮到台阶口上，噗噗连续吹了两口绿气，前面的甲虫一头闯了进去，闪亮的甲壳上马上突然了一片小绿点，接着开始冒烟、流汤，甲虫们怪叫着想躲开，那绿点却迅速变大最终把整只甲虫变成一滩腥臭的绿清汤。 数以千计的虫子磨着牙唰唰退了下去，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小绿人，偶尔有几只大的甲虫张嘴咬碎了身边的小甲虫，嘎嘎啃食，蓝色体液向外四射，最大的几只甲虫翘起蓝色甲壳，伸展开一双柔软的透明薄翼，原地扑腾着，想飞起来……但是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那翅膀太小太柔软，那脸盆大小的身体看上去足有几十斤沉，绝对不可能带起来。 小绿人嘴里再次喷出一股绿色烟雾，吓得大大小小的虫子们迅速躲进了尸骨中，小绿人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在空中画了两个符咒，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关啸师徒的上半身，拖拖拽拽地离开了铜瓮。 丁一和关啸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竟然位于一个山洞里，在洞顶有一颗夜明珠，冰冷地光芒撒了下来。这个山洞非常大，直径10多米，洞中心位置，有一把高脚椅，那个小绿人盘腿坐在椅子上正翻来覆去地看着气弩，两个气罐都被拆了下来，小人不时按一下，空气刺刺地向外喷着，小人唧唧咯咯地低声嘀咕着。 小绿人耳朵虽小，却很灵敏，师徒两人刚一动身体，那小人马上转过头，瞪着师徒两人看了看，伸手晃动了一下弩枪，嘴里发出几个生奥的词。 丁一师徒一愣，没有搞懂，那个小绿儿腾地从凳子上飞了过来，嘴里再次重复了两次。丁一和关啸同时一惊，这个小绿人嘴里说的竟然是汉语，而且听口音是咸阳一代：“此为何物？” 关啸挣扎着想做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捆了三四条青铜链，压得根本动不得。 “汝，何方人士？”丁一在大西北呆时间长了，除了闽南话说得不太利落，其他各地方言比当地人说得还好。 小人马上变了嘴脸，手里的弩矢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丁一嘴角被合金弩砸得血肉模糊：“汝竟敢反嘴？！” “这是弩，用来射箭的弩。”关啸看师父吃了亏，马上在旁边接过话茬，想不到，这也有错，那小人弯腰从地上拉起一根铜链子狠狠抽在了关啸头上，血马上渗了出来，小人恶狠狠呲了呲牙：“多嘴，掌嘴！” 这家伙要干什么？丁一脚后跟轻轻踢了关啸一下，两个人同时埋下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小人飘到关啸跟前，用脚趾踩了踩关啸脑袋：“汝说是弩？周天子的弩、晋文公的弩、秦始皇的弩、汉高祖的弩、冠军侯霍骠骑征讨匈奴的弩，吾哪个没有见过，何来此等利弩？” 丁一和关啸一愣，这个小绿人竟然从西周和春秋五霸说起，那他现在最少也有2800年岁了，这么推算下来，他肯定是一个炼气士，那手段怎么会如此狠毒？ 关啸什么人没有见过，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强忍着怒气，满脸带着阿谀奉承的浓笑：“这是后世人发明的，想来肯定不入仙家法眼，如果我等小人没有看错，您必然是一位修炼上千年东海蓬莱修仙者。” “哼……”小人抛了抛手里的气弩：“如今是哪个朝代，哪一家做天子呢？” “呃……”关啸不知道怎么说，刚一犹豫，脑袋又被铁链子抽了上来，那个小绿人极其蛮横歹毒，一边抽一边吼：“汝敢骗我！” “没有啊。”关啸半真半假地叫了出来，贼门子弟抗打击性冠居三百六十行之首，只是，现在如果不痛叫，怕这小人还会用上其他手段：“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此时距离秦始皇已经2300多年，国号人民共和，没有固定天子，又改成尧舜禹禅让制了。” “哦？”小人毛绒绒的脸上阴晴不定：“汝没有欺诈吾？” “小人哪里敢啊？”关啸脸上全是惊恐：“大仙前知五千年后晓五千载，天下兴亡，大仙伸手一掐就明，小人哪里敢欺骗大仙？” 汉语最大的优点就是继承性，小人虽然和关啸之间差着2000多年，虽然关啸很多词句小人此前没有听过，但是还是听懂了关啸想说什么。小绿人脸上飘动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汝如戏弄于我，汝也会成为那墙上的人皮画，哼哼！” 关啸和丁一顺着小人手指方向看去，两个贼大胆心底泛起了重重寒气：小人手指的方向，大概有进十米长的一堵墙，墙面上钉了铜钉，一溜挂了几十具人皮――非常完整的人皮，从头到脚什么都不缺，连头发都不缺，最右手方向，有几具人皮还被绷在了什么东西上，被绷的紧紧的，除了看不到眼睛，嘴脸鼻耳看的清清楚楚。 那小人说得兴起，飘到了人皮前，手指打出一道灵诀，一张绷紧的人皮褪了下来――原来那人皮竟然是绷在一具兵马俑身上。 人皮还没有落地，小人嬉笑着伸手接了过来，咻得一声，从人皮髌部钻了进去，两手两脚一缩一伸――就像现代人穿衣服一样，把那人皮穿在了身上！ 很显然，这人皮真正的主人个子并不高，小绿人传上去刚刚好，那小人突突又跳了过来，在人皮里问关啸：“汝姓氏？” 这小人一说一动，一层层绿色的粉末从人皮里沙沙落下，关啸和丁一这才知道这小人身上的绿色竟然是人体发霉后长得毛，两个人嗓子眼发甜，胃里剩下的那点东西一通翻滚，差一点喷了出来。 关啸强忍着恶心，脸上挤满了笑容：“小人姓关名啸，关内的关，呼啸的啸。” 小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丁一：“汝呢？” 丁一多少年来没有拍过人马匹，现在也不得不挤出一脸甜笑：“大仙，小人姓丁，一横一勾的于，一二三四的一。” “嗯……”小绿人又点点头，扭头又仔细看了看关啸，关啸心底马上猜出了这小人的真实目的，这混蛋肯定是看自己年纪不大，也有做成人皮的底子，不过还好，现在16岁的关啸升高也超过了1.7米，小绿人看了一会，遗憾地摇摇头。 关啸那颗小心脏噗通落回了自己肚子里。 小人看着关啸，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声，半蹲了下来，仔细绕着关啸转了两圈，咯咯笑了起来：“汝根骨竟然不错。” 丁一在一边撇撇嘴，心里说：“废话，这十多年里，光砸在关啸身上的药材不下千万之巨，这还不算自己去名山大川采回来的上品中药，别说是关啸了，就是头猪也被喂的根骨不错了。” 关啸多聪明啊，马上就明白这小人想要说什么，但是关啸没有把自己表现的太聪明：“不知道大仙有何吩咐。” 小绿人嘿嘿冷笑了两声，重新站了起来：“几千年前，明知刘安墓禁止重重，甚至有仙家手段，汉武小儿手段毒辣逼吾揭开禁止要开棺验明刘安正身，可怜吾千年道行毁于一旦，最终不得兵解。嘿嘿……结果怎样？” 小人得意地看了看丁一师徒：“刘安自知必死，用铜瓮截断了汉武一脉，最终，汉武帝断子绝孙。非不能破也，是不去破也。” “吾立下誓言，不杀够万人就泄不了吾心中这口怒气！到汝等两人，已经是三千六百四十七人。”小人再次蹲了下来：“吾观汝骨骼清秀，可拜在吾门下，授汝仙法，三年当可小成，汝到外面替吾凑足万人之数，汝可愿否？” 什么？丁一师徒再次感到震惊，很明显，这个小绿人竟然是汉汉武时期的大方士李少君！怎么心底如此歹毒？ 关啸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仙长，如果能离开这里，那仙长为什么不离开呢？” ------------ 第六十一章 历史真相（上） 第六十一章 历史真相（上） “嘿嘿……”那李少君笑了半天后才说：“汝之生死，尽在吾手心，倒也不怕说给你。吾本是修真术士李少君……” 果然是他！那按照历史记载，这个李少君现在岂不是最少2200多岁？人老而近妖。2200岁，那该是什么样级别的人妖？贼门师徒两个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凝神听下去。 历史是胜利者的意淫小说。 在中国的历史上，淮南王刘安效仿前朝权相吕不韦召集门客三千编写《淮南子》千古一叹的不朽巨著。 “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在《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等典籍中，这都被列为意图谋反最重要证据。汉武帝屡屡容忍，多次规劝之后，刘安反而变本加厉最终兴兵造反，最终汉武不得不派兵平叛，刘安兵败身亡。 在汉代修真大术士李少君嘴里说出来的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景帝时期，汉帝国爆发吴楚七国叛乱，如果淮南王真心篡位，那才是最好时机，但是，在那场战乱中，淮南王丝毫都没有参与其中。 刘安不叛乱却并不意味着景帝和武帝父子就能容忍他的存在，编写《淮南子》已经让刘安在诸侯王中和民间名声鹊起，随后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当时鼎鼎大名的八位炼气士苏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晋昌投奔刘安，帮助刘安炼制丹药。 在大汉开国初年，就是因为当时著名的炼气士“商山四皓”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用里依附并支持太子刘盈，高祖刘邦最终才没有废掉刘盈。而现在呢，竟然有八公辅佐刘安，那岂不是就意味着淮南王刘安应得天下？ 因此，汉武帝在“推恩令”的基础上，想法设法炮制证据，甚至威逼利诱买通了刘安的家人，最终成功地把“阴结宾客，拊循百姓，为叛逆事”的谋反罪名扣在刘安头上。 而事实上，淮南王刘安当时已经年过四十，整个诸侯国都交给世子打理，一心求仙问道，经常一进丹房数十日不出，怎么可能有精力去谋反？怎么可能痴心妄想用一诸侯国之力抵抗全国军队？当时刘安已经是炼丹宗师级人物，仅次于有数几个上古门派的炼丹长老，距离丹成功就仅一步之遥，怎么可能放弃成仙了道得正道去谋算帝位这世俗之名？ 但是，汉武帝步步紧逼，甚至从帝国北方调遣了远征匈奴的无敌铁师四面包围了淮南，刘安炼丹正到了最紧急时分，半步都离不开丹房，刘安世子连上多道奏章请降，武帝却丝毫不理睬，反而继续调动军队全力攻打淮南王国，淮南王门下两千多位门客死在淮南王都城上。 根据李少君和栾大等炼气士的推断，武帝当时最终的想法可不是诛杀刘安，而是刘安丹炉里那二九一十八颗“顺和丹”，这本是刘安和门下八公为自己炼制的，服食第一颗，仙丹洗髓，增寿千年；服食第二颗，超脱六道轮回，坐地成仙——成为地仙。 面对武帝血腥杀戮，刘安不得以之下，派八公之一雷被和自己最小得孙子刘建前往长安向武帝献此前炼制的“还丹”，虽不能成仙，却也有增寿之效。结果，武帝借这个机会，把雷被封了泥丸宫，压入死牢屈打成招，给刘安新增加了一条“阻挠执行天子诏令者，应被判弃市死”的新罪名；接着威逼利诱刘建，做了爷爷谋反的目击证人。 到了此时，淮南王这一心向道之人才明白，原来武帝是真心要自己的性命。可怜刘安这才华横溢一心向道的王爷，最终不得不诈死，以丹房为中心，用万万铜铸金瓮，在瓮的四周按照汉帝国万里江南浇铸出金山铜海，以此巨瓮模拟天地，刘安带着其他七公躲入铜瓮继续炼那炉顺和丹。 汉武帝攻下城池之后才知道此事，大怒之下，尽数屠杀了刘安满门及门客，随即邀请天下最知名的炼气士来解除铜瓮上的禁止，结果……刘安以铜瓮为天地，以周天为八卦，与其他七公各控一卦，遥相呼应，当时数十位大方士、大术士联手都无法攻入其内。 汉武帝下了死命令，三个月后如何还无法攻入铜瓮，那就派朝廷军队攻入各大术士方士所在门派——真正的上古大派各有各的洞天福地，是不会参与到世俗中来，被召集来的多数都是散修，门派实力根本无法与朝廷对抗。 这种情况下，当时的散修炼气士们不得不在铜瓮四周布起了离火大阵，以体内不多的三味真火驱动离火大阵，想强行熔化铜瓮得到炼丹炉，起码把刘安逼出来。 结果，两败俱伤！七公被先后炼成人渣，刘安却是负责巽门，此门主风，风起而火避，因此一直撑到了最后，悲愤之下，刘安想引爆整个炼丹炉，如果炼丹炉内一十八颗枚顺和丹真的爆掉，那外面这些炼气士就会被炸得彻底魂飞魄散，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炼气士们又惊又怒，胆小的已经吓得四肢无力，李少君却知道，这丹炉一旦爆炸，以炼气士们的速度，除非驾驭上古时期的法器，否则根本跑都跑不掉！ 李少君也算是炼气士里智慧超群反应敏捷的人物，在紧要关头，李少君第一个冲了上去，接着就是武帝的女婿栾大大方士，随后，其他方术士多数都反应过来，同时冲到了铜瓮之上，全力驱动外围的离火大阵——既然刘安准备引爆炼丹炉，那他必须离开巽位，只要离开了，铜瓮内被引发的离火可不认识淮南王。 离火如果先烧死淮南王，丹炉必然不会爆炸，那炼气士还有生机，一旦丹炉爆炸，嘿嘿……方圆百里所有人就得给淮南王殉葬！ 结果…… ------------ 第六十二章 历史真相（下） 第六十二章 历史真相（下） 淮南王刚刚打开丹炉，铜瓮里离火赤焰冲天，整个下躯被烧成烟灰，但是，那已经是这一炉丹炼制的最后时分，最上面的几颗仙丹因为丹炉顿开，仙气外溢，恰巧抱住了淮南王的头脸和上身，淮南王垂死挣扎，用刚刚进入体内的仙气把最上面的仙丹全数裹住，从里向外炸去…… 可怜，在场的方术士都历经秦汉两代，甚至有十多位曾经帮助过高祖，还有教授过张良的黄石公大术士，大部分人千年来为求一颗仙丹不惜代价，最终……却是被几颗真正的仙丹炸得粉身碎骨！ 其中，只有两个人侥幸没有魂飞魄散，一个就是李少君，在最后时分，李少君当机立断以头顶玉簪兵解，元婴脱壳；另外一个就是栾大，他身份极其特殊，长公主本是武帝最喜爱的女儿，因此，武帝对于栾大非常信任。前来时，武帝把传国玉玺也就是和氏璧让带来了――这个秘密栾大只是告诉了李少君！ 原因很简单，淮南王刘安可是高祖刘邦的亲孙子，辈分比武帝长一代。 汉高祖刘邦驾崩之后，吕后专权，先是大封吕氏族人为王，接着罗列罪名一一逼杀刘邦的儿子，吕后归天后，刘邦八个儿子仅剩下汉文帝和刘安的父亲刘长，刘长又颇得文帝喜欢，但是，因为朝臣屡上奏章弹劾刘长，结果，刘长绝食而亡，汉文帝觉得对不起弟弟，因此，在册封刘安为淮南王时还赐下三道免死玉符。 只有传国玉玺，才能镇住免死玉符。 在仙丹爆裂中，和氏璧救了栾大一命，但是，和氏璧本身却被仙气震出了一道裂纹，秦失至宝五辟珠而亡国，和氏璧与五辟珠同列镇国之宝。栾大因此获罪，被武帝诛杀。 也正是因为这个裂纹，后来王莽篡位，和氏璧又被太后摔掉一角，就是从那个部位摔裂的，再后来被镶嵌了金角，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镶玉玺”，西汉灭亡后，才有了汉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这些当然都是后话。 李少君想借兵解之势逃走，但是，淮南王刘安眼看一步成仙却被汉武帝以及李少君等方术士害得功败垂成，家人门客死伤殆尽，痛恨之下，自然不会允许李少君逃脱。刘安借助身上最后的仙气，把整个铜瓮向地底移动，最终移到了龙脉黄泉，靠这口大瓮死死压在龙脉上――英明果断威震四海的汉武帝，从那以后突然变得昏聩起来，接连逼死皇后和太子刘据，最终断子绝孙。 刘安得到仙气之后，因为身体破碎，不能成地仙，但是，死后却成一代阴仙。临死之前，又在这个铜瓮的基础上设下了阵法，炼气士一旦进入王墓，会被铜瓮上的江山大阵强行封了泥丸宫，一旦离开铜瓮三尺之地，浑身将寸裂而亡，其元神被铜瓮吸附。 李少君眼看着数百位炼气士进入铜瓮，其中还有一位能力高于他，结果最终全部爆亡。李少君自然不敢离开寸步，可怜一代大术士，除了最基本的御风术和元婴腐烂生出的尸毒外，其他所有修真法术全部丧失，就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2200多年下来，李少君心神已经被逼疯了，所以才有了活剥人皮以为自己皮囊的诡异行径。 这些，当然不都是李少君说出来的，丁一和关啸都是聪明人，而现代在察言观色方面又远胜古人，所以李少君虽然说的不十分详细，师徒二人却“听”明白了。 丁一一直低着头，只是趁李少君不注意，用脚轻轻碰了三下关啸的身体，师徒二人心领神会。 关啸换了一个话题：“想不到，上仙竟然是……” “是师尊！”李少君立刻瞪起了眼珠子。 “是，是……”关啸连忙点头。 “哼……”小绿人站了起来，细细的食指够在关啸下巴上，手指上沾满了绿毛，一股霉烂的腥气差点把关啸熏死，小人嘿嘿冷笑了一声：“汝是否以为吾失去身体，就拿你无奈？” 关啸不知道这小绿人要干什么，他这句话问得也混蛋，关啸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看关啸不回答，小绿人脸色骤然就变了，伸手从皮囊中拔出一把青铜短剑，只有巴掌长短，剑身上纹理弯曲蟠转，宛若一根鱼肠。 丁一在一边看得眼睛当时就瞪直了，这竟然是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鱼肠剑！ 但是，这心里变态的李少君拔出这把剑要做什么？！ ------------ 第六十三章 沥血化神（上） 第六十三章 沥血化神（上） 关啸也看到了鱼肠剑，只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感叹好剑的最佳时机――那样的赞叹会让李大术士的元婴以为这小伙拥有视死如归的豪情，说不定顺手就成全了关啸。 “师尊，饶恕徒儿。”关键时刻，关啸马上屈服了下来――不屈服那是傻子，贼门中从来就不推崇坚贞不屈。见机行事、虚以委蛇才是贼门前辈高人们总结下来的不二法门。 “哼，不留下些手段，倒真有可能被汝欺师灭祖。”小绿手握着小刀，轻轻搭在了关啸额头上，冷气瞬间四射而出，汗水紧接着流了下来。 鱼肠剑的锋利在中国春秋战国时期位列前五，虽然只有15厘米长，却能刺透三重重甲置人于死地。 李少君的元婴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抹，锐利到极点的剑锋上迸出一缕青光，关啸额头上的一小缕头发倏地被斩断了，剑锋透过头发在额头上留下了两寸长的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口子滴滴答答落下。 “沾血，在地上写下汝之姓名。”李少君冰冷的声音在地穴中回荡。 关啸一迟疑，鱼肠剑随即落在关啸耳后的大动脉上。 小男孩不知道这疯子元婴要做什么，只能伸手沾着血在地上写了“关啸”二字。 李少君刚才听了小男孩自我介绍，低着头确认，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象鸡爪子一样纤细的绿手指伸了出来，在关啸额头上沾着血画了两个篆字符文和十多个小符号，接着，又沾了点血，在地上围绕关啸两个字画了一连串的符文，里面似篆似金其间还有两个类似甲骨文，接着在旁边又画了一连串的符文，所有的符文都连在一起，当最后一笔贯通时，整个符文圈由红变成深黑色，符文包围圈内土壤迅速板结，最终形成了龟纹状圆形石板。 “师尊，这是什么？”关啸小嘴甜着呢，现在，关啸第一次从心底由衷地赞美自己师父丁一的高瞻远瞩，这名字起得，牛掰极了，当然，自己这缩写简体版名字改的，牛掰的平方。 李少君绝对想不到，自己面前这个小家伙就算放在2200年后也算是一条小狐狸，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口是心非的时候倒是占了八成。当然更就想象不到，2200年后竟然有人提早16年就在名字上打主意准备忽悠人。 “血咒。”李少君冷笑着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中土修真界本无此类咒术，始皇大帝击败百越黎族，血咒、蛊术方传入中土。关啸，汝切莫违背誓言，否则，就算逃入九幽，为师一旦启动血咒，汝全身血液顿时腐败，从内向外溃烂九十日才暴亡，就算医神扁鹊亲临，也束手无策。” “是，是，是，师尊请放心，徒弟我一定会把您交代的事情落实到底。”关啸心底嘿嘿直乐：爱谁谁，你就慢慢诅咒那个不知道生没生下来的关啸吧，我裸绦虫才不担心这事。 “对了，师父您提到养蛊，之前在墓穴中，那么多蓝虫子是不是就是蛊？还有，那两只会飞的小虫子呢？” 李少君点点头：“恩，是蛊虫。为师对养蛊本不了解，但是，千年前，三个南疆修真者夜探墓地妄想打开铜瓮，结果却被铜瓮上山河图生生震死，那三个修真者身体里有不少蛊虫，也一并被震死。其中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身体里却爬出了两条身受重伤蛊虫，交配产卵后也随即死去。为师当时根本不了解如何养蛊，一时好奇也是百无聊赖，就寻了些鲜肉喂养孵化出的小蛊虫。千年来，这些蛊虫除了以盗墓者尸体为食，还互相残杀，那一对飞虫是八百年前成功结茧化成，每过十年，其中一只飞虫就会再次结茧，另外一只飞虫则守护其外，每次脱茧而出，虫体都会缩小一圈，据传闻，脱茧百次后，虫体只有蚊虫大小，速度如电闪雷鸣，身体坚韧如百炼金刚，可称百蛊之王。只是那时，除非以蛊术成仙者，否则断然不可能收服此虫。这百年来，为师多次想收服，可惜，终因为这铜瓮束缚，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无法使出。” “那师尊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我能为师尊做点什么？” 关啸满脸满眼都是真诚的目光，这倒让李少君的元婴替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些许内疚：“此铜瓮正截在黄泉龙脉之上，当以9999个生魂注入黄泉，以生魂之怨吸引地下黄泉来此，铜瓮上阵法虽妙，终归是修真者的手段，而黄泉却是天成地就，一旦喷涌而出，铜瓮连同阵法会被黄泉之力破坏殆尽，为师自然就可以脱困。唉……不知道那些同门师兄弟现在怎样了。” 李少君一旦脱离与汉武帝刘恒的话题，思路非常清晰 “那师尊，那对蛊虫呢？我离开这里后，它们不会初来伤害您吧。”关啸顺着李少君最舒服地地方，把该问的话一一询问。 李少君又是嘿嘿笑了两声：“想不到，2200年后得如此佳徒，你看……”说着，小绿人手指向桌子指去：“为师兵解之时，虽然大部分法宝被丹爆毁去，但是，还有一对羊脂玉瓶保存下来，这是为师的师祖所赐，那对蛊虫正养于玉瓶中，待为师离开这里恢复实力，自然会设法收服。” “那……”关啸回头指了指丁一：“师尊，丁一先生本是弟子儿时私塾中的启蒙老师，恳请师尊让他离去。” 李少君猛地抬起头，小绿眼睛在关啸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丁一，脸上阴晴不定…… 关啸和丁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要李少君把师徒二人放出来，关啸身上又没有血咒，那马上就反客为主，但是……现在这几根大铁链子牢牢把师徒两人捆在地上，生死完全被这心理变态的疯子所控制。 小绿人最终眨了眨长满白毛和绿毛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吧，今日你不负启蒙老师，他日，想必你也不会负为师。” 呵……丁一和关啸心底刚刚长出一口气，想不到，那李少君嘴里又发出了两声冷笑：“但，为了避免意外，为师这就去外面收服一只百年蛊虫，以蛊种于此人体内，关啸你离开后，他就给师父做一段时间的老奴，等为师离开此处后，再还他自由也不位迟。” 这……丁一和关啸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况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少君根本也没有等丁一和关啸说话，扭头就向外走。 仅过了十多分钟，那元婴又回来了，左手小指滴着黑血，上面还少了一块皮肉，而右手握着一只碗口大小的蓝甲虫，那虫子一对钳夹还在磨动。 丁一师徒多少都了解些养蛊的事情，养蛊人正是用自己血肉喂食并收服蛊虫后，以蛊害人，除非养蛊人自己召唤，否则那蛊虫就会一直在被下蛊人的体内生活，以精血内脏为食物，不需几年，被下蛊人就精竭而亡。 小绿人嘴角挂上一丝笑容：“这蛊是南疆五大奇虫之一，名为麒麟蛊，此前为师一直想去收服，但是那对蛊王根本不允许。你这启蒙老师也算好命，身中麒麟蛊者，除每日子午两次浑身疼痛，再无其他症状。” 丁一听得压根痒痒，一天疼两次，这还算好命？ “师尊，这么大的蛊虫，怎么可能进入他身体里？”关啸在尽量拖延时间。 “不妨，蛊虫本无形，进入身体后，随身体形状变而变。汝，张开嘴！”小绿人伸手再次拔出了鱼肠短剑，斜指丁一。 那只蓝色的蛊虫果然与人心意相通，随着鱼肠所指，一对蓝色翅膀不时震动，全是跃跃欲试的姿态。 “仙长，请您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定会听从您的话。”丁一苦苦哀求，演技只在关啸之上，不在关啸之下。 ------------ 第六十四章 沥血化神（下） 第六十四章 沥血化神（下） “哼……吃则活，不吃则死。”鱼肠短剑微微摆动了一下，丁一头上刷地掉落了一把头发，这把剑锋利地让人震惊，这已经不是吹毛立断，而是连续两次用剑气切断了头发，丁一也是差一点就大声赞美出来：“好剑，好剑，人生得此一剑，不枉此生……” 剑光下，丁一脸色煞白，小腿肚子和手臂已经抖成了一片，努力张开了嘴巴――牙齿却还合在一起，也不是真正的，就是上下牙得得得地不断打磕。 那小绿人皱了皱眉头，这人牙齿还挺白，不过胆子怎么小成了这样，随手把鱼肠剑插入剑鞘，小绿人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用力去掰丁一的嘴，左手把蛊虫往里就塞…… 就在这一瞬间，丁一和关啸突然同时把手从青铜链中抽了出来，一左一右同时搭在了李少君的元婴上，又几乎是同时发力，瘦小枯干的元婴“啊――”尖叫着，咚得重重撞在了地上…… 丁一随手从小绿人身边拔出了鱼肠短剑，反手扎向了李少君的左手――那只蛊虫让丁一感到强烈不安。 鱼肠剑丝毫没有费力地贯穿元婴的手掌心，但是，那只蓝甲虫竟然没有被钉在地上，就在元婴被按在地上的瞬间，剧痛下松开了手掌，而恰巧又张开嘴巴大叫，那只蛊虫象闪电一样钻了李少君元婴的嘴里…… “放开，欺师灭祖，天打雷劈。”李少君大术士嘴里全是泥土，瘦小的身子在地上象一只蛆虫一样扭来扭去。 关啸用两腿和胳膊狠狠地压着小绿人，丁一借这个机会，从铜链中挣了出来。 “我杀了你……”小绿人尖叫着，嘴里开始叨叨叨叨地念起咒语，念得是什么，关啸和丁一听得清楚，但是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血咒来自南疆，那这些咒语很有可能也来自南疆，这两千多年下来，真正意义上的百黎早已经消失了，就算丁一这样的学识渊博者也不可能无事不知。 “啊……”小绿人念完咒语，翻着小绿眼睛死死盯着关啸，看关啸竟然还在用力压着他，小绿人一阵尖叫之后，小雷公嘴接着叨叨叨叨地又念起咒语，等第二遍咒语又念完了，关啸还是什么事都没有，那小绿人着急了：“咒语，咒语失灵？为什么？难道，汝已不入轮回？不可能！” 关啸和丁一师徒二人懒得解释，只是简单地把这个大术士的元婴捆在了地上。在贼门师徒眼中，这也是个可怜人，空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却被束缚在这里。对于这个元婴，师徒观点很一致：就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等回到地面后，通过官方人士再加强一下淮南王墓的防卫和保护工作，避免普通人误入此地，至于盗墓者……那生死有命了，假如他命好真才凑足了9999个冤魂，自然能离开，如果不能，那活该倒霉。 “师父，关键时候还得靠高科技吧？”关啸笑嘻嘻地和师父说，随手甩了甩一根绳子。 丁一师徒被铜链捆在地上，那铜链极沉，又在李少君眼皮底下，师徒二人根本不敢用缩骨法，还好，丁一身上高科技的玩意比较多，比如金刚石绳锯。 中国是金刚石绳锯的出口大国，不过，一般的金刚石绳锯都是用橡胶烧结而成，上面金刚石并不多，而且锯绳粗，只能用机械力量拉动。丁一师徒手里的绳锯却是在瑞士花了20万美金订做的，是用最好的钛合金先打出直径两毫米的细链，然后，把磨好的钻石一颗嵌进去，钻石之间相隔0.5毫米，呈30角旋转，这就保证了这是一根真正意义上的“绳”锯，正向拉动时，钻石镶嵌角度会把钻石扣死，反向拉动时，钛合金结构受力后会产生绞合力，把钻石锁死，从构造上讲，绝对是巧夺天工。两头各有一个环，用的啥时候，只需要把拇指和食指扣到环里，不论遇到什么金属件，只要能伸一根手指进去，就能锯开，而且，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手部的动作。唯一的缺点是一次工作不能太长，否则金刚石会摩擦力产生的高温被烧坏。 这些，小绿人当然不会知道。 丁一切了一声：“你啊，就是中毒太深了。高科技那么好，那现在超市里为啥都卖不用化肥的蔬菜，不吃饲料的鸡肉和猪肉？为啥一个劲地讲回归自然？这有什么好的，最后还不是靠体力解决问题，最白痴的办法。西游记里孙悟空有开锁术，那你知道这开锁术和孙悟空的原形是谁？”老爷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是谁？”关啸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关啸从师父嘴角那笑意里猜了出来：“西游是唐朝事情，那……总不会是空空儿和精精儿吧？” 丁一笑眯眯地点点头，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贼门看山老祖宗虽然不是修真者，但是，这贼注定是要进千家万户，说不定哪天就顺手牵羊反手牵牛地弄一本两本修真秘法。 所以，到了唐代，贼门嫡传弟子多少都涉足炼气炼丹，这和民国初年南偷北盗两大门派嫡传弟子也都是武功高手是一个道理。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原形还真就是空空儿和精精儿，而这两个人还真就有一手开锁术――这是修真的旁门。 “徒弟，我们再去看看铜瓮。”这一次探墓，九死一生，只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丁一就更有点不死心：淮南王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非常高，万一那个铜瓮上有什么上古炼气士留下的秘笈……丁一老了老了，心里还是像小孩一样充满好奇心或者说……意淫。 “师父，这些小玩意给我玩吧？好歹也算是我师尊的，算遗产也是遗到我名下了。”关啸把李少君的玉瓶还有匕首等小玩意都拿了起来，和丁一商量，丁一对唯一的徒弟是没得说，当然点头同意了。 “关啸，小辈，逆徒！欺师灭祖者，天打五雷轰！万鬼啮尸！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脱！关啸……”李少君大术士的元婴在地上挣扎着，显然，那只从尸虫变成蛊的蓝甲虫已经在他身体里开始作怪，黑红色的血顺着毛绒绒的绿嘴涌了出来。 切……关啸一边和师父向外走，一边冲李大术士元婴打出一连串花样翻飞的双中指，少吹一句牛会死啊？血咒这么邪恶的办法都没有用，又不能离开这里，吹啥呢吹。临出门的时候，小男孩还回头冲小绿人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 “你！我会杀死你的，我会不遗余力！”李大术士被逼得都开始说白话了。 从洞口出来后才发现，这个山洞位于一面铜墙上，旁边还有几把锈得不成模样的铁镐，现在想来，这个洞口应该是某个盗墓团伙的杰作，后来被元婴利用。 从洞口到铜瓮并不远，师徒两人很小心地走了过去――现在没有了那两只飞虫，元婴也不在，必须小心再小心，万一那些蛊虫冲了上来，两个人估计连虫子的牙缝都添不满。 “我先过去，你跟着。”丁一小声叮嘱着，伸手向后去拍徒弟的肩膀……但是，丁一的手拍在空气上，啊？老爷子猛地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关啸，就像从来没有在自己身边出现…… ------------ 第六十五章 欺师灭祖（上） 第六十五章 欺师灭祖（上） 吃了千年蛇胆，关啸很幸运地开了天眼，但是，天眼不是x光，所以，并不能穿透厚厚石壁，看到山洞里的一切。 欺师灭祖，这个词对于现代人，已经不算什么了，尤其是“社会把教育当成一种产业、老师把教课当成任务、学生把老师称为老板”之后，越来越多的现代人渐渐把“开始收学生家长红包的教师和大肆收取病人红包的医生画上了等号”，也就没有人再忌讳欺师灭祖会怎样。 贼门对师徒二字看的很重，只是，在贼门认为，所有的师徒必须是磕了头有过教诲的才算数，这随口一说的师父，完全就是儿戏啊。 但是，这对于李少君却完全不同。《荀子》中记载“天地君亲师”，在修真界，师父的地位绝对超凡脱俗，甚至超过了天、地大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真实的写照，为什么修真界把徒弟分为嫡传弟子、亲传弟子、再传弟子、代传弟子、记名弟子、不记名弟子等等细项，一个字的差别，师徒二人的关系就千差万别。对于徒弟而言，就算只有点水的教授之恩，此生也不能背叛师尊。否则，会被整个修真界所追杀。 2200年过去了，李少君可以容忍武帝威胁利诱，可以委屈地活在地下永不见天日，可以以尸体、蚯蚓等为食，可以忍受从高高在上突然变成了软弱的鼻涕虫，但是，李少君绝对无法容忍徒弟的背叛！哪怕这个徒弟只叫过自己三声师尊！尊重师父，这是一个修真者必须具有的最低道德底限，越过了这条底线，李少君大术士绝对愿意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消灭这个孽徒！ 丁一师徒一离开视线，李少君一边忍受着体内蛊虫的啮咬，一边哀嚎着向关啸亲笔亲血签名处挣扎――关啸个头比李少君大多了，那名字也就落在了两尺多远以外，而元婴力量之弱是修真界著名的，李少君就像一只扛着花生米的小蚂蚁一样在前进，绿色的霉毛唰唰在地上蹭出了大大的一字。 终于，元婴趴到了血咒前，小人张嘴狠狠地咬自己的左手――所谓元婴，就是只婴儿状态下的元神，而婴儿自然只有刚刚长出来不久的乳牙，一嘴芝麻粒大小的牙齿第一嘴下去只是啃下了一层绿毛，第二嘴下去两颗门牙差点被崩掉，即使这样，李少君的元婴还在使劲的啃，到后来干脆是用上下牙床咬住胳膊不定地撕拽。血，从胳膊上，从嘴里开始向外渗，最终汩汩地流了出来――元婴体内的血远远少于普通人。 看着血一滴滴流到血咒上，李少君元婴裂开沾满血的雷公小嘴，勾勾笑了，接着，把左手压在了血咒上，用右手连同一条铜链压了上去，小人猛地一用力，咯吧一声，左手从被咬处撕扯下来。 尊师重教……如果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脸色铁定会变狒狒屁股一样的颜色（请原来我不用猴子打比方，我们就不要玷污人类的近亲了），什么是尊师重教，难道把教育变成产业，把学生变成摇钱树，穷人的孩子看着入学通知单上写的学费失声痛哭就是尊师重教么？钱，买不来一个行业的尊严，比如今天的医生还有明天的教师。如果李少君知道2200年后师父和弟子之间的关系，李少君绝对不会拿用自己的几千年修行来惩治关啸这个逆徒！ 可惜，李少君并不知道。 “以吾血脉，诛杀欺师灭祖的逆徒，让其坠入饿鬼道，生生世世，永不入轮回！”李少君脸贴在血咒上，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着咒语。 那血咒从里向外一圈一圈震荡着，李少君本不多的血液渐渐地溶了进去，最终，一道黑红色的光芒在整个洞穴中闪过，李少君啊得一声凭空消失了。 关啸正跟在师父背后，突然中，关啸感觉从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从地底窜了出来，像山一样朝他压来……千钧一发中，关啸怀里那个行气铭玉杖首感应到了这股邪气，无风自动，突然变大向后撞去！ 玉杖首本身蕴藏的力量绝对超过了邪气，可惜的是，关啸只是靠在体内运行了几次行气铭而得到玉杖首的认同，但是，却无法发挥玉杖首应有的实力，玉杖首和来自饿鬼道的邪气重重撞在一起，无声无息中，关啸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宇宙飞船撞了上来，浑身上下瞬间失去了知觉…… 可怜的丁一老爷子，一回头看不到了徒弟，还以为关啸被墓地里什么机关陷住了，小烟袋敲打了整整十米的铜墙和天花板，什么都没有发现，再回到那个地穴中才发现，李少君的元婴竟然也凭空消失了！这不是活见鬼了么？丁一想来想去找来找去，最终只能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的宝贝徒弟，就这样离奇地失踪了。欲哭无泪中，丁一向淮南王墓外走去，他想不到的是，还有更离奇的事情在等着他…… “疼……疼……”这是关啸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整个身体似乎被号子里的黑老大拿橡胶锤子通通砸了一遍。 挣扎爬起来，关啸愣了，这是哪里？在他记忆中，最后一幕是看着师父反手拍他肩膀，而四周是青铜砖还有青铜墙，但是，眼前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记忆。 周围似乎是一个山洞，并不大，直径不会超过十米，地中间架着火，上面有锅，散发着一股肉香；山洞外面，用草编的帘子，外面的阳光透过帘子洒了进来。 “师父！师父！”关啸从心理上还是个孩子，第一反应是找师父。 喊了两声后，草帘叭嗒被掀开了，有人探头进来，冲关啸一瞪眼，恶狠狠地说：“叫什么叫？真是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 阳光猛地从外面射进来，关啸这天眼也啥都看不清楚，那个人一撂门帘又出去了。 关啸当时就傻了，这是哪和哪啊，师父呢？难道自己又被抓进局子了？甚至直接被判到大西北了？那也不对啊，师父当年在大西北喝风的时候，也不住山洞啊――哪有拿山洞关犯人的，还不都挖洞跑了屁的。 关啸胡思乱想着又躺在了刚才的那团乱草上，小白脸子？自己也不是小白脸子啊？经常在外面奔波，风吹日晒的，城市里的同龄人比关啸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外面那个人总不会是煤矿工人吧？关啸的想象力有时候也挺丰富的。 胡思乱想中，关啸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啸上了一条大船，很大很大，四周是蔚蓝色的大海，突然，海面上平地卷起一阵乌云，接着，小山一样的黑色浪头呼啸着向船砸了过来，关啸连忙抱住一根柱子，连同大船被海浪拼命地摇晃着…… 哗……一个冰冷的恶浪狠狠砸了下来，啊切……关啸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抓住脖领子，就像抓小鸡仔一样摇来摇去，顺便还把一桶水倒在了自己脑袋上。 “你……”关啸怒目而视，结果，那个人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随手把关啸丢在了地上，然后瓮声瓮气地说：“小白脸子，起来了，贪吃贪睡不干活，不可教也。” 直到这时，关啸才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马上想起了李少君最后说的那几句话，难道真的被下了地狱甚至干脆一步到位被送到饿鬼道？小家伙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关啸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说着人话，但是，相貌与人相差可太远了，身高最少有1.9米，两只手伸开真得就像两个锅盖，小臂伸出来比关啸大腿都粗，浑身体毛和关啸头发差不多粗细，一对铜铃大眼，狮子鼻，嘴角露出一对大虎牙，在远里一看，就像一对獠牙。 这人怎么这么丑？关啸心底嘀咕，脸上却堆满了笑，好贼不吃眼前亏：“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称呼？”那黑大汉翻了翻白眼：“你看我黑不黑？” 呃……关啸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这实话实说似乎有点……不过，从之前这个黑大汉的说法里，说他白似乎更不好，关啸想了想，终于找到了妥当的说法：“大哥还真不白。” “黑就黑呗，还真不白，真是小白脸子黑心眼子。”黑大汉瞪着关啸嘟囔着：“俺娘看俺黑，叫俺黑娃，小时候别人叫俺小黑，现在叫俺大黑，俺舅叫俺黑吃，你爱叫啥叫啥。” 关啸愣了愣，这黑娃、大黑、小黑都好理解，这黑吃是啥意思？ 黑大汉又瞪了关啸一眼：“黑吃还不知道啊，小白脸子吃东西不给钱叫白吃，俺黑叫黑吃，明白不？小白脸子缺心眼子。” 合着这大黑个只要前面说个小白脸子后面加个心眼子，中间那个词随便换啊？每次换还都挺押韵挺工整。 ------------ 第六十六章 欺师灭祖（下） 第六十六章 欺师灭祖（下） “那你爹呢？”关啸话一出口，马上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那个黑大个脸色腾地变得比煤炭还黑，咚得一拳砸在关啸卧榻的石头上，铁锅大小的石头顿时八瓣：“死了不行啊？小白脸子坏心眼子。” 其实关啸还想问一句“你是人么？”不过看看黑大个的拳头再看看碎成八瓣的石头，小家伙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 “大哥，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到这里的？”关啸换了两个问题。 黑大个再次翻了翻白眼，挠了挠头皮，很明显，这个黑大个的头脑与他的身材成反比，除了很顺流地说“小白脸子＊心眼子”外，其他东西讲起来都有点饭来倒去，还好关啸脸上挤满笑容，最终问出了个八九。 首先，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落，按照大黑个的话说，距离最近的城市需要走20多天，连绵不断的森林和群山倒是出村就是；其他村子里多数都驻扎了军队，没有驻扎的军队的村落都在执行保甲法，有充裕的民壮守护村庄。这个无名小村却没有，原因很简单，这里说话算数的不是远在天边的官府，而是近在咫尺的妖怪。 关啸听到这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妖怪？有妖怪？” 那黑大汉很肯定地点点头。 还不是一个两个妖怪，据说在深山里头，有个飞叶祖师一心向道，且广开良缘，任何有志向成仙了道的妖怪都可以拜入门下，祖师亲传亲授、答疑解惑、诲怪不倦，颇有封神创说中通天教主的味道。只是，这妖怪多了，性情又各不相同，难免就良莠不齐，虽然飞叶祖师教法森严，却也管不住，难免就会出现些欺男霸女、强买强卖的事情。 “黑大哥，您的意思是说，这里的人和妖怪能修成神仙？”关啸小心翼翼地又了一次，生怕声音大吓着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当然了！”黑大汉一把拎着关啸的脖领子，关啸脚不沾地地就来到外面，黑大汉伸手一指最南天，关啸眼前一发黑，他奶奶的，这到底是哪里？在最南方的山峰之上竟然还飘着一座山峰，上面雪白的瀑布如锦缎一样从空中泄入云团，山上有一连串的建筑物，偶尔还有人驾驭着不知名的东西飞来飞去…… 这……这……关啸想来想去，最后只推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十之八九来到了传说中的修真界。 黑大汉把关啸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你，是俺前几天在山沟里捡到的，那俺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俺也不需要涌泉，小白脸子，俺就是缺钱，你看着给吧，一两二两不嫌少，十两八两不嫌多，但是，不给可不行，听到没有，你这几天吃的用的，还有给你抓的药，都是钱！要不是我娘心好，我早把你扔沟里了。” 黑大汉生怕自己的说教没有作用，抡开拳头狠狠砸在门前一个柱子上，那柱子应声矮了两尺！ 嘶……关啸倒吸了口冷气，想不到，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要开始工作了，苦命啊。关啸倒是没有怎么蔑视那黑大汉，刚才他也看到了，这个村落里大部分人家都住的是木屋，只有少数几家住着山洞。看的出，这是穷怕了，同样多的钱，对于不同的人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就像在北京，100元就是关啸去游乐园的门票，而对于山区的孩子，就是一年的课本钱，爹妈提前几个月就要做准备，没了这钱，就要失学。要不老祖宗早就说过“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对了，大哥请问你贵庚了？”关啸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态已经平和下来，既来之则安之。 “贵庚？小白脸子多心眼子，还贵庚呢，不就是问多大了么？过了年，就16了。” 哦，关啸苦笑摇了摇头，原来还没有自己大，不过关啸不准备说出来，这个黑大个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再说，自己还没有恢复过来，好贼不吃眼前亏。 第三天，那黑大汉的娘和亲舅回来了，一看都是本份到不能再本份的庄户人，那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和关啸聊着天，问关啸是哪里人，怎么晕倒山沟里了。关啸只能发挥贼门弟子的特长，给自己编了一个出身，什么在道观里长大，结果主持病故，不得以下山云云。至于道观在哪坐名山上，当然以年幼无知推脱掉了。 两个老人陪关啸聊天的时候，很是留心小家伙的眼睛，这个人一旦撒谎，眼睛里一定会流动着一层虚光，他们哪里能想到，在贼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基本的功课。最终，两个老人倒是很喜欢关啸这样诚实可靠不贪财有礼貌的小伙子……关啸在心底大汗淋漓…… 问了关啸岁数后，老太太一高兴，还让黑大汉叫关啸哥，黑大汉高低就不叫，黑大汉的舅舅倒是挺帮着黑大汉：“谁大还真不好说，按出生年月，小关大几天，只是，从总时间上来看，我们家黑痴可大你十二年呢。” 嗯？关啸一愣，什么意思？ 那老爷子也抽一根旱烟袋，小铜锅滋滋闪烁了两下：“我妹子怀我们家黑痴，可是一共怀了12年才生下他，这么一算，比你大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12年？这怎么可能？大象怀孕也不过22个月，人怀孕怎么可能12年？那不成妖怪了？呃――关啸马上又想起了这黑大汉的来历，唉……还真是逢妖必怪的说。 至于出身本份人家的黑大怪为什么一张嘴就“＊心眼子”，关啸很快也找到了原因――这里距离那妖怪山太近，山上下来的妖怪们虽然多数都能幻化出人形，但是形态和肤色多少都还保留了原来的本份，一个个非黑即红的，白皮肤的少之又少，加上大部分妖怪对猴精和人类的狡猾都很头大，所以，怪物们看到人就喜欢说“小白脸子＊心眼子”。 黑大汉好的不学，这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其实关啸也没有想法和这个黑大汉争个什么高下，他现在就像早点恢复正常状态，然后找个合适的理由尽快离开这穷乡僻壤。在关啸眼里，就算不能回到地球找师父，作为一个有着强烈职业道德的贼门弟子，也应该到大城市、中心城市甚至是修真者心目中最牛掰的城市去实现自己崇高的人生目标，师父可总教导他：活到老，偷到老，中华民族的盗贼联合起来，引领全世界偷盗最强音――在丁一多年来不懈努力下，关啸早已经不是为了生存或者发家致富而努力工作，他的每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最高精神境界。 关啸现在就准备在这小地开个小张，弄几百两银子狠狠砸在黑大个脸上，很牛掰地说一声：“爷不欠你的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第五天一早，山洞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来了很多人，估计是山上的妖怪们又下山了，关啸连忙跑出来看肥羊――关啸从来不认为妖怪就不是自己的客户，顶多是vip客户嘛。再说，这穷山僻壤的，除了妖怪们可能有点钱，关啸想不出从其他什么人身上能搞到几百两银子。 黑大个子也和他一起跑出来，妖怪们平时下山都一个一个的，怎么会来这么多呢？ 咦，外面来的还不仅仅是妖怪，竟然还有数百个外来的人，而且一眼看上去，都是有钱人，关啸眼睛当时就变得象小灯泡一样，贼亮贼亮的。只是，当他和黑大个挤开人群来到有钱人身边时，透过人群向中心看去，关啸突然愣住了…… 那黑大个站得高看的远，顺着关啸得眼睛看过去，在旁边嘟囔着：“小白脸子都是花心眼子。” ------------ 第六十七章 万千世界（上） 第六十七章 万千世界（上） 也难怪关啸惊讶到不得了，也难怪黑大个说他花心眼子，在人群正中，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更难得的是这个女孩的气质，远超旁人。而这个女孩，关啸竟然有过一夜情缘――就是在开往湘西火车上那个女孩，小女孩的姓名关啸还记的很清楚：司晓晓，一个地方大学市场营销的学生。 她怎么会在这里？ 打破关啸脑袋，他也想不明白这是为啥。 想明白想不明白，这是关啸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关啸看的很清楚：司晓晓这个女孩脸上带着一丝愁容，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 关啸接着往人群后面看，这一次，小家伙又被吓了一跳，在司晓晓后面不远，竟然是耿三太婆！身上还带着血迹，脸色更是极不好看。 这又是演得哪一出？难道……这老太婆身上的伤还是被自己给砸的？ 黑大个很快发现了关啸偷窥目光的对象发生了变化，撇撇嘴：“小白脸子兽心眼子。连八十多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猥琐，下流！” 面对这个黑大汉，关啸已经开始自动忽略他的闲言碎语，小家伙心底说，自己总不能和一个缺心眼子一般见识吧？否则，以贼门弟子的手段，那黑大个连条内裤都不会剩下的。 这么想着，关啸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人群，就像一根柱子一样傻傻地戳在那里看热闹，任由那群人从身边走过，两侧人太多，难免就会互相有个摩擦碰撞什么，关啸等得就是这合理碰撞，小手指头早就伸好，就像闪电一样，从一个看上去穿着最好的年轻人身上勾下了点什么――关啸不敢贪心，这些人竟然和耿三太婆走在一起，显然一个个都很有可能就是修真者，如果多人身上丢了钱袋，那肯定就是被偷了，一定会有人回来抓贼，如果只有一个人丢了东西，那就说不好很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把东西拉下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这就是为贼之道。 再说，毕竟这是关啸第一次在修真者身上进行实地工作，以前关啸没事在5元书摊上也白看过基本网络小说，里面把修真者们吹得无丢无丢的，关啸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很紧张。 不过收获还行，袋子里有个小东西很沉，十之八九是黄金，在中国历史上，黄金兑银最少十比一。 等人群散了，关啸仔细翻了翻那个钱袋，收获比想象中还好，除了一小锭金子、一两多碎银子外，竟然还有几张小玉片，上面雕刻的小篆字赫然是“纹银百两”、“足金百两”。啧啧，关啸心底说，有钱人真多啊。这就是找不到电报局，否则关啸铁定也会给师父发封加快加急电报：人傻、钱多、速来。 更让关啸心里痒痒的是，这玉符还真实奇怪，用手捏一捏，上面浑然有一股气流，贼门弟子手指上的功夫竟然捏不透这层薄薄的气――这玩意透着邪气啊。关啸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弄上百八十个是弄不清楚这玩意，仔细研究一下其中的奥秘。 第三天早上，那些人类离开了大山，关啸专门又去看了一次，奇怪的是，不论是司晓晓还是那个耗子老妖婆，竟然都没有跟出来，关啸一时摸不着头脑，当然，不用指望他会去山上探个究竟，这点自知之明关啸还是又的。 等到第四天，看来那个钱袋的主人已经彻底忘记了这回事，关啸专门把黑大个子叫到门外，轻飘飘向他手里丢了一个东西（那个小金锭已经被关啸想办法压成了金叶子，就算失主找回来，也没戏了），嘴里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老黑，你那点水之恩，我可就报了啊。” 黑大个子先是一愣，接着低头看了看，抬起锅盖大巴掌狠劲揉了半天眼睛，恨不得把金叶子看进去，嗷了一声，连窜带跳跑了回去，一会黑大个子的娘和舅舅都出来，老太太很郑重地把金叶子塞给关啸：“关娃，这肯定是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快拿回去，俺们这小地，拿它根本也没用，还招人眼红。” 关啸连忙推脱，接着提出自己要离开这个村子，这点钱就当这些日子来的消费，两边都在推，后来那黑大汉看着急了，把金叶子又拿过去，从中间一撕两半，一边一半，还认真地对关啸说：“小白脸子，你上路也不容易，拿着吧。” 关啸想了想还是收下了，接着把那点碎银子递了过去，在这穷山僻壤，银子确实比金子更合适一些。 黑大汉他舅舅喊住了关啸：“关小弟，你等等。”说完转身又钻进了山洞，不一会，捧了一个挺大的包袱出来了。 关啸一看还挺不好意思，啧啧，看看人家这民风淳朴的，客人出门，还要送一身行头。可惜，人家舅舅把大包袱往黑大汉手里一砸：“我也你娘商量过了，关小哥这次出门，你也跟着，不混出点什么，你就不要回来了。” 啊？黑大个完全没有反应，傻傻地张开大嘴半天没动地方，哈喇子呱嗒呱嗒往地下掉。 “为啥啊？！”黑大个梆梆在地上跳，瞧那样，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为啥让俺走，还和个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的走？为啥啊？娘啊？为啥不要俺了？” 老爷子叭嗒了两口旱烟袋：“为啥？你多能吃啊？你吃一顿，够我们其他人吃半个月的。” 黑大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顿时不言语了。 老爷子和关啸说：“关小哥，这是被逼得啊，你说我们这穷山僻壤的，除了山就是老林子，地上种不出什么庄稼，一年四季普通人混个半饱。按理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我们这里不行啊，你去打个野鸡弄个野猪什么的，还没等你弄回家，山上的妖爷爷妖奶奶们就来，非要说这些东西是他们的嫡亲，轻则暴打一顿，重则干脆就是弄到山里关进水牢，这辈子能不能出来都两说。你说黑吃，就是有身傻力气，还能干啥？在这地方，如果不是我们省着乡亲们帮着，早饿死了。” 老爷子和黑吃他娘眼巴巴地看着关啸：“我们早想让他出去闯荡闯荡，就算混不出个样子，起码不挨饿了……”关啸心里说：嗯……怕先解决的是你们和乡亲们自己的温饱问题吧？ “唉……”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们好几次想托人带他出去，但是，我们真怕他走了邪道，你说万一没有跟对人，出去以后真要落个贼名……那还不如在家里饿死呢……我们仔细看了你好几天，关小哥，你是好人那，千里挑一的大好人，诚实、善良、本份、清清白白、手脚干净、不撒谎，我们专门在地上扔了几个大铜子，你还给收拾起来放桌子上。好孩子啊，把黑吃交给你，我们放心啊……” 关啸听了这话，从脸上到心里，都不知道是啥滋味，长这么大，关啸还没有被人这么亲切地骂过，那小脸一阵紫一阵白一阵黑的……面对这样超级杀伤力的甜言蜜语，功夫下得再深也没用。关啸甚至后怕，这样老爷子如果被警察叔叔请过去审犯人，关啸一准进去就招，让说啥就说啥，比美人计还管用。 “不，我不和他去，小白脸子都是坏心眼子，我不去！”黑大个子一个劲地叫。 那老爷子垫起脚拽着黑大个子的耳朵把他拉到一边去，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关啸贼耳听得明明白白，那大概意思就是：“这关小哥，你看他的皮肤，那个白，那个细腻，这一看打小就是蜜水里泡大的，身上还有大把得金叶子（也不知道老爷子从哪里看到的），再看看他的手，十指尖尖，细而有力，这就说明人家小哥身上有手艺，不是大厨就是木匠（呃……手艺是真有，就是差距挺大），不管是啥，肯定是东家管饱的那种。你跟出去，从人家手指缝里漏下点（这句形容很精准），都够傻小子你吃香的喝辣的了，什么鱼、肉、鸡、野猪，顿顿管你往饱里吃。记着，一定跟紧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在人家身上了。” 如果之前的表扬还没有把关啸彻底击败，这一番话听下来，关啸已经抬头四下里寻找歪脖树了。难怪总有人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黑吃这舅舅真是吃冷饭出馊主意。 俗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肉，自古以来无往而不胜。黑吃被馋得口水打湿了整个衣衫，最终，痛下决心，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关啸身后，全然一副吃死你的大义凌然气概。 ------------ 第六十八章 万千世界（下） 第六十八章 万千世界（下） 关啸想了想这几天黑大汉对自己的热情招待，伸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瓶——就是之前招待蛇妖和耿三太婆那个，不让这个家伙吃点苦头，似乎对不起贼祖宗三个字？！小家伙在心底坏坏地想。 就这样，在两位老人殷切地叮嘱下，关啸和黑大个子第二天出发了。 黑大个第一次出远门，几乎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到老实了很多；至于关啸……这算个啥，丁一奉行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的授徒方针，从小没少带关啸走南闯北，除了南极洲没去过，其他几个大洲去过数十个国家，对于出门在外应该注意什么，关啸是一本百科全书式的活字典。 出发后第三天，路越来越开阔，隔四五十里地，路边上已经有小客栈，又继续走了五天，路变得开阔起来，客栈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甚至看到了第一个有围墙的小镇，镇子里常住的居民已经有两三千人，各种必须的买卖铺子虽然不大但是应有尽有。关啸特意在这个叫马家店的小镇歇了两天——关啸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想在这里多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世界。 真实的修真界还是让关啸大吃了一惊。 首先是纪元，这里没有公元也没有农历，而是中国封建王朝特有的年号，只是时间长得让关啸神经崩崩跳了两下：新土17791年。 新土这个词很容易理解，应该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在中国历史上，7000多年前正是黄帝一族全面崛起的时代，一举击败蚩尤，最终统治了黄河流域。难道……这里竟然是蚩尤一族开辟的天地？ 仔细问了下去，关啸才知道，修真界真正具有雏形的鼻祖竟然是神农大帝！同样，最早的一批居民也就是神农的部族，总共大概30万人左右。当时的世界还很小，方圆不过百里，只有两座山和一个湖泊。山就是东西昆仑，湖就是东昆仑山上的天池。世界也不是很稳定，经常和地球的世界相重合，所以，世间才有了东西昆仑有仙人的说法。那时这个世界的灵气也最为充沛，据说，任何动植物只要百年不被采伐，就能幻形。 三皇五帝虽然经常并列出现，而实际上，三皇的位置远远高于五帝，关于三皇，古代有多个说法，燧人、女娲、黄帝、共工、祝融都曾经被列入三皇之列，而伏羲、神农的位置却稳如泰山，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两位挤下去。 那么，神农大帝为什么要离开原有世界把整个部族迁移到这里？两个茶馆里的茶博士都没有给关啸一个哪怕是模糊的答案。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华夏古国的修真门派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大，为了方便修行，炼气士们驾驭着自己的法宝，从东海到祁连山，从南疆到雪原，四处探索天地灵气之源，散修还好说，灵气只要充沛，有天成地就的洞穴就改建洞府，没有的话那就搭个茅庐。但是修真大派不行，再浓郁的灵气，一旦离开地底灵脉，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几百上千的炼气士们根本无法有效利用这些灵气，因此，不得以之下，修真大派开始着手在灵脉之上以洞里乾坤的手段另造天地。这些新的天地和神农大帝的新土出于一个平行面上，开始的时候还并不相连，但是随着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一一出现，包括一些散修中有神通者开辟的小天地，很多洞天福地竟然开始接壤——其实这很正常，天地灵气虽然在各地喷散，但是地底的灵脉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也就是到了此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宗主、掌门才发现，神农大帝所开辟的新土竟然就位于整个灵脉的中心，而且，这两千年下来，神农大帝虽然已经化仙而去，但是神农部族人口已经突破百万，有道的炼气士不下万人。 之后就是封神一战——这确实是一场炼气士之间的战争，明朝的《封神演义》写的就是那个时期的事情，当然，里面演义的部分十之八九。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那场长达百年的战争中，当时最有名的炼气士死伤过半，甚至有不少小门派干脆遭受灭门之灾。 历经这场大劫难后，以蓬莱、方丈、瀛洲三岛为首的东海炼气士们历经三千年，把东海二十二座海岛洞府全都搬入了新土，从此不再问世事——这也是为什么徐福大术士没有找到海外仙山的关键原因。 以昆仑、青城、蜀山为主的千古修真门派，一边派出有道的炼气士着手继续扩大洞天福地，另外一边广寻佳徒，闭门授课，也算是斩断了尘缘。 象徐福、李少君这样的小门小派甚至是散修者，因为本身道行不够，无法进入新土，而有数的灵脉又都被大宗大派占据，因此不得不选择与帝王合作，借助王朝的力量发展自我门派。比较成功的例子，比如陈抟老祖的太华派，长春真人的全真派等等。 除了以上三种，还有更超绝的炼气士追寻上古炼气士的足迹，以新土为始发点，开始探索太阳系乃至整个宇宙。 关啸听到这里又彻底傻了一次？探索整个宇宙？宇宙飞船？ufo？不是不发展科技么？ 茶博士笑呵呵地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琞，然后问关啸：“小哥，认识么？” 关啸点头，这不就是个繁体字么？当然认识了。就算茶博士写几个大篆、金文关啸也能认个八九不离十。 茶博士笑呵呵地又在这个字前面补了三个字，关啸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怎么忘记了繁体字这个事情了！ 中国字最有讲究，一个认识繁体字能够说两句之乎者也的中国人，哪怕看到三千年前的文字，都能蒙个八九不离十——这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别看欧洲一直拼命吹嘘文艺复兴怎么样，古代欧洲诗歌如何经典，欧洲的文化如何伟大，拿出五百年欧洲各国文字资料，普通的现代欧洲人没人能看懂。 茶博士在桌子上写四个字是肉身成琞，在中国古代，琞同聖，也就是肉身成圣。 “小哥明白不？”茶博士又给关啸斟了一壶茶：“话说这些炼气士，已经知道天上的星斗都和我们所在的华夏一样，那自然也有天地灵脉，因此，驾驭法宝去探索日月星辰，所以才有了肉身成琞这个名词，后来，还真有炼气士再次返回新土，陆续带走了更多的华夏百姓。” “那现在新土的皇帝是谁？”关啸换了问题。 茶博士笑了笑：“皇帝？小哥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 第六十九章 道有不同（上） 第六十九章 道有不同（上） 关啸知道自己问错了，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嘿嘿笑了：“家师一直不让我出门，所以一无所知，请吴博士原谅个。” 这茶博士就是茶馆的三陪：陪喝、陪吃、陪聊，关啸这小家伙三道九流无所不知，花钱又大方，从来不喝孬茶，这样的客人很难遇到，茶博士恨不得这小客人多呆几天，哪里会去抓关啸话里的问题。 吴博士微微一笑，随即又给关啸沏了壶新茶，然后娓娓道来。 封神一战后，名门大派虽然已经不再过问世间的事情，而且也禁止本门的炼气士参与到王朝争霸中。 但是，每一代王朝崛起之后，都会全力招揽散修得炼气士，散修者虽然根基虽浅，历代王朝集全国之力百年之功全力扶持之下，也往往会有相当高的成就。散修炼气士们一般也不会参与到王朝争霸中——任何一个王朝的衰败兴亡都是天意，当年封神一战已经给炼气士们足够的教训了。如果一代王朝真的毁灭了，那炼气士们都会知恩图报，尽力照顾帝王们的子孙。 真实的历史是，新崛起的王朝多数会派出大军全力绞杀前朝后裔，以绝后患。在这种情况下，炼气士们最终不得不采用了同样的方法——把历代皇朝末代后裔包括王公大臣的眷属等等送到新土，然后集旧王朝的资本，在新土建立新城。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关啸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的关啸，同时具有现代人的知识和修真界的高度，再重新看历史，这茶博士所说的果然一分不差。 在明清两朝之前，任何一个王朝覆灭之后，帝王后裔多数都以离奇的方式告别，比如宋末代皇帝赵昺，被元蒙大军一路追赶到雷州，在本可乘船远逃的情况下，赵昺却带着王公大臣跳了海，这显然是有悖常情的；类似的例子还有元蒙皇族、隋杨、唐李等的后裔。 与前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清两朝，明覆灭后，朱元璋的子孙一路南逃，甚至逃到缅甸和台湾，但是，最终却被后金派大军讨伐，吴三桂亲自用弓弦绞死了永历帝；清朝覆灭后，所有的皇族遗落民间。现在看来，就是因为修真者彻底离开的原因，否则，也肯定会迁移到新土。 超博士小饮了一口清茶，做了最后总结性发言：“尘世间的王朝更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以古为鉴，以尘世间为鉴，所以，新土无王朝，更无皇帝。” 关啸笑眯眯地替茶博士斟了一杯新茶：“吴博士，你总说那尘世间，说的我心痒痒的，能不能多给讲讲，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贼这么问，主要是想看看修真界的人怎么看待地球上的公民。 “唉……他们走错了道啊。”茶博士重重叹了一口气：“肯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度日如年的熬着苦日子。” 关啸听了这话，差点笑了出来，小家伙恨不得把这博士拉到地球上好好看看，这水深火热的日子是多么幸福：“那……您的意思是他们吃不饱穿不暖？” 茶博士摇摇头，正色说：“此言差矣。百年来，各名门大派偶尔还是派人下去的，那些不屑子孙，肆意开掘地底灵脉。想当年，中原多少灵山，多少秀水，现在，听说太行、终南两山已经变成了童山濯岭，就连中原龙脉黄河也年年断流，其他的如淮河、海河等等，连鱼虾都死绝了。吃不饱穿不暖算什么，据说他们现在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造出了各种机关，有什麽汽车、飞机等等，但是这些机关经常失灵，每年死于机关中的百姓多达数百万之众。这还不是最凄惨的，为了争夺资源，凡间的国家每每爆发战争，死伤无算。更愧对先祖的是，凡间的黎民丢失了我华夏万万年来的美德，每每勾心斗角，欺师灭祖，道德沦丧，助人为乐竟然也会被倒打一耙，唉……民不知礼，温饱何用？” 面对这一针见血的评价，关啸完全无话可说，只能换个新话题。 “吴博士，还有一点想请教，听说修真者都可以活好几百岁，我也想长生不老，不知道怎么才能拜入这些修真大派门下呢？” “这个倒是不难。”茶博士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啸：“我在这里观人无数，小哥根骨清秀，品相端正，唯一的缺点是年龄大了一些，名门大派的入室弟子多在六岁筑基，像小哥这番年龄，多数都已经小有所得。不过，各大门派对于门人弟子的尺度，多放在及冠之前，小哥还有机会，起码，做一个记名弟子还是不难。” 及冠，是指20岁。 关小贼问这个问题，主要是三个原因，第一，按照茶博士所说，炼气士们在新土主宰一切，那显然，最好的东西肯定也都在各大修真门派内；第二，只有成为炼气士，才可以返回地球去找师父丁一；第三，关啸还真就想看看，这炼气士究竟有什么不同，尤其是一个贼门弟子又是炼气士的话，那不是偷遍五大洲无对手了？一想到最后一个原因，小贼心底就窃喜不止。 从学以致用的角度，关啸这小贼到也算敬业到极点。 “那我能拜入哪些门派呢？”关啸伸手招呼老板上店里最好的茶叶。 这马家店茶铺虽小，极品的好茶价格却不菲，一两极品龙井价值百两纹银，按照店里的规矩，提成可是二十两纹银，这吴博士想笑还不好意思笑，忍又忍不住，最终只能以挤眉弄眼的强忍着：“关小哥真要想修真，一共有三条路可选择，其中，有难也有易，不知道小哥想选择哪条？” “哦，说来听听。”关啸连忙给吴博士斟上新茶。 “首先是各大世家，主要就是刚才我说的凡间皇族后裔还有其他一些名门比如曲阜孔家、解州关家等等，这些世家集凡间的财力以及家臣、家仆之力，在新土大陆交通通衢上多建有城市。为了家族的兴起，各大城市中也都建有修真馆和武馆，只要小哥愿意缴纳一些费用，不论出身和资质，马上就是修真馆的学员，有专门的教授负责培训。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交通通衢上灵气往往比较淡薄，再加上世家们历经几千年收集而来的功法并不一定高明，另外，这最好的炼气士不会亲自在修真馆里授课，所以，最终的成就不能期望太高啊。上千位学员，最终有成就的，千里都挑不出一位。” “下一个，下一个。”关啸摆摆手，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这大锅饭再香也赶不上小锅出来的精致有条理。 ------------ 第七十章 道有不同（下） 第七十章 道有不同（下） “还有就是散修者。”茶博士随意向东南一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在世家之外，还是有大量的散修者，灵气最浓郁的名川大山虽都被大派占据，但还是有很多小的灵气脉苗可供选择，实力较强的散修们会效仿上古炼气士找三两志同道合者新开洞府――这也算是开门立派，这些洞府对有志修仙者也都敞开大门，散修们都是亲传亲授，就算资质一般，多数也能成为记名弟子，聪明一些或者圆通一些的，甚至会成为洞府的管事，也算是实权在握。缺点嘛，散修毕竟是散修，在财力上与名门大派和世家相差太远，所以，只能清修了。” “继续，继续。”关啸摆弄了摆弄手指，对于散修，小家伙还是比较满意，至于财力问题，关啸相信，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算是问题。 “第三条路，自然就是加入东西昆仑、蜀山、青城、龙门、全真、终南等万年修真大派，不论是丹、鼎还是药、器等等，这些洞府内应有尽有，包括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都属于他们。更难得是，这些大门派往往会根据弟子的性情与根骨，择师教导，一旦登堂入室，马上就能进入洞天福地，获得源源不断的灵气。所以，弟子们实力往往超乎寻常。唯一的缺点，这些大派眼光太高，像小哥这样已经过了筑基最佳时期的年轻人……嗨……说句泄气话，难哪。” 哦，关啸点点头，立刻在心底把这些名垂千古的修真大派划为了自己的服务对象。 “说起来，还有两条路可供小哥选择。”茶博士用香茶轻轻漱口：“不过这两条路，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呵呵，请博士赐教。”关啸脸上笑容不变，这其实是小家伙最大的缺点，他经常表现的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我刚才讲了，有很多真正有实力的散修肉身成圣探索漫天星海，并找到了灵气极其充沛的洞府，这几千年来，据说，他们的门派规模已经非常大，甚至超越了蜀山和青城。这些门派也经常派门下弟子返回新土，寻找佳徒，就是难遇到啊。还有，神农大帝的部族位于新土正中，实力超绝，只是，他们对门徒的要求更严，除非遇到资质极佳的少年，否则，连列入门墙的机会都没有。就不知道小哥是否有这样的机遇了。”茶博士笑呵呵地说。 关啸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得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您看，我哪里会有呢。” 看着茶博士侃侃而谈，在这新土呆了这么十几二十天，关啸还是感触很深，虽然新土的黎民百姓与地球相比见识少，在日常家居上也无法与地球相比，但是，一个个性情淳朴、知书守礼，完全不像地球上那样利欲熏心。而且，就算在马家店这样的小地方，竟然也藏龙卧虎，象这茶博士这样善谈且言中有物的人物，放到地球上任何一所大学，都是首屈一指的中文教授。还有一点让关啸感觉也很羡慕，或许是因为衣食住行都没有受到污染的原因，在新土的百姓一个个身强体健，在大街上看到老者，问一句都是九十开外，甚至不乏一两百岁的老人。 “博士，您给我推荐一下，我适合去哪家？” “小哥，反正也不差哪些时日，你不如多去几家看看。从这里向北，再走10日，就是新土南部重镇之一的闻城，城主是新土二十八大世家之一的裴家。” 茶博士一说到这里，关啸已经猜出了一二，在中国最有名的裴家在山西闻喜县，在历史上曾先后出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0人，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25人，刺史211人，太守77人；封爵者公89人，侯33人，伯11人，子18人，男13人；与皇室联姻者皇后3人，太子妃4人，王妃2人，附马21人，公主20人等，真可谓“将相接武、公侯满门”。裴家一直以来就与佛道两教交往甚密，《白蛇传》中的法海大师，就是唐初政治家、书法家裴休的嫡子；此外，还有《裴恒遇仙记》的主角。 “从闻城向北，在过三座城市，50日左右的行程，就是新土南方最大的城市――南龙城。这座城市的主人可是天下无人不知的张家，第一代鼻祖张道陵，建城的鼻祖是东汉末年的张鲁、张卫兄弟，在新土同时拥有洞天福地和城市的仅此一家。龙虎山也是新土后期的最著名修真大派之一。修真馆内表现好的弟子，就有机会进入龙虎山。”茶博士已经察觉出这个小男孩的奇特之处，不论听到什么，小男孩脸上都不动声色，多少走南闯北的老客都没有这样的定力。 “如果小哥路上时间闲暇，在到南龙城之前，会路经三座大山，山上多有结庐而居的散修，小哥也可去拜访，说不定能遇到前辈高人。” “吴博士，这新土里排名前五的修真大派是哪些？” “真看不小哥心存志高远。”茶博士这次倒是吃了一惊，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给关啸算：“第一当然是神农部族，其次，东西昆仑同源而起，可算做一派，排名第二；蜀山、峨眉、青城同气连枝，也一向共进退，算在一起的话，能排名第三；龙虎山历经汉、晋、唐、宋多朝，实力雄厚，排名第四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有实力排名第五的门派可很多，茅山、全真、终南等这些以炼气为主的名门大派实力接近，另外，汉末以后，炼丹、炼气的不少新门派另辟捷径，实力也成长很快。” 哦……是这个样子，关啸焕然大悟。 “对了，博士，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搞懂，咱们新土和凡间现在还有没有联系？我想，这几百年来，虽然凡间被人糟蹋地灵气大失，但是，难免还会有什么妖怪或者隐世不出的炼气士，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关啸话音还没有落地，茶博士脸上颜色都变了，嘭的一把狠狠抓住小男孩的手腕…… ------------ 第七十一章 卿似佳人（上） 第七十一章 卿似佳人（上） 筑基，俗称炼己，修真炼气第一境界。 《丘祖全书》中记载：“还丹要妙筑基先。” 丘祖即指全真教派丘处机真人。 ――《关啸探索笔记》 第036章卿似佳人 如果是普通人，被别人一把抓住手腕，脸上都会顿时变色，关啸也变了，但是，露出来的却是惊讶：“吴博士，您这是做什么？” 茶博士盯着关啸的脸仔细看了半天，最后长出了一口气：“我看关小哥从南边来，莫非听到了什么？” “啊……对啊……”看到有根竹竿，关啸拍马就爬了上去，一拍大腿：“马家店这小地真是藏龙卧虎，古人诚不欺我，您这样的博士，闻古知今、触类旁通、思维敏捷，在这小地实在有点憋屈，遗憾，太遗憾……” 那吴博士反而有点不好意，象关啸这样把阿谀奉承当作家常便饭的人物，在新土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罕见了。 “你判断的实在太准了，前几日，我和我黑兄弟还在飞叶老祖那座山下谋生，看到三四百位修真者押送着两个女人进了大山，我们就听他们说，从凡间来的耗子精什么的，所以特好奇。” 哦，茶博士脸色恢复了正常：“我说呢，这个消息茶博士行也是刚刚得到的，凡间近百年来再度出现了蛇、鼠、刺、狐、黄五妖，那蛇妖已经生出三爪，距离四爪蛟妖一步之遥，如果侥幸渡过八部龙劫难，那就一头妖龙，其他四妖的道行和蛇妖相差不远。奇怪的是，那蛇妖竟然被一位强大的炼气士铲除。戒律院为了调查此事也为了让五妖离开凡间，派出了十多位真人下凡，结果……嘿嘿，说起来丢人，那黄妖一连串的屁熏后，竟然逃之夭夭；刺妖还通情达理，最终愿意进入妖魔界苦修，被真人们放逐；鼠妖差一点逃入地狱鬼府，最后是天师教长老出手才受降；那狐妖却是五妖最中年幼的，束手就擒。” 什么？这么推算下来，司晓晓竟然是狐妖？难怪……那个女孩最后是在一站地下的车。 关啸这一次真有点受不了了！那么清纯的小女孩，看上去和同龄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怎麽可能是一只狐狸呢？不是说狐生媚相么？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啊？总不会……是搞错了吧？ “博士，那为什么把他们送到飞叶老祖哪里？” “哦……明初修真界全体迁移到新土时，强令天下所有妖属同时迁移，当时约法三章，迁移之后，各守一方，除非有妖怪残害无辜百姓，否则，炼气士们必须与群妖和平相处。新土妖怪们聚集地有十多处，飞叶老祖的洞府就是一处，把这两妖送过来，等于是交给老祖管教，对于妖怪，也算是善终。”茶博士给关啸解释。 关啸终于把一颗扑腾扑腾跳动的小心脏放回了肚子里，小家伙这一刻心底甚至偷偷地想：“以后找个时间，回来和那个小狐狸精叙叙旧。” 在关啸看来，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是从凡间过来的，司晓晓也是从凡间过来的，年纪还差不多大，还曾经同床共榻过一夜（虽然中间有块板），现在这种处境，当然需要互相帮助了……不过嘛，孤男寡女的，关啸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吴博士看眼前这小家伙突然陷入神往中，脸上甚至飘起了一丝绯红，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在两个茶馆里泡了几天，关啸基本上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总结之后是两点：第一，现在想回凡间界是不可能的，整个新土所有民众死亡后不入轮回，所以，人口一直有增无减；第二，想在新土立足贼门脚跟，甚至未来到外星球上去工作，就必须成为一位炼气士。 对于黑大个子，关啸一直想“说服”他离开自己。最主要的原因，这个家伙外表尤其是言行太扎眼，这实在与贼门弟子的处世方针相背离。不过，不论关啸怎么说，这黑大个子翻着白眼珠看着关啸，死活都不走，被说烦了就在嘴里嘟囔着“小白脸子贼心眼子……小白脸子坏心眼子……想吃独食……” 关啸最终是彻底被这黑大个打败，小家伙甚至想在晚上自己偷偷跑掉，不过……如果真这么做，万一传出去，贼门的脸面算是被丢到家了。无可奈何之下，关啸只能任由黑吃跟着自己四处吃白食。 在闻城停留了十天，关啸专门去看了看闻城的修真馆，倒是气派非凡，里面不少年轻人。随着对新土进一步的了解，关啸已经知道，修真馆里的年轻人，九成九都有被散修世家和各大派刷下来的经历。一个个看上去很气派，实际上，这辈子不论如何努力，多数只能达到筑基这一境界，只有极少数人能通过辟谷。 出于谨慎，关啸还是交了十五两纹银，成了闻城修真馆的正式学员。利用十天时间，关啸先是和修真馆里几位教授搞好关系，接着又在茶馆里泡了两天，把闻城周围的诸多典故、风景摸得清清楚楚。 关啸这么做原因其实很简单，对于整个新土而言，他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以关啸对历史的了解，对于来历不明的拜师者，多数门派都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关啸临时抱佛脚就是希望万一加入哪个门派，将来真的派人来查，起码可以过了几两关。 十日后，关啸以家中父母召唤为名，向闻城修真馆请辞，并以此为名请修真馆帮忙开了一份游学证明。 关小贼手捏新土通用“护照”，鼓足勇气，准备正式开始他伟大的新土行骗、行窃历程。 其实，关啸有一个不错的去处――茅山派，在老罗家关啸给茅山外宗第三代门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是，这茅山山门的新曲句山位于整个新土的最西北侧，距离南疆有万里之遥，这新土也没有飞机、火车，关啸再有本事，等到茅山，估计一年也过去了。另外，关啸还有点拿不准，这茅山派对贼门的成见到底有多深，万一……把自己这千年罕见送上门小蟊贼扭送到官府，估计贼门几百代老祖宗都会羞愧而死的。 ------------ 第七十二章 卿似佳人（下） 第七十二章 卿似佳人（下） 关啸把每一个边边角角都考虑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龙虎山天师教作为自己的拜师点。 原因是四个，第一，天师教的历史虽然比不了上古的门派，却也是几千年的大派，派内《老子想尔注》、《三皇秘典》、《黄帝九鼎丹书》三大不世功法都源于上古大罗金仙秘传，另外，正一盟威符录、三五斩邪雌雄剑、阳平治都功印、平顶冠、八封衣、方裙、朱履在中国道教历史上也都是有数的法宝； 第二，天师教招收门徒的日期是每年二月初二，算起来，很快就到了，就算不能如愿加入，也不浪费时间； 第三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条，南龙城是新土五大龙城之一，富商豪客云集，金银财宝当然也云集。小贼以前大手大脚的日子过惯了，实在无法忍受新土这样苦行僧似的苦日子，大干一票一定要大干一票，这是小家伙最近日思夜想的念头。 从闻城到南龙城有几十天的路程，关啸带着黑大个子连续赶路，最终，在正月十八日来到了南龙城――距离二月二也只剩下十多天。 此时，关啸口袋里的钱可不多了。 关啸和师傅丁一很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质量保持在水准之上。按照丁一后来的说法：要有世家子弟特有的风范。比如，不住最贵的客栈不吃最贵的菜，但是，入住后就要求店小二把床单被罩通通换成新的，吃鱼只吃活鱼，吃鸡只吃嫩鸡，喝茶只喝当年新茶，水果只吃反季的……这些东西一下来，那费用自然就上去了。 如果是关啸一个人这么开销，其实压力还不算大，关键旁边还有黑吃，这家伙可算逮着了，只要坐在饭桌上，那马上就甩开腮帮子，一个人比三个关啸都能吃，巴掌大的桃花鲤鱼一条三两银子，两斤整的小乳猪一只二两银子，大冬天里吃蜜桃一斤六两银子……其实，黑吃也根本吃不出来这桃花鲤鱼和普通的红鲤鱼黑鲤鱼甚至死了一天多的鲫鱼有什么区别，只是，以关啸的品行，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去降低黑吃标准的（虽然关啸并不喜欢这个饶舌的家伙），贼门最讲究“见面分一半”。 这义气的代价就是3000多两银子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咳……看来百丈大师的说法还是真知灼见啊。”关啸捏着口袋里最后一片百两纹银的玉符，心里嘀咕着：“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血淋淋的教训。” 南龙城很大，分内外两城，内城总人口近十万，外城人口近三十万，在外城墙外还有一重居民区――南龙城建城已经两千年，张鲁张卫兄弟盖城的时候可没有想到后来家业竟然如此巨大，当年是按照十万人规模建设的，千年后，人口增加太快，不得不又修建了外城墙。这又过了一年前，南龙城外的居民区再加上周边二十里以内的小村镇，南龙城总人口百万当量级。 关啸在城外找了间干净的客栈先住了下来，他必须先给自己搞点钱，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再说，真要进入修真馆，难免还要搭出去人情，这手里没钱，哪里有人情可言？ 先点了几个菜，让黑吃坐在桌子边上等上菜――也只有这件事情可以让这个黑大个子安静那么一会。关啸自己施施然到一家临街的茶馆坐下，眯缝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对于本职工作，关啸严肃认真的态度足以让地球上所有蓝领、白领、粉领、金领汗颜，和师祖一样，关啸一天也就出三次手。 所以，每一次进入工作岗位前，关啸首先要调整良好的心态，保持完美的竞技状态，用心理学家的眼光仔细观察每一位准客户的神态和动作，用警察叔叔的目光对每一个人持怀疑态度，最后以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作风来要求自己――“宁可冤枉一千个萨达姆，绝不放过一个本拉登”。 从南龙城南门走出了几位年轻人，年纪和关啸差不多，手握白折扇，一身青丝长袍，看上去似乎是学子，但是，仔细看他们目光的方向，却是几个好色登徒子。正中的年轻人，油光满面，手上戴玉扳指，身上配长玉挂，头顶方巾的正中是一块鸽卵大小的翡翠。 关啸眼中不揉沙子，其他地方都不要说了，那块翡翠明显是老坑极品，水汪汪的，就这块翡翠落在香港嘉士得拍卖行，价格就得以千万计算。更让关啸这样挑剔的特殊职业工作者满意的是，那个年轻人的钱袋只是很随意地揣在腰间，钱袋绳还露在外面几分。 小家伙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在路上貌似看散摊，绕了个小弯，来到年轻人们的身后，刚好对面来了一辆马车，行人向边上一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陡然从一米变成了几十厘米，关啸动手了…… 真正的贼门高手，出手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绝非像电视里或小说里所描写的，还得迎头撞个满怀然后趁乱下手――如果真是那样，那岂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防贼了？ 关啸的右手像闪电一样伸向了那年轻人的口袋，大拇指和小拇指轻轻一搭一拉，腰间的口袋就变大了，接着，食指和中指刚刚伸进去，关啸猛地一愣！ 啊？这口袋里怎么还有一对食指和中指啊？ 这肯定是遇上了同道！ 关小贼反应得不能再快了，顺着那对食指和中指，关啸的食指向前一推，中指顺势一搭――关啸的食指和中指几乎一样长，这对于贼门而言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根骨清秀”了。就是这么一推一搭中，另外那个中指上的戒指被关啸轻轻地摘了下来！ 随即，关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手臂收了回来。然后，关啸才扭头去看那个人……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关啸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冰凉！ ------------ 第七十三章 惊人手段(上) 第七十三章 惊人手段(上) 固元，即固本培元，修真炼气第二境界。 如果把筑基比作摩天大楼深挖百尺地基，那固元就是修建整个大楼的地下部分，没有良好的根基，修真炼气只是空中楼阁水中捞月。 元末修真派大举迁移时，元末明初丹鼎派大宗师朱震亨真人担心因为修真界得离去，从而导致大量中医精华失传，甚至贻害华夏民族。因此，花费十年功夫编著了《丹溪心法》。明初汪副护得到朱震亨真人亲笔手写的《丹溪心法》，汪副护只能根据心法中的内容自己摸索，最终开创了“固本培元派”。 修真到固元境界，体内元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百病不生。也只有达到固元境界，才算是真正进入修真炼气。 ――《关啸探索笔记》 第037章惊人手段 从正式磕头成为贼门正式一员，然后学艺10年，关啸走南闯北，包括和几位欧洲贼王交手，不能说百分之百没有失手，但是，像今天这样把脸丢到屁股上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就在关啸刚才拿到戒指急速抽手的一瞬间，小家伙着人家的道了――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被那个同道中人轻巧巧地勾了下来！ 这……这……关啸这一瞬间，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脚下发软，差一点就摔在地上。 其实，也没有关啸想象的那么丢人，从体积上看，劳力士是比戒指大很多，但是，贼门东练三九夏练三伏不就是练的一对手指么，从实际操作程度上来看，这从手指上褪个戒指可比从手腕上难太多了。不过，就算如此，关啸心底也绝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可是贼门大弟子，在丁一没有收第二个徒弟之前，关啸是千倾地一根苗，贼门所有的脸面都得靠他一个人来维护。 两眼未老先发花的状态下，关啸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一个小老头，约莫50岁靠上，60岁靠下的样子，一脸小褶，鼻子小，嘴巴小但是尖，牙估计都掉差不多了，两腮缩陷，一对小眼睛眨巴眨巴就透着一股“贼”光，蚕豆大小的小眉毛，耳朵也很小，猛地一看和大拇指肚差不多，这又是相说上所讲得五小有福。 那老头和关啸的神情差不多，也是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关啸。 还好，地球上的人脸皮厚，关啸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笑眯眯地冲老头拱拱手：“老丈，小子有礼了。” “有礼了，有礼了。”小老头也迅速恢复了正常，起手回礼。 不管怎样，两个贼道中人有一点想法还是一样的：马上离开这里，找个能说理的地方去。贼门弟子说理，也算是盗亦有道。 两个人几乎是肩并肩的离开，看神情就像两个多年不见的往年老友，尤其是关啸，向前探出半个身子，一副年轻人应有的热情。 离开大路不久，有一个小茶摊，棚子下面有十多张大小不一的条桌，两个贼很是默契地在最里面的角落坐了下来。 一老贼一小贼，老的老奸巨猾，小的小奸巨滑，两人面对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了。两个人都有不少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这是江湖上千古不变的真理，贼行里也最讲究这个，不管是谁，想探别人海底，人家凭啥告诉你？ 那小老头也奇怪呢，这个小屁孩是干啥得？他是家贼还是野贼？如果是家贼，那是谁家的孩子？没听说过啊，再说，这大人怎么就不管呢？如果是野贼，那这小家伙岂不是天赋惊人？这境界已经不能用登堂入室来形容。 还是试他一试，小老头这样想着，随手拿起茶壶，壶嘴对着关啸茶杯，虚点了三下，这是江湖通用暗语，凤凰三点头，表示客气同样还表示双方是友非敌，关啸连忙站起身，双手平举茶杯，小老头茶壶倾斜，淡淡的茶水到了七分，茶壶放平――俗话说：浅茶满酒。 十分水，茶满七分，留得三分江湖仁义在。小老头做的一丁点都不差。 关啸做的也不差，他年纪小，只要对方不是自己的师门晚辈，冲小老头的年纪，关啸就得毕恭毕敬地站起来。 “小哥哪里人氏？家里当家作主的是哪位？”小老头看关啸手势之熟练，十之八九是家贼，一颗心放下了半颗。 但是，马上小老头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小家伙竟然笑而不答。 关啸是没有办法回答，遇到这种同道高手，关啸自然不能再说自己来自某个已经关张大吉的道观，那么说自己的真实来历么？当然不能，在新土，关啸已经习惯性把除了司晓晓之外所有人列为潜在的敌人。 小老头叹了口气，看来不拿出点真格的，是降伏不了这小孩了。 新土民间很富裕，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摊，用的却都是上好的瓷器，如果不出意外，这瓷器的师承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大宋汝窑一脉，茶壶茶碗通体淡绿，泛着一层光泽，顺带着汝窑典型的鱼纹。 小老头给自己斟了七分茶，冲着关啸笑了笑：“小老弟，老哥哥这里献丑了。”说完，小老头把茶杯端了起来…… 关啸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小老头的一举一动，在江湖上，如果双方就某件事情无法达成一致，那就要划出个道来，伸伸手试巴试巴，有文比有武比，愿赌就得服输。 小老头右手虎口悬空，轻握茶杯，突然用小手指头一弹茶杯底，嘭……几滴茶水直上飞起，关啸的眼睛死死盯着小老头手上的动作，就在这一瞬间，小手指头为柱心，无名指为动力，猛地一拨茶杯边沿，那茶杯唰地在小老头小手指头上转了起来，小老头大拇指微扣做簧，食指为箭闪电一样虚弹着，动作快到关啸差一点就看不清楚。 那茶水飞起来不过十几二十厘米，也就是须臾间，几滴茶水又垂直落入茶碗，小老头大拇指、中指、无名指同时扣在茶杯上，茶杯立刻停止了转动。 那茶杯随后又被放回了桌子：“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啊……”小老头呵呵笑了起来。 关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底就像惊涛骇浪一般！ ------------ 第七十四章 惊人手段（下） 第七十四章 惊人手段（下） 新土贼门怎么可能发展地这么厉害？不要说关啸了，就连丁一甚至师祖义贼大侠朱聪也无法与这小老头相比。 就在茶水飞起落下的功夫，那小老头一只手一边拨动着茶杯，一边用食指使用类似金刚大力指、分筋错骨手的真功夫，在那个茶杯上弹出九个缺口，而这九个缺口之间的距离以及缺口大小，几乎是完全一样！ 两年前，丁一教过关啸类似的手法，但是，当时丁一手上是涂了一层红粉，连续弹动中，最开始的三个缺口完美无瑕，越到后面缺口却不规整，最后两个干脆只是点上了红粉――丁一没有这样的指力。 至于关啸……嘿嘿…… 小老头看关啸一时没有说话，手指了指茶杯：“小哥，只要你能一模一样做得到……哪怕做个八九不离十，我老人家扭身就走。如果做不到，那小哥还是经师不到，还请小哥报出师门，让我老人家也见识见识，哪家的大人培养你这样的年轻俊才。” 小家伙不动声色地想了想，轻轻松了松肩膀和手臂：“老人家您这不是难为小子么？您这样的真功夫，说起来哪里是我这样的晚辈能做出来的……” 哦，这小家伙要认输？小老头心底刚一高兴，结果没有想到关小贼是大喘气，差点把老头给噎死：“不过嘛，竟然您划出道来，那不做一次也不行，还请老前辈多多指教。” 关啸把自己的茶杯平推到老头面前，让老头验了验，其实那有什么好验的，关啸嘿嘿一乐，和小老头同样的姿势端起了茶杯。 小老头两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关啸手指，结果，关啸吱溜一声，把茶水给喝了，还吧嗒吧嗒嘴：“不错，不错，好茶，好茶。” 这一下把小老头给气乐了，嗨，这小家伙，到底是谁调教出来的？这不是陀螺上街――找抽呢？ 看小老头气得都快蹦起来，关啸又是嘿嘿一乐。 给自己新斟上一杯茶，关啸再次端起茶杯，在小老头眼前晃了一下，随即，同样在茶杯底上轻轻一扣，三两滴茶水腾空而起…… 但是，下面的手法却和小老头完全不一样，关啸是大拇指和无名指握着茶杯向手心里退去，接着，食指和中指盖在茶杯上，整个茶杯完全被小家伙掩在了手心下面，很明显，关啸的大拇指也在飞快拨动着茶杯，同样，那茶杯就在关啸手心底下发出叮当的脆响，那三两滴茶水立刻落了下来，关啸指上用力，弹出了茶杯……水滴落入杯中。 小老头刚才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只是，除非是神仙，否则没有人能看透别人的手掌，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关啸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茶杯飞出之后，小老头的眼睛也瞪大了，在那个淡绿色的茶杯上，竟然有十个小缺口，比自己刚才敲得还多一个，虽然没有自己敲出的缺口整齐，却也相差不多。 这……面对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不能说年轻人没有做到，小老头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关啸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在新土他是个初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家伙一拱手，神色间草莽的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老丈没有其他事情，晚辈就此告辞。” 看关啸真的转身要走，小老头着急了，一伸手拉住关啸右手：“哎……等等……” 贼道上，这种动作相当危险，关啸下意识回手向小老头胸口和腰间摸去，那小老头手上也没有闲着，食指和无名指紧跟着伸进了关啸的手腕里――刚才关啸到底怎么把茶杯敲开的？小老头不相信小家伙手上有这样的功力，他断定关啸手腕里有鬼，说不定，是一把匕首什么的，小老头手一探进去，向上微微一勾，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拉出来看看…… 结果……吃了亏了。 关啸袖子里确实有东西――解尸刀，罗家两兄弟手里那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最后还是给关啸要走了，三六一十八门各有各的门道，罗矮也是个人物，给自己儿孙打造的这些器械不论从结构还是材料，也都花了大价钱，锋利的很。 关啸刚才晃了晃身体，就是用身上的肌肉把这把7字形的小刀转移到自己手腕上，然后用茶杯在小刀上磕出来的缺口，一磕就是对称的两个，所以最后愣生生比小老头还多一个。 那小老头没有想到这袖子里的小刀竟然如此锋利，刚使一点劲，手指上的油皮立马就破了，小老头反应也极快，马上一边用力，手指同时向前平伸，靠着巧劲就把解尸刀勾到了手里。 东西到手，小老头嘎嘎一乐，冲关啸晃了两下，扭身向外就走，连续几个起落，看不到人影了。 关啸没有追，一模一样的刀，他还有一把，也玩腻了。小家伙看着小老头一副得意洋洋逃跑的样子，嘿嘿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藏在袖子里东西：一个巴掌大的小口袋，捏一捏，里面最少有10枚玉符，还有点其他什么小零碎，玉符最低的面额是100两纹银，想不到那个小老头还是富贼――老头刚才一惊中，关啸乘机解下来的钱袋。 黑吃从来视浪费食物为犯罪，关啸离开这么一小会，大个子已经勉为其难地替关啸解决了所有的美食。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关啸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马上重新点了一份，美美地大吃了一顿。 …… 刚一进城，关啸就感受到了南龙城的热闹。大街上全是人，比北京王府井、纽约时代广场都丝毫不逊色。 在新土，人分八等：教、世、勋、书、绅、商、农、流，排名第一的教，自然就是指修真者，所以，一旦有修真大派公开招收门徒，附近的居民都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碰运气。 天师教的规模在新土坐四望三，从建城以来，教内高手辈出，几乎每三四百年就会有门人升入仙界。每年二月二广招门徒的时候，也是南龙城最繁华热闹的时间。 各大门派对于门人弟子都有非常严格的区分：嫡传、亲传、代传、再传、记名、不记名就是六类弟子，嫡传特指掌门一支的弟子。在这个不记名弟子之外，还有修真馆的学员。 门派招收弟子，也基本是按照这七个等级划分，即：甲、乙、丙、丁、戊（wu，音物）、己、庚（geng，音耕）。 甲乙两等级的弟子，是门派的中坚力量，从进入山门的那一天起，所有吃穿住行都由修真大派来负责，此外还包括提供各种修行仙石等等。除非是天资聪颖，否则断然不可能进入甲乙两等，就以天师教举例，大部分年份，能出一两个甲等弟子和三四个乙等弟子就很不错了，甚至还有些年份一个都没有。 丙、丁两等弟子，也进内山门，他们所拜的师父，是教内的分支弟子――这些弟子因为天分等原因，注定无法达到渡劫境界。 丙、丁弟子承担起整个山门的零碎工作，新土各地一旦出现妖孽，需要派出亲传、嫡传弟子去除暴安良的时候，给打旗护驾的，就是这两个等级的弟子；此外，派内的生意必须有人打理，而这些繁杂的琐事往往会耽误修行，因此，也都是从丙、丁两等弟子中挑出人选。 戊等弟子很特别，说的更直白一些，他们都是周边富绅的子弟，自身条件不适合修真，就算修炼百年，也不会超过固元境界，竹篮打水而已。但是家里有钱，愿意花钱买个名声，以后逐步提升家族等级，而且，一旦遇到外敌，还能得到师门的帮助――关啸第一次在新土工作时服务的那个锦衣年轻人，就是这个级别。 不记名的弟子――各大门派每年都从修真馆内矮子里拔将军挑出来门人，送入派内给于指导，扩大门派影响力，至于己等弟子的成就，就不用浮想联翩了。 至于庚等弟子就是修真馆内的学员，只要交钱，就能住进来修行，也有学监定期授课，爱来不来，最终会是什么境界，可想而知。不过，如果能坚持下来，强身健体长命百岁还是能保证。 报名早已经开始了，如果孩子不能进入前四等，大部分普通民众干脆就带孩子在城里逛逛，买点新鲜玩意，然后打道回家。 关啸带着黑大个子去报名，结果……在黑大个子抱肚子爆笑的同时，关啸惊得目瞪口呆。 ------------ 第七十五章 老实本份（上） 第七十五章 老实本份（上） 辟谷，修真炼气之第三境界。 关于辟谷的描述，在道家古代著作中比比皆是，《黄庭内景经》、《庄子逍遥游》、、《淮南子》、《人间》、《庄子》、《后汉书》、《魏书》、《云笈七签》、《南史》、《北史》、《旧唐书》、《宋史》、《抱朴子内篇》、《休粮经》、《太清断谷法》、《无上道绝粒诀》、《休粮诸方》、《断谷诸要法》、《正统道藏》等等等等。 辟谷，还有一个说法即食气，气，即天地之灵气。换句话说，辟谷并非绝食，而是利用呼吸，从空气中获取淡薄的灵气作为能量，培养丹田内的炉鼎。 ——《关啸探索笔记》 第038章老实本份 南龙城修真馆绝非闻城修真馆可比，这也很正常，闻城裴家虽然是中华民族最大的世家，但在修真界还不入流。 龙虎山张家的正一教，从汉以后，至少被十个朝廷奉为道教正统，更敕命提举三山（即天师道本山龙虎山、上清本山茅山、灵宝本山阁皂山）符箓，统领上清、灵宝等江南诸符箓道派。几千年下来，根基牢不可破，东西昆仑、蜀山修真大派在世间影响力方面都远不如正一教。 一进修真馆，当面供奉着五尊雕像，香火旺盛、清香缭绕，正中是太上老君，左右两侧分别是张道陵、张衡、张鲁、张卫祖孙四人。门内弟子进馆要先鞠躬，客人进馆也得行注目礼。馆门以内，是一个很大的广场，长宽足有50米，青砖铺地，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么大广场却用红绳拉了起来，拜师者必须顺着红绳走单独通道，这通道七拐八拐的，竟然在50米的广场上绕了足有百米之遥。 等进了二重门，关啸知道绕来绕去的原因了——一进门，正中站着三个腰系淡蓝色丝带中年人，指挥着六七个腰系淡绿色丝带的年轻人，安排求师者向两个方向前进。 和大多数教派一样，正一教采用的也是掌门排序法，即，掌门和掌门同代弟子为教派内一代弟子，腰间缠紫带；掌门以下弟子、徒孙等以此为二、三、四、五代弟子，腰间系绛、蓝、绿、红四色丝带；掌门的上一辈为上代弟子，系锦带，两辈以上统称为师祖或者仙祖，系青带。 就在那条长长的甬道上，那蓝色丝带的三代弟子都是天师教亲传弟子，目光如炬，已经粗略地把求师者分成两个不同等级，向左的一侧，基本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而右行的超过八成都是半大小子和及冠以前的年轻人。 让关啸很是遗憾的是，黑吃竟然被分到左侧，而自己，却在右行。 其实这也不奇怪，黑吃身材高大极为引人注目，从他的相貌上就很容易判断出他有非人类以外的血脉，而这类型混血儿对于各大修真门派都有很强烈的吸引力——这样的弟子有可能一事无成，但是，一旦有所成就，往往就是惊天动地。 至于关啸……贼门在选拔培养弟子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那就是相貌平凡，眉目间也不会露出星辰般璀璨的光芒，更不可能虎躯一震如何如何。当然就不可能被正一教的三代弟子所留意。 右行数十米，是一个大堂，里面坐着近二十位腰系淡蓝色丝带的中年人，手边摆着笔砚。这里的三代弟子，就是天师教丙丁戊这三等弟子，此生在修真炼气方面不可能有太高成就，但是修真理论纯熟，甄别、招收新弟子这样的事情，只是他们每年例行工作之一。 “姓名？年龄？”三代弟子一本正经，冷冷地冲关啸说——被分到这里的年轻人，基本已经失去成为前四等弟子的机会，外枝弟子根本无法和他们这些正宗弟子同日而语。将来就算再次见面，外枝弟子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如果是面对分到另外一边的弟子，那就要客气很多，现在天师教一代弟子还在招收门徒，万一被掌门或者各大首座看重收入门墙，那就是一鹤冲天，绝非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可以比较的。 “关啸，边关的关，呼啸的啸，16岁。”关啸脸上挂着笑容，加上人长得老实，就有点显得土气。 三代弟子皱了皱眉头：“16？16周还是16虚？” “16周，刚过生日两个月。” 那弟子的眉头皱得就更紧了：“以前是否曾经接触过修真，比如，有人教导过你筑基？” “没有。”关啸连忙摇头。 三代弟子的眉头已经皱得和沉积岩山峰有得一拼：“嗯……那你家中是否富裕，父母对你修道是否支持？” “哦……”关啸故意犹豫了片刻：“在我们附近那是最有钱的，有100多亩地呢。我家人都很支持啊。” 100亩地就算有钱？在新土哪家没有个几亩地的？就算是两百亩一等水田，在南龙城周围都算不上乡绅。 看着关啸充满期望的眼睛，那弟子想了想，叹了口气，在关啸名字后面加了个庚字，又想了想，在后面添了一排梅花小字“尚可，为人质朴老实，家境殷实，性情本份。” 关啸把这一排字看的清清楚楚，小家伙心底一声叹息：看来自己做过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是不想把自己表现的太抢眼，他总觉得，茅山派的弟子能一眼看出自己就是那良材美玉，到了天师教总不会马上变成了砖头瓦块。只是他也不想想，霆霖子可是茅山派二代弟子中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那是真正的目光如炬，天师教三代弟子根本比不了，再说了，真正优秀的天师教三代弟子也不会被派来面试啊。 三代弟子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玉牌，随手在上面打了一个灵诀，马上出现了关啸和庚三个字：“去那边领取各类生活用品，以后，你就要住在修真馆了。” 关啸无奈，他现在又不能让那三代弟子仔细看看自己是不是根骨清秀，再说后面还排了不少人。 向前走不远，果然还有三代弟子主持发放衣物，黑吃那傻大个子也在，正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大包新衣服和一个三袋弟子说话，那三代弟子满脸赔笑：“您过来签个字？” 啧啧，您您的，黑吃威风不小啊。 “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黑吃一瞪眼：“知道爷不识几个大字，专门过来羞臊爷啊？” “哎呦，哎呦……您看我这记性，我还真不知道，您可别着急，我来帮您签。”三袋弟子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挤出水来。 关啸心底靠了一声，真是哪里都有看人下菜碟的下贱人。他走过去，伸手从黑吃手里拿过了玉符一看，黑吃这家伙竟然是乙等。 黑吃还没说啥，那三袋弟子不干了，冲关啸一瞪眼：“你干什么？小师叔的东西，也是你随便动得？” 这一下，关啸真愣了？小师叔？那就是说黑吃被掌门一代的弟子收入门墙？正式授徒不是二月二么？ 是二月二没错，只是，今天主持大局的是定军峰首座德一真人，听说来了位具有异族血脉的求师者，赶过来一看，对黑吃非常满意，破例提前预定了这个弟子。德一真人是张卫直系后人，在天师教威望非常高，黑吃自然水涨船高。 黑吃看三代弟子欺负关啸，也是一瞪眼：“说啥呢？这是俺大哥，知道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意思，那三代弟子脸色变飞快，马上赔笑：“我说呢，这位小兄弟真是根骨清秀，前途不可限量也……” 唉……关啸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个庚等的年轻人，你过来。”旁边有人指着关啸喊。 哦，关啸心底一阵狂喜，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见，难道真的有人慧眼识英才……终于有人看出自己的不一般了？ ------------ 第七十六章 老实本份（下） 第七十六章 老实本份（下） “对，就是你，别看了，过来过来，先交150两银子……” 关啸心底充满了抽他、狠狠抽他的烈焰。 不过转身看到喊他的人后，关啸怒火多少平息了一点――在不远处的大桌子后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修真者，眉目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腰间也系着一条蓝色丝带。 关啸从小生活的环境基本都是雄性哺乳动物类，看到女性，气势立马就弱了三分，等看到那女修士关切的目光，气势又弱了两分。 阎采菊虽然是三代弟子，而且还只是一个丙等弟子，但是在天师教里是重要的人――她的祖先阎圃本是系师张鲁麾下最重要的谋士，阎圃死后，族人托付在张鲁门下。阎采菊的母亲因为教内事务在怀她的时候动了胎气，所以，阎采菊天生不适合修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也是祖父给她起名字的真实含义，就是希望她能平安渡过一生。本来，以阎家的地位，让孙女拜在长支门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阎家人在历史上就素知进退，也没有奢望阎采菊最终能够成仙了道，只是安排她拜在了教内比较擅长丹药的二代弟子门下。 今天，阎采菊是这里的总负责。 “哦。”关啸只能低低应对了一句，走过去，摸出一枚玉符和几十两散银子，交了过去，扭头就要走，结果又被阎采菊喊住：“过来签个名。” 平时见多了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教内弟子的缘故，杨采菊不知道怎得，看眼前这个有点不高兴的平凡小男孩，心底多了一份关切。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啸心底哀叹一声，提起笔，沾了沾墨汁，在指定位置上刷刷点点写了十多个工整小字：“关啸交付纹银壹百五十两整。” 哦？阎采菊低头看了看：“小家伙，字不错啊？！工工整整，难得难得。” 关啸无奈地笑了笑，他师从几位当代著名书法大家，最小可以写蝇头小楷，大至抓笔写磐石大篆，再加上贼门独到的指上功力，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只是，这有什么用呢？没有听说哪位先贤是因为毛笔字写的好成仙成圣。 “等等。”阎采菊再次喊住了关啸：“字写这么好，索性来做个帮手，今天新来的弟子格外多，实在忙不过来。” “好吧。”关啸只能点点头坐了过去。 “小白脸子，我先走了啊。”黑吃打了个招呼，跟着一个三代弟子走了，竟然是内山门的方向，关啸鼻子略微一酸，唉……从此以后，说不定还能不能见到了。 伤感遗憾归伤感遗憾，关啸手上办事可不落下，右手刷刷点点记录，不论再生僻的名字问明白了就能写出来；左手收钱找钱，顺便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嘴里小声报账。来报名的不都是富裕人家，很多人零碎银子连带大铜子一把把递过来，关啸一眼就能分辨得清清楚楚，该收收该找找，还有后面换洗衣物的数量，笔笔皆清。 “小家伙，算术不错啊？”阎采菊很是欣喜，在新土，找一个写字好的书生不难，但是，像关啸这样算术很强的人就相当难得，尤其是像这个小家伙这样，一心三用，这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艺多不压身，这样的人物，不论是到了哪里，从世家到修真大派都会很感兴趣。 阎采菊想了想，把关啸的玉符要了过去，一道灵诀打了上去，庚字变成了己字……随手又操起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小字：“算术极强，庚等升己等。” 关啸看了这几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唰落下！ 在关啸不多的几年求学生涯中，总听老师讲一个道理：“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长大了才知道：“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为此事，关啸还一直埋怨启蒙老师欺骗了自己那颗幼小单纯的心。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老师真的没有骗他。 宣纸马上被一个帮忙的三代弟子送到了后面大殿，在正式拜师前，弟子等级升降属于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关啸这份说明就显得有些特殊了，因为之前还有一份关于关啸的说明，两份说明加在一起，就有点意思了：“尚可，为人质朴老实，性情本份。算术极强，庚等升己等。” 质朴老实性情本分的年轻人，又算术极强，这两个特点放在一起，就很有意思了。 再厉害的修真炼气士，只要还没有登入仙界，那就是凡人。同样，再厉害的修真大派，也需要金钱的维持，同样就需要有人来打理生意买卖。 象关啸这样的人才，又是十多岁就加入门派，往小里说，最少是个合格的账房先生，稍加培养，就有可能是南龙城的管事，如果修真方面再有些成就，哪怕只是辟谷呢，百年之后，整个天师教所有的金钱、物资、天才、地宝可能都归他总管――为首的几个三代弟子都有了同样的想法。 汗……把一个几千年大派亿万金钱包括各种天材地宝交给一个贼门掌门大弟子去掌管，天底下大概没有比这个想法更有创意的了。如果关啸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晚上高兴地都睡不着觉。 成为已等弟子，就必须参加更多的考试――这些修真大派千万年来屹立不倒，都有其必然原因，严格挑选上佳门徒，是非常重要的一条。 第二天一大早，关啸又准备去帮忙，却被告知，需要去参加灵敏测试。 灵敏对于修真炼气之人非常重要，如果灵敏度太差，那炼丹、炼器包括灵诀，都不用希望有太大成就；反之，就算根骨一般，但灵敏度好，很容易成为一位炼丹师。 灵敏测试的地点在另外一个大堂里，每一批20个人，每个人面前有两个沙漏，其中一个是计时器，另外一个沙漏口堵着，里面盛满沙子和小米粒。 主持的三代弟子简单说明了一下：所有弟子首先要翻转计时沙漏，开始计时，然后把另外那个沙漏堵口拔下，沙子和小米粒自然会落下来，弟子们只能用手把小米粒挑到盘子里，多一粒沙子减一粒小米，如果挑出数字少于60粒，那么降入庚等。 在历史上，这个测试最高记录是207粒小米，是七百多年，一个9岁的小女孩创造的，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渡劫而去。 关啸当然不知道这些新土的历史了，不过，在新土一直受气的小家伙决定还是好好表现一下自己――以关啸的实力，他能在沙子和米粒落下的瞬间用手指把米粒勾出来。只是，如果真的做这种近似表演的动作，关啸又很担心被认出是贼门弟子。 一时间，小家伙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惊世骇俗一次。 ------------ 第七十七章 技惊四座（上） 第七十七章 技惊四座（上） 炉鼎，以人体为炉鼎，体内气息为火，以自我心神为丹，模拟混沌初成之态，以炉育丹。修真炼气之第四境界。 对于修真各派而言，炉鼎以前的三个境界，是通用的，因此，在古代各类史书中都能找到，甚至还有非常详细的描述。 炉鼎就是修真炼气的登堂入室，各家有各家不同的秘传。 按照各家体内炉鼎部位的不同，又可分为不同方式。 以指下丹田（脐、命门以下）为炉，从脐到建里（脐上二寸）为鼎的“下炉鼎学”； 以腹为炉，以头为鼎得“上炉鼎学”； 以身为炉，以心（神）为鼎，心身结合，不一不二，“身心炉鼎学”等等。 在传说中还有两种炉鼎学说，即天地炉鼎和太虚炉鼎。 ――《关啸探索笔记》 第039章技惊四座 思量再三后，关啸决定还是换一种让人更容易理解的手法。 “准备……开始！”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所有人同时拔下了木塞。 个别着急的小孩子已经趴了上去，恨不得把脑袋钻到漏斗下面，两只手象耙子一样在沙子里扒来扒去。 关啸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看着旁边那个沙漏，在计算着时间，等着米粒和沙子全部落完。 身后的四代弟子以为关啸没有听明白规则，刚上去准备好心解释两句，小家伙回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不着急，那样没有挑战，我给自己加点难度。” 关啸这两句话说完，把那个四代弟子气的鼻子差点没歪了！还要自己加挑战？好，那倒要看看这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小家伙能把牛吹到哪里去。旁边几个四代弟子也都听到了，把注意力也转移过来。 计时沙漏在一半的时候，最后一颗沙子落了下去。 关啸深吸一口气，把托盘放在自己腿上，身子向前微倾，两只手呈内八字伸出，就在下面的一瞬间，关啸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八个手指突然开始跳动，刚开始还能看清楚手指的路线，到后来，那手指已经变成了八张小网…… 手指每一次落在沙子中，马上准确地用指甲尖勾起一颗米粒，轻轻弹起，米粒划着一条曲线迅速落入盘子，力道臻美到极点，那米粒落入盘子即停了下来。 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鲜。 关啸这样的手法，直接击碎了所有监考者的目光，甚至他左右两侧的几个拜师者也都看呆了，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最后，关啸坐了起来，随手把盘子端过头顶，大声说：“报告，我全部拣完了。” 啊？ 什么？ 什么？ 大部分监考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关啸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几个年长者连忙来到关啸身边，把沙盘端了起来，使劲摇了两下，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盘子全是沙粒，没有米，一颗米粒都没有！ 最年长的三代弟子伸手抓住了关啸的两只手，捧起来翻来覆去地仔细看――可能想在上面找到什么作弊工具。 可惜，这位三代弟子岁数也大了点，也太认真了点，嘴巴张得也太打了点，从嘴角流下来的哈喇子也太多了点，远远地看上去，倒像是因为猪肉价格暴涨百分百之后，一个老爷子终于可以吃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红烧猪蹄，捧着小猪蹄正在酝酿感情…… 起码关啸就有这样的感觉。 俊杰、俊杰……一屋子里所有人，包括监考者和被监考者脑袋里涌动着都是同一个词汇。 主事的三代弟子手颤抖着在宣纸上写了一排小字：“己等弟子关啸用时不到一半，捡起全部米粒600颗整，提升为戊等。” 随即有专人把那张宣纸送到了主事大殿，负责转接的弟子拿过来就看了一眼，马上惊讶地说了一声：“怎么又是关啸这个弟子？他怎么又升了一级？” 哦？在过去百年多，类似的情况只遇到三五次。当然，还遇到个别弟子刚开始评价很高，后来却接二连三被降级的例子。 不过，屋子里大多数弟子都没有亲身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都想看看，结果……抬起头大家才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个接到信的弟子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手里的信笺，两只眼睛瞪得比茶杯还圆。 “这……这……这个家伙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把……把……600米粒全都挑了出来。”那弟子磕磕巴巴地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啊？屋子里的人再次上演了刚才那精彩一幕，就算稳重者也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包括刚刚走过来的阎采菊。 今天，德一真人没有来，坐镇的就是保罗阎采菊在内的几位三代弟子，商量了一下，阎采菊在关啸档案名字后面又画了一个着重观察的圆圈。 戊等弟子已经有专人指导，能够和教内大部分丙丁两等弟子平等交往，如果指导自己的师父名气还大一些，就算以后离开门派到其他城市谋官、经商，作为大派名师的记名弟子也会备受重视。 在关啸本来的计划里，记名弟子已经是下限了――能进入山门，还没有人太重视。万一将来小偷小摸点什么又纪念价值的东西，也很安全。 但是，关啸很怕，能让关啸怕的人其实不多，之前是个丁一，现在多了个黑吃！ 那家伙整天叨咕叨咕的简直不像个男人，随便说出一句来，都能把大象给噎死。关啸都能想到，假如自己就是个记名弟子，黑吃着家伙会说些什么：“小白脸子，爷早说你缺心眼子吧，看看，历史证明，爷是亲传弟子，你呢……小小的不入流的记名弟子，切……” 这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假如将来关啸有儿子，甚至有了孙子，这个家伙满嘴吐沫星子坐自己家炕头上讲故事：“当年，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喊他叫哥，哎……结果呢……到了师门，你们猜他喊我啥……那是师祖，换句话，就是爷爷！我说啥来着，小白脸子缺心眼子……” 关啸猜不到自己听到这样的话，是不是会找个厕所，一个猛子扎下去，把自己淹死。所以，关啸在犹豫，自己是再进一步表现自己呢？还是见好就收了。 第三日，还是新一轮考试――中华民族最擅长的就是考试。 不过，必须承认一点，正是因为有了考试制度更准确说是科举（科考）制度，广泛选拔人才，中华民族才能结束两晋、南北朝以来千年积弱甚至被异族“食用”的悲哀历史。 顺便提一句，科举制度是隋炀帝开创的，其实隋炀帝做过很多与中华民族有益的事情，只是为了凸显唐太宗李世民，而唐朝的历史长的足以让气候的子孙慢慢丑化隋炀帝的一切，所以隋炀帝才成了千古第一昏君。 ------------ 第七十八章 技惊四座（下） 第七十八章 技惊四座（下） 象天师教这样的千年大派，对于弟子考核手段严密得惊人，比起八股文、高考制度、特种兵选拔、雅思托福等等，有过之而无不及，方方面面都考虑的非常周全。能够在选拔中脱颖而出，自然是德才兼备品学兼优的弟子。 不过，让大家奇怪的是，本来拟定辰时的考试，突然被取消了，除了少数几个四代弟子，其他所有的丙等以上正式门人都返回了山门。 更让孩子们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因为主事人不在，中午的饭菜竟然简单到极点。 下午一点左右，那几位四代弟子笑眯眯地来通知：“掌门张真人闭关三年，今天出关了，临时召集师叔、师兄们议事，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马上就到二月二了，按照华夏习俗，张真人特意安排了猪头肉流水大席，珍馐美味美酒佳酿，管好管够，也算是替大家过个节，届时，还会安排歌舞节目等等，希望师弟师妹们能够喜欢。” 拜师者都是20岁以下的年轻人，很多人这是此生以来第一次远离家门，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帮10多岁的小孩子恨不得跳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小孩追着问有没有压岁钱。 夜幕降临，四代弟子们按照目前等级把拜师求学者引入不同的大厅――据说，珍馐、菜肴、酒水都是完全一样，这样分配，主要是为了让同门之间互相熟悉起来。 戊等弟子中，和关啸同龄的人越来越少，10岁以下的孩子倒是占了一小半，关啸最后走进大殿，本来他还想找个角落做下去，结果坐下去才发现，每个座位上都又一个小铜牌，上面写着每一个人的名字。而关啸两个字，竟然摆在最靠前的一桌上。关啸只能苦笑着坐了下去。 不一会，从大殿外来走来十多位教内弟子，关啸眼睛看的分明，其中竟然有两位二代弟子，四代弟子一位都没有。 饭桌上，酒杯前，修真炼气士的规矩、表现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华夏这几千年来的规矩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两位二代弟子代表师门向未来的师兄弟们致辞，首先肯定了天师教在新土的重要地位，接着赞美了掌门张真人修真境界之高在整个新土已经登峰造极云云，最终，希望大家能够吃好喝好…… 致辞之后，精美的菜肴开始上了，新土粮食产量远高于地球，各类物产也远高于地球，弟子们平时在家里也是吃香的喝辣的，鸡鸭鱼肉样样有。本来，弟子们对于这顿饭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结果却大出意料。 第一份端上来的竟然是细柳龙肉――龙肉？这菜名一报出来，屋子里当时就炸了锅了！龙腾于九天之上，不要说修真界，就算是仙界，地仙、散仙、鬼仙都不敢招惹龙族。这怎么可能是龙肉呢？ 大殿上首二代弟子杨九丁站起来很客气地解释解释：“诸位师弟，说是龙肉，其实一只已经幻化出三爪得千年巨蛟，最多再过百年，这蛇妖幻化出四爪就算进入龙籍。这是茅山宗的师兄除妖降魔所得，味道极为鲜美，百年难遇的佳肴，于我道中人大有补益，大家仔细品尝。” 关啸马上知道了，这肯定是自己杀死的那头蛇妖，不过，看着盘子里那一寸宽两寸长的肉条，关啸想起师傅对自己的教诲，现在才真是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强的效果，就该都弄回北京放冷库里冷藏，每天给师傅和自己补补。 这些弟子刚尝上龙肉，第二道菜上来了――东海两百年的海龟肉。每一只海龟都是整只做的，用大号铜鼎弄了上来，接着一道道灵诀打在铜鼎上，红色的符咒在铜鼎三足上闪烁，铜鼎里的汤水又咕嘟咕嘟开了起来，汤水里还不时泛起拳头大小的灵芝，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一桌只有12个弟子，这海龟肉有150斤以上，真是管够。 海龟肉还没有盛到碗里，一坛坛美酒端了上来，按照弟子的年龄，提供了不同度数的美酒。 当着十多位二代、三代长辈的面，记名弟子们也没有好意思甩开大嘴胡吃海塞。两位二代弟子倒是看了出来，杨九丁站了起来，端起杯中酒：“师弟们看来还是有点紧张，这样不好，这样吧，我和师弟以及这些师侄还要去其他几个大殿看看，大家呢一定要尽兴，加入我天师教，就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真是善解人意啊，有几个年轻人甚至低声欢呼了出来。 内山门的弟子一离开，真正的会餐开始了，海龟肉确实鲜美异常，甚至被航海者称为“活罐头”，有个别的弟子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两手并用。 海龟肉还没有吃完，另外一道大餐上来了：清蒸驼峰。杜甫诗云：紫驼之峰出翠釜。这驼峰可是八大名菜之一，滑嫩到极点，对舌头全新的挑战。 驼峰刚放下，一排大小伙子抬着两尺的盘子走上来――全鹿盘，鹿尾、鹿舌、鹿筋、鹿肉、鹿血、鹿鞭等等，分别摆在十多个尺盘里，烧、烤、炸、煎、煲、酱……做法无一相同，看的就让人食指大动口水横流…… …… 上菜的伙计几乎就没有停过――这些菜，不要说是新土的普通富户，就算是大商户、大乡绅，一辈子又能吃几次？ 关啸胃口也很好，不过，他吃得很慢，原因很简单，在来到新土之前，他去过太多的宴会，其中还有很多次是自助餐，关啸总结出一条经验：吃饭吃得越快，就越容易饱，反之，细嚼慢咽反而能吃下更多的东西。另外，丁一还教给他另外一条：越是大餐，前面就越要留量，真正的主菜都在后面呢。 至于酒，关啸只是尝了尝――作为贼门大弟子深知酒精对于人类运动器官的摧残，他必须为自己的后半生负责。 关啸无声无息地自己吃着，甚至都不和旁边的人说话。 就在这时，门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 第七十九章 细微之处（上） 第七十九章 细微之处（上） 丹成，即体内炉鼎孕育出金丹，修真炼气之第五境界。 世界由混沌中诞生，而混沌的形状和性质恰恰就是一颗流光溢彩的金丹。所以，以人体内模拟混沌时期的周天运转，最终形成金丹――修真炼气实际上是逆天行事。 丹成是炼气最为重要的一步骤，丹成后，炼气士的寿命即可轻易突破千岁，拥有更长的时间，慢慢锤炼身体提纯金丹，以期更进一步。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0章细微之处 尖叫声把关啸吓了一大跳，顺着声音看过去，关啸笑了。 在门口突然出现了两头狮子和两头老虎――狮子、老虎这些猫科动物，一旦真正面对他们，才会体味到它们体形的庞大，而这种动物与生俱来的杀机能让99%的人两脚发软，动都动不了一步。 不过……关啸不怕，原因很简单，他已经看到这四头猛兽的脖子上套着项圈，还被几个驯兽人牢牢牵着，驯兽人手里还拎着大大小的圆圈――想来这是要表演什么节目吧？ 关啸还真猜对了，驯兽人很快在场地正中支起了圆环，点上了火，先是拎着三米多长的皮鞭带着老虎和狮子开始跑圈，接着，从外面又牵进来几只半人多高的大马猴，穿着花衣裳，带着帽子，有一只还带着脸谱，在大殿里蹦蹦跳跳，给四方宾客作揖，接着来了一路猴拳散打，只要有猴子在，驯兽人就总会有各种不同的玩法。 弟子们都不大，看得津津有味，笑得不亦乐乎――驯兽人的表演也主要集中在10岁孩子们的区域。 这边动物们表演着节目，大殿门口又闪出了二十多个身穿薄纱彩衣的俊俏女孩，后面还跟着吹拉弹唱的乐师，挑弦定曲之后，舞女们开始在大殿最前方翩翩起舞――在中国历史上，唐代舞蹈最是著名，众多原因中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暴露。眼前这些歌姬所表演的应该就是唐代歌舞，随着缓慢的乐章，曼妙的身躯轻佻而动，眉目传情，皎洁的臂膀在彩纱中忽隐忽现。 和关啸一桌的并非都是男性，还有几个小女孩，估计此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演，有一个小女孩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无耻，不要脸。”同桌的看得津津有味的男孩们当时脸色变得通红。 关啸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太多，反而身上衣服多一些的小女孩对他更有吸引力一些。所以，关啸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地对付着眼前的美味，只是偶尔象征地笑笑，表示自己还在看，应有的礼貌。 猴子在打闹表演中，一只大马猴不知道怎么跑到狮子老虎跳火圈的路线上，和正在冲火圈的老虎撞在一起，那老虎被吓了一跳，结果，跳得有点失误，整个后背从火圈上方擦过，那火圈才不管老虎的屁股是否摸不得，刺啦一声，老虎背上、屁股上、尾巴上被燎掉了一大片毛…… 老虎当时就急了，落地后，根本没有理会头顶抽过来的皮鞭，扭身冲着大马猴就是一爪子，猴子一声惨叫，胳膊上的皮被整个撕了下来，半边身子就像在血里浸泡过一样，大马猴连窜带跳向后跑，忙不择路，一头撞在一只狮子身前，那狮子本来还顾忌驯兽人的威严，现在闻到了浓浓地血腥气息，热血冲头，张开血盆大嘴，直接咬住了猴子的上半身，狮吻产生的巨大压力之下，猴子的血刺刺向外面喷出去数米…… 啊――大殿里数十个小女孩尖叫着！ 那头被烫伤的老虎跟了过去，看着狮子咬住自己的猎物，想都没想，一爪子拍了上去，狮子脸和鼻子被抓得全是血，狮子也急了，扔下嘴里的马猴尸体，一声低吼，冲着老虎就冲上去，两只庞然大兽就在大殿里玩命厮打，从一头打到了另外一头，驯兽人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安排人看好其他两头蠢蠢欲动的狮子和老虎，拎着长鞭冲过去想拉开，可惜，脖圈也没有拴，那老虎和狮子都吃了点亏，根本理都不理，看架势，如果不是眼前有生死大敌，没准回头就把驯兽人咬死。 大殿里百余位年轻人里大多数还都是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胆子大的跑到了一边，胆子小的钻进桌子，没胆子的干脆吓得两腿抖成一片，连小手指头动都不能动一下。 关啸没有动地方，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倒不怎么害怕，只是把另外一把解尸刀抽出来放在腿上――16岁以前的关啸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表现出些许惊慌，但是现在不同了，从湘西一行，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关头，神经早就被磨练出来。 老虎的体形比雄狮还是小一号，力不从心，厮打中向后退，退的方向正是关啸的饭桌。天师教的宴席桌还是沿用了汉唐时期的长条桌，同桌大部分少年都已经跑到柱子后面，就剩下桌子中间的关啸和桌子最边上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自然是被吓得动不了，其中一个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尖叫，另外一个都不敢动了。 老虎的尾巴呼地带着风声就抽了过来，一丈多长的桌子被从中间砸断，这一次，两个女孩同时尖叫了起来。 关啸手脚快得很，在尾巴落下的瞬间，他已经端着饭碗跳到一边。他现在很郁闷，天师教的菜肴确实不错，如果老虎不过来，他完全可以慢慢吃完――作为贼门弟子，都很珍惜这样安心吃饭的机会。 同样，关啸还知道另外一点，老虎狮子这两种动物，除非是从小把他们养大的人，否则，一旦发起威，其他的驯兽人根本不在他们眼里――每年有动物园饲养员和马戏团驯兽人被咬死的新闻发生就是这个原因。至于其他人类，在它们眼里和猴子估计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狮子和老虎厮打着冲两个浑身汤汁的小女孩冲过去，关啸心底叹了口气，把碗放在身后的团凳上，手指微摇，雪亮的解尸刀落入手掌，关啸象猎豹一样，纵身凌空而起，手里解尸刀高高扬起，冲着那狮子的脖颈斩了下去――再凶猛的野兽，中枢神经被破坏，也只有等死。 那狮子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结果，被7形刀狠狠斩了上去，整个颈椎被斩断，鲜血象瀑布一样四外溅射！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关啸根本没有停留，解尸刀顺势抽出，关啸就地打了个滚，解尸刀从老虎脖子下带过，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啊？ 所有人都想不到，就在这一瞬间两头凶猛到极点的猛兽竟然被一个小男孩杀了！包括另外那两头老虎和狮子，都傻傻地看着关啸！ 关啸一句话没说，接着回到自己座位前，端起饭碗，接着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是他干的。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出现了几位三代弟子，他们刚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三代弟子同样也发懵了，往年的考试上，确实也有胆子大的人，面对猛虎雄狮毫不畏惧，甚至效仿武二郎冲上去用拳头和凳子砸老虎，但是……从来就没有一年发生过猛兽被杀事件，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小男孩就像用手指按死个蚂蚁一样杀得那么痛快。 几个驯兽人苦着脸刚想说什么，为首的三代弟子挥挥手：“你们收拾一下，先下去，损失我们包赔。” 本来三代弟子来是准备用道法制止野兽继续发凶，现在也不用了，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抽身回到了后面大殿。 不一会，其中一个再次回来，绷着脸在大殿门口喊：“关啸，你做得好事，出来跟我走。” ------------ 第八十章 细微之处（下） 第八十章 细微之处（下） 大殿里还没有安静下来呢，不少女孩还在哭，还好杂役已经进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乱七八糟得残局。 关啸这次是一愣，好事？英雄救美难道还犯错了？唉，看来是注定不能吃一顿安生饭，只得把碗放下往外走。路过那两个小女孩身边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已经多少恢复了些，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哥哥。” 关啸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面对自己的是一双挂着泪痕的秀目，这一下倒是把关啸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跟着三代弟子向外走。 绕过两重院落，进后殿大门，就看了一眼，关啸心里有点打鼓。 在大厅正中并排坐着六位二代弟子，两边依次坐着近20位三代弟子，之前和关啸打过交道的阎采菊位置偏下。按说修真炼气士一个个见多识广，都应该荣辱不惊、心如止水，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所有人脸色低沉。 二代弟子手中握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互相传看着，关啸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一张宣纸被传来传去，几乎在所有弟子手里走了一圈，最终，为首的二代弟子冷吭了一声，冷冷地把纸扔向了关啸――中间相距两丈多远，那张纸似乎完全没有重量，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后，笔直地落在了关啸的面前。 关啸低头一看，完全愣住了。 每年二月二之前，前往天师教拜师者超过千人，而平日里，在南龙城修真馆里有兴趣的年轻人同样不下千人。如何消化这些新生力量，或者更准确说，如何在其中挑选出真正又潜质的弟子，无疑，这是如天师教、蜀山、东西昆仑等各大道宗都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在修真界，往往一两名出类拔萃的优秀弟子，就能让整个门派风光百年之久。 因此，在选拔弟子方面，每一家千年大派都有自己独到之处。比如，天师教的晚宴。 在天师教整个考核过程中，这顿堪称奢侈的大餐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只有戊等以上的弟子，才有机会享用――这次考试，一共就两个大厅，乙丙丁三等弟子在一个厅（注，目前尚未有甲等弟子），戊等弟子在另外一个厅，在大厅各个关键部位，安放了传音、传形的法器，后面大殿里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其他的考核中，每一次考核，只考核一项内容，而在这顿饭中，却同时考核三项，而且，是对修真炼气士至关重要、根本无法回避的三项。 修真炼气是逆天行事，因此，在修真炼气过程中，必须面对内、外两种完全不同的考验，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劫，每一位修真者，根据道行的不同，将会面对三九、六九、九九天劫。如果渡劫失败，轻则全身道行毁于一旦、重入轮回，重则干脆是九九雷劫下三魂七魄被轰得烟消云散，从此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部分非修真者甚至包括大部分刚刚入道的炼气士，都不知道修真炼气道路上来自“内”的考验――说起来原因很简单，任何一次雷劫的爆发都是惊天动地，而任何一位面对雷劫的炼气士在修真界都是如雷贯耳，因此，不论失败还是成功，都会在新土上迅速传播，渡劫的盛名已经成功地掩盖了“内”的考验。 而事实上，超过九成的修真者，最终不是失败在渡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面对劫云，除了一部分人是因为天资，其他超过六成者都是提前倒在了“内”的考验上。 所谓的“内”，一言以蔽之，就是“心魔”！这是人类包括所有智慧生物与生俱来的魔障，也是防止物种逆天行事最根本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所谓的心魔，具体而言有三。 其一曰贪：男人贪权，女人贪钱，天下熙熙攘攘皆名利。在修炼过程中，心中经常会产生各类幻觉――这就是心魔来侵，用钱用权用名用利，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心神动摇，轻则道行大步后退，重则干脆坠入魔道，沦为魔道枭雄的口食。 其二曰色：有句老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不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甚至包括女人，自古以来也多有倒在色欲上。在修炼过程中，尤其是针对男性，心魔会幻化出无数美女，极尽各种媚态，赤裸相诱，最终导致气息崩溃。 其三曰惧：修真炼气逆天行事就犹如在百丈悬崖上走独木桥，四周从声音到景色，皆是心魔，完全根据修真者天性中的弱点，幻化出他最害怕的东西，用以侵蚀其心智，炉鼎崩裂。 更要命的是，这三大心魔平时并不出现，只有到修真炼气者进入调和龙虎、捉坎填离等最重要的关头，这些心魔才乘虚而入，在紧要关头，一举把修真者打入十八层地狱！ 天师教这顿饭，先是以美味，尤其是千年蛟妖的肉，作为诱惑，看这些弟子面对这百年难遇的大补美味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其次，那些几近赤裸的女子，就是考验弟子们的定力，如果现在都无法把持心机，那根本不用期待在炼气的紧要关头如何抵抗心魔。 最后，那几只老虎和狮子就是为了测试这些十岁左右年轻人对恐惧的抵抗力，当时，后殿主事的二代弟子们已经看到了关啸不论是面对美食、美女还是狮子，都冷静到极点，甚至比大多数修真几十年的三代弟子表现得都好。因此，在测试的最后关头，特地授意大殿外的控兽师驱赶那老虎和狮子直接扑向关啸。 注:控兽师这个职业在中国秦代以前存在，不仅饲养猛兽还包括龙，“舜纳言龙之后，或曰出于御龙氏”。而这个职业从诞生到最后，始终在为帝王服务。后来，大秦灭六国、西周，炼气士虽然没有挽救周王朝，却把姬姓王族以及宫廷中人全部带往中土，建立了东龙城，从那以后，控兽师（御龙者）出现在新土。 所有人都想不到，关啸竟然一举斩杀了两头猛兽，大殿外面的两位控兽师因为所控野兽被斩杀，差一点心脉断裂而死！ “关啸，你解释一下吧。”为首的二代乙等弟子冷子云沉声问。 ------------ 第八十一章 识货小贼（上） 第八十一章 识货小贼（上） 朝元，即丹生五气，五气朝元，修真炼气之第六境界。 北宋天台紫阳真人张伯端在前人的基础上，再次总结了内丹修炼，并著有《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内炼丹诀》、《金丹四百字》等，其中对五气朝元描述如下：“以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气朝元。” 炼气士体内结丹后，前期如逆水行舟，往往数日不加精修，金丹状况就大步后退。只有等到金丹凝结出五气，这五股灵气与体内五腑相连，生生不息、源源不断，自成体系，金丹才真正稳定下来。 下炉鼎内五气朝元，上炉鼎内三花聚顶，在殷周时代，到这一境界，已经被称为神仙中人。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1章识货小贼 关啸眼前的宣纸正上方，写的是关啸的基本资料――当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在下面，写着关啸所属弟子等级，从庚开始，依次是己、戊、丁、丙、乙，关啸心底还是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昨天看到的还是戊，今天再看到的竟然已经是乙。 “不知上师需要弟子解释什么？”关啸满脸的不明白――就演戏而言，关啸很有天分。 二代弟子们也很犹豫，在天师教迁移到新土两千年来，还从来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弟子，竟然连续过一关升一级，从最低等一直升到乙等，到目前为止，今年的乙等弟子总数不过11人。更让弟子们无法想象的是，后面还有一次考核，难道……最后一次考核之后，这小家伙总不会成为掌门人得嫡传弟子吧？掌门张真人上一个嫡传弟子现在已经70多岁。 这里所有的二代弟子，都不是掌门人的嫡传弟子，他们深知道，一旦成为嫡传弟子后在教内的地位。因此，对于眼前这个小男孩，众弟子算是捧上了烫手的山药。 “关啸，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挑选米粒那么快？”阎采菊明白二代弟子们难言之隐，还好，她家族的地位非同寻常：“你必须知道，在你之前，还没有人拾取出300颗米粒，而你，竟然不到一半的时间，拾取了全部米粒。能给个解释么？” 晕……关啸恨不得当场晕倒在地。竟然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那个测试的满分就是600颗呢。不过，还好小家伙早就想好了应对，脸上飘动起莫名其妙：“请问，难道这很奇怪么？” 难道这不奇怪么？所有的二三代弟子恨不得用眼球把关啸砸死算了。 “是他们太笨了吧?”关啸犹豫了片刻，特真诚地看着阎采菊的秀目，用商量的语气说。 这一次，连阎采菊这样出了名的好脾气女孩都恨不得用眼球砸死这小王八蛋算了，忍了再忍，阎采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和说：“关啸，就算是我，包括其他几位师兄甚至众多的师叔，如果只凭身手，大概也就能捡起一两百颗。” “那你们……”看上去，关啸是准备说你们都太笨，不过话到嘴边，小家伙一个大喘气又咽回去了，一屋子人再次用眼球狂砸这小家伙一顿：“在我们那里，我这不算快，只是中等。” 啊？还有更快的？二三代弟子们再吃了一惊，那这些人不都是修真炼气的好苗子？可不能落入其他道宗。 “你们哪里？是哪里？都做什么？”为首的二代弟子连忙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就是我住的地方。”关啸早就把自己的出身安排好了：“我和黑吃，就是那个黑大个子，都是南疆的人，我们那里盛产茶叶，从几岁的小孩到60岁的老人，白天围着茶树转，晚上灯底下围着茶笸箩转，这用指甲从茶菠萝里向外拣茶叶梗是再平常不过的工作。” 丁一以前带关啸游历祖国大好河山时，关啸亲眼看到过茶叶女工飞快地拣茶叶梗，当时丁一让他4去比较了一番，最终关啸惨败。拣茶叶梗的难度可比拣米粒难多了，那茶叶梗大小都不规则，颜色和茶叶又相似，如果上面带了茶叶还需要分一下，所以，关啸认定，就算天师教真的派人去找茶工，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原来是这样……一屋子的人都泄了气，虽然无法立刻判断关啸话中真假，但是起码听上去合情合理。 “那你怎么不怕老虎和狮子呢？” “我和黑吃住的地方，附近有个飞叶祖师，专门收留山精妖怪，附近的野兽也不许我们杀，还好那些野兽也不怎么害人，所以，我们都不太怕，这难道也有错？”关啸眼睛里飘动着疑问，顺便转移了话题。 “错倒是没错。”为首的二代弟子没有被关啸带着走：“那你怎么敢杀野兽呢？” “我师傅从小就让我练武，还带着我去深山里打猎，就算遇到狗熊和野猪我都不怕，老虎不算什么。”关啸太狡猾，回答不同问题的时候，脸上全然是不同的神色，这一次是自豪。 “你师傅？你有师傅？他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所有的弟子们再次吃了一惊，在新土，道宗已经发展到极致，各家各派有各自完全不同的心法，弟子完全效忠于师门，哪怕就是个记名弟子，也不能随意更换门庭。 关啸脸上马上黯然，低着头酝酿了一会感情，生怕酝酿不好，还专门想了丁一对自己的好，再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带了点点晶莹：“我是我师傅收养的孩子，我师傅对我很好，他住在一个很破败的小道观里，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练武，后来……他说他老了，不能管我了，把我带到了很远的山下，他自己走了。”关啸这几句话里，真真假假都有，说起来情到深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哦？这个故事听上去多少有几分传奇色彩。 ------------ 第八十二章 识货小贼（下） 第八十二章 识货小贼（下）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是道士么？” “师傅就是师傅，还有什么名字？”关啸反问：“他不是道士吧，反正和我穿得差不多，很多都是他的衣服改小给我穿。岁数很大了，应该有80多了。” 关啸回答完毕，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又等了片刻，为首的弟子冲关啸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等关啸出门走了远了，为首的二代弟子杨宗汉咳嗽了一声：“这个弟子，我感觉……话语里不尽不实，留在师门，很又可能是个祸患。” 杨宗汉在天师教的情况和阎采菊相同，他的祖先杨任也是张鲁麾下大将，杨任在乱军中战死后，家族托付给系师张鲁。杨宗汉6岁时拜掌教张真人的族弟张与柏为师，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可称得上一时之俊杰。 大殿里，再次陷入沉寂。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杨宗汉这么说的原因――杨家从修真以来，这两千年来还没有人成功渡劫成为仙人。杨家族人一直认为，之所以造成这种原因，很重要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历史上只有三位族人成为嫡传弟子，恰恰也就是这三位弟子的成就最高。 今年，杨宗汉的亲弟弟杨宗岩刚满六岁，天资聪颖，被天师教两位杨姓前辈真人认为根骨百年难遇，因此，杨门希望杨宗岩能够成为掌教张真人的嫡传弟子。掌门人很少收弟子，多一个来路神秘又屡屡让人惊奇的关啸，对于杨家无疑就是个隐患。 很显然，杨宗汉是希望让这个隐患根本就没有成为隐患的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大部分弟子对于杨宗汉的提议并不赞同，只是，不赞同并不代表着会有人反对，第一，杨家的实力摆在那里；第二，那个行事古怪的小男孩关啸和在座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丁点关系，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弟子得罪杨家。 “杨师叔。”阎采菊站起来向上拱手。 阎采菊母亲因为动了胎气，产下阎采菊后再也没有生育。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阎采菊对于关啸，慢慢有了一种姐姐对于小弟的关爱，所以，她决定替关啸把机会找回来，只是，她又不愿意为此事和杨家关系弄僵，同样的意思，换了另外的说法。 “您的看法果然高明，弟子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人来路不正，本想当时就将他革去，但是……”阎采菊犹豫了片刻，继续下去：“弟子当时看到，这个关啸竟然是德一真人新招弟子黑吃的兄长，更麻烦的是，德一真人新弟子外相粗鲁，当时一位四代弟子怠慢了关啸，黑吃竟然替他打抱不平。” 话并不多，但是，句句都说到点上了。 杨宗汉脸色没有变，心底却是扑腾了一下，德一真人也是张家子弟，在教内德高望重，如果德一真人过问此事……那就是弄巧成拙，杨宗汉打了个哈哈：“如此说来，还是阎师侄考虑周全，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个机会，命里无时莫强求。” 掌教张真人确实也是刚刚出关，而且，也确实有重要事情召集所有一代弟子和重要的二代弟子议事，否则，也完全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关啸当然不知道自己两次测试表现得太强，差一点真就弄巧成拙，小家伙还在为自己编瞎话的本事沾沾自喜。 很快，关啸再次被挑换了房间，刚准备推房门，隔壁有人出来看热闹，嘴里还嘟囔着：“又是哪个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黑吃的大脑袋往外一探，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来了？” 关啸伸手弹了弹黑吃毛茸茸的大脸蛋子，一脸遗憾：“呃……是这样，他们说，我实在没有修真的资质，所以，让我来和你道个别。” 哼，黑吃一脸得意得重重吭了一声，伸手扣了扣鼻孔：“爷说啥，小白脸子都缺心眼子。”随即拿刚扣完鼻孔的手指指了指关啸，接着又指了指自己：“人比人，就得死，货比货，就得扔。明白不？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 “关啸，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虽然明知道关啸很有可能成为天师教二代弟子，但是三代弟子阎采菊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里总把他当作自家小孩子看：“还不快进去？万一德一师祖来了，就得说你。” “啊？”黑吃再笨再粗，也能听出这里有着不对劲的地方，张大嘴巴哽叽了半天，直到关啸抱着衣物进了房间，才大吼了出来：“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哦，小师叔。”阎采菊对黑吃丝毫不缺礼数：“关啸历经三堂五测，一路均以第一等的成绩杀出重围，最终，被评定为应该成为乙等以上弟子……如果掌门人心情好，说不定会收他做亲传弟子，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那……就是说小白脸子有可能和我一样咯？”黑吃磕磕巴巴地说，脸上明显带着失望――此前关啸对他的心理分析，倒是一点都不差。 “唔……”阎采菊一时间没有明白黑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想了想才说：“小师叔，关啸肯定已经是嫡传或者亲传弟子，但是，也有可能被师祖们指定拜在某位师叔门下，也就是说，关啸有可能和我平辈，比你晚一辈。” 啊？黑吃立马脸上乐开了花，呱唧呱唧地拍巴掌，结果……阎采菊一直就有说话停顿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后面半句话晃晃悠悠飘了过来：“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小，目前，师祖们嫡传和亲传的弟子们，还没有一位收录门人弟子。” 呃……黑吃脸色再次晴转多云。 “小师叔还有关啸，你们两位这几天好好休息，二月二，要行入山门礼，然后，所有亲传以上弟子，会被赐于‘筑基丹’，然后，还有最后一次考试，请好好准备。”说完，阎采菊飘然而去。 关啸和黑吃两人休息下来，天师教考核弟子工作却并没有结束，“走后门”这个名词源于北宋年间也风行于北宋年间，新土自然也不例外。天师家自己的弟子是不用走正常考核流程的，除张家外，太清昭化广德真君张鲁麾下还有阎、杨、杜、袁、朴等重要家臣，家里真有出色弟子，也是“特事特办”。 反正，在二月二那天，和关啸一起走入内山门的亲传以上弟子，总计一十八人。这个数字，在最近这些年来，算是极多的一次了。 这一次拜入山门，流程被简化了，张天师本人都没有亲自主持，而是委托他的幼子年仅22岁的张渊来负责此事。 一个知情的弟子神神秘秘地小声说：“山门里出了大事情，要不掌门人也不会提前出关，现在，所有朝元境界以上的弟子都被召集起来守护山门……” “啥事情啊？”黑吃压低了声音问，只是，黑吃压低了声音的声音，并不比别人大声嚷嚷小多少，至少，少天师听到了…… ------------ 第八十三章 一举中的（上） 第八十三章 一举中的（上） 元婴，即丹破成婴，修真炼气第七境界。 上古炼气士以体为炉，修炼体内金丹，本意就是锤炼身体模拟洪荒之前的混沌世界，以求获得天地本源之力，与宇宙同寿。 金丹修炼过程恰如混沌世界一颗蛋，当金丹修炼到极致，就如同混沌世界破裂生出盘古大神以及诸天万物一般，金丹破，随即，元婴生。 修真炼气者一旦拥有元婴，修真立刻进入坦途，以后的境界，已经与天资、根骨、灵性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努力，只要不被心魔所动，就一定能达到，另外，寿命也以千年甚至万年计算，或者说已经达到了长生不老的境界。 到了这一境界，只有两种情况会彻底击败炼气士：外劫和天劫。天劫是指逆天飞升时三九、六九、九九雷劫，而外劫，当然就是指遭遇强敌。 大部分修真者一旦进入元婴状态后，多数长期闭关，不问世事，一心修炼。根本原因也就是怕惹上尘缘，最终遭遇外劫。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2章一举中的 少天师年纪不大，但是却早已养成了威严，一声轻咳，冷冷地瞪了一眼下面的弟子，尤其是最高最壮的黑吃，黑吃缩了缩脖，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稍等了片刻，丙、丁两等弟子21人也走入内山门。 对于象天师教这样的大派，把弟子划分为三六九等，资质越差的弟子，距离教内核心越远辈分越晚，这种手段非常必要。 新土并非净土，由于这片土地完全以天地灵气和数以万计的修真者法宝构成，新土的根基并不稳定。轮回中的六道之间，都有天成地就的巨大阻隔，非机缘巧合或者实力雄厚，六道中人不可能轻易突破重重阻隔。新土与六道、妖魔界之间的当然没有这重阻隔，因此，难免就会有各种不干净的东西进入。 遇到类似的情况，各大教派的手段基本相同，都是先派出辈分最低的弟子去除魔卫道，如果力有不逮，再依次派出高一级辈分的弟子出山――辈分高低与资质、修为、法器均成正比。通过这种办法，一则能够让核心弟子有更多时间精修，二则避免沾惹尘缘最终毁于外劫。 至于那些丙等以下的弟子……以他们本身的实力，也基本不可能达到元婴这一境界，与其这一世苦修，倒不如修炼根性，积攒功德，再次轮回到新土，以获得精进。这些弟子中，如果真有舍生忘死为师门做出重大贡献者，师门也会想方设法把这个弟子的轮回安排在师门附近，只要过了六岁，一般就直接成为门内亲传弟子。 午时三刻很快就要到了，万柱清香缭绕中，祖师大殿两扇六米多宽大铜门被缓缓推开。 三十九位弟子鱼贯而入，在几位三代弟子的指点下各自站好位置，向天地、太上老君、天师、嗣师、系师上香，磕头，一共四十五个响头磕在地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派大规矩多，一般的小门小派，想多磕几个头，都找不到那么多祖师牌位。 随后，丙丁两等的弟子退了下去，就剩下甲乙两等弟子。 小天师背着手转了一圈，盯着每一个弟子，逐个看了一遍，然后才说：“刚才我也听到了，一个个都乱说什么？就显摆自己是教内子弟么？河边无青草，哪来的多嘴驴？！” 刚才那个说话的弟子看上去还不到10岁，被这一数落，眼泪马上出来。 “还有你……”小天师又转到黑吃面前：“殿堂之内，大肆喧嚣，荒唐！有辱斯文！” “有……有辱斯文……这是啥意思？”黑吃瞪着两个大眼珠子。 张渊已经听说德一师叔收了个混血徒弟，这种弟子要么聪明到极点，要么笨得要死，不过，聪明有聪明的缺点，笨也却有笨的优点，小天师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黑吃，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和他计较。 “上丹。”小天师低声吩咐了一声，一会儿，两个三代弟子端着一个高约40厘米的紫皮红把葫芦从后面走上来，那葫芦上还挂着几片黄绿色葫芦叶，葫芦皮上雕刻着山山水水。 小天师重新在一边的金盆里净手，来到葫芦前，食指和中指连续打出十多道灵诀，或金色或红色或绿色，灵诀不断落在葫芦上，那葫芦四周开始流动起异样的光彩，接着，葫芦身上雕刻的山山水水突然开始动了起来，甚至能够隐约听到群山深处的鸟鸣声。 葫芦口上的黄绿色叶子突然变成了一张朱砂黄符纸，小天师伸手揭了下来，刚准备打开葫芦嘴，又停了下来。 “掌门人以及众多师叔师伯师兄们不在这里，我就多说两句。师门现在确实有事，这并非是我天师教一门一教的事情，对于整个新土而言，每329年就会遇到这一劫难，不过……这两千年来，天师教也没有什么太大损失，相信这一次掌门人也必定会应对好。至于大家，不用怎么担心此事。一会服用筑基丹后，我会给大家传授九鼎筑基术，以诸位的天分，相信会很快记住……嗯……弟子黑吃，你的体制异常，你师傅德一真人专门给你写了筑基篇，服用丹药后，你就回房休息，我一会专门去教你。” 说完，红把葫芦口被揭开，一股淡淡的赤黄气从葫芦里向上升级，马上，大殿里充满了奇异浓郁的香气，旁边三代弟子马上递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盘。 小天师一手捂着葫芦口，一手在白玉盘上也打出一连串的灵诀，白玉盘底向上渐渐升起一股白色雾气。 张渊目光似剑，再次在每一个弟子脸上扫过：“筑基丹是炼气九大宝丹之一，必须由元婴以上的炼气士体内三味真火驱动丹炉，整整炼制八十一日方成。更难得的是，筑基丹必须由七十余种草药、万年钟乳玉上滴下的玉乳还有十五种天才地宝合练，平常人食用后至少增寿三甲子。除了五大教派外，其他二流道宗也就掌门人手里能有几颗。诸位弟子，莫忘师门恩重如山。” 呃……这个少天师还真会打广告。 说完，张渊右手托起葫芦身，葫芦嘴慢慢靠近白玉盘，一抖一抖，那葫芦里向外倒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金色丹丸，让所有弟子瞪大眼睛的是，那些丹丸似乎根本不想离开葫芦，被抖出后立刻向葫芦里钻去，但是，却被白玉盘上飘动的乳色雾气所束缚，最终落入白玉盘内。 “每人上来取一粒，立刻服下，这里有水。”少天师目光如炬。 关啸不动声色移动了一下脚步，向后躲了躲――他不想第一个被点名，按照关啸这小滑头的理解，这种丹药服用下去，其实就是用天地灵气强行洗筋伐髓，且不论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那灵丹一旦在体内运转开，必然会产生不同气机，还是先在一边看看别人的反应再说。 ------------ 第八十四章 一举中的（下） 第八十四章 一举中的（下） 第一个服用的弟子10多岁的样子，金丹刚一入口，连口水都没有喝下，脸色立刻变红，走动起来身体晃动，旁边马上有三代弟子过来扶着小孩在一边盘腿坐下。 第四个是黑吃，这家伙丹药一入嘴，抱着肚子就嚷嚷着要去厕所――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要说黑吃，但凡有点根基的兽妖，一颗筑基丹就能助其化形，而黑吃体制特殊，筑基丹足以洗涤他体内的妖气，稳固根基，在修真炼气方面得到极大帮助。 关啸是第十二个，金丹入手，就能感觉到这丹药似乎在瑟瑟发抖，唉……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关啸心底一声叹息，一抬手一扬脖，金丹入口即化，但是，就在这一刻，关啸突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头。 其他弟子把丹药服用下去，身体内多少都会有点异状，但是自己吃下去后，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丹药香甜入口，关啸还以为在新土也充斥着假冒伪劣产品。小天师也察觉出来，目光立刻落在关啸脸上。 就在这时，关啸丹田部位突然泛起了一丝热气，小贼反应快的不得了，额头上马上涌出了汗水，一捂小腹，看周围几个三代弟子没有过来扶，只好自己扶着空气到一边坐着去了。 少天师疑惑地看了看关啸的背影，略微沉思后收回了目光，示意下一个弟子上前服用丹药。 丁一从小在关啸身上花的钱和流水一样，其中超过八成的钱是花在了林林总总的药材上，什么人参、鹿茸、雪莲、雪蛤、玉竹、黄精等等，2002年虫草最贵的时候，60000多一斤的极品虫草，丁一恨不得包饺子都往里放几个，虽然没有现成的灵丹效果――丹药中都有龙虎相济的秘法，但草药本身的功效同样不容忽视。 此外，贼门自己也有修炼秘方，比如龟息术，丁一本身还是个武术大家，内外精通，中国明朝以后的内家武学，同样讲究五六岁时筑基，虽然比不上新土各道宗，却也是历经数十代千锤百炼后的精华。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关啸体内的气海早已经超过了筑基的境界，甚至突破了固元境界，距离辟谷仅一步之遥。 筑基丹对于固元巅峰状态的炼气士已经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弟子们服食丹药后表现各不相同，年纪最小的三四个弟子，身体太单薄，很难吸收筑基丹的全部灵力，用肉眼就能看到一股股淡淡的灵气顺着七窍和头顶的卤门向外散去，10岁以上的弟子就好很多，以关啸为代表还有几个教内弟子，筑基丹化开后，几乎完全被吸收。 小天师在一边看得分明，心底微微一动，翻开关啸的文档仔细看了一遍厚，随即在上面补充了三句话：“似有炼气功底，颇为可疑，尽快安排调查此人底细。” 当然，在表面上，小天师表现的一如既往，开始指导新进弟子们丹田如何收拢筑基丹的灵气，为固元境界做准备。让关啸心底暗暗惊讶的是，这九鼎筑基篇竟然和《行气铭》相差无几：“吞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复，复则天。”只是更详细一些，其间还有心得体会等。 别的弟子在用功，关啸只能做做样子――此前在千年蛇妖肚子里的经历，让关啸很担心自己一旦按照这个方法运转丹田气海中的气机，说不定，那个玉杖首就会再次砰然而起。 可惜，关啸在修真炼气方面没有一点经验。少天师张渊虽然看不出关啸的境界，但是，体内是否在流转气机却能感受出来。 少天师眉头再次皱了皱：“诸位师弟在这里勤加修炼，筑基丹内的灵气多运转一分，日后就又一分的好处，多多益善。我去看看黑吃师弟。” 说完少天师转身出大殿，走出十几步后伸手叫过来一位三代弟子：“这个关啸的体制还有举止颇为异常，你去禀告德一真人，请他安排调查此人来历。” 服食丹药三日后，包括关啸在内的弟子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了变化，尤其是杨宗岩等几位教内弟子，族人长辈早已经传了筑基功法，这筑基丹一服用，直接从筑基境界进入了固元境界，借助筑基丹所剩不多的灵气，这几个弟子甚至能够打出十多种简单灵诀。 按照往年的流程，服食筑基丹36个时辰后，丹药里蕴藏没有被体内气海所吸附的灵气，就会慢慢散去，因此，针对甲乙两等弟子的最后考试需在第三日举行。虽然关啸身份还没有搞明白，不过少天师张渊请示了掌教张真人后，还是决定照常进行收宝考试――法宝必须是在体内有充沛灵气才能收服。 法宝，对于修真炼气士非常重要，有一件两件好的法宝，不仅能够在修真炼气方面给予极大助力，更重要的是，一旦遇到外劫，好的法宝足以决定炼气士生死。师傅在收录弟子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予弟子一件法宝。 元末，各大门派集体迁移新土重建山门后，针对法宝做了新的等级划分，一共分为八个等级，即“天玄地黄，宇宙洪荒”，这八个字又分四档。 最高是天，天即指先天法宝，先天，顾名思义，就是在洪荒宇宙之前就有的法宝，简称天器，这是传说中的法宝，不要说新土了，估计就连仙界也没有几件； 玄，取义道法玄远虚无，玄器同样也只流传于传说中，不过，据说……这完全是据说，因为这个据说没有任何人会承认，神农大帝日尝百草、熬炼丹药时用的鼎，这口鼎熬炼过宇宙洪荒内所有的草药，甚至包括在洪荒之前就存在的几十种奇花异草――正是因为如此，这口鼎历经数千年，最终一举成为玄器，即神农百药鼎，又称神农鼎。当年神农大帝就是以这口鼎里蕴藏的灵气，初步构造起新土，而神农大帝羽化后，据说……还是一个据说，这口鼎留在了神农部族中。只是，谁都没有见过而已。 天玄两品法宝为最高，其下是地黄两品，就算是这两品，在修真炼气士眼里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仙人才能炼制这两品法宝。不过，新土排名前十的各大门派中，或多或少都又一两件黄级仙器作为镇山之宝，而且，大部分都是东周以前古修真炼气士的作品。 宇器、宙器这两品划分在一档，对于普通修真炼气士，这两品法宝也就听说而已，只有象东西昆仑、蜀山、全真、茅山这样的大教派才有能力炼制这两品的法宝，而且，因为其中需要非常多的天才地宝，每百年能出一件宙器就已经非常难得。 洪荒是新土修真炼气士的主流法宝，不过，就算主流却并非人人都有，至少需要元婴以上的修真炼气士才能用体内三味真火炼制洪品法宝；荒品法宝也必须是丹成境界以上的修真炼气士才能炼制。 洪荒这两品之下，还有一档法宝，被成为制器――所谓制，就是能大规模制造的意思，这类法宝都是利用现成的材料，雕刻固定的阵法，束缚足够的灵气，能够实现最简单的功法。这样的法宝，只要丹田内能够运转灵气的修真炼气士都可以制造，至于威力和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此前，天师教的收宝考核中多数都是制器，偶尔可能才会出现一件荒品法宝。因为有关啸，张真人考虑之后，决定在这一次收宝考核中，放入一件洪品法宝和两件荒品法宝。如果……关啸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面对洪品法宝，或许就会漏出马脚。 ------------ 第八十五章 洪荒法宝（上） 第八十五章 洪荒法宝（上） 通玄，即身通天玄九机，修真炼气第八境界。 通玄一词大有来历。 根据新土众多资料考证，明代玄幻巨作《封神演义》中绝大多数人物都有原型。在中国历史上诸子中有一位文子，原名辛计然，他本人不出名但却有一个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徒弟，说起来这个弟子和关啸还很有缘分――助越王勾践讨伐吴王夫差的陶朱公范蠡，关啸真名中最后一个字就是来自此人；除了大名鼎鼎的徒弟，文子还有一个让所有中国人如雷贯耳让所有修真炼气士顶礼膜拜的师傅――老子李聃。 在明朝《封神演义》一书中，太上老君坐下大弟子玄都大法师的原型就是文子辛计然。 文子师从老子，羽化飞升之前著有千古不朽名著《通玄真经》，其中详细讲述了元婴后期，如何以做窍，通天玄，明九机，通玄真经被天师教、茅山教、全真教等后起道宗列为炼气中期必修之瑰宝。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3章洪荒法宝 洪品、荒品三件法宝将被放入收宝考核的消息，提前一天晚上专门通知了所有乙等以上弟子，却并没有说明这三件法宝究竟是什么，少天师只是很郑重地向师弟师妹们说：“大凡修真法宝，都有灵性，最讲究机缘二字，众位师弟想要得到洪品法宝，就必须驱使身体内所有的灵气，去感触到他，然后尝试去控制。如果哪位师弟真能拥有那件洪品法宝，以后在修真炼气方面得进展必然会领先其他师弟。” 想了想少天师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做师兄的也很是羡慕你们，十二年前，我拜入山门的时候，六个师兄弟面对可就是六件制器，就那样，师兄们还你争我抢。”想起少时情景，张渊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让少天师感到遗憾的是，尽管他一直用眼角很仔细地观察着关啸，但是，从关啸的神情中却没有看到任何贪婪和迫切，作为众弟子中年纪最长者，关啸表现得就像一位兄长，嘴角挂着笑容，宽容地看着师弟师妹们，难道……此前对这个孩子的判断有误？张渊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其实少天师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自责，关啸这样平和的表现，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些所谓的洪品和荒品法器根本就不入关小贼的法眼。说来也是，这就像偷车，只要贼门嫡传弟子动手，那最低也得是奔驰宝马这个级别，啥时候听说贼门大弟子去偷了一辆夏利，还是在出租车行业光荣从业十年最终进入黑车领域的？丢人也丢死了。 翌日一早，大多数少年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一个个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做早课，争取把体内灵气调整到最佳状态。 上午八时，四位三代弟子过来通知未来的小师叔们去前殿参加考试。 弟子们一走进前殿，立刻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气氛，今天主持者依旧是少天师张渊，但是，真正监考人却换成了几位更成熟的二代弟子。 “啊……竟然是袁世兄，掌门人不是安排他值守南龙城了么？”关啸身后有个十多岁的小家伙惊呼了出来。 “他算什么，朴家大公子也来了，在二代弟子中，他的修为仅次于掌门人的四大高徒。”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家伙充满了惊喜。 关啸知道他们说的这些都是三国前后依附在天师家的重臣子弟，但是，到底有哪些家，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中所提到的很少，除了阎、杨几家，关啸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新进弟子们再次给天地、老君和三位祖师磕了响头，然后，随着指引来到了大殿正中一个长宽各10米的正方形内。 在正方形四周依照周天星位设下了阵法――这是为了防止在收取法宝过程中，万一出现控制不好灵气，导致法宝乱飞甚至伤人。 正方形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条几，长足有三米，条几上搁着一个皮口袋，一根金色丝绳紧紧扎着袋口。 少天师伸手向袋口打出一连串银色灵诀，金绳随即滑落，少天师连忙一把抓住袋口，接着，依次从袋口里取出法宝――最先是三把两尺余长桃木七星剑，接着是几只巴掌大小的梭子，跟着就是一座一米多高足有百斤的四足青铜方鼎，再下面是两把一尺长的青铜短剑，一张弓，两盏铜灯，两把折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关啸还是和其他弟子一样吃了一惊――不是说大多数都是制器么？怎么每一件法宝或流光溢彩或古朴浑厚，直扎眼睛。 其实原因很简单，制器也分上三六九等品，同样是桃木剑，小门小派用三百年桃木就算好的了，天师教这样的千古大派，山门春夏秋冬四大库里光千年以上的老桃木就有百余方，所以，说起来都是制器，天师教拿得出手的制器比起其他小门派荒品法宝丝毫不差。 十八件法宝把整个桌子都摆满了，那尊铜鼎个头太大不得不搁在地上。 “哪件是洪品法宝？”弟子中有人在小声嘀咕，关啸耳朵好用，马上听出这个声音是杨家的子弟。 旁边另外一位天师教内子弟小声回了一句：“还真看不出来，我爹教给我办法，但是，现在这么多放在一起，哪里看得过来啊。” 少天师笑了笑，随手把皮口袋放在一边：“诸位师弟，按照教内历年规矩，一刻为限，眼前这些法器只要你能拿到，那就是你的，希望大家努力，我可不希望看到因为自身实力不够，最后那一件洪品和两件荒品法器干脆又被掌门人收回去。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不论大家的师傅多慷慨，在自身没有达到炉鼎境界之前，师门最多只会赐予一件制器。” 说完，少天师和身后两位师兄排成了天地人三才阵，连续向紫檀条几上打出数十道灵诀，灵诀刚刚打完，那二十多件法宝腾空而起！ 黑吃个子最大，性子也最着急，一个狗熊笨高，呼地跳起来――他的目标当然是那个个头最大的四足铜鼎，按照黑吃亲娘舅的理论，不管啥，个大总是最好的，再说了，黑吃心底说，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在这里呆了，这么大一口锅，光卖废铜废铁就值不少银子，比那些木头片子什么强多了。 另外六七个男弟子目标也是这口鼎，里面有三个还是天师教内子弟，当然，人家是不准备卖废铜废铁了――虽然少天师并没有说哪个是洪荒法器，但是，这口鼎肯定是其中一件！ 原因其实很简单，制器，顾名思义，就是具有一定规格和制度，利用同一种手法做出来的法器。最常见的就是七星桃木剑、日月梭、青铜剑、袖扇等，从来没有一个制器是青铜鼎――这么大的青铜鼎，需要雕刻多少阵法耗费多少灵气，才能象桃木剑、日月梭那样运用自如？ 所以，真正识货的弟子，都认为四足铜鼎就应该是洪品法宝。 黑吃块头大，看其他人和自己抢得一样，嗷嗷叫着：“小白脸子们，都是贪心眼子。别跟爷抢，谁抢，爷打谁。”张开两臂就像一下就抱了上去。 ------------ 第八十六章 洪荒法宝（下） 第八十六章 洪荒法宝（下） 结果……咚的一声，连铜鼎都没有摸着，那铜鼎从里向外爆发出一阵青色光芒，黑吃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被震得嗷的一声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有几个少年也好不到哪里，被铜鼎散发出的无形力量同时震飞。 天师教的教内子弟并没有扑上去，他们知道为了方便收宝，所有的法宝都已经被洗去了原有主人的灵识，这就是无主之物，这种无主之物具有法宝自己的灵识，如果想收服，必须有一定的实力。这几个教内子弟按照之前教给的收取法宝灵诀，十指翻飞，啪啪啪打出一连串的灵力，向四足鼎飞去…… 小一半的弟子目光都被四足铜鼎吸引过去，其他的弟子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几个小男孩还在蹦着去抓空中的宝剑，有两个聪明的小女孩已经打出灵诀，努力想控制住空中的两根日月梭。 少天师张渊还是年少，他的目光始终就没有离开那个铜鼎――这口鼎真就是这次收宝考试的压轴洪品法宝。 它原本是西周时期一位炼气士炼制的法宝，因为被洗去了灵识，所以现在看不出本来面目，认主后，这口鼎四面会出现四张人脸――这人脸可以是鼎主人的面目，也可以是鼎主人封印到鼎里魂魄或者元婴的面目，一旦用灵气驱动，这鼎的防御能力堪比下品的宙级法宝，而且攻击力也极强，不仅可以以泰山压顶之势给予重击，那四张人面能够张嘴发出金木水火土等各种攻击。 这样的法宝，足以让元婴境界的高手动心。张渊手里就没有一件法宝比得上这口鼎。 不过……在张渊看来，如果没有炉鼎以上的境界，是没有可能收服这口鼎的――除非，除非这些年轻人知道收服的诀窍：炼制者在鼎的内侧靠上部留有两个金文“大禾”，所以这鼎有自己的名字――大禾鼎。在收宝过程中，如果一边默念大禾，一边用灵力尝试，那还真有一定几率收服此法宝。 或许……除了那个叫关啸的，没有人能再收服它。 呃……想到关啸，张渊一愣，这方鼎的四周怎么没有看到关啸啊？少天师收回目光，在场地里扫了好几眼，才发现，那可疑的小子正笑容可掬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关啸，你这是干什么？”少天师脸色一沉：“师门考核，你怎么敢怠慢？” “呵呵。”关啸点头哈腰地笑：“少天师，我哪里敢，我就是有点问题，想问仔细了再去收。” “说！”少天师心底有点窝火，如果不是为了确认关啸的真实身份，父亲绝对不会拿出大禾鼎，随着自己境界提升，过几年说不定就能把这鼎软磨硬泡到自己手里。 “我是想知道，这些法宝我随便取哪件都行么？”关啸长得一般，笑起来却很甜――关啸电视电影看了不少，奥斯卡金奖得主可不都是俊男，以关啸的聪明劲，模仿一下还不是很困难。 张渊心底哦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难道这个家伙动心了？要露出狐狸的尾巴了？他决定推一把：“当然了？掌门真人说了，有德者居之，只要你能得到，那就是你的。” 关啸嘴里没口子地称赞“掌门人英明，少天师果断，英明果断。”身子却丝毫没有动地方。 少天师真有点沉不住气了：“关啸，你这是干甚？我都回答你问题了！” 关啸又是甜甜一笑：“少天师，我啊，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你说！”少天师被关啸这家伙整的都不行了，差点直接吼出来。 “呃，您可别着急，气大伤身，急大了也伤身子啊。”关啸嘴里和眼睛里同时露出了关切：“我是想问，万一我不小心多收取了几件，那怎么办？” 哼！张渊心底冷冷吭了一声，这小狐狸尾巴是真的露出来了，你伪装的再好，哼哼……贪心啊，要不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心里这样想，张渊脸上却是一副惊讶：“哦……关师弟的灵力竟然能收取多件法宝？有这样的实力，那岂不是师门之福？我做主了，反正肯定也有师弟师妹因为年纪灵力不可能把所有法宝都收了，只要你能收取，那怕把洪荒两品三件法宝你都收了！也都是你的！” 少天师说的毅然决然。 “真得？”关啸点头哈腰地又跟了一句。 “真的！”张渊心底说，哪这么多废话啊！ “那……谢谢少天师了。”关啸一边说，一边拱手施礼。 这边对话这么多，旁边几位师兄都听到了，还挺诧异少天师怎么这么大方，教内二代年轻弟子中，同时有洪荒两品三件法宝的可没有几个，少天师自己都没有呢。 众目睽睽之下，关啸一转身，来到那紫檀条几前，低头从地上先把刚才盛放法宝的皮口袋拣起来夹在腋下，接着把那根金绳也拣起来，倒巴倒巴收成一小团，塞进了内衣口袋。 然后边哼着民间小调“赶羊回家”，很认真地把那皮口袋上一折下一折左一折又一折，叠成了巴掌大小，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之后，关啸满面春风地回到张大嘴巴恨不得把舌头吐出来的少天师面前，深深一躬：“谢少天师赐宝，我收完了。” 啊！！！！！！ 少天师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差一点摔在地上！ ……年轻的修真炼气士差一点被气的体内气息崩溃，直接走火入魔！ 旁边的两位师兄一看张渊身体有点晃动，脸色黑红，吓得连忙过来伸手握住张渊的左右手，灵识顺着手臂探了过去，帮助少天师稳定体内已经近似紊乱的气机。 好半天，张渊颤抖的嘴角才慢慢稳定下来，一对本来挺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关啸，看那架势，恨不得从旁边直接把大禾鼎抄起来，当堂就把关啸砸成肉泥！少天师绝对没有想到，关啸竟然盯着这个口袋，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口袋上有灵识，所以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反击！ 旁边那两位袁朴两位师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作为门内卓越弟子，他们当然知道那个皮口袋的来历！ 2000多年前，第一代天师张陵得太上老君的隔世再传一举开创天师教，当时，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已经被远古炼气士和上古名门大派占尽，不得已之下，张陵在全国各地传道中开拓以二十四治，《云笈七签.二十八治部》中记载：“二十四治分为上八治、中八治、下八治，以应二十四气，合二十八宿……二十四化(治)各有一大洞，或方千里、五百、三百里。” 张道陵进入通玄境界后，正式在龙虎山开创正一教万世基业，当时的江西龙虎山怪木林立野兽纵横一片荒芜，张道陵就是用这皮口袋把天下二十四治连同其中大小建筑合计九十一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二十四殿、三十六院，还有大名鼎鼎的伏魔殿镇妖井，连同七十一万教众一口袋带上了龙虎山…… 这个……这个……乾坤一气袋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刚进门的弟子呢？ ------------ 新土 ------------ 第八十七章 烫手山芋（上） 第八十七章 烫手山芋（上） 元神，修真炼气第九境界。 元神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或许用现代科学更容易解释：大多数人都知道能量守恒定律——自然界的一切物质都具有能量，能量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在能量转换和传递过程中能量的总量恒定不变。 与能量守恒对应的还有另外两个学说即物质不灭定律和精神守恒定理。每一个人从诞生到消亡，所有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的同时，思想和精神去了哪里？或者，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婴儿具有了智慧。 通玄境界的修真者，通天玄，明九机，一掐指就能算出世间万物。但是，修真炼气士中还有一句名言：“算天算地难算己。”这个“己”是什么呢？用六道轮回的理论解释，元神就是修真者的本我“己”——这个本我在醧忘台喝了孟婆汤被蒙蔽了心智。 修真者在元婴的基础上，以灵力浇灌，以气机培育，最终找回本我，而且是有形的本我（元神），换个更通俗易懂的词“心神合一”。 到了元神境界，修真炼气士可以以元神遨游天下，也只有拥有元神以后，炼气士才算一个完整体，才具有逆天而行的根本。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4章烫手山芋 其实，炉鼎以上的炼气士们多数都有类似乾坤一气袋的东西，用来盛放各种物品，最常见名字不外乎乾坤袋、百宝囊、芥子兜、储物匣、风水葫芦等等，这些法宝的存放空间有形有量，一般情况下也就只能盛放几十件物品，体积最大也不过普通木箱。象乾坤一气袋这样真的能容纳“乾坤”的，数起来不会超过十个。 乾坤一气袋虽然妙用无穷，但是品级并不太高，原因就一个——它即无攻击力又无防御力。不过据说这件法宝当初可不是这样，张道陵天师用它强行收了龙虎山以南十大妖王压入镇妖井，大唐洞玄天师也是用它收服了108洞妖魔。只是，后来不知道怎得，这宝物的灵气渐失，再也无法重现当年的乾坤世界。所以，目前只被列为宙级中品法宝，而那根金绳却有一个名字“捆妖绳”，反而是宙级法宝中的上上品。 只是，如果是其他的宙品法宝也就罢了，张祖师亲传的乾坤一气袋是断然不可能让外姓人拿走的。 关啸那边可不管这个，其实呢，关啸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尖，当然更不知道这袋子的妙用和来历，他只是知道一点：“再大的碗也放不下小锅。”既然这袋子能盛放洪荒法宝，那起码他就不会低于这个等级，与其和别人去蒙着抢法宝，不如落个现成的。 一边哼着“赶羊回家”，关啸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抢宝场面，完全不看旁边几位师兄恨不得吐血的场面。 “关师弟……”袁家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子弟袁朗冲关啸拱拱手，面上带笑——袁朗也是自视清高的人，平时对待师兄弟哪里会有这样的表情。 “好说好说。”关啸连忙转身陪笑：“这位师兄，不知有何指教？” “那个……袋子……”袁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张渊师弟虽然是口误，但是，现在却不能明着反悔——出尔反尔，尤其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主动反悔，这都是修道炼气士之人最忌讳的，这就是修道中所说的心魔，平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进入修炼关键时候，这些亏心的事情就会悄然而出，不仅容易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心头有愧，那凭什么去领悟通天大道？ “哦。”关啸脸上的笑容更谦虚：“刚才师兄也看到了，我刚才不想要来着，少天师非要斩钉截铁地给我，我就却之不恭了。” 去……袁朗心底说，这都是哪和那的事情啊，张渊啥时候非要给你的？这人怎么象牛皮糖啊？沾上就死贴上来。 关啸想了想，一拍脑门，嘴里啧啧了两声：“唉……看样子，这东西挺宝贵的，这么说来，放我这里好像不安全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乾坤一气袋和捆妖绳。 哎呦……袁朗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有门啊，这关啸虽然笑得有点世俗，但是心头可是心有灵机，这明显是要给自己和少天师找个台阶下。 关啸把手里的两件东西左看看右看看，又在大殿里东瞅瞅西瞅瞅，袁朴两位师兄的眼睛也跟着关啸东瞅西看，结果这家伙就是不看少天师，更是压根没提归还的事情。反而是一屁股坐在紫檀条几上，抬起脚，把两只鞋都脱了下来，接着把包脚布（新土没有制式袜子）退下来，把乾坤一气袋抖了干净，很仔细地包在右脚上，接着把那捆妖绳垫在左脚下，重新穿上了鞋。跳在地上还来回走了几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一次，不仅是袁朴两位师兄，旁边十多位三代弟子额头上都是一层白毛汗！祖师爷的乾坤一气袋这几千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想来还没有享受过臭脚丫子的福气吧……只是，这是师叔们的事情，他们这些晚辈弟子插不上话。 这边一闹腾，旁边收宝已经见了分晓，那大禾鼎实在不是筑基境界弟子能够收服的，有几个小男孩被磕得脸上挂了彩，看实在没戏，一个个转移了目标。 五个小女孩一个个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个个欢喜得不得了。 现在也知道那两件荒品法宝了，就是那两柄青铜剑，杨宗岩年纪不大，但是家里也是从小就用灵药给洗着身体，灵气运用也远超其他弟子，顺利得到一柄剑，打上灵识后，剑上显出两个篆字“无欲”，另外一柄还在天上飞着，其他几个尝试过的弟子都没有办法弄下来，只能放弃。 整场里就剩下傻大个还没有收下法宝，他也不是没有能力收，只是这傻大个心眼轴，既然看上了这口能卖不少钱的铜鼎，根本就没有想其他的东西，一个虎扑被摔了出去，爬起来就是一个熊抱又被摔了出去，接着起来恶狗抢食……反正他身体结实，摔打这几下根本不在乎。 关啸盘腿坐在条几上，他的视线比一般人高，那口鼎在被黑吃推得上上下下的，小家伙贼眼好使，又精通金字篆文甲骨文，一眼就看到这铜鼎内壁上镂刻的两个小字“大禾”。想想黑吃这家伙一路上虽然嘴里难听话不少，但是心眼还不差，再说，贼门里讲究见面分一半，自己拿了两样东西，如果不给他弄点什么，关啸有点担心回头黑大个找他要——以关啸对黑吃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大极大。 所以，关啸决定帮傻大个一次，不管有用没用，起码回头能当借口推辞一番。 “黑吃，那个鼎上……有两个字，你认识不？”关啸在一边喊。 张渊和袁朴两个师兄心里一哆嗦，这家伙到底干啥的？早听说有聚宝盆，可没听说有聚宝人这个物价。 “啥字？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知道黑爷大字不识几个，羞我。”黑吃爬起来用大眼珠子狠狠瞪了关啸一眼。 “你肯定认识。”关啸笑呵呵地说：“一个大小的大，一个锄禾日当午的禾，连起来，怎么你认识么？” “小白脸子缺心眼子，这两个字爷当然认识了，大禾嘛。”黑吃声似洪钟，大禾两个字一说出来，那口鼎当时就挺在了半空中，黑吃一把死死地抱住，然后才想到需要用灵力收服，傻大个一边嘀咕着大禾嘛大禾嘛一边打上灵识。 旁边几个小姑娘怎么听怎么象大蛤蟆大蛤蟆，一个个笑的小脸通红。 至此，收宝考核正式结束，从成绩上来看嘛……这得说怎么看，如果按照品质和数量来说，关啸当仁不让是第一，但是从内容上来看，他收得压根就不是指定项目，再说，他也没收啊……就是过去低头弯腰倒巴倒巴叠巴叠巴就装兜里了，不，是包了脚了。这也算收宝啊？ 少天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最后，连场面上的话都没说一句，脸色沉得象水离开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和他爹交代这事。 今天的考核，阎采菊本来是没有资格来的，不过，她消息灵通，考核还没有结束，她就听说了那个相貌平凡笑容可掬的小家伙惊天动地的举动，连忙到大殿外面等着。看着少天师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接着朴袁两位师叔也跟着离开了，阎采菊才进入大殿。 ------------ 第八十八章 烫手山芋（下） 第八十八章 烫手山芋（下） “关啸，你过来下。” “哎，来了。”关啸对阎采菊也很有亲切感，他知道，没有阎采菊那天把他提升一等，可能现在他最多也就是个记名弟子……再说，关啸这样从下没有父母照顾的小男孩，对于比自己年纪大点的女孩，多少都有点依赖性，所以，关啸自然不会在乎阎采菊应该称呼自己为师叔什么的。 “关啸，听说你能耐大了，一口气收服了两个法宝？”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关啸笑嘻嘻地应付着。 “我能看看么？” “好啊，不过，可不许见面分一半。”关啸一边说，一边坐在地上脱鞋，旁边一群小师弟师妹就围了上来。 等接着这充满充沛的男人脚气味道的两样宙品法宝，阎采菊的心和手都在抖动着……唉，就凭这么辱没教内至宝，关啸这小子都该天打五雷轰！ …… 现在正在忍受天打五雷轰的是少天师张渊，他老爹也就是当代天师张与林，张与林天师现在已经400多岁，十年前就已经修炼出元神。 张与林的长兄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中兴宗师张与材，北宋南宋相近灭亡后，汉人原有教统受到极大挫伤，天师教同样一蹶不振。与此同时，全真派先有王重阳后全真七子一举异军崛起，在元帝国正式建立之前就已经成为国教。 元帝国正式建立后，举国并重三大教派：元蒙萨蛮教、西藏喇嘛教、中土全真教。其中并没有正一教。 公元1304年，年仅三十五岁的张与材真人拜见元成宗帖木尔，与元蒙萨蛮教、西藏喇嘛教、中土全真教三大教派的教宗论道二十一日，说是论道，四位绝世高手都突破了通玄境界，举手抬足间惊天地动鬼神，在那二十一日中，整个元大都上空方圆百里龙形虎影相聚、红莲天花乱坠……正是因为这二十一日论道，天师教重新获得了长江以南的影响力，统领三山（茅山、阁皂山、龙虎山）符箓，始正式公开称为正一道教。 一代大宗师张与材真人早在200多年前就已经羽化飞升。 “混账！……混账！”修真炼气士最忌讳生气，张与林真人这百十年都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暴怒！第一声混账是骂这不争气的儿子，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关啸，还想和人家斗心眼，结果，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把祖师爷的东西都送出去了，那是不是要把亲爹也送给别人？第二声混蛋自然是骂关啸这小贼，不过，也难怪张与林真人生气，张真人这还算是脾气好的，换了个暴躁点的，听说祖师爷的东西被人当了包脚布，还不得抄起三尺清锋去拼命去……还管什么徒弟不徒弟，去他大爷的。 “爹，这关啸……要不咱不要了，他这行为欺师灭祖，直接革出门外，那教内东西自然就得收回来。”张渊吭吭了半天，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这半天想出来的办法。 “混账！”张真人一巴掌拍在灵璧石方桌上，这一巴掌倒是没有任何声音，但是，随着微风轻轻一吹，半人高的桌子从上到下变成了黑色粉末——张真人这真是气大了。 “你今天把关啸开出正一教大门，明天早上，你信不信，全真、青城、茅山、终南等十多个教派的长老就能排着队去请关啸加入山门！”张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渊儿啊，抛开他把那个……不说了，不说这个，人家那是喝了磨刀水——内秀！你看看他的评价，知进退、守礼节、善算术、精通笔墨、千机百巧，这样的弟子，整个百年都不出一个，你还往山门外推？你到底是张家子弟还是仇家子弟？关啸他就算在修真上没有什么大进展，有这样一个灵巧的人坐镇教内，往小里说，掌门人和诸位长老能省多少心；往大里说，整个教派就可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你啊……白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 真人说到激动处，手指头叮叮地戳在儿子脑门上，留下一连片的小红印。 张渊嘴里不说话了，心里嘀咕，早这样别让我去主持啊，真是流年不利。 张真人掌教这两百多年来，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生气归生气，早已经替儿子想好了退路：“教内有没有哪位弟子和关啸比较熟的？” “一开始是阎家姐姐注意到的他，好像他们关系不错。”从世俗角度来讲，阎采菊和张渊同辈还大上一岁，在内堂，称呼比较随意。 “唉……可惜了，采菊讲心思讲机变，在这五十年的晚辈中也算是首屈一指，可惜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听儿子这么一说，张真人心已经完全稳了下来：“去看看你采菊姐姐现在是不是和关啸在一起给你说情呢。你来之前，从闻城传来消息，那关啸还真是在闻城修真馆挂名学习了一段时间，我再一想，如果正一教有这样的弟子，与其派出去卧底，还真不如在教内稳步培养来的实在。你去找采菊，和关啸说，这祖师之物实在不能外送，但是，张家的人说话有必定算数，拿两件宙品、一件洪品再加一件荒品，四件法宝换回祖师的东西。” 一边说，张与林真人取出一张书简，随手打了一道灵符上去，纸上立刻出现了二十余件法宝的名字，法宝下面还写有品级：“你让关啸拿去看，直接在上面勾，一会让采菊过来取给他。” 张渊低头看了一眼，心底替他爹在流血，这都是张真人修道四百多年积攒下的家底，其中有几件法宝别说他，他的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要了好几次都没有要到。 “如果关啸要问你哪件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小家子气。”张真人又叮嘱了一句，真人这是人老成精，索性一步做到位。 张渊再次回到大殿，还没有进门，就听阎采菊正在做关啸的思想工作：“关啸，这样不好，少天师一向对你青睐有加，他是以为你真有能力收服多项法宝，才鼓励你，你怎么能马上就挤兑少天师呢？” “我没有。”关啸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我可是再三问少天师，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不可能一错在错啊。我觉得吧……您可能还是不了解少天师，他可比你大方多了……” 张渊听了这句话，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扶着门站了半天才缓过来，可真是大方多了，这不……又拎着二十多件法宝上门让人家随便挑随便拣，还得在旁边告诉人家关啸哪件好……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大方的么？ 这整个不就是一个冤大头么？ “呃……关啸，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少天师不大方，那乾坤一气袋可是老祖张道陵天师留下来的器物，整个天师教这样的宝物不超过十件，少天师……他就没有权利把这东西给你！” “不可能！”关啸马上蹦了起来：“您这可是骗我，咱是天师教，少天师还不说了算？” “唉……”阎采菊仔细看了看关啸，这小家伙脸上全是无辜外带纯洁，倒也不像装傻卖楞：“天师教当家作主的是天师，天师可有四个儿子，每一个都是少天师，张渊是其中最小的，那你说，他能做主把老祖宗的东西给你么？” “那……”关啸想了想，使劲捏了捏耳垂：“那我们总不能让少天师自食其言吧，这多不好，要不这样吧，这布口袋少天师最少能做主四分之一，找把剪刀，我把他那四分之一给剪下来，剩下的就还给其他三位少天师吧。” 阎采菊还没说话呢，旁边黑吃也明白过了，在一边大声嘀咕：“小白脸子坏心眼子，你这不是一拍两散么？你把口袋给剪了，你如果剪的是袋口还行，起码还能盛点东西，如果你从下面剪，那不成套袖了么？” 说的也对啊，关啸高兴地一拍大腿：“黑吃你真聪明，我就从下面剪，这样我下面的可是有底的，起码可以放个碗，是个小乾坤一气碗套；至于上面的那一长段，说不定乾坤一气套袖也是个很厉害的法宝啊。” 咳……张渊是在听不下去了，就这么半天，鼎鼎大名的乾坤一气袋已经历经了乾坤一气包脚布、乾坤一气鞋垫、乾坤一气碗套、乾坤一气套袖等众多历史变革，再继续下去，估计距离变成手套、围裙、抹布也不远已，甚至最后说不定变成小孩尿褯子也是很有可能滴。 少天师一声咳嗽，从大门走了进来。大殿里还有不少年轻人，一看少天师来了，估计要来真格的了，小男孩小女孩低着头挡着脸强忍着不让少天师看到自己的笑脸，一个个都跑了出去，大殿里就剩下关啸、黑吃、张渊、阎采菊四个人。 “哎呦，少天师您可来了，我们刚才正在讨论您是不是小气鬼的问题，他们说，这法宝您许给我，还能要回去，我觉得不能吧？”关啸特热情地一把拉住了张渊。 ------------ 第八十九章 流浪星球（上） 第八十九章 流浪星球（上） 三清，修真炼气第十境界。 在明清时期道家学说中，三清是指元始天尊等三位至高神，也指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境，而在更早的道家学说中并非如此――西汉以后，随着上古炼气士和名门大派遁入洞天福地，道教上似是而非的东西越来越多，所以，想系统研究道教，最好找晋以前的著作。 在新土，三清是指境界，即体清、神清、气清。 在洪荒时期，天地本是一颗蛋，充满仙灵二气，洪荒物种等也都完全是仙灵二气构成；蛋破之后，形成万千世界，仙气上扬自成仙界，而灵气和蛋破时浑浊之物下降，构成广袤宇宙――所以宇宙中浑浊多而灵气少。 修真炼气就是把身体、元神、气息中所有浑浊之物炼去，最终，从里到外全部以至纯灵气组成――这也是为什么最终会引来天地雷劫。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5章流浪星球 少天师张渊面对关啸这样的人才，完全无话可说。 还好，旁边有阎采菊，这个女孩和张渊认识二十多年了，只一眼就看到了张渊手里的信笺：“关啸，我不喜欢听到你这样说。” 女孩脸一寒，关啸天不怕地不怕，这次倒是挺怕，其实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他也看到了关啸手里的信笺，当然也猜到了张渊的目的。 少天师想了想，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关师弟，那乾坤一气袋按道理应该给你，但是，那又确实是祖师留下来的东西，我和掌门人商量后，决定给你补偿，我还多给你争取了点法宝，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可怜的少天师，长这么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从来就没有说过谎，话刚勉强说完，脸上已经开始飘动着红晕。 关啸胸脯拍得直响：“我开始以为是阎姐姐开玩笑，既然少天师发话了，那当然听少天师的了，我相信，您给我争取过的利益，一定是最好的！” 张渊苦笑，遇到关啸这样注定在新土闻名天下的小贼，还能苦笑出来，算是好的了。 信笺铺在桌子上，阎采菊大小姐看了匆匆一眼扫过，心里也是一惊，掌门人真舍得下血本。 “关啸师弟，乾坤一气袋和捆妖绳都是宙级法宝，这里面你可以随便选两品宙级法宝，然后再多送你洪荒两品法宝各一件，你随便选吧。”张渊心里在滴血，嘴里却不得不充大头。 关啸一目十行看完，除了名字和名字下面的品级外，完全搞不懂都是做什么用的，小贼偷偷看了看张渊的眼睛和手指，顿时放心了：少天师脸上的神情足以说明，这些法宝的真正价值。 “不错，不错，都是好东西啊。”关啸其实啥也看不懂，信笺上除了剑就是灯再不就是壶，不要说是他了，把天师教三代弟子拉几个来，也不能准确说出其中的极品是哪个。 但是，关啸可懂心理学，所以，手指从一个个法宝上划过，眼睛偷偷观察着张渊的表情，为了保险，关啸直接问了出来：“少天师，我觉得这两个名字最好，你说呢？” 少天师还没说话，阎采菊下意识地了吸了一口气，此时无声胜有声，关啸一拍桌子：“宙品就他们两个了，昆仑琉璃石、白龙瓷梅瓶。”随即，再扫了两眼，关啸又点了一个混圆百宝袋和一把海底沉木剑。 本来，张渊还想和关啸聊几句，看了关啸的选择，少天师一声长叹：“这些法宝需要洗去灵识，明天最晚后天我给你送去。”说完，接过乾坤一气袋扭头就走。 阎采菊盯着关啸看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关啸，昆仑琉璃石和白龙瓷梅瓶好是好，但是……就算你再努力，五十年内，你也用不了这两件法宝，为什么不换两件呢？” 关啸就是看着张渊脸色挑选的法宝，他哪里知道这些，苦笑着说了两句，阎采菊总算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关啸确实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张渊这个一点谎都不会说的人。 昆仑琉璃石据说是女娲补天时，熔炼五彩仙石的凝结物，这件法宝本来是东昆仑的，二十年前，新土论宝时，东昆仑输给天师教的彩头。这件法宝性中带火属性，一旦释放出来，扬手就能打出数千颗火石，普通法宝根本挡都挡不住； 白龙瓷梅瓶则相传是淮南王炼丹用的法器，日久天长，这瓷瓶竟然可以自聚灵气，最奇妙的是，每日一日，这瓷瓶底就会凝结出一滴或者两滴灵气露――炉鼎以上境界的修真炼气士可以直接饮服，用以提升自我境界。据说，这梅瓶还有其他妙用。 果然，过了两天，少天师亲自把四件法宝送了过来，并教给关啸如何使用，可惜，确实就象阎采菊大小姐所说，两件宙品法器关啸连收都收不了，只能摆手里干看着。还好，洪品百宝囊关啸已经能收了，这才把其他三件法宝收了进去。 也就是在这几天，关啸终于知道为什么天师教如临大敌，掌门人都不出来主持拜师大典的真正原因――原来是来了同行。 这个同行，说起来关啸还知道。在老罗家，茅山派二代弟子想收关啸加入茅山，结果被罗老爷子点了一句，那弟子下意识地说出空空儿和精精儿两个名字后，连茶也不喝了，马上就落荒而走，原因就在于此。 中国历史上有两个大名鼎鼎的贼：空空儿和精精儿。世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两个贼与贼门并没有特直接的师徒关系，反而都是炼气士，空空儿出生于西晋末年，精精儿比空空儿小五十多岁，这两个人是师兄弟，但是，他们的师傅是谁，没有人知道。 别的炼气士讲究炼金丹调龙虎修身养性，空空儿和精精儿这师兄弟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心对其他门派的炼气秘诀和法宝感兴趣，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一定会下手去偷人家的东西，法宝、丹药、秘籍等等，从道家偷到佛门，从洞天福地偷到皇宫大内，只要被这师兄弟看上的东西，基本上跑不了。 唐末黄巢起义时，为什么东西昆仑、蜀山、青城等门派开始陆续向新土迁移，说白了，就是为了躲开精精儿和空空儿这两个贼。 这两个贼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也到了新土，一切照旧。甚至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神农部族此前可并不知道这两个贼头的大名，疏于防范，结果丹房失窃，整面山墙上二十多个金丹葫芦被偷的干干净净，还丢了两百多斤金刚砂。 这一下，事情闹大了。 ------------ 第九十章 流浪星球(下) 第九十章 流浪星球(下) 当时，空空儿修真境界是通玄后期，精精儿刚刚把一只脚踏进通玄，他们最小的师妹红线女还只是元婴中期。神农部落六大长老清一色的三清以上境界，当时的族长已经经历了六九天劫，如果不是为九九天劫做准备，早就飞升仙界了；除此之外，当时神农部族通玄以上的高手有50多位，元婴以上的修真炼气者超过200位，朝元期的炼气者以千计，金丹境界的炼气者更是多如牛毛。 东西昆仑、蜀山、蓬莱、方丈等各修真势力为了永绝后患，全力派出教内元婴以上高手，配合神农部族在新土各地布下天罗地网，每隔百里就有修真炼气士用法宝控制一方天地，每隔千里就有通玄境界的高手做八方总接应。 空空儿师兄妹三人想再逃回地球，结果，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用移山倒海的大神通封得严严实实。 还好，虽然是入地无门，但是，当时刚好有一颗彗星天空经过新土上空，而通玄境界的炼气士完全可以肉身进入太空，师兄弟两人趁神农部族的修真者不注意，护着红线女破空而去，与彗星一同向天外离去――新土此前也有远古炼气士肉身探索外太空，但那都是三清以上的高手，否则，很容易体内灵气衰竭而亡。 更让这师兄妹三人惊喜的是，这颗彗星竟然有充沛的灵气，随即，他们在这颗彗星上开创了自己的府邸，创建了神偷派，也叫投神派，取义连神仙都偷。 所有的彗星都是按照一个轨道往返太阳系，第一次三百年回归时，这师兄妹三人在300年星际旅行中，心无旁骛潜心问道，空空儿和精精儿都已经是三清境界的大高手，红线女也进入元神期。 当时各大门派差不多都已经把精精儿和空空儿给忘了，结果吃了大亏，两大贼头这次可不仅是偷丹药、法宝、秘籍，基本上有什么偷什么，除此之外，还广招门徒，至少带了100多位弟子进入彗星。 以后，每隔300年，这神偷门就会返回一次地球，每次为害90日左右。 唯一让贼兄贼弟感到遗憾的是，那颗彗星的体积并不大，而星际旅行时，通玄以下的修真者只能呆在彗星内部。所以每次返回新土时，神偷门总是会淘汰一批修真进展缓慢的弟子，多则数十人，少则十多人。 这个客观事实又推动了神偷门的发展，弟子们都知道一旦自己进展缓慢，下次就会被师门委以“在新土开花结果的重任”，再加上彗星上灵气充沛，星际旅行中又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分心，所以修炼三百年左右，就有不少门人弟子跨入元婴境界。被淘汰下的弟子，则在新土落根，一则给师门留心更多的弟子，二则借助偷的力量积攒资源，形成新的世家。 刚开始，新土各大门派没有搞明白这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等后来搞明白了，神偷门羽翼已经丰满起来，就算神农部族也得考虑考虑真把神偷门得罪了，会是什么结果。 一来二去，神偷门彗星返回新土的过程，就被列为新土一劫，那彗星尾巴长长的，象一把扫帚，在新土就叫扫帚劫。为什么世间有“扫帚星进门――一干二净”的说法，这就是元朝时期从新土又辗转传回地球的歇后语。《西游记》中有孙悟空偷金丹的故事也就是取材与空空儿盗取神农部族金丹的题材。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关啸听得心旷神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拜入神偷门门下――关啸可深知，偷来的东西，都是来得容易去得快，想来神偷门对于弟子必然都很大方，什么灵丹妙药法宝秘籍，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另外，关啸还想和神偷门过过手，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这个正宗的贼门嫡系传人手艺活。 如果……能成为专门偷神偷派的贼，那或许更有面子――关啸脑子里又开始做白日梦。 虽然没有具体拜在哪位师父门下，关啸这些新进弟子的时间却并没有耽误，天师教每日里都会抽调教内二代弟子，对新进弟子做指导，从筑基理论开始，包括一些简单的灵诀等等。 让张与林真人感到不安的是，关啸的进展竟然是众多弟子中最快的一位，在筑基期根本没有停留，直接进入固元境界，而且，短短十数日下来，竟然已经有突破固元境界的迹象。如果不是关啸体内确实没有真气运转过的痕迹，那张真人铁定会认为关啸是神偷门派来的奸细。 前往南疆调查关啸的弟子也发回了灵识，消息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关啸确实是在南疆出现的，如果是神偷门的弟子那肯定会先对飞叶老祖下手，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南龙城作案；坏消息是，在南疆之前，关啸的身份依旧是个谜，在飞叶老祖的地盘上，有大大小小数百精怪，最讨厌的就是其他人类修真者，所以，关啸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张渊和他的几位师兄还专门问过关啸为什么进展如此神速，关啸统统把这些推到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身上，就说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师傅经常上山给他采药补说身体，偶尔还列举几位中药的样子以及服用后的效果，说起来确实头头是道，其间难免就有几百年的何首乌、草芝等等。这样的说法，还真能自圆其说。 日月如梭，转眼过了三月四月，马上就进入五月，从时间上掐算，这贼门彗星距离新土已经十万八千里了，按往些年份的经验，扫帚劫就算过去了。刚好又赶上五月端午祭祖时，张真人和教内位首座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祭祖之后安排乙等以上新进弟子拜师。 听说今年乙等以上弟子竟然有十八人，首座们也是很惊喜，过去几年中，能有五六个弟子就不错，分都不够分；此外，首座们也都听说关啸和黑吃的事情了，对于德一真人利用主持提前内定弟子，首座们纷纷表示“强烈愤慨和严重抗议”，并以此为理由，直接取消了德一真人招录新弟子的权利，至于关啸……这倒是个大问题。 ------------ 第九十一章 灵猴争酒（上） 第九十一章 灵猴争酒（上） 渡劫，修真炼气第十一境界。 三清境界后的修真者，浑身上下完全由灵气构成。开始的时候，灵气还比较淡薄，当灵气累计到一定浓度的时候，量变引发质变，灵气渐渐向仙气转变――天劫就不招而至了，根据炼气士体内仙气的浓度，分为三九、六九、九九雷劫。 灵气向仙气过渡，最短有十数年，最长也有近千年者。 如果能渡过天劫，天雷会洗去炼气士身体内残余的灵气，羽化飞升就指日可待。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6章灵猴争酒 新土龙虎山一共有六座山峰，正中是龙虎峰，主掌龙虎峰的自然是掌教真人，以龙虎峰为中心，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立有五峰，名字均来自张鲁麾下五军，依次为执锐峰、定军峰、大势峰、破甲峰、坚步峰，每峰各由一位首座真人执掌，目前所有首座均与掌教真人同辈。 对于关啸这个弟子还有他未来的发展，首座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定军峰德一真人张与杨、破甲峰阎守拙真人对关啸修真前景看好，认为能够在不到百日内，一举达到固元境界，就算有丹药的辅助也足以说明关啸身体非常适合修真，前程似锦。 执锐峰朴金溪真人和坚步峰袁路真人则完全不看好这个新进弟子，认为关啸徒有小聪明，心性顽劣，修真路上心魔重重，就算倾力培养，也未必会有什么前途。 大势峰首座评梅真人是女性，没有参与到争论中。 张与林真人掌教两百多年，管理数千修真者和百万人的大城，心底下和明镜一样。四位师弟明着是说关啸，其实心底各有各的想法：关啸和黑吃是兄弟，如果关啸能成为龙虎峰嫡传弟子，那对黑吃和定军峰一脉肯定有帮助；朴、袁两家一向与杨家走的很近，杨家肯定是希望自己家的子弟成为掌门嫡传弟子，那就必须挤掉关啸；至于阎守拙……这里或许有阎采菊那个小丫头的影子在后面。 评梅真人是张真人的堂妹，还是张真人父亲的嫡传弟子，虽然是女性，但是一向性如烈火，为人公正无私，估计没有人会去求到她门下。 张真人猜的一点都不差。 “关啸已经是教内二代弟子，既然师弟们想法各有不同，那这样，师弟们认为他应该拜在谁的门下？”张真人笑呵呵地问。 这个……四位真人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 “我们来个君子协议吧。”张真人笑呵呵地从袖底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玉瓷瓶：“四位首座都写下来，投入瓶中，评梅真人最后开瓶验证，我们再商议。” 这样公平的模式，自然没有异议，四位真人每人取出一片玉符，沾点着灵气，在上面写了几个小字，一一投入白玉瓷瓶中。 评梅真人下意识摇晃了两下瓷瓶，微微一用真力，四枚玉符从瓶口跳了出来，真人低头看了看，白玉般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寒气：“我说呢，我们都没有见过关啸这个弟子，只是道听途说，怎么就会有这么大差距……哼哼……”更多的话，真人没有多说，一抬手，四片灵符虚空而起，并排着从四位首座面前掠过，逐一停留片刻，最终落在张真人桌子上。 也难怪评梅真人冷嘲热讽，四张玉符上内容各不相同：执锐、定军、破甲、坚步。张真人也是微微一笑，虽然都是蝇头小楷看不出笔迹，但是很容易就推断出来了――显然，这四个师弟心底都希望关啸拜入自己门下。张真人心底全是苦笑，这四个师弟啊，怕对那两件宙品法宝比关啸这个弟子本人更感兴趣吧？ 不过……就算这样，张真人也不准备指责这四位师弟，甚至在替四位师弟打马虎眼：“既然四位师弟看法各不相同，那这样吧，评梅师妹，这次十八位弟子，全部由你来传授……” 评梅真人当时就不乐意了，通地站了起来：“我大势峰门下，多是女弟子，送这么多男弟子来，其不饶乱我清净？” “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张真人连忙摆手：“辛苦师妹一年，这些弟子不算大势峰门下，也不入大势峰内院，你也只是代授。一年之后，如果关啸成绩依旧排名第一，那自然有资格成为嫡传弟子。那时，师妹可以优先在众弟子择一两佳徒。” “这……”评梅真人沉思了片刻，点头同意了，这其实是好事――弟子入门前几年，并不需要师父太劳神，都是由门下弟子代传，功法都是一样的，只有当弟子进展到一定阶段后，才需要师父根据每个徒弟的特点和进展因材施教。这一年弟子破天荒达到18人，能够在十八人中优先选择两人，那对大势峰也有极大的好处。 “那就定在明日吧，诸位师弟都没有见过新弟子，明日一起见了，诸位师弟，各自用功去吧。”张真人交待。 “师妹。”德一真人站起来，脸上带笑：“能者多劳，我那拙劣弟子黑吃，师妹多多费心。”这是话里有话，意思是说，黑吃就不在大势峰优先挑选范围之内了。评梅真人知道自己这个族兄兼师兄是出了名的精明不吃亏，冷冷地刺了一句：“哼，听说黑吃和关啸关系非同一般，年纪又大了，我会给他们两个更高的要求的。一天爬一次大势峰，可能都不足以师弟师妹们的表率。” 德一真人苦笑不已。两人年纪差不了几岁，从小他就没有见过这个师妹笑过，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二日九时，内山门大厅，甲乙丙丁四等弟子全部召唤过来，六位真人各盘坐一个蒲团，真人没有发话，弟子们也就按照品级和年纪大小依次在下面盘腿静坐――静坐，这是道家的基本功之一。 德一真人门下两位负责弟子开始唱名，向真人们介绍每一位新进弟子，黑吃自然是最好认，而关啸，还是让真人们吃了一惊，谁都想不到，这个弟子相貌竟然如此平凡。原本很看好关啸的两位真人也微微摇头，一般情况下，貌由心定，出类拔萃的弟子或英俊挺拔或相貌堂堂。 张真人也是特意多看了关啸两眼，他觉得这个弟子身上隐约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时间又没有发现。 “张祖师得太上老君隔世再传，创立龙虎山天师教，至今2000年，其间，飞升仙界的前辈总计一十六人，在新土众多门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真人的话刚说到这里，大厅里突然发出一声切的冷笑，笑声并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真人眉头微微一皱，旁边大势峰首座评梅真人断喝了一声：“什么人？藏头藏尾，出来！” 没人出来，但是声音却并没有断，不知道从大厅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少吹一句牛，不行么？” ------------ 第九十二章 灵猴争酒(下) 第九十二章 灵猴争酒(下) 这一下，大厅里所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龙虎山天师教在新土的实力摆在那里，名声也摆在那里，在自己内山门，被人这样辱没，一旦传出去，直接在新土除名算了。 张真人脸色一如平常，对空虚施礼：“不知哪位道友，请道友现身指教。” 那人又切的冷笑了一声：“老牛鼻子，虚情假意，骗爷爷我出去，才不会上当。” “掌教与他客气什么？”评梅真人已经站了起来，展开手掌，露出一把三寸长短的青色小剑，再一抖手，小剑迎风而长，变成两尺余长，一股热流顿时刺入每个人的眼睛。评梅真人这把飞剑在整个新土都可以排入前三十位。 “看看，凶相毕露了吧，一千多年都过去了，怎么丝毫就没有长进呢？”那声音依旧悠然传出，全是嘲弄的味道。 一千年？几位首座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在修真界，岁数基本与道行成正比，千年以上，算下来怎么也是通玄期以上的高手了。 “既然前辈不肯现身，那晚辈只好请前辈出来，好好招待了。”张与林真人话说的很客气，手掌一翻，多出一根金晃晃的绳子，接着，连续抖出一张黄纸符，在空中出现八位身高超过三米的黄巾大汉，真人把金绳向空中人一扔，一根化作两根，两根化作四根，四根化作八根，八位黄巾大汉一手拉金绳一头，把绳子拉成八角形，破空而去，不一会，八根金绳开始抖动起来，须臾，幻化出漫天金网，仿佛把天地都笼罩在其中。 “哎呀，爷爷遭了小辈的道了。”那个声音从东南方传来。 关啸已经看出，那个绳子正是自己还回去的捆妖绳，看来还真是不错的东西，小家伙偷偷咽了口吐沫，心底多少有点葡萄酸。 几位真人都是微微一笑，如果是在别处，可能拿这个人还真没有办法，这里可是天师教自己的山门，这两千年来，整个新龙虎山被修得和铜墙铁壁一般，大大小小数百个禁制遍布龙虎山各个角落，不要说是修真者，就算来几个散仙，也跑不出去。 金绳大网迅速收缩，不一会，八位黄巾大汉拎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关啸一看，心底一惊！竟然是那个小老贼，关啸心底感到强烈不安，这个同道不会把自己给供出去吧？作为特殊职业从业人员，最怕都就是遇上被人出卖，小家伙下意识缩来缩脖。 结果，担心什么就出什么事，关啸再缩脖子，他也比那些不到10岁都弟子高大很多，小老头也不理睬其他人，却嘎嘎冲关啸一阵奸笑，笑得小家伙心底发毛。 人抓住来，首座们气先消来三分，张真人脸上全是客气：“原来的都是客，不知道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那老头停下来奸笑：“哎呀，你这么客气，倒是让我老人家有点不好意思说阿。” “老先生尽管说，只要我天师教力所能及，一定尽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真人心底是不想结下仇家。 小老头冲着真人一阵大笑：“好说，好说，小家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说话算不算数。” “前辈请讲。” “我这一次来，是想向天师教讨分香火。”小老头一本正经。 香火？首座们没有明白，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但是，这小老头开始说得那些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先生说得详细些。” 小老头伸手一指关啸：“这个小年青，我看不错，放在你们这里也是屈才了，送给我吧。” 什么？首座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上门来抢钱抢法宝甚至抢山门的，以前都听说过，这抢徒弟的，还真是新土开天辟地以来头一次。 张真人也被气得不禁莞尔，黑吃在一边看不下去来，冲着老头嚷嚷大实话：“老头，你又不小白脸子，怎么也缺心眼子啊？自己还被绑着呢，你还收啥徒弟？摸摸，自己都脸还在么？” 其他弟子被黑吃一句话逗得哄堂大笑，都笑完了，弟子们吧嗒吧嗒，感觉黑吃这话里不对味：在座这么多人，把女性除外，除黑吃和那个小老头，剩下所有门人弟子包括掌门人在内，如果以脸色来论，那和缺心眼子多少都沾边。 弟子们没说话，那小老头嘎嘎笑得前仰后合：“没错，没错，我第一不是小白脸子，第二不是老白脸子，所以，我当然不是缺心眼子。” 一边笑着，那小老头抖来抖肩膀，象渔网一样捆在身上都金绳突然就滑落在地上。 啊？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位首座刚才看那个小老头应该是通玄前期的境界，金绳落地，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小老头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关啸，你也看到来我们之间的差距，拜我为师才是你最佳都选择，怎么样？”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关啸。 整个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首座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显然，那个小老头道法高超，关啸这个弟子如果真的因此拜在他门下，那天师教……首座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时间，数十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关啸…… 注： 执锐峰主金，取义锐不可当； 定军峰主木，取义不动如林； 大势峰主水，取义无形势大； 破甲峰主火，取义真火克金； 坚步峰主土，取义不动如山。 ------------ 第九十三章 小谋深算(上) 第九十三章 小谋深算(上) 飞升，修真炼气第十二境界，也是最后一个境界。 成功渡劫后，炼气士并非是直接飞升，一般要经过百日甚至更长――天劫对于炼气士而言，就是挑战自我极限，天劫之后，炼气士身体内灵气全部崩溃，仙气又无法及时补充，只有当身体内在此充满仙气后，才会迎来飞升的临界点。 还有一种例外，比如，有些炼气士由于修炼并不到位，只有三道雷劫，如果升入仙界，也只是地仙一流，这种情况下，炼气士可以强行散了体内的仙气，以追求更高境界――当然，这么做的炼气士非常少，毕竟，能够抵御九九雷劫者，不超过三成。 ――《关啸探索笔记》 第047章小谋深算 小老头看关啸没反应，决定再推他一把，手腕抖动了一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紫皮葫芦浮在空中，小老头噗地吹了口气，那葫芦嘴打开了，突突跳出了两颗纯紫色丹丸，每一颗都有牛眼大小，整个天师教甚至是整个南龙城所有人顿时闻到一股极度浓郁的异香。 “小年青，不能白让你拜在我门下，这是见面礼。”怕关啸不识货，小老头又补充了一句：“九转炼天丹，我给你两颗！” 嘶……所有首座以及年长的弟子都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九转炼天丹在九大名丹中排名第二，这是极品灵药，但是药性太霸道，一个人每千年最多服一颗，就这一颗，足以提升一个境界，尤其是在渡劫时，有这样一颗灵药，那就算是打了保票。只是，这丹药据说只有神农大帝用神农鼎曾经炼出过，估计整个新土，九转炼天丹都不会超过二十枚。 这个诱惑太大了……就算首座们都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假如自己面对这样的诱惑，会怎么选择？ 关啸笑，那种很平和的笑，似乎眼前摆着的只是一个山药蛋，微笑中，关啸冲小老头拱拱手：“多谢老丈错爱，关啸虽然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晚辈，但是，我也知道，人无信不立。既然在天师教列祖列宗前磕了头，就绝对不会再有反悔。” 小男孩话音没有落下，张真人和几位首座感动地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看看人家这孩子，人才，千金……不，是万金万万金不换的人才。执锐峰朴金溪真人和坚步峰袁路真人两位真人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这样优秀的弟子，竟然差点被他们两个埋没了，这……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那小老头当时就愣住了？一把抓住关啸的脖领子：“为什么？小家伙，为什么？老祖我本事比他们高，辈分比他们长，人情比他们大，法宝比他们多，至于修真典籍比他们多的更不是一点半点，你为什么要拒绝老祖？这一两千年来，可还没有人拒绝过老祖我。” 关啸又笑了笑，是那种多少带点得意的笑：“是么？那我很高兴是第一个了。” 第一次见到这小老头，关啸还真猜不出他是谁，至于现在，如果还猜不出，那关啸估计和猪划上等号了。 这个小老头，如果不是精精儿和空空儿，也一定是神偷门的得意传人。就是冲这个原因，关啸是绝对不会拜在他们门下，原因有三个。第一，这神偷门上上下下都是小偷，关啸有点想不出，几百个小偷被在天外集体放逐300多年，就是11万天，这一窝小偷总不能为了保证状态自己天天偷自己吧？关啸想想就毛骨悚然；第二，300年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被人家几十个门派象防贼一样防着（汗……这个想法本身就有问题），这还怎么偷？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关啸真真假假拜在龙虎山门下，与贼门并没有太大冲突，如果拜在神偷门……这算怎么回事啊？ 再说，关啸还真没有看上小老头手力那两颗仙丹，对于一个有志气有理想有道德的职业工作者，他觉得，既然小老头能偷到手，那自己必定也能偷到。再说了，此前还较量过一次，关啸觉得自己到了小老头这年岁……新土所有法宝和丹药都和自己家的没有什么区别。 小老头明显是恼羞成怒，小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几乎戳到关啸脸上：“小兔崽子，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啊，老祖我为了你可是耽误了不少事情，今天，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在暴怒和乱飞的吐沫下，关啸笑得依旧很开心：“老前辈，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我先请您喝茶。您……放手，大庭广众下，我是晚辈，您这么做，多有失身分，咱有说理的方法不是？” 关啸这话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贼道上的事情，只要没有撕开脸皮，那还是按照贼道上的规矩来办，再说，上次是小老头出的难题，这次也该关啸出道题了，小老头马上松开了手。 关啸从旁边端起茶杯和茶壶，缓缓替倒了两杯茶，用盘子托起来，端到小老头的面前：“老前辈，请您喝口茶，消消气。” 啧……啧……看看这弟子，多懂礼貌。旁边师门里众多长辈完全没有明白这两个贼之间的默契，还感叹呢。 那小老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关啸的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小老头舔了舔嘴唇，随便从盘子里端起来一杯茶，一口喝干，关啸也把茶水喝掉。 “茶也喝了，理也讲了，你现在就和我走！”小老头暗自运用了下内息，什么事都没有，原来这小家伙是吓唬自己，态度顿时强硬了起来，又重新抓着关啸领子，向门外拖去，关啸是想反抗，但是……手指头都动不了，小老头这是来了真格的。 “嘿……老不死的，你敢动我哥？”黑吃在一边嗷嗷叫着跳了出来，追上去冲着小老头脖子后面就一下，那小老头身影猛地一晃，闪出去十几米远，根本碰都没有碰上，黑吃一边祖宗八代地骂一边追。 “你们就这样看着么？”评梅真人脸沉如水，根本没有给其他几位首座留面子，橘红飞剑晃动中，凌空而起，瞬间飞出山门。 “二代弟子留下守护山门，几位师弟和我一起去看看。”直到现在，张真人还是没有搞懂，这个打上山门的小老头到底是谁，略微沉思了一下，又叮了一声：“德一师弟，你去后山看哪位长辈有空闲。” 包括张真人在内所有首座脸都有点发烫。 结果刚要追出大厅，外面突然扔进来一大堆东西，有鸡毛鸡骨，有喝空的酒壶，有不知道用了多久的臭到极点的包脚布，劈头盖脸砸向了真人们，包括评梅真人，也被几块啃了几口的西瓜皮砸了回来。 真人们脸色沉得象死水，就以他们炼气境界，被这几样普通东西逼到这个份上……那个小老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正想着，外面又飞进来一样东西，看上去是一张白纸，正砸向掌教，张真人连续打出十多道灵诀，在空中逼住了白纸，所有真人仔细一看，脸色更加凝重起来，就连脾气最暴躁的评梅真人，手掐飞剑，再也没有向外追去。 那张白纸上，是一幅图，中间是一个大红酒葫芦，歪歪斜斜，两边各一个小猴子，连拉带拽、连抓带踹地抢那个葫芦，在旁边，还有一个梳着小辫的小胖丫头，拍着手给两个小猴加油。 张真人沉思了片刻，长长叹息一声，把白纸叠了叠，揣在兜里：“看来关啸和黑吃是回不来了……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要传出去……还有，就当天师教从来没有这两个弟子。” ------------ 第九十四章 小谋深算(下) 第九十四章 小谋深算(下) 弟子们都是一惊，偷偷再看其他几位真人，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但是，对张真人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好好地拜师仪式，结果……丢了两个弟子，而且是最受真人们关注的两位弟子。整个龙虎山，连小耗子溜弯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点什么事情，引来真人们的雷霆之怒。 那张白纸上画着的画，说的是四个人：空空儿、精精儿、红线女，还有就是那个大酒葫芦――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传言，空空儿和精精儿两人的师父是一个爱喝酒的野猿叟。也就是，那个小老头就是空空儿和精精儿中的一位，现在最少已经有一千五百岁高龄，他们的境界……可能都已经渡过天劫，等待飞升了吧？也难怪他们有九转炼天丹，估计就是千年前从神农部落偷出来的。 在六位真人看来，两个徒弟肯定是难逃神偷门的手掌心，就算关啸和黑吃意志坚定，但是一旦被人家弄到那颗灵气四溢的彗星上，这三百年下来，被那些大大小小的贼三劝五劝不停地劝，就算是坚贞的烈女……估计重孙子都生好几个了。 以天师教现在的实力，还真不能和神偷门翻脸――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当年神农部落被空空儿师兄弟几乎连内衣都偷出来了，最终怎么样？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么？现在就算神农部落族长和空空儿在大街上走个对面，估计也只能含笑说两声久仰久仰了。虽然没有门派公开承认，但是，三百年一回归的神偷门，在新土已经是不容任何人忽视的一股力量。 不过，天师教这么大教派，弟子被抢，又被强迫去做小偷，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能传出去的。张真人只能暗自下了决心，立刻安排新进门的这些弟子去大势峰，从此封闭授课，十年之内，是绝对不要想出山门。 很快，掌灯时分了，评梅真人看张真人打来的灵符，派门下大弟子、二弟子就在餐厅外面守着――吃完饭，所有人马上打铺盖卷进山。 突然，内山门外传来一阵喧嚣，接着，今天轮值的三代弟子驾着法宝向里飞，一直来到内堂求见掌门人。 张真人还在生闷气，手上诀也掐不准，丹田里气也运不圆，两腿连单盘打着都累，天师教从建教以来，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这要上了天，见到历代老祖宗……实在是没脸！ 或许是因为心烦意乱，真人对声音就格外的敏感，隔着三重门，就听着外面有人说关啸什么的，黑吃什么什么，真人一拍桌子，几乎是吼了出来：“外面什么人在喧哗？！” 没过一分钟，张真人的大弟子刘准和小儿子张渊一起进来了，张渊一脸惊喜：“爹，有关啸和黑吃的消息了！” 真人气更大了，之前自己都说过，不要再提这两个弟子了，自己这小儿子总不会是幸灾乐祸吧？这个不肖子！ 刘准为人谨慎，颇有祖上风范，连忙躬身施礼：“师父，师门在东龙城会所打来灵诀，说傍晚时分，有人自称是门内弟子关啸、黑吃，上门求助。” 哦？张真人腾地就站起来了：“准儿，你说什么？” “东龙城有关啸和黑吃两位弟子的消息，会所负责的师弟，已经确认他们两人身上确实有我教灵气，已经安排他们休息，想和师门确认一下，如果确实是门内弟子，他们会安排两位师弟尽快返回师门。我已经让师弟们把黑吃、关啸两位师弟的相貌特征发了过去，一会就应该有更详细的情况。” 刘准办事非常稳妥，走一步安排两步看出去三步。 这也难怪，他祖上是鼎鼎大名的汉中王刘备，西蜀灭亡时，后主刘禅明着是带诸子投降，暗地里把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北地王刘谌托付给依附在西蜀的散修――《三国志》里记载北地王刘谌在祖父刘备昭烈庙里痛哭杀妻子后自尽，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刘禅再傻，也不会把逼死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更况且，当时西蜀最强大的军队还都由大将姜维率领在外征战呢，胜负还没定。 西蜀的散修多数与汉中张鲁有联系，知道张鲁兄弟在新土建城，也知道三国归晋是天意不可违，所以带着北地王刘谌还有西蜀其他文臣武将的后代来到新土.这两千年下来，西蜀刘家也是新土二十八世家之一，而且与天师教一向关系很好，家里子弟不少都拜在天师教门下。 “哦……”张真人在地上来回走了十多圈，外面又有弟子进来了，把一个灵符递给了大师兄，刘准看了一眼，脸上也露出了欣喜：“师父，还真是关啸和黑吃两位师弟，他们说，已经摆脱了那个老贼，我带两位师弟去接他们吧？” 刘准修真境界已经是元婴后期，平时门内教内只有出了难缠的事情，才由他代表师父出马。 “甚好，你带着老大，还有你三师弟，现在就走，见到真人了，再给来个消息。”张真人如释重负，交待完了，才察觉自己有点失态，脸上多少有点温度升高。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梭子大小也是梭子模样的木刻小船，交给了大弟子。 “谨遵师命。”刘准接了过去，步履稳健向外走去。 南龙城距离东龙城有万里之遥，一般的元婴期炼气士，如果没有特殊的法宝，但靠普通飞剑，起码需要飞上一天一夜――由此就可以看出神偷门那个小老头的功底，半天时间竟然带着两大活人跑到了东龙城。 张真人那个小木船“鱼梭木舟”还是张鲁仙祖用来渡劫的法宝，是教内少有的几件宇品法宝之一，就算带上几个没有修真功底的人，速度也比一般法宝快得不是一点半点。 第二天一早，天师教六大首座看到了大弟子刘准从东龙城发来的灵符，首先，肯定了黑吃和关啸确实已经脱离贼口，而且一切正常，至于怎么脱离的，刘准没有说得很明白，只是借用了黑吃的一句话：“关啸，很黄，很流氓。” ------------ 第九十五章 小贼心思(上) 第九十五章 小贼心思(上) 确认了关啸和黑吃的身份，真人们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让真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关啸和黑吃怎么就脱身了呢？ 神偷门最是难缠，只要被他们盯上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个小老头的境界又明摆着，就算关啸再技巧百生，也绝对不是那小老头的对手。还有，为什么黑吃会说这样的话呢？很流氓，六位真人多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很黄呢？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关啸这弟子就是靠“很黄”的手段才脱身？这个谜底，只能等两个弟子回来再说了――六位真人哪里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黑吃这几十天来一直和关啸呆在一起，难免就学会点什么新名词。 又过了一天，刘准带着黑吃和关啸才返回龙虎山山门。六位真人连忙招到了内堂。 在新土每多呆一天，关啸就更谨慎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地球上，有师父丁一还有师父一大堆朋友的人脉资源，关啸也算是个小能人，偶尔有道上的朋友被关到局子里，只要不是太过分，关啸还能想办法把人捞出来。现在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凭着特殊职业的特殊工作本能，关啸就觉得身边似乎总有人在偷偷观察自己，感觉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露出马脚――那可就是太糟糕的事情，关啸已经知道，此前有过类似先例，偶尔有地球飞机驾驶员莫名其妙闯入新土，一经发现，立刻打入轮回。 另外，关啸在东龙城的茶馆里还听到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消息――据说，就在蛇鼠黄刺狐五妖束手就擒的前后，从人间还抓了几个人上来，有男有女，他们和五妖还有些关系，按照往年惯例，这几个人也都会被打入轮回――说白了就是处死。 关啸现在还不知道，这几个人他都认识。不过，这个消息却让关啸更加小心起来。 “一路飞行，还好么？”在年青弟子面前，张真人难得露出笑脸。 “不好，昏天黑地的，老吐，俺娘说了，老吐酸水就是有了，关啸也这么说，俺想俺有了。”黑吃一个劲地摇着大脑袋。 德一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一边贼兮兮笑着的关啸，苦笑着摇了摇头，黑吃这个徒弟，还是心智未开，不过，德一真人对这个傻徒弟还挺满意，关啸被抢走的时候，明知道那个小老头的厉害，黑吃还敢追下去，这份胆识就很难得了。 其实德一真人完全是误会黑吃的胆识，人家黑吃这么作是因为听舅舅的话。自从离开南疆后，跟在关啸身边还真是有肉吃有酒喝，管好管够，而且关啸还从来不给自己脸色看――黑吃把自己加入天师派后的好日子也看做是跟在关啸身边的福利之一，所以，生怕一离开关啸，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 “关啸，你还好么？”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现在张真人多少就有点这种感觉，所以就算听了黑吃的话，也丝毫没有怪罪关啸的意思，反而觉得这徒弟怎么这么幽默说话这么让人高兴呢？ “禀真人，一路上都还好，您多费心了。”关啸连忙站起来，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 “嗯……关啸，那个贼……那个前辈后来怎么和你们分开了？” “禀真人，那个前辈似乎身体不好，所以主动提出让我们走。” 哦？真人们互相看了看，这是什么理由？身体不好？那个老贼这两千年来，吃香的喝辣的，把新土各大门派的灵丹妙药当糖豆吃，怎么可能身体不好呢？ “别听他瞎说！”黑吃在一边腾地站起来，吐沫星子乱飞：“他让人家老头请他吃饭，还尽挑贵的吃，结果，吃完了，他还要抽旱烟，然后就给人家老头讲故事，讲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故事，然后就冲人家老头吹口哨，结果……把那老头吹到厕所去了，蹲在厕所里拉了一个下午的屎，把那老头拉的，脸色和大屎一样的黄。再后来，那老头见他吹口哨就害怕，就给了我们两锭银子，把我们打发了。”黑吃想了想，又做了总结性发言：“关啸这个人，就和大屎一样，很黄，很流氓。小白脸子，黄心眼子。” 真人们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个很黄很流氓啊。 不过，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位深不可测的修真高手拉成这样？六位真人目光再次落在关啸脸上。 关啸心底嘀咕，他奶奶的，河边没青草，哪来的多嘴驴。不过，嘴里自然不能这么说，一脸忠厚老实地满脸带笑：“禀告真人，从小把我养大的老爷爷，精通医药，他曾经做过一种小药丸。”一边说，关啸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瓷瓶，把里面最后两粒丹药倒出来：“我们那个穷乡僻壤，也有恶霸，老爷爷就曾经拿这个东西惩治过恶霸。昨天，我就乘吃饭的时候，偷偷把药丸塞进去，结果……我还担心不好用呢。” 哦？真人们再次动容，小心翼翼地把米粒大小的药丸放在纸里传了一遍，心底一阵阵发寒：这……就是什么东西？关啸这老爷爷是什么人物？评梅真人最后用灵力把药丸和纸全部化为灰烬，很严肃地和关啸说：“关啸，我不管你手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从现在起，你不得进入厨房半步！” 关啸就象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很听婆婆的话。 几位真人在心底都是苦笑，这次算把神偷门得罪到家了，不过还好他们应该已经离去，还有三百年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一番。 实际情况，和关啸说得也差不多，他先是拿话挤兑神偷门现掌门精精儿――既然此前老前辈划下道来，晚辈一点不差的作了一次，那这次老前辈自然不能不如晚辈了。 其实，神仙难躲一粒烟早放进在天师教那杯茶水里――精精儿看得再仔细也没用，那药丸遇到点温度就化成无色液体。关啸还特意隔了几倍的量。 吃那顿饭，只是让药充分在体内散开。然后利用抽旱烟的功夫，把外用的药也散开了。 在江湖上，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就是划下道来，尤其是成名的人物，名声在外的精精儿自然也不例外。 贼门的东西，历经几千年锤炼，神仙难躲一粒烟这个名字可是有来源的，倒在这药下的仙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等关啸开始吹口哨讲笑话的时候，还都是黑吃不怎么听得懂的黄色小笑话，精精儿嘎嘎爆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道――他以前还听过类似的药。愿赌服输，精精儿只能放关啸和黑吃离开。 但是，临分开的时候，关啸感觉自己手心里多了点东西……显然，精精儿不希望黑吃知道。 ------------ 第九十六章 小贼心思(下) 第九十六章 小贼心思(下) 在东龙城，关啸在房间里看了那个东西，让小家伙吃惊的是，腊丸里竟然是一颗九转炼天丹，更让关啸吃惊的是，他把九转炼天丹握在手里，那灵丹竟然会动，而且明显感觉丹药里似乎有什么活着的东西。如果不是九转炼天丹太过于珍贵，以关啸的性格，一定会捏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精精儿是用一张宣纸包着这颗灵丹的，纸上还写了几个字“小心你遇到的每一个人”，旁边是一个小猴子，关啸就更差异了，总不会……这神偷门是贼门的支派？他们知道自己是贼门未来掌门，所以才来巴结自己？小家伙又开始做白日梦。 这些事情，关啸当然不会和天师教的真人们说。 近距离仔细观察关啸，张真人还是非常满意，内心已经把关啸当做了自己的弟子――这个孩子根骨相当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只要还是童子，就没有太大区别。 …… 第二日，天刚刚发白，阎采菊和两个三代女弟子就来接关啸、黑吃上山，哦，经过德一真人和掌教真人商量，认为黑吃这个名字比较粗俗，特地给黑吃起了字：自悟，希望黑吃能够尽早悟透人妖混血的混沌。 新龙虎山，在南龙城正北三十外，龙虎峰高2800多米，其他五峰高1800多米，六峰都是张鲁张卫兄弟用大神通造的，距离峰顶三百多米处，均有一平台，以平台为基础，沿峰势向山顶建有道观，每一处道观并不太大。在平时，每个道观中除首座外，还有5至10位与首座同辈的一代弟子，亲传的二代弟子一般不会超过20位，代传和再传弟子相对较多，一般每一峰上都有百人左右――这些弟子进入炉鼎期后，要么被师门派去管理南龙城事务，要么辞别师门回家娶妻生子。 大势峰是女弟子扎堆的地方――大势峰主水，水以阴柔克万物。 这一点，关啸和黑吃在大势峰山下就已经感觉出来了，天上不时有彩衣女子驾驭着法宝凌空而过，身边也不时有年轻的小女孩向阎采菊躬身施礼。 “自悟师叔、关啸，你们就在这里住下。”阎采菊指着两个小屋说：“首座师祖特意交待，大势峰女弟子多，所以，请两位师叔必须注意小节，以免引起不便。” 想了想，阎采菊又补充了一句：“修真炼气过程中，如果没有进入炉鼎期，最好不要为其他事情分心。” 关啸一听就明白了，黑吃当然不明白，还想问人家女孩，关啸用力踩了这家伙两脚，才避免发生更尴尬是事情。 “除此之外，所有新进弟子，如果没有师门长辈同意，不得乱闯，尤其是……”阎采菊加重了语气：“丹房、库房还有降魔殿。否则，必给予重处。” 阎采菊其实还不如不讲这些――关啸表面上连忙点头称是，心底却把这三个地方牢牢记住了，他就有一点不太明白，丹房和库房很容易理解，这降魔殿……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或许应该找时间去看看。 直到现在，关啸还只是把天师教作为自己在新土的一个落脚点。 刚准备搬东西进去，旁边一个院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几十位彩衣少女，年纪从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女孩们也看到了关啸和黑吃，或许这两个弟子名气太大，女孩中有人开始小声说： “看，那就是德一真人收的得意弟子。” “他还不算什么，旁边那个就是关啸。” “关啸？就是那个杀了老虎和狮子的？我怎么看很一般，好土哦。” …… 阎采菊冷冷地瞪了一眼，小女孩们吐了吐舌头，笑着跑开了。关啸到是注意到，在女孩中有人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一时间关啸有点神情恍惚――关啸这样的人，平日里不怎么接触女性，这么多女孩同时出现……就象平时不喝酒的人，突然看到了几十瓶好酒一样，不要说喝，看着看着就会醉倒。 “她们都是我的师妹，还有今年才入门的弟子，平时调皮的很，两位师叔多多担待。”阎采菊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把关啸的目光拉了回来，小男孩难得红一次脸。 “请问，平日里，谁带我们修炼？还有，什么时候教炼丹？什么时候教炼制自己的法宝？”关啸知道自己失态，胡乱问了几个问题。 “关师叔，”阎采菊非常郑重地说：“修真最忌讳贪，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您问的这些问题，您在大势峰肯定学不到的，所以，请您务必保持平和的心态。您和黑吃师叔来的晚，今天可以休息一日，明天，和其他师叔们一起做例行功课……两位师叔都不是修真世家出身，我想，肯定会有很多惊讶的，一切都慢慢来吧。” ------------ 第九十七章 关小剑客(上) 第九十七章 关小剑客(上) 关啸和黑吃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小贼天生耳朵灵，就听屋子外面似乎有人，而且是蹑手蹑脚地，作贼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动作。关啸假装完全不知情，重手重脚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用力漱了几下口，拉开房门，噗地用力吐了出去…… 啊―― 外面顿时一片尖叫…… 关啸愣住了，是真正的愣住了――门外竟然是十多个小女孩，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小的估计也就有五六岁。他早上起来也没有刷牙……新土可没有牙刷，更没有黑妹、蓝天、两面针，带着吐沫、昨夜晚饭的残渣，还有关啸嘴里特有的雄性味道，那口水一点不差地全喷在小女孩们的脸上、头上、衣服上，把小女孩们弄得一个个就象刚从水里出来的芙蓉一样“浇艳”。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面对一大堆女孩，关啸说话都有点结巴。 “闹啥呢……”黑吃躺在床上正准备补个小觉，被吵起来，黑着大脸蛋子穿着牛鼻短裤刚冲出来，被这一大票女孩吓得嗷得一声捂着裤裆钻了回去。 “你……你们……请问有何指教？”关啸现在的心里，说不好是紧张、兴奋、心虚，抑或是其他什么――这样的感受，大概只有10多岁情豆初开的小男孩才能领悟其中三分味道。 小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娇嫩的小脸蛋一个个都红扑扑的，就象一大簇将开未开的花蕾。新土的女孩和地球上的女孩都很大的不同，比如气质，大多数新土小女孩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近距离遇到陌生男子，还没有说话，心已经扑通扑通跳成了一片，一个个低着头挽着衣角，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莫非……关啸心里直嘀咕，这也是考试？天师教烦不烦啊？这大考小考连环考怎么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哦……关啸有点琢磨过味道了，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自己这是上错了贼船，天师教天师教，看看……这字面上含义已经很透彻了！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关啸可真知道，哪个老师不是以出题刁难学生为乐趣？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关啸只能强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小心谨慎应付了。 小男孩不说话，小女孩们也不说话，现场气氛尴尬到极点，还好，小女孩们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关啸感觉有人拍自己，连忙低头，才发现，自己腿前站着一个绝对不超过五岁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正扬着脸，粉朴朴的小脸蛋上，一对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梳两朝天小辫，一身火红的团花小棉袄，小丫头没有说话，先抱着关啸的大腿，把脸埋进去，使劲擦去了满脸的口水和脏东西，然后才奶声奶气地说：“请问，你就是江湖中传说的，貌似潘安义比云长胆……胆……” 小姑娘嗑巴了半天，身后有人小声提醒“胆超荆柯”。 “啊……对……貌似潘安义比云长胆超荆柯的关啸关小剑？”小丫头几乎是一字一顿。 “关小剑？”关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中国古代对道上的英雄有多种不同称呼，第一级是义士，然后是侠客，侠客的升级版是大侠，大侠上面就是剑客：无形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易如反掌！剑客又分老剑、大剑、少剑、小剑――这个是按照年纪分的，凡是沾了剑客的字样，就必定是修真人士。 “不敢当，不敢当。”关啸连忙躬身施礼，心里还是摸不准这帮小丫头是来干啥的。 “干什么呢？你、你……还有你！”还好，刚刚离开的阎采菊又回来了，纤细白嫩的食指在每一个小姑娘脑门上戳了一下，刚准备戳最小的那个小丫头，小丫头裂裂嘴，叫了声阎姐姐别打我，哇的哭了出来，阎采菊连忙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其他那些小丫头们趁这个机会，偷偷都跑了。 这功夫，黑吃也穿戴差不多，翻着大眼珠子跑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关啸的裤子被擦得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误会，关啸使劲擦了两把。 “哦，忘记告诉你了。”阎采菊大小姐一边给那个小丫头抹着眼泪一边解释：“……怎么说呢……还真不好说……你拜入师门后，每经过一次考核，就能提升一级，这本来已经是千年难遇的事情，在宴会上，你一出手就立刻徒手斩杀一虎一狮。不靠法宝，不论那个师兄师叔都不敢说自己能搏虎杀狮。就这些事情，你的风头已经堪比掌教真人的四大弟子。结果，后来又出现了神偷门那位前辈的事情，你和黑吃被抓走后，几位真人一时间都想不出办法，谁知你竟然又跑回来了。现在不仅仅是教内几大真人器重你，教内的师弟师妹还有师侄们也都很景仰你。这不……听说你也来到大势峰下，师妹们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哦，关啸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很是遗憾，心里紧着叮嘱自己：“要低调、要低调。” 黑吃在一边也是小声嘀咕：“瞎猫尽碰死耗子，小白脸尽太他奶奶地走运了。”黑大个看阎采菊怀里的小女孩长得可爱，挺是好心地冲小女孩笑了笑（其实就是呲了呲他那对大獠牙），伸手还想摸摸小女孩。 刚止住哭声的小姑娘被吓得哇的一声又哭了，黑吃吐了吐大红舌头，还想上来安慰一下小女孩，结果，哭得更厉害。关啸在旁边看不过了，飞起一脚，把黑吃踢回屋里，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在小姑娘眼皮低下叠巴叠巴变成了一只大屁股青蛙，纸青蛙还没有塞进小女孩手里，小姑娘就已经挂着泪花裂开嘴笑了，还冲关啸挑了挑大拇哥：“果然是大英雄、大豪杰，关小剑客，好样的，除暴安良……” 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名词？关啸苦笑。 “这小姑奶奶是评梅真人最小的外甥女。”阎采菊冲关啸笑了笑：“她爹是赵家的世子，到四月才五岁，她刚一出生，赵家几位供奉看她根骨，觉得在赵家修炼太可惜了，还没有满月呢，就送到娘家了。她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可颇有老祖赵匡胤一条盘龙棍打遍天下的豪侠义气，所有真人都很喜欢，争着做她的师父。是不是啊……冉冉、小冉冉……” 小女孩赵冉连忙点头，在阎采菊怀里就摆出一个架势：“喝――哈――等我长大了，我就象关啸关小剑一样，打得那黑炭头，抱头什么窜也……” 阎采菊抱着赵冉来到关啸的小屋，对关啸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一般这个岁数的小男孩，尤其是在新土，这里奉行大男子主义，超过九成都不会收拾家。关啸可不一样，作贼忌讳的就是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关啸屋子里，什么东西该摆在什么位置都是固定的，甚至，在很多隐秘地方还有一些特殊的手法。 “关啸，你岁数偏大，不过，多数真人都认为你很有前途。”阎采菊决定好好和关啸谈一下，先给他树立个远大目标，不知道怎么回事，阎采菊挺担心关啸万一迷失在这么多花花朵朵中……想到这里，阎采菊大小姐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女孩咳嗽了两声后才继续说下去：“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 第九十八章 关小剑客(下) 第九十八章 关小剑客(下) 关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阎采菊每次看关啸这副表情就很生气，明明是个还没有及冠的小孩子，偏偏要装出来一幅很大人的样子。 在新土，修真者非常多，修真门派数量也非常庞大，如果算上散修世家以及两三个人建立的门派，新土门派总数最少三千家以上。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十大修真门派、二十八世家；神农部族虽然修真者众多高手如云，只是人家来得早占据了新土最好的地方，各种资源丰富，与外界基本没有什么联系，所以影响力并不太大。 这么多门派，数以万计的修真者，对于生活资料和物质资料的需求，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物质分配本来就是开天辟地后最根本最核心的问题。 这事如果放在地球上，解决办法就两个，要么就是战争，要么就是阴谋，处理不好就有可能爆发新的世界大战。 也难怪祖宗们抛弃“奇淫技巧”的后代，人家的解决办法比地球人类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 首先，以城市为中心，方圆100里以内，税收归城主所有――这就充分照顾了各大世家的权利。已建城市周围百里之内，不能建新城，在百里之外如果建立新城，那首先保证原先城市的“百里经济专署权”。 其次，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待遇等同于城市――这一点保护的就是修真各大门派的权利。 除此之外，天下所有的产业，收取七一捐。 捐收中先拿出百分之五十，作为新土日常运行，包括什么道路维护、司法等等――由世家和天下散修组成八大堂来监控。 其余百分之五十，就是天下所有修真者奋斗的目标――花红，这花红又被分为5050份。 每隔五年，在东西南北四大龙城轮流举办“状元及第”擂台，凡是20岁以下的年轻弟子均可报名参加——由年轻弟子参加的根本原因是希望各大门派以及修真世家能够发掘出更多的人才，报名费1000两纹银。 在擂台中，名列前100位者统称及第，每人都有权利获取花红中的一部分。 状元，从5050份分中获取100份；榜眼，获取99份；探花获取98份；依此类推，第100名从5050份花红中获取1份。 当然，前十名的年轻弟子，还将获得法宝以及其他奖品。 为了公平起见，任何一个门派，最多只能派出4位弟子参加，每位弟子最多只能参加一届――这么做是充分保护了中小门派的权利。 关啸是新土17792年加入的天师教，下一届状元及第擂台战将在17795年举办――关啸现在的情况非常尴尬！掌教真人轻易不会收取弟子，同样，凡是掌门人弟子一般都是天师教法定的状元及第擂台参加者。在此之前，掌教真人收取弟子最大不过7岁，也就是一旦需要弟子去参加状元及第擂台，那这个弟子已经在门内连续调教10年以上，最少也在炉鼎期，个别进境快的甚至已经到了朝元境界。 在过去两百年间，掌教真人的四大弟子都参加了擂台赛，而且，最差的一位师兄排名第十六，其他的都在前十，至于其他参加的弟子，多数也都能杀入前五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本门参赛弟子掉出百名的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以天师教这两千多年来的经验，炼气士最佳的筑基时间是5-7岁，所以，虽然关啸现在看上去比其他师弟师妹进展快，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筑基晚的问题就一定会暴露出来，而且必然成为关啸某个阶段的瓶颈。 三年后，派不派关啸参加状元及第擂台呢？这就是个问题了。如果不派这个嫡传弟子，那掌门真人的面子怎么办？让他去，如果在擂台上惨败，那就不仅仅是张真人面子的问题了，整个天师教会在天下修真者面前受耻笑。 “这……是张真人让你说的？”关啸头大，很头大，一步错步步错，他就是一个小贼，一个闷头发大财的小贼，一个不想让任何人对自己有印象的小贼，如果按照阎采菊这个说法，关啸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楼上示众——这还做个啥贼啊，干脆去抢好了。 阎采菊不清楚关啸心底这点小弯弯绕，看小男孩脸上明显发愁，还以为关啸担心在状元擂台赛中受挫，连忙安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每一场比赛，旁边都有两位通玄以上的高手监护，从来也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事故。我是偶尔听家中长辈说起此事，所以才来提醒你。” 赵冉在旁边听了全，小丫头在阎采菊怀里喝、哈、哈几声，又拉出了一个新的架势：“我关哥哥现在是关小剑，几年后就是关大剑，那还不打得天下英雄抱头鼠窜，哈——哈——” 呃……关啸心想，要是不被天下英雄打的抱头鼠窜就算不错了。 关啸倒不是特别担心——神偷门同道前辈还送给他一颗九转炼天丹呢，就算关啸境界不高，吃一颗下去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又想起那颗丹药的古怪，关啸决定还是先把那颗丹药弄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关啸的想法中，就算因为他弄破丹药导致仙丹药性减弱，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早晚还以再去偷几颗。 关啸有一点可不知道，这九转炼天丹都是神农大帝炼制，后来几乎被精精儿和空空儿一锅端，这一千多年消耗下来，新土和神偷门的炼天丹总数已经少得可怜，而且吃一颗少一颗。关啸这个败家小爷们！ 好不容易等阎采菊抱着小赵冉离开，关啸把门关好，仔细听了听周围没人，伸手从鞋跟里摸出细铜丝，把九转炼天丹放在桌子上，准备开始他伟大的尝试。 如果关啸脑子里对新土灵丹体系但凡有一点了解，他也不会这么做。 在新土，九大名丹又分上中下三品，下三品，一般的名门大派还有能力炼制；中三品，只有象蜀山、昆仑、天师这样的教派才有能力炼制；而上三品，百年能不能出一炉都是个问题――用镇派之宝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 第九十九章 龙蛋凤卵（上） 第九十九章 龙蛋凤卵（上） 在天影《天下无贼》中，黎叔用一只手轻轻地扒下了整只生鸡蛋的皮。对于贼门弟子而言，这只是基本功而已。 为了防止丹药香气太重，关啸在桌子上撒了一层黑色粉末，这粉末主体是活性炭，再加上其他的数味中药，用来驱除异味。 关啸用小铜丝飞快在丹丸上画了两个九宫图，然后顺着裂缝小心翼翼地向下扒，很快，透明的腊皮被扒了下来。丹丸已经小了一圈，关啸又画了两个九宫图，铜丝继续向下――关啸手指马上感到吃力，想不到，这个丹丸竟然如此坚硬，特制铜丝变弯，还好，这难不倒贼门大弟子，关啸用拇指和食指做轴，金丹在手心里快速旋转起来，铜丝借着巧劲，一丝一丝地向下拨。 很快，紫皮的部分被扒掉了，香气就越发浓郁起来。 让关啸惊讶的是，紫皮被拨掉后，那丹丸竟然从牛眼大小变成了鸽蛋大小――变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关啸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颗乳白色的卵状物体，这明显不符合物理法则，不过……关啸好奇心更强了。 尖细的铜丝搭在蛋状物上，那物体向里沉了沉，嗯……竟然是软的？不仅如此，开始的紫色丹丸是滚圆滚圆的，现在竟然变得一头大一头小――象一颗蛋。 这可有意思了。 关啸食指和中指搭了上去，明显能够感觉到那个蛋里跳动得更厉害了――总不能里面有一只小鸟？只是，什么样的鸟，能够让修真炼气士吃了后，一举提升一个层次？难道……总不会是中国古代传说的凤凰蛋？甚至是龙蛋？ 想了想，慎重起见，关啸又摸出了一个贼门专用的小听诊器――这次就更奇怪了，那个蛋里竟然有风声，有水声，有呐喊声，还有尖叫声……录音机？ 关啸现在多少有点后悔――他不是后悔不该拆分这颗丹丸，他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对，这颗丹丸的奇妙之处明显已经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如果丁一在身边，关啸觉得，师父一定能够从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心里这么想，手并没有停下来，小铜丝在蛋形物上快速敲打着，可惜，整颗蛋各个角度的感觉完全一样――这还真是个问题，关啸微微皱了皱眉头。 九转炼天丹的功效无用置疑，关啸还专门打听过，在新土历史上，至少有20多人天机做巧，有福缘服食过九转炼天丹，其中不乏最终登录仙界。刚才，关啸仔细看了扒下来的几层壳，以贼门大弟子兼杏林高手的眼光来看，那些粉末虽然质地各不相同，色泽和气味也没有特别奇特之处――换句更直白的话说，关啸认为，这颗九转炼天丹九成以上的功效都在这颗不论从形状、大小、质地都非常奇怪的蛋状物体里面。 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一个“蛋”，就会有蛋清蛋黄，那打开它难免就会弄得汤汤水水。关啸找了一个白瓷大碗，把软绵绵的蛋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关啸都想好了，一旦这里面真的有蛋清蛋黄，那他一定在第一时间里，就象小时候喝生鸡蛋一样，一口咽下去，或许还能保持个八九成功效呢。 关啸换了一根铜丝，末端粗，前端尖而且锋利――这是丁一定制的铜丝中质地最硬的一根，当金针用的时候，甚至可以刺穿骨骼。 关啸使劲捻了捻针，手腕带动手掌，食指和拇指在狭小的空间中旋转了一下，锋利的针头一下扎进去半分厚，在蛋上划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正圆，针尖急速挑起，乳白色的蛋膜被挑飞了起来。 贼门大弟子关啸眯缝着眼睛向蛋里看，随即，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关啸确信，自己此生此世绝对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 乳白色的薄膜内，没有蛋清，没有蛋黄，更没有关啸想像中的雏鸟，是关啸绝对没有想到东西…… 那里面，就是一团乳白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在动，似乎向四外扩散，关啸眼睛本来就锐利，服食千年蛇妖胆酒后上了不止一个层次――就在刹那间，关啸感觉那层白色光芒中似乎有黑点，仔细看过去，不是一个黑点，而是密密麻麻绝对数不清的黑点……两年前，北京天文馆重建后，丁一专门带着关啸去参观过，透过最大倍数的天文望远镜，关啸看着遥远的银河，漆黑的夜空中，无数繁星组成庞大的星云。而眼前，这个蛋里那团乳白色中包括的黑点竟然就有些象关啸当时看到的银河。所不同的是，那是黑色的夜空中闪烁着亮星，而这里，是乳色中闪烁着黑点。 这是什么？ 关啸正想着，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用力向那团乳色中拉去――那一刻的感觉，关啸的眼睛似乎坐上了过山车，急速向下沉去，根本不受关啸意志和肌肉的控制，屋子里所有的一切，瞬息间在眼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穿过无数空间，在那乳色中，关啸的目光猛地落在了一个人……不对……不是一个人，一个象人但是又绝对不是人的生物身上，那个生物，相貌极其诡异，半透明的皮肤，绿色的头发，一对大眼睛，本来眼白的位置竟然是淡黑色的，而本来瞳仁的地方却是淡白色，透过皮肤还能看到两排漆黑的牙齿以及漆黑的骨骼，在那个生物的手里，拼命抓着一根树枝，树枝指着关啸，那个生物嘴里在说着什么……关啸听不懂，那声音象歌也象笑，在关啸耳边回荡。 这……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关啸一愣神的功夫，他的目光似乎又被什么东西一脚狠狠地踹了回来，那种被踢的感觉，震得关啸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食指和拇指间的铜丝都被震落。 等关啸视线重新定好位，就在关啸眼皮下面，那颗蛋，还有里面乳色星空，那个人，就在一瞬间，轻轻向外一震……就是这一瞬间后，这一切都消失了，是彻底消失了，包括那个白瓷大碗，还有关啸落下的铜针――那个桌面，摆放碗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足有一尺的窟窿，仿佛，就以那个蛋为中心，周围一尺空间内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这……这……说关啸进入湘西后，遇到了种种奇怪的事情，那些事情毕竟还能解释清楚，但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显然完全不可解释，关啸甚至都后怕，如果刚才，自己不是向后退一步，那……自己是不是也会被震得消失？ 关啸还在发愣。 蓬…蓬…蓬…门被人拍得山响。 “哪位？”关啸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先挪了几本书把桌子上的洞当住。 ------------ 第一百章 龙蛋凤卵(下) 第一百章 龙蛋凤卵(下) “哪位？”关啸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先挪了几本书把桌子上的洞当住。 “关师弟，开门，是我。”敲门的竟然是少天师张渊。 打开门后才发现门外站了四五位弟子，其中还有两位三代弟子。张渊探头向关啸屋子里看了看，脸上有些疑惑地问：“你……这里……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关啸表演才能再次表现的淋漓尽致，先回头顺着张渊的目光向屋子里仔细看了看，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少天师，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张渊也并没有太关注关啸这里，只是随口说了一声：“一个时辰前，整个新土突然震了一下……这次，麻烦大了……”少天师接着去拍黑吃的门。 一个时辰前？关啸心底动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发黑。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关啸知道不对劲，他准备开九转炼天丹的时候，应该是上午九时左右，而他看丹丸的过程，在他来看，最多不过半个小时，怎么……这一下就傍晚了？ 少天师在黑吃屋里当然也找不到答案。 “少天师，等等。”关啸追了出来：“您消息灵通，给我透露透露，这到底怎么回事？” 少天师张渊为人其实很大方，在新土年轻一辈中口碑甚好――天师教张家从张道陵、张衡、张鲁开始，为人都很好，后代们也继承了前辈的脾气禀性。 虽然和关啸之前有一点小误会，不过，张渊对关啸这个师弟还真挺重视，让几个三代弟子退后几步，把关啸拉到一边，小声在关啸耳边嘀咕：“我刚才说一震，其实是大震，护山门的禁制都被震散了，不仅是天师，四大龙城通了信息，还有蜀山、青城、东昆仑等大派掌门也给我爹发来灵诀，守护山门的禁制轻辄被震散，青城连山门都被震倒了。还有，我叔爷爷……他老人家已经处于渡劫期，轻易不出关。他和我爹说，新龙虎山下的灵脉被震动了……怕……” “怕什么？”看张渊迟疑，关啸马上追问了一句。 “怕是要出大事情了。”张渊向四下看了看，再次压低了声音：“这灵气脉眼如果被震坏，那龙虎山根本就不能再继续修真，那就需要重新去找灵脉，用大法力大神通重建新龙虎山山门，如果真是哪样，仅靠我爹他们这一代弟子是没有希望了，估计教内所有上代弟子和师祖们都要出手――如果最后真是这个局面，这几代弟子所有的灵力都会被消耗得干干净净。轻辄需要重修数百年才能再回到现在状态，重辄……怕是干脆就要重入轮回了。” 啊？关啸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这……这……这总不会是因此自己刚才把那颗弄碎了的原因吧？ 不会的，不会的。关啸在心底小声安慰自己，那颗金丹充其量只能让一个修真炼气士提升一个境界，怎么可能影响到整个新土，这个能量不对等啊。再说，假如真的是这样，吃九转炼天丹的人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人会拆开看看？关啸才不相信呢。 关啸这家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说是普通修真炼气士，就算是散仙、地仙，如果得到一颗九转炼天丹，也断然不可能会动心思把丹药拆开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构成的――在修真界讲究福缘，有这样的福缘如果还错过了，那真的会遭来无妄天劫的。 如果，张真人知道关啸把九转炼天丹给毁了，然后新土才震动，那真人一定会认为，这就是天劫，而且是最暴戾的天劫，普通的天劫一般都是针对某一个修真者，这种针对整个新土修真者的天劫，无疑是真正有大逆不道违背天理的举动后才会爆发的。 “还有更麻烦的。”张渊继续和关啸说：“重门派建立新土时，压住了妖界和魔界进入人间的入口，这一次，怕是……” “妖界？魔界？”关啸又是一愣：“不是妖魔界么？怎么还分开说？” “我也不知道。”张渊摇摇头：“这是我爹说的。唉……不和你多说了，愚兄还要巡视整个山门。” 关啸在新土是个新人，在修真界是个门外汉，他哪里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给整个天道轮回造成的巨大创伤！ 对于天师教而言，关啸这个徒弟，纯粹是个惹事精，而且不惹小事只惹大事！他在天师教一共呆了四年，就惹了四件惊天动地的大祸事！今天，这只是其中第一件而已。 其实这也难怪，除了丁一和其他几位长辈，没有人知道关啸的真正来历，所以除非有人刻意去看，否则，也断然看不出关啸缺一魂一魄，这样天缺魂魄者本来就是万年难遇的诡异，所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多少都带着诡异。 此时，天师教内山堂坐满了人，正中是掌教张与材真人，他的左右两侧是10多位皓发老道，他们都是天师教上一代和上两代的弟子；下面坐着四十多位中年人，这些都是和张真人平辈的一代亲传和嫡传弟子。至于二代弟子，不论多优秀，不论境界，一个都没有。 所有人面色极为凝重。 “请阎师祖向晚辈弟子们说一下情况吧。”张真人向自己右手侧的老道点头。 老道士把拂尘搭在胳膊上，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无语。内山堂静悄悄的，这个阎师祖辈分极高，他是阎圃的玄孙，辈分比张与林高五辈以上，师门辈分比张与林还高三辈，也是那一代弟子中硕果仅存者，据说，已经渡过了六九天劫。教内除了有数的几个弟子，其他人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这位前辈。 “异变之后，我也进入了地底，顺着灵脉情况很不好。”老真人眉头皱得象山峦一样：“新龙虎山一共汇聚了三条灵脉，现在三条脉苗都被震塌了。” 心境如水的修真们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消息是……”老真人抖了抖拂尘，继续说：“我顺着三条灵脉追寻下去，震塌的部分各有百里左右。” 老真人没有再说下去，弟子们却都听明白了，如此说来，问题并不太大，一个个脸色变得略微轻松：修复三百里的灵脉，对于小门派或许是大问题，但是对于天师教而言，还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如果教内所有元婴境界以上的门人轮流驾驭法宝进入地底，多辄十年，少辄五年，就能修复完毕――就算修复过程中遇到了问题，只要先修复一条，龙虎山就能保持灵汪。 掌教张真人轻轻敲了敲面前的云石桌板：“刚才统计了一下，春夏秋冬四库中仙灵石还各有两千余枚，借助这些仙石灵石，龙虎山周围的禁制还能照常运转下去。同样，有这些仙石、灵石，修复地底灵脉也会快上很多。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这次整个新土巨震，来的极为蹊跷，师祖师伯们反复推演也查不出究竟，不过，这对于我天师教，或许……是一个机会。” ------------ 第一百零一章 错综复杂（上） 第一百零一章 错综复杂（上） 机会？ 屋子里五六十位天师教弟子都是一愣。 新土震荡，新龙虎山差一点灵脉断绝，其他门派也大致如此，据其他友好门派发来的灵诀，但凡是灵脉，不论大小都受到了损伤。为了修复这些灵脉，估计新土所有元婴以上炼气士都必须付出一定代价，与之对应的是，没有充沛的灵气，包括各大教派在内，所有的弟子精修都会受到影响。 这……这么大的劫难中，怎么能说是机会呢？掌教真人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满屋子的人年纪最小的也一百多岁，一个个沉稳的很，没有人说话。 张真人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真是各家自有各家的难。以昆仑、蜀山、龙虎山、茅山为首的这些传统教派，这几千年来虽然不断在发扬光大炼气士的门庭，把佛教几大宗派牢牢压制住，但是……也正是因为一心印证天地大道，导致新土的掌控权落入世家手中――论心计论人才培养论掌家掌国，还真没有办法与这些动辄掌控万里江山几百年的皇朝后裔相比。自己这些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但凡有几个能替自己出点主意，天师教或许早就超过了今天的景象。 “新土震荡，各家各派新进弟子的修为必然受到影响，那么三年后的状元及第擂台赛，这些新进弟子的表现自然就会受到影响。” 内山堂的弟子们面面相睽，一时间还是没有明白掌教真人话里的玄机。 张真人心底苦笑，心想，如果关啸那个小年青坐在这里，或许已经不用自己再向下说了，对于关啸这个弟子，张真人期望很高。 “在过去千年来，我教不论派几位弟子参加擂台赛，最好的成绩不过是拿回了230份，平常时候，能拿回170份就很不错了。假如……”张真人沉吟了片刻：“假如三年后，龙虎山的弟子能够全部杀入前十，一举拿回360份花红甚至更多，在未来五年内，这五年估计小门小派还有世家们还在忙于修复灵脉，本却能拥有更多的花红，那本派就能更上一层楼。” “但是，师兄，有一点还是没有明白。”德一真人询问：“这三年中，龙虎山也遭受重创，我教新进弟子修为也必然受到影响。而且，蜀山、东西昆仑、茅山等教派这十年来可是颇有不少新进弟子，比如茅山内山门弟子茅十八修为很有可能已经达到元婴，其他金丹以上的弟子比比皆是，但是，我教这十年来二代弟子只有二十余位，就算上今年的二十多位弟子，在三年中，似乎没有哪位弟子能够进入元婴期。” 更多的话德一真人没说，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在修真炼气过程中，元婴就是分水岭，一旦拥有元婴那体内灵气就有所依附，在法宝运用以及对天地灵气的控制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如果茅十八真的已经进入元婴状态，那就意味着三年后的擂台战状元已经被内定了。至于金丹期的弟子，目前有资格参加擂台战的所有弟子，已经固化出金丹的弟子只有一人，还有两人年前刚刚有了金丹迹象，其余的多数都还在辟谷、炉鼎两个境界。至于新进弟子……还是不要说了。 张真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着从袖底抽出一物，平铺在云石桌面上：“如果有它的帮助，事情就多了转机。” 其他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真人身边的前辈们眼睛都是一亮。 …… 过了几日，南龙城外天际边缘处突然有数十道光芒飞来，距离外城十数里，光芒尽敛，数十位修真炼气士从空中落下，有僧有道还有俗家人，其间几个年轻人手里还牵着狗，是原产山东中国特有的细犬，这种狗的特点是四肢修长，嘴巴尖鼻梁深而长，所以超能跑的同时嗅觉也超级灵敏。传说中，杨戬杨二郎的啸天犬就是细犬的异种。 “是这里么？”为首的一个紫脸的中年人问。 “是。”三个牵犬的年轻人连忙回答。 “那等什么？现在进去找。”紫脸中年人沉声吩咐。 “是。”几个年轻人拉着狗向城里走。 在新土家里养狗的人很多，这种用来打猎追兔子的细犬就更多，城门口负责警戒的张家族兵也没有在意，几个年轻人进了城。 不多一会，几个年轻人又回来了。 “禀告孙大人，很是奇怪。”为首的年轻人脸上露出非常奇怪的神色：“这一路上的气味都很正常，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孙大人显然很是不满。 “所有的气味，到了城门哪里，突然就消失了！我们向里向两边搜索了很远，却没有任何收获。” 嗯？孙大人眉头顿时皱成一团：“是不是路上就出了问题，追错了方向？哼！这几千年下来，你们驭龙氏这祖传的手艺也快丢得差不多了，连条狗都看不好。” 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什么事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大人这指责实在是……不过，年轻人们并没有反驳，从公而言，孙大人是八大戒律堂的主管之一，正是他们的上司，从私而言，孙家是二十八世家里资格最老的世家之一，这位大人是族内本省就很又影响力，而驭龙氏……只不过是另外一大世家的家臣而已。 旁边有人轻声咳嗽了一声，人群中转出了一位道人，稽首施礼：“无量寿福，张大人，这一路上匆匆忙忙赶到这里，贫道认为，适可而止吧。虽然湘西罗家的人指认了丁一师徒，丁一被擒获后，几番审问却一直没有进展，只是凭借几件衣物的意味，就在新土一路追寻，小题大做了。” “哼！”孙大人又是冷冷一哼：“小题大做？霆霖子，如果奇淫技巧之物由此进入新土，这个责任，你茅山派来担当么？” “孙大人，下界生出五妖后，我茅山派对八大院所委派之事无不尽责，贫道和师侄也一直随时恭候调遣，既然线索到此而止，近日新土又发生巨大震荡，我派内繁琐事物必然骤增，贫道就此告别。至于罗家之人，我茅山该说的早已经说过了，是生是死全由八大院决定。”说完，霆霖子沉着脸带着茅十八扬长而去。 ------------ 第一百零二章 错综复杂(下) 第一百零二章 错综复杂(下) 看着霆霖子远去的剑影，孙大人冷笑了两声，冲旁边的随从说了一句：“记下，茅山派二代弟子今天的话。” …… 新土，不是净土。 有人的地方，就有会争端。 新土创立之后，各门各派尤其是各个世家之间并不和睦，最主要的矛盾有三个： 第一是宿怨，这个主要体现在世家之间，武王伐纣，刘家灭了嬴家，接着又被曹家所灭，老司马在旁边看好机会接着又取而替之，五胡乱华就不说了，老杨家和老李家虽然是亲戚，但是互相动起手来可丝毫不客气……这些死伤无数的恩恩怨怨足以让后人铭记在心。 到了新土，虽然都被划分到世家集团，但是坐在一起互相瞅着总是那么不对付，如果两个敌对世家的城市离得近了，偶尔还爆发一些小规模战争。 第二是利益，这个就更简单了，修真炼气士一不种田二不纺纱，所有的一切都靠世人供养，小门小派还能咬咬牙凑合，像蜀山、龙虎山等派系，派内炼气士数以千计，不想办法开源节流，那就是空中楼阁。新土民众早就超过亿万了，这巨大的产出怎么分配，当年曾经是很大的问题。 第三是派系，在新土，各大修真门派和世家之家虽然没有人故意划分，但是，世家和门派就是两个带着敌意的派系。 世家们坐江山的时候，就耗费巨资希望长生不老，现在自然不例外，但是，世家弟子最终登录仙界的炼气士比起修真大派，少得可怜。 各大世家也知道自己在修真方面无法取得进展的根本原因――就是没有系统的修炼典籍。所以，纷纷把族内弟子送入各大门派求师问道，结果却是苦笑不得。 天地君亲师。 有句老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般的修真者，从六七岁进入门派，最少几十年才有小成，这几十年下来，师徒之间朝夕相处日夜调教，师徒关系早就超过了家族的血缘关系，再加上修真界最忌讳的就是欺师灭祖，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内山门弟子敢背叛师门偷偷把典籍拿回族内，反而变成了修真大派的骨干。至于外山门的弟子，修炼的内容与内山门本来就是天壤之别，各大门派反而鼓励把这些修真的基础内容撒出去。 所以，世家与修真大派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比较僵。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龙虎山，既是修真大派，又是二十八世家之一，历史上在各个王朝都总领天下道纲，所以和各家交情都还不错。 提升修真炼气境界，还有一条路可走――利用仙石、灵石、草芝等天材地宝或是灵丹妙药，或内服或吸取其中灵力，效果当然很好。这条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钱财，相比之下，这却是世家比较擅长的，各大世家家臣里不乏优秀的经商、政略人才，虽然在新土不能攻城掠地再建王朝，但是用在打理几个城市却是绰绰有余。世家控制的城市同样面积和人口产出远超过修真门派控制的城市。 有一点遗憾的是，借助外力的提升终归并非正途，这在平时修炼中还看不出来，越到后面越明显，尤其是元神境界以后，由于根基不稳固，修真炼气过程几乎是步履维艰，经常有心魔侵扰，甚至走火入魔。 能走火入魔的弟子，往往都是世家子弟中的精英，这就导致世家更加仇视修真大派。 后来，在神农部族的主持下成立新土八大院，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些矛盾。 八大院排名第一的是典藏院，各大门派必须拿出一部分典籍放入典藏院，每十年为期，采取公开报名的模式，天下所有元婴以上的修真炼气士都可以报名，由八大院考核，考核前二十位可以进入典藏院自由阅读十日以提升自我境界。 监察院排名第二，在新土各地建有督查厅，拥有数以万计的成员，负责闻风督查新土各地民情； 禀刑院的位置也相当重要，相当于历代王朝的刑部，对新土大小纠纷事务有判决权； 虎符院掌管新土唯一的军队，总数20万，平时驻扎在各地，用于平定新土内部战乱； 戒律院在八大院中人数最少却最精锐，由各大门派和世家委派通玄境界以上炼气士担当，否则镇守新土与妖界、魔界的接壤处。 民政、教诲、工务三院手里实权相对教小，主要是掌管新土各地民情。 八大院刚成立，各大修真门派也都明白八大院将掌握新土实权，也曾派人竞争过掌院，事实证明得不偿失。 一则修真者往往出世，对民情是一摸黑，理政理财能力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世家子弟；二则太耽误修行；再说了，新土再大也没有宇宙大，有灵脉的星球也不在少数，各大门派高手众多，肉身进入宇宙空间还有利于自身修为，何必在新土巴掌大的地方折腾。 这么一来二去，世家子弟在八大院就只手遮天了。 孙大人是检察院的管事之一，还是中华二十八世家孙家主事人之一，自然看不上茅山派的人。 只是，他们借助细犬确实不可能找到关啸，原因很简单，关啸现在根本就不在新土。 ------------ 第一百零三章 别有日月(上) 第一百零三章 别有日月(上) 华夏二十八世家之董家 董本是个大姓，出自黄帝一脉。因为老祖宗为大舜帝养过龙即豢龙氏，后来被赐董姓，后分别依附在夏、商、周三王朝，所以算是家臣姓，按理不能进入世家。 后来，西周年间，董家在山西翼城另出一支，这一支在其后千年名人辈出：董仲舒、董贤、董宣、董卓、董和、董允、董琬、董解元……文有文才武有武艺。所以才挤入二十八世家之末。 华夏第二十七世家苏 苏姓同样源于黄帝一脉，在西周时期就有自己的王国，即大苏国。 苏家在新土的开山老祖是云梦山鬼谷子老神仙的大弟子苏秦，纵横六国，握六国丞相印，迫使强秦15年不敢向函谷关以东派一兵一卒。后来，苏秦洞悉天地大道，兵解成散仙。 苏家弟子名满天下，尤其以文采著称。 ——《百家争鸣》 第052章别有日月 八大院在南龙城没有找到关啸，原因有两个，第一关啸本来就是个极为小心的人，他并没有想到师父丁一和罗家老小都被抓到了天上，但是既然准备在南龙城长期呆下去，入城后不久就更换了全部衣服，专门买了薰衣香；第二，关啸这个人，现在确实不在新土。 龙虎山张真人掏出来的物件正是之前差一点被关啸小贼讹诈的乾坤一气袋，天师教压箱底的至宝，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法宝的妙用。 看昆仑、蜀山等大派众多法宝，不管是什么，要么主攻要么主守，就算净瓶、阴阳葫芦什么，用途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花样。 乾坤一气袋可是完全不同，乾为天，坤为地，顾名思义，这口袋里自成天地、别有日月，能幻化出山河湖海、走兽飞禽等大千世界。 更神奇的是，这口袋里日月星辰运行的速度，完全可以看袋主人心情，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所谓度日如年、观棋烂柯这两个成语原本就是乾坤一气袋在历史上的两个典故。 掌门张真人的意思是，先让大势峰上不相干的人等去其他峰，然后所有适龄参加状元及第擂台战的弟子进住大势峰，用乾坤一气袋把大势峰整个兜进去，大势峰首座评梅真人主持乾坤一气袋里大小事务。 至于乾坤一气袋里的时间怎么设定，如果老祖张道陵还在的话，那“天上方一日，世上已万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惜，张家子孙再也没有达到张道陵的境界，另外，控制这口袋倒转乾坤需要大量灵气，时间越长越明显，后期所需要的灵气甚至能掏空整条地底灵脉。 现在整个新土最缺的就是灵气，想维持乾坤一气袋就只能从仙石和灵石中抽取，而仙石灵石的数量有限，另外，修复地底灵脉也需要大量仙石灵石。 与几位师门长辈盘算后，张真人拿出200枚灵石和100枚仙石，交给评梅真人——这些仙灵石自然无法与地底灵脉相比，所以，张真人估算最多大概能让乾坤一气袋运转一年，而这一年里，时间按照正常时间的一倍调整，也就是在这口袋里修炼两年，袋子外面只不过经过了一年。 另外，袋子里弟子里还不能超过50人，像评梅真人和自己的几大弟子在乾坤一气袋里就必须小心修炼，不能大量吸取天地灵气。 评梅真人自然无异议。 关啸等二代弟子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根本也无须他们知道，闲杂人等摸黑离开大势峰，早几年收的二代弟子稀里哗啦就住进来。评梅真人除了带着几个大弟子，还专点了阎采菊这个三袋弟子来主持日常事务，她一直很喜欢这个晚辈，知书达理，尤其知进退。 子时，夜深人静中，张真人从龙虎峰大殿掐了个行云诀凌空而起，先是抖手扔出72颗地灵石，按照周天九宫八卦位，悄无声息地一一落在大势峰下。接着又六颗一组扬手扔出六组仙石，组成36天罡阵悬浮在数千米的空中。天罡对阵地煞，灵石和仙石之间马上就有了感应，一股灰茫茫的气息在大势峰周围荡漾。 张真人手指微弹，一滴鲜血落在乾坤一气袋上——这口袋乾坤阵法本身只认张家人的血脉。 那袋子口撑开了，仿佛天空中有风神在向袋子里打气一样，整个袋子几乎瞬间变得顶天立地！张真人拎着袋子指奔大势峰，袋子口冲西南，轻轻一兜，偌大的大势峰凌空消失了。 正宗贼门弟子一个个都是苦功夫，每天早晨四时就起床练功――这一点非常有必要，每一个人的身子骨经过一夜休息，太阳出山前是练习身体柔劲的最佳时分，为什么京剧吊嗓子都在太阳出山前，这都是一个道理。 关啸穿戴整齐，推开窗户，一跃而出——这就是做贼的通病，有门不走爱走窗。把窗户虚掩上，拔了一根头发夹在窗户缝里。 大势峰的空气非常清新，关啸还有点奇怪，白天的灵气明显变淡，怎么到了夜里这灵气又浓郁了起来？小家伙根本没有发现大势峰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大势峰，不要说他了，就算是一个元神境界的高手，在不知情中被装入了乾坤一气袋，一时三刻也不可能发现问题。 先压腿，接着抻腰，这功夫手指也热了，就开始揉手指，随后用十指揉身上每一个关节，把所有的关节都揉到了，关啸在树丛中做了几个杂技演员才会的动作——关啸身体一直用名贵中药泡，柔韧性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特殊职业就是这样，身子骨一两天不练不揉还马马乎乎过得去，有个十天八天不练，那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想再恢复原来的状态，再下十倍功都不一定行。 揉完之后，东天刚蒙蒙发亮，关啸浑身上下就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小家伙一声不吭，还是悄声回到窗户前面，眼角扫了一下标记还在，关啸拉窗户进去了。 乾坤一气袋外面，龙虎山掌教张真人、大势峰首座评梅真人、定军峰首座德一真人三位都看傻了！他们三个身上都有张道陵的血脉，本来是怕万一张真人运用倒转乾坤的身通万一失控，给个帮手。 三大真人的心神本来就附在乾坤一气袋上，关啸推窗户一出来就被评梅真人发现了，评梅真人一愣，不知道这小家伙要做什么，连忙通知其他两位真人。结果，三位真人目瞪口呆地把关啸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德一真人手指点了半天，没有把一句话说完整。 ------------ 第一百零四章 别有日月(下) 第一百零四章 别有日月(下) “这……这……”德一真人手指点了半天，没有把一句话说完整。 也难怪德一真人说不出话来，关啸这个“弟子”刚才的动作，明显是一整套经过千锤百炼的手法。如果说这是关啸这个年轻人自己悟出来的……那才是见鬼的事情。 本来关啸的身份就有点不清不楚，这一套看上去很有目的的训练手法，似乎……把这个门徒直接开革出山门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弟子……总不会是别派或者哪个世家派来卧底，窃取我龙虎山修真大道的吧？”德一真人定了定心神。 “不可能！”评梅真人在旁边断然否决，她倒不是故意替关啸开脱：“我们都看过这个年轻人的资质和根骨，在修真门派中可以说是上上之选，但是，这个年轻人身上可是没有丝毫修真的气息，也就是说，在他16岁之前，根本没有名师给于指导。就算是昆仑这样的大派，就算是李、刘这样弟子众多的名门，也绝对不会拿族内的优秀弟子做这样的尝试。关啸……难道是新解州的关家？也不可能，关家要有这样的弟子，肯定选择的也是由武入道。所以……我怀疑，这个年轻人有没有可能来自妖魔界，只有那些万年老妖才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掌教张真人缓缓点点头：“我倒是比较同意评梅师妹的部分看法，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这套手法对于松软筋骨的效果非常好，但，在此前，我们竟然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听都没有听说过。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套手法绝对不是来昆仑、蜀山包括各大世家。要说来自妖界和魔界……”张真人又微微摇摇头：“可能性也不大，当年百家迁移时，可是有不少强悍的妖怪选择进入妖界，当时还有不少以妖入道的道友一同进入妖界，他们的心法比起新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师兄，这个问题好找答案，本门现在还有几位师叔和师兄替八大院镇守妖魔界入口，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过去三年间，妖魔入口有没有异动。如果有，那就看看来龙去脉。”评梅真人心细，马上找到解决办法。 “嗯，此事宜早不宜迟，一会就去问。”张真人点点头。 “这个关啸有问题，那……黑吃……是不是也有问题？”德一真人眉头都皱到一起了，如果关啸真的来自妖魔界，那以黑吃的血脉来看可就没跑了，这个徒弟岂不是…… “哎……师弟不要着急，现在还没有确认关啸的身份呢。再说，我还真不太相信会有人干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们两个进展迅速，想要接触到本门的最高心法，也要五十年，这些年下来，他们就会不露破绽？人心都是肉长的，师门对他们不差，难道他们就会背叛师门？我看不见得吧。”张真人捻了捻胡须。 “说不定，他们是来偷窃我派中宝物的。”德一真人一拍大腿。 “要是来偷宝物，现在掌门人可是给了关啸四件宝物，比一般的小门小派强太多了，那他们怎么不溜走？”评梅真人摇摇头：“再说了，那个神偷门的老头可是拿两颗九转炼天丹要送关啸为徒，如果关啸冲法宝冲心法而来，他干脆拜神偷门为师，不比在龙虎山强？所以，我还有点怀疑，他不是说以前有位山野老人收养他，说不定，这套身法是那山野老人传给他的。” 对呀！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其他两位真人拍拍脑门，评梅真人这两句话说到点上了。 “这样吧。”张真人伸手在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纱包裹，黄纱上盖满了大大小小的红泥印章：“不管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且试他一试。” 啊？其他两位真人一愣，德一真人手都抖了起来：“这……有必要么？” 这是张道陵亲笔撰写的《老子想尔注》，天师教几千年基业都来自这一书，分上中下三篇，对应天地人，修人篇可长生不老，懂地篇可白日飞升进入仙界，至于天篇……那是老子对洪荒之前大道无形的理解，如果能够领悟修行，最低的成就也是成为天仙。 张真人低头苦笑着摇摇头：“面对其他人，根本用不着，但是，这个关啸……师弟你想，他面对两颗九转炼天丹都丝毫不心动，我们不拿出镇派之宝，就怕不如关啸这小家伙法眼啊……” 张真人说得无奈，两位首座互相看看，真是苦笑不得。不过还好，关啸一直在乾坤一气袋中，就算真的对《老子想尔注》有什么非分之心，也翻不了天。 关啸可不知道外面有人这么关注他，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离开了新土，回到屋里先睡了一个很美的回笼觉，半个时辰后，关啸正梦着和罗小佳mm在山洞中探索到关键时分，屋门被砰砰砸响，关啸推门一看，愣住了。 门外站着三个人，领头的一个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另外两个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三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关啸？” “是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职业习惯，关啸满脸陪笑。 那个男孩又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嘴里切了一声：“听说，就是你想拜在掌教真人门下？所以排挤我杨家弟弟？” 关啸楞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职业的笑容丝毫没变：“这位兄长，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明白。” “兄长？”那小男孩鼻子里又是哼了一声：“兄长是你叫的么？你师父怎么……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有没有礼貌，我是你师兄，知道不？长兄为父！” “是，是，请问师兄怎么称呼？”关啸连忙点头应承着，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可爱的小伙身上都有什么可眼的东西。 “哼，站稳了，听好了，说出来别吓你一溜跟头。”那个小男孩撇了撇嘴，根本看不起关啸。 “是吗？是吗？真的啊？”关啸就象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一对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其实关啸这小贼心底乐开了花：哎呀，不错，不错，就喜欢你这样祖上大大有名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有，肥羊满圈啊。 “我祖上，是老祖张鲁麾下首屈一指的大将军庞德庞令明是也，我是庞公第三十七代嫡孙庞栋。”那个同龄小男孩使劲拍了拍胸脯。 关啸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反映过来――他以前看过一本野史中有类似的记载。庞德是西凉马家家臣，勇冠三军，马超兵败投靠张鲁后，庞家也跟过去，当时庞德咳血身患重病都下不了床，所以后来马超再投刘备时，庞家包括庞德的兄长庞柔其他族人都跟过去了，庞德只能留在汉中。张鲁感庞德忠义，给庞德吃了一颗红色药丸，后来庞德才知道那是张道陵飞升时留给张家的五颗保命金丹之一，所以拜在张鲁门下为弟子。 想来，张鲁兄弟开创新土基业后，庞德知道曹操门下也有不少炼气士怕难以离开，所以借兵败诈死，带着全家来到新土。 庞德长得就仪表堂堂，难怪眼前这个同龄人看上去起码比关啸帅气很多。 关啸马上做高山仰止状：“庞德……莫非就是威震羌族的庞大将军？久仰久仰，我说这位庞栋大哥看起来神采奕奕、风华绝代，原来大有来历，贤祖贤孙，啧……啧……” 如果罗老爷子在这里，看到关啸这幅嘴脸，一定满眼含泪地扯着庞栋语重心长地告诫：“糖衣炮弹害死人哪……” 可惜，罗老爷子一家现在生死未知，庞栋被关啸夸得满脸都是花，全然忘记了自己要替人出头这件事，恨不得拉住关啸大呼知己人生知己难求。 后面两个小男孩用脚尖使劲踢了踢庞栋的脚后跟，庞家的后代才从幸福中挣脱出来，刚准备说话，外面又有人咚咚拍门。 ------------ 第一百零五章 贼手贼脚(上) 第一百零五章 贼手贼脚(上) 华夏第二十六世家之嬴家。 秦始皇大帝被徐福骗走了镇国之宝“五辟珠”，暴怒，准备坑杀所有方术士，太子扶苏屡次上奏劝阻“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结果却被贬镇守帝国极北之地。 扶苏因祸得福，在东昆仑遇到了一位参与过商周之战的散修子比亚并拜师，子比亚已经算出丢失五辟珠，大秦国统不超50年。后来所谓蒙恬、扶苏被逼自杀，那只是子比亚的瞒天过海的法术而已。 嬴家在新土早就花开叶散，有郯氏、莒氏、黄氏、江氏、秦氏等等，均为嬴家族姓。 华夏第二十五世家之熊家。 黄帝嫡系血脉，黄帝建都于有熊，又称有熊氏，后人即以地为姓。 熊姓在中华历史上本是大姓之一，但是在后来的中华历史中少见经传，原因很简单——都迁到新土了。 春秋、战国时期最强大的楚国熊家。楚国当时占据了西蜀，与青城一派关系密切，而青城派掌教已经推算出秦必灭六国，所以，让楚国早做打算——这也是为什么楚国国力虽强，但和秦交战中一直不怎么出力的根本原因。 ——《百家争鸣》 第053章贼手贼脚 听拍门声还挺着急。 关啸苦笑，自己这大门简直变成药铺大门，有那么着急的病人么？想拍就拍啊？更让关啸苦笑不已的是，他现在连掌管自己大门的权利都没有――庞栋已经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傻，小男孩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关啸一眼，伸手拉开门就吼：“闹什么呢？” 门外的人一惊，随即，轻声地笑了出来。 和庞栋一起来的弟子，低头从庞栋胳膊下看到了来人，两个小家伙一声不吭地闪到一边。 “我正奇怪呢，原来是庞师叔，难怪会冲我大吼。”门外的人笑盈盈地说。 庞栋的脸腾的红得猴屁股一样：“大……大……阎大……” “不敢当。”阎采菊冲庞栋拱手：“您这么大威严，我做晚辈的，哪里担待得起。这么早，您怎么没有调息养气，到关师叔这里了？” 也难怪庞栋这番表情，这次来的都是龙虎山几大家族的子弟，没有进师门前，见到阎采菊得叫姐，阎采菊在小一辈里很有威望。 “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关师弟。”说完，三个男孩低头跑了出去。 “他们来干什么？”阎采菊看着三个男孩的背影，拢了下头，特差异地问。 关啸看到阎采菊也是一愣，在他印象中，阎采菊是一个很严谨的女孩，衣着一向非常得体，现在怎么看上去脸上的水都没有擦干净，只是，关啸小贼一样不喜欢操心闲事：“这三位师兄说什么我挤了杨家的什么，我听不明白，您能说下么？” “哦，别听这帮小子瞎说。”阎采菊想了想，还是把杨家的事情和关啸说了——这本不该说，但是阎采菊怕关啸吃亏，她这是瞎担心，关啸从小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关啸有点欲哭无泪，他才不想争什么掌门弟子的位置，随便给个师父，越不出名越好，那才方便他在中土吧大事情呢。关啸暗暗下定决心，准备把这个掌门人嫡传弟子的位置让出去。 “对了，关啸，你看到那个小姑奶奶了么？”阎采菊看关啸神情发愣，连忙问。 小姑奶奶？关啸特诧异，一时间没有搞懂怎么回事。 “唉……赵冉，你看到她没？”阎采菊着急地直跺脚。昨天晚上，评梅真人回去饭桌上说起整个大势峰的事情，赵冉听得很全面，其他的搞不懂，但是有一点可是听明白了，晚上全家就要搬出去住，而她就再见不到阎采菊姐姐了，为这事小姑娘当时就和母亲说不想走（其实小女孩是怕再见不到关啸哥哥，只是不好意思说），当时就闹得挺不高兴。 等第二天，都搬出了，才发现，赵冉这小丫头竟然就不见了。 赵冉的妈妈太了解自己这宝贵姑娘，看上去爱笑好说话，实际上性子极固执，十之八九是留在了大势峰里。所以专门请张真人给乾坤一气袋打入灵符，起码先找到她在哪里。 张真人已经把乾坤一气袋的掌控权交给了评梅真人，他反而安慰自己的族妹，这也没什么可着急，反正赵冉也要拜入天师教，十之八九最后是从师评梅真人，如果真在大势峰里，那也没有必要浪费仙灵石让她出来，就在里面跟着学点东西，能学多少是多少。 评梅真人收到灵诀后，也没有浪费灵力遍查乾坤一气袋每一处，让阎采菊去找找看。 阎采菊多聪明啊，这小赵冉好像也没有那么粘自己，怎么会为自己跑了呢？总不会……看到关啸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怕分离时间长了大英雄大豪杰被人拐走了所以才偷偷跑掉吧？一想起要胸没胸要脑没脑的小花痴，阎采菊就又抡粉拳打人的欲望。 当然阎采菊没有和关啸这么说——在感情方面，关啸还是个典型的二百五，就算说了，他也不明白。 “别愣着，快帮我去找。”阎采菊看关啸还在一边笑，气就不打一出来，刚才还说没胸没脑小花痴，现在就觉得关啸这家伙怎么这么薄情寡义。唉……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你有小姑奶奶穿过的衣服么？”关啸想了想，问。 “干什么？”阎家大小姐狠狠白了关啸一眼，心底嘀咕，要留个纪念物么？这个关啸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花心大萝卜吧？ “你给我，我换个办法找找看。”关啸虽然对女人心底想什么不了解，但是，他对普通人这个时候想什么，可是很了解。 等把赵冉刚换下来的团花小棉袄递给关啸，阎采菊更加坚定了自己对这个花心大萝卜的判断——关啸这家伙竟然脸埋到小棉袄里狠狠、狠狠地吸了两口气，然后才神清气爽似乎非常过瘾地把棉袄还给自己，还大声说了一句：“嗯，好了！真香！” “变态！这个家伙……”看着关啸大摇大摆地向外走，阎采菊真的想飞起一脚，踢死这家伙算了，也算给新土世界除掉一个小淫贼……呃……如果真的踢死了，还真就是除掉一个大大的小贼，至于淫不淫的，那现在就不好说了。 关啸出了门，一边轻轻吸着鼻子，一边向前走，绕过一道回廊，关啸弯下腰，使劲吸了几下鼻子，跃过栏杆，从一块寿山石后面抱出了还在呼呼甜睡的小姑奶奶。 阎采菊都傻了！这是哪门子功夫？难道修真界最近又出了个狗鼻子炼气法？ 其实这没什么可惊讶，经过系统训练，人对气味的把握能大幅度提升，丁一从小没少在这方面训练关啸。 小姑娘赵冉从梦里醒来，一眼看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大侠客大英雄大豪杰，冲关啸甜甜一笑，伸开两臂抱着关啸的脖子继续呼呼去也，任阎采菊连说了两次：“小冉，让姐姐抱你，好不好。”赵冉这小姑娘动也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就主动差说出来：“我在睡觉，听不见，听不见……” 没脑没胸小花痴，花心大萝卜，还真是绝配……阎采菊这么想着，心底没来由的酸了一下。 回到关啸屋子里还没有坐下，大门砰砰又被人敲响了。 关啸已经郁闷到极点。 ------------ 第一百零六章 贼手贼脚(下) 第一百零六章 贼手贼脚(下) 阎采菊已经看出来了，赵冉这小花痴是打定主意不从关啸怀里下来，只能自己站起来去开门：“师祖？”门外站着的正是评梅真人――真人刚才用灵力查了一下阎采菊，结果就看到了赵冉，所以就过来了。 一声师祖，关啸怀里的小姑娘赵冉脸腾得就红了，连忙从关啸怀里爬下来，还象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气，好像刚刚睡醒一样。 阎采菊和评梅真人走进来，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大小姐狠狠瞪了赵冉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行，你给我装蒜，等我回屋里好好收拾你。 关啸也连忙躬身施礼，就在这一刻，关啸注意到，评梅真人手里端着一个赭黄色小包，小贼努力压制住眼睛里的亮光：这东西不简单啊，上面竟然飘动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赵冉小姑娘揉着睡眼挪到评梅真人面前，张开两臂：“大姨，大姨抱……抱……冉冉困。”貌似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评梅真人儿子好几个，就是没有女儿，对这个外甥女喜欢得不得了，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一把抱起了小姑娘。 趴在真人背上，赵冉知道自己这些小把戏骗不过心机灵巧的阎采菊，冲着姐姐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害羞的脸蛋和舌头一个颜色。 “我先送她去睡觉，采菊，你通知新弟子，九时在山堂授课，任何人不得迟到。”真人说完抱着赵冉离去。 阎采菊再叮咛，全是关心：“关啸，庞栋那小子炉鼎内已经出现丹苗，估计就是过几个月就要苗长开花结丹，一旦丹成，那和普通炼气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你别理他，能躲就躲着，躲不开，你就找我，好不？” “好！”关啸笑眯眯点头大声称是，实际上，小贼心底说：男人再没出息也不能沦落到躲在女人裙子下面找庇护啊？这……这……还不如吃软饭的呢！贼门虽然是下九流的职业，但是下九流可不等于下流啊？ 既然这个家伙进入丹成境界就很牛逼了，要不……干脆就让他前功尽弃？一只邪恶的小船在关啸脑海里游啊游地过去了。 等阎采菊走远了，关啸刚准备关上门，旁边的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黑吃的大黑脑袋探了出来，四下打量了下，踮着脚尖闪进了关啸屋门，在房间里一个大闪身砸在了关啸床上，嘴里大声嘟囔着：“哎呀，真是小白脸子色心眼子啊。我老听我老舅说，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一个都不放过。我还一直不明白呢，今天我才知道，啧……啧……这小白脸子，果然比俺这黑大个强！” “滚蛋！”关啸对这黑大个子也算不能再熟悉了，说这家伙傻吧，好像真不是，只要遇到吃亏和沾便宜的时候，这家伙反应比谁都快！更要命的是，这家伙遇到陌生人不爱说话，一副惜字如金的憨厚样子，只有熟悉了才会知道，黑吃整个一个话劳，估计大小没人理他，16年的话都攒着呢。 “刚才那几个小子找你干啥？”黑吃翻了翻大白眼珠子。 关啸压根没有接话茬。 “我就看出来了，他们一定是对阎采菊师侄有意思，而采菊姐姐又天天往你这里跑，这叫啥……狗咬狗，两嘴毛。”真正的话劳，不管别人是否接茬，都会自己发挥。 看关啸不理财自己，黑吃翻身趴起来，刚准备说话，眼睛一亮：“小白脸子贼心眼子，这是啥？是不是你偷的好吃？不给爷吃，黑心眼子。” 关啸这才发现，评梅真人刚才临走时，把那个黄纱小布包扔在了自己桌子上。 黑吃已经拿到手里，伸手就去撕吧包上的黄纱，嘴里还嘀咕着：“是三酥呢？还是点心呢？总不会是小笼包子吧？” 评梅真人在回去的路上，心就象刀割了一样，简直想回去扬手放出一道掌心雷，把这个胡言乱语罪该万死的黑吃轰成渣子！侮辱自己、阎采菊还有赵冉的话就当这个缺心眼子放屁，不和他一般计较！但是，有这么对待祖师爷亲传东西的么？再说了，有拿黄纱包去包小笼包子的么？这不是缺心眼子是啥？！ “放下！”关啸先喊了一声，结果黑吃这家伙担心关啸吃独食，干脆准备用牙撕开黄纱，关啸伸手无名指从下面戳在黑吃脉门上，用贼门嫡传的小擒拿手功夫把黄纱包裹救了下来。 “小白脸子黑心眼子！自己吃独食，不给爷吃，爷发现了，还打爷！”黑吃在一边嘟囔着，之前黑吃有过几次想一力降十会，结果都被关啸以巧破千斤，后来就不得不老实。 关啸仔细看了看，这包裹上正中一个印压，上面四个篆字“张陵解录”，旁边一片小印，名字各不相同，但是明显都是龙虎山历代天师。透过黄纱，关啸已经看到了名字：《老子想尔注》。 竟然是它？这本书关啸当然知道，更知道它在天师教的地位，而且，关啸还清楚一点：天师教建宗仅2000年就能够和东西昆仑、蜀山、青城、终南等上古大派相提并论甚至有超越的势头，就在这一本《老子想尔注》中。 从黄纱和一片红泥印章还有书里散发出的味道，关啸已经能判断出，这绝对是张道陵手书真迹！否则，也断然不会飘动着一层宝光。 ------------ 第一百零七章 菊蕊太岁(上) 第一百零七章 菊蕊太岁(上) 评梅真人的灵识早已经打了出去，现在乾坤一气袋完全由评梅真人内掌控，德一真人和张与林真人同时元神出窍，进入袋中，再用灵识控制住口袋，观察着关啸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表情。 关啸拿着黄纱布楞了一下，很认真地对黑吃说：“这个好像是评梅真人刚才拉在这里的。” “管它是谁的呢？打开看看，是不是好吃的？”黑吃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听不得吃字。 “不可能是吃的。这上面写着呢，《老子想尔注》，这可是天大的宝贝。” “宝贝？值钱不？”黑吃两个大眼珠子当时就亮了起来，嘴角渗出一股晶莹：“我们拿去换钱好不好？能换多少酱牛肉，还有你给我吃的那烤乳猪，想起来我就流口水。” 德一真人听了这话，肠子都悔绿了，行，行啊，这徒弟，收得简直太好了！这就拿镇派之宝去换钱贪口舌之欲，行啊……这个徒弟没白收。 “那怎么行？”关啸非常严肃地看着黑吃，一字一顿地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评梅真人丢了不一定多着急，你等着，我去送给真人。” 说完，关啸拉开大门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黑吃看着关啸的背影，着急地直蹦高，嘴里还嘟囔着：“小白脸子傻心眼子，又不是偷，是拣啊，白拣的，换钱多好。” 其实黑吃还真说了，就是因为不是偷的是拣的，所以关啸一定会送回去——原因很简单，早就说过，丁一除了职业有点问题外，其他方面堪称首都五好市民，拾金不昧只是老丁同志众多美德之一。有一次老丁同志在昌平坐车，结果看到一个挤车的中年人掉了一个黑皮包，那公共汽车刷地就开跑了，旁边也没有出租车，老丁愣是追出去三公里才把包还给施主。 丁一可没少教育关啸，偷东西并不可耻，那只是祖师爷传下来混饭吃的手艺，但是，咱可不能做人没良心没美德，一定要牢记五讲四美三热爱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先人后己……云云。 丁一是这么教的，关啸就是这么学的，5、6岁的时候拣到一分两分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头；关啸的启蒙老师也很好，对孩子们教育很认真，谁做好人好事，还在小黑板上给插个大红花，关啸也就是那个时候刚刚自己单练，当时真是加班加点哦，先偷够了给师父应缴的份钱，接着继续偷更多的钱包，然后交给老师，说是拣的，班级后墙上关啸同学的大红花就像鲜花批发市场一样。 关啸第一次失手进局子，十几个警察纷纷替他打抱不平：“他怎么会是贼呢？这孩子，品学兼优，小时候大太阳底下拣钢镚交公，上小学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几千块钱的钱包都和老师一起送到派出所，如果这孩子是小偷，那天下就全是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品学兼优啊！当从关啸手里接过还沾着黑吃唾沫的《老子想尔注》，评梅真人满脑子里跳动着都是同一个词！多好的孩子啊，还差点被自己给冤枉了，想着想着，老真人就有点热泪盈眶，转过头还教训外甥女：“冉冉，你看，你关啸哥哥真是好人啊，将来，你一定要向关啸哥哥学习，好不好？” “好……”赵冉瞪着大眼睛，乘机张开双臂：“好关啸哥哥，抱抱……”又粘了上去——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关啸现在已经被所有人夸得和大红花似的。 感动自责中，评梅真人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小红丸递给关啸：“这是固本陪元丹，对你入门后会有帮助。” 另外两位真人互相点了点头，这样的弟子简直可以评选环新土十佳青年了，这还有啥可说的？好好栽培吧，一定会把本派发扬光大的！老祖宗们在天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唉……也不知道真人们怎么想的，自己设下套，人家没钻，还送人家丹药，关键是这样的事情已经连着干了两次了，祖宗会为这事高兴？ 匪夷所思啊。 至于黑吃，德一真人还挺护犊子，硬着脑门皮一个劲地和师兄师妹解释：“这个弟子，性格淳朴，活泼浪漫，别有一番滋味啊。”至于是不是真的别有一番滋味，想来只有德一真人自己知道了。 关啸美巴滋得回到屋子里，他现在越来越佩服师父，当初师父就告诉他，越是拾金不昧的贼，就越有机会挣到更多的钱，现在想来，自己将来真的在天师教做点什么，肯定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九时，所有的新入门弟子来到大势峰山堂，所有人眼睛一亮，在山堂正中的案几上，蹲着一直半透明的粉色小狮子，看样子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大，还看不出公母。 关啸在人群中仔细瞅了半天，非常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狮子？他以前最爱看动物世界，可从来就没有见过浑身上下粉红透明的狮子，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很清楚地看到血管和内脏。 不过……关啸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一只狮子。 评梅真人端坐在蒲团上，伸手摸了摸小狮子的背，那小狮子调皮地冲真人撒娇，阎采菊和真人的几个亲传大弟子连忙安排新进弟子们坐好。 “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评梅真人一声轻咳嗽：“虽然诸弟子未来可能拜在不同的师父门下，但是既然掌门人安排弟子们来大势峰做一年修习，那就要排出个顺序。” “关啸！”真人看了一眼小蟊贼，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众弟子中，你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且知书达理，品学兼优，在大势峰修习期间，你为所有新弟子的师兄，如果我不在，新弟子由你督管。你把蒲团搬到这里。” “是！真人。”关啸心底乐开了花，师父果然是高，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来，极为恭谨地挪动了蒲团。 黑吃也乐了，自己就比关啸小几个月，那自己肯定是二师兄了，就算比不上关啸，但是管管其他师弟师妹，顺便让他们给自己洗脚洗衣服，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也不等真人吩咐，黑吃特自觉地把蒲团挪到关啸下方。 “黑吃，你要干什么？”评梅真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 第一百零八章 菊蕊太岁(下) 第一百零八章 菊蕊太岁(下) “我……我就比他们别人都大，那我自然就是二师兄了，为什么我不能做到这里？”黑吃翻着大白眼珠子狠狠瞪了一眼评梅真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评梅真人的师叔。 山堂里的弟子一个个脸都变黑了，黑吃这家伙总不会疯了吧？竟然和掌座真人叫板？ 真人翻手掐了一个诀，空中顿时传来风雷声，接着两个身高三四米的黄巾大汉从虚空中一步走出，根本没有给黑吃反应的机会，像捏小鸡仔一样掐着脖子把小两百斤的黑吃拎了起来，另外一个黄巾力士抖手抽出一条青色长鞭，这鞭子样子非常奇怪，长有足有十米，前头是一个龙头，身上全是细小的鳞片，左右两侧还各有一对龙爪。 关啸开始还以为这皮鞭是蟒皮硝制，黄巾大汉在空中虚抽了一下，那长鞭顿时化成龙形，青色的龙头怒目吹须，猎猎龙鬃随风而动，一声龙吟响彻山谷。 黑吃这一次可真有点怕了。这家伙也就是天生贱种，在南面十万大山里，随便见到一个妖怪，都老实得不得了，到了天师教看所有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小尾巴就翘了起来。他也不想想，就算是十万大山的飞叶老祖，见到评梅真人都得客客气气说话。龙虎山还有天下闻名的镇妖井，妖怪别管道行多深厚，都绕着龙虎山走。 “关啸师侄为人敦厚，急公好义，危难中每每挺身而出，自然当得上大师兄二字。”评梅真人压根没再看黑吃一眼：“而有些人，胡言乱语，惹是生非，现在竟然无视尊长、咆哮山堂，先给我打他三鞭！” 黑吃开始还挺怕，现在一听只是挨三鞭，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家伙腰当时就直起来了：“爷不服，要打就打，不用多言！” 真人根本没有理他，只是手指微微一动，黄巾力士长鞭抡起来，带着呼啸，啪――一鞭抽了上去，黑吃那么大个壮汉，嗷了半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长鞭第二次带着风声，啪――又落了下去，黑吃嗷的一声又被抽醒了过来，还没等叫出来，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青龙长鞭第三次落下，黑吃又是被抽醒痛晕了过去！ 还真奇怪，这长鞭落在黑吃身上，根本见不到血痕，仿佛就没有抽上一样。 唉……如果不是黑吃早上那几句话说得太难听，评梅真人也不会生这么大气，动用龙虎山奎龙星云鞭――这把长鞭是张道陵老祖云游天下，到了云南，当时的洱海上空始终飘着一层瘴气，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瘴气卷到了，马上七窍流血而死，那瘴气就是一条奎龙喷出来的。张道陵斩杀奎龙后，从新土进入九天银河深处，用星辰的火焰炼制了这条长鞭。大禹治水手里有一把赶山鞭，奎龙鞭就算比不上赶山鞭，也差不了太多。 评梅真人现在驱使黄巾大汉用的只是鞭意，如果把鞭子真的取出来，一鞭下去，能把大势峰抽成两段。 就算是鞭意，黑吃也受不了，这鞭子一落到身上，是从里向外疼，而且是每一个关节每一寸皮肤甚至包括头发丝都疼得死去活来。还没有听说谁能挨得住奎龙鞭一下而不晕死过去的，不过，这几百年来，还没有哪个龙虎山的弟子傻得去讨奎龙星云鞭吃。 黄巾大汉把黑吃向地上一扔，凭空拎出一通水，哗倒在黑吃身上，大黑个子哎呀一声，在地上醒过来，但是，连手指动一动的能力都没有。 “关啸，把他扶到蒲团上，让他趴着看就行了。”评梅真人这才稍微解气。 整个山堂里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以为评梅真人这是借故杀鸡给猴看，关啸却已经猜出来，十之八九黑吃这家伙早上说得那些话不知道怎么被真人知道，关啸再次佩服起师父高超的前瞻性，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把《老子想尔注》交过去，或者在和黑吃一起胡说八道两句，估计现在趴在下面的就是两个人了。 等黑吃趴好，评梅真人拍了拍那个半透明小狮子，示意小东西坐起来，那小狮子还真有灵性，马上在桌子上半站了起来，两只小前爪做举手投降样，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真人，刚才黑吃挨打，把这小狮子也吓得够呛。 真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丹，所有弟子都认识：筑基丹，这里每一个弟子，此前都吃过一枚：“丹田，顾名思义，就是培育体内金丹之沃土，日后，在丹田中生出丹苗开丹花结金丹。服用筑基丹，帮助丹田获得最初始的灵气，虽不多，但是足够打通丹田内各处机脉所用。之前，每位弟子都得到了筑基篇做指导，只是，多数弟子对体内各处脉络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熟悉。筑基篇内虽然有脉络图形，但是领悟起来也各有不同。今天就来给诸弟子演示一下，气脉到底该如何运转，快慢如何掌握。” “机会只有一次，所有弟子务必仔细看，一定要牢牢记住。菊蕊，张嘴。”评梅真人说完，拍了拍那小狮子的脑袋，一抬手，金色筑基丹落入小狮子口中，顺着半透明的食道，金丹一路向下，落入胃中，遇胃液而化成金色液体，继续向下，很快浇灌入丹田，在丹田内盘旋两圈后，液体变成了气体，分做顺着任督二脉在小狮子体内开始运转起来。 哦……到这一步，关啸已经想起了这个小狮子是怎么回事了。 隋唐药王孙思邈是当时最有名的散修，历经西魏、隋、唐七帝，是散修中最著名的炼丹宗师，著有《太清丹经要诀》。 唐高宗曾经请孙思邈去鄱阳公主府除妖――鄱阳公主竟然未婚受孕，每到夜间，公主府上不停地刮妖风，更要命的是，鄱阳公主怀孕就算了，竟然生了妖怪：一只半透明的小狮子。孙思邈去了就找到了根源，原来是公主府上一棵千年牡丹成精，那牡丹本来还不能幻化成人形行淫，但是恰巧有一天晚上公主殿下醉酒睡在牡丹花丛中，才有了一段孽缘。 唐高宗陛下一怒之下，先把牡丹妖压入东海填了海眼，永世不得超生，还不解气，把御花园甚至是长安城里所有牡丹都挖绝了，要斩草除根烧成灰烬！当时的皇后武则天喜欢牡丹的雍容富贵，费心讨了个人情，把牡丹花“发配”到洛阳城，后来才有了一年一度的洛阳城牡丹花节――可叹世人无知，纷纷传言是则天大帝无道，让百花在雪夜开放，牡丹不从才被发配。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孙思邈后来送高宗两枚“太一神精丹”，把那小狮子要了过去，还起了名字叫太岁。因为那小狮子体内透明，气脉和人体又相似，所以常常让小狮子服食一些药物，观察药效，没这小狮子，药王写不出《千金方》等千古奇作，可惜……有一次小狮子太岁误服断肠草…… 为什么旧时的中药店条案上都会放一尊小石狮子，那就是用来纪念小狮子太岁。 金色脉络越来越淡，所有弟子都仔细看过了，几个年幼弟子甚至走到跟前前后转了几圈。 “现在，所有弟子静心打坐，按照刚才所见，重新调理体内丹气。”评梅真人说完，抬手给黑吃打出了一道红光，黑吃刚才还疼得咬牙切齿，突然间身上仿佛没事了，这下黑吃已经老实到极点，乖乖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进入内敛状态。 “打坐两个时辰，一会还有更重要的课程。”真人说完，凭空消失了。 ------------ 第一百零九章 深夜之遇(上) 第一百零九章 深夜之遇(上) 华夏第二十四世家之韩家。 韩姓是华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甚至比张、李等大姓还要早。韩通涵，涵即水井，据考究，应该是韩姓得祖宗发明了水井。 除了这一支的韩姓外，还有两支韩姓：春秋战国时期有两个韩国，先后灭于晋、秦两国，这两个国家王室以地为姓；另外，五胡乱华其间，鲜卑族中望姓出大汗整族改为韩姓。 韩姓一族人才似过江之鲫，且文有文韬武有武略，韩非、韩信、韩愈、韩湘、韩世忠、韩擒虎…… 新土韩姓的开山老祖是韩非，著有千古帝王术《韩非子》一书。 华夏第二十三世家之薛家。 薛姓老祖同样出于黄帝后裔，后来，大舜帝也留下薛姓一脉。 新土薛家老祖是唐太宗大帝麾下薛仁贵的后裔，原因参看《薛刚反唐》一书——很多演义都有真正出处，只是史书七改八改失去了本来样子。 樊梨花本是梨山圣母座下心爱弟子之一，薛家受了委屈，樊梨花到汕头向老师哭诉。梨山老母是纵横五千年道行最深的炼气士之一，又名骊山老母，《西游记》里四位菩萨试探唐僧师徒，以观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的地位，都只能乖乖变成女儿。 梨山老母派出座下十大弟子，把薛家包括家臣家将六千多口迁移到新土，才有了薛家。 ——《百家争鸣》 第055章深夜之遇 午饭之后，评梅真人手里托着一摞画卷回到山堂，那菊蕊太岁吧嗒吧嗒跟在后面。 泛着陈黄的画卷平地升起，落入每个弟子手中，打开之后，女弟子们脸当时就红了，上面竟然是一幅裸体画，正反两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体穴道。 真人注意到女弟子们的脸色，随手一划，在男弟子和女弟子间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水雾，挡住了互相的视线：“日月星辰，运营不息。世间万物，受星辰之影响，体内也有星辰之位，修真中称为穴脉。之前，每人运转经脉，其实均为模仿日月星辰之轨迹，最终，体内经脉之小循环与天地日月之大循环，形成一体，互相呼应，人即是天，天即是人，修真之通天大道也。” 能够通过天师教六轮考核最终成为亲传、嫡传弟子，无一例外都是天资聪颖，放到地球上，那都是中国科技大学少年天才班以上的水平——当然，目前的黑吃例外。 年轻弟子们一个个默默背诵着穴道的部位，过了良久，真人再次说：“所有弟子，向画卷中输入灵力。” 弟子们手握画卷底部，体内不多的灵气很快输了进去，画卷突然间消失，裸体人形似乎被充上了气体，变得滚圆起来，最终变得和普通人差不多大小，该凹就凹该凸就凸，错落有致。用手摸上去，每一个穴位都自然内陷，如果多个穴位聚集在一起，则有陷有凸，颇为细致。 “再仔细温习一遍，半个时辰后，要对大家考核，嗯……每一个人一定要能很准确地找到穴位。”真人再次吩咐，迟疑了片刻，真人补充了一句：“今天我们只考头部穴位，如果记不牢，难免会吃苦头。” 苦头？弟子们被吓了一跳，总不会……也要挨上几皮鞭吧？ 这对于关啸简单到极点，丁一是杏林高手，从三岁开始，丁一就指着穴位铜人教关啸识字，六岁就开始在针灸铜人上练金针认穴。12岁以后，丁一懒得出门，关啸就经常替师父给人看病扎针——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贼门千年的手艺，师徒两人当医生挣钱比做贼多得多。 卷轴上的穴位比丁一教的要多十多个，关啸看了两遍就记住了。 半个时辰一到，外面的水雾自然落下，弟子们手里的皮偶再次变成画卷落入真人手里。 “关啸，你先来。”真人一抬手，一个黄巾力士捧着一个真人大小纯绿色玉石俑出现了。 哇……原来值钱的东西在这里，关啸嘴里口水差点落了出来。这个玉俑竟然是用翡翠雕刻的，这么大一块翡翠已经非常罕见了，更难得的是，通体晶莹透彻，明显是老坑玻璃种，雕工还极高明——就算没有雕工，拿到香港拍卖行，估计成交价也是以亿美金欧元来计算的。 “我念穴位，五个一组，一共两组，你立刻指点到相应穴位。” “是，真人。”关啸心底早想摸摸这个玉俑是不是真的翡翠，连忙站起来。 “耳门、攒竹、阳白、瞳子髎、迎香……百会、四白、承泣、听宫、发际。”真人念的并不快，关啸双食指快如闪电，啪啪啪准确落在穴位点上，玉俑相应穴位一被指中，立刻变红。还真是翡翠啊，关啸心底暗喜，把这个宝贝列为在龙虎山一号目标。 评梅真人用赞赏地目光看了看关啸：“不错，还真当得起众弟子之长，以后一定要多多督导师弟师妹们，你先退下吧。” “不错个啥？这么简单，算个啥？”黑吃贱骨头又痒痒了，在下面小声嘀咕。 评梅真人的境界，就算地底10米有一对小蚂蚁在吵架，也逃不过她的耳朵，真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黑吃，你不是想觉得容易么？来，你来指指看。” “这有啥难得？”黑吃觉得自己挺牛，大大咧咧走上来。 “我还不难为你，就关啸刚才认的10个穴位，我再念一次，你如果都指对了，你来做众弟子之长。” “好，一言既出八匹马都难追。”黑吃冲真人拍了拍胸脯：“就等着叫我师兄吧。” 得，这一下他要做大势峰首座的师兄，下面的弟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耳门、攒竹、阳白、瞳子髎、迎香……百会、四白、承泣、听宫、发际。”评梅真人完全和刚才念的一样，顺序和语速都完全相同。 穴道，最讲究方位，差一点都不行，所谓“差若毫厘，缪以千里。”这句老话本来就是《易》中讲述修真炼气的过程。 黑吃手指就像小萝卜一样，听到穴位找就需要半天，再用食指去戳，第一指就点错了方向，玉俑被点中的部位冒出的是白光：“呀，他奶奶的，有人扎我！”黑吃捧着胳膊跳了起来，再看手指……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摸了，这上面有埋伏，针对爷的。”黑吃翻了翻大眼睛，想冲真人嚷嚷，忍了下来。 ------------ 第一百一十章 深夜之遇(下) 第一百一十章 深夜之遇(下) 真人也不和他一般见识，随口点了下一个弟子，等其他18位弟子都一一找完穴道了，黑吃才明白，还真不是针对他，能打对穴道的，自然没事，一旦打错了，手指上自然就象针扎了一样。 明白了这一层，黑吃还真没犯浑，连忙给真人道歉，老老实实又被扎了一遍――这是黑吃的优点，虽然嘴上废话连篇，但是认理不耍混。 回到各自房间，黑吃脱光了衣服，让关啸用红笔在身上标注穴道，一个人慢慢琢磨去了――这也是黑吃这个物种的优点，不耍滑头。 深夜，尤其是有月亮或者满天星斗深夜，是修真炼气的最佳时机，浩瀚宇宙中无数天体散发出丝丝缕缕地灵气，对应人体内无形的脉络。人类修真炼气士并不能象其他智慧物种那样直接吸取日精月华，而是采用内循环与外循环遥相呼应的方式，锤炼体内经络，最终达到人即是天地的状态。 直接吸取日精月华，其他物种速度与人类修真相比要快很多，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难以巩固物种体内灵性，所以，最终成就都不高，九成变成仙人的坐骑或者看家的仙兽。 关啸推开窗户，面朝南天冉冉升起的一轮皓月，缓缓吐故纳新，他能够感受到体内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还能感受到在小腹底部有那么方寸大小的地方，就像蜘蛛网一样，一丝一缕地发生变化，一下还真说不好是什么变化，总之，感觉中似乎变硬变得晶莹起来。 在地球，丁一也曾经系统教过关啸吐纳的功夫，只是，此时的关啸其实并不适合学习修真――他缺一魂一魄，而且还是天缺，在没有找到这魂魄前，盲目修真很容易出现偏差，所以，丁一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并没有教给关啸真正的炼气吐纳。 天师教的真人们并没有看出关啸缺少魂魄――这个与道行无关，这是常见的视觉误区，比如周商之战，姜子牙被用草人剥去魂魄，西岐大营里群英荟萃就没人能看出，是一个道理。 这是隐患，有非常大的可能让关啸彻底魂飞魄灭的隐患，可惜，天师教的真人们不知道。 关啸是无知者无畏，在他眼中，修真是让贼门更上一层楼的捷径，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特别浅显的道理――从性格上讲，关啸就算知道有危险，只要还有几分闯过的可能，这家伙多半也会义无反顾地去修行。 关啸有打坐的基础，平时坐几个小时不费任何功夫，想不到，真正静坐下来，只是一会，就感到浑身上下似乎有一两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更让人难受的是，那小虫子经常从头皮上咬下去，进入脑浆，接着顺着骨髓一直咬嗫下去，关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咬成了马蜂窝；还不只是这些，小虫子偶尔还在心肺间震动翅膀，那一瞬间，浑身上下仿佛有上千伏的电流万马奔腾般滚过！钻心地疼痛！ 怎么会这样？这似乎和少天师讲得有差异啊？关啸心底暗暗嘀咕。 服食筑基丹后，张渊曾经讲过，在修炼的初期身上可能会有某些部位发痒、发烫、发凉，这就是所谓的体障，属于正常现象。当时，张渊特意强调了一点：随着炼气的精进，尤其是到了元婴以后，内障就转换成心魔，在修炼中，甚至会出现百兽撕咬、恶鬼扑身种种异象；到后期，如果意志不坚定的炼气士，甚至会出现十余种天魔幻境，诡异到极点到极点。 关啸还不知道，如果他的魂魄问题解决不了，他在金丹前期就可能会遇到心魔，等他到了元神以上，那就不是天魔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九大神魔齐聚，摇动晃天幡，不要说炼气士的心神，整个世界都会被晃得天摇地动！ 月上中天，关啸再也坚持不住了，缓缓收了神识，浑身上下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尤其是精神，一直抵抗身体上的异样，关啸感觉脑袋里血管崩崩在跳动，隐隐做痛。 关啸从屋子里走出来，在大势峰山间缓缓漫步，尽量放松一下精神。这时，关啸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在每个同门师兄弟的房间里，都在向外发散着一股乳白的光芒，有的明亮，有的略暗一些。这应该就是修真炼气士所散发的灵气吧？关啸暗暗嘀咕，其实他不知道，只有在元神以上的炼气士才能看到这种光芒，而且可以通过观察色泽，判断出修真炼气士的境界。他机缘巧合服食过千年蛇胆开了天眼，所以现在的境界就能看到这一切。 “前面是谁？”黑暗中，有人问了一句。 “哦，是我，关啸，您有什么事情？”关啸马上听出了这声音是阎采菊的，对于这个晚一辈的弟子，关啸当长辈一样尊敬。 “这时分最适合用功，你怎么出来了？”阎采菊语气中带了责怪，修真炼气如逆水行舟，尤其是在早期，不进则退，她对关啸真不是一般的关心。 “刚才内障太重，实在坚持不住，所以偷一会懒，想不到还是被老猫抓住了。”关啸嘴角挂着微笑。 哧――阎采菊笑了出来，关啸这个家伙啊，她也有点无奈：“这也难怪，有一利必有一失。越聪明的人，遇到的内障越强烈，反而象黑吃那样天性淳朴的人，修真起来反而心魔很少。” “您现在修真什么境界？”关啸问了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问错了。 “唉……苦修十多年了，刚刚是辟谷后期，家祖说，我这样在六十岁能培育出金丹，就算很不错了。”阎采菊脸色暗淡了一下。 “唔……”关啸并不知道阎采菊身体的问题，只能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去说：“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呢？说不定会有很大帮助呢。” “呵……”阎采菊又笑了出来，向关啸飘飘施礼：“那……恳请师叔多多费心，早日帮忙找到灵丹妙药，弟子在这里等着了。” “好说，好说。”关啸嘿嘿笑了，他从来把新土所有门派的丹房都看成自己的临时库房，现在只是等时机了：“最多五年，我一定帮你找几颗。” 阎采菊笑着摇摇头，身体里的缺陷，很多时候不是灵丹妙药能弥补来的。 关啸以为女孩不相信他，只是，现在又不能拍着胸脯告诉她自己就是名满天下贼门大弟子，小家伙捏了捏耳垂，笑着仰望天空，想起了另外一位贼门人士的话：“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嗯？”关啸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阎姐姐，你看天空，那是什么？”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群星抱月(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群星抱月(上) 华夏第二十二世家之高家。 高家是少有的缘于炎帝陛下的姓氏。高姓的老祖宗造了中华民族第一个房子，所以，高字看上去就像一个茅草屋里养了几个人（口）。 历史上高家多出武将，各朝各代均有典型人物。 华夏第二十一世家之曹家 曹家本源自姬姓，属于家族姓，三国时期，曹操曹丕父子篡汉，最终曹家独立一支。 司马篡位后，曹家子孙就来到新土，所以，三国之后的中国历史，再很少有曹姓名人。 ――《百家争鸣》 第056章群星抱月 天空中，以一轮明月为中心，竟然有几十颗大星，每一个足有拳头大小，颜色各异，灼灼发光！ “有什么？”阎采菊抬起头，顺着关啸的手指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空中有三十六颗大星星，真奇怪，这些星星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关啸眉头皱成一团，他对漫天星斗太熟悉了，难道……是ufo？也不象啊，ufo也不可能一动不动，而且分布均匀，还分六种花色――总不成这ufo也是参加奥运助威团吧？ “哪有啊？”阎采菊又仔细看了半天。 关啸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开了天眼，这天上的星星说不定只有开天眼后才能看到。再一琢磨，关啸给自己找了个答案，或许，这是人家天师教用来守护山门的大型法宝――关啸记得银英里就有类似的防御措施。 “关师叔，对于杨家的事情，你一定要多小心。杨家和教内多个世家几千年的交情，而掌门人弟子位置真的是人人眼红。” “阎姐姐，既然这样危险，那我主动让给他行不行？”关啸继续着不伦不类地称呼。 “胡说！糊涂！”阎采菊当时就沉下脸来，黛眉剑立：“你这话说出去就是大逆不道！本派从无到有，甚至超越众多上古修真大派，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本派出了老祖张道陵么？一个佳弟对于各大门派千金难求，远了不说，三年后的状元擂台战，其他门派的弟子会因为你让出掌门人弟子把状元让给本派么？” 关啸心说，这和我有啥关系？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羞愧难当、志在千里等数种神色的复合色，顺便还拍了拍小胸脯：“您教训的果然对，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唉……阎采菊心底叹了口气，虽然认识并不久，她对关啸已经相当了解，这小子估计是本派开创以来第一滑头人物，手上做得多半不是嘴里说的，嘴里说得多半又不是心里想的。阎家大小姐还很奇怪，掌门人还有评梅真人阅人无数，难道就看不出来么？怎么还把这小子夸的花一样？ “杨家的事情，我也不没有办法帮你太多，你自己尽量小心吧。夜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早课。”说完，阎采菊转身向女弟子区走去。 走了这么一小会，关啸觉得身上的压力缓和了很多，想再多走几步，绕过了大势峰的栅栏，关啸一边甩着手一边向山下走去。没走几步，小贼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在山脚下，竟然也闪烁着数十颗各色星斗，足有牛眼大小，每一颗都散发着一缕缕地淡淡的灵力，再向远处放眼看去，在极远的天际，天地间这些最大的星斗散发的灵气竟然连成了一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关啸知道这必然有蹊跷，但是又摸不着头脑。总不会……守护龙虎山的法宝都是宝石？那得多大的珠宝？总不会是夜明珠吧？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就是师父丁一手里的那种仙石。 越想越心动，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关啸压住心底的好奇，还是明天再挽救这些不见天日的宝贝吧。 第二天，下午的功课内容没变，依旧是辨认穴位。 上午的功课是由阎采菊带着众多新弟子踩着露水爬大势峰顺便辨识各类药材。丹药丹药，丹与药不分家，古代绝大多数药材最早都是出自炼气士炉内，这是修真者必修的课程。 顺着大势峰的东麓羊肠小道，20个新弟子一路向上行进。或许因为大势峰女弟子多的原因，整个山峰被无数灵花异草覆盖，山间小溪淙淙，水里五色游鱼历历。 阎采菊随手所指，都是品质极高的各类药草，人参花和小碗一样大，巴掌大小的灵芝草比比皆是，还有很多根本没见过的草药，却能明显感觉到上面散发着更浓郁的灵气，众多草药间有不少小虫子，其中就有关啸小时老吃的冬虫夏草，让关啸惊讶的是，那虫子竟然顶着小菌帽在草丛里飞快地爬来爬去。 “这些药草一部分是新土灵力凝结天成地就的，另外则是龙虎山众多长辈们两千多年来陆续移植的――大势峰主水，整个山门超过八成的药草都种在这里。”阎采菊一边走一边介绍：“诸位师叔迟早都会来这里采药炼丹，用药中，如果发现某种草药数量不足10棵，一定要尽早告知司库，万一某个草药绝了根，那可不好找。” 评梅真人一直监控着弟子们的行踪，自然对关啸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越看越高兴，言行举止得体大方，对草药的了解甚至超过了门内10多年的弟子，在整个攀爬过程中，手脚敏捷，如履平地，看到有师兄师妹爬不了的地方，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难怪掌门师兄如此看好这个弟子，就是可惜入门迟了点，否则现在最少也是金丹期的境界。还可惜是个男弟子，否则评梅真人说不定就半道截胡了。 当天晚上，关啸早早就收了功，施施然向山下走去――关啸可没有穿做贼的那套东西，他就是想去看看，先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能到手最好，如果拿不到……那这次就踩踩盘子，为下次做准备。 评梅真人虽然掌握乾坤一气袋，但她也不是24小时都监控整个世界――那需要消耗灵力和精神，再说了，境界越高越要精修，真人自己要做功课。 结果，刚刚入夜不久，真人突然感觉到乾坤一气袋里流转自如的仙气和灵气出现了问题，等真人找到了问题所在，惊得连忙给天师打出了两道灵诀。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群星抱月（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群星抱月（下） 张天师和德一真人两个人匆匆忙忙把灵识探入乾坤一气袋，就看到评梅真人一脸古怪地站在大势峰最高处向下看。 “怎么了？”德一真人连忙问，两位真人已经感觉到乾坤一气袋里发生了巨变。 “子夜前，大势峰下灵气突然紊乱，等我出关才发现，关啸……” “关啸怎么了？”张天师先着急了，这几天评梅真人没有少夸关啸，天师大人已经把他当成自己得意弟子，师徒如父子，不由他不急。 “我看到他正好奇地向灵石大阵里走。” “那你没有拦住么？”德一真人也挺着急，弟子想找个好师父难，但是想找到一个象关啸这样看上去良材美玉的弟子，却是更难。 “唉，我哪里来得及，下面的九宫大阵早已经自行运转开了，就算是老祖来了，一时半刻也不能停下来。”评梅真人眉头皱成一团。 “他怎么进去的？大势峰下已经布了阵法，他怎么能闯进去呢？”掌教天师疑惑重重。 “刚才我问了采菊，昨天夜里，关啸竟然看到天空有三十六颗大星环月。” 啊？两位真人全愣住了。就算是元神期的高手，在乾坤一气袋里也绝对看不到布阵的仙石，除非……开了天眼。难道就这短短的几天，关啸就修炼出天眼了？一百个修真炼气士，也不一定有一个人能开天眼。 这个消息，现在听起来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一个刚刚入门不到一个月的新弟子，进入了九宫八卦阵，这大阵就算是从地上捡起的石子木棍布置的，也绝非他能够抵挡的。 九宫阵本出自八卦阵，是奇门遁甲术的一大里程碑。 而九宫八卦阵，顾名思义，每九颗灵石组成一个小九宫阵，八个九宫阵又按照八卦排列，然后用阵眼打乱了整个阵图，把九宫八卦完全揉在一起，一共有46656种阵型可以选择。大势峰下的九宫八卦阵本是为兜住仙灵气不外泄，同时阻止众弟子无意识走出大势峰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三位真人特地从46656种阵法中选择了最安全的一种。 关啸已经知道自己进入了大阵――刚才还是漆黑的山路，转瞬间就是乌云密布的悬崖峭壁，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结果突然来到了暖洋洋地殿堂，殿堂中间趴着一个人，竟然是汉代大术士李少君的元婴，猴子大小的元婴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吞噬关啸，身边的景象变了京城大街…… 三位真人虽然不知道关啸现在的具体处境，但从关啸脸上惊讶的神情却能想象出来。现在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撤了九宫八卦阵，如果是那样，乾坤一气袋就不可能再套住大势峰，更让真人们不舍的是，这一百零八颗仙灵石就废掉了，灵石废掉就废掉了，这六组仙石却太难得了，实在心痛；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进入大阵，把关啸接出来，花费时间长。 就在三位真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时，评梅真人再向大阵里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好聪明的弟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关啸竟然原地盘腿坐下了，标准的道家静坐，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无杂念。 机关或者阵法，不论多厉害，哪怕是洪荒时期就存在的宇宙大阵，如果入阵者不触动阵中禁制，那肯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过，进入大阵的人如果不动，那就会被生生困死在里面。 关啸自然不用担心这个，在他看来，大势峰里，失踪一个弟子，真人们找起来比掌上观文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而事实上，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三位真人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 “掌教师兄，你破解九宫八卦阵需要多久？”德一真人闭目盘算了一会。 张天师屈指算了小一会，眉头再次皱起：“还好这个阵法简单，不过也需要六个时辰。” “那还不快去？这都火烧眉毛了。”难怪评梅真人着急，九宫八卦大阵72颗灵石运转的原理就是源源不断地从灵石中抽出充沛的仙灵气，按照两个阵法运转，关啸现在夹在其中，大量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滚过。 修真炼气士本来是依靠获取天地灵气提升自我境界的，但是，也绝非越多越好，尤其是象关啸这样新入门的弟子，身体里的经络从理论上讲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量的灵气，短时间还可以坚持一下，如果时间长了……就算人最后被救出来了，整个经脉也会被仙灵气毁掉，那人也就被废掉了。 “我现在就去破阵，如果关啸支撑不住，师妹，那你就散了这阵法吧。”天师说完，跌了一步，手里的拂尘化作一团云峦，托着天师扶摇而起。先从头顶红色仙石阵位进入，依次拜过三十六方仙石，连人带拂尘化作一团红色雾气，从西北的乾位入第一个九宫阵，依次破去其中八十一个变数，接着转到东北的艮位，再破去八十一个变数，然后依次再破掉离位和坤位的九宫阵，最后来到关啸所在的坎位。 此时已经过了足足五个时辰，评梅真人着急中忘记了应有的风度，直跺脚。不断有大量灵气从关啸身体里涌入涌出，关啸脸色甚至是整个皮肤都变得通红，唯一能让两位真人自我安慰的是，关啸还在勉强支撑着，没有睁眼，也没有陷入心魔。 “你说你们两个，弄这么复杂的大阵干什么？在这一气袋中，再厉害的人物也会被制服。”评梅真人本来就性如烈火，一边走，一边冲德一真人嚷嚷。 “师妹，你这样于事无补，还是静待师兄破阵。”德一真人也着急，只是稳重一些。 张天师站在坎位九宫阵外，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天师深吸了口气，大阵可不认他的身份，走错一步一样也会陷进去，更况且，这一次还要从里面带出一个人，就更需要小心谨慎。 天师又耗费了半个时辰，才破去第五个九宫阵，到了里边，拔下头上一根发簪，化作一道长虹，把关啸裹在其中，按照刚才的方位，一步步向后退去。离开九宫八卦阵进入天上的仙石大阵，天师就更是小心，以关啸现在的体制，如果被仙气侵入经脉，必定是经断人亡。 等关啸再次落到大势峰巅，评梅、德一真人围上去，两个呀了一声，脸上同时露出古怪的神色。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试牛刀(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试牛刀(上) “他这是怎么了？”评梅真人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天师围着关啸转了半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刚入门几天的弟子，丹田竟然已经形成炉鼎，而炉鼎底部有了丹苗，从丹苗上还能看到紫色的丹蕊无风自动！ 这……这距离真正蕊败丹成只差一步之遥了！一旦金丹结成，那说明关啸就真正进入修真状态，从此拥有几乎是无限的岁月供他修炼。 更让真人们惊喜的是，炼气士的金丹也分为九品，这从丹蕊的颜色上就能看出来，依次为：灰、灰绿、灰蓝、黄、金、粉、红、蓝、紫。决定丹品，第一是修炼的功法，第二是个人体制，第三是修炼用功程度。 大多数炼气士的丹都是金色，所以统称为金丹，金丹以上称为又彩丹，极品是紫色，金丹以下有名灰丹，如果是最下品的灰丹，孕育不出元婴的。天师教功法纯正，所以，大多数弟子都是金丹以上，真人们则多是红丹和蓝丹，至于紫丹却也罕见。 难道……这个小子竟然在灵石阵里获得奇缘？早知道这样，让他再多呆一会，或许就结出金丹了。 而事实上，关啸刚才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已经处于完全崩溃的边缘。 就算没有九宫八卦阵支撑，72颗灵石里蕴藏的灵气，也足够一个炼气士一直修炼到元神境界。有了九宫八卦阵，再加上天空的三十六天罡仙石呼应，灵石力蕴藏的十分灵力就能爆发出百分的力量。随便换一个人，哪怕是金丹期甚至更高，在大阵里被呼啸如潮的灵气如此洗涤，浑身上下的经脉也绝对会寸断！ 关啸没有死，还得给丁一多磕一个头。老贼疼这个徒弟，从小喂他吃的药比米还多，真正的好药，如果身体里消化不了，会浓缩成精华，遍布在身体各处经络中；同样，关啸从小就洗药浴，身体承受能力远比普通人强。因此，当庞大的灵气强行贯穿关啸身体时，关啸经脉当时确实是被庞大灵气所创伤，但是，体内浓缩下来的精华被激活了，开始一丝一点一缕地修补，这种修补是在灵气十足的情况下进行的，自然就带上了浓郁的灵气，反而因祸得福。但是，当时关啸身体里蕴藏十六年的精华基本被消耗殆尽，如果不是张天师用发簪护住他，再被灵气创伤经脉，那就无可修复。 三位真人并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们可知道两点：关啸现在情况远好于他们之前的预测；如果关啸去参加状元擂台战，还真有可能拿个状元或者榜眼、探花回来。 “先不强行叫醒他，这时多一分修炼，就多一分收益。师妹，你带他回去。等他收功后你再仔细问问他。”天师说完，和德一真人离开乾坤一气袋。 上午九时，新弟子们再次来到山堂自然发现关啸没来，真人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关啸认穴早已熟练，另有功课。” 黑吃还想去看看，结果发现关啸门上被真人下了禁制，根本走不过去。 关啸对于整个事件其实并不清楚，灵气拍打在他身上不久，他就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这是贼门独门的外家功夫，身体各处基本都失去了感觉，只有最后一丝灵智牢牢守住丹田。关啸如果不会这门功夫，也熬不过经脉反复断裂、修补。 评梅真人用神识来看了几次，看关啸状态还算平稳，所以也没有唤醒他。一直到第五天头上，关啸醒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整个天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五官感觉，本来贼门弟子六识就远超普通人，现在关啸感觉整个大势峰向阳的一面，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其次是灵气的把握，大势峰上飘荡的灵气，不时穿过他的身体；还有就是对身体的把握，那种感觉极好，关啸甚至觉得，现在他有把握一口气清空卢浮宫、大英、卢森堡、梵蒂冈、艾尔米塔什五大博物馆。 随即，关啸得灵识“看到”了丹田里的变化，小家伙也是一愣，拜入龙虎山后，耳闻目染，当然知道什么是丹花什么是丹苗，他一时间还没有明白。 他一醒，评梅真人就知道了，连忙带着大弟子完颜紫衣过来。 “你醒了？”没有等关啸回答，评梅真人开门见山：“那天晚上，你怎么跑到大势峰下面了？” “禀真人，我发现大势峰下闪烁着很多星斗，非常奇怪，就过去看看。”关啸满脸写着诚实二字，他估计阎采菊会和真人说起天上星斗的事情，索性不隐瞒。 真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白瓷小碗：“你看看，这碗里有什么？” 从表面上看，这碗里没有任何东西，关啸却看到碗底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等仔细一辨认，却是几只灰色的小虫：“碗里有五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 “关啸，你小时候，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唉……张天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评梅真人性格直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让她来“审问”关啸，实在是所托非人。 关啸比猴子还滑，看到竿立马就上去了，一脸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很难看的东西飘过去。” “哦。”真人很高兴找到了答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天生就开了天眼，很好，很好，以后会对你有很大帮助。大势峰下那是护山门的阵法，以后切记莫要靠近。” “是！”关啸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真人，我醒来后突然发现丹田里有了丹苗，不知道……” 评梅真人爽朗地笑了：“你福缘深厚，因祸得福，不过，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做，这一次，是掌教真人耗费精力连续破解了五个九宫大阵才把你救出来，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多谢掌门和真人的关心。”关啸满脸的感激还有对师门效忠。 “你的境界，也没有必要和别人说，掌门人可希望你是状元擂台战上的一支奇兵，先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除了基本知识外，关于穴脉的部分你都可以不去了，完颜紫衣会安排你去和其他师兄们在一起传授业艺。”说完，真人抬手给关啸开了一份固本稳神的药方，让大弟子给关啸准备。 真人带着大弟子刚走，关啸的门邦邦被人锤响，没有等关啸允许，庞栋带着几个弟子推门进来。 “关师弟，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我们来看看你。”庞栋脸上浮动着笑容，语气非常亲热。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试牛刀(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试牛刀(下) 呦……这是演得哪一出啊？关啸心底乐开了花。他是师出贼门，丁一是大小就教育他：“咱老老实实干咱的老本行，可不能去坑去骗去蒙，那多缺德啊。”丁一身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真怕自己徒弟学坏了，所以紧着叮咛。 关啸不去坑蒙拐骗，那是多亏丁一小时候教育得好，否则就没德云班主什么事了。 “太感谢庞师兄。”关啸连忙起来满脸含笑给师兄们端茶，想了想，关啸没有浪费神仙一粒烟。 “哪里哪里，昨天我们才知道你是今年弟子中的头名，你的表现实在太优异了。”庞栋没口子的夸奖：“然后我们才想起来，张渊师兄可是吧你夸成了花。” 一边说，庞栋一边从怀里掏出两颗黄豆大小的红色丹丸：“这颗神气丹，是师兄一点心意。” 关啸不清楚庞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伸手接过丹药，马上闻到一股清香：“小弟学识浅薄，不知道这神气丹是干什么用的？” “哦，弟子进山门，所学习的前三种丹药中，就有这个神气丹，用来巩固丹田气息，最是灵验。”庞栋话音刚落，后面几个小弟子一连串地附和。 这丹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庞栋再大胆，也不可能拉上一批弟子来给自己送假药。关啸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层，只是，关啸不准备 “看看，关师弟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这是不相信我怎么了？”庞栋腾地站起来：“你先随便拿一颗。” 关啸笑着捡起了一颗，庞栋当着关啸的面，把另外一颗扔到嘴里，一口水送下：“师弟还怀疑这是毒药么？你吃了吧，对你身体很有好处的。” “那我就笑纳了。”众目睽睽之下，关啸实在推不开，手心一推，红色丹丸跳起，落入嘴里，也是一口水送下。 庞栋和其他几个弟子明显放松了下来，又和关啸闲聊了一会，抱拳离开了。 等门关上了，关啸张开嘴吐出了红丹――不仅是贼门，所有下九流正枝弟子都知道怎么把东西藏在嘴里，不要说是一颗红丹，就算是一打锋利的刀片，藏在嘴里，还能正常说话吃饭。 关啸把药丸放到小瓷瓶里，等有机会再请教阎采菊或者是评梅真人。 刚准备静坐，房门又被人连拍带撞地推开了，这一次进来的竟然是六七个和关啸同年的师弟，关啸都认识，领头的一个正是杨家那个宝贝子弟杨宗岩，其他几个小男孩年纪都在七到十三岁之间，都是教内世家子弟。 如果这几个小孩和刚才庞栋没有关系，关啸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他有些头疼，如果是庞栋还好，那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心里无愧，这面对几个小屁孩，他也下不了手啊。 “关啸，你好不要脸！”杨宗岩手指着关啸鼻子大吼。 “杨师弟，评梅真人是怎么说的？你难道这样对待师兄么？”关啸立刻沉下脸。 “师兄？我们哪里有这样不要脸的师兄？”后面一个大点的孩子紧跟着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阎采菊听评梅真人说关啸已经苏醒过来，刚好赶上了这一幕。 “哼，叔叔们说话，你似乎插不上话。”杨宗岩小大人似的，翻着眼睛看了看阎采菊，他比阎采菊小太多，对这个师侄了解很少，说话反而没有顾忌。 “关啸，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师兄，有你这样为人师表的么？”杨宗岩继续指责关啸，正义凛然：“在考试宴会上，你肯定知道那些老虎和狮子是被驭兽人控制，假装自己胆子很大，然后去杀死被控制的野兽，这算什么本事？更可耻的是，张渊师兄那么看重你，选宝上，你说怎样就怎样，结果你呢？竟然欺骗张师兄的感情，骗取了乾坤一气袋，然后逼着天师大人拿出重宝和你交换，你还要脸不要？” 六七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些？地球上天天看肥皂剧和日本破烂侦查动画片的小孩也说不出来。关啸已经猜到这必然和庞栋，还有那颗小药丸有关系，关啸当然不会揭穿他们――那样多不好玩。 所以，关啸决定配合，好好地配合一次，看看这帮新土世家子弟们究竟唱得是哪一出：“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夫子云，人无信，不知其可也。张渊师兄既然说是给我，那当然就是给我了。” “那不行，师门重宝，怎么能交给你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杨宗岩板着脸，学着大人样在地上走了几步：“这样，我也不欺负你。”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对象牙牌放在桌子上，牌体长有十厘米，宽有三厘米，通体洁白，一块上雕刻着一只黑色乌龟，而另外一块上盘着一条青色小龙，雕工古朴，一看就是有年头东西。估计扔到拍卖行，必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关啸在心底给这一对象牙牌做了编号。 “你怎么把师祖的东西拿过来了？”阎采菊楞了一下，这对象牙牌大有来历，张道陵老祖在西南传道时搏杀的一头千年老象，得到一根独牙，长四米多，重六百多斤，张道陵和张衡父子用了一些，剩下的就传给了张鲁，张鲁修道之初，雕刻了这对牙牌，取义四象，玄龟主防，青龙主攻，本来还有朱雀和白虎。 张鲁镇守汉中那么多年，为什么西部少数民族一直攻不进来，有这牙牌的功劳。再后来，朱雀和白虎抵御六九雷劫时被震碎，张鲁飞升时，把随身的宝贝送给了诸弟子，杨家得到了就是牙牌。 杨宗汉白了阎采菊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和关啸说：“这对牙牌，是我杨家的宝物，至少也是宙级的法宝。关啸，你现在也是修真人了，按照几位师叔师伯的话，都已经要进入辟谷期。那你这个师兄……哦，所谓的师兄有没有胆量和我这个小孩赌一下？” “哦，赌什么？怎么赌？赌注又是什么？怎么就不敢赌，你一个小孩家，还和我赌？不怕输得裤子都没有了？”关啸似乎被几句话激得跳了起来，心底却乐开了花。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杀四方(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杀四方(上) “关啸，既然你也算个要脸的人，我们就公平一搏。”杨宗岩指了指两块象牙牌：“这两件宝贝对你手里的两件宙品法宝昆仑琉璃石、白龙瓷梅瓶，赢了就拿走对方的法宝，说起来你还占便宜，你岁数比我大那么多，我刚进入固元境界，你都接近辟谷，你敢不敢赌？” “这有什么不敢！”关啸这家伙生怕阎采菊制止，一脸想占便宜猴急的样子，胸脯拍得山响：“男子汉大丈夫，当赌就赌！怎么赌？” 阎采菊挺奇怪，她还不知道关啸已经有了丹苗丹蕊，但是杨宗岩在境界上肯定比不过关啸，就算两个人同样的境界，关啸比杨宗岩大10岁，灵力、体力好的不是一点半点，杨家这个百年不出的天才子弟，总不会是混了头吧？ 阎采菊知道，固元期的弟子，没有太多灵力，比试方法就那么一两种。 杨宗岩身后的三四个弟子同时摸出了巴掌大小的一盏铜灯――灵力灯，这东西是用石钟乳芯做成，石钟乳本来就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灵力在乳芯里的通透性极好，灵力加持在灯上，灯芯即亮，灵力越充沛，灯苗越亮越高。因此灵力灯是炼气士们检验灵力的工具。 灵力灯比试的方法有很多中，最简单的是两种，一种是看灯苗的亮度、高度和持久性，另外一种就是驱使自己的灯苗去攻击对手，炼气士甚至可以驱使灯苗幻化成各种武器，看谁的灯苗先灭。当然，后一种需要足够的灵力往往是辟谷期以上的炼气士们才会采用。 杨宗岩笑了笑：“我境界不如关师兄，如果普通比较，我肯定是输，要不这样吧，我们就索性搏一下，你我驱动灵力灯互相攻击，谁的灯先灭，算谁输，如果灯同时灭了，算平局。” 这个方法本身很公平，阎采菊觉得关啸赢定了，总不成是杨家想和关啸修好关系，让这小子故意送装备？那也不至于拿传家法宝。 阎采菊不知道庞栋刚刚“请”关啸吃了神气丹，否则绝对不会允许关啸参加这个比试。 神气丹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任何丹药服用后，都需要静坐吸收，尤其是固元境界的弟子，丹田本身还没有成形，神气丹在身体内化开，必须静坐吸收最少两个时辰，否则不但吸收不了其中的灵气，突然充斥在丹田的灵气如果引导不好，反而会对丹田造成冲击。象关啸这样，马上引导灵气和其他炼气士较量，轻则气腑受损，重则会给以后的修炼埋下巨大隐患。 这是庞栋和杨宗岩商量好的事情，两个人就是想整一次关啸，最好把关啸手里的法宝弄过来，就算弄不过来，那也会让关啸丹田受损，退出掌门弟子竞争。 这一切想的都挺好，可惜，关啸虽然不懂修真，却是新土少有的贼门高手，人家从另外一条路解决了问题。 关啸随手拿起一个灵力灯，和杨宗岩隔一米二的小圆桌对坐下来。灵力一贯入乳芯，灯芯上立刻跳动起绿豆大小的灯花，两个人继续向里输入内力，灯花很快变大，渐渐有一尺多长。 两盏灯花慢慢向前飘动，最终灯花交织在一起，关啸还是第一次使用灵力灯，立刻感受到杨宗岩灯花上传来一股凝重的压力，压力透过灯苗、灯盏传入体内丹田，浑身上下有发胀的感觉。 两根灯花互相推搡着，僵持了三四分钟，关啸突然呃的怪叫了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水，手开始突突发抖，脸色通红。 “关啸，你怎么了？”阎采菊看得清楚，连忙问。 关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勉强维持桌子上的灵力灯，灯苗节节败退，最后变成只有花生米大小，昏暗无光。 杨宗岩身后的小孩们顿时士气大振：“切――就这还吹牛是最优秀的弟子，骗人玩啊！” “就是，果然杨贤弟说的对，真是花拳绣腿的骗子。” “恩，杨家弟弟打败他，就这样还想和你争掌门人弟子。” 关啸一句话也不多说，脸上更加难看起来，杨宗岩知道是丹力发作，体内不多的灵力全力输出，灯苗大盛，想一举击败关啸。 可也奇怪了，关啸的灯苗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偏偏那个灯苗左摇右晃就是不灭…… 小孩子真着急，他身体里的灵力并不多，他真担心关啸就这样强撑到底。小孩不愧是修真世家出身，一只手离开灵力灯，掐了一个诀，灵力灯苗瞬间幻化成一把车轮大斧，狠狠向关啸的灯苗砍去！ 就在灵力大斧落下来的瞬间，关啸猛地挺起腰，大吼一声：“拼了！”手里的灯苗猛地又向外窜出去一尺多远，大斧落下把灯苗斩断了一半多……但却并没有灭，反而又长了几分。 杨宗岩小家伙雷霆一击后，灯苗闪了闪晃了晃……竟然灭了！ 关啸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头都是汗水，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咕咚把灯扔在了桌子上，起身拱拱手：“杨师弟，实在不好意，我真的以为自己要输了，太侥幸了，承让承让。” 说完，关啸伸手就拿起了象牙牌，很是费力地塞进了自己衣服里。 杨宗岩看了看手里的灵力灯，再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关啸手里的象牙牌，突然张开大嘴，哇得嚎啕大哭了出来。身后的那几个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了注意。 “你……你……你欺负我……庞栋哥哥呢，他欺负我，唔唔……爷爷要打我的……”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和泪人似的。 关啸特好心地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又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不愧是杨家百年不出的天才，脑袋顶上竟然三个旋：“杨师弟，不要哭，乖。其实也没啥，刚才师兄我也挺担心失败，但是也坚持过来了，男子还大丈夫打落门牙向肚子里吞，吐口吐沫砸地上都是根钉，你们说是不是。” 正说着，药铺子的门又被推开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杀四方(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杀四方(下) 庞栋本来不想进来，他和几个死党就在外面，就是想听个乐，结果没有想到哭的竟然是杨宗岩，庞栋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了。 关啸还抱着肚子，扶着桌子爬起来，慢慢坐在椅子上，呻吟了一声：“我好像是吃了什么不净的食物，肚子一直很疼，刚才赢了杨师弟真是侥幸侥幸。” “庞大哥……”杨宗岩一下就抱上去了，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庞栋小腹下面一点点，黏黏糊糊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我怎么办啊？爷爷的象牙牌让关啸这小子给赢走了，他要打死我啊……哇哇……” 还好庞栋临危不乱，很是镇定地反问：“他赢你？他那么大怎么能赢你的东西呢？他是不是和你开玩笑？” “关师弟，你拿杨师弟什么东西了？看他都哭成这样了，你就还给他呗？”庞栋满脸带笑，就象一个大好人。 “我？”关啸强忍着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一脸极度无辜：“我什么都没有拿啊？” “那象牙牌是怎么回事呢？” “哦……”关啸颤抖着手指从怀里掏出来，抖了抖，又塞回去了：“这个不是我拿的，是他输给我的。” “这个……这个四象象牙牌不是系师老祖飞升前送与杨家祖先的么？”虽然新土没有好莱坞，庞栋却是个相当不错的影帝苗子，听了杨弟弟的哭诉，嘴巴张得能放下个小碗，似乎听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关师弟，其他东西杨家贤弟都能做主，四象牙牌……这个不要说他，就是他爷爷也做不了主。” “是么？”关啸趴在桌子上，特艰难地问：“刚才我如果输了，杨师弟把天师大人送给我的两件法宝赢走了，庞师兄会出来让杨师弟还给我么？” “这个当然了！”庞栋胸脯拍得山响：“这些都是本派至宝，我们这些小辈们，哪里有权利处置，当然不能作数了。” “是么？”关啸哎呦哎呦地反问：“那少天师怎么就能做主把乾坤一气袋送给我呢？说起来，那法宝可是张道陵老祖炼制的，比象牙牌，请问庞师兄不知道是高了还是低了？” “这个……当然是高了。”庞栋总不能说老祖不如孙子高吧，咬着牙点点头。 “那就对了。少天师一言九鼎，天师大人都承认少天师的一言一行，总不成，杨家的爷爷觉得自己孙子红口白牙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放出某种气体么？”关啸似乎疼得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话也说不利落了，但是，偏偏每一个字都说得明明白白。 阎采菊在一边狠狠白了一眼关啸，这女孩心机灵巧，看关啸难受这半天头脑、口齿竟然还如此清晰，明摆着是要把那两块象牙牌弄到手，早已经猜出这家伙多半是装的。她还没有猜出关啸差点就满地打滚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关啸这家伙也是，占了人家便宜，还骂人家放气，唉……不可教诲。 庞栋和其他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说。杨宗岩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嗷嗷地哭。 “不过嘛……说起来，也不是不能还。”关啸拖着长音突然冒了一句。 庞栋和杨宗岩一下没有反映过来，楞了好一会，庞栋哆哆嗦嗦地问：“那关师弟说说，怎么才能还呢？”庞栋心虚的很，这事本来就是他撺掇杨宗岩做的，要不一个六岁小孩哪里有那么多心眼，象牙牌的价值他又知道，如果真就这么办被关啸拿走了，杨家老爷子就得杀到庞府找他爷爷算账――杨宗岩小孩子不知道什么，16岁的大小伙子不会不懂事吧？ 如果这事闹大了，掌门人再知道他们两个骗关啸吃下神气丹然后再比试，杨宗岩顶多不能成为掌门弟子，他……同门相欺且手段恶劣后果严重，那有可能就逐出师门。 “刚才我侥幸赢了杨师弟，还是一样的比试方法，如果你们有足够的彩头，那也可以来比试下。你把法宝赢走了，自然就算你的，你愿意送给杨师弟，和我没关系。”关啸眨巴眨巴小眼睛，特真诚地说：“我呢，你放心好了，我的人品没得说，从来愿赌服输的。” 看看吧，这也真是丁一从小就防微杜渐，否则关啸早从贼门大弟子变成骗子门大掌门了，这话说的，好像他一直在输似的。 阎采菊恨不得给关啸一脚，赢了杨家的东西还不行，这明摆着是要一网打尽。不过她还不知道关啸已经有了丹蕊，境界比庞栋还高了一丝，又在灵石大阵里浸泡了六个时辰，身体里全是多余无法吸收的灵气。 “师弟你说咱两比试？”庞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别说一个固元境界后期的弟子，就算是辟谷期，也不能和炉鼎境界的弟子比较。 “当然了，我当然想和师兄请教了。”关啸吧嗒吧嗒嘴，故作大方地说：“反正这东西是我赢来的，就算输了也没啥。” “好啊好啊。”庞栋脸上笑开了花，这不和白捡的一样么？伸手拿起灵力灯，替关啸摆了一个：“我们开始吧。” 关啸挠了挠脑袋，特谦虚恭谨地问：“师兄，我的彩头可是两块象牙牌，不知道您的彩头是什么？” 呃……庞栋脸当时就红了，杨家老爷子心疼百年不出的孙子，把传家的宝贝让孙子拿着揣摩，老庞家可没有百年不出的孙子，他手里最好的法宝还是长辈给的一柄短剑，只是一个荒品法宝。 不过，这关啸刚入门，或许不知道法宝的区别吧？庞栋想着，手指间一道红光闪过，一把半尺长的短剑出现在手里，看上去流光溢彩，鲜亮之极。 “这个……阎采菊，您看这是宙品法宝么？”关啸是看不出来，但是他喜欢不耻下问啊。 阎采菊眼光也看不出来好歹，但是庞家有什么法宝采菊姐姐可是都有耳闻，嘴角挂着笑意，女孩也挺谦虚地问：“庞师叔，您这是宙品法宝么？” 庞栋差点过来抱着采菊姐姐也嗷嗷大哭一场，心说，就我这样，你看我值宙品法宝么？捏着鼻子，庞栋瓮声瓮气地说：“这个是家传荒品法宝赤血短剑。” “庞师兄，这就是你不对了！”关啸先是一拍桌子，接着又拍了拍胸脯：“师弟我可是坦诚相待，您怎么能以次充好呢？你这样岂不是连杨宗岩师弟都不如了？他虽然是个小孩子，尚且知道诚信啊？” “我……我……师弟，我手里没有宙品法宝。”庞栋是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说实话。 “哦……”关啸恍然大悟，又是拍了拍胸脯：“那师兄怎么不早说呢？这又啥呢，您说出来，师弟我自然有解决办法，要不，我们这样吧。”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漫游土星(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漫游土星(上) “哦……还有什么好办法？”庞栋羞愧惊喜交加，想不到这关啸竟然这么好，满口地帮自己想办法，再想想双方的实力差距，庞栋觉得关啸这简直就是把两件法宝送给自己。 “这样吧，一件宙品法宝等于两件洪品法宝，同理，两件荒品法宝等于一件洪品法宝，只要凑齐一件宙品等值的法宝，那就能先和我赌一次，先赢过去一件，然后就可以赢另外一件，说不定能把我原来的法宝也赢过去。你们说，好不好？”关啸的声音非常和蔼可亲，他小时候可是鞠萍姐姐的忠实粉丝，模仿起来自然惟妙惟肖。 “好啊，好啊。”庞栋几乎是喜极而泣，法宝差一品，那价值可不是x2能下来的，最差的宙品法宝也能换一百个荒品法宝，关啸这个师弟简直太够义气，他总不会是传说中的散财童子吧？ 几个世家弟子把身上所有的法宝都翻出来――就算是世家子弟，在他们这个年纪手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法宝，有三个孩子家里还是这一两百年才成为张家家臣的，族长手里还没有宙品法宝呢，进入师门，长辈只是送了一件上品的制器。 关啸看了看，颇为大器极度领袖气质地挥挥：“把制器也算上，如果还不够，那有多少算多少，我这个人……唉……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好说话啊。”关小贼很是感慨了一番。 “好啊，好啊……” “关师弟没的说……” “下次有事你说话，二指宽的小纸条，水里来火里去，在所不辞！” 师兄师弟们胸脯拍得山响，知道的人这里是小青年不学好聚众赌博，不知道的，还以为斩鸡头烧热血少年磕头拜把子呢。 关啸满脸都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看啥呢看，我还能不相信师兄师弟们，咱们都谁跟谁啊……”说完，关啸想了想把一桌子的法宝包括自己手里两块牙牌都推到阎采菊面前，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话几近难闻：“采菊姐姐帮忙先收着……家贼难防啊，也怕他们犯错误啊，小偷，多难听的名字。” 兴高采烈豪言壮语的小兄弟们哪里注意得到这些。 阎采菊听得自然一清二楚，大小姐狠狠瞪了关啸一眼，后者权当啥都没看到。 两盏灵力灯重新摆起来，庞栋手掌距离灯还有一尺多，灵力已经到了，灯芯马上爆出了金色的灯花，等手掌落在灯盏上，灯苗已经窜起来一米多高，直径起码半尺多粗，就像鼓风机灌气般猎猎作响。 庞栋豪情漫天，微笑着向关啸一伸手：“关师弟，请。” 炉鼎境界的炼气士，一个人可以挑一千个固元境界的炼气士――这和有没有法宝有什么法宝无关，固元境界的炼气士手里就算拿上传说中的九州鼎，也没有任何用，严格意义上讲，固元境界连炼气的大门还没有进呢。 这一瞬间，起码庞栋自己觉得如关云之长诸葛之亮般具有男人的智慧和侠勇。 “庞师兄，请――师兄一定要让让我，否则输得太惨了，小弟面子上实在不好看。”关啸满脸谦虚，外带那么一点谄媚。 “好说好说，你放心，咱两可是势均力敌。”庞栋仰天大笑，跟着关啸一起客气起来。 关啸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开始驱动灵力灯，灯芯噗噗了好几下才跳起了火焰，等脸憋得通红了，那火焰才勉强有半米高。 庞栋左手掐了个百鸟朝凤诀，灵力灯金色的火苗瞬间变成一只遍体金红色火凤凰，红色羽冠轻轻抖动着，弯曲的凤嘴偶尔张合，几声悦耳之极的叫声在小屋里响起。 “关师弟，你来攻击我吧，不要客气，尽你最大的能力，我可是很看好你这个后起之秀哦。”说起来，庞栋在诲人不倦方面还是有不少天赋的。 “请师兄多多关照，我攻击几次，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放弃了。”关啸脸上诚惶诚恐，在灵力灯上憋了半天，灯焰刷地向庞栋的灯焰砍去，结果…… 哄――屋子里所有的年轻弟子都笑了，那灯焰是狠狠地砍上去，结果反而被金色灯焰拦腰切成两段。 关啸红扑扑的脸蛋腾得变紫，自己小声嘀咕着给自己打气：“宁可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连说好几遍后，终于重新找回了勇气：“庞师兄果然是高明，不愧是新一代弟子里的佼佼者。我估计我剩下的灵气还能攻击三次，如果这三次都不行，那就算了，我把两块象牙牌都给你了，也省得丢人现眼。” 庞栋自然大为享用，不过考虑到关啸这样识趣而且还很会说话，面子上的事情自然要照顾一下：“哪里哪里，刚才我可是感觉到你来势汹汹，刚才完全是巧合，说不定下一次我就败了，关师弟要高抬贵手呦……”就这一点，庞栋可就比他老祖宗庞德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关啸又运了半天气，手里灯焰再次向前退去，可惜，正应了一句老话，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灵力上跳起的灯焰最后只有大米粒粗细，晃晃悠悠过去还没有交锋就自己败退了下来。 “唉……”关啸仰天长叹一声，声音幽咽：“即生啸，何生栋也。最后一次，我就认输了。” 关啸这一次耗费的时间足足有十分钟，终于把灯苗弄得和花生米粗细，长度大概有一米左右，头上、脸上的汗水就像雨点一样唰唰落下，关啸深深吸了几口气，两只手同时捂住灯盏，灯苗先向后仰，拉开了架势。 庞栋丝毫不在乎，刚才那三下，几乎没有怎么消耗他的实力，还是一只手握灯盏，另外一只手掐着灵诀，控制着火红凤凰不时展开羽翼，或做一鹤冲天状，或做鹤立鸡群状……一时间，庞栋倒是自己入了迷，看都不看关啸了。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庞栋突然感觉一道煞白的光芒刺入自己的眼睛，猛地一惊，然后才看到关啸驱使着灵力火焰就像一口镰刀一样斩来，镰刀见正冲着自己眼睛，庞栋下意识地猛地向后一仰，让过镰刀后才想起来，灵力灯上的火焰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但是，这已经晚了――他的手已经离开了灯盏，虽然灵力灯里还有灵力，却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镰刀杆正砍在凤凰脚上，噗得一声被砍断，艳丽之极的凤凰一声哀鸣，消失在空气中……桌子上就剩下那个还在原地晃动着的灵力灯。 “耶……”关啸抱着自己的灯就跳了起来，高兴地又蹦又跳：“赢咯，赢咯，赢咯……阎姐姐，看我示敌以弱，怎么样？哈哈，谢谢庞栋师兄，承让承让……” 一边说着，关啸一边把赢来的法宝都收起来，其中有两件还需要找人洗去里面的灵识才能再次使用。 庞栋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终于体会到老祖宗被关云之长在水淹七军是啥滋味了。 可怜的杨宗岩，本来以为庞栋大哥替他出手还不十拿九稳，结果，就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小男孩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地打击，裂开大嘴嚎啕大哭：“你们都欺负我……我找我妈去……” “别哭啊！”关啸连忙蹲下来，特关心地拍了拍小家伙脑袋：“你还可以找其他人给你赢回来的，真的，刚才我差点就输了……” 嗷……庞栋本来眼睛里就有点湿润，听了这句话，再也忍受不住了，趴在旁边刚才还豪气漫天的一个师弟身上，嗷嗷痛哭，那“湿弟”眼巴巴看着关啸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口袋，恨不得抱着“庞湿兄”一起嚎啕痛哭……还赢回来啊，谁赢谁啊……呜呜…… “你们……干嘛呢？”屋门再次被推开，有人探头向里看。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漫游土星（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漫游土星（下） 所有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评梅真人的外甥女赵冉。 “你们……你们怎么哭了？”赵冉一眼就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杨宗岩哭得就像个大花猫。 庞栋和其他几个弟子马上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要弹也不能在真人外甥女面前弹。 “哦，我们几个刚才在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畅想未来的豪情壮志来着。”关啸出来打圆场，他也不希望长辈发现这个小秘密。 “是啊，是啊。”庞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连连点头，脸上还不得不故作幸福状，也真难为这些可怜孩子脸上的肌肉了。 “小冉，你来干什么？”阎采菊也不想让师长们知道这事情。 “我……我……”小丫头想了想，冲关啸伸出了小手指，还勾了勾，宛然一副小女儿对情郎的多情状。 啊？关啸当时就楞在哪里，这是啥意思？ “我大姨找你，让你现在过去。”小丫头勾完手指，马上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脸蛋顿时绯红，忸怩着说。 “关师弟……”看关啸要出门，庞栋连忙轻声喊了一下，小关回头冲庞湿兄妩媚地一笑，那意思显然是你放心一起尽在掌握之中，咱俩的秘密绝对不会有一、二、三……第十个以外的人知道。 评梅真人在丹房――龙虎山最大的丹房在火位，大势峰上丹房里只放了三口丹炉，每口都有三米多高，其中一口里窜起两三米高的火焰，焰苗正由纯青色渐渐变红，很明显，温度正在降下来。真人一手搭在风位上，灵力源源不断灌入丹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火候，显然正到了紧要时分。 关啸没有说话，进门后，垂手站在一边。 过了半个时辰，炉火终于完全熄灭了，真人掐诀招出黄巾力士，从丹炉顶部进入，不多时取出一个通体被烧得金红色的紫皮葫芦。 拔开葫芦塞，一股醇香的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丹房，真人抖了抖葫芦，里面哗哗作响。 “关啸，你过来。” 等关啸到了跟前，真人用一个白玉盘接住了葫芦里的丹药，红豆大小，红底白纹，淡淡的红光从丹上袅袅升起。 “现在教内所有师长对你都很满意，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后的状元擂台赛你就是教内主力。为了开阔你的眼界，掌教真人准备带你外出。” 哦？关啸心底马上乐开了花，少年人都想远游，关啸自然也不例外，贼门的弟子就是希望走万里路看千家财。 真人把玉盘推到关啸跟前：“这是我刚刚炼的，你这一出门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些丹药算是你在大势峰这些日子的仪程。出去后，如果在修炼中，发现灵力不够时，可以火速服用一颗……三日内最多只能服食一颗。” 关啸没有明白真人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小贼知道，评梅真人一直对自己非常好，虽然是贼，却并非不知好歹，小子心底自然是一暖。 “如果真人没有其他事情交代，那我就去龙虎峰了。”关啸拱手就要告辞。 “等等。”真人换住了关啸：“我送你一程。” 说完，真人沾了点丹末子，随手在白墙上画了一扇门。 关啸当时就楞了……这难道是……崂山道士里的穿墙术？不过……评梅真人这个仙术似乎比崂山道士还要高超很多，明显在这里开一个门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假如真要有这个仙术，那简直是天下特殊职业者的福音，关啸心底狠狠咽了一口吐沫。 真人示意关啸可以进去了，小贼颇为怀疑地推门而入，眼前一黑，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停滞了下来，接着眼前一亮，关啸发现自己真离开大势峰来到了龙虎峰大殿。张天师正背着手看着东面冉冉升起的旭日。 这一瞬间，关啸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仔细一想，关啸心底突突跳了两下，他去找评梅真人应该是正午，怎么到天师这里变成了早晨？ 小贼也不是多嘴之人，垂手等待天师吩咐。 “昨天休息得可好？” “很好，非常感谢您还有几位真人。”关啸回答问题时语气态度非常得体。 天师回头看了看关啸：“这一次，你误闯大势峰守山大阵，却是因祸得福，不过……救得了你这一次，下次可没有人再去救你了，以后不要再如此冒失。关于你已经开了天眼还有你目前的境界，不要再与其他人提起。” “是！”关啸连忙点头。 “这一次出的是远门，不用特意带什么了，需要什么，到地方再买吧。这一路上，我们要拜见不少前辈高人，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你一定不要坠了师门的脸面。”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关啸总算找到机会问。 “先去月亮上，从广寒宫废墟，走南天门，路经火星，最终去土星。”张真人缓缓说，关啸张大了嘴巴……难道，张真人是杨利伟转世？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天之门(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天之门(上) 真人并没有在意关啸的惊讶――一个从深山里来的孩子听说要去月亮上去，多半都是这个样子。 “真人，我们怎么去月亮上？能见到嫦娥仙子么？还有其他师兄弟去么？少天师去么？”关啸从小对嫦娥姐姐一直充满了好奇心，他总觉得，象猪八戒那么难看的人都喜欢嫦娥姐姐，那象他这样长得还过得去的小男孩自然更就没得说了。 天师笑了笑：“有没有嫦娥，你要自己去看。其他弟子就不去了，出了九重天，空茫茫，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漫无边际，那就是凡人的死地，就算是进入通玄境界的高手，在九重天外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如果用乾坤一气袋还能多带几个弟子，可惜又在用着。” 哦，乾坤一气袋在用？关啸心细，马上留意了。 “马上就巳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真人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杏核，对着关啸轻轻一扣，关啸就感觉自己猛地变小变轻，连哎呀一声都没有发出，就被杏核吸了进去！ 真人虚握杏核，抖手扔出一道青色光芒，一脚踏上去，青芒爆闪把真人裹在其中，唰地向九天之上扶摇而去！ 那个杏核也奇怪了，外面看上去明明是黄褐色，等到了里面，却是一个三重进深的大殿，殿堂正中供奉着三世佛祖，两边的侧殿是十八罗汉，殿堂前有一个不大的池子，里面游动着五彩锦鲤。抬头向外看去，清朗朗的蓝天，白云从四周飘过，还能看到青芒团绕中的张真人。关啸还奇怪呢，龙虎山的法宝里怎么会供奉三世佛？ 正想着，天空里蓝色越来越淡，变得几近纯白，云彩也越来越少。再往上走，天色突然慢慢暗了下来，又继续行进了两个多时辰，四下里已经漆黑一片！ 关啸向下看去，湛蓝的地球就在脚下，再向上看去，一轮明月遮住了半个天空，在远处的天际，甚至能看到一颗人造卫星缓慢旋转着向远天飞去。 真人身边的青芒已经亮得刺眼，速度显然是越来越快――关啸长这么大就没有再见过比这更快的速度，比那颗人造卫星还要快，真的是追星揽月。 到此时，关啸不得不相信，修真炼气士确实比科学更伟大――人家登月根本就没有必要事先设定什么轨道，还计算啊，二次助力啦，人家是直接看着月亮就去了。 望山跑死马，足足飞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真正飞到月亮上空，真人不做停留直接向月球背面飞去――关啸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他真得想看看，月球背面到底是什么！？ 月球是一个奇怪到顶的星球，由于自转和公转的时间宛若天神设定（都是27天11小时45分钟），人类始终无法从地球上看到月球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后来随着科学的发达，宇宙飞船、环月卫星发射，月球背面终于一点一点被世人所知，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通过大量照片，科学家发现，月亮背面和正面外观看上去竟然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根据欧洲贼门同行在莫斯科卫星发射站弄出来的资料，最早的环月卫星拍摄到了一些不可解释的东西。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欧洲同行们无法准确描述。 又飞了半个时辰，真人飞行高度越来越低，关啸眼前突然一黑，倒霉，关啸这时才想起来，此时此刻，月球背面应该是黑夜。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现了，就在月亮大地上，有一个环形山一直在熠熠发光，真人直奔环形山而去。在环形山上空，真人随手打出一道灵诀，环形山底缓缓而开，接着，平地升起一座楼台，正中挂着一个牌匾，两个斗大的甲骨文：广寒。 还真的就是广寒宫？关啸眼睛瞪得溜圆！ 真人落地后，随手再打出两道灵诀，广寒宫接着缓缓进入地底，环形山又慢慢覆盖上了。 杏核再次张开，关啸翻着跟头被扔了出来，等踩在白玉石板上，关啸觉得自己腿还有点发软――这就来到月亮上了？总不会是障眼法吧？ “真人，广寒宫不是嫦娥和吴刚呆着的地方么？”关啸四处瞅了瞅，这个宫殿非常大，至少不会比故宫小，乳白色气团不时从两侧的流水中升起，慢慢融入天空的云团中。大殿里没有人影，却依旧是一尘不染。 “广寒宫，当年是有几位仙人的，至于嫦娥和吴刚，只是宫内的两位下人而已，嫦娥只是个饲养宫娥，这样的宫娥，广寒宫里有十多位。至于吴刚，他倒是在广寒宫门下学了不少法术，后来自己出去开门立派。”张真人淡淡地说。 呃……关啸恨不得头顶冒出层层白毛汗……嫦娥竟然是个饲养员阿姨？难怪师父丁一说自从修真界的人离去后，以讹传讹的事情越来越多。 “那仙人们呢？” “走了。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广寒宫里就没有仙人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后来有前辈估计，是因为仙人们早已经推算出下面的世界会走入歧途，那么，月亮这方净土迟早会被污染被践踏。还有人推算，仙人们回仙界了。我们去拜拜仙人，就去南天门了。” 连续穿过两重门廊，最里面的大殿正中，有一尊五米多高的石像，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张真人带着关啸连鞠三个躬。 “真人，这是哪位仙人？”关啸好奇心再次泛滥。 张天师倒不以为逆，但凡有所成就的弟子，多数都象关啸这样对陌生事物保持了极高的求知欲望――男人为了求知的好奇和女人为了窥私探秘的好奇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前者是成功的必要因素，后者则是无所事事的具体表现。 “上古十二大罗金仙，千古帝师，广成子。” 哦……关啸吸了一口冷气，竟然是他！广成子在中国历史上名气大得能把人震出一溜跟头，黄帝大帝（炎黄）曾经拜广成子为师，广成子教导黄帝“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广成子还说过：“彼其物无穷，而人皆以为有终，彼其物无测，而人皆以为有极。”这些深邃之极的道理放到今天的科学界，都足以让所有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拍案称奇。 “真人，那广寒宫的寒是指哪位仙人？” 张真人赞许地看了看关啸，这个子弟还真是不赖，马上就能想到广寒宫的广是指广成子，接着就能举一反三，佳徒、佳徒啊。 ------------ 第一百二十章 南天之门(下) 第一百二十章 南天之门(下) “寒，是指上古一位仙子，寒落霞。只是这位仙子喜欢安静，很少离开广寒宫。” “真人，仙人们放弃了广寒宫，为什么不在这里布下仙家大阵，怎么就让人随便出入呢？” “恩，仙人们应该是封闭起来。只是，这里是通往南天门的必经之路，所以仙人们才特意没有布下仙阵。”张真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广寒宫，语气萧瑟。 “南天门？”关啸对这个词也比较敏感，以前在西游记里老看到南天门，那是关啸小，还奇怪，孙猴子每次都打上南天门，结果四大天王都变成了南天门的门官，为啥不迂回一下，去偷袭北天门或者西天门呢，否则说不定早就抓到了玉皇大帝。 真人微微一笑，他猜到关啸在想什么――西游记虽然成书于明朝，关于这段神话在唐末就已经成形，南天门这个词本来是修真炼气士专用语，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到民间，最后变成了一个需要人看管的大门。 从广寒宫北门出去，抬眼向北望去，关啸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震掉了！ 那是一片空茫茫的大地，平坦坦一片，没有花，没有草，也没有广寒宫里飘动的云团，大地上立着两根巨大无比、巨高无比的石柱，什么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什么台北的台北101、什么吉隆坡双子塔，放在这两根石柱面前，就像蚂蚁看到了大象。 以石柱为眼，大地上镂刻着一个方圆足有数十里的阴阳鱼大阵。 “这就是南天门。”真人脸上满是崇敬，不论是谁看到这样的建筑物，脸上都会是类似神情：“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进入南天门后，只要修真者修为足够，那么就可以达到下一个传送仙阵，因为月亮始终在南面出现，所以，这个大门被修真者称为南天门。” “真人，这么大的门，如果要传送人，同时就可以传送一万人吧？这总不会是上古仙人用来大批移民的吧？” 关啸一句话问出，张真人脸色微微一变，以前也有修真前辈提过类似想法，只是找不到证据，最终作罢：“在众多的大罗金仙中，广成仙人最喜欢出没在人间，而且留下了大量笔记，这些笔记现在多数保留在各大修真门派内，据说，在广寒宫之前，这南天门就已经存在。这个仙阵的功法，连广成仙人也无法解释。另外，仙人使用这个大阵，传送的距离远比修真者要远，甚至能够传送到银河深处。” “走了，再有更多问题，以后慢慢琢磨吧。”说完，真人手里掐诀，再次把关啸收入杏核，驾驭着飞剑来到石柱下。 关啸在杏核里看得清清楚楚，在每根石柱下面，都坐着一条龙――龙生九子中的饕餮，正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真人从袖袋里掏出十多颗仙石，投入饕餮嘴里，那猛兽嘎巴嘎巴嚼了嚼，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随即，大地开始晃动，阴阳鱼大阵慢慢旋转起来，那一对石柱中闪烁着层层电网，最后晕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八卦。正真人驾驭着飞剑，笔直射向八卦正中…… 就算身在佛家法宝蟠龙杏核里，关啸还是感受到传送时无可匹敌的力量，杏核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三世佛祖的雕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全是满天星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啸感觉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终于，四周的星斗一颗颗隐去，杏核里的世界也一点点恢复。 关啸再次被从杏核里放了出来，真人脸色也不好看，对于炼气士而言，这种星际传送会极大地损耗体内的灵力。 “关啸，你先等等，我恢复一下。”真人说完，盘腿坐下，体内灵气运转开来，很快走了三十六个大周天，起色好了起来。 “真人，我们现在已经在火星么？”关啸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成为地球人类中第一个登上火星的人，向四外看去，同样是苍茫茫一片，同样立着两根石柱，同样是阴阳鱼传送阵，只是规模比月球上那根石柱小了很多很多，大概只有十层楼那么高。 “恩，这里是火星的腹地。”真人点点头：“本来火星上隐居着不少炼气士高人，只是，最近这些年，那些走了歪路的后人们，已经向这方净土发射不少金属，开始，散修们还毁了几个，不过……后来发射的越来越多。所以，这些散修们已经开始向更远的星球迁移。” 关啸心底叹息了一声，他自然知道火星探测器的事情，确实如真人所说，从1962年开始，地球文明就开始向火星发射探测器，但是，前期所有探测器，无一例外都因为说不上来的原因发生了“故障”，直到勇气号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睁开眼睛看火星。 “如果早十年来这里，还可以带你去几家散修府邸拜访一下，肯定会收不少见面礼，现在，你是没机会了。”张真人微笑着，调侃了一句弟子。 “真人，这里的传送阵和月亮的比较起来，怎么差别这么大？” “在修真前辈们已经探索过的所有地方，月亮上的传送门最大，要不被称为天门呢。至于原因，连广成仙人都不知道。” 其实关啸心底还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在传送仙阵附近会有空气，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火星眼在哪里……但是，他不能问这些问题，否则真人铁定会怀疑他的身份。 关啸垫着脚向四下看，他此前看过很多火星照片，大多数是用天文望远镜拍摄的，小家伙想找到自己熟悉的标志，看看自己到底在火星什么位置。 嘶――空气中传来破碎声，一个小石子翻滚着砸了下来，关啸听到风声猛地一闪，石子啪的一声，落在了肩膀上……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洪荒异种(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洪荒异种(上) 关啸吓了一跳，张真人也是一惊。以他的境界而言，就算是一直蚊子踮着脚尖从十丈以外晃过，也不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关啸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贼门大弟子被人家扔了一个小石子，自己竟然根本没有发现附近有人，这脸可算是露大了。 一老一少四只眼睛把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结果，什么都没有！ 总不成，那个石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关啸郁闷得不得了。 “关啸，不用理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张真人正说着，嘶——又一个东西带着风声飞了过来，仿佛对刚才的话提抗议，直接砸向了张真人。 张真人是个有道的老全真，是修真养性几百年，是不愿意在晚辈面前动怒，但是被人这么一砸，顿时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掐诀喝道：“疾！” 道家与佛家不同，佛家运功行法主要以咒为主，配以重重手印，而佛家的咒均来源于三世佛亲传经文，比如《金刚经》、《大日经》、《不动明王降魔除妖经》等等，因此，佛家咒语如同佛家手印一般，千变万化，正宗佛门传人能在一分钟打出一百多道完全不同的手印配合咒语。 道家运功行法是咒、符箓、手诀三者合一，道家的咒起源于上古巫祝术，《说文解字》中载：“祝者咒也。”在黄帝时代祝、咒是不分的，黄帝时设的官职祝由，又叫咒由。因此，道家咒语非常简捷，一个“疾”字就能行上百种功法；道家的符箓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符上刻画的是道家特有的文字，而箓上记录的则是天地间天成地就奥秘的存在，符箓对于炼气士而言是外物，一般情况下不会借助；道家的手诀和咒语一样本来就不多，后世还记载下来就更少，不过就是灵官诀、斗姆诀等寥寥几种。 那个物件叮得一声被一股无形气息击中，关啸手脚快，纵身一把抓住。与此同时，天空中嘎啦一声出现两位紫巾力士，驾着云团呼啸向扔出东西的地方扑了过去。 关啸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件，一哆嗦，差点把这东西扔了出去——竟然是一块亮晶晶的碳钢金属片，背面还有一排金属字母“amer”。 靠，关啸心底骂了一句，连忙把东西递给了真人，脸上装出了莫名其妙。 这个东西，十之八九是美国发射的机遇号火星探测器的部分残骸，当然也有可能是探测器降落飞船上的残骸。 老真人掂了掂叹息了一口气：“唉——集全国之力，耗费巨资，毁了多少灵山秀水，竟然刚刚走到这里，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呃……关啸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天师大人还真是会说风凉话啊。 两位紫巾大汉刚要落下云头，右侧的大汉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击中，一声闷哼，咚得一声被砸了出去，飞出十多米摔在云头，另外一个大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伸手向下掐去，一团模糊的人影突然在地面出现，身材有些矮小，双臂和紫巾力士交错在一起，猛地旋转起来，盘旋了几圈后，扬手把第二个紫巾力士扔出几百米，砸得灰尘四起。 那个人身体晃了晃，又消失了。 “孽障！”天师大人眉头一皱，他的第一反应这应该是某种野兽吸收天地精华幻化出人形，否则，不可能举手抬足间把紫巾力士扔出去这么远——道家调遣的力士分为三等，黄巾力士，拥有九牛二虎的力量；紫巾力士，拥有龙象之力；红巾力士，拥有鲲鹏之力。红衣力士只有渡劫前后的真人才能召唤而出。紫巾力士也就是全真调派最强的力士，能把紫巾力士扔出去，这妖孽怕就是天生巨蟒。蟒有龙之血脉，一般的修道人不爱碰这玩意，说不定一条小爬虫就有什么七杆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是某位天龙——修真炼气士也不是万能的。 不过到了这份上，患得患失不能解决的问题了。天师一抬手，凌空又出现了四位紫巾力士和十二位黄巾力士，在空中散开团团围住，天师再一抬手，捆妖绳宛若游龙般腾空而起，在空中一晃变成六根，六位紫巾力士人手一根，交错之后变成一张金晃晃方圆数十丈的大网…… 其他十二位黄巾力士闪在一边做好架势，就等着大网向下一落，伸手拿人。 关啸在旁边看着，他有点奇怪，刚才的一瞬间，他怎么觉得那个矮小的人影似乎以前见到过，但是一下又想不起来，关啸眉头微微皱起。 紫巾力士同时向起扬起手臂，金色大网盘旋急速拍在地上，在大网下确实闪现出一个人影，但，想不到的是，那个人影只是原地晃了晃，轻松挣脱捆妖网，笑嘻嘻地在原地冲着张真人和关啸吐了吐舌头，原地消失了。 啊！竟然是他！关啸看着被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2008年的1月，勇气号火星探测器偶然间拍到一张照片并传回地球，在那张照片上竟然有一个似人似猿的东西，后来，有人辟谣，说那是岩石投影，关啸看过完整的照片，当时他就很惊讶，在那个人影附近还有很长一溜清晰的脚印——当时的关啸还是无神论者，更不会相信火星这个没有水没有氧气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有生命。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一晃就消失的家伙，还真有可能就是勇气号探测器拍摄到的主角。 “真人，要不我看看用其他办法能不能抓住他。”关啸和天师商量。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洪荒异种(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洪荒异种(下) 哦？张真人一愣，他刚才也看出来，这个东西不是蟒精，可能是一种猿猴类的智慧物种，猴精猴精，只要沾猴的血统，无一例外都奸猾得要死。更让真人拿捏不定的是，那个东西竟然晃晃身子就能挣脱捆妖绳――这就太惊人了，捆妖绳是根据上古仙家法宝捆仙绳防治的，一共由8972根纯金丝打造而成，每根金丝上都刻有一种阵法，暗含九宫八卦，就算是三清境界的修真高手，面对捆妖绳都束手束脚，这个东西怎么就能这么轻松挣脱呢？老真人脑海里猛地飘过一个上古妖物，心底里吸了一口冷气。 关啸看真人没有反对，笑嘻嘻地向那个东西刚才消失地地方走去，距离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关啸停了下来，伸手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牛肉――贼门弟子身上都会带吃的，主要是用来对付狗或者其他家禽家畜。进入21世纪以后，宠物的伙食标准比人都高，一斤狗粮猫粮早就十几二十块钱，最好的三十多一斤，牛肉不香不好吃，猫狗闻都不闻一下。 关啸身上的牛肉，是专门从山西定制的正宗平遥牛肉，当年这可是给明清两代皇帝老爷上贡的物品，嘉庆皇帝御笔亲书“人间极品”，慈禧也暴爱吃，据说70多岁了，每天还要切半斤，亲笔提书“闻其香而提其神，品其味而解其困”，那一口下去，余香能在舌尖上盘旋三天三夜的超级美食。 关啸撕巴了一块，红色的肉筋蓬松而起，放到嘴里，美美地嚼了一口，香味瞬间四溢，别说猴子了，好几十步外的张真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吐沫，那味儿……太地道了。 这平遥牛肉，越嚼越香，关啸也不少日子没吃了，开始还想着抓猴子，到后来就有点假公济私，吃了一块，接着又撕吧下一块，一张嘴塞了进去，吧嗒吧嗒嚼了几口，想了想，伸手从身上解下水囊，闷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清凉的水，腮帮子嚼起来就更带劲了。 关啸眼睛不大，却有神，吃肉的时候一直留心看着眼前，眼前突然开始晃动了一下，接着地面上出现了水滴，很快就水汪汪的一片，哦，有门，关啸乐了。 又撕下一块牛肉，在眼前晃了晃，嘴里突然发出嘶嘎的一声。 张真人一愣，没有明白关啸这是干啥，结果……对面突然也传来嘎的一声，张真人就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这……这关啸难道还会猴语？ 那是当然了。 一般形容别人有本事，都这么问：“你说说，你都会什么，我们听听。” 到了关啸这里，就要换个说法：“您说说，您都不会什么，我们听听。”如果就论会的东西，那没个三天三夜，讲不完。 丁一老爷子在大西北吃官饭的时候，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遇到？里面就有几个江湖老艺人，怕手艺失传，把怎么抓猴、逗猴、溜猴，还有什么说猴语、酿猴酒等等都教给了丁一，关啸从小就跟在师傅身边，这些小东西早学会了。他看这个东西象猴子，猴子的语言多少相通，就想试验下。 关啸刚才是问：“吃不吃？味道好极了。”当然，味道好极了是用吧嗒嘴表示。 那个家伙回答：“吃，不吃是傻子。” 关啸又撕下一块肉，刚准备扔过去，那家伙又嘶得叫了一声――嫌小了，这么香的东西，就给这么少，整啥呢？这不是整我玩呢么？ 关啸还没客气，一抬手，把本来准备扔过去的肉塞自己嘴里，吧嗒一口肉，咕嘟一口水，香！白给吃的还嫌小？该！馋着吧你。 对面那家伙着急的，隐身咒也散了，呲牙咧嘴，抓耳挠腮，看那架势就要抢啊――人形容猴子，就三词：猴精、猴急、猴馋。那猴子馋得，口水咕嘟咕嘟向下流，急得，原地噔噔蹦高。 关啸嘿嘿一笑，又撕吧下更小的一块牛肉，冲猴子摇了摇，呲了一声：“要不？” 猴子蹲在岩石上，双手抱拳，一个劲的作揖，那意思很明白了：大哥，别逗了，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这还差不多，关啸点点头，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如果把这猴子惹急了，也不好――驯养动物，火候很重要，关啸身后有张天师撑腰，这猴子刚才也见识了龙虎山的功法，天师还没有怎么祭出杀手锏，已经让这猴子难以对付，所以，猴子也老实了很多。否则，还等关啸这里左一口右一口的馋人啊？早上去抢了。 没等牛肉落地，猴子一把抓住，胡乱塞在嘴里，用舌头过了过味，连忙转入左侧的猴腮，伸手又要。 关啸当然不能给了，比划着指了指脸腮：你都藏起来了，还好意思要？ 形容人相貌，经常说尖嘴猴腮，猴腮就是说猴子嘴两边的皮，专门用来藏食物，这猴子眼睛里现在就关啸手里这块肉，只要都要到手里，藏到腮囊里，自然就跑到一边享用美食去了。 关啸……关啸多坏啊，这都是他从小玩剩下。 那猴子被关啸一说，眨巴眨巴眼，不好意思了，只能一缩腮，牛肉落在嘴里，嘎嘎嚼起来……嗨……越嚼越香，好吃，口水，嚼到后来，把舌头尖都嚼破了，还美得不得了。 嘎巴嘎巴嚼完，伸脖咽下去，那猴子朝关啸张张嘴，晃晃了带血的舌头尖：看，我都吃完了，该给我下一块了吧。 关啸嘿嘿笑了笑，撕了一块更大一点的，抬手扔了过去，猴子这一次没偷尖耍滑――也是熬不住了，嘎巴嘎巴一口气全吃完，伸手还要。 这当然不能再给了，关啸摇摇头，一边比划一边说：“这东西，每天晚上只能吃两块，早上只能吃三块，现在晚上的两块你已经吃完了。没了，别看我，没了。” 猴子急的啊，原地一边蹦高，一边作揖，眼泪汪汪。 关啸想了想，语气软了点和那猴子商量：“看你这么着急，要不这样吧，那就改改，晚上吃三块，明天早上你只能吃两块了，干不干？” 把猴子乐得原地翻跟头，等下一块更大一点的牛肉飞过来，很是小心地把肉一分三块，两块塞到两侧的腮囊里，一块嚼巴嚼巴，落入肚子。 然后连颠带窜的来到关啸身边，不停抬头看西边的太阳，不时还自己嘀咕一声：“啥时候是个早上啊？” 关啸心底一乐，古人诚不欺我，他这一手还真是和古人学的，有个成语叫朝三暮四，就是说古代宋国有个老先生，和养的猴子们来了这么一手，关啸看手里的牛肉不多，只能来个朝二暮三。至于那牛肉一次比一次大一点，那就是为了给那猴子希望，让他想去吧……下次的牛肉会不会更大呢？ 会么？会么？？会么？？？ 张天师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心底长叹了一声，微微摇摇头。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土星漫游(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土星漫游(上) 华夏第二十世家之许家。 许家也是名门旺姓，炎大帝麾下最著名四大部族（即四岳）之一，世代为炎大帝一脉的天官。 几千年来，许家高风亮节之士犹如过江之鲫，尧大帝禅让的第一人选可不是舜大帝，而是当时天下无双的高士许由，许由一听，心里犯堵，连忙跑到一条清澈的大河边上洗耳朵，从那以后，那条河改名了，叫黄河。 再后来，饿死在首阳山的伯夷、叔刘也是老许家的人，到汉以后，许家名士就更多了，比如千古第一女方士许妇，史书记载，许妇一语定汉家四百年天下，看命说相无有不准。三国第一名嘴大方士许劭许子将和许妇同枝，“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就是许子将说的。 ――《百家争鸣》 第062章土星漫游 张天师心底一喜一忧，喜的是，关啸这个弟子不错，很不错，对这个孩子的评价已经从聪明伶俐变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化身。忧的是，人啊……太聪明其实也不是好事。 龙虎山老张家历史上曾经出过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和关啸就有点象，看什么懂什么，学什么会什么，在龙虎山呆到十岁，就把正一教那点家底都学会了，小孩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说要去学天下本事。 从那以后，那个孩子十一岁入昆仑碧落宫与白云真人论道，十二岁以火工头陀身份进入嵩山北少林通学少林七十二门绝艺，十六岁与全真派丘处机老真人称兄道弟。 二十岁的时候，少年偶遇火龙真人，惊为天人，本想拜在火龙真人门下，结果火龙真人楞然不敢收这个徒弟，只是平辈论交。传授功法后，火龙真人题诗一首“道号偶同郑火龙，姓名隐在太虚中。自从度得三丰后，归到蓬莱弱水东。”飘然而去。 白云真人推算，那个火龙真人应该就是上古十二金仙之黄龙真人的化身。 再后来，张家这个少年历经南宋、金、元、明四代王朝，最终在湖北武当山开创了道家另外一个分支――武当派。 论辈分，张三丰比张与林真人高一辈，是真人的嫡亲小叔。在迁往新土前，张真人还去拜见过小叔，关啸现在的神情，和当年的小叔几乎一模一样。真人就担心关啸也像小叔一样走上歧途。 关啸自然不知道张真人怎么想，看那猴儿过来了，伸手从口袋里取出几个花生，递给猴儿，让他先吃着――驯兽的秘籍其实和在网络上写《138看书网》差不多，就是弄点馋人的东西，基本定时定量发一点，偶尔追加发一点，让所有人以为以后还会增加发，然后立刻饿上几天，然后说，你给我好好地做动作，比如作揖、打滚、投推荐票、投月票什么的，回头给你更多好吃的啊……咳……此等秘籍，不传六耳也。 那傻猴子果然上当，关啸笑眯眯地带着猴子回到张真人面前。 真人上下仔细看了一眼猴子，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猴子绝对是天生异象，普通猴子都是两只小圆耳朵，这猴子圆耳朵后面竟然还有一对小拇指大小的耳朵，一对前臂细长，人立行走，而且没有尾巴，通体发黑。 盘古开天辟地后，共有五仙五虫，在这十类之外，还有四种混世猿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眼前这只小猴的父亲是上古六耳猕猴，母亲则是上古通臂猿猴（这个猴种没有尾巴），华夏宗教大迁移时，这些上古异种也都跟着或迁往新土或迁往魔界，六耳猕猴和通臂猿猴的本领是天生的，随着岁数的增长，自然就能领悟。两老猴都六千多岁了，如果不是怕到仙界受管束，早就飞升了。为了应对越来越强的九天劫雷，两老猴不得不把爱情结晶扔在火星上，还给这个宝贝弄了个小的洞府，引来灵气仙泉，种上四时瓜果。 两老猴想的还挺美，这火星上所有修真者都知道自己的厉害，断然不会去招惹宝贝儿子，再说了宝贝儿子那么聪明，想算计他也挺难。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关啸这小贼头一块平遥牛肉就把小猴子给糊弄了。 张真人也看不出这猴子的根由，不过，关啸替自己挽回面子，还是很高兴。 “真人，我们能带着他去土星么？”关啸还是个孩子，好玩，看着这小猴子调皮可爱，真喜欢。 “呃……”真人犹豫了片刻：“关啸，星际间的传送，需要消耗大量灵气，本来，从南天门是可以直接传送到土星的，为了保险起见，才到火星上周转一下，再带上他……除非是能让他也进杏核，否则，从火星到土星的距离，可比从地球到火星远的多得多，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就很麻烦。” “这好办。”关啸笑嘻嘻地大包大揽，他已经抓住了这猴子的痛脚，自然有把握让他做啥就做啥，低头把猴子抱起来，又塞了两个花生，一捂猴子眼睛，吱的一声，连人带猴又进了杏核。 真人带着关啸再次进入星际传送仙阵，这一次传送的时间，比上次更长了很多，关啸在杏核里睡了两觉，那猴子倒是很高兴，这种星际旅行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每天定时找关啸要牛肉，哪怕少给一点，就冲关啸甩脸子。还好关啸身上东西多，吊得那猴子欲罢不能，连睡觉都骑在关啸脑袋上。 混混僵僵中，关啸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连着猴子一起被放了出来。 “传送到地方了，我先打坐，你四周走走，哦……对了，你不要跟着那猴子走，他天生异种，什么样的毒气都不在乎，你不要离开传送阵附近百丈。”真人说完，盘腿坐下，恢复身体里的灵力。 关啸抬眼向四外看去，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土星漫游(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土星漫游(下) 以前，关啸曾经在很多地方看到过太阳系九大行星的照片，在所有的星球中，土星最为璀璨，其核心原因就是土星披着一条迷人之极的光环，而这条光环，就在关啸眼前。 真实的光环，远比照片里更加绚丽多彩，它本来就是数以万计大大小小的卫星、彗星、尘埃组成，这些大大小小的星斗颜色全然不同，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不缺，看上去，就像一条镶满璀璨钻石丝巾在空中缓缓旋转，让人心旷神怡。 丝巾里面，则是红黄色的土星。 那猴子看着得也高兴，在关啸脚下拍着巴掌嘎嘎笑着。 过了一会，真人收了坐功：“关啸，我们准备走了。” “真人，这是哪里？”关啸连忙问，他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准确位置。 “这个是木星的众多伴星之一，在所有伴星中，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张真人其实知道的也并不多，修真炼气士并非朝廷的司天官，更不是天文学家。 伴星？在中国古代，伴星可指不同的天体，比如卫星。 “那是什么？真漂亮！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关啸眨巴眨巴眼指着土星光环，满脸求学好问，他第一次见到土星照片，对这个光环就很奇怪，看过官方解释，关啸觉得很牵强。 “哦。”张真人点点头，伸手指着光环中一颗颗比较大的星斗：“看，那些大一些的星星，那都是伴星。你肯定知道二十八星宿。” 关啸点点头。 “那你知道二十八宿是做什么的？”张真人循循善诱，诲人不倦。 关啸摇摇头，其实心底明镜似的，二十八宿是周天恒星排列而成，所谓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又是二十八种动物，不过是生搬硬套上去的。 “根据上古流传下来的资料记载，周天二十八宿是天体仙阵，用来守护洪荒之后的世界，二这颗土星，古代又称镇星或填星，每年，土星就会从一个星宿移至下一个星位，28年为一个周期。” 关啸心底一惊，土星的公转周期是29年，但是考虑到地球同期在公转，这么一算下来，还真就是28年一个周期。 “你看这漫天星斗，每一天，都会有外来的星斗奔向我们生活的地方，包括新土。一旦撞击在一起，那就是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会被毁掉。二十八星宿仙阵就是用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把所有不轨者牵引出去，如果有漏网星斗，在红色的木星上还设有一个仙阵，能够强行撕碎外来星斗，并把碎片抛了出去。土星这里还设有一个吸附大阵，就是那些大颗伴星，把碎片吸附过来，最终形成了这个庞大的光环。所以，这个光环就是土星与二十八星宿配合下产生的。” 张真人语气并不高，关啸心底却是惊涛骇浪！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够用科学解释清楚的，比如土星的光环，为什么比土星大三倍的木星吸附不到光环？为什么比土星小三倍的天王星和海王星吸附不到光环？ “关啸，有很多事情，只有渡过天劫飞升仙界后，才能知道，所以，你要下苦功夫，千万不能自持聪明，荒废功课。”老真人对这个弟子真是下功夫。 “是，是！”关啸自然满脸赔笑得答应了下来。 然后，张真人驾驭剑光冉冉向巨大无比的土星飞去，关啸在杏核里仔细观察颗伴星――十之八九，这是土卫六――只有这个卫星上有大气层。 土星比地球重了近百倍，张真人刚刚离开卫星的大气层不久，就感受到土星的巨大吸引力，关啸在杏核里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有飞剑的保护，但是张真人须发都被吸引向星球，甚至包括飞剑光芒都向土星飞去。 土星上全是海洋，一眼望不到边，只是偶尔有小片的陆地，根本没有生命的存在，张真人带着关啸一直向土星的赤道飞去，两个时辰后，红色的大海中出现了一座岛屿，这不奇怪，稀奇的是，这岛屿上竟然郁郁葱葱，长满了各种植物，五色的鲜花怒放！小岛上空还飘着朵朵浮云。在这土星上，真显得很诡异。 真人飞剑缓缓落下，在岛屿上方，打出一道灵诀，蓝色诀光摇摆着向海岛里飞去，不多时，岛的腹地飞起十多道光芒，快速向张真人这里飞来。 接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天空里的云彩突然落下一团，天师迈步上去，云团在海上不知道怎么七绕八绕，就进了岛。那些光芒落了下来，有老有少，一个个围了上来。 关啸在杏核里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但是他会唇语，不外乎就是问好，这些人和真人都是平辈论交，似乎都有不少交情。 真人寒暄够了，才想起了杏核里的弟子，一抬手，杏核射出一道光芒，关啸和那猴子翻着跟头落在了地上，关啸顿时感觉自己脚下沉甸甸的――土星的吸引力比地球大上近百倍，这个岛上用法术已经屏蔽了很多，否则关啸上来就要趴下。 张真人刚想向老朋友们介绍一下教内后起之秀，想不到，这十多位炼气士看到了地上那个猴儿，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最终一个胖大和尚终于说话了：“天师，你没事招惹他干啥啊？” “禅师，他怎么了？”张真人心底有所察觉。 老禅师看着那猴子，欲言又止，这种天生猴精，真是猴精猴精的，万一那句话让他听得不舒服，现在可能还没啥，将来备不住那天就闹出事来。 天师自然也就明白了：“关啸，你带着那小友去找点吃的。”天师原来还叫猴子，现在连忙也改口了。 “啧、啧……”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炼气士看着关啸和猴子越走越远，笑了两声：“看看，人家龙虎山还是家大业大，连个猴童都是金丹期。” “刘海道友取笑了，那个年轻人是本派弟子，这次带他出来拜拜三海五星的高人，开开眼界，说起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友们倒要给他准备些见面礼了。”张天师含笑拱手。 “嗨，不害臊，哪有师父替徒弟要见面礼的。”旁边一个年轻女修士啐了一口：“再说，我们手里的法宝也没他合适用的。” “就是，就是……”人多的地方就有爱起哄的，修真人也一样，马上有人笑呵呵地接茬：“牛鼻子，那个弟子天资不错，你龙虎山这些年都干啥了，怎么现在还只是金丹前期。还好意思来我们这里要法宝，这样弟子如果在这里，估计已经接近元婴了。” 真人摇摇头：“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几百岁的人了，你们还这样。那个年轻人，大概是，一个月前刚刚拜入龙虎山，此前对修真炼气一窍不通。” 啊？ 什么？ “天师，你不是发疫障了吧？一个月的弟子，从筑基开始，到金丹？”胖大和尚扭着头看着关啸渐去渐远的背景，痴呆呆地问。 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天师点点头，笑麽呵又补了一句：“当时，神偷门的老掌门精精儿为了他可是杀入龙虎山，拿出两颗九转炼天丹要送给这个弟子，让他转拜在神偷门下，结果……” “结果呢？”大和尚还是个性急之人。 “我龙虎山的弟子，只要在老祖跟前磕过头，自然就有龙虎山千百年来一脉相传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当然不会为这些外物所侵……”天师侃侃而谈。 “你就吹牛皮去吧！”大和尚一巴掌拍在天师脖子后面，把张真人拍得差点摔个跟头。 张真人不干了，向大和尚一伸手：“别人给不给见面礼，我不管，你是必须给，当年你打着救助黄海水害骗家兄把乾坤一气袋借给你用了十年，结果你却拿去帮了忘恩负义的朱元璋，这个人情你得还。”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关啸学艺（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关啸学艺（上） 大和尚翻了翻大白眼珠，知道自己理亏马上换了个话题：“行啊，你那宝贝弟子，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一个月就从筑基开始进入金丹前期，送两件法宝又如何，不过，老牛鼻子，谁能保证你弟子不会和你联合起来骗我们？是不是啊？” “就是，布袋大师说的有理，修真境界我们能看出来，可修炼的时间，谁也看不出来啊。保不齐天师今天来就是小蓬莱骗法宝的。”旁边中年文士笑着应答。 剩下十多位炼气士知道布袋大师和龙虎山两代掌门都是莫逆之交，这是诚心拿天师开涮，一个个嘻嘻哈哈地看笑话。 “你这贼秃，看似大方，其实最是抠门，你说怎办？”天师冲布袋吹胡子瞪眼。 “既然一个月到金丹，那必定很聪明，否则就算有奇缘也做不到这一点。”老和尚哈哈笑着：“既然如此，那这样，我就考考你这个弟子，能通过我这关，那自然没话说，如果过不了，您啊……出了小蓬莱，这土星上还有其他几座岛子，换个地方去蒙人，好不？” 张真人苦笑着点点头：“行，这样吧，三道题为限，天文地理随便你考，但是有一条，可不许考炼气方面的，他刚入门这几十天，纯粹是个新丁。” 看天师这么说，散修们多少都有些相信了，心底很是羡慕，这样的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刚才那个猴子到底怎么回事？”天师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所有散修脸色再次凝重起来，张天师心里马上没底了。 元末明初大迁移的时候，相当一部分散修对新土并不满意，当时新土各大仙山名水不是被修真名门大派控制就是被大大小小的世家掌握，留给散修们的洞天福地并不多，因此，就有相当一部分散修高手效仿上古海外三山的修炼者――上古炼气士是在茫茫海外寻找名山，散修高手们则是在茫茫宇宙中寻找新的灵力聚集地。太阳系火星、木星、土星、海王星都成了追逐的目标。这些星球上，灵力虽然没有新土那么充沛，但用大法力把数十条灵脉集中在一起，效果还是相当惊人的。 能够在新土以外扎根的炼气士，每一位都称得上出类拔萃，就以小蓬莱举例，近百位炼气士里，元婴以下的根本没有，通玄境界的有三十余位，元神境界的有十几位，三清境界的最少有三位。 能够让他们感到棘手，足以说明那猴子的不寻常。 “天师，你还记得15年前，曾经有客星逐木星的事情么？”刘海大方士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这个人可了不起，中国民间所说的刘海戏金蟾就说的是他，差一步就进入三清境界。 “当然。”真人点点头。如果关啸在这里，他也会点点头，1994年，太阳系的天文奇观，一颗被命名为苏梅克列维9号的彗星突然碎裂成20多片，连续不断地撞向木星。 “这个猴子就和那克星有关。”刘海很认真地说。 张真人哑然失笑：“这万万年来，在天空二十八星宿大阵布控下，撞向木星的客星还少了？道兄莫不是拿我开玩笑？” “那……天师，你见过一个客星突然碎裂成几十个大小不等的碎片，然后排成一条直线，连续不断地撞向同一个地点的么？”刘海大方士依旧笑着。 啊？这样？张真人诧异地看着周围道友。所有的炼气士都肯定地冲他点点头。 在新土，只能看到客星突然侵入木星，至于到底碎成多少片，撞在什么地方，张真人又不是关啸，没有看到当时伽利略号木星探测器拍摄的照片，自然就不会知道这事了。而小蓬莱的众多炼气士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请教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师不得不慎重起来――炼气士登录仙班所经历的也不过是九重天劫，整颗客星裂成碎片砸下来，这……算什么劫？ “这猴子的父亲是上古六耳猕猴，母亲则是上古通臂猿猴。”刘海没说完，张天师就已经吸了一口冷气。 “还不是一般的六耳猕猴和通臂猿猴，你看那猴子现在浑身黑不溜秋，等他成年后，浑身黑毛会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一身雪样银毛，他的父母就是上古异种里万年不出的白猿，所以才互相看着顺眼。这一对白猿现在到底多大了，在木星上还有几位历经汉、唐的老前辈，但是，就没有人知道这白猿的大概岁数。这对白猿到底多大能耐，也没有人能说清楚，人家在星际穿梭可不像咱们还要走传送阵，打着一溜跟头就过去了。按道理，早就该飞升仙界了，但是，人家就是不去，所以，每隔百年，就会落下天劫，光九九天劫，这两个老猴子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浑身上下被仙雷劈得不能再结实了，你说他们多大本事？”刘海看着张真人，不停地摇头：“那小猴子在火星上呆了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在那里还有个洞府，听说里面好东西可不少，为啥就没有人敢去呢？天师，你这才是给惹了祸了。” 这……张真人现在也不好说这是关啸惹的事，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我们对这猴子也没坏心，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说，就算出点什么小差错，龙虎山还担待得起。” 其实真人心底忐忑不安，关啸进山门这才几天，先是把神偷门的老掌门给得罪了，这又要得罪两个老猴子，唉……可怜真人还不知道，就在这中间几天，关啸抽空还把新土的灵脉给搅得一团糟糕。 布袋和尚拍拍胸口：“牛鼻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如果有事，二指宽的一张小纸条，我说不得风里来水里去，实在不行，我帮你去木星请几个老妖怪出山。” “好说好说。这不，马上又到了新土状元擂台战，你们这些世外高人自然不在乎了，龙虎山上上下下这几千口人还惦记着多弄点花红，充充门面。这次出来，就是带这个弟子开开眼界，请高人们指点指点，不知道高人们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指导一下啊？”张真人知道小蓬莱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和他们不用说客套话，人家一眼就能看穿。 “这个……”心直口快的布袋和尚突然犹豫了起来。 哦……张天师看了布袋又看了看刘海以及其他几位散修，立刻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关啸学艺(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关啸学艺(下) “这个……”心直口快的布袋和尚突然犹豫了起来。 哦……张天师看了布袋又看了看刘海以及其他几位散修，立刻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布袋和尚干笑了两声：“天师也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说，那还是我说不得来说吧。” “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不知道怎的，这整个天地间突然震动了一下。” 说不得大师刚说到这里，天师猛地抬起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新土灵脉被毁只是新土的地震，怎么现在听起来，竟然是整个星系都震动了？甚至，有可能是整个洪荒宇宙全部被震动了一下？ 真人没说话，继续听布袋和尚说：“这一震，这土星上本来沉睡好一千多年的几头怪兽不知道怎么就醒了，现在就在无尽海里兴风作浪，每隔几天就来骚扰一番……唉……现在岛上已经有不少道友受伤，按照原来的规律推算，再过两天，就又要来了。所以，你老兄这次来，时候不好。” 哦……真人的眉头也紧皱在一起。在开天辟地之前，也就是洪荒时代，本来就有很多强悍的生命，开天辟地后，这些生命从此在茫茫星海中自由翱翔，星际间恶劣的条件，又促使这些物种更加强悍。真人听说，最强悍的洪荒异种已经能够一口吞下整个星球――这在地球科学中被称为黑洞。即使是仙人，遇到这样的怪兽，非迫不得已，一般也不愿意招惹。 土星的大海与地球和新土也完全不同，而是半液态半固态的氢、氮，在四五十颗卫星的拉扯下，大海里经常卷起数百米的巨浪。能够在这样恶劣幻境中生存下来的洪荒野兽，虽然不是最强大的，却也绝对不好对付。 真人理解散修们的苦衷――谁知道这些怪兽背后有没有更大的怪兽撑腰，所以，现在骑虎难下，搞不好，这些散修们已经动了把小蓬莱迁移到其他星球的念头。 “刘海前辈、说不得大师，有没有贫道能帮上忙的地方？” “唉……也帮不上大忙，现在不是拿不住这些孽障，是不敢拿，只能每次启动防御阵法，硬扛，还不敢伤了他们。现在求天求地求佛祖保佑，让这些家伙们回去睡觉吧。”布袋和尚脸上飘动得全是无奈的神色。 “如此说来……要不这样，贫道就带弟子在小蓬莱呆上几日，如果能帮上忙，就略尽微薄之力，如果帮不上，那贫道也不在这里添乱。”真人心底还是有些失望，天外散修聚集地并不多，如果这一次白跑了，那还不如让关啸继续在乾坤一气袋里精修。 “天师也没有必要这样，走，让我们去考考你那宝贝弟子，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从老衲这里骗点东西走。”布袋和尚拍着大光头，哈哈大笑，这个大和尚就是这样，心底不放隔夜事，爱笑爱闹，要不民间怎么流传说布袋和尚是弥勒佛的化身呢。 关啸还在远处溜猴呢，那小猴子是天生的祸种，这也就是遇到关啸这样的坏人精，否则，这么一会，估计小蓬莱就得被拆了。 散修们陪着天师和关啸一路向前新进，用上了缩地成寸的道家法术，看上去数十里路，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小蓬莱的主峰望海崖高两千多米――这个高度在土星上已经极为罕见，土星吸引力远大于地球，九成以上的面积都是汪洋大海，所以没有什么真正的高峰。 一进望海崖大殿，张天师一愣，大殿里或靠或仰还有十多位散修，无一例外，精神都不太好，半数以上身上还扑了仙灵石粉疗伤。 “颠和尚、彭大师、刘先生……你们这……”张真人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前这些散修如果回到新土，那都是跺一脚半个新土都会颤一颤的人物，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元气大伤，说不定会导致境界倒退。 周颠和尚是布袋和尚的亲传弟子，元末香教的主事人之一，刘先生更是大大有名，自创烧饼歌预言中华两千年的刘基刘伯温，烧饼歌在中华历史上仅次于推背图、马前课，预言之准，仿佛出于穿越之人笔下。彭莹玉是元末香教教主，号称彭弥勒，和布袋和尚同辈论交。 “让真人看笑话了。”刘伯温拱拱手。 唉！张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迁往新土之前，他见到这几位，都要执弟子之礼：“关啸，你过来。” 关啸多聪明，知道眼前情景让所有人难堪，真人这是拿自己冲冲气氛，连忙清脆的应了一声，小跑着就过来了。 “这里的每一位，从辈分上讲，你最少都得叫一声师伯，象布袋大师、刘海大方、刘先生，你都得叫祖师，磕头去吧。”真人倒是豪爽的很，关啸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这一屋子人，有三十多位，师伯级磕三头，师祖级就得磕九个，没半个上午磕不完啊。 不过关啸多狡猾，脸上根本没有露出一点为难，直接就奔说不得大师而来，跪倒就要磕头，把布袋和尚吓得连忙跳到了一边，这一个头磕在地上，那见面礼就别想逃掉――关啸刚才是带着小猴子躲出去很远，不过关啸会读唇术，布袋和尚说那些话，关啸一个字不差都看到了。 “行了，行了。”大和尚连忙摆手：“这么多人，这一路头磕下去，你龙虎山春夏秋冬四库里要新收多少法宝？老牛鼻子，你就奸吧！我辈分高，我做主了。” 说着，大和尚拉着关啸的手，特亲切地说：“乖孩子，不用磕那么多，那就磕傻了，就当地间磕三头，我们就都心领了。” 关啸还特为难地看了看真人，那意思是说，您看我是您的还是听这师爷的？可为难死弟子了。 真人摆摆手，关啸老老实实磕了三头，退到真人身后。 “这是天师新收的弟子？”刘伯温看人最准。 “现在还不是。”真人拈了拈胡须：“他一个月前入门的时候，都已经16岁了，就是粗通一些武技，虽然天资不错，但是龙虎山不少师兄弟担心他过了筑基的最佳时期，不一定能担得起掌门弟子的重任，所以，我们给他一年的考察期。他的表现倒也中规中矩，一个月就培育出丹苗开了丹花。” “这还叫中规中矩？”周颠和他师父一样脾气：“孩子，你过来，等这场劫难过了之后，我们不嫌弃你入门晚，咱不信三清，改信佛祖了，龙虎山是火居，我特许你做花和尚，咱不委屈。”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语升天(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语升天(上) “咳……”周颠这话说出来，他师父布袋和尚都听不过去了一个劲地咳嗽――就算人家张天师是火居道人，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啊。打人还不打脸来着。 周颠特诧异地看看师父，想了想，终于哦的一声，拍了拍大光脑门：“我师父提醒的对，说起来，还是不好意思，花和尚有一点可不如你们师父，虽然酒肉随便造，但是，可不能生孩子啊！” 得！布袋和尚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混蛋弟子：花、花、花你个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父我真的就花了，要是花了也算不亏，这不还没花呢嘛！ 这节骨眼上，关啸自然不能丢山门的面子――再说，小蓬莱就这么几个人，还在土星上，万一关啸想提高一下技艺，去偷谁啊？关啸大事上从来就没有糊涂过。 “谢谢大师好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师教诸位师长对在下的栽培，恩同再造，晚辈绝不敢背叛师门。”关啸脸上再次浮动着足以去奥斯卡捧个小金人的诚惶诚恐神色。 配合关啸脸上的神情，这几句话落在地上，整个大殿里的黄金砖被砸得当当直冒火星子。 “真人收得好徒弟啊！”布袋和尚摸着光脑门哈哈大笑。 “哪里，哪里……”张真人心底自然很提起，嘴上还不得不客气。 “恩，就算这样，想从小蓬莱骗法宝，也得有真才实学。”布袋和尚笑着把刚才和真人的约定向大殿里所有人说了一遍，散修们也有说布袋和尚为老不尊的，不过，看笑话的自然居多。 “来、来、来。”说不得大师把关啸拉到众人中心：“大和尚我还绝对不欺负你，第一到题，考考你的技巧，给你半刻钟，只要能象我一样做，就行了。” 说完，布袋和尚从背后解下一大面口袋，里面摸了摸，掏出十几颗鸡蛋，往桌子上一放：“其实咱就用两颗，多得那些，是给你摔着玩的。” 说完，大和尚拿起一颗鸡蛋，右手抛出，在空中划了一道曲线，落在左手：“看明白没？” 关啸点头，照样子做了一下。 布袋和尚又操起一颗鸡蛋，左右手两个鸡蛋同时抛起，交叉接住：“看清楚没？接着看……”布袋和尚的巴掌就像锅盖一样，左右两手鸡蛋快速抛起落下，交叉不断。 “孩子，来吧，你能做到这一步，第一关就算你过了。”布袋和尚笑呵呵地说。 旁边的彭莹玉彭和尚笑着摇摇头：“你呀，还出家人呢，争强好胜，你就欺负小孩子吧。” 大殿里散修们纷纷点头。其实双手同时交叉扔弃东西接住，这不难，有人指导，也就十多分钟的事情，但是，如果抛得是鸡蛋，这个难度就大了，第一，鸡蛋里面是蛋清蛋黄，抛起来的时候，他的曲线不规则；第二，更重要的是，鸡蛋容易碎，人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自然就不容易练习。另外，这一手是江湖下九流的杂耍，人家龙虎山的弟子那见过这个玩意啊！这大和尚有点缺点带冒烟的。 关啸摸了摸脑袋：“大师，这……碎了怎么办？弄一身一地，多不好啊。” “没事！”老和尚拍了拍胸脯：“这不这么多鸡蛋呢，不够，我再给你找，尽管砸！” 张真人脸上没表情，心底却乐了，他知道关啸手上的功夫，就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只要能放下鸡蛋易碎的问题，那就是小意思。 “关啸，放手去做，让老前辈们给你指点指点。” “是！”关啸一躬身，话里滴水不漏：“如果小子做得不好，那是小子学艺不周，并非师门教诲不到，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说完，关啸开始尝试一个鸡蛋扔来扔去，扔了几下，没问题，接着两个鸡蛋开始扔，结果，第一下吧唧碎了一个，布袋和尚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当年我可是一下俩都摔了。” 关啸再一扔，吧唧吧唧，两都碎了。 小家伙摸了摸脑袋，特小声嘀咕：“还挺难。” 周围都是散修高手，听了自然都是一乐。这天师教弟子手脚不怎么灵活，人还挺好玩，哈哈哈哈。 吧唧吧唧吧唧……两分钟不到，关啸就像一个蛋糕师傅一样，把所有的鸡蛋全砸碎了，有两颗抛得挺高，差点砸在布袋和尚大光头上，老和尚一闪，他徒弟受着伤呢，根本躲不开，吧唧，落脑袋上，开花了。 这功夫，天师的脸上有点黑了。 “大……大师……到半刻钟了么？”关啸脸上也有点红，小声问。 “没呢！”说不得大师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却依旧声如洪钟！ “那……您能再给我拿两个……不……三个……不……还是……”关啸还在算呢，说不得大师口袋里一口气抓出五六个，放桌子上了：“天才，孩子，你果然是天才般的人物，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空前绝后！摔！尽管摔，不够的话，我让人去后厨给你取！再不够，只要不到半刻钟，我让人驾飞剑去其他几个岛子，论筐搬！” “谢谢大师，您真好，长这么大，我就没有见过您这么热心的人。”关啸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要不，您再给我鼓鼓劲？” “好啊！”大和尚笑得开心之极：“你说怎么鼓？是给你喊个号子？还是鼓掌？还是打节拍？还是……” “我看您那口袋不错，万一我能抛起来，要不，您把口袋送我吧？” 关啸这话一说出来，张真人心底一块石头落地，得……这一手刚骗了张渊，又到这里来了。 唔……大和尚光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怎么能送你？” “不都法宝么？还有啥区别？”关啸说话声越来越小：“估计就是怕我抛得比他还好，所以不敢给我，万一真赢了，说不定给点什么就打发了，还前辈呢……还祖师级的前辈呢……还不如我们张天师的三儿子呢，人家还敢和我打个赌什么的。” 大殿里的人耳朵多敏锐啊，这几乎话一个字都不差，全听到了，所有人一愣，随后哄堂大笑，合着布袋大师还不如张天师的儿子……这都是那和哪的事情啊！ 要说布袋和尚，现在都小1000岁的人了，历经大大小小近百个皇帝，什么市面没见过，如果关啸说点别的，还能哈哈一笑过去，现在……老和尚有点挂不住了。 “关啸！”张天师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胡说！布袋大师那是修真界顶尖的老前辈！再要胡言乱语，回师门罚你面壁三年！”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语升天(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语升天(下) 人的脸树的皮，张天师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说不得大师一跺脚：“得！我不是祖师级的老前辈，您才是祖师级的老前辈，您别说了，您就抛，就像您的，只要做得比我好，记着，祖师级的老前辈，您要做得比我好，这个吃饭的家伙，就送您了！” “是……是……真人，我错了。”关啸还特谦虚，与其说道歉还不如说把说不得大师捧得再高点，摔得再狠点：“大师，我错了，我哪能这样呢，就算我比你做得好，也不能沾老前辈便宜，再说了，您本来也不想给我，我哪里能要呢……” “孩子，别说了！”这一次热泪盈眶的是说不得老和尚：“再说，你就是逼老和尚了，脸都没地搁了，你就做吧，我们都擦干泪水，拭目以待……” 实在莫不过老前辈的面子，关啸才勉强拿起来鸡蛋，在空中抛了起来。还别说，这有动力和没动力就是不一样，两个鸡蛋破天荒地没掉到地上――虽然差一点。老和尚的心忽悠了一下，真希望那鸡蛋落地啊…… 关啸自然没有看老前辈的脸色，还在笨拙地抛鸡蛋，很笨、很拙……每一次看上去都要砸了，但是……距离看上去偏偏还有那么一点距离。 老和尚的心哦，就随着那鸡蛋的一起一落，扑腾、扑腾地跳动，后来，老和尚就去找日冕……这半刻钟今天咋就这么长呢？ 日冕还没有找到呢，圈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老和尚挤开人群一看，刚才还吧唧吧唧砸鸡蛋的小子竟然已经能连着抛两个鸡蛋了，周颠在旁边替自己师父着急，冲关啸直嚷嚷：“哈！吼！哒哒哒哒！摔啦！快看我，快看我！看我脸上，开花啦……”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周颠是个神经病呢。 呃……关啸心底说，这家伙……怎么和《倚天屠龙记》里那个周颠性格那么象，好像倚天里也有这么一出吧，总不会，金庸爷爷也是传说中百年不遇的穿越人物之一吧？ 不过，这自然不会影响到关啸的发挥――扔几个鸡蛋对贼门弟子而言简直太简单了，对关啸来说，刚才那个样子，噼里啪啦把所有鸡蛋都砸地上，难度要大很多，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接住。 布袋和尚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了，但是他马上就看到，关啸两个鸡蛋飞舞中，突然伸手急速地从桌子上又摸起了鸡蛋，加入了飞舞的行列，没有扔几下，关啸又从桌子上摸起了一个……老和尚嘴都合不上了，短短几分钟，关啸把桌子上的六个鸡蛋全都扔了起来……还继续小声问老和尚：“大师，您还有多的鸡蛋么？” 呃……布袋和尚感觉嗓子眼发甜，硬生生把一口鲜血吞了回去，从背上解下了口袋，递给了关啸，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给你！” 关啸笑眯眯地还推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为了让大师话履前言，晚辈就不客气了。” “对了，大师，这个可是咱两之间的赌注，不算是您应该送我的法宝，我们继续下面的考试？”关啸一边说，视线从大殿里所有人脸上划过，脸上荡漾着农民伯伯看到金色麦田的笑容。 本来春意盎然的大殿，突然间飘动起一丝寒意，就连刘海这样的老妖怪，都不禁打了个喷嚏。 合着这个小家伙整个是在扮猪吃老虎！散修们无不苦笑。 张天师可没说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弟子。修真界，除了师徒外，其实不怎么讲辈分，就算在同一个师门，也是这样。出来师门就更是如此，这主要是修真炼气士多长寿，而真正超绝的炼气士，多半能在六百岁之前迎接雷劫，登入仙班，反而是那些1000多岁甚至2000多岁的老前辈，此生是无望了。所以，关啸现在这些表现，其实是在个天师教争光。 散修们当然也知道这回事，包括布袋和尚，他的那个口袋是仿照乾坤一气袋做的，虽然没有乾坤一气袋好使，但是也是宙品的法宝，虽然舍不得，但是老和尚还是相当欣赏关啸这个年轻人，堪称后起之秀，假以时日，就可能成为一代宗师。 “这样吧……”刘海站出来了，白衣如雪：“下面一道题，我来出，不论小兄弟是否过关，我都会送你一件还看得上的法宝。” “关啸，刘海大家可是大唐的状元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得、得、得……”刘海连忙打断了张真人：“你就别说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师徒俩这次来就没按好心眼，这一律是捧杀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要真有你说那么打能耐，那不早就成大罗金仙了？” “我的题是靠你记忆的。”说完，刘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悬空展开，上面雪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我在上面写字，你看，但是不许读出来，我写多少个字，你别管，等我写完后，这字就消失了，然后你来凭着记忆来写，只要写对七成，就算你获胜。” 关啸点点头，张真人心底也点点头：不错，这又是送上门来的好买卖。 不过，等刘海的笔落在卷轴上，真人苦笑了，这刘海，难怪人家说秀才奸猾呢。他写的竟然没有一个正楷字，第一个是金文，第二个字是小篆，第三个字是狂草……总之，大概一共写了一千字多少，而且这一千字可不是一篇文章，就是随意写上去的字，前后不连着。 等刘海落笔后，关啸拿了起来，一句话不说，提笔狂书――没办法，关啸脑子再好，也怕自己忘了，更况且，还要记住是什么字体。 等关啸写到第一百个字的时候，轮刘海大方士瞪大眼睛了，他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平常的小子，竟然对中国古代文字这么熟悉，包括一些很生僻的字，一个不差地写上去，而且，力透纸背，看毛笔字的架势，那有年头了。 关啸一直写了近八百个字，把笔放下了，向刘海施礼后退下。 大方士长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真是过如不忘！张真人，恭喜恭喜啊，贵派得此佳徒，此后三百年，其他门派是无法与贵派相争了。” 其他的散修也不认识那么多字，但是会数数啊，听刘海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子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写错！这三道题弄对了两道，这见面礼看来不能送差了，散修们一个个苦笑不已。 感叹之后，刘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就是小孩玩的那种东西，刚准备递过去，旁边有人说话了：“且慢！天师这是来访老友啊，还是来砸小蓬莱的场子啊？老衲不才，想向关啸小施主请教一番。”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彭大和尚(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彭大和尚(上) 说话的，正是彭莹玉禅师。 彭莹玉、周颠、布袋和尚都是出自白莲教，但是，彭莹玉脾气禀性比那师徒两人稳重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学识渊博，他曾经在禅宗鼎鼎大名的百丈怀海大禅师门下参禅三十一年，算是百丈怀海的入室弟子。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无一不精。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当小和尚的时候，第一个侍奉的就是彭莹玉，包括元末率先起义的周子旺等等，都是他徒弟。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在南京皇宫内还供着彭莹玉。 这个大和尚平时总是一个人独自静坐，但是，只要他出头，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元朝那么强大的帝国，四大元蒙帝国供奉地四大萨满圣母已经超越了地仙和散仙的境界，能够通算800年，整个亚欧大陆成千上万次起义被扑灭，都是她们的掐算的结果。后来，还是彭和尚想出办法――在九华、普陀、五台、峨嵋四大名山建立佛教四大菩萨殿，用四菩萨去对冲四大萨满圣母，破去了圣母的卜算，从那以后，四大汗国才相继灭亡。 天师看彭莹玉出头，也很高兴――反正装备也得到了，能有彭大和尚杀杀关啸的锐气，实在是太完美不过了。 “小伙子，你坐过来。”彭和尚勉强坐起来，伸手递给关啸一个蒲团。 彭和尚一举一动都透着佛门正派的功底，关啸脸色一正，连忙过去坐了下来。 等关啸坐好了，彭和尚脸色平和，从袖子里却掏出了一根戒尺，正规正钜的佛家戒尺，长七寸六分，不由分说，啪得的一声，正拍在关啸右肩膀上，力量挺大，打得关啸向后一仰。 嘶――关啸心底吸了口气，真疼！脸上没有露出来，关啸小贼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佛门禅宗，有断喝一说，催人顿悟，戒尺拍肩、拍头，都只是手段之一，还都是小手段，历史上有更狠的和尚直接拿刀砍人手指头。按道理，戒尺拍下后，关啸就等对方一声断喝，然后想办法喝回去。 想不到，彭和尚看关啸没反应，戒尺再次抡起，啪――重重落在关啸左肩膀上。 嗯……关啸眉头一皱，比上次还狠，不过，小家伙还是坐着没动。 彭和尚脸上依旧丝毫表情都没有，扬手，二指宽的乌木戒尺冲着关啸脑门就拍了下去。 这一次，关啸不干了，反手托住戒尺，手心立刻被拍得血红，小擒拿手自然而然就用了出来，关啸反手夺下了戒尺，彭和尚没有反抗。 “大师，一而再，再而三，所为何事？”关啸沉声问。 “打你个不成材，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所为何事！”彭和尚脸色平静，语气咄咄。 “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有错？！”关啸朗声质问，语气同样咄咄逼人，在问禅中，师徒这样的互相喝问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当仁不让于师。 “无知自然有错！”彭和尚一把抢过戒尺，啪地又落下去，关啸用胳膊挡了一下，骨骼发出了闷响声。 关啸反手又抢过戒尺，胳膊疼得都哆嗦起来，啪――戒尺拍在彭和尚脑门上，瞬间一条红印子泛了起来：“无知有错，佛祖拈花传功，五百佛陀皆有错？！” 彭和尚一愣，这是个佛门公案：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献佛，请佛说法。佛祖一言不发，只是用拈菠萝花遍示门下五百佛陀，从容不迫，意态安详。当时，所有的比丘和佛陀都不能领会佛祖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言为笑。于是，释迦牟尼将花交给迦叶，中华禅宗其实就是迦叶一脉传下来的。另外，中国的禅宗和印度禅宗又有所不同，其中受老子庄子两位大贤影响很大，为什么说老子西出渡佛，很有一定道理。 关啸没有等彭和尚反应过来，也是被打急了，想把这大和尚先打晕了再说，戒尺啪得一声第二次在大和尚脑门上拍出了一道红印：“五百佛陀皆成佛，无知有错？！” 彭和尚又是一愣，对啊，佛祖门下佛陀如恒河之沙，迦叶不过得其一种功法，其他所有佛陀最终也都成佛了，他们无知没错啊！ 啪！啪！啪！戒尺又落了下去！关啸气势汹汹，反正这大和尚几百年修炼下来，挨这点打也不算啥，关啸就可劲报仇，嘴上接着大声喝问：“痴心求证佛功法！佛在何处？佛在何处！佛在何处？！佛在何处？！佛在何处？！佛在何处？！” 彭和尚开始还感觉脑袋火辣辣得疼，但是被关啸连续喝问十多次后，佛在何处的声音放佛是天地间响起的一道道霹雳落在大和尚耳朵里，如醍醐灌顶，呆呆地楞在了那里！ 关啸抬头看到大殿一角放着一面雪亮的玻璃镜子，小家伙搬了过来，推到老和尚面前：“看！佛在何处！” 彭和尚痴呆中，猛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脑袋大肉包，同样的细目，竟然和佛祖释迦摩尼有几分想象！ 关啸戒尺再次重重拍了下来，那玻璃镜子哗啦一声摔成了无数碎片，关啸又一次大喝：“说！佛在何处！” 看着满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上都反射出一个满脑袋大包的自己，彭和尚笑了，是那种微微一笑，老和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声说： “佛门本无错，世间焉有功；心法何用寻，万千世界中。” 笑着笑着，彭和尚脸上的神情一松，两道玉筋从鼻中垂下一尺有余，大殿突然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这时，所有人才发现，从大殿顶头，无数金色银色的天花飘飘洒洒漫天坠下，落在所有人身上――除了彭和尚。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布袋和尚和周颠两个人最先反应过来，双手合十，轻颂佛号：“昔日，老子西出函谷关渡化胡，今日，关啸棒喝，彭和尚顿悟涅盘，身入灵山，善哉善哉……” 关啸楞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一顿棍棒打下去，竟然活生生把彭和尚打到西天极乐世界，但是，关啸知道，在佛门中，和道家追求的白日飞升完全不同，尤其是禅宗，最讲究顿悟，悟道之后，多数都立刻涅盘，放弃世界这臭皮囊，化作一道灵光进入灵山，从此跳出五行不入六道，更准确说，现在的彭和尚就已经是彭菩萨了！ 张天师也绝对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个弟子竟然能点化鼎鼎大名的彭莹玉，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 ------------ 第一百三十章 彭大和尚(下) 第一百三十章 彭大和尚(下) 平心而论，科技与修仙两种不同的文明，各有各的优缺点，后者讲究自我的锐意进取，每一个人，心头一点蒙昧灵识，无数次的轮回，只要不放弃自我，最终就有可能实现突破，而一旦突破之后，就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科技文明的缺点非常非常多，即使到了现在，科技文明已经高度发达，再去探索修仙（神话）文明，依旧有无数不可破解之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科技文明有两个最大的优点： 第一，不断地推翻前人观点，去探索未知领域； 第二，大规模普及性教育，尤其是网络时代，一个人通过网络一年接触到的信息甚至超过了修真炼气士一生接受的信息――其中大部分都是无用的，比如**门。 后世的年轻人，就是因为喜欢不断地推翻千人观点，所以，对于佛门的各大公案，在网上讨论非常多，关啸虽然不是网虫，却也了解很多。如果去陪师父去西山卧佛寺、八大处和众多老禅师论禅，关啸偶尔也会提起。 为什么科技文明中的和尚们听了这番话不顿悟呢？ 原因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是一个，先打个比比方，和氏璧在被刨开前，楚人卞和连续向厉王、武王献石，结果，多位玉工都认为是块普通石头，卞和被砍去了两条腿。到了文王，他又去献石，文王看他可怜，也懒得再找玉工鉴定，一锤子下去，出了中华千古第一奇玉；那么，假如当时卞和献上去的不是一块看山去普通的时候，而是一大块看上去晶莹剔透的玻璃呢？玉工能一锤子下去砸出美玉么？ 道理是一样的，人类后世大贤者为什么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描述的就是这个道理，智力开化的同时，贪婪、欲望、名利……成了每一个人追逐的目标，看上去光鲜鲜，其实骨子里已经浸泡了太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所以，就算听到了这些话，也往往会当作耳边风――尤其是现代的僧侣，心底本应该有点的那点灵识，早都被金钱泡黑了……要不中国有句老话呢：“被猪油蒙了心”。 在佛教历史上，颇有这样被旁人一语点化成佛的例子，包括释迦摩尼本身，也是历经无数劫难，苦寻天地至理，却一直不入其门。有一日在菩提树下静坐，看天空中太阳滚滚而起，菩提叶沙沙作响，有感于天地日月之轮回，突然顿悟成佛。 小蓬莱众多散修惊喜交加，修真参佛为的就是这一天，就连深受重伤的散修们也挣扎起来，稽首的稽首、诵佛的诵佛。 就这么一会功夫，彭和尚脸上渐渐泛起一层金色，这时，金银两色天花才落向大和尚身上，沙沙发出金属声――真正身入灵山的高僧，死后皮囊上都会泛起金色，就算不火化，也不会腐烂，这就是金身，在中国历史最有名的金身是六祖慧能和地藏王，历时千年，叩偌金石。 关啸连忙扔下戒尺，拜了下去――这才是拜真佛。关啸知道，因为利欲熏心，地球上有不少僧侣借助某些药物，人为制造金身罗汉，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某佛教名山一处就出了四五“金身罗汉”。唉……都这样的心思，就算把佛经念烂了，也不可能进入西方乐土。 参拜完了，布袋和尚从后殿弄来一口半人多高的紫砂大瓮，放好蒲团，招呼来十多个有力量的散修，把金身小心翼翼地搬入紫砂瓮里――成为金身后，整个人重偌千金，修真界的法术比如大挪移、移山术根本没用，只能手工来搬。 至于这金身是供奉在小蓬莱还是火化，还包括彭莹玉身边的东西，都需要等彭莹玉的师门来决定。 等这些都忙完了，小蓬莱散修们再和关啸说话，语气就客气起来――这个小伙子实在是不简单，江湖无岁、修真无辈，说不定，再过几百年，这小家伙还先登录仙班了。 本来的情况，随便弄个法宝或者丹药，都可以当作见面礼，现在规格自然就高了。比较遗憾的是，土星的环境太恶劣，散修们手里的法宝与新体相比，数量不多但是质量却很高。一会的功夫，关啸收了大大小小18件法宝和10多颗灵丹，最差的一件法宝也是荒品中级，大方士刘海送的东西最有意思，竟然是一只金色三腿蛤蟆，还是个活物，不过摸上去却有玉石的感觉，把关啸给高兴坏了――这玩意有讲究，三教九流各行都有自己顶礼膜拜的对象，比如黑社会参拜的关二爷，船老大参拜的妈祖，妓女参拜的是名相管仲……贼门没参拜对象但是却有吉祥物，别笑，不是只有奥运会才有吉祥物，就是这三脚金蟾――这个金蟾可不是污染的结果，那也是洪荒时期的异种。 散修们和张真人不明白关啸为啥笑开了花，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喜欢动物呢。 还有四五位散修手里一时紧张，没有合适的东西，拿了玉牌，在上面刻了点功法，送给了关啸。 “哎呀……天师天师，转过明年，可就是新土天下擂台战了，我可一定到龙虎山去拜访您。”刘海捻着长须吧嗒嘴。 “哦，那太欢迎了，不知道何时到？” “说不好啊，总得先挑好徒弟再去，听说龙虎山这些年人丁兴旺，天师回去帮忙通知下，每人先给准备着礼品，还别跑，少一件，我都不离开龙虎山。”原来刘海大方士在这里等着呢。 小蓬莱的灵力本来非常旺盛，但是，这一震之后，灵脉也被震散了，还好丹药多，关啸的功课也没耽误下来。没事的时候，真人还指点一下，其他的散修们疗伤的疗伤，用功的用功，各自做准备。 第三天正午，果然，土星小蓬莱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关啸在大殿里向外看，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整个天都黑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奇老怪(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奇老怪(上) 根本不用出大殿，透过小蓬莱天顶，关啸就已经看到了――竟然是一只比小蓬莱还要大的蝙蝠！一对大眼直径差不多就得有百米左右，那对翅膀足有几百里，这蝙蝠如果到了地球上，展开翅膀就能把整个台湾海峡覆盖了，翅膀最上面还有一对长达几公里的前爪，嘴里的牙齿看上去比这山峰还要高，牙尖上挂着的唾液滴直径都超过十米。 这东西说蝙蝠又有点不像，因为它浑身上下呈流线型，两翼张开，每一次震动，完美之至，浑身上下一层乳白色的绒毛，尾巴细长看上去最少也有十几公里――还有一小半拖在半固体半液体的土星表面。 “这是什么？”张天师站了起来，天师教开门立派以来，尽替人斩妖除魔了，但是，这个玩意……没见过！ “唐朝有位著名的前辈，天师还有印象么？”刘海笑呵呵地问。 “哦！原来是它！”张天师一拍脑门，肃然起敬！ “真人，他是什么？”关啸完全听不懂。 刘海笑了：“关小弟莫着急，说起来，这事还和我师父有关系。” 大唐皇室源自太上老君一脉，因此，依附在唐皇的散修比历朝历代都多，而且都是当时最有实力的散修，一跺脚从地球能震到新土，最有名的就是推演出推背图两位半仙袁天罡、李淳风，紧随其后的著名散修还有孙思邈、岐晖、王远知、霍山神、魏征、叶法善、陶弘景等等等等。 刘海的授业师父就是大方士叶法善，同时期，高宗皇帝还一直想请另外一位世外高人入朝辅佐，甚至准备把公主许配给这位高人――张果老！高宗皇帝一直想知道张果老到底是何方神圣，后来叶法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拼着修为大减，偷偷地占了一课，那张果老的真身竟然洪荒初开时就存在的一只白蝙蝠，更准确讲是异种白鳐蝠。 为什么叫张果老呢，把名字拆开了就明白了，张果老的真名叫张果，因为他经历的朝代太多，大舜皇帝时期就有他的记载，帝王不知道，但是供奉的散修们师门口口相传都很清楚，所以被称为老。张就是张开翅膀的意思，喻为禽类，而果是日木两个字组成，日出东方，蝙蝠就会找个大树挂起来休息。 眼前这头鳐蝠，应该和张果老同种，只是智力未开――如果智力开化了，小蓬莱这些散修都得称人家为道兄。 现在，这位未来的道兄，两只抱着小蓬莱外面的山门大阵，正啃呢，嘎嘎的磨牙声响彻天地！ 小蓬莱外面的怪兽还不只是这头白色鳐蝠，在半固体半液体海面上，还游弋着一头怪兽，猛地一看就像一条长蛇，甚至粗细得有千米，长有多少根本就看不出来，急速在小蓬莱四周游动着，突然跃出海面，关啸这才发现，这家伙的全貌竟然很像尼斯湖怪！哄得一声，庞大的身躯又在海里，海面上掀起的巨浪遮天蔽日！ “前辈，这又是什么？”关啸指着那怪物问。 “这也是洪荒开辟时，天地间的异种，名曰鲲，在远古时代，这个异种的后代曾经遍布整个世界。哦，对了，庄子《逍遥游》里不是有一篇鲲鹏么？鲲说得就是眼前这怪兽，而鹏，说得就是那白色鳐蝠，这两样东西，只要出现，就一定成双结对。只是，庄子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写混淆了。” “那这鲲后代现在怎么看不到呢？”关啸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起来。 刘海瞥了一眼关啸，先是摇摇头，后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呃……这也行？关啸恨不得拎起手里的癞蛤蟆把刘海砸出小蓬莱！元朝以前的古人，对恐龙感觉还不明显，到了现代，是个识字的人就一定思索过――庞大的恐龙世界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无数的假设，无数的推论，互相矛盾，而且都有不可忽视的漏洞。关啸也特好奇，不过，他总不能说出：冰川、白垩、恐龙这样的字眼。 小蓬莱各处，不断有散修驾驭着法宝冉冉而起！各色各样的法宝被一件件祭出，按照周天星位，融入小蓬莱的护法大阵！佛门和道宗又有不同，佛家法宝多数都是活人救命的，很少有攻击性法宝，大和尚们十指莲花瓣翻飞打出一连串的手印，以佛家不坏金刚神功去填补周天星位――难怪彭莹玉和周颠身受重伤。 刘海身边的散修们也都急速上升，很快融入穹顶。 “现在小蓬莱用的是什么阵法？”张真人手掌翻动，一枚鸽卵大小的赤黄色小印露了出来。 刘海大方士看到了，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天师，你这出门带的东西可真全乎。现在山门用的是河图古阵，这几头异种都没有开化，自然不知道河图本意，所以阵眼就放在了西侧。” “呵呵，也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这点东西，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张天师说完，嘴角一动，牙齿咬破舌尖，噗地向那小印上喷了一口血沫子，扬手把小印扔了出去，手里掐了一个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方小印破空而起，体积在急速变大，到后来干脆是顶天立地，缓缓向小蓬莱西方飞去，最终融入天穹。 整个小蓬莱顿时稳定了下来。 “还是仙家宝贝！”刘海刚才也准备自己上去填一个星位，现在不由得击掌称赞。 张真人扔出去这个东西，是张道陵老祖亲传下来的七大镇教法宝之一的“阳平治都功印”，这方印一直用来镇压降魔殿镇妖井，这次要出远门，再加上降魔殿已经被评梅真人卷入乾坤一气袋里，所以真人才带上了。在天师教的法宝里，讲防御，这方小印排名第一。 漫天的散修们马上就察觉到了，纷纷落了下来，小蓬莱的散修很杂，有人类还有不少其他物种，也都认出了阳平治都功印――散修们和正统修真大派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至于天师教……口碑就更“一般”，天师教是各大朝代公认的护法教派，天下各地哪里出了妖乱，如果地方和散修们无法收服，最后都是请天师教掌教天师出面。其他物种的散修难免就有亲戚折在天师教手下，所以，就算张天师稳定了局面，也并不领情，更是懒得过来相见。 外面两头上古异兽还在拼命冲击护法大阵，只是威力已经小了很多。 “他们来袭击几次了？”张真人出手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个局面，所以，并不生气。 “基本上三、四天就一次，这已经是第十次了。”刘海大方士笑容有点尴尬，他也知道原因，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象小蓬莱这样的海外散修聚集地，本来就是个松散的关系，自己人之间看着还不顺眼呢。 “前辈。”关啸在旁边插了一句：“不是说土星上还有其他的仙山么？也都受到了攻击？” “是啊，无一例外。”刘海眉头皱了起来：“死伤惨重啊，谁都推演不出来这无名之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关啸又想起了那枚九转炼天丹，心里多少有点虚，不过话里却没有露出来：“那么，前辈，既然这些异种如此统一，是不是有可能他们正在找什么东西呢？” 什么？刘海惊讶的目光落在了关啸身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传奇老怪(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传奇老怪(下) 张真人笑着摇摇头：“这还用了不得啊，随便来个人都能想出来。这些洪荒异种虽然没有启蒙，本能的灵识也能指引它们去追逐天地灵气，这整个宇宙一震，我想土星上的灵气必然也大受损伤，这些异种自然能探被你们这些海外仙山压制的灵脉，它们不攻击才怪了呢。我估计，如果不是多数洪荒异种互相克制，小蓬莱外面还不定有多少怪兽呢。” 刘海苦笑不已：“此前，也有不少道友想到这个原因，只是无法肯定。而且，这小蓬莱上百十多个散修各有各的意见各有各的主意……这么说吧，希望看一看再说的，占了大多数。所以……” 张天师点头表示理解，不要说小蓬莱这种完全松散的星外修行圣地，就算是龙虎山，遇到这样的麻烦事，教内师兄师弟再加上一大堆长辈，也肯定是一团乱麻。 “不过，现在好了。”刘海脸色总算好点了：“吃了这几次亏，大部分人都知道该搬家了，这一次天师你用法宝替我们扛过来这一天，道友们也都能缓过精力来……” “哪里，哪里。”张真人还紧着客气：“也不是我贫道能力高，这颗仙印还是老祖飞升时流下来的，只是，看外面那两孽障的能力，就怕……” 这里正说着，小蓬莱正中的山巅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清亮的响声，听上去像磬的声音，不过比磬要响很多倍。 刘海连忙拱手：“天师，我去去就来。”随手扔出一把折扇，化作白虹飞向山巅。 张真人自然知道天师教这几百年来和散修们的关系，也不多解释，把手拢在长袖里，带着关啸还有那只小黑猴子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和木星――在土星上，如果时间凑巧，看木星比太阳要大很多。 关啸这次土星漫游记好处多多，他也知道张真人不出意外就是自己在修真上的恩师，从关啸心底还是认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传统道德，自然心神安定地站在真人后面欣赏着一轮红日和一轮赤红的火星从远天升起。 小黑猴子从火星上跑出来，见到了这么多人，好吃的从来没有断过――小蓬莱散修们都知道这小猴子的来历，这猴爹猴妈算下来时真正的老前辈，自然不敢也不能怠慢，好吃好喝给供着，就这么几天里，胡吃海塞下来，估计猴爹猴妈再见到这可怜的孩子，一定会大叫一声：“猪啊！”然后掩面痛哭不已。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小黑猴子把自己幸福生活完全归根于结识了关啸――这一点怎么和黑吃有点像呢？所以，基本上不离开关啸左右。再加上关啸熟知驯兽遛狗的技巧，这小猴子现在比小狗都怪，让他干啥就干啥。看关啸看日出，小猴子连小蓬莱外面还在排山倒海的鲲鹏也不看了，乖乖地瞅着拳头大小的太阳和脸盆大小的火星缓缓升起。 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小蓬莱山巅上终于有了结果，大概有三十多位散修驾驭着各自的法宝飞往各自静修的洞府，刘海大方士手里掐了一个千里传音诀――这种诀只要能看到对方所在就能把声音传过去，和张真人说了几句话。 真人点点头：“关啸，你站稳了身体，小心一些。” 不多一会，小蓬莱各个洞府里都有散修们驾驭着法宝凌空而起――小蓬莱本来就是这几万来修真者们用天地仙灵二气凝聚而成，通体上下遍布各种大阵，只要在阵眼部位有人有足够的灵气操控，整个小蓬莱可以看成是一座中世纪的要塞。 外面那两头妖兽如果不是来历太大，以小蓬莱的设计，早就轰成渣子了。 散修们一一占好星位，手里各色法宝流星般祭起，整个小蓬莱轰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方圆近百公里的小蓬莱缓缓离地而起！ 关啸终于知道真人为什么要交代自己小心了，小蓬莱离地之后，随即与灵脉断开了联系，岛屿上空飘动的山脉、殿堂等等，纷纷落地，虽然已经做过准备，但是，数百吨的重量落下来，还是把大地砸得摇摇欲坠。 从海面下，五彩的光芒猛地窜了起来，从小蓬莱四周向天空飘起――虽然被震过，但是，过去几百上千年汇聚的灵脉还是不容忽视，喷发的景象仿佛火山爆发一般！ 天空中那两头妖兽马上发现了变化，一头扎进半固体半液体中，再也不露头来。 不多时，从远处又飞来两只似鹰似枭的怪兽，两翼展开也足有数千米，在小蓬莱上空盘旋了几圈，最终一头扎进液体中，也不再露头了。 小蓬莱平行移动了足有数百公里，终于再次落了下来。关啸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小蓬莱失去了原来那种晶莹而动的灵气，包括山间流动的溪水和山上的灵草都泛起了一层枯色――也难怪小蓬莱的散修们不愿意挪动，就这一动，小蓬莱上几百年搜集的天地灵苗包括一些珍禽异兽，怕是要毁掉大部分了。 “真人，张真人……”刘海大方士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圣后人（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圣后人（上） “道友何事？”张真人一怔。 “还有一件事情麻烦真人。”刘海侧身把后面的小女孩让了出来。 关啸在旁边看得仔细，是一个皮肤略微黑一些，相貌看上去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小姑娘，看年纪，大概也就是十四、五岁。 “小蓬莱遭此一难，最少十年内，无法恢复正常。失去了灵脉，所有道友几百年存下来的那点仙灵石家当都得用来维持小蓬莱的大阵。其他道友还好说，最差也是元婴境界，体内灵气已经能够从无到有，就是这孩子还只是金丹前期。在小蓬莱如果给耽误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所以，想请老真人帮忙带回新土，算龙虎山记名弟子也罢，算真人帮小蓬莱诸位道友也罢，总之，倾心教授，不要坠了他祖父的威名。” 刘海说的恳切，张真人倒是奇怪起来：这小女孩是什么来历？还“天大的罪过”。 “小女子于凡，见过真人。”小女孩倒是很乖，盈盈躬身向张真人施礼。 哦――张真人下意识一拍脑门：“道友，莫非她是于和于九莲老前辈的孙女？” 刘海正色点点头：“恩。这孩子的父母，早在十一年前和其他前辈们前往外星系探索……” 关啸在旁边听得已经傻了，于和于九莲？这不是三侠五义小说里虚构的人物么？自己不是听岔了吧。 其实，这是关啸知识点上的空白，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中国现代所有的评书、演义等等，此前都是章回体小说，而章回体小说又是从是由宋元时期的“讲史话本”发展脱胎而来，顾名思义，“讲史话本”就是前朝民间艺人讲述历史的底稿本子。尤其是四大名著、《封神演义》、《包公案》等等，里面相当多的内容，都确有其人其事。 关啸还真听过好几次单田芳老师讲的评书白眉大侠，他就没有想一想，中国历史上的演义和章回体小说多如牛毛，为什么，其他小说里的武林盟主、天下大侠比比皆是，但再怎么形容，也没有到“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这样的牛皮境界。 于和于九莲在中国历史上真有其人，包括三侠五义里的一些事情，在历史上都能够找到原型，南宋末年著作《折狱龟鉴》中，就提到了包公断案以及南北宋活跃的众多豪侠，其中就有于和。 按照朝代理下来，于和出生于唐末，字弥之，历经五代十国，本来确实是一介武夫，在四十岁的时候，不小心救了落难的黄巢，因此走上修真路，五代十国末年被南唐三代皇帝奉为上仙，自称九莲真人，后来宋太祖灭南唐，已经是元神境界后期的于和远渡东海，与几位莫逆之交用大神通凝造了最早的小蓬莱。至于三侠五义里的其他事情，多半靠不上谱了。 小蓬莱为什么在短时间里名声鹊起，名气直追上古的海外三山，这与九莲真人的实力和名望密不可分。再后来，小蓬莱被移到土星时，据说，九莲真人几乎耗费了毕生的法力，最终重入轮回。 在修真界里，如果把小蓬莱也比作一个门派，那它的地位绝对和茅山、崆峒这样的大派相提并论，换句话说，九莲真人在修真界的地位和茅山三圣在一个当量级上，也不比张道陵天师差到哪里去。 张真人语气马上客气起来：“当年我曾经随家兄去东海小蓬莱碧霞宫拜见过于老真人，执弟子礼，如此算来，这于凡也算是我的晚辈，道友你放心，我天师教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既然如此，天师，小蓬莱也不多留贤师徒……” “你这家伙，好无道理，哪里有赶人走的事情？”张真人绷起了脸。 “唉，快走吧！”刘海跺了跺脚：“再过一时三刻，想走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哦？为什么？”真人颇为好奇。 “你看这外面的汪洋大海，看上去好像有水有土还有岩石，其实，你随便抛个木块，都会沉下去。小蓬莱失去了灵脉，自然也会慢慢沉入海底……”刘海大方士摇摇头：“伤筋动骨，伤筋动骨啊……” 说话间，小蓬莱里景象一点点暗了下来，再向四外看去――四周红色的大海正在缓慢上升，如果不是小蓬莱四周的大阵，怕整个岛屿已经被淹了。 “是不是其他岛屿我也不用去了？”张真人苦笑。 “一样的，刚才就已经发出了灵诀，估计也就这几天都会陆续让开灵脉的。”刘海也是苦笑：“现在啊，都几百近千岁的人了，第一次感觉啊，还是故土好啊，不要说在东海了，哪怕是在新土，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张真人拱拱手：“不听你废话了，告辞了。” 说完，抬手把两个孩子还有那个小猴子收到杏核里，大袖一抖，化作一道长虹而去――真人多少有点懊恼，这一趟出门本来是想带关啸见见世面，最好是能够游历半年一年的，想不到，所有星球的灵脉竟然都出来问题。真人就奇怪了，此前听说地震的，但是没有听说整个宇宙都震的？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没有办法，张真人只能一路返回新土。考虑到于凡这小姑娘还从来没有见过星际仙家传送阵，所以在路过月球和火星的时候，还是把两个孩子放出来。 杏核里多了一个人，整个格局马上就变了，在原来的殿堂外，又多了东西跨院，关啸和于凡分住一个跨院。从离开北京后，关啸这一路上美女也见了不少，尤其是和罗小佳还在一个山洞里有过肌肤之亲，就算和于凡同处一个空间，也不像当初那样激动了，再说，于凡相貌与罗小佳还有那个小狐狸精相比还是有相当的距离。 于凡那小姑娘没事根本都不出跨院，也就是被真人抖出杏核外，才和关啸客气几句。 只是，也就是这么短短的接触几次后，关啸察觉出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绝非是一个简单人物。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圣后人(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圣后人(下) 关啸感觉这小女孩和自己其实都属于那种特聪明的人，所不同的是，自己是明白了以后喜欢装不明白，而这小姑娘则是明白了放到心里谁也不说的那种。 对于这样的聪明人，关啸一向是敬而远之，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很自然就变得默契起来――就是心知肚明谁也不搭理谁的那种默契。 等再来到月球广寒宫南天门，看着南天门那超级高大的两根传送柱，关啸感觉这一趟来来回回一个多月，就像做了一场梦，如果不是旁边多了一个小黑猴子和一个差不多黑差不多狡猾的小姑娘，关啸真的分辨不出自己是否在梦里。 “前辈，听说我们起源地的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于凡站在南天门向头顶蔚蓝的地球看去――地球上的人类却看不到月球，因为没有太阳的反光。 “唉，如果只是水深火热也就好喽……”老真人一声长叹，眼睛里满是忧国忧民：“两年前，我和几位师弟回去过，入眼处满目疮痍，父天母地，这天地，赐予每一个生命生的权利，就像每个人都父母一样，但是这些儿女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回报，不知道看看这天地的感受，就只顾自己的享受，拼命地压榨父母最后一点点骨髓和乳汁。当年的蓝天，现在灰蒙蒙，倒是天空中保佑人类几万万年的一种带着臭味的气体越来越少；当年的沃土，被过度开采挖掘，每年都有看不到边的田地变成沙漠，地底也被掏了无数的大洞；当年清澈的大河，无一例外，都是臭水沟，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现在呢？长江、黄河、淮河……如果用来洗脚，脚都会变烂的，就要去找郎中。玉有五德，仁义礼智信，现在在这些儿孙眼里，就看到玉值钱的一面，把祖宗那点仁义礼智信都丢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还听到一个笑话，一对男女在一起谈起另外一个人，那个女的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诚实了！’”老真人摇摇头：“还有东海，当年的小蓬莱，每年五月，用手在大海里都能抓住几尺长的大鱼，现在……别说大鱼了，小鱼小虾都快死绝了。那些后代们也不想想，他们这么做下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能吃的都吃光，能喝的都喝光，用挖的都挖掉，最后呢？他们总不会希望自己变成蝗虫，从故土吃到火星、吃到金星、吃到土星……唉……人哪，贪心不足蛇吞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善恶都报啊！” 老真人这一番话，听得关啸毛骨悚然，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最后会得到怎样的恶报呢？”于凡轻声请教。 张真人呆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此乃天机，岂是人力可以推算的？不过，山海经还有更早的大禹帝经中记载的海外之国总计三百余，包括食风、厌火等等，为何到今日灭绝了大半？天怒人怨，自取灭亡。” 于凡听得入神，呆了一会，小女孩轻轻叹了口气：“难道，圣人的教化都没有用了？” “圣人？就算圣人生在今天，怕也没有用了，无商不奸、无官不贪、无心不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算了这个算计了那个，以为自己比谁都聪明，头顶三尺是青天，瞒得了老天么？。路都是自己走的，坟坑都是自己挖的，怪得了谁？就算是女娲娘娘看到这些，怕也是想干脆毁了重来算了”老真人嘿嘿冷笑了半天。 “他们就不想想，开天辟地后，那么多物种，为什么到现在就是人类掌了天下？其实，之前掌天下的多了去了……”老真人说到这里，猛地停了下来，偷眼看了看天。 两个小孩没有明白，还等张真人再点拨一两句呢，老真人一语不发，用杏核卷了两孩子一猴子化做虹光向新土飞去。就这一时三刻，关啸脑子里多少明白点什么了。 龙虎山的真人们也都挺奇怪，掌门人轻易不出趟远门拜访老友，一旦出去最少也是一年半载，今年可奇怪了，这刚出晃了几天怎么就回来了？ 除了评梅真人外，其他四大首座都带着同样的疑问来迎接掌教。 最先吸了一口冷气的是德一真人――他为什么会不经过考试直接收黑吃为徒，德一真人对各个物种一直有研究，虽然不像海外散修们那样知根知底，但是还是看出了不凡。 “回议事堂再说吧。”天师挥挥手，龙虎山外山门人多嘴杂，内外山门的弟子就好几百人。 五位真人一路回到内堂，先是给二代亲传弟子们介绍了新来的师妹于凡，张真人没有提到于凡的出身，只是着重讲说，这女孩拜在评梅真人门下，一切待遇按照亲传弟子，但是，从排位上算是记名弟子。这种特殊的安排，所有二代弟子们都明白这个小女孩来路不小。 然后，让弟子们都退了下去，就留下关啸、小猴子还有于凡。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德一真人特惊讶地指着那只猴子，猴子蹲在关啸脑袋上，冲着德一真人翻翻白眼，想了想又呲了呲满嘴小黄牙，虽然灵智未看，但是别人说他，这还是知道的。 真人就把这一路上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知道了于凡的真实身份，首座们自然又客气了很多，不过，马上首座们的集中力又回到了这小猴子身上，一个个恨不得也像他一样呲牙咧嘴一番。 有个太聪明的弟子，看来也不是好事情。上古四大异种猿猴，任何一只都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通，而且，人家这神通是天成地就的，日子到了，自然就会，如果再赶上一只喜欢勤学好问的猴子，那就说不定有多大的能耐了。如果只是小猴子也就罢了，这猴爹猴妈还都在天地间逍遥呢，又是通臂猿和六耳猕猴，消息最是灵便，还怕找不上门么？ 如果是个别家把小猴子弄回去，多少还好解释，这龙虎山……从张道陵老祖那一代，除妖降魔就是山门的日常工作，这几千年下来，被龙虎山收服的大大小小的妖怪，没有上万也有八千。这猴爹猴妈知道自己家宝贝被弄到龙虎山，还不得急疯了？还不定以为龙虎山把这小猢狲擒拿回来吃个猴脑抽个猴筋炒个猴干肉最后把猴皮扒下来弄个大氅什么的？说不定这一时三刻，那两老猴子正纠集一帮热心观众准备杀过来替妖行道。 转过念，除了德一真人，其他三位首座心里又开始怪罪上掌门人，大家都知道这关啸就是个惹事精，那掌门人不能不明白事理啊？这回来路上还不把小猴子扔到火星上？ 张真人心底只有苦笑，他也想来着，关键这小猴子没事就蹲在关啸肩膀上或者脑袋上，偶尔落个地，还一手死死抓着关啸，生怕丢了这衣食父母――这一点倒是和黑吃一般无二。 几位真人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是富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就只能等着愤怒的父母杀上门来。 天师给大势峰里打入了灵诀，随手在墙上画了一个门，让关啸、于凡还有被拐卖的幼年儿猴返回大势峰。 关啸想不到，大势峰里还有几个人正在等他。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降魔宝殿(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降魔宝殿(上) 外面仅一月，龙虎山大势峰里却已经是山花渐渐隐去的初夏了，评梅真人已经看到了掌门人打进来的灵诀。 于凡想磕头行拜师礼，真人连忙制止了：“于姑娘，你只是龙虎山大势峰的记名弟子，不用行如此大礼。” 修真界万万年下来，尤其是各大修真门派，门规非常清楚。记名弟子就是记名弟子，不列入门墙，门派祭祖时，记名弟子没有资格上香，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门派也不会把嫡传功法传授给记名弟子，一个弟子可以成为多个门派的记名弟子；与之对应的是，万一有一天这个记名弟子在外面惹出事来，不管多大逆不道，也无需记名的师门出来收拾残局。 于凡从出生后就一直在土星小蓬莱，自然不知道这些规矩。 “采菊，你带于师妹下去休息。”评梅真人先让于凡下去，然后才上下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巴掌大的牌子：“听掌门人说，你在小蓬莱点化了彭大师，很好，这牍你拿去参悟一下，虽然是佛门心法，触类旁通总是好的。” 想了想，真人又取出一个玉牌，也交给了关啸：“这是本门入门心法第二、三、四重，你直接从筑基到金丹，对修为并不好，你拿去仔细领会，十日后，我会安排考核。” 关啸知道这玉牌的价值，连忙收好――在中国唐以前，用来记载文字的材料，按照质量分为四等，即：玉、龟、竹、木，分别称为玉牌、龟片、竹简、木牍。当然，在这四等之外，还有就是铸鼎铭文，按照周礼，只有王室和诸侯才可行使这个权利。在修真门派中，真正的典籍都是用白玉琢磨而成，修真大派制作的玉牌就更是精美，向其中输入灵力，能看到灵气顺着玉牌中特定的脉络而行，通过这样的方法可以解释玉牌文字记载中难以描述清楚的地方。 关啸从大殿里出来，刚走了几步，他眼睛尖耳朵也尖，马上就发觉大殿侧面的竹林里有几个人。关啸脸上什么都没有露出来，继续向回走。 “关师哥，关师哥……”竹林里的人沉不住气，跑了出来。 关啸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才转过头，竟然是杨家最小的孩子。“这家伙来干嘛？”关啸心底嘀咕，总不会又来送菜吧？这贼这行当，绵延好几千年，其实有不少光荣传统，比如：忌讳把事情做绝。不管客户有多少钱，真正的贼门弟子都不会把人洗个干干净净。要不怎么说，细水长流呢。 “杨师弟，哇，几天不见，你长高了啊，不错不错，气色这么好，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道杨师弟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关啸满脸的惊喜，估计等他有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见面也不会激动成这样。 “师兄，我也很想你，对了，你知道为啥你几天不见我，我就长高这么多了？”小羊弟弟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大灰狼，摇头晃脑。 “哦，为什么？”关啸傻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半蹲下，特谦虚地问。 “一共有两个原因。”小羊弟弟四处看了看，趴在关啸耳边小声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关啸连忙点头：“一定一定，你放心，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好得无以复加。” 说这话，关啸自己都有点心虚，他估计这只小羊羔听了也不会相信。 “第一个原因，我们现在被关到了乾坤一气袋里了，外面的一天，等于这里面的好几天呢。”小羊弟弟非常神秘地说。 “啊？怎么会呢？”关啸大吃一惊，其实……早就惊无可惊了，张真人回来路上就和于凡讲了此事，关啸在一边听得非常全面。 “还有呢。”小羊弟弟又四下看了看，脸上神秘的色彩更重了。 “他奶奶的，都是谁教给这小东西这些坏水啊？”关啸心里嘀咕，难道是庞栋？庞栋有这么聪明？不像啊。 “还有什么？杨师弟，你快说说。”关啸满脸地兴奋。 他们两个在这里勾心斗角，头上的小猴子虽然听不懂，但是可是察觉到了，估计这猴子就在想，这人怎么都这么坏呢？蹲在关啸肩膀上放了一连串的小响屁，把两个师兄弟熏得不得不换了个地方。 “你知道么？在大势峰山下，就是本来龙虎山五峰汇聚的哪里，掌门人埋下了好多灵石和仙石，我半个月前去那里呆了两个晚上，哇，神清气爽，感觉好舒服。”小羊一边说一边拉着关啸，向山下一指：“关师兄，你看到没有，就是那个地方。” 关啸扫了一眼，这个小破孩指的地方和自己上次下去的地方距离确实不远。不过……打死关啸，他也不相信这小孩子会有这份好心，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杨师弟，上次我可是有些对不起你，你怎么这么好，还告诉我这些小秘密呢？”关啸决定尝试着探探海底，顺便呢，也想看看这小家伙会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还别说，这小羊表演技能还真不错，抓了抓自己的头皮，挺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关师兄以后肯定会有大能耐，自然不会在乎我那点小东西，早晚都会还给我，是不是？” 呃……靠，这话都是谁教这小兔崽子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难道自己刚走了几天，这大势峰上出了高人？ 不过，说起来，关啸心里还确实有点痒痒，他还真想去看看小羊说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做贼的都有这个毛病，要不说，贼心不死呢。 “好吧，杨师弟，如果师兄真的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必定不会亏待你的。”啧啧，看看关啸说几句话，滴水不漏啊。 分手后，绕过了大殿，关啸脚步没停耳朵却向后拨棱了一下――真正的贼门弟子都能让耳朵做小范围转动。 果然，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降魔宝殿(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降魔宝殿(下) “不错，不错，杨师弟果然高手！” 关啸撇撇嘴，果然是庞栋这没出息的，老庞家的人难道都这样？好像还想压低嗓门，其实……声音比一般人大声说话也就小那么一点点。 嘘――旁边有人制止了他：“小心点，那个小贼人太狡猾，别让他发现了。” 嗯？这个是谁？关啸没有印象，主要是大势峰上的弟子现在太多，年纪相仿，有些人平时还不怎么说话，看上去就像个一群群众演员。不过，这个群众演员似乎很厉害，一下就看出自己的本来职业。 关啸这样不负责地胡思乱想着，很快来到房屋门口，刚捅开大铜锁，旁边的门被推开了，黑吃推门出来看看有啥事，比较喜剧的是，小黑猴子正巧蹲在关啸这边的肩膀上，看旁边房门一开，小黑脑袋探过去，和黑吃的大黑脑袋正好脑门碰脑门顶在一起，黑吃吓了一跳，小猴子也吓了一跳。 这小猴子一着急，伸爪子，从上往下就一把，还好黑吃当时已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黑乎乎的爪子从大肉鼻子上划过，血当时就冒出来了。 黑吃捂着鼻子嗷一声跳了出来：“你……你打人，你是谁？你敢打爷，你知道爷是谁么？” 关啸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呢，听黑吃的声音，笑眯眯地一转身：“黑吃，你干啥？我啥时候打你了？” 黑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突然听到关啸说话声，再一睁眼，那个小黑脑袋竟然变成了关啸，吓得黑大个子差点妖怪啊惨叫一声逃回屋子里，还好，随即黑吃看到了旁边正冲自己呲小黄牙的黑猴子。 “你……这……是从哪里弄回来的？”黑吃指着那小猴子，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先把屎打出来再说。 “哦。”关啸笑眯眯地把小猴子抱到怀里，推开门：“这话可就长了，先进来再说。”对于这个傻大个子，关啸其实感觉一直很好――起码比和于凡那样的聪明人在一起要好活很多。 小猴子看关啸和这么难看的黑大个子竟然有说有笑，知道自己抓错人了，还挺不好意思，把脸转到关啸胸膛这边，就留下一对赤红的屁股蛋子在黑吃面前晃来晃去。 关啸刚和黑吃说了几句话，还没有说到这小黑猴子呢，房门嘎吱一声开了，露了一个小缝，接着，是一只眯缝在一起偷偷看东西的眼睛，然后，赵冉的挤了挤鼻子，吐着舌头，踮着脚进来了，一句话不说，似乎也没有看到屋子里两个大活人还有一只大活猴，来到关啸衣柜前面，拉门钻了进去。 啊？这……是什么意思？关啸和黑吃正诧异呢，木门梆梆响了两声，阎采菊在门外说：“关啸，方便进去么？” “请进请进。”关啸马上明白了。 阎采菊进门就问：“刚才，赵冉有没有过来？” “哦，赵冉？”关啸一边特诧异地问，一天冲着衣柜噘了噘嘴――在手握实权的阎采菊姐姐和赵冉妹妹之间，关啸当然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了。再说，看赵冉调皮捣蛋那样子，关啸就觉得应该有人好好管管，否则将来还了得？ 阎采菊也是千机百巧的人物，马上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没有来过？哼，说不定是在你回来之前，她就一定跑过来了，我得看看。” 为了保护关啸这个污点证人，阎采菊先到床下看了一眼，然后才伸手拉开了衣柜门，还很装模作样地向里伸头看――其实哪里需要啊，赵冉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衣柜下面，抬着头瞪着眼睛傻傻地看。 “起来，跟我去睡午觉！”阎采菊寒着脸。 “我……我不想睡觉。”赵冉坐在柜子里不起来，一脸哀求。 “不行！”阎采菊低头掐着小丫头的腰刚准备抱起来，小丫头扭了一下身子――不愧是老赵家的孩子，身体就是好，一下从衣柜里逃了出来，跑到关啸身边，拉着关啸衣服，踩着床跳了上去，把那个小黑猴子给挤到一边。 “我不去！”赵冉一字一顿地说：“为啥掌门人带关啸哥哥出去玩？为啥不带我去？还要我天天睡觉？难道我小我就好欺负？还有，刚才那个于凡姐姐为啥不用睡觉？为啥她也能和掌门人出去玩？城有城法，族有族规。总得讲理吧。关啸哥哥，你给我评评理！” 关啸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这小丫头长得还没有小猴子个高呢，怎么这么多话？这长大点，还不得把新土捅个大窟窿？呃…… 阎采菊和这小丫头几乎天天打交道，知道被她给绕上了，三天三夜也出来，伸手就准备动强。 小丫头马上钻到关啸另外一边，嘴里还嘀咕：“阎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太彪悍，怪不得有几个师兄说，什么什么狮子吼来着，关哥哥，你知道是什么？” “河东狮吼。”关啸被这小丫头在身边左跳右蹦地搞得昏头转向，一张嘴，就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看看，关啸哥哥都说你是河东狮吼！”赵冉笑着躲来躲去：“这叫啥来着，关啸哥哥，是什么所见略同来着，是狗熊还是英雄啊！” 关啸心说：你当我真傻啊，上一次当，还能再上第二次啊。 “英雄所见略同啊！”旁边黑吃一拍大腿，特兴奋地说――可容易找到一个自己知道的成语来，高兴地不得了，连续大声说了好几次，等说完了，才看到阎采菊寒着脸站在前面，黑吃猛地想起大势峰大厨小炒丹房丹料都归阎采菊管，这段日子，看在关啸的面上，可没有给自己少开小灶，黑大个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情斗转直下。 赵冉嬉笑跑着，关啸不得不躲闪，想给阎采菊让出个地方――他才不自己做坏人。小黑猴子蹲在关啸脑袋上，感觉有点晕船，一下跳到黑吃肩膀上，闻到黑吃身上的味道，小猴子一下精神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汝乃何人(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汝乃何人(上) 小黑猴子在黑吃身上闻了闻，摆了特舒服的姿势，半蹲半坐了下去，伸手给黑吃挠头发。 “嘿――嘿――”黑吃特高兴，他分泌系统旺盛，从小又不爱洗澡，按照他舅舅的话说，头油多的都能焖一锅茄子，和关啸出门以后，到哪个客栈投宿，第二天人家店小二都会多要枕巾钱和枕头钱，以前还有关啸管着他，现在两个多月不在身边，这家伙身上阳性味道浓郁，平时可没人喜欢靠近他：“关啸，你看，你看啊……” 黑吃高兴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关啸那边也手忙脚乱的，匆忙中瞥了一眼：“哦，没事，他估计是想补充点营养，你放心，他不咬你。” 傻大个子一愣，不明白这是啥意思，结果那小猴子一手扒拉着油乎乎的头发，一手嘎巴嘎巴地发出声响，捏起点什么反手扔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吧嗒嘴。 啊？傻大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床上跳来跳去地笑赵冉看到了这一幕，小丫头眼睛还尖，都惊呆了，啊的叫了一声，一下扑进阎采菊怀里：“好恶心……那个猴子竟然在黑大哥头上抓虱子，还在吃呢，呕……我不行了，我要吐了。” 阎采菊和事主本人这才反应过来，采菊姑娘抱着小丫头连忙退到安全线以外，事主本人黑乎乎的脸膛真变得和茄子似的，掐着小猴子想扔给关啸，结果，那小猴子不干了，薅着黑吃郁郁葱葱的头发，死活不撒手――小猴子也命苦，互相挠痒痒抓虱子吃对于猴子而言是生命中最大的享受，但是他打小身边就没有亲戚，命苦的只能在自己身上抓几个虱子子过过干瘾，还不敢抓太多了，生怕这虱子一不小心绝了种。 等遇到关啸以后，虽然可以吃到好吃东西，但是，关啸对生活质量很讲究，自然就不能容忍这满身小寄生虫的家伙蹲在自己脑袋上，所以，没事就给小猴子洗个澡，开始小猴子还挺高兴，可算有人给自己挠痒痒了，后来小猴子才明白：等自己身上没虱子了，关啸也就不给自己挠痒痒了。唉，一脚踏上贼船，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刚才小猴子还挺讨厌黑吃，等发现了虱子窝后，真是小蝌蚪找到了妈妈，看黑大个子要把自己扔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哭又嚎，两条腿紧紧盘在黑吃脖子上，开始两只小爪子还想抓住黑吃头发――但是那头发又油又滑，根本也抓不住啊，还好小猴子哭喊中还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黑吃肥大的耳朵，死活再也不撒手了。 黑吃如果知道这小猴子的来历，现在一定暗暗庆幸，这种洪荒时期就有点天地异种，从来都很孤僻，不喜欢接近其他物种。如果不是这小猴子被父母遗忘的太久，哪里看得上关啸和黑吃，尤其是黑吃这样的土人。 阎采菊心底暗叹一声气，这个关啸，自己把他放入了天师教真不知道是对是错，怎么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很怪，和掌门出一趟远门带回来的一个猴子一个小女孩也是那么怪，还是让赵冉躲他远一些的比较好，阎采菊心底打定了主意。 “关啸，每日亥时还有功课，你刚回来，能抓紧时间休息就休息一会。”阎采菊抱紧小赵冉向外走，临出门又说了一句：“虽然你的境界高了，不过基础性的功夫还不能落下，前几日三位首座还专门到大势峰来传授功课，你不在，实在是可惜。” 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关啸立刻留上心了：“只有三位首座来传授功课还是有其他的师兄师伯也来了？” “是啊，还来了几位师叔、师叔祖，前辈们对五年一度的擂台战都关心着呢。”阎采菊的话从门外飘过来。 关啸没有问倒底来大势峰的是哪些弟子，但是，他可以肯定，龙虎山的杨家一定来人了。这么说来，小羊弟弟这一次的圈套竟然家族长辈策划的？ 从脉络上看，应该是掌门人把自己闯入灵石大阵的事情和其他几位首座说了，杨家肯定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按照首座们的此前所提到的，自己基本上就已经是掌门人嫡传弟子了，所以，杨家肯定也在想对策，比如，想办法快速提升小羊羔的修真境界，再比如，想办法让自己犯点错误。 现在对于关啸有利的一方面是，杨家的长辈们肯定想不到天师带自己怎么快就回到新土，所以，这些安排肯定比较仓促，尤其是小羊羔刚才那几句话，现在推敲一下，说不定只是和大人们聊到时候，偶尔听到的办法。 关啸只是略微一定神，基本就想明白了来龙气脉。 旁边，黑吃耳朵都快掉了，傻大个子终于明白不能再和这只可怜的一个多月没有吃到可口虱子的小猴子较劲了，长叹一声，松开了手，那小猴子鬼贼鬼贼的，生怕黑吃搞什么兵不厌诈，两条腿还是紧紧盘在黑吃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死死揪着黑吃的耳朵，眼泪汪汪地抓紧品尝眼前来之不易的野味美餐。 关啸和黑吃又闲聊了几句才知道，就在过去短短的两个月中，这一批的嫡传、亲传弟子，都已经筑基完毕，让几位首座满意度是，20余位弟子中，筑基效果看成上等的有四人，其中，一等一的就是傻大个子黑吃，丹田里流动着紫汪汪的气机；黑大个子之下就是杨宗岩，虽然岁数不大，但是从小也是灵丹妙药泡大的，丹田里金光闪闪；和杨宗岩并列的则是小丫头赵冉，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入龙虎山，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评梅真人心疼这个外甥女，再加上赵家可是在二十八世家里位列前十，赵冉又是家主最心爱的幼女，灵丹妙药也是当糖豆一样吃，赵家又是武林世家，娘家又是修真世家，小女孩根骨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只要一入定，上中下丹田里同时闪烁着一阵阵亮丽的红光。另外就是一直表现很优异的关啸。 筑基结束后，新进弟子们马不停蹄地进入了下一门功课。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汝乃何人(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汝乃何人(中) 从固元境界开始，修真者就会出现第一个分水岭：极品佳弟子，比如赵冉、黑吃这样的，体内就会出现先天丹天象，以紫、赤、金、乳四色为上品，黑、绿等异色为下品，这样的弟子在诸大门派里已经是千里甚至万里挑一；而普通弟子，丹田内往往还看到不色彩，只是能感觉到丹气运转而已。 云泥之别用来形容这两种弟子再合适不过，拥有先天丹像的弟子最迟在三百年左右就能到天劫境界，对于他们而言，渡劫没有什么太大难度，甚至在渡劫中会出现守护者；而普通的弟子想要到渡劫，没有八百年，想都不用想。此外，几乎无一例外，所有修真界的大佬无一例外都拥有先天丹像――比如老子再世时，一落地，体内紫色丹像冲天而起。 在修真过程中，筑基、固元、辟谷三个境界连环而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一个普通人锤炼成一个合格的修真者。 固元期的根本，是用巩固体内元气，为辟谷期做好准备――辟谷的真正目的，是用丹元洗涤后天积累下的毒气。 有句老话“吃五谷杂粮，没有不得病的。”其实不只是五谷杂粮，天地万物都有毒，五谷杂粮还是毒素最少的，只是几年几十年吃下来，累计下来就多了。辟谷就是通过食气（气即指天地灵气），由气来充斥体内，最终把沉积下来的食物之毒排出体外，回到先天之态。 因此，在固元境界时，修真炼气士们最重要的功课是三个，第一是调理体内刚刚出现的气脉；第二是食用天材地宝，巩固身体；第三则是以云手、五禽戏等武功锤炼身体――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少林、武当、全真等修真之地多出武林高手。 进入固元境界，功课骤然忙碌起来，每天寅时，弟子们就早早爬了起来，踩着露水在山巅上采集制定的草药； 卯时一到，带着草药返回殿前广场，由评梅真人座下几位大弟子从五禽戏开始传授各类武功； 午时，略微休息，接着去丹房，开始分拣评判草药，该阴干的阴干，该晒干的晒干，该焙干的焙干，该风干的风干，按照君臣佐使，逐一入药。有两味药现在就开始煎熬服食，其他的则需要等干后，用丹炉炼制成丹药，然后再服食。 晚饭后，则开始调理体内气脉，一直到深夜。 每天把这帮小孩子们熬得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有大量的丹药在后面顶着，估计早有人吐血了。 关啸和黑吃刚聊了一会，山峦间就响起了定时钟，那小猴子过来一把瘾，也累了，卷缩在关啸的床头，呼呼大睡起来。 黑吃带着关啸连忙去了丹房，就算关啸是掌门真人内定的弟子，负责代师授课的大弟子们也并不留情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关啸对于中药很了解，但是，眼前这些药材绝大多数都只是在《素问》等上古奇书中看到，还有一小部分干脆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至于药性和搭配，更是完全不同，关啸留了心，有不懂的地方就问，这个态度倒是让评梅真人的几位大弟子很是满意，更让他们满意的是，关啸手法很是熟练，而且，几乎不犯错――这倒是从侧面再一次佐证了关啸之前说自己来历。 这样过了十多天，杨宗岩这小家伙反而有点沉不住气了，有一天还专门蹭到关啸旁边：“关师兄，我说那个好地方你去了么？” 关啸满脸的遗憾：“去了，早去了，不过，我可没有师弟那福缘，什么都没有看到。” 啊？当时杨宗岩明显一惊，下意识问了一句：“我们怎么没有看到你？”不过小孩马上反应过来，还啧啧了两下：“真奇怪，我前两天还去了来着，也没有看到你。看来，这真是修真上的缘分。” 关啸也跟着一阵唉叹，不知道怎的，关啸感觉到后背一阵炙热，猛回头，看到于凡正低头慢慢揉搓手里的草药。这个古怪的小女孩，关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了想，关啸专门和黑吃换了个位置，和于凡面对面，这样，如果再被盯上，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 又过了几天，一切都进入了正轨，包括那只小猴子，都已经习惯了在大势峰的花花草草树树林林中呼啸而过，关啸绝对去看一看，杨宗岩给自己设下的到底是什么圈套。 子时将近，关啸静悄悄从床上爬起来，那小猴子呼呼大睡――为了让这猴子安静下来，从回到大势峰，关啸每天子时定点去上厕所，小猴子开始还爬起来看看，时间一长，小猴子六识再敏锐也习惯成自然了。 早在几天前，关啸就已经留意了，大势峰山下，也就是杨宗岩说的那个方向，确实有一小块部位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而且，那个部位四周不仅闪烁着灵石还有一黄、一红、一黑三颗仙石――这就是阴错阳差，在关啸离开的这段日子，评梅真人专门给弟子们讲了大势峰周围的禁地，就有这个部位。 关啸是完全不知道。 一路顺着山路摸下去，关啸已经知道整个大势峰和乾坤一气袋都被评梅真人掌控，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动作――天师这种说法本来是没有错的，但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而这一点又恰恰是因为天师自己的举动造成的。 大势峰四周静悄悄一片，夜里，山峦间空气从上向下流动，密密的紫竹林洒洒作响。 很快，关啸就到了山底，顺着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来到了那三颗仙石的跟前，马上就愣住了，按道理，这三颗仙石都布在这里，最少也会是个天地人三才阵，结果，都走到跟前了，三个仙石却丝毫没有动静――难道，这是自己天眼的错觉？关啸想了想，没有伸手去摸仙石，他还记得上次师父丁一拿出来的两枚仙石爆发出的力量。 再向前看，关啸这一次是完全愣住了。 在三颗仙石中间，是两堵高大的山墙，山墙一角，有一个直上直下的大洞，顺着洞口可以看到里面立着半尊铜胎雕像――那雕像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威猛的武将，但是，只有一半，似乎被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大刀，从中一刀劈成两段。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汝乃何人(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汝乃何人(下) 在三颗仙石中间，是两堵高大的山墙，山墙一角，有一个直上直下的大洞，顺着洞口可以看到里面立着半尊铜胎雕像——那雕像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威猛的武将，但是，只有一半，似乎被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大刀，从中一刀劈成两段。 关啸多少有点心虚，不过，做贼这一行，自古以来就是心跳百分百的工作，否则，为啥皇宫大内的宝贝都有大贼小贼冒着诛九族的危险给弄出来呢？就是同样的道理。杨宗岩虽然对关啸不十分了解，但是他那一番话却真正抓住了关小贼的痛脚。 想了想，关啸决定还是进去看看——毕竟从外面看上去，这两堵墙之间似乎没有什么。 其实果然也没有什么，从古至今倒在天师教大小牛鼻子道士七星剑下的妖魔鬼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新土大大小小的妖怪还有冤魂，绝对不会靠近新龙虎山的。 绕过了半边铜胎雕像，再向前走，面前有了一堵无形而柔软的墙——这就应该是乾坤一气袋笼罩的边界了。关啸退了回来，继续向里走，竟然是一个大殿，不过，同样只留下了一半，想来，另外一半在袋子外面呢。大殿门正中挂着一个牌匾，斗大的一个半字，“降……”另外半个字关啸一下没有认出来。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依旧是静悄悄一片，没有迟疑，抬脚进来大殿。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这么大的殿门，里面至少应该供奉张道陵天师，甚至有可能是三清尊者。而事实上，这大殿正中却是一只足有五米的大乌龟，背上驮着一尊石碑，高竟然有九米左右，黑乎乎的——这碑和这龟也是被切成了一半。 关啸知道，这玩意有说法，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眼前这大乌龟，就是龙的长子赑屃，生性就喜欢驮重物，赑屃的尺寸是有规格的。在关啸记忆中，还没有哪个地方敢用赑屃来驮九米巨碑，泰山玉皇顶玉皇庙门口立着大碑高不过六米，武则天大帝驾崩后，立的无字碑高不过七米五。 碑上本来有字，但是，或许是这几千年来被侵蚀，字迹竟然都斑落了，只是能看出正面是三个大字的半拉，至于是什么字，根本辨认不出了。 关啸养着头，绕石碑转了半圈，在碑的后面，看到了东西——十来枚大小不一的印章，虽然历时年久，上面的金字丝毫没有变化，仔细看了下来，是历代天师的金鈚绶印。中间靠上一点，还有四个字，不过也只有半边了，关啸能看出来的就是第二个字是三点水的偏旁部首。 这是干什么的？关啸更是好奇。他再向前走一步，夜也深了，这大殿笼罩下，月光和星光又照不进来，加上关啸又一直抬头向上看，结果，一脚踏空，小家伙呀啦一声想找个平衡抓住点什么，两臂向四外捞去，什么都没有够着，一溜跟头摔了下去！ 还好关啸从小基础好，在落下去的过程中，连续翻转了三次，终于重新找到了平衡，也就是这一瞬间，咚得一声，关啸身上一凉，整个人落入水中。 关啸连忙蹬了两下，从水里浮起来，抬头向头顶看去，竟然是一口井！直径差不多要有两米左右，呈八卦状，清一色的青石板，让关啸心底感到强烈不安的是，青石板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还不是道教的符号，这有点像民间传说中鬼画符。关啸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符号，入手处冰凉一片，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略微定了定神，关啸想起来刚才在水下翻滚的一瞬间，似乎有一道金色光芒向上射出，他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在水底深处，荡漾着一阵金黄色——而且，绝对是黄金的颜色。 关啸这小贼虽然不缺钱，不过，看到值钱的东西，尤其是无价飞涨时看到硬通货黄金，还是心底一阵欢喜，再说，这么大一口井，还在一个大殿里，下面的黄金说不定是多少。 想到这里，关啸从袖子里摸出一对非常薄的透明片，扣在眼睛上，这东西是用云石磨的，用来潜水非常好。两臂展开，一个猛子扎下去。 关啸水性很好，尤其是潜泳，就算是省队一级的游泳健将，在潜泳方面也不一定能超过他——学以致用嘛。 井还挺深，关啸足足潜下去五米，才到底——虽然是井底，不知道为什么却很亮堂，井水更是清澈到极点。 在井底正中，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金乌龟，关啸再仔细一看，不对，不是乌龟，还是一个赑屃——在它背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显然，这里本来应该是驮着什么东西。 这个地方真有意思，关啸也觉得好笑，一样的东西，大殿里大得惊人，而这井里的却小的可爱，关啸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假如大殿里那个是纯金做的，那就比大多数国家的黄金储备还要多不少，可惜了。 关啸这样想着，太阳穴崩崩跳了起来，体内氧气渐渐消耗差不多，小贼也没有犹豫，伸手抓住赑屃两侧，一踩水，就准备向上浮起，结果，他可没有想到，那赑屃的份量竟然极沉，根本没有拉动。 哦？关啸心底一阵欢喜，难道……这个金乌龟下面还有个底座？小家伙两手同时抓住金龟两侧，脚踩在淤泥底上，全身一用力：起—— 整个井水中就听到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关啸感觉脚下一软，刚想放开手，结果已经来不及了，那金龟吧嗒翻被掀开了，露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洞，一股黑色气团从黑洞里飘出，关啸根本躲闪不及，被黑气撕扯着进了黑洞！ “汝乃何人？”漆黑中，有人低声问。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声四起。 ------------ 第一百四十章 巴蜀传说(上) 第一百四十章 巴蜀传说(上) 这又是一件阴错阳差的事情。 四大名著对关啸而言，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基础书籍，《水浒》自然也不例外。关啸当然知道水浒里洪太尉放走108妖魔，最终导致水泊梁山大聚义。 但是，关啸一直以来就认为，《水浒》里大部分情节都是编造的，甚至他都到了新土以后，他依旧认为，水浒里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演义。 这个想法，本身没大错，历史上，确实没有水泊梁山天罡地煞108将，但是，历史上却真有洪太尉误开镇妖井的事情，北宋末年战乱分起，各地异象不断，根本原因之一，就是洪太尉放走了镇妖井里污秽妖魔。 这里阴错阳差就在于：在《水浒》一书中是洪太尉误走伏魔殿——这个大殿的名字关啸记得很清楚。 关啸和师父丁一还曾经去过江西上清宫，确实气象非凡，真应了门口那副对联：麒麟殿上神仙客，龙虎山中宰相家。 师徒两人还专门进过伏魔殿，大殿里面还真有一口碑一座井，只是，所谓的镇妖井只是平地上圈起来的井栏，并没有真的井眼，就更谈不上井水了。听导游说，这大殿是明代重修的，所以，匾额上写着是四个大字“伏魔之殿”——这也给关啸造成了错觉：伏魔殿和镇妖井十之八九是假的。 在宋朝之前，确实叫伏魔之殿。但是到了元朝，王重阳、全真七子横空出世，全真教全面崛起，天师教开始衰败下去。当时，元世宗最宠爱的娘娘姓伏，为了避讳，当时的天师不得不把大殿的名字改成了降魔殿。朱元璋推翻元蒙重回汉家衣冠，元蒙统治一共也没有多少年，明朝的施耐庵自然知道降魔殿的本名——关啸可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否则，他绝对会猜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是平时，就算到了降魔殿大门口，看着大门，关啸走一年也摸不进去——降魔殿四周按照“五行相克”伏有土水火金木五颗仙石，这是一个反五行阵法；龙虎山大势、定军、执锐、破甲、坚步五座山峰按照土金水木火“五行相生”又是一个正五行阵法。两个五行阵遥相呼应生生不息，不要说关啸了，就算来了地仙、鬼仙、散仙，也铁定会被大阵困住。 乾坤一气袋在裹住大势峰的同时，把大势峰下面的降魔殿也给裹进了一小部分，正反两个五行阵法同时被乾坤一气袋彻底拆散了。 所以，与洪太尉相比，关啸这才是真的误入降魔殿——他进来的那个大洞，就是当年水浒传里群魔逃窜时轰塌的半边大殿。 洪太尉放走妖魔鬼怪都有大来历，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来自水中或者是水边，所以，历数北宋末年和南宋初期此起彼伏的战乱，宋江、杨幺、方腊、吕师囊等等，起事的地点全都在水乡地带。 不过，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当年洪太尉放走的还都是些妖魔里的小喽罗！ 镇妖井一共分为两层，先有的下一层，这里面还有个典故。当年张道陵准备开山立派，他本身的实力是足够了，年仅三十三岁，一只脚已经迈入渡劫境界，在修真界，这样的速度万年不出一人。 但是，蜀山、峨嵋、青城、终南等上古修真门派都已经意识到这里面可能存在的危机：张道陵可是汉朝开国元勋张良的嫡系子孙，如果依托大汉的国力，说不定，就有可能再次出现上古封神一战。 当时巴蜀一代的修真门派传来个话：巴蜀一代有几大妖王和六大鬼王，道友如果能降伏这些妖魔鬼怪，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也算是给道友未来的门派打下基础。 所以，才有了公元76年年仅33岁的张道陵只身一人入川除群魔的千古壮举！ 张道陵入川第一站就是让修真界闻声悚然的鬼城酆都！巴蜀一代，修真人士多如牛毛，大大小小派系数十家，就包括蜀山、青城、峨嵋这样的修真大派，也严厉禁止门下弟子靠近酆都鬼城百里之内。 年轻时期的张道陵也是年轻气盛，头戴平顶冠，身披八卦衣，下裹方群，脚踏朱履，右手挥舞三五斩邪剑，左手一连串的正一盟威符箓，头顶百尺高处是早就祭起来的阳平治都功印。酆都鬼城六大鬼王和百万鬼部被杀的人仰马翻，鏖战九十天后，最后，地藏菩萨出面调节纠纷，酆都百万鬼部不得不签了城下之盟，也就是从那时起，人鬼两界才真正被区分开。 离开酆都后，张道陵逆长江而上，一路斩妖除魔，积下百万阴德。蜀山、青城等大派再无话说，直接把东南一代划给张道陵。 恰巧，江西有一处地眼，张道陵把收服的妖魔镇压在此处，为了防止妖魔逃脱后再起风波，专门浇注了一个纯金赑屃，驮着阳平治都功印镇压地眼。再后来，到唐朝时期，天师教洞玄真人再入四川收服大小数十水妖，也封在镇妖井，这就是上一层。 为了避免后人误放妖头，在镇妖井上修了伏魔殿，所以，天师教一直有个说法是：先有镇妖井，后有天师教，排不上的伏魔殿。 水浒传里的洪太尉放走的只是上一层的小怪——要不为什么洪太尉匆忙离开天师教后，主持的真人连忙重新给镇妖井浇上铜汁。就是这个缘故。 本代天师带关啸出行前，为了这一路上的安全，又考虑到整个镇妖井都被裹入了乾坤一气袋，无需担心外魔侵饶，所以，祭拜历代老祖后，取走阳平治都功印。 百密一疏，天师也没有想到，关啸这个惹祸精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敢来闯降魔殿，被其他事情一耽搁。再加上乾坤一气袋里的时间又比外面快上很多，这阳平治都功印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放回镇妖井。 唉……关啸这厮，却是一个天生的惹事祸精。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巴蜀传说(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巴蜀传说(中) 关啸有这些举动，其实很容易理解，他一直没有彻底转变自己的身份。 自古以来，修真炼气对于世间凡人而言高不可攀，上到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就算见到一个刚入门的修真炼气士，都得客客气气地称一声仙长，比如唐代著名诗人李白，在当时已经是诗文冠盖京华名满天下，结果呢，也只有等他拜在天师教门下之后，才被世人尊称为诗仙李太白，李白后期的诗歌里出现了大量的修真炼气方面的内容，也就是由此而来。 而关啸，他的修真却是马列主义修真，骨子里他总是觉得修真是假的，因此，他是希望在修真中推翻修真迷信思想，让整个新土修真界重新回到辩证唯物主义光辉照耀下。再加上他又是个贼，本身好奇心就强，在修真路上根本没有什么顾忌，说好听点就是见神杀神见佛灭佛，更形象点说整个一个二百五。 镇妖井巨力把关啸吸进去，关啸小贼胆子大到什么地步，就这闪电般的功夫，还诧异地回头看了看那个比铜钱大不了井眼，那里还荡漾着一股股水波。 镇妖井下一层并没有水，原本漆黑一片，现在，一缕光芒从头顶铜钱大小的孔眼里落下来，关啸眨巴眨巴眼睛，渐渐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正对面，距离他不足两尺，蹲着一个赤面獠牙的恶鬼，血盆大嘴，漆黑的舌头，狮子鼻，一对铜铃大眼，皂白分明，山峰眉毛，头顶上湛蓝色的头发，浑身上下就是腰里挂着点布片。 “这……这是哪里？”关啸脸上露出惊恐色，吓得想向后退一下，结果浑身上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嗯？那恶鬼低着头看来关啸半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老鬼，唬个孩子有什么用？”恶鬼背后突然又有人说话。 恶鬼回头瞪了一眼，关啸看到了背后那个人：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白袍年轻人，手里握一把摺扇，很是舒服地躺在地上――没错，就是躺在地上，看上去却像躺在象牙床上一样滋润。 “妖龙，这地眼都开了，你还不滚蛋，等什么？”赤面恶鬼瞪着白袍年轻人，小锅大小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年轻人在地上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老恶鬼，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了解。想等我去扛阳平治都功印？你好乘机逃掉？嘿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小孩子，你别怕那老鬼，老祖我看你眉清目秀根骨不错，不过境界却很差，是不是张陵的徒子徒孙没有教你什么东西啊？”白衣男子半倚半靠，和颜悦色地问。 “张……张陵……您说的难道是张道陵？”关啸紧张地说话都不利落了，满眼全是恐惧：“小子是广寒宫的子弟，奉高师祖广成仙人之命，下来解救两位大仙。” 哦？白衣年轻公子和赤面恶鬼都是一惊！他们都是张道陵收服的，对张道陵恨之入骨，而且，就从他们自身实力来看，如果张道陵身上不是恰巧有太上老君隔世亲传的法宝，绝对奈何不了他们。不过，如果是广成子……这个人可是惹不起。 “你是广寒宫门人？广成子老仙师现在可好？”白衣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神色依旧。 那个身高两丈的鬼王也站了起来，却是阴晴不定。 “回大仙。”关啸感觉身上压力顿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躬到地：“小子两年前刚入广寒宫，高师祖两百年前就云游银河，三天前，发来法碟，告知我派现任掌门，说这山里被恶人束缚着两位仙人，所以才让我来。” “你没有在上面看到阳平治都功印？”恶鬼着急，抓着关啸脖领子拎了起来。 “大仙，您说的是什么，我不懂。”关啸眼睛里全是迷茫，一脸诧异――要不说这小贼死坏死坏的，他从掉下来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天师教兴师动众地把这两位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还不得被人家恨到骨子里，就算拿历代天师们没有办法，捏死他还不和捏个小蚂蚁似的。关啸打小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爱吃眼前亏。 白衣年轻人和恶鬼第一次特默契地互相看了看。 “上面没有一个官印么？”广成子的名头还是非常大的，就算在仙界，这个名字都能唬倒一片仙人，恶鬼也不过就是个鬼仙――鬼仙如果想进入仙界，需要层层打报告审批。 “两位大仙，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滩清水。”关啸连忙点头，脸上不带一点勉强，其实小家伙心理想，等你们出去了，看评梅师叔怎么收拾你们！ 恶鬼从腰间解下一个细长的黑丝袋，从里面抓出一个小鬼，伸手从铜钱大的地眼里扔了出去――所有的鬼王都会养小鬼。小鬼一声尖叫，在空中飞来两圈后，湿淋淋地飞了下来。恶鬼抓住小鬼，嘎巴嘎巴啃了，吃掉了四肢后，又塞回来黑丝带。小鬼凄惨的叫声从丝带里传来出来，关啸胆子这么大，身上还是见了鸡皮疙瘩。 鬼王一把又抓住了关啸：“小子，你如果敢欺骗我，我就把你生生咀嚼而死，抽出的魂魄，每日啃食……” “大仙，大仙，您放了我吧。”关啸浑身哆嗦，似乎被鬼王满嘴的黑血吓得魂不附体：“我就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老鬼，说起来人家还算是我们的恩人，放开他吧。”白袍年轻人缓缓走过来。 关啸这才看清楚，这个年轻人非常精神，如果放在地球上，绝对比所有电影明星还要英俊，面如白玉，鼻直口方，脸上始终带着恬静的笑意，淡紫色的头发……头发里竟然有一对两厘米高的小角。 “小兄弟，你刚才说的张道陵，他现在怎么了？”年轻人笑着问。 “张道陵早在2000年前就飞升成仙了。” 关啸一说完，年轻人和鬼王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小兄弟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你看这位兄台虽然面恶，但是心肠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白袍年轻人笑呵呵地拍了拍恶鬼的肩膀，那鬼王嘿嘿点头挤出了点笑意。 “你帮我们仔细说说那张道陵的事情，我们两人必有重谢。” “谢倒不必了，我说完了，两位大仙可要让我尽早回去，我师父还要让我尽早提升到金丹期呢。”关啸假话说得和真话已经没啥两样了，他自己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广成子的门徒了。 “当然，当然。”白袍年轻人笑容可掬。 关啸就把张道陵的故事讲了一遍――这个当然是百分之百的真事了，关啸现在也猜出这两个妖精是张天师收服的，那他们两个必然不知道天师教的事情，所以，压根也就没有讲张天师开门立派的事情。 两个妖怪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轻松，看关啸的神情也越来越亲热――既然广成子能派人来放他们两个，显然，再派人收服他们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妖怪自然不愿意得罪这个小男孩。 “两位大仙，请问您二位怎么到这里了？” 两个妖怪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一变。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巴蜀传说(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巴蜀传说(下) “两位大仙，请问您二位怎么到这里了？” 两个妖怪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一变。 白衣妖怪打了个哈哈，拍了拍关啸的肩膀：“你家师祖不是说了，我二人误中小人奸计，被困在这里，也是不是光彩的事情，不说了，不说了。” “那是，那是。”关啸连忙陪笑点头，态度亲热无比：“我家掌门也说，两位仙长都是大有渊源之人，他还想替两位仙长占上一科，可惜，卦象乱了。” “哦？贵掌门还替我们占卜过？”恶鬼大脑袋从旁边伸了过来，大黑眼珠子瞪着关啸。 “也不能这么说。”关啸虽然脸上挤着笑，眼睛里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恐惧：“掌门人只是想看看被困在这里的究竟是谁？竟然能让我家高师祖发来法碟。你要知道，我高师祖这几百年来基本上不管什么事。” “哦，是啊，是啊。广成子仙师在整个仙界，德高望重，想那三皇之尊的黄帝还是广成子仙师的弟子，因为我们这点小事，竟然惊动了他老人家，实在是汗颜，惭愧惭愧啊。”白袍年轻人连连抱拳，一双剑目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关啸。 关啸心说，看就看呗，又不是大姑娘，再说了，地球上的大姑娘穿露半个大屁股的裤子都不怕看，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啊。 “小兄弟看上去还未到弱冠之年，看样子竟然也是要进入金丹境界，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白袍年轻人剑目一转，笑呵呵地伸手握住关啸手掌：“来，让我看看小兄弟现在修为到何处，愚兄这里还有点家底，说不得，送你一样合适法宝。” 关啸马上就知道这年轻人心底还是怀疑自己的来历，这是想看看自己的修真功法，关啸谄笑着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唉，我们师门大，弟子多，我师父门下就十二位弟子，我最差，其他师兄都是元神以上境界……”关啸心说，反正吹牛不上税，你们也不敢去广寒宫找广成子对质，来吧，骗人我最拿手了。 “师兄一多，师父那点法宝都被师兄们拿来个干净，到我这里，唉，几乎什么都没有。如果仙长能赐于一件半件，我回广寒宫后，一定和我师父说。”关啸一边说，眼睛一边不老实地在年轻人身上看来看去。 白袍年轻人笑了：“来，小兄弟，体内气机按照你师门功法运转一周，我自然就知道什么法宝适合你了。” “好啊好啊。”关啸任由年轻人握着手掌，单手掐了定心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整个心神随即入定。 白袍年轻人和那鬼王一前一后站着，四只眼睛死死盯着关啸上中下三个丹田――张道陵的功法源自太上老君想尔注，博大精深，且独树一帜，丹气同时在上中下三个丹田发力。 只是，白袍年轻人和鬼王都想不到，关啸虽然境界接近金丹了，但是，他修真炼气的功法却相当匮乏，直到现在还在按照天师教入门到功法行气。 另外，关啸绝对不会傻到以天师教的功法行功，小贼眼睛闭上的同时，丹田里的气机马上按照行气铭的口诀开始流动。 人妖两道，人类修真功法与妖怪完全不同。不论是白袍年轻人还是鬼王，也就是见过张道陵运功时的表象，对人类其他功法了解很少。 关啸丹田里的气机刚刚在身上运转了半个周天，怀里那个玉杖首就感应到了，就算关啸不知道这个玉杖首的妙用和口诀，但是行气铭功法在玉杖首里一震荡，一股力量从关啸身体里向外猛地爆发出来！ 白袍年轻人感到手掌被一股醇厚柔和的力量震了一下，再也握不住关啸的手掌，差点惊呼了出来。 那鬼王就更是狼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出去三四米远，差点重重撞在墙上。 鬼王和白袍年轻人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露出震惊，甚至是惊慌――果然是上古老仙的仙家功法，这样一个年轻人就能具有如此实力！ 关啸行气三个大周天，眼睛睁开了，虽然关啸眼睛不大，但是，行气之后，瞳仁里竟然射出两道光芒――行气铭本来就是天下修真炼气门派的总诀，功法绝对纯正，唯一的缺点就是修炼起来速度慢，这口诀原本不是给凡人用的：洪荒初开，天地间就已经有上古人类，这些人类多数都处于智慧将开未开的状态，行气铭就已经被灌入灵识，这些古人类本身的寿命就极长，所以有大把的时间慢慢领悟修行。 地球上的人类，本来也不是一批，到了大神女娲造人，这已经是第四批智慧人类了。包括广成子等上古老仙们开始传授这一批人类修真的功法，其中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再后来，东西昆仑、蜀山、峨嵋等上古修真门派的前辈们才在行气铭的基础上，慢慢摸索出不同的修真炼气功法，速度虽然快了，但是，却有了外魔、心魔，一旦被魔头所侵蚀，就是万劫不复。 关啸拱拱手，满脸陪笑：“小子入门实在太短，满打满算不过两年，在师兄弟里也是最差的，两位上仙见笑了。不知道两位上仙各有什么法宝可以赠送小子的。” 白袍年轻人和鬼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鬼王使劲抹了抹脑袋，心里还纳闷呢，这怎么一眨眼，法宝就变成一人一件了？ 白袍年轻人心底苦笑，这小孩将来肯定了不得，这才多大啊，就变得比猴还精，见个竿就往上爬……不过，慷他人之慨，他自然不会说破，反正那鬼王也是个糊涂蛋。他伸手到怀里摸了摸，随即掏出一棵赤红色的珊瑚：“小兄弟，珊瑚一般只生长在浅海中，这棵红珊瑚却是愚兄年幼时在南海两千米的海底采到的，那是一个海底活火山，赤红的火焰冲起百米高，这珊瑚就在火山口里生长，只此一棵。善避水火，手持此物可以入海而不溺蹈火而不燃。如果小兄弟未来勤加修炼，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妙用。” 关啸一听，脸上乐开了花，我靠，这简直想啥来啥啊？！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可以把业务做到龙宫了嘛――假如真有龙宫的话。 “谢谢上仙，谢谢上仙。”关啸兴高采烈地捧着红珊瑚在鬼王面前摆弄了半天，看鬼王没反应，关啸只能善意地提醒一下：“大仙，不知道您刚才许下的法宝是何物啊？总不会，比不上这位大仙的法宝吧。” 看人家小孩子，一句话问出来，不说送不送，只问有没有这珊瑚好，那白袍年轻人心底啧啧了半天，心底还想呢，果然是上古老仙的嫡传门人，不一般就是不一般。 那鬼王还在纳闷呢，不过，看着关啸眼巴巴充满渴望的眼神，又看看他手里通红的珊瑚，再吧嗒了下关啸那句话，鬼王没来由唉了一声：法宝是小面子是大啊，送就送吧！ 又在鬼种袋里摸啊摸啊，足足摸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鬼，这小鬼比刚才那个小得不是一点半点，只有拳头大小，被巴掌一握，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对大眼睛叽哩咕噜乱转，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还冲关啸吐了吐舌头。 鬼王两只手揉吧揉吧，把那小鬼揉成一个灰蒙蒙的小球，伸手递给关啸：“这个就送给你了。” “小兄弟，还不快谢谢老鬼，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白袍年轻人脸上全是笑，哗啦展开扇子，替鬼王扇了扇额头上的汗水。 “这……这是什么？”关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那珠子，入手冰凉。 “呵，小兄弟不识货。”白袍年轻人拍了拍关啸的肩膀：“要不是这老鬼袋子里的群鬼最近都被他啃了一遍，他绝对不会把这个送给你的，意外之财，回家了，你就乐吧，还不敢乐声音大了，最好是钻到被窝里，蒙上被子偷着乐。” 啊哦……这到底是什么？关啸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走老妖(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走老妖(上) “小兄弟可知道，鬼分九九八十一族。”白袍年轻人摺扇轻轻挥舞。 关啸连忙摇头。他只知道恶鬼道的鬼分很多种，但是可不知道地狱里的鬼分多少种。这也不怪他，在张道陵杀入酆都鬼城前，确实分很多鬼类，那一战之后，整个鬼族包括当时的十大鬼王全部进入冥界，阳间对鬼的神话越来越多，实际上的了解却越来越少。 白袍年轻人和鬼王都是在酆都鬼战之后被张道陵收入乾坤一气袋的，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年轻人笑了笑，哗得合上摺扇：“小兄弟是仙家弟子，对这些自然不了解。小兄弟有所不知，在2000年前，如果老人们夸奖某个聪明的孩子，一般会说‘机灵鬼’……” 晕，关啸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了幻听……机灵鬼？这不用2000年前，现在不也是一样么？以前师父丁一那些老友可没有少冲自己说这个。 “地狱鬼府中，绝大多数鬼众都只是匆匆过客――每一个人死后，鬼魂被拘到地府，十大鬼王同审前生，生死簿上，是善是恶，一笔笔一件件，记录得清清楚楚，不论他是要进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还是直接送入天道，鬼府地狱对于这些鬼众而言并不长久，经历报应后，他们很快就会被灌入孟婆汤，从一个轮回走入下一个轮回。”白袍年轻人原本也不是这么健谈，只是，这两千多年了，再没有见到别人，加上关啸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天大的靠山，年轻人几乎是知无不言：“但是，却有一部分具有非凡智慧的鬼众在地狱煎熬中，找到了漏洞，暂时逃脱轮回……” “孤魂野鬼？”关啸瞪大了眼睛，小声问。 白袍年轻人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孤魂野鬼是鬼众里最悲惨的，多数都是横死者，混混僵僵，想入轮回而不能，日夜在地狱中煎熬。刚才我说的那部分鬼众却是在寻求超脱轮回的办法。” “什么办法？难道，他们也在修炼道法？” 年轻人点点头：“在地狱里，虽然充满黄泉戾气，但是在鬼府深处却也偶尔能找到仙灵二气的气脉，有机缘的鬼众就聚集在附近，潜心修炼，在体内修炼出精魄，这就被称为鬼精；如果某个鬼极为聪明，生前就心有七窍，本能驱使他，他会以大毅力钻入灵脉之中，用灵气洗去体内的鬼形，并最终形成灵魄，这样的鬼就是机灵鬼。修行到这个地步，鬼众依旧不敢见到太阳离开鬼府地狱。他们会选在在山阴地带，择穴而居，一点点接触太阳，最终，体内形成魂魄，这种魂魄看上去灰蒙蒙……就是小兄弟手里拿着的那个像石头一样的蛋，虽然他们还不能以鬼体面对太阳，却能在白天幻化成这样东西，从而躲避三足金乌的炙烤。” “要不说，小兄弟运气好。机灵鬼本身就很难得，地府云云鬼众数以万万计算，十年都不出一个机灵鬼，而机灵鬼能够化形成蛋，那真是百年难遇一个。这老鬼沾光成鬼王也好几百年了，抓到的机灵鬼也就这么一个，哈哈，估计他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呃……”关啸挠了挠头发：“那……上仙，这是不是就是平时所说的捣蛋鬼啊？” “对头！小家伙还蛮聪明的嘛。”白袍年轻人一高兴，嘴里冒出两句四川话。 关啸再次微微一震……真是无风不起浪。 中国话，尤其是这些流传极广泛的老话，几乎每一句都有其出处，只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屡次被异族侵略，再加上一些不孝子孙数典忘祖，很多话说来说去，后人就不知道其本意是什么了。比如呆若木鸡这个成语，超过九成九的中国人都不知道这四个字本来是深藏不露、绝顶高手的意思。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多谢小兄弟，我们就此别过。”年轻人笑呵呵抱拳。 “哎，请问两位大仙高姓？回去我也好像师父交代。” “高兴？鬼才高兴呢？”鬼王平白被拐了走了机灵鬼，心底越想越堵，大白眼珠子翻楞着，恨不得一把抓住关啸，啃吧啃吧也扔到鬼种袋里。 “他……下次你再见到了，就叫他一声老鬼。至于我……”年轻人沉吟了片刻：“你就叫我小白……” 小白……关啸眼前马上出现了蜡笔小新家里那个会摸自己xx的小狗，脑门上差点冒出一层大汗。 “或者叫我小白公子也行。”白袍年轻人感觉关啸脸上似笑非笑似乎有些不对劲，自己想想也不太雅，连忙找补了一下。 “以后我去哪里找两位呢？万一有一天我师父让我从广寒宫里出来，还真想去看看您二位呢。”经常进局子，关啸和警察叔叔们没有少学审问技巧，每句话问出来都有他特殊的含义。 两个妖怪互相看了看，那鬼王勉强能算个鬼仙，白衣年轻人连自己的洞府都没有，如果真能和眼前这个广寒宫门人结交下来，说不定，以后会大有帮助。 “川蜀有一座古城叫成都，你知道吧。在成都有一个青羊肆，你去了好好找找，找到后，每月月阴之日，青羊角上留言，就能再见。”白袍年轻人沉吟片刻，终于说了出来。 小白、老鬼、青羊……关啸现在已经把这两个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2700多年前，太上老君化身老子李耳再世，先是点化了儒家创始人孔丘，接着，就准备骑青牛一路西行前往印度点化释迦牟尼成佛。 函谷关守将尹喜夜观天象看一团浓郁紫气从东方缓缓而来，所以在函谷关日夜守候，终于等到了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所点化的，都是圣人一级，所渡的，也都是大罗金仙。 尹喜本来不够资格，只是看尹喜心慈人善，气质纯清，又长跪不起，于是心一软，融静修、服药、画符之效为一体，取其精华而为尹喜著书，名为《道德经》，收他做自己的记名弟子。 尹喜就想辞官不做，跟随老子一路西行，被老子谢绝了。不过，老子留了一段话，大概意思是：“你现在根基不足，以道德经为根本，好好修炼，百年之后，到成都府青羊肆来找我。” 一百年后，150多岁的尹喜在成都青羊肆找到老子时才发现，老子又转生于一李姓人家了，真应了他在函谷关前那句话：“吾姓字渺渺，无世不出。” 等尹喜和老子飞升后，就在原地修建了大名鼎鼎的青羊宫。 眼前这两个妖怪，说起来，就应了另外一句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走老妖(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走老妖(下) 白袍年轻人只是东海一条普通的小白蛟，在中国南海和东海，像他这样天生三爪的蛟龙起码有上千条，在没有进化到五爪正部龙神之前，是不用想有一座龙宫――在中国古代，从最北面的黑龙江一直到最南面的珠江，都有关于独行龙的传说，这些龙无一例外都是非常年轻而没有自己龙宫的小龙。 小白公子一时高兴，顺着长江逆行而上，最终在岷江里呆了下来，倒也活得自由自在。只是，岷江沿岸的老百姓遭灾了，年年发大水。 当时的西蜀太守李冰想治水，可惜，岷江里有小白龙和其他龙族，几百大箩筐石头罗下去，都被小白龙用法力推走。李冰本身就是太上老君在青羊肆再世的第三代孙，他的儿子李二郎小时候在家里找到了一本《想尔注》，从而踏上修行之道。 为了帮助父亲李冰治水，李二郎先是顺江而下，在酆都鬼城拘来大小鬼众八千，这个大力鬼王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头目。八千鬼众按照李二郎的吩咐，把那一代的岷江封得严严实实。然后，又向江里扔了数百筐巨石，终于让大江合拢，修成了载誉万年的都江堰。 中国历史上治水的人家多了，为什么就不提别人的儿子，而一提到都江堰，提到西蜀太守李冰，就一定会提到李二郎――原因就在于此。后人还在都江堰灌口镇为修了二郎庙，纪念李二郎斩蛟锁龙。 这个李二郎就是《西游记》、《封神演义》里杨戬的原型。在西游记里，一提到小圣杨戬，就会讲到他的八千阴兵，为什么灌口二郎庙里会有鬼将？这在中国历史上都是真实存在的。 岷江里的蛟龙有三头，黑龙被斩，青龙被锁在都江堰西南的山上，小白龙被巨石砸得遍体鳞伤，但是跑得很快，一路向上游逃去，最终脱险。 李二郎在汉初白日飞升后，小白龙才又回到岷江里；那个鬼头目因为在都江堰工程中功劳大，有单独的雕像，和李二郎一起享有香火，两百年下来，竟然一举成为川蜀一代最有实力的鬼王，因此被迎接回酆都城，成为当时六大野鬼王之一。 张道陵四川降妖除魔，他的功法和李二郎几乎是一般无二。小白龙和鬼王虽然实力上不亚于张道陵，甚至还强那么一点半点，可惜，小白龙和鬼王一见到想尔注的功法，顿时没了底气，再加上阳平治都功印在天上翻飞，雨点般落下，先是酆都鬼城鬼王被收，接着小白龙躲过初一没躲过十五，也被收入乾坤一气袋。 按照张道陵的脾气，回到江西龙虎山，本来是准备把这一龙一鬼生生炼化成法宝。还好，小白龙和鬼王机灵，把自己和老子扯到了一起，那大力鬼王又信誓旦旦拿灌口二郎庙给自己作证。 将信将疑中，张道陵也知道他俩的厉害，考虑再三才把他们镇在地眼里。再后来，张道陵直到飞升之前，和儿子张衡讲了此事。关于这两个妖怪，在天师教也从来只告知掌门人。 2000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小白龙抓着关啸，和鬼王化作一黑一白两道青烟，顺着铜钱大小的空洞袅袅而上，穿过井水，落在井台上。 再次脚踏实地，再次抬头看到阔别两千多年的明月，再次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一龙一鬼没来由都是一声长叹，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别看在下面老鬼一直没有给关啸好脸子看，不管怎么心疼那个机灵鬼，站在地面上，老鬼冲关啸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阁下大恩大德，必将涌泉相报！” 小白龙反而说不出什么，也只是冲关啸略微抱拳，平地间幻化成一条身长数十米的银色长龙，在无数道霹雳间冲天而起！ 那老鬼象疯了一样，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号叫，飞一样向西而去――那个方向正是四川酆都鬼城。 评梅真人正在炼丹，看着长龙呼啸冲天而起，接着一阵鬼号在大势峰山间掠过，真人惊得手里的纯银托盘当啷落地！ 几乎就是一瞬间之后的事情，那鬼王和小白龙同时撞上了乾坤一气袋！ 此一时彼一时，2000多年前，天劫境界的张道陵手握乾坤一气袋，不要说这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就算是塞十多条蛟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惜，评梅真人现在只是通玄后期。通玄与天劫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两千年来，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唯一能做到事情就是勤加修炼，大力鬼王的实力已经超脱鬼仙，小白龙更是能进化龙池洗出二尺龙角――比起当年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乾坤一气袋咚的一声，被撞得山摇地动。整个大势峰上，哗啦啦倒了一大片建筑物。 小白龙和大力鬼王重重撞在袋子上，头晕眼花中，魂飞魄散！在他们两个的印象中，除非是天罗地网或者是张天师的乾坤一气袋，才会有这样的情况，难道……被放出镇妖井就是为了拿下自己？ 两个妖魔回头一看，关啸还站在降妖殿外抬头向上看热闹，两个魔头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一声怒吼，鬼影龙形，同时向关啸扑去！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乾坤血战(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乾坤血战(上) 小白龙和恶鬼都已经显出原形，按照时间推算，这两个妖怪都已经是三四千年的老怪，如果不是被张道陵天师封在地眼里，或许早就进化成阴曹鬼仙和八部正龙。 在乾坤袋里虚拟出来的天地间，一条银色的龙影和一条淡灰色的鬼影仿佛带着一股腥风向关啸扑去。 关啸的胆子一向很大，面对从天而下的龙击和从地而起的鬼袭，关啸还是惊得手足冰凉。 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张黑色巨网――肉眼根本看不出这巨网有多大，它的终点在哪里，巨网的中心自然就是关啸和大势峰。 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巨大惯性中躲闪不及，一头撞在了巨网上，整个大势峰再次晃动了起来…… 天师教年轻的二代弟子们都起来了，除了评梅真人的几大亲传弟子，其他的弟子们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在天际，一条银色巨龙一点点变大，最终足有数百米长，一对龙眼仿佛灯笼般大小，那龙爪张开了桌面大小；地面上那个鬼王，身材也猛地暴涨起来，足有百米高下，手里挥舞一根小锅粗细的双股鬼叉。 整个天地之间，这一瞬间，仿佛只有一条雪链般的银龙和一个顶天立地的恶鬼。 大力鬼王先动了手，托天钢叉用力刺向黑色巨网，反手搅了几下，钢叉和巨网完全拧在了一起，鬼王喉咙里发出一声巨响，浑身一用力，脚下的地面顿时龟裂塌陷，小腿以下完全陷入地底――这是八十一鬼部天生的本领，能够借助地力。然后，鬼王就像纤夫一样，转过身去，想把整张大网撕扯下来。整个大势峰和巨网同时被拉的摇摇欲坠。 天空中，那小白龙一边狂舞，一道道五色闪电从天空落下，炸在巨网上，随即，暴雨哗哗从天空落下！ “何方孽障，竟然敢到龙虎山肆虐！”评梅真人飞身而起，悬浮在半天空。 这又把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吓了一跳――普通的修真者必须脚踏飞剑或者其他法宝在能凌空而起，评梅真人悬浮在空中，这至少已经是神仙中人。以他们两个还没有如流的鬼仙和龙族而言，如果真的遇到了散仙以上的神仙，只有束手就擒。 不过，仔细一看，眼前这个女道士身上灵气明显多于仙气，小白龙和大力鬼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评梅真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原因很简单：她现在掌控整个乾坤一气袋，不要说凌空飞渡，就算是来了雷劫，那也要先毁乾坤一气袋，然后才能落在她身上。 真人已经看出大力鬼王的意图，一面控制的巨网，向大势峰山脚下打出一个漂字诀，大力鬼王顿时感觉脚下发软变滑，差一点摔在地上。大势峰才回归本位。 “汝乃何方高人？竟然设计陷害我弟兄？”小白龙身形在空中一晃，变成了白袍年轻人，虽然与大力鬼王关系并不好，现在这个时分，还必须紧紧拉住这个难兄难弟。 评梅真人犹豫了一下，她已经看不出这两个妖魔的实力，很明显，如果按照人类修真者的境界来看，那至少已经是渡劫前后。关于镇妖井下层的妖魔，天师教向来只告知掌教天师，而且这两千多年下来，除了北宋年间跑了一群小妖，再没有出什么大事，所以，就算是历代掌教天师们，也多少都有点疏忽，甚至都怀疑地眼里的两个妖怪是不是早就饿死了――否则，本代天师绝对不会去取下阳平治都功印。所以，评梅真人只知道降魔殿里有什么东西，却并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一龙一鬼。 乾坤一气袋外正是午时，张天师和其他几位首座都得到了讯报，齐聚在乾坤一气袋前，袋子被评梅真人聚起的仙灵气体充得滚圆滚圆的。 本来，拥有张家血脉的人是可以自由进出乾坤一气袋的，但是，评梅真人在里面已经把罗天网都布了起来，天地间被塞了个水泄不通，不要说进人，就连灵诀都打不出来。张天师和德一真人只能用灵识附了上去，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师立刻就认出了小白龙和大力鬼王的来历，再想想这一对妖魔的来历和年份，把天师惊得脸都白了。 其他几位真人连忙问出什么事了，真人摆摆手：“马上通知，所有元婴以上弟子集合，乾坤一气袋里出了两个惊天的妖孽。” 等小辈弟子都离开了，天师才长叹一声：“怪我，怪我，前不久，我带关啸去土星游历，为了防身，我去取了阳平治都功印，里面那两个妖怪，是老祖道陵仙师收入镇妖井的一头白蛟龙和一个鬼王。这两个妖怪，现在起码都有3000年的道行。想来，这两个妖孽发现没了阳平治都功印，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啊？四位首座脸也都变了颜色。 在修真界，岁月等于实力。如果那个门派有个2000岁的老修真坐镇，不管他是渡劫还是通玄、元神，以他所掌握的仙灵二气，就足以解决很多事情。 鬼界他们还不了解，在龙族，千年的龙族就可以入化龙池成为八部天龙，那就已经是仙人了。 “掌教师兄，那……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做？”执锐峰首座连忙问。 张天师也有些迷茫，评梅真人是实力仅止于通玄，如果换了自己，或许能借助乾坤一气袋困住这两个妖怪，想再把他们收入地眼显然是不可能了，那……总不能靠乾坤一气袋困他们一辈子吧？就算想困住他们，张天师也不能天天看着这乾坤一气袋吧？ 还有，评梅真人还能撑多久？ 两个妖怪看不出来，张天师看得可是清清楚楚，评梅真人现在看上去威风八面，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是单打独斗，甚至是以一敌二，凭借乾坤一气袋，评梅真人可以幻化出万千世界，肯定稳居不败之地。但是，大势峰上有几十位年轻弟子，尤其是二十位刚入门的弟子，真的动上手，首先遭殃地肯定是这些年轻弟子。所以，评梅真人不得不幻化出罗天网，这一下就失去了先机，评梅真人本身的实力，也不可能支撑罗天网多久。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乾坤血战(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乾坤血战(中) 乾坤一气袋里，评梅真人的几位徒弟也看出情况不妙，在修真界，师徒关系比父子关系更亲密，这几位弟子都已经是元婴前后的境界，自然能看出师父现在的情况，着急中，三位弟子同时手掌反转，无形飞剑透过掌心飞出，驾驭着三色长虹冉冉而起。 评梅真人自然感应到了，心底暗暗叫苦，眼前这妖龙和恶鬼已经放慢了攻击速度，话语间都客气起来，这明显是吃不准自己的底细，这几个徒弟一上来，嘿嘿……或许就帮了倒忙了。真人这一刻，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关啸这小滑头飞起来，那该多好啊。 小白龙和大力鬼王确实是一时失去了主意，这么冷静下来，两个妖头又想起来关啸刚才的话：关小贼可是广寒宫的门人。难道……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女道士是广寒宫的地仙？不过，她刚才可是说过什么龙虎山，总不会是广寒宫开了龙虎山下院吧？ “呔！大胆妖魔，竟然敢侵入龙虎山乾坤一气袋，自老祖张道陵创立以来，灭大小妖魔不计其数，你们两个妖孽竟然上门送死，难道我天师教七星宝剑不锋利否？”评梅真人大弟子云霄女今年已经120多岁了，元婴境界中期，手里的青铜飞剑是张道陵老祖早期用过的，在二代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云霄女这段话本没错，这几乎就是所有天师教弟子出门在外除妖灭魔的定式话语，张道陵天师的名头相当管用，就算遇到个别实力极其强悍的妖魔，一听是张道陵门下弟子，超过九成九，都会选择退让――张道陵升入仙界，位列四大天师之首，在仙界管的还是降妖除魔，门下弟子被欺负惨了，谁能保证张道陵这老道不会公报私仇？等仙界下来人，那就是有死无生的事情了。 可惜，眼前这两个妖怪并不知道张道陵现在还在仙界直管这一块，关啸倒是明白，不过关啸也不能厚着脸皮在后边喊：“我家老祖张道陵飞升仙界后，现在就管这块，你们俩还不快跑？等啥呢？等天师下来削你们啊？” 深夜里，云霄女又是元婴境界的高手，底气十足，这几句话喊得清清楚楚，身后站着的其他几位师妹还有大势峰上的弟子们听着解气！真是的，从来只有天师教下山门降妖除魔，创教这几千年来，还从来没有妖魔敢到龙虎山下撒野！ 小白龙和大力鬼王自然也听得明明白白，什么？？张道陵的后人？ 呀……呀……哇呀呀呀呀……最先发飙的自然是大力鬼王，身躯猛地再次上涨，个头几乎和大势峰一样高矮，老鬼手杵着双股钢叉仰天大笑一阵，又嚎啕大哭一阵，狂风暴雨中，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捶胸顿足。 哭了一会，老鬼抹了抹眼泪，从腰里解下鬼种袋，拎着袋底，突突向外狂抖。 随便哪个鬼王的鬼种袋里都有大小几百上千的鬼众，大力鬼王曾经在酆都称王称霸，鬼众袋里的鬼众不论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远胜其他鬼王――可惜，在地眼里呆得时间太久，大力鬼王脾气又不好，又打不过小白龙，所以一发火就从鬼种袋里掏个小鬼啃吧啃吧，死在他嘴里的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算这样，大力鬼王抖出来的鬼众也超过了200，这些鬼族都有一个特点：残缺不全。要么没有手，要么没有脚，要么就是满脸满头的鲜血，仔细看了才发现，整个五官被啃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鬼众里，竟然就没有一个囫囵鬼。这些鬼们从半空中被抖落在玄黑色巨网上，有手的就抓，有脚的就踩，没手没脚的干脆用牙齿咬住网线。黑乎乎的脓血，顺着大网向下落，滴答滴到网里，一股臭气熏天而起，血里还有手指肚粗细的黑色蛆虫，在地上爬来爬去。 更发糁的是，这些鬼众一般撕扯着大网，喉咙里发出凄惨无比的哭声。所有新进弟子，这才第一次领略了什么“鬼哭”狼嚎。 “姐姐，我怕。”赵冉刚说完，阎采菊连忙把小女孩的眼睛和耳朵都捂上了。 不只是赵冉心神被触动，大势峰上大大小小的数十位年轻弟子都感到丹田里发涨，隐约中似乎是被这鬼哭声所推动――这是正常的事情，地狱鬼哭本就是鬼族常用的攻击手段。不要说这些年轻弟子，只要丹田里没有结出金丹，都会被鬼哭声所触动，严重者甚至会摧毁丹田！ 评梅真人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水，本来就已经是勉强支撑罗天巨网，现在，背后年轻弟子们里一乱，顿时进退维谷。 小白龙幻化成的白袍年轻人把扇子啪啪砸在手心，嘿嘿冷笑着：“好，果然是好，真是怨有头债有主，张陵困我兄弟两千年，杀他两千个门人才解我心头之恨，嘿嘿，如果你们没有2000个门人，那说不好，张陵这一派就要由我兄弟一笔注销。哈哈……” 狂笑中，再次幻化成一条巨龙，以身作鞭，数百米的身躯从空中狠狠抽了下来，罗天网咚得一声被砸的地动山摇，大势峰上大大小小的石块哗哗落下。 评梅真人被震的手脚发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有等罗天网里的人反映过来，大力鬼王的双股钢叉嘎楞再次扎了进去，用力向四外撕扯，天空中的小白龙银链般的身躯狂风暴雨般落下，巨网上的大小鬼众被震得哀嚎一片！ 乾坤一气袋虽然妙用无穷，但终归只是修真界的法宝，提前埋下的108颗仙灵石，也从来没有想过针对内部进行防范。评梅真人的境界也不过通玄前后，小白龙第25次拍下来的时候，评梅真人一口灵气接不上来，张嘴喷出来一口鲜血！ 外面的大小鬼众见到了热血，哭嚎声更加凄厉起来――人鬼殊途，为什么鬼喜欢跟着人，他们怕人体内的阳气，但对于阳间人体的众多遗留物非常感兴趣，鬼能够吸附这些东西里的阳气。 在中国古代几千年宫廷里，几乎每代王朝里，都会有宫内失意的后妃悄悄收集其他后妃的指甲、头发、肤屑等等，然后，请巫人入宫，召集阴鬼通过这些物品，慢慢侵蚀情敌，最终致死。这个道理是一样的。包括后来的香港、台湾精通阴阳者，也都非常在乎这些细节。 新鲜的热血，自然更是群鬼争抢的上好食物。 “孽障，敢伤我师父！”看评梅真人受伤，云霄女和其他两个徒弟眼睛都红了，单手握飞剑剑芒，从罗天网里呼啸而出，红、蓝、绿三色飞剑化作天地人三才阵，扑向了空中的白蛟龙。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乾坤血战(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乾坤血战(下) 数百米的巨龙根本理也不理，以他的境界看来，这些元婴前后的修真炼气士和蚂蚁差不到哪里去，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现在当务之急是一举击败主控罗天巨网和乾坤一气袋的评梅真人，只要评梅真人一败，乾坤一气袋里就自己说了算。 龙蛇同属，打蛇打七寸，打龙也要打七寸。云霄女和两个师妹青霄、紫霄虽然没有亲手屠杀过龙族，但是道理很明白。 天地人三才阵有两种完全不同驾驭方法，一种主全攻，即三位施法者按照等边三角形站立，把被攻击者包围在其中，以天地人为顺序，构造出天时地利人和，同时发起攻击――这个阵法主要是用来攻击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的敌人，三位施法者能够发出连绵不断的攻击。 而另外一种则是攻守兼备，三个人排成一个三角形小阵，实力最强者在前面也就是天位，实力次强者位于右侧，攻击中，敌人一旦势弱，则从右侧全力发起攻击；反之，如果敌人过于强大，天位者则后退半步转换为守势，由地位和人位的同伴联手防守。 看白色巨龙丝毫不理财，云霄女反应非常快，飞剑速度立刻加快，右侧的青霄女剑芒猛地向前飞出两米多，三色剑芒绕过小白龙呼啸而下的龙身，狠狠刺向小白龙的心脏部位。 小白龙还是理也不理，不要说他本属龙种，就算是三千年的蛇妖进化成蛟龙，身上的鳞片对付元婴期修真者也是绰绰有余。 想法本没错，错就错在云霄女手里的那把飞剑上，看上去只是一把质地很普通的青铜飞剑，实际上确实也如此，只是，张道陵渡劫之后，在人间还呆了两年，这两年里，他没什么事情，就把自己比较有感情的法宝重新炼制了一次，这把青铜七星剑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外形没有改变，甚至材质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用仙界之火重新熔炼一次，剑芒的内髓已经从灵气变成了仙气。 三把飞剑同时刺向了小白龙的心口部位，小白龙猛地感到身体一热，紧接着一股真正“钻心”的刺痛从心口向身体四周放射，嗷……一声极为凄厉惨叫冲天而起，庞大的身躯扭动着向天际逃去！滚烫的龙血哗哗地从天空向地面砸去。 评梅真人的三个弟子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得手，更让她们吃惊的是，手里蓝红绿三色飞剑上突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芒，飞剑的形状在光芒中一点点变幻着，体积在慢慢缩小，但是光芒却越来越强烈。 新土平安的日月太多了，不要说云霄女，就算是评梅真人那一代，也没有人亲手斩杀过龙族，开天辟地，龙族是万鳞类之长，属于天生异种，血脉里天生就带有天地仙灵之气，在上古修真炼气士中，龙血本来就是炼器中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之一。 云霄女手中的飞剑破开了坚硬无比的龙鳞，另外两把飞剑就是刺入，剑气瞬间点破了小白龙的心坎，心头热血噗地喷在了飞剑上――龙族心头热血是天地间最难得到的异宝，所以，这三把飞剑生生被龙心热血再次凝炼。 大力鬼王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暗吃一惊！怎么三个元婴境界的修真炼气士能轻易重伤蛟龙？大力鬼王太了解这蛟龙的实力了，就算来一两位散仙，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难道……张道陵这天师教总不成和刚才那个小子说的广寒宫还有什么密切关系？ 小白龙扶摇而上，最后一头撞在了乾坤一气袋幻化出来的天顶上，额头上一对银色小龙角撞得火星四溅，心口的剧痛才略微轻松了下来，巨大的龙爪捧住心口，从掌心里抖出来几粒丹药扔到嘴里，一股股淡淡的银光从龙身上掠过。 庞大的身躯渐渐变小，再次变成白袍年轻人，脸色苍白，上下嘴唇都被咬出两溜血牙印！三千年来，小白龙从来就没有吃过这种亏！尤其是被明显不如自己的人类修真炼气士击败，奇耻大辱！ 年轻人从腰里解下一根丝绦，这可不是普通的丝绦，蛇会蜕皮，巨龙一样会蜕皮，只是没有蛇蜕的那么频繁，巨龙每一次大进化之前，从龙头开始向后蜕皮，而且是一整张龙皮。小白龙手里这根丝绦就是他在地眼里最后一次进化，蜕下的银龙皮，这几百年来，已经被他在体内炼化成丝绦。 “小辈，尔等找死，拿命来！”白袍年轻人就像一道闪电一样从天而降，手里的银色丝绦漫天幻化出数以百计的龙影，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云霄、紫霄、青霄三位二代弟子骤然感到了压力，三把飞剑同时祭起，还是排成天地人三才阵，去迎挡龙影！ 这四件法宝根本不在一个当量级上，红、蓝两色飞剑当啷一声被白练砸得失去了色彩，重重砸进了地里，云霄的青铜七星飞剑拦住了一大片龙影，叮叮当当一连串响声后，绿色光芒也越来越淡，如果不是张道陵在里面留下足够的仙气，早就被龙鳞丝绦砸去了里面的内识。 紫霄和青霄两个弟子失去了飞剑的保护，还没有来得及再祭起其他法宝，已经被小白龙幻化出来的丝绦捆成了粽子！ 小白龙暴怒中控制着龙鳞丝绦一点点变紧，他就准备把这三个女道士生生勒死，甚至勒成碎片！ “孽障！住手！”评梅真人形影晃动出了罗天网，手里拂尘随即祭起，接着马上幻化成一条青龙，咆哮着，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大力鬼王猛地跳了起来，双股钢叉平赐而出，正好从青龙身侧穿过，钢叉挥舞中，把青龙卷成一团，青龙一声长吟，一股青色的水流喷了出去，和大力鬼王随即打斗在一起。 评梅真人本来是想用拂尘抵挡片刻，自己好用飞剑去削开两个徒弟身上的绳索，结果却被大力鬼王从中插了一横杠，真人恨不得挫碎口中银牙！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白龙连续不断的攻击，青铜七星飞剑被一鞭子抽得无影无踪，云霄女躲闪不及，被龙鳞丝绦抽中了肩膀，整个左臂向被刀切得一样掉在了地上，鲜血噗得喷涌了出来！ 评梅真人心疼的，云霄女拜在她门下都100多年来，几乎是形影不离，比对自己女儿都好上几分，老真人差一点踩不住飞剑从空中掉下来。 小白龙法宝连续击败三个敌人，神志渐渐恢复正常，龙鳞丝绦立刻转而攻击评梅真人。 评梅真人和小白龙之间的差距本来就太大，刚才还受了内伤，又担心自己的三个徒弟还有大势峰上的几十个年轻弟子，祭起的飞剑根本无法抵挡，也就是几个回合间，评梅真人身体还在强撑着，心口热血翻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下，整个罗天巨网应声破裂！两三百个小鬼，哭嚎着，扑向了大势峰上的年轻弟子们！ ------------ 第三卷 新士(下)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贼出马(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贼出马(上) 炼器。 在修真界，炼器分两大类：内炼、外炼。 外炼即指用水、火、冰、风等外界力量炼制法宝，最常见的媒介当然是火；而内炼，则指用体内真火或者血脉、精气甚至包括污秽之物的炼制。 大部分修真者手里最常用的法宝都是先经过外炼而后进入内炼状态。 外炼着重去芜存菁炼制形体；内炼又可称为养器，即用血脉去除其中与自己体内灵气相克的精华，提炼与自己相生的精华，最终达到神形合一。 ——《关啸探索笔记》 第73章 小贼出马 岁数小并不代表实力差，大势峰上的二代弟子虽然清一色都是17岁以下，其中有超过一般者在龙虎山已经呆了十年以上，都在金丹期前后，除了庞栋的几个死党，其他人手里还有各自师父赐予的法宝。 虽然心底发寒，弟子们手里的宝贝祭起的速度却并不慢，只是一瞬间，天空里已经飞起了十多见制式法宝和两件荒品的法宝，多一般是七星飞剑，还有几张陈年的黄符纸。 扑上来的小鬼气势顿减——本来，两千多年下来，再弱的小鬼也修行成鬼精了，只是，这个大力鬼王脾气太暴躁，每个小鬼身上修炼那点鬼气，被他今天啃个头明天啃个脚，能够苟延残喘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些鬼众的状态，和刚阴化几十年的小鬼也就差不多的样子。 天师教的本行就是降妖除魔，其中七成以上是阴物，所以，天师教的法宝不论是制器还是更高的八品法宝，在修炼时已经针对阴物有特殊地阵法，按照玄幻小说里所讲。 就是有攻击特效。 200多个鬼众被半空中飞舞的黄符纸和飞剑一逼，加上自身鬼气大伤，一时间竟然退了下去。 大力鬼王哇呀呀暴跳如雷，伸手抓住两个鬼众，胡乱塞在嘴里，嘎巴嘎巴嚼了起来，骨头渣、血沫子、脑浆子还有五颜六色的内脏在大力鬼王嘴里翻滚着，两个小鬼惨叫哀嚎着。 消失在鬼王嘴里，都到了肚子里了，还能听到两个小鬼凄惨地叫声。 其他鬼众哆嗦着又冲着大势峰扑了上去，庞栋为人虽然一般，但是出了事还是冲在最前面，带着一帮年长的师兄弟，手里的黄符纸像雨点一样拍了出去，朱砂笔刷刷点点落下去……天师教本来就是符箓派总纲。 两千年下来千锤百炼，大大小小近千张符箓纸，像一堵墙一样挡了下面。 小鬼们一挨着黄符纸，身上马上飞起一串红色的火苗。 大力鬼王看得很清楚，不过。 他的注意力更多还被小白龙和评梅真人之间的战争吸引，刚才小白龙意外重创，大力鬼王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只要先解决了评梅真人。 那些年轻弟子就是盘中之物。 另外，他脚下还踩着评梅真人地拂尘。 评梅真人连续几口鲜血喷出，气势已经是大减，完全处于守势，云霄女退到一边吃下丹药，勉强重新驭起飞剑，想从一边策应一下。 小白龙丝毫不在乎，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一边慢慢调整着心头血脉，一边控制着龙鳞丝绦折磨着评梅真人师徒，另外两个女徒弟，用灵力封了神智，扔在地上——小白龙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三个竟然敢伤害龙族的人类！ “孽障！天师教斩妖除魔在此一举！”评梅真人虽然是女子，但是性如烈火，看用普通办法实在斗不过这两个妖魔，真人牙关一咬。 伸手掏出一张姜黄色的毛边草纸。 猛地看上去，就像农村用的茅厕纸。 但是却足有半厘米厚。 真人啪得一声，凌空把黄纸拍上去，用牙咬碎了手指，在黄纸上刷刷点点画了大大小小几个符咒，飞剑突然从空中收了回来，幻化成一把桃木七星剑，从正中刺穿黄符纸，接着，桃木剑从天而降刺向恶鬼王，与此同时，刚才还奋力想挣脱的拂尘猛地变长，像绳子一样捆在大力鬼王脚下，牢牢把鬼王束缚住！ 啊？鬼王大惊！他虽然鲁莽，但是，却马上猜到了评梅真人的真实目的：鬼族最怕黄符纸，尤其是张道陵的符箓，当年贴一张在宜宾县，酆都鬼城千万鬼众就没有一个敢过三峡。 这老道姑既然是继承了张道陵地道统，那自然符箓上自然就有一套。 更让鬼王心惊的是，他对眼前这个符箓纸也很熟悉，这可不是普通的符箓纸，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用向阳麻泡制的纸，向阳麻是天地间一种异草，看上去和普通地麻草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种草只生活在向阳的山坡上，不管什么时候，向阳草上不会有露水，而且，整根麻草从太阳出山时就一直追着太阳转，所以，阳气非常足。 张道陵用的就是这种符箓纸。 鬼王一点都没有看错，评梅真人知道以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战胜一条三千年地白龙，但是用自己的心血，加上老祖传下来的符箓纸，是有可能把这个鬼王困住一时三刻，那时，其他的师兄弟如果能够赶到，自然会替自己报仇！ “快！除掉她！”大力鬼王看着七星飞剑带着符箓纸流散着熊熊火焰徐徐而来，浑身上下都感受到其中巨大的杀气，连忙招呼小白龙。 小白龙舞动龙鳞丝绦向评梅真人抽去，真人一声闷哼，被从半空中抽在地上的雨水中，整个大势峰再次猛烈晃动起来！ 真人手掐定字诀，冷眼看着对面顶天立地的鬼王，用全身剩余的灵气控制着飞剑刺向鬼王。 大力鬼王虽然躲闪不及，但是却也并没有束手就擒，先是用钢叉向外一扛，糟糕，这符箓竟然穿叉而过，大力鬼王手忙脚乱地从旁边稀里哗啦扯过来十多个鬼众，挡在了自己面前，七星桃木剑和符箓纸上沙沙冒红烟，一个个小鬼被生生炼化。 七星桃木剑仿佛定海神针一样刺向大力鬼王胸口，鬼王奋力转身，长剑无声无息从大力鬼王左肩膀刺入，后肩胛刺出，黄符纸拍在鬼王胸口上，黑色、黄色、红色地烟气死起！ “妖龙！你再不伸手，下一个可能就是你！”大力鬼王强忍着剧痛，看着半空中的小白龙。 其实小白龙还真不是不帮他，只是，评梅真人用上了自己全部的修为。 银色的丝绦一举卷住了评梅真人，小白龙抡起真人轰隆一声砸在大势峰上，真人神情一松，晕死了过去！ “师父！”云霄女哭得满脸是泪，从飞剑上摔了下来。 “哈哈——”大力鬼王身上的压力立刻减少，强忍着符箓带来的剧痛，伸手拔出了真人的长剑，血红的双眼等着大势峰上地弟子们：“杀！杀光这里地一切！”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贼出马(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贼出马(下) 三千多年的老鬼一出手，天师教二代弟子那点可怜的法宝就成了摆设，双股钢叉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圆，荒品法宝还好，虽然被挫掉了灵性，好歹还是一件法宝，哪些制器干脆在一片七彩光芒中被强行还原成分子结构。 200多个小鬼嗷嗷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大势峰上冲去，二代弟子们一时间乱了手脚，尤其是今年刚入山门的弟子，大多数刚到固元境界，丹田里灵气都是靠丹药提升起来的，连驱使法宝都有些困难，面对这些阴物，只能慌忙抽出宝剑，互相结阵而守。 “嗨！”危急时刻，关啸这小贼终于忍不住又跳了出来，说话的同时，一扬手扔出了一个物件，黑乎乎地在空中刷刷转了几圈，猛地放射出千百到金色的佛光！ 佛道两大宗，道教更擅长降妖除魔，尤其是面对华夏神州本土的妖怪；至于阴曹地府的阴物，还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佛教的法宝从先天就克制。 关啸扔出来的东西是在土星小蓬莱彭玉莹大和尚的那件乌木戒尺——彭和尚顿悟入灵山后，布袋和尚做主，把点化彭和尚的戒尺送给了点化之人，佛宗大师涅槃后再铸金身，身边之物也都沾上了浓郁的佛气和佛光。 张真人对佛门的东西非常熟，回来路上指点了关啸一下，关啸丹田里又有灵气，自然能把这法宝驱使起来。 佛光笼罩中，下面的大大小小鬼众一片惨叫，还有手脚的，侥幸躲进了阴暗里，几十个没手没脚的，尖叫着被佛光超度为一道道白光，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力鬼王也是一惊。 他也是鬼，他也怕佛光——以彭玉莹大师的境界，涅槃后最少也是罗汉的境界，说不定还是位菩萨，这把戒尺上放射出来地浩瀚佛光照在身上，大力鬼王就觉得头皮上冒青烟，但是，身体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两位屡屡侵犯龙虎山刚入门几天的弟子，难道，两位不知道，龙虎山开山老祖张道陵是仙界掌管降妖除魔的四大天师之首么？难道，非要等张天师震怒之下，亲下凡尘，把你们两个妖头挫骨扬灰不成？” “啊？”这几句话就像一连串的九天霹雳在小白龙和大力鬼王的耳朵边炸响！虽然是下界不入流的小龙和鬼王，对仙界的事情却都有所了解——在仙界。 确实有执掌降妖除魔的仙官，而且，确实被称为天师，如果张道陵真地一步登天坐到这个位置上…… 那……今天自己在乾坤一气袋里把张道陵的道统给灭了，以张道陵的脾气。 铁定会从仙界冲下来，不要说自己了，怕连南海龙宫还有酆都鬼城里但凡沾点边的龙族鬼类都会被怒火中烧的张老道杀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小子说的是真话么？总不会是想诈走自己吧？小白龙和大力鬼王都是将信将疑。 小白龙身体突然想向下飞。 想先抓住关啸这小子再说，但是，落下没有多高，小白龙挺了下来——刚才，那只小黑猴子也从梦里惊醒了，蹦蹦跳跳跑到关啸身边，又窜到关啸肩膀上。 修真人不清楚这小猴子的来历，龙族可清清楚楚。 这种洪荒异种只要沾上就甩不掉，尤其是猴精，互相还通着气，说不定就踢到哪块铁板上。 这小黑猴子的出现，让关啸地身份更难以捉摸，普通的修真者哪里能有洪荒异种做宠物，就算是普通的仙人也不可能有，这么说来。 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的小男孩。 还真有可能是广成子的门人。 就在小白龙和大力鬼王疑惑不定地时候，天顶方向突然亮了起来。 接着，整个世界就在一瞬间从深夜变成了白天，接着，十多道各色剑芒从天顶方向急速而落，小白龙心底微微一动，这些剑光看上去，明显都是通玄以上的境界，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领头的那个道人手里握着地竟然是阳平治都功印！ 这三千年下来，这块印不定时就射出万道毫光，一到那时，把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压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老鬼！走人！”小白龙把龙鳞丝绦向下抛去，卷住大力鬼王的腰，重新化作一条银色巨龙，滴答着绵绵血液，向天顶急速飞去！ 张天师眼疾手快，抬手而起：“疾！” 拳头大小的阳平治都功印平地而起，翻滚着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向小白龙砸去！半空中立刻出现一连串的雷鸣。 小白龙见到这玩意就头疼，一声清脆的龙吟，庞大的身躯急速缩小，最后就像一根银色毫毛，只是，阳平治都功印这法宝一旦祭出，从来不会空回，金色光芒猛地大盛，速度骤然加快，小白龙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把龙鳞丝绦上的大力鬼王给让出来，啊的一声惨叫，大力鬼王被砸断了一条腿。 阳平治都功印这才施施然落回张天师手中。 刚才，评梅真人口喷鲜血晕了过去，乾坤一气袋马上失去了控制，天师和首代弟子都在外面等着呢，天师马上接过了乾坤一气袋地控制权，带着元婴以上的师兄弟从袋口冲了进来。 一看到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天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祭出阳平治都功印的同时，立刻念动咒语把乾坤一气袋的全部控制权拿过来，接着让袋口迅速从外面扎紧。 可惜，小白龙的速度非常快，乾坤一气袋又一度失控，灵气迅速外泄，接着这个机会，一龙一鬼闪电般飞出袋口，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飞出新龙虎山一路向西北而去。 德一真人和两位首座都追到袋口，看小白龙远遁，才又回到袋子里——真人们都看不出这两个妖头的真实实力，也不敢盲目追出去。 “师妹？” “师姐！” 张天师和其他几位真人看见评梅真人倒在血泊里，全都围了上去，云霄女抱着师父嚎啕大哭。 ------------ 第一百五十章 日月飞梭(上) 第一百五十章 日月飞梭(上) 鬼域地府。 开天辟地后，天地间本来没有鬼――当时只有洪荒物种，这些物种首先是实力极其强悍，第二是身体构造与天地完全相同。 就算他们遇到意外，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将变成天地间的山峦湖泽。 后来，万千物种在地球上繁衍起来，这时，才出现了鬼魂。 日阳月阴，从鬼魂出现的那时起，每一个早晨，为了躲避从东方升起的太阳，鬼众们都会下意识地向西南逃去，并最终在长江三峡酆都聚集起来――本来，他们还想一路向西，但是，上古大神夸父知道此事后，连忙向西追赶，一直追到今天的乐山才把鬼众追上，夸父用身体化做山脉挡住了鬼众道路。 要么怎么留下了夸父追日的神话。 直到今天，站在江边向对岸看去，还能看出连绵山脉象人一样躺在水边。 后人无知，却说那是卧佛象，可叹，仔细去看那山脉走势，能看到衣冠，佛像哪里会有这样的衣冠。 ――《上下五千年》 第074章日月飞梭 张天师从怀里掏出一红一白两个小玉葫芦，抖出了两颗丹药，红色内服，白的碾碎敷在评梅真人的伤口上，然后，才用掐了两个诀，淡淡的真气从脉门输入评梅真人体内。 天师脸色马上轻松了起来——毕竟是在乾坤一气袋里面，评梅真人虽然迫不得已用金丹点燃符箓，乾坤一气袋还是替评梅真人承受住了大部分伤害。 否则，以真人的境界和法宝，面对上小白龙和大力鬼王随便一个的全力一击，都绝对没有一点侥幸。 和张天师一起进入乾坤一气袋的，还有一位同代的女弟子雪梅真人。 看云霄女受伤颇重，也连忙拿出丹药，给晚辈服下。 另外十多位年轻一些的长代弟子把大势峰上残余的鬼众扫荡一空。 大势峰上地弟子们也都跑了下来。 “德一师弟，这乾坤一气袋，就由你来掌控吧。 ”张天师脸上神情并不好看。 “谨尊师兄之令。 ”德一真人连忙拱手应承。 也难怪张天师这样表情，乾坤一气袋里仙气和灵气本来非常浓郁，尤其是仙气，三十六颗仙石就在天穹位置。 而且，仙气是万气中最轻灵者，要么怎么说白日飞升呢。 刚才袋口一开，天穹上飘荡的仙气迅速向外飞去，现在袋口虽然紧上来，可惜，仙气已经十去七八。 靠地灵石里的灵气，根本不可能撑起乾坤一气袋里“度日如年”大阵。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继续用乾坤一气袋兜住大势峰，催动阵法，全力释放七十二颗灵石里的灵气，让大势峰上下充满灵气。 这样，虽然不能想度日如年大阵那样一年当两年用。 弟子们总能从中受益一些。 等把阵法的事情安排好了，除了四大首座外，其他所有长代弟子都离开了乾坤一气袋。 张天师又让青霄女带着众多弟子去做功课，然后。 才和四大首座一同前往降魔之殿。 四大首座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却都没有说话。 到了镇妖井外，张真人长叹一声：“怪我，怪我啊！这一次带关啸离开新土远游，我是极为担心出问题，所以，临行前专门来这里取了阳平治都功印。 此前，也有前代天师降妖除魔中曾经动过这印绶。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想不到，这两个妖头，竟然借此机会逃脱！” 张天师从看到两个妖头逃脱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压根没有想过这两个妖头会是被人放走的——这样的思维轨迹很正常。 第一，北宋洪太尉放走妖魔这一事件本来就是天数。 当时地天师早就算出来。 否则，不可能碑文后面刻上遇洪而开四个字。 打那以后，外人以为阵妖井里再没有妖魔了，所以，不会有人专门来放；第二，就算有人想来放，他也绕不过降魔殿外的双五行大阵，更不可能知道天师把阳平治都功印带走；第三，当时两个妖王逃走时，并没有带其他任何人走，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同党。 说完，张天师也不等四位首座搭话，纵身跃入井中，掀开金龟，摇身化作一道剑芒而入，四位首座连忙跟了下来。 早听说镇妖井里有地眼囚室，想不到，今天竟然能亲眼看到，真人们心底也是颇为感叹。 整个囚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建筑的，四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阵法，只要靠近一些，这些阵法就开始出现淡淡地光芒，显然，这都是张道陵老祖设下用来压制两个妖头的。 “无量天尊。 ”德一真人口讼道号：“师兄，人算不如天算，想这两个妖头，从老祖收服至今，也有2000多年了。 老祖当年不杀他们，自然就存了放他们的心。 前不久，天地巨变，灵气断裂，或许，这就是天数。 ” 德一真人这些话自然是安慰张真人。 张真人狠狠一跺脚，又一声长叹：“谬之，谬也！这两个妖头现在都已近地仙之界，这一逃脱，如果回到我神州华夏故土，那……唉——尤其是那个鬼王，本来在酆都鬼城横行一时，这一次逃走，怕又一场天灾人祸。 ” 四位首座一时间都低头无语。 在众多妖魔中，鬼众最难对付，他们本来就具有人的智慧，而且，又累计这人几世来的阅历，如果，真地回到了故土，那……就算是西藏密总青庙白庙所有活佛都顺江而下，也不是这个鬼王的对手。 至于后辈们发明的什么坦克、飞机、原子弹、导弹……也就是能捣捣蛋吧，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如果到了这一步，新土就一定会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了，除非能搬动神农部族，否则也是束手无策。 八大节律院就一定会借势掀起风雨。 “师兄，或许没有你想得这样糟糕。 ”德一真人仔细盘算了半天，脸上略微露出点笑容：“那龙妖已经是四爪蛟，以他的境界，如果有什么举动，仙界说不定就下来人了。 至于哪个鬼王，现在地藏菩萨的金身还在峨眉，据说，这千年来，峨眉万佛顶还不时出现佛光，想来，那是地藏菩萨金身射出地毫光。 那鬼王真的回了酆都，如果愿意低头顺气位列鬼班还好说，否则，地藏菩萨据说还是夸父转世，最是古道热肠，还不得抓他到黄泉之下听静心经？” “对啊！”其他三位真人一拍大腿，怎么忘了这一节？ 张真人苦笑着摇摇头：“如果那鬼王不回酆都呢？如果那龙妖不回故土呢？” 啊？四位真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现在新土不论地域面积还是风光以及人文，都远胜故土，妖龙和鬼王就一定会回去？ “那……师兄，您有什么解决办法么？”德一真人连忙问。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日月飞梭(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日月飞梭(下) 张天师是新土唯一一个即管大教派又管五大龙城之一的掌教，两百多年来，对新土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能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 天师比四位师弟看得都远，未思进先思退，今天一龙一鬼逃脱，如果真的留在了新土，除了峨眉、蜀山、昆仑、茅山这些源远流长的大派，中小门派还有世家根本不是对手，如果再查出这两个妖怪是因为天师一时大意放走的，谁能保证八大节律院就不会兴风作浪？新土小门小派数以万计，人人自危的时候，难免就会受人唆使，甚至联合起来到新龙虎山兴师问罪。 天师把自己的担心一一说出来，几位首座的眉头完全皱成了一团。 “这……这如何是好？”德一真人的修为在整个天师教里能排在前五，但是在世俗方面的经验却还不如南龙城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 天师沉吟半天――新土张家的后人，从性格上更象系师张鲁而不是天师张道陵，老祖性格决绝，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迎难而上；系师张鲁则几乎完全相反，在三国末年，能够以一个宗教领袖周旋于董卓、曹操、马腾、韩遂、刘彰、刘备等诸势力间，曹操雄才大略麾下谋士如雨猛将似云，还被许子将等一大批炼气士看好，系师张鲁能够熬成曹操最后一个敌人，由此可以看出系师张鲁的手段。 天师向后退了一步，一躬到地：“四位师弟，此事确实也是我之过，所以，请师弟代为向天下各大门派以及其他二十七世家传言：天数做合，天师教不慎误走老祖当年收在镇妖井的三千年龙妖鬼王，掌教张与材自罚在镇妖井面壁五年。 请新土各大门派、世家多加防范。 ” 啊？ 四大首座先是一愣，等了片刻了，坚步峰首座袁路真人轻轻击掌称赞：“好，师兄好计策。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抢先说出此事，然后以退为进，至于师兄是否真的面壁。 想来没有哪家会跑到门上来检查的。 ” 天师微微摇摇头：“袁师弟，顶头三尺有神明。 当年师父就担心你心性过于圆滑，修真大道上难免会遇到心魔，师弟，切切小心啊。 ” 袁路真人低头不语。 “德一师弟，山门的事情，你为主，和其他几位师弟商量应对。 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那就让他来乾坤一气袋。 ”天师想了想，继续说：“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关啸还有杨宗岩都可称上品人才，我就都收为弟子，也算是两个关门弟子。 让他们每日晨时来这里用功。 面壁时还能指导一下弟子，怕在我教也是头一份。 嘿嘿……不亏啊。 ” “是，谨尊天师口谕。 ”四位首座同时稽首。 说完这些，张天师随手一挥。 地眼里突然幔结起一张巨大的蛛网，网线越来越密，最终密不透风，只能透过蛛网隐约看到天师的影子。 “师兄，那我们告辞了。 ”几位真人一一拱手离开，首座们地心底也是落下一块石头，对于修真炼气士而言，五年的时间。 一眨眼就过去了，而天师能够破格同时收录两个弟子，对杨家也是个交待，也没有亏待关啸。 等几个师弟都离开了，张真人盘腿坐在地眼里，把前后的事情整个捋了一边，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随即。 真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小镜子。 正面中心正圆，周围是正八边形。 很明显，这是一个八卦阴阳鱼的图案；镜子的反面，则就是八卦图。 这样的小镜子，在中国秦汉时期非常多见，唯一也是最大地区别就在于，这个镜子并非是纯铜镜，在镜子的正面是纯铜的，反面，中心阴阳鱼的位置却是水银玻璃镜。 这个小东西，就是丁一在罗家老宅说的阴阳镜――当然只是一个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的赝品，真正的阴阳镜，封神一战中沾满了鲜血，大战之后，被仇家派人去偷了回来，想办法给毁了。 张真人随手把小镜子祭在空中，一道灵诀打上去，镜子里猛地射出几道光芒落在地上，光芒中，真人一手掐剑诀一手掐无名诀，倒踩八卦，把八八六十四象全部走完，真人闪在一边。 再向光芒中看去，地眼里出现了三个人影…… 真人一声长叹，三个影子里，两个非常模糊，这肯定是龙妖和鬼王，他们两个的境界太高，早就超出了真人倒转乾坤地阵法，能看到模糊影子就已经不容易了，而那个清晰的影子，无疑就是关啸。 这肯定不是关啸的问题，如果关啸真是因为阳平治都功印不在这里来故意放走龙妖和鬼王，那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放走，绝不会都回到乾坤一气袋这么久才动手――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把阳平治都功印再放回来呢？再说，如果关啸真的有问题，那就不会在评梅师妹已经晕倒的情况下，站出来喝退两个妖王。 问题地根结自然就很清楚了，肯定是有人诱导关啸来做此事，天师心里变得和明镜一样――刚才他就隐约猜到，否则，也不会同时收两个弟子。 如果这事真的是杨宗岩做的，未来修炼中，这个心病必然转化成心魔。 还有就是关啸，此事虽然是机缘凑巧，与他却也脱不了的关系，否则，为什么偏偏就应在了他地身上？ 天师挥手收了阴阳镜，盘腿入定，思谋对策去了。 德一真人和其他三位首座回去先弟子们宣布了掌门人收徒的消息，关啸的境界高在女弟子中人气又旺，杨宗岩在天师教各大家族里还很有人缘，这个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至于掌门人自罚面壁的事情，自然没有必要通知这些刚入门没有几年的年轻弟子。 出了乾坤一气袋，首座们立刻调动起天师教在新土各大传讯点，把新龙虎山逃走妖怪的消息发了出去，对于两个妖精的来历底细描述地非常清楚。 除了神农部落一如平常，其他各大门派和家族都非常重视此事，部分小的门派甚至招回了在外地弟子。 八大院果然在第一时间有了动静，监察院在消息发出后仅10分钟就来人了，一个时辰后，戒律院又来了两位元神境界的高人询问此事，而且，还专门进了乾坤一气袋探望了还在昏迷中的评梅真人。 不管八大院在新土有多大的威风，面对天师教还是很客气。 几位首座也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两天后，八大院向各大门派以及世家发出了调动令，责成各门派世家出十位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前往五大龙城集合，一旦发现了两个妖王的踪迹，立刻合力搏杀――各大门派也都知道这是八大院借机收权，却也不好反驳，只要历史超过2000年的门派，哪个没有收押着妖魔鬼怪？以前还都曾经遇到走脱地事情，只是，没有天师教这次严重而已。 如果这一次拒绝八大院地调动令，下一次问题出在自己门里怎么办？ 新土怎么乱，八大院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慢慢收拢人心，在乾坤一气袋里的关啸自然不会关注此事。 实际上，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 第075章 降魔学艺(上) 天地间有四眼，即地眼、海眼、灵眼、云眼，这四眼里，地眼的位置最是固定，万万年才会变，在科技文明中有一个专属名词“地磁转变”，就是说的地眼变动；海眼相对稳定，几万年才动一次；然后是灵眼，灵眼就是天地灵气泉眼，一般情况下，也是一两万年才会变化，而且，就算变化，多数也是灵眼突然干涸；变化最大的就是云眼，云眼又称雨眼，远看上去，漫天云团中突然多了一个正圆形，如果机缘凑巧，还能看到阳光或者月光从云眼中落下。云眼一般每十年动一动，移动到哪里，那里的雨水就突然充沛起来。 《关啸探索笔记》 镇妖井误放小白龙、大力鬼王这件事，对关啸来说，本来不算什么作为贼门中人，就算朱聪那样古道热肠，也不会把天下事扛到自己肩膀上，关啸这小贼就更不会。而且，关啸修真的境界太低，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妖怪的真实实力，在关啸看来，这两个倒霉催的说不定刚出新龙虎山，就被哪个大门大派收去炼成法宝。 但是，评梅真人和大弟子因此而受重伤，这件事情让关啸心里非常沉重。在江湖上，各门各派最怕的就是欠下人情，尤其是这种人情，从这件事情后，关啸虽然嘴上不说，心底也不承认，但是，在内心深处，“天师教弟子”这几个字就更重了一些就算比不上贼门弟子，却也差不了太多了。 能够拜在张真人的门下，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杨家这个小子。关啸心底也谈不上太多的恨意。 第一，这是个小孩子，生一个小孩子地气？关啸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第二，作为地球籍人士，关啸同样奉行利益至上，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以这个小孩的表现，成为掌门人弟子是必然的事情，人家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各种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第三。放走妖怪这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好奇心太强，换个人。根本不会发生这事。换句话说，就算不是这个小孩，关啸自己说不定哪天也会摸过去。 所以，关小贼压根就没有对杨宗岩这小孩有一点忌恨。 不过杨宗岩可不这么认为，小家伙心里特虚，第一怕关啸向师父师叔们捅出自己；第二怕关啸抽自己，关啸可是金丹前期的弟子。自己不过刚刚固元境界。那真要找到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还不就和抽陀螺玩似的？ 所以。虽然是一师之徒，不过杨宗岩总躲着关啸，只要身边没有能真正管事地人。小杨子（关啸语）绝对不会出现在关啸面前。包括到镇妖井正式拜师、学艺，小杨子都是每次直到最后一刻，才闪电般冲进去。 为这事，小杨子后来还专门向庞栋等一般哥哥们请教过怎么办。 这次降魔殿事件，严格说起来，庞栋这帮小子都脱不了干系，如果被掌教知道了，就算不开革出山门，处罚也绝对轻不了诬陷、陷害同门，这在任何一个门派里都十大罪行之一。再加上，这样两个厉害的妖怪最后被关啸几句话就骂走了，关啸会有多厉害？一帮半大地孩子接着又想起之前庞栋的悲惨遭遇，再想想关啸现在可是掌门人关门弟子之一，大傻子才会再帮小杨子出头呢。 看别人都不帮自己，杨宗岩就差嗷嗷痛哭了，说起来还是庞栋够义气，给杨宗岩指点了一条明路唉，想想三国间著名二百五式将领庞德家子孙指点明路……多少有点不寒而栗。 正式给镇妖井里地张天师磕了九个响头拜在门下后，关啸确实很忙。为了三年后能够顺利夺取状元擂台赛的魁首，张天师是用对待北京烤鸭的方式对待两个弟子，重中之重自然是关啸杨宗岩三年后还不到十岁呢，指望不上。 木桶效应同样使用于修真炼气。 关啸这个水桶最高的一块板是法宝，先不算玉杖首，关啸在土星瀚海小蓬莱得到的法宝就大大小小几十件，在天师教又讹诈了天师的五件法宝，庞栋这帮小子们还献上了十多件，小白龙和大力鬼王又很慷慨地赠送了两件这哪里是什么龙虎山弟子，简直是一个人形法宝小仓库，一般的小门小派，所有门人弟子手里地法宝加在一起，还没有他一人多。===============文学会员手打。欢迎访问ｗａｐ。ｅｔ 其次是炼气境界，金丹期在炼气士修炼中已经登堂入室，关啸16进入金丹期，在修真炼气士里百里挑一。 然后是心境，所谓心魔就是如此。根据关啸入门考核还有天师对关啸这段日子地观察，绝对是上佳之选。 最后是功法和阅历，这一部分是关啸大水桶的最底板，不要和其他人比了，就是刚六岁地杨宗岩，比关啸强得就不是一个两个档次。还好，这个部分是所有木板里唯一可以用填鸭式培训的项目。 中国古代教育一脉相承的原则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丁一是这样，张天师自然也是这样。每天寅时，关啸就必须到镇妖井前刻苦用功，张天师招来三个黄巾力士，一个捧着戒尺，一个端着净瓶，另外一个空手站立。 关啸开始还挺奇怪，过了半天才知道，这三个黄巾力士竟然是专门用来“伺候”自己老人家地，空手站立的力士负责大势峰山上山下地跑找各类书籍，如果大势峰不全偶尔还到乾坤一气袋外面找找；净瓶里也不知道盛着什么水，喝上有点甜，舌尖一搓动似乎有一层粉，每天只许喝三口，还真奇怪，喝了以后，竟然就不饿，而且还特有精神；至于那个拿戒尺的，两只铜铃大眼死死盯着关啸，一旦诵读不认真或者是动作不到位，铜戒尺啪就拍在肩膀上。衣服下马上就是一道血印子。 呃……这比解放前万恶的资本家还资本家……关啸每捱一下，马上就呲牙咧嘴的吸气，中间休息地时候，拉开肩膀上的衣衫，数十条二指宽的血印子编织得象宽竹凉席一样。杨宗岩当时刚好在旁边，踮着脚尖看得清清楚楚，吓得直吐舌头。 疼么？ 当然疼。 真有那么疼么？ 对于普通人或许有，但是对于关啸……当然没有。 贼门弟子挨打是第一课，关啸久经战阵，这点伤完全是小意思。只是。既然都挨打了，那不展示一下。岂不是太傻了啊？所以，贼门弟子第二课就是挨打的时候一定要充分表现出来。千万不能抱着脑袋在哪里傻挨打。谁知道张天师后面有没有更狠毒的手段呢？关啸这是防范于未然。 要不说贼门弟子没出息呢那点聪明才智都用在小聪明上。 天师对关啸的培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殚精竭虑”关啸虽然境界高，但却是从筑基直接跳到金丹前，中间固元、辟谷、炉鼎一概没有经过。修真炼气士一旦有了丹苗，早就进入了先天境界，人家五谷只是象征性吃点，哪象关啸这样，恨不得比那个小黑猴子还能吃。不论什么食物。里面都带有毒素。只是多少而已，吃下去。必然会冲淡丹田里的丹气。 天师专门取了龙虎山秘藏的灵石乳髓，这种东西用来固本最有灵效，更重要的是。食用后，身体里的器官发生变化，渐渐对世间地五谷杂粮不再感兴趣，在潜移默化中，直接经过了辟谷。 至于黄巾力士戒尺“殴打”，也是天师专门定制的，关啸脾气禀性太跳，必须加以琢磨，稳定心性。 杨宗岩虽然没有挨打，不过小家伙看着关啸挨打，心里也突突地跳从小就被族里长辈宠着，根本没有受过皮肉之苦，生怕一个不小心，戒尺也落在自己肩膀上，关啸挨打，杨宗岩倒是吸取了更多地教训。 让张天师欣慰的是，关啸真是一个可造之材，不管多难地古籍，有些甚至已经是上古文典，里面充满大量的生僻字，这些字不仅字型奇怪，更重要的是发音奇怪都是开天辟地时蒙昧大神们留下的原始字符，道教、佛教等咒语绝大多数来源于此。这些古籍，到关啸手里，多数字都能认识，就算不认识，最多教两次就一定能记住，多难的发音，对关啸都不是什么问题。 其实这没啥可奇怪的，关啸精通考古，又粗通英、日、德等几国语言，只要是汉字，再难，总归都有个来龙去脉，而且，汉字在众多的文字中最容易“触类旁通”。 按照这个速度，这个入道很晚地男孩，还真有可能在状元擂台战里为师门争光，心底喜欢下，天师对关啸地管教自然更严了起来，还加派了一位黄巾力士在外面听候关啸调遣。 张真人虽然掌教两百年了，但是对于龙虎山的秘密并不都了解过去两千多年里，朝代更替，五胡乱华和五代十国时期，中原道统处于低潮期，偏偏这些年异族大肆杀戮中原民众，颇有几头蛰伏几千年地老怪，借着怨气重见天日，有三代老天师在除妖灭魔中兵解归天，因此，龙虎山有一些秘密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镇妖井就是遗失的秘密之一。 镇妖井是地眼，地眼附近必定有灵眼，这个常识张真人也知道。只是，有一点张真人不清楚，龙虎山本是上古仙山之一，否则不可能被列入洞天福地之一，这个地眼还是天地间最早的地眼之一，深入地下百里，与周围地灵眼又交织在一起，张天师为了防治两个妖怪利用地眼灵气修炼，fei-teng手打。在地眼里修建了一口井和地眼囚牢的四壁，把天地灵气挡在外面。关啸在大势峰上引发的巨震，把龙虎山底下的灵脉镇断，有一小部分灵气，顺着地底空隙泄入地眼，一时间并没有溢出，而这股来自地底的灵气却是纯正无比。 机缘巧合的是，评梅真人为了守住大势峰，在乾坤一气袋里聚起罗天网，大力鬼王和小白龙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仙班，虽然还不能移山倒海，但是两个人联手全力冲击下，地眼周围的缝隙被摇开了。 关啸在黄巾力士“监视”下自然不会有丝毫怠慢，每天从走进镇妖井开始，就盘腿打坐用功，不知不觉中，地眼里蔓延出来的纯正灵气被关啸几乎是全部吸附这也是凑巧，关啸现在正处于结丹境界，对灵气吸收的速度异常快，对灵气的纯度异常敏感。 一个多月过去了，九天之上，一轮皎洁的圆月从东方缓缓向西天移去，在平日里，关啸此时就应该进入收功状态，现在却是例外，关啸突然发现自己丹田里突然飘荡出紫色、金色、赤色等三色光雾，雾团围绕着丹苗缓缓转动，不知道何时，丹苗上的丹花竟然变成了赤红色，丹花正中是一盏淡金色花台，花苔上颤动着两小簇紫色花蕊。 与半年前相比，此时的关啸对修真炼气各个阶段已是耳熟能详，雾状丹气一起，关啸就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到金丹凝结的关键时刻，立刻凝神进入内视状态。 三色雾气从顺着丹花、丹蕊、丹苔一点点向上飘动着，飘到尽头，凝结成三色水滴滴落，仿佛三股逆天而上的灵泉。 龙虎山典籍中，关于丹华凝结的描述有很多，关啸也记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段描写与自己丹田里的情景相似。关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更让关啸难受的是，三色雾气每一下流动滴淌，就像用刀用羽毛从自己心肺间划过，忽痒忽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魔障！ 这种似痒非痒似痛非痛的感觉，就是每一位炼气士必然会面对的魔障。修炼越深的炼气士，遭遇的魔障越是凶狠猛烈这倒是有点像地球上的F1赛车，越是高手越喜欢挑战，车速越快，危险就越大，如果还能够度过这样的危险，获得的成就自然就越好。 心魔，就这样第一次“宠幸”了关啸。 说不得： 最近超忙，实在是抱歉。 本来以为进入工作状态后，每天拿一个半小时出来，写2000，结果……每天晚上11：00能到家就不错，第二天7：10就出家门。 听说这里闹翻天了，上来发点字数，顺便请大家原谅。 另外，《佣兵》得画册我还没有收到，大家也要等等。哪位读者还没有收到佣兵邮购的，也尽早和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