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开局抵押娇妻 “夫君，你快醒醒啊，只要你醒了，要做什么水瑶都答应你！” 一道凄凄的女声在萧枫的耳边逐渐清晰，脸颊上还传来丝丝清凉的触感，他猛地睁开双眼。 在自己身上，坐着一位生着鹅蛋脸儿，模样十分清秀的女子。 她眼睛红红的，小鼻头也冻得通红。 最要紧的是，身前那一对柔润，正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萧枫瞠目结舌。 “夫君！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水瑶满脸惊喜，双手用力地抱紧萧枫，仿佛要把整个人都融进去一般。 萧枫喉咙一动，赶忙说道：“美女你……你轻点，再这样我可就忍不住了。” 闻言，林水瑶身体一僵，撑起身子，脸色有些发白，“夫、夫君，你不认得我了吗？” “唔……夫君？” 萧枫揉了揉头，无数零零散散的记忆，冲进了脑海。 大周王朝，泗水村！ 他穿越了！ 这里类似于华夏古代，而前身，曾是萧家村里唯一走出去的一名秀才。 不料县试的功名被人顶替，无处伸冤，从此性情大变，整日吃喝玩乐，放浪成性，成了村中最出名的败家子。 而眼前的林水瑶，本是县里豪绅之女，因前身才华出众，有机会高中举人，林家让两人订下婚约。 在萧枫考取功名无望，林家当场就要毁婚。 可林水瑶却是认准了萧枫，放弃了家中荣华富贵，嫁入了萧家。 不过也不知是否因为那件事的刺激，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前身一直无法和林水瑶圆房。 这也导致了前身对林水瑶动辄打骂，虐待老婆，仿佛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合着我堂堂国内顶级高校的工科生，结果就穿越成了这么个只会打老婆的玩意？” 萧枫唏嘘不已。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位媳妇！ 望着林水瑶穿着单薄的衣物，娇躯被冻得在微微颤抖，萧枫不由撑起身子，朝她伸出手。 “夫君，你不要打我！” 林水瑶退后几步，美眸中满是惊恐，“我这就去把今年置办的几身新衣裳拿去卖了，替你还上赌债。” 萧枫心里一颤。 前身如此虐待林水瑶，可她依旧留了下来，患难与共。 这么好的宝藏女孩，放自己前世，想找都没地找去，前身竟然还不知道珍惜！ “以后我不会再打你了，更不会再去赌钱……你穿的衣服太少了，我帮你添些衣服。” 萧枫从床上站了起来，拿起床上一件厚厚的袄子披在了她肩上。 林水瑶紧紧地抿着双唇，望着萧枫的眸子里，诧异中带着一丝质疑，沉默许久，她才小声道：“衣服给我，夫君你就没有了。” 萧枫张了张口，刚要说话。 忽然，一道温软的身体便冲进了怀里。 林水瑶把头埋进萧枫的胸口，“这样，就不冷了。” “嘭！” 就在夫妻二人温存之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寒风席卷而入。 萧枫和林水瑶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哟，你小子还没死啊？还有心思睡老婆？” 一个满脸疙瘩，好似癞蛤蟆的中年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当看到林水瑶时瞬间两眼放光，“既然没死，那就把我们的债好好算算！之前你我赌斗，约定每输一把，就赔一百两。” “现在你已经输了两把，合共欠我二百两银子，这钱是不是该还给老爷我了？” 看着此人，萧枫不由咬牙切齿。 这王癞子，贪图萧家剩下的家业，激前身与他赌斗，三局两胜，第一场赛跑，第二场打斗，前身就在打斗中，被他打得重伤垂死！ 如今还直接跑到自己家中来挑衅！ 萧枫满脸怒火，正欲说话。 林水瑶猛地转过身，护犊子一样把萧枫护在了身后，“王癞子，这里是萧家，谁允许你直接闯进来的！” “萧家？哈哈哈，很快这里就是王家了。” 王癞子大笑一声，一对小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林水瑶身上游走，“你们萧家现在值钱的，就剩下这个宅子，还有外面的几亩上等菜田，今天这小子要是拿不出钱，这些就都是老爷我的了！” “当然，老爷我心善，不忍心你们大冬天的冻死……萧枫，之前我们约好三局赌斗，要是你都输了，不仅要输三百两，还有小娘子也要归我。” “现在你要是直接把这小娘子给我，那二百两银子我也可以不要，如何？” 一边说着，王癞子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赌约，白纸黑字，还印有手印！ 林水瑶看了看赌约，转身看向萧枫。 夫君……竟然把自己当做赌注？ 难道刚才的那些，都是夫君装出来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该有多少心酸、委屈和绝望，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啊。 萧枫不敢与之对视，转过头看向王癞子，“现在！立刻！给老子滚出萧家！” “小子，你这是想赖账？” 王癞子勃然大怒。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我们赌斗可还没结束！你现在就来收钱是不是太早了？” 萧枫眯了眯眼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还有一场比斗？哈哈哈！三局你都已经输了两局，最后一局还有必要比吗？” 王癞子大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想赖账！不过……老爷我在这泗水村，最不怕的就是欠债不还！来人啊！先把这小娘子绑回去，老爷我今晚就要尝尝鲜！” 哗啦一声。 门外瞬间涌进来十几个家仆，直接朝着林水瑶抓了过去。 “啊！” 林水瑶一惊，俏脸上满是恐惧。 要是被这些人给抓走，她根本不敢想这后果是什么，据说这王癞子纳的侍妾，玩腻了之后就会卖到青楼去赚银子，难道今天自己也…… 林水瑶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桌角，若是如此，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受辱！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喝声轰然炸响。 萧枫挡在林水瑶面前，青筋暴起，“王癞子！我有功名在身！大周律法，秀才可见官不跪！受审不刑！别说我现在还未真正欠你钱，就算欠了，你也不可动用私刑！” “你敢妄动，信不信我击鼓鸣冤，让你王家满门抄斩！！” 轰！ 萧枫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令王癞子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至于那一众恶仆，更是驻足在原地，不敢向前。 王癞子阴沉着脸，这败家子一直花天酒地，倒是让人给忘了，他还是个秀才！ 林水瑶本来心中已经绝望，听到这番话猛地抬起头，看着萧枫的背影，眼角有泪水淌下。 夫君……真的不一样了！ “混账！你还敢吓我？” 王癞子拿出赌约，在桌上重重一拍，“就算你是秀才，敢赖账，就是告上官府我也有理！到时候，别说你这小娘子依旧保不住，就你这穷酸秀才的身份，也要被革去！” “我可没说要赖账！” 萧枫抬起眸子，冷声说道：“等最后一场比斗结束，彻底完成赌约，该还多少钱，我自当全部奉上！” 此言一出，王癞子微微一愣，旋即轰然大笑，“你还真要和我比第三局？你一个穷酸书生，和我比力气？你这是不把家产输光给我不罢休啊！” 萧枫冷笑一声，“我若是胜了呢？” ------------ 第2章 穷到抓老鼠 “你若是胜了？” 王癞子精神一震，脸上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你胜了，老爷我就把之前属于你们萧家的田地还给你！但你要是输了……呵呵，不仅这小娘子要给老爷我做侍妾，你也要卖身来到老爷我的奴隶！” 林水瑶俏脸一白，赶忙拉住萧枫的手，“夫君！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混蛋还想让他成为奴隶，萧枫看向王癞子的眸光中怒火升腾，“好！一言为定！” “空口无凭，咱们签字画押，在官府里也有个凭证！” 王癞子嘿嘿一笑，当场写了两份契约，拿出印泥。 萧枫也没有犹豫，当场签字，画押！ “好！五天后，老爷我在村子中间等你！” 王癞子收好契约，带着奴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败家子，看来脑子也被打坏了，竟然还敢加注！ 到时候赢了比试，又白赚一个秀才奴仆，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当书童，啧啧啧……又是几十两银子到手！ 随着王癞子离开，房间里安静下来。 “水瑶……” 萧枫心知方才肯定是伤透了这丫头，正要出声安慰。 却见林水瑶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夫君，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话落，她转身就跑进了厨房里，步子轻快。 萧枫一怔，随即脸色露出苦笑，“这傻丫头，就因为我刚刚保护了你，就不再去责怪我把你当赌注的事儿了吗？” …… 两碗粟米粥，一碟清水烫过的野菜。 便是萧枫来到大周后和妻子吃的第一顿饭，不过才吃了几口，被前世各种美味养刁了的味蕾，就让他再也吃不下一口。 坐在对面的林水瑶却是吃得香甜，饭菜虽然没变，可夫君却变好了，她小小的心里就被欢喜和满足所填满。 见林水瑶吃完粟米粥，还伸出香舌在碗里添了一遍，萧枫心里一酸，便把自己的那碗推了过去，“水瑶，把这些也一起喝了吧，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以后咱们不吃这个，我让你顿顿吃肉，养得白白胖胖的。” “夫君……” 见萧枫温柔地盯着自己，林水瑶不禁有些羞赧，低下头道：“水瑶相信夫君，只是夫君你刚受伤，现在该多吃些才是。” 萧枫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就是身体刚刚痊愈，才吃不下东西，你若是不吃，可就浪费了。” 听到这话，林水瑶才接过碗轻声道：“多谢夫君。” 趁着林水瑶吃起东西，萧枫也沉思起来。 五日后，就算自己胜了王癞子。 也依旧还欠一百两！ 这一百两，在大周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乎相当于后世的上百万。 不过自己作为前世顶级学府的高材生，想要赚到一百两，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五天之内。 加上这泗水村偏僻无比，物资匮乏，就更加制约了赚钱的手段。 “夫君，你是在担心欠债吗？” 林水瑶喝完粥，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要是夫君比斗赢了，我们就只欠王癞子一百两，我可以回娘家借一些。” 林家是县城里都称得上是大户。 一百两银子，自然拿得出来。 只是萧枫听完，眉头却是紧皱，林家…… 在前身的记忆里，对这林家的印象可是一点也不好啊，势力、刻薄，对林水瑶坚持嫁给自己，更是无比恼怒。 找他们去借钱？又岂能借得到？ 萧枫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要去找林家借，一百两银子而已，夫君自有办法！” 说话间，萧枫走到窗边，朝外面望去。 只见萧家菜园不远处，有着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竹林。 “竹林……” 萧枫眼睛一亮，或许赚钱的法子，有了！ 心里有了定计，可如今天色已晚，萧枫便准备明天再去尝试。 一盏油灯，在桌上轻轻摇晃。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落。 萧枫和林水瑶挤在不过一人宽的床榻上。 两人分盖着不同的被子。 不过萧枫却是发现林水瑶的那一床被子，分明要薄上许多，这傻丫头啊…… 萧枫摇了摇头，忽地伸出手，把林水瑶给揽了过来。 “夫、夫君……你、你做什么？” 林水瑶身体紧绷，声音也有些颤抖。 萧枫见到如此紧张，心里不由一笑，故意逗弄着道：“我们不是夫妻吗？自然是要睡在一起。” “嗯、嗯……” 林水瑶俏脸绯红，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热，“夫君，你下面……有什么东西戳到我了。” 她虽然未经人伦，但毕竟已经嫁做人妇，如何不清楚身后的是何物？ 只是内心羞涩，不敢挑明。 实则耳根子都红了。 萧枫心中也是激动无比，万幸万幸！前身是因为精神问题，要不然…… 他吐出一口气，故意凑到林水瑶耳畔，“娘子，我记得你之前说了，只要我醒了，要做什么都答应我。” 林水瑶心里更慌了，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夫君……你伤才刚好，万一，万一……” 见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萧枫不由低声一笑：“放心吧，你的被子太薄了，我这边暖和，快些睡觉吧。” 林水瑶心中一定，这才放心睡去。 萧枫听着那细微的呼吸声，轻笑一声，紧紧地抱着林水瑶，轻轻的、软软的……困意席卷而来，很快也跟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萧枫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揣上火折子，手里拿着木棍，腰间还挎着一个竹篓，朝门外走去。 “夫君？” 林水瑶看着萧枫的背影，抿了抿嘴。 夫君定是去赚银子了，不过一百两，这么短的时间，夫君又怎能赚得到？ 想到这里，林水瑶眸中闪过一丝坚决！ …… 泗水村不大，拢共也就几十户人家。 在这世道，若想活下去，便没有一个懒人，因此萧枫虽然是一大早出的门，依稀可见田里已经有不少的身影。 而那些劳作的村民，见到萧枫，目光里也有几分诧异。 “这败家子，什么时候也出来干活了？” “呵呵，估计是家里断了粮，出来挖野菜了。” “挖野菜那根棍子做什么？” 不少妇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望着萧枫摇了摇头。 萧枫也没有在意这些目光。 径直走到了附近的那一大片竹林里。 弯腰寻了一阵，他眼睛忽然一亮，“有了！就是这！” 只见这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萧枫深吸了一口气，将竹篓放在洞口，拿起木棍便在洞口上面敲打起来。 如此敲打了许久。 洞口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呼声音。 “来了！” 萧枫心里暗道一声，全神贯注。 下一刻！ 一只灰色的身影从洞口窜出，不过萧枫事先早有准备，那东西只得一头撞进竹篓里，发出“哇、哇、哇”的叫声。 “哈哈哈抓到了！果然有这东西！” 萧枫一把盖住竹篓，满脸欢喜。 “小枫啊，你就是在抓这东西？” 这时，一位皮肤黝黑的老汉缓缓走了过来，他看着萧枫，目光里满是惋惜。 这曾经泗水村里唯一的秀才。 现在败光了家产，连一只老鼠都当做了宝贝…… ------------ 第3章 打你又如何 “大全叔？” 萧枫提起竹篓，抹了抹额头的汗，看着这中年老汉微微一笑。 眼前这人叫牛大全。 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不过对于萧家却很是照顾。 前身将家产败得差不多后，多亏了牛大全的接济，这才让他们不至于食不果腹。 “小枫，家里没粮食了，就跟叔说，叔先给你拿些吃的对付一阵，这老鼠哪是能吃的东西！” 牛大全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萧枫摇了摇头，笑道：“大全叔，这可不是老鼠，它名为竹鼠，古书中记载，此物以吃竹子为生，体大肉多，肉质细腻精瘦，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啥？” 牛大全瞪大了眼睛，这玩意，有这么好？ 萧枫笑了笑，“大全叔若是不信，中午来我家尝尝就是。” 关于这竹鼠，有些话萧枫还未说全。 它不仅肉质鲜美。 皮毛也是制作裘衣的上好皮料。 竹鼠须还能制作毛笔，就是上好的羊毫、狼毫也比之不上！ 可谓浑身是宝！ 五天能不能赚到一百两，可就靠它了。 而牛大全听到萧枫信誓旦旦，还引经据典，心里也是将信将疑，点点头道：“好，那牛叔中午就去你家尝尝。” 闻言，萧枫笑笑，接着道：“牛叔，这东西提着有点沉，你能帮我提一下吗？我们再多抓几只。” 牛大全摇了摇头，把竹篓往肩上一挂，“你这身子骨啊，以后有空跟着叔多练练，好好打磨打磨，既然没了功名，至少也得有把子力气！你看看你之前，那像个什么话？” 萧枫连连点头。 有了牛大全的帮忙，萧枫的效率顿时提高了不少。 走走歇歇在竹林里忙活了半天。 敲穴惊鼠，烟熏洞穴连连用上，最后竟是收获了十几只竹鼠，把整个竹篓都装得满满当当。 午时时分，萧枫和牛大全满载而归。 “小枫，水瑶那丫头呢？” 牛大全望着空荡荡的宅子，不由开口问道。 萧枫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明明还在家里……” 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的身影跑了过来，“爹！萧枫大哥！” 来人是牛大全最小的儿子牛猛。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跑来了？” 牛大全黑着脸，“是不是又偷懒不干活了？” 牛猛头一缩，连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我是来找萧大哥的，嫂子让我转告萧大哥，她回县里的娘家一趟，让萧大哥不要担心。” “啪嗒！” 萧枫手上的东西瞬间跌落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牛猛的肩膀，“你说什么？她回县里了！” “对……一早上就出发了。”牛猛点点头。 “这傻丫头！” 萧枫一咬牙，不管不顾扭头就朝着村子外跑去。 不需要怎么思考，就知道这傻丫头回娘家借钱去了。 可你一个人，以林家的德行…… 萧枫的心里焦急万分！ 牛大全望着萧枫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泗水村距离县城很近。 可哪怕如此，等进到县城里时，萧枫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府的方向……是在这边！” 辨认了下方向，萧枫毫不停歇，继续一路小跑。 很快，便终于到了林府门口。 作为县里有数的豪绅，林家的府邸异常气派，门两侧各摆放着一尊石狮子，更显威严。 但在府邸前面。 却跪着一道娇弱的身影。 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萧枫的眼睛瞬间一片通红，迈着大步就冲了上去，“水瑶！” 嗡！ 林水瑶听到这声音，身体也猛地一颤，扭过头，有些哽咽地道：“夫君？你、你怎么过来了。” “傻丫头！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萧枫语气第一次如此严厉。 现在是刚刚开春的季节，气候湿冷，林水瑶这么点衣服就在外面跪着，若是出现个三长两短…… 林水瑶一惊，猛地低下头去，“我、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再犯，小心夫君抽你屁股！” 萧枫脱下外套，罩在了林水瑶身上，“还有，区区一百两银子，我轻松就能赚到，不需要找别人去借！” “区区一百两银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林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名身着锦衣，满脸倨傲的男人从府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人，林水瑶俏脸一喜，“二哥……” “给我闭嘴！谁是你二哥！” 林轩厉喝一声，将林水瑶的话打断，随即鄙夷地说道：“我林家，在这县里也算是豪族，没想到出了你这么个倒贴的贱人！” “简直就是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闻言，林水瑶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过她依旧坚强的没有落泪，抿着嘴道：“我、我已经按你说的，在门口跪了三个时辰了，之前说好的……你要、要给我钱。” 林水瑶一大早便来到了林家，想要向他们借钱，结果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绝望之际，林轩走出来，表示只要她在门外跪足三个时辰，就把钱给她。 这才有了萧枫过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不错，我之前的确答应过你。” 林轩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直接丢到了地上，“喏，钱就在地上，收好吧。” 望着地上的那一枚铜钱，林水瑶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怒声道：“不是说好的一百两吗？！” “哈哈哈！！” 林轩仰头大笑，“谁说一百两了？我只是说你只要跪三个时辰就给你钱，可没说给你多少啊。” 听到这话，林水瑶脑子一震，虚弱之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无力地朝地上倒去。 萧枫连忙扶起林水瑶，在探查出她只是脱力后，长舒出一口气，将她靠在树荫下安置好。 随后，萧枫猛然抬头，森寒地目光停在林轩的身上，“是你让水瑶跪的？” 林轩洋洋得意，讥讽地道：“不错，是我！怎么，你个败家玩意还想……” 啪！！ 萧枫一个箭步冲到林轩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门口响彻！ 林轩头被打得偏向一旁，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敢打我？” 萧枫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抽在他的左脸，语气冰冷，“打你又如何？” ------------ 第4章 青蒿治疟疾 两个巴掌下去，林轩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 他堂堂林家公子，何曾受过这么折辱，当即脸色一片铁青，满眼都是愤怒，“好你个败家子！你这是在找死！人呢？都给我滚出来！” “老子要把他三条腿都给打断！！” 呼啦一声，几十个护卫就从林府内冲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杖。 靠在树荫地下休息的林水瑶，见此一幕，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连忙使出刚刚才恢复一点的力气，急忙大喊出声，“二哥！夫君他、他不是故意，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夫君！” “你？” 林轩脸色狰狞，“你也少不了！等本少爷废了这败家玩意，再来罚你！” 几十个护卫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拎着木棍就要抡下。 萧枫却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不退反进，猛地一声怒吼，声音响彻整条街道，“竖子尔敢！萧某自幼读圣人书，胸中自有浩然气，你们敢动手试试！” 林轩冷笑一声，“好一个胸中有浩然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举人老爷呢！区区一个秀才，你以为我林家不敢废你？” “林家当然敢废，有胆量的，就把我萧家在赶尽杀绝！” 萧枫声音再抬高几分，“萧某在明月先生门下数载，同窗遍天下！若我出了事，别以为没人会为萧某抱冤雪恨！” 声音回荡。 这巨大的动静，让街道上的不少人都走出来，朝着这边看来。 “这是发生何事了？” “明月先生门下……这可真了不得啊，明月先生可是当世大儒，据说当今宰相大人，都曾向他请教过学问。” “这林家，竟然敢欺明月先生的弟子？” 一时间，街道上议论纷纷。 林轩望着萧枫，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明月先生的大名，他自然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这败家子，还有这一层关系！ 萧枫目光如炬，手心却是捏了把汗。 自己曾在明月先生门下求学不假，可也不过是请教了几篇文章，虽也勉强能称得上是弟子，但此时说出来，也只是扯虎皮拉大旗…… 此间事了，定要想办法积攒自己的力量，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实在是太过难受！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后一步时。 府内，一道略带着威严声音传了出来，“够了！都是自家人，吵吵闹闹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萧枫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贵妇人面容清冷从府中走出，这妇人面容和水瑶有几分相似，双眸如漆，身上裙裾微摇，还挂着一些金银首饰，但却不显得招摇，反而更添了几分贵气。 “姑母……” 林轩恭声轻唤了一声。 柳易烟蹙着眉头，“你难道不知今日府上的事情吗？还在门口如此喧哗，如此不明事理！赶紧回府里照顾老爷！” 她在这林府中的地位显然不低。 林轩根本不敢反驳，连连点头，“姑母教训的是。” 很快，林轩便带着护卫回到了府里。 金铃轻晃。 柳易烟款步走下台阶，停在了萧枫与林水瑶身前，“嫁了出去，连我这个娘亲都不喊了？” 娘亲？ 萧枫心里一跳，连忙扭头看向林水瑶。 怪不得这贵妇人出来后，这傻丫头就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她的娘亲，我的丈母娘？ 林水瑶抿了抿嘴，小声道：“娘……” “你过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柳易烟从袖袍里取出一个钱囊，“一百两，我可以借给你们，但仅此一次，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回林家了。” 听着这淡漠的语气，林水瑶眼眶一红。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伸手去拿银子。 夫君需要这一百两！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抓住钱囊时，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手腕。 “夫君？”林水瑶偏过头，看向萧枫。 “这钱，咱们不要。” 萧枫摇了摇头，一字一句。 拿了这钱，林水瑶就等于和林家彻底划清了关系。 萧枫不屑于林家，但他更不愿这丫头伤心！ 柳易烟挑起眉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手将钱囊收起，“所以我最瞧不起的便是你们这些穷酸书生，没有丝毫本事，只有一张又臭又硬，饿死了都不肯放下的脸面。” 说罢，她转身就要返回府里。 此间，恰好一个穿着青色长袍，腰间挎着医箱的老者走出。 柳易烟当即停下脚步，语气急切地问道：“陈大夫，我家公的情况如何了？” “哎……拖太久了。” 那陈大夫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柳易烟身体一晃，带着颤音道：“家公不过是打了下摆子，怎会……怎么会如此严重？” “打摆子？” 陈大夫脸色凝重，“林老爷是患上了疟疾！此病极难治愈，甚至还有传染的可能，夫人还有林家，要多小心才是……至于林老爷子，他年事已高……林家，早做准备吧。” 做什么准备？ 自然是准备后事…… 柳易烟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怎会这样，疟疾？家公怎会患上疟疾？大夫，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吗？” “就是医圣在世，也无计可施。” 陈大夫摇了摇头，抬腿朝外面走去。 “娘，是爷爷……爷爷他病了吗？” 林水瑶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柳易烟此时正心烦意乱，听到这话，顿时将情绪发泄了出来，“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嫁给这穷酸书生！这才把老爷气得患上重病！你就是个扫把星！” 林水瑶一怔，心中的委屈顿时一涌而上，泪水在眼中流转，“娘，我想去看看姥爷……” “不许去！你难道非得把他老人家气死不可吗？” 柳易烟怒斥了一声。 “我……”林水瑶张了张嘴，泪水终于没再忍住，从眼角滑落。 忽地，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林老爷的病，我或许有办法。” 一句话，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去。 已经走出不远的陈大夫，也停下步子，皱眉看向萧枫，“你有办法治好？” 萧枫点点头，淡然道：“不错，青蒿可治疟疾。” ------------ 第5章 肉香满村 “青蒿？” 本来还当萧枫有什么高见的陈大夫瞬间阴下脸，“黄口小儿！别以为看了几本医书，便能出来治病。” “青蒿可治疟疾，医书中的确中有记载，但你可知，千百年来有多少大夫反复尝试，这青蒿根本无法治不了疟疾！” 陈大夫行医多年，平生最恨的就是庸医。 尤其是萧枫这般，看了几本医术，便以为自己乃再世医圣。 更是害人性命，和刽子手无异！ 萧枫神情未变，“他们治不好，因为没用对药，青蒿治疟疾，与其说是青蒿，更准确的说，是黄花蒿。” “黄花蒿？老夫行医十几年，从未听过有此种药！” 陈大夫气极反笑，冷哼道：“你说千百年的大夫都用错了药，那你倒是说说那黄花蒿长什么样？” “与青蒿一模一样。”萧枫回道。 这一刻，原本还以为有了希望的柳易烟彻底失望，冷喝一声，“够了！你们两个赶紧离开！休在这里胡言乱语！” 此话一出，刚刚准备解释黄花篙和青蒿有何不同的萧枫，顿时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救人，也是看在对方是林水瑶外公的份上。 既然你们不信，那便算了。 萧枫拉起林水瑶的手，直接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柳易烟望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看来这萧家秀才，已经无可救药了！” 返回村子的路上。 林水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望着牵着自己的萧枫，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你说的黄花篙，既然和青蒿长得一样，我们又怎么去辨认呢？” “你不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萧枫低下头，打趣了一声。 林水瑶摇着头，眼睛明亮，“我相信夫君！” “呵呵……” 萧枫轻笑一声，解释道：“外观上的确分不出青蒿和黄花蒿，但只要摘下叶子，把它糅碎，能闻到臭味的便是黄花蒿，没有味道的，便是青蒿。” “这样啊，夫君怎么知道的？”林水瑶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书中说的……” 萧枫满口胡诌着。 青蒿和黄花篙，这个世界的书里可没有。 他能知道，还是因为前世发现青蒿素的那一位，当时的报道中，便十分明确地提出了这一点。 两人回到泗水村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晚霞在天空熔成了金黄色。 “萧枫大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萧家门口，牛猛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兴地大喊。 “你怎么在这儿？” 萧枫看着牛猛，有些疑惑。 牛猛挠了挠头，把手指向门口的竹篓，“我爹说你今天抓了好些宝贝，让我帮你看着。” 萧枫心中一暖。 和县城里的林家比起来，村子的人，倒更像是一家人。 他笑了笑，开口说道：“行，猛子你去把大全叔，还有你家里的人都喊来，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咱们吃肉！” “吃肉？” 牛猛目光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萧家每天吃的是粟米粥野菜，牛家要好点，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肉，那可不是轻易能吃到的好东西。 “我这就去喊爹！” 牛猛转身就朝着家里跑去。 这急躁的模样，让萧枫忍不住失笑。 倒是身旁的林水瑶担心起来，小声问道：“夫君，咱家里哪儿来的肉啊？” “这不就是吗？” 萧枫直接伸手从竹篓里抓起一只竹鼠。 “哇！哇！” 那被抓起的竹鼠，立马开始大叫。 林水瑶走近几步，用手在竹鼠头上摸了摸，笑道：“夫君，它好可爱啊。” “对！吃起来也很香！” 萧枫重重地点了下头。 在他前世的时候，竹鼠都成保护动物了，他也有幸吃过一次，从此就一直惦记着这一口，可惜再也没了机会。 “要吃它？”林水瑶眸中露出一丝不忍，“夫君，能不能……” “不能，快去找些柴火，我们直接在外面烤！” 萧枫一摆手，直接跑进房间里，找来一把匕首。 林水瑶一脸无奈，只得照做。 等萧枫把竹鼠处理得差不多时，牛大全带着牛猛也终于走了过来。 “大全叔，婶子他们呢？” 萧枫好奇地问道。 牛大全一家五口，除了大儿子参军入伍，家里还有四人。 “他们也没办什么忙，就不来了。” 牛大全摆了摆手，“再说你这什么鼠，一只也没几两肉，咱们少吃些，你多卖些钱还债。” “这能卖多少，等会大全叔你回去的时候，拿几只给婶子尝尝。”萧枫说着，招呼两人围着林水瑶搭起的火堆坐下。 随后给几人一人一只串好的竹鼠。 林水瑶板着脸，有些在生萧枫的气。 因为萧枫递给她的，就是最开始被她夸的那一只！ “夫君真坏！” 林水瑶在心中想道。 天色此时已彻底暗了下来。 篝火升腾，将四人的脸庞照得明亮。 七八只竹鼠，也在火焰的烘烤下，油脂渐渐渗了出来，焦黄肉嫩，香气四溢！ “好香啊……” 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竹鼠，口水不断分泌。 “枫哥，还不能吃吗？” “是啊小枫，这好像已经熟了吧？” “夫君，我饿了……” 牛大全、牛猛、林水瑶催促道。 “再等等！” 萧枫说着，又拿出来一包盐巴，这是未曾提炼过的青盐，杂质很多，但价钱依旧不便宜。 泗水村里，能每顿都能吃上盐的，也只有王癞子一户。 可萧枫一把抓着盐巴，看也不看，直接撒上去。 霎时间。 香味被瞬间激发了出来。 浓郁的肉香，飘散出老远，几乎半个泗水村都能闻到。 “这香味……好像是萧枫家里传出来的？” “啧啧啧，他欠了那么多债，媳妇都要被抵押了，竟然还敢买肉，真是败家啊。” “……” 不少村民循着香味而来。 他们口中说着败家，但眼中的羡慕，却都要满溢出来。 望着那烤肉的四人，根本提不起步子。 “好了，可以吃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萧枫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牛大全还矜持了一下。 牛猛已经拿起一只竹鼠，直接啃了下去，被烫得嗷嗷乱叫。 萧枫笑着拿起一只竹鼠，递给了林水瑶，“我说了，以后咱们顿顿吃肉！” ------------ 第6章 灯还没灭 “顿顿都有肉吃？” 林水瑶吓了一跳。 虽然这句话昨天萧枫说了许多次，可今天她还是第一次在心里生出期待之情。 “败家子就是败家子！” “家里还欠着好几百两银子呢，连饭都吃不上，还敢吹牛，说天天吃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院子门口的村民们，更是对萧枫议论纷纷表示指指点点起来！ 听到村民们如此议论自己的夫君，林水瑶柳眉一皱，俏脸一红！ 此时，萧枫已经站起身来，“众位高领，我今晚和牛大叔捉了些野味，本来想请诸位都来品尝品尝。” 萧枫迈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门口，落落大方的朗声笑道：“只是捉到的野味实在不多，烤出来也只够我们夫妻二人和牛大叔一家尝尝味道。 众位高邻，若是不嫌弃我家穷家舍业……” 这话听起来客气的很，打发人的意思却明显的很！ 让萧枫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书生，柔声细语，面带微笑的说出来，更让看热闹的村民们挑不出一点理来！ 客气的摆了摆手，这几个村民才告辞离去。 看着萧枫柔声细语几句话，就打发走了几个令人讨厌的无聊村民，林水瑶不由得眼前一亮，暗暗称奇！ 她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只会读死书的小夫君，居然还有这样的高超手段！ “水瑶，快坐下！”打发走了讨厌的村民，心情舒畅的萧枫，急忙来到身边林水瑶身边坐下，把考好的竹鼠串递到林水瑶的小嘴边上，柔声说道：“快尝尝！” 林水瑶看着肉串有些不忍心下口。 这只竹鼠，可是她看着最可爱的！ “水瑶姐，可好吃了，赶紧尝尝！” 牛猛此时已经把热乎乎的竹鼠肉三口两口吞下了肚子，烫的他张达了嘴巴直往外哈气，一边说道：“比过年的时候吃的红烧肉都香！” “看你那个没见过肉的馋样子！”牛大全训斥了一句儿子，拿起肉串，放进嘴里轻轻一嚼，立刻眼前一亮！ 马上就把竹鼠肉整个塞进了嘴里，大吃大嚼起来。 “味道确实香！比城里大户人家席面上的肉菜都香！” 牛大全嘴里嚼着竹鼠肉，含混不清的说道：“我年轻时给大户人家扛长工，吃过几次席面上剩下的菜，那味道，记了一辈子，可比起这竹鼠肉来，真的差远了！” 看着几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林水瑶也忍不住拿起肉串，轻轻的斯下一小片肉，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这一嚼，便再也不舍得把嘴巴张口，生怕肉香跑了去。 至于先前的不忍心，更是全部抛之脑后。 忍不住把大块的竹鼠肉扯下来放进嘴里，转眼间，一整只竹鼠，就全都让林水瑶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竹鼠的味道太香了！”牛大全把竹鼠肉吃了大半，一脸感慨道：“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县里，州府都给大户人家扛过活，做小买卖也走州过府，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好吃的东西，还从来没吃到过！” “牛大叔您真的是见多识广！”萧枫忙竖起了大拇指，随即认真的问道，“那以牛大叔的丰富经历来看，我这竹鼠肉能卖的上价钱？” “当然能！”牛大全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东西，比大户人家席面上的山珍海味还好吃的多！弄到县城或是州府去卖，肯定能卖上大价钱！” “能卖多少钱？”林水瑶轻轻放下竹签，认真的问道。 “一只怎么也得一两银子！”牛大全略一思忖，朗声说道：“多抓点竹鼠，烤成肉串儿拿到县城州府去卖，五天时间，怎么也能卖上个百十来只，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 “一百多两银子！”林水瑶眼前一亮：“债可就还清了！” “勤快点，多抓点竹鼠，只要都能烤成这个味道，问题不大！” 牛大全说着话，看着牛猛已经把烤竹鼠吃的一干二净，还是舍不得放下竹签，忙把手里剩下的肉塞进儿子嘴里，嘴里还骂骂咧咧：“咋就吃不够呢！” “牛叔，猛子爱吃，就多吃点！” 萧枫见状，忙把手里的竹鼠全递过去！ “够多了，小枫。”牛大全忙推辞道，“猛子就是个没出息的，看到吃的就挪不动步！吃几口就够了！” “那可不行，既然吃了就得吃饱！” 萧枫忙一脸认真，说着话又把剩下的几只竹鼠全递了过来：“您家里还有大娘，还有猛子他兄弟，都拿回去让大娘和我兄弟也好好尝尝！” “这怎么使得？”牛大全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推辞：“就这么点竹鼠，你还要拿着去卖钱还债呢！” “野味而已！” 萧枫摆了摆手。 看着牛大全还要推辞，萧枫略一思忖，微笑道：“大全叔，我真觉得过意不去，明天就让猛子和他兄弟都来帮我，多抓竹鼠！” 牛大全略一犹豫，还没说话，牛猛已经把竹鼠肉抢在手里：“我明天一准来！” “你这孩子！” 牛大全一脸怒气，作势要打，牛猛忙躲到一边！ 牛大全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说道：“也好，明天一大早，我就让猛子和虎子来找你！” 送走了牛大全父子，已经是深夜。 萧枫手脚利落的收拾了碗筷，正要进书房，林水瑶已经早早来到了身边。 借着灯光，拿起针线，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把身子轻轻靠在了萧枫身边。 “夫君今天说的话，做的事，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呢。” 林水瑶柔声说着，把身子朝萧枫轻轻挤了挤。 女孩儿柔软的娇躯，如此贴近自己的身体，一股淡淡的体香味迎面而来。 让萧风不由得心神一荡！ “那儿不一样？” 萧风强忍着激动，拿着一本四书注解，轻声问道。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不一样。” 林水瑶柔声说道：“觉得变了好多。” 萧枫低声问道：“你是觉得变了好，还是变得坏了呢？” “变得好了。”林水瑶的俏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好看的柳眉也舒展开来：“夫君变得让人放心了……” “我会让你更放心，过上好日子的……” 听着身旁林水瑶的柔声细语，望着她那红润俏脸，萧枫心神激荡，再也无法抑制，丢下书本，抓住林水瑶的纤纤细手，就把针线盒轻轻丢在了一边。 林水瑶脸色变得通红，“夫君，灯还没灭……” ------------ 第7章 告诉王癞子 “亮着灯又何妨？” 萧枫轻笑一声，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就把林水瑶轻轻抱起。 被萧枫直接抱在怀里，感受着男人那宽广温暖的怀抱，林水瑶芳心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 俏脸上满是娇羞，轻轻说道：“夫君……” 火光摇曳，映衬地林水瑶的俏脸愈发美艳动人 。 萧枫缓缓解开林水瑶的衣裙。 火光下，林水瑶红着脸颊，微微喘着粗气，颤声道：“夫、夫君可不可以轻一些？我以前在府上的时候，听府上的丫鬟说，未及笄做这种事情，是很疼的.......” 未及笄？！ 闻言，萧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震惊地看着双颊绯红的林水瑶。 古代女子十五及笄，这么说来，水瑶甚至还没十五岁。 这个年纪，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是初中生。 这可真是禽兽啊......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 他看着林水瑶娇艳欲滴的唇，想想她的年纪。 停下动作，一脸惆怅。 “夫君？”林水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了动作。 “水瑶，是我莽撞了。这种事情......等你及笄了再说。我们先睡吧。”萧枫看着自己怀中羞涩的林水瑶，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好。”林水瑶甜蜜地应道。 “夫君真好。” 盯着萧枫的侧脸，林水瑶心想。 夫君待她这么好，她也一定要好好地对夫君。 林水瑶想到夫君今日去竹林抓竹鼠、又是去县城解救她，一定是累坏了，她一定要为夫君做些什么才好。 萧枫躺在床上无比惆怅，而林水瑶端回一盆温热的水，缓缓走向萧枫。 “水瑶，你这是？”看到林水瑶端来一盆水，萧枫难免有些惊讶。 “我想为夫君做些什么。但我没有哪里能帮到夫君，就只好烧些热水，给泡泡脚。” 林水瑶葱白的手指为萧枫褪去长袜，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萧枫的脚底，温暖的水流缓缓淌过萧枫的脚趾，使他感到一丝舒适。 林水瑶的眼神柔和，微笑温馨而迷人。 萧枫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 他轻轻地抬起头，看着林水瑶，温馨的氛围冲淡了他心中的欲望。 林水瑶的手指在萧枫的脚底轻柔地按摩着，那种感觉让萧枫的身体舒畅无比。 当萧枫的脚洗完后，他轻轻地拉起林水瑶的手，带着她一起坐下来。 “好了，水瑶，你坐着。” “可是......”林水瑶有些为难。 萧枫先她一步端起洗脚水向外走去，在林水瑶惊诧地目光中端回一盆干净的温水，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捧起她白嫩的小脚。 “夫君，这样不好......” 林水瑶想要缩回脚，却被萧枫捉住了脚踝。 “水瑶，我是你夫君。” 林水瑶读懂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脸上挂着一丝害羞的红晕，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月上枝头，落入窗内。 室内的两人窝在小小的床榻上，相拥而眠。 …… 翌日一早，睡衣朦胧中。 院子外传来了牛大全的喊声：“小枫！睡醒了吗？” “大全叔！” 一听到牛大全的声音，萧峰立刻来了精神。 穿起衣服就朝大门外走去。 打开院门，只见门口站着三个大汉。 除了牛大全和牛猛外，还有一个和两人相似的汉字，牛南！ “来的真早啊，大全叔！” 萧枫热情的招呼道：“早饭吃了吗？” “吃了，小枫咱们啥时候出发？”牛大全笑着问道。 萧枫扭头看了看屋里憨睡的林水瑶，脸上不禁露出微笑，开口道：“现在就出发吧。” 话音落下，萧枫带着牛大全父子三人，匆匆上山。 一边赶路，萧枫一边把竹鼠的生活习性，活动特点向牛大全父子三人简单介绍了一遍。 “原来竹鼠是这么回事啊。” 牛大全听的津津有味，“我原来还以为就是寻常的老鼠，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大不一样！” “我也只是从书上看的。” 萧枫谦逊的一笑，随即一脸认真说道：“大全叔，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捉竹鼠的具体方法！” 牛大全脸色马上认真起来。看着两个儿子还边上打闹，马上一脸正色的训斥一声：“还闹！都给我仔细听着！” 牛猛和牛南两兄弟这才停止打闹，认真的听了起来。 萧枫用最通俗的大白话，把捉竹鼠的基本要领，和几个小绝招，仔细讲述了一遍。 牛大全认认真真的听着，把这些全都用心记在了心上。 “这就是捉竹鼠的具体办法。” 做完了讲解，萧枫朝牛大全微微一笑：“大全叔，都记下了？” “都记在脑子里了。”牛大全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就问牛猛和牛南，“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牛猛和牛南忙点点头。 “我可告诉你们，刚才小枫交给你们的办法，可是机密！你们两个一定把嘴给老子把严实了，谁都不许说！” 牛大全一脸严肃的看着儿子们，正声说到：“谁要是说出去了，小心我打断他的腿！饿他三天不许吃饭！” 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牛猛和牛南心头一紧！ “都听见没有！”牛大全一声喝问！ “听见了，爹！”牛猛忙说道：“我一定不往出去说一个字，你可千万乏我饿肚子！” “我都记住了，爹！”牛南也急忙说道：“保证半个字也不说！” “这还差不多！”，牛大全这才点了点头。 看到牛大全做事这么谨慎有头脑，萧枫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牛大全看起来大字不识一个，却是个粗中有细的精明汉子！ 有这样的精明人帮衬自己。事半功倍！ 这样的人才，可得好好培养！ “大全叔，竹林到了！”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竹林。 萧枫马上找来一根竹棍，朗声说道：“咱开始吧！” “开干！”牛大全挽起衣袖，对着两个儿子一声令下：“跟着小枫，好好的学，好好的干，不许偷懒！” 牛南，牛猛忙答应一声，跟着萧枫，就抓起了竹鼠。 “看见没，败家子和牛大全一家人进竹林了！” 就在此时，几个村民注意到了萧枫他们的行动。 “肯定又是去抓老鼠！” “那老鼠味儿可真香啊，远远的闻着就让人直掉口水！” “昨天晚上咱们到那败家子院门口站了一会儿，那小子就过来赶人走！” 一个村民立刻愤愤不平起来：“一口肉都没分给老子吃！” “不给老子吃，他也别想吃舒服了！” 这村民眼珠一转，转身就走！ “喜子，哪儿去？”旁边一个村民忙问道。 “我把这事告诉王赖子去！” ------------ 第8章 抓一只来尝尝 “王赖子只要一出手，这小子还能吃上肉？把这事儿告诉王赖子，他一高兴，说不定还会赏我点米粮呢！” 喜子扭头朝山里看了一眼，冷冷一笑。 与此同时。 萧枫已经带着牛大全父子三人，热火朝天的抓起了山鼠。 这时代的大山，还处于没开发的状态。 山高林密，林子里到处都是飞禽走兽！ 竹鼠更是数量惊人。 牛大权父子本来就是山民，对这片大山非常的熟悉。 如今又加上萧枫的技术指导，更是进步神速！ 很快就掌握了捉山鼠的技术要领和窍门。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黄昏时分。 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牛猛更是忍不住直起身来，对牛大全说道：“爹，都抓了一天了，歇会儿吧！” “这才干了多会儿啊，就喊累了？” 牛大全训斥一声，还是把葫芦递了上去：“喝口水，歇歇！” 萧枫也累的够呛，看着已经是太阳西斜，看看自己的收获，那个竹背篓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随即说道：“大全叔，今天抓的也差不多了，咱先回吧！” 牛大全看了看天色，点点头：“时辰也不早了，听小枫的，咱回！” 说着话，牛大全背起背篓，起身就走！ “萧枫，牛大全！”走出竹林，几个村民一看见萧枫一行人，特别是那塞满了竹鼠的背篓，都是眼前一亮！ 马上就大声打着招呼，凑了上来。 “牛大全，不，大全叔，一下子就捉了这么多的老鼠，你可真有本事！” 一个黑瘦村民，凑到牛大全身边，满脸堆笑的凑起了近乎！ “捉到这么多老鼠，可不是我的本事！” 牛大全憨厚的一笑：“都是萧枫想的办法！” “是萧枫？那个败家子……”黑瘦村民的话刚出口，就看到牛大全父子脸色一黑。 连忙陪着笑脸，改口说道：“原来是萧大才子想的办法！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说着话，凑到萧峰跟前，满脸堆笑的问道：“萧秀才，这老鼠您是怎么捉的？有什么窍门没有？” “运气！全靠着运气！”萧枫面带微笑，谦虚的很。 “我怎么就没这运气？”黑瘦汉子眉头一皱：“一样是钻山林，抓老鼠，你们就抓了这么多，满满三背篓！我忙活了一整天，连个老鼠影儿都没见着！” “萧少爷，你就别隐瞒了，把窍门也给咱传授传授！” 另一个村民忙满脸堆笑：“咱可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您可不能对咱藏着掖着！” “是啊，就传授传授！”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萧枫只是面带笑容，一脸的谦和：“真的就是运气好！要不你们明天上山前也拜拜神佛，说不定，就能满载而归呢！” 正说着话，山路上突然出现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牛大全顿时脸色一紧，一脸警惕的低声说道：“小枫，是王癞子！” 闻言，萧枫抬头往前一看。 就见到前方，王癞子在一群家仆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来！ “吆？是萧枫啊，你个败家子，怎么穷得抓老鼠吃了！” 看着萧枫和牛大全父子背篓里，装的竟然全都是竹鼠，王癞子满脸戾气的脸上，马上就满脸的讥讽！ “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赚钱的窍门，原来是抓老鼠！” 王赖子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对着萧枫的背篓轻轻一敲！ 竹鼠受到惊吓，立刻吱吱乱叫，在背篓里挣扎起来！ 萧枫急忙放下背篓，小心安抚着竹鼠。 王赖子却双手抱胸，放声大笑起来：“老鼠这玩意儿，老子府上多的是！萧枫，你要是真喜欢，对王老爷我陪个笑脸，说几句软话，说不定我一开心就送你几篓子！ 还用得着带着人家牛大全一家三口钻深山老林，受这份罪？” “就是！求求我们王老爷，老鼠有的是！还用得着钻山林？” “怎么就实心眼子想不开呢！” 身旁的家仆马上就在边上附和起来。 “牛大全，你也是！萧枫傻了，你也傻了？” 王赖子随即又满脸嘲讽的看着牛大全：“挺大个人，跟着个败家子一起犯傻，这么大岁数，他妈的活到狗身上了？” “你！”牛猛和牛南兄弟俩顿时脸色一黑，紧握双拳，就要发火！ 牛大全忙一把拉住儿子们，强忍怒火，用眼神示意儿子们忍耐。 这也怪不得牛大全忍气吞声。 王癞子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好勇斗狠，心狠手辣，纠结了一帮地痞流氓横行乡里不说，还巴结上了县里的典史老爷！ 仗着典史当靠山，王赖子当了多年的里正，平日里和税吏衙役狼狈为奸，暗中勾结，没少盘剥村民！ 一旦得罪了他，村民们根本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眼看着王赖子一脸张狂，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和牛大全，萧枫略一思忖，脸上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笑了笑，萧枫一脸认真的说道：“王老爷，您不知道，这老鼠烤熟之后，味道那叫一个鲜美！飘香四溢！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村子里其他人。” “不就是小老鼠吗？这玩意能吃？” 王癞子一脸的不屑：“欺负你王老爷没见过老鼠？” 这时，周围的村民却是议论起来。 “这老鼠的味道确实不错。” “对啊，昨晚闻着那味道……啧，馋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听到这些话，王癞子顿时有些狐疑起来。 难不成……这老鼠真有那么好吃？ 见到王癞子神情变化，萧枫嘴角一扬，马上来了个趁热打铁。 当即对着牛猛说道：“猛子，今儿辛苦了。一会儿回家吃饭，咱就好好的考上几只老鼠！” 牛猛立刻瞪大眼睛，嘴角都淌出口水，“好！太好了！有竹鼠吃了！枫哥，一定要多加点盐，搞得像昨天一样好吃！” “没问题，你就等好吧！”萧枫爽朗的一笑。 看着牛猛那副馋样子，王赖子的两个眼珠子，再一次转了起来。 牛大全这傻儿子，就是个吃货！ 一见到能吃的东西，就走不动道。 看他那样子，这老鼠的味道很有可能还真的不错！ 回家就烤几只尝尝！ 这味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香，倒真是个能赚钱的好买卖！ 想到这儿，王赖子也顾不上再为难萧枫，对着手下一声令下：“回府！” 一回到家里，王癞子立刻吩咐手下捉老鼠。 家仆好奇，小心的问道：“老爷，真的要抓老鼠？您还真把败家子的话当真了？” 王赖子不耐烦的一声呵斥，“让你去你就去，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 第9章 不好吃，不要钱 “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 家仆忙应了一声，立刻动手去抓老鼠。 王癞子脾气暴躁，心狠手辣，手下人生怕惹他不高兴。 谁都不敢稍稍耽误，很快，就抓了十来只大老鼠！ “老爷，这么多老鼠，怎么处理？”家仆急忙问道。 “烤了！”王癞子说道。 “烤老鼠？”狗腿子顿时吃了一惊。 看着呲哇乱叫的一大推老鼠，顿时面带难色：“老爷，鸡鸭鹅鱼，猪牛羊肉都烤过，可这老鼠……” “让你烤就烤！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王癞子脸一黑，开口就骂。 家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唯唯诺诺答应一声，马上就吩咐下去。 过了一阵子，厨房就传来了阵阵烤肉的香味。 “味道闻着还不错！”王癞子点点头，惬意地躺在躺椅上，心里对烤老鼠肉的美味充满了期待。 “老爷，老鼠肉烤好了！” 很快，家仆端着一大盘老鼠肉走了进来。 “好了？”王癞子低头一看，烤肉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仔细一看，肉烤的色泽金黄，卖相很好！ 顿时食欲大开，拿起一大串老鼠肉，张嘴就啃！ 一口啃下去，嚼了几口，王癞子马上眉头一皱，脸色一变，“这他妈什么味！呸呸呸！” “又干又涩，吃着发柴！” “你们他妈是不是没有用心烤？故意糊弄老子！” 家仆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老爷，小的可是对厨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用最大的本事考好了！小的也一直盯着厨房，他们也真的用心了！” “那味道怎么这么差！”王癞子怒声喝问，“跟萧家那小子说的差那么远！” 家仆眼珠一转，马上说道：“老爷，萧枫那小子肯定是故意骗你呢！” “他骗我？”王癞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对啊，老爷。”狗腿子一脸认真的说道：“您想，这老鼠要是真的好吃的话，为什么从古到今就没人正儿八经的吃？除了那些快饿死的穷鬼，谁还会吃？” 王癞子点点头，随即脸色一紧，抬手狠狠的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妈的，萧枫那个败家子敢他妈骗我！拿老子开心！老子绝饶不了他！” “老爷，收拾他还不容易？” 家仆忙凑上来，陪着笑脸：“过几天就是比试，败家子肯定会输！到时候，就得给老爷您当奴才！要怎么收拾他，还不是老爷您一句话？” “等到那天，老子非让他顿顿吃烤老鼠肉不可！” 王癞子一脸的狠厉：“让那败家子儿好好尝尝这臭老鼠肉的味道！” …… 翌日一早。 萧家。 看着林水瑶还躺在自己的怀里睡着，萧枫小心的把胳膊抽出来。 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下炕。 院子外面，牛大全和牛猛、牛南两兄弟，已经赶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等候在了门口。 “大全叔！”萧枫急忙迎了上去，仔细大量这驴车，一脸的惊喜：“这么快，就把驴车弄来了！大全叔，你可真有办法！” “磨破了嘴皮子，才借了一辆破烂驴车！” 牛大全心里高兴，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萧枫你不嫌弃就好。” “这么好的驴车！”萧枫忙说道：“也就是大全叔你为人豪爽，朋友多，人缘好，才能借来。要是我，怎么也借不来！” “萧枫，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牛大全被萧峰几句话说的喜笑颜开！ 四人把装在竹鼠的竹篓装上车。 便准备开始出发。 “夫君，路上要小心啊。” 林水瑶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几人身前，“还有……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干粮和水，路上饿了就吃……” 林水瑶把竹篮递了过来，揭开盖布，里面是热腾腾的粟米饭团和装着清水的竹筒。 看到这些，萧枫不由得心头一热。 林水瑶认真的嘱咐道：“卖了东西，赶紧回家，一定不要等太晚，抹黑赶路！” 絮絮叨叨。 萧枫却很是认真地听完，然后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娘子，守好门，等我回来！” “嗯……” 林水瑶一脸担忧，看着萧枫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潸然落下！ 直到马车彻底在视线里消失，她才擦了擦眼泪，回到小院。 收拾了房子，林水瑶拿着一根小锄头，就悄悄离开小院，跑到了路边的地里。 她清楚的记得，夫君说过，黄花蒿能治爷爷的疟疾！ 这几天来，夫君的种种举动，让她惊喜之余，更加认定，她的夫君，绝非寻常之人！ 夫君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黄花蒿一定能治好爷爷的疟疾！ 为了早一点救治病危的爷爷，林水瑶顾不得萧枫的叮嘱，一个人来到地里，挖掘起了黄蒿草。 …… 而此时，萧枫和牛大全一行人，已经到了县城城门口。 城门口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几个差役模样的家伙，在那儿设了卡子，正逐个盘查进城的行人车辆。 每个行人，进城前都要先向衙役交几文钱，才能顺利通过卡子。 “怎么，进城还要交钱？”萧枫眉头一皱。 “进城就得交城门钱！”牛大全叹了口气，“行人一个两文钱，车子一辆五文钱！” 说这话，牛大全已经把准备好的铜钱从褡裢里掏了出来：“这钱，我都准备好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卡子前。 “车上装的什么？”衙役打量了一眼牛大全和萧枫，冷冷问道。 “就是些野味！”牛大全满脸堆笑，拿起铜钱就捧了上去。 “不够！”衙役冷声说道：“行人一个三文。车子一辆七文！” “小的明白！” 牛大全眉头一皱，但马上赔上笑脸，又掏出一把铜钱。 “进去吧！” 也不检查一下驴车，衙役懒洋洋的抬了抬手。 进了城门，牛大全忍不住低声骂道：“他娘的，又涨价了！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城门钱就涨了三次！从一文钱涨到三文钱！要知道这样，就不让这俩小子来了！” “多掏了十几蚊钱，得干多少活才能挣回来！” “大全叔，不用担心！” 对官府的这种做法，萧枫早就见怪不怪。 不以为意的宽慰道：“咱们多买几只竹鼠，这钱就挣回来了！” “这话对！”牛大全点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集市上。来的比较早，集市上还有空位。 牛大全挑了一块地方，栓好了驴车。 “小枫，这竹鼠县城人可没见过！” 帮着萧枫把家伙事准备好，牛大全还是忍不住担心的说道：“怎么卖，你又把握没？” “牛叔，你就瞧好吧。”萧枫自信的一笑。 随即就让牛猛，牛南搭好了烤肉架子，熟练的考起竹鼠来。 很快，竹鼠就烤的色泽金黄，香飘四溢！ 浓郁的香味，马上就吸引来了众多的行人。 大家的目光，都被这卖相十足，香气扑鼻的竹鼠吸引住了！ 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汉子，更是凑近了，看着金灿灿的烤竹鼠，垂涎欲滴！ “新鲜出炉的烤竹鼠！”萧枫朗声吆喝起来：“这位大叔，想吃就买一只尝尝！” 中年汉子犹豫不决：“看着不错，闻着也香，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萧枫说着话，就把烤竹鼠递了过去。 ------------ 第10章 竹鼠大卖 “真的不要钱？” 中年汉子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尝尝！” 萧枫笑着，把烤竹鼠往前一送。 香气扑鼻，卖相十足的烤竹鼠，让这汉子食欲大起。 看着萧峰爽朗的笑脸，更是没了最后一点顾虑。 接过竹鼠肉，放进嘴里，就吃了一口！ 细细咀嚼着，这汉子没有表态。 牛大全不由得暗暗焦急，额头上也冒出汗来。 旁边的行人，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中年汉子。 只有萧枫，一脸自信的微笑着。 “味道真的太好了！”中年汉子慢慢嚼着竹鼠肉，细细的咽了下去，这才赞叹一声：“又鲜又香，酥软可口！太好吃了！” 说着话，拿起竹签子，对着烤竹鼠，张嘴就啃！ 几口下去，一只烤竹鼠就被他全部吃光了。 “真太香了！”中年汉子不顾形象，拿着竹鼠骨头仔细嗦着，意犹未尽的说道：“一只不过瘾，再来一只！” “大叔，味道不错吧？”萧枫满脸微笑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太香了！”中年汉子忙说道：“快，再给我来一只！” 萧枫笑了笑，说道：“大叔，再来一只的话，可就得花钱买了。” “不就是钱嘛？”中年汉子伸手一拍褡裢，马上发出了叮咚作响的铜钱声：“多少钱，你说！” “一只一两银子。”萧枫伸出了食指。 “一两银子？”中年汉子眉头微微一皱！ 旁边的看客也不由得暗暗乍舌。 这价钱，可比猪肉，牛羊肉，都贵的太多！ “一两银子，都能买半头大肥猪了！” 中年汉子摇摇头道：“小兄弟，这价钱也太高了！” “大叔，我这价钱高，有高的道理！” 萧枫拿起指了指背篓里的竹鼠，一脸认真的说道：“这竹鼠，可不是一般的野味，只有深山老林，溪流纵横，水源丰沛，人迹罕至之处才有！ 而且习性胆小，动作敏捷，难以寻觅，更难以驯养，只能钻进深山老林里，细心捕捉。 冒着蚊虫叮咬的叮咬，还得随时提防着蛇虫野兽，就这么一只小小的竹鼠，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多大的风险才能捉来！” 说着话，萧枫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你们还真不容易！”中年汉子不由得感慨一声。 “真的是不容易，大叔。”萧枫一脸认真的说道：“不瞒大叔，这竹鼠自从抓来，我们还真没尝过是什么味道呢！” “什么？你们连味道都没尝过？” 中年汉子一脸的吃惊。 “真的。”萧枫感慨一声，轻声吟诵：“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啊。” “看来小兄弟还是读书人？” 中年汉子顿时眼前一亮！ “惭愧，读过几年书。”萧枫谦虚的一笑。 听说这小伙子是读书人。看客们顿时肃然起敬！ 这时代，读书人地位清高，人人尊重！ “不容易啊……”中年汉子感叹一声，拿着竹鼠骨头仔细嗦了嗦，略一犹豫，朗声说道：“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小兄弟，给我来一只！” 说着话，从褡裢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拿去吧！” “多谢大叔！”看着白花花的碎银子，萧枫眼前一亮。 牛大全更是一脸吃惊！ “快点烤吧。我等着吃呢！”中年汉子微笑着催促一声。 银子到手，牛大全来了精神，马上就招呼两个儿子忙活起来。 很快，香喷喷的竹鼠就烤了出来。 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儿，卖相十足的竹鼠，让看客们一个个垂涎欲滴！ 中年汉子接过竹签子，张嘴就啃！ “大叔，小心烫！”萧枫急忙说着，已经把一大块竹鼠肉咬进嘴里！ “好烫！”中年汉子烫的张大嘴巴，不住的向外哈气，却怎么也不肯把肉吐出来！ 忍着烫，嚼了几口就把竹鼠肉吞了下去！ “太香了！”中年汉子对着竹鼠肉，又是一大口！ 看着这汉子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流油，还不住的吧唧嘴，周围的看客们一个个食欲大起！ 虽说一只竹鼠一两银子的价钱，实在让人肉疼。 可还是有几个穿着考究的挤了过来，掏出银子，嚷嚷着要吃！ 萧枫忙热情的答应一声，带着牛大全父子，手脚利索的烤制起来。 这时代的百姓，绝大多数的生活都很贫困，温饱都难以解决。 舍得拿出一两银子解馋的，更是少之又少。 看着色泽鲜艳，卖相十足，香飘四溢的烤竹鼠，只有瞪眼看着有钱人大吃大嚼！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太阳西斜。 此时，集市上的人流量已经少了许多。 围拢在烤肉摊旁的看客也走的差不多了。 萧枫拿起竹筒，灌了几口凉水，看着天色，对牛大全说道：“大全叔，时辰不早了，咱早点回吧。” “是不早了。”牛大全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摊子周围，点点头道：“街面上也没几个人了。咱这就回！” 说着话，牛大全就对儿子们吩咐一声：“收摊子！” 牛猛牛南两小子，答应一声就忙活起来。 牛大全和萧枫打开褡裢，清点起来。 “萧枫，咱没多收钱吧？” 看着褡裢里一小堆散碎银子，牛大全一脸的不敢相信，小声说道：“这么多钱！” “没多收，大全叔。”萧枫笑道：“一共卖出二十七只烤竹鼠，铜钱加上散碎银子，正好是二十七两，一点不差！” “二十七两，这么多！” 牛猛忍不住惊叫一声！ “小点声！”牛大全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心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训斥道：“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牛猛忙闭上嘴巴。 牛大全这才回过头，一脸惊喜道：“要是天天都能卖这么多，只要五天的功夫，肯定能赚够一百两银子！” “如今咱的竹鼠，在集市上打开了名气。” 萧枫自信的一笑：“往后的买卖，一定会越来越好！” “那就太好了！”牛大全兴奋的点点头，把褡裢交给萧枫，小心的帮着系在腰间。 随即对儿子们一声令下：“回家！” 就在一行人兴高采烈离开集市的时候，一双阴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一天的功夫，就卖了二十多两银子！” 一个身材粗壮，浑身刺青的年轻汉子，冷声一笑：“这么多钱要是不留下点来，我就不是曾老四！” ------------ 第11 章 病情恶化 此时的萧枫和牛大全，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一路上赶着驴车，兴高采烈的回到村子。 来到村口的僻静处，牛大全停下驴车，朝萧枫抱歉的一笑：“小枫，我得赶紧回去，把今天的租车钱给人交了。不然，明天就不好再借车了……” “大全叔，真是辛苦你了。”萧枫二话不说，打开褡裢，取出了几块散碎银子，约莫有七两多，双手送到牛大全面前：“收下吧！” “租车用不了这么多钱！”牛大全忙连连摆手：“二十文足够了！” “这不只是租车的钱。”萧枫忙说道：“还有给大全叔您和牛猛，牛南的酬劳！” “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相互帮衬这么多年！” 牛大全急忙说道：“我们出点力，那不是应当应分的。要什么酬劳！萧枫，快收起来！” “大全叔，话可不能这么说。” 萧枫忙一脸真诚的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应当应分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你对我萧家和我萧枫的照料，我都记在心里！这钱您不收着，我心里过不去！” 听到这话，牛大全心头一暖。还是摇摇头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我就是出了点力气，没帮什么大忙！” “怎么没帮大忙？”萧枫一脸的认真：“从抓竹鼠到借驴车，再到县城，去集市上卖竹鼠，哪件事儿不是靠着您？要不是大全叔您，我连驴车都借不来，县城都去不了！” “那给我这些就行了。”牛大全取来四两多银子。 “全收下吧，大全叔。”萧枫忙说道：“这些是给牛猛和牛南的！” “他们两个小娃娃要怎么钱！”牛大全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们可都十六了。”萧枫忙认真的说道：“和我差不多大，也该成家了。大全叔，可不能再把他们当小娃娃了！” 听到这话，牛大全回过头来，看着两个儿子，身材已经和自己一般大。 不由得会心一笑：“行，这钱我就先收着！” “爹，那可是给我的钱！”牛猛忙说道。 “没错，爹，得我们拿着！” “这钱我先替你们攒着！”牛大全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好给你们娶媳妇成家！” 牛南和牛猛这才不再说话。 “小枫，我就先回去还车钱了。”牛大全这才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来找你！” 看着牛大全父子赶车离去，萧枫这才背着背篓，系着褡裢，回到小院。 “夫君，回来了？”离着小院还有几步路，林水瑶已经推开院门，迎了出来！ “车呢？”看到萧枫一个人回来，背上还背着两个背篓，腰上系着沉甸甸的褡裢，林水瑶顿时心疼起来。 急忙大步前来，摘下背篓就背在了身上：“怎么让你一个人把东西背回来了？” “驴车让大全叔赶回去了。”萧枫微笑道：“驴子要喂食，要饮，驴车也得检查修整，这些活只有大全叔能干，车子就赶回他家了。”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背这么多东西！” 林水瑶一脸心疼的说道：“他的两个儿子呢？不能帮着背东西？” 看着林水瑶那满脸心疼的眼神，萧枫心头一热。笑道：“计较那么多干啥？对了，咱今天的买卖可做的不错！” 说着话，萧枫就轻轻一怕褡裢，马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回家好好歇歇，咱慢慢说。”林水瑶忙说道。 把竹鼠放进了笼子里，萧枫又准备了些饲料和水，这才走进屋里。 打开褡裢，往桌子上一倒，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小堆铜钱和碎银子！ “这么多钱？”林水瑶顿时吃了一惊！ “铜钱加上散碎银子，总共折合银子十六两多。” 萧枫说道：“今天一共卖了二十七只竹鼠，毛收入二十七两。我给了大全叔他们一共七两银子的酬劳，再加上租车的钱，进县城花掉的城门费，就剩下这十六两！” “一天的功夫，就卖了这么多！” 林水瑶忍不住捧起几快散碎银子，满脸的惊喜！ “今天是初次进城，县城的人对竹鼠还不了解。” 萧枫自信的一笑道：“今后县城的人就知道这竹鼠的好处，生意会越来好，卖的钱会越来越多！” 一想到马很快就能还清债务。林水瑶更是激动起来：“这下，咱们就能在五天之内攒够一百两，把债还清了！” “还清债务算什么？”萧枫一脸自信的笑着：“我还要挣更多的钱，让你过上顿顿吃肉，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说着话，萧枫就忍不住轻轻拉住了林水瑶的小手。 “夫君真厉害。”林水瑶的眼睛里，满是对萧枫的崇拜和爱意。 随即，轻轻挣脱出双手，跑进厨房，吃力地提着大竹篮子走了过来。 “黄蒿草？这么多？”萧枫急忙接过竹篮。仔细一看，看到是满满一篮子黄蒿草，顿时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挖的？” “夫君，奴家没听夫君的话，夫君可千万别生气！” 林水瑶低下头，怯生生的说道：“奴家听夫君说，黄蒿草能治我爷爷的病，就一个人去地里采了些……” “我生什么气？”看着林水谣怯生生的样子，萧枫不由得一阵心疼，忙说道：“一个人挖了这么多，累坏了吧？” 说着话，轻轻拉住林水瑶的小手，仔细看了起来：“手磨破了没有？” “夫君，我有要紧事要问你！” 林水瑶忙轻轻抽出小手，认真的看着萧枫。 “什么事？”萧枫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黄蒿草该怎么炮制，才能入药？” 林水瑶一脸急切的问道。 看着林水瑶着急的样子，萧枫心头一沉，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爷爷的病情，严重了？” “爷爷，贴身丫鬟偷偷告诉我，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林水瑶眼圈一红，就要哭出声来：“陈大夫昨天看过了，说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也就这一个月的事情了……” ------------ 第12章 药石难医 “不哭，听话！”看到林水瑶低声哭泣起来，萧枫急忙说道：“有我在，爷爷就不会有事！” “夫君，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林水瑶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萧枫，说道：“爷爷最疼我了，我真的不想他……” “你外爷爷就是我爷爷，水瑶，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萧枫说着话，就拿来纸笔，边说边写，“黄花蒿入药，必须先用温热的烈酒，好好浸泡至少六个时辰。 然后再榨成汁水，给病人服下，对疟疾有不错的疗效！” 林水瑶聚精会神的用心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这是黄花蒿熬制入药的基本要领和注意事项。” 萧枫把写好的方法交给林水瑶：“我写的清清楚楚。你交给贴身丫鬟，让他拿回去，照着做就行！” “多谢夫君！” 仔细看着方法，那俊秀飘逸的字体，更让林水瑶眼前一亮！ “你我夫妻。说这个干什么？”萧枫爽朗一笑。 说着话，萧枫就站起身来，挽起衣袖：“饿了吧？我去烤几只竹鼠，再蒸点粟米饭团！” 仔细收好了药方，林水瑶还是放心不下。 忙说道：“夫君，吃饭的事情先不急！” 她轻轻拉着萧枫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夫君，奴家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夫妻之间，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萧枫朗声说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林水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细语的开了口：“夫君，爷爷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实在是再也耽误不起。 交给丫鬟，奴家实在放心不下。若是奴家一个人回去，把药方交给他们，就担心万一有个交代不清楚的，影响了药效，延误了治疗……” “你的意思是，你想亲自去一趟林家？” 听到这话，萧枫不由得心头一紧！ 几天前，林水瑶在林府受到的屈辱，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特别是林轩的那张嘴脸，更让他难以释怀！ 这一辈子他都不愿意再登林家的大门！ 说实话，要不是林水瑶的爷爷病入膏肓，他都不会把黄蒿草的药方拿出来，更不会让林水瑶再去林家！ 看到萧枫脸色阴沉，林水瑶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生气了？” “你真的还想回林家？”萧枫一脸正色的问道。 “夫君，得了重病的是奴家爷爷啊！” 林水瑶一脸恳切的看着萧枫，伸出小手，紧紧拉着肖枫的大手，苦苦恳求道：“从小，爷爷就最疼奴家。只要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奴家母亲不给，爷爷一定会留着给奴家。 奴家生病了，爷爷会抱着奴家，冒着大雨把奴家连夜送到郎中那里救治。 要不是爷爷，奴家怕是……” 说着话，林水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紧紧抓着萧枫的双手，泪眼婆娑的苦苦哀求：“夫君，奴家求求你，救救爷爷吧……” 看着林水瑶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 萧枫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得病的，是林水瑶的爷爷。又对林水瑶从小疼爱，悉心照顾。 于情于理，他萧枫都要尽力而为！ 只要能让林水瑶不伤心，不失望，他萧枫情愿走这一趟。 林家一家子的丑恶嘴脸，他就委屈一下自己，再隐忍一回！ “不哭了，水瑶。”萧枫柔声说道，“我陪你去一趟就是。” “真的吗，夫君？”林水瑶抬起小脸，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真的。”萧枫柔声说着，伸出双手，轻轻擦拭着林水瑶脸上的泪痕，“明天一早，咱们就去！” “夫君，你真好。” 林水瑶破涕为笑，轻轻的依偎在了萧峰的怀里。 翌日一早。 牛大全父子三人，赶着驴车就早早到来。 看着收拾行当的林水瑶，牛大全吃了一惊！ 萧枫忙说道：“大全叔，今天我打算陪着水瑶县城，去看看他爷爷。” “是这么回事啊。”牛大全点点头，随即问道，“那今天这买卖？” “今天的买卖，就交给大全叔你了！” 萧枫朗声一笑：“烤竹鼠的手艺，大全叔也都掌握了。交给你，我放心！” 说实话，萧峰已经解下了搭练，搭载了牛大全的肩头。 “那行，我就尽力把买卖做好！” 牛大全感受到了萧枫的信任，心头一热，也不多话答应一声。 很快，一行人就赶到了县城。 进了城门，一行人兵分两路，牛大全父子赶着驴车直奔集市。 萧枫带着林水瑶，直奔林家而来。 而此时，林家院子里，已经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夫人，不好了，老爷突然浑身发抖，昏迷不醒！” 柳易烟正吃着早饭，贴身仆人就急忙跑来禀报。 “什么？”柳易烟手一抖，手里的筷子叭嗒一声掉在地上！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陈大夫请来！” 柳易烟回过神，急忙吩咐一声，马上就匆匆赶到父亲的卧房！ 看着父亲浑身抽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柳易烟心如刀绞，眼圈一红，眼眶里满是泪水！ “夫人，陈大夫来了。”管家轻声说道。 “快请！” 柳易烟擦拭了一下泪痕，回过头就朝陈大夫点头示意。 陈大夫也不多话，大步来到床前。 看到柳姥爷的脸色，顿时脸色一紧！ 坐在床边，伸出右手，轻轻一搭脉搏，眉头猛的一皱！ 看到陈大夫的脸色，柳亦嫣心头猛地一颤。 走到跟前，小心的问道：“陈大夫，家父的病……” “夫人，令尊的病，在下束手无策！” 陈大夫缓缓的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拱了拱手。 “真的没办法了？”柳易烟心头猛地一震，却还是不肯死心的问道：“陈大夫，只要能救家父，我林家，柳家就是……” “夫人，令尊的病，已经侵入五脏六腑！” 陈大夫摇摇头，打断了她：“在下说句托大的话，就是京城的御医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爹……” 听到这话，柳一烟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呆呆的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 “娘，你怎么了？” “娘啊，你说句话呀，别吓我！” 邻家的几个少爷小姐，马上就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夫人，水瑶小姐来了！说是有办法医治姥爷的病！” ------------ 第13章 我们离开便是 “水瑶来了？”柳易烟心头一惊，忙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夫人，是和萧枫一起来的。” 管家忙说道：“还提着一筐子黄嵩草！” “那死丫头！跟着那废物败家子来干什么？” 柳易烟还没说话，林轩就已经破口大骂：“这节骨眼上，来添乱也不挑时候！” 说着话，挽起衣袖，迈步就走！ “林轩。”柳易烟忙说道：“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赶他们走！”林轩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必如此。”柳易烟略一思忖道：“萧枫既然屡次三番，说有办法治疗老爷，不如让她们试试……” “姑母！” 林轩毫不客气的打断：“那败家子哪有这本事！” “是啊，夫人。”赵大夫也一脸严肃的说道：“黄花蒿治疗疟疾，绝无可能！夫人，切不可病急乱投医啊！” “赵大夫都说了，还犹豫什么？” 林轩大声说道：“败家子肯定是来捣乱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话，林轩迈开大步，就匆匆离开！ 很快，林轩带着几个仆人赶到大门外。 “二哥！”林水瑶看到林轩出来，急忙赶了过去，一脸急切的问道：“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别叫我二哥！” 林轩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林水瑶忙说道：“我和夫君是来给爷爷治病的！” “治病？”林轩看着林水瑶，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萧风，冷笑一声：“就用你拿的这一堆野草？” 林水瑶忙认真的说道：“二哥，这是黄花蒿草，对爷爷的病很有效……” “赵大夫都说了，这野草根本就治不了病！” 林轩冷声喝道：“你还拿着来，是想害死外功不成！” “二哥，可我夫君说，这黄花蒿确实对爷爷的病有效！” 林水瑶一脸恳求的看着林轩，苦苦哀求：“你就让我进去，看看爷爷，让爷爷试试这个药吧！” “一堆野草也能治病？你竟然能相信？猪油蒙了心！” 林轩冷声喝道：“赶紧走吧！” “二哥……” 林水瑶还要再说，林轩已经冷声喝道：“闭嘴！谁是你二哥！没工夫搭理你们，赶紧走！” 看着林水瑶被凌轩当众呵斥，萧枫不由得怒从心起。 恨不能马上冲上去，狠狠抽这小子几个大耳光！ 但一想到柳姥爷，病情危急，还是强压下火气，认真的说道：“林轩，黄花蒿经过炮制处理，确实对疟疾有疗效！ 水瑶也是非常担心她爷爷。你就让我们进去，探望爷爷，给他服用一剂黄花蒿，必然有疗效！” “你个败家子，窝囊废！” 林轩对萧枫更是毫不客气，厉声呵斥：“读了几本书，你以为自己是个大夫了？赶紧滚蛋！” “林轩，我们是来看望爷爷的！” 萧枫冷声说道：“连门都不让进，就是你们林家的待客之道？” “嘴上功夫还挺厉害！”林轩脸色一变，对着仆人一声令下，“赶紧把他们赶走！” 五大三粗的仆人们答应一声，挽起衣袖，就朝萧枫和林水瑶冲了上来！ 萧枫急忙站了出来，把林水瑶紧紧的护在身后！ “住手！”就在此时，突然想起柳易烟的声音！ “姑母！” “娘！” 看见柳易烟，林轩和林水瑶都吃了一惊。 “娘，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林水瑶急忙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你爷爷病情突然加重，已经是昏迷不醒！” 柳易烟叹了口气道：“陈大夫也没什么办法！” “娘，我夫君说，黄花蒿能治爷爷的病！” 林水瑶忙举起了竹筐：“赶紧给爷爷用吧！” “进来吧。”柳易烟点点头。 “姑母！”林轩急忙劝阻：“败家子的话，你也能信？” “就让他试试吧。”柳易烟轻声说着，吩咐一声：“让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柳老爷房间。 看到爷爷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还不停的抽搐，林水瑶顿时心如刀绞！ 眼泪夺眶而出，颤声说道：“爷爷……” 说着话，就朝床边扑了过去。 “水瑶，别过去。”萧枫轻轻拉住了林水瑶。 “你拿着这么多黄花蒿来干什么？” 陈大夫一看见萧枫，就不由得眉头一皱，再看到她们带来的一大筐黄花蒿，更是脸色一紧，“你们不会是真的想用它来治病吧？” “陈大夫，家公的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柳易烟认真的说道：“让他们试试，或许真有一线希望呢。” 听到这话，赵大夫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但他也确实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冷声说道：“夫人既然一定要试试，那就试试吧！不过话说在前头，一旦这药出了什么问题，可千万别怪在在下头上！” “陈大夫放心。”柳易烟轻轻说着，就对林水瑶点点头：“给爷爷用药吧。” 林水瑶答应一声，顾不得擦去泪水，就和萧枫忙活起来。 两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汤。 霎时间，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 “什么味道！” 林轩捂着鼻子，满脸的厌恶！ “这样的药材也能治病？闻所未闻！” 陈大夫更是一脸的嫌弃！ 萧枫毫不在意，仔细看了看药材，看着已经泡好，这才朝林水瑶点了点头。 林水瑶轻轻倒出一碗药汤，小心送到了柳老爷身边，拿起汤勺，小心的喂了进去。 看着汤药一点点的喂进了柳老爷嘴里，萧枫也放下心来。 林水瑶放下药碗，却还是站在床边，满脸关切的看着爷爷，不肯离开。 还是萧枫轻声叫她，才把林水瑶叫到了身边，却还是放心不下，一脸关切的盯着爷爷！ 过了好一阵子，柳老爷却还是躺在床上了昏迷不醒，毫无变化！ “都这么长时间了，爷爷还是没醒过来！” 林轩耐不住性子，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呢！一点用也没有！” 陈大夫也冷哼一声：“这就对了！如果是真的有效，我这自幼学医，行医半生，岂不是成了笑话！” 听着几人的嘲讽。 萧枫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着林水瑶就朝外面走去，“若非看在水瑶的面子上，我可不会出手救人！” “既然你们让我走，那我们离开便是！” ------------ 第14章 我要吃红烧肉 “夫君，黄花蒿真的能治好爷爷吗？” 走出大门，林水瑶轻轻拉着萧枫的手，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当然能！”萧枫满脸自信，“虽然眼下没起疗效，但我保证最迟今天夜里，就能起疗效！爷爷的病，必然明显好转！” 看着萧枫自信的眼神，林水瑶用力的点点头。 很快，两人就赶回家里。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夜时分，林水瑶担心着爷爷的病情，躺在萧枫身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安稳。 “水瑶，安心睡吧。”萧枫轻轻的把林水瑶揽在怀里，轻声说道，“爷爷的病情，现在就该明显好转了！” 就在此时，林府院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担心着父亲的病情，柳易烟一刻不离的守在病床前，认真的观察着父亲。 “夫人，吃点东西吧。”贴身侍女捧着饭菜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一整天都水米没粘牙了！” “不用了。”柳易烟抬起头来，疲惫的摇了摇头，“没胃口，吃不下。” 就在此时，病床上突然有了动静！ 柳易烟回头一看，父亲竟然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易烟。”柳老爷看着柳易烟，轻声说道。 “爹，你醒了！”柳烟顿时眼神一亮，伸手摸了摸额头，急忙说道：“身上还觉得冷吗？” “轻松多了，一点也不冷了。” 柳老爷说着话，就要坐起身来，说道：“就是肚子饿的厉害！赶快弄点东西给我吃！” 柳易烟忙扶着坐好，转身就把。侍女手中的饭菜捧了过来：“爹，您先吃几口垫垫。想吃啥您说，我这就安排！” 柳老爷端起饭菜，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红烧肉！” “快，吩咐厨房，准备红烧肉！” 柳易烟忙吩咐一声：“让管家赶紧把陈大夫请来！告诉他，老爷醒了！” 很快，陈大夫就匆匆赶到！ 听管家说柳老爷已经醒来，陈大夫根本不信。 还以为是以讹传讹的假话。 走进房里就看见柳老爷已经端坐在床边，捧着香喷喷的饭菜，正吃的起劲！ “柳老爷，您醒了？” 使劲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 陈大夫是一脸的惊愕！ “醒了！”柳老爷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陈大夫忙认真的问道：“身上冷不冷？头昏不昏？” “身上一点也不冷，头也一点不昏！”柳老爷中气十足的说道。 “我来给您把把脉。” 陈大夫仔细的观察着刘老爷的脸色，眼神。 确实已经大为好转，暗暗吃惊，还是小心谨慎的来到柳老爷身边，仔细的号起脉来。 “陈大夫，怎么样？” 柳易烟小心的问道。 “柳老爷脉象平稳有力，张弛有度。” 陈大夫这才说道：“从脉象上看已经康复！” 说到这里，陈大夫也不由得一脸疑惑的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到，这黄花蒿还真的有此疗效！看来医书上所记载的并非虚言！” 说这话就站起身来，朝着柳易烟抱歉的拱手行礼：“在下虽然行医半生，却还是医术浅薄，惭愧，惭愧！” “陈大夫这话从何说来？” 看着家公彻底康复，柳易烟心情大好，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陈大夫辛苦了，来人啊，取十两银子来！” “在下医术浅薄，险些耽误了令尊的病情！” 陈大夫满脸惭愧，急忙推辞道：“惭愧的很，实在不敢！” “陈大夫，不必过于纠结！”柳易烟爽朗的一笑，说话间，把十两银子双手奉送到了陈大夫跟前：“收下吧！” 陈大夫这才手下银子，告辞离去。 “易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这场面，柳老爷不由好奇的问道。 “爹，这次的事，多亏了水瑶和他夫君！” 柳易烟坐在父亲身边，柔声说道：“是水瑶和她夫君，用黄花蒿制成了汤药，才治好了你的病！” “是水瑶和他夫君？” 柳老爷一听到林水谣的名字，就不由得心头一暖，脸上马上满是关切，“水瑶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个败家子，也能出力？” 柳易烟抿了抿红唇，便将这几日的事情，细细道来。 ……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萧枫都照常到县城里卖竹鼠。 而今天，乃是萧枫与王癞子约定比斗的前一天！ “明天就要和王赖子正式比试了。” 林水瑶轻轻依偎在萧峰身边，有些担心的说道：“夫君，咱们能赢吗？” 萧枫自信一笑：“王癞子输定了！而且这几天，咱们卖竹鼠，已经攒下了九十两银子！” “那，还差十两呢。”林水瑶轻声说道。 “昨天，我就和大全叔，牛满牛猛他们，又抓了满满三背篓竹鼠，今天赶到县城去卖，攒够100两，毫无问题！” 萧枫爽朗的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水瑶粉嫩的脸蛋：“娘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了驴车的轱辘声。牛大全的大嗓门也响了起来：“小枫在吗？” 萧枫忙答应一声。 匆匆吃过早饭，萧枫和牛大全父子三人干着驴车就来到了县城。 来到集市上，牛大全把驴车停在空位，摊子刚刚摆好，客人们就聚拢过来。 “小兄弟，你家的竹鼠肉太好吃了！” 中年汉子一看见萧枫，就高兴的说道：“这一吃还吃上瘾了！一天不吃嘴里就没味儿！赶紧的，给我再烤上几只！” “大叔，马上就好！”萧枫朗声一笑，手脚利索的烤起肉来。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萧枫抬头一看，一光着膀子，浑身刺青的闲散汉子，手持棍棒，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曾老四！” “又是他！赶紧躲远！” 一看到这伙人，集市上的客人们就像是见到了猛兽一般。惊呼一声，马上就远远的避开。 摊子周围转眼间就变得空空荡荡。 看到这几个家伙，萧枫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没想到，到了这陌生的古代，才几天功夫，就遇上了这帮家伙。 “曾老四，县城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牛大权也不由得脸色一紧，小声说道：“遇上他们，这回怕是不能善了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怕什么！” 萧枫自信说着，挺直了身子。 “你们几个，哪来的？” 曾老四一手拎着粗大的棒子，斜在肩膀上，一手叉腰，冷冷的扫了一眼，冷声喝道。 “你管我们是哪儿来的！” 萧枫深深知道，地痞流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此时自然不会露怯。 “嘴巴挺硬啊？”曾老四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拎着大棒子，狞笑一声，“知不知道这儿的规矩？” “什么规矩？”萧枫已经把菜刀紧紧握在了手心。 “老实告诉你，这是老子的地盘！” 曾老四挥舞着大棒子，一脸凶相的瞪着萧枫，厉声说道：“想在这儿摆摊做买卖，就得掏钱孝敬老子！” “笑话！”萧枫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朝廷的，是皇上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地盘了！” “他他娘跟老子扯这个！” 曾老四被彻底激怒，猛的挥舞了一下棒子：“识相的，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老子就砸你们的摊子，敲断你们的狗腿！” ------------ 第15章 王癞子欺人太甚 “萧枫，冷静！” 牛大全忙伸手拉了拉萧枫，朝曾老四拱手行礼，赔了个笑脸儿：“这位爷，我这兄弟年幼，不懂事，有冒犯之处，您老多包涵！” “这还像他妈一句话！”曾老四点点头，就伸出手来，“我曾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只要交出五十两银子，就能在这儿把摊子摆下去，我曾老四还能保证没人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 “五十两！你怎么不抢！” 一听这话，萧风几个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怒火中烧！ 他们这么几日，一共才赚了一百多两。 这曾老四，空口白牙，就要拿走一半？！ “老子他妈就是抢了，你他娘怎么着？” 曾老四脸色一变，就把大棒子高高举了起来，“识相的赶紧掏钱，不然别想囫囵离开这！” “别说没钱，有钱也不给你！”牛猛一声大喊。 “找死！”曾老四一声暴喝，抡起大棒子就朝牛猛的脑袋砸了下来！ “去你的！”牛大全抡起烤肉杆，猛的挥了出去。 “拼了！”萧风一声大喊，挥舞着菜刀加入战团！ 牛大全，牛猛和牛南身高力大，身法灵活，虽然都是没练过的野路子，但每一招都势大力沉！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曾老四这帮地痞流氓也都是些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货色。 论起打架来根本就不是对手。 很快，这一群地痞流氓就被打的一个个翻倒在地，头破血流，惨叫不止！ “来啊！来要钱啊！” 牛猛的脸上也挂了彩，衣服也被扯开几道口子。 却打出了性子，手持烤肉干，指着曾老四的鼻子，厉声喝道！ “小子挺厉害啊！”曾老四倒在地上，捂着额头的伤口，恨声说道：“有种就别走，给老子等着！” “猛子，放下！”牛大全急忙低声说道：“萧枫，赶紧走！”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随即就是一声大喊：“光天化日之下，哪个胆大包天，胆敢闹事？立刻住手！” 抬头一看，七八个身穿黑衣的衙役，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衙役们一冲上来，就立刻把萧枫几个人团团围住！ 看着这几个衙役，一个个手持铁链，身挎腰刀，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萧枫就不由得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 “差爷，是这几个人先挑的事儿！我们好好做着买卖，他们一上来就要五十两银子……” 看着衙役围了上来，牛大全急忙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陪着小心的说道。 “少废话！”领头的衙役冷声打断：“都给老子到县衙走一趟！” “差爷，他们先动的手……” 牛大全还要再说，衙役头目不耐烦的一挥手：“带走！” 一到县衙，萧枫几个人就直接被关进了牢房。 “都是你们这两个臭小子！” 进了牢房，看着粗大的木制栅栏，地上铺着的散乱稻草，牛大全忍不住朝儿子发起了火：“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忍着脾气，你们可倒好，直接就动了手！这下可好，让人全都关进大牢！” “爹，是他们太欺负人……”牛猛忍不住小声说道。 “还敢顶嘴？” 牛大全瞪着眼睛，厉声喝道：“出去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牛猛和牛南吓得不敢说话，缩着脖子！ “大全叔，你就别训猛子和南子了。” 萧枫忙拉了拉牛大全，小声说道：“事情都这样了，骂他们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今天这事儿，也怨不得他们，实在是曾老四欺人太甚！” “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进了大牢！”牛大全一脸的懊恼，“这可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啥时候才能出去呀？” 看着牛大全一脸无奈的样子，萧枫忙好生宽慰道：“大全叔，不用担心，这件事本来就是曾老四他们主动挑衅，我们占理！” 牛大全摇摇头道：“这事儿不简单！” 闻言，萧枫眉头也紧紧皱起。 地痞流氓从来都和官府衙役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能大白天聚集起来，光明正大的到集市上收取保护费，肯定有官府衙役在背地里撑腰！ 收取的保护费，也肯定要分出一大块来，上供给官府中人。 衙役们摆明了会偏袒曾老四！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和牛大全父子的安全。 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身上还有秀才功名，更是当世大儒明月先生的弟子！ 可是，只有面对朝廷命官的时候，才能摆出这个身份。 衙役可不会理会这些！ 转眼间，已经是夜幕降临。 衙役们已经换了一次班，自顾自的喝茶聊天，依旧没有一个人理睬自己。 萧枫更是着急起来，看这样子，一今天是见不着当官的了。 一夜不回家，水瑶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浓。 不行！ 得想办法脱身才是！ 萧枫略一思忖，站起身来，就用力敲打起了木头栅栏，“差爷，我要吃饭，我要喝水！” “吵什么吵？饿死鬼投胎啊！”衙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萧枫，别喊了。”牛大全忙拉住萧峰，低声劝道：“惹恼了他们，可有我们好受的！” 萧枫却依旧大声喊叫：“我要吃饭，我要喝水！” “闭嘴！”衙役们很快就没了耐心，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拎着个棒子就大步冲过来，轮着棍子就敲在栅栏上：“再嚷嚷，老子一棒子敲你头上！” “差爷，我们都一天水米没粘牙了！” 看着没人注意，萧枫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悄悄塞到了衙役手中：“你就行行好，行个方便吧！” 牛大全也回过神来，忙凑过来，轻声说道：“差爷，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你这冤枉不冤枉的，和我说也没用啊。”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大约有一两左右，衙役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耐心等着吧，明天太爷升堂之前，机灵点，和捕快班头好好说说！” “多谢差爷指点迷津！”萧枫心头一动。 看来，曾老四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是捕快班头！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想要安然脱身，眼下能帮到自己的，也只有林家了！ 萧枫又奉上了一块碎银子，“差爷，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儿？”衙役问道。 “能不能请差爷您抽点时间，去林府，找一下柳易烟柳夫人！” 萧枫忙认真的说道：“就说萧枫和地痞流氓发生冲突，被关进了大牢！” “你是柳夫人什么人？” 衙役顿时眼前一亮，仔细打量起了萧枫。 “在下是柳夫人的亲戚。” 萧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自己是柳易烟的女婿。 “原来是林府的亲戚，你不早说！” 衙役的态度马上变得和蔼起来：“饿了吧？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弄点饭菜来！只要有空，我就去趟林府！” …… 翌日清晨，泗水村。 萧枫和牛大全几人一夜未归，林水瑶再也等不住了。 早早起身，草草收拾一下就准备去出门前往县城。 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大门就被人猛地拍了起来。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让林水瑶吓了一跳。 王癞子粗暴的吼声同时响了起来：“萧枫！你个败家子，给老子滚出来！” “我夫君去县城办事了！” 听到王癞子声音，林水瑶更是害怕，强做镇定，朗声说道：“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去县城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王癞子这几天一直盯着萧枫，早就知道萧枫昨天在县城和曾老四起了冲突，被关进了大牢。 觉得萧枫难逃此劫，一大早就带着人来霸占林水瑶！ 林水瑶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可是惦记好久了！ 王癞子冷冷一笑：“那个败家子，窝囊废，肯定是出去躲债去了！” “胡说！我夫君不是那种人！”林水瑶冷声呵斥！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替他说话！” 王癞子冷声喝道：“老子今天就是来收债的！欠我的五百两银子，该还了！” “等我夫君回来，就把钱还你！” 林水瑶毫不客气的冷声说道！ “他那个窝囊废？拿什么还！” 王癞子冷笑一声：“拿不出钱，老子就拿你顶账！把你带回去，先暖暖床，等老子玩够了，就把你的卖进青楼！” “王癞子，你休得猖狂！”林水瑶气得银牙紧咬，柳眉倒竖，厉喝一声，“我夫君饶不了你！” “老子倒要看看，那个败家子窝囊废把老子怎么样！” 王癞子冷声喝道，对着狗腿子一声令下：“愣着干嘛？还不给老子赶紧把门砸开！” ------------ 第16章 力气比斗 “哐哐哐！” 王赖子一声令下，门外马上就传来了凶猛的砸门声！ 木板门根本就承受不了，才几下就已经被砸的直晃动！ “王赖子！不要逼人太甚！” 林水瑶一张俏脸，吓得煞白。看着房门支撑不住，情急之下直接就把簪子拔了下来。 “老子就逼你，又怎么了？”王赖子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你抵债，天王老子都管不了！” 话音刚落，听哐当一声，房门被彻底砸开。 王赖子带着狗腿子，直接就冲了进来！ “你、你别过来！” 林水瑶把簪子毅然对准了咽喉。 “看不出来，还是个贞洁烈女啊！” 王赖子冷冷一笑：“不过……老子喜欢的就是贞节烈女！性子越烈的马，骑起来才越有滋味！去，把她给老爷我绑起来！” 眼看着几个恶仆冲了过来，林水瑶俏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紧握簪子，对着咽喉就要用力扎下去！ “王赖子，你他妈找死！” 就在此时，猛然响起一声怒吼！ 话音未落，几条大汉就猛冲进来，为首一人，扑到王赖子面前，飞起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中王赖子的小腿迎面骨。 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叫，王赖子直接倒在地上！ 紧接着，几条大汉，就和狗腿子们大打出手！ “夫君！”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林水瑶惊喜的叫了出来。 “水瑶，我来晚了。”萧枫紧紧抓住林水瑶的小手，把发簪轻轻夺了下来，满是歉意的柔声说道，“让你担心，受委屈了！” “夫君……”林水瑶低声哭泣起来。 “萧枫，好你个败家子，窝囊废！” 眼看着自己的狗腿子，转眼间就被打的纷纷倒地，哀叫不止，王赖子又气又恨！ 躺在地上，强忍疼痛，破口大骂：“欠钱不还，还出手伤人！你他妈想吃官司！” “谁说我欠钱不还了？” 萧枫轻轻摆了摆手，让牛大全父子停下手来。 看着一脸狼狈的王赖子，冷冷一笑：“不过是遇到点事情，耽误了。倒是你，王癞子！光天化日带着人强闯民宅，强迫良家妇女！想吃官司的人是你吧！” “那也是因为你欠债不还，我才拿人抵债！” 王赖子强忍疼痛，在狗腿子的搀扶下站起来，冷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就赶紧还钱吧！” “全带来了！” 萧枫立刻从褡裢里掏出十锭银子！ 看到这雪花花的银锭子，王赖子顿时眼前一亮。 马上就抢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细细掂量了一下分量，又用牙咬了咬。 “十足的雪花官银！” 王赖子暗暗吃惊，这败家子儿，才几天的功夫，就挣到了这么多银子！ 回过神，王赖子马上抬起头来，冷冷一笑：“我说你个败家子儿，是脑袋不好还是让驴踢了？你欠老子的可是三百两！” 萧枫朗声说道：“按照约定，只要比试赢了，我只需还你一百两！” “就你个败家子，窝囊废，还能赢老子？” 王赖子冷冷一笑，就卷起袖子，露出了粗壮结实的胳膊：“别忘了，咱们的赌约里，比的可是举磨盘！老子在这四里八村，人称外号铁胳膊！” “我当然记得！” 萧枫自信的一笑，朗声说道：“不就是举磨盘吗？我胜券在握！”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个窝囊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胜券在握？” 王赖子听到这话，就像是听见最搞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 看着王赖子得意洋洋的样子，萧枫冷声喝道：“王赖子，笑够了吗？还想不想比试？” “你倒着急了！” 王赖子笑得直喘气，缓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就这么着急想给老子当奴才？别忘了，一旦输了，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也得给老子当奴婢！” 说着话，王赖子就朝林水瑶色眯眯的看了过去！ 看到王赖子贪婪的目光，林水瑶心头一紧，急忙躲在了萧枫身后。 “往哪看呢！”萧枫护着林水瑶，一声厉喝：“还想挨打？” “嚷嚷个屁！”王赖子心头一震，随即一脸凶相，恶狠狠的盯着萧枫：“你个败家子儿，窝囊废！和老子比试力气，你他妈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 一行人当即便来到了村子正中。 早已得知消息的村民们，纷纷聚集在四周，等着看热闹。 “众位乡亲都在，正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王某人仗势欺人！” 王赖子得意的一笑，朝村民们微微拱了拱手。 随后，他踱着方步，斯条慢理地来到了磨盘旁，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活动了一下，显示了一下虬结的肌肉。 下一刻！ 只见他蹲下腰身，伸出粗大的右手，紧紧抓住磨盘，大喊一声：“起！” 腰身一挺，就把宽大厚重的磨盘，高高举过了头顶！ “里正好大的力气！” “只用一只手，里正就把磨盘举起来了！” “这么大的磨盘，少说有个百十斤重！里正一只手就举起来了！” “真不愧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铁胳膊！” 村民们马上就发出了一阵阵惊呼。 听到村民们的议论，王赖子很是得意。 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萧峰。右手依旧高举着磨盘。 “一息、两息、三息……” 旁边的家仆们大声的数起了数，“九息！十息！十一……十五息！” 轰隆！ 这时，只见地面猛地一震。 王癞子将磨盘狠狠地砸了地上，挑衅般地看向萧枫，“小子，到你了！当然你要是现在认输，乖乖来当老爷我的奴仆，也可以！” “足足十五息时间！” “里正力气真大！” “这方圆百里数第一！” 村民们更加震惊，惊呼不已！ “萧枫那个白面书生，哪里是王里正的对手！” “连只鸡都拎不起来的窝囊废，也敢和里正叫板？” 村民们震惊之余，纷纷嘲笑起了萧峰。 牛大全更是脸色灰白，眼神里尽是失望。 林水瑶的俏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眼神里尽是绝望！ 看着王赖子那双邪恶的眼睛，正朝自己身上看，林水瑶心头一震！ ------------ 第17章 一千两，一分也不能少 “爹，萧枫这恐怕根本胜不过王癞子啊！” 牛猛心急火燎的凑到父亲跟前，急忙说道：“赶紧想个办法帮帮他呀！他可千万不能输！” “是啊，爹，萧峰只要一输，可就全完了！” 牛南也是一脸的焦急：“赶紧想想办法！” “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办法好想？” 牛大全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萧枫这次真的长大了，没想到还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中了王赖子的算计！” “那怎么办？”牛猛忙问道。 牛大全目光颇为惋惜，“我也不知道……” “萧枫，该你了！” 看着萧枫这几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王癞子很是得意，大着嗓门嚷嚷起来：“快点的，别磨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好！”萧枫朗声应答，沉着的站了出来。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中年女声：“且慢！” “柳夫人？” 回头一看，萧枫看到柳易烟就站在人群外，面露诧异之色。 自己这便宜丈母娘怎么来了？ “娘！” 林水瑶激动地喊了一声，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而王赖子却是暗暗皱起了眉头，这女人衣着华丽，气质高雅，身边还跟着不少丫鬟仆人，显然是富贵人家。 “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王癞子整理了一下衣裳，拱手行礼，笑着打起了招呼。 “我们是县城林家！这位是我们大夫人！”柳易烟没说话，身边的管家站出来，朗声说道！ 话落，便分开众人，护送着柳易烟走到近前。 “林夫人？久仰，久仰！” 听到县城林家的名头，王赖子心头猛然一惊！ 这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倒是和萧枫有点姻亲关系，不过自从萧峰科考落第，败光家产，潦倒以来，就彻底断了联系。 如今是怎么了，突然就冒出来了？ 心里不停的打着鼓，王赖子拱手笑道：”不知林夫人到我们村有何贵干？” 柳易烟没有搭理他，朝萧枫点了点头，一脸关切的看着林水瑶，柔声说道：“水瑶，让你受惊了。” 说着话，柳易烟伸手轻轻抹去柳易烟脸上的泪花。拉住了女儿的手，轻轻安抚了起来。 “娘，爷爷的病怎么样了？”母亲在身边，林水瑶心里马上有了底气，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柔声问道。 “前天晚上，你爷爷就醒来了，如今，病已经痊愈了！” 柳易烟高兴的说道：“多亏了你和萧枫送来的药……” “林夫人，在下在和您说话呢！” 看着柳易烟直接没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和林水瑶说起话来，王癞子一肚子火！ 自己好歹是里正，十里八村，谁见了都要点头哈腰。 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不给面子！ “我们夫人的意思很简单。” 管家这才说道：“萧枫欠你的钱，我们林家来还！至于赌约，也希望作废！ ” “作废？说的轻巧！”王癞子直接摇头，“这赌约，可是我和萧枫当众立下的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签字画押！怎么，就凭你一句话就要作废？” “王里正，这可是我们林家的意思。” 管家严肃地说道：“里正最好仔细考虑考虑！” “不行，绝对不行！”王癞子连连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赌约就是赌约，还当众立下了文书！ 我王某人好歹也是这里的里正，岂是你林家一句话就作废了，让这四里八村的乡亲怎么看我？” 管家没想到王赖子如此难缠，搬出林家的名号，也不买账，顿时脸色一僵。 “王里正，有话好商量，不要这么着拒绝。” 柳易烟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王赖子，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心里的贪婪，认真的说道：“让你王里正当众废掉赌约，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还请立里正海涵。” “林夫人，客气了。” 王癞子客气了一句，静静等着下文。 “只要里正你能行个方便，废掉赌约，我们林家上下，都会记住里正您的情分。” 柳易烟沉声说道：“后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来找我们林家，我们林家一定竭尽所能！” “林夫人，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王癞子笑了笑，说道：“让我废掉赌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柳易烟忙说道：“里正尽管讲来！” “很简单，这要求对你们林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王赖子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您只要给我这个数，我马上废掉赌约！” “一千两！” 柳易烟脸色一变，柳眉倒竖！ 围观众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癞子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下一千亩上好的水浇地！ 有着一千亩上好的田地，马上就能成为全县都响当当的头等富户！ “王里正，你这要价，未免太高了！” 尽管身为林家主母，掌管着这个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但这一千两，对林家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现银，要凑够这个数，就得至少卖掉好几百亩的好地！ 家里可就要伤筋动骨了。 就算是她身为主母，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答应！ “一千两，不算多！”王赖子毫不松口：“你们林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说了我王某人这个里正的面子，只卖了区区一千两！这点钱，还算多吗？” “王里正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旁边的家仆马上帮腔：“说出的话从来就没变过！一千两换他废掉赌约，简直太便宜了！” “没错，只管你们要一千两，就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面子了！” 听到这话，王癞子更加神气，用手插在怀里，一脸得意的看着柳易烟。 “王里正，一千两这个数实在是太高了。” 柳易烟强忍怒火，耐着性子，好声说道：“还请您看在林家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行个方便，我们林家，都会牢记在心！” 王赖子冷声说道，“一千两，一分钱都不能少！” ------------ 第十八章 我要举十个 “王里正，我们林家，在县里也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我这次来，也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柳易烟强压怒火，说道：“还请里正能给我们林家几分薄面，抬抬手……” “我说林夫人，我说话您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着？”王癞子也没了耐心，冷声说道：“1000两，一文不能少！明白没！” 柳易烟脸色一变。 “怎么我夫人说话呢！” 管家立刻站了出来，呵斥了一声。 “再朝我喊一句？” 王癞子一脸狞笑，“这儿可是泗水村！不是县城！” 话音落下，十几个恶仆便围了上来。 柳易烟柳眉一挑，用眼神制止了管家，随即冷冷的看着王癞子，冷声问道：“王里正，当真就不给我们林家一点面子？” “听夫人您这话，是想拿林家的权势威胁我？” 王癞子看着柳易烟冰冷的眼神，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挺直了身子，“我王癞子还真不怕这个！” 不等柳易烟回应，王癞子底气十足的一拍胸膛：“我王某人能当多年的里正，在县城也不是没有朋友！典史刘大老爷，就是我的结拜大哥！” “刘典史是你的结义兄长？” 话音一落，柳易烟不由得脸色一惊！ “那是自然！”王癞子马上从腰间拔出一把精制的牛耳尖刀，“看见了吗？这是我大哥给我的结拜信物！” 柳易烟一看见那把刀，暗暗吃惊。 牛耳尖刀，做工精巧，装饰精美。一看就是京城高手工匠的精心制作。 象牙刀柄上还刻着一行铭文，明确写着赠给结拜兄弟王癞子，落款，正是刘成！ 柳易烟不由得心头一沉！ 虽然早就想到，王癞子能在这儿当多年的里正，和县城官府的关系不浅。 却实在没想到，王癞子的背景竟然这么厉害。 居然还是刘典史的结拜兄弟！ 典史虽然没有品级，却是由吏部任命的朝廷命官！ 在县里，更是拍在知县，主簿，县丞后面的第4号人物。 在当地这个小县份，朝廷没有设置县丞和主簿，刘成这个典史，就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林家虽然是当地大户，面对这样的人物，却也没有多少底气。 看着王癞子底气十足的得意样子，柳易烟暗暗叹了口气。 仔细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妥协：“王里正，这一千两银子我们林家出了……” “夫人！”管家急忙要劝，柳易烟轻轻摆了摆手：“只要里正能高抬贵手，废掉赌约就行！” “娘！”听到这话，林水瑶心头一热，顿时热泪盈眶！ “里正，这是五百两银子。”柳易烟让管家把整整一大箱子银子端了出来，让侍女拿来纸笔，说道：“林子你先收着，剩下的500两我写下字据，5天之内必定奉上！” “夫人果然豪爽，不愧是林府当家人！” 眼看着一千两银子的巨款就要到手，王癞子也激动起来！ 小眼睛里满是贪婪！ 嘴里说着，伸手就要接过箱子！ 眼看着这么一大笔钱，要交给王癞子的这个小人。母亲还要写下这屈辱的借据。 林水瑶心头暗恨，眼睛里满是不甘！ “且慢！”就在此时，萧枫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枫？怎么，你有意见？” 王癞子一脸冷笑。 “萧枫，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柳易烟认真的说道：“这件事了结之后，好好对待水瑶，莫要辜负了她！” “这笔钱，不用出。” 萧枫一脸认真的说道：“赌约，也不用解除！” “什么意思？”王癞子脸色变得无比玩味，“难道你就这么想给老爷我当家奴？” “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 萧枫轻轻一笑，“咱们继续比试就是！”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由一变。 柳易烟柳眉紧皱，眼神严厉，“萧枫，你疯了不成！” “小枫，可万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牛大全大惊失色，急忙一把拉住萧枫的手，连忙阻止。 “枫哥，别比了，你赢不了的！” “枫哥，千万不能比啊！” 牛猛和牛南两兄弟，也是一脸焦急地大喊。 林水瑶的心头，是紧紧的揪了起来。 一脸担忧的看着萧枫！ “萧枫，这可是你说的！”王癞子本来就对林水瑶垂涎已久。 愿意拿一千两银子废弃赌约，也是顾忌林家。 听到萧峰这话，正中下怀，马上冷声说道：“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君子一言，绝不反悔！” 萧枫挺起胸膛，朗声说道。 “那好，那咱的比试就继续！” 王癞子忙让围观的村民们让出空地，指着地上的大磨盘，大声说道：“萧枫，咱也来个公平的。还是这张磨盘，只要你能一只手举过头顶，能坚持十五息就算你赢！” “举起一个磨盘算什么本事？” 萧枫笑道：“要举，就举十个！”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易烟看着萧枫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失望。 本以为萧枫真的是转了性子。变得成熟懂事了。 看来还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 败家子就是败家子儿，窝囊废就是窝囊废，水瑶这孩子，跟了他，真的是掉进了火坑！ 牛大全父子，更是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什么？十个？”听到这话，围观众人更是大吃一惊。 王癞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说萧枫，该不是失心疯了吧？知道这一个磨盘多重吗？ 就你这白面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一个都举不起来！还十个？” 柳易烟没想到萧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气的脸色发白！ 这小子不仅狂妄自大，而且愚蠢至极！ 得赶紧想办法让水瑶离开他！ 林水瑶更是心情失落，她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夫君明明已经变得大不一样了，怎么突然就和以前一样的令人失望！ 甚至比以前更要过分！ 看着柳依嫣和林水瑶，牛大全父子失望至极的眼神。 萧枫自信一笑，“王癞子，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看看这十个磨盘怎么举起来！” “好啊，那我老爷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 第十九章 你可服输 王癞子刚说完，萧枫便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场地中间。 随即，就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计算了起来。 王癞子暗暗吃惊，低头一看，发现萧枫写下来的，净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顿时一头雾水。 林水瑶也仔细看了过来。 看着夫君写出来的字符，图案，但看不懂却也很有规律，绝非糊涂乱写。 不由得暗暗吃惊，仔细思索起来。 看着萧枫蹲在地上，旁若无人，专心致志的写写画画，围观众人也是一头雾水，议论纷纷。 一位家仆忍不住低声问起了王癞子，“老爷，这败家子儿在地上画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根本看不懂啊？” “那鬼画符的东西谁能看得懂！” 王癞子冷冷说道：“肯定是那小子装神弄鬼的糊弄人呢！” 过了片刻，萧枫轻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来。 随即，就朝外走去。 “萧枫，你这是要去哪儿？” 王癞子马上就拦住了去路：“比试还没完呢，你可别想跑！” “谁想跑了？”萧枫冷声说道，“我是去找点东西！做点准备！” “咱们举的是磨盘，比的是力气！用得着找什么东西，做什么准备？” 王癞子冷冷说道：“我可告诉你萧枫，全村的老少爷们可都看着呢，你小子别想耍什么花招！” “这磨盘怎么举起来，我自有办法！咱们的赌约里，也没规定这一条！” 萧枫不客气的说道：“王癞子，不会是害怕我举起磨盘，输不起吧？” “笑话，我王癞子会输不起？” 王癞子脸色一紧，随即放声大笑：“你小子能赢？只要你不找别人帮忙，想怎么办都行！” “那你就赶紧让开！”萧枫冷声说道。 “都让开，让他走！”王癞子自以为胜券在握，马上就让手下让开了一条路：“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把十个磨盘举起来！” 萧枫毫不在意周围众人嘲讽的目光，走出人群。 林水瑶看着萧枫要走，就要紧跟上来。 柳易烟忙伸手拉住。 “娘，我去帮他！”林水瑶着急的看着母亲。 “你去能帮什么忙？”柳易烟严肃的说着，对管家一声令下，“去，帮帮萧枫！” 管家忙答应一声，紧走几步，跟上了萧峰的脚步。 很快，萧枫就和管家扛着几根长短不一的木头杆子，粗壮结实的绳索回来了。 “这败家子，拿着木头杆子和绳子干什么？” “难不成，想做法术？” “也没听说败家子儿学过法术啊……” 村民们又是一阵议论。 柳易烟也是一脸的失望。 牛大全满脸失望的看着萧枫，叹了口气，和两个儿子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只有林水瑶，还是抬起头来，眼神期待的看着萧峰。 “来，搭把手！”萧枫根本就不理睬旁人的议论。 朝李府管家微微一笑。就把木头杆子立了起来。 很快，就用绳索和木头杆子，搭成了一个大型的杠杆。 “搞了半天，是搭成了这么一个烂架子！” 看着造型简单，做工粗糙的简易杠杆，王癞子忍不住放声冷笑起来：“我还以为这败家子儿能搞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就这么个烂架子，就能把10块磨盘举起来？” “法术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 围观众人更是忍不住嘲笑起来！ 牛大全彻底没了指望，干脆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萧枫的丢人现眼！ “水瑶，看看他，又在丢人现眼了！” 柳易烟冷声说道！ “娘，他有办法的！”林水瑶轻声说道，目光坚定的看着萧枫。 就在此时，萧枫已经把粗.大的麻绳系在了杠杆的一端，又把十根磨盘牢牢绑在了绳索上。 随即，来到杠杆的另一端，一只手摁住杠杆的端点，稍稍用力。 只是这么轻轻一压，十个堆叠而起的磨盘就轻松的离开了地面，转眼间就高高的升过了头顶。 “磨盘起来了！” “我眼睛没花吧？十个大磨盘，全都举起来了！” “就这么轻轻往下一压，上千斤的东西，就举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败家子儿，真的会法术！” 眼看着整整十个大磨盘，就这么轻松的高高举了起来。 围观众人无一例外的目瞪口呆，一个个的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王癞子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爹，举起来了！都举起来了！” 牛猛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的大声喊到：“枫哥举起来了！这下，枫哥赢了！” 牛大全站了起来，看着高高举的一大串大磨盘，满脸的难以置信，低声说道：“萧枫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会法术？” “娘，你看，真的举起来了！”林水瑶顿时激动不已，紧紧拉着柳依嫣的手，就欢呼雀跃起来：“我就说了，他总有办法的！” “还真的举起来了？” 柳易烟看着那整整十个大磨盘，在木头杆子，一端高高悬起。 萧枫一只手轻轻压着另一端，还是一脸的轻松，不由得若有所思。 “萧枫会法术！” “那败家子肯定会法术！” “用木头和绳子搭好架子，就是为了施法！” “可不敢再叫萧峰败家子儿了！” 一个老成持重的村民急忙拉低了声音，严肃的告诫起来：“人家会法术，就是通神灵！可不敢再背地里议论人家！不然就是得罪了神灵，会降罪的！” 村民们一听这话，马上就对萧枫肃然起敬！ 马上就停止了议论，一个个抬头仰望，注视着萧峰，眼神里满是敬畏！ 王癞子此刻已经脸色紧张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本以为这次的赌约，自己赢定了。 萧枫拒绝柳玉嫣帮忙，站出来要比试的时候，他还以为萧枫这个败家子是自不量力，愚蠢到了极点！ 本以为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林水瑶收进家里，把萧枫变为自己的奴才，让这个败家子看着自己天天和林水瑶这个大美人洞房花烛！ 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王癞子！你可服输？” ------------ 第二十章 贱骨头，就是该打 “王癞子，你可服输？” 萧辰压着杠杆，十个磨盘依旧悬在半空。 谁胜谁负，一眼便明！ 王癞子脸色无比阴沉，“萧枫，这不能算！” 萧枫没想到王癞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就耍无赖，立刻眉头一挑，厉声说道：“怎么不能算？” “咱们明明约定好了，比的是力气！” 王癞子冷冷说道：“谁让你搞这鬼名堂！你这明明是投机取巧，不能算！” “就是！” 王癞子身旁的家仆，也立刻在旁边大声说道：“里正和你明明比试的是力气！你这么干，明明就是使手段作弊，不公平！” “里正啥也没说，直接用一只手就把磨盘举起来了！” “你也得直接用手举磨盘，这才公平！” 听到这话，萧枫眼神一变，冷声说道：“王癞子，你想耍赖？咱们之间的赌约，可从来没有规定这一条！” 王癞子一脸蛮横的说道：“赌约没这一条？那我现在就加上！” 牛大全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刚才你可是当着全村老少爷们，说的清清楚楚，只要萧枫不找别人帮忙，是怎么都行！” “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癞子直接说道：“是你他妈听差了吧！” “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还不承认啊！” 牛大全没想到王癞子竟然如此无赖，怒声说道：“在场的老少爷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由不得你耍无癞！”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王癞子脸色一黑，冷冷一笑，抬起头，就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村民们，冷声问道：“你们谁听见啦？” 村民们心头一惊，马上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来。 “问你们话呢！你们谁听见了？” 王癞子暗暗得意，冷声说道：“都不说话是吧，那行！谁要是听见了，就往前走两步！” 村民们都是本乡本土，直接在王癞子的管辖之下。 根本就不敢得罪王癞子。 听到这话，个个面露惧色，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走一步。 “都看见了？”王癞子得意的一笑，冷声说道：“没一个人听见！” “我听见了！”林水瑶朗声说道！。 “你？你一个娘们家，男人跟前，有你说话的份？” 王癞子冷声一笑：“再说了，你是他媳妇，根本就没资格作证！” “王癞子，你！”林水瑶气的俏脸通红。 “王里正，我也听见了！” 柳易烟站了出来，把女儿护在身边，冷声说道：“就在刚才，你明明说了，只要萧枫不找人帮忙，怎么都行！” “林夫人，萧枫是你女婿吧？” 王癞子连连摇头道：“那你肯定向着你女婿啊。你说的话，也不能作证！” “王里正，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空口白牙，对自己说的话矢口否认！” 柳易烟冷声说道。 王癞子一脸的无所谓：“没说的话，我凭什么承认？” 柳易烟气的脸色一紧，冷冷说道：“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另找别人，来评评理了！” “林夫人，你这是又要拿林家的权势压我了？” 王癞子毫不在意的冷冷说道：“那好啊！我这就去县城，把刘典史请来，让他给咱好好评评理！” 听到这话，柳易烟脸色一紧，柳眉紧皱！ “你怎么和我们夫人说话呢！” 林府管家站了出来，撸起袖子，怒喝一声。 “怎么，想动手？”王癞子冷声一笑。 狗腿子立刻聚拢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林府管家脸色一变，往后缩了几步。 “来啊，朝老子这儿打！”王癞子有恃无恐，看到林府管家退缩，更是来了劲头，直接就把脑袋伸了过去！ 林府管家缩着手脚，直往后退！ 柳易烟更是气的脸色发紫，看着五大三粗的狗腿子，一个个围拢上来。却不由的有些害怕。只能压着怒火！ 一只手轻轻拉着女儿的小手，慢慢往后退。 林水瑶看着王癞子嚣张无癞的气焰，气的心头直颤。 握着母亲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直打转。 “打啊，你他妈倒是打呀！” 王癞子越发得意，把帽子摘了下来，脑袋直往管家怀里凑，“今儿，你踏马要是不打，你就是我儿子！” 就在此时，萧枫猛地冲了上来，飞起一脚，正中王癞子的小腹。 “哎呀妈呀！” 只一脚，就把王癞子踢倒在地，捂着肚子，惨叫一声！ “第一次碰见这么贱的人，主动求打！” 萧枫冷冷一笑：“今儿，就让你得愿以偿！” “好你个败家子，他妈敢打你爷爷我？” 王癞子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咬牙切齿的瞪着萧枫：“你他妈不想活了！” “还敢还嘴！” 萧枫飞起一脚，再一次踹到王癞子，直接坐在王癞子身上，抡起拳头，照着脑袋就砸了下去。 “老爷！”家仆们这才反应所来，大吼一声，猛扑上来。 “小心背后！”牛大全大喊一声，也冲了上来。 “枫哥！” 牛猛、牛南两兄弟齐声大喊，加入战团！ 一时间，几个人和王癞子一伙人打的难解难分。 看着萧枫虽然身子单薄，却把身高力大的王癞子压在身下，拳头雨点般的猛砸下去，林水瑶一脸惊愕。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白面书生的丈夫，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打起架来竟然这么生猛！ 牛大全父子也是身高力猛，放开手脚和狗腿子们打了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柳易烟看着萧枫，把王癞子压在地上一顿爆捶，心里更是痛快！ 这小子不仅头脑灵活，机智多谋，打起架来也这么厉害！ 还真有点文武兼备的意思。 看着自己身材高大的管家，竟然还站在身边看热闹，不由得柳眉一皱，冷声喝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上去帮忙！” 管家忙答应一声，撸起袖子，猛冲上去！ 管家加入战团，胜利的天平立刻向萧枫这边倾斜。 转眼间，王癞子一伙人就全都被打翻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哀叫不止！ 萧辰牢牢地把王癞子的头摁在泥地里，冷哼一声，“贱骨头！就是该打！” ------------ 第二十一章 萧枫的变化 “别打了！” 王癞子已经被萧枫打的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眼看着萧枫抡起拳头，毫不停歇，雨点般的落下，忙大喊一声：“萧枫，别打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 萧枫冷喝一声，抡起拳头，对着王癞子红肿青紫的脑袋，又是几拳头！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王癞子疼的连连惨叫，哀求起来：“只要你不打，咱有话好说！” “什么有话好说！”萧枫厉声喝道，又把拳头抡了起来！ “萧枫，萧秀才，萧爷爷！” 王癞子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扯着嗓子大声求饶：“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萧枫这才停下拳头，冷声喝道：“要我饶了你，也不是不行！但有几个条件，必须答应我！” “萧爷爷，别说几个，就是几十个，几百个。我都答应！” 王癞子急忙说道。 “第一条，我和你的赌约，已经按照约定比试结束，我赢了！” 萧枫冷声说道：“你必须承认这个结果。我们的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萧爷爷，你赢了！” 王癞子忙说道：“我承认，一百个承认！” “口说无凭！” 萧枫冷冷说道：“白纸黑字，立下字据文书！” “好，我这就立文书。”王癞子无奈的点头答应。 让手下拿来了纸笔。 萧枫对林水瑶说道：“水瑶，你来写文书！” 此刻，林水瑶看着萧枫的眼睛里，满是仰慕。 急忙点点头，接过纸笔，写好了文书。 “画个押！”萧枫依旧压在王癞子的身上，把文书递到王癞子眼前。 王癞子无奈，只得暗暗叹了口气，躺在地上，摁下了指印。 “这第二件，林水瑶是我的妻子，你今后决不可再有任何骚扰挑衅之举！” 萧枫声音变得冷厉，“再敢有一点不规矩，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萧爷爷，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了！”王癞子急忙说道！ “第三条！”萧枫竖起三根手指，“牛大全一家，和我萧家情同家人！牛猛，牛南，和我情同手足！” “你以后不得对他们一家稍有为难！他们欠你的钱，桥下的水敷，由我偿还！今后，他家的捐税，我来承担！” 听到这话，牛大全心头一热！ 牛猛和牛南更是激动不已，看着萧枫的眼神，满是崇拜！ “萧爷爷，你放心，牛大全欠我的钱，欠下的捐税，全都一笔勾销！” 王癞子急忙说道：“你家，他们一家的捐税，也全都免了！” “欠你的钱，说是我还就是我还！欠官府的捐税，也一样！” 萧枫冷冷说道：“今后，再也不许你向乡亲们私自摊派，私自加征捐税！明白了吗？” “这个……”王癞子脸色一紧，犹豫起来。 “怎么？不明白？”萧枫立刻抡起拳头。 “明白，都明白！”王癞子心头一震，急忙说道！ “这几件事都能做到？”萧枫冷声问道。 “都能做到，保证做到！”王癞子连忙点头，满口答应。 听到这话，在场的村民一下子激动起来。 “太好了！” “再也不用多交摊派，捐税了！” 村民忍不住纷纷叫起好来！ 王癞子一脸乞求的看着萧枫，“萧爷爷，我都答应了，能让我起来了吗？” 萧枫这才点点头，站起身来。 王癞子在狗腿子搀扶下，站起身，还是一脸小心的看着萧枫。 “滚吧。”萧枫随意一挥手。王癞子这才小心的告辞离去。 转过身的一瞬间，王癞子的眼神里，就闪过一丝狠厉！ 回到家，王癞子一屁股躺在床上，就疼的直哼哼起来。 “老爷，刚刚答应的那几件事真的要照办？” 狗腿子一边给王癞子脸上涂药，一边小心的问道：“咱就这么把亏吃了？” “照办个屁！”王癞子勃然大怒，猛地一拍炕桌，“敢让老子吃这么大亏！老子非要他败家子倾家荡产！不，老子非要了败家子的狗命不可！” 而此时，泗水村中间。 “枫哥，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牛猛忍不住大声说道：“十个大磨盘，一千多斤重呢！你一个人，轻轻往下一压，就举起来了！” “王癞子猛一只手举起一个大磨盘，都够厉害了。” 牛南也忍不住说道：“没想到，你比他还厉害，厉害的多！” 牛大全是一脸的激动，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你和王癞子比试力气的时候，我还真是揪着心，没想到，你竟然把十个磨盘都举了起来！赢得干脆漂亮！” 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枫，跟叔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会真的会法术吧？” 听到这话，林水瑶，柳易烟也忍不住一脸好奇的看着萧枫。 “我哪会什么法术啊。”萧枫朗声一笑，“不过是从古书上看的一些道理罢了。” “古书？难怪常言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牛大全不由得感慨一声，“原来这书里，有这么多的学问！” 说着话，就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暗暗思忖起来：等攒点钱，也得让这两个小子去学堂，学着认几个字儿了。 就是考不了科举，也能看懂书本，长点本事！ 林水瑶看着萧枫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仰慕。 夫君如此厉害，彻底制服了王癞子！ 让王癞子当众写下了文书，立下字据。 有这么厉害的夫君，再也不用担心，王癞子和泼皮无癞了！ 柳易烟对萧枫更加刮目相看。 原本觉得，萧枫就是个书呆子，不谙世事，败家窝囊！ 科举落地，家产败光，更是对他毫无指望。 这才彻底断绝了联系。 如今一看，还真可以说是文武兼备！ “就算是科举无望，也可以做到丰衣足食，衣食无忧！” 柳易烟不由得暗暗点点头：“水瑶跟着他，能过上放心日子！” ------------ 第二十二章 泗水村合作社 “原来读书不光是能科考，还能有学到这么多本事！” “怪不得萧秀才能抓到老鼠，还把老鼠烤的那么好吃！” “难怪人家萧秀才能赚到钱！” “萧家的日子，眼看着就能火起来！” 村民们听到这话，更是议论纷纷。 忍不住朝牛大全父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这回，牛大全跟着萧秀才，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这话，萧枫心头一动。 仔细想了想，对这村民们朗声说道：“老少爷们，叔叔大爷们！你们要是想挖竹鼠赚钱，可以来找我，我带着大家一起挖竹鼠，一起赚钱！” 听到这话，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 一个红脸汉子自认和萧枫关系还行，凑了过来，陪着笑脸儿小声问道：“萧枫……萧秀才，你真的愿意带着我们抓老鼠？” “那是竹鼠，不是老鼠！”萧枫笑了笑，随后一脸郑重地说道，“当然愿意，我萧枫一言九鼎！” “多谢萧秀才！” 红脸汉子顿时兴奋起来，急忙深深作揖，行了个大礼。 “萧秀才，我也想跟着你抓老鼠……不，竹鼠！” “萧秀才，我也想！” 村名们顿时激动起来，纷纷涌上前来。 “众位乡邻！” 萧枫站起身来，朝村民们的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 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盯着萧枫的眼睛，认真的等着他说话。 “只要大家愿意跟我挖竹鼠的，都可以找我，或者找大全叔都行！” 萧枫朗声说道：“我愿意带着大家伙一起抓竹鼠，一起赚钱。” “多谢萧秀才！”村民们纷纷大声说道。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萧枫认真的说道。 “什么条件？”村民们顿时吃了一惊，红脸汉子小心的问道。 “大家要想跟着我抓竹鼠，就得联合起来。想单干，可不行！” 萧枫一脸正色道：“常言说得好，众人一条心，其力也断金！单打独斗，永远也比不上大家一起干！” “没错！”牛大全虽然对萧枫的做法不满意，但众人面前，还是主动帮腔，“有道是众人划桨开大船！大家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用，才能抓到更多的竹鼠。赚到更多的钱！” “一起干就一起干！” “咱们都跟着萧秀才干！” 村民们纷纷赞同起来。 “萧秀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牛大全朗声说道：“能文能武！咱们跟着萧秀才，一定能赚大钱！” “萧秀才，我们愿意跟你干！” “我们就听你的，萧秀才！” 村民们一个个大声说道。 “好！承蒙老少爷们如此抬爱！” 萧枫满意的看着牛大全，大声说道：“既然大家信得过我萧枫，那我就领这个头！”, “既然大家推举我当这个领头人，我们就要有个组织。这个组织，就叫合作社！” 萧枫说着话，一脸认真的看着众村民：“今晚，大家有愿意一起干的，就去找我大全叔，做个简单登记，签一份入社公约！” “组织合作社，还要在公约上签字画押？”村民们大吃一惊，红脸汉子忙问道。 萧枫严肃的说道：“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一起挣钱，就要有个章程，制定规矩！不然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村民们有些犹豫起来。 牛大全朗声说道：“不就是入个合作社，签个公约吗？萧秀才这么做，是为了带着大家更好的赚钱！只要挣到了钱，这都不算个啥！” 红脸汉子仔细想了想，忙问道：“大全，你们父子，跟着萧秀才抓了这几天老鼠……不，竹鼠，赚了多少钱？” “五天的功夫，赚了二十两银子！” 牛大全略一思忖，把褡裢从腰间取下来，掏出了一大把碎银子：“这几天赚的钱都放家里存着了，这是第五天赚的！总共四两半！” “这么多！” “一天就赚四两半！” “五天二十两，一个月就是一百多两！” “这可比种地赚的强太多了！” 看着牛大全手里那明晃晃的碎银块，村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我愿意加入合作社！” “我也愿意，现在就能签字画押！” 村民们大声喊到，一个个当场就要签字画押。 “大家不要着急！”萧枫对牛大全更加满意，轻轻一摆手，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 “这入合作社毕竟是件大事，大家回去之后都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妥当了，晚饭后就来找我大全叔！” 村民们又满脸堆笑，争先恐后的跟萧枫，牛大全父子套着近乎，好一阵子才渐渐散去。 “大全叔，你今天的表现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哪！” 村民们散去，回家的路上，萧枫满意的表扬起了牛大全：“特别是刚才，跟村民们讲的几句话，真是恰到好处！” “这有啥呢？不就是顺口帮腔吗。” 牛大全笑了笑，认真的问道：“小枫，你怎么就突然愿意，带着村里这帮人抓竹鼠了？你可别忘了，以前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 “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忘。” 萧峰脸色严肃起来，说道：“要不然，开始抓竹鼠赚钱的时候，我也不会避着他们！” “那现在？”牛大全忙问道。 “现在，我们要赚更多的钱，做更大的事儿！” 萧枫一脸正色道：“要赚大钱干大事，就绝不能单打独斗！必须把能争取的人都争取过来，能团结的力量都团结起来。这些村民，就是我们要争取团结的第一步！”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牛大全摇摇头道。 “确实都是些目光短浅，见利忘义的市井小人！” 萧枫点点头：“可我们不去争取他们，这些人就会被王癞子所利用！王癞子这回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和他斗，就一定要尽快的，用利益把她们吸引过来！” 听到这话，牛大全不由得眼前一亮。 柳易烟更是对萧枫刮目相看！ 林水瑶的眼神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小枫，你可真是想的深远！” 牛大全连连点头，感慨道：“我都没想到这一层！真不愧是读书人，这脑子就是灵！” ------------ 第二十三章 传染疾病 “大全叔，这可不是我脑子灵活。” 萧枫谦逊的一笑道：“我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啥德行您还不清楚？” “萧枫，你可别这么说。” 牛大全认真的说道：“这几天，你说话办事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简直就是变了个人！” “是啊，萧枫，这些日子，你的言行举止和以前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柳易烟也一脸认真的说道：“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萧枫谦逊的一笑道：“柳夫人，您谬赞了……” “你叫我什么？”柳易烟柳眉微微一皱，严肃的问道。 “柳夫人，您……”萧枫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还愣着干嘛？”牛大全忙开心的笑着，轻轻推了推萧枫的胳膊：“还不快叫岳母！” 萧枫这才回过神来，忙高兴的说道：“岳母！” “哎，这才像话！”柳易烟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开心笑容！ 听到这番话，林水瑶顿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母亲终于接纳了夫君！ 自己的原则，终于得到了母亲的承认和肯定！ 有了母亲的肯定，家族也一定会接纳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从娘家人那里受到的冷遇，非难，歧视，再也不会有了！ 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和夫君一起回娘家，看望母亲和爷爷了！ 一想到这儿，林水瑶忍不住热泪盈眶，伸手紧紧拉住母亲的手，轻轻的不停摇晃，娇声说道：“娘……” “都多大了，还和娘撒娇呢？”柳易烟宠溺的看着女儿，柔声说着，伸手轻轻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花，“哭什么？高兴才对！” “娘，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和母亲温存了片刻，林水瑶一脸关切的问道。 “不是和你说了，痊愈了！” 柳易烟高兴的说道：“还真是多亏了你和萧枫送去的药！” 说着话，柳易烟一脸感激的看着萧枫，认真的说道：“萧枫，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柳夫人……岳母，您过奖了！”萧枫忙谦虚的说道。 “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多客套话！” 柳易烟说着话，认真的问道：“对了，萧枫，黄花蒿的这个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医书上看的。”萧枫忙说道。 “没这么简单吧。”柳易烟轻轻摇摇头道：“陈大夫自幼跟随名师苦学医术，又行医半生，怎么就没学到这样的方子？” 萧枫暗暗吃惊。 柳易烟果然是眼光老辣，思维敏锐！ 一下子就看出了漏洞！ 黄花蒿治疗疟疾的方法，本来就是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照搬过来的。 古代医术本就没有！ 看来，以后再照搬后世的科技经验，还得想个更稳妥的借口来掩饰才行！ “岳母，这医术从古至今，流传千年。流派众多，博大精深，各种医书著作更是浩如烟海！何止千百本。” 略一思忖，萧枫认真的说道：“陈大夫没有接触过，也是情理之中啊。” “是啊，娘！” 林水瑶急忙维护起了萧枫：“萧枫说得对！当今任何一个医生，哪怕是太医院的御医，都不敢说自己读过了天下所有的医书，掌握了天下所有的医术！” “陈大夫不知道的药方，不懂的医术，多着呢！” 林水瑶一脸认真的说道：“他又不像萧枫，从小苦读诗书，手不释卷，博览群书！” 听到这话，肖枫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林水瑶一脸认真夸赞自己的可爱样子，更是让他暗暗激动！ “水瑶，你可别这么夸我。” 在柳易烟面前，萧枫还是表现的谦虚：“这么夸我，真的让我不好意思。” 林水瑶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可没夸你，说的都是实话！陈大夫就是不如你！” “咱不提陈大夫了。” 萧枫忙岔开话题，问柳易烟道：“对了，岳母，爷爷这病，是怎么患上的？” 柳易烟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怎么患上的，我也不太清楚。” 萧峰暗暗吃惊，随即认真的问道：“那您好好回忆回忆，爷爷初最发病之时，都有哪些症状？” “刚开始的几天，没什么明显感觉。” 柳易烟仔细回忆起来，说道：“就是有点容易劳累，喜欢打瞌睡，胃口不好、有点头痛、胳膊腿疼，然后就是一阵一阵的发烧。几天之后突然就加重了……” 萧枫心头一紧！ 这是典型的三日疟！ 急忙问道：“岳母，爷爷发病前都去过哪些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过？” “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柳易烟仔细想了想，顿时脸色一变：“萧枫，你的意思是，家公这病是传染上的？” “只是有这个担心。”看着柳易烟那紧张的神色，萧枫忙柔声宽慰道：“岳母不必过于担心，只要做好防护即可！” “怎么防护？”柳易烟一脸认真的问道。 “是啊，夫君，该怎么防护？”林水瑶急忙问道！ 牛大全父子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萧枫。 “不必过于担心。”看着大家担忧紧张的样子，萧枫脸色轻松，微微一笑道：“只要咱们注意卫生，勤洗手，注意驱散蚊虫，多喝热水，多准备些黄花蒿……” 柳易烟忙说道：“这些可都需要钱=，萧枫，这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 说着话，就让管家拿出了五块银锭子。 看着明晃晃的银锭子，再看看柳易烟关心的眼神，萧枫不由得心头一阵温暖。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自己之前从来就没感觉到。 这会儿，才觉得并非虚言！ 原来，柳玉嫣现在才把自己真正当成了女婿！ “岳母，不必了。”萧枫忙婉言推辞，“我们不缺钱。” “是啊，娘。”林水瑶也急忙说道：“真不缺钱！萧枫抓竹鼠卖烤肉，挣了不少钱呢！这钱您不用给我们！” “你们那一百两银子的积蓄，不是已经还给王赖子了吗？” 说着话，柳易烟就把银子一把塞进萧枫手里：“这些钱，正好给你们用来应急，拿着！” ------------ 第二十四章 犯错了就要呼受罚 “真不用，岳母。”萧枫忙推辞道：“抓竹鼠赚钱快，跑几趟县城钱就来了。再说了，蚊香也用不了几个钱……” “蚊香是何物？”柳易烟忙好奇的问道。 “是啊，夫君。” 林水瑶仰起小脸，一脸好奇的看着萧枫：“蚊香是什么？” 牛大全也是好奇的看着萧枫。 “蚊香，闻着就香？”牛猛已经流出了口水：“肯定又是啥好吃的！正好饿了，枫哥，咱赶紧回家，做了吃！” “你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吃！” 听到这话，柳易烟和林水瑶都忍不住轻轻一笑。 牛大全抡起巴掌，对着牛猛的后脑勺轻轻一拍。 随即，认真的问萧枫道：“小枫，这蚊香究竟是什么？” 看着大家一个个吃惊的眼神，萧枫这才明白，原来这个时代蚊香还没有出现！ 蚊香都没有出现，花露水就更不可能出现！ 看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还很落后啊。 “香水，肥皂，烧酒，白糖，骨瓷……利用自己掌握的科学知识，赚钱的机会太多了！” 萧枫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蚊香到底是什么？”林水瑶轻轻推了推萧枫。 萧枫回过神来，忙说道：“蚊香，就是用松香、艾蒿粉、和少量雄黄，经研磨成粉末，配比，混合压制而成，可制成线香和盘香。 点燃之后，会慢慢散发淡淡的香气，驱散蚊虫，效果很不错！” 柳易烟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如此？” “娘，萧枫说好，那肯定是好！”林水瑶忙说道。 萧枫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岳母，效果真的很不错。我回去之后，就做一点。岳母您一试便知！”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 柳易烟微微一笑。 来到萧枫家里，看着萧家寒酸的小院，柳易烟不由得眉头一皱，又心疼起女儿来。 当即就命令管家安排人手修缮房屋，又要留下银子。 萧枫和林水瑶好一番推辞，才让柳易烟放弃了打算。 眼看着到了晚饭时分，林水瑶和萧枫硬是把柳易烟就在家里吃饭。 萧枫拿出十二分的本事，精心准备一顿丰盛晚餐，当然少不了拿手好菜，烤竹鼠！ “娘，您尝尝，这菜怎么样？”坐在饭桌旁，林水瑶把萧枫炒的几道家常菜加了几筷子，放到了母亲碗里，柔声说道。 “还算不错。”柳易烟浅浅尝了几口，点点头道：“他一个大男人，能做成这样也不错了。” 听到这话，林水瑶撇了撇嘴，娇声说道：“妈，这可是萧枫辛辛苦苦做的，你就不能说几句好的？” “是不错啊，我不都说了吗。”柳易烟宠溺的一笑。 就在此时，一阵诱人的香味飘了过来！ 柳易烟抬头一看，萧峰端着一盘子烤竹鼠走了进来！ “岳母，这盘烤竹鼠，您尝尝。” 萧风自信的一笑，把烤竹鼠放在了柳一烟面前。 看到这香气四溢色泽金黄的烤竹鼠，柳易烟眼前一亮，顿时食欲大起！ 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块儿就放进了嘴里。 细细一嚼，顿时眉头一展，满脸的惊喜！ 作为柳家的掌上明珠，林家的当家夫人。 柳易烟可谓是锦衣玉食，生活优渥。 山珍海味，美酒珍馐，尝过无数。 可这样鲜美的菜肴，真是第1次吃到。 第一口缓缓咽下，柳易烟马上就拿起筷子，加起竹鼠，小嘴不停的的吃了起来。 看着柳易烟吃的如此香甜，萧枫暗暗得意！ “真是人间美味！”转眼间，柳易烟已经把眼前的烤竹鼠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空荡荡的盘子，柳玉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萧枫，这竹鼠肉实在是太香了！香嫩可口，柔软甜糯，入口余香！ 我还从来没吃到过如此美味佳肴！” “岳母谬赞了，您吃着开心就好！”萧枫忙谦虚的一笑。 “不这可是夸赞，说的都是实话！” 柳易烟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你有如此手艺，就该踏踏实实的干，把该做的事情尽心做好，把自己的日子用心过好！” “岳母说的是，萧枫一定做到！” 萧枫脸色郑重的点点头。 吃过饭。萧枫和林水瑶小两口，一路送着柳叶烟一行人，来到了村口。 “日子要是不宽裕了，一定要和娘说！” 柳易烟拉着林水瑶的手，一脸不舍的说道：“千万别自己强撑着！” “知道了，娘。”林水瑶点点头，就自信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萧枫这么能干，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柳易烟带着管家，丫鬟上了马车走远了。萧枫这才轻轻拍了拍林水瑶的肩膀，柔声说道：“回家吧。” 很快，就已经是夜幕降临。 萧枫烧了热水，轻轻的为林水瑶洗着脚。 一边感受着夫君的轻柔，林水瑶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萧风柔声问道：“是不是碰到你脚心儿了，觉得痒痒？” “不是。”林水瑶笑道：“一想起王癞子那个狼狈样，奴家就想笑！” “夫君你一出手，就把王癞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真是有本事！” 林水瑶目光仰慕的看着萧枫。 “区区一个王癞子算什么？”萧枫自信的一笑：“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立正，一个地痞无赖，就是再厉害的人物，在凶悍的对手，我也照样收拾的服服帖帖！” “真的吗？”林水瑶抬起头来，可爱的眼睛望着萧风：“夫君你可不要自吹自擂哦！” “好啊，敢如此质疑你的夫君！” 萧枫故作生气的说道：“看我怎么惩罚你！” “夫君，奴家错了……夫君，不要……” 看着萧枫起身伸开双臂，直接就把自己抱了起来。林水谣，顿时一阵羞怯。 一张小脸儿，变得羞红，急忙小声说道：“奴家知道错了……” “错了也得罚！”萧枫把林水瑶轻轻放在了床上，纵深跳到身边，就把林水瑶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夫君……” 感受着萧枫那宽广有力的胸膛，散发着男子汉的气息，林水瑶芳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身子一软，就紧紧的贴在了夫君怀里…… ------------ 第二十五章 可以拿人了！ 翌日一早。 萧枫醒来，伸伸手，给一旁睡得正香地林水瑶盖好被子，便起了床。 起床之后，萧枫来到院子里，面朝东方，看着朝阳张开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时候，院门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枫打开门。 只见三道身形健壮，皮肤与肌肉黝黑的身影站在门前，正是牛大全父子三人。 三人身后还站着十余名泗水村村民。 见到萧枫，牛鞥一脸兴奋，“枫哥，我们快去抓竹鼠吧，昨天晚上我想到今天有竹鼠吃，兴奋的一宿没睡好。” “就知道吃！” 牛大全笑骂着，抬手轻轻拍了下牛猛的后脑勺。 萧枫思虑片刻，看向牛大全说道：“大全叔，我得进一趟城，增老四这个祸害必须除掉！” 牛大全闻言，有些担忧：“我陪你去县城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萧枫摇摇头：“不用，叔，你现在任务就是教乡亲们找竹鼠，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扳倒曾老四。” “那也不成，你自己去我又不放心，就让猛子陪你去吧。” “好吧。” 看着牛大全一脸坚定地说，萧枫有些无奈道。 牛大全这才放心，转身带着牛南和一行村民离开萧枫家门口，往后山竹林抓竹鼠去了。 ...... 二人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县城。 “猛子，你先赶着驴车去市集那边等我，我要去办点事。”城门口，萧枫看着不远处一家两层楼高的茶楼，然后目光转向牛猛，轻声道。 “枫哥，俺听你的。” 牛猛牵着驴车径直往前方的市集上走去。 萧枫的目光从牛猛的背影上移开，然后又转头看向茶楼。 瞧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 想着，萧枫来到茶楼门口，被茶楼里的小二迎了进去。 茶馆很宽敞，茶客也多。 总体上看来，茶馆里还算颇为热闹的。 来到茶馆二楼左手边尽头处的一个房间，萧枫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 只听里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萧枫很是客气冲里面喊道：“在下萧枫，特来拜访王捕头。” 话落不一会儿，房间内便传来蹬蹬噔，清晰脚步声。 门被打开。 开门者是一位身形颇高的中年人。 头戴高帽，身穿捕头服，脚穿一对黑布靴，方块脸，八字胡，鼻子又扁又平。 中年人目光浑浊的上下打量着萧枫，语气冷漠又好奇：“什么生意？” “当然是能让王捕头发财的生意，不过此地人多眼杂，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萧枫很是客气地说道。 王坚闻言又打量了萧枫两眼，这才说道：“既然进来说，那你就进来慢慢给我说吧。” 随后，萧枫跟在王坚身后进入房间。 房间里一张圆木桌，四把方椅，一旁墙边斜靠着一柄牛尾刀。 圆桌上一壶热茶，两碟小点心， 落座，王坚看着萧枫。 心想，这败家子前几天不是刚被我打入大牢吗，他找我能有什么生意，不会来报复我吧。 想了一会，王坚试探性说道：“你敢找我谈生意，不怕我再把你关进去吗？” 萧枫却微微一笑，“捕头大人说笑了，在下既然来找你谈生意，肯定是带着十足的诚意的，如何会害怕。” 说着，萧枫笑眯眯的从兜里摸出五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王坚不说话，眯着眼喝了口茶。 萧枫见状，毫不犹豫，又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王坚这才瞥了眼十两银子，左手捂嘴轻咳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萧枫，“你要和我做生意，应该有条件吧。” 萧枫目光一凝，缓缓说道：“曾老四屡次找我麻烦，我一而再再二三的忍让换来地却是他对我地得寸进尺，所以我希望他能在我眼中消失。” “你想让我杀了曾老四！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吗？他为我做事，你想让我杀他，你好大的胆子！” 王坚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 萧辰笑了笑，“不用杀曾老四，只是把他关进大牢别放出来就行。” “大人应该知道我是林家女婿，之前林家确实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我治好了林老爷子的病，林家承认了我。” “我是个秀才，兴许老天保佑，将来还能中个举人，王捕头与我合作，才是明智之举。” 萧枫看着王坚，双眼闪烁着光芒，直言不讳地画大饼。 “可是，曾老四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啊，我对他出手，那些在我手下办事的人将如何看我？” 王坚闻言内心思索一番，坐了下来。 不能萧枫交恶，万一将来萧枫将来真的中了举人，这不是得罪了个老爷吗。 这时萧枫又拿出五两银子，与先前的十两银子放在一起。 一共是十五两银子。 伸手慢慢把面前的十五两银子推给王坚，缓缓说道：“捕头大人应该知道我的本事，我五天能赚一百两，如果大人与我合作，不管将来我收入如何，每个月我都将会给大人拿五十两银子。” 王坚愣了愣，低声说：“收拾曾老四，总得找到证据吧。” 萧枫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后站起来看着市集方向，语调轻松，“想要证据很简单，这就不劳王大人操心，实不相瞒，办法我早就想好了。” “这...好吧。” 犹豫片刻，王坚终于是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 不动声色，将十五两银子拿进兜里。 来到市集。 萧枫看着前方不远处，目光一亮。 只见曾老四带着一群爪牙，蛮横的的欺负一卖地瓜的生意人。 旋即，萧枫扭头撇了眼身后七人，轻声说：“王大人，你想要证据，我这就给你，带人跟好了。” 王坚和六名捕快跟在萧枫身后，闻言对视一眼，然后有些疑惑看向萧枫。 只见萧枫迈着大步，朝曾老四走了过去。 “曾大哥，别来无恙啊。” 见到曾老四，萧枫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讨好的说道。 听到让自己熟悉的声音，曾老四转过头惊讶中带着些戏虐：“吆，这不是败家子萧枫吗，怎么，从大牢里出来了？” “是啊，这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这就来给你认错了吗，我都想明白了，谁和你为敌，那就死自讨苦吃！” 语气斩钉截铁。 曾老四闻言得意洋洋的放下欺负摊主的棍子，伸手拍了拍萧枫的脸，“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吗，但是你既然来找我道歉，是不是该拿出你的诚意啊。” “那是自然。” 萧枫说着，藏起眼中一丝凌冽，从腰间钱袋子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曾老四，“这是我孝敬给曾大哥的喝茶钱，虽然不多，但是诚意十足。” “屁的诚意！你最近挣了这么多钱，当老子眼瞎吗？” “就这点钱，你他妈糊弄谁呢！拿我当乞丐？”曾老四目光贪婪的瞥了眼萧枫鼓鼓的钱袋，冷声说道。 “我懂，我懂，我确实不应该拿这点银子孝敬你，五两银子怎么能体现出曾大哥的身份。” 说着，萧枫心中一笑，又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曾老四。 曾老四不接。 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冷眼看着萧枫戏虐道：“听说你最近赚了上百两，这点钱，你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闻言，萧枫嘴角轻轻一勾。 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这些够吗？” 萧枫毫不犹豫，直接将钱袋从腰间取下，递给了曾老四。 曾老四接过钱袋，马上喜笑颜开，上前拍了拍萧枫的肩膀，笑道：“不错，这才像话。 “只要你以后赚的钱都分我两成，在这地界，我罩你！” 闻言，萧枫看着曾老四目光如炬，语气渐渐变得阴沉，“话说的不错，但是恐怕你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萧枫直接转身：“各位都听到了吧，人证物证俱在，可以拿人了！” ------------ 第二十六章 萧枫，你蹦跶不了几天了 萧枫话音刚落。 一队捕快蜂拥而来，各个身形魁梧，手持棍棒。 来到近前，将曾老四给摁在了地上。 “你们抓错人了吧，抓我干什么！” 被摁在地上的曾老四一脸懵逼的质问道。 “没抓错，抓的就是你！” 一名捕快抬腿狠狠踹了增老四一脚，不耐烦的冷声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知道老子跟谁混的吗，敢抓我，你们的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感受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曾老四眼睛立马变红，歇斯底里的朝捕快怒吼：“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收拾你们！” “你要收拾谁啊？” 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市集左侧，王坚阴沉着脸，左手握着腰间牛味刀刀柄，缓步走了过来。 见到王坚，曾老四瞬间大喜。 腰板子马上就硬了。 挣脱捕快的羁押，跪着跑到王坚脚下。 抱着王坚的脚痛哭流涕：“王捕头，您终于来了，这群狗崽子敢对我动手，您快去教训他们。” “呵！” 王坚直接一脸嫌弃的一脚把曾老四踢开，沉了口气，“没抓错，抓的就是你！” “为什么要抓我！我可是为你办事！” 曾老四闻言蒙蔽了，旋即大声质问道。 “放屁，老子根本不认识你，休要诬陷本捕头！” 王坚一句话和曾老四撇清关系，之后扭头看向一旁的萧枫。 萧枫朝他点了点头。 王坚会意，走上前，慢慢弯下腰，一脸戏虐的拿过曾老四手中的钱袋子，转身递给了萧枫。 并随之看向周围百姓大喊道：“曾老四抢人钱财，人证物证俱全，本捕头办案向来公正，我大周律法森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今日本捕头替天行道，铲除了你这颗毒瘤！” 王坚神情冷漠，义正言辞。 曾老四哪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让萧枫和王坚联手算计了。 他目光狰狞的看向萧枫，只见后者笑着，对着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曾老四瞬间破防，当即冲萧枫破口大骂：“日你娘，你小子敢算计我！老子跟你拼了！” 曾老四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怒的握紧拳头，朝萧枫冲了过去。 “吆喝还敢动手。” 待曾老四冲到身前，萧枫一脚揣向曾老四面门。 曾老四瞬间倒飞了出去。 断了两颗大黄牙，鲜血直流，面目全非。 “敢对官府动手，罪加一等，你们几个好好治治他！留口气就行。”王坚走向曾老四。 曾老四趴在地上，口中大口吐着鲜血，咬牙切齿的看着王坚，目光中满是仇恨。 王坚慢慢蹲下，靠近曾老四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四啊，不要怨哥哥，谁让你得罪了萧枫，他给我的钱，比你给的多，所以你就当为了我，牺牲一下自己。” 说着，王坚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缓慢站起身，一脚用力踏在曾老四后背。 哐当！ 曾老四瞬间头磕在地上，流出鲜红的血液。 “啊！王坚你连手下人都出卖，你真不是人！” “手上棍子干什么用的，给本捕头打！” 听曾老四骂自己，王坚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背过身，一声令下。 六个捕快瞬间蜂拥而上。 你一棍，我一棍，打的曾老四浑身冒血，惨不忍睹。 “行了别打了，压下去吧，关进大牢！” 打了一会，王坚吩咐道。 “是。” 六名捕头听到命令，立刻拿棍子夹着曾老四，把他插了下去。 “苍天有眼啊，曾老四这个祸害终于被官府治了！” “是啊，曾老四在市集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今终于被关进了牢狱，我得赶紧回家告诉我那妻儿。” 围观百姓见曾老四彻底垮台，高兴的手舞足蹈，纷纷庆贺起来。 “萧枫，人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王坚看向萧枫，搓了搓手，“这个五十两银子你看什么时候给我？” “大人别着急，我会亲自给你送家去的。”萧枫主动靠近王坚的耳低声说道。 “好好好，我先走了，今后这市集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找我就行。” 拍了拍萧枫的肩膀，王坚转身离开了，目送王坚离开，这时候牛猛赶着马车过来。 牛猛一脸兴奋，“枫哥，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把曾老四弄大牢里去了，他这些年可没少欺负俺们。” “哈哈，猛子，这不算什么。”萧枫拍了拍牛猛的脑袋。 “只要你跟着哥好好学，你也能这么聪明。” “真的吗？” 萧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曾老四留下的小弟们。 “萧枫大哥，我们错了，求您饶我们一命。” “我上有三岁老母，呸，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呜呜，还没娶媳妇呢。” 四五个小弟见萧枫看向自己，纷纷跪倒在地求萧枫饶命。 萧枫把他们挨个扶了起来，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杀你们，我不光不杀你们，我还要给你们钱，前提是你们得替我办事。” “你们跟我干，可比跟着曾老四有前途。”说着，萧枫从钱袋里找出一些碎银，递给几人。 几人大喜，纷纷跪倒在地：“萧大哥，我们愿意跟你混，我们肯定对你忠心！” 几人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之前跟着增老四混，不能说混的太差，但肯定没萧枫出手大方。 萧枫点点头。 这算是彻底在县城站稳脚跟，有了自己的第一股势力。 视角一转，县城的另一侧。 刘府很宽敞，门前摆着两个大石狮子。 刘府也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 和林家是同一水准。 王癞子跪在刘府门前请求刘成大老爷出手相助。 “刘老爷，那萧枫小子实在可气啊，不光对我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还对您出言不逊！” 王癞子开始往萧枫的身上泼脏水。 “王癞子，老爷让你进去说。” 这时，一家丁打开门，让王癞子进去说话，王癞子立刻笑着走了进去，对家丁也是很客气的说。 “刘老爷，求您给小人做主啊！” 王癞子走进刘府，看到刘成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连忙跪了下去。 “什么事，不要着急，慢慢说。” 刘成没有去看王癞子，而是自顾自的打太极拳。 “萧枫那败家子欺人太甚，多次打骂羞辱于我，还请刘老爷出手，帮在下保报仇。” 说着，王癞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给刘成。 刘成看着宣纸，里面仿佛包裹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果然如此，一百两银子。 “嗯，你很好” 刘成将银子收好，让下人递给王癞子一张文书。 “这是可以让萧枫那败家子让服差役的行文，具体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等他服了差役，我自有办法治他！” 刘成打着太极，语气轻松。 王癞子闻言大喜，立刻拜谢刘成。 离开刘家时，嘴角呢喃：“萧枫，你蹦跶不了几天了，林水瑶是我的，你家房子和地也都是我的！” ------------ 第二十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 “枫哥，你买这么多香料做什么？” 县城的另一边，牛猛跟着萧枫，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把曾老四的势力收编后，萧枫就带着牛猛去县城一些比较大的香料商铺大肆购买着香料。 “这我自有用处。” 萧枫笑了笑。 等到驴车装满，萧枫带着牛猛，驾着驴车赶回泗水村。 一进村，村民们就纷纷围了上来。 “萧秀才，你这车上装的什么啊？好香啊，能吃吗？” “是啊，是啊，这么香，不会是一车花吧？那可是很贵的。” 萧枫跳下驴车，闻言无奈笑笑：“这可不是什么花，当然也不是吃的，这些是香料。 “那你买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啊。” “不能吃又不能用，你这不是败家吗！” 村民们对萧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牛猛从驴车上下来：“你们找打是不是，枫哥买香料自然有枫哥的道理，你们懂什么，枫哥动动手指就能把曾老四弄进大牢，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村民们闻言半信半疑：“真的吗？曾老四真被萧秀才除掉了？” 牛猛抱着胳膊，“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是假的不成？” 听着村民议论纷纷，萧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各位，我现在宣布一件事，明天开始，大家可以来我们家干活，各位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给我把这些香料都炮制出来，工钱每日五文，管饭。” 此言一出，村民们纷纷开始质疑。 毕竟在县城纺织坊子劳动一天工钱才三文，还不管饭。 到了萧枫这，不光管饭，工钱还翻了近一倍。 “萧秀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对啊，是真的吗，只要我们给你干活，你就给我们每天开五文工钱，还管饭！” 萧枫闻言点了点头。 见萧枫点头，村民们纷纷踊跃报名。 牛猛迫不及待：“枫哥，我也报名！” “那不行，你和大全叔还有别的任务，竹鼠还没抓完呢。”萧枫一口回绝。 “小枫！” 就在这时，萧枫看到牛大全带着去抓竹鼠的村民埋在而归，刚来到村口看到萧枫，牛大全就冲了过来，“小枫，你没事吧？那增老四没打你吧？” “没有。”萧枫笑着摇了摇头。 牛猛一脸得意一旁插嘴道：“枫哥可是把曾老四狠狠收拾一顿，关进大牢里了。” “真的？” 牛大全闻言看向萧枫，萧枫点了点头。 “我问你了吗，曾老四又不是你关进大牢的，你得意个什么劲！”牛大全闻言很是激动，紧接着目光转向牛猛，并抬手轻轻拍了牛猛的后脑勺，很是不悦。 “爹，你又打我。”牛猛声音很小的抱怨，有些委屈。 “太好了，我们以后进城卖竹鼠，再也没有麻烦了。” 此言落在牛大全身后的村民耳中，他们也是震惊的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枫，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久久不能回神。 曾老四可是市集上的土皇帝啊。 突然被萧枫一下子扳倒，他们只觉得是一场梦。 “大全叔，你带乡亲们在竹林里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那就先这样吧，竹鼠明天再处理，你先带猛子回去睡觉吧。”萧枫抬头看了看天色，西方的太阳不再刺眼，那边一大片的火烧云。 “哎。” 牛大全应了一声，转身喊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小枫说了，这竹鼠大家都拿回去看好，等明天来这里，小枫教大家烤竹鼠吃。” 闻言，村民们纷纷各自回家不语。 见众人散去，萧枫也是牵着驴车回到了家。 一夜无话。 隔天一早，牛大全早早找到萧枫。 “大全叔，你坐。” 院子里，林水瑶先是招待牛大全坐在板凳上，沏了壶茶水。 萧枫交代好村民如何炮制香料，就过来与牛大全商量卖竹鼠的事宜。 “小枫，竹鼠乡亲们已经收拾好了，咱什么时候进城去卖？” 萧枫坐在牛大全对面，做了一个思考的动作，然后开口：“进城卖竹鼠我肯定是不能去了，至少现在我抽不开空，这样，你让猛子找五六个村民，租一辆驴车去卖，让猛子教会他们如何靠竹鼠，然后再让他们在城里分开行动。” “如此一来，买竹鼠买的快了，他们卖完也能早点回来。” 林水瑶托着腮眼里都是对萧枫崇拜的光亮。 “嗯，这样确实可行。” 牛大全旋即站起身，笑了笑说道：“小枫，泗水村有你真是一件幸事。” ...... 就在一切步入正轨，牛大全与萧枫商量着后面事宜时。 王癞子突然来访。 一脚把门踹开，带着两个下人闯了进来。 “萧枫，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闻言，牛大全，萧枫，林水瑶面色皆是一变。 “王癞子，你又想挨揍吗！” 见王癞子闯进家门，林水瑶抱着萧枫的一只胳膊，鼓起勇气朝王癞子怒喝道。 “别误会！我只是来给萧枫带个话。”说着，王癞子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从林水瑶身上移开，目光阴翳的看向萧枫，一手摊开，一纸公文便呈现在三人眼前。 林水瑶色变：“这是服差役文书，是给谁的？” “自然是给你的夫君的。”王癞子阴阳怪气说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服差役是干什么的？” 萧枫看着牛大全和林水瑶都是一脸郑重，出声疑惑道。 “服差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秀才大人。”王癞子出言讥讽道。 牛大全面色阴沉，“服差役是大周男性百姓必须去的，就相当于不要工钱，替县里干活，日期长达姨一年，但是时间根本没到啊，这不和规矩，差役一年一任，现在没到期，这分明是临时任命的。” 看着王癞子，牛大全打抱不平，“你分明是针对小枫！” “故意针对又怎么样，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县里的印章，我可造不了假。”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替萧枫去服差役啊，跟我叫唤什么。” 牛大全刚想点头答应，却被萧枫拉住胳膊，使了个眼色。 “不能中计。” 王癞子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萧枫，如果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两个头，再赔我二百两银子，把林水瑶送给我，我想，我还是可以帮你把服差役减少到一年的。” 一旁两个下人也开始嘲讽：“萧枫，还不快给王老爷磕头认错。” “你！” 牛大全双拳紧握，眼中怒火中烧。 闻言，林水瑶也抬头看了看萧枫阴沉的面孔，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 萧枫伸手拍了拍林水瑶的小手，安慰两句，然后一脸不善的看向王癞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王癞子头一缩：“哼，你最好想清楚，服差役死的人可是不少呢。” 留下一句狠话，王癞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夫君，我回娘家求我娘给你找找关系吧，王癞子让你服差役，必然想加害于你。” “是啊，你可不能去。” 林水瑶和牛大全在一旁劝解。 “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算计。” 萧枫出言安慰两人说道，让二人放心，然后抬头看向王癞子大摇大摆离开的方向，目光中闪过一抹阴戾，“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 第二十八章 服差役 王癞子威胁的话如魔咒般，在林水瑶心头久挥不去。 林水瑶俏脸满是担忧之色，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就是跪死在林家门口，也不能让萧枫去服这个差役！且不谈自己与林家的感情，光是萧枫治好爷爷病这点，就是份莫大的人情，应该足够压下这件事。 “夫君，我……” 萧枫迎上了林水瑶的目光，看出了她的心思，含笑摇头：“没事的，这件事我可以摆平。” 官府下达的文书，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收回的，就算林家帮他压下这一纸任命，王癞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王癞子屡屡挑衅，他早已忍无可忍，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必须弄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此去服差役，也未尝全是坏事，若能够借此机会走动关系，岂不是对以后生意莫大的便利？ 念头至此，萧枫眼底划过一抹精芒，轻轻拥林水瑶入怀中，安抚开口：“身为大周国民，能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幸事，总好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吧。” 林水瑶闻言娇躯一震，忍不住悄悄抬头，而这一刻的萧枫，在她眼中似乎竟变得高大起来，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牛大全在旁看着夫妻二人卿卿我我，面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几声，道：“那竹鼠生意？” “先劳烦牛叔照料几天。” 眼看萧枫心中已有了主意，牛大全不好再多说什么，告别离开。 官府设在县里，离村子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的行程，虽然每天还可以回家住，不过相比较而言时间就不是那么自由了，加上林水瑶又是一个人在家，万一遇到意外，怕是来不及第一时间赶回来。 至于林家，好歹是县里面数一数二的大家，让妻子住在那里绝对比家里要安全，且萧枫心中早已有脱身之策，若没有好处可捞的话，他一刻都不会多留。 萧枫扶妻子在床边坐下，“你先回娘家暂住几天，我用不了多久就接你回家。” 因林水瑶当初执意要嫁给萧枫，近乎和家里闹到决裂，从那以后，娘家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以至于这次从小最疼爱她的爷爷病重，她都没机会在身旁照顾。 借这次机会回家，在母亲与爷爷身边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林水瑶粲然一笑，从衣橱翻出几件干净整洁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叠放整齐。 正值日暮，阳光钻过老旧的窗户，为妻子脸上披上一层淡淡的绯红，记忆中常年昏暗的家，忽然变得亮堂起来，漆皮掉落的老旧衣橱，竟是家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具，白灰斑驳的墙面，破落的简直不成样子。 这是萧枫真正意义上打量这个家，曾前身嗜赌如命，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典当的干干净净，连妻子嫁妆都成了赌桌上的筹码。 那愧疚感如同湖底深处的淤泥，随着搅动一点一点上涌，浮上心头，明明是非自己所为，可记忆中的画面却是那般历历在目，内心是深深地刺痛。 萧枫起身从后面环抱住林水瑶，声音低沉如同受伤的狼，“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 林水瑶眸子迷蒙一片，她反身扑进萧枫怀里，以前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决堤，嚎啕大哭。 萧枫身上余留的银子大概还有六七十两的样子，他自己留了二十两，任林水瑶如何推辞，还是将剩余银两强塞给妻子。 大周一两银子能折合成一千文，粮食每斤二到五文左右，最贵的食盐也不过五十文，材质普通的布匹差不多三百文上下。 或许在林家眼里，这些银子不值一提，但这是萧枫这些天拼搏的果实，是林水瑶暂住娘家的底气，是不用看他人脸色的资本。 而这仅仅才是开始。 次日清晨。 萧枫去往县城准备服差役，牛猛牵着牛车与之同行，牛车上则是收拾妥当的林水瑶。 这次带牛猛一同前往，护送林水瑶的同时，萧枫也想把他带到县城里，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 “吆，这不是萧老弟吗？这是准备去当劳动力了？” 刚走到村口，便看见阴魂不散的王癞子带着四个大汉堵在那里。 那四个大汉，皆是身形魁梧，甚至比牛猛都要壮上几分。 显然是有备而来。 说话的同时，王癞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意，眼神肆无忌惮的在林水瑶身上游走。 在王癞子看来，林水瑶已经是手到擒来，只要萧枫在官府当差役，自己就有办法用各种琐事拖住，剩下一个弱女子能斗得过他？ 想到此处，王癞子愈发得意，脸上的笑逐渐变得猥琐起来。 “萧枫，你好好当你的廉价劳动力，林水瑶就放心的交给我照顾吧！”王癞子兴奋的直搓手。 官府雇佣差役并非全无好处，差役任职期间会免除家中赋税徭役，每月还会有一定的俸禄，当然，微乎其微。 要知道去做差役的，大多是游手好闲，无法靠其它手艺谋生的懒散之辈，虽然不绝对，但数量比重要占很大的部分。 只见萧枫咧嘴一笑，大步向着王癞子逼近，眼底凶芒毕露。 “王癞子，看来得让你好好老实老实。”语气顿了顿，他笑得更加灿烂。 王癞子大声咆哮，“萧枫，你不过一个瘦弱书生，你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弄残他，别弄死！” 随着王癞子话音落下，在他身旁那四个大汉齐齐拥上。 萧枫脚步一顿，脸上全然没有半分惧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林水瑶吓得小脸煞白，呆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牛猛冷哼一声，捏着拳头站到了萧枫身旁。 四个大汉两人一拨，分别朝着萧枫和牛猛袭去。 萧枫举臂格挡，左臂传来酥麻感的同时，右手包住对方拳头，不等对方反应，一个大力拖拽，令其狠狠摔在地上。 趁此时机，萧枫再次抡拳，朝对方脑户穴连连砸去，那人哀嚎一声，整个人彻底瘫倒在地面上。 另一个惊愕的停住脚步，正犹豫不决，滚地葫芦般被他踹倒。 ------------ 第二十九章 看管兵器库 正把牛猛按在身下猛踹的那俩大汉见状，顿时面面相觑。没想到萧枫如此生猛，况且王癞子给的那点钱，也不值当两人拼命。 想通这点，两人丢下牛猛，掉头鼠窜。 王癞子愣了愣，没想到形势颠反的这般迅速，发觉萧枫朝自己走来后，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转头就跑，结果还是晚了半步，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肩头。 紧接着便是在眼前不断放大的拳头。 “哎呦”一声，王癞子捂着鼻子瘫坐在地上，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布满惊恐。 随着帽子被打落在一边，半秃头发赫然显露出来，所剩不多头发扎成的小辫被萧枫攥住。 萧枫拖着他近三百斤的身躯，激起阵阵烟尘，往村口的井旁走去，那根辫子自然承受不住如此重量，好在他挣扎中保住了萧枫的胳膊。这才缓解了他头皮被撕裂的痛楚。 “萧爷……饶命，萧爷饶命！”随着离井口越来越近，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压上心头，令他肥胖的身躯哆嗦成一团。 拖拽到井边，萧枫直了直腰，对近旁的牛猛招手，“过来，和我一块把他扔进井里，我一个人抬不动。” 王癞子闻言一哆嗦，裤裆一热，竟然吓尿了。 林水瑶见到这一幕，面色羞红，慌忙转过头去。 萧枫皱了皱眉头，扫了王癞子一眼，“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嫌井里水不够，自己添点？” 牛猛被萧枫的话逗乐，捂着腰笑的直不起身子。 王癞子讪笑两声，伸手把上衣往下拽了拽，他双颊发烫，竟冲淡了些心中的恐慌。 “枫爷……你放了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成，我给你打欠条……” 萧枫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王癞子会认欠条，要是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他说不准还真会把王癞子扔进井里。 可眼下不行，大周律法森严，杀人偿命这点上，绝不纵容。 借此敲打敲打，还是可以的…… 萧枫拍了拍王癞子的胖脸，“你说的话，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说完话，他也不催促，笑眯眯的盯着对方。 王癞子又恨又气，尤其是在刚刚见识到萧枫打架的手段后，心里已生不起半丝反抗之心，咬了咬牙，从胸口掏出五两银子。 “我们兄弟两个人，五两银子，怕是不好分吧？”萧枫依旧含笑问道。 “没有了……我出门就带了五两银子……” “动手。” 萧枫也不啰嗦，拍了拍牛猛的肩膀，自己则抓住了王癞子的胳膊。 “别别别，我还有，我还有。”王癞子见状连忙求饶，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两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萧枫接过，自己留了一张，把另一张连同那五两银子一同递给了牛猛。 “枫哥，这怎么行！”牛猛急忙摇头拒绝。 看着他肿起老高的左脸，萧枫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塞了过去，“让你拿着就拿着！” “我兄弟这伤？”萧枫又问。 “没了，这次是真没了，我出门总共就带了这些。”王癞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猛子，你抬脚的时候摁住点。”萧枫作势又要动手。 王癞子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的喊，“有……还有，我记错了！” 随后在两人莫名其妙的表情中，王癞子脱了鞋，在鞋底又一阵摸索，又掏出两张面额十两的银票，脸上更是肉痛的直哆嗦。 萧枫抽了抽嘴角，到底还是接过，又分了牛猛一张。 也不等牛猛说话，他起身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时间不早，走了。” 王癞子望向三人远去背影，神色恶毒的死死盯着萧枫。 差役分乡役和州县役，萧枫文书上所任命的地点，便是县衙。 三万人左右的县城内，食俸禄着不过四五十人，有品级者更是个位数。由此看来要想实施管理，靠的是最底层的“临时工”去完成。 差役，也是属于“临时工”中的一类。 萧枫将林水瑶护送到娘家后，又与牛猛定好下午见面的地点，这才只身一人来到县衙，到户曹，左温良那上缴文书。 “萧枫是吧？最近差役上来的不少，职位少有空缺啊……”左温良登了名字，却在后面职位哪里迟迟不肯落笔，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萧枫心中连连冷笑，看出他这是摆明想要好处的意思。 钱要花就花在刀刃上，王癞子能要来县衙的文书，所打点的费用定然不菲，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单凭他手里的那些银两能打出什么浪花。 于是萧枫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拱手立在一旁，神色很是谦逊，“全凭大人定夺。” 左温良眉头微不可查皱了皱，沉默许久，又问道：“听说你的竹鼠一两银子一只，我上次去朋友家，有幸尝过，味道确实令人流连忘返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萧枫依旧是不同的声色，“大人若是想吃，择日我为大人带上几只。” 左温良持笔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面色当即阴沉下来，“我什么美味没吃过，岂会觊觎你一只小小的竹鼠？” “哼，兵器库那有闲职空缺，想你好歹是个秀才，就担个库长吧。” 萧枫闻言一愣，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相比较那些押运打杂的活，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差事，其中还有相当的油水可捞，更何况还是个库长？ 兵库不同于粮库与其它，是县衙为数不多由多人组成的体系。 毕竟兵器损耗极大，如弓箭，每次出捕后，都需要重新制作以再投入使用。 包括但不仅限于，刑具武器等打造维护，是县衙很是重要的一个部门。 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倒是令萧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以王癞子的尿性，给自己安排这么个差事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 萧枫抬头扫了眼面前的家伙，脑中搜寻一番，确实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还不快去？难道上职第一天就像偷懒不成。”左温良语气不耐，朝他挥挥手。 萧枫出门后，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带工匠，冲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库长，请随我来。” ------------ 第三十章 扩充势力 虽称呼库长，语气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恭敬的之意，相反，嘴角还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兄弟怎么称呼？”萧枫向前面领路的工匠问道。 “赵三。”后者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们之前没有的库长吗？”萧枫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看管兵器库应该是个肥差才对，怎么会空出个库长，让自己去顶替？ “有，调走了。”赵三淡淡回道，心中却暗想，“调走了屁，因为顶罪，现在还在监狱里啃窝窝头呢。” 萧枫也再多问，跟着赵三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栋仓库门口。 兵器库坐落在角落里，外面两扇木门破破烂烂，与那把崭新的铁锁形成强烈的对比。 想来也是，县衙内的兵器库，除非那个小贼嫌命长，才敢到这里偷东西。 “钥匙呢？” 赵三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给萧枫递了过去。 随着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扑面而来是厚重的灰尘。 兵器库占地面积不小，足有半亩，可令萧枫傻眼的是，成排摆放的兵器架上，少有兵器的影子，剩下不多的二十几把，不是爬满铁锈，就是肉眼可见的损坏。 萧枫倒吸一口凉气，突然醒悟，这他妈是个局！自己则是那个替宰的羊！ 刘成府内。 会客厅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银锭，粗略扫去，少说得有一百两。 而在银锭的旁便，是一封打开的书信。 刘成恭敬的为对面端坐的中年男人倒茶，“师爷，你看这件事……” 师爷，县令的私人幕僚，属于专门为县令出谋划责的心腹，虽然没有具体官职，也不属于国家官员的范畴之内，可身份一样举若轻重。 从另一方面来说，甚至能够代表县令。 师爷扫了眼桌上的银子，端起茶抿了一小口，叹气道：“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刘成连忙赔笑，向门外的下人挥了挥手，同时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厌恶。 不一会，下人又端着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刘成往师爷推了推，“师爷，军制改革这件事可信吗？” “可信？这是钦差亲自下来传达的命令，要不是我打点有方，把这件事拦了下来，现在恐怕早传到老爷耳朵里了。” “查验武器的话，我们私贩的那些……” 师爷抚了抚下巴上的山羊须，缓缓开口道：“办法的话，现在有两条。” 刘成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师爷有什么高见？” “这一嘛，就是找百八十个铁匠，日夜兼程的铸造，三天的时间差不多可以把兵器库的东西补上，当然了，花费最少得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刘成惊声道：“这绝不行，这……这……师爷第二条高见呢？” 师爷沉吟片刻，望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第二条，就是找个人顶罪，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这个替罪羊身上。” “然后……”师爷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让这个替罪羊和仓库，一同消失！” “死无对证！”刘成一拍桌子，连声夸赞，“好计！好计！” “师爷，这替罪羊我已经为你找好了。”言罢，刘成又掏出一样银票，向师爷递了过去。 看师爷点头收下，刘成又道：“师爷，蛮族那边又要和我们购买武器，你看这事？” 泗水村地处炎阳县岭东道与蛮族边境上，经常会受到蛮族的侵扰。 由于蛮族冶炼金属的水平有限，所以对铁器，尤其是武器需求极大，加上对方开价又高，所以就成了师爷和刘成，私贩武器的首选对象。 师爷摆手，“先别着急回复，等眼下这事处理完后，我们再另做打算。” 另一边，萧枫正对着仓库内的满目狼藉苦笑，此时他注意到，仓库最后左墙开了扇门。 赵三则始终保持在和他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默不作声。 “那扇门后是什么？”萧枫指问。 “铸造纺。” “兵器库其他人呢？” 赵三头都没抬，依旧冷漠回应道：“通知了，他们说一会过来。” 萧枫无奈叹了一口气，仓库内又脏又乱，老旧桌子外，剩下的就是整齐且空荡的兵器架。 他也知道为什么这帮人都这般悠闲了，上面能贪的都贪了，放走又怕嘴不老实，还不如花点钱养着，那天万一上面查起来，就和他一样，拉来做替罪羊。 用袖子简单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坐下，翻看了几眼登记武器进出的登记簿，懵了。 厚厚的登记簿，总共写了三张，约莫三五十件器具的数量，而且还是有进有出。 估摸仓库的架子都不止这个数量，连造假都懒得造，何其猖狂？ 用脚指头想，萧枫都能想明白，内部人干的，官阶还不低，本衙青天大老爷都说不准。 这简直就是死局！ 过了大半个时辰，兵器库的另外两个人才姗姗来迟，萧枫抬头看了眼，更傻眼了。 两个老头，最小的那个年纪看上去都得有五十多，而且两人手里各一把水瓢，看上去是刚浇完花过来。 “小娃娃，被安排到这来，又得罪人了吧？”其中一大爷操着口方言极浓的腔调开口。 萧枫苦涩一笑，“大爷，我还有点事，您俩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现在这情况，似乎不存在什么玩忽职守。 说罢转头离开了仓库，从侧门出了院子，到约定地点找到了牛猛。 牛猛显然是等候多时，见萧枫后连忙迎上，憨笑道：“枫哥，你安排的事，都打听明白了。” “你弄进去那个曾老四，势力是在城东，不过也仅是城东的一小块范围。” “平时仗着刘坚这一层关系霍霍百姓，欺男霸女。” 萧枫点了点头，他打算先在城东发展巩固下自己的势力，然后再往城北发展，毕竟城中各种商铺大多集中在城北，相比较而言，在城北的发展前景要比城东要好的多。 他更不屑于当什么地痞流氓，于是暂时把发展的目标放在了城北。 但，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 第31章 想不想发大财？ 等萧枫走远，兵器库的两个老头嘀咕起来，“这个倒霉的小家伙，估计上面的巡查还有三两天就下来了。” 两个两头相视一眼，皆苦笑摇头。 兵器库私贩一次比一次严重，尤其是这次，连他们最基本的铁料都取消了，可想而知到何种程度。 另一边，萧枫直奔捕头王坚。 见面之后，没有过多寒暄，萧枫直奔主题。 “城北势力，背后倚靠是谁你可知道？” 王坚略微思考道：“杨虎，县衙主薄，这人性格谨慎，做事很少喜欢抛头露面，且富有心机，劝你还是少招惹。” 萧枫心中默记下这个名字，继续问道：“兵器库库长这个官职是怎么个由头？” 王坚脸色微微一僵，“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服了差役，现在就在兵器库任职，做库长。” 王坚在心里暗暗衡量了一番，这才回道。 “这以前可是个肥差，多少人争破头都抢不到，不过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替死鬼。” “这是办的很隐蔽，上一任兵器库库长，听说花了不少钱。” “却干了总过没多长时间，被撤职查办。” “对此，肯定新生怨恨，上面人他不敢得罪，小心找你的麻烦。 萧枫掏出一张十两银票，递了过去，可这次，王坚竟罕见的没有接。 “这是牵扯太大，我一个捕头，确实是有心无力。” 王坚想了想，继续道：“兵器库私贩问题一直都有，只是先前都是小打小闹，上下都有好处，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致有了方向后，他将手里的那张十两银票塞给了王坚，“这事我有应对之法，杨虎的住处不知道能否透漏下？我想找他谈谈。” 王坚看向手里的十两银票，拿起纸笔写下一个地址。 出了刑房，萧枫正琢磨怎么搭话，牛猛迎来上来。 边走边听他抱怨，“枫哥，放牛车那老头太黑了，我不过让他帮我看到晚上，他居然要我三个铜板，妈的，等有钱了，我也要自己专门开个铺子，我只要两个铜板！” 萧枫拍了拍牛猛的肩膀以示安慰，“猛啊，咱目光适当的放长远点。” 牛猛恍然，“那我是不是要少了？” 萧枫彻底无语。 “枫哥，这两天跟你赚了不少钱，我决定了，我也要买牛车！”牛猛兴奋道。 萧枫点点头，“今天我没在，也不知道竹鼠卖的的怎样。” 牛猛嘿嘿一笑，“枫哥放心，今天趁你办事的工夫，我都挨个去转了，生意都算可以，竹签是各家自己削的，木炭土炉的钱我跟他们说回去报销。” “只不过，他们挣的钱能上交的怕是不多……” 牛猛说的没错，这些村民大都靠几亩薄田做收入来源，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几个银子，竹鼠收入好的话，十几两银子都打不住。 萧枫早已想到这点，所以提前让村民都签字画押了，不过怕是成效有限，但他早想好了应对之法。 按照地址，两人不多时来到了杨府，路上还买了不少礼品。 “老爷说今天身体不适，想要早些休息，二人请回吧。”报信的管家很和气的对两人拱了拱手，意思很明显。 萧枫没有太多意外，贸然上门，先不说人家会不会相信自己，就算肯帮忙，也要表现出价值。 于是他拿出一张十两银票递给管家，客气道：“麻烦再通知下你家老爷，每月五十两，这是定金，嫌少我们还可以再谈。” 管家连看都没看，“咣当”一声关了大门。 牛猛挠了挠脑袋，“枫哥，这怎么办？” 萧枫一把将其搂过来，“想不想以后发大财？” “想！”牛猛坚定了点头。 “你在这儿守住了，怎么也得见到这个杨虎。”说完萧枫又拍了拍牛猛的肩膀，“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老地方等我。” “放心好了，他不出来我坚决不走！”牛猛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拿下杨虎，向城北发展必然阻碍重重，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见上一面。 萧枫则是回到了兵器库。 赵三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见是萧枫，又重新把头底下。 “那两个大叔呢？” “哦，那俩是铁匠兼杂役，平时基本不会来这，因为没活可干。”赵三赖洋洋的说。 反正也没事可干，萧枫在仓库转悠半天，总算找了个成色还算不错的砍刀，于是找了块磨刀石，咔咔磨起刀来。 “咔嚓” 看着拇指粗细的树枝被一砍两半，萧枫对刀的锋利程度感到很是满意。 想了想，暂时拿着没什么用，于是又放回了原处。 夜幕此时也欲笼罩下来。 萧枫按照去了约定好的地点，牛猛正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个油纸包，身边是取回来的牛车。 “枫哥，刚买的包子，趁着还热乎，快吃吧。”牛猛起身，殷勤的将包子递过去。 “怎么样？见到杨虎了吗？”萧枫也没客气，塞了几口问道。 牛猛神色甚是得意，“见到了，杨虎让我给你带话。” “他说自己可以旁观，谁输谁赢他不管，只要属于他的那一份不要少就可以。” 萧枫笑笑，显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势力更替对杨虎来说没有半分影响，且自己许诺给他的，比之前势力还要多，何乐而不为呢？ 架着牛车，两人再次来到了一处看上去有些破败的院子，原先跟随曾老四的几个混混，就住在此处。 来这儿，萧枫是想让这群混混认认脸面，发展势力，打打杀杀的摩擦肯定少不了，这种事情，不适合他出面。 “这是牛猛，你们几个以后跟着他，明白吗？” 萧枫介绍完后，没人分发一两银子。 几个混混顿时双眼冒光，忙不迭七嘴八舌冲牛猛拜拳。 “猛哥好！” 在他们眼里，跟着谁无所谓，给钱就行。 牛猛连忙挺了挺胸膛，脸色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同时跟着萧枫的决心，更加坚定。 从小都是他跟着别人瞎混，从来不敢想会有当上大哥的一天，即使人数不多。 ------------ 第32章 你的我全要 返回村子，两人各自回家后，牛大全第一时间找到了萧枫。 后者的来意，他也大致可以猜到。 果不其然，牛大全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愤恨的拍道桌上，“太过分了！” 萧枫拿过来掂量了下轻重，最多六七十两银子，五十多人一天，散在县城各个地界，绝不可能仅卖这么点，其中关键不用想都能猜到。 “有一半多村民尝到甜头以后，用各种理由推辞，反正是不愿意把钱拿出来！”牛大全叹了口气，无奈道。 萧枫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清点了下银子，六十四两。 而后又分出十四两给了牛大全，笑道：“牛叔今天辛苦你了，竹鼠这生意本就不是长久打算，这样也好，总比以后在背后捅刀子强。” 竹鼠味道虽好，但消费群体基本上是固定的，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两银子一只还是太贵。至于剩下那些，基本上是吃个新鲜，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就腻了。 况且牛大全在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对村里人的名字如数家珍，赚钱的机会萧枫给他们过，既然选择反出，以后不用就是。 萧枫环视了眼破败的家，暗暗定下目标。 等过几天夫人回来，是该给她个惊喜了。 “牛叔，竹鼠先让牛猛照看吧，明早上麻烦你雇辆牛车来一趟，多找几个村民过来，我们还要再进趟城。”萧枫笑道。 闻言要用牛车，牛大全就知道这是想要运货用，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毕竟跟着萧枫这几天赚的钱，比他这些年挣得都多，以现在萧枫在牛大全心中的地位，让他跟着下油锅都不带犹豫的。 至于兵器库那里，反正没有人去，少去一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牛大全带领一众村民敲响了萧枫家的门。 而后合力把之前买好，放在院子里的香料搬到屋里。整个房间内，顿时充斥着各种混杂在一起的香味。 “萧秀才，我们这是干什么啊？” “这是烤竹鼠的新配方吗？好香。” 在一众村民的议论纷纷中，萧枫为他们安排好工作。 研磨成粉，按照比重混合在一起，上锅蒸好后待冷却完，再用手搓成条状，烤干后，蚊香就大功告成了。 在几人分工明确的配合下，不到一上午的工夫便做好了满满两大桶蚊香。 当然了，萧枫也不会让他们白干，一人给了一两银子遣散后，驱着牛车去往城里。 两人驱着牛车来到县城最大的熏香店，据说这家香料店是京城开的分店，大有来头。萧枫打算先到这里谈谈。 毕竟要走大批量的话，似乎也只有这家熏香店能够吃下。 如果谈不拢，萧枫才打算依次去找那些规模稍小一点的熏香店，相比较同时向多家供货，直供一家货能够省下许多财力物力。 当然，以后分批供货的打算肯定有的，但这是生意刚起步，能省还是要省的。 “周家香草居”五个白底金字，银钩铁画，气派非凡，而这家香草居也是县城屈指可数的几座三层建筑。 进进出出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膏粱子弟，富家小姐。 留牛大全在外照看牛车，萧枫拿了几根蚊香踏进门去。 铺面而来的是胭脂水粉的绯人清香，货架呈阶梯式散布，多是些妆粉口脂，香囊等女子所用之物，大是奢侈品行列。 商机，萧枫嗅到了浓浓的商机！ 他随手拿起一个胭脂盒问了问，居然要十两银子！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此话果然不假。 萧枫走到柜台，马上有伙计笑脸迎过去，“这位公子，您需要点什么？” “谁是掌柜？” 话音刚落，一长衫老者从慢悠悠走来，上下目光打量起萧枫，而后笑道：“您是来进货吧？” 还未等萧枫开口，他又道：“本店货源充足，暂时不需要。” “这是蚊香，有驱虫宁心的作用，主要作用是驱蚊。”萧枫耐心介绍，抬手将手中蚊香递过去。 盛夏，正值蚊虫爆发的高峰期，而蚊香本就是专门针对蚊虫所研制的。 掌柜一愣，还是接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缓缓点头道：“清香淡雅，但略有辛辣之息，想必确实有驱虫之效果。” “不过我们店里已有想同的东西。”说着话，掌柜从旁便拿出一块熏香，“此物由藿香、薄荷、沉香、橘皮等调制而成，至于功效和你说的类似。” 萧枫听到其内含有沉香，面色奇异的扫了眼，问道：“这玩意卖多少钱？” “十五两。”掌柜颇为自豪的介绍，“调制此物多为名贵药材，光是成本就十两不止。” “你店有驱虫功效的熏香只此一种？” “还有三两种，不过驱虫效果上略有欠缺。” 掌柜见萧枫彬彬有礼，心中油然而起几分好感，也因此多说了几句。 “那么最便宜你们卖多少钱？”萧枫继续客气追问。 “八两，毕竟有驱虫效果的熏香很抢手，在附带效果的同时，还要保证味道。” 来此处买熏香的人，都是冲着其味道来的，能做到强效驱虫不难，多加艾草，茴香，八角，但以此为底调制出的熏香，味道都极其刺鼻，其他香料根本盖不住。 “我这个进价只需三两，而且驱虫效果，要远远高过你那个十五两的熏香。”萧枫认真开口，直接从价格上入手。 “这个点燃后味道也不刺鼻，适合在安睡休息时使用。”萧枫认真开口，他从方才掌柜的介绍上，分析出熏香的痛点。 掌柜沉默，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青年，所说介绍都是极具诱惑力的。真的在一根顶五根的情况下，利润点更是会有一个空前的提升。 素不相识又空口无凭，怎么能相信他说的是真实可行的呢？ 萧枫看出掌柜的疑虑，把手中的蚊香全都放在柜台上，对掌柜说：“我今天总共制作了两筐，暂时放在你这，明天我还会过来一趟。” “至于这几根，就送给你试用，但凡效果或味道你认为不理想，我白送。” 眼看掌柜再次陷入沉默，交易谈到这一步，货物的价格已经全部显露出来，其中节省出的巨大成本，他不可能不心动。 掌柜拿起柜台上的一根蚊香，又凑到鼻下仔细闻了闻，咬了咬牙道。 “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你的这些我全要！” ------------ 第33章 坐等对方上门 其实就算香草居不要，散买到下面的小店，八成也会大卖。 之所以不这么做，一方便是觉得麻烦，小店流动资金有限，一般都是采用先给定金，等个把月资金回笼后才会结账。 二是如此大的金额，怕是只有香草居能够吃下，他现在急需用钱开路，没有时间等太久。 牛大全一直在外面，不知道里面谈论的内容，只以为生意谈成了，很是兴奋。 “萧枫，真有你的，这么快就谈妥了，价钱怎么谈的？”牛大全一边驾车一边问道。 在他看来这些玩意，除了好闻外，没有任何用处，远没有竹鼠来的实惠，没指望能值多少钱。 “三两一根。” “什么？三两一根！”牛大全的惊呼把牛都吓的一颤，两个人差点没从车上摔下去。 他倒吸一口凉气，两筐蚊香，一筐按一百根算的话，那可是整整六百两！ 干十辈子怕是都挣不到这么多！ “这才仅仅是开始，我们接下来的订货量还会更大，回去召集村民，加大生产量。”萧枫笑笑。 “吁~”牛大全猛地往后拽缰绳，牛车停在了一家中药铺门口。 制作蚊香的材料用的差不多了，还要再买一些，回去加大生产批量。 转访了多家中药铺和香料店，整个牛车上都堆满了草药和香料，奇异的气味令路上纷纷侧目。 萧枫心中已有了打算，钱下来后，先买栋像样的院子，把妻子接过来。 然后投钱开坊！ 不光要制作蚊香。 蚊香属于应季产品，等季节过去，蚊香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出货了，要做长远打算。 最好是一年四季都有需求，且消耗量巨大的东西，越常见越赚钱！ 到村后，萧枫第一件事，就是让牛大全去把村民，烤竹鼠的银子按约定比例收上来，他接下来打算愈发清晰，不是坚定跟着自己的人，统统舍弃。 认可是一部分，忠心也是一部分。 牛大全去的时间不短，直到天黑才回来。 “这次又有一半以各种理由拒绝上交银两，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两左右。” “还有，竹鼠的销量开始下滑了。” 牛大全把收上来的银两递给萧枫，但他没接，问道：“这次跟着的村民还有多少个？” “十个。”牛大全给了个很准确的数字。 “这就够了，你把收上来的银两全都分回去，明天叫他们过来。” 等牛大全走后，萧枫连衣服都懒得脱，大字型躺在床上。 他头一次觉得床是如此宽敞。 “不行，得赶紧把夫人接回来。”萧枫喃喃自语，进入了梦乡。 清晨，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萧枫简单了洗漱一番，打开房门，牛大全和村民早早等候在门口。 这些村民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跟着萧枫的这几天，赚的比平时一年都要多，他们很知足。 等分配好工作，萧枫再次和牛大全去了香草居。 刚到门口，还没进去，掌柜远远迎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昨晚上你给的蚊香我回去试了一下。”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有听到一只蚊子的叫声，这效果比店里的都好！” “而且这熏香味道丝毫不冲，简直是极品。” 说着话，掌柜拉着萧枫的手进了店中，二话不说从柜台掏出一把银票。 “这是六百两，你点点，我这两天试着卖一下，两天后你再过来一趟，根据售出情况，我们商量下进货数量。”掌柜笑道。 握着厚厚的六百两，萧枫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笑着点头。 牛大全先行离开，他去了兵器库。 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看到萧枫后，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敢顶替我？真是大了狗胆！你就是新来的兵器库库长？” 萧枫莫名奇妙的看了眼这位素不相识的男人，问道：“有事？” 由于摸不透萧枫深浅，他没敢太放肆，“我进牢狱是不是拜你所赐？” 他在牢狱蹲了数天，期间他苦苦思索，觉得自己关系打点的不错，私贩这件事上，不可能出差错。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新来的库长为了顶替他的位置，使得手段。 “有病？”萧枫一愣，云里雾里。 想想自己花了近百两银子买来的职位，油水还没捞回来，就被人顶替，心中火气更大。 于是冷嘲热讽道：“别以为花点钱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了，信不信我告你买官！” “买官？这破职位还得花钱？脑子锈死了吧你。”萧枫表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你没花钱？” “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花钱。”萧枫冷笑，眼见对方屡屡挑衅，言语也不再客气。 那人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当即大吼。 “我，我和你拼了！” 说罢，张牙舞爪的向萧枫扑去。 结果还没等靠近，就被一脚给踢出老远，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人爬起，恶狠狠指了指萧枫，逃之夭夭。 萧枫皱了皱眉头，以为这货是王癞子派过来找自己麻烦的。 为预防对方还有同伙，于是进了兵器库，找出了昨天磨好的砍刀，别在了腰上。 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万一对方人多，自己还是会显得被动。 赵三不知所踪，萧枫不确定他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又翻找半天，翻出一堆受损严重的弩弓，弩弓结构简单，对他来说维修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萧枫粗略观察了一番兵器库的形式，又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在冲进来后第一时间，可能为站的几个位置。 在把弓弩简单改装一番过后，用一根长绳子作为触发装置，将成排的弩弓，固定在了屋梁上。 弓箭的触发装置是主动触发，在对方不招惹自己的情况下，萧枫不想伤人，但要想不被动，还手能力还是得有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触发试用了一下，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静等对方上门。 ------------ 第34章 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我吗？ “不好了！不好了！” 刚才消失许久的赵三，突然喊叫着往兵器库这边跑来，神色惶恐。 萧枫手持砍刀，另一只手攥着弓弩触发的绳索，将其拦在了门口。 敌我未分的前提下，他可不会蠢到，把具有潜在危险的家伙留在自己身边。 “我看见一帮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看势头是冲我们这边来的！” 见到萧枫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和脸上肃然，赵三惊恐的一连往后退了数步，颤声开口解释。 “那么你不往外跑，你往回跑什么？”萧枫没有半分要闪身的意思，质疑道。 “小的也想往回跑啊，可外面好多人守住了路口。” “并且我注意到有个别家伙，手里甚至拎着火油，那东西小的平时没少用，隔着老远就闻出来了。” 火油？ 萧枫心中练练冷笑，这是打算杀人灭口的借口。 一把火点了兵器库，人证物证全都化为乌有，任你手段通天，都别想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真是好手段啊！ 不过想让他做这个替死鬼，就要有当冤死鬼的觉悟！ “大人，能否让小人进去避避？” 赵三因为过度惊慌，声音都变了调。 在兵器库躲着尚还有一线生机，最不济能留个全尸。 祸到临头，他再傻，心中也明悟了一二，追悔莫及。 萧枫见对方不像是作假，现在二人处境好比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到此处，缓缓把刀收起，没在理会，转身继续回去布置陷阱。 兵器库最后面的侧门内，是一个微缩的铁匠坊，各种工具不少，萧枫在里面找到了一根完整的圆木和两把长柄铁锤。 奈何圆木块头实在不小，仅凭一人之力难以搬动。 “不想死，就过来帮忙！” 萧枫成角落中，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赵三唤道。 后者置若未闻，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抖成一团，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大周国法森严，天子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行凶，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可真说不准。” 赵三闻言，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窜起。 两人先是费力的将圆木抬了出来，又搜集起库内所有能用的铁器，借助锤子统统钉在了圆木上，如同一个巨大的狼牙棒。 接着费了半天工夫才吊到房梁上，最后用一根绳子把圆木向后拽紧，固定。 期间绳子不够用，赵三毫不犹豫的把上衣脱掉，撕成布条贡献出去。 一旦固定的绳索被砍断，这根圆木将会如摆锤般挥出，再配合上面密密麻麻的铁器，杀伤力可想而知。 夜色毫无预兆笼罩古城萧墙，整个世界仿佛浓稠如墨。 寂静的对比下，巷外窃窃私语声格外明显。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伴随火把灼灼地光亮，不断逼近。 萧枫搭在刀柄上的手不由握紧，赵三哆哆嗦嗦抓着那把铁锤。 门外议论声越发清晰。 “大哥，我们是先杀人还是先放火？” “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 “怕什么，县衙内连开门的内都被打发走了，谁知道我们干什么。” “嘿嘿，还是大哥您有本事，那个替死鬼能死在大哥手里，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明知道萧枫和赵三在仓库内，说话依旧是毫不避讳，仿佛早已吃定。 萧枫攥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轻轻颤动起来。 无论前生还是现在，他都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 紧张和害怕是在所难免，但这不证明他会坐以待毙。 “废话少说，开门！”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让人踹开。 萧枫心脏仿佛锤鼓般喧嚣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拉下了门外弓弩陷阱触动的绳索。 “嗖嗖嗖嗖” 几乎同时，数支箭羽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我腿上中箭了！” “啊！我的大腿被射中了！” “该死，不是说最多两个人吗？怎么回事！” 开门那个离着触发的弓弩最近，喉咙直接被箭支穿过，泊泊喷涌而出鲜血，顿时溅了其后面人一身。 如果萧枫在这的话，对倒下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意外，那就是今下午找他麻烦的家伙，上一任库长。 十几个人顿时倒下一半，剩余的几个人举着火把面面相觑，一时不敢上前。 “怕什么！一起冲！” 领头者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个人咬咬牙，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固定圆木的绳子，萧枫一刀斩断。 庞大的圆木带着摧枯拉朽之力，轰然撞去，等他们看到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接连传出。 只要被圆木砸到的人，重则毙命，轻则昏迷。 萧枫躲在黑暗中默然观察着这一切，心跳剧烈起伏，似乎让他浑身血液都一块沸腾。 他朝不远处的赵三扔过一把弓弩，沉声道：“一会看注意观察我动静，只要我让你放箭你就放箭，明白吗？” “我，我，我不敢……”赵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本就是担任此处武器维护的工作，弩箭的制造和发射流程，本就再熟悉不过。 “那你就和我一块陪葬吧。”萧枫一声冷哼，没有再说什么，捡起不远处掉落在地上的火把，走了出去。 除了门外，他还在兵器库内布置了大量的陷阱，而这些陷阱的具体位置，及触发方式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那怕赵三真的没有勇气扣动弩机，他一样有杀死几人的手段。 之所以要让赵三出手，是为了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因为信不过。 当然，如果到最后赵三都没选择扣动弩机，他会第一时间触发赵三周围的机关。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明暗不定的火把亮光，为萧枫的肩头披上一层绯红，映出他阴沉的脸色，再加上他手里所持明晃晃的长刀，令人不寒而栗。 “谁！” 剩下两个个还站立的家伙，皆是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只冲头顶！ “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我吗？” 萧枫咧嘴一笑。 ------------ 第35章 贱民，你要造反吗？ 说着话，萧枫慢慢把刀挪到了穿着官服衙役的脖子上。 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就是带头者。 再其后面那人刚想有所动作，萧枫冷冷笑道：“暗处还有弩机指着你，你想死就试试。” 那人闻言，手抬了数抬，都没有敢去抽别在腰上的砍刀。 感受从脖子上传来的森森寒气，那衙役心头一惊，浑身汗毛乍起，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从心头缓缓升起。 千算万算，他都没有料到，十几个人，还都带着武器，转眼仅剩下他们二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且要不是始终跟在最后面，怕是倒在地下的尸体中，早会有属于他的。 架在脖子上的刀在发颤！ 觉得此处，官差心中陡然增加几分底气。 于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脸上摆出一副威严的神色，喝道：“大胆，本官见有数名贼子，潜入此处，特带人过来帮忙，你拿刀指着本官算是何意？” 尽管他极力掩饰，萧枫还是能够听出他话中的底气不足。 好一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萧枫握刀的手，止不住的发颤，他确实在害怕。 让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去砍一个活生生的人，实际吗？ 不实际！ 可他心里清楚，要是官差活着回去，死的将会是他自己。 刀还是在抖，抖得很剧烈。 官差愣了愣，厉声呵斥，“大胆刁民，我乃是朝廷命官，还不赶紧把刀放下！” “庶民，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萧枫不禁一惊，手中长刀更是“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官差后面那人见准时机，更是“噌”的一声抽刀，做势要砍。 “放箭！” 随着萧枫一声低吼，一羽从暗处袭来的箭支正中那人眉心，那人举着刀，满脸的难以置信，轰然倒地。 赵三到底还是放了箭。 于此同时，萧枫飞踢一脚，将官差踹翻在地，将掉在地上的长刀，再一次拿在手中，高高举起。 “死！” 官差双目瞪圆，双手死死地按住脖子，但没用，血还是透过指尖不断往外溢出。 “官，你算是什么官？上贪下污？为祸百姓？”萧枫持刀的手狂颤，连连低吼。 “你……你……” 官差伸手指着他，你了半天，表情狰狞，到底是没了气息。 方才一刀，仿佛耗尽了萧枫全身的力气，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惊疑不定的望着躺在两具尸体，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人，心中惊涛翻涌，官差临死前狰狞的面目，如一道烙印，在他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该死！他该死！”萧枫心中狂吼，呼吸急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方才勉强平复下情绪，擦干刀上的血迹，他没得选择。 今晚在场之人不除，往后都是祸患。 更何况是那些人欲杀自己在先。 念及此处，萧枫眼底杀机涌现，拎刀去了赵三近旁。 赵三捂头痛哭，察觉他过来之后，竟跪倒在地，连连叩头，目中流露出哀求。 “小人以后唯大人惟命是从，大人别杀我！大人别杀我！” 萧枫一手持刀，一手揪着后颈将赵三拽起，寒声道：“大周律法杀人，什么后果你清楚吧？” “今天之事，非我一人所做，你知道吗？” 赵三体若筛糠，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说以后对我惟命是从？可信吗？”萧枫声音略显沙哑。 “可信，可信”赵三震惶，呜咽道。 “很好，你跟着我绝对比你在这一辈子赚的要多。” 说完萧枫从怀中摸出五十两银票，塞给赵三，捏着他的肩膀，沉声道：“外面和库里都有受伤未死之人，外面的给我，里面的给你。” “杀完，以后你跟着我。做不到，你现在就拿着这五十两银票给我滚！” 那五十两银票，赵三攥的很紧。 他这辈子没见过五十两。 他这辈子也没杀过人。 他更不甘心这辈子只做个看仓库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之后是嗜血办的疯狂。 萧枫松手把赵三扔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刀快步走出门去。 他确实不想杀人，所以他外面架设的弩机都很低，触发的话都是朝着大腿去的。 个别倒霉蛋除外。 这致使弩机触发后，最外面那层人第一时间丧失行动能力。 外面哀嚎的黑衣人，在见到萧枫及他手中的刀时。 几乎所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求饶声。 “大人别杀我……我……我一时财迷心窍……” “饶我一命吧大人……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了……” “我家里上有老母亲，下有吃奶的孩子，饶我一命吧……” …… 萧枫迟疑了，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如果是我向你们求饶，你们会饶过我吗？” 一次次的手起刀落，求饶声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兵器藏内，赵三已经止住了哭泣，他杵在哪里，像一根木桩。 一只手是沾满血迹的五十两银票，一只手是打空了的弓弩。 在他身旁的几局尸体上，每一具的脑门心上都钉着一支箭。 萧枫走过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着地上还未熄灭的火把微光，一个散落在地上的葫芦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塞子，浓郁的火油味冲鼻。 他又到地上的几具尸体上翻找，几乎每具尸体上都带着这个油葫芦。 官差的身上，搜出的是一个号角。 “你知道这是何物？”萧枫拿起问向一旁的赵三。 “炎阳县边境常与蛮族冲突，这根号角是军中互相通报敌情用的。”赵三扫了一眼，说出了来历。 “那岂不是可以召来军队？”萧枫露出思索之色。 “当然可以，县里每一段距离，有专门负责通信的百姓。” “只要有其中一根号角吹响，所有负责联络的百姓都会吹响号角。” 萧枫若有所思，举起号角吹响，深夜中，遥遥传来回应。 ------------ 第36章 让我做替罪羊？呵呵！ 四面边声连角起。 县城中先是成片成片的犬吠声，接着是四面八方的掌灯声夹杂着叫骂声。 “怎么回事？城里怎么响起角声？” “难道是蛮族打进来了？” “号角声属于军中急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枫没有理会，把兵器库大门关紧，疲倦的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赵三则是挨具尸体上搜刮值钱的东西。 对他来说，好歹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不拿点值钱的东西，实在是太亏。 时间一点点流逝，巷子外再一次有脚步声传来。 萧枫睁开眼，心中盘算了一番说辞，站起身来。 “吱嘎—” 兵器库木门再一次被推开。 两排士兵昂首整齐的站在门外。 “是谁吹的号角？”。 来人身披甲胄，体形魁梧，尤其是下巴上浓密的络腮胡子，很具特点。 萧枫应声，“是我吹得。” “你是谁？” “我是此地的库长。” “这内外尸体所因何故？”来人继续质问，语气不善。 “他们劫掠兵器库，让我拦下，官差……哎，也因此不幸殉职。”萧枫一脸惋惜，叹声道。 既然有人要处心积虑害死自己，何不来个将计就计，祸水东引。 “尽管我全力阻拦，可敌方来人甚众，兵器库内所有东西……皆被劫掠而去……” 说罢，萧枫拱手一拜，语气诚恳，“请将军赐罪。” 来人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是本地县城边境校尉，王龙。” “这事不能怪你，你以尽力而为，还杀了对方这么对人，何来赐罪一说。”杨龙摆了摆手。 说完，举起火把，往里转了几圈，神情气愤，“何方小贼如此大胆！敢动县衙的东西，如此数量，怕是得上百人。” 萧枫背地里暗笑，接话说道：“禀告大人，最多三五十人。” “三五十人？怎么可能！县衙内的守卫巡护，难道都是纸糊的不成？”王龙一愣，直接开口否决。 在他判断，三五十人，光搬空这里的东西都勉强，更何况还要拖住县衙内守卫巡护，这点人数根本不够。 萧枫冷笑，“如果是官贼勾结，那不是轻而易举。” 兵器库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相信县衙里的人一点都听不到，由此看来结果再明显不过。 王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在这守了这么长时间，无一人过来？” “有，仅官差大人一人过来，奈何杯水车薪，寡不敌众，刚一进来，便被乱贼砍死。” “我兄弟二人在此苦守，直到吹响号角，方惊走贼子。”萧枫悲愤怒喊：“望校尉明察，别寒了官差大人在天之灵。” 若是官差听了这话，估计得活活气死。 萧枫就是要搅这摊浑水，越浑越好，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他知道校尉隶属军中，与县衙互不干涉，让他们插手此事，在合适不过。 至于兵器库这边，能贪污到这般田地，怕是从上到下都有好处可捞，从中入手，难如登天。 “他所说的，是否属实？”王龙一指赵三。 赵三直接跪倒在地，“库长大人所说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莫寒了官差一片赤诚。” 萧枫不漏声色的点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这些狗官，鱼肉百姓也就罢了，还敢贪朝廷拨助的武器！真是罪该万死！万一蛮族进城，岂不是连组织民兵的实力都没有！”王龙越说越气，一拳砸在空荡荡的武器架上，仿佛要借此宣泄怒气。 萧枫偷偷撇了撇嘴，眼看油填的差不多了，对一旁赵三使了个眼色。 “大人，今天之事如何处理？” “我自会派人明察，你俩可以先回去了！”王龙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见赵三出去后，萧枫上前一步，递出五十两银票。 王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反而问道：“你这是何意？贿赂本官吗？” 眼见对方不接，萧枫觉得此事有戏，若他真是见钱眼开之辈，那么今日口舌基本上浪费了，至于调查，更加扯淡，估计不用等调查这事就会被压下。 “大人深夜前来，身心劳累，再说调查之事，肯定得多方打点，这钱可不能由大人出。”萧枫回应。 “哼，别说是一个县衙，就是在往上，王某也敢查！敢膏食百姓，欺上贪下之辈，都该砍！”王龙说的正气凛然，挥了挥手，“不必如此，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大人，我知道一个人，你去查的话，肯定能查出点东西。”说着，萧枫递上去一个油葫芦。 “这些油葫芦今晚上贼人身上都有，由此看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想偷点东西这么简单。” “他们还想纵火。” “嗯？”王龙接过，怒道：“真是胆大包天！” “属下杀这些人都逼问过，他们都给我透漏过一个名字。” 王龙转头，盯着萧枫冷冷问道：“是谁？” 见萧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继续道：“但说无妨。” “刘成。” “是他把我安排进这里的，在我来的第三天就发生了这件事。” “这是想让我做替罪羊，然后杀人灭口。” “空口无凭，可有证据？”王龙用手揣摩着刀柄，眯着眼睛看向他。 萧枫点头，把差役文书递了过去。 “大人，你去哪？” 见萧枫出门，等候多时的赵三殷勤的迎了上去。 这倒是问的萧枫一愣，是啊，大半夜的去哪啊。 “不用叫我大人，我叫萧枫。”萧枫淡笑道。 “现在客栈大多都关门了，枫哥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对付一宿。” 对于赵三透出的善意，萧枫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赵三面色一喜，忙在前面带路。 次日，刘府传来摔碗声。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连他妈这么点事都干不好，还能查到我的头上！真是废物！” “十几个人，连两个人都收拾不了？有什么用？还让那个小子反咬了我一口！” 刘成越想越气，刚端到嘴边的茶杯，又狠狠砸在地上。 更让他愤怒的是，负责此事的王龙软硬不吃，把他送出去的礼品，全都退了回来。 ------------ 第37章 一筹莫展 萧枫此刻来到一宽敞处，定睛瞧去，是一大户人家的正门前。 眼前的深宅大院甚是气派，门前两座石狮子张牙舞爪，朱红色的大门前碗口大的铜钉，更是增添几分威严。 往里看去，里面树木参天起，桃花柳树执手相望，几座假山虽是人工堆就，却极为逼真，环绕小池塘，红鲤游来游去，妩媚欢快。 微风袭来，阵阵香气裹挟草木独有的气味直透耳鼻。 萧枫对此府邸心仪已久，原主人在京城定居，空院闲下，故对外出售。 只是在县城内，百两银子的院宅都算不菲，此处起售三百两不让人望而却步。 萧枫叩响门环，不会，一管家探出头来，谨慎的看向他。 “我是来购买此处。”萧枫拿出三百两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府门打开，管家恭敬的将他请进门去，两人商量一番细节，递过来一张房契。 商定三百三十二两，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又沟通一番，约定两日后空出此宅。 萧枫走出大门，转头回望，心生感慨，一副独属于他和林水瑶的画卷，在脑海中徐徐展开，笑意油然爬上嘴角。 压下心头思绪，萧枫走在路上，雇了辆马车，直奔村里。 回院落，映入眼帘的是各桶研磨成粉的香料与药草，全都按类别摆放的整整齐齐。 蚊香的具体调制比例，萧枫没有告诉任何人，并非是他信不过牛大全，主要是怕比例偏差会影响其整体质量，作为当前营收的初期阶段，自己调制更为保险一些。 “枫哥，枫哥，你回来了吗？” 牛猛的大嗓门落在门外，见萧枫推门出来，前者把赶牛鞭往地上一扔，匆匆跑上前来。 “枫哥，你可算回来，你都快把俺吓死了，听俺爹说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 “这不，我都准备要去城里打探打探消息。” 萧枫心头一暖，能交到这种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于是开口解释。 “昨晚遇到点事，不用担心。” “啥事啊，有事你尽管吩咐，俺绝对不含糊。”牛猛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大包大揽的说道。 萧枫略一沉吟，决得还是尽量不要把牛猛牵扯进来，这事上下牵扯人员太杂，牛猛心眼又太实在，知道越少反而对他越安全。 “能有啥事，真有事我能不跟你说嘛！” 牛猛听了心中感动，一时不知道该作何答复，只得伸手挠了挠头，咧嘴傻笑。 萧枫岔开话题，看到院子外，停了辆崭新的牛车，拉车的牛犊子脖子上还栓了个铃铛。 注意到他的目光，牛猛有些自豪，“这事俺刚买的牛车，以后咱再也不用租车去城里了。” 这话让萧枫心里又有了些许想法，马车脚力健壮，速度远快于牛车，虽不能拉货，但以后四处奔忙要方便许多。 牛猛抓了把磨成粉的香料，凑在鼻尖上闻了闻，刺鼻的气味，让他打了个大喷嚏，揉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 “枫哥，俺爹说竹鼠卖不动了，咱以后要卖这些玩意吗？” “你是不知道，原来跟着你卖竹鼠的村民，这两天一个劲往俺家跑，要让俺爹替他们说说好话，接着跟你干。” “俺爹板着个脸，全都撵跑了。” 萧枫点点头，与香草居掌柜约定的日期临近，他有预感，这次要货量说不定会加大。 不管怎样东西都磨制完毕，他接下来是要把这些药草香料，调制成蚊香。 嘱咐牛猛带几个村民过来帮忙，后进房间内忙碌起来。 兵器库失窃的事，经过一天的持续发酵和王龙追查，师爷再也无法掩盖下去，最终还是落入了县令耳朵里。 盛怒一下，师爷当天卷铺盖滚蛋，只是刘成这边，顾忌不少，没敢轻举妄动。 “老爷，今天王龙带人多次登门，让我搪塞了过去，怕不是长久之计。”听到来人禀报，本就心情阴沉的县令，面色又冷了几分。 他翻了几页兵器库的登记册，头疼不已。 私贩这事他之前早有察觉，只是由于他任期不长，加上牵扯又多，故不愿意到处得罪人，就一直装作不知情。 至于死的那个官差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多了，平日里与师爷刘成等人狼狈为奸，欺压百姓。 他死在兵器库，实在是罪有应得，支援更是纯扯淡，库里那帮人十有八九是他领过去的，至于原因，不难猜出了几分。 说是失窃，县令心知肚明，这完完全全是贼喊捉贼。 兵器库的东西是自己人搬空，还是让人给偷空的，手里的登记册已经说明了一切。 “来人，给我查一下这个，新上任的兵器库库长，倒是会办事。”县令吩咐下人，心中好奇甚重。 兵器库暗地里是监守自盗，传出去的却是失窃。 两者罪名可是天差地别，作为县衙内的县令，手下人敢私贩官家的东西，他罪责最大。 真是要传到督察院，丢官的同时还得附赠个脑袋。 失窃可就完全不一样，虽然他一样有责任，可罪不至杀头，顶多算是失察之罪。 萧枫作为兵器库库长，是偷盗还是私贩他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 至于对外传出的说辞，是卖他的人情还是别有所图，他不清楚，但这个人情他得认。 “老爷，你哭丧了个脸一天了，喝点茶吧。”县令夫人端过茶水，把下人都打发走后，走到其身后，轻柔的为他捶背。 “哎，夫人，你可是有所不知，我最头疼的不是失窃，而是这个刘成。”县令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唉声叹气道。 “这个刘成在衙门内根深蒂固，基本上老吏都是他的人。” “听说他还有亲戚官职不小，有这么个靠山，他在县里更嚣张跋扈。” 县令叹了一口气，“上一任县令就是因为看不惯他办事风格，执意要和他作对，最后竟让他设计给活活打死。” “现在兵器库失窃，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刘成，王龙数次催促让我查这个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县令苦笑摇头，一筹莫展。 ------------ 第38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翌日清晨，大门被人撞开，林水瑶踉踉跄跄扑进萧枫怀里，秀脸上挂满泪痕。 “我爷爷说你杀人了，夫君你快跑，我替你拦住官府的人。” 说完她手忙脚乱的，翻出萧枫的衣服，胡乱的叠在一起，用包袱包好后，一把塞过去，不由分说的往门外推去。 萧枫苦笑的不得的站在了门口。 外面并无马车，林水瑶的绣鞋上也沾满了尘土。 再想想林家与家里的距离，这个傻姑娘可能独自走了大半夜。 萧枫一阵揪心的疼楚，忙上前搂住妻子，柔声道：“杀什么人，你别听你爷爷瞎说，我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说完仔细端详了下林水瑶，离家前的粗布衫换成了绸衣，身子似乎稍稍发福了些。 看来是没在林家受委屈，萧枫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你少骗我，我娘听说你杀了人，让我和你断绝关系。”林水瑶把头埋进萧枫的怀里，声音幽咽，肩头不断抽动。 昨夜母亲亲自到他房间，义正词严苦口婆心劝了了她一夜，可她还是放心不下萧枫，偷偷溜了出来。 她自始至终不相信母亲说的是真的，可爷爷严厉的面目不得不让她相信。 “你这是偷偷跑出来的？”萧枫轻抚妻子秀发，柔声询问。 林水瑶重重点了点头，哭声一发不可收拾。 有此一妻，夫复何求？ “那是几个偷盗衙门的小贼，再说人又不是我杀的。”萧枫怕妻子害怕，随口找了个由头。 “真的？”林水瑶哭声顿止，猛地抬起头，眸中噙满泪水，惊疑不定。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萧枫抬手，仔细的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林水瑶喜极而泣，使劲催了萧枫几下，娇叱道：“让你吓死我了！” 萧枫付之一笑，牵起妻子的手，拉她回房坐下，随后倒了碗水放在其手边。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我给你简单做一顿。”萧枫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起身走向灶台。 “不要。”林水瑶摆头，继续把头埋进丈夫的怀里，旋即“呀”了一声。 看着萧枫被泪水浸湿的衣衫，此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多日不见，思念浓郁，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枫哥！出事了！出事了！” 一道不合时宜的扎呼声，瞬间撕裂这美好的一幕。 紧接着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冲了过来。 “不好了！枫哥！” 牛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萧枫顿时皱眉，忙问：“怎么了？” “王癞子……是王癞子，他带了一帮子人把俺家给围了！” 另一边，王癞子听说萧枫杀人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带人去了牛大全家。 大周国法，杀人一命抵一命，他只知道萧枫杀人，却不知道缘故。 萧枫这段时间混的风生水起，还在村里屡屡拿他树威。 他是恨得牙根都痒痒，奈何没有一点办法，在他看来，这是一次重新找回他丢失尊严的机会。 杀鸡儆猴，给那群刁民看看，他王癞子还是以前王癞子。 “牛大全，上次你儿子牛猛从我这借走八十两，你看看什么时候还我？” 自从上次在村口被两人拿走三四十两银子后，他便一直对萧枫和牛猛怀恨在心。 萧枫他不敢惹，现在没了靠山的牛大全一家不是随便捏？ 王癞子站在王大全门前，趾高气昂的叫嚣着，身后更是跟了一众打手。 牛大全攥着一把锄头和其对峙，“放你娘的屁，我家牛猛何时借过你银子，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借没借你说了可不算，只要今天你不把借我八十两银子还我，我打断你这把老骨头！”说完，他从身边人手上接过火把，晃了两晃。 “还要一把点了你家！” 此时，在牛大全家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没有一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全都幸灾乐祸的看戏。 牛大全家这段时间买了新牛犊和好几头猪仔，这让他们都嫉妒不已。 乞丐不会嫉妒皇帝，但绝对会嫉妒收入比他高的另一个乞丐，人心就是如此。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牛大全红着眼睛，狠狠毁了几下锄头，牛大全妻子手里也捏着镰刀，一副豁出去了气势。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王癞子手一挥，呼啦啦涌过去一帮子人。 “我看谁敢动俺爹，俺跟他拼命！”牛猛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吼，让所有人一愣。 在他身后是杀气腾腾萧枫，一手拎着砍刀，一手握着弓弩，横在了两波人之间。 本跃跃欲试的一帮打手霎时潮水般往后退去。 他们大多在萧枫手里吃过苦头，深知他不好惹。 “萧枫，你，你杀了人，不跑路还敢回村子，简直，简直是目无王法！”王癞子心头一颤，只是眼下几十双眼睛看着，不能漏怯，强撑着喊道。 一听王癞子说萧枫杀过人，本心生退意的一众打手，个个惶恐不已，要不是早拿了王癞子的钱，现在早就跑了。 “怕什么？他杀了人，我们把他绑了送到官府，属于大功一件。”王癞子喊道。 眼看打手还是往后退，他心一横，“谁，谁能抓住他，我赏银十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一众打手脚步一顿，心中犹豫不决，最终贪婪还是战胜了恐惧，重新围了上去。 “小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快走吧，反正我都一把老骨头，豁出去就是了！”牛大全发狠道。 他是从小看着萧枫长大的，虽不知道个中缘由，不过一听杀人只觉得罪名不小。 “十五两，谁抓住萧枫我当场给他十五两！”王癞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众打手再也安耐不住，纷纷朝着萧枫冲了过去。 “啊！”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同事，一道惨叫声在场中拔地而起。 带头打手的胳膊赫然插着一支前后贯穿的箭羽！ 王癞子吓得一个哆嗦，拔腿发疯似的往外窜。 ------------ 第39章 给那位大人送过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一众扭头就跑，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生怕跑的晚了身再挨一箭。 看热闹的村民也乱糟糟的走了，不多时，只剩下萧枫一众人。 牛大全锄头一扔，走到萧枫面前，忧道：“小枫，王癞子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杀人了？” 牛猛拉出牛车，把鞭子一扬，声音竟有些哽咽，“枫哥，你快上来，俺带你出城。” 萧枫啼笑皆非，还没等开口解释，牛夫人已经将装好的干粮，塞到他的手里，“小枫啊，快走吧，越远越好。” 他笑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几人这才安下心来。 见牛猛要把牛从牛车上解下，萧枫拦住了他，“先别急，一会咱俩还得进趟城。” 牛大全把萧枫请进屋子，倒上茶水，说： “小枫，这两天烤竹鼠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全靠之前的老顾客顶着。” “这抓的竹鼠都卖不完了。” 竹鼠这块，一直是他在忙前忙后，眼看曾经入伙的村民渐渐有了怨言，抓的竹鼠也越攒越多，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烤竹鼠凭借摆摊，售出的数量有限，他对此早就另有打算。 “牛叔你重新组织一批村民，按每天十文钱的工钱，继续大力捕捉竹鼠，越多越好。” 牛大全不解，“卖不完怎么办？” 萧枫神秘一笑，“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怕抓的还不够卖的。” 之前百姓都不知道竹鼠这个东西可以吃，而且肉质鲜香劲道，他烤竹鼠一层目的，就是把这个东西展现到众人眼前，想要令其发展成一道食材，然后推行到饭馆。 县城内饭馆数量庞大，少说也得有几百家，那怕仅几十家饭馆需求这个东西，集聚在一起，也是极为庞大的数量。 接下来要做的，是打开售出渠道，尽可能多的推行到饭馆。 牛大全不知其意，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我明天去组织村民。” 萧枫递过去五十两银票，当做工钱，然后拍了拍牛猛的肩膀，带着他回了家。 两人把他这段时间做好的蚊香，搬上牛车固定好去，去了香草居。 还没到门口，掌柜的远远迎了上来，亲自搀扶他下车。 从此举动不难看出，蚊香的销量不错。 果然，掌柜的扫了眼牛车上的蚊香，招呼伙计就开始往里搬。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连皱纹都舒展开来，“小友，你这香薰现在是店里卖的最好！” “你前些日子给我上的那些货，一天就卖完了，简直供不应求啊。” 说话的功夫，不由分说的把萧枫拉倒了店里，径直去了后屋，态度与上次大相径庭。 牛猛知道两人是去谈生意，识趣的待在外面。 “我这次想再加大供货量，您看价钱上能不能再便宜些？”掌柜殷勤的端上茶水点心，问道。 “掌柜，你也是做熏香生意的，您也知道这东西成本不低，我这就是本钱出售，不能再降了。”萧枫笑笑。 “您这个熏香的配方，是只此你们一家的吗？” 萧枫听出了掌柜的话外之音，点了点头，“这一点您可以放心，这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配方，远的不敢说，起码整个省城内找不出第二家。” “就算有，味道效果上也做不到我这个程度。” 掌柜想了想，没再继续还价，以询问的口吻道：“冒昧问下，您这个配方卖吗？” 这东西不但驱虫，尤其是驱蚊效果显著，而且味道抑制的恰到好处，更重要的是本钱还低，如果能推行到其他分店，按当下销量来看，利润庞大到难以想象。 他做了这么多生意，深知奇货可居的道理。 萧枫笑而不语。 “五千两。”掌柜咬了咬牙，报价道。 萧枫摇头，他和掌柜的想法差不多，于是婉拒道：“这是祖上传下的配方，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 掌柜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这次你带来三桶，一桶一百根，还是按上次商议的价格，这是一千两。” “多的算是买断，以后你只给我们一家供货。” 萧枫把钱推了回去，“不够，买断损失太大，我得加价。” 这次合作算是试销，既然能在香草局内供不应求，别的地方依然可以，对此，他并不担心。 掌柜没有太过意外，面无表情道：“你开个价吧。” “十两一根。”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萧枫说出的价钱后，他眼角还是一跳。 “四两” “八两” “六两。”掌柜端起喝了口茶，严肃道：“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格了。” “可以。” 另一边 师爷坐在恶臭脏乱的牢狱内，面前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是断头饭。 在他对面，遮住面目的刘成，为他倒上了慢慢一大碗酒。 师爷一饮而尽，透过狭窄的窗户，愣愣地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成静立在一旁。 许久之后，师爷发出一声哀叹，灼灼盯着刘成，沉声道：“所有的罪责我全揽下了，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兵器库事件，必须要有一个人担下责任。 于是被轰走的师爷，由县令亲自抓人并带回来审问。 上头震怒，下令满门抄斩。 面对死亡与逼问，他坦然担下了所有责任，且没有供出任何一人。 只因一个承诺。 刘成再次为他斟满酒，师爷再次一饮而尽。 “珍重！” 三天后， 师爷被推上了断头台，直到砍刀落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事后。 刘成兑现了承诺。 他散尽了三成家产，保下了师爷的夫人及其所有子嗣。 “大人，差役登记职务的花名册已送了过来。” 刘成接过，一页一页翻看，最后视线落在了其中的一个名字上。 “萧枫，担任兵器库库长一职。” 刘成攥紧了拳，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化为实质涌出。 “来人！” 管家第一时间走上前来。 刘成从怀中摸出一块青色令牌扔了过去。 “给那位大人送过去。” ------------ 第40章 县老爷有请 因为兵器库上次发生的事情，那边现在由王龙接手，萧枫也求之不得，接下来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自己的商业发展上面。 香草居那边一次性给萧枫结了一千八百两，并要求再次加大出货量。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顺带买的还是一车药草香料，并没有盲目加大出货量的意思。宁缺毋滥，他打算在这次的出货基础上，最多在增加两筐。 县城消费基数与水准，大心里大致估摸了下，蚊香六两的售价，能长期使用消费的人，有一成就顶破天了，所以仅有在限制出货量的前提下，才能始终把定价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萧枫则躺在牛车上，盘弄着手里的胭脂盒，心思还是女人钱好赚，合计自己要不要往这方面拓展下业务。 不过该做什么呢？从古至今有什么是一直备受女子青睐的呢？ “枫哥，你三筐东西卖多少钱啊？”牛猛见萧枫坏前鼓鼓囊囊，琢磨这次应该是收获不小。 这些天萧枫不在，竹鼠生意又不太景气，他连买牛车加猪仔，赚的钱剩下不多，想想爹娘把钱都攒起来，要留给他娶媳妇，顿时压力更大。 “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萧枫漫不经心的的回应道。 牛猛一听，牛车赶得更加起劲。 “明天你找一批村民去城北摆烤竹鼠摊，越多越好，不求卖出多少。” 牛猛虽然神经大条了一些，但是不傻，听出了萧枫的话外音。 “枫哥，你是不是想往城北发展势力？” “对，前几天一直没空。” 其实什么所谓城南城北的势力，都是混混为主，平时靠着收保护费为生。 一般只要有陌生摊位，在他们的地皮上，会第一时间索要保护费，如果不给的话，那别想干下去。 像萧枫这样大规模摆摊，那纯粹是属于挑衅。 他目的就是在此，如果能收服最好，不行那就一网打尽，重新发展势力。 保护费赚的那三瓜俩枣，以萧枫现在来说根本瞧不上，再者说征收保护费多少有点欺压百姓的意思，这种事情更不屑去做。 赚钱，就是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此时牛车走在黄色大道上，正值盛夏，极目望去，远处是桃柳争妍，近处是桑麻遍野。竹篱茅舍俨然，四散开来，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溪水潺潺，其中穿插而过，岸边洗衣打水的村民不绝，嬉笑声随风传来。 清风微澜，吹动树叶簌簌飒飒，牛蹄扬起的尘土，纷纷扬扬落在萧枫脸上，连带着钻进鼻腔，他腾地做起，打了个喷嚏，恍然脑中想起什么，猛一拍大腿。 花露水啊！ 这玩意香还驱蚊，那个女子能不喜欢呢？ 至于材料？萧枫把目光落在身旁装草药的竹筐上，脑中思量一番制作材料，其中数种草药差不太多，应该也能做。 “呀，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吃饭了没？”林水瑶将萧枫迎进门，眸光有些懊恼，说好最多一上午，结果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这不是给你准备点惊喜嘛。”萧枫灿然一笑，把手中拿了一路的胭脂盒，放到妻子手中。 然后又在怀中胡乱摸了一顿，翻出一个包的很严实的小包袱。 “呀……” 娇柔的惊叫从粉嫩的嘴唇溢出，琉璃般清澈的美眸再难挪开。 一只白的无暇的玉镯，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此外还有数对精致的耳坠和一条华贵的项链，绽放出纯粹的金色。 “好贵的……” 林水瑶抿着嘴唇，脸上是恼人的红霞，害羞的晃了晃身子，扑倒了萧枫怀中，嘴角微扬，笑得甜甜的。 萧枫垂眸，妻子美丽的小脸泛着绯红，含情脉脉的眼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心跳不由微快，热意似乎透过皮肤窜起。 被妻子迷蒙的目光凝视，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下腹传来抑制不住的躁动，他赶紧转移注意力，拿起镯子，轻柔的戴到妻子手腕，抽出身子，略显狼狈的跑到门外。 “我，我还有草药没拿进来。” 林水瑶眼神幽怨，嘟着小嘴，轻哼了一声，做饭去了。 萧枫先是把薄荷和金银花洗干净，放在一个竹筒内，倒上白酒，再用其它草药中和味道。 为了调制出女子能够喜欢的气味，他特意还把正在做饭的林水瑶拉了过来，在连续尝试了二十多次之后。 林水瑶终于颔首，“这个味道我觉得还可以。” 萧枫赶紧让妻子找来纸笔，仔细回忆了一下，把刚才用到的草药全都记到纸上，再把竹筒小心翼翼的密封好后，一瓶纯天然的花露水就算完成了。 “呼。” 随着烛火被吹灭，萧枫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准备睡觉。 林水瑶往里缩了缩，顿时引来夫君不满的闷哼。 床上淅淅索索响了一阵，林水瑶枕着萧枫的胳膊，脑袋贴在后者的胸膛上，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 “夫人，我们后天搬家，你白天在家的时候收拾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家具到时候再买新的。” “搬家？”林水瑶疑惑道：“搬什么家？” “当然是去新家了，能让夫人一直跟着咱吃苦嘛？”萧枫嘿嘿一笑，揉了揉几下林水瑶的头发。 林水瑶迟迟没有回应，一会竟小声抽泣起来。 萧枫手忙脚乱的替她抹去泪花，“这才哪到哪，我们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林水瑶温顺的点了点头，重新把脑袋靠上去。 门外马蹄声响，听响动，一个人从马上跳下。 萧枫身体一紧，翻身下床，顺上抄起搁在桌子上的弓弩，垫手垫脚的靠在门口。 透过门缝往外瞧去，一劲装汉子快步走来。 他的手不由扣动在扳机上，对准了大门。 “砰砰砰。” 连串的敲门声，林水瑶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请问萧枫公子在家吗？” “你是谁？” “老爷派我来请公子过去一趟。” 萧枫更加不解，脑子中快速过了一遍，仍警惕问道：“你老爷是谁？” “县令老爷有请。” ------------ 第41章 清正廉明造福百姓！ 县令？ 萧枫嘴角一扬，看来兵器库上的事情起作用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半夜唤他过去？ 是怕别人看见吗？ 想想也是，堂堂县令，怎么说也是七品官员。 那传令官差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两匹马，见萧枫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心中不快，牵过一匹马来，缰绳往他手里一塞，先身上马，疾驰而去。 萧枫教了教林水瑶怎么用那把弓弩，给她留下防身后，刚欲上马，又觉得空手去不太好。 想了想，随手拿了些蚊香，和那瓶刚做好不久的花露水，笨拙的爬上了马。 随后他发觉一个相当要命的问题。 自己不会骑马！ 眼看那送信官差的身影，在黑暗中越行越远，他略略焦急。 林水瑶看出了萧枫的犹豫，大致猜到了什么。 萧枫自幼无父无母，家境贫寒，读书时还需要她时不时偷偷资助，那还有机会骑马。 于是贴过身去，偷偷在他耳边嘱咐了一番。 按妻子所说，萧枫总算是上了路。 风风火火来到县令府，下人带他进去，县令早已等候多时。 “老夫张全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县令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下巴留着长须，说话中气十足，端坐在太师椅上。 萧枫对县令拱手行礼，后对坐在其不远处的县令夫人也行了一礼。 “初次见面，为县老夫人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一边下人见夫人微微颔首，这才接过萧枫手里的东西，拿了上去。 张全忠也好奇的投过去目光。 一把长条的粗香和一节竹筒？未免太寒颤了？把他一个堂堂县令当什么？ 这让他有种被人羞辱的感觉，刚准备发怒，夫人那边却传来了惊呼。 “我记着这个叫蚊香对吧？这个竹筒是什么？好香啊。”县令夫人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萧枫。 嗯？我这蚊香买的这么火了吗？这才几天，连县令夫人都认识了？ “对，竹筒里的是花露水，功效和蚊香差不多，不过是涂抹在身上的，还能够持续一段时间香气。”萧枫开口解释道。 “还真是，我前天在香居阁的时候见过一面，我记着这蚊香十两银子一根，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县令夫人眸底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让下人送回去。 上次姐妹一起喝茶，听她们炫耀过这个东西，说是效果极好，能一晚上免去蚊虫侵扰，说什么又能安神，又能养颜，反正快被她们吹上天了。 十两一根的蚊香，让她都望而却步，萧枫送上的这一把，最少得二十根，那个名为花露水的东西说不定更贵。 身为县令夫人，必须得识大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得，要是收下，只会让老爷难做。 张全忠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对夫人的话他是极为信任的，只是不曾想到这些东西这么值钱。 萧枫连忙起身拦下，开玩笑，我好不容易送出去，拿回来努力岂不白费？我还怎么让青天大老爷罩着我？ “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并不值钱，夫人收下就是，要是夫人喜欢，我每月都差人给夫人送一些。” 数番推辞，萧枫咬死说这玩意是自己做的，并不值钱。 县令夫人只得收下，眼中对萧枫多了一丝赞赏。 她不知道的是，这东西还真是萧枫自己做的。 “兵器库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见萧枫坐下，张全忠直接询问。 “我接手的时候，里面的所有铁器加起来，绝不会超过三十件。”萧枫没有隐瞒，这些事县令肯定知道，藏着掖着反而会弄巧成拙。 张全忠闻言眯了眯眼睛，知道上下具贪，没想到会贪得这么厉害，未倒是之前只要与兵器库挂钩的事，师爷都会表现的那么主动积极。 合着是怕让他发现。 不过现在正好，所有罪名师爷一人都担下了，兵器库上估计不会有人再查，他玩忽职守的罪名也就不复存在，还可借此由头重新要求拨调武器，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这一切都是萧枫的功劳。 没相当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能在整件事中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说是凭一己之力将形势逆转都不夸张。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心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同乡的一个村霸，整日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 “嗯，既然如此，我这两天派人去查查，这种人渣，不管管他们，真就无法无天了。” 说着话，张全忠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去书房聊。” 一进书房，张全忠直截了当道：“你这件事情上得罪人不少，尤其是刘成，恨透了你。” 他欠萧枫一个人情，这个话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的。 “我知道，县老爷，那个刘成为祸百姓，贪赃枉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作为本县县令，难道不想除掉他吗？” 张全忠也不急，他拿出一盏油灯，打火点上，挑了挑灯火，整个书房顿时明亮起来。 萧枫注意到，书房的最中间有副大字，“清正廉明，造福百姓。” 见县令没有说话，他不甘心，继续道：“刘成和师爷狼狈为奸，现在师爷已经抄家，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啊，您难道不想为百姓除了这颗毒瘤吗？” 萧枫义正言辞的说道，说罢，他还忿忿一直墙上的大字。 县令似乎眼神躲闪，他盯着正燃烧的油灯，缓缓道：“此事先不急，我们需循序渐进。” 萧枫叹了一口气，他听说过上一任县令，让刘成设计给活活打死的事。 他知道，张全忠也畏惧刘成。 “您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啊。”萧枫再次发出一声长叹。 “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灼灼的火苗映在县令的眼睛里。 萧枫行礼告辞，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县令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两天可能会有钦差过来，你多注意。” 萧枫脚步一顿，转头拱了拱手，“多谢。” ------------ 第42章 枫哥霸气，雄壮四方 萧枫走出府外，早有仆人牵马在门外等候。 道了声谢，接过缰绳，登上马，往家中回赶。 离家老远，就看见一点微亮。 这灯火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为他指引方向。 万家灯火，终有一盏是为我而留。 真好。 绑好马，闯进门，一倒倩影急忙冲出，哆哆嗦嗦的用弓弩指着他。 “是我。”萧枫眉眼一柔，伸手接过弩机，放到一边。 “你吓死我啦。”林水瑶抱住萧枫，很紧，也说明她很不安。 “什么事还得这么晚去？” “县令唤我，差役的那点破事。” 萧枫别上门，熄了灯，搂住林水瑶，两人相拥而眠。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饭后，又在家陪了林水瑶一上午，萧枫骑着马，去县城和牛猛碰头。 进院子的时候，他们正在掰手腕，十几个人围住，乱糟糟的叫好。 见到萧枫后，全都手忙脚乱的起身，有好几个人脸上挂着彩，看样子是打过架。 牛猛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萧枫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害，小伤，这不是你让我找人去城北摆摊吗。” “结果去了没多久，城北的那帮混混就过来找茬，我们动上手了。”牛猛毫不在意的说着，随后一指身后的那些人。 “这是我找来的一些人，都想跟着你干，混口饭吃。” 牛猛和当初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言谈间多了些江湖大哥的派头。 “都叫枫哥。” 那帮人乱七八糟的和萧枫打招呼。 萧枫笑着开口，“诸位放心，只要是愿意真心跟着我干的，一定不会让大家受委屈。” 数了数，总共二十五个人，眼下这个小破院子，光站在院子里都觉得有些拥挤，更别说住了。 应该让这些人住到一起，万一以后真出点什么事，聚集起来也快。 去自己刚买的那栋府邸？ 萧枫想了想，还是作罢，这帮人各行各业出身，做什么的都有，放在自己家里不放心。 现在手头钱财充裕，买栋院子绰绰有余，就算以后不住人，当做工坊也合适。 “走，弟兄们，咱们换一栋住的地方。”萧枫大手一挥，二十多号人呼啦啦跟上。 在距离萧枫新买府邸的不远处，总算找到了一家对外出售的院子，占地亩数也不小。 牛猛上前敲门，主人开门，看见一帮人后，吓了一大跳，忙要关门，却被拦住。 那人哭丧张脸，“各位大哥，平时哪里有得罪的地方？” “你这个院子多少钱出售，我是来买院子的。”萧枫指了指门口那个写着对外出售的木板。 那人脸色缓和了几分，连忙把大门打开，请一众人进去。 “一百五十两您看可以不？”那人询问萧枫的同时，眼睛不住往他身后的那帮人扫去，他是真怕这群人买院子是假，过来敲竹杠是真。 “可以。”萧枫前后看了看，建筑老化也不是很厉害，觉值这个价钱，于是找出一百五十两给了那人。 那二十多号人眼睛都看直了，一百五十两啊，说拿就拿，这是真有钱啊。 原来抱着混两天，找个机会就拍屁股走人的几个家伙，也全都收起了心思。 跟着这么个大哥混，吃香的喝辣的那不是指日可待。 那人接过，脸上瞬时堆满笑意，“好嘞，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差不多一天你们就可以住进来了。” “我这些人什么都没置办，锅碗瓢盆什么的，你不要动了，我给你加五十两。” “好的，好的，小的收拾几件衣服，马上就走。”他那些家具全买新的，估计也就五十两上下，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便宜，忙不迭答应下来。 “大人，这是房契，您收好。”用了没多少功夫，那人背出个包袱，恭恭敬敬的递过来一张房契。 萧枫检查没问题，签字画押，收了起来。 “以后咱们就叫东星社。”收下二十来号人，怎么不得成立个社团。 “猛，你一会找个刻匾的地方，刻块牌匾。”萧枫拍了拍牛猛的肩膀。 牛猛拍拍胸脯，“交给俺就行，没问题，一会俺就去办。” 萧枫一指人群，被指的那人点头哈腰的出来，“枫哥，叫俺小五就行。” “你出去多买酒肉，吃完饭咱还有正事要干。”说完，萧枫给了小五一张五两的银票。 小五两个人笑成了一道缝，二话不说窜出去办事去了。 “咱一块喊喊口号，增加增加气势怎么样。”萧枫一边说一边给众人分银票。 收买人心的最快途径的就是钱，现在跟这群人都不熟，想让他们给自己死心塌地卖命，就得让他们有了可图。 钱分完，结巴说话都利索了，“枫哥尽管吩咐，别说喊口号了，上刀山下火海，弟兄们都不带眨眼的。” “枫哥威武！” “枫哥霸气！” 都不用萧枫只会，一个个自发的喊，而且都扯着个脖子，喊的尤其卖力。 萧枫觉得自己也有点飘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分银票。 那帮子人眼睛都红了，别说喊口号了，现在让他们叫爹都愿意。 “你们有什么弟兄朋友，都往在东星社拉一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出去买菜的小五也回来了，他心里美的不行，五两银票花了四两，自己还赚了一两。 这一两可是笔巨款啊。 嗯？ 小五呼吸一滞，他发现怎么好多人手里都捏着银票？ “枫哥威武！枫哥霸气！枫哥毁天灭地！”队伍中一个人斯声高喊，使出了吃奶的劲，当场喊到破音。 萧枫很满意，从手里抽出一张五两的银票就递了过去。 “枫哥威武，雄壮四方！” …… 来到城北，连着摆了好几个竹鼠摊后，萧枫带着众人躲到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静等猎物上钩。 很快，远处一般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赶来。 萧枫这边，几个人兴奋的拿头直撞墙，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来了！来了！” 众人全都目露疯狂，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一星期的狼群，看到了送上门来的小绵羊。 ------------ 第43章 擒贼先擒王 东星社一众人围过去，每个人脸上神情激动。 城北势力领头男人，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脖子上有一处蜈蚣刺青。 剃着光头不说，从头顶到左脸，还有一处显眼的疤痕，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刀疤脸一出场，东星社本跃跃欲试的众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县城地界，不是乡下，无论怎样，他们都不敢闹出人命来，因此在场所有人的武器都是棍棒之类的钝器。 不能使用刀剑，也是条不成为的规矩。 刀疤脸手下足有四十多人！但东星社这边毫无惧意，眼中尽是疯狂。 萧枫发过话，事后谁受伤越重，给的银票越多。 其实这算是无奈之举，东星社组建时间极短，谈何凝聚力，万一真打起架来，肯定有人不出力。 两方对峙，空气中弥漫浓浓的火烟味，大战一触即发。 “牛猛呢？让他出来。” 刀疤脸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番，心中惊异不小，上次见面对方人数总过不过十人左右，这才多久？ 牛猛与他交锋数次，自然认得对方。 “都看什么呢？干他！” 说话的工夫，牛猛排开众人。 他在对方手中吃亏数次，早想报仇雪恨，眼下二话不说后，手中棍子抡圆，呼呼带风，砸了过去。 刀疤脸没有料到，刚要伸手防备，脑袋上以吃了一记，顿时两眼昏黑，脚步晃了几晃，捂着头发狠吼道：“都看他妈呢，给我打！” 两帮人霎时火并在了一起。 萧枫自然不能在旁观战，攥着棍子，也冲了进去。 怒骂声，哀嚎声，求饶声，棍棒落在肉体上闷响声，乱七八糟的糅杂在一起。 战况愈演愈烈，一开始东星社的人，还有意无意的护着萧枫，后来打红眼后，谁还管谁是谁，只要是陌生面孔，拎着棒子抡就对了。 人数太多，萧枫在于对方的混战中，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擒贼先擒王。 萧枫发了狠劲，冲着对方领头刀疤脸冲去。 那刀疤脸在城北混了多年，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岂能看不出他的目的，拼命不让其近身。 就在双方胶着在一起难解难分之时。 赵三不知道从哪里杀了过来，手持砍刀，如入无人之境。 形式瞬间反转。 刀疤脸更是气的破口大骂，“你妈的！讲不讲规矩！” “三儿，掩护我！”萧枫哪管那么多，怒道。 成王败寇，况且敌众我寡，非常时刻，就得用非常手段。 赵三应了一声，眼中凶忙更甚，杀了近前，随后摸出匕首，递给萧枫。 这把砍刀简直就是大杀器，对方纷纷避退，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 萧枫冲到刀疤脸面前，后者手持短棍，刚要挥击阻挡，就看见赵三紧随其后，高举砍刀。 真是亡命之徒！ 这一踌躇的功夫，萧枫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给我退下！” 刀疤脸手下犹豫不决，萧枫匕首一紧，一条红色的血线，突兀的出现在刀疤脸的脖子上。 “都他妈给我退下！”刀疤脸连忙惊慌的喊道，他这次是真怕了。 刀疤脸手下面面相觑，都往后退了几步，呈包围圈状，将萧枫一众人围了起来。 “曾老四是折在你手里的吧？好小子，有手段。”刀疤脸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萧枫毫不在意，心中快速盘算怎么处理当下局面。 如果放走刀疤脸的话，他以后势必卷土重来。 收服？ 他会甘心把自己的势力地盘，拱手相让？ 这种人留在身边，只会是心头大患。 萧枫眼中杀机一显。 飞速考虑这件事可能会引起的后果。 刘成定会拿这件事借题发挥，当街杀人的话，张全忠恐怕也不会管这件事。 弊大于利，不能做。 最起码不能放到明面上。 心中有了主意，萧枫清了清嗓子，对刀疤脸手下发话。 “你们老大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城北现在开始由我正式接管。” “跟着刀疤脸，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有钱赚。” “愿意跟着我的，我当场每人给五两银票。” “而这只是开头，我绝不会亏待诸位。” 此言一处，刀疤脸手下那帮人直接炸开了锅。 “五两银子，我半年都分不到五两银子。” “你说什么呢，老大待我们不薄，我们怎么能出卖他？” “不薄个屁？他平时对我们非打即骂，你被人揍傻了吧。” “就是，我早不想跟他干了。” 人群中乱七八糟吵了起来，其中好多人，看来是早就对刀疤脸心生不满。 这是萧枫想看到的。 刀疤脸面色阴沉不定，可他仍强撑着，“小子，你别得意，今天的仇，我早晚会报的！” 萧枫皱了皱眉头，这人脑子是有点问题吧，都这个情况了，他还想着威胁自己？ 刚压下去的杀意，又涌现上来。 这个人说什么都不能留！ “三儿，你过来。” “枫哥，有什么事？”赵三脸上冷意尽消，挤出几丝生硬的笑意。 萧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你放心，交给我。”赵三点头，手中刀架在刀疤脸的脖子上，押着他往一个胡同里走去。 刀疤脸感觉到了什么，挣扎了几下，骂道 “小子，你不守规矩，你可能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 “动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刀疤脸不知道的是，他凭仗的那个人，对谁都漠不关心 ，在意的只是钱。 人群在一次躁动起来，刀疤脸手下的那群人，犹豫要不要出手。 萧枫见状，直接掏出一把银票，冷声道： “我说道做到，有愿意跟着我干的，我当场给五两银票。” “不愿意的，我也不想求，现在就可以离开。” 有一些早对刀疤脸心生不满的家伙，第一时间扔下武器跑了过来。 “我愿意跟着你干！” “我早就想换大哥了！算我一个。” “还有我！” …… 剩下的人，考虑了没有几个呼吸，也全都选择加入。 在他们眼里，义气能值几个钱？只要钱到位，给谁干不是干。 突然，一声惨叫，如平地惊雷！ ------------ 第44章 不够卖 鸦雀无声！ 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齐刷刷落在某处不起眼的小巷子。 赵三提着刀，青色的衣领上还沾染一道未干透的血迹，握着的刀上，更是淅淅沥沥滴着血。 不用想都知道，这血原本是属于谁的。 “枫哥，处理完了。”赵三面色寒竣，掏出一块手帕，正擦拭刀体的血。 所有人眼皮狂跳，连牛猛脸色都变了好几变。 萧枫把手搭在赵三肩膀上，又把牛猛叫到近前，对众人说：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左膀右臂。” “以后我不在，东星社的事由他们两位负责。” 赵三身体一颤，猛地抬头，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谢谢枫哥！” 牛猛则是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赵三。 萧枫一把搂住二人，“以后东星社交给你俩了，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都好好相处，咱三都是兄弟，知道吗？” 两人神情复杂，重重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三儿。” 面对萧枫的疑问，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找了你好几天了，今天正巧看见这里火并，一看见你，我就赶紧过来帮忙了。 东星社近七十号，浩浩荡荡的往大本营走去，路上引来无数百姓侧目，同时心中哀叹，又要交保护费了。 回去的路上，萧枫有些头疼，七十号人，光是吃喝拉撒的花销，想想就让他觉得头疼。 得让他们有事可做，总不能白养这些人。 收保费他看不上，也不想做这种事，考虑着往商队方面发展。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还是得多赚钱。 东星社里，萧枫单独把赵三和牛猛叫到一边，先是一人给了二十两后，又掏出二百两。 “七十多号人花销不少，这是帮费，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 “枫哥有事你招呼弟兄一声。”赵三说完。 牛猛也忙附和道：“枫哥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俩了。” 上次去县令那里借的马，一直没有机会还回去，萧枫嘱咐了声牛猛，出了东星社。 路上他又找地定制了萧府的牌匾和家具，约定好交货地点与日期后，买了辆马车，雇好车夫，回了村子。 萧府极大，他和林水瑶两个人住不过来。 牛大全一家从小对他很是照顾，他想着把牛大全一家接过去，有个照应不说，府里的杂事还能有人处理。 至于下人，他没有让别人照顾的习惯，但林水瑶曾经好歹是林家小姐，想了想，还是觉得雇几个，反正杂活肯定不能让夫人去干。 找牛大全说明此事后，起初并不同意，觉得太过意不去，萧枫言语热切，终于说动了对方。 一连数天，他都埋头在花露水配方的优化之中，有了起色的同时，也到了定制家具的交货日期。 一切收拾妥当，马车上载着萧枫和林水瑶去往萧府，后面则是赶着牛车的牛大全夫妻。 “萧府”牌匾高挂，搬运家具的众多伙计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夫君，这就是我们以后的新家吗？”林水瑶眸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撼之色，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迟迟不敢迈进门去，一切好似做梦。 牛大全也没想到萧府如此气派，说话都因为紧张而结巴起来，“小枫……以后……我和你牛嫂，真，真住这里？”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般气派的府邸，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过。 萧枫拉住林水瑶的手进门，对牛大全笑道：“叔，以后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 牛大全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林水瑶任由萧枫拉进房间，在她眼里是随处可见假山花竹，厢庑游廊皆小巧别致。 走入房间，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丝不苟，古色古香崭新家具，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就连铜镜也比林家的大上数圈。 “夫人，你明天再和牛叔一起，自己去挑选几个中意的丫鬟。” 萧枫打量着一切，竟也觉得有些恍惚。 四人住了许多天，才渐渐习惯这里的环境。 林水瑶跟萧枫清苦日子过惯了，适应不了丫鬟服侍，就干脆没要，只招了几个和做杂活的女工。 东星社离萧府不超过三里，萧枫还在家里备了一些图案特定的烟花，用来当做紧急联络信号，只要烟花升空，赵三牛猛会第一时间带人过来。 时间一晃又过去数天， 这段时间萧枫来回奔波，监制蚊香的生产，空闲时间则全都投入到花露水的调制。 功夫不负有心人，萧枫在多番尝试之后，终于定下了花露水的配方，可以按批量生产。 与此同时，由于气温的渐渐升高，蚊子越来越多，驱蚊效果强大的蚊香，逐渐成为许多大户人家必不可少的消耗品。 香草阁的刘掌柜要货量也越来越大。 他从中嗅到了商机，打算往别的府城销售。 借着蚊香代理商的身份，往其他香居阁的分店供货，直接赚的盆满钵满。 蚊香的产量从每天的几百根上升到几千根，饶是如此，价钱仍居高不下。 由于害怕萧枫给其他地方供货，他时不时登门拜访，各种胭脂香囊金首饰等，反正只要是香居阁有的，几乎全送了个遍。 林水瑶拿到手软，每天纠结用什么。 这天，刘掌柜又再次登门拜访，萧枫接待了他。 “枫公子，您看这个蚊香的出货量，能不能在增加一些，别的分店一直催促，说进的不够卖啊。”刘掌柜边说话边递上一个盒子。 萧枫一入手，便觉得重量不对，打开扫了一眼，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小金条。 “这几天有好多商贾，想要从我这拿货。”萧枫放到桌上，慢悠悠的开口道：“而且现在他们都开到六两半一根了。” 刘掌柜一听，直接站起身来，几乎是毫不犹豫，“没问题，只要你能加大出货量，六两半我可以接受！” 萧枫眯着眼酌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刘掌柜面色一滞，“怎么？嫌少？” ------------ 第45章 谁敢对我枫枫哥动手！ “我派人打探过，有好几个县城的蚊香，炒到了十五两一根。” 垄断贸易所带来的巨利，萧枫心中私底下算过，比按根销售多得几乎翻一番，有钱不赚那不纯纯王八蛋。 刘掌柜这个老狐狸经商多年，何等精明，马上意识到萧枫这是想要分成。 “三成，我给你利润的三成。”刘掌柜试探开口。 “蚊香的售价你怎么定我不管，我要利润的八成。”萧枫狮子大口。 蚊香一根的成本连半两都不到，按现在外面十二两的售价，他一根最少能赚八两左右，这还是放在本县来说。 恐怖的利润让他都心动不已。 刘掌柜刚要坐下，又噌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脸色大变，“八成？你开玩笑吧？这太高的，我赚什么？” “四成，最多四成！”刘掌柜愤愤开口。 要不是蚊香的供货只有萧枫专有，他现在怕是会掉头就走。 “蚊香是我产的，你也没有了进货价，我要八成，不多了。”萧枫淡然道。 “萧公子，话虽然是这样不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你是只管做，不管销售，雇的马车人力等杂七杂八的费用，都要出在我身上，你要八成，老夫没得赚啊。” 萧枫伸出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心中粗算了一下，说： “这更好说，直接从利润里划，我是要纯利润的八成。” 刘掌柜闻言，苦笑一声，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好半晌才停下脚步，“六成，是我能给的最大诚意了。” 萧枫笑笑，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花露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掌柜抬头，“什么意思？” “这个叫花露水，功效和蚊香相同，但可以抹在身上，可以持续散发一段时间的香气。” 听完解释，刘掌柜眼睛一亮，忙上前接过去，闻了闻，忙问：“这个东西也是公子独有的？” “对，这个东西是我刚调制出来的，下一步打算批量生产，你可以做独家代理。” 刘掌柜看着他，又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沉吟后摇了摇头，“两成，对我来说太少了。” “这样吧，你我各让一步，你七我三。”刘掌柜继续讨价还价。 “怎么定价我不管，但我只要纯利润的八成，给你两成不少了。” “再说了，刘掌柜，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这两件东西只有我能够生产。” “如果你嫌少的话，我完全可以自己销售，无非是麻烦点。”萧枫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语气道。 这是事实，只要这东西有市场，有需求，谁销售都是一样，无法是刘掌柜经商过年，认识的人多些，再说有个人全权负责，他能省下不少麻烦事。 听完，刘掌柜长叹一口气，认命的瘫坐在椅子上。 确实，话糙理不糙，萧枫真要是取消供货的话，他这里一分钱也捞不着。 “好吧，八成就八成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萧枫一笑。 说完，刘掌柜匆匆离开。 谈完生意，萧枫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去了卧室。 “嘭！” 卧室门被萧枫一脚踹开，正在对着铜镜涂胭脂的林水瑶吓了一跳，回头不满道。 “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 萧枫愣住。 林水瑶的秀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恰巧有一道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染成一片金色的匹练。 在阳光的反衬下，眼中碧波流转，灿若琉璃。 再配上恰到好处的淡妆，不可方物。 林水瑶被盯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色浮上朝霞。 “夫人，咱一块出去走走吧。”萧枫回过神来，伸手挠了挠脑袋。 林水瑶一听要出去，眼睛顿时笑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走啊，走啊。” 说罢，她一把挽住萧枫的胳膊。 注意到萧枫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兴奋道：“这又是给我买的胭脂吗？” 萧枫苦笑，递过去，“送你了。” 打开后林水瑶愣住了，她难以置信的问道：“夫君，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钱？” 萧枫不由回想了这几天的收入，干笑道：“还好吧。”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银票，放到林水瑶的手心里，“夫人，以后还是你管钱。” 林水瑶彻底懵了。 萧府往北不远，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充斥着做各种生意的商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人执手走在这，浓郁的烟火气息当中，甜蜜而温馨。 红尘又那里是望的断呢？ 萧枫对路上人投来的艳羡目光很是受用，把林水瑶搂紧怀里，脸上就差写四个大字，“我老婆！” 回府的路上，萧枫搬着一摞和自己脑袋一样高的东西，走的举步维艰。 林水瑶有些不好意思，“夫君，我是不是买的有的多了。” 萧枫连忙摇头，瓮声瓮气的道：“不多，不多。” 说完赶紧闭嘴，生怕叼在嘴里发簪掉了。 林水瑶一只手拉着萧枫衣角，另一手拿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像是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竹鼠，烤竹鼠，纯野生烤竹鼠。” 嗯？ 萧枫用余光扫了眼，发现烤竹鼠的那个商贩有些面熟，想来是村子里，头一批烤竹鼠出来单干的那批人。 “哎，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交保护费了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和萧枫擦肩而过，一双眼睛还不断贼溜溜的打量着林水瑶。 萧枫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爽。 只见那小混混走到那烤竹鼠的商贩前，扬武扬威道：“你聋啊，和你说话你没听到？你叫保护费了吗？” 那商贩赔笑，点头哈腰，“大爷我刚来，不知道，这就走，这就走。” “走？不叫保护费就想走？你是看不起我东星社是吧？” 萧枫走出老远，本来不想管闲事，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 叼着发簪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你是东星社刚招的新人？” “管你屁事，赶紧滚！” 林水瑶把萧枫往身后一护，气愤地呵斥道：“你干嘛骂我夫君？” “哎呦，我靠，我不但骂，我还揍你信不信。” 那混混气势汹汹走了没几步，直接让人踹出老远。 “哎吆，我靠，谁偷袭我？不讲武德！” 牛猛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反手一耳刮子，“你他娘的想对我枫哥动手？” ------------ 第46章 五五分账 能让牛猛称之为枫哥的人？ 混混心神剧颤，连连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猛哥绕过我这一次吧。” 牛猛冷哼一声，“道歉。” 那混混连滚带爬到了萧枫近前，毫不犹豫直接跪下，边道歉边磕头。 “枫哥绕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牛猛连忙把萧枫手里的东西接过去，静静站在一边。 父母被接到萧府的事情，父亲提到过。 他能走到今天，也都是萧枫一手扶持栽培的。 现在萧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仅在他父母下面。 萧枫把那个混混扶起来，问道：“是谁让你们收保护费的？” 混混闻言，又一次噗通跪下，“是，是小人自己，小人自己决定的……” “回去吧。”萧枫拍了拍他。 “谢大人，谢大人。”混混慌忙起身。 林水瑶在旁眨了眨眼睛，美眸中惊异不已。 “枫哥，你放心，回去以后我就让他滚蛋。”牛猛憨笑解释。 不管怎么说，出了这种事，责任最大的就是他这带头的。 “我们东星社的纪律太差，我不是还特意强调过吗？不能收保护费，欺压百姓那是地痞流氓做的事。” “东星社不是流氓社，以后不要在出现这种情况了，你注意注意。”萧枫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不过枫哥，咱东星社不收保护费，现在弟兄们也都没什么事干，这样下去的话可不行啊。”牛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东星社成立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又不收保护费，所有人整天没事可干，混吃等死。 “我这两天加大蚊香的生产量后，需要的人手就多了，到时候不会让你们闲着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走到了萧府门口，牛猛抬头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枫哥，这宅子真气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住上。” 萧枫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给你留着房间呢，你想住，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磨磨唧唧的。” 牛猛心中感动，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进去和父母聊了会天，便要告辞。 萧枫自然是不会让他回去，买了两壶好酒好菜，晚上喝酒的时候，顺便谈论了一下东星社的事情。 “东星社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你要起好带头作用，欺负百姓会显得我们很没格调。”萧枫喝的有点大舌头。 牛猛拍着桌子，“你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以后谁再敢做这种事，我马上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这时一旁的牛大全插嘴，“小枫，你要不让他们出去卖竹鼠得了，你上次让我加人抓竹鼠。” “这事我一直都没有放下，现在都散养在我那老院子里呢。” 萧枫点点头，竹鼠这玩意虽然没有蚊香，花露水赚得多，可苍蝇再小也是肉，这笔钱他不赚，早晚会有别人去赚。 “这样吧牛叔，竹鼠这事上你来负责，赚的钱咱俩五五分，你看行不行。” 牛大全把筷子一扔，连连摆手，“这不行，你对我们一家的帮助已经很大了，我怎么好意思干这种事呢，你有啥事尽管吩咐就是。” 牛嫂也附言，“小枫，这件事可以交给我们，分成就算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一家子还得靠天吃饭呢，现在我们很知足了。” “叔，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猛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家娶媳妇了，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猛子考虑考虑啊。” “再说了，这钱谁赚不是赚，总比给外人赚去好吧。” 听完萧枫说完这话，牛大全沉默了，对啊，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以后结婚娶媳妇也是笔不菲的花销。 “这事我答应了，不过分成得重新划分。”牛大全考虑了下，重新开口，“你七我三。” 这萧枫肯定是不能同意，虽然说抓竹鼠的方法是他教的，但现在竹鼠这块基本上不用他管，就是入了个股，大事小事全是牛大全一人拦下。 他要是吃七成的话，未免太不地道。 “五五分账，就这么定了。”萧枫不乐意道：“就这样你们还吃亏呢。” 牛大全还有话要说，刚要起身，被他一把按住，“行了行了，喝酒喝酒。” 牛猛举起酒杯，眼圈有点泛红，给萧枫敬了一杯酒。 “枫哥，俺也不知道该说啥，反正以后只要能用得上弟兄的，尽管吩咐，俺一定全力去干。” “都是兄弟，别说那么多，明天你去东星社多找几个弟兄，和牛叔一起，去饭馆推货，价钱半两左右就行，适当放低，先把货主留住。” “知道了，枫哥。”牛猛咧嘴一笑。 是日，萧枫打算去东星社转转。 出门走了没有多远，看到一伙官差开路，催马扬鞭气昂昂的路过，百姓躲避稍微迟些，顿时就会挨上一鞭子。 萧枫站在路边，目光往里瞧去，见四个人抬着个官轿，听百姓议论纷纷。 “哎，你们知道这个轿子是什么来历吗？” “官轿啊，会不会是县令的轿子？” “不会，县令没有坐轿子的习惯，而且县令爱护百姓，怎么会放任着官差打人不管？” “你们这帮人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了，这是京城里来的钦差。” “钦差？钦差来县城里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上次县衙里……算了算了，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 萧枫听到是钦差，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想起前些天晚上，县令对自己的提醒。 这难道是冲着兵器库事来的？可是那不是已经摆平了吗？ 鬼使阴差之下，萧枫打算偷偷跟上去看看。 跟了一路，跟着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连县令都在门口等候，而他的旁边则是县令都要跟着赔笑的中年男子。 不难猜出此人身份，刘成。 萧枫眯着眼睛，瞧着轿夫把轿子抬进了衙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 上次让刘成吃了那么大一个哑巴亏，他肯定不会甘心。 似乎注意到萧枫的目光，刘成进府前转头冲着他这个方向。 阴恻恻一笑。 ------------ 第47章 疼！不要…… 萧枫在回去的路上，琢磨起来。 他现在手里是有几个闲钱，可要是跟官府作对的话，仍然是以卵击石。 不管怎么说，发展实力才是硬道理。 萧枫去了东星社。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内部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简直跟闹市一样。 萧枫脑袋一个顿时两个大。 东星社的成员，大多数人都是无业游民出身，又或者本来是地痞流氓。 常年游荡在外面，让他们身上都沾染了很多不好的习气。 想要凭借一朝一夕改过来是不现实的。 得想个办法给他们磨一磨菱角。 正想着，萧枫推开了门。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歪七扭八的起身完后，叫了声东哥好。 萧枫这一瞬间产生了某种错觉，黑社会老大的既视感。 他很不喜欢这个感觉，皱着眉头压了压手，示意他们继续。 “赵三呢？”萧枫问道。 很快有人回答：“三个在后院子磨刀。” 自从上次兵器库一起杀过人后，赵三的性格就像彻底变了个人。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对他忠心就可以。 “哧啦，哧啦……” 赵三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着磨刀石，双手拿着刀背，正在聚精会神的磨刀。 整个后院只有他一个人，连萧枫进门他都没有发觉。 “三儿。”萧枫叫了一声。 赵三停下手中动作，眼中闪过一道喜色，站起身来，“枫哥，你过来了。” “现在咱东星社扩展到多少人了？” 赵三在心中数了一下，“一百三十二个，今天牛猛带出去五十多个。” “枫哥，这帮人吃喝拉撒睡，花销是真不小，你得跟他们找的事干，你看一个个闲的。” 萧枫不置可否，看起来这帮人都快拿这里当养老院了。 “东星社出去收保护费的事，牛猛给你说了没？” 萧枫接过赵三递过来的凳子，坐下后继续问道。 “你放心好了，收保护费那个家伙，让我当众剁了一根手指，现在咱东星社没人敢干这事。”赵三不以为然道。 萧枫眉头一跳，未倒是后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赵三察觉了他的神色，眨了眨眼睛，解释道 “枫哥，你是不知道，人多了根本不好管。” “七十人还好说，扩张到一百多个人后，根本说不听，你也知道他们的出身，痞性太浓了。” “上次他们一个小团伙，直接聚众跟我吵吵起来。” 萧枫干笑道：“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带头那个让我砍了一刀，扔出去了。” 赵三是充分响应了一句话。 人不狠站不稳。 萧枫没好说什么，觉得他做的也对。 “东星社不是收容所，你挑拣挑拣，实在是不服从管理的，撵走就是。” 他以后还想把东星社往商队方面发展，有些混饭吃的，绝对不能留。 “知道了，那下一步枫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送送货，跑跑腿，往商队上面发展。”萧枫明说道。 “行了，交给你我也放心，我得回趟村子，看看牛猛等人什么情况。” 萧枫离开东星社，回府取了马车，打算带着林水瑶去村子里转转。 还没走到村里，便看到络绎不绝的村民，一个个都聚集在牛大全门口。 牛大全门口停了十几辆牛车，每辆牛车上都是满满的小竹筐，时不时晃荡两下。 萧枫刚停下马车，看见牛大全正忙的满头大汗，急急忙忙走上前来。 “牛叔，怎么样了？要的饭馆多吗？” “这东西真是好卖的很，今上午去推货，好几家饭馆早就想要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供货商。” 牛大全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萧枫的马车成了村民目光的焦点，他们三五成群聚集成在一块，冲他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林水瑶承受不住这么多道热切的目光，干脆就没下车。 萧枫视若无睹，环视了一圈，“人手够吗？要不要再给你调些人过来？” “够了够了，我是雇的他们，一听说有钱赚，来的比谁都快。” 萧枫点点头，上次王癞子要烧牛大全家，一个个幸灾乐祸，巴不得早点点了才好。 牛大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道：“王癞子那个里正，已经名存实亡了。” “这次我回来，看见我之后，直接都绕道走。”牛大全嘿嘿一笑，相当得意。 萧枫皱了皱眉头，王癞子会老实？ 不管怎样，这都是生他养他的村子，看到村民脸上洋溢的笑意。 萧枫心里挺满足的。 “大全，这车还走不走了？” 看到有人催促，萧枫起身告辞，又在村子里和林水瑶转了转。 时间来到晚上，林水瑶铺好床，轻声唤道。 “夫君，床铺好了。” 她自然的叫出了萧枫的名字，一点别扭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脸颊红红的，透露出她的害羞。 萧枫眨巴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夫人，咱俩来着这么久，还没有好好使使这个床的坚固程度呢。” 林水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红晕更甚，娇羞无限的低着头。 “夫人，咱上床睡觉啦。”萧枫声音低哑，将她用力搂紧怀里。 “啊！”突兀的抱住，林水瑶微微低呼，小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 抵在萧枫健硕的胸膛上，她怯怯的扬眸，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火热。 两个人的嘴唇自然而言的交融在一起。 灯熄灭了。 “疼！不要……” 萧枫长叹，“好吧好吧，睡觉。” 灯熄灭了。 天色刚亮，门环被人敲得叮当作响。 牛嫂紧张的站在房门外，“小枫啊，我看大门口站了好几个官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官差？ “好，我这就出去。” 林水瑶睡得正香甜，萧枫不忍打扰，蹑手蹑脚下了床，穿好衣服，关好房门后走了出去。 门环撞击声还在继续，门外的人看起来相当不耐烦。 还没等走到大门口，门嘭的一声让人撞开。 几个官差面色不善的打量起萧枫，其中一人问道： “你就是萧枫？” ------------ 第48章 逼迫！ “有什么事？”萧枫皱了皱眉头。 琢磨着自己家这大门质量也太差了吧？ 几个官差四处打量了一番，冲他招了招手，“走吧，有事安排给你。” 此时林水瑶穿好衣服，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我夫君不是之前看管兵器库了吗？这怎么又有差事？” 官差瞪了林水瑶一眼，“萧枫看管的是一年的兵器库，这才多长时间？” “跟我们走吧。”官差不想再废话，想到动手去抓萧枫。 林水瑶横身挡在萧枫身前，被狠狠推了一把，她一个女子那能承受如此力道，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牛嫂本来在远处站着，此刻也顾不上害怕，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萧枫勃然大怒，上前去查看伤势，发现她的手掌被擦破，流了不少血。 “你们强闯民宅，还伤我妻子？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萧枫沉声问道。 “少废话，官府拿人，我就是王法！”官差怒喝，“赶紧走，我没时间在这和你浪费！” 见萧枫还没有迈腿的意思，四个人直接把刀给抽了出来，这可把林水瑶给吓得不轻，脸色煞白。 “夫君……我没事……” 萧枫眼神一冷，“我要你跟我夫人道歉！” 那官差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四个人相视一眼，仰头哈哈大笑，随后满是嘲弄之意道： “给你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县令吗？” 萧枫连连冷笑，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弹，伸手一拉绳子，一个不太明显的星星图案在天上若隐若现。 那几个官产见状，笑得更加夸张，指着萧枫道：“你，笑死我了，我擦，威胁官差，真以为你是县令了。” 林水瑶扯了扯萧枫的袖子，“夫君，他们是官府的人。” “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负我夫人。”萧枫不假思索道。 她知道劝不住，弱弱的缩到了其身后，心头是莫名的甜意。 萧枫几人官差被推推搡搡到了门外，然后那几个官差傻眼了。 上百号人将巷子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都拿着凶器。 “干，干什么！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人，让开……”官差狐假虎威道。 赵三直接无视，走到萧枫近前，把官差搭在他身上的手拍开，问道：“枫哥，叫弟兄们来啥事？” 那个官差心头哆嗦了好几下，心想这下事踢到铁板了。 “跟我夫人道歉。”萧枫淡淡道。 “我们是官府办案……你这是想要……想要造反？”官差强撑着嘴硬。 赵三管他官差不官差，拎着刀过去，一把搂住那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官差瞬间脸色煞白，走到林水瑶面前，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您别和小人一般见识。” “没事没事，你快起来吧。”林水瑶连忙答应。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走吧。”东星社的人让开道路，官差战战兢兢在前面带路。 牛猛凑过来，问道：“枫哥，要不要跟你一起？” “不用，这性质就变了，没事，你没都回去吧。” 官差恭恭敬敬的把萧枫送进衙门，转身离开。 本该是县令坐的椅子上，居然坐了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县令则在一旁赔笑站着。 哪里还有一个县令本该有的样子。 至于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 萧枫昨天上午有过一面之缘，想来是衙门真正的话事人，刘成。 “萧枫是吧？”刘成冷冷扫了他一眼，声音低沉沙哑。 “是我。” 县令脸上挤出几丝笑意，“萧枫，本官有一件差事要安排你去做。”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瞥向刘成。 萧枫心中冷笑，这个差事十有八九是刘成安排的，县令只是照办。 “大人吩咐。” 还不等县令开口，刘成抢先说道：“运送人手不够，你去补全吧。” “运送什么？”萧枫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刘成说话极为霸道。 反而是县令在旁边解释。 “不是什么重活，就是让你去送犒军的银娟和酒水。” 萧枫当即明白了大概。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运送途中但凡有遗漏的东西，自己补上还是轻的。 万一碰上拦路抢劫的山匪，怕是还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且这个职位，很显然就是为他特意准备的。 他就算去押送货物，路上怕是也会麻烦不断。 刘成早做好了打算，只要萧枫接下，他安排的人手便会在途中截下。 能让萧枫死于非命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就抢去运送的东西，成与不成都是个死。 萧枫皱了皱眉头，酌量了下语句，刚准备拒绝。 刘成在一边冷冷的提醒道：“不服从县衙的差事，那可是抗命！” “大人，我并非不服从，只是能不能换个岗位。”萧枫说道。 开玩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这个职位肯定是推脱不掉的，那务必往后延迟几天，多几天准备的时间。 “大胆！”刘成一拍桌子，严词拒绝：“你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刘成眯了眯眼睛，“明天早上吧。” 好家伙，这是巴不得要除掉自己？ “我家里还有生意需要我亲自打点，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宽容几日。” “我找人替代一下，也好放心任职。” 刘成想都不想，“不行，我说明天就是明天，明天上午你不到，等着官差去你家抓你吧！” “到时候可不是服服差役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县令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也开口道：“这萧枫好歹对衙门有功，宽限他些时日，也在情理之中。” 一说到这点，刘成心中怒火更甚，要不是萧枫的话，自己至于散尽三成家产？ 至于狼狈到需要跑到京城里面求人？ 想到此处，刘成心中火气更大，“不行！” 县令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刘成一点面子都不给，脸上阴沉不定。 ------------ 第49章这他妈是未成年！ 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萧枫站在下面，一腔怒火止不住上涌。 两世为人，何等受过这等憋屈。 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耻辱他日势必偿还！ 县令站在旁边，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刘成的做法，简直让他脸面无存，他好歹是一个县令，岂能被人呼来喝去？ 刘成上下通吃，纵然再愤怒，考虑后果，也不得不强忍下来。 “明早一早你任职，我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亲自带人去请你。” “抗命是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 刘成盯着萧枫，目光犹如杀人一般。 他甚至巴不得当场除掉！ 尽管他在县衙内权利比县令都大，可依旧不敢过于放肆行事。 尤其是如今县衙内，还有京城内下来的钦差。 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总算没有让其出席今天的场合。 听其口信，还要待上许久一段时间。 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暂时不能惊动。 萧枫眉头挑起，“明日？” “对。”刘成眼底尽是一片寒意，“就明天，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吧！” 萧枫想了想，对付这么个家伙，得从长计议，现在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他没说话，没表态，更没有权利出言拒绝，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县令从来没有接受过萧枫任何好处，可夫人不是这样。 最起码蚊香这个东西，萧枫每个月要往府里送好几次。 受惠于人，难以自主。 可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最起码此刻得罪不起。 “萧枫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记得按时过来。”县令说话的时候，对萧枫示意了下眼色。 林水瑶发现萧枫从回家之后，就在房间内低头倒弄那把弓弩，不发一语，想来是县衙里的事情并不顺心。 任凭她如何追问，后者只是强笑掩饰，尤其是再把赵三和牛猛找来之后。 那种不详的预感更重，总觉得像是要出远门。 晚饭，她特意和牛嫂一起，做了不少好菜，展露了一下厨艺。 “猛子，三儿，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俩照看好东星社和家里，别让你嫂子收欺负。”萧枫给几人斟酒，扯了扯笑脸。 牛猛和赵三相视一眼，皱了皱眉头，“枫哥，你这话从哪来的？是今天白天碰到啥事了？” 牛大全心思活络，一眼就看出了点什么，“是不是那个狗官，又给你安排什么了？” 萧枫没隐瞒，把白天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现在是有点钱和小势力，可官大一级压死人真不是说说。 牛猛凑了过来，表情严肃：“那枫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兄弟跟着你？” “不用，随机应变吧，放心好了，死不了。”萧枫把牛猛的大脸推开，说实话，事发突然，他还真一时没想到法子。 赵三扯了扯嘴，欲言又止。 萧枫知道这家伙满脑都是打打杀杀的想法，提醒他道：“你可老实点吧，官职再小也是官，真要是闹出个好歹，咱在县城还怎么混？” 赵三一本正经的点头，“枫哥你放心吧，你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把刘成那狗官的脑袋剁下来。” 牛猛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赵三赶紧呸了呸，“怪我，自罚一杯。” 林水瑶本就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的，闻言眼睛一红，背过头抹起泪来。 萧枫苦笑，安慰道：“姑奶奶，我是去押运货物，不是上刑场。” “没那么严重，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三五天我就回来了。” 几人一番劝解，林水瑶神色微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旋即神色黯淡下来，“夫君，都怪我……我……” 萧枫正色道：“傻丫头，乱想什么呢，生活哪有一帆如意的，怪你什么。” 牛大全看了一眼萧枫，“小枫，我大儿子在军中任职。” “虽说没混出什么来，但多少认识些人，路上对你也有帮助，我给他说一声，给你担任个护卫，路上多少有点帮助。” 萧枫没有拒绝牛大全的好意，点头应允后，又问道：“牛叔，竹鼠买的怎么样？” “生意很好，我又雇了一帮村民，加大了规模，等货款下来，第一时间给你。” 萧枫笑笑，把早写好的指条给了他。 牛大全认识字不多，但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蚊香配方比例，神色大变。 要知道这可是萧枫如今收入的主要来源，连忙给他还了回去。 萧枫没接，苦口婆心道：“牛叔，我出门需要一段时间，生意没有人打理可不行，别人我信不过，你别推辞了。” “林水瑶生意上不行，但她做事谨慎，调配的事交给她办，还得让你费心多照顾。” 牛叔对萧枫的信任受宠若惊，任萧枫怎么说，还是坚持把纸条还了回去。 “小枫，牛叔能有你的这份信任就知足了，这配方太宝贵，我说什么都不能要，但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去做。” 萧枫没在继续推辞，看向牛猛和赵三，“这段时间东星社，就着重协助牛叔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售出利润的一成你们自行分配。” 几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蚊香在县城的售价他们有所耳闻，每天出货几千根，利润一成的收入，他们想都不敢想。 亲兄弟明算账，没有利润捆绑，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一样心不甘情不愿。 萧枫和赵三几人喝酒聊天，晚上的时间很快就打发掉了。 林水瑶早早铺好了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红扑扑的小脸。 萧枫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熄了灯，掀开被子往里一趟，在她贴过来之后，瞬间懵了！ 那柔软的肌肤触感，竟没有任何衣物的束缚！ 这谁能挡得住！ 萧枫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夫君……我……我想给你……生孩子……”林水瑶说话的声音细弱蚊蝇，怯怯糯糯。 萧枫本已招架不住，借着酒力上涌，穿着的睡衣疯狂往下扯。 不对！ 这他妈是未成年！ ------------ 第50章炎阳县水真浑啊 萧枫在心里大骂自己畜生。 赶紧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下去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脸上火热丝毫未褪，血液似乎还在持续沸腾。 “夫君……你不想我……”林水瑶紧张到声音发颤。 萧枫在脸上拍了几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夫人，你还太小了，孩子的事，先不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林水瑶咬着嘴唇，眼眶迅速泛泪。 楚楚可怜之姿，人见犹怜。 萧枫刚压下的邪火，噌的直窜脑门，他急忙转身，又是几个深呼吸。 “不是，不是，真的是你太小了，孩子的事暂且放放。”萧枫想了想，还是躺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哄林水瑶睡下。 真是小猫枕咸鱼，萧枫翻来覆去，硬是无法入睡，好几次定力险些维持不住。 最后索性悄悄出了房间，研究起弓弩来。 他没有练过近身格斗，只是偶尔看过几本关于人体穴位方面的书。 对付下不入流的小流氓还好说点，真要是遇上有备而来的练家子，估计凶多吉少。 这次任职，看县令那姿态，他都无能为力。 显然，这件事的后面有一只大手，在着力推动这件事。 衙门好歹是正规体系，以刘成的官职来说，想左右衙门的决定。 小事上可能问题不大，但官差调动以及任职方面，根本不在他的职务范围之内。 连县令都不敢得罪，其中缘由显而易见。 弓弩体积还是太大，做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于是，他花了近一夜的时间，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袖箭，藏在了袖子里。 “咚！” 随着他手腕弯曲，机构触发，一支短小的袖箭顿时半截没入木柱。 在调整了下准度和最远威力范围后，萧枫才满意的收起来。 翌日一大早，萧枫一出门，便看见门口好几个侍卫装束的家伙，腰间别着砍刀，在门口守着。 好家伙，这是生怕自己跑了！ 侍卫一个个战战兢兢，见萧枫出门，为首者硬着头皮过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公子，押运车队就等您过去了。” 牛大全牵着马车在一旁候着，在其身旁，赵三等一众东星社的人，各个手持砍刀，虎视眈眈。 再加上林水瑶泫然欲泣的样子。 萧枫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要上刑场的错觉。 他劝了许久，林水瑶才勉强松开扯紧他袖子的手。 说什么也要去送他，无奈，两人一起登上了马车。 “夫人，家里生意麻烦你稍微照看一下，我没几天就回来了。” 萧枫出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水瑶，好在有赵三在，让他安心不少。 那小子人狠话少，办事可靠，最重要是现在给了他足够的好处，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 林水瑶知道萧枫担心什么，忙着开口：“夫君放心，现在东星社是县城第一大势力，再说实在不成我还有娘家那边。” 萧枫事业小成之后，林家那别彻底放下了之前对他的芥蒂。 林水瑶那边更是，林家再也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每次回去都视若珍宝。 人穷受人欺，哪里都是一样。 林水瑶叹了口气，担忧之色写满了小脸，“你这次出去，无依无靠的，我真的好害怕。” 萧枫一笑，掀开袖子，露出绑在胳膊上的袖箭，“大男人志在四方，出去闯荡闯荡，未见得是坏事。” “再说了，你看，我这不是有准备嘛。” 林水瑶皱着鼻子说：“原来昨天大半夜你偷跑出去，是研究这个去了。” 萧枫无奈：“不然呢，你以为我还能干嘛？” 林水瑶脸色一变，忽然有点委屈，“我不管你在外面干什么，都不准沾花惹草！” “还有，在外面不要委屈自己，真有事你就回家，我会一直等你。” “生意这方便我虽然懂得不多，但从小跟爷爷耳渲目染，应该能帮上点忙。” …… 萧枫没说话，静静听着她絮絮叨叨，无论外面风雨多大，家里始终有个一直挂念的妻子。 真好…… 两人说话的工夫，马车停下。 城门口停着辆运货的马车，除了一个车夫外便是十几个官兵。 看阵势，送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 萧枫走过去后，见四位官兵面熟，脑中回忆了一下。 那晚曾在兵器库外和四人有过一面之缘，是王龙的手下。 也不知道安插进来是谁的意思？ 萧枫和林水瑶等人一一告别，随着押运的马车，就要准备上路。 牛大全递过一封书信，“小枫，我大儿子联系上了，他在路上会和你汇合，到时候你把这封信给他。” 萧枫点了点头，追问：“大哥叫什么？” “牛德骅。” 嗯？ 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萧枫语气怪异的问道，“牛叔，是谁起的这名字？” “算命先生，他说我儿子五行缺火，这个名字能压住，当时还收了我五文钱呢。”说完，他嘿嘿一笑，“牛猛也是他起的名字，送的。” 萧枫干咳两声，拍了拍牛大全的肩膀， “牛叔，下次见面你帮我问问他，会不会唱歌。” 牛大全挠了挠头，没听出这是啥意思，仍还是点了点头，冲萧枫挥手告别。 不远处的茶楼上， 县令肃立在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中年人身旁，和他一起的还有位华贵青年。 穿红色官服那人，正是前些天来此的钦差，李山。 钦差扫视了一眼为萧枫送行的一帮人，对张全忠道： “这人应该是本地富商，怎么还会去干差役？” 他心知肚明，差役只会轮到贫苦百姓身上，家中稍有资产的人，断然不会去服差役。 这活又苦又累不说，钱给的还少的可怜。 仅凡有点办法，都不会去干，个别油水多的岗位除外。 萧枫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得罪了人，且还得是县衙内有一定身份的人。 张全忠没有正面应答，而是不轻不淡说了一句，“上次兵器库事发，也是这人任职。” 李山笑笑，对旁边那个华服青年说：“清儿，看来这炎阳县的水还真是浑啊。” ------------ 第51章闭门羹 “大人，小公子。” 身穿便服的王龙龙行虎步，进来后对李山抱拳一礼。 李山点了点头，示意坐下。 他用手指了指萧枫离开的方向，“那就是兵器库库长？” “是。”张全忠应声，没敢在说下文。 他任职县令，手下出了这种事，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王校尉，后来调查一事，是你经的手，你来说说事情经过。”李山站起身，看向他。 王龙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所知道的托出。 李山皱眉，声音不悦，“哦？按你这么说，全都是师爷的罪过？其他人呢？” 王虎沉吟片刻，缓缓道：“师爷承担了所有罪责，还抓了几个衙门巡守。” “你信？”李山一拍桌子，茶水倒下，顺着桌边淅淅沥沥的滴下。 说完他冷哼一声，又指着张全忠，沉声说：“张县令，还是说你信？” 两人皆是身躯一颤，低着头不语。 “身后没人，仅凭一个师爷，能搅混这潭水？我看，不是查不到，是不敢查吧？” 李山似笑非笑的走到了县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县令？如此大的失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张全忠头低的更深，依旧沉默，但李山接下来的话，让他胆寒发颤起来。 “我看兵器库里面的东西，不是被偷，是被私下贩卖了吧？嗯？张县令？” 张全忠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由打着哆嗦，“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一旦私贩的事情被抖搂出来，他的罪责最大，乌纱帽连着脑袋都得一块丢。 张全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万一开口，那就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刘成，上一任县令的惨重历历在目。 最重要的是，刘成靠山他多多少少打听过一些，眼前这个京城里派来的钦差，是真心办实事，还是下来走走过场，完全是个未知数。 “哼，王校尉。” 王龙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卑职在！” 李山扫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不紧不慢道：“把东西拿上来。” “是！” 王龙一挥手，几个护卫走了进来，数十把武器“哗啦”一声扔在地上。 张全忠瞥了一眼，瞬时魂不附体，体弱筛糠。 李山上前随便拾起一把砍刀，只见在砍刀的刀柄上印有“炎阳县衙工坊监制”八个大字。 “一把两把还能说是巧合，这么多武器出现在蛮族手里。”李山冷冷一笑，“张县令，你好大的胆子！” 张全忠不住的磕头，“罪职该死！罪职该死！” 似乎看透了县令心中的想法，李山叹了一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你在此任职时间虽短了些，但有些事情想必还是知道的。” “你放心，我这次下来，是干实事的，是该好好清一清大周王朝的蛀虫了。” 说罢，重新倒了杯茶，亲自端给了王龙，“不管怎样，那小子终究是有功，我不希望有功之人，不明不白死在路上。” 王龙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茶，严肃道：“大人放心，我已经将手下安插进去。” 李山站到窗外，望着外面的景色，和颜悦色道：“张县令，此时不能全怪你，上一任县令的事我多少有所耳闻，你的顾忌我并非不能理解。” “呵呵，真把我当傻子，你们昨天问审那小子的时候，刘成千方百计地阻拦我。” “他要是心里没鬼？何止如此啊？”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至于前面的事情，我可以不在过问。” 李山回到座位上，静静看向张全忠。 张全忠深吸一口气，拳头攥紧，松开，继而又再次攥紧。 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另一边。 “呸呸呸！” 萧枫跟在马车后面，被扬起的尘土弄得灰头土脸。 他拍掉身上的灰土，快步上前走了几步，厚着脸坐到了车夫旁边。 车夫见状，刚要不悦，看到递过来的银票，瞬间来了个两级反转，露出一口大牙。 “大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萧枫试探问道。 车夫嘿嘿一笑，操着一口极为地道的方言，开始指指点点。 萧枫听了半个时辰，硬是一句话没听懂。 好在他塞得银票管用，车夫也没有要撵他下车的意思。 更令他崩溃的是，车夫极为健谈，也不管萧枫听不听得懂，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萧枫礼貌的笑了笑，跳下了车。 晌午吃饭的时候， 车队在一处树林旁边停了车，然后十几个官兵三五成群，各自找地方坐下。 萧枫翻出了自己带的包袱，里面除了一把拆成零件的弩机和十几支箭外，全是肉干和水。 “靠，怎么全是肉，夫人这是想让我蹲到腿软啊。” 萧枫嘟囔了一声，往其他官兵手里看去，吃的都以玉米面馒头和窝窝头为主。 显然下层官兵的伙食并不好。 他走到一伙官兵面前，递出肉干，笑嘻嘻道：“大哥，我们这是往哪走啊？” 那几个官兵纷纷咽了咽口水，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萧枫见状，一人塞了一条肉干，那几人犹豫了一下，各个狼吞虎咽。 吃完后，抬头看了眼他，都闭目养神起来。 萧枫吃了个闭门羹，没有灰心，如法炮制了一番，结果都是一样。 反而是最远处，坐在树下那四个官兵冲他挥了挥手。 萧枫恍然，是王龙插进去的那四人。 他走过去后，其中一人先说话。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都收了刘成的好处，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话后，他有意无意的扫了眼萧枫手里的肉干。 萧枫二话不说塞了过去，四人每人分了一条，然后攀谈起来。 “兄弟，我记得你们不是王校尉手下的吗？怎么干起这活来了？” 官兵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还不是因为……” 那人话没说完，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动手官兵笑了笑，“我们就是普通当兵的，那有什么选择权，校尉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 第52章 杀气腾腾 不知不觉间，红日渐渐西沉，晚霞散落，将土黄色大道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马夫打起了瞌睡，行走一天的马儿似乎也累了，呼呼喘着粗气，时不时打几个响鼻。 萧枫坐在车夫旁边，百无聊赖的倚靠在马车的货物上。 这是行走在路上的第三天，一切如常，听说还会有四辆运货的马车，在不久后赶上。 从那四个官兵口中得知，押运的东西是要送往天门关，途中会经过一个叫秋风谷的地方。 夜色无可预料的笼罩下来，官兵们生好火堆，三五人围绕在一起闲谈。 萧枫则是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用树枝串着肉，无聊的翻烤着。 肉本是熟肉，他纯粹是为了渡过漫漫长夜前找点事干。 “不知道夫人在家怎么样……” 微风袭来，草叶飒飒，肉香味散出好远，时不时会传来周围官兵吞咽口水的声音。 自从知道从他们嘴里套不出话来，萧枫就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车夫老头再次不请自来，坐在萧枫对面，满脸笑意。 他六十岁左右，胡子拉碴，头上戴一顶青色小帽，平时基本上不会离开车子。 每次萧枫吃晚饭的时候，他都会准时过来蹭饭。 知道话语不通，萧枫笑了笑，递过手里的肉，两人各吃各的，互不言语。 “秋风谷附近驻扎着不少番兵，经常会抢劫商队，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兴趣最大。”车夫大爷淡淡开口。 “我靠，大爷，你会好好说话啊！”萧枫愣了愣，这还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听到车夫正常说话。 “我只是不想搭理你。”大爷吃完手里最后一块肉，站起身来，拍了拍褂子上的灰土，径直返回了马车。 萧枫将车夫的告诫记载心里，在火堆旁缩了缩身子，靠着块大石头闭目养神。 “这风餐露宿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萧枫叹了口气，翻身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勉强睡过去。 清晨，晨风拂动，不远处的树叶轻轻摇曳，繁茂的树叶发出簌簌声响，清新湿润的空气钻入毛孔。 一众人又踏上了行程。 萧枫活动了下身体，露宿这几天，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直提心吊胆，袖箭更是从来没取下来过。 “大爷，咱还有多长时间到秋风谷？” 萧枫一上马车，大爷非常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弹了弹。 今天嘛？ 要是真如大爷所说，秋风谷盛产番兵，那么说不准刘成的算计就在这里。 这三天晚上他注意过，车队中，官兵经常会偷偷打量他，眼神不善。 整个车队的人总不能都是刘成安排进来的吧？ 萧枫心头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又觉得不太像。 最起码那个车夫对自己好像就没有敌意，王龙安排进来的那四个人，说话遮遮掩掩，立场不明。 一想到可能四面皆敌，萧枫又是一阵头大，伸手摸了摸袖子。 那东西硬硬的硌手，让他心里安心了不少。 正想着，对面奔来一匹马，尘土纷纷扬扬，看不起那人具体面容，但马上的长刀极为瞩目。 车队速度慢了几分，每个人都警惕的摸向武器。 随着来人的越来越近，萧枫发现马上那人与牛大全眉眼有几分相似，心中大致有了答案。 “谁是萧枫？” 萧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有些不确定道：“牛德哗？” 牛德哗哈哈一笑，给了萧枫一个熊抱，“你的事俺爹给我说了，你放心好了，只要能帮上的俺一定帮。” 说完，他恭敬的冲萧枫抱拳行礼。 “牛哥，你这也太客气了。”萧枫笑笑。 “家里的事俺爹都说了，你放心，俺会耍大刀，定能保护你安全。”牛德哗恭敬的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牛德哗偷偷把萧枫拉到一边，望周围看了看。 “我打听过了，车队里那四个官兵是冲你来的，押货是假，杀你是真。”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番话后，萧枫心中还是五味杂陈。 “秋风谷的番兵，规模不小，经常会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对于杀人越货，反正只要钱到位，什么都敢干。” 牛德哗牵着马和萧枫并肩走在一起，他正色道：“兄弟，差不多中午左右的时候，我们就会到达秋风谷地界。” “万一真是啥情况发生的话，你就骑着这匹马走。” 萧枫气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不是，俺和他们无冤无仇，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那个时候就别管太多，骑马跑路。” 萧枫闻言苦笑，“你以为回去我会好过，这批货一辆车，十几个官兵跟着。” “重要程度可想而知，真是我跑回去的话，谁随便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照样没跑。” 牛德哗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答话了，他没想那么深。 路上有个人聊天，倒不觉得枯燥，从和牛德哗的聊天中得知。 这家伙在军营混的并不如意，待了三年多才混上个什长。 为人耿直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没有给上头足够的好处。 萧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行你干脆回去跟我干得了，最起码吃喝不愁。” 牛德哗点了点头，同时警戒的望向四周。 自从踏进秋风谷地界后，萧枫就把包袱里的弓弩给组装好，拿在手里。 他不擅长近战，所以这次出门干脆砍刀都没带。 牛德哗发现萧枫手里的弓弩，和军营中见到的不太一样。 萧枫自豪的告诉他，手里的这把是改装过的连弩。 能够一次性装七发箭羽，虽说还得手动上弦，但最起码省去了最废时间的装箭步骤。 牛德哗正打算要过来看看，突然脸色大变，不由分说的将萧枫拉到一块石头后面。 萧枫和车队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愣。 但下一秒，所有人肝胆俱颤。 道路尽头处，尘土飞扬，嘈杂的脚步声和听不懂的叫骂声，混成一团。 五十多个番兵，全都拿着武器，杀气腾腾的往他们这边逼近。 看架势，摆明是冲他们来的。 ------------ 第53章 横竖都是死 萧枫手里拿个弓弩瞄了瞄，快速思考了一下对策。 对方五十几个番兵，一个个身肥体壮的，手里砍刀磨的发亮，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番兵身后还有十几匹好马，想来是追击用的。 再看看自己车队这几个人，十几个没上过战场，被强拉过来服役的兵丁，加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车夫。 明明十几个人，还得分成三四个小帮派，凝聚力是丁点没有。 没法打。 估计都不用打，对方往这儿一站，砍刀一比划，全得跑路。 萧枫扫视了一番，车队这点人，个个腿都哆嗦不到一块去了，杵在原地当木桩。 他是真想不明白，怎么弄这么群货色来押运货物。 当下是先稳定住军心。 最不济还有十几个人能够稍微抵抗一下子，要是全跑光了，凭他手里一把破弩，顶个屁用。 一对五十，诸葛连弩都没辙。 确认对方手里的武器只有砍刀后，萧枫深吸一口气，站了出去，用弩指着那帮人，喊道： “官府运送货物，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靠近者，格杀勿论！” 车队人闻言，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萧枫。 人家五十多个人，咱总共凑不起二十个人来，你还威胁人家？哪来的勇气？ 番兵一愣，没听懂啥意思，队伍中好像有个翻译官，叽里咕噜冲番兵们转述了一番，顿时哄笑声传来。 然后五十多个人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反正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好话。 眼看对方逐渐逼近，已方众人面面相觑，就差把要逃两个字写在脸上。 “番兵和大周王朝从来都是世仇，见面不但截货，还会灭口。” “对啊，趁着对方还没完全追过来，我们快跑吧。” “对对对，赶紧跑！” 番兵还没邻近，自己人这边便出现了崩溃的势头。 萧枫想都没想，用弓弩对准叫的最欢那家伙的脑袋。 “嘭！” 那人刚迈出一步，一支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 正是校尉安插进来的那四人之一。 萧枫冷哼道：“谁敢跑，谁的下场和他一样！” “你们都是负责押运的，车上是什么东西你们都清楚吧？” “跑回去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个死。” 萧枫一番话，让本还有逃跑念头的兵丁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是刘成派来的，杀我的对吧？” “你们猜那伙番兵，怎么会准时准点的堵在这里？” “为杀我一个人，需要动用五十多人？” “都不是猪，好好想想，你们收了人家好处，还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刘成会让你们活？” 萧枫说完，也不管这帮人作何态度，举起手中弓弩。 以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六发箭羽全部打空。 番兵连着倒下六人，这下可让对面慌了神，乱哄哄的跳进小沟里。 萧枫手里的弓弩早没了箭，但他还是举着，震慑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 “都他妈傻站着干什么？你们要当木头，杵着让对面过来砍？”萧枫对目瞪口呆的兵丁们吼道。 经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顿时都清醒了些，该重新拾起武器的拾武器，该躲起来的躲起来。 一瞬间，萧枫无形之中成了他们心中的主心骨。 萧枫这次出行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多人，没带多少支箭，趁着对方发呆的工夫，重新装好了箭。 两帮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起来。 番兵人数上占据优势，似乎不太甘心，小小骚动了一番，出来几个人小心翼翼再次逼近。 两帮人交火的地界，是条大路，一侧是高耸的绝壁，另一侧是和大路并行的干枯小沟。 两方人都躲在小沟的拐角处。 借助优越的地理优势，在加上对方没有远距离武器。 萧枫手里的弩机一时间成了威慑力最大的武器。 他逮着机会就射，不一会工夫，自己带来的箭全都打光，番兵那边又死了七八个人。 牛德哗抬头看了眼萧枫坚毅清秀的面孔，艰难的滚动了几下喉咙，小声骂道： “妈的，这家伙什么出身？邪门，太邪门了。” “硬是凭一己之力，把对面给吓住了？” 番兵不敢再动弹，乖乖躲在了小沟里面，叽里咕噜不知道又在商量什么。 萧枫看了看来时的路，又看了看马车。 琢磨着要不要跑路。 那头老马跑也跑不了多快，他们还要带着货物，跑不了多远就得让对方追上。 丢掉货物的话，他们的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萧枫掀开袖子看了眼袖箭，十五发袖箭一支没动，关键时候或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对面人数比咱多，加上又死了好几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会真的要打起来的时候，我会冲对面头头去。” “你们掩护住我，不然咱今天都得死在这。” 萧枫把车队所有人都叫了过来，嘱咐道。 那些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再不情愿也得同意。 萧枫想了想，又冲那帮兵丁问道： “到底是不是刘成派你到车队杀我的？” 那帮兵丁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萧枫笑了，指了指外面，“那番兵摆明是冲我们杀人灭口来了。” “都这种时候，你们还要替刘成卖命？” 兵丁中有一人上前，犹豫了下开口： “大人，有人让我们杀你是真的，不过是不是刘成我们真不知道。” “临走的那天晚上，有个人把我们几个叫到一块。” “一人给了……五两银子，然后说，除掉你的人……回去赏五十两。” “自始至终给我们交代事的人，都没露过面。” 萧枫点了点头，眼下都这种时候了，想来不会作假。 千钧一发之间，身后马蹄声响，众人脸色惨白。 前后夹击，全无半分生机。 是后面运送的车队赶上。 押送货物的车队共有五辆，他们所在的这一辆，是先走的。 主要起到一个探路作用。 为的就是预防今天这种情况。 后面四辆马车陆续停下，车夫刚要停下，却看见对面阴沟内影影绰绰的全是人。 急要调转马头离开，任凭萧枫怎么呼喝，依旧不闻不顾。 他还没来得及掉过马来，对面喊声一片，所有番兵都一起朝这边杀来。 弓弩再厉害，一次也只能杀伤一人。 番兵自然是想到了这点。 萧枫拾起被杀那人的砍刀，站在马车上吼道： “兄弟们，横竖都是个死，跟那群番兵拼了！” ------------ 第54章 头领已死，还不缴械 说完，萧枫提刀便直接冲向敌阵。 这悍勇的一幕，让身后的兵丁们心中猛然一震！ 尽管他们也心存畏惧，但此刻竟也咬牙跟了上去。 萧枫一路冲锋陷阵，砍翻一名名番兵，竟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他身上挂满鲜血，一直冲到最靠右的那辆马车旁边才停下。 “快！快把车拉走！” 他挥舞手中砍刀示意其他人赶快去。 可是车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大人？这……”一名兵丁愣愣的望向他。 萧枫连忙大声解释道：“把马车赶到岩壁，作防御！” 其他兵丁这才忙碌起来。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这边刚刚布置妥当，那边番兵已经冲到近前。 萧枫深吸一口气，提着刀迎了上去。 双方一交战，立即有一批兵丁被杀。 萧枫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一对二三个还能应付，甚至单挑四五个，都没有问题。 可是一下冒出来二十几个，哪怕他体质特殊，依旧挡不住。 他被围攻的节节败退。 而这时候，萧枫奋力斩断绑着车轴的绳索，随后纵身跃上马车。 一道简易的防御阵型迅速成形。 萧枫踩在车辕上，一刀劈翻一个扑来的番兵，大声催促道：“撤回来！” “别愣着了！” “撤！” 一个个兵丁纷纷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跟随着萧枫反攻为守。 他们的配合默契度，以及反抗意识令人叹为观止。 番兵首领一开始并未注意其他，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杀死萧枫。 但他低估了萧枫，萧枫一旦做出决策，其他人就算心有迟疑，却也毫不犹豫的跟着执行。 “快让我们进去！” “他们快来了！” 而就在此时，另外两名官差也迫于番兵的压制，被逼退回来，焦急喊道。 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所作所为可都被看在眼里。 两名官差无论如何苦苦哀求，依旧被众人冷漠拒之门外。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 只见一名番兵一刀将一位官差砍倒在地。 紧接着，他又飞快抽回砍掉一半的砍刀，朝另一名官差冲去。 那官差吓坏了。 原本他还想帮忙，但看到这一幕，连忙闪躲。 自顾不暇，哪有闲情管他。 就这样，两名官差被挡在阵型外被番兵活活乱刀砍死。 番兵在看到萧枫等人利用马车围起的阵型后，并没有放弃，而且越发猛烈。 一波波番兵不断冲击防线。 但萧枫他们早已熟悉彼此的配合与默契程度。 他们不仅没有慌乱，反而越战越勇。 一轮攻势结束，那些番兵们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他们虽然凶狠，却毕竟没有受训练的基础。 加之之前萧枫的一系列表现，令他们胆寒，所以一波攻势失败后，他们明显露出颓势，开始缓慢后退，并且渐渐脱离战斗。 不过萧枫他们这边也不好过。 番兵的数量太多，虽然他们每次都能杀伤很多，可还是难免消耗。 萧枫身边仅剩十多人。 连他自己的手臂上都被砍了一刀，血渍已经浸湿了袖子。 “我们坚持不住了！” 有人悲呼道。 其余兵丁脸上也充斥着绝望神色。 再这样下去，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大家跟我突围，能逃出一个算一个吧。”就在这时，牛德哗咬牙大喝道。 他率先跳上马车，准备带头往外闯。 萧枫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萧枫指了指远处的山崖峭壁，苦笑道：“那里是唯一的出口了，若是往山崖下冲，必定会被番兵追上。”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坐以待毙吗？”牛德哗有些无奈。 “当然不是！”萧枫摇了摇头，道，“继续固守我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说到这里，萧枫观察起了周围地形。 片刻后，他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有了！” 萧枫兴奋道。 “嗯？”牛德哗等人顿时疑惑望来。 “把酒坛打碎！” 虽然有些不舍，但现在性命攸关，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即照办。 很快酒坛被摔碎，里面的液体倾斜出去，撒在马车上。 萧枫连忙取来火折子点燃，在他们做好准备后直接甩了出去。 顷刻间，熊熊烈焰升腾而起，迅速将马车点燃。 围绕在四周的番兵顿时大乱，被火势包裹，拼命扑救。 萧枫趁机率队往山崖下冲。 “给老子滚开！” 萧枫一刀劈翻两人，带着众人一鼓作气冲了下去。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番兵们愤怒咆哮。 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因为那些火势实在太旺盛了，一旦沾染便会烧身，更别说他们还被困在原地。 而萧枫之所以这样做，也不是为了脱困。 而是造势，吸引番兵首领过来。 萧枫知道，以番兵首领的武功和智谋，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险恶用心。 果然，当萧枫他们顺利突围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立即骑马追了上来。 这名男子满脸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萧枫碎尸万段。 不过这也正中了萧枫的下怀，他就是要引出番兵首领，否则他根本没办法脱身。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就在番兵首领追上来那一刻，异变陡生。 轰隆隆—— 剧烈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萧枫直接转身一刀斩断马蹄，一气呵成。 那番兵首领还没反应过来，胯下骏马便被萧枫斩杀。 萧枫也同时借助马匹之力，直接跳入高空，稳稳落在首领眼前，一道袖箭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众人回过神，萧枫已将番兵首领斩杀马下。 番兵此时还正大乱，没有组织起新一轮进攻，而是惊恐看着萧枫，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可是他们的首领！ 萧枫站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番兵，淡淡道：“现在该谁了？” 番兵听到这话，全都噤若寒蝉，不由向后退去。 开玩笑！ 他们首领都被萧枫轻松斩杀，他们又怎么可能是萧枫对手？ 萧枫眼眸微眯，浑身散发出凛冽煞气，“头领已死，还不缴械？” ------------ 第55章 大获全胜 番兵们心神俱震，再也不敢抵抗，纷纷丢盔卸甲慌忙逃窜。 刚刚的战斗已经消耗掉了他们的所有精气神，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见他们逃走，萧枫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连忙下令收拢队伍。 而这个时候，牛德哗却率先拿起武器，准备带领大家追击番兵。 萧枫连忙拦下了他，道：“穷寇莫追！” 众人停止动作，疑惑望向萧枫。 “番兵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们，现在追上去，除了增添更多无辜亡魂外毫无意义。”萧枫解释道。 “可是……”牛德哗皱眉道。 “没什么好可是的！”萧枫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如今我们的任务是护送货物，而非送死！” 牛德喧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确实，虽说番兵已经没有了战意，但这个时候如果追击上去的话，必然会激起他们的反抗情绪，从而增添他们的伤亡。 这不值得。 况且，萧枫所言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他们是来保护货物的，而不是送死的，那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护送货物安全撤离。 至于追击那群番兵，可以日后再找机会！ “兄弟们，清点一下，看看我们损失多少！”萧枫喧喊道。 很快，所有人分成几拨，开始清点。 萧枫则跟牛德喧走在队伍末尾。 “酒水少了大半，全部用在了刚刚的战斗中。” “官差四人全部阵亡！” “我们也剩下不到十人，而且……” 牛德哗见他支支吾吾，连忙站出来问了一句。 “而且什么？” “而且也都挂了彩，伤的伤、残的残。”那名兵丁低垂脑袋小声道。 “什么？”牛德喧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兵丁。 他简直不敢相信。 竟然只活下来十人！ 而且这十人中还都负伤严重，有的甚至连行路都不方便，完全丧失了继续追击的能力。 想起刚刚萧枫的计策，他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不过好在是逼退了那群番兵，并没有酿成更大的惨祸，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他的兵丁也都是一脸敬畏的看着萧枫，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勇猛过人、机智百出，他们早就葬身在番兵铁骑之下了，哪会像现在这么容易突围成功？ “多谢萧哥！” 众人连忙说道，眼眶通红道：“要是没有萧哥你，我们这一行人估计都交代在这里了。” “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大伙无须客套！” 萧枫摆了摆手，随后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咱们赶紧收拾收拾，正好车上还有些酒水，用来伤口消毒！” “萧哥英明！”众人连声称赞道。 而就在他们准备返程时，突然听到牛德哗的一阵呵斥声。 “小子！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给我耍花招！” 萧枫闻声望去，一名番兵正像小鸡般被牛德哗提溜在手中，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显然刚刚那番话正是他说的。 “你们想干嘛？”那名番兵结巴道。 牛德喧冷哼一声，喝道：“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说，是谁指使你们过来的！” 见牛德哗一脸凶相，那名番兵吓得面无血色。 不过他还是嘴硬的摇头道：“我……我……” 砰！ 牛德喧直接一拳揍在那名番兵的肚皮上。 “啊！” 那名番兵惨叫一声，疼的脸色扭曲，豆大汗珠冒了出来。 “怎么？支支吾吾的，你还想骗老子？” “我……我说……” “真说？” “嗯！”那番兵痛苦的点点头。 牛德喧放开那名番兵，然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你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不是刘成？” 牛德哗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他已经有了个大概。 “我说你大爷！别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一句话！” 那名番兵狠狠骂了一句。 “哟呵，脾气挺横嘛！”牛德喧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光芒，“看来你是想挨揍呀！” 那番兵浑身哆嗦，满脸惊惧。 不过很快，就咬牙切齿的定下心来。 然而就在这时，萧枫忽然抬手阻止牛德喧，对他淡笑道：“不急，让我来吧。” 说罢，萧枫径自朝那名番兵走去。 看着他靠近，那番兵本能的感觉到害怕，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但萧枫却步步紧逼，将他逼迫到崖角，伸出右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道：“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绝对不会为难你！” “真……真的吗？” “当然。” 那名番兵愣住了。 他本来是打算顽抗到底的，却没想到萧枫竟然主动示弱，态度变化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但接下来，萧枫突然拔刀。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萧枫满脸都是。 那名番兵捂着脖颈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后，彻底断了气。 而萧枫则将匕首放回背后，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这番动静瞬间吸引了附近众人注意。 “萧枫哥，你杀了他？”一名兵丁问道。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下来。 牛德哗也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就算是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就是刘成在背后搞的鬼，反而会因为这种证词，而给他留下辩驳的余地，所以我们不能做傻事！”萧枫平静道。 听到萧枫的话，牛德哗等人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之前太冲动了，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名兵丁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扳不倒刘成，我们接下来的路还要走啊！”萧枫耸耸肩。 不过萧枫所说也不无道理，他们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只有这些了。 …… 之后在萧枫的带领下，兵丁们纷纷将这些番兵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虽然说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其他的利用价值，但这些番兵，可都是他们的军功啊。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应该能够顺利的交差，所以这份军功不拿白不拿，不是吗？ “大家加把劲，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赶到天门关了！”牛德哗高兴道。 ------------ 第56章：抵达天门关！ 其余兵丁听罢，立马精神大震。 他们一路逃亡至此，每一刻都是处在煎熬中，现在终于要熬过去了！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牛德哗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一旦暴露，他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这样的结局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原本萧枫是打算先将这些货物给送到天门关的管库衙门，毕竟一直压在手里也是个麻烦。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成早就已经暗地里勾结了天门关管库衙门里的管勾官周雄。 让他在此设法刁难萧枫。 对于刘成来说，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 夜幕降临，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山林中偶尔传出野兽咆哮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牛德喧等人在一座山洞内歇脚休整片刻，同时吃饭补充体力。 天门关近在咫尺，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今晚必须赶到天门关！”萧枫对着身旁的牛德哗说道。 天门关，位置西北，距离府城不足千里。 只要再翻越过这座山脉，就进入了边界的边陲之地。 这段距离，对常年生活在山沟乡村里的兵丁而言，可谓是九死一生。 不过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搏的机会了，若是还无法抵达边陲之地，那就只能任命了。 夜深人静。 “轰隆！” 忽然响起一道雷鸣般的巨响。 旋即，狂风四起。 狂风呼啸，乌云遮月，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牛德喧眉头微蹙，他看向萧枫，低声道：“队长，这场雨似乎来势汹汹！” “嗯！”萧枫点点头。 牛德喧的担忧并非多余，他们现在处于半山腰处，若是遇上暴雨，恐怕会很难走。 而且如果他们走错方向，或许会迷失方向。 “要不我们在这里先休息一夜吧，现在雨那么大也不好走。” 其中一名兵丁建议道，不过却遭到了萧枫的否决。 “不行，这里根本没有躲避雨水的地方，如果待在这里的话，极容易发生意外，甚至会造成严重伤亡！”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顶着雨前进？”那名兵丁苦恼道。 “这个……” 其实不仅仅是牛德喧，其他人心里都不赞同冒险。 毕竟天门关距离这儿可远得很呢，这场雨一下就是几个时辰，如果继续前行的话，恐怕会影响他们到达边陲之地的速度，甚至可能耽搁大部分时间。 萧枫也有些犹豫不决。 他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没办法啊，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大家伙听我的，两人一行，我领头，牛德哗殿后，大家跟着我走！”萧枫最终下了决定。 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跟随萧枫一起上路。 …… 最终在萧枫的带领下，一行人还是安全的抵达天门关。 找到驻地休息。 天色尚未亮透，萧枫等人便匆忙的跑到衙门报告。 听完萧枫的叙述，管勾周雄面色凝重的皱眉不语。 显然萧枫汇报的消息和他得到的情报完全吻合。 不过周雄还是保持谨慎，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我要去清点一下。” 听到这话，萧枫原本并没有太在意。 这一路上毕竟是因为番兵叨扰，才造成的损失，衙门应该能够理解。 来到衙门院中，马车一排排的停靠在这里。 周雄带人清点，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逐渐凝重。 这批货物，数量比之预计的少得多，而且装备更是稀松简陋。 酒水更是一滴未剩。 看着这堆积的空罐，周雄目光阴晴不定。 “大胆萧枫！” 随即，周雄怒斥一声。 “卑职在！” “你可知罪？” 萧枫听到这呵斥顿时一愣：“何罪之有？” “哼！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粮食、兵器乃国家重器，不能轻易流落民间！” “可你偏不听我的劝阻，这货物少了大半，这就是你交的差吗！”周雄厉声喝道。 萧枫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确实怪不了他。 谁知道那群番兵如此嚣张跋扈？ “我……”萧枫还欲说些什么。 然而周雄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萧枫玩忽职守，导致衙门造成重大损失，罪应发配流放边界蛮夷之地！” 听到这句话，萧枫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怒意。 没想到他们拼死拼活的才从番兵手中留下了这批货物，在这周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萧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到马车前，用力掀开布帘。 顿时，一股刺鼻的腥味迎面扑来，令周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 “尸体？” 只见马车上躺着二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头颅。 “狗东西，叫你一声大人还真把自己当作人物了是吗？我们兄弟在路上绞杀番兵，死伤惨重才换回的这批货物，你有什么资格？”萧枫双眸赤红的盯着周雄吼道。 “哼，这批货物既然丢了，就要由你们负责！”周雄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牛德哗也咬牙切齿道：“我们兄弟拼死拼活才换回的东西，凭什么？” “信不信今天老子把你的头也摘下来，一同放进去！” “你敢威胁本官？”周雄目光瞬间冰寒下来。 顿时间，整个衙门乱作一团。 牛德哗更是不顾劝阻准备动手。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紧接着一名穿着铠甲的军士冲了进来。 身后则是带着三十多名兵卒，每个人都拿着武器。 “副……副将军……” 见到来人，周雄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惊惧不已。 这位副将军，正是天门关守备副将军韩毅。 在朝廷上的地位比他高出太多了。 而且这位韩毅性格残暴，手段铁血，凡是犯到他手上的基本上没有一个好下场。 周雄平时连见韩毅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哪里还敢与他作对？ 不过韩毅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被一旁马车上番兵的头颅给吸引了视线。 “这是谁干的？” 韩毅指着其中一颗头颅问道。 “禀告副将军，这是属下刚才从车厢中搬运出来的，应该是番兵首级！”周雄恭敬的答道。 ------------ 第57章：主将的邀请 “我问你了吗？” 韩毅转身望向萧枫，“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我们奉命押送货物到天门关，路上不料遇上番兵骚扰，所以便展开厮杀，最后侥幸赢了！”萧枫硬着头皮答道。 “侥幸？呵呵，你们可别蒙骗我，本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鬼话？”韩毅冷笑一声，“要知道番人悍勇善战，你们能打败他们？” 听到这话，萧枫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直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占据上风，却反倒被质疑，这让他感觉很憋屈。 萧枫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副将军，属下绝无半句谎话！” “没错，如果不是萧大人的话，我们这群人早就死在番人手上了！”牛德哗也站出来为萧枫辩护。 “哦，是吗？” 然而听到萧枫二人的话，韩毅却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区区十几名兵丁而已，对抗整整一队番兵？” 紧接着，一名接着一名的兵丁都站出来为萧枫说话，这才打消了韩毅的怀疑。 毕竟他们都知道萧枫这次率领的不到二十人，而番人却是半百。 “真是勇猛啊，我们与番人交战，十有八败，没想到你们竟然取胜了！”韩毅微微颔首，对于这支小队的战绩颇为赞赏。 “刚刚吵闹又是为何？” 赞赏过后，韩毅的态度立刻转冷，再次盯着周雄。 周雄闻言，顿时低下头来。 而牛德哗却是毫不客气的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告知给韩毅。 “混账！” 当听完萧枫二人的话后，韩毅勃然大怒，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周雄脸上。 啪！ 一记耳光抽的周雄眼冒金星，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周雄捂着脸颊，颤抖道：“副将军息怒！” “息怒？这些番人作恶，你还在此捣乱？” 韩毅怒声道：“简直欺人太甚！” “来人！” “末将在！” 韩毅扫了周雄一眼，冷冷道：“给我把他绑了，拖到城主府受审！” 周雄闻言心脏剧烈跳动，恐慌无比，但是他却不敢挣扎。 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惹恼了副将军，凶多吉少。 萧枫和牛德哗皆是暗叹了一口气。 周雄的遭遇虽然不值得同情，但是现在却也无法改变结局，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左右的。 两名兵卒立刻走了过来，将周雄五花大绑，拖走。 萧枫见状，自己此行目的也已经达成 ，当即拱手道：“既然事情处理妥当了，那属下先告辞了！” 然而韩毅却是突然拦住他：“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萧枫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不知道诸位可否赏光，到将军府一坐？”韩毅笑眯眯的邀请道。 “这……恐怕不方便吧！”萧枫有些犹豫。 “哈哈，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要让我们主将军欣赏一下英雄风采。”韩毅哈哈一笑道。 “好吧，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到这话，萧枫终究没有拒绝，随韩毅离开了此地。 …… 天门关将军府邸内。 萧枫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 “哈哈，萧大哥，这一次我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连将军府都亲自设宴款待，这是以往根本不曾有的！”牛德哗兴奋的拍了拍萧枫的肩膀，大笑道。 萧枫苦笑道：“希望不会有事才好。” “嗯？怎么，难道萧大哥担心鸿门宴？”牛德哗一愣。 “不是，而是这天门关将军乃是楚天邙，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楚天邙？”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有些不解。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韩毅带着数人走进房内。 看到这一幕，牛德哗立即站起来道：“参见将军！” “不用多礼！” 韩毅摆了摆手，径直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萧枫身上，意味深长道：“楚将军马上就到，你们做好准备吧！” 话音刚落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楚天邙背负双手，满面阴沉的望着萧枫，神色傲慢无比。 他身材魁梧高壮，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煞气，令人胆怯。 尤其是此刻的他，目光冰冷如刀锋。 萧枫看着这一幕，瞳孔猛缩。 他能够察觉的出来，楚天邙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极重，显然杀过很多人。 不仅如此，楚天邙体内似乎蕴含着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 若不是萧枫精神敏锐，估计都未必发现得了。 “拜见楚将军！”众人纷纷行礼，就连韩毅亦是躬身道：“卑职拜见将军！” “哼！” 楚天邙冷冷瞪了韩毅一眼，冷声道：“韩毅，这次让我来是为了何事？” 韩毅急忙回道：“启禀将军，此事是这样的。” 说着韩毅便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全部讲述了一遍。 当听完之后，楚天齐的眸子闪过一抹寒芒。 “你确定这些番兵全部都被杀了？”楚天齐皱眉道。 韩毅点了点头，旋即咬牙切齿道：“不仅如此，这都是多亏了萧枫。” 听到这话，楚天齐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他才挥了挥手道：“萧枫，你且起来吧。” “谢将军。”萧枫闻言，赶忙行了一礼。 “萧枫，我问你，你们为何独自去招惹番兵？”楚天齐凝视着萧枫问道。 萧枫迟疑片刻，旋即缓缓道：“我们并非去寻衅滋事，只是因为番兵掳掠，所以我们兄弟才出手惩治。” “哦？”楚天齐眉梢一挑，饶有兴趣道：“你有兴趣来我帐下效力吗？” “呃……”萧枫怔住了，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来。 “怎么？有什么担忧吗？” “不，不，不……”萧枫赶忙摇头，他没想到楚天齐会这么直白，不由尴尬一笑，道：“实际上，我对军营并没有太大的向往！” 听到萧枫的回应，楚天邙微微诧异，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利索。 不过他也并没有流露出惋惜。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在天门关，你们好好休整一番再出发吧。” ------------ 第58章 拉拢人心 楚天邙走后，大家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牛德哔等一众兵士们，原本都以为自己会受到主将的嘉奖，可谁知道楚天邙只是草草几句便略过了他们厮杀而来的功勋。 韩毅看出了大家的失落，迈着将军步踱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当下的情况告诉给大家。 当然，他主要是想向萧枫解释一下，“最近番人那边可能有大动作，楚大人一直为此事忧心，所以各方面照顾不到也是有的。” “但是你们放心，大家的功劳楚大人都是记得的。” 大家都点点头，哪里还能再多说什么？ “萧枫啊，你和我过来一下。”韩毅特意说。 萧枫跟他绕到了后厅，心里期望韩毅能再说一些与番人和楚天邙有关的事情。 没想到韩毅居然只是再次向他解释了一下“楚大人现在有难处”，除此之外便并未深说，只是嘱咐了他“不要放在心上”。 萧枫自然不是计较之人，“放心吧韩将军，我和兄弟们的忠心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动摇。” “嗯，那就好。”韩毅也放下心来。 毕竟从此次事件中可以看出，萧枫这一队人马都是可用之才，尤其是萧枫。 眼下用人之计，面对外患，再出内忧就不好了。 “这样，你们先安心住下，休整一阵子，你觉得如何？”韩毅提议。 萧枫也正有此意。 “经此一战兄弟们的确需要养精蓄锐，如此，我们便叨扰了。” 韩毅“啧”了一声，笑道：“萧枫，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官大官小不可定论英雄。 ” “你别客气，只是管住下来，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房间。” 萧枫很欣赏韩毅爽朗真诚的办事态度，不免再三感谢了他。 韩毅给大家安排的住所很宽敞，又命令奴婢给大家准备了洗澡水、换洗的衣服。 兄弟们各自回房沐浴更衣休整了一番。 入夜，萧枫找到牛德哔，给了他五两银子，“你去到街上采买一些酒菜，烧鸡、牛肉、上好的女儿红，都给大家买来。” “哥，这是要过年了？” 牛德哔手中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萧枫看他这样，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年头日子本就不好过，一路上兄弟们又风餐露宿的，难得有个休息。 “小弟”，萧枫捏了捏牛德哔的肩膀，“这一路你辛苦了。” “你放心，哥承诺给你的，酒、肉、女人，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哥，你这是说啥。”牛德哔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提到女人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哥，我去了，您等我！” 牛德哔乐颠颠地跑了，光是从欢快的背影上，都能看得出对未来的渴望。 萧枫也梳理了一下近来发生的事，写了一封家书给林水瑶。 不多时，牛德哔买了好些酒肉回来，听萧枫的话，把五两银子花得分文不剩。 韩毅给大家的这住所是一座建造在衙门后院的独立庭院，除了干净工整的房屋之外，兄弟们的下榻处后院，还有一处风景不错的花园凉亭。 萧枫叫了几个兄弟，把酒肉摆到凉亭去。 “都说我是穷酸秀才，今天我便带着大家文绉绉一回，咱们也来个对月当歌！” 萧枫举杯子，意气风发。 明月夜，水榭楼亭之间。 如此景致对这些一路厮杀过来的兄弟们而言，简直是画里一般，大家的心情不由都放松下来。 “萧大人，你那是有文化！” “是啊萧哥，你让我们这些大老粗来句什么对月歌不歌的，我们可说不出来！” “萧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大家伙一起举杯，经此一役，都已对萧枫敬佩到了顶点。 兵丁们死里逃生，当然都知道这都是借着萧枫的光。 要不是萧枫英明神武，他们只怕早已经成为番人马刀上的鱼肉了。 “萧大人，我敬你一杯。我冯吉，以后愿唯萧大人马首是瞻，只要大人不弃，我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左右！”兵丁冯吉起身，双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其他幸存兵丁们也都一一表态。 “陈十一。” “赵瑞！” “李木崖。” “江海……” “我等，誓死追随萧大人！” 萧枫没想到大家居然如此痛快直接，看来生死一战果然是证明实力的最好办法，画再多大饼都不如干出实事儿来得实在。 他这一次请客本就想收拢大家，既然众人都有此意，萧枫也便不客气。 “我萧枫承蒙大家厚爱，在此谢过大家！往后这一路，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咱们兄弟间的路还长着呢！” 萧枫豪情举杯，江湖义气少年雄，畅快地满饮了此杯。 “干！” “干！” 兄弟们劫后余生，无不畅快。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觥筹交错。 辛苦了一路，大家见了如此这般平日里罕见的美酒好肉，岂有不尽兴之理？ 一派欢笑之中，牛德哔却显得有些忧愁。 萧枫举着酒杯搂住他的肩膀，酒气已经熏然，醉蒙蒙地问：“怎么了兄弟？正在思念哪一个姑娘？” 牛德哔愁眉不展，拿走他的酒杯，说起了正事，“哥，我担心刘成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他用了这么多手段都失败了，只怕现在已经气急败坏，等咱们回到炎阳县，我担心他会对你彻底下杀招！” “所以我想，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免得等到回了炎阳县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萧枫摇了摇头，将酒气散去了些，头脑自然也清醒了不少。 “兄弟，你说的对”，萧枫拍了拍牛德哔的肩膀，一时十分感激，“难得你处处为我着想，思虑周全。” 的确，刘成那边的问题暂且还不能忽视。 只是眼下，若想对付刘成的话…… 萧枫念头一转，目光悠长地看向了将军府的方向。 若是楚天邙肯说话，那么，自己便有把握可以对付刘成了。 只是从今天的一面看来，这楚天邙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萧枫眉头锁起，心念道，“看来是该想想如何与楚天邙拉拢一层关系了……” ------------ 第59章 被军营抓了壮丁 在天门关里休整的这两天，萧枫一直在为回去对付刘成的事情发愁。 楚天邙那边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上次一别之之后，萧枫便再没有见到楚天邙的机会。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萧枫的房门被人敲响，来的是一个很面生的小副将。 “萧枫，赶紧叫上你的人， 跟我一起去军营！” 萧枫见他神色匆忙火急火燎，像是有大事发生似的，“小大人，军营那边怎么了？” “我们急需扩建伤兵营，军营人手不够了，你让你的那些兄弟都快一点。” 小副将着急走。 萧枫一把抓住他，“忽然扩建伤兵营干什么？受伤的人很多吗？” 身在他乡萧枫自然要小心谨慎。 小副将不耐烦地推开他，“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连日来都和蛮人打仗，伤兵能不多吗？你以为我们这些普通兵士一个个的都像你们那样好运！” 说完，他便一溜烟儿地跑了，跑出院子的时候还不忘让萧枫快一点。 萧枫摇摇头，看来自己所带领的队伍虽然建立了功绩，但是在天门关这些兵将面前，他们还是没什么地位，不过是一些打杂的而已。 但是战乱当前，萧枫不会顾及这些面子问题，军营里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他便会全力去做。 萧枫立刻叫来兄弟们，大家一起前往军营。 到了军营，早有两个领路的小兵士等着。 “你就是萧枫？就是你们杀了一队番人？” 小兵士将萧枫上下打量，显然有些不服气。 “看什么看？是你们来找我哥帮忙！我们留在天门关休整，是韩将军邀请的，又不是来蹭你们的地盘儿！带路！” 牛德哔见这些人对萧枫毫不尊敬，心里不爽。 小兵士被他噎得不轻，嘴角抽了抽，到底也是没敢和牛德哔硬杠。 “来吧，跟我来。” “德性。” 牛德哔在他背后嘟囔了一句。 萧枫笑了笑，没有阻止牛德哔。 让这些兵士们吃个瘪也好，免得这些有编制的正经兵士瞧不起他们这支民间队伍。 随着两个小兵士来到伤兵营外，只见伤兵营这里一片混乱。 除了已有的两个营帐之外，旁边不远处正在搭建新的营帐。 尘土灰烟满天飞，因为床位不够用而只能暂时留在营帐外的伤病们，和忙着搭建营帐的兵士们混在一起，汗味交织着血腥味儿，时不时还有往来的兵士们不小心踩到伤兵。 这些伤兵就连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更别说卫生问题了。 “哥，这活儿咱们接不了。” 牛德哔在一旁捂住了口鼻，凑近了萧枫道：“你看这些伤兵的伤口都溃烂发脓了，搞不好有传染病！我之前在军营里常听人说，有的传染病一传十十传百，太医都治不好！” “而且要是染上了，像咱们这些外来的平头百姓，肯定是没管的，只有等死了啊！” 萧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再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自己的兄弟们。 只见兄弟们一个个都紧掩着口鼻，眼中现出惧怕的神色，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大家”，萧枫沉稳开口，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里的安全性的确很难保障，这样，我自己留下来，你们先回去。” 谁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在这个年代，一个壮劳力对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萧枫再明白不过。 “大哥，这活儿本就不是我们的，你看那些兵士一个个的臭脸，他们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咱们凭什么帮他们？” “就是啊大哥！为了这些人冒生命危险，这不值当！” 兄弟们都很反对。 “大哥，自打来了天门关，除了韩将军外没有人把咱们兄弟们当英雄，他们做初一，就不要怪咱们做十五！咱们当时可是冒死杀了那队蛮兵的，可是他们呢？” 牛德哔说着便要强行拉走萧枫，“我不能让你为了这些人去冒险！” 几人拉扯之间，一旁的几个兵士完全是看热闹的状态，没有一个人过来说句像样的话。 正如牛德哔所说，这些军营里的人各个都是傲慢十足，仿佛吃定了他们只是一时侥幸的懦夫，一个个眼中的轻蔑令人心寒。 萧枫的目光冷冷从他们面前扫过，耳边传来伤兵们痛苦的声音。 一边是傲慢无礼、把他和兄弟们都当成奴隶的正规军们；一边是病痛无助只能等死的可怜伤兵，萧枫的心中纠结了片刻。 如果以他一贯的年轻气盛，他一定转身就走，老子才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儿。 可是此时，面对一双双无助的眼睛，萧枫的双脚就像被人钉了钉子，踩在鲜血混合着泥土的地面上，根本没办法逃脱。 “大牛，不用劝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帮忙。”萧枫坚定地道。 一个兵士不耐烦地催促，“我说你们商量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将军找你们来是干活的，干不了你们赶紧滚蛋，自己去回禀将军，别在这里碍眼！” “一群懦夫。”又一个兵士嘀咕。 牛德哔气得要打他们：“你们胡说什么呢？老子们凭什么帮你们干活？我们就是过来送东西的！” 萧枫拉住了他，“算了大牛，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先带着兄弟们回去，听话。” “哥！”牛德哔抓住萧枫不放手。 萧枫小声，“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一来可以拖延回去的时间，暂时在天门关避避风头，刘成的手伸不过来；二来若是能借此机会立功，便是又和楚天邙近了一步，方便办事。” 牛德哔听罢，顿时了然。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伤员们，没有多会儿纠结，便下定了决心，“哥，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留下来陪你！” 兄弟们见此，都是大为不解。 可是既然连牛德哔都劝不动萧枫，他们就更别想了。 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冒着感染的风险和萧枫一起留下、以及背叛萧枫临阵脱逃。 "兄弟们，你们先回去吧。” 萧枫不愿让大家和自己一起冒险，着急地催促。 “不，我留下！”冯吉下定了决心，“我说过誓死追随萧哥，绝不会食言！” “我也是！” “我也一样!” 兄弟们纷纷表态。 萧枫看着大家坚定的目光，心中感动不已，“好，多谢兄弟们！” 言罢，他便立刻转向在场的兵士们，“这些伤兵，我都可以治疗！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 第60章 救治伤员，医者仁心 “什么？你疯了？” “你一个外来人，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兵士们一个个全都不服气。 更有人直接指出了要害，“你不过是一介村夫，哪里能会医术？你要是治人治坏了，我们还得给你擦屁股？” 萧枫沉色，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冷然坚定，将他的周身笼罩上一层光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治坏了，我自己负责。” “说的轻巧，你拿什么负责？这么多人的丧葬费你付得起吗？” 看起来是个小将的人依旧不依不饶。 萧枫眼眸微眯，几乎是用看着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这个小将，“难道我不治，就不会产生丧葬费了？” 牛德哔也道：“原本这些人就已经是死马了，我哥大发慈悲来帮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儿，你们根本没损失！”冯吉也道。 几个小将相视一眼，瞬间被这些话给提醒了。 “伍长，不如让他们去治，要是治死了，咱们也有话说。” 一个小兵小声道。 这是明摆着想让萧枫背锅了，萧枫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意思？ 很快，负责此事的小兵小将们便达成了一致。 “行，这边便交给你！说好了，一切你全权负责，到时候韩将军问起来，可不关我们的事！” 萧枫冷哼了一声，为军营里这些独善其身的风气感到悲凉。 形势紧迫，萧枫没有多和他们啰嗦，立刻便安排起来。 “大牛、冯吉，你二人出去找一些白布、纱布以及淡盐水过来，记得，布要足够二十人做衣服、盐水要十大缸。” “你们三个，跟着大牛和冯吉，帮他们搬运东西。” “剩下你们五个，跟我来，咱们需要把伤员全部都抬回营帐里。” 萧枫安排完自己手下的十个兄弟，便毫不客气地命令在场的兵士：“至于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周围给我清理干净，我要求在两个伤兵营周围五十米内封路。” “我不管你们怎么急着建造新的营帐，只要你们有任何一个建造兵乱入封路范围，我萧枫第一个不饶！” 说话间，凛然强大的气场在萧枫周身萦绕，在场的所有兵士都不由被萧枫的气度所震慑。 大家不由想到，这萧枫毕竟是打死过蛮兵的人，功夫和脾气只怕都不是等闲之辈。 小伍长冷哼一声，虽是不服气，但也还是答应下来：“可以，我这就去带人给你封路。” 萧枫带着剩下的几个兄弟，把躺在外面重伤的兵士们全都抬进了已有的营帐里。 但是已有的两个营帐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再加上这几乎和里面数量一样的伤员，完全不够用。 “大家都听我的，从现在开始，每个伤员拼尽最后一口力气腾挪，四肢受伤的在这边、躯干手上的去那边、头颅伤的随我的兄弟们来这一处……” 很快，萧枫便将在场的伤员分出了几个区域。 这些伤员无不怨声载道，都骂萧枫，“不知道哪里来的草民，敢在军营里耀武扬威。” 但是，他们已经受伤很久了，却依旧没有人可以治疗他们。 此时忽然出现一个萧枫说愿意以性命担保为他们治疗，这些人也都心里怀着一丝希望。 各自艰难地腾挪之后，原本混乱的营帐里立刻规整起来，且也有不少空地腾挪出。 萧枫接着便下令，将剩下的伤兵同样按照伤势放置，不多时，一营帐便整理出来。 萧枫又来到二营帐，一眼望去，兵士们的受伤情况和一营帐里差不多，没有那些奄奄一息一动便死的。 于是如法炮制，二营帐也被整理出来。 此时，两个仅有的伤兵营帐里虽然拥挤，但万幸地放下了所有的伤病。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继发感叹道：“这简直和刚才的地狱天壤之别！萧哥，不管他们能不能活，至少在这一刻，你，让他们开起来像个人！” 听到这番话，所有伤员脸上，都现出了难以名状的、感激与自伤交织的神色…… 他们看着萧枫，方才挪动之时的不满全都散去了。 这一刻，伤兵营中虽然拥挤，但是每个人都整齐有序地躺着，而不是之前那人叠人、横七竖八虫子一般的混乱。 萧枫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有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归属感。 “兄弟们”，萧枫声音有些颤抖，“请你们相信我，我萧枫，一定为大家治好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死！” “我向你们保证！” 空气之中， 一片寂静。 没有人回应萧枫的热情，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终于都现出了对于生的渴望。 萧枫也没再多说，立刻便依次为伤员们进行了清创工作。 凭借在现代的经历和知识，萧枫动作麻利，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将两个营帐内一共两百多伤员的伤口全部处理好。 正好，牛德哔和冯吉带着所有需要的东西回来。 萧枫接下来吩咐，“你们拿着这些白布，找到城中手艺最好的裁缝，用最短的时间赶制出二十件这样的白色衣服。” 说着，萧枫将刚才抽空画好的图纸递给他们。 “李哥、十一，你们两人把纱布拿过去剪裁，剪成如此这般大小的一卷，规整排列好。” “其他人，你们用淡盐水再去为所有伤员清理伤口，一旦有病情恶化者，立刻来告诉我。” 萧枫依次进行了第二轮布排。 “是，萧哥！” 所有兄弟齐声应道。 紧接着，萧枫去问兵士们要了些铁器，找到了军营的锻造营，想要抓紧时间做一些手术刀来。 所有伤员的情况，萧枫都已经了如指掌，其中病情最恶化的一个伤兵，只要在两个小时内可以做手术取出箭矢，便可以保住性命。 日薄西山。 军营里的各个小队依旧如火如荼地忙碌着。 看到萧枫把伤员们规整和处理得如此之好，那些负责围墙的兵士们也都没了话说。 …… 第二日一早，天门关衙门。 周雄听到一个手下的禀报，立刻从椅子上蹿起来，面前的米粥洒了一地。 “你说什么？萧枫在军营里呆了一夜？还救治伤员？” 周雄难以相信自己听见的。 手下紧张地点头，“是啊。而且，虽然一开始大家都不听他的，但是渐渐的，伤兵营里的那些人居然都听从他的号令了。” “这个小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雄一拳头砸在饭桌上，愤怒得双目涨红。 如果说他之前针对萧枫，只是为了卖刘成一个人情的话，那么经过被韩副将责罚一事，他早就对萧枫恨之入骨了！ “不行，决不能让萧枫那厮继续抢风头，我得想个办法……” 周雄在房中踱步，片刻，忽然眼前一亮，一声冷哼，“备马，我要去陈老先生家，立刻！” “萧枫，这一次你真是马屁拍到了马尾巴上，你，死定了！” ------------ 第61章 名医？呵呵，笑话！ 周雄急匆匆来到陈中景家，见陈中景正在悠闲地用他的养生早饭，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哎呦呦我的老哥哥”，周雄一路小跑着进来，一脸的急切，“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呢？再耽搁下去，你的饭碗都要被人抢走了！” 陈中景到底是经年的老大夫了，在这天门关中又是独一无二的名医，他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粥，这才捋着胡须抬眼，“怎么了？天大的事也不要急躁，小周，气要定。” “啧，您的饭辙都要被人抢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来送东西的萧枫，这会儿都混到军营去了，昨晚给受伤的将士们治了一晚上的伤！”周雄一张怒脸上满是惶急。 “什么？” 陈中景顿时也不淡定了。 “你是说，有人在军营治疗伤员？” “是啊，这不是抢了您的活儿吗？”周雄抓紧了时间煽风点火，“前天我就觉得这萧枫野心很大，看来他这明摆着是要在天门关立足啊。 ” “好家伙，抢普通兵士的营生都不能满足他了，他竟是想要您的位子！我听说，他已经把伤员们都给蛊惑了，现在人人称赞他！” 陈中景脸色沉了下来，花白的胡子在脸上几欲倒竖。 他昨天本是想要和楚天邙谈涨工钱的事儿，这才故意没去处理伤员，没想到居然被这萧枫捷足先登了。 这不是要动他的立身之本吗？ “陈老，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萧枫赶走，不能让他继续在天门关嚣张。”周雄趁机道。 陈中景捋着胡须，在房中踱步了半晌，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哼，不过一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本事？他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得老夫我。” 说着，陈中景一招手，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使得他不担心任何惊变，“走， 咱们去军营看看。别管他用了什么妖术，在老夫眼里，都只能瞬间现形罢了！” 周雄忙起身，跟了上去，“是啊陈老，我看那萧枫保不齐是要暗害将士们！一切，就只等您出面主持公道了。” 陈中景捋着胡须，赞同地点点头，“不错，他一个莽夫敢如此冒险救治伤员，看来必定有暗害我军将士的任务在身。” “待老夫这就去扒下他的鬼皮！” …… 军营。 萧枫一夜未合眼，一直在竭力救治伤员。 好在一些伤势较轻的伤员已经可以离开担架勉强走动了，他们也都加入了救援队伍，和萧枫的兄弟们一起，进进出出地为萧枫打下手。 此时的伤兵营里，伤患、兵士、救援人员样样分明，极有秩序。 像之前那种混乱一团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 所有的救援人员都穿着白色的褂子，在伤兵营中分外醒目，哪里有紧急情况、或是有伤员忽然想喝水吃东西，都可以叫他们。 萧枫刚为一个肩胛骨中箭的伤兵处理好伤口，走出营帐洗手，打算救治下一个伤员。 忽然，围禁的五十米禁足区之外，一阵喧闹。 “萧枫先生正在救治伤员，吩咐了不能进去。” 小队长已经全然站在萧枫这边，主动拦住了周雄等人。 周雄怒目圆瞪，“放你娘的狗屁！你不要命了？区区一个草民也敢在我天门关的军营里嚣张？你没看到陈老先生在此吗？” “作死！他萧枫居然也敢在陈老先生面前充先生？” 小队长被周雄喝得害怕了，惴惴地看了他和陈中景一眼，又回头看向正在忙碌的萧枫。 周雄直接一脚踢过去，“滚开！蠢货！” 周雄带着陈中景进了围禁区域，此时的陈中景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萧枫洗完手，刚好和陈中景对上。 “你就是萧枫？”陈中景皱眉，目光落在萧枫身上，眼中满是不满。 萧枫冷冷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想搭理他，推开陈中景便往帐内去，“好狗不挡道，我还要救人呢。” “放肆！”周雄立刻道，“萧枫，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陈老面前撒野？你知道陈老是谁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枫眼中只有那个正等待他救治的重伤病人。 刀斧横贯伤，再不抓紧救治就来不及了！ 萧枫一把推开周雄，急着往前走。 “放肆！” 忽然，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在萧枫身后响起。 陈中景彻底怒了，一双鹰目死死锁住江风，亦步亦趋地向萧枫走来，拦在了他身前。 “医术不是儿戏，岂由你随意亵渎？年轻人，你看过《医论》吗？读过《药典》吗？你说你救人，你用的什么方法来救？” “你到底是救，还是害？” 陈中景的声音中气十足，振聋发聩，一时，震得这伤兵营里一片安静。 半晌，有人小声说道：“可是萧大夫真的医术高明，比你厉害多了。” “就是。你倒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可你也不管我们啊。” 一时，大家都自发地站在萧枫这边。 “你们……孺子不可教也！” 陈中景说着，便怒而发令，“来人，我以天门关唯一军医之名，行校卫令，命你们立刻将萧枫一干人等逐出伤兵营！” “以军法处置！” 萧枫眉目一凛，刚要开口。 牛德哔立刻护在了萧枫面前，“死老头你瞎叫唤什么？我哥犯了什么错要被处以军法？我们在救人！是立功，是英雄！” “真是一群莽夫！”陈中景说着，便要叫兵士们来抓人。 就在此时，忽然，伤兵营里一片混乱。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帮忙小兵跑了出来，“萧大夫，萧大夫不好了！阿全他吐血不止，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萧枫眉心一皱，顿时着急地冲了营帐。 陈中景也是一凛，没再纠缠，跟着萧枫一起来到病人面前。 只见阿全躺在破旧的担架上，胸口和嘴角都流血不止，那一条贯穿了前胸的刀斧伤像是狮子的血盆大口，仿佛顷刻间便要吞噬他的性命。 陈中景抚着胡须，摇了摇头，“不成了，这是不成了。如此重的伤，即便神现在世也无能为力。” “让开！” 萧枫一把推开他，“你个老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陈中景在外面拖住他，他早已经为阿全开启了治疗，就不会有这种危险的情况发生！ 一片血腥之中，阿全艰难地睁开眼，用尽一切力量地看着萧枫，“萧大夫，我、我还有妻儿……我、我不能死……” “求您，救我！” ------------ 第62章 大闹伤兵营 萧枫的心绪被阿全所感染，这一刻，他想到了在家中的妻子。 “阿全，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死！” 萧枫握住了阿全的手，郑重地保证。 同为男人、丈夫，萧枫理解阿全身上的重担！ 但是萧枫并没有多做安抚，阿全的伤势已经等不及了。下一秒，他便命令牛德哔：“大牛，打晕他！” “啊？”牛德哔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是一贯听从萧枫的本能，使得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砰！ 牛德哔一掌劈在阿全的脖子上，年轻力壮的一掌顿时把他打晕了。 周雄见此，立刻冲上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太嚣张了！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害人！”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绑了！” 萧枫一声冷哼，看都懒得看周雄。 “大牛，给我护卫，我现在便要开始手术！” 萧枫拿出手术刀，凛然专注的气势不容辩驳。 “是，大哥！” 牛德哔立刻领命，大手一扬召集诸位兄弟，亦是壮士断腕般的勇气，“兄弟们跟我一起为大哥护法！我们便是最坚固的城墙，决不许有人打扰大哥！” “是！” 所有穿着白大褂的兄弟们一齐应道。 其中，不乏那些伤好的士兵。 周雄见此，气得胡子倒竖，他完全没想到军营的兵士居然也会帮萧枫，“你们，你们都想造反不成？” 兵士们坚定地站在大全的病床周围，围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墙。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所畏惧的神色。 周雄气得嘴角发颤，正在这时，陈中景捋着胡须上前。 “小娃娃们，我知道你们都想让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活命，所以，你们更加让开一条路。” “难道你们以为，连老夫都治不好的病人，萧枫一介草民会有办法？” 陈中景毕竟是天门关唯一的医生，他的话自然还是有威信的。 几个兵士眼中现出犹豫的神色，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让开。 “你们再坚持下去，只会害得病人痛苦”，陈中景道，“你们想象，原本他可以少些痛苦地死去，现在他却要承受百般疼痛，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在他说话间，萧枫便已经用手术刀切割了阿全伤口边缘的一片腐肉。 这一刻，萧枫的眼中只有病人，只有一条活生生的命。 至于陈中景等人怎样诋毁，他早就不在意了。 萧枫拿着切下来的发脓的腐肉扔在一边，继续清理其他的发脓溃烂之处。 陈中景看到萧枫的动作，顿时眼睛睁大，万般惊恐，“你、你在干什么？你这简直是在杀人！” “来人，快把这个叛徒给我赶出军营！他分明是混进来残害我们兵士的！” 周雄也道：“如此草民，真是张狂至极！” 陈中景已经在一旁气得直跺脚，见萧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感到自己的权威已经被挑战到了极限，再也不能忍了！ 什么名医风度，也没空端着了，老而健朗的身子直接冲向了人墙。 “老夫决不允许你在我眼前乱来！” 这老头力气一来，一下打得白大褂们猝不及防，大家慌忙地阻拦他。 一时间，病床边一片混乱，萧枫几次被人群撞到。 “大牛，快点重新围好！”萧枫冷声。 要知道想要处理这处贯穿伤，不清理好溃烂是不行的，完全没办法进行缝合。 而以如今的医疗条件，没有消炎药没有精密仪器，伤口本就难以愈合，若是失手多割哪怕一寸皮肉，那也是多出十几天的生长时间，痛苦的只能是病人。 “哥，不行啊，这老头和周狗都像疯了一样！” 牛德哔已经拼尽全力，但是陈中景和周雄两人，以及周雄带来的两个小弟，就像发疯乱窜的疯狗一样，把牛德哔撞得东摇西晃。 伤兵营里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在疗养中的伤兵好不容易休息好的身体，都被这通混乱给闹完了。 大家都对周、陈二人十分不满，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人给赶走。 几个身上包裹着绷带的伤兵撑着想要爬起来帮忙，可是无奈病痛加身，脚刚踩在地上便摔倒了，伤口裂开，鲜血流了出来。 伤兵营里的兵士们愈发愤怒，大喊着让周、陈二人滚蛋。 一片混乱中，忽然，一个手上绑着绑带的老兵站了出来。 老兵苍老的面庞上布满了经年战场积累的沟壑，目光有着身为兵士罕见的威严，他的身躯往人前一站，周雄那两条走狗顿时松手了。 周雄的神色也尴尬起来，很快便住了手。 老兵的目光落在陈中景身上，声音沉沉地质问：“你凭什么指责萧大夫？难道就凭你对我们见死不救？难道就凭你身为军医却不履行职责？” “我看，你才是那个该被讨伐的人！” 陈中景顿时被气得胡子发颤，“放肆！老夫是天门关唯一的大夫，就连将军都要敬重老夫三分！” “老夫如今屈尊纡贵来给你们治病，是你们的福气！你们不认老夫，却帮着这个奸贼，是何居心？我看你分明是想要和萧枫一起造反！” 陈中景已经乱了阵脚，一种极度的危机感将他笼罩，他决不能让自己被萧枫取代。 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伤病营内的兵士们喊道：“我们不认识什么陈大夫，我们只认萧大夫！” “在我们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萧枫把我们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你、你们……” 陈中景手指颤抖，指着这些对他毫不尊敬的兵士们，“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周围的推搡终于停了下来，萧枫专注地为阿全手术。 所有溃烂已经全部清除，皮肉一点点缝合。 阿全还在昏迷之中，这样几乎感受不到痛苦。 “这是个时代没有麻沸散，太难了。”萧枫不禁道。 看到萧枫居然还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中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竖子小儿，居然也敢装医生？还真以为自己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 说着，陈中景便又扑了过来。 “周雄，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没看到萧枫正在我们的军营里拿刀杀人？” 周雄看了拦路的洪伍长一眼，老兵的分量让他不得不忌惮，但是对萧枫的恨意足以让他摒弃所有。 “他娘的，今天不把萧枫赶出军营，老子就不姓周！” 顿时，营帐内再次混乱起来。 而此时，人墙之内，萧枫正在为阿全进行最重要的胸腔部位的缝合，经不起一点意外！ 就在萧枫额头上冒出冷汗之时，营帐厚重的帐帘忽然被人冲开了！ 一队带着武器的兵士接连冲进营帐之中，霎时间，便将闹事的周、陈二人团团围住！ ------------ 第63章 陈中景的臣服 萧枫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好在阿全的血已经止住了，缝合也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他需要的便只是绝对安静的治疗环境，而不必急着争分夺秒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接下来我只需要安静。” 萧枫看向兵士们。 他并没有向兵士们过多地解释什么，也没有问他们赶来是为了帮谁的。 这一刻，萧枫的目光冷静而仁慈地落在每一位兵士的脸上，一切，无声胜有声。 洪伍长先带头表态，“好，我们都听萧枫先生的！” 赶来的兵士们也都立刻应下，“是，萧枫先生！” 这一刻，原本在昨天还与萧枫对立着的兵士们，全都用无需多言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对萧枫的认可。 从进门，到他们强行押着周、陈二人出去，所有兵士都没有向萧枫解释什么，更没有更多的佩服之言。 以至于直到被人抬出营帐，周雄还不敢相信呢。 “你们疯了？你们帮着萧枫？” “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我是管勾官周雄，我才是和你们一伙的！”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兵士开口回答他。 这一刻，所有的兵士都像是只会听令而没有思考的武器，而他们听从的，是萧枫的令。 陈中景也是一头雾水，很难相信军营的兵士们居然一天之内全都倒戈了。 他边挣扎着，边不甘心地扯着脖子往萧枫那边看，只盼能抓到一个更明显的萧枫杀人的证据。 随着这两个闹事之人被抬走，人墙也自然而然地散去。 萧枫在伤兵营所有兵士信任的目光中，拿起了手术刀。 陈中景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怎、怎么可能？” 陈中景惊呼出声，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面——那个病床上的病人，居然没流血！ 萧枫居然把血止住了？ “这、这不可能！一个毛头小子，怎能如此？” 那么大的伤口，就连他出手，都不可能止住血，而萧枫居然一边拿刀割肉，一边把血给止住了？ 然而没等看清楚，陈中景就被人扔飞了。 “走你！” 两个兵士扔开他，像是扔掉一个没用的垃圾一样。 陈中景落寞地跌坐在地上，根本没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完成这样的救治。 “眼花了眼花了。” 陈中景摇摇头，他不相信在天门关境内，居然能有人比他医术好。 周雄也被扔了出来。 “哎呦”地一声，他的屁股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这些反了天的兵士，他狠狠咬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中眼中写满了愤恨与不甘。 但是，他度量了一下局势，眼前以他一己之力，肯定是没办法对抗这些兵士的。 周雄扫了扫衣服起身，又端起了管勾官的架势，无论如何，他的面子是不能丢的。 他冷冷地扫视众兵士，随即轻蔑地一笑，一副“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的模样。 但是看向伤病营时，他不由暗自嘀咕，“萧枫，不用你嘚瑟。等下你把人给治死了，自然有韩将军收拾你。” 周雄看了陈中景一眼，见这老匹夫呆呆愣愣的，这会儿正好没有注意到他，不由心道，“眼下这局面，再留下去实在跌份儿，不如先溜之，剩下的就交给老匹夫来做。” 反正等萧枫治死了人，陈中景一定不会放过，到那时，陈中景一定回去韩将军和楚将军那里闹，正好，他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思及于此，周雄趁乱，转身就跑了。 剩下陈中景自己在这里，半晌没回过神来。 伤兵营帐里，萧枫专注地继续为阿全缝合。 逗大的汗珠掉落下来，看在每一个伤兵的眼里。 半个时辰后，萧枫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针，只见阿全那原本敞开的胸膛，此时终于闭合了，看起来终于是个完整的人，而不再是一个开着壳儿的尸体。 巨大的疼痛使得阿全醒转过来。 他懵懵地睁开眼，只觉胸膛疼痛难忍，血腥味扑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我，还是死了吗……娘子，儿子，我对不住你们啊……” 大家伙都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牛德哔打了下他的脸，“诶，哥们儿，先别急着号丧，你先看看我，看我！” 阿全迷糊地看过来，此时，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萧枫、还有在场的一众兄弟们。 他有些反应过来，“难道，我没死？” “是啊，你没死，是我哥救了你！” 牛德哔自豪地说着，推了一下萧枫。 萧枫笑了笑，此时他看着阿全，心中满是欣慰，“好兄弟，你活了，放心吧。” 阿全怔怔盯着萧枫，像是傻住了。 半晌，他忽然大哭出来，虚弱的气息、真挚的感情，令人动容。 “萧大夫，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便要起身跪下。 萧枫忙按住了他，“好了兄弟，你要是真感谢我，就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不然这伤口崩开，我可就白为你治了。” 阿全流着眼泪，无比感激地凝视着萧枫，这一刻，萧枫在他眼中便如神仙菩萨一般！ “萧大夫……”他怔怔地开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都明白，兄弟，不说了，你好好养伤。” 忙活了这半晌，萧枫也十分劳累，他踉跄地转身，想要去休息一会儿。 刚一回头，便看到陈中景一脸震惊地站在营帐门外。 “他、他醒了？你把人救活了？” 陈中景完全不敢相信，一把推开了萧枫，往阿全那边跑去。 “老贼，你要干什么？”牛德哔眼疾手快，大手一伸拦住了他。 萧枫见陈中景此时的眼中满是对真相的渴求，反正手术完成了，所以便没有拦着他。 “大牛，让他去看。”萧枫道。 陈中景诧异地看了萧枫一眼，完全不相信萧枫会这么大度。 萧枫却只是把手一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老，开始吧。” 陈中景惊讶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忙把手搭在了阿全的手腕上。 片刻，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种见到神迹般的震惊与喜悦。 “活了！活了！他居然真的活了！” “萧枫，你确定这是你救活的？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他的态度逆转得天地之差，营帐里所有人都被他给吓着了。 “这老头怕不是疯了？” “哼，他刚才还冤枉萧大夫呢，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 第64章 周雄引起民愤 萧枫见陈中景的眼中满是对医学的渴望，这种纯粹的求知欲令他心中微微动容。 “你真想知道？”萧枫问。 陈中景还是很难向萧枫表示臣服，可是心中的疑惑太大，让他没有办法说一个“不”字。 陈景中支吾了半晌，不冷不热地道：“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我愿意听一听，帮你把把关。” “你这老头疯了？”牛德哔双眼瞪圆，看陈中景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傻逼，“我哥已经把人给治好了，还用你这老登把关？你放屁呢？” “你、你……粗鲁！”陈中景气得捶胸顿足，“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萧枫被他们吵得心烦，冷声道：“你还听不听？想听的话就赶紧跟我出去。”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 陈中景很快便跟了上来，两人来到帐外，他很着急地问：“你莫非用了什么妖法？如此严重的贯穿伤根本不可能治好，我行医多年，见过太多疑难杂症，绝不会判断错！” 萧枫觉得他就是个老顽固，因而只是冷笑看着他，光是用气势，就将陈中景给压倒了。 陈中景不由弱下来，这也才意识到现在是自己有求于萧枫，根本没有乱说话的余地。 他老脸一沉，彻底豁出去了，嗫喏着问：“难道，你真的会老朽不会的一些方法？我看你用的割肉之法很是稀奇。” 萧枫淡淡道：“既然你真心询问，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陈老，你所秉承的医术都太古板了，不懂得变通。你只知对病人动刀子就是不好的……” “但是你忘了，万物讲求个因果流转，福祸相依，不去掉腐烂何以得新生？我这次救阿全，不过凭借着四个字。” “哪四个字？”陈中景着急地问。 萧枫一笑，一种淡淡的、又十分高级笃定的自信在他脸上蔓延，他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唯‘胆大心细’而已。” “你……” 陈中景不服，下意识地便想反驳萧枫，觉得他这话说得像是放屁。 但是萧枫从容的气度，沉稳无波的面容，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萧枫根本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他没有必要在这里和自己闲扯淡。 萧枫知道陈中景这个老古董没办法真正参透，毕竟所有的“胆大”都是建立在技术超群的基础之上的，这个时代的医学还是太弱了。 “哎，老头，你自己慢慢品吧”，萧枫摇头笑笑，并不和他多解释，只是道，“等有一天你能真正做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那便是真的悟了。” 陈中景眉心紧锁，行医半辈子，他第一次被一个晚辈教育。 可是偏偏在这一刻，他又感觉萧枫说得极对。 “萧枫，我还有一个疑问”，陈中景的态度已经彻底端正起来，“在为阿全开始治疗之前，你有几成把握能将他救活。” “五成。”萧枫道。 陈中景大为震惊，“五成？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吗？你、如此情况下你居然还敢以性命担保？” 萧枫拍了拍他，“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区别。” “老头，论起年岁你比我长，但论起做人，你还差着啊。” 被萧枫如此抢白，陈中景的胡子都快被愤怒冲了起来。 可是在萧枫面前，他却再也没有表达愤怒的资格，刚才他的脸已经丢尽了！ 最主要的是，事实告诉他，萧枫根本不是普通的医者，他是一个名医！ “萧枫，即便你避重就轻，半点不谈医术，但我陈某人也早已经看明白了，你的医术，远在我之上，今日我……服了！” “服，只是用嘴说说的？”萧枫冷笑，“之前你大闹营帐的事，如果想要让我不上报给韩将军，只怕陈老你该坦诚一些了。” “我想，以陈老你的心胸，若无他人指使，你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没身份的糊涂事来吧？” 陈中景顿时汗颜，不由也想到了自己方才失态的一面。 “这……萧枫，实不相瞒，都是那周雄撺掇我的”，陈中景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抬起手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真是蠢啊，居然听了他的挑拨！” “萧枫，是他说，你在这里救治伤员是想要越俎代庖，又说你以救伤之言想要暗害兵士们，怂恿我，说我是天门关唯一的医生，理应担当起揭穿你的把戏。” 陈中景直接供人，恨不得这就去狠狠踩上周雄一脚。 他现在知道了，萧枫根本就不是周雄口中的草包！ 萧枫眼眸微眯，看向军营之外，眼中凛冽的杀气不由分说地冒出来。 一旁，早就听着他们谈话的兵士们，更是怒不可遏。 “这周雄太过分了！跟萧大夫作对，就是和我们全体兵士作对！” “不错，萧大夫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欺想要欺负我们救命恩人的杂碎，我们绝不能放过！” 兵士们吩咐振臂高呼，都说要把周雄绳之以法，交给两位将军处置。 兵士们赤诚的热浪感染了整座军营，一些中层将士们纷纷站了出来。 “我们这就去找周雄算账！走！” “打得他满地找牙！” 兄弟们一鼓作气，声势浩大地往周府而去。 这边，周府。 周雄正悠哉地靠坐在他的羊皮椅垫上，看着堂下站着的两个外县送货队伍，摆足了派头。 “我说，没人教你们这些穷光蛋出门要懂得孝敬吗？” “瞧瞧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真是碍了本官的眼！” “来人，先把他们拉下去各打十五大板，让他们都长长记性！” 说完，他还是不解气，“这些个草民，一个个和萧枫一个样，蠢东西！” 不过，很快萧枫就要身首异处了！ 只要等到天亮，韩将军知道了军营里的事，一定大发雷霆，到时候萧枫一定会被处死。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住手，我看谁敢！” 这声音年轻又浑厚，充斥着热血沸腾的威严，吓得周雄身子一凛。 他猛地抬头看去，顿时，一双军靴大脚便用力踢了过来！ 砰！ 周雄被踢飞在地，捂着鼻子刚要破口大骂。 抬头，居然发现对方是骠骑三营的副校尉王海！ 而此时，王海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品级不相上下的中层校尉！ 这些中层小将可是天门关的中流砥柱，他一个区区管勾官，在这些人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啊！ “几位大人，什么风把您们给吹来了？快快，上座。”周雄立刻变了脸色，满脸堆笑地邀请。 王海一声冷哼，二话不说便扬起手，毫不客气地命令，“兄弟们，给我打！”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周雄顿时慌了。 ------------ 第65章 杀之！ “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王海怒目而视，经年战场上厮杀的威严，不是周雄这等区区管勾官可以比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今天我就要为全军营上下的将士们讨个公道！” “来人，把他给我押好，交给萧大夫处置！” “是！” 十几个校尉一起出手，三两下便将周雄给压制得严严实实的。 那些外县来的送货官们此时候都是痛快，脸上毫不掩饰地现出畅快的神色，自动给王海等人让出地方来，由着他们尽情发挥。 周雄几番挣扎，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这些身强体健的将士。 送货官们的嘲笑让他更加没脸，满心的怒气，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恨不得扒了萧枫的皮。 “你们，我好歹是个管勾官，你们居然为了一个草民来打我！” 将士们的拳脚毫不客气地落在周雄身上，他奋力地挣扎，浓重的恨意在他心中腾升而起。 将士们根本不把他这点力气放在眼里，像打着猫狗一样收拾他。 “你们等着，我一定告诉楚大人，我让楚大人把你们全都下大狱！” “我是管勾官，管勾官！” 周雄无能咆哮。 王海冷笑一声，手握腰间佩刀，“打你都是便宜你了。” “兄弟们，你们先打着，我这就去请萧大夫。” 此时，萧枫正好赶来周府门前。 看到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王将军，不用麻烦，我这不是来了吗？哈哈。” 萧枫与王海谈笑风生，从容迈入周府，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随意。 正在被暴打的周雄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枫，你不过是外县来送货的，区区草民，也配入我的府邸？” “你给我滚出去！我命令你！” 萧枫听得直笑，一步一步走近周雄，眼中只剩鄙夷。 “命令我？你，还不够格。” 萧枫的气场使得在场所有送货郎都惊住了。 他们佩服地看着萧枫，之前完全没想到，萧枫与他们一样，居然只是来送货的。 一时，大家的胆量都被激了起来，尽数说明周雄的罪状。 “他吃拿卡要，羞辱我们，这样的人理应受罚！” “不错，如果此人不除，天门关风气何在？ ” 听到大家的控诉，王海心中的正义更加被点燃。 他上前一步，拔出腰间佩刀，洪声凛然，“萧大夫，此人险些害死我军营众多兄弟，如今又加饶乱天门关风纪一过，就是杀了也不为过！” 想到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险些命丧此人之手，其他校尉也是各个愤慨，恨不得将周雄杀之而后快。 萧枫在鼻青脸肿的周雄面前站定，冷眸微微眯起，凝住这个人满是愤恨的眼眸。 半晌，他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 言罢，萧枫便冷然转身，意思是，“你们可以动手了。” “是！萧大夫！” 王海大声应道，声音振奋。 萧枫负手而立，背对着周雄，这一刻，周雄甚至都没有在他面前求饶的资格。 萧枫很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此时生杀大权在自己的手中，他又何必开恩？ 周雄完全没想到萧枫居然真敢杀他！ 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萧枫的命令，而是，萧枫根本不用出手！ 如果萧枫杀他，萧枫必然入狱，可若是这些校尉们负责杀他，那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儿，法不责众，这些军营之中的中流砥柱们不会受到责罚！ “王海，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 周雄抓着王海求饶。 王海一声冷哼，“你，去阎王殿里解释吧！” 唰！ 手起、刀落。 身经百战的骠骑营校尉，利落地砍断了周雄的头颅！ 鲜血喷溅。 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畅快的神色。 王海冷然收刀，阔步上前，抱拳请示道：“罪人已斩，接下来他的尸体该当如何处置，听凭萧大夫示下！” 有人提议，“不如扔到山上去喂狼！” “对，这种人就该死无全尸！” 很快便一群人附和。 包括周府的下人们，此时也都义愤填膺。 萧枫不屑于做这些无用的事，人死了就没威胁，并无深仇大恨，折腾尸体干什么。 “罢了，交由他府上的人自行安葬吧。”萧枫道。 但他虽是如此说，却也并未全然托大，而是紧接着便和王海商量，“王将军觉得怎么样？” 王海立刻道：“萧大夫客气了，我们全听您的。” 萧枫知道自己在天门关名不正言不顺，这些校尉们肯为自己出头，那是因为他救了人。 别人敬重是一回事，自己若是托大，那可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正要和王海客气几句，说几句感谢的话，萧枫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楚将军、韩将军到……” “二位将军怎么来得这么快？”王海等人显然没有料到。 但是他们下意识地护在了萧枫身前。 楚天邙早就听说了周府的混乱，所以一路着急地赶过来。 没想到刚一进周府，就看到周雄身首异处。 楚天邙指着地上的头颅，怒不可遏，“谁干的？谁让你们内斗的？” “周雄虽然不成什么气候，但毕竟是个管勾官，如今外敌当前，你们不说积蓄力量，居然还杀自己人？” 几个校尉被他训得一时不敢吭声，但却还是坚定地站在萧枫面前。 萧枫见此，推开王海，主动站了出来。 “将军，是我。” “你？”楚天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记得你，你是萧枫，杀了一对番兵的那个。” 但是他的语气可并不友善，而是威严沉重，甚至隐隐约约透着杀气，“所以你便以为，你可以在我天门关为所欲为？你杀人杀上瘾了，敢动到我天门关将士的头上来？” “来人！把萧枫给我押进大牢！” “将军”，韩毅忙说，“我看这萧枫不像是嗜杀成性之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楚天邙摇头，对自己的心腹到底耐心了一些，“小韩，我知道你爱才，但是我楚天邙，决不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残害我的手下！” “将军！” 忽然，王海阔步迈出来，“那么敢问，如果有人想要杀光我伤兵营将士呢？又该当何罪？” “你说什么？”楚天邙声音一沉。 ------------ 第66章 全城伤兵营，都归你管 王海如实将发生在伤兵营里的事说了一遍。 其他几位校尉也都可以作证，无不在为萧枫求情。 “将军，若不是有萧大夫在，我们的兄弟们将会死伤大半。” “眼下原本就兵力不足，可周雄居然还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将士们的死活，难道不该杀吗？” “萧大夫救了我们所有人，可是周雄却要将他送进大狱，难道我们不该为萧大夫出头？” 楚天邙的眉心微微皱起，将士们的话，自然在理。 但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萧枫。 “萧枫，你当真能治疗伤兵？”楚天邙问。 萧枫拱手，“回将军，不敢托大，但是能治疗一二。至少经过我的治疗，现有的伤兵已经全无性命之忧了。” “好！”楚天邙的眼中绽放出精光，久经沙场的锐利之气混合着喜乐，盯住了萧枫问，“如果我说，把全城的伤兵都交给你，你可有把握？” 萧枫知道这是一个机会，纵然任务很重、责任很大，但是他不想放过。 “回将军，我有七成功把握，只要不是致命伤，我都可以救治。” 萧枫并不妄自菲薄，不卑不亢地如实回答。 “好，很好”，楚天邙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若你夸下海口，本将反而不敢用了。” “看来你是个踏实的人。” “这样”，楚天邙当下便吩咐，“传本将之令，将城中所有伤兵营全都交给萧枫治理，除了钱和兵器之外，所有萧枫所需要的物资，尔等务必配合！” “是！” 在场的将士们无不欢喜。 看到大家的反应，楚天邙更是相信自己这次安排对了，看来萧枫真的有几分本事。 “小兄弟，好好干，以后有你的前途。” 楚天邙拍了拍萧枫肩膀，这一刻总算有了和悦欣赏的神色。 萧枫笑了笑，“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这是和楚天邙拉进关系的第一步，萧枫很满意。 楚天邙又嘱咐了将士们几句，便带着韩毅离开了。 路上，他还忍不住感叹，“看到这炎阳县真是给咱们送来了一个宝贝啊，物资什么的都不重要，只是萧枫这个人，真的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韩毅也是点头，“萧枫这人，我早看他不错，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医术，这真是意外之喜。” “但愿萧枫可以将伤兵多多地治好，这样一来，咱们的战力损失又会减少一些啊。” 楚天邙看着混乱的城中街道，不由叹息。 “只要萧枫可以为我们保存住老兵实力，我们打败蛮族的胜算便又多了一些。” “哎，只盼这战乱，早一日平息吧……” 韩毅点点头，也是愁上心头。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拉住了楚天邙，“将军，还有一件事，咱们不得不留心，免得给咱们添上祸端。” “你说。”楚天邙道。 韩毅小声，“属下听说，萧枫之所以被派来运送物资，是因为在县里得罪了刘成。他其实算是被发配，可不是什么礼物。” “哦？”楚天邙眉心微皱。 但是思量片刻，他也便释然笑道：“想来蛟龙不可做池鱼，有本事的人蜗居乡里，难免被人记恨。” “无妨，区区一个刘成，算个屁？” 韩毅赞同地点点头，“也对。那刘成不过是一个顽固的老吏罢了，以咱们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杀了，都不用上折子的。” “哈哈”，楚天邙被他逗得开怀而笑，“正是这个道理，小韩啊，你进步了！” “干得不错，留下了萧枫这个人才。” “多谢将军夸奖。”韩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主仆二人相携走远。 城中依旧一派战乱之态，只盼终有一日，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 另一边，炎阳县。 刘成正在听着属下的禀报，越听越是愤怒。 “什么，没消息了？这萧枫莫不是打算逃跑不回来了！” 刘成气得一脚踹开正在给自己揉腿的侍女。 “啊！” 侍女猝不及防受此疼痛，惊出一声痛呼。 “号丧什么？”刘成怒不可遏，把一腔怒火全都撒在了无辜的侍女身上，狠狠踹了好几下，“让你号丧，你们这些贱人，真是皮紧了！” 踢了一会儿，刘成总算踢累了，再次坐回太师椅上。 禀报的手下吓得身子发抖，大气儿不敢出。 刘成喝了几口茶，心中的怒气还是没能消散，他狠狠地暗自道：“萧枫，你以为你躲远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来人！” 刘成一声大喝。 几个手下立刻全都跑进来，低头躬身请求示下。 刘成捏着茶杯，狠毒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萧枫的铺面全都给我封了！” “还有，牛家人、萧枫的老婆，都给我抓进大牢。” “是！” 几个手下纷纷领命。 刘成眼中妒火燃烧，想到萧枫在外逍遥，便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拉出来鞭尸。 萧枫，我就不信，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咱们，走着瞧！ 砰！ 刘成愤怒地将手里的茶杯也摔了。 一旁，跪在地上的侍女微微抬眼，眼中闪过一抹愤恨的寒光。 …… 刘成的命令一出，集市上很快便混乱起来。 所有在萧枫名下的铺面都被查封了，惹得顾客们惊叫连连。 与此同时，牛家那边也不消停。 牛猛正和官差们争执着。 “我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们？” 牛大全也道：“我们一直遵纪守法，就是普通百姓，你们光天化日胡乱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是双拳难敌四脚，胳膊也拗不过大腿，无论他们怎么挣扎，到底还是被带走了。 萧家后窗，乔妆成大婶的林水瑶逃窗而出，迅速往屋后的树林里跑去。 官差们赶到萧家，进院打肆搜找了一番，愣是没找到林水瑶的身影。 “他娘的，让这小娘们儿给跑了！”一个爪牙骂道。 树林里，林水瑶抱着要紧的契书、细软，踉踉跄跄地往林家的方向跑去…… ------------ 第67章 大蒜素救人法 一夕之间，牛大全、牛猛全部入狱。 萧枫名下的商铺也被查封，所有人都以为萧枫这次是真完了。 林家。 林水瑶坐在窗边，想着娘家人阴阳怪气的话，不由一声叹息。 但好在眼下林家尚且还能落脚，免于被抓。 这样一来她也方便给相公传消息了。 林水瑶整理心情，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牛家被抓、商铺被封之事详细写出，叫来底下人，让他把信传出去。 “记着，务必要送到天门关，交给萧枫亲自开启。” 林水瑶嘱咐了一番。 看着信差远去的背影，美丽的面庞上再次笼罩上一层愁容。 “相公，都是我没用。” 林水瑶倚着窗棂，暗自叹道。 不知道萧枫在那边怎么样了，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这里的事情还要叨扰相公。 不过，很快她便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 她相信，只要他们夫妻齐心，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这边，村子里。 村民们却是苦不堪言。 “萧枫啊，你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坎儿我们就过不去了啊……” “王癞子，你住手！” “王癞子我告诉你，不用你现在嚣张，等萧枫回来，他会为我们做主的！” 被打砸抢的村民们有哭着的，有和王癞子对着干的。 可不论怎样，这都没有办法阻止王癞子的横行无忌。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萧枫已经死了，你们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王癞子一手拎着一只抢来的鸡，心情好得没边儿。 萧枫的商铺都被查封了，牛家人也进去了，他老婆都跑得没影儿了，这不是死了是什么？ 哼哼，他就知道，这送货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干的，死在路上是早晚的事儿。 “嘘嘘嘘……” 王癞子吹着那吹不响的口哨，往走进了萧枫家院子。 “我去！” 一进屋，他就惊呆了。 这屋子里的摆件、米缸里的米、菜窖里的腊肉，这也太富足了吧？ 他今天是发了！ 王癞子脱下身上的外衣，一通狂扫，恨不得把萧枫家里的东西都搬光。 几个村民过来争抢，拼命保护萧枫的财产。 “这是萧枫家的东西，你不能拿！” “王癞子你这是明抢！到人家里明抢，你太过分了！” 王癞子一脚踹开一个，叉着腿站着，嚣张得眼睛恨不得长在天上，“老子告诉你们，我今天不仅要拿萧枫的钱财，我还要他的生意！” “老子要把萧枫的所有营生全都归为己有！到时候那些产业都是我的，我才是大富翁！” “一群窝囊废！” 他骂骂咧咧地说着，抱着满满一捧的东西跑了出去。 …… 天门关。 萧枫接管了全部的伤兵营之后，把所有受伤的兵士按照伤情的严重程度进行了划分。 加上新建好的，现在城中一共有三十个伤兵营帐，可以供伤兵们休息医治的场地可以说是足够的。 但是如此数量，同样也可以证明天门关中伤兵数量的庞大，而且看样子，根据楚天邙等上层将领的估算，以后的日子里，伤兵的数量还会增多。 眼下第一要务就是消炎，不然一旦伤兵们的伤口发炎感染，很有可能诱发新的病症，甚至是传染病。 萧枫叫来牛德哔，吩咐他，“你去找大量的打算过来，城中、以及附近所有商铺里可以买到的打算，都买来。” “哥，要那么多打算干啥？”牛德哔捂住鼻子，“这伤兵营里血味儿、汗味儿、脓液味儿都已经够受的了，你还想再添点儿？” “啧，别贫，我让你去弄，自然有要紧用处。”萧枫道。 牛德哔点点头，挠了挠后脑，嘿嘿一笑，“哥，你别怪我多嘴，我其实，是有点替你不值得。” “你看这楚将军说是让你接管全城的伤兵营，可是却连个官职都没封，他这不是欺负人吗？” “当然了”，牛德哔忙自我纠正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救治伤兵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为了帮助大家。兄弟们也很愿意留下。” “这一阵子大家跟着你，不仅得了活命，就连这脑子里都灵光了，干好事、受敬重，心理舒坦！就是……觉得他楚天邙不做人！” 萧枫笑了笑，按住他的肩膀，“好兄弟，你的意思我知道。放心吧，这次买大蒜我不自掏腰包。你去找韩毅，就说我说的，他们必定配合。” “好嘞！” 看到萧枫没有傻乎乎地无底线付出，牛德哔也放了心，欢快地跑了。 萧枫不由看向周围，兄弟们各自都穿着白大褂忙碌着，每个人都干得很起劲儿，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向善的力量推着大家走。 萧枫的嘴角微微勾起，欣慰地笑了。 果然，有了官方认证之后，办什么事儿就是快。 不到两个时辰，牛德哔居然带回了三辆牛车的大蒜，每一辆车的车板上，大蒜都装得小山一样高。 “哥，你看这些够不够？韩将军派了一位军爷和我一起去收的，大家听说是萧大夫要救治伤兵，有多少都给拿了出来，还都说不要钱呢！” 牛德哔高兴地跑过来，显然这一路备受敬重的感受使得他十分欢喜。 萧枫也很高兴，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积极，“太够了！来，快卸车吧。” 正好，他的蒸馏设备也锻造好了，进行简单的蒸馏提纯没什么问题。 “大牛，你带着兄弟们继续给伤兵清创，告诉他们，明早就有药了！” “好嘞大哥。” 牛德哔招呼着一众兄弟继续忙活。 萧枫把自己关进特意让人空出来的一顶研制帐篷里，开始对大蒜进行蒸馏。 虽然这味道的确很难闻，不过，一夜过后，三车大蒜蒸馏出的满满三个铁桶的大蒜素，却是消炎治病的良药！ 一轮红日缓缓从东边升起，萧枫走出帐子，伸了个懒腰。 “呵啊……”一声没落下，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我去”，萧枫好悬没被他吓个好歹的，“冯遇，你在这儿挺尸呢？” 冯遇一脸为难，支吾了半天，还是不得不挤了出来，“哥，那个老头……陈中景，又来了，赶也赶不走，吵嚷着非要见你。” ------------ 第68章 用人之道 萧枫脸色不耐烦，“这老头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他是还被我打得不够？” 冯遇挠挠头，脸上满是愧色，感觉自己实在很没用，“大哥，对不住，我这就去把他赶走。” 萧枫摆摆手，打着哈欠往自己的营帐走去，打算睡它个昏天暗地。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脑海中念头一转，萧枫叫住了冯遇，“哎你等等！” “怎么了老大？”冯遇忙跑回来。 “这样，你去把他叫进来，让他先找个地儿等着，我吃完早饭就过去。”萧枫道。 “啊？”冯遇一脸懵，心想大哥咋变得这么快？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 萧枫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去办了。 接下来萧枫故意在自己的营帐中睡了一大觉，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等到恢复了体力起来，迷蒙之间听见营帐外一阵喧闹。 “大哥说这里是无菌营帐，你不能进去！” “老夫就看一眼，就一眼！” “你要是再闹就滚出去！大哥让你进营区已经开恩了！” “你们这些混小子，知道老夫是谁吗？你们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去找楚将军！” 萧枫听了一会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老登可真是不消停。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萧枫掀开帐帘走出去，来到陈中景面前，“怎么啊，我听说你想去找楚将军？” 陈中景一见到萧枫，便脸色大变，堆起笑来道：“不是不是，没有的事儿，老夫刚才是被这些兔崽子给气糊涂了！” “萧枫小友，这营帐能让我进去看一眼吗？就一眼！” 陈中景的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求，很有现代电视剧里演的“武痴”那味儿。 萧枫见他这副模样，愈发觉得这老头有点意思。 “其他几个营帐你去过了？”萧枫问他。 陈中景忙点头，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叹，“都去过了，一个不落！真是奇了，萧枫小友，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伤兵的血止住的？还有他们的伤口，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脓红肿，这是何功法？” 萧枫笑了笑，“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你一个做医生的，这点事儿还想不明白？” 陈中景的确想不通，不然他也就不能拼命想要进这最后一个营帐了。 萧枫见他脸色尴尬，知道这老头是觉得汗颜了。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这样，你先换衣服吧。” 萧枫一抬手，让一个小弟拿来两件白大褂。 陈中景看着洁白无暇的白布衣服，更是止不住好奇，“小友，此物，到底是何物？” 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萧枫淡然道：“不过是一件干净衣服罢了，用淡盐水泡过，可以有效隔绝我们身上的灰尘细菌，这样可以让处于虚弱期的病人们更安全一些。” “细……菌？”陈中景不解。 “哦，就是我们身上细小的脏东西，你可以这么理解。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萧枫很大方地带着陈中景进门，将在场的十张病床上的重病患者展示给他。 “不过，你只能看看，不许是伸手乱动。”萧枫提醒。 这些伤兵都是受了重伤个，刚刚做过大手术的，正是抵抗力极低的时候。 有的人昏迷，有的人醒着，但每一个人都在萧枫的帮助下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看到萧枫，几个醒着的兵士便要强撑着下床，想要给萧枫施礼。 萧枫一抬手打住了他们，“好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们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好好休养，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兵士们无不感激地看着萧枫，这一刻在他们的心中，萧医生便是上苍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明！ 陈中景一直在用“望”之一术来观察这些兵士的病情以及恢复情况，渐渐，他的眼中现出叹为观止的神色，“这简直是个奇迹！” “小友，他们之中有居然有过半数原本都是必死之伤！” 萧枫淡淡点头，“不错，以你们天门关现如今的医术来说，的确是必死之伤。” “不，不不不”，陈中景还以为萧枫的意思说，天门关里的医生不行、物资不行，他极力否认，“萧枫，你相信我，这些伤就算放在都城，也没有人能治好！我保证！这绝非医术与地域的问题！” 萧枫心想，这的确不是地域的问题，因为这是时代的问题啊。 “行了，你看完了吧？看完赶紧出去。” 萧枫没有让他在无菌营帐中多留，仗着身高优势，拽着陈中景的衣领便把他薅了出去。 陈中景“哎哎”一声，实在舍不得离开，伸着脖子一直在看几位伤员。 “…这包扎之法前所未见！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 萧枫听他这彩虹屁吹的，把他放下的力道都轻了一点，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下满意了吧？还不快滚？” 陈中景怔住。 面对如此神迹，他哪里舍得离开啊？ 现在这伤兵营地里的一切都让他十分好奇，如果不探究出奥秘、学得一二，他怕是死都合不上眼！ 可是，想起自己之前对萧枫的种种冒犯，一时却也无法开口。 萧枫眼眸眯了眯，把他的小心思看了个通透，“来人，送客！” 说完，萧枫便转身回营帐。 “一、二……”萧枫悠然信步，心中默念。 忽然。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仿佛豁出命去的大喊：“萧枫先生留步！” 萧枫嘴角一勾，随即落下，故意板起一张脸回头，冷冷抬眼，“哦？” “你有事？”萧枫冷声问。 陈中景死死咬牙，半晌，猛地抬起手，大幅度地弯腰拱手，向萧枫一揖到地。 “求您留我在伤兵营，我愿意为您打下手，以效犬马之劳，只要您可以将这些治疗法子都教给我！” 萧枫不可思议地眯眼，“你求我，还有附加条件？还，只要？” 陈中景身子一肃，立刻道：“是我说错了！” “萧枫，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我愿意当你的小药童，无条件听凭差遣。” 萧枫这才点点头，但是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大手一挥，“把陈大夫带下去吧，给他找个住的地方。” 身后，陈中景感激不已，“萧枫小友大人大量……” 萧枫摇摇头，在他的恭维声中回了营帐。 一直在一旁强忍着反对的牛德哔，紧跟着跑了进来，“大哥，你怎么把那老匹夫留下了？你忘了他之前怎么捣乱了？万一他再闹事害人怎么办？” ------------ 第69章 炎阳县的噩耗 萧枫笃定道：“放心，有周雄的前车之鉴，这老头没那么大胆子。而至于上次的事，我便既往不咎了。” “可是，大哥，我怕他对你不利！”牛德哔一心为萧枫着想。 萧枫笑道：“这你放心，眼下伤兵营的事已经捅到了楚天邙那里，咱们军营里肯定有楚天邙的眼线，所以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必定都逃不过楚天邙的眼睛，陈中景害不到咱们。” 牛德哔皱着眉，有些迷茫。 萧枫见此，倒也乐得给他解释，“其实我留下陈中景，的确有自己的考量。” “如今伤兵情况已经稳定，剩下的后续跟进就是繁琐又麻烦的事了，要我再每天一次地给这些伤员换药、熬药、包扎，实在很啰嗦 ……” “可兄弟们又都不懂医术，有多数都是莽撞大老粗，做不来这些细致的事。眼下既然有陈中景这个现成的苦力，为何不用？” 牛德哔细细听来，明白了萧枫的苦心，“大哥，你是想让兄弟们也都休息休息。” “不错”，萧枫道，“兄弟们跟我忙活得都累了，既然你们称呼我一声大哥，我必定要为你们谋划周全。” “大哥……” 牛德哔感动得声音颤了颤，但是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很快便收拾好情绪，恭敬地道：“那我先去做事了，大哥有事叫我。” “好。” 萧枫话音刚落，忽然，营帐外响起一声拉长声音大喊：“报……” 萧枫眉心一皱，以为又有新的伤员，“大牛，你快去看看。” “是！” 片刻后，牛德哔急匆匆地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衣衫破烂之人。 “大哥，东星社的！” 牛德哔忙拨开这个人糊在脸上的乱发，给萧枫看，声音紧张的发抖，“他说他有东西一定要亲自交给你！莫非……” 萧枫也是心内一沉，忙快步上前，扶住了来人问：“谁派你来的？是不是炎阳县出事了？” 这个人萧枫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之前在东星社打过照面的一个小跑腿的，所以此人身份不会假。 小辉艰难地抬起手，把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书信递给萧枫，随即便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萧枫一手接住书信，一边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小辉的情况，眉心紧锁。 “大哥，好像是饿晕了。我看他身上有伤，估计路上遇到了强盗。”牛德哔道。 萧枫点点头，确认小辉没事，便匆匆打开了信件。 一看之下，萧枫一眼便认出这是林水瑶的笔迹！ 萧枫读书向来极快，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封信，萧枫的拳头已经紧紧攥起。 “刘、成，你居然敢对我身边之人动手！” 萧枫冷然的目光迸发出杀意，手中的信件便如同刘成此人，被萧枫狠狠捏碎。 刚要拖着小辉出去的牛德哔听到这一句，立刻停了下来，脸色也是大变，“大哥，信上说什么了？刘成他对谁下手了？” 萧枫沉声，这一刻，他知道作为丈夫、作为兄弟，他必须给自己身边的人们一个交代！ “你自己看。” 萧枫把信扔给大牛，随即便开始迅速筹谋，此番该当如何。 可是，眼下情势迫在眉睫，林家那边只怕撑不了多久了，水瑶的安危悬在那里，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给他考虑？ 牛德哔心中忐忑，捡起了萧枫扔下的纸团打开来看了看，顿时娥大怒，“什么？刘成居然无罪关押我了的家人？他居然还敢对嫂夫人动手？” “大哥，我们得赶紧赶回去啊！不然嫂夫人就要危险了！咱们的兄弟们，亲朋好友，那么多人的性命，决不能被刘成给害了！” 萧枫沉声，“走！我们立刻赶回炎阳县！” “这一次，不是我死，便是刘成亡！” “只要我萧枫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要将刘成碎尸万段！” “杀了刘成！” 牛德哔气得头青筋爆出。 “赶紧走吧！” 萧枫抓着刘成跑出营帐。 兄弟两人一出门，忽然发现营帐门口，被兵士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了。 还有一起送货的兄弟们，此时也都义愤填膺。 冯遇大步上前，“我们说过，誓死效忠大哥！这一次，我们一定和大哥并肩作战！” 兵士们也道：“萧枫先生是我们的大恩人，您的仇人便是我们大家的仇人！我们和您一起回去！” “对！我们大家伙一起，将那个胆敢欺负恩公家人的杂碎杀了！” “杀！” “杀！” 兵士们挥舞着长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萧枫极度的虔诚，与和敌人不死不休的决心！ 热血、恩义、正气，浩浩荡荡地汇聚在伤兵营，使得这座饱受战乱摧残的城池，增添了一丝希望。 萧枫被兵士们的热情所打动，他默默注视着这些为自己鸣不平的兄弟们，这一刻，萧枫心中的大义也被点燃。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牵连兵士们和自己一起。 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萧枫必须有解决的能力！ “诸位，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事情，我却不能同意”，萧枫说着，也该安排一下后续的事情，“冯遇，你带着兄弟们继续照顾伤兵营，将士们后续的治疗我都已经交代给陈中景了，你们要看住了他，同时配合他的工作。” “还有，各位将军兵爷们，伤兵营的安全，还是要交给你们守护，绝不可以让别有居心的人再次来伤兵营搞破坏。” 大家认真听着，眼中都是敬重与伤感。 一个老兵说道：“萧大夫，你处处为我们着想，可是您只与大牛兄弟两人回去，如何能是那些恶霸的对手啊？” 萧枫也不知道，此时，也只能在路上想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这时，营地外忽然传来一个高声，“楚将军到……” 楚天邙？ 萧枫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太多了，萧枫立刻上前，“楚将军……” 就算楚天邙不帮他，他也必须开口求助！ 但是，没等萧枫说完，楚天邙便道：“萧枫，你不必说了，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先别急，随我进来，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讲。” 萧枫和牛德哔相视一眼，一时都不知这是福是祸。 ------------ 第70章 楚天邙的帮助 回到营帐，楚天邙先是问了一下萧枫关于伤兵营的问题。 萧枫如实向他禀报了一番，并且强调，“我相信，接下来只要陈老愿意和我的手下们好好配合，伤兵们一定会按照预期时间好转，绝不会有差。” “呵呵”，楚天邙笑了笑，“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着陈中景的。” 牛德哔见他一直说没用的，心里已经快急死了！ “我说楚将军，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别啰嗦了，我大哥也不能为了你们这点破事儿把老婆亲朋都不要了吧？” “磨磨唧唧的也不说一件正事儿！我看你和那刘成就是一伙儿娥的！” 萧枫忙制止了他，“大牛，不要胡说！” 不过萧枫心中也是不满，没时间和楚天邙啰嗦，“楚将军，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得走了。” 萧枫态度决然，拉起牛德哔便要离开。 如果楚天邙要控制他不让他走，那么，便鱼死网破！ 忽然，楚天邙及时拦住了他。 萧枫脸色一沉，一种无所畏惧、鱼死网破的凛然气概弥漫出来，瞬间没了之前那和气好说话、甚至还有些狗腿的模样。 楚天邙微微一怔，随即，马上更是欣慰，“萧枫，你是个真英雄，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不过这次，是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阻止你。我是想说，你先等一等，本将为你派一个百夫长护送你二人。” 萧枫缓缓恢复了神色，一时对自己的误解和冒犯感到很惭愧，“将军见谅，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妨”，楚天邙很豁达，并不托大，“办事要紧，你稍侯片刻。” 不多时，楚天邙亲自带了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向萧枫介绍道：“这位是魏福贵，我手下一个很得力的百夫长。” “老魏，见过萧枫。从今天起，你必须一切都听萧枫的，萧枫之令便如我之令，明白了吗？” “是，将军！” 老魏声如洪钟，气势如虹地应道。 楚天邙点点头，看向萧枫的时候，不免有些愧疚，“说起来，你为我军营立下如此大功，本将本该亲自去管你这件事，但是无奈，我们军队和地方官从来都是两个阵营，本将不便露面。” “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拿着。” 说着，楚天邙递给萧枫一封亲笔信。 萧枫原本也没想过在这时楚天邙能为自己出头，毕竟这些伤兵还没能全部好起来重上战场。 “将军，这是？”萧枫接过来，一时不解。 楚天邙道：“这是我的一封介绍信，我与钦差李山有些交情，你如果对付不了刘成，便拿着这封信，直接去找李山，有我说话，他定会帮你！” “将军……” 萧枫一时万分动容，愧疚、感激、敬重一起席来，萧枫郑重站定，学着军中兵士的样子，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将军大恩，萧枫感激！” 楚天邙拍了拍萧枫肩膀，“好，去吧。” 萧枫和大牛一起拜别了楚天邙，带着百夫长魏福贵离开了军营。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歇地往炎阳县赶去！ 此时，炎阳县。 县衙大牢。 刑房之中，牛大全和牛猛被绑在刑架子上，他们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血痂和鲜血混合着，被打得很严重。 身旁站着两个手持烙铁的狱卒，张师爷坐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冷笑着看着他们，“怎么样啊两位？这刑具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 他踱步上前，用一种十分蛊惑的声音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两人只是受到了牵连，没有大罪，可是谁让你们跟错了主子呢？现在萧枫挟持物资出逃，你们又不配合……” “所以啊二位，你们想想，以你们的小小从犯之罪，只要你们肯把萧枫的计划全部都说出来，就是戴罪立功，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呸！”牛大全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张师爷倒是机敏，迅速躲闪，但脸上也还是沾上了一些唾沫星子。 他狠狠捂着脸，怒道：“无知草民，敬酒不吃罚酒！来人，给我打！” 牛大全浑身浴血，但却依旧坚定如厮，“就算你打死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诬告萧枫！” 张师爷狠狠咬牙，抬手吩咐两旁的狱卒继续打。 随即，他拿来一封早就写好的罪状，放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由不得你们认不认！这罪状已经写好了，只等着你们签字画押。” “等你二人一死，我可以直接用你们的手印按上！” “呸！” 牛猛也吐了他一口，“你少吓唬人，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笔迹，我们不签字，你没辙！” 张师爷冷笑着看着这两人，还真被牛猛的话给憋住了。 不错，认罪供状他可以解释为是这两人不会措辞，所以由于文书代写，可是签字怎么搞？ “你们自己死不要紧，但是也要想想家里的女人！你们以为，刘成老爷能把你们抓来，就不能对你们家的女人下手吗？” “再不招供，我让你们看到她的尸体！” 牛大全一声冷哼，才不怕他。 老婆已经被林家人接走了，只要留在林家，就一定是安全的！ “想让我们诬告萧枫，死也不能！” 张师爷却是微微一笑，阴险狡诈的目光迸发出来，“你想说，你老婆已经被林家的人接走了，对吧？” “呵呵，真是异想天开！” “林家？林家算个屁！在炎阳县，皇帝老子都没有刘成好使！” “你、你说什么？”牛大全顿时惊住了，“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老婆在林家？” 张师爷得意洋洋，一副“你们死定了”的表情。 与此同时，林家。 门外闹哄哄地乱做一团。 刘成带着一众家仆，扛着刀枪，扬言便要硬闯。 林家人都汇聚在正屋，看着外面的危险，脸上都是或不满、或惧怕的神色。 林水瑶护着牛婶，有些抬不起头。 就连外面的奴仆都说，“要不是她回来，林家怎么可能遭此大难？” “就是，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便是泼出去的水，真没听说有哪个女人这么扫把星，成婚了还跑回来克娘家！” 屋里，林轩沉着脸色，首先开口，“我看，他们既然要的只是林水瑶，不如还是把她们交出去。这事儿本就和我们林家无关。” ------------ 第71章 都给我拿下 柳易烟狠狠拍了下桌子。 “与林家无关？难道水瑶不是咱们林家的人吗？” 林轩瞪大了眼睛。 “姑母，刘成根本不是咱们惹得起的！要是不把他们交出去，咱们林家以后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也……” “咚咚咚。” 没等柳易烟说完，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都给我闭嘴！” 见林老爷子发了话，所有人再不敢作声。 林老爷子干咳了两声，缓缓站起。 “想我林家一向光明磊落，你等儿郎现在居然沦落到要交出自家人苟活，让林家列祖列宗的老脸往哪放！我今天把话撂在这，谁要想从我林家抢人，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刘轩紧咬牙关，眼睛更是变得一片通红。 “祖父，您真的要为了那个丫头赔上咱们全家吗？” 林老爷子又用手中拐杖敲了两下青石地面。 “放肆！但凡是我林家后人，都不行！” “好！” 说完，林轩三两步冲出了门。 柳易烟轻轻拉起林水瑶的手。 “水瑶，你带着她先去后堂，前堂只要有我和你爷爷在，量他刘成也不敢轻易冲进来抢人，放心吧！” 林水瑶满是感激，连连点头，带着牛婶想后屋走去。 可没成想，还没等他们走出正堂，林家负责看门的下人就慌慌张张冲进了门。 “不好了，不好了！轩少爷把大门打开放刘成的人进来了！” “什么！” 伴随着又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林老爷子的咳嗽更猛烈了。 “逆子，逆子！真是反了他了，来人！扶我出去看看。” 一旁的两个仆人立刻将老爷子扶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不料他们刚走出门没多长时间，刘成的手下们便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林老爷子，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啊？不会是想畏罪潜逃吧！” 林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拐杖冲着来人身后的林轩径直冲了过去。 “我林家教育自家儿郎，用你管！给我闪开！” 眼看林老爷子的拐杖距离林轩的面门不过寸余，忽然一人从人群中杀出，双手擎住拐杖，一脚将老爷子踢出了几丈远。 “老东西，敢在我陈疤面前打人，活腻了是吧？” 林老爷子重重摔在地上，在场的所有林家人赶忙护在了林老爷子周围，防止这个叫做陈疤的家伙再动手脚。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疤哈哈大笑：“哈哈，王法？在炎阳县，刘大人的话就是王法，他说让你三更死，我看谁敢留你到五更！” 柳易烟不停地捋着林老爷子的后背，希望他的呼吸能够顺畅一些。不过一个老人经历这种重伤，早已气血翻涌不止，又岂是经过一番捋顺就能恢复的？ “叫郎中，快，你快去，找最好的郎中来！” 林家的仆从此时已经慌作一团，好在林水瑶急中生智拉住了一个人的手，将一锭银子塞给了他。 仆人看了看林水瑶，又看了看地上的林老爷子，连忙点了点头，拿着银子跑向后门。 “还想叫郎中，哼，把他给我拦下来！” 陈疤一声令下，早已藏在后门多时的众人一齐杀出，把去寻找大夫的仆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救……救命！” 仆从在地上不停呻 吟着，手中的银两已因为脱力掉在了地上。按着他的人眼疾手快，二话不说便将那白花花的银子塞进了怀中。 林水瑶看着这一幕心里别说有多着急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让我爷爷死在这吗！” 陈疤耸耸肩。 “这老东西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抓你！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陈疤身后的人尽数冲着林水瑶冲了过去。 “我看谁敢！” 关键时刻，萧枫一脚踢开大门，三十几个人鱼贯而入，将林家人先行围住。 “夫君！” 林水瑶不禁愣住，她万万没想到，在这般危急时刻，萧枫竟会不远千里赶回来。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多的帮手！ “多管闲事，找死！” 来不及让林水瑶询问情况，陈疤已然抄起拳头打向萧枫。 然而他的这点三脚猫工夫又怎么入得了萧枫的法眼？只见萧枫轻扭半身，一记弓字后仰完美躲开陈疤攻势的同时，抓住陈疤的胳膊借力起身，之后又趁着陈疤尚未回身，飞起一脚正中陈疤面门。 陈疤受此重击，一瞬之间飞出了丈余远，轰然撞在了林家的院墙上。若不是看见了院墙上的裂痕，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一脚的力气会这般大！ “咳咳，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向我下手！” 萧枫轻蔑一笑：“怎么不知道，不过是刘成帐下的一条狗而已！怎么，我现在打了他的狗，他还能过来找我算账不成？” “知道老子是刘大人的人你还敢动？在炎阳县的一亩三分地，别说是你，就是他县令见了老子都得礼让三分，你算是哪根葱！” 萧枫快速走过去，一脚踩住了陈疤的胸口。 “想知道我是哪根葱，好啊，你可千万睁大了眼睛。” “上，把他们全都给我拿下！” ------------ 第72章 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弄死刘成的！ 萧枫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天门关军再也不收敛锋芒，纷纷亮出兵器杀向刘成的手下。 刘成的手下们在十里八乡早就跋扈惯了，头一回见有人敢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叫板，自然也是不服，在加上他们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所以动起手来也是没有半分的游移。 见林家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是应该把老爷子扶起来，还是等郎中来看病。萧枫连忙甩开一脚将陈疤踢到墙根底下，奔向了林水瑶的身边。 “水瑶，我回来了！” 林水瑶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爷爷的忽然受伤再加上周围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让她不由得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夫君……，他！爷爷……你……” 萧枫一把将林水瑶揽入怀中。 “不怕不怕，让我先给爷爷看看。” 蹲在老爷子身边，萧枫煞有介地给老爷子把了把脉。 林老爷子气若游丝，手上不停的颤抖，看起来十分不乐观。而且老爷子呼吸的时候胸腹隆起地及其不明显，轻摸了一圈，萧枫才发现林老爷子的肋骨大半都已经折断! “大牛，麻烦你去找一块结实些的木板，把爷爷平放在上面！再告诉院子中的所有人，最近的一段时间，千万不要碰爷爷哪怕一下！” 牛德哔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萧枫把随身携带的药丸塞了一颗到林老爷子的嘴里。 “岳母大人，这是我在军营中研发出的洗髓丸，对于骨折有一定的效果，以后的一段时间，就麻烦您每天给爷爷喂一次此药了。” 柳易烟接过药瓶塞进怀里：“萧枫，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去对付刘成的那些人。” 萧枫轻叹一声。 虽然柳易烟是一介女流，但是在这关键时刻，林家众人中能拎得清局势的人却只有她一个，真不愧是当家多年的主母。 “岳母大人，水瑶也交给您了，等我摆平了刘成再回来找您！” 萧枫刚起身，一只强有力的手却是抓住了他的小腿。 “不能去啊，你这个灾星，你究竟要把林家害成什么样子你才安心！” 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林轩这个吃里扒外额东西。 萧枫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看见这家伙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也顾不得一家人的情谊，用同样力道的一脚把他踢开。 “欺负我林家的人，从来都是他刘成，要是今天不把这账算清楚，林家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回……回来……” 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萧枫条件反射般回过头去，看见刚才还稳稳躺在地上的林老爷子正用力的冲着他招手。 “爷爷，你唤我有什么事？” 为了让老爷子省点力气，刚站起身的萧枫不得不再一次蹲下，凑到了老爷子身边。 “炎……阳县，是敌不过刘成的……” 说一句话的工夫，老爷子连着咳了三四声，大半的话都被咳嗽声掩盖掉了，萧枫一共也没听清楚几个字。 不过老爷子的大致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刘成这种老吏的势力在炎阳县盘根错节，即便是能依靠县令压他一头保一时安宁，可等县令调走之后，炎阳县还是他刘成一家独大。 然而老爷子不知道的是，萧枫这次回来，可谓是气势汹汹，更是早已做好了和刘成对抗到底的准备。 所以听了老爷子的话之后，萧枫也只是轻笑一声，拉住了老爷子的手。 “爷爷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置他刘成于死地的！” 话毕，萧枫缓缓站起身。 正巧此时牛德哔不知从哪背来了一块巨大的木板，喘着粗气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大牛，帮我一起把爷爷搬到木板上面！” 牛德哗也不多说，二人一个抱着肩膀，一个人抱着膝盖，将林老爷子轻轻搬起来，又轻轻放在了木板之上。 “你们几个，”萧枫冲着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仆从喊了一句，紧接着又吩咐道，“把木板抬到老爷子房间去，记着，一路上不准有晃动，也不准有任何的磕碰！否则，林家要了你们的命！” 仆从一听萧枫放了狠话，当即满脸堆笑扛起了老爷子，一步步挪会了内院。 “岳母大人，麻烦你带着所有人都先去后院躲避，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让任何人出入！” 柳易烟一口答应，带着林家上上下下二话不说躲到了后堂，并且立即关紧了后堂的大门。 萧枫本想加入天门关众人一起战斗，然而等他来到了阵中，才发现在地上躺下的所有人全都是陈疤手下的人，也就是刘成养的那些私兵。 而之所以这场战斗能坚持到现在，却是因为刘成手下的人比较多，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战场的损失罢了。 随手上去打翻了几个喽啰，萧枫再次把躺在角落里呻 吟的陈疤给抓了起来。 “说，是谁让你来林家闹事的！” 一边说着，萧枫一边把陈疤往门外拉。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萧枫知道答案。不光他知道，陈疤知道，林家知道，在场的所有围观群众也知道。 但只要陈疤不在所有人面前把始作俑者的名字给说出来，那么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是刘成的手下，萧枫也不能把罪责直接归咎在他的身上。 如果一意孤行，那么在所有人的心中，他萧枫就很可能是炎阳县的下一个刘成了！ “我不是闹事，是刘大人让我过来缉拿人犯的！” 萧枫窃喜，但表面上他还要继续装作不依不饶的样子。 “缉拿人犯？你们一不是捕快，二没有官服，凭什么说拿人犯就拿人犯！” 陈疤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这些年他为刘成鞍前马后，抓人从来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哪有这么麻烦的时候。 萧枫也知道陈疤答不上来，所以没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林家犯了什么罪，那好，今天我就要去官府问个清楚！” 在萧枫和陈疤对峙的这段时间内，天门关军众人早就把陈疤的手下打了个七零八落。不少私兵们见其他人被抓了当俘虏，纷纷趁乱逃之夭夭。 萧枫懒得管那些逃跑的人，反倒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扣押私兵，并且放出狠话，说要是再敢有人害林家，那么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围观的群众们大多咋舌，谁又看不出来这是萧枫在向着刘成下战书呢？ 为了不被波及，众人渐渐四散。 “大牛，麻烦你在我回来之前保护好林家人。” 牛德哗拍拍胸脯：“大哥，有我在，你放心。” 转身，萧枫飞身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然而还没等萧枫下马，县衙的门卫便拿着杀威棒开始驱赶萧枫。 “今天衙门休沐，谁也不见！去去去，哪来回哪去。” 萧枫瞪了门卫一眼：“我是来见李山李大人的！” 门卫没好气地挥了一下杀威棒，吓了萧枫胯下的马一个趔趄，幸亏萧枫及时勒住缰绳，方才平息了马的躁动。 “快滚，官老爷们都忙着呢，没工夫见你！” 见萧枫没有走的意思，另一个门卫也凑了上来。 “我说你……” 不料他才刚刚开腔，衙门里赫然走出来一个衣衫华丽的青年，其浑厚无比的声音一开启，便立即在气势上压倒了两个门卫。 “钦差大人有令，传来者书房觐见！” ------------ 第73章 十吏九恶 两个门卫见青年到来，脸上的嚣张顷刻间化为了讨好。 “李管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要召人进去，您派人吩咐一声，我们带进去也就是了，怎么能麻烦您亲自出来呢？” 面对二人的谄媚，青年权当没看见，径直走向了萧枫身边。 “萧大人，请！” 萧枫不认识青年，但是从两个门卫的表现他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出这家伙是李山手下的人。想到毕竟是他有求于人，二话不说下了马。 “您请！” “有劳。” 跟着青年，萧枫走进了县衙大院。 走了不到十分钟的工夫，青年的脚步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之前。 “李大人就在屋内，请恕在下不能跟大人一起进去了。” 二人相互行礼，青年转身离去。 推门走进去，萧枫发现李山此时正背对着他查看大周地图。 “见过李大人，草民萧枫本次前来，是有一封楚大人的信要交给大人。” 李山的嘴角微微上扬。 “哦？楚天邙这家伙也舍得写信么！” 萧枫恭敬上前，将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李山拆开信件查看，一边看，他还一边点了点头。 “萧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兵器库那件事的主办人，也是你吧？” 萧枫行了个礼：“正是在下。” 李山看了看信件，又看了看萧枫，眼中尽是诡异的神色。 “我记得你，说吧，这次过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萧枫再次抱拳：“李大人，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炎阳县最近有人要置我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于死地？” 李山满是玩味的摇了摇头：“我未曾听说过，不过人生在世有三五仇人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萧枫你是打算认命呢，还是想要我助你些银钱，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呢？” 萧枫明白李山的意思，当即行了个大礼。 “回大人，我打算先下手为强！” 李山面不改色，显然对于萧枫的答案他并不意外。 “萧枫，你知道我大周律例，杀人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要杀的还是官！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放弃这个打算的好。” 萧枫紧咬牙关。 “大人，刘成在炎阳县鱼肉乡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种人朝廷有什么理由留着他？” “那，朝廷又有什么理由杀了他呢？” 李山用竹竿在地图上点了点京城的位置，接着又划向了炎阳县的位置。 “自古以来，十吏九恶。在山高皇帝远的一些地方，说是十吏十恶也不为过，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从不见有御史每日巡查往复，将他们斩于街巷呢？” 萧枫眼珠一转：“大人，我林家上下几十口，都看见了邻居牛家人被他们无缘无故抓进了大牢。而且刘成他还多次……” 李山做了个停的手势。 “萧枫，我说过了，大周有大周的律例。别说是我，就算是皇帝陛下亲临，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刘成拉出来斩了。若天下凡事都不要求证据，岂不是要打乱？” 李山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子对面，招呼萧枫过来坐下。 “我知道楚天邙一定给你派了不少的人手，但你可知他这么做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么？” 萧枫接过茶喝了一口。 “李大人放心，这些人应该怎么用在下心里还是有数的，一定不会让楚将军受到拖累。” 天门关军一路跟他回到炎阳县已经非常辛苦了，萧枫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再回去受罚？所以在一开始回来的时候，他就计划好要让众人假扮成他在路上雇佣的打手，只不过事出紧急，他还没来得及和众人说清楚而已。 不料李山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早有预料。 “萧枫，你即便有楚天邙的允准，但是带着他们来到炎阳县仍然算是擅离职守，哪怕他帮你找了稳定军心的理由，楚天邙也总有一天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受到惩罚。” “若是我把他们说是我雇佣来的打手……” “那就更不妥了。你试想一下，全县的人都知道你之前去了天门关，在此情况下。你如何才能快速聚集一批人解决林家的燃眉之急，而且这些人还都是能以一敌三的好手？” 萧枫的冷汗刹那间流了下来。 他千算万算却唯独漏算了这一点！ 李山说得对，刘成手下私兵的战力全县人都知道，平常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更何谈以一敌三。 因此在那些乡民的眼里，他这次回来代表的不仅仅是林家，更是他萧枫身后的天门关军！ “至于你的真实目的，强闯刘家什么的更是冲弱寡能之举，那不仅会让你们林家满门抄斩，更会连累楚天邙一起掉脑袋。难道你们之间就是这样的默契吗？” 萧枫下意识攥紧了椅子扶手，变形的楠木不断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纵然他心中有万千怒火，但李山的一番话着实让他振聋发聩。 “大人，你现在坐镇县衙，他们尚且不知收敛。如果你一旦离开，林家的人岂不还是凶多吉少？” 李山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敲了敲桌子，守在门口的青年立刻走了进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李山掏出令牌交给他：“去大牢里把因为萧枫而被误抓的人放出来，之后再找辆车，把他们送回林府。” “是！” 青年行了个礼，拿着令牌急匆匆走了。 萧枫本想跟着青年一同过去看看，却没想到青年前脚刚走，李山便站在了大门前。 “萧枫，你记住，他刘成的手里没有免死金牌。只要你能找到任何能够做实刘成为祸一方的证据，我自不会让你再担心怎么扳倒这位祸根老吏。” 李山打开大门，轻捋胡须。 “你，明白了吗？” ------------ 第74章 冒用林家的旗号？ 萧枫沉思片刻，双手抱拳。 “谨记大人教诲，在下先行告退了！” 看着萧枫一路走出县衙，李山眯起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萧枫进去的这段时间，可把跟过来的牛德哗急坏了。 “大哥，你怎么进去了这么长时间，李大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把牛大叔和大猛带回去吧。” 萧枫长叹了一口气，拉着牛德哗绕了个弯来到了大牢旁边的偏门。 “看来李大人还是好人呀，说把我爹他们放出来就放……” 牛德哗看见从县衙里拉出来的马车，人顿时怔在了原地，后半句话也来不及说出来。 “爹……猛子……” 刹那间，猛男落泪。 牛大全和牛猛此时正瘫在马车里，口鼻中尚有未凝结的血痂。虽然看见牛德哗和萧枫来接他们非常高兴，但体无完肤的痛苦折磨得他们甚至做不到咧嘴笑一下。 “哥……你们……终于来了。” 牛猛猛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他本想伸手握住牛德哗，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仅仅抬了抬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至于其他的几根手指，萧枫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够接得上。 “来了，哥来了！大猛，你坚持住，爹，你千万别睡，咱现在就回家。” 牛大全眨了眨眼睛，算是给牛德哗一个回应。 “你下去，俺要带我爹他们回家！” 牛大全的屁股还没坐热，便要从车夫手里抢夺缰绳。 “大牛，把绳套还回去！要是照你拉稻草那么拉车，到不了家他们就都被颠死了！” 萧枫三两步跳到车上，抢回缰绳客客气气地交到了车夫的手里。 “烦请师傅千万稳一点，车上的两个人……” 没等他说完，车夫便接过缰绳点了点头。 “我明白。” 马车开动，萧枫和牛德哗一起来到了车厢内。 “大哥，我爹的伤势怎么样？” 萧枫之所以一开始让他留下看家护院，就是怕他看见牛大全和牛猛受刑之后受不了。 可现在，什么也瞒不住了。 “你相信你大哥的医术吗？” 牛德哗用力点点头。 “那好，你去前面的药铺，去给我买这些药材。” 萧枫将一张纸交给了牛德哗，上面写着的，是他早已想好的内外伤药。 趁着牛德哗停车买药的工夫，萧枫赶忙摸了摸牛大全和牛猛身上各处的骨头。 值得欣慰的是，农户人家骨骼结实，再加上衙役们在打的时候也没下死手，二人受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一番正骨，萧枫总算是能松口气了。幸好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大碍，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牛大婶以及牛德哗交代。 一盏茶的工夫，牛德哗带着一串药包返回了马车上。 “大哥，你要的我都买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萧枫拿起几包草药闻了闻，接着拆开了一包粉末，喂给了牛大全和牛猛每人一大把。 “喂点水，让他们慢慢把药吃了！” 说着，萧枫已然拿着腰间水袋一点点给牛大全喂水了。 牛猛的伤势轻些，拿过牛德哗的水袋兀自喝了起来。 “哥，我没事，枫哥帮我治好了！你看！” 牛猛拍了下胸脯，尽管他强忍疼痛，可还是咳嗽了两声。 牛德哗猛地拍了一下车厢柱子。 “畜生，这群畜生，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们全都给宰了！” 牛大全吃了药，胸中淤积的血块缓缓散去，说话的力气也终于能提起来了。 “德哗……别，千万别冲动！” 萧枫扶着牛大全躺下。 “牛大叔，你尽管放心，对付刘成的事我们已经想好了，不会随便犯险的！” 萧枫悄悄踢了一下牛德哗的腿，牛德哗心领神会。 “爹，你放心，我们有办法！” 牛大全满意地点点头，安稳睡去。 “猛子，我问你个事，东星社的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牛猛给牛大全盖上了些稻草，然后蹭到了萧枫身边。 “枫哥放心，我知道东星社的人不是刘成的对手，所以刘成的人刚来我就把他们全都遣散了，没人被抓进去！” 这个消息绝对出乎萧枫的意料。 “做的非常好，接下来好好养伤，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刘成，给咱们出一口恶气！” 马车很快来到了林家，接回了牛大全和牛猛之后，两家人难得又整整齐齐凑在了一起。 把天门军一应事宜交给了牛德哗之后，萧枫一路来到北厢房，发现房间内陪着林老爷子的只有林水瑶和柳易烟母女。 “水瑶，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岳母大人。” 路过柳易烟身边的时候，萧枫行了个礼。 然而没等林水瑶说话，柳易烟率先开了腔。 “萧枫，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水瑶看向萧枫，眉目中尽是担心。 “是！” 萧枫笑了笑，跟着柳易烟来到了正堂。 “萧枫，现在我们林家彻底和刘成撕破脸皮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 “岳母大人，其实您不找我，我也打算找您说清这件事的。” 说着，萧枫拿了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易烟拿起金子看了看，接着又放回了原处。 “我想和刘成当面锣正面鼓斗上一斗，我愿用我萧枫所有身家买刘成的犯罪证据，只有斗倒了他，咱们林家才能挺起腰板过日子！” 柳易烟眉头紧皱。 “萧枫，你可曾想过，那刘成的钱财何止是你的百倍，若是他让人花百倍的价钱也收购证据，你又怎么办？” 一届女流能有这种意识，使得萧枫对柳易烟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 “岳母大人，其实这也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情，能否在我收购罪证的时候，打着咱们林家的旗号？” 萧枫本以为柳易烟会因为今天双方兵戎相见而有所游移，可没想到柳易烟却是未加思索，片刻之间便给了他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 ------------ 第75章收购罪证 “你本就是我林家的人，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放心做便是。” 柳易烟欣慰地点了点头，虽本是她被问了问题，却是她先得到了答案。 “水瑶，你果然没嫁错人。” 第二天一大早，萧枫便在林家大门前支起了招牌。 “买刘成的罪证！轻罪一两银子，重罪十两银子，死罪三十两黄金！” 三十两黄金在炎阳县是个什么分量？那可是贫苦人家三十口人一辈子的口粮钱！ 正因如此，萧枫收购罪证的牌子早上立出去，还没到晌午，整个炎阳县的人就都知道了。 “什么？三十两黄金？” “听说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罪也有一辆银子呢！” 午饭时间，炎阳县上上下下的饭后谈资全都变成如何赚取萧枫的赏金。 “什么！买老子的罪证，真是反了他了！” 乍一听到萧枫的做法，刘成一掌拍碎了他心爱的琉璃茶杯。 陈疤赶忙抹走桌子上的碎片。 “大人息怒，息怒！林家的那小子就是年轻气盛，没经过什么事，在炎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大人您想弄死他还不是和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么！” 刘成笑着夹了口菜。 “这倒是。去，叫你手下的人把话都给我放出去，要是谁敢赚萧枫的银子，我就敢赚他的命！”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陈疤作了个揖，快步退出了厅内。 刘成下意识地向着放茶杯的地方一摸，却并没有摸到新茶水。 “你眼瞎了，不知道把茶水给老子补上，府里白养你了！” 小丫鬟立刻拿了茶壶和新的茶杯，可还没等她走到桌子旁，就挨了一记牢牢的巴掌。 茶壶茶碗应声落下，摔成了一地瓦片。 “连茶壶都拿不好，去管事那领三十板子！再有下回，我要了你命！” 三十板子足以打死一个壮汉，又何况他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谢刘老爷。” 纵然眼中全是仇恨，尽沾泪水，小丫鬟也只能忍着火辣辣的疼收拾好了一片狼藉。 “来人！” 刘成扔掉筷子，似乎了没了吃饭的雅兴。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帮我请张师爷，就说是我刘成请他喝茶！” 仆人点点头，刚要走却又被喊住。 “干什么去，东西拿着。” 说着，刘成从身后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五锭银子摆在桌子上。 仆人心领神会，将银子收进了口袋。 “我走了，老爷。” 刘成摆了摆手，回身躺在太师椅上哼起了小曲。 要不说银子的力量是伟大的，仆人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张师爷就带着两包点心来到了刘成的府上。 “刘老爷怎么这般客气，有什么事言语一声也就是了。” 刘成笑呵呵地站起来。 “来人，上好茶。” “张师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林家那小子正在炎阳县内买我的罪证？” 张师爷笑着点了点头。 “听说了，一条罪证一两银子，听了让人心动哟！” 刘成陪着笑了两声，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箱子拿到了张师爷面前。 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白银少说也有一百两之多。 “一两银子虽然能让人心动，但想必张师爷应该看不上那些小钱才是吧？” 张师爷拿起两锭银子掂了掂。 “那是自然，我张某人是什么样的人，刘老爷您还能不知道么？” 刘成接着又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县令大人日理万机，我一个闲人不好劳烦他，所以这一趟，就只能麻烦师爷您跑一趟了！” 张师爷并没有打开箱子，而是把箱子推回到了刘成的旁边。 “刘大人，您也说了，县令大人眼下日理万机啊！他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早就说过了，没时间理这些黄白之物！” 刘成愣了一下。 “张师爷说的极是！刘某这恰巧有两副大家之作，都是县令大人喜欢的山水图，不知能不能劳烦您带回去，让县令大人帮我品鉴品鉴？” 张师爷摆摆手。 “刘大人，不是在下驳您的面子，县令大人现在每天都脚不沾地，这山水图，他怕是没时间欣赏了。不过呢，您的好意，在下一定找时间转达给县令大人。” 刘成的脸已然变得铁青，手上万般不舍地摘下了扳指。 “刘大人，在下忘了县令大人还有公务让我办，实在是不得不告辞了！谢谢您的茶。” 没等刘成再说一句话，张师爷行礼，转身离去。 “这么多年，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养肥了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刘成狠狠啐了一口，再次回到了椅子上。 于此同时，县衙内的李山父子却是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壮儿，你说什么？那萧枫肯花三十两金子买一条罪证！” “爹，您是没去看，从晌午开始，林家就被炎阳县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临到了中午，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山叹了口气：“壮儿，这没什么奇怪的，估计是那位正主收到消息了。” “爹，孩儿还有一事不明。” 李山呷了一口茶，缓缓坐下。 “尽管说，这里除了咱们爷俩没有其他人。” 壮儿坐到了李山旁边：“爹，依我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正主想必也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你说他会不会对萧枫下黑手呢？” 李山抚摸着壮儿的头：“儿啊，爹知道你的意思。可这是他萧枫的一劫，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帮他的忙。哪怕你爹我是钦差大臣，也不例外！” ------------ 第76章 认证物证俱全 “我有刘成的罪证，陈疤一个月之前抢走了我家的牛，你看看这缰绳上的痕迹就是陈疤的大环刀砍的！” 一个浓眉大眼的庄稼汉拿着半条找到了萧枫，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就已经在等着萧枫拿银子给他了。 “又一两银子！” 拿了银子，庄稼汉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将银子收进了腰带中。 “大哥，这绳子哪能算得上是证据，分明就是用菜刀砍断的吗！我看那牛肯定还是在他家里，不行，我要去他家看看牛到底在不在！” 牛德哗越说越气，恨不得立刻去找那庄稼汉算账。 “大牛，稍安勿躁，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牛德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两银子？大哥，这两天咱们都被那群刁民弄走多少银子了！” 说着，牛德哗从身后抱过来一个大簸箩，来回摆弄着里面的破烂。 “你看看这里面哪一样东西能当罪证，要是咱们真拿着这些东西去告刘成，县老爷不把咱们打死都算仁慈了！” 萧枫何尝不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但即便有人拿假货骗他，他也必须把重金收购罪证的牌子立在这。 唯有撒出了足够多的饵，等了足够长的时间，大鱼才有可能上钩！ “大牛，我且问你咱们做的是多大的事？” 牛德哗思索了良久。 “天大，不，比天还大的事！” 萧枫微微点头。 “说的正是，既然你都知道咱们办的是天大的事，又怎么能着急呢？放心吧，我给你打包票，不出五日，一定会有人来找咱们提供罪证的。” “那，好吧。” 牛德哗嘴上说着答应，可脚丫子还是不老实地在簸箩上踢了狠狠一脚。 “收摊吧，我看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咱们继续！” 萧枫起身收拾东西，牛德哗则是将板凳和桌子挪进院内。 “大哥，今天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萧枫没有抬头，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 “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蚊香那边买原料的钱不太多了，金银花最近也开始涨价……” “停产一段日子吧，你去我私库里把所有银子全都拿出来。” 牛德哗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你别怪大牛多嘴，我总觉着你这么干不行。” “为什么？”萧枫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看向牛德哗。 “那刘成是什么人，啥时候有人惹了他他能等到第二天才报仇的？可现在呢，你都收了这么长时间的证据了，他刘成居然没来闹事，肯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短暂的笑容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萧枫的脸上。 “大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认为，越是这样咱们的胜算越大。” 牛德哗不明白萧枫的意思。 “为啥。” “因为县令大人和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来咱们这的！这说明了什么？” 牛德哗恍然大悟：“大哥，你是想说县令大人这回没站在他那一边。”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萧枫也说不准。碍于钦差李山的存在，县令不主动出面是为了避嫌，可这并不等于他不会采用一些看不见的手段。 但这种担心，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当然了，所以咱们一定能等来那个人，放心吧。这几天先用我私库的钱垫上，实在不够，我再想办法。” 也许是觉得胜算很高，大牛笑开了花。 “好，实在不行我去帮忙扛活，也能赚点钱！” 萧枫挑了挑嘴角，可大牛前脚走，扬上去的嘴角后脚便掉了下来。 又一次因为钱的事情焦头烂额，萧枫的那点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就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水瑶都看出来了。 “夫君，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水瑶给你捶捶腿好不好？” 林水瑶的粉拳一下下锤在萧枫的腿上，身体有规律地晃动让萧枫不禁心摇，若是能选择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萧枫绝对会义无反顾。 “水瑶……我……” 说着，萧枫的手下意识伸到了林水瑶的柔软处。 “夫君，水瑶愿意。” 正在二人郎情妾意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萧枫立刻跑过去开门，跟他一同跑过去的，还有牛猛和牛德哗。 打开门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呆住。 敲门的是一个妙龄女子，此时她正伏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裹。而在她身后，隐约有一条血迹一直蔓延到很远的远方。 “青天大老爷，你要替奴家做主啊！” 女孩的声音略带哭腔，不过萧枫此时却根本顾不上她的冤屈，毕竟救人要紧。 “快，大牛，把这姑娘报到房内的床上。把金疮药和外用药都给我拿来！” “猛子，快去井里打水，把地上的血迹洗干净，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咱们林府！” 二人分头行动，萧枫也捡起了女子掉在地上的包裹，跟着走到了屋子里面。 “大老爷，我要指证刘成，他，他害了我一家人的性命！” 萧枫摆摆手，将牛德哗和林水瑶驱离了房间。 “好，我现在给你上药，等会你再给我细说！放心，这里很安全！” 萧枫拿剪刀剪开了女子的裤子，只见伤痕从小腿一路蔓延上去。 “到底是谁对你一个姑娘家下这么重的手。” 一边说，萧枫一边将药粉抹在女子的腿上，可是到了女儿家的位置，萧枫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青天大老爷，求你救救奴家，奴家下半辈子愿为你当牛做马，生儿育女……” 说道后半句话的时候，女子的声音明显小了好多，脸上的红晕倒是多了不少。 萧枫医者仁心，注意力全都在她的伤痕上，也没听清女子都说了些什么。 人命关天，萧枫顾不上封建纲常，只得将其衣服尽数祛除，这才处理好了她身后的成片伤痕。 “救人于为难之中是我辈分内的事，没关系，我不用你给我当牛做马。” 女子乖巧的点点头。 “奴家明白，奴家愿意为您生儿育女……” “什么！” 惊讶之余，萧枫脱口而出。 没想到屋外的几人听见萧枫叫喊都以为是在唤他们进去，二话不说推门就要进去。 幸亏萧枫眼疾手快，用棉被盖住了女子一身润泽。 “枫哥，你不是说给姑娘治伤呢么，怎么……” 牛猛心直口快，也顾不得那女子的脸红不红了。好在牛德哗跟着萧枫见识了些世面，赶忙抓住了牛猛的胳膊。 “大哥，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恭喜大哥……” 鞠了个躬，牛德哗拽着牛猛就要退出屋子。 此时萧枫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正想解释，就听见被子中的女子说了句话。 “老爷们，那布包里就是刘成的罪证！” 萧枫就破下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女子的布包。 “账本！” 牛德哗不禁喊出了声。 萧枫擦了擦手上的汗，缓缓打开了脆弱的账本。 “唐县令，元年，三百两。” “元县令，酉申年，四百两。” …… “王家十六口，七男九女，邱婆子处，一百三十两。” 看着上面记载的一条条，萧枫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额头上也早已是青筋暴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见女子的啜泣声稍稍减弱，萧枫问了一句。 “奴婢……奴家叫张诗诗！” 说来也是巧合，正在秦幺妹自报家门的那一刻，萧枫在账本上看见了这么一条。 “张家二十八口，十男，十八女。丫鬟一个，青婆子处，一百一十两。” 萧枫拍案而起！ 原来上面记录的人口居然是炎阳县家破人亡的庄户，而银两正是刘成靠着贩卖他们得到的利润！ “畜生，刘成这个畜生！” 萧枫的这一嗓子，把牛大全和柳易烟等几个未尝睡下的额人全都喊了过来。 “大牛，传我命令，让所有天门关军，立即集合！” “是！” 牛德哗飞快跑出了林府。 看着账本和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女，萧枫咬紧了牙关。 “人证物证俱齐，这一次，刘成你死定了！” ------------ 第77章 青天大老爷 “报告大人，所有天门关军已经整装待发，等待您的指示。” “走，去县衙！” 萧枫高高举起账本，在所有天门关军的护送下一路来到了县衙大门口，跟着来的还有不少炎阳县的百姓们。 “在下萧枫，求见县令大人，求见钦差大人！” 一边喊着，萧枫一边拿起鼓槌，用力敲着门前的鸣冤鼓。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开门的并不是县衙的衙役，而是一直跟在李山身边的那位青衣男子。 “萧公子，李大人等候您多时了，请先去大堂，容我并报一声。” 萧枫抱拳。 “有劳。” 萧枫让所有天门关军在门口待命，只带着牛德哗和牛猛走进了大堂。 “猛子，你这身体行不行？从昨天开始我就让你休息，你这脾气可真没辜负你家的姓氏。” 萧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品，将其中丹药倒了一颗给牛猛。 牛猛摇摇头：“没事，只要能让那个狗官去死，我这点伤算什么！” 几人正说着话，李山便带着县令和一众衙役们从后衙走了出来。 对于萧枫的来意，李山自然早已知晓。待坐定，李山开口便问。 “萧枫，你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速速报上来。” 萧枫把账本双手奉上。 “禀大人，这是刘成多年以来买卖人口，贿赂官员的账本。据我估计，在他手下死亡或者是被卖掉的人至少有二百个，贿赂官员的银两更是不计其数！” 李山一页页的翻着账本，时而得意，时而愤怒。一旁的县令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仅仅翻了几页，李山便将账本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县令的桌上。 “县令大人，你也看看吧！看完跟我说说，按照咱们大楚律法，这位刘成刘老爷改判什么罪名。” 县令诚惶诚恐，拿过账本做样子般随便翻了几页。 “还买卖孩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炎阳县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大人，此人应该判斩刑，并没收全部家产！” 李山拿起一块令牌扔在地上。 “萧枫，县令大人所说的罪名你可听清了！” 萧枫拿起令牌，弯腰行礼。 “听清了！” “好！本府命你带领你手下的天门关军持我手令，立刻羁押刘成家上下所有人，并查抄全部家产！” “是！大人。” 离开县衙大门，萧枫带着天门关军众人直奔刘府。 “上！” 不料天门关军还没冲进刘府，陈疤带着他的手下们便冲了出来。 “小子，你知不知道擅闯刘府是什么罪！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乱棍打出去！” 萧枫冷笑一声，高举令牌。 “钦差李大人命我捉拿刘成，抄没刘府，令牌再次，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疤看着令牌，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来人，把陈疤现行拿下，等李大人处置了刘成，自会给这家伙定罪！” 私兵们见陈疤被拿下，心里已然有了怯战之心，手里的棍子更是被他们抖成了扁担。 “再有反抗者，和陈疤同罪！” 听萧枫这么说，私兵们即刻缴械，高举双手四散奔逃。 萧枫其实本想把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也抓起来，但考虑到有不少人都是被逼无奈加入了刘成的私兵，于是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挥了挥手，让天门关军众人立刻冲入刘府中，把正在温柔乡中的刘成给抓了出来。 “你，你凭什么抓我！我可是老吏，带官职俸禄的，你这是侮辱朝廷命官！” 刘成奋力挣扎着，可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又岂是两个年轻男人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凭什么？就凭你这么多年草菅人命，鱼肉乡里！” “你，你空口白牙，肯定是李山和你串通一气……” 刘成拼命叫喊着，仿佛是在等一个奇迹拯救他于深渊之中。 可没想到的是，救星没喊来，反倒是喊来了一个仇家。 “让……让我过去！” 只见一女子撑着半块破旧的门板，一步步挪向了刘成的身边。 萧枫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刚刚被他治好了伤的张诗诗，于是二话不说冲上前去稳住了她瘦弱的身形。 “刘成，你这个禽兽！当年你害我全家二十八口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当真是苍天有眼，让我张诗诗还能活到这一天，亲眼看着这老贼上路！” 刘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你！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害我！” 言语间，尽是恼羞成怒的味道。 萧枫大手一挥。 “你分明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死到临头了竟还有脸说是别人害了你？拉走，把他给我拉到县衙，交给李山大人处置！” “好！” “终于有人治他了！” “青天大老爷啊！” 刹那间，萧枫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称赞声。 “应该的，都是我萧枫应该做的，大家不用客气。” 说到一半，萧枫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改了口。 “大家还要多谢钦差李山李大人，要不是他竭诚相助，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扳倒了刘成！今天对大家多有打扰，都请回吧！” 随着押送刘成的队伍越走越远，围观的人群也终于渐渐散去。 到最后，刘家大门前只剩下了萧枫，牛家三兄弟，以及那个忍着伤痛一路走来的少女。 “姑娘，你也回家去吧，以后刘成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张诗诗摇摇头。 “小女子早就没有家了，萧公子大恩我无以为报。所以从今日开始，我愿意永远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为您生儿育女。” ------------ 第78章 见过恩公 牛南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枫，牛德哗和牛猛倒是司空见惯，早就将身子转到了一边，聊起了军中的琐事。 “姑娘，这真使不得。我家就是村子上的一个小户，怎么能有奴婢什么的呢！” 话音刚落，张诗诗的眼中便满含泪水。 “萧公子，之前你为我治伤的时候不是已经应允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听他这么一说，牛南的眼睛真就瞪得和牛一样大了。 “我……” “萧公子，要是你不答应，诗诗今天就一直扣头，扣死为止！” 说吧，张诗诗扔掉手中支撑，跪倒在地开始磕头。也许是因为伤痛的原因，她的表情以及动作都有些扭曲，再加上她梨花带雨中白璧无瑕的一双脸颊，任谁看了也会忍不住怜爱三分。 若真是让她再这么扣下去，怕是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便会一命呜呼！ 察觉有异，萧枫再也不敢用张诗诗的生命做赌注，当即换种办法答应了她。 “姑娘，我家虽然不缺奴婢，但我看咱们二人甚是投缘，不如咱们结为异性金兰怎么样？” 张诗诗并不明白金兰是什么意思，只当萧枫是承认了之前的允诺，当即开心地站了起来。 “啊！” 后背上的撕裂感使得张诗诗刹那间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在地上，好在萧枫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怀中，这才避开了伤口崩裂的风险。 观察了良久，牛南再傻也明白张诗诗是什么意思了，挠了挠红彤彤的大脸，转身凑到了牛德哗的身边，也不知都嘀咕了些什么。 身边没有车架，跟着的又只有牛德哗一众的几个粗人，萧枫只能亲自背起了张诗诗往家中走，一边走着，他还一边嘱咐张诗诗要注意伤口不能沾水，要定期上药等等。 张诗诗紧贴着萧枫宽阔的后背，只觉着这是世间最安全舒适的地方。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二人已经身处林府之中了。 林水瑶见萧枫背着个绝世美人回来，虽心中醋意大发，但也只能故作大方，叫了两个丫鬟把人接了过来。 “先带到西厢房吧。” 甩下句话，林水瑶转身要走，却被萧枫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臂膀。 “水瑶，刘成倒了，咱们以后终于有太平日子过了。” 林水瑶微微一笑。 “那水瑶恭喜夫君了。” 没等萧枫说些什么，张诗诗就慌忙跑到二人跟前跪下，动作依旧那般不协调。 “见过恩公，见过恩公夫人！” “恩公？” 林水瑶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萧枫。 一阵威风吹过，萧枫只觉得有些寒意刺骨。 “水瑶，咱们进去说好不好，这件事说来话长。” 萧枫揽着林水瑶在前，张诗诗和两个丫鬟在后，相继进到了房间里面。 二人刚一坐好，张诗诗便将她从小被骗进刘府，家人全都被害的事和盘托出。 林水瑶本就是个心善的人，一听张诗诗竟有着如此悲惨的遭遇，立刻将之前那些让她嫉妒的举动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是说，刘成那老贼只是为了你家的传家宝，就害了你们全家上下二十七口？” 张诗诗点点头：“不错，也要不是那老家伙看我长得漂亮，非要让我入府先给他当丫鬟，怕是我也难逃黑手，早就和家人一起去了！” 萧枫同样是拍案而起：“这老畜生，设法骗了你家的传家宝也就算了，为防你们去衙门告他，竟然杀人灭口。还把你的几个弟弟妹妹直接卖了，他就不怕遭天谴么！” 这个时代，简直吃人！ “我看你年长我些，要不咱俩以后就做姐妹吧，好吗，姐姐？” 说着，林水瑶走过去把张诗诗轻轻扶了起来。 张诗诗连连摇头。 “不不，这怎么行，您才是恩公夫人，你才是姐姐！我一个侍女出身的人，做小的就好。” 林水瑶看了萧枫两眼，满是深意。 萧枫挠着头笑了一下，处变不惊。 “水瑶，那个……为夫有点困了，咱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萧枫跑到偏房中和牛德哗他们挤了一夜，好不容易在天刚亮的时候有了一丝困意，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鞭炮声给惊醒了！ “什么声音？” 睡梦中的牛猛支着身子跳了起来，抄起手边的扁担跑到门口，如临大敌般谨慎地看着四周。 “难不成是敌袭？” 念叨着，牛德哗和牛南也纷纷冲到了大街上。 可是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是大楚腹地，又不是在天门关，哪有什么敌袭？那剧烈的声响分明就是大街上的老百姓正在放鞭炮！ “老丈，发生啥了，今天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为啥放鞭炮？” 牛猛抓住了一个挑着肉的老丈，扯开了嗓门问了一句。 老丈笑得合不拢嘴：“你还不知道呢吧！衙门发告示了，刘成三天后的午时问斩，乡亲们现在都高兴着呐！你看，我都去李屠户那割了二两肉，回去喝一壶，乐呵乐呵！” 得知竟是因为此事，牛猛立马松开了手，客客气气鞠了个躬，送老丈离开。 “大哥，你听见了吗？刘成三天之后就要人头落地，炎阳县的好日子来了！” 牛德哗高兴得连连敲着手中的木棍。 “好日子，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萧枫何尝不高兴呢？ “猛子，大牛，你们去看看我私库里还有多少银子。拿二十两出来，去屠户家割肉！” 牛猛听了他的话都蒙了，二十两银子别说买肉，买猪都够买一群的了！ “大哥，二十两是不是太多了。” 萧枫得意一笑。 “不多！买肉回来的时候顺便告诉厨房，别做主食了，吃肉一样能吃饱！” 牛家三兄弟拿着钱，推着车，满面春风地加入了庆祝的人潮之中。 然而，刘成的死仍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好比此时此刻的县令大人，即便玉盘珍羞摆在面前，他也实在是难以下咽。 “县令大人，该吃饭的时候就不应该想别的事，不是吗？” 李山慢悠悠走进县令的内宅，用扇子轻轻地在他肩头敲了两下。 “当啷”一声。 县令扔掉了手中的玉筷，跪倒在李山身前。 “大……大人指教的是，吃饭的时候不该分心，都是下官的错！” 李山笑着扶起了县令。 “县令大人，您这餐不思食，官不思治，浑浑噩噩，惶惶度日，着实有些不称职啊！” 县令吞了一口唾沫，冷汗在下巴处聚积，正巧滴在了李山的手指之上。 ------------ 第79章 三日后问斩 刘成的威胁刚刚平息，萧枫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林水瑶以及牛家一家人返回了泗水村。 “大哥，这次没了刘成那个家伙，咱们的花露水和蚊香买卖总算能做大了吧！” 萧枫随手在袋子里抓出了一块肉干大嚼特嚼，顺便盘算着明年的生意。 “蚊香，花露水，再加上竹鼠的生意，我觉着到年底的时候，每人能有个一百两银子的红利应该不是问题！” “我的天，一百两，那咱们不就是村里的富户了么！” 牛家三兄弟不约而同的幻想起了美好的未来，然而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顿时将他们从美好的幻想中拽了出来。 “妈的，交钱，老东西你是傻了还是聋了，赶紧交钱！” “大哥，谁在说话？” 牛德哗掀开车帘，来到了马车外。 紧接着，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萧……萧枫说这竹鼠他收……” “萧枫收个屁，老子告诉你，萧枫得罪了刘成刘老大人，早就被他手下的兵给抓了喂鱼了！” 循着叫骂声，牛德哗很快就找到了路边的王癞子和老实人梁大叔。 “大哥，那王癞子又欺负人呢，看我下去好好收拾他！” 牛德哗刚要下车，就被萧枫给拉住了。 “他刚说我死了你就去打他，这不成了你给我报仇了么。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他见了鬼是个什么反应！” 话音刚落，萧枫飞身跳下马车，在地上抽了根顺手的藤条，悄悄来到了王癞子的身后。 “老东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钱你是给还是不给！” 王癞子举手刚要打，就感觉脖子上被什么冰冷粗壮的东西给缠住了，随后更是被拉着拖走了十余丈远的距离。 “咳咳咳……他吗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活腻了是吧，你等老子起来弄死你！” 解开了藤条，王癞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来人的方向奔过去，手里还抓着一块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头。 可当他看见来人正是萧枫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刹那间卸去了大半，石头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王癞子，你这造谣的毛病没治好，看来是我下的药不够重啊！” 说着话的工夫，萧枫已然挽起了袖子。 “你你你……是人是鬼！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县城里的刘成刘老爷罩着的，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萧枫假装害怕，但手上打王癞子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减慢。 “是吗？刘老爷是什么人物，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癞子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明明听萧枫的语气他应该是害怕这位刘老爷的，可为什么没见他看在刘老爷的面子上下手轻一点，难不成他要同归于尽吗？ “停……停手，姓萧的，我王癞子答应你，只要你以后每个月给我上五十两银子的月钱，我就让刘老爷也保你没事，怎么样。” 萧枫笑着摇了摇头。 古代的信息传播果然慢得出奇，县城那边都已经张灯结彩了，泗水村的人居然还都不知道刘老爷要被问斩的事，着实是一种悲哀。 于是，他决定逗逗王癞子。 “王癞子，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可怎么办，这地方人太少了，没人能给我作证啊！” “好说，好说，咱们去村里的水井边上！只要敲响了大钟，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村里的人就都过来了。到时候，有的是人给你作证。” 见王癞子上钩，萧枫终于松开了手。 “走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癞子站起来，萧枫有些不耐烦了，然而走回去之后，才发现原来王癞子的裤裆处湿得一塌糊涂，他正忙着用干草反复擦呢。 来到了村口的井边，萧枫敲响了大钟，果然如王癞子所说，所有的村民都很快聚集到了这里。 “乡亲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癞子是不是又对你们作威作福了？今天，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罢，萧枫飞起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王癞子的膝盖上， 王癞子吃痛，跪倒在地。 “姓萧的……” 就连刚脱口而出的半句话，也因为被萧枫后来接连的两脚给踢得憋了回去。 “他逼我们把竹鼠都卖给他！还不给我们钱！” “岂止是逼着把竹鼠给他，他还在我这收走了钱，说是竹鼠税！”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道出了王癞子的累累恶行！ “刁民！你们等老子见到了刘成刘大人，老子一定让你们好看！” 萧枫不禁挑了挑嘴角。 “好啊，我成全你！” 萧枫招招手，叫来了牛德哗。 “大牛，劳烦你跑一趟，把这家伙送到李山李大人那，顺便帮我带句话，就说这家伙自高奋勇要和刘成住在一起。” 牛德哗笑开了花，把王癞子五花大绑之后往车上一扔，踏上了前往炎阳县的路畅。 众人不解萧枫的做法，还以为他发了失心疯。要真是让王癞子找刘成说理，整个泗水村怕是都要遭灾！ “萧枫，你怎么拿大伙的命开玩笑啊！” “对啊，那刘成杀人不见血，我可听说了，他手底下养的打手，比咱们全村的人加一起都多！”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数落萧枫的时候，他这才终于把官府处置刘成的文书掏了出来。 “大家伙看仔细了，这上面印的是炎阳县县令和钦差李山的官印！里面的内容是，刘成为祸一方，鱼肉乡里，草菅人命，三日后问斩！” “当真，真的三日后问斩？” 泗水村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幸福来地这么突然。 “炎阳县县令和钦差李山的官印都在，谁敢造假！” “好！” “苍天有眼！” 众人即刻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那，王癞子他去找刘成……” 待声音渐渐变小，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萧枫要带着王癞子把众人给喊过来。 “王癞子自然是回不来了！大家放心，我萧某亲眼所见，那刘成现在住的地方，是死牢！” ------------ 第80章 菩萨大圣人 “乡亲们，天大的好消息啊！王癞子被打进死牢了！” “真的？王癞子以后真的回不来了！” 一时间，村里广场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扳倒了刘成，现在还除掉了王癞子，我觉着过年也没这么高兴！” 牛猛把嘴差点咧到耳朵下面，看得萧枫背上一凉。 “那个……猛子，要不你还是去咱家的仓库里，看看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竹鼠，烤点庆祝庆祝。” 牛猛顿时眼前一亮：“对对，还是枫哥有想法！以后咱村得把今天记下来，让后生们好好庆祝。” 萧枫直了直腰，叫来了几个村民捡了一堆柴火。 “这会村里来了三十多个人，即便是有些乱跑的小孩子，烤四十只竹鼠应该咋也够了。” 嘟囔了一句，萧枫看向了牛猛离开的方向，只觉得有些奇怪。 萧家距离村口不过一炷香的脚程，怎么牛猛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回来，难不成是竹鼠没了他在现抓？ 觉着不放心，萧枫起身回家。 果不其然，他在自家的仓库里找到了正焦头烂额两手空空的牛猛。 “枫哥，肯定是王癞子把你收来的竹鼠都给偷走了！” 萧枫本想弄点竹鼠，让村里人一边吃一边商量一下以后的生意，可现在他手里也是空空如也，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带着牛猛回到水井边，发现沉浸在喜悦中的村民们还并没有散去，萧枫立马走到了人群正中间。 “乡亲们，静一静，我萧枫有话想和大家说！” 见晓峰说了话，其余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萧枫前段时间一直在炎阳县对付刘成，村里的买卖耽搁了好一阵。不过大家放心，因为王癞子耽误的竹鼠生意，我一定慢慢补偿给大家！” 萧枫本以为众人听见他的决心应该会非常高兴，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村民们一个个面有菜色，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额，要不我……双倍补偿给大家？” 萧枫咬紧牙关。 这么长时间，就算一家仅少卖了几十只，也够他赔上一阵了！要不是看所有人都一副苦相，他才舍不得大出血！ “萧大哥，其实你走的这些天，我们根本就没卖出去多少竹鼠！” 萧枫有些意外，将来人叫来，仔细询问了附近一段日子发生的事。 “竹鼠的销量居然下降了这么多！” 萧枫之前倒也想过竹鼠的销售迟早会在县城的市场有饱和的一天，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猛子，咱家蚊香买的怎么样？” 第一时间，萧枫就想到了蚊香。既然县城人民和竹鼠的热恋期过了，想必蚊香也不会好到哪去。 果不其然，牛猛给他的答案和他预想的如出一辙。 “不好，库房里还有好多没卖出去呢！对了，枫哥，那黄花蒿咱们只买不卖，钱上挺吃紧的。” 原本仗着有些小钱，萧枫的老生意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可是花钱买罪证的那一出实在是花了他不少的银两。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另外弄钱的日子，怕是全村人都要跟他喝西北风了。 “猛子，既然竹鼠和蚊香不好卖，那以后就少收一点。” 跟着萧枫这么长时间，有生意赚钱，没生意止损的道理牛猛还是能想明白的，不过这话到了村民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们像针扎一样难受。 “那个……萧少爷，咱这竹鼠少收……到底是怎么个收法？”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磕磕巴巴的问了句，说完还不停地回头看着身后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妇人。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的话匣子也终于渐渐打开。 “萧少爷，你现在能给我们一个准话吗？” “现在已经抓了的竹鼠是不是也要降价呀？” …… 眼看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了一锅粥，萧枫立马站在了井沿上，高举双手大声叫喊。 “大家听我说！” 看了一圈战战兢兢的村民们，萧枫又坐回了原位。 “原本定好要收走的，我萧枫不会降价！只是现在竹鼠不好卖，我要把收竹鼠的量减少一半。” 话音刚落，村民们脸上的菜色更浓了几分。 “萧少爷，我们也知道你困难，但是你能不能晚几天再……王癞子收走了我们不少钱，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一名老者红着脸说完了这些话，随后，死一般的寂静。 村民们也知道这种做法会让萧枫亏本不少，可为了活下去，他们也没了办法。 “萧大哥，要不你支应我们点钱吧，等秋收了我们还你，给一分……不，两分利息！” 面向清秀的少年揉了揉饿扁的肚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行，我同意……” “我也同意。” 虽然两分利息非常高，但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萧枫顿时瞳孔地震。 两分利息，一两银子出去，回来变成一两二钱四，这不是妥妥周扒皮式做法么！ 要是他今天答应下来，以后他萧枫可就是泗水村的下一个刘成了！ “我不同意！” 萧枫一言，义正言辞，斩钉截铁。 “你们把我萧枫看成什么人了！我萧枫是想让大家帮我赚钱，但我绝对不会趁机吸你们的血！” 在场所有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猛子，一会你去统计一下，看看乡亲们需要借多少钱才够支撑到秋收，报个数给我。” 牛猛以最快的速度答应下来。 “大哥你放心，我一会就去办。只是这借钱的利息，我是按照官家的和大家收，还是您给定个数？” 村民们的眼睛中渐渐泛起了光，谁都知道官家借钱的利息低得可怜，只不过每年朝廷的这些钱到了县令手里就被截胡了，他们从没拿到过，也从没奢求过。 所以若是萧枫按照官家订下的半分利息收，从此他萧枫在村里就是观音菩萨一样的大圣人存在了。 可让众乡亲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枫提出的条件却是比慈善本身还要慈善数倍！ ------------ 第81章 萧大村长 “既然说好了是支应，那要利息算是怎么回事？你尽管放心去立字据，这次我萧枫借出去的钱，全都不收利息！” 听到如此好消息，村民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萧少爷，您说的话当真？您没在逗我们玩吧？” 老实男前脚问完，后脚就被身后的妇女结结实实敲了一鞋底。 “你个糟财的，萧少爷的话在泗水村什么时候没算数过！” “对，对……谢谢萧少爷，我老娘亲有救了！” 白面书生哭着跪倒在了萧枫面前，其余众人见状也是纷纷效仿。 “谢谢萧少爷！” “萧少爷，您简直就是比里正还父母官！” “对对，以后萧枫就是咱们村的里正！” “拜见里正大人。” 村民们话赶着话，把萧枫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萧里正。 里正是村里一级的非官方干部，萧枫明白，他也知道这里正的头衔是大家心悦诚服交给他的。 只是这个“萧里正”的这个名字，总是能让他想起当初上学军训时候被教官拉出去单训的场面。 “稍息……立正，好嘞，你做一百遍！” 萧枫猛晃了晃头，方才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 “里正这名字太难听了，以后叫我村长，萧大村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村长二字究竟何意，不过反正位置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倒也无所谓萧枫让他们叫什么，反正改口就是了。 “好，那就叫萧大村长！” 村民们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萧大村长叫着。 其实萧枫本想让大家叫他萧村长来着，只不过有点担心大家叫着叫着变成“小村长”，所以特意又加了个大字。 “萧大村长，猛子我这就拿钱和契约去！” 没一会的工夫，牛猛就拿来了钱和契约，把借钱的事情给办妥了。 见钱都借出去了，萧枫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今天大家借的钱不仅不用换利息，而且本金也可以给我干活用工钱抵债！” 村民们弱小的心脏难以承受双倍的幸福，甚至有一个男人当场晕了过去，按了好久的人中才终于弄醒。 “既然我是咱们的一村之长，我就要对大家的衣食住行负责，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改改泗水村的规矩！” 一位耄耋老者徐徐走来。 “孩子，规矩可不兴改啊，每年祭宗祠，吊阜草的传统是老祖宗们传了多少辈的，哪能说动就动！” 萧枫的嘴角微微上扬。 “大家尽管放心，我萧枫不会违背老祖宗的意愿！” 有了萧枫的保证，村民们心底的大石头也才终于落了地。 “好，萧大村长，你说怎么改，我们都听你的！” 萧枫早就想好了，若是想长久的赚钱，泗水村的竹鼠生意和蚊香生意是万万停不了的。 消费低靡，产量过剩其实都只是表面上的问题，产品质量的稳定把控才是藏在暗地里的真正问题。 你买一只大竹鼠一两银子，旁边的人赶巧买到个更大的，也是一两银子。即便明知道是凑巧了，你也不高兴。一来二去，买竹鼠的人就少了。 买竹鼠的少了，卖的也就便宜了，当初那些花了高价的也不买账，自然而然竹鼠就没人吃了。 “天天抓竹鼠卖不是长久之计，我记得村北边有两件废弃的宅子，明天找两个人把它收拾出来，以后咱们要养竹鼠，每天按照我规定的数量卖！” 萧枫盘算了一下，如果集中饲养竹鼠，那么产品质量耳朵把控就不再是问题，另外，人员的成本也能大大降低。扭亏为盈，势在必得！ 村民们不理解，但他们知道跟着萧枫准没错。 另外，蚊香的问题萧枫也早就想清楚了。之所以卖不动，是因为蚊香的市场定位不明确。按照现在县城人的收入和蚊香售价来看，蚊香属于是普通人家买不起，达官显贵看不上的中档产品。 于是乎，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集中生产，降低成本与售价，让蚊香走进万千百姓家，薄利多销未必赚的少！ “蚊香从明天开始也不每家每户做完交上来了，把村西头的破土房收拾一下，大规模批量生产！” “另外，张三，李四，钱五，赵六，孙七，王……反正你们这些练过武的，明天开始就都是泗水村村卫队的一员了，每天早晚两遍巡逻，绝对不能让泗水村再出现第二个王癞子！” “好！”村民们的双手已经拍得麻木，他们不明白萧枫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新奇的想法，但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待众人安静下来，萧枫又指了指方才给他下跪的那个白面书生。 此时的书生一脸落寞，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萧大村长，您有什么吩咐？” “咱们村子里的这些孩子有不少都到了该念书的年纪，大人们都在忙活蚊香和竹鼠的事，单独放他们在家里也不安全。不如把村北面的空房子收拾出来，起个书堂，你们每天抽出几个时辰教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吧。” 白面书生刚刚提上眉梢的喜悦之情顿时散去，但为了不扫萧大村长的面子，他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哪能瞒过萧枫？ 所以在他刚叹出半口气的时候，萧枫当即提出了另一项让全村人再次沸腾的福利。 ------------ 该章节已被锁定 “我萧大村长在此保证，上述所有被我安排了工作的人，全都按照工作量计算工钱。至于具体是个什么算法，猛子到时候自会和你们说清楚的！” “好！我们都支持萧大村长！” “跟着萧大村长发财！” …… 尽管萧枫只是把村里发展的大致方向给确定了下来，具体细节还没来得及确定，夜色就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身上。 趁着天还没黑彻底，萧枫让牛猛和牛大全帮着村民们在他家里搬走了不少村里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原本满满当当的院子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萧枫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水瑶，咱家的院子原来这么大，感觉你就是给我生个十几个娃娃他们都跑得开！” “夫君，还有人在呢！” 林水瑶羞红了脸，跑回了房间里。 “萧大村长，我们回来了，我家那口子特意给你做的活饼子，快出来尝尝！” 话音刚落，牛大全牛猛等人拎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筐走进了萧家。 “真是麻烦了，这么晚了还要劳你们送饭过来。” 说着，萧枫从牛猛的手上接过了一个篮子。 牛南放下了东西之后，拿着罐子去打了些水。牛大全则是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桌上的碗筷。 “这麻烦啥，你为了村里把家里的大部分家当都给借出去了，往后这日子，你可怎么过？” 牛大全看看空荡荡的院子，自顾自叹了口气。 “以我萧枫的能耐，多少钱没了我都能赚回来！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乡亲们怎么才能挨到下一个麦熟的时候。要是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我守着这些物件又有什么用？” 萧枫接过牛南递过来的饼，狠狠咬了一大口，瞬间饼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酱香逐渐弥漫到了他口腔中的每一个细胞旁边。 “好吃！这饼当真是不错。” 这饼大多是牛南做的，所以听见萧枫对其称赞有加，牛南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枫哥，你要是爱吃，明天我多做些来！” 萧枫摇摇头：“明天开始，咱村的人都要开始忙活收拾村长上的废房子，你们兄弟三人的任务尤其重，做饭什么的，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牛猛大惑不解。 “枫哥，不就是收拾个房间，弄些篱笆之类的东西养竹鼠，能累到哪去？” 萧枫何尝不知这些活计对于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来说小菜一碟，只是作为他萧枫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们兄弟三人必须分别前往三处地方监工，并且及时解决临时发生的问题。 想想明天恐怖的脑力工作量，萧枫也唯有在心里祝他们好运了！ “大哥，这么晚了那酒肆早就歇了，你喝点水凑合凑合吧！” 一边说，牛猛一边给萧枫倒了一碗水。 萧枫本想拒绝，不料顷刻间，一口面团竟是生噎在了他的喉咙前，让他不得不接过水猛灌了几口。 “谢了！” 本以为牛猛会很高兴帮了自己，然而当萧枫看见了他脸上的歉意，才明白这倒水的动作绝非有意讨好，而是经验之谈！ “爹，你们啥时候来这边了，害得我好找啊！” 循着声音，萧枫看见牛德哗正挑着两大坛子酒晃悠悠走进了院子。 “大哥，你来的真是时候，我们正愁没有酒喝呢！” 牛南见是大哥回来了，立刻起身接过了牛德哗的担子，牛猛也同样跟去帮忙。 “没酒？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能没酒！” 说到好日子三个字，萧枫这才想起牛德哗消失的这一下午时间是去把王癞子给送到县衙去了。 “大牛，结果怎么样？李大人决定怎么处置王癞子？” 牛德哗咧嘴大笑。 “哈哈哈，大哥，你太厉害了！今天我带着那王癞子来到县衙，就按照你的原话，和李大人说他是咱们村的恶霸，和刘成有旧，还自己要求和刘成坐在一起。没想到李大人还真的立马就把王癞子下了死牢，而且还吩咐刽子手，让他在刘成的跪案旁边加了个一模一样的！” 萧枫也没想到李山对他如此信任，不过只要除掉了王癞子，以后泗水村有好日子过，其他的日后再议也不迟。 几个人吃了七七八八，牛大全带着全家人告别。 林水瑶收拾碗盘的时候，萧枫已经来到房间内铺好了被褥。 “夫人这些天自己在家照顾岳母和爷爷辛苦了，来，为夫专门为你准备了最好的休息位置。” 说完，萧枫轻轻拍了拍他身边的被褥。 林水瑶含情脉脉地点头，随即宽衣解带，宛如一只听话的羔羊般贴在了萧枫的身上。 “夫君这些时日在外征战辛苦了，只是……” 萧枫拉住了林水瑶的手：“水瑶，有什么事尽管说，你我夫妻二人，不必投鼠忌器。” 林水瑶向着萧枫的怀里钻了钻。 “夫君，你以后能不能尽量不去前线那般凶险之地……你，还没有后……” 看着林水瑶脸上的点点红晕，萧枫早就将天地是何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脑中尽是些导龙入海，引火归元的天性使然。 “水瑶，我向你保证，在……那之前，我一定不会有事……” 话才说了一半，水瑶的纤纤玉指便横在了萧枫干裂的嘴唇之上。 “夫君，水瑶不准你有事，什么时候都不准你有事！” 沿着嘴唇，水瑶柔若无骨的手恍然挪到了萧枫的衣襟上面。 “夫君，把衣服宽下吧，你累了一天了，宽了衣服裤子睡得能安稳些。” 也许是伺候萧枫惯了，看似繁琐复杂的衣衫仅仅三两秒就被林水瑶宽下来扔在了一边。 然而，萧枫的裤子却牢牢地桎梏住了他的下半腰身，任凭林水瑶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半分，只因这柔软之物得到了不该有的支撑。 仅是片刻，林水瑶已然香汗淋漓。见她仍没有放弃的打算，萧枫干脆一把将其揽进了怀中。 “夫君，你若是忍不住的话，水瑶可以的……” 林水瑶垂下头去，一只手感受着萧枫温暖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是不住把玩着顺滑的发梢，一次又一次。 萧枫渐渐贴了过去，手也在不自觉中变得不老实，仿若在把玩一尊精雕玉像。 “夫……” 伴随着林水瑶的一声轻呼，萧枫的思绪刹那间回到了现实。 他猛地翻过身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真的不行……你还太小。” 偷看了林水瑶一眼，萧枫吞了口口水。 “水瑶，那个……你还有多长时间及笄？” 林水瑶莞尔一笑，回答脱口而出。 “嘻嘻，九十六天零三个时辰！” ------------ 第84章 只有你一人 县衙后衙。 “萧枫，你这次扳倒刘成恶吏，为我大楚铲除了官场的一大毒瘤，堪称是功标青史！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来！” 刚见完礼，李山便开门见山。 萧枫作了个揖，脑中飞速运转。 “如果李大人真有此意的话，那萧某便冒昧了。请李大人赐我一文钱，当做我的辛苦钱吧。” 他的语气坚定且细心。 “什么？一文钱？萧枫，你知不知道你为整顿吏治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只要我把刘成的事情上书陛下，你最少也能做个八品官！” 萧枫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我知道，只是我萧某志不在此。” 李山的脸上露出三分愠色。 “志不在此？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去朝堂之上大展拳脚！如今朝堂竟是污浊气象，大楚江山已是岌岌可危，唯有多提携你们这般正直青年才能一改官场风气，拨乱反正！你可明白？” “如果大人召我做官是为了拨乱反正，那萧某倒是有几句话要说。” 一边说，萧枫一边看向了李山身边的佣人和护卫。 李山摆摆手：“尔等全部退下。” 众人即刻退去，唯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萧枫知道他正是李家大公子，所以便没再计较。 “大人，自古改革者车载斗量，但成功者寥寥无几，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大多人仅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实现他们心中的正义，却无视了背后错综复杂的社会结构，所以他们注定会落得一个失败的下场。” 李山对此不以为然。 “大楚江山已然病入膏肓，作为大楚子民，难道我应该眼睁睁看着大楚日渐沉落，直至颠覆？” “自然应该！” “李大人，拨乱反正固然需要雷霆手段。但你可曾想过，矫枉过正真的有效吗？” “在您李大人眼里看来，官场已经腐朽不堪，觥筹交错，上行下效。所有例如刘成一般的恶吏都应该被立即铲除，所有官员都应该心系百姓，一心为公。而在我眼里，这种想法实在是愚不可及！” 没等李山反应过来，李家大公子便拍案而起。 “那有何不对，你休要信口开河！” “壮儿退下，让他说完。” 萧枫看了他一眼。 “让文武百官一心想着平民百姓，为广大寒门大开仕途之路，完全是水中月，镜中花！李大人，我且问你，人为何喜欢做官？” “自然是报效朝廷了！” “报效朝廷？要是让贵公子抛弃官家身份，去到乡下缺衣少食寒窗苦读你忍心抛下他去报效朝廷？” 李山一时语塞，他虽一心为公，但是这儿子却是他的心头肉。 “李大人，当今朝廷即便贿赂成风，恶吏横行，但大体上民众生活还算是安定富足。正所谓为官先为私，再伟大的人也不能接受自己三代经营敌不过别人寒窗十年。” “朝堂中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但他们各司其职，各自为营。一旦您伸手动他们口袋中的银子，他们势必会抱在一起，全力对付您一个人，李大人，难道你认为你一个人的力量，足以对付他们所有人吗？” 李家大公子似乎对于萧枫的话很不认同。 “怎么不能对付他们，朝堂上多少人拿了不该拿的银子，只要找到证据，何愁不能扳倒他们。” 萧枫从钱袋中翻出了两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既然如此，请你告诉我这两锭银子，哪锭是脏的？” “这……” 萧枫长叹一口气。 “李大人，你如果因为此事身陷囹圄，天下士子们就会知道，和豪门争斗是永远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人心难聚，大楚才是真的要亡了。是故，你更应该广纳贤人，壮大自身。寻找合适的契机，循序渐进地拯救大楚官场！” 李山只觉萧枫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拍着桌子连叫了三声好。 “萧枫，放眼整个大楚，能说出这番话的也只有你一人。如果你这样的人才肯为朝廷效力，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多志同道合之士聚集过来的！” 萧枫明白李山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他当了李氏门下寒门官场的第一人，而且只要有了他这面大纛，他以后再想收复别人的时候也会简单几分。 不过很可惜，萧枫不愿也不能加入他李氏的麾下。 “多谢大人抬爱，只不过在下是不能为官的，所以，还请大人另找他人吧。” 李山的表情改变得有些微妙。 从他深邃的眸子中隐隐散发出了一丝寒意。 “不能为官是什么意思？你萧枫也不是罪奴出身，况且我还听说你身负功名，有什么做不得的？” 萧枫见瞒不过去，也就干脆实话实说。 “回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我萧枫的功名早就被人顶替了，现在的我唯有当个乡野村夫，才能苟得一时活命啊！” 见李山的脸色愈发难看，萧枫决定不再逗留。 “大人，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烦请您允许我离开，家里还有很多事要等着我办，离开太长时间怕是不妥。” 话已至此，李山也没有了再留下萧枫的理由，于是招来了守在门外的清秀男子。 “青管家，拿一文钱给萧枫，这是我允诺他的。” 尽管清秀男子觉得奇怪，但他还是立刻找到了一文钱，恭敬地放在了萧枫的手里。 “萧公子，这边请。” ------------ 第85章 我愿意永远侍奉您身边 萧枫离开之后，李山看着墙上的山水画良久无言。 “父亲，我看那萧枫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力，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否则他怎么会平白放弃做官的机会！而且你听听刚才他那语气，您好歹是朝廷命官，他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就好像您是不谙世事的三岁孩童一般！” 李家大公子终于忍不住了，将隐藏在心底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李山笑了几声。 “儿啊，放眼整个大楚，敢在我这个钦差面前大放厥词的能有几个？我敢打赌此人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我不信！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家大公子扔下茶杯，扬长而去。 “老爷，您别生气，少爷也是一时气不过，等他平静下来，他早晚会想明白的。” 待整句话传到了李山的耳朵里，柱子后面才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 “回来的真是时候。” “怎么，老爷有新吩咐？” “你去帮我查查，那个萧枫的功名，到底是被谁顶替的？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打探清楚，一点细节都不准落下！” “是！” 萧枫离开县衙的时候正直中午，一上午水米未进，此时他的五脏面早就已经高奏迪斯科，不给祭品誓不罢休了。 辗转来到市集，唯一的一个面摊子边上还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想来想去，萧枫还是决定买些东西去林府看看。自上次离开少说也有七八天了，也不知道林家老爷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见过岳母大人！” 打过了招呼，萧枫把两份点心交到了柳易烟的手里。 “萧枫，今天怎么你自己过来了，水瑶呢？” 萧枫言简意赅地将早上发生的事说了说。 “钦差大人单独召见你，怕是要给你官做吧？给的是几品官？” “他是要给我官做的，只是我没答应。” 萧枫心里暗自纳闷，按说柳易烟一个女人家应该对官场上的气息不怎么敏感才对，怎么偏偏她猜门道猜的竟会是这般的准，难不成她身后也有什么秘密？ “也罢了，你有你的想法，想怎样便怎样吧。不过既然来了，就去北房看看你爷爷，这两天他总是吵着胸口疼，叫了多少大夫都被他打走了，偏偏要你过来才行。” “是！” 萧枫心里一紧，要知道肋骨骨折最怕的就是乱动，要是老爷子真像柳易烟说的那样，拿棍子打走了众多大夫，只怕是那些肋骨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生长畸形而引发其它的病症。 “爷爷，听说你打走了不少大夫，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萧枫本以为林老爷子正躺在床上痛苦哀嚎，却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林老爷子正在桌子前大快朵颐。 “萧枫！快，快过来，刚做好的红烧肉，坐下一起吃点。” 萧枫也是一头雾水，明明说好老爷子是胸口疼，怎的一转眼就成了个全活人，甚至看不出一星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爷爷，岳母大人说你刚刚打走了几个大夫，那您现在胸口还疼吗？” 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萧枫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没错，那陈大夫跟我说骨肌之伤需要静养，还说什么要一天吃三次药，期间不能吃一点荤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听被老爷子打走的人是陈大夫，萧枫心中最后一抹的同情心也消散了个干净！ “虽说病人是需要忌口，但爷爷你受的是外伤，重在恢复骨骼，所以非但不应该忌口，反倒应该多吃些猪皮鸭皮一类的肉食，这样才能好得再快些！” 听了萧枫的话，老爷子哈哈大笑。 “我就说嘛，那陈大夫的医术就是狗屁！上次我得了疟疾好悬没被他医死，这回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管我要三两银子的镇静，着实皮厚！” 老爷子说话的功夫，手里的饭便已然见底。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添饭。对了，给他也来一碗！” 萧枫见老爷子盛情难却，也不再客气，接过碗筷坐到了老爷子的对面，也胡吃海塞起来。 似乎是因为刘成被扳倒的缘故，现在柳老爷子看萧枫是越看越喜欢。 “爷爷，这红烧肉的味道好生别致，是府上找了新厨子么？” 一听有人夸赞他最爱的红烧肉，老爷子差点笑开了花。 “找什么新厨子，还不是你上回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她养好伤之后就经常做菜给我们吃，手艺好着呢！” 正说着，张诗诗就端着一盘酱鸭走进了房间。 “老爷，这都是奴家应该做的，萧少爷救了我一命，让我做些餐食算什么，就算为萧少爷生儿育女也是应该的！” 萧枫当时差点吓得把筷子都扔了，要知道现在他们可是在林家的地界上，尽管现在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也总不能在老爷子面前说这些吧！ “额，那个……姑娘，我身边已经有水瑶了，再说了，我萧家采邑贫瘠，饭都吃不饱，你来了岂不是受委屈！” 张诗诗眼前一亮。 “不委屈，不委屈，我之前都算过了。现在北市的竹鼠一只卖七钱银子，每天大概能卖上个三五十只，单单进账就是二三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七八十两银子。现在小米的价格是每石三两银子，一石小米够我吃上四个多月，也就是说我每天的口粮是二十五文钱……” 萧枫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套账算下来他都才知道泗水村现在缺的是什么，正是她这样精于计算的人。 现在竹鼠加上花露水的生意尚小，赚的银子没有太多盈余，即便是不分给乡民们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但以后若是有一天做大了，算不清生意上的账绝对是要出大乱子的！ “带走吧，这孩子天天念叨你，听得我耳朵根子都红。” 老爷子见萧枫犹豫，还以为是他怕带走张诗诗没人给自己做饭了，于是感动之余立马补上了一句。 “那好吧，泗水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手下还真缺你这么个人。” 吃完了饭，萧枫带着张诗诗一路赶回了村子。 “姑娘，这是我们泗水村众人买卖东西的账本。村里都是些粗人，不会理账，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管一下账本？” “谨遵少爷吩咐。” 张诗诗行了个礼，接过账本粗粗查看了一番，之后更是仅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萧枫从卖竹鼠以来的每一笔账都算了个清清楚楚。 “人才，绝对是宝藏级人才！” 张诗诗听不懂萧枫的称赞，但依旧表达了谢意。 “多谢少爷夸奖，诗诗愿意永远侍奉在您身边。” ------------ 第86章 卖豆腐这么赚钱？ “诗诗，天色不早了，你洗漱之后早些睡吧，明天村子里还有很多账目需要你帮忙呢。” 张诗诗行了个大礼。 “萧少爷，你救了奴家性命，奴家从此就是你的人了，如蒙不弃，还请让诗诗侍寝。” 若在他人眼中看来，府中侍女侍寝是在常有不过的事了，然而只有萧枫知道，张诗诗之所以三番五次主动侍寝，就是怕被撵出萧家，重蹈被刘成那样败类奴役的覆辙。 “哪是九十多天都能等啊，夫君，水瑶看你是一天都等不得呀！” 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萧枫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林水瑶早不来晚不来却在这个节骨眼过来了？ 萧枫转头看去。 “水瑶，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给咱泗水村新请回来的账房，张诗诗。” 张诗诗听林水瑶称呼萧枫为夫君，便已然明白林水瑶是什么身份了。 “见过夫人。” 林水瑶笑着走到张诗诗身边，瞥了萧枫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把张诗诗给扶了起来。 “张诗诗，真是好名字呢！只不过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不用夫人夫人地叫我，叫我姐姐吧。” 张诗诗乖巧点头。 “是，姐姐。” “额，那个……水瑶，你给她安排一下住处吧，我还有些是要办，晚上就不用等我了。” 说完，萧枫夺门而出，直奔牛家而去。 此时的牛大全一家人正在吃饭，见萧枫来了，牛猛赶忙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枫哥，你咋过来了？还没吃饭呢吧，一起吃点吧。” 萧枫此时确实饥肠辘辘，所以也就没跟他们一家人客气，拿起一张饼大吃特吃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还有啥别的事啊，以前你可不来我家吃饭。” 萧枫放下手中碗筷。 “大牛，之前我说让你们建学堂和作坊，怎么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村南边，没见到有人在收拾房子？” 牛德哗长叹一声：“诶，大哥，不是我们不愿意按你说的干，实在是咱们那次买刘成的罪状花了太多钱了，账房早就没钱了，今早我想去买些石灰钱都不够。” 萧枫眼前一亮。 “大牛，你说什么？石灰？在哪买的？” 牛德哗怔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 “石灰，当然是在隔壁村的砖窑买的了。上次我去的时候看见他们还想烧点陶罐卖呢。” “大牛，我明天交给你一个任务，去集市上帮我买三十斤猪油回来，顺便去豆腐坊买十斤盐卤块。猛子，你去那砖窑给我买二十斤石灰，买到之后直接拉到我家就行。” 牛德哗和牛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哥，库里可就省最后这点银子了，要是不省着点花……” “省”这个字是萧枫最讨厌的字眼，在他过来之前亦是如此。他认为世间资源只要不是故意浪费，那么便不存在需要省的一说。 而钱，更是应该拿来花的！反正花完了他也有办法再赚。 “你们放心去买，我自有办法带你们赚钱。” 见萧枫胸有成竹，二人便也不再说什么，简单安排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待萧枫回到家里，林水瑶已然进入了梦乡。 轻声脱去衣服，萧枫躺在林水瑶旁边昏昏睡去。 这一夜，萧枫梦见了太多的香艳场面，甚至比他看过的某些亚洲国家摄影棚花絮还要刺激。 萧枫被惊醒，一睁开眼睛，他便开始在被褥上不停寻找，直到他确认床铺上确实没有红色的污渍，这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大哥，起了吗？” “马上！” 听着是牛南的声音，萧枫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什么事这么着急？” 牛南将一筐做好的蚊香拿到了萧枫身边。 “大哥，咱们按照你说的，把价格给降下来了，可到了县里还是没人买啊！” 萧枫还以为是他们的制作工艺出了问题，产品质量下降了，于是随手拿出一支蚊香，掰开嗅了嗅，发觉蚊香并没有一丝半毫的问题。 “我明白了，他们应该不是嫌贵。这样，村里的商队不是回来了么。你把所有卖不出去的竹鼠和蚊香全都让商队带走，告诉他们运到南边的兖州去卖。” 牛南挠了挠头。 “大哥，商队的路费本就贵，咱们的东西要是运那么远，怕是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萧枫微微一笑。 “你告诉他们，沿途销售竹鼠和蚊香的时候。如果是身在县城中，将它们的价格抬高五倍，身在州府的时候将价格提高十倍。” 牛南一脸震惊，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萧枫胸有成竹的样子之后，还是憋了回去。 “好，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办！” 待牛南走后，萧枫叫来了张诗诗，让她把建立作坊以及建立村卫队以及建学堂的费用算了一遍。 “少爷，每个月咱们家至少要支出七十两银子。” “七十两银子嘛……” 萧枫没想到只是运营一个小村庄里面的基础设施需要这么多的钱。不过只要大牛他们把材料赚回来。别说是七十两银子，就算是七百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好，我知道了。” 萧枫拿起账本翻了翻，没等他感慨张诗诗的账目赏心悦目，牛德哗便架着马车来到了他家。 “大哥，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买回来了，是要放在灶台吗？” 牛德哗也没多想，搬着东西直奔灶台。毕竟在当时的年代，猪油是主要的油脂食物来源，盐卤又是做豆腐不可或缺的东西，不放在灶台旁边又能放在哪？ “大牛，这些东西给我挪到柴房去，以后咱们还要指着他们赚钱，可千万经管好了。” “大哥，卖豆腐能赚那么多钱？” 萧枫嘴角微微上扬。 “大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靠做豆腐赚钱了？” ------------ 第87章 白玉皂 牛德哗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别着急，你去帮猛子把石灰给我带过来，等晚上的时候架锅起火，我让你看看以后咱们是靠什么赚钱的。” 听他这么说，牛德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乐呵呵地去找牛猛筹备东西去了。 夜色很快降临，在牛德哗和牛猛来到萧家院子里的时候，萧枫早已架好了三口大锅，并且还分别在它们下面加上了不少的柴火， “大牛，你把那些猪油倒一大桶在这个锅里。” “猛子，去取五桶水来，放在这边的锅里，然后再给我把厨房的所有草木灰都拿来。” 吩咐完了他们二人，萧枫径直走到鸡窝旁边，将这两天收集的一百多枚鸡蛋全都拿到了大锅旁边。 东西很快准备齐全，萧枫一边指挥牛德哗在左边的大锅里面加入草木灰和盐卤等材料，一边指挥牛南逐渐将草木灰、盐卤块、食盐和石灰加入水里面。 萧枫找来了两根长木棍分别交给他们两个。 “大牛，猛子，这锅里的东西你们一定要搅拌均匀，千万马虎不得！” 牛德哗和牛猛本就是庄户人家，干这点力气活根本就不在话下，在整个加热的过程中，牛德哗和牛猛仿佛化身机器人，竟未休息一下。 见锅中材料已经反应的差不多了，萧枫指挥二人撤去炉中火焰，又向着牛德哗旁边的锅里加入了一小袋香料。 “大牛，你把这锅里飘着的东西全都捞出来，我在那边的地上已经挖好了一个个小坑，你把它们倒进去。” 大牛点点头，将那些白玉皂的雏形一点点捞出来。 与此同时，牛猛那边也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 “猛子，去把腌菜的杠弄过来。” 萧枫搅了搅锅中的料灰，觉得粘稠度非常好，便用勺子挑了一些出来，拿了个鸡蛋仔细抹上。 见鸡蛋外的料灰即便是悬空也不掉落，萧枫这才放心地用废旧稻壳把它包裹了起来。 “枫哥，你这是在做什么，看起来挺好玩的。” 牛猛哪里见过松花蛋这种稀罕物，也学着萧枫的样子做起来。 萧枫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做些松花蛋罢了。” 林水瑶路过，听到松花蛋三个字顿时来了兴趣。 “夫君，什么是松花蛋？” 古人没有化学知识，萧枫也没打算从化学原理开始给他们讲明白，于是思来想去，编了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 “松花蛋嘛，算是一种菜肴吧，佐酒极佳，等到时候做好了第一个让你尝尝！” 林水瑶喜出望外，早已把昨天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那，夫君咱们可说定了，不能反悔！” 萧枫点头。 “大哥，我这边把东西都放在土坑里了，还有啥要干的吗？” 听到牛德哗的声音，萧枫赶忙跑过去。他记得当初在挖那些小方块坑的时候特意用尺子丈量过，为的就是让香皂在造出来之后每块的质量都差不多，而牛德哗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只怕是…… 然而在萧枫来到牛德哗身边之后，他才发现牛德哗这人不仅仅是有一身的好力气，做起这些细活也是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的。 “不错不错。” 一边说着，萧枫一边拿起了一块已经凝固地差不多的白玉皂，为了能不破坏香皂的原有形状，他干脆放回去，用铲子把小方块坑一起铲了下来。 又等了一小会，单拿出来的这块香皂彻底凝固，变得白中透黄，颇有一种羊脂白玉的温润感。 感觉香皂的名字凸显不出高大上的气质，萧枫拿了一把小刀，在第一块香皂上面刻上了“白玉皂”三个字。 “大哥，你这刻的是啥意思？” 牛德哗识字不多，只认得上面的白字，至于另外的两个就只有认识他的份了。 “白玉皂，就是说咱们造出来的这东西和羊脂白玉有的一拼。” 牛德哗听完之后眼睛都亮了。 白玉皂的价值不知道，但他可多多少少听说过羊脂白玉的价格。不说是无价之宝，也好歹能算上价值连城！ 见白玉皂是这么个宝贝，牛德哗拿上勺子又回到锅里反复搅拌，试图再捞上一块白玉皂来。 “诶，真是浪费，十斤猪油咋就做出来这么点白玉皂！” 其实只做出来三十余块的白玉皂是萧枫故意的，他并没有把所有猪油都做成白玉皂，而是留着一部分要做其他东西。 “大牛，我记得咱们仓库里还有些没用的硫磺，你把他给我拿到院子里。” 牛德哗几步跑过去，又拿着坛子几步飞奔了出来。 “大哥，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此时，牛德哗的目光已经被萧枫手上那个破洞的锅盖吸引了。 “最后那个炉灶，点火。” 发号施令完毕，萧枫将有漏洞的锅盖泥封在灶台上，只留一个加柴的地方。 紧接着，萧枫又拿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粗苇杆。做成了一个导气装置，而管子的那边是两个互相倒扣的水缸。 将一部分硫磺加进炉子里，萧枫即刻指挥牛德哗把加柴的地方也封住，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通气孔。 不一会，连通着小水缸的管子开始通气，缓缓将倒扣着的缸给顶了起来。 待水缸下降，萧枫便让大牛和牛猛又往里面加了一些硫磺。 如此反复五六次，硫磺才终于被消失殆尽，当小水缸被拿起来，萧枫闻到水缸里的酸涩气味时，他高兴得简直像个孩子。 “成了！猛子，快，起锅烧猪油？” 牛德哗和牛猛从进来到现在一个步骤也没看懂，索性也就抛弃了思考，机械式地服从者萧枫的命令。 待猪油烧化，萧枫将锅中的酸水以及盐卤小心翼翼的加进了猪油之中。 过了不一会，猪油变得更加粘稠了，即便大火一直没听，牛猛也有些搅不动了。 萧枫让牛猛去休息，还牛德哗把锅中的东西分别倒在十几个竹筒内，之后又拿了几根尺余长的棉绳放进了竹筒，只留一个线头在外面。 牛猛看着竹筒的形状以及那个留出来的线头，一时间灵光乍现。 “枫哥，你做的东西，怎么长得那么像蜡烛？” ------------ 第88章 一百俩？你抢钱啊！ 萧枫直起身，锤了锤腰。 “不错 ，我做的就是蜡烛，而且还是物美价廉的猪油蜡烛，比官家的牛油蜡烛差不了多少！” 牛猛曾经在县衙见过县令用牛油蜡烛，火光竖直，光芒耀眼，不知道要胜过他们家中的油灯多少！ “这么大的蜡烛，要是去县城里面卖，还不得一两银子一根？” 牛猛之所以这么估价并不是他心血来潮，毕竟在县令大人府上看见的蜡烛只有两指粗细，而萧枫做出来的猪油拉珠却有小臂粗，至少一根顶上牛油蜡烛四根的分量，即便卖不上四根牛油蜡烛的价格，三根总是没问题的吧？ 听牛猛说猪油蜡烛一根能卖一两银子，牛德哗猛地拍了下脑袋：“我这猪脑子，早知道能这么好卖我就应该把于屠户家的猪油都买下来！” 萧枫笑着拍拍牛德哗的肩膀。 “大牛，蜡烛不过是咱们日后发财生意上锦上添花的东西，那白玉皂和松花蛋才是！” 方才大牛还没把白玉皂那么当宝贝，现在得知以后白玉皂是他们赚钱的主力，立马跑回了白玉皂坑旁边，尽力驱赶着附近的虫子。 “今天要忙活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大牛，猛子，你们今天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巳时咱们出发，去一趟台郎。” 台郎是炎阳县的上一级城市，是方圆千里最富庶的地方，牛德哗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在台郎里买上一处地，盖个漂亮的小楼。 “去台郎？枫哥，那可是三百多里的路啊，就凭这辆小马车？” 萧枫何尝不知道现在条件有限，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村里建设刻不容缓，他的大部分资金都在支撑着竹鼠和蚊香的生意，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钱租一个结实的马车。 “没关系，只要它能把咱们送到台郎就行，到时候咱们自然会有大把银子买更好的马车。” 牛德哗和牛猛在吃了一记定心丸之后纷纷离开，萧枫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货物暗自攥紧了拳头。 富贵荣华从此开始！ 林水瑶得知萧枫此行最少也要半个月，亲自下厨给萧枫做了好些干粮，只怕他在路上饿着。 第二天一大早，牛德哗和牛猛准时来到萧府门口。 “乖，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到时候给你买台郎最好的丝绸做衣服！” 林水瑶泪眼汪汪。 “夫君，奴家不要好衣服，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与林水瑶告了别，萧枫三人踏上了前往台郎的路。 虽然路途漫长，但好在几人走的是官道，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口袋里的那些白玉皂和猪油蜡烛保存的也甚是完好。 一进城，萧枫便开始四处打探。 “这位老哥，小弟初来乍到，请问这台郎的公卿贵族们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啊？” 不出意外，萧枫在几个路人口中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不是说怡红院一类的风月场所，就是赌坊酒肆等等玩乐的地方。 “大哥，你问这些地方做什么？” 牛德哗本以为萧枫拉着蜡烛和白玉皂最应该去的地方是台郎航运司，因为大楚的航运和商贾密不可分，好多的公卿贵族都是让航运处的买办帮他们购买所有的稀缺物资。 如果萧枫想把东西卖给公卿贵族，干嘛不去航运司呢？ 萧枫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也不跟他们解释，只是让他们准备一块大红布，接着便是让他们好好睡觉，说是为晚上的艰苦奋斗做准备。 可此时二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萧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根本就睡不着，只能面面相觑挨到萧枫睡醒起来。 萧枫才刚刚睁开眼睛，牛猛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枫哥，这天都黑了，那还有人出来采买？咱们的东西还能卖出去吗？” 萧枫依旧保持神秘，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地方。 “怡红院！” 牛德哗抬头一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还尚未娶亲呢。 “枫哥，东西没卖出去呢。再说我爹说了，这种地方咱不能去……” 萧枫瞟了他一眼，将大红布铺在了怡红院对面不远的位置。 “南来的，北往的，炎阳县的，台郎的，瞧一瞧，看一看啦！西域白玉皂到货，先到先得！” 一边吆喝，萧枫一边将众多白玉皂一一在面前摆开，接着又在他们身后点燃了十余根蜡烛，刹那间几人变成了那条街最亮的仔！ “那边怎么那么亮？” “西域白玉皂？春枝一定喜欢，本公子一定要去看看。” 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率先来到了萧枫的摊位前面。 “店家，你这西域白玉皂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卖？” 萧枫上下打量了来人一圈，接着从一块碎裂的白玉皂上切下一小块递了过去。 “公子请看，我这白玉皂柔如凝脂，如果女子每日早晚用此物清洗面庞，不消半月，肌肤定会变得白皙无比，吹弹可破，而且唇颊留香！” 公子哥搓了几下白玉皂，又把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确实有股异香，多少银子一块。” 萧枫伸出一根手指头。 “童叟无欺，一百两！” 牛德哗和牛猛都惊呆了，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萧枫能报出这么离谱的价格。 一百两银子，足够台郎普通人家全家人几年的开销，他也是真敢叫。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个公子哥样的人想都没想就掏银子买了。而且在钱款两清之后转身冲进了怡红院。 萧枫见计策得逞，当即让牛德哗和牛猛把身后包袱里的白玉皂全都收到马车里，只留出来三块香皂躺在偌大的红布上。 二人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怡红院里冲出来了十几个形形色色的男人，争相来到萧枫的摊位前，想要购买最后的三块白玉皂。 萧枫倒也没再为难他们，依旧是一百两一块，先到先得。 买到的人洋洋得意地回了怡红院，没买到的自然是心有不甘，围着萧枫请求他卖一块给自己。 为了能尽快脱身，萧枫只能谎称自己在西域的时候仅仅求得了五块，如果众人还想要的话，他一定尽快安排商队前往西域，用最短的时间把白玉皂运到台郎来。 众人悻悻离去，萧枫一行人也收拾行装找了处无人的地方休息。 “大哥，这白玉皂怎么这么好卖？居然能卖到一百两一块！” “枫哥，明天咱们去哪卖？还有那些蜡烛，咱们要换地方卖吗？” 两兄弟盘算着美好未来正开心的不行，不料萧枫接下来的回答却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他们一个透心凉。 ------------ 第89章 萧村长，大事不好了！ “不卖了，收拾一下，咱们明天早上就回村里！” 牛德哗的嘴张得足以放下十几块香皂。 “为啥啊，大哥，一块香皂一百两银子！还有后面的这些蜡烛，咋还不能卖上个千八百两！” 萧枫换了个无人的角落，将所有银两尽数放在马车的车轴上。 “今天的白玉皂能卖到这个价格纯属侥幸，捞一波之后咱们必须见好就收，否则被当地官府或者是一些地头蛇盯上了，以后整个泗水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牛德哗和牛猛不禁想起以前被刘成支配的恐惧，连连点头。 “枫哥，你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萧枫不知从哪报来了一大堆稻草，扔进了马车里面。 “睡觉，等明天天亮，咱们换辆马车，在给家里人买点好东西就回去。” 出门的时候萧枫可是答应给林水瑶买上好的绸缎做衣服的，作为古今第一好男人，他是万万不能忘买的。 牛德哗和牛猛也找了个地方躺下，只不过他们两个根本睡不着，一直悄悄盯着车辙上的几百两银子。 天渐渐亮了，萧枫从马车里钻出来，抻了个懒腰。 “走，去市集看看。” 台郎的市集就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三人买了一辆新马车后仅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大哥，台郎的市集咋这么大！” “乖乖，咱泗水村都没有人家的市集大呢！” 兄弟俩看的眼花缭乱，感觉什么都很是新奇，不过看归看，让他们花钱却是一文钱都不愿意掏。 “大牛，你去把那两匹布买了，一匹给你娘做衣服，一匹我带回去给水瑶。” 来到绸缎庄前，萧枫一眼就看上了摆在店铺正中间的两匹布。 虽然这个时代的布远不能和现代相比，但这两匹布也绝对算得上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佳品了！ 牛猛跑过去询价，不过仅仅片刻他就又跑了回来。 “枫哥，要不咱还是别买了，那绸缎要十两银子一丈，但是他们俩就要将近二百两银子。” 萧枫也觉得有些贵了，但是身后沉甸甸的银包给了他无尽的信心。 “买！不就是二百两银子么！” 绸缎店里很少来人整匹买布，牛德哗和牛猛也是进去享受了一波vip的服务。 “客官，下次再来啊，小店随时恭迎您的光临！” 牛德哗和牛猛大摇大摆拿着东西回到新马车上，仿若得胜归来的将军。 又去附近的酒肆买了些路上吃的东西，几人终于在三天后的中午回到了泗水村。 “水瑶，看为夫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萧枫带着牛德哗等人回到家，将布放在了桌子上。 林水瑶看了那布一眼，眸子中闪动的尽是喜悦，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却还是盯着萧枫上下打探。 “夫君出门辛苦了，你饿不饿，水瑶这就去给你做饭！” 萧枫摆了摆手，拉着林水瑶坐在了他们身边。 “水瑶，你猜猜咱的白玉皂卖了多少钱？” 林水瑶盘算了一阵。 “那小东西轻得很，你们带的又不多，能卖上几十两银子最多了吧。” 牛德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嫂子，那些白玉皂大哥卖了将近一千两银子，蜡烛大哥没让卖，要是卖了，估计还能更多。” 一听萧枫出去小半个月就赚到了一千两银子，林水瑶的眼睛有些发直。 “那，要是村子里的人一起做一起卖，岂不是咱们村马上要富起来了？” 萧枫宠溺地摸了摸林水瑶的脑袋。 “那是当然了，等大牛他们回家放完了东西，我就让村里人集中到村东头的老屋，把做白玉皂的方法教给他们，之后咱们再成立一支商队，专门销售白玉皂和猪油蜡烛！” 萧枫在家里吃了午饭，牛德哗和牛猛则是回去把东西交给父母，等三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在村东头的培训大会上了。 牛德哗拿来了一口大锅，萧枫当着众乡亲的面做好了白玉皂，并将这项技术手把手地教给了村子里的几个名巧手，之后又在村卫队中找了几个手脚轻便的给他们当副手。 当初在台郎买的高档马车如今也派上了用途，成为了泗水村的白玉皂专卖车，只负责白玉皂、猪油蜡烛等高级货物的售卖。 虽然大楚治下早已普及了货币，但是穷乡僻壤总免不了以物换物，之前的老马车就是因为收了太多的麦子而被压坏了。 所以这一次，萧枫规定销售白玉皂的车必须收现银，还给这车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白玉专线”。 有了萧枫的销售经验以及稳妥的生财之路，所有农闲的人都加入了发财的道路上来。 然而在村民们热火朝天的同时，不少问题也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萧大村长，隔壁村说要去官府告咱们，说咱把猪油全都买走了，是要饿死他们。” “萧大村长，村东头的人手实在是不够了，你看能不能从村卫队再借几个……” 萧枫也有些焦头烂额。 “让他们饿着吧，告官也没用，有那时间不如多养点猪！” “人手的话实在不行就去镇上雇一些，钱村里面出！” …… 虽然现在不用萧枫干活了，但仅仅是坐在屋子里指挥，几天下来也给萧枫累得直不起腰。 “夫君，忙了一天累坏了吧！来，水瑶给你做了面，你快趁热吃！” 萧枫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其他，端过碗一通狼吞虎咽。 “夫君，你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萧枫将满口的面条吞下去，连忙摇了摇头。 “水瑶，你不知道，今天是白玉专线第一次带银子回来的日子，我无论如何也得过去跟着入库。要是让张诗诗一个人忙，非要弄出乱子不可！” 林水瑶一脸心疼，赶忙端了碗水过来。 “夫君千万注意身体，你要是病了，水瑶会心疼的。” “夫人放心，我还得保重身体跟你生他十几个娃娃呢，怎么会……” 门内，二人打情骂俏好不快活。 门外，车夫连滚带爬何等着急！ “萧，萧大村长，大事不好了！” ------------ 第90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萧枫收拾一下跑出屋外，发现在门外喊叫的人是白玉专线的车夫老王，心里顿时一惊。 “老王，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小周，小周病倒了……得的好像是疟疾！” 和林水瑶简单交代了两句，萧枫立即跟着老王来到了小周家里，摸了摸脉又看了下舌苔，萧枫断定小周确实得的是疟疾。 “什么时候得的？” 萧枫并没在意，黄花蒿这东西他之前就收购了不少，做成药给小周吃了也就是了，最多十天半个月，小周又是活蹦人一个。 “昨天在车上发的病，我们路过大有村的时候就看见不少人都得了疟疾，我不让他下车去看他三叔，他偏不听……” 老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萧枫的注意力却仍旧停留在他最开始的那几句话上面。 “不少人都得了疟疾……果然还是来了！” 萧枫刹那间觉得脊背都有些发凉，大有村即便地方不大，人也不过二百口。但那个地方是炎阳县以及附近几个县的官道交汇处，如果疟疾在大有村传播出去，只怕附近的几个县城都要遭灾！ “老王，我要召开泗水村紧急会议，让每家都出人，到水井旁边，我有话要说！” 老王一向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老王便已然穿好鞋跑出了屋子，一边喊一边奔向村中的大钟。 一盏茶的时间，萧枫在水井边的空地上看见了村里大部分的人。 “大家伙听我说，疟疾已经传到咱们村子了，村里生产的蚊香减少一半的销量，省下来的这些发到各门各户，每天早晚必须各点一根！” 村民们不知道为什么，萧枫也实在是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疟疾病毒是怎么通过蚊子传播的，反正按照他说的做就是了。 “除了白玉专线和售卖竹鼠蚊香的人以外，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入咱们村子。负责卖货的人即使回来了也必须住在各家的偏院，以防传染！” 一时间，萧枫也想不出来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把现代社会对付疫情的办法套用过来。 “牛猛，我要去一趟县城，你跟我走！”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萧枫已然牵了一匹马，带着牛猛扬长而去。 一路跑到县城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然而萧枫却根本等不到太阳升起，便一鼓作气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在下萧枫，求见李大人！” 守夜的门卫揉了揉眼睛。 “不在，李大人早就走了，里面就只有县令大人，有什么冤屈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萧枫躺了口气。 “那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萧枫有要事求见县令大人。” “切，就你的事是要事，当自己是谁啊！” 门卫记得萧枫就是斗倒了刘成老爷的那个家伙，对他也颇有忌惮，尽管万分不愿意，却还是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了县衙。 “堂下何人，所求何事？” 县令坐在大堂正中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大人，近期大有村周边的几个县可能要遭遇疟疾爆发，还请大人提早预防，让百姓们做些防蚊措施，以免大面积感染！” 县令眉头紧皱。 “萧枫，你是在命令本官吗？” “大人，在下只是过来好心提醒你的，” 县令不再正眼看萧枫。 “好心！本官的县里有的是好郎中，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别以为斗倒了刘成你就是炎阳县的第一人了，只要本官还活着，你就别想从本官手里分走半点权利！” 一番话说得萧枫气血上涌，恨不得当场抄起杀威棒好好让县令醒一醒。 “庸官！看你这除了窝里斗什么都不会的德行，怪不得你能让刘成那老东西压一头，着实是活该！” 甩下话，萧枫也不再做任何停留，三两步跑出了县衙。 刚出门，他就看见牛猛在焦急地等着他。 “枫哥，你不是让县令帮忙防疫了么，他怎么说？” “这庸官，人命关天面前还想着争权夺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反倒是牛猛心平气和，县令不作为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见了，习惯就好。 “枫哥，那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猛子，东星社的人是不是大半还在炎阳县，你把他们聚集起来需要多长时间？” 其实萧枫对县令也没报太大的信心，所以他这次出来特意带了牛猛，为的就是让东星社的人为防疫也出一份力！ “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萧枫约摸了下时间，紧接着指向了后街的方向。 “猛子，你去把东星社的人都聚集起来，一个时辰之后在林家后门见。” 告别了牛猛，萧枫马不停蹄来到了林家。 “萧枫，什么事这么着急？” 来给萧枫开门的正是他的岳母柳易烟，此时他正拿着一个包裹准备出门。 “岳母，最近的日子恐怕炎阳县要有大灾，您能不能把林家人都叫到大堂，我再细细和你们说。” 柳易烟甚至萧枫从不拿这类大事开玩笑，立即把林家和柳家的人全都叫到了大堂里。 “萧枫，有话你就说吧，人我已经都给你叫来了。” 说着，柳易烟给萧枫倒了杯茶，萧枫双手接过。 “我长话短说，大有村很多人都得了疟疾，估计用不了几天，炎阳县的人也难幸免，所以……” 没等萧枫把话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萧枫，你又在这妖言惑众，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 第91章 蚊香 萧枫向门外看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水瑶的那个好二哥林轩。 “不准无礼！” 不等萧枫说话，柳易烟第一个站出来喝止了他。 “萧枫，你接着说，不用理他。” 柳易烟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二儿子除了惹是生非确实一无是处，指望他光宗耀祖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他能少给家里添乱就已经烧高香了！ “娘！他……” “闭嘴！” “岳母大人，根据我们村商队车夫带回来的消息。大有村已经至少有三四十人得了疟疾。现在正直酷暑，蚊虫肆虐，疟疾传播速度极快！想必用不了一个星期，炎阳县也会有大批患者！” 柳老爷子轻敲了几下拐杖。 “萧枫，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做，直说无妨。” 有了林家两位当家人的支持，萧枫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硬气起来。 “要么，家中囤够柴米油盐蚊香等等物资，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之内都不要离开林府，每天早晚在房屋附近点上蚊香。要么，你们也可以暂时搬去泗水村。” 柳易烟凑到柳老爷子耳边叨咕了一阵，随即站起了身。 “萧枫，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林家人还是不离开林府的好，我现在就着人去准备一个月的用度，做好闭门不出的准备。”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另外，岳母大人可否把柴房借我用两天？” 柳易烟未加思索，当即同意。 “林府也是你家，你尽管用就是，我看谁敢轻易置喙！” 说着，柳易烟瞪向了林轩，吓得他缩到了仆人的后面。 “谢谢岳母大人，过两天我会让人把足够的蚊香和黄花蒿送到林府，还请岳母大人放心。” 接着，萧枫把预防疟疾的各种设施又说了说，约定的一个时辰便到了。 告别柳易烟，萧枫火速赶到后门。 此时东星社的大半成员已经一排排站好，牛猛站在最前面背诵着萧枫昨晚给他们说的防疫措施。 “猛子，人都到齐了么？” 牛猛面露难色。 “枫哥，时间仓促，我只来得及找了四成左右的人。” “算了，时间紧急，四成就四成吧！” 萧枫从林家拿来了一根蚊香，又拿来一小袋黄花蒿算作教材摆在众人面前。 “大有村爆发疟疾的事估计牛猛已经告诉大家了，炎阳县现在危在旦夕，我希望诸位能为保卫炎阳县出一份力。” “疟疾主要靠蚊虫传播，只要不被蚊子咬，就不会传染。” …… 从疟疾传播方式，到防治方法，萧枫不厌其烦地给东星社的众人答疑解惑，让他们暂时成为了治疗以及抗疟的小能手。 “近两天我会留在林家，你们尽快把我教给你们的东西传达到每一户人家，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可以随时回来问我！” 东星社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牛猛和萧枫站在大门口。 “枫哥，疟疾是不是能治好？” “放心吧，黄花蒿咱们备了不少，再加上已经封闭了村子，泗水村不会有事的。” 并非萧枫有意所问非所答，而是他清楚牛猛不过是担心家里人的安危罢了。 “好，那就好。” “猛子，你去买点盐吧。疟疾传播开之后，游商怕是几个月都不会去泗水村一趟，咱们可不能被盐卡了脖子。” 大楚的律法严苛，所有老百姓吃的盐都是官盐，好处是在平日里无论你买多少官盐都不会涨价，坏处是一旦商路中断，货站会直接停止盐的售卖，所以大楚民间盛行着一句话，小灾大灾必有盐灾。 牛猛在萧枫这领了钱，直奔货栈而去。 萧枫也没有闲着，帮着林家上上下下做着抗疫事宜。 然而活还没干多少，县令大人就领着一众兵丁闯入了林家，身后还带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萧枫呢，让他给本官出来！” 萧枫闻言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来到了前院。 “县令大人，不知你找在下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本官？本官问你，你拍东星社成员在炎阳县里妖言惑众，危言耸听，谎称疟疾即将爆发，所谓如何？” 萧枫戏谑一笑。 “妖言惑众，危言耸听？大人，我萧某敢断言。不出三五日，疟疾定会传到炎阳县来，如果我们不趁早准备，未雨绸缪，怕是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张师爷眼睛骨碌一转，来到县令身旁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县令的脸上便露出了得逞般的笑容。 “哼，我就说你萧枫没有那么好心。有人听说你囤了不少的黄花蒿，而那黄花蒿又是治疗疟疾的上好药材！你这分明就是想哄抬物价，趁机大赚一笔！” 县令使了个眼色，两个衙役立刻将被五花大绑的二人扔在了萧枫面前。 “唔……” 二人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咽声。 “萧枫，你要是再不肯回头，本官下次就不是绑你东星社的成员了，而是要请你去尝尝牢饭，你可明白？” 萧枫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再抗争几句，可是看着身后的林家众人，他不得不放弃。 他圆睁的怒目渐渐眯起。 “明白，我这就让东星社的全体人员撤回来，从此不再在您县令面前提有关于疟疾的一个字，您可满意？” 县令得意洋洋转身离去。 “下不为例。” 张师爷啐了东星社人员一口，连忙跟了出去。 “县令大人，您绝对是英明神武的父母官啊，你看那……” 萧枫顾不得去听张师爷都嚼了什么舌根，赶忙上前给他们二人松绑。 “没事吧？” “没事没事！” 萧枫长叹一声。 “算了，麻烦你们帮我召回东星社的成员，顺便转告他们近些日子千万备足物资，我萧枫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放二人离去之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牛猛便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枫哥，那县令也着实过分了，说我们危言耸听什么的也就罢了，还贴告示让所有炎阳县的人不要相信咱们的话。” “既然他们不想让东星社插手，那咱们也落得个清闲，回去管好泗水村算了。对了，猛子，我让你买的盐买好了么？” “买好了！” 牛猛挥挥手，一个瘦弱少年牵着一匹马进来，那马的两侧各挂了一个大筐，里面是满满的盐，这些盐即便是泗水村的人一起吃，也足以支撑半年之久了。 告别了柳易烟一家，萧枫带着盐回到了泗水村，此时的泗水村已经在村口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哨卡，还举了牌子禁止所有人进出。 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泗水村的一众村民开始怀疑萧枫的推断有误。 “萧大村长是不是弄错了！” “不能大有村的人只是拉肚子吧，我看小周现在都好差不多了，老人们不是说疟疾几个月都好不了么？” “我感觉也是，等车队回来，咱说啥也得好好问问。” 一伙村民成群结队，打算去萧枫家兴师问罪，顺便讨回来这几天耽误开工的工钱。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萧枫家门口，卖货归来的老王就带来了一个震惊全村的坏消息。 ------------ 第92章 全都病了 “祸事啦，不好啦！炎阳县发了大疫，半个县城的人都病了！” “啥，老王，这可不行瞎说啊！你真看见炎阳县发了大疫？” 老王急得直拍大腿。 “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百草堂都被前去抓药的人给堵满了！” 本来想去兴师问罪的一群人听老王这么一说，立即改了主意，都想去问问萧枫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大灾在前，很多人想的都是将村子密封起来，毕竟泗水村囤积了足够的粮食和用品，等大灾过去再放开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萧大村长，大事不好了，附近的几个县城都开始有疟疾病患了！” 刚一进萧家的大门，炎阳县的疟疾灾祸就被他们添油加醋成了最近的几个县城全部受灾。 此时的萧枫正忙着清点仓库中囤积的黄花蒿，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么？大有村的地理位置特殊，疟疾传出去是早晚的事。” 见萧枫不紧不慢地忙着手中活计，方才还慌慌张张的几人顿时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安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车夫老王最先开了口 “那，萧大村长，咱村是不是要封村，要是疟疾也传进来，咱村恐怕……” 萧枫岂会不知他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说什么担心村子，不过就是担心自己安危罢了。 “传我命令，从今天开始，村西的竹鼠养殖暂时挪到村东，和蚊香挤一挤。空出来的那几间大房子，留给所有路过的疟疾患者。” 一时间，萧家大院鸦雀无声。 “可是，有疫症了咱们不是应该先报告衙门，等衙门给了批复，再决定怎么做么？” 萧枫冷哼一声。 “衙门？怕是县令大人现在自顾不暇，根本管不过来这些逃难出来的患者了！” 与此同时，县衙中的县令大人打了个喷嚏。连擦掉鼻涕都来不及，他便忙着一边踱步一边骂萧枫一语成谶，骂萧枫诅咒他炎阳县天降大疫。 张师爷刚从外面跑回来，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县令的面前。 “县令大人，刚才百草堂来人，说……” 县令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文玩核桃，用力之大竟直接把核桃摔成了八瓣。 “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 张师爷低下了头。 “百草堂的人说，炎阳县得了疟疾的人少说也有千余人，药堂里的药，连两成都不够……” 听到“咣当”一声响，张师爷赶忙抬起头，这才发现县令大人竟然晕倒了。 “来人，去百草堂叫大夫！” 尽管张师爷扯着脖子喊，也没有人搭理他，因为衙役里面十个已然倒了九个，实在没有人能被他们所用了。 即便他们能去请大夫，百草堂那边也分身乏术。 反观萧枫这边，泗水村仅仅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村子西边规划了出来，用作灾民的收容场所。 将灾民安置好之后，萧枫让村子里两个身强力壮的人负责照顾病人们的饮食起居，并且一天三次熬药。 当然，萧枫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在安排他们工作的同时，便已然开出了一天三两银子的薪酬。 村里很多人再听见了这个报酬之后都跃跃欲试，但都被萧枫婉言拒绝了。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尚且自顾不暇，要是弄不好病了，增加收容所的负担不说，吓坏了原本过来帮忙的村民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忙着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仆人打扮的家伙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萧枫身边，借着火光，萧枫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岳母柳易烟身边的一个仆人。 “你怎么来了，是林家出什么事了吗？” 仆人接过一碗水，牛饮而下。 “不，不是。夫人让我过来问问，给林家拿了那么多黄花蒿，你们泗水村还够用吗？再就是小姐……萧夫人她还好吗？” 萧枫并没有着急回答来人的问题，而是叫过了林水瑶先和来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带他来到了自家的仓库。 “我这边的库存倒是还有不少，足够泗水村用，你回去千万给岳母大人带话，让她不要担心。” 仆人任务完成，正准备连夜回去，却突然被萧枫叫住。 “县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仆人脸色一沉。 “萧少爷，那百草堂外面天天都挤满了人，可百草堂也拿不出那么多药来，只能看着他们在门口等死。” 二人正说话，车夫老王过来找萧枫汇报工作了。 “萧大村长，来的人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 萧枫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不料老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悄悄上前，压低声音和萧枫提了一嘴库存黄花蒿的事。 “萧大村长，现在百草堂药材储备枯竭，咱们为什么不趁机把村里多余的黄花蒿都卖给他们？我回来之前打听过了，黄花蒿在黑市那边的价格都已经炒到一两银子三钱了！” 听到这，萧枫也不得不佩服炎阳县药品涨价之快。原本烂大街的黄花蒿，顷刻之间比银子都值钱，要是照这么下去，炎阳县就离人吃人不远了。 “绝对不行！我萧枫是喜欢赚钱，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赚，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国难当下，一文钱我都不会赚！” 老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萧枫眼神坚毅，他也唯有点头同意的份。 “传我的话下去，村西收容所取黄花蒿熬药的时候，不准向患者要一文钱，否则，逐出泗水村！” 这下老王彻底哑口无言，只能作了个揖，乖乖退了出去。 “萧少爷，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回林府了。” 仆人再一次告别，却又被萧枫再一次拦下。 “不急，你今天舟车劳顿辛苦了，再说这夜路也不好走，干脆在萧府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我陪你一起去一趟林家。” 仆人瞪大了眼睛。 “萧少爷，这外面现在全是得了疫病的人，你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 萧枫嘴角微微上挑。 “黄花蒿给百姓看病的钱，总得有人帮他们掏一下，不是么？” ------------ 第93章 未雨绸缪 仆人不懂萧枫的意思，但也没再多问。柳易烟曾经跟他们说过，萧枫是做大事情的人，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必须少说话，多做事。 “好，那我明早备马。” 萧枫点头，让府里的巡夜把仆人带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仆人赶在鸡叫之前爬了起来，去马厩备马。却没想到萧枫已经在给马车上笼套了。 仆人也没在意，毕竟萧少爷好歹是个秀才，出门坐马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坐在了赶车的位置。 意外的是，萧枫并没有钻进车厢，而是跟他一起坐在了外面。 “萧少爷，您进去休息吧，赶车这种事小的来就行了！” 萧枫笑了笑，一把掀开车帘子。 仆人大惊，原来车厢里面堆了满满的黄花蒿，别说是进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能挤掉俩翅膀。 见实在可没了地方，仆人只能把备用的软垫从车厢旁边拿过来，垫在萧枫的屁股下面。 “萧少爷，旅途颠簸，您还请坐稳。” 萧枫倒也没客气，接过垫子点点头。 “走吧，你先送我去炎阳县衙门一趟。” 皮鞭甩动，马儿张开四蹄，赶在上午的时候便将二人一车送到了炎阳县内。 萧枫拿了一把黄花蒿下车，嘱咐仆人不要乱走，在原地等他出来。 仆人连忙答应，之后将车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下，自己则是横在车厢门前沉沉睡去。 萧枫刚一进衙门，就看见县令和张师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着圈的跺脚。 “在下萧枫，见过县令大人！” “本县现在没时间理案子，有什么冤屈以后再说。” 甩出一句话，县令便让手下赶人。 萧枫不紧不慢地将手中那捆黄花蒿扔在桌子上。 “县令大人，我这次过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的。我听说炎阳县急缺黄花蒿，正巧我手里有一批，如果大人想要的话……” 一听他手里有黄花蒿，县令顿时来了精神，还没等萧枫把话说完，县令便立即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钱银子一斤，本官要三千斤。” 放在平时，一斤黄花蒿最多不过半钱银子，即便是挑个中嫩芽，也不过一钱银子。因此，县令认为只要他肯出两倍的价格，萧枫一定会立刻促成这笔交易。 不过，这位县令大人在萧枫面前还是有点太幼稚了。 “不不不，县令大人。没有一两银子一斤，我是不会卖的。” 县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一两银子一斤，小小黄花蒿硬是被你翻出了五倍有余，你怎得不去抢！本官要告你囤积居奇，关你个三年五年先！” 萧枫心里暗道：我哪里没在抢了，这不正在抢您县令大人呢么！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多少人慕名前去泗水村求药，你看我怎么一分钱都没收他们的？既然我不是谁的钱都收，您又凭什么说我囤积居奇。” 县令被萧枫气得哑口无言。大楚律法明言，每逢大灾大疫，但凡有人囤积救灾物资，高价抛售，赚取民众钱财的，按照囤积居奇判处。 而他萧枫免费把药送给百姓，非但无罪，反而是救灾的功臣，应该予以嘉奖才对。 “本官若是不买呢！疟疾乃天灾疫病，就算是炎阳县的人都死光了，本官只要如实报告，乌纱帽也一样能保住，何必要受你的窝囊气！” “县令大人，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初铲除老吏刘成的时候您可是没出半分力。李大人对这一切也是看在眼里的，那您认为在李大人把这些报告给朝廷之后，你还会有晋升的机会吗？” 县令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发觉县令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萧枫只好站出来补充了一句。 “我一介平民站出来分发药材，救乡民于水火，这叫侠肝义胆。但若是分发黄花蒿的变成了你县令大人……” 不等萧枫把话说完，县令已然醒悟了过来，萧枫给他送来的哪里是药材，分明就是他拯救一县百姓性命的政绩！ “买！张师爷，去问问百草堂还需要多大药材的缺口，本官如数购买！” 张师爷得令。 亏了百草堂就在县衙对面不远的地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禀告大人，一共还需要黄花蒿三百斤。” 县令稍加计算，随即喊来了个衙役，去仓库里搬出了三百两白银。 “萧枫，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能把黄花蒿运来？” 萧枫得意一笑，接着向外走去。 “请大人带几个人跟我来。” 县令不敢有失，亲自带了几个人跟着萧枫走出了大门。 几个人一路来到马车旁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待林家仆人醒来的时候，衙役们已经上来搬东西了。 仆人见整车药草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变成了一箱银子，对萧枫的钦佩之情越发沉重了。 “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你回去替我问候岳母大人，我还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泗水村！” 说完，萧枫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刚回到家的时候，萧枫就看见牛猛牛德哗等几个人已经在他家门口等他了，而看见他活蹦乱跳的回来，几个人不约而同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你这一上午干什么去了，都急死兄弟们了！” 萧枫招呼过众人，将他上午是怎么把整车黄花蒿的事一五一十地和众人说了个清楚，就连怎么和县令提起，怎么旁敲侧击说明黄花蒿的政绩也一句不差的教给了众人。 “大哥果然厉害，只不过咱们仓库里的黄花蒿岂止千斤，即使卖了三百斤，也不过九牛一毛，那剩下的那些？” 牛猛虽然为萧枫卖出了三百斤黄花蒿而高兴，但也免不了为了仓库里的库存而担心，谁让这些东西都是他辛辛苦苦收回来的，卖不出去自然心疼的是他。 然而让牛猛没想到的是，萧枫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 第94章发财了 “现在刚过了中午不久，你们每个人都驾一辆马车，分别前往群中县，大方县等五个县，按照我教给你们的说辞，把库存的黄花蒿，都给我卖出去！” 听萧枫说完，众人顿时笑作一团，牛猛更是连连竖起大拇指。 “枫哥，萧大村长，我们真是服了你了！我现在就去装药，即刻就走！” 几个人分别套上马车装了满满的货物。 牛德哗和牛猛在大方县有远房亲戚，所以那边的生意自然是由他们两个去。 老王经常出去卖白玉皂和猪油蜡烛，对群中县的路比较熟，他往那边去无可厚非。 最后剩下的两个县距离泗水村差不多远，一齐过来的两个人也没挑什么，驾着车一溜烟上了官道，飞奔而去。 一切安排就绪，萧枫笑呵呵回了家里。 还没坐定，林水瑶就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夫君，奴家新做的衣服好看吗？” 萧枫只觉得血气翻涌，两行鼻血差点喷出来。 “好看！我家水瑶简直就是七仙女下凡。” “那，奴家谢谢夫君买的布，都是夫君眼光好。” 林水瑶接着又舞动了一番，让萧枫将新衣服的每一处细节尽收眼底。 “水瑶你喜欢就好，等这次牛猛他们回来，带回银子，夫君再给你打上好的首饰，让你当全炎阳县最耀眼的女人。” 林水瑶顺势坐在了萧枫的身边，享受着他宽阔的胸膛。 “嗯。” 然而还没等小夫妻温存多一会，原本负责村西安置屋的大壮就敲响了萧府的府门。 “萧大村长，萧大村长在吗？我是大壮啊！” 萧枫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推门出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 “有不少人病还没痊愈就要走，我们几个说什么也拦不住，还是您过去看看怎么办吧！” 萧枫有些纳闷，按理来说安置房那边有吃有喝，又有专人照顾，他们没有离开的理由。但为什么都执意要走呢？ “水瑶，你在家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告别了林水瑶，萧枫跟在大壮身后来到了安置房，发现果然如他所说，不少人都争吵着要离开安置房，回到自己家里去。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疟疾此病容易反复，如果不是彻底治愈再离开，我怕各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尽量帮助大家！” 尽管萧枫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吵着要离开的人依旧没有说出原因的打算。 萧枫还没着急，作为负责人的大壮却是先急了。 “这位可是我们泗水村的萧大村长，你们现在要是不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萧枫的名字在十里八乡还是叫得响的，只不过因为很多人都没见过他本尊，所以才会在初见的时候心存芥蒂。 “我们要回家，不工作，等病好了回家就没营生糊口了！” “对，家里本来粮食就不多，妻儿还都等着我带钱粮回去呢！” 众人的话匣子打开，萧枫也终于知道众人着急离开的原因了，那就是没钱。 萧枫本想给他们按照人头发放一些补助，让他们在回家之后能够暂时维持生活。可是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做法。万一有人贪图钱财，说不定安置房要闹出大乱子。 “如果诸位是想赚钱，尽管跟我说，泗水村有的是干不完的活。只要你们肯吃苦，我保证每天都能给你们一百文的工钱！” 一百文是一户乡村家庭一个月的口粮钱，如果真能在泗水村一天赚一个月的口粮钱，谁还愿意走呢？ “好，我们跟着干了！” “萧大村长，你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对，我们现在身体好了，力气还是有一把的！”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了出来。 “萧大村长，请问能不能把工钱换成粮食送到我家里，我出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了半个月的口粮……” 萧枫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没问题，泗水村有贩货的商队，如果大家谁着急把工钱或者粮食带回去，都可以找大壮报名，我们自会安排人尽快将粮食和钱送到你们亲人的手里。” 众人感恩戴德，绝口不再提离开的事。萧枫也兑现承诺，答应想工作的众人第二天就可以去蚊香坊帮忙。 只不过这一举动却是引起了蚊香坊负责人李大姐的不满，趁着四下无人，李大姐赶忙和萧枫说出了他的担心。 “萧大村长，这蚊香可是咱们泗水村的产业，要是都教给他们怎么做了，那以后的声音还怎么做，您说是不是？” 萧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笑着摆了摆手。 “李大姐，你不用教他们所有的步骤。你只需把材料分开，让他们每个人只完成一个工序就好。” 李大姐喜出望外，一边夸着萧枫才智过人，一边笑着盘算明天能增加的产量。 到了夜晚十分，中午派出去卖黄花蒿的众人陆续回来。一切正如萧枫所料，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作为人口大县的群中县更是一口气买了五百两银子的药材。 “萧大村长，咱们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老王笑得合不拢嘴，毕竟根据之前的约定，他销售任何东西都是有1%提成的。也就是说，他这一趟至少赚了四两银子。 萧枫给所有人的提成都一样，所以在他拿到银子的那一刻，便将每个人赢得的分到了他们手里。 “谢谢萧大村长！” 拿到银子的人都美滋滋回家睡觉去了，唯有牛德哗和牛猛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萧枫猜想，他们八成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就咱们三个，没有外人了。” 牛德哗喝了口水，坐在了萧枫的旁边。 “大哥，我去大方县的时候听说他们县不少的人都往天门关的方向逃荒去了，他们会不会把疟疾也带到那边？” 萧枫不禁怔住，他原本以为大方县炎阳县这几个县虽然距离天门关不远，但是相隔偌大的蒙山，他们总不至于拖着病躯走上路过去才对。 但现在听完牛德哗的话，萧枫觉得他还是错估了疟疾传播的地域。 倘若真如牛德哗所说，疟疾在天门关军中肆虐开来，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 第95章 比狐狸还要狡猾 “大牛，我现在给你个任务，你现在马上去仓库里装五百斤黄花蒿，连夜赶到天门关去，把药材亲自送到楚将军的手里。能做到吗？” 牛德哗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萧枫喊住。 “之前咱们在天门关军中的时候虽然曾经教过他们防止传染病的方法，但毕竟时间已久，你千万记得和楚将军再重复一遍，别忘了。” 牛猛见牛德哗牵马直奔库房，也对着萧枫作了个揖。 “枫哥，我哥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让我陪他一起去吧。” 萧枫也觉得派一人走夜路确实危险，于是从钱箱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给了牛猛。 “路上该花的钱不要省，早去早回。” 牛猛没客气，拿着银子跟上了牛德哗。 安排好了一切，萧枫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在天门关城门楼上，楚天邙和李山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海你说什么，军中也有兵士得了疟疾？” 王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禀将军，在昨日正午我们就发现病例了。不过请将军放心，骠骑营已经按照当初萧大夫教的方法，划拨出了两个营帐，专门负责照顾以及监管病人。” 李山呷了口茶，长叹一声。 “多亏萧枫在军队时立下的规矩，要是像原来一样让得了疫病的士兵留在各自营中，说不定还要有多少人得上这疟疾呢。” 尽管如此，楚天邙拧在一起的眉毛还是没有舒展开。 “但愿不会再蔓延了吧，如今军中药材匮乏，附近的几个县城也根本采购不到大批量的黄花蒿，只能听天由命了。” 正在二人摇头叹息之际，一个哨兵推门而入。 “报楚将军，门外有一人自称牛德哗，说有一批重要的物资要当面送给将军！” 牛德哗？他不就是当初跟着萧枫一起来天门关的那家伙么！ 想到萧枫，楚天邙赶忙站了起来。 “人在哪，带我去！” 李山觉得萧枫派人前来一定不会是小事，于是也跟着楚天邙来到了城门前面，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们老远就看见了牛德哗身边的马车。 “牛德哗？你来这是有什么事么？” 楚天邙见他身后的马车居然是有车厢的，还以为是他带了什么人过来。 牛德哗下车作揖。 “楚将军，我奉萧枫萧少爷的命令，特将这五百斤的黄花蒿送来您的手里，还请您亲自验收。” 说吧，牛德哗扯开车厢帘。满满一车黄花蒿尽数展现在楚天邙和李山眼前。 “好，好，好！” 楚天邙翻看着车上的草药，连喊了三声。 “来人，把黄花蒿卸到粮站去！” 挥挥手，两个门吏立刻赶到马车旁，将黄花蒿转移到军中专用的辎重车上。 “对了，大人，我家萧少爷还托我给您带个药方，说把黄花蒿分成三钱一剂，每餐之前给兵士们服下，一个星期之内疟疾就会痊愈。还有就是请将患病的士兵隔离出来，防止传染。” 楚天邙的军营中早就这么做了，现在再加上这五百斤黄花蒿送到手上，他已然笑开了花。 “来人，去领牛德哗去账房支钱！” 牛德哗一时间楞在了原地，萧枫只让他把东西送过来，可没说让他拿钱回去，他怎么敢随便收钱？ 思索了一阵后，牛德哗回想了一番萧枫说话的样子，也学着行了个礼。 “谢楚将军美意，但我家萧少爷说了，身为大楚儿郎为了国家效力是应该的，所以这钱我不能收。” 见黄花蒿已经全都卸到了辎重车上，牛德哗自然也是不敢在多呆一刻，立刻提出了告辞。 看着满满一车黄花蒿入库，李山长叹了一声。 “如此心系家国的好儿郎却不能入朝为官，简直就是我大楚的损失。” “我看未必。” 楚天邙摇了摇头，但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一车的黄花蒿。 “此话怎讲？” “大疫期间，给天门关将士捐赠了五百斤黄花蒿，拯救了万千人命。这么大的功劳，难道还不足以让李兄修书一封禀告陛下么？” 话音未落，李山便哈哈大笑，直到腰都笑得直不起来了，方才强忍笑意，指了指正在巡视四周的楚天邙。 “你啊，你啊！论坏还要数你们这些个读兵法的，竟能想到让陛下亲自下旨！这回，我量他小子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抗旨！” 说罢，李山便邀请楚天邙一齐去军营中看看生病的将士们，不过被楚天邙一口回绝了。 李山见楚天邙仍在观望远方，于是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你担心关内疫病横行，戎人会趁机大举进犯？” 楚天邙冷哼一声。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楚某可以把话撂在这。早则今晚，迟则明晚，戎人定会大举进攻！” 李山看向后方军营，脸上不禁露出担心之色。 “如此这般，可否需要我先带着生病的将士们后撤一些，解了你的后顾之忧？” 楚天邙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狠辣的神色。 “没有这个必要。” “来人！” 一个士兵立即赶来。 “楚将军有何吩咐？” “你即刻去病号营里面，给我找两个病情不是很严重的，负责夜间的门口守备。再告诉他们两个，如果戎人大举进犯，不用抵抗，只需大喊戎人来了，跑到安全地方就是了。” 李山指着楚天邙摇着头。 “诶，这兵法让你们读的，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楚天邙阴狠一笑。 “戎人不是喜欢趁人之危么，正好！只要他们敢来，看我给他们准备怎样一份厚礼！” ------------ 第96章 大捷 负责传令的士兵把消息告诉营中之后，王海亲自在骠骑营找了两个已经明显发病，但却不是很严重的人接管了守门的任务，并且还派专人在他们上岗之前熬好了药。 尽管喝了药，兄弟二人来到城门口守夜的时候却也还是觉得时冷时热，所以身上的铠甲也是穿了脱，脱了穿。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兄弟二人因为穿脱盔甲就已经流了满身大汗。 兄弟俩的异常情况可是让戎人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戎人一边的平民也已经有不少人发病，而在最重的时候，就是像他们二人这般寒热不定！ 戎人的两个探子又确定了一番，这才返回了军营。 “报告将军，天门关军都已染上疟疾，现在正是发病的时候！我见那两个守夜的门将都不停的打摆子！” 高鼻梁的将军听了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看来天门关军已经疟疾泛滥了！来人，聚集所有人马，我要踏平天门关！” 一旁的长脸将军听完立刻站出来阻止。 “大将军，此时万万不可！那楚天邙一向是诡计多端，万一这两个人是他扔出来的幌子，引我们上钩怎么办？” 高鼻梁将军一想，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前两天他们还没听说疟疾在天门关军中传播开。 怎么今天刚从附近百姓的口中得到消息，天门关军就放了两个病号出来守门呢，这里面一定有鬼。 高鼻梁将军既不愿意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也不想因为他的一时激动葬送了万千将士的性命。 于是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所有的将士都连夜上山待命。如果哨骑来报，确定天门关军已经大肆感染，他便趁夜杀出。 恍若只是个陷阱，他带着人再回来也不会损失什么。 趁着夜色，万千戎人将士上山，只等一声令下，便杀下山去。 高鼻梁将军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当做指挥所，不停派出哨骑打探天门关军的消息，当他得知这一晚上天门关所有轮班的兵士全都是病号之后，所有将军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将士们，随我杀！踏平天门关！” 高鼻梁将军一马当先，带领无数戎人直接杀下了山。 戎人大军如决堤之水，顷刻之间就杀到了天门关城门前。 两个守门的兵丁见戎人杀来了立刻装作慌张模样，一边高喊戎人来了，一边丢盔弃甲跑进了身后的山林之中。 凌晨十分天还没亮，戎人根本顾不得那两个逃跑的兵士，径直冲进城门，直奔楚天邙所在的中军大帐而去。 “杀啊！” 戎人们举着武器一路冲，直到他们挑翻了楚天邙的大帐，才发现这里面根本就空无一人。 “放箭！” 不知何处，一声军令声传来，紧接着，数万支羽箭犹如雨点般砸向城中的戎人们。 “撤，快撤！这是楚军的埋伏，所有人向外突围！” 高鼻梁将军自知上当，带着亲兵踏过无数友军的身体，直奔城门杀去。 然而楚天邙又怎么可能给他这般机会，只见高鼻梁将军还有几十步距离就到城门的时候，几十根滚木从城门上翻滚而下，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高鼻梁将军见城门出不去，只好调转方向，打算从天门关的侧门杀出。 此时，高鼻梁将军带进城来的一万戎人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待他杀到侧门前的时候，身边所有将士加在一起也不足一百人了。 即便如此，也没等他们喘一口气，王海便带着骠骑营追杀过来。 高鼻梁将军命令手下人强攻城门突围，却不料楚天邙早就料到侧城门是他们打算垂死挣扎的最后地点，于是早早就派了一位薛将军再次恭候。 薛将军出身枪法世家，一杆红缨枪曾杀过千余名戎人，以至于现在还有不少戎人单单看见了他的那杆枪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杀！” 高鼻梁将军下了最后的命令。 百余人一齐杀出去，唯一冲到薛将军面前的却只有高鼻梁一个人，眨眼之间，高鼻梁也身首异处，跌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会再动了。 “赢啦！” 随着高鼻梁将军的死去，天门关军顿时爆发出了潮水一般的欢呼声。 楚天邙见状也稍稍松了口气，他虽深谙兵法，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这次萧枫及时送药过来吗，帮助他度过了天灾。 那么戎人的这次进攻有极大概率会成功，损兵折将不说，就连他自己也有被斩落马下的风险。 简单巡视了一圈之后，楚天邙立刻放出了大量哨骑，继续打探戎人部队的动向。并且又派遣了一支军队，专门蹲守在城门附近，以防在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戎人的后续支援部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来人，打扫战场，把所有能够利用起来的武器全部归仓。顺便把他们的旗甲都找个地方，单独收缴起来，日后我有大用。” 嘱咐完，楚天邙方才回到了中军大帐和李山汇合。 “听外面喊杀声，看样子是大胜！” 矜持了一整天，在老友的面前楚天邙终于敢放肆地笑出了声。 “李兄，当时你真应该站在城门楼上看看戎人的惨状，连他们的戈狄将军在内，所有人都被我们的弓箭和石头砸的抱头鼠窜。上一次有这般大胜是什么时候我都有些不记得了！” 李山何尝不是喜出望外。 “你说什么？这次突袭连戎人的戈狄将军都来了，怎么样，伤到他了没有？” 楚天邙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岂止伤了，我们甚至把他给当场击杀了！” “好，真是太好了！戈狄将军一死，戎人一定是元气大伤，半年之内都不可能恢复过来！” 二人正说着，一名士兵拿着一份报告闯了进来。 “报告，战场已经清点完毕，请大人查阅。” “念！” “是！此役我军共歼敌五千八百三十二人，俘虏三百人，击毙敌军三名将领。我军共伤七十二人，死一百三十八人。” “一百还五千，果然是大捷！” 楚天邙正要拿笔写奏报呈送皇上，却见李山先他一步，已然开始笔走龙蛇了， ------------ 第97章 意外突发 楚天邙本以为李山是要用钦差口吻写节略回去，所以便让属下暂时先把笔纸拿了下去。 “李兄，不知道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说？” 李山正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一下。 “楚人和戎人是世敌，被戎人压着打了多少年！如今因为萧枫帮着咱们战胜了天灾，这才能一举歼灭他们这么多人马！我还能说些什么，自然是要好好修书一封对萧枫表示感谢了。” 楚天邙愣了一会。 “没了？” 李山恍然大悟。 “自然不是，我还要上书陛下请他亲自赏赐萧枫，这还是你提醒我的呢！” 楚天邙见李山真是一点帮他撰写捷报的心思都没有，只好苦着脸把方才撵走的随从又叫了回来，并让他重新布置好了纸笔。 当李山的这封信送到萧枫手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有半了。 此时的萧枫正忙着修缮村里被大雨浇倒了的老屋，只因为送信人穿的一身戎装，他这才在房顶上下来。 “请问哪位是萧枫，这里有一份信是给您的。” “我就是。” 萧枫接过信件拆开，结果发现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萧枫等人，助我之急难，推军之大胜，联袂之谊，何可忘哉！我已归京，望薄礼勿辞。” 萧枫知道李山口中的薄礼肯定不是表面意思上的薄礼，可是看送信之人两手空空，他只觉得可能是李山百忙之中把礼物的事给忘了。 不过好在之前他在几个贪官手里赚了不少的钱，赏不赏赐什么的暂时对他也不重要，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和几名村民修缮着村中的房屋。 也不知是萧枫的手劲太大，还是灰砖被水泡了之后发脆，萧枫每用一块灰砖砌在墙上，灰砖就像中邪了一样立即断开，气得他一脚踢倒了墙。 “大牛，大牛！” 离开了破屋，萧枫一路来到了村东头外面的烧砖作坊。 “大哥，你怎么来这了？你不是和猛子他们收拾老屋呢么！” 一提到老屋，萧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可别提那个破老屋了，弄一块砖坏一块，要是你这的砖烧不出来，以后修缮房屋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牛德哗连连点头，将萧枫请到了他盖的小亭子里面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大哥，第一批砖还有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也就能出窑了，你喝口茶，稍等一会。” 萧枫看着对面山坡上被挖出来的红色大坑，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东边山上的泥土正是用作红砖的上佳材料。 挖来之后甚至并不用过多加工，就可以放在窑里面烧了。 “大哥，砖出窑了！” 刚刚好喝完了杯里面的茶，牛德哗的声音便传到了小亭子里。 萧枫扔下手中茶杯直奔砖窑，看见牛德哗正推着一小车的红砖从斜坡上下来。 “大哥，这砖看起来脆的很，能结实吗？” 之所以牛德哗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在把砖拿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块红砖一摔为二了。若是换了村里老一辈用的灰砖，别说是摔一下了，就是用拳头砸也未必能出现一条裂纹。 待砖头冷却，萧枫拿出了其中的几块，径直站了上去。见砖头纹丝不动，萧枫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大牛，这就是你不懂了，这红砖虽然硬度没有那么大，但是承重性却不知比那灰砖要强上多少。而且这红砖重量轻，即便整座房子全都用红砖，也不用担心最下面的红砖有没有被压碎的风险。” 牛德哗听得云里雾里，但只要萧枫说好，他就认为这东西是好的。 “大哥，这红砖也像以前一样混上土直接用就行吗？” 萧枫轻轻摇头。 红砖都有了，怎么还可能做土墙，那他做红砖还有什么意义，要是不让泗水村的人都住上水泥房子，他这个现代人岂不是做的不够格？ “大牛，前几天我让猛子给我买的石灰石和石膏什么的都买回来了吗？” 牛德哗皱着眉思考了一阵。 “买回来了，我记得猛子好像说过，他把东西都放在村北边的废旧马棚里了。” 萧枫点点头。 石灰石买来了，黏土在泗水村又是随地可见，那么烧制硅酸盐水泥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我前两天说让你们建的高炉建好了么？” 一听说高炉，牛德哗还冷了一阵，直到萧枫给他比划出了高炉的轮廓，他方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半个村子人齐心协力造出来的那个大家伙。 “造好了，就在那后面！” 说着，牛德哗带着萧枫绕过了一块大石头，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看见了高炉。 萧枫本以为让他们建个一丈左右高的炉子就足以煅烧石灰石制作水泥了，万万没想到大牛他们硬是把高炉建成了个三丈有余的庞然大物。 要是在村口能看见这个地方，以后这高炉绝对能成为泗水村的标志！ 水泥煅烧需要的温度是1450度左右，而普通煤炭的燃烧温度只有500度左右，如果按照萧枫一开始的计算，炉顶的温度可能刚刚及格。但是现在来看，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大牛，把烧砖的活交给别人，你叫上几个力气大的村民们带着石灰石来我这，顺便让猛子再挖些黏土。” 牛德哗勉强记住了萧枫的吩咐，找了村子里的石匠和铁匠负责搬运石灰石到高炉那边，他则是带着牛猛跑到河床附近挖了整整一车的黏土。 煤炭烧起，炉内的温度很快升高，石灰石和黏土也陆续加了进去。 煅烧过程很是顺利，萧枫让一众人将煅烧之后的产物挪到了磨盘上先进行了碾压，之后又放在了专门制作的大石臼里面进行研磨。 石匠累了换铁匠，铁匠累了换牛德哗。 五个人轮班倒，经历了四个时辰，总算是磨出来了一包大约三十斤左右的水泥粉末。 萧枫捏起一小撮水泥，用力碾了几下。 “大牛，拿几块砖来，如果这次我成功了，以后咱们泗水村的房子就再也不用怕狂风暴雨了！” “好嘞！” 大牛飞速奔着砖窑跑去。 而趁着砖还没拿回来的时候，萧枫让牛猛把水泥和河沙混合到了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接着，他拿了一柄木铲在中间挖了个坑，倒了满满的一桶水进去，用力的搅拌。 看着水泥和河沙一点点混合，萧枫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不料，正在萧枫准备公布水泥的研究大功告成时，意外发生了！ ------------ 第98章 请功 “枫哥，这泥干的也太快了，要是照这个速度，我大哥的砖还没拿回来，它们就成了一坨了！” 萧枫何尝不知道这次水泥内成分的配比有瑕疵，不过凝结速度过快什么的还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思索了一阵，萧枫连忙指了指不远处的甘蔗林。 “猛子，快！快去帮我砍几根甘蔗。” 牛猛哪懂得其中门道，还以为萧枫突然嘴馋了。 “好，我现在就去。” 拿起斧子，牛猛带了石匠铁匠一起跑向了甘蔗林。 为了不让水泥全部凝固，萧枫只得不停地搅拌，待几人带着甘蔗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呼，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把甘蔗汁压出来，加到水泥里面。” 石碾是现成的，再加上甘蔗水分充足，没一会的工夫，甘蔗汁就榨好了。 加入了甘蔗汁，果然水泥的凝结速度下降了一大截。 “枫哥，甘蔗汁还能这么用？” “这里面的门道大着呢，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 萧枫笑笑，可不得慢慢说么，从初中化学一路讲到大学，都未必能讲到这么复杂的反应。 将砖头码好，抹上水泥，萧枫让几人抬来了桌子，一边吃一边等着实验的成果。见水泥干得差不多了，萧枫狠狠地对着砖墙抡上了一锤。 不出意外，砖墙纹丝不动。 萧枫大喜。 “成了，以后咱们泗水村的房子就都可以用砖头水泥建造了，只要再弄些竹子做成竹筋，就算是地震也奈何不了咱们。” 听说水泥房子能抗地震，牛猛顿时来了兴趣。 “地震都没事？枫哥，那岂不是咱们村的房子就是整个大周最好的房子了，连皇都楚城的宫殿都不如咱们的？” “没错，那卯榫结构再结实用的也是木料，哪有咱们的房子结实。再者说了，我听说皇都的城墙都是石头磊的，说不准下场雨就要掉两块下来。” 萧枫看着眼前的水泥墙，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 也不知是萧枫早就窥知天道，还是满级乌鸦嘴被动，此时皇都楚城的城墙外还真就有两块石头从上面滚落下来，差一点惊了李山的马。 车夫立即停了车，下车来到车厢旁边。 “李大人，您没事吧？” 李山摆摆手。 “没事，还是快点赶路吧，做臣子的怎么能因为些许小事让陛下等着。” 既然李山都这么说了，车夫也不好再说什么，绕开石头继续赶路。 进了皇宫，李山直奔中央大殿。 “微臣李山，参加陛下！” 此时大殿之上只有皇帝和李山两个人，看皇帝面前的果盘空了一个角，李山料定皇帝陛下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免礼了，李爱卿天门关一遭巡查，有何收获？” “回陛下，天门关四处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微臣路上虽然偶有坎坷，但大体上还算顺利。” 皇上的脸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算顺利？爱卿过谦了，帮助天门关军大败戎人，你可为我大周立了不世之威啊！” 李山再次跪下。 “陛下过誉了。” “李山，有件事孤要问问你，那老吏刘成是怎么回事？” 听到刘成的名字，李山感到有些震惊，要知道从刘成下狱到问斩，他都从来没给朝廷上过一道奏疏。 难道是有对手参了他一本？ 尽管刘成是丰州炎阳县人，但是用皇都楚城的律法来辖制官员，李山也并未感觉他做错了什么。他本以为可以借助此事和皇上提起改革新政的事，但没料到皇帝陛下却先他一步得到了消息。 “回陛下，那刘成仗着老吏的身份，串通县令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烧杀抢掠，买卖人口无恶不作。所以按照我朝律法，应予处斩。” 皇帝陛下轻轻点头。 “老吏虽小，但若是能够轻易串通县令，久而久之，必祸起萧墙。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再不加以雷霆手段，我大周岂不是要葬送在他们的手里？” “陛下英明，其实对于老吏制度，民间早已怨声载道。而且这次要不是炎阳县的有志之士帮助微臣收集到了刘成的犯罪证据，微臣还真不能拿那刘成怎么样？” 一个连钦差都奈何不了的人却被所谓的有志之士打倒了，皇帝陛下怎能不对这种能人异士感兴趣？ “哦？李山，这有志之士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此人名叫萧枫，秀才出身，未曾入仕。虽然仍然在家，但是士农工商样样精通。” 皇帝陛下听完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对了，天下之人不过是士农工商四类，他怎么能全都占上？ “李山，细细说来，他究竟是怎么个士农工商样样精通？” “回陛下，微臣刚刚说了，他是秀才出身，自然算的上是读书人。” “他家中常住泗水村，每年的农税颗粒不少，说是田中人也不为过。” 李山作揖，随即从袖口掏出一块白玉皂，递给了身旁的公公。 “启禀陛下，此物叫做白玉皂，为萧枫亲手所做，实乃洁净皮肤之绝品。所以微臣愿称他一声匠人。” “另外，之所以此次疟疾大疫没有传播开来，全都靠萧家商队贩卖的蚊香驱蚊，是故，他堪称我大周有功之商。” 此时，喜悦已经充斥了皇帝陛下的整张面庞。 “着实有趣，若是此人再立下点军功，岂不是文物全才？” 说到军功，倒是提醒了李山。 “陛下英明，这萧枫身上，还真有一份军功？” “此话怎讲？” 李山说话的同时，将一份折子递了上去。 “陛下，那萧枫在疟疾刚传到天门关的时候，便赠送了楚将军五百斤的黄花蒿，及时压住了疫病蔓延。楚将军也正是借此机会假装军中大病，这才骗得戎人大举进攻，落入我军圈套的。” 打开折子看了看，皇帝发现上面是疫病开始前，李山预估的病死人数以及可能爆发戎人冲突后的阵亡人数。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那五百斤的黄花蒿没有及时运到，可能天门关军至少要损失一万人？” 李山点头。 “这只是微臣的保守估计……” 没等他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 “李山，你说说，这样的功臣，应该赏赐些什么才对？” 见皇帝陛下终于提到了赏赐的问题，李山不禁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让皇帝陛下都出乎意料的建议。 ------------ 第99章 逼他入宫 “请陛下下旨，逼他入朝为官！” 自古以来，哪个寒门学子对于当官不是趋之若鹜。如今，李山的建议里竟然有一个“逼”字，又怎呢让皇帝陛下不觉得匪夷所思呢？ “逼他入朝为官？” 皇帝陛下一时也没了主意，但片刻之后，他便决定将问题再推回给李山，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来人，升李山为大学士，封给事中四品衔。正好你回去的时候想想应该怎么逼他做官，写封奏疏和谢恩表一起交上来吧。” “谢陛下。” 李山行了个礼，退出了大殿。 只不过李山离开大殿之后并没有回家去想逼迫萧枫做官的方法，而是径直奔右相府而去。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李山求见文右相。” 李山站在大门前，向门吏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门吏进门通报，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跑回来请李山进去。 “见过文相！” 文景曜一边招呼李山坐下，一边让下人上茶。 “府里不比外面，不用客气，坐吧。” “谢大人。” 李山也没客气，答应一句便坐了过去，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关于吏治的事，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山喝了一口茶。 “在炎阳县的时候，下官收拾了一个叫做刘成的老吏。只可惜他串通县令的事除了手下几个喽啰的口供，没有其他真凭实据。否则的话，牵扯上的地方官就不知道要多少了。” 文景曜点点头。 “那陛下的意思呢？” “方才我进宫的时候，和陛下说了老吏刘成串通县令买卖人口的事。陛下虽没有龙颜大怒，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动了些整顿吏治的心思。” 文景曜大喜过望。 “好！好！只要陛下动了这个心思，之后在朝堂上咱们就有办法让吏治牵一发而动全身。待发布新政改革吏治，何愁我辈不能振兴大周？” “文相，还有件事不知你是否已经知晓了。天门关大捷，戎人被歼万余人，楚将军认为戎人在半年之内都不可能恢复元气，甚至一两年之内天门关都不会再爆发冲突。” 听到这一点，文景曜更高兴了三分。 摆在他面前阻碍改革的两座大山无非就是一派老臣的反对，以及面对周遭敌人的虎视眈眈，朝廷不得不将每年最大份额的税收用作军备的局面。 现在戎人大伤元气，朝廷在天门关一侧的军资投入可以减少一大截，也就相当于为他夷平了其中的一座大山。 趁着文景曜，李山趁热打铁，说到了萧枫的事。 “文相，在这次巡视途中，我发现了一个大才！” 文景曜有些不以为意。 “什么大才？” “此人秀才出身，却能投身商贾，造福一方百姓。而且在对付老吏刘成的过程中，他也……” 文景曜察觉出一丝有异，打断了李山的话。 “那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在咱们的麾下入仕。” 李山面露难色，让萧枫入仕就已经难上加难了，还让他在文景曜的麾下入仕，噫吁嚱，难如上青天！ “这个，恐怕是有些难度。” 一听不能将萧枫完全拿捏在手里，文景曜顿时没了兴致。 “算了，一个剑走偏锋的白衣书生。有他一个不多，没他一个不少，随他去吧。” 李山本想再努力争取一下，可无奈文景曜张口闭口全都是对于未来改革的想法，他也只能把争得萧枫做官的事情暂且压在心里。 待李山从文相府出来，天已经擦黑了。李山顾不得其他，快速回到家里，沐浴斋戒更衣，等待明天一早的传旨。 临睡之前，李山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拟定了一个适合逼迫萧枫进宫做官的借口。 卯时初刻，传令的太监准时出现在了李山的府邸门口。 “李山接旨。” 李山跪下，待来人念完圣旨内容，虔诚接下圣旨。 “谢陛下恩典。” 随后，李山拿出两份奏疏交给了来人。 “哟，李大人怎么谢恩还谢双份的，怕不是拿错了吧？” 李山摇摇头。 “公公，这是陛下特意嘱托的，还烦请您一并带给陛下。” 来人没再说什么，拿上两份奏疏就要走，好在李山的儿子壮儿比较懂事，拿了一锭金子追了过去。 “公公辛苦，还请有时间来李府喝茶。” 来人悄悄收下金子，回了个礼。 “好说，好说！” 宣旨之人走远，李家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就连说话也顺畅了几分。 “爹，你说陛下会给那个萧枫什么官衔？” “我在奏疏中写的是九品，或者是从八品。至于陛下怎么想，我倒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句话如果放在旁人嘴里，也许可信度还高一些。但他李山混迹官场多年，对陛下的了解更胜常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呢？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在李山奏疏递到陛下案前的那一刻，陛下便已然知晓李山想让萧枫低调进入官场的目的了。 于是皇帝陛下大笔一挥，给萧枫封了一个从八品上的给事郎，并令萧枫即刻入京做官。 萧枫没想到李山真的会在皇帝陛下面前大力举荐他，也对被封给事郎的事浑然不知。 甚至他都不曾想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进入官场，只因为此时的泗水村里，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 第100章 冶铁 “你说啥？枫哥，这大高灶台还能用来炼铁？” 萧枫一脸鄙视地看着牛猛。 “咋，你不相信你枫哥我？” 牛猛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最相信枫哥了！” 牛猛当然不是不相信萧枫，他不过是没想到在他刚说完东星社在两个城区站稳脚跟的事，萧枫就要帮他们改进武器，拿下剩下的城区。 牛德哗见弟弟从炎阳县回来，便从砖窑特意赶过来和他见一面。 然而在牛德哗听到萧枫要炼铁时，脸上刹那间写满了惊慌。 “大哥，你不会真的要炼铁吧？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萧枫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在当下私自炼铁是大忌，但律法中入刑的炼铁方法却仅限于用关中地区的几种矿石炼铁，却是对用新矿石炼铁的事只字未提！ 是故，只要他用在后山发现的磁铁矿，而不是律法中提到的赤铁矿和菱铁矿，那么即便是被人发现了，律法又奈他何？ “你们只管听我的，不犯法。不过炼铁的事只能你知我知，猛子知，铁匠知，再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 牛德哗始终以为炼铁是违法的，所以战战兢兢点了头。 其实萧枫不让他们把消息放出去的真实目的却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后山磁铁矿的事，毕竟那磁铁矿的矿藏少的可怜，即便全部挖出来也未必够他们自己村人用的。若是被四周村子都知道了消息，怕不是一人都均不到一把小刀了。 “枫哥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商队在皇都买回来的。” 跟着萧枫混的时间长了，牛猛的脑筋似乎也突飞猛进。 “挺好，这个理由不错。对了，最近安置房那边怎么样？” 见萧枫问起了灾民的事，牛猛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册。 一看账册封皮上面的字迹，萧枫就知道它是出自张诗诗之手。 “枫哥，你看看，这是这些日子安置灾民花费的钱银。另外张姑娘说了，打工的灾民虽然付了工钱，但是却没比正常村民的工钱多出太多，所以她另做了账写在最后。” 接过账册翻了翻，萧枫发觉张诗诗的账目分门别类，清晰无比。若是把后面计算银钱的部分换成复利计算，他甚至都要怀疑张诗诗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是从未来过来的， “既然如此，我正好得空去村里的仓库看看。” 疟疾过去，之前的灾民也都已经痊愈，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萧枫将安置房改成了村中存放原材料的仓库。 眼看要到仓库门口，萧枫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他。 “萧大村长，来看仓库啊！” 萧枫回头远远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商队车夫老王。看他驾车的方向，应该是刚刚卖完白玉皂准备将银两入库。 “没错，这两天天气变得厉害，我害怕饲料变质害竹鼠拉肚子，所以过来看看。” 一听萧枫是过来查看饲料情况的，老王顿时笑开了花。 “萧大村长，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现在咱们村不是改成养殖竹鼠了嘛，牛猛前两天就让我们把竹鼠饲料专门找地方存放了。” 萧枫回想了一阵，这才想起好像前两天在他实验水泥的时候确实牛猛跟他提过一嘴，只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水泥上，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好，这我便放心了，你忙吧，我也要回去吃晚饭了。” 萧枫美滋滋回到家，赫然发现林水瑶已经在饭桌上摆好了八九个菜，并且还烫上了一壶酒，只等他坐下享用了。 “水瑶，别忙了，快坐下歇歇，买鱼少说要走上十几里路，你肯定累坏了！” 饭桌上出现了鱼，这说明林水瑶应该是去过码头了，一来一去十几里路，林水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不料林水瑶端来最后一道菜时，她的脸上竟毫无倦意。 “夫君，你可猜错了，这鱼根本不是我买的！” 萧枫怔了一下。 “不是买的，难不成还是下雨掉下来的？” 林水瑶小嘴一嘟。 “夫君，你是不是这几天在后山都待傻了，鱼分明是村里商队带回来的！多亏我让牛大叔给我留了几条，你是没看见乡亲们买鱼的手是有多快。” “负责贩竹鼠的小陈带回来的？” 林水瑶点了点头，夹了一大块鱼腹塞进了萧枫的嘴里。 “自然是他，夫君你快尝尝，这鱼好新鲜的。” 萧枫咀嚼着口中弹性十足的鱼肉，心中不禁感慨。 看来让村里人负责贩运竹鼠，顺便弹性购买村里需要的物资是非常正确的一步棋。 唯有在村子里生活的人，才知道在每个时节，家家户户墙头灶上真正缺少的是什么。 况且现在村里人每个月至少都有三四两银子的收入，一条鱼的花费早就已经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了，即便天天吃鱼又能如何。 “水瑶，你别干看着，你也吃啊！” 说着，萧枫将一大块羊肉塞进了林水瑶的口中，随后朝着林水瑶的衣襟位置扫了一圈。 听说，羊肉有助于发育…… 酒过三巡，萧枫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于是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枫哥，枫哥，你快醒醒。” 萧枫正做着齐人之福的美梦呢，突然一道混杂着破音的喊叫声将他从梦中惊醒，揉揉眼睛，他才看清来人是谁。 “猛子，啥事这么着急，天还没亮呢！” “我的好枫哥，你这是喝了多少，咋还跑到柴房睡着了？” 牛猛试图将萧枫拉起来，可是他现在浑身没劲，确实起不来，不过好在酒醒了三分，发现他确实身处柴房。 再看看身上的被子，估计是林水瑶发现实在搬不动他，迫不得已抱过来的。 “有事说，没事的话我再睡一会！” 萧枫眼皮一沉就要倒过去，牛猛却是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他的肩膀。 “枫哥，按你教的方法，铁匠已经把新刀打出来了，削铁如泥啊！” 一听新铁器做出来，萧枫酒也醒了，人也有劲了，拽着牛猛径直来到了后山的炉子旁。 铁匠把新做好的刀交给萧枫，他只是轻轻一弹，便知晓这刀比过去的旧物好上百倍。 而在他过来的时间里，铁匠已经做好了七八把武器。 盘算了一下东星社的人数和铁匠制作武器的速度，萧枫把牛猛叫了过来。 “猛子，传我的号令，让东星社所有部众在中午之前到咱村的村口集合，我打算把炎阳县剩下的几个区也都拿下！” “是！” 牛猛得令，飞身上马直奔炎阳县而去。 萧枫也没耽搁时间，一上午就让牛德哗和铁匠打造出足够的武器放在村口，只等着东星社的人来了发给他们。 然而让萧枫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牛猛身后跟着来的，可不仅是东星社的成员。 还有，那帮人…… ------------ 第101章 归顺 “好啊，省得我挨个去找他们了。” 看另外几个城区的头头带着亲信远远跟在后面，萧枫甚至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枫哥，枫哥！王坚他们说也要归顺咱们东星社，你看我都已经把他们带过来了。” 萧枫心中刚刚燃起的战火被瞬间扑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虽然不是军事迷，但是小时候也曾幻想过运筹于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的画面。 这次人多对人少，装备又比对面精良出几个世纪，萧枫甚至早就在脑海中想象出他带人兵临区下，对方放下武器投向的场面了。 却没料到他们竟会在听说东星社集结的时候，主动过来投降。 “见过萧大村长。” 萧枫正愣神，一个中年大汉走到了他跟前，作揖行礼。 这人萧枫认识，正是捕头王坚。 “王捕头，您这是？” 萧枫指了指他身后跟着的各个城区小头领，王坚很快会意。 “今天我是带着兄弟们过来投诚的，还请萧大村长不要嫌弃我们，以后在炎阳县赏口饭吃。” “你们当真想好要加入我的东星社了？入了东星社，可是要守规矩的！” 王坚看向几个小头领，众人纷纷点头。 “我等愿唯萧大村长马首是瞻，加入东星社。” 他们的忽然加入让萧枫有些措手不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那些新打造好的刀具是要纷发给东星社的人的。 现在这些人主动投诚，人数骤增，他事先准备的刀就有些不够了。 “猛子，我问你，在你让东星社众人过来的时候，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牛猛回想了一番。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您下令让所有人都到村口集合，还告诉他们是要荡平炎阳县的其他势力而已。” 一听牛猛没和东星社的众人说过有送刀的事，萧枫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既然诸位全都选择加入我们东星社，那么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来人，把这些刀发给各区主，街主。” 说着，萧枫先拿起了一把刀送给牛猛，紧接着把第二把刀放在了王坚的手里。 他的意思众人看得很明白，以后在东星社里面，除了萧枫之外，牛猛是老大，王坚是二哥，其余拿刀的人以此排序。 为了不让没拿到刀的部众失望，萧枫在他们离开之前给他们还画了张大饼。当然，这张大饼早晚萧枫是要让他们吃到的。 “其余的兄弟们，东星社还会打造一批菜刀供所有人家用，还请等上一段时间。” 听闻人人都有份，东星社的众人笑开了花。 统一了炎阳县地下势力这样的好事，萧枫自然不会隐下，所以在当天下午东星社众人回炎阳县时，萧枫也带着林水瑶来到了县城。 去集市买了些东西，萧枫左手拎着礼物，右手拉着林水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林家。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林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刚一进门，萧枫就听见林轩这个半吊子在聒噪。 “这要是丢林家的脸，那疫情遍布时，有人偷偷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女儿家家的岂不是把整个炎阳县的脸都丢光了！” 话音刚落，柳易烟就拿着一根竹竿走到了院子里。 林轩见自己不在理，只得悻悻离开，一个屁都没敢多放。 “娘，前段时间疟疾封村了，女儿也没时间过来。你和爷爷可还好？” “岳母大人，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萧枫也打了个招呼，随即将礼品奉上。 柳易烟见萧枫大包小裹，赶忙让丫鬟上前帮忙。 “好，好着呢，亏了你夫君子在府里备足了吃用，在家里封了这些日子，我和你爷爷都吃胖了呢。” 林水瑶不禁莞尔。 “好，胖些好，我夫君说人稍微吃胖些身体好，长寿。” 柳易烟见林水瑶句句不离夫君，也是玩味的看了萧枫一眼。 “单是长寿也不够啊，咱们林家人丁不兴旺，他们萧家又是独苗，你们也该顾顾家里了。” 说着，柳易烟看向了女儿的肚子。 萧枫尴尬赔笑。 这是他想不想的事吗？谁让他们两个成婚这么早，到现在了林水瑶还尚未及笄，就算萧枫真的想，也不成啊！ “这不急！水瑶现在的身子还太单薄，等养养身子，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再想子嗣的事也不迟。” 萧枫立马打了圆场。 但见柳易烟仍没有跳过这个话题的意思，萧枫只能再次开口。 “对了，岳母大人，现在整个炎阳县都是东星社的地界了，如果林府有什么需要，去北市场找他们，尽管吩咐就是了。” 不料柳易烟听到消息后却并未感到意外。 “我们早就知晓了，林府的门吏就是你们东星社的人，他方才已经告知过我们了。你现在大权在握是好，不过我不想你走刘成的老路。” 萧枫脸色微变。 “岳母大人尽管放心，谋财害命，鱼肉乡里的事，我萧枫是绝不会干的。” 听二人谈话愈发严肃，林水瑶主动拉过了柳易烟的手。 “娘，这是萧枫专门给您准备的白玉皂，走，女儿教您怎么用。”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喜好是相通的呢，在林水瑶把白玉皂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柳易烟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拿东西。 “此物好生精致，走，水瑶，咱们娘俩回屋说去。” 母女多时未见，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上了，天已擦黑两人都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若不是柳老爷子喊饿，怕不是要聊到天亮了。 桌上，萧枫和柳老爷子挨着，自然是免不了一顿酒。 柳老爷子喜欢高度果酒，萧枫也不得不跟着喝，但他的酒量着实不如老爷子，一来二去，他便已经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夫君，起床了，你昨天不还说要回村看看什么铁的事么？” 想起之前确实和铁匠约好打造一批菜刀，萧枫不得不顶着酒劲起了床，和林水瑶赶回泗水村。 意外的是，二人刚到村口就被一群人拦下。萧枫本以为又是前来投靠的部众，可当来人表明了身份，他却被吓得酒醒了十分！ ------------ 第102章 百善孝为先 “这位就是萧大人吧，我们这次跟着黄公公，是前来宣旨的。” 身穿暗色锦袍的人说完，三两步便回到了阵中。 没等萧枫反应过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便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 “萧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黄公公等你！还不赶紧给我们跪下认罪！” 萧枫一脸嫌弃，怎么炎阳县大大小小的事都有这位县令大人的份。 自从上次疫情这位县令大人把收来的黄花蒿高价卖给百姓，又威胁他们向外宣称是免费领到的药品之后，萧枫对于县令大人早已没有了一星半点的好感。 “根据周朝历法，我身有功名，凭什么跪你？难不成你县令大人修了新的炎阳县律法吗？” 县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黄公公突然开口了。 “张大人，咱家要是没有皇上的圣旨，都万万不敢让萧大人高看一眼。您一张口就让他跪下，官威还真是大呢！” 县令又气又恨又羡慕，凭什么他萧枫能被下旨赐官？然而即便心中早已泛酸，他也不得不赶忙赔笑。 “黄公公您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不也是看他让您久等了生气嘛。” 黄公公没再理会县令，笑呵呵请出圣旨走到萧枫面前。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家还要尽早回去复命呢。萧枫接旨！” 萧枫立刻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圣贤治国，皆赖英才辅翼。今萧枫救灾民于病殁中，抗戎人于千里外。即得信于民，且有功于国，实乃大周之栋梁。遂，孤承天命，膺历数。特加封尔为给事郎，官居从八品上，旨至月内进京赴任，钦此。” “谢皇帝陛下。” 萧枫高举双手，接下圣旨。 “萧大人，一月之内上京赴任，您可千万别误了时间。” 黄公公说完便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以萧枫看过几百部宫斗剧的经验，闭着眼睛也能猜到黄公公的意思。于是连忙摸出身上仅有的三十多两银子，悄悄塞进了黄公公的手里。 “黄公公，事出突然。在下也没有什么准备，要不您赏脸去村子里喝杯茶？” 黄公公掂着手里的银子笑得别提多开心了，他本以为来这偏僻地方宣旨，萧枫连口茶都请不起他们，却没想到这个小小从八品一出手都是十几两银子。 “喝茶就不必了，咱家着急回去呢。怪不得李大人举荐你呢，果然是个大才！告辞了萧大人，咱们皇都再见吧。”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萧枫的心里 不仅犯起了嘀咕。 李大人？原来是李山那个家伙搞的鬼！我刚准备在村里建上砖房做做批发，过个土皇帝一般的日子，现在被他这么一搞全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真是气死我了！ 见宣旨太监渐渐走远，萧枫连忙作了个揖。 “公公慢走。” 一听萧枫不仅被皇帝陛下亲自赐官，而且还得到了李山的提拔。跟着一起来的县令一行人哪里还绷得住？ “恭喜啊！恭喜萧大人！” “萧大人，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萧枫本就和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仅仅是在官面上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林水瑶回了家。 “夫君，你这回可是光宗耀祖了！皇帝钦赐官职，多威风呀！” 萧枫苦笑一声。 “那皇都风云际会，哪是那么好去的地方，但愿……” 话还没说完，萧枫家的大门就被一连串的敲击险些打下来。 “当当当。” “萧大村长，开开门呀！” “什么萧大村长，现在人家是大官了！萧大人，您在家吗？” 萧枫着人打开大门，让乡亲们进来。 “恭喜恭喜！” “恭喜萧大人！” 萧枫放眼望去，发现几乎全村的人都过来了，男的基本都在他这边说着恭喜的话。而女眷则大多数都去巴结林水瑶去了。 “大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乡亲们沏茶，上些糕点！” 见牛德哗也在拜访的人中，萧枫立刻抓他当了壮丁。 然而还没等牛德哗走出院子，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跑了进来，正是林家的一名护院。 “萧少爷，主母请您去林家一叙。” 听他这么说，萧枫恨不得当场鼓上几掌。要不说还是丈母娘疼女婿，敢情她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被人围着上门恭喜的场面，所以提前派人给解围来了！ “好好好！百善孝为先，身为官场一员，我们夫妇俩更应该给乡亲们做出表率。” 接着，萧枫咧着嘴冲林水瑶招了招手。 “夫人，岳母大人要咱们去一趟炎阳县。” 林水瑶不知其中门道，跟着萧枫上马便走，将家里的一应事务全都扔给了牛德哗兄弟几个。 可到了炎阳县，萧枫才发觉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想他当官的事都在泗水村都传遍了，炎阳县的人又怎会不知道？所以看着在林府门前大排长龙的街坊邻居们，萧枫也只能一边拜着一边向林府走去。 “萧大人啊，我是水瑶三姨母家外甥女的亲姑啊，小时候我抱过她，你以后做了官可别忘了提携我家一下呀！” “萧大人，我爷爷给林老爷做了三十年鞋，您要是去皇都觉得鞋不舒服，可千万记得来个信。” …… 好不容易走到了林府，萧枫已经会见了林家三百多个亲戚，过来的时候还天边唯有一抹红霞，现在却是月亮高挂了。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见过外爷爷。” 看柳易烟和林家老爷子都出来迎接，萧枫连忙放低姿态，用家人的身份和他们打了招呼。 “好，别客气，快进来吧。” 柳易烟欣慰的点了点头，拉过林水瑶走到了一边。 “水瑶，今天你夫君升官了，快去厨房帮帮忙，多弄几个菜庆祝一下。” “好的，娘。” 林水瑶应了一声，一溜烟跑进厨房没了踪影。 “萧枫啊，你跟我进来一趟。” 林水瑶一走，柳易烟顿时愁眉紧锁。 萧枫大惑不解，跟着他们进了房间。 “岳母，外爷爷，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叹了口气：“烟儿，还是你说吧。” 柳易烟点了点头。 “萧枫，原本我们以为你能和水瑶在乡下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可你现在要去皇都，有件事情我们就必须要告诉你了。” 萧枫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柳易烟说得这么神秘，难不成林家背后藏了什么大秘密吗？ “请岳母大人教诲。” “萧枫，其实顶替你功名的人，我们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萧枫不禁张大了嘴，万万没想到柳易烟找他闭门密谈的居然会是这件事！ “什么！他是谁？” ------------ 第103章 被拦下了 柳易烟又看了老爷子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之前他来到咱们县城的时候，我们听人称呼他为侯公子。至于他现在是否改了姓名，我们不知道。但听说他现在在朝中风头正劲，炙手可热，你到了皇都之后可千万要处处小心！” 萧枫站起来鞠了一躬。 “我知道了。” 刚刚起身，林水瑶就推门走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十几个家丁。 “开饭啦，娘亲，我看你这些日子都消瘦了，今天可要多吃些！” 屋内的三人交还了一下眼神，各自忙活手头的那点事去了。 “今天你夫君才是主角，他更应该多吃点。” 说完，柳易烟便招呼着开宴，顺便叫来了林家其他人。 “哟，做那么多菜！怎么，是不是萧枫要被逐出林家了，提前庆祝呢？” 萧枫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林轩。 “今天皇都来人传旨，萧枫现在是从八品给事郎了。” 林轩瞪大了眼睛看向柳易烟。 “娘，这事可不能……” 不等他说完，萧枫径直掏出圣旨。 “林轩，你知不知道侮辱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过？” “我我……” 林轩此时的样子，和一只挨了五六闷棍，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鸡没什么区别。 “本官念你心智未开，就不与你计较了，就罚你在这跪到我们吃完饭好了。” “你！是……” 见林轩跪得安稳，柳易烟也不再理他。 “萧枫，进京赴任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萧枫盘算了一下，炎阳县到皇都有几百里的路程，即便是坐马车走官道，少说也要十七八天。若是路上有些麻烦，兴许时间还会更长！ “三天之后吧，皇帝陛下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走晚了我怕来不及。” 柳易烟没说什么，倒是老爷子打开了话匣子，嘱咐了萧枫不少的事情。 “路上一定要多带盘缠！” “吃的要多带，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 待祖孙二人聊完家常，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柳易烟随即安排二人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萧枫就带着林水瑶返回了泗水县，打算用三天时间交代一下村里的事。 萧枫叫来的第一个人，是车夫老王。 “老王，未来的这段时间我不在村子里，生意务必打点好。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养竹鼠赚了点钱，可别因为我不在就做不下去了。” 老王拍拍胸脯。 “咋会做不下去，昨天咱又新接了一笔单子。大伙马上就要过上天天杀猪吃肉的日子了。” “那就好，竹鼠的事你好好把握。” 送走了老王，萧枫叫来的第二波人是牛猛以及东星社的一众骨干。 刚一进来，牛猛就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枫哥，你这一路太危险了，兄弟们跟着你去。” 萧枫没有拒绝。 当下世道纷乱，他也不敢保证能平安到达皇都，所以多带些人保护自己总不会有错。再者，到了京都之后他身边也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他做事才行。 “也罢，猛子，你帮我挑十几个身手好的，咱们一起走。” “好嘞！” 听萧枫那么干脆地答应了牛猛等人的追随，林水瑶才明白圣旨上说的月内赴任并不是只让萧枫一个人去上任的意思，于是立马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萧枫的胳膊。 “夫君，水瑶也要去。这山高路远，没个人照顾你怎么行！” “不行，炎阳县到京城旅途劳顿，你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还是听话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二人正说着，张诗诗拿着村里的账本走了进来，显然是到了交账的日子。不过她刚走到门口，就被牛猛给拦下来了。 “张姑娘，麻烦你在这等一会。” 萧枫也看见了张诗诗，但无奈林水瑶为了能和他一起走已经跨坐在了他身上，拱得他邪火上涌，所以只能让张诗诗在门外等着了。 “不行，奴家说什么也要去……” “好好好……带你去，带你去！” 受不了林水瑶的软磨硬泡，萧枫唯有答应了她的请求。 “诗诗，麻烦你把账本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萧枫早就注意到这小妮子脸上的表情不对了，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两个女人同时去皇都，于是便一开口就是公事。 “村里的账多亏了有你才能这么理顺。诗诗啊，我马上要去皇都上任，所以村里里外外的账目就全都交给你了！” 张诗诗自然不愿意，但萧枫却是棋高一招。 “诗诗啊，正好我们不在家。你也别住在村北的草庐里了，过来萧府住吧！” 张诗诗喜出望外，毕竟在她看来，只要进了萧府，那就等于她已经是萧枫的人了。 “是，萧大人放心，泗水村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安排完了村子里的事，萧枫总算是倒出时间准备准备行程了。他和林水瑶此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少。 一部分可以在家里带着，另一部分则是让牛德哗趁着出发之前进城采购。 忙活了整整三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站在泗水村门口，整装待发。 告别了乡亲们，萧枫等人正式启程。 然而刚走出了村口，萧枫他们就被一望无际的人海给拦了下来。 “大牛，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咱们给拦下了。” 牛德哗也不明白这些人过来的原因，于是便上前问了个清楚。 萧枫还以为这群人是过来闹事的，甚至已经把林水瑶藏在了身后，手中更是紧紧握住了武器。 大概半柱香过后，牛德哗去而复返。 萧枫这才知道他被拦下的原因竟然如此荒唐！ ------------ 第104章都是传言 “就是为了见见我？” 牛德哗无奈地点了点头。 “萧大人，他们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听说见见你能长命百岁，所以就赶着今早过来了。” 萧枫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传言说的是看他一眼，要说的是吃他一块肉，怕是他这辈子就没有上任的机会了。 “大牛，告诉乡亲们，一会走的时候，我骑马。” 牛德哗刚要走，萧枫拉住了他的胳膊。 “还有个事，咱们启程的事提前通报给驿站了么？” 牛德哗笑笑。 “大哥你放心，前天去采买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通报了。” 萧枫本以为两天的时间，他动身前往皇都的消息最快也就传到台州。却没想到，此时正在皇都办差的李山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禀大人，今早传来消息，说萧枫已经动身向咱们皇都京城赶来了。” 李山停下笔，对着幕僚招了招手。 “把路线图给我看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幕僚将信件递给李山之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锦囊。 “大人，确实还有一事。” 李山见幕僚犹犹豫豫，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了锦囊。 “到底是什么事？” “大人，那个顶替萧枫功名的人我们查到了。” 李山欣喜万分，手上打开锦囊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是谁？” “去年的探花郎，当朝小相公，如今左相府的女婿……” 李山拿出锦囊内字条，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你确定没有弄错？那样的人物，还用得着顶替萧枫的功名？” 幕僚摊摊手。 “我也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可以肯定的是，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李山将字条烧了，扔进火盆中。 “哎，但愿一切顺利。” 大半天的时间转眼间过去，萧枫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路上的第一个驿站。 “请问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萧枫一行人坐满了驿站西边的桌子，小二立马拿碗上茶。 “小二，我们是要去京城的，不知道下一个驿站距此有多远。” 小二会意，先是回头喊了一句“有客十五，住店”，随后才看向了萧枫这边。 “客官，您就在小店里安心住下，从本店到显沉驿站，坐马车也要七个时辰。” “七个时辰？” 萧枫本来只想进来歇歇脚，等天黑之后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的。幸亏他提前问了一句，否则的话他们怕是要一路跑到早上才能找到下一家驿站。 “大牛，你跟我出去看着他们搬行礼。水瑶，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林水瑶乖巧地点了点头。 “夫君尽管放心去，水瑶等你就是了。” 见萧枫出了门，林水瑶也不着急吃饭，反正一路上萧枫给他买了不少的零食，到现在都已经吃了半饱了。 掏出纳了一半的鞋底，林水瑶慢慢悠悠做了起来。 “水瑶，是你吗？” 林水瑶好奇是谁在叫她，抬头循声望去，才发现不远处一个清秀书生模样的人正在跟她打招呼。 一时间，林水瑶没认出来对方的身份，而对方却已经在向着她走过来了。 牛猛见书生是从一个商队里走出来的，立马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你是什么人，突然接近我们是有什么目的？” 书生上下打量了牛猛两眼，目光之中尽是嫌弃。 “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就是聒噪，看你这样子也不过是个轿夫，一边待着去，这没你说话的份。” 牛猛哪能吃得了这个亏，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好在这个时候，萧枫带着牛德哗从门外进来，及时阻止了他。 “牛猛！你在干什么？” 走到文弱书生一边，萧枫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不是熟人之后，看了看牛德哗牛猛他们。 “这人谁啊？你们认识？” 众人纷纷摇头，然而此时，林水瑶却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安容？你是韩安容吗？” 韩安容见林水瑶终于想起她是谁了，脸上的紧锁愁眉也渐渐放开。 “你果然还记得我，水瑶，上次林家一别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说着，韩安容坐在了方才萧枫坐着的位置上。 不得已，萧枫只能坐在了林水瑶对面，把牛猛安排到了另外一桌上。 “可不是，好些年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呀？” 韩安容甩了甩头发。 “老爹当了甩手掌柜，韩氏商铺全都甩给我了，要不是太忙，我早就去炎阳县看看你了！” “咳咳。” 萧枫一声干咳，打断了二人谈话。 林水瑶恍然大悟。 “夫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闺中密友，韩安容。” “兄台幸……” 说道一半，萧枫不禁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这女人怎么完全一副男人的模样，要不是林水瑶说是女的，打死他都不可能相信！ “额，幸会幸会。” 介绍完了韩安容，自然轮到萧枫这边。 “安容，只可惜当初我成亲的时候你没来，所以你们不认识。喏，这位就是我夫君，萧枫。” “萧枫？泗水县有名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那个萧枫？” 在座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韩安容，都想听听她这些对于萧枫的评价是哪听来的。 “没有，安容你误会了，那些都是传言！” 韩安容瞟了萧枫一眼。 “传言？那家里蹲，一文钱不赚，不读书还总打老婆总是真的吧！” 林水瑶赶忙解释。 “没有，真没有，他都已经改好了，我们这次就是……” 没等她说完，韩安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改好了？水瑶，我走南闯北见多多少赌徒穷汉，他们要能改好，我宁愿把韩字倒过来写！” 有人这般诋毁当朝从八品官，作为萧枫的下属，牛德哗他们自然是一万个不满意。东星社的部众不约而同站起来，都想和这位口出不逊的女子讲讲道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韩安容看见十几个大汉忽的凑过来，大喊了一句话，惊得店内所有人顿作鸟兽散！ ------------ 第105章夫君，你讨厌 “来人啊，有人贩子要抓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尤其是距离韩安容最近的牛猛牛德哗几人，更是连动一下都不敢，生怕变成韩安容口中的人贩子。 还是林水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安容，哪有什么人贩子！” 韩安容跳出座位，拉着林水瑶直奔楼梯口而去。 “傻瑶瑶，让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谁不知道你家那位萧公子为了点酒钱啥事都干！他能带你出来，不是想要把你卖了还能是什么？” 林水瑶笑着拉开韩安容的手。 “安容，我夫君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次是带我去京城赴任的！” 韩安容双眼微眯。 “上任！还京城？是龟公还是打手啊？” 萧枫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当即反击。 “老鸨子，专门卖男人婆的那种！” 没成想，男人婆三个字再次点燃了韩安容心中的炸药桶。 “水瑶，你也看见了，你这夫君嘴里有一句实话吗？赶紧坐到韩家商队这边吃，最起码韩家商队的饭菜里不会有蒙汗药！” 见韩安容真的领着林水瑶坐到了她们那边的座位，萧枫顿时心生一计。 “小二，小二呢，给本官滚出来！” 驿站里妖魔鬼怪最是多，小二也算是什么人都见过了，于是在萧枫叫喊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站在了萧枫的身边。 “哟，这位客官，什么事这么大火气啊！来来，我给您泡壶茶消消火！” 萧枫将筷子往桌上一扔。 “什么事？你刚才没听见吗！有人说了，我们这边的饭菜里蒙汗药，快说，你们是不是黑店。” 牛德哗本来还想说句公道话，可是看到萧枫给他敲桌子打暗号，他只好坐回了椅子上，放下筷子候着。 “不可能，小店的饭菜怎么能有蒙汗药呢！”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答复，饭我们不吃了，银子你们也一钱都别想拿走！” 掐住驿站的经济命脉，就相当于掐住了小二的脖子。 “这位客官，还麻烦您把话说清楚，小店里的饭菜怎来的蒙汗药？” 经过萧枫的一番拱火，韩安容和驿站的战火终于是燃了起来。 “我只是说他们要下药强掳走我妹子！谁说你们下药了？” 小二方才亲眼看见林水瑶是跟着萧枫一伙人有说有笑进来的，而现在她坐在韩安容的桌子旁愁眉不展。 到底是谁强掳走谁，还不是一打眼就看清楚了？ “客官，这位姑娘刚才可是跟着那几位进来的，你大白天掳走人家还诬陷人家家人下药，是不是有点不妥？” 没等韩安容反驳，房间里的老板终于被争吵声喊了出来。 韩安容和萧枫各执一词，老板才懒得给他们定夺，直接打发小二前去报官。 “咱们这是官驿，还怕有人贩子？去，报告官府！” 萧枫的嘴角微微上扬。 放在原来，一个小小的九品知县一两句话就够他们所有人喝一壶了。 可现在是什么年月？他萧枫已经是钦点的从八品了，奉命入京，谁敢扣他？ 倒是那韩家商队一看就是要带着台州的特产进京售卖的，多压一天就损失一分，要是到时候把强抢给事郎妻子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怕是即刻人财两空！ “误会，都是误会！掌柜的，这是我发小妹子，那位是他丈夫，我们说笑来着。” 萧枫下意识点了点头，这韩安容不愧是经商时间，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打搅二位用餐了。” 小二跟着掌柜的一溜烟跑走，唯恐韩安容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水瑶，回来吧。商贾那桌还有什么好坐的，一共没有两个肉菜，这要是饿坏了，为夫多心疼。” 萧枫阴阳怪气了一句，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两个油布包，里面赫然是两只烤好的竹鼠。单单是看一下竹鼠外的油光，都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安容，我先回去了。” 这一次，韩安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林水瑶走到萧枫身边。 待双方的人各自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将守夜的工作吩咐下去之后，萧枫带着林水瑶回到房间躺下。 “水瑶，马车上摇摇晃晃累着了吧？” 说着，萧枫轻轻握住林水瑶的小脚丫，缓缓揉搓起来。 林水瑶本能地想要抽回脚，可无奈没有萧枫力气大，只能任他按摩。 “夫君，你莫要怪那韩安容，她没有恶意的。” 萧枫轻笑一声，他才不相信那男人婆没什么恶意。 “你们也许久未见了，早不知她是否已经性情大改，我看还是防着点好！” 林水瑶欲言又止，但略加思忖后，她还是最终开了口。 “夫君，她真的没有恶意，她只是有磨镜之好而已……” 萧枫手上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什么？磨镜之好！她喜欢女的？” 林水瑶点点头，赶忙堵住萧枫的嘴。 他刚才喊得太大声了。 萧枫悄悄拉住林水瑶的手。 “这么说，我们还算是有点相同之处。” 林水瑶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萧枫。 “我也喜欢女的！尤其是你。” “夫君，你……你讨厌！” 林水瑶转身过去，再不离萧枫。 萧枫大笑两声，贴着林水瑶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萧枫便叫牛德哗他们起床，想着早走些时候，把韩家那些人给远远甩在后面。 却没想到那韩安容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也天还没亮就让人打点货物！ 两个人在院子里打了个照面，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双方的尴尬，直到林水瑶洗漱完毕下楼，才终于打破了寂静。 “夫君，安容从小就能吃苦，要不是她呀，韩家的商队根本不可能如此壮大！” 韩安容得意笑笑。 “水瑶，你也知道我们韩家做的都是合法买卖，不起早贪黑哪里能行。要不你还是过来我这边吧，更安全些。” “不用，不用，夫君在车里给我准备了好多上佳的吃食玩物呢。” 林水瑶头都没回就上了车，只留韩安容在车外看着萧枫一行人离开。 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此时韩安容脸上的怒火中已然夹杂了几分的恨意！ “萧枫，走着瞧！” ------------ 第106章 木成舟 说句实话，萧枫对于所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何况那韩安容又只不过是听信了几句传言，便从一见面开始就咄咄逼人，实在有些妄自尊大！ “大牛，看看去京城还有没有其他的线路，离那个什么韩家商队远一点。” 牛德哗面带难意，拿出一副地图在萧枫面前展开。 “大哥，咱们去京城就官道最快。旁边的安容道虽然也能到，但是绕过邙山至少要多走八十里，时间上不太够！” 萧枫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一路上，和韩安容暂时是分不开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两伙人在林水瑶的缓冲之下没有起什么矛盾。除了韩安容和萧枫回想看不顺眼以外，两边手下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意外的好。 “大哥，前面那个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还离得很远，牛德哗就看见了一座石碑。 萧枫站在车上远远望去。 “大牛，咱们到龙石县了！” 牛德哗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大哥，这么说咱们距离京城不远了！要不要进县里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要了，一路上都着急赶路，我今天说什么也要看看皇都脚下的县城和咱们炎阳县有什么区别。” 在客栈里安顿好了众人，林水瑶先被韩安容拉出去逛街了，萧枫则是带上了牛德哗和牛猛几人直奔当地的肉菜集市。 “枫哥，你看那灵鲳鱼，好大的个头，在炎阳县根本没有！” “大哥，那摊贩的案板上少说也得四五百斤果蔬，炎阳县那个可没得比。” 一边感慨着，一行人一边晃晃悠悠来到了一条小河旁边。 萧枫发现在一名钓鱼人的身后有一条暗巷，便走了过去。 “真不愧是帝都脚下，就连这背街暗巷里面都干净整洁。” 没成想，身后正在钓鱼的那位听到萧枫的之后却冷笑了一声。 “背街暗巷里面干净整洁又有何用，在这底下，不一样是蝇营狗苟，肮脏不堪？” 萧枫觉得有趣，便坐在了男人的身边，看着他钓鱼。 “敢问兄台，我看这龙石县民生富足，百业安康，应该是位贤官治下，应该不至于肮脏不堪吧？” 男人又冷笑了一声：“你们几个凑巧经过的外乡人知道什么，上个月我们龙石县才刚刚爆发了灾荒。要是这也能算安康，怕是天底下就没有不安康的地方了。” 萧枫不禁看向四周。 灾荒是什么样子他是知道了，就拿之前疟疾爆发的时候来说。 即使有他开仓放粮放药，都一样有不少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若是他不管，还不知道要什么样子！ 不过这龙石县似乎从灾难之中恢复的有些太快了，甚至可以说，龙石县压根就没有受过灾荒的样子。 鱼肉果蔬不断，商铺的吆喝声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在河边更是有几对父子在放风筝，哪里像是有人饿过肚子的样子？ “不瞒兄台，我们是从炎阳县来的，恰巧经历过前段时间的灾荒，和龙石县相比，可是天壤之别的两番景象……” 萧枫本想听听男人对此是怎么解释的，不料对方却突然拿了一根鱼竿递给他。 “兄台可会钓鱼，如果不忙的话，和木某比比钓鱼可好？” “大哥，我和猛子先去别的地方看看，然后在驿站等您。” 见萧枫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牛德哗立刻带着牛猛离开，还将随身的银袋子交给了萧枫。 “也好，你们先去别地瞧瞧，待我钓鱼完毕，再去客栈找你们。” 萧枫以为男人是碍于有旁人在场，所以不敢畅所欲言，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牛德哗兄弟俩的提议。 “木兄，也不知道龙石县的暗流下都有什么大鱼啊？” 木成舟看了萧枫一眼，嘴角随即高高挑起。 “不瞒兄台，水深三米处，有大鱼小鱼各一条。” 萧枫玩味地笑笑。 “既然大鱼小鱼都各只有一条，那兄台怎么不跳下河里把它们都捞上来，断了其他钓鱼人的念想，岂不是大功一件？” 木成舟缓缓收起鱼竿。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萧枫收起鱼竿双手抱拳。 “炎阳县，萧枫。” “幸会，龙石县，木成舟！” 正所谓局中人从不把话说到明面上，在萧枫第一眼看见木成舟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 再加上他刚一开口，就告诉自己龙石县有两个恶霸豪绅来看，萧枫猜木成舟八成就是龙石县的官！但具体是什么职位，他说不好。 “萧兄，你们北方水浅河缓，殊不知这渭河下面暗流涌动，有不少人都葬身淤泥之中。我既没有上九天揽月的能力，也不会御八方人心的术法，又何必下去送死呢？” 听了木成舟的话，萧枫恍然大悟，原来天子脚下的县令才是最不好当的！ 这一瞬间，萧枫甚至觉得和木成舟简直一见如故，于是冒出了请木成舟去客栈一起喝一杯，继续聊聊天下大事的念头。 可还没等萧枫开口，木成舟便兀自起身拍拍屁股离开，甚至连鱼竿和鱼篓都没拿。 “木兄，你的鱼竿还没拿呢！” 木成舟摆摆手，脚下的步伐更是未曾稍有停歇。 “送给有缘人吧，我木某怕是再也用不上那些东西了！” ------------ 第107章废物 萧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拿着木成舟的鱼竿和鱼篓先赶回客栈，委托店家找个地方好生看管起来，万一哪天木成舟想过来拿了，就让店家把东西还回去。 店家一听是木成舟的东西，二话没说就收了起来，还打着包票让萧枫尽管放心。 回到大厅，萧枫本想叫来牛德哗兄弟俩过来喝酒，就看见韩安容和林水瑶有说有笑地已经再另外的一张桌子上喝了起来，并且在他们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水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 萧枫在林水瑶身边坐下，看向了韩安容。 不等韩安容介绍，那公子哥便自报了家门。 “本少爷叫梁无姬，是韩安容的多年旧友，今天偶然在街面上看见就过来一起小酌一杯，不知道阁下是？” “林水瑶的废物夫君，和你一样纨绔。” 韩安容一开口，便是火药味十足。 估计是梁无姬觊觎韩安容的姿色，即便韩安容开口嘲讽他，他也权当是没听见，依旧笑嘻嘻的看向林水瑶的方向。 “原来如此！你就是安容口中吃喝嫖赌俱全的那个乡村少爷是吧！如今一看，果然不负众望嘛，连一件好衣服都不舍得给水瑶买！” 萧枫恨不得立刻给这纨绔子弟一巴掌。可一想到这家伙从小就在天子脚下长大，不知道偏远镇上拿不到上好丝绸，所以也就懒得理他。 “阁下倒是不吝啬钱财，只不过您这万贯家财有八千都吃在身上我是没想到的。听说龙石县前段时间都闹了灾荒了，不会是让你吃出来的吧？” 韩安容和林水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评价髀肉复生的纨绔子弟，因此都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萧枫本以为这厮被人侮辱之后多多少少也应该有些怒意，却没想到，他看见二女笑靥如花，也跟着笑了起来。 “夫君，你刚才说龙石县有灾荒，我怎么没看出来？” 韩安容喝了口茶。 “水瑶，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从龙石县爆发灾荒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天子脚下的地界，赈灾还能慢了吗？” 还没等林水瑶反应过来，梁无姬却不知为何翻了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酒杯都甩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朝廷，哪有朝廷赈灾的事，这些灾民嘴里吃的都是我梁家的粮食。要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县令，我老爹又怎么会被气病了！我恨不得弄死他。” 萧枫大惑不解。 “县令赈灾跟你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你去抢赈灾粮人家不没给吗？” 梁无姬勃然大怒，声音也提高了不知多少。 “我抢他？分明就是他抢我！用我梁家的粮仓开仓放粮，还带着官兵亲自分粮食，简直是无法无天！” 萧枫暗自拍案叫绝。 龙石县县令果然有肝胆，有魄力！怪不得他从进了县城以来一丁点灾荒的影子都没看见，敢情是在灾荒开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仓放粮了！ 只有一点让萧枫有些想不明白，在刚才和木成舟聊天的时候，他发觉木成舟是一个为人谨慎，知道明哲保身的人，着实不像能强抢人家粮仓的样子。难不成他萧枫推断错了，那木成舟并不是本县的县令？ “他救灾这般及时，估计朝廷在知道之后肯定少不了赏赐吧？” 韩安容吃着水果，顺口问了一句。 梁无姬冷笑一声。 “还赏赐？他这官都要做不长了，还要什么赏赐？” 梁无姬借着拿葡萄的时机，悄悄在韩安容的手上摸了一下。 “为什么做不长了？” 萧枫没注意到梁无姬的小动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位县令的事。 “不瞒你说，我爹早就联系了朝中的几位大人弹劾他。也是活该那家伙树敌太多，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一副镣铐，两面大枷赏给他了！” 萧枫不禁皱了皱眉。 虽说这位县令大人做事稍微有些激进，但却是难得一心为百姓的好官，如果就这么锒铛入狱，着实有些可惜了。 “就因为几石粮食，送一位好官入狱，是不是有些不妥？” 梁无姬无视萧枫的问话，眼神一直在林水瑶和韩安容的身上游离。 “安容，你是什么时候和水瑶妹妹认识的呀？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咋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韩安容瞪了他一眼。 “我跟我爹娘认识的时间更长，都没给你好好介绍，咋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萧枫本以为韩安容男人婆和毒舌只是用来对付他的，可现在看来，似乎这条处事原则已经镌刻进了韩安容的灵魂里了，倒并不是针对谁。 梁无姬没理会韩安容，径直调转话锋，朝着林水瑶而来。 “水瑶妹妹，听安容说，你男人是十里八乡的祸害。你跟着他颠沛流离日子怎么过？要不你留在这龙石县怎么样？” 林水瑶也知道梁无姬没安好心，但是碍于他是韩安容的朋友，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死。 “谢谢梁公子的好意，但我和夫君早已成亲，自然是他在哪我在哪，又怎能留在这龙石县呢！” 见林水瑶实在不好拿下，梁无姬无奈再次看向了韩安容。 “安容，咱俩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天天看你风里来雨里去的贩货，哥哥心里于心不忍啊！要不我给你在龙石县置下一套房子，在这过安生日子算了？” 韩安容脸一沉。 “梁无姬，你长得那么丑，想得倒是真美？要是买不起镜子就找个地方撒泡尿照照，别出来给梁家丢人。” 韩安容的声音愈发大，使得全客栈的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梁无姬所在的方向。 这下，梁无姬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拿着随身折扇跑到了门口。 临出门，他还不忘甩下一句狠话。 “俩个小妮子，你们给我等好了！大爷总有一天，让你们跪下求饶！” 梁无姬刚出门没多久，萧枫便听见身后有人摔了手中酒杯站起来。 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牛猛正拿着一个麻袋站在他们身后。 “枫哥，我……我马忘了栓好了，我出去一会！” 萧枫看了看麻袋，就差笑出声来了。 “去吧，小心别被马儿咬了手。” ------------ 第108章 刁民 梁无姬正骂骂咧咧走在外面，只感觉天上一黑，便不知道被谁装进了一个大麻袋里面。 紧接着，就是几个人劈头盖脸地一通打。 “我是梁家公子，你们敢打我！” 他不说还好，几个人一听他是梁家公子，下手更重了。 “爷爷住手，啊，疼死我了。大哥，大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梁无姬苦苦哀求，但几个打手还是打到喘了粗气才停手。 “别让我们在龙石县看见你！” 梁无姬以为几个人打完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却没想到几个人又一人一脚把他给踹倒，还在他身上吐了口痰。 “he……tui。嘛的，什么东西，村长夫人也是你敢动的！” 听几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梁无姬才揉着被打成猪头的脑袋缓缓从麻袋里爬出来，只不过等他出来之后，行凶者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村长夫人是吧？好，你等我查到这个村长夫人是谁，看怎么收拾你们！” 牛猛回到客栈，自然免不了和萧枫一通吹嘘。 “大哥，你是没见那小子，哭起来比女人都女人，求饶那叫一个快。” 梁无姬敢染指他萧枫的妻子，活该他被打。只不过现在萧枫更担心的是梁无姬会不会找到什么证据报复他们。 毕竟现在是他上任的关键时刻，少生些枝节总是好的。 “那家伙看没看见你们的脸？” 牛猛摆摆手。 “大哥放心，我趁他不备把麻袋从头顶一直套到了脚底下，就算他是神仙老儿也不知道我们几个长啥样。” “倒是我们走的时候一人吐了他一口唾沫，我还就不信这玩意能当证据！” 听他们这么说，萧枫也就放心了。反正这地方也没有DNA侦测技术，有口水也没啥用。 “大牛啊，以后你这脾气得控制控制，世界上煞笔那么多，要是挨个和他们计较，还不累死了。” “枫哥，这也不怪我哥，谁让那小子连你夫人都敢搭话，我们没打死他都算轻的！” 和牛猛不同，牛德哗倒是憨笑着挠了挠头。 “大哥，啥叫煞笔。” 萧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举个例子给他们。 “就是像梁无姬那样的人。” 牛猛牛德哗一拍大腿。 “明白了！” “那就好！反正咱们还要在龙石县待几天，你们有什么想买的尽管买，想往家里运也随便。算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萧枫早就看出几个人都想在市集上买点布料农具之类的东西带回去了，只不过是怕耽误他进京没敢说而已。 于是乎，萧枫便借着帮忙出气的由头，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谢谢大哥！” “谢谢枫哥！” 有了萧枫的话，牛家兄弟和东星社的众人也不再客气。布匹整车地往回拉，香料和一些农具也同样凑了一大车。 如果不是萧枫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去镖局把东西运回炎阳县，只怕他们要把这辆车货一直带在身边，等回到了炎阳县才肯卸下来。 “客官，您收好，这是本镖局的凭条！” 萧枫拿着镖局开具的凭条刚想去和众人汇合进京，就听见门外一阵震耳欲聋的锣声响起。 “官府捉拿人犯，无关人等立即闪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大的锣声传来，喊话的人也提高了嗓门。 “尔等刁民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萧枫察觉有异，立马出门查看。 只见在通往龙石县外的必经之路上，躺满了龙石县的百姓。 一辆囚车被他们拦在了前面，半寸都前进不得。 身着官服的家伙不知在哪弄到了一根马鞭，不停地抽打着车轮附近躺着的几个人。 “刁民，竟敢阻拦官差，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官差每一鞭子下去，一个乡民的身上就会多一条血淋淋的伤痕。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是一声不吭，死死挡住车轮，不让他们前进一分。 “尔等听着，龙石县县令违抗上命，肆意掳掠，已然触犯了大周律法，必须收监问罪。要是尔等再不起来，一律同罪！” “乡亲们，你们快起来吧。本县犯的是死罪，你们要是再不起来，罪名不会轻的！” 县令的声音很是嘶哑，看样子在被抓起来的时候没少受苦。 “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是木成舟吗？” 一边叨咕着，萧枫一边朝着囚车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几步，就被官差给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萧枫刚站住脚步，就听见那些百姓们大喊了起来。 “不能让你们带走县令大人！” “带走了县令大人，我们早晚也是个死，我们不走！” “县令大人是难得的清官，要想把他带走，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压过去！” 带头的官差终于被百姓们的群情激奋给激怒了，他一边疯狂甩鞭子，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 “冲，给我冲过去，碾死这群拦路的刁民！” 听官差下达了这般命令，囚车里的县令气愤不已，喊话中开始伴随着三分哭腔。 “乡亲们，算本县求你们了，快让开吧！你们可都是本县从灾荒里抢下的人命，求你们好好活下去，别干傻事！” 县令不停地重复着他的话。 地上的百姓虽不情愿，但还是缓缓起身，跪在了囚车的两侧，为县令送过最后一程。 “恭送县令大人！”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全县的百姓都不约而同地叩首祭拜。 囚车终于缓缓开动，马匹的嘶鸣引得微风阵阵。 当囚犯头上凌乱的头发被风吹开，萧枫终于看见了他满是血渍的面庞。 那不是木成舟，又是何人？ ------------ 第109章 居然是他 看囚车渐行渐远，萧枫赶忙赶回客栈，将押镖的事随手甩给了一个东星社的人便带着林水瑶他们开拔。 “夫君，怎么了这么着急？” 林水瑶察觉出萧枫有些反常，于是也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帮着一起收拾最后的行礼。 “追一辆囚车！” 牛德哗和牛猛几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但工作还是加快了几分。 好在萧枫的马车质量优良，出城门之后向着京城方向一路狂奔，仅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赶上了押运木成舟的大部队。 “来者何人？” 官差拦下了萧枫，不让他们接近囚车。 “麻烦给个方便吧。” 在向官差手里赛过银两的同时，萧枫报出了身份，并且还特意强调了他是由李山举荐上来的。 众人皆知李山是文相的人，所以知道萧枫是李山的人后顿时客气了三分。 “原来是给事郎大人，请便吧。”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将木成舟押解进京，为了死规矩和文相作对得不偿失，于是便睁一只眼自顾自吃喝起来，任凭萧枫拿了水袋和干粮走到囚车跟前。 “木兄，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下了狱？” 木成舟见来人是萧枫，反倒是笑出了声。 “萧兄，你看我说我用不上那些渔具了吧？” “木兄，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打趣？” 萧枫打开水袋凑到木成舟嘴边，木成舟抓过来便喝。 “痛快，痛快啊。” “我这几天和木兄随行，不会让你饿着的，倒是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木成舟摇摇头。 “萧兄，带人抢了乡绅的粮仓，本就是匪徒行为。即便是那些粮食用来赈灾了，也算是销赃。你还是别趟浑水的好。” 萧枫不以为然，顺手递过手中干粮。 “木兄，你开仓放粮救下上万性命，难道这份功劳还不能抵过？再说不就是些粮食，大不了秋收之后连本带利还回去呗。” 木成舟吃着干粮，再次摇了头。 “萧兄，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今天的下场了，所以你就不必费心了。倒是你怎么会跟我同路，是去京城投亲？” 萧枫悄悄将怀里的圣旨拿给了木成舟看。 “木兄，我是要入京为官的。听说文相很是爱惜人才，我料想他们在听了你的功绩之后一定能帮你在皇帝陛下面前求情，到时候……” 没等萧枫说完，木成舟就出言打断了他。 “萧兄！你得皇帝陛下钦点，又有李山大人提拔，身居文相门下。我劝你还是不要管我的事为好，而且，看在咱们这些日子的缘分上，我有句话想送给你。” 萧枫收起圣旨。 “洗耳恭听。” 木成舟深深看了他一眼。 “做官，不要做好官，好官……是做不长的！” 萧枫心里不禁一紧。 木成舟这样的人死了着实可惜，但如果在他入京之后让李山帮忙运作运作，能留下他一条命也未可知呢？ “多谢木兄教诲！” 作了个揖，萧枫回到了自家车队中。 他本想拉着林水瑶说说进京的事，却发现林水瑶早就被韩安容拉到商队那边说悄悄话去了。 “安容姐，我没有那种想法，你是知道的……” 韩安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妹妹，我知道你没有磨镜之好，也没打算强求你什么。只是那萧枫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水瑶拉住了韩安容的手。 “安容姐，我知道你想我过得好，但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能嫁给他也算是我的命。” 韩安容一听林水瑶的话就急了。 “什么命不命的！妹妹你天生丽质，现在又没有孩子，干嘛非要待在那个废物身边。我在京城认识不少的官家子弟，都可以介绍给你。” 林水瑶连连摆手。 “我，我不图他做不做官的。” 韩安容依旧不死心。 “傻妹妹，你要是不喜欢这些做官的。我还认识经商的，当乐师的，做工匠的。哪一个不是在京城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想想你以后的日子，跟谁不比跟你家那个废物强？” 二人正说着话，萧枫赶了过来，隐约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什么，你说谁比我强？” “一天天在家里只知道吃喝嫖赌，大周天下随便抓一个男人都比你强上不知多少，竟然还有脸皮问，真是不可救药。” 韩安容瞪了萧枫一眼，随即回到了车队的主车厢中。 “夫君，咱们回去吧。安容姐人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你不要和她计较。” 萧枫哪里真的会和她计较。在得知韩安容有磨镜之好后，他便会意了二人之间仇恨的真正渊源。 什么败家子，什么吃喝嫖赌，不过是韩安容见他娶了林水瑶心里发酸罢了。 现在是大周天下，就算是她真喜欢林水瑶，林家也不会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林水瑶还没有一星半点那样的想法，韩安容除了发牢骚还能干什么！ “水瑶，这几天准备口粮的时候还要多麻烦你，给那位囚车里的大哥也准备一份。” 回到车上，萧枫方敢说起了囚犯的事。 “夫君，那囚犯是谁啊？你们认识？” 萧枫点点头，之后将那天他们在河边一起钓鱼的事情和林水瑶大致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些百姓们拦着囚车不让出门的场景。 “夫君，这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县令呀！要是在咱们炎阳县，那位张县令被压上囚车。全县百姓高兴还都来不及呢！” “县令和县令之间还是比不了的。可惜我帮不上这位木县令的忙，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他准备些吃食，送他舒舒服服进京了” 林水瑶趴在窗口看了一眼囚车上的人。 “夫君放心，这两天采买食物的时候我会注意的，一定多带出来他的那一份！” 从龙石县出来前往京城的路是一条五六丈宽的官道，既没有上坡下坡，也没有坑洼不平，两伙人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本来需要三天半的路程，仅仅不到三天就走完了。 “萧兄，押解进京的犯人要从偏门直奔天牢，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囚车上，木成舟尽量将两只手并在一起，做出行礼的样子。 萧枫也回了一礼，不过眼神间却多了几分主意。 “木兄，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万一你的案件有所起伏，现在就说后会无期是不是太早了。” “哈哈哈，也是，借您吉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回到车队之中，萧枫叫来牛猛一起准备文书，打算独自去办理进门的手续。 虽然李山已经说好要在他进京的时候派人来接他，但毕竟他比信中通报的进京时间整整早了一天，所以便没想着去打搅李山，认为还是先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去拜谒更合规矩。 却不料正在二人整理文书的时候，一声粗犷的声音在二人背后传来。 “萧大人，你可着实早了整整一天呐！” 萧枫转身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李山派来等着的人居然是他！ ------------ 第110章大结局 “萧大人，你可算是到了。” 看见前来接他的年轻人，萧枫连忙作了个揖。 “多谢李公子在此迎接！不过，您怎么会知道我会提前一条到京城呢？” 虽然李山从来没有向他介绍过，但是看年轻人和李山相处时候的那种感觉，萧枫隐约猜到他们应该是父子关系。 “萧大人，家父听说你三日前和一辆囚车一路进京，所以特让我提前一天来门口等你。没料到他老人家说的还真是准！” “原来如此！李大人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着呢！” “李公子，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点土特产，不成敬意。” 一边说着，萧枫一边打手势，让牛德哗从车上拿下来了一包白玉皂。 李公子悄悄看向包内，发现既不是金银首饰，也不是古董字画。这才放心收下。 “如此这般，多谢了。” 看他萧枫的礼物轻轻松松进了李家人之手，韩安容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她不明白凭什么萧枫刚到京城就能给李家送礼攀上高枝，她以前为了和这些京城大户联系上，用了数不尽的金银，但却都被以无功不受禄为由被退了回来。 “姓萧的，你和李家的人认识？” 李公子瞪了韩安容一眼，之后转头看了看萧枫带来的一众人。 “一路舟车劳顿，各位还是先随我去李府休息吧。” “单凭李公子安排。” 萧枫再次行礼，和牛德哗一起驾车进城，跟在李公子的后面慢慢悠悠向李府开拔。 “大哥，这京城就是热闹诶！都这个时辰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大街上叫卖生意。” 牛德哗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帝都，所以在他眼中，看什么都无比新鲜。 “真的吗？夫君，你拉我一把好不好，我也想看看！” 林水瑶听牛德哗这般说，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叫嚷着也要出来看看。 萧枫没多想，伸手拉住林水瑶，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众人正欣赏着京都灯红酒绿，乱花渐欲，突然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商户内横着飞出了一个人，重重摔在了车队前方。 “吁……” 李公子的车夫和牛德哗都拉紧了缰绳，努力控制着不让受惊的马起跑。 “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京都闹事！” 李公子的车夫率先稳住了马，气愤地跳下了车。 两个穿着考究的侍卫缓缓走出来，瞪了车夫一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搅了我家公子的雅兴？赶紧滚。” 二人话音刚落，身后的店中便走出来了一脑满肠肥的家伙，一左一右还揽着两个梨花带雨的姑娘。 那胖子前脚出门，后脚一个商贾打扮的家伙就跟了出来，抱住他的脚连连哀求。 “大人，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小女吧，她……她还尚未及笄啊！” 商贾声泪俱下，甚至连脸上残留的血迹都来不及擦一下。 “滚一边去，老子能看上你闺女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着，胖子一脚踢开商贾，一脸淫笑地搂着两个姑娘向外走。 回过头看见李公子和萧枫一行人还没逃开，胖子又有些不高兴了。 “敢他吗挡老子的路，来人啊，给我……哟！” 话刚说到一半，胖子恰巧看见了韩安容和林水瑶两人，方才还紧锁的愁眉也是顿时舒展。 “那两个妞不错啊，大眼睛水汪汪的，小腰扭起来简直勾人魂。来人，请她们跟我一起回府！本少爷要请她们喝酒。” 林水瑶吓得躲在了萧枫身后，韩安容则是面色铁青，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宝剑。 “高太岁，您当街强抢良家女子，罪过不小吧？” 关键时刻，李公子站了出来。 胖子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机警。 “你是何人，竟然认识本少爷。” 没等李公子自报家门，胖子身边的护卫就偷偷跑到他旁边嚼了耳根。 “哦！原来是李家大公子，真是失敬失敬。怎么，难不成阁下拦下我，是也想分一个走？” 李公子轻蔑一笑：“听说高太岁未到弱冠之年便已经百人填室，为身体计，我看高太岁还是收敛些，放他们二人离开的好！” “我要是偏在你手里抢走这两个人呢？” “怎么，听您的意思，您高太岁是想和右相府为敌了？” 胖子本想狡辩，无奈刚才那护卫又上来嚼耳根了。 “少爷，老爷说最近皇帝陛下主张实施新政，右相府势力滔天，招惹他们实在是不明智！” 胖子“啪”一声摔碎了手中的玉器玩物。 “文相，李府！好，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方才被胖子踢晕的商贾清醒了过来，见胖子还未离开，便再次抱住了他的腿。 “大人，让小女过两年在伺候你吧！他还只是个……” 说了一半，胖子的腿再次招呼到了他的身上。和上次不同，胖子显然将在李公子身上生的气全都转嫁到了他身上。 “扫兴，我让你扫兴！告诉你，在这皇都京城，只要老子看上的女人，必须进老子的群芳阁，谁再敢阻拦，你就是下场！” 胖子一撇头，两个护卫一拥而上，将商贾又打了个半死。 韩安容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萧枫明摆着是和李家有关系，林水瑶在他们的庇佑之下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她却是独身一人，要是这高太岁知道了她和李家没有关系，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在这一刻，韩安容看向萧枫的眼神中除了满满的震惊外，又平添了三分嫉妒。 “萧大人，前面就是李府了，有什么话我看还是进了府内再说吧。” 看胖子带着侍卫和两个女子离开，李公子方才催促着双方抓紧时间赶路。 “李公子所言极是，大牛，起行吧。” 萧枫将林水瑶送回车内，之后又拍了拍正在走神的牛德哗。 “好嘞，驾！” 韩安容本想跟上去，借着林水瑶的关系和李家攀上些关系，但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却让她不得不止步于此！ 只听“咔嚓”一声。 韩安容所坐马车的车辙应声断裂。 林水瑶本想上去帮忙，却被萧枫拉住了，毕竟第一次正式见李山，他决不能有一点不敬。 韩安容似乎也看出来李公子脸上的深意，连忙自请留下。 “既然天意如此，我就不随行了，后会有期！” 告别了韩安容，萧枫跟着李公子一路来到了李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干人等刚刚进门，李府就大门紧锁，如临大敌。 “萧枫，随我来中堂！” 萧枫见李山亲自前来叫他，自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于是片刻不敢耽搁，赶忙让牛德哗一干人等先下去休息，独自跟着李山进了中堂。 “李大人，如此着急找我是何事？” 李山关上门，开门见山。 “萧枫，你知不知道顶替你功名的是何人？” 萧枫眉头紧锁。 “我知道，是当朝小相公，原名张秋峰，进京之后改名叫萧枫了！” 李山欣慰地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我再告诉你一事，你一定不知道。那假萧枫听闻你用八品给事郎入职，已经在秘密筹划除掉你了！” 萧枫大惊，他才刚刚入京，羽翼皆无。要是现在双方动起手来，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大人？不知您有什么破解之策吗？” 李山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 “先下手为强！我听闻明天他们要在汇丰楼密谈此事，马上我也要进行安排。不过手刃仇人的事还要你亲自来，你可明白？” 萧枫深鞠一躬。 “明白！” 李山笑笑。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准备吧，明天辰时，咱们出发。” 回到偏房，萧枫将东星社全员叫到院中，又摆了一桌酒席，之后将李山的计划和各位弟兄和盘托出。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置喙。 还是牛德哗第一个站了起来。 “干！他敢抢咱大哥的功名，当弟弟的能忍？” “对！” “干！” 有了牛德哗带头，众人也不再犹豫，纷纷附和。 “明天的行动九死一生，我萧枫在此，谢过兄弟们了！” 喝掉了碗里的酒，萧枫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自做准备。 到最后，唯有林水瑶还在他的身边。 “夫君……” 萧枫摸了摸林水瑶的脸蛋。 “水瑶，如果为夫功成，回来一定再补你一个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要是……” 没等他说完，林水瑶温热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夫君，水瑶不要那些，水瑶只要你。” “可是，你还尚未……” 林水瑶目光如水。 “夫君，今日正是最后一日。如果你明天真的生死未卜，水瑶无论如何也要给你留个后！” 说着，林水瑶的手便已然解开了萧枫的腰带。 佳人如此，卿何敢负！ 似乎林水瑶早已遇到到了这一天，于是在刚进屋子的时候，她便拿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垫在了身下。 萧枫温柔地将她放在帕子上，宽衣解带。 这一夜，连萧枫也记不得那帕子红了多少次，只觉得似乎刚躺下，李府的鸡就叫了。 帮林水瑶盖好了被子，萧枫穿戴整齐来到了李府正门。 此时，李山已经集结了大批人马，李公子更是早已拿了一把匕首等在一旁。 “萧大人，这匕首淬有剧毒，你千万当心！” 萧枫接过匕首放入怀中，转身来到了李山身边。 “李大人，依在下看，今天的事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万一圣上怪罪下来，我愿意一力承担。” 却没成想，一直冷着脸的李山突然笑出了声。 “萧枫，到现在了你还能有这份心，实在让老夫欣慰。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把动手的时间选在今天，正是因为今天是皇帝第一次让小相公入朝！” 萧枫大吃一惊，敢情皇帝陛下居然一直只给假萧枫赐了官，却未曾让他真的上任！ 各种理由萧枫想不明白，但是李山今天唱的是哪出戏，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原来是狸猫换太子！” 李山满是深意地瞧了萧枫一眼。 “萧相公，我李山府内准备好了驸马官服，也准备好了寿衣棺材，至于你回来之后换什么衣服，就由你来决定了！” 萧枫不置可否，对着李山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走，众人随本相公去汇丰楼赴宴！” 说是赴宴，一行人无一例外都是人衔枚马裹蹄，静悄悄摸到了汇丰楼的楼下。 此时的汇丰楼一片寂静，唯有三楼的灯火还亮着。 萧枫在众人的保护下一步步来到了三楼，一打眼，他就看见了那个身着相公服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 没等假萧枫说完话，真萧枫便拔出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是什么人，敢假扮本相公前来赴宴！” 在场的众人都被惊呆了，虽说这位小相公炙手可热，但皆是因为陛下恩赐。他们也未曾见过驸马的真正模样。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枫见那人死透，将当初皇帝赐予的圣旨拿出来晃了晃。 “哪来的宵小之徒，趁着本相公受皇帝密旨出去办差，居然鸠占鹊巢，着实大胆！” 看同桌的几人仍不知所措，萧枫将圣旨递了过去。 “几位要不要验验看，看本相公说的是否属实？” 几人并不知道那圣旨根本不是萧枫说的内容，却还是连连摆手。 “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本相公希望尔等莫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污了我的名声。” 几人磕头如叨米，立刻退去。 萧枫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短短一天之间就解决了冒名顶替的不世之仇，放松之余，匕首滚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李山的手下们也没想到事情竟出奇的顺利，连忙上前帮忙打扫汇丰楼，只留了两个人护送萧枫回去。 见萧枫安全归来，李山放声大笑，随即向身后方向招了招手。 片刻过后，林水瑶抱着一身崭新的相公服跑到了萧枫身边，只是因为某些地方仍旧疼痛的缘故，这几步有些踉跄。 “夫君……哦不，相公，水瑶参见相公！” 看林水瑶笑靥如花，萧枫笑着接过了相公服。 一边在牛德哗等人的帮衬下换上相公服，萧枫一边望向了东边那雄伟壮丽的琼楼玉宇。 眼中除了野心之外更是多了几分蔑视。 因为属于他萧枫的时代，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