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重生 平行时空，赛博大陆，中午十二点半。 “杀死这个荡妇！” “浸猪笼！” “都是你自找的！” …… 躺倒在办公室地板的金淼再次从溺毙的噩梦中醒来。 三年来，这个陌生的噩梦总会时不常降临，让原本就疲于奔命的她更加眼眶深陷。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那么窒息。 耳边一阵嗡鸣…… 记忆回笼，她想起自己刚刚确实是死过一回了。 连续的熬夜、高压的工作、节衣缩食造成的营养不良… 她想起自己今天还滴水未进，靠着同事送的一颗糖撑到现在。 猝死前饿着肚子被主管羞辱，本就不足的血气全都涌上脑门，身子一轻，轰然倒地。 【我，重生了？】 金淼淼不可思议地动了动自己撑着地的手指。 “又晕又晕又晕！那么会演怎么不去做主播？没死就快起来，把我说的地方都改好了，下午上班之前交给我。”主管说道。 看到连续肝了72小时的PPT被主管洒落一地，迷茫与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金淼淼嘴上想要像以往那样习惯性地回答：“好的，马上。” 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为了活着，为了让本就坎坷的路少些障碍，她一直秉持着母亲从小教她的做人原则：顺从、隐忍，吃亏是福。 “好的，马上”是她懂事以来就从未变过的口头禅。 【可我都重生了呀！重生小说不都会把时间线提前然后可以报复打脸吗？为什么我重生在了还要当牛做马？难道我永远摆脱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命运吗？】 “还愣在地上？装上瘾了是吧？你要是身体真的这么拉垮就说明你根本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趁早辞职走人！”主管盯着她。 金淼淼看着主管，胸中怒气翻腾。 这股愤怒也不知是对这不公的命运、还是对眼前小嘴叭叭个没完的主管。 【检测到您已完成历练程序，现开启回归程序】 金淼淼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段声音，却分明不是主管在说话，她下意识大叫道：“你是谁？！” 主管以为金淼淼在挑战她，气笑了：“呵呵，我是谁？我是你上级，我是你领导！我是招你进来给你饭碗的人！” 【回归程序启动完毕。初始灵气值：100。恢复技能：他心通。】 “什么东西？！”金淼淼看到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本古书惊叫。 主管怒道：“金淼淼，我发现你真是飘了啊，你一个新闻学毕业的人啥都不会，空有个名校招牌，是谁给你机会，让你能进极乐文娱这种顶级MCN当个广告运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牛掰了，想骑到我头上？” 【检测到敌意，是否读取对方心念？】 这居然还是本有声书。 “是。”金淼淼对书道。 【启动他心通，灵气值-30】 瞬间脑中又是一阵嗡鸣。 主管大叫起来：“你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明天能上台汇报的人是我！等你哪天把我干掉了再这么嚣张吧！现在，收起你的狂妄，老实把PPT给我改好了！” 【任务：完成对方要求。】 金淼淼不可思议地看着脑中书页上浮现的任务，这意思是还得顺着主管要求把PPT写了? 她把我压榨到猝死，我踩了狗屎运才重生，还得继续给她当牛做马？ 这什么没骨气的破系统！ 金淼淼一边揉着嗡嗡作响的脑门，一边在心里大骂，耳边却又传来主管的声音。 “这小妮子我用了两三年了，整个团队就属她最老实听话又便宜，今天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性情大变啊？” 金淼淼看着坐回办公位的主管。 主管没有张嘴，声音却实实在在是主管的声音。 这就是他心通？我能听到主管心声了？ “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主管没有张嘴，眼神看向金淼淼。 二人目光相接，主管瞬间偏开头。 “她在看我。她真的发现了？不可能啊，我做得那么隐蔽，不可能。我登一下后台看看。” 金淼淼听到主管的声音念出竞品平台的后台网址，接着是一串公司名和密码，然后是一阵狂欢：“呀，金淼的创意居然又爆了！看来今天收入要翻番！啊真好，中午要奖励自己一顿天然餐！” 金淼淼看着主管的脸色从狐疑到狂喜，然后又转向自己：“晾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广告创意在竞品平台跑这么好，还是软柿子好拿捏啊！今后要继续给她加活，让她忙到没工夫想这些。” 接着盖上笔记本电脑，哼着小曲踏步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哼唧：“给这破公司累死累活干一个月，还不如今天一天赚的多，什么使命愿景价值观，也就她这种傻缺能信。” 这么想着，主管还回身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眼金淼淼。 此时的金淼淼正吃惊地盯着自己的电脑。 她按着刚刚“听”到的内容，登录了竞品后台，看到了自己客户用自己的创意在竞品短视频平台跑出了上百个订单。 这还只是客户的一条投放计划。 金淼淼翻看历史投放计划，发现这个客户半年来一直用自己的创意在竞品平台跑，广告费已经跑去近千万萧氏币，就按常规的1%业绩提点来算，拿的奖金都够两年房租了！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业绩一直不好，不是因为脑子笨，也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主管偷偷在自己这建了个老鼠仓，不仅把她的客户撬去竞品平台，还把她的创意也用到了竞品平台。 客户不会在乎是在哪家平台跑，只要能卖得出去货，哪家量大跑哪里！ 难怪自己手里的客户总是莫名其妙来通知限制预算。广告预算就那么多，竞品跑出去了，自己这边的自然会被卡。 亏的金淼淼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不会聊天、不讨客户喜欢，这才要不来预算。 金淼淼出离愤怒。 “就这，还指望我给你做汇报PPT？做梦吧你！” 她点开了公司全员大群，然后把这个客户的竞品后台一篇篇截图发到群里。 接着艾特主管，问：艾琳，为什么这个客户在竞品的创意全部是我的？你到底撬走了多少客户和创意？ 艾琳是她主管的名字。 一石惊起千层浪。 在外吃中饭的各部门同事纷纷跳出来： “我天，这客户在竞品投了好多钱啊！” “就凭这些截图也不能证明是艾琳干的吧。” “公司监察部出来走一圈不就知道了。” “客户在竞品投了多少就意味着我们公司损失了多少。” “要是真的，艾琳会不会被抓进去？” “艾琳，你快出来回应一下吧，这是怎么回事？” 更多人则在默默窥屏。 这天中午，极乐文娱每一位同事的午饭都被金淼淼加餐了一道瓜。 公司监察部应声而动，当天傍晚真相就水落石出。 艾琳利用职务之便与广告客户私下对接，盗用金淼淼的创意用于竞品平台投流，切走公司广告预算金额上亿。公司将与之解除劳动合同，并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 这也意味着，如果这客户正常在极乐文娱做广告，这上亿的业绩本来应该是金淼淼的。 正在心疼自己业绩的金淼淼听到脑中的古书响起： 【任务达成，麦禾此去或可望，奖励麦草+1】 麦草？传说中的天然植物吗？ ------------ 第2章 大孝子 夜里，回到出租屋，金淼淼捏着这根绿油油的“麦草”端详良久。 作为赛博大陆上的平民，金淼淼只在书里读到过“草”这种东西。 据说在各家财阀混战的末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种病毒，不攻击人类，却攻击所有植物，造成赛博大陆上所有植物基本消亡殆尽。 作为食物链最基础的生产者，植物的大量消亡带来赛博大陆史上最为严重而广泛的饥荒，动物大量灭绝，最终存活下来的太半都进化出毒素和凶猛战力。 手中还掌握着天然动植物资源的财团成为了最后赢家，形成了如今宋、萧、金、牧野、拓跋五大财阀割据的局面。 自此之后，只有财阀世家子弟能接触到天然植物，吃天然动植物做成的天然餐更是奢侈，普通平民日常消费得起的基本都是化合物制成的食品。 普通平民想要了解？可以，书上、网络上可以看到有限的介绍和图片。 想要品尝？没问题，有钱愿意斥巨资到财团指定餐厅吃一顿，也不是不可以。 想要自己养？那不能够，且不说没有渠道来源，就算有，也会被水土中的植物病毒污染。但是如果你好好给财团打工，努力爬到高层，也许有机会去财团的资源局参观一把。 金淼淼捏着“麦草”稀罕得不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正琢磨着，手机突然响起。 “女儿啊……” 陌生号码，投射出来的全息影像却是她父亲。 预感没啥好事。 “女儿啊，爸爸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啊，现在爸爸急用点钱，你帮帮爸爸吧！” “爸，七天前给你的已经是我所有储蓄了，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三天后就要交下个季度的房租，我真的没有钱了。” “金淼淼，你老子我现在被人按着要剁手！你就忍心袖手旁观？” 又开始了，来自烂赌鬼父亲的PUA。 “爸，我真的是没钱了！我这几天都蹭的同事的卡才吃上的饭！” “对，同事，你公司那么大，同事肯定很多很有钱的，你去找他们借，他们肯定有！” “爸，你别赌了行吗？反正你这种赌债都是不受保护的，咱不还就不还了，咱们报官，找治安官帮忙，好吗？” “你个不孝女！你就是故意的，等着你老子被抓进治安局，你好跟你妈去过好日子是吧？做梦！” 金淼淼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苦闷，和母亲一起被追债的混混堵在死胡同里的惊恐，想起母亲蜡黄的脸和满手的茧，想起她一遍遍对自己说： “你爸都是为了让咱娘俩过上好日子。” 去你三舅姥爷的！ 【任务：达成父亲的愿望】 这时，古书下达任务。 达成他的愿望？继续赌？做梦！ 金淼淼眉毛一挑，在心里对古书说：“启动他心通。” 她也不清楚他心通对全息影像是否奏效。 【启动他心通，灵气值-30】 一阵嗡鸣，下一刻，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死丫头，她肯定还有钱。” 金淼淼看着全息投影里正像个沉默的饿狼盯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冷笑：“呵，有趣。” 面上却扮着无奈的服从，道：“爸，那你给我点时间，我去找同事借。金额太大，到时候我拿现金给你，你告诉我赌场在哪？” 她父亲喜道：“这就对了吗！这才是孝顺女儿！你不用专门拿现金给我，来不及，你就还打到我那个账号。要快！” 同时传来父亲的心声：“死丫头果然有钱，还不少，我都没说要多少就说金额大，真是跟她那个妈一样又蠢又坏。” 发现他并没有在意念中提到赌博窝点所在，金淼淼进一步问道： “我就是担心赌场所在的环境不安全。而且，如果赌场所在是在其他财团的领地，我还得额外准备汇款的关税不是？” 新闻采访的心理暗示手法，通过提到某些关键词，比如“赌场所在”，引起受访对象的相应联想。 这个提示显然有效，她父亲的脑中不自觉地冒出赌场的地址和画面。 但他嘴里说的却是：“不用，你有多少打多少，关税就直接从里面扣。我跟你说，你老子我这一把肯定……” 金淼淼嘴角一勾，再没耐心听这个烂赌鬼瞎哔哔，打断道： “好的呢爸，你等着啊！很快就来了！” 按断电话，金淼淼拨通萧氏财团治安管理局的报案热线，道：“治安官，我要举报！有人非法聚众赌博！” 萧氏财团有官方的赌场，私人赌局不仅违法，赌资也不受法律保护，一旦查抄，全部罚没。 对于这种来钱又多又快的举报，财团治安局向来动作迅猛。 把赌场地点和烂赌鬼的身份信息都报给治安局后，金淼淼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让子弹飞一会儿。 她心旷神怡地撸起猫。 这只大橘是她下班路上捡的，当时小猫浑身是血地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她看着于心不忍就抱了回去。治好伤之后这位小爷就不走了，靠着超厚脸皮和超高颜值混上了编制、过上了吃饭睡觉舔pp的快乐生活，如今已是一只肥仔。 “你吃啥呢bia ji嘴？”金淼淼捏着猫脸。 “让妈妈看看。”她顶起猫下巴。 看见猫嘴角有一小片绿，金淼淼大惊！ 刚刚还在桌子上的麦草不见了！ “你你你你把麦草吃了？！那玩意能你吃吗？！儿啊，快吐出来！” 她掰开猫嘴试图把麦草抠出来。 “金猪！快吐出来啊！” 这只叫金猪的猫用力挣脱开她的束缚，跳到一边，猫嘴一张，发出人声： “你弄疼我了！铲屎的！” 金淼淼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勒个大去啊，这猫会说话了！？ “你你你你……你是谁？！你把我宝贝儿子怎么了？！”金淼淼惊恐叫道。 “铲屎的，谁是你儿子！”金猪给了她一个白眼，举起猫爪舔了两下，道：“麦草挺好吃。” “是麦草让你开口说话的？”金淼淼不可思议。 “大概是吧。”金猪言简意赅。 金淼淼：“你你你……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我儿子？” “我再说一遍，我是金猪，不是你儿子，我们是平等的，OK？我很庆幸自己那天夜里选择跟你回家，允许你给我疗伤，虽然口炎治不好了，但是我已经很满意了，你做得很好。”金猪昂着高贵的头向金淼淼轻轻眯了下眼。 金淼淼：“是……我是夜里捡到的你，可，可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个不能证明你就是金猪。” 金猪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口气，道：“你pp上有个胎记。” 金淼淼：“你怎么知道！” 金猪面无表情：“我陪你上厕所、陪你洗澡，每次都能看到啊。” 金淼淼：“变态！！！！！” ------------ 第3章 抠搜的金手指 母慈子孝之际，古书传来声音： 【任务达成，莲子心中苦，奖励莲子+1。】 这古书还挺文艺，每次发奖都要赋诗一句。 看来烂赌鬼得偿所愿，进局子了。 畅快！ 金淼淼捏着手上凭空出现的黑乎乎小圆球，向古书提问： “这就是莲子吗？能吃吗？” 这玩意她甚至都没在书里读到过。 【莲子，为植物莲花的种子，将外壳破口后种于水塘中可发芽生长，根茎为珍稀灵宝，食之可提升技能等级。莲子可使用，芯苦，可解毒。】 “苦的？再见！拒绝一切苦味食物。既然根茎是珍稀灵宝，那还是拿来种吧。但是去哪找干净的水塘呢？” 【可花费10点灵气值进入古书天地，使用灵池种植莲花。请问是否进入？】 我自己的空间还要收我门票？！ 这什么抠搜的金手指！ 金淼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点击【是】。 只听耳边响起：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有马多如簇。】 接着眼前金光乍起，晃得她眯上了眼，再睁眼时，她已站在一片柔软土地上。 【灵气值-20】 什么鬼？不是说好只扣10个点吗？ “刺激！”耳边传来金猪的声音。 “你干嘛也跟进来啊！！10个灵气值啊你个败家玩意！！”金淼淼跳脚。 “我得来保护你么。”金猪怂了吧唧地缩在她脚边。 “谁保护谁啊！！！”金淼淼感觉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就在低头跟金猪斗嘴之时，金淼淼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土地上，而是…… 草地！ 传说中的草地！ 仿佛一望无垠的碧绿沧海，在月色的照拂下泛着盈盈微光。 还有这月亮。 金淼淼从未见过如此明亮如洗的夜色。 不管黑夜白天，赛博大陆的天空永远灰蒙蒙。 她抱起金猪在草地上走起。 草地的东边有一汪清池，她走到池边，感受着拂面清风。 舒服！就在这里种下莲子吧。 “帮个忙。”金猪还没反应过来，金淼淼就抓着它的利爪在莲子上劈开一个口子，然后丢入池水中。 “大胆！”金猪挣脱她的怀抱，跳到地上，气急败坏吱哇乱叫。 金淼淼没理会它，接着走向草地的西边，那里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大宅，飞檐翘角、雕梁绣户。她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推开厚重宅门。 “怎么打开这个门？”她向着四周空气问道。 【集满一万灵气值，可解锁古宅。】天上飘来古书的磁性声音。 金淼淼咋舌：“要那么多灵气值！里面是有什么大宝贝吧？” 【古宅藏品价值连城。】 金淼淼：“藏品是啥？” 【待解锁。】 金淼淼：“……，如何收集灵气值？” 【收集灵气值有三种渠道。1、完成本书指定任务，达成奖励中将随机派送灵气值。2、种植灵植，灵植成活后将不间断输出灵气；3、助人为乐，完成他人愿望即可获得好人卡，一张好人卡等同十点灵气值；】 “好人卡还能这么用啊……可这个太扯了，一万灵气值就是一千个愿望，我要能完成一千个愿望的话我自己就是神明了吧，过。指定任务嘛……随机性太高，而且完成后也不一定就给灵气值，过。还是种植灵植靠谱，稳定输出，那么如何获取灵植呢？” 【完成本书指定任务，达成奖励中将随机派送灵植种苗。】 “那你什么时候指定任务呢？” 【随机。】 “……”金淼淼再次无语。 所以还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助人为乐，做个好人。 天爷呀，“他人愿望”多简单的一个词，可人的欲望多大呀？我自己都快要吃土了，怎么去完成他人愿望…… 古书再不言语。 金淼淼和金猪退出古书天地。 一口气还没喘匀，手机收到消息：“萧氏财团房屋租赁中心温馨提示，租户金淼淼，您的租金余额将于三日后清零，请及时缴纳下季度房租，如若逾期，将额外收取1000元/日违约金，逾期超过7日，将扣除押金并强制清退。” 金淼淼哀叹一声。 她所在的领域所有的房屋和土地都属于萧氏财团，平民只能租赁，没有所有权。 大多数平民因为过于穷困，只能租住在脏乱差的贫民区，她纯粹是因为有着极乐文娱职员的头衔，才能租到这种中档小区。 当然，房租也不便宜，一个月3500萧氏币，是她工资的一半。 倒不是因为她不能吃苦所以不愿意去住房租便宜的贫民区。 只是那里治安太差，大小帮派林立，平民如果不老实给帮派交保护费，可能走着走着就被一闷棍打晕，再醒来某个脏器就不见了。 遇到尚有一点“良心”的劫匪可能还会把人丢到医院门口，但大多数时候，只能自求多福。 金淼淼就是从贫民区里走出来的励志小孩，靠着自己的勤奋刻苦一步步考上了大学。 每年，五大财团都会在各自领域内选拔一批平民学子进入大学，虽然他们能选的专业只有工商管理、哲学、金融和新闻学，核心技术专业统统报不了，但好歹这是唯一上升的机会。 金淼淼的大学是通过申请助学贷款读下来的，毕业后十年内需还清，每个月要还2000萧氏币。 除此之外，她每个月还会给老妈500生活费，当然，她也清楚，这钱都会被拿去给老赌鬼还债。 刨去所有，她剩下1000要养活自己和金猪。 虽然比大多数平民来说算是不错的，但为了能攒点钱，她给自己和金猪买的都是最便宜的食物。 即便如此，七天前，老赌鬼来电威胁，如果她不给钱就要把老妈送去卖器官，她不得已把自己所有的储蓄都给了出去。 之后，她靠着每天半只营养剂和一位好心同事的接济勉强度日，七天下来，人越来越虚弱。 想到这些，她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重生。 她抱起金猪，轻轻抚摸，道：“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可咋办？” 金猪打着哈欠：“没事，我会卖萌，总能找到下家。” 白眼狼！ 金淼淼狠狠地揉搓金猪的脑袋，臭小子顺势倒在地上翻出肚皮。 “对啊！你会卖萌！” 金淼淼灵光一闪，她想起自己的同事很爱看金猪的照片，再加上现在金猪能跟她交流了，岂不是可以搞个直播账号？ 让金猪直播说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异控局分分钟上门抓走。 但让金猪按照她的指令在镜头前卖萌还是很可以的，毕竟一只哈基米能听主人话是多罕见的事情！ 如果直播能火，她眼下的许多困境都会得到解决！ “金猪啊！你想吃好吃的猫条吗？” “想！”金猪两眼发绿光。 “那就乖乖听麻麻的话。”金淼淼散发着慈母的光。 金·一脸惶恐·猪：“你想干嘛？！” ------------ 第4章 懂运营的主播 金淼淼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 她学的这个专业——新闻学，什么都学，又什么都学不精，每个同学毕业出来都是自我感觉无所不能的勤杂工——什么都会，又什么都拿不出手。 她用极低的姿态和薪资获得了进入极乐文娱的机会，而后任劳任怨、疯狂加班，希望能在工作中锻炼出自己的一门手艺。 然而说来惭愧，工作两年多，业绩惨不忍睹。 她不得不额外接许多来自自家主管和其他部门主管的杂活、私活，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 但经过下午跟艾琳的极限1V1，她发现自己的业务能力其实很不错。 有了这个信心，她不再多犹豫，戴上羽毛面具、穿上性感小裙，拿起手机和猫条开始拍金猪，连骗带哄地让它在自己的口令中表演吃饭、卧倒、跑酷、翻白眼…… 一夜未眠，她剪辑了近二十支自己和金猪的短视频，安上统一风格的封面和标题，再分别打上#震惊#、#稀奇#、#驯兽#、#性感#的标签后上传极乐app——极乐文娱旗下面向五大财团领域开放的短视频社交平台。 然后在每支视频下面都评论道：“就离谱！头一次见这么听话的哈基米！想要看性感驯兽师在线调教小猫咪吗？评论留言‘想要(¯﹃¯)’，每一千个‘想要(¯﹃¯)’解锁一个新视频，累积一万个解锁直播哦！” 评论最后还留下了一个红唇飞吻的表情。 接着，又用自己小号在每个视频下面都评论“想要(¯﹃¯)”，方便真正的用户直接复制黏贴。 一通操作下来，流量密码被她拿捏得透透的。 等到全部整完，天光已大亮，收拾收拾又该上班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象，也许公司查清楚自己的过往真实业绩水平后，会把自己升到主管的位置，毕竟艾琳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又或者，艾琳是某个大佬的嫡系，自己这一通操作，可能暗地里得罪了大佬，也许自己一到公司就会接到离职通知。 冰火两重天的想象下，她来到公司。 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祝贺、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一个同事过来跟她说话。 公司管理层的态度不明，底层同事大多数都是像她一样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到今天的人，没人愿意在这种敏感时刻做些无意义的表态。 然而，就在她坐下来不久，脑海中的古书突然警铃大震 【检测到敌意，是否启动他心通？】 “启动！” 【灵气值不足，无法启动。】 “……” 玩呢？ 金淼淼非常紧张，不知敌意到底来自哪里。 “颖子，来一下我办公室。”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人力资源总监萧克瑞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原来是他！他要开了我吗？” 金淼淼焦虑无比。 萧克瑞招呼的“颖子”，就是这几天一直接济金淼淼的好心同事。 颖子放下刚从茶水间打好的两杯合成咖啡，快步跟上。 跑了两步，又回头朝金淼淼比划：一杯是给你的。 金淼淼朝着窝心无比的好同事飞了个吻，捧起热乎乎的咖啡猛喝几口。 舒坦！ 呼出一口浊气，紧张感顿时消弭不少。 见招拆招呗！管他哪里来的敌意，老娘都死过一回了还怕啥？ 心神即定，她打开短视频后台查看数据。 寥寥几个浏览，此时并不是用户刷视频的高峰时段。 但是她对自己有信心，等到晚上，肯定会迎来一波流量。 同时，她也在心里给自己作了一个计划。 她要釜底抽薪。 走到萧克瑞办公室门口，脑中古书果然再次提醒敌意。 等了大概五分钟，颖子开门出来。 看到金淼淼等在门口，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金淼淼：“我找萧总监说点事情。” 颖子：“嗯。别害怕，慢慢说，我在！” 金淼淼感激地点点头。 然后敲了敲半开的门，问道：“萧总监，我想找你聊聊。” 萧克瑞眼神满是玩味，道：“好，你进来吧。” 金淼淼回身关门，走到萧克瑞面前，开门见山：“萧总监，你会开除我吗？” 萧克瑞明显被她的直球提问噎住。 顿了顿，他说道：“不会。你帮公司查出了一个老鼠仓，是有功的。而且如果按照客户在竞品平台的业绩来看，你其实做得非常好，我更不会让你走。” 萧克瑞脸上带着腌得入味的职业假笑。 知道他对自己带着敌意，金淼淼心中暗道“虚伪”，嘴上却说：“感谢您，萧总监，竟这样赏识我！但是我在广告运营这个岗位上做了那么久都没有出色的产出，觉得很对不起公司的栽培。所以，我想申请转岗去主播部。” “去主播部？”萧克瑞确实意外，“那可是内部创业的部门哦？没有固定底薪，全靠自己的短视频和直播来养活自己的账号，起飞就大富大贵，扑街就彻底吃土，你确定吗？” 金淼淼：“我确定。如果我真的有实力，那自然会起飞，如果没有，那即使继续留在广告部也是无用。我想证明自己。”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老娘都重生了，还打什么工！ 要做就做点长远的打算。 但还有她没说出来的，那就是自从昨天艾琳被抓以后，客户自己跑来找金淼淼又是道歉又是沟通合作，愿意出高价把她挖到自己公司，让她做合伙人，负责在竞品平台的投放。 只是她一晚上都忙着拍视频，故意拖着客户不回复。 她继续对萧克瑞说道：“如果我在新岗位还做不起来，那我自己走人。” 然后去客户那里拿更高薪资。 金淼淼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萧克瑞盯着她看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萧克瑞道：“那好吧，你可以去试试。如果到时候没有起色，也别着急离职，广告部一直都需要人。” 谈话结束，金淼淼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位收拾东西。 颖子不在，金淼淼等不及当面跟她道别，转岗申请即刻生效，她得赶紧去新部门报道。 到了主播部，自己从此就算半个自由人了！ 而且，她迫不及待想要尽快上手主播部的超豪华直播设备——3D立体动作捕捉，从声音到画面都高保真全息还原。 毕竟接下来如果要做直播的话，她是一定要有一套设备的，而她自己并没有钱去买。 走完流程，见完自己的新主管、分配好设备，再到新岗位培训，一套流程完毕，已是晚上九点多。 这时间对经常加班到深夜的金淼淼来说算早的，她叼着半根营养剂打开手机看消息。 只有一条来自颖子的留言：“听说你转岗去主播部了，很突然，但也能理解，下午一直在开会都没来得及帮你一起搬东西，到那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另外，我升职做主管了，跟你分享一下喜悦。我们一起加油！” 还有一条来自极乐文娱的短信，提醒她查看app内留言。 点击链接跳转app，刚一打开她就被满屏的评论提示震惊到。 来自五大领域的网友们各种评论“想要(¯﹃¯)”，数一数居然已经有三千多个，早超出她的限定值。 于是，她又放出了三个在草稿箱里已经编辑好的视频，并留言：“性感驯兽师已经收到你的愿望。明天直播间，不见不散哦！” 又附上一个红唇飞吻。 评论再次沸腾。 脑海中传来古书的声音 【达成一千零一个愿望，获得一千零一张好人卡。是否全部兑现为灵气值？】 “兑现！” ------------ 第5章 大富之家 重新进入古书天地，金淼淼迫不及待推开古宅大门。 里面的一切令她震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辉煌庄严的大厅，正中一幅字：“善恶之分，一念之间。” 往左右连廊走去，能分别看到谷仓、武器库、书房等等一应屋社。 金淼淼先是推开谷仓的大门，发现里面储存着各种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有些是种子，有些是秧苗。 “哇！这些都是什么呀？” 古书答 【谷仓中为开天辟地以来各灵植之遗脉】 她看到了之前就见过的麦苗以及莲子，本以为每样只有一个，没想到居然还有许多。 她伸手想拿起一颗拇指大的种子，却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种子时自动弹开，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触碰。 只听古书传来声音： 【未解锁，无法触碰。】 “……所以这些都需要灵气值来解锁？” 【是的】 “那我不能指定解锁哪个吗？” 【可以】 “可我怎么知道我应该解锁哪个？” 【所有灵植，在种植成功后均能产生灵气。除此外，不同灵植拥有不同属性及能力。本书将根据现实情况进行建议。】 好吧！ “那这些灵植除了生成灵气，本身能当做食物吃吗？” 金淼淼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无数个吃不饱的日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 太棒了！也就是说，拥有这个谷仓就等于拥有了天然食物的宝库，只要自己努力种植灵植，不但可以换取灵气值，以后也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天然食物了！ 金淼淼瞬间安全感爆棚，从今往后只要努力积攒灵气值就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谷仓，接着推开武器库的大门。 这里面的东西她可就太认识了！ 电视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各种战争片、警匪片都能看到这些武器的身影：各种手枪、步枪、狙击枪、散弹枪，还有手雷、地雷、迫击炮。 另外，居然还有许多冷兵器，刀、枪、剑、戟无所不有。 她简直都看不过来。 同样的，当她想伸手去触碰时，手指被无形力量，古书提醒无权限。 “这些武器，我未曾使用过，即使兑换出来，如果不会用，也是无济于事吧？” 【库中武器无需额外修习操作方法，使用灵气值解锁后您将自然获取操作方法，即刻启用。】 金淼淼安全感再次爆棚，作为这个时代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只社畜，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超强武力，从此不用再惧怕暴力与冲突。 她接着走进书房。 从古至今的各类书籍，从成语词典到四书五经，从历史典故到科学技术，汗牛充栋。 特别是看到许多涉及到化学、物理的封面，金淼淼咽了口口水，想当年看着那些萧氏子弟去学这些高深莫测的知识时，自己有多羡慕。 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学懂。 她把这个问题提给了古书天地，得到答复 【书库中知识无需再次研读，使用灵气值解锁后将融入您的神识，即刻启用。】 金淼淼高兴得原地起跳！ 她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无敌了！ 紧接着，她推开了一扇格外炫丽的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开，她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面具！ 乍一看仿佛有许许多多张脸正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问道：“这些面具是做什么用的？” 【千面之门，门内千人千面，解锁后您可根据需求选择不同面具，戴上后将转变容颜，并匹配相应服饰。】 也就是说这里有千张马甲啊！ 这下子好玩了哈哈哈哈！那岂不是可以用各种面孔干各种坏事？ 金淼淼笑哈哈地重新关上千面之门。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房间的门是推不开的。 “为什么这些门推不开呢？我已经解锁这个古宅了啊！” 【无权限。】 “都花掉一万灵气值了居然还是无权限，你也太抠了吧！我们商量一下，打个折呢？” 【与灵气值无关，您现所处阶段无法解锁剩余房屋。】 “我现在所处什么阶段？” 【初级。】 “初级……那一共有几个阶段？” 【三个，分别为初级、中级、高级】 “真是简单粗暴哈……那我怎么晋级？” 【解锁完全部初级灵器后自可解锁中级。】 “灵器是什么？” 【您方才所看物品皆为灵器，灵植、武器、面具等统称灵器。】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收集更多灵气值，然后用灵气值来随机解锁对应等级的灵器，等到都解锁完毕了，就会自动解锁更等级的灵器，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然后，如果要收集灵气值，我能主动发力的途径还是做个好人，去完成他人愿望。任务和灵植的解锁都由你来发布和判定，对吧？” 【是的。】 “你真是本好书啊！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就是为了带我做个好人。”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金淼淼即无奈又满足地长呼一口气，退出古书空间。 她今晚花光刚赚来的一万零一十点灵气值，解锁古书空间，发现了其中那么多宝藏，总体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接连熬了几个大夜，她实在困得不行，洗漱一番便去和周公约会了。 然而这次约会有点香艳。 朦胧中，她闻到一股浓重的香味，烟气氤氲，轻纱抚脸。 她感受到自己正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心中似乎既有急切亲近的冲动、又有逃离的焦躁。 一阵又一阵的热气抚在脸上。 她看见自己眼前有一双旱情泪眼。 待想看得更分明些，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拉开。 紧接着是如潮人群蜂拥而上。 她感受到自己被拉扯、被推搡、被狠狠地扇倒在地。 可真疼啊！ 接着是嘈杂的呼呵。 她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塞进了某个拥挤的器物中。 接着是震天的呼呵和令人天旋地转的摇晃。 然后，是水浪击打堤坝的声音。 越来越近。 越来越响。 突然，她感受到周身一轻，接着是一股锥心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冷。 周围空气瞬间消失。 她感觉自己胸腹口鼻全部被水淹没。 她不停地呛咳，不停地挣扎，试图摆脱束缚住自己的牢笼，试图仰起头，再呼吸一口空气。 然而挣扎无效。 随着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她的身心，她似乎从朦胧中清醒了一些。 她听到了岸上的狂欢和怒骂。 “杀死这个荡妇！” “浸猪笼！” “都是你自找的！” 最后这句，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心口。 她分明认得这个声音。 可是又想不起来这是谁。 那么熟系，却又那么陌生。 她想睁眼看看究竟这个人是谁。 可不知到底是水花还是眼泪，已经将她的视线模糊。 她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无力。 然而胸中的悲痛与绝望却越来越鲜明。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在心中绝望地呐喊着。 当然，岸上的人是听不到她的呐喊的。 谁都听不到。 只有她还能听到岸上那个身影传来的愤恨心念： “是你逼我的。” 一股怒意涌上她的心头。 “我逼你的？呵，有趣。” ------------ 第6章 异变突生 金淼淼再次从溺毙的噩梦中醒来。 她反复回忆自己睡觉前的状态，又跟古书随机侃了几句，确认自己没有再次重生。 但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那种悲伤、无望和愤怒也是那么的真实。 这次梦和三年来反复梦到的却有一点区别，那就是，这次的时间线似乎提前了。 过去三年，她反复梦见的都是自己在水中被浸猪笼的场景。 没错，那就是浸猪笼。 她确认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浸猪笼的噩梦。 梦里，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是梦中的那个自己的什么人。 按照各种言情小说和电影电视剧的套路来看，这人多半是自己的对象。 然而这次提前的时间线，让她发现，梦里的自己应该是在跟某个人做不可描述之事时被当场抓到了。 哎呀，莫非梦里的自己真的那么不堪？ 难道是因为自己前世做了不道德的事情，所以古书才特地来教自己作个好人的？ 然而，梦境最后的那种愤恨又在告诉着金淼淼，梦里的自己绝对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人。 否则，充满内心的应该是悔恨和懊恼，而不是愤怒与悲伤啊。 这一夜噩梦，宣告金淼淼补眠失败。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收拾停当，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打工生涯。 在小区门口的接驳站等到公司的浮空班车，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车。 敷一上车，就听见古书提示 【检测到敌意，是否启动他心通？】 “所有灵气值都在昨天晚上被你掏空了好吗！哪里来的力量启动他心通。算了。” 敌意就敌意吧，反正大家都活得那么累，大概看谁都不爽的吧。 金淼淼连头都懒得抬，看到离车门最近的位置都是空的，便坐下。 她正要打开手机查看昨天视频的点击和回复情况，颖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嘿呀，你怎么没看见我跟你打招呼！” “呀，你怎么也坐这班车了？你不是住在父母家的吗？” 颖子的家世据说很好，跟父母住在富人聚集的别墅区。 但他俩之间从未就此问题展开。 颖子道：“是啊，我昨天晚上到这附近一个朋友家玩，太晚了就留宿了。本来想约你一起的，不过想到你昨天刚转岗到新部门，事情应该比较多，就还是没去打扰你了。” “你这话说的，你带我玩怎么能是打扰我呢，我本来朋友就不多，能跟你成为朋友，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不可思议，从小到大，虽然金淼淼的成绩优异，一路都上了财团的重点学校，但是有家世背景的人从来不和她一路，跟她一起平民出身的大多都在某个时间节点离开了学校，去迎接各自的悲惨命运。 所以，她一直没什么朋友。 直到进入极乐文娱之后的某一天，颖子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关心她的心情、她的境遇，在她困顿之时给与帮助。 “刚好，我们今天早上做的三明治有多的，分一个给你呀。不然我自己一个人怕是吃不完。” 她给的帮助总是那么恰到好处，既不会让金淼淼觉得亏欠，又能实实在在帮到她。 就像现在这样。 金淼淼一边感谢一边接过了她手中的纸袋，放在怀中。 她要先打开手机看一下目前短视频的评论数据情况。 看能不能多收集一些灵气值。 果然，经过一整夜，那些夜里不睡觉的夜猫子将数据又刷上了一个新水平。 金淼淼继续放出一个草稿箱里准备好的视频。 只听古书道： 【达成两千零五十一个愿望，获得两千零五十一张好人卡。是否全部兑现为灵气值？】 “兑换。”金淼淼开心说道。 “兑换什么？”颖子被她莫名其妙冒出的词语愣住。 “没，没啥，我是做积了多少德行才能跟老天兑换到你这么好的同事。” “不是同事，是朋友！”颖子坚定地看着她。 “嗯，好朋友！”金淼淼回以肯定。 “快吃吧，再等就凉了。”颖子提醒道。 金淼淼依言打开纸袋，拿出三明治一口咬下。 古书突然提示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重要的事情提示三遍。 金淼淼迅速把刚吃进嘴里的三明治吐了出来。 颖子愣愣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啥，这三明治的材料好像不太对？”金淼淼说道。 “不会吧？”颖子皱起眉头。 【检测到毒素，是否兑换连翘果解毒？】 “兑换。”金淼淼在心中对古书答复。 心念一转，手中出现一颗红色果子，金淼淼不再犹豫，一口吞下。 “你刚吞了什么？”颖子狐疑道。 “没什么，我随身带的营养补充颗粒。”金淼淼不想现在就把古书的事情告诉颖子，她需要找个合适机会再跟她说。 颖子道：“有三明治不吃干嘛吃这些化合物啊。我尝过了，三明治没问题的，你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味觉上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要不，喝口我的牛奶吧，纯天然的哦，我自己都舍不得多喝，你只能喝一小口！” 金淼淼笑着道了声好，便从她手中接过瓶子，嘴唇刚一接触到瓶口，古书再次提醒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检测到毒素，请迅速吐出口中之物。】 金淼淼吓得差点把瓶子扔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颖子。 颖子也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金淼淼在心中默默地对古书说 “启动他心通。” 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颖子的声音：“为什么她不喝？脸上是这种表情？难道说发现了什么？” 听到此处，金淼淼简直怀疑他心通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颖子要害自己？ 一个家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人，一个处处帮助自己的人，要害自己？ 不能吧？ 自己有什么值得她贪图的？ 金淼淼问颖子道：“你在这些食物和牛奶里放了什么？” 颖子瞪大眼睛看着她，口中道：“没有啊！我自己也在吃啊，牛奶刚才也是我先喝的，要是放了什么不应该是我先出问题吗？” 然而，金淼淼耳中听到的却是：“综合性神经毒素，一滴致命。” 难以相信。 金淼淼逼问道：“你要害我？” 颖子突然从座位上弹开，一个闪身便出现在班车最后。 她的五官逐渐融化，四肢也发出嘎吱脆响。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班车中回档。 ------------ 第7章 班车对决 此时，站在车尾的颖子身躯已完全融化成一滩银色液体，四肢却不成比例地伸长，并出现许多肢节，把她的躯体撑起。 从车头看过去，简直像极了一只金属做的四腿蜘蛛。 看着这恶心又恐怖的画面，金淼淼简直想吐。 “你到底是谁？”她冲着四腿蜘蛛喊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会死在这里。但是，在送你离开之前，我想知道，你怎么发现的？”对面的怪物从没有五官的身体中发出声音。 车上还有十几个乘客，都是金淼淼公司的同事，他们有些拿出手机在拍摄，有些在报警，有些则直接晕倒在地。 只见四腿蜘蛛突然从身体里伸出触手，一下一个刺穿车上乘客和他们的手机，瞬间整个车厢弥漫出血腥气。 除了窗外轰隆隆的破空声证明着这辆自动驾驶的浮空班车还在行进，车内再无其他声响。 四脚蜘蛛一步步靠近金淼淼，道：“说吧，你怎么发现的？” 金淼淼心中听到的对方心念也是如此一句话。 好吧，看来这个怪物已经不装了。 金淼淼并不着急回答对方的问题。 可不能被采访对象反客为主了。 她问道：“所以，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和照顾，都是为了来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心中则对古书疯狂提问：“武器，我需要兑换武器！” 古书回答 【检测到攻击对象为合成生命体，包含40%人类生命体征，30%黑寡妇蜘蛛生命体征，30%机械体征。建议解锁蜂毒针。】 金淼淼心中狂吼：“解锁！！！！！” 紧接着，金淼淼手中出现一个拇指粗的针筒，同时，脑中涌现出这个名叫蜂毒针的介绍和使用方法： 【蜂毒针，采用金刚石淬以黄蜂毒针炼成，使用时仅需对准攻击目标并按动针筒下方按钮，即可弹射而出，杀伤半径5米。】 5米的杀伤半径，虽然跟金淼淼所知的许多现代热武器来说差得多了，但如果是在车里对付眼前这个怪物，怕也是够了。 就在这一切发生之时，对面的怪物则自认稳操胜券地跟金淼淼对峙。 她正滔滔不绝地回答金淼淼的提问：“你说得不错，我一直以来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你。可惜了，上次的毒药居然让你逃过了，你是不是从那就已经怀疑我了？” 金淼淼愕然，上次？所以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给自己下毒了？ 她缓缓说道：“那天你给我的那颗糖里，也有神经性毒素。” 所以那天的自己，并不是真的因为连日以来的劳苦短食而猝死，而是被对面这个怪物下毒害死的！ 只听这个怪物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居然还能知道神经性毒素？看来是背后有人在帮你啊！你果然身份特殊！” 此时，金淼淼从他心通内，却听到对方的心声：“主人只叫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个小妮子，却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果然有猫腻。” 金淼淼了然，是背后之人要她性命。 她说：“你既然有这些毒药，其实根本不用这样欺骗我的感情，你随随便便找个机会在我食物中下毒，或者像你杀害掉这一车人命一样直接当街把我宰了都行，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 怪物道：“看来，你并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她说：“我就是一个社会当中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我家中债台高筑，生活也一直隐忍退让，从来没跟任何人起过冲突，再怎么被欺负也从来只是忍让，我能有什么身份？” 怪物道：“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身份，能让我主人这样大费周章。” 金淼淼读取对方心念：“主人让我接近这个小妮子，把她的日常和身上特征都收集起来，应该也是因为不确定这个人的身份。而突然下令让我杀她，应该也是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可究竟她是谁呢？不行，我要好好对她用些手段，让她说出来！” 念头一到，对方再次从身体中发射触角伸向金淼淼。 金淼淼迅速抬起手臂，把蜂毒针对准怪物，按动按钮。 只感觉手中一股后坐力，毫无声响地，对面的怪物顿在原地，发出“咔咔”的声响。 接着，它的触角仿佛突然失去力气，软绵绵地垂落在地，怪物的身躯也随之倒地。 金淼淼看见，怪物的身上出现无数小孔，细细地渗透出墨绿色的汁液，诡异无比。 此时，浮空班车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车尾有破损，班车将停靠，请乘客下车。” 接着，金淼淼感受到班车逐渐减缓速度，最终停在了某处，车门一开，她迅速下车。 同时，远处已经隐隐听到警车声响。 应该是某个死去的乘客完成了一半的报警吧。 金淼淼喘着粗气瘫坐在街边。 这座城市的车全部浮空飞行，路面都是行人，所以随便坐在路边也不用担心被突然出现的车辆撞到。 她手中的空针筒已经自己回到了古书天地。 她本来想跟怪物再多周旋一会儿，尽量问出一些答案，哪知怪物比她还耐不住性子，那么快就想出手抓她，她实在太害怕了，只能当场解决了怪物。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自己的性命呢？ 金淼淼一边浮想联翩，一边迎来了警车。 这起事故太离奇，死亡的都是财团企业里的职员，还有一只不知到底是机器还是怪兽的东西，再加上车内有人用手机直播了这场争斗的前半部分，所以，瞬间成为了赛博大陆网络上的头号新闻。 然而更离奇的是，在这个新闻承包头条的三分钟以后，所有新闻消失了，甚至连相关的讨论都发不出去。 这说明，五大财团在共同掩盖这件事情。 这就更加离奇了！ 调查组在查询浮空班车的车载影像时发现，这个车上的所有收声和收音设备，都被厚厚的蜘蛛网所填埋覆盖。所以整个过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剩下车上乘客在临死前录制下来的简短片段。 调查组对金淼淼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询问，这三天里，金淼淼把对方想要杀害自己的事情说了无数遍，并且把自己如何发现神经毒素的事情也进行了一番“合理解释”： “她总是想给我吃东西，各种投喂，可是她家世那么好、身边朋友又那么多，她为什么独独对我好？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今天她又拿东西给我吃，我就试探性地炸她，问她是不是在食物里放了什么，没想到，就这样了。” 这也算是部分事实。 对于如何战胜对方，以及车尾为什么有那么多细密针孔，金淼淼则一问三不知。 调查组发现她确实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又把她的家世背景、成长过程整个调查了个遍，确实平平无奇、只有苦难。 于是，第三天，调查组把金淼淼放了，让她回公司上班。 在临走前，金淼淼问调查组的一位治安官，颖子究竟是什么人，她的父母知道她变成这样了吗。 治安官告知，颖子的家人父母都被抓起来审问了，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能去见见他们吗？也许我能问出些什么？”金淼淼道。 问其实是很难问出些什么来的。 但如果一边问一边使用他心通，还是能搞清楚很多信息的。 但治安官拒绝了。 无他，纯粹觉得金淼淼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受害者金女士在三天后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 第8章 员工福利？ 刚拿到手机，金淼淼就迫不及待打开极乐app查看数据。 糟糕，一群网友没有等到她三天前答应的直播，纷纷评论“声讨”她食言。 她才发现，自己虽然第一次留言说攒够一万个评论就开直播，但是在放出第二波视频时多此一举地说了一句“明天直播间见”，等于多给了一次承诺！ 真是祸从口出！ 只听古书天地传来声音 【收到来自1451人的投诉，未达成承诺，灵气值-14510】 “我去！扣这么狠！以后flag不能随便立啊！”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进入公司，金淼淼就发现同事们投来的异样眼光。 虽说她被怪物刺杀的新闻很快就被封禁了，但她的同事都是一帮做媒体的，很敏感地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并且，如果她能很好滴利用这个噱头的话，她应该能很快成为一枚大V，大红特红的大V。 不出意外的，古书向金淼淼发来敌意警报。 虽然灵气值被扣了一大块，但是金淼淼被班车惊魂时刻给吓到了，还是要谨慎对待古树天地发出的敌意警告。 有些灵气值该花得花！ 她启动了他心通。 一瞬间，一片宁静的办公室里沸反盈天 “哼，她肯定是作秀，为了能尽快成为大V主播。” “踩了狗屎运才能碰到这种事，居然还全须全尾回来了。” “长得没什么姿色，又没什么专业背景，这样的人，就算靠这种噱头也红不了多久。” “她会不会已经爬上抱上哪位大佬的腿了吧，所以才有资源搞这么大的新闻？” 金淼淼被扑面而来的质疑和嫉妒糊了一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冷冷开口道：“呵，有趣。谁愿意拿自己性命豁出去搞这么个噱头的，那我敬他是条汉子。有功夫腹诽他人，怎么不花点时间认真想想怎么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好。” “这嘴皮子可真厉害啊！” “不是听说她在广告部那边就是个软面馒头吗？怎么这么厉害！” “算了，不好惹的主，远离。” 果然，还是亮出獠牙来比较好镇场子。 金淼淼说完就朝着自己的直播间走去。 这些人的腹诽虽然阴暗，但是也给她出了个不错的点子，自己确实可以就这这个噱头搞直播。 正想着，主播部的主管就来找她了。 “淼淼，来一下我办公室。” 金淼淼依言跟上，回身关门后，问道：“孔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 主播部的现任主管本名叫孔飞雪，孔主任是她给自己起的花名，因为读书时候的她比教导主任还要严格，所以同学们给她起了这个昵称，她觉得挺好，就一直沿用到工作中。 “找你来，一是安抚一下你，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治安局的调查也都有同步公司，我们知道你自己也很无奈惶恐，只是现在案件还在侦破阶段，结果也还不知道，我们要对治安局有信心，你不要想太多，只管认真工作，有什么想法或难处及时来找我，我和公司都会尽力支持你。” “第二件事，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还在侦破过程，我们是做媒体的，我们都知道这种噱头有多吸睛，但还是希望你不要用这件事来炒作，好好想想属于你自己的能长久的选题。” 孔主任的提醒很到位。虽说用这种噱头能吸引不少用户，但如果没有后续优质内容的跟进，账号很容易废掉。 金淼淼点点头，道：“好的，孔主任。我其实已经有自己的选题了，前两天酝酿转岗申请的时候就已经在铺垫，现在用短视频已经积累了一些用户。” 说着，她点开后台给孔主任看了一下。 这几天在治安局里没有及时回复更新，账号的新增评论和点击下降了一些，但总体数据对于一个刚开了一周不到的账号来说，算是还不错的。 孔主任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我喜欢你这种带着想法而来的人。加油做，有什么需求随时跟我提。” 金淼淼道好，正想跟孔主任告辞，只听这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精瘦女人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公司出于对你的安全的考虑，将给你提供在公司附近的免费住所，安保条件非常好，而且你也可以考虑把直播设备都搬过去，在那边直播。毕竟现在事情刚过去三天，我们也不希望后续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金淼淼哈喇子几乎要流到地上，问：“免费住所？多大？水电煤气要额外付钱吗？网络有吗？” 孔主任笑道：“都不用，你拎包入住。” 金淼淼：“我还有一只宠物，也就是您刚视频里看到的那个猫，我可以带它一起去住吗？” 孔主任：“当然可以。毕竟你的账号和它有关，它也可以算是公司的编外员工了吧。” 金淼淼简直喜出望外！ 这是什么大好事啊！房租免费，水电煤气和网络都免费！这是梦里才能发生的吧！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她接着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入住？” 孔主任：“你可以现在就回家收拾一下，行政人员会帮你把直播设备搬过去，其他事情也都可以跟他对接。” 孔主任给金淼淼手机上推送了一张名片：张礼杰。 在跟孔主任道完一百个感谢后，金淼淼直接叫了一辆浮空专车回家打包。 她以前很节省，能坐班车绝不打车，但这回不同了，以后房租水电都可以剩下来。 她迅速地办完了退租和收拾打包一应事宜。 她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一个行李箱就收拾完毕了。 金猪也没有很多东西，不用猫笼、不用猫包，连猫厕所都是金淼淼用捡来的纸箱垫着垃圾袋对付出来的。 抱着金猪拖着行李箱，她重新打了一辆浮空专车，去往新的住址。 这地方果然离公司很近，是由一栋高档写字楼改成的住所。 金淼淼的住址在75楼。 一路上，金猪都没有发出声响。这个怂货其实很怕生，它害怕一切陌生和未知。但是它又确实是很爱跟着金淼淼，所以一路上紧紧抠着金淼淼的衣服，把头埋在她怀里。 可能因为这个时间点大家基本都在上班，电梯里没有人。 金淼淼装作自言自语地跟金猪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了一遍。 听到金淼淼三天没回家居然是因为被刺杀进了治安局，金猪终于抬起头，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金淼淼。 但是它不敢发声。 因为对陌生环境很恐惧。 金淼淼想知道它在想什么，就试着启动了他心通。 果然，没用。 古书提示道 【本阶段他心通无法针对动物施展。】 金淼淼眼前一亮，在心里问道：“难道说，等我升到某个等级，就可以听到了吗？” 古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顿时感觉振奋无比！ 好吧，眼前暂时委顿，后期且看我金淼淼如何开挂！ 她接着把公司如何安排她的住所，以及接下来做直播的打算告诉了金猪。 小家伙听到即将有免费大house住，虽然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但轻轻摇晃的尾巴却出卖了它内心的快乐。 再听到接下来要跟金淼淼一起出镜做直播，它又不乐意了，直把白眼翻上天。 金淼淼虽然听不到它的心声，但是看到它的这些反应就把它的心思猜到了个大半。 她说：“如果我们账号做大做强了，以后你可就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哟！” 听到吃的，金猪的眼睛放出灼灼光华。 金淼淼看着它笑道：“呵，吃货！” ------------ 第9章 虚实之间 一人一猫来到7501号房间门口。 金淼淼把眼睛怼到扫描仪前。 “虹膜验证成功，欢迎回家。” 一阵机械人声过后，简约的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 客厅内沙发、茶几、冰箱、投影一应俱全。 从客厅边缘延伸出一排扶梯，往上走是由一道走廊联通的左右两个房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工作室。 工作室内，直播设备都已架设完毕，甚至还贴上了许多便利贴，提醒使用时的注意事项。 “啊！真是太棒了！” 把行李安顿好，金淼淼重新进入古书天地。 “目前还剩多少灵气值？” 经过一场恶斗和办公室开大，金淼淼需要知道一下目前的“资产余额”。 【剩余8950灵气值。】 “我要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灵气值全部兑换谷仓里的植物，把我这个品级的植物全部兑现，确保种类越多越好，这样不仅可以自动补充部分灵气值，还可以当饭吃。” 她再也不想因为吃了别人投喂的东西而丧命了。 【善。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餐，善莫大焉。】 紧接着，谷仓里飞出无数秧苗和种子，一时如群鸦过境、乌云蔽日，他们像炮弹一样纷纷射入草地中，而原本绿茵茵的草地瞬间消失，化为黑厚肥沃的农田。 【已兑换灵植如下——谷类作物：小麦、水稻、燕麦、高粱、青稞；豆类作物：大豆、蚕豆、豌豆、绿豆、红豆；薯类作物：红薯、白薯、马铃薯、山药、紫芋。剩余灵气值：1。】 “喂！我说的‘留一点’灵气值是个虚词啊！！你怎么就真的只给我留一个点啊！！！” 古书天地不答话。 金淼淼无奈地跌坐在地，好吧……一夜回到远古时期…… “那这些什么时候能成熟？我什么时候能收割来吃？还有，他们每天能产出多少灵气值？” 【以上作物于一月后可成熟采摘。成活后每日可生成15灵气值，由明日开始。】 “这么多的植物每天才产这么点灵气？”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吧…那至少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担心灵气值会被清零了。那那些草呢？原来地上的草去哪了？” 也许那些草能有点什么价值？ 【本为幻影，用以修饰天地美景。】 嗯，还是本有审美要求的古书。 金淼淼还想多跟古书天地里待一会儿，却远远听见门铃响起。 有人来找她？ 她退出古书天地，开门一看，居然是HR总监萧克瑞。 哎，不让人消停。 面上，她还是挂着笑，道：“萧总监，您怎么来啦？” 萧克瑞也满脸带笑，手里还提着一个水果篮，里面红色的苹果黄色的桃，散发出来自天然植物特有的清香。 金淼淼眼睛都看直了。 【检测到敌意，是否开启他心通？】 “已经被你掏空到一滴都没有了，你觉得呢？”金淼淼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嘴上对萧克瑞盈盈笑道：“您来就来了吗，怎么还带东西，还都是些难得一见的水果，要不要这么客气啊！”说着就很不客气地把水果篮扯了过来。 萧克瑞有点不舍地放开果篮，满脸堆笑道：“哎呀，这不是听说你已经从治安局回来了嘛，赶紧过来看看你，方方面面的，行政部的人有给你都安排妥当吗？如果有什么不合心意的，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修理那些不长眼的。” 说别人不长眼，是你心里在憋坏吧！ 金淼淼甜甜地说：“您真是太贴心了萧总监。公司给我安排免费住所已经让我非常感恩了，而且行政同事也非常细心地为我准备好了生活用品，我非常满意以及感恩！” “那就好那就好。” 萧克瑞说完不再言语，安静地站在门口，演绎出一种与他一贯的油滑狡黠不相匹配的尴尬，用一副“难道你不应该请我进去坐坐”的表情看着金淼淼。 金淼淼假装看不见。 她不想让萧克瑞进屋，鬼知道他想干嘛。 空气很安静。 萧克瑞站了会儿，战略性地咳嗽两声，道：“嗓子有点不舒服，我进去讨杯水喝吧！” 说罢，也不等金淼淼反应，直接从她身侧挤进房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萧克瑞一进来就四处张望，道：“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司提供的住房。” 金淼淼奇道：“不能吧，您职位那么高，怎么会没见过？” 萧克瑞道：“嗨，我就是萧氏的旁支，哪里能享受这种嫡系待遇。” 金淼淼：“这是嫡系待遇？” 萧克瑞道：“那当然。萧氏财团虽然财大气粗，但是花钱却是精打细算，高级别的管理层基本都有自己的宅院，中层和底层也有钱去租中档的住所，哪里需要给员工提供这种高档公寓。” 金淼淼：“那为什么我有？” 萧克瑞道：“我收到的通知就是公司要为你提供免费住宿，确保你的安全，避免再出现事故，但你这个待遇有点太好了吧，哈哈，不瞒你说，我真的都没见过，我虽然住我父母亲的别墅，但是设施什么的都挺老的了，你这个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设施更是高级啊。” 他指了指天花板。 金淼淼抬头向上看，才发现整个天花板布满了方形暗纹。 她疑惑道：“这是什么？” 萧克瑞道：“这是空间瞬移系统。据我所知，只有家主和几个首领的家中有这套系统。如果你在这屋子里遇到什么危险，这个系统会瞬间打开，既可以把你传送走、也可以把援兵传送进来。” “我去，这么牛掰？！这种技术闻所未闻啊！” “是啊，我也是跟着父亲去一位首领家才有幸亲见一次，但至于怎么用、用起来是什么样，真是好奇的很。”萧克瑞抬头看着天花板，啧啧赞叹。 “你看，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我们萧氏内部的秘辛，你是不是也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身世呢？”萧克瑞眼光灼灼地看着金淼淼。 “您是管人力资源的呀，整个极乐文娱的员工信息应该都能看得到吧？我的身世背景，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档案，您应该都能看到的呀！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贫民子弟，我要是有背景的话，用得着背负助学贷款吗？” 更别说完全学不到核心技术。 萧克瑞明显不信，说：“我就是因为看你的档案看不出所以然，这才来问你的呀。你想想，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为什么财团对你这么重视？为什么会有怪物要杀你？” 金淼淼：“我也想知道。” 她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跟对方纠缠下去了。 萧克瑞看她没有想要说下去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呀。” “笑话，送了个果篮就要我相信你，当我见识是有多浅？”金淼淼腹诽着，面上则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哎呀，好吧，大小姐，时间会证明我的真心。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不仅是同事，还可以成为朋友。”萧克瑞笑着看向她。 该说不说，这位总监长得是真好，一口洁白牙齿配上俊朗五官，如果金淼淼不是知道对方有敌意的话，可能真的会被这个笑融化。 “那……我就不打扰了？”萧克瑞还在试探。 “嗯，萧总监，您还有那么多事要忙，我就不留您了，我也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呢！” 说着，金淼淼走到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克瑞笑着摇头走了出去。 关上门，金淼淼一脸假笑瞬间消失。 “呵，虚伪，谁不会？” ------------ 第10章 有态度的主播 金淼淼看着萧克瑞带来的果篮，心中有点发憷。 不知道有没有毒？ 她有阴影。 靠近果篮，她试着拿起一颗苹果，靠近嘴边，在心中问道 “古书天地，这苹果有毒吗？” 【无毒。】 “那这香蕉有毒吗？” 【无毒。】 “这个桃呢？” 【无毒。】 …… 挨个检测完，金淼淼发现萧克瑞送来的果篮居然都是无毒的。 好吧，那就先吃为敬了。 有什么敌意等灵气值够了再来探明。 这时，金猪眼巴巴地看着她咬得嘎嘣脆的样子。 金淼淼：“你想吃吗？” 金猪：“想！” 金淼淼咬下一小块苹果，伸到金猪面前，金猪闻了闻，竟一张嘴整个咬了进去！ “你居然喜欢吃这个呀？你怎么专挑贵的呀？” “不行么？我不配么？”金猪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挤出几句话来。 金淼淼觉得甚是可爱，于是又想起新的主题——吃水果的小猫咪。一通叮铃桄榔的操作，五个小时过后，又做出了二十多个金猪吃水果的视频。 根据上次经验如法炮制了一番后全部存入草稿箱。 打开后台看数据，发现又新增了一千多个许愿评论，金淼淼放出三个新的视频，兑换出10050灵气值。 “完美，可以兑换面具了，直播的时候可以用！” 毕竟她上次录视频用的羽毛面具和小吊带都是在二手市场里便宜买的，看着有点劣质。 走进千面之门，她看着满目面具犯愁，该兑换哪个好呢？ “古书天地，请把目前我的级别所能兑换的面具摆到前排来。” 【好的。】 金淼淼面前出现了十个面具。 可每个面具似乎都看着不错，还是不知道该兑换哪个。 “我想做直播，要尽量美、尽量艳丽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可选择面具：白骨精。】 随着古书天地的声音传来，一张面具悬浮到金淼淼面前。 她把面具往脸上一戴。 顿时浑身散发白光，她的身材忽然就丰润饱满起来，全无之前的干瘦模样。头发也自动卷成大波浪，身上的质朴通勤装瞬间变成包身的衬衫半裙，鼻梁上万年不变的厚重塑料眼镜也变成薄如蝉翼的金丝眼镜。 她一下子从黑长直清水社畜变身大波浪OL。 “Wow，这套真火辣！选得好！就它了！” 金淼淼非常满意，古书天地的审美果真没得挑。 【兑换面具：白骨精，灵气值-10000】 “我去，为什么面具这么贵？” 【佛修万年，方得一面。】 “为什么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花钱的速度！” 剥削无所不在啊！ 金淼淼心疼着自己的灵气值，带着面具出了古书天地。 刚一看到她，金猪吓了一跳，猛地朝她哈气露獠牙。 “是我，金猪，我是你麻麻呀！”金淼淼赶紧蹲下，张开手臂。 金猪试探性地闻了闻，果然闻到熟悉的气味，它试探性地问：“淼？” 金淼淼笑眯眯地说：“对，淼，我是你的淼。” “你怎么这副打扮？”金猪问。 “还不是为了跟你一起做直播？就我原来那副道具，恐怕在公司的高清直播设备下会露怯。”金淼淼道。 安抚完金猪后，金淼淼重新打开后台，发现评论已经涨到一万了！ 这下必须开直播了。 工作日的下午直播间流量不大，金淼淼就把金猪抱到镜头前，直拍它吃饭睡觉的样子。 先用漫直播形式把直播时长水上去。 待到夜幕降临，直播间逐渐活跃起来 “主播小姐姐身材好好！” “主播你能加一下我好友吗？” “主播你还要宠物吗？人形的，也会跟你互动！” 金淼淼笑着看着评论区，说道：“我们是正经的直播哈，不正经的都叉出去。有想看金猪和我的互动的就在评论区留言许愿，我看一下，合理的会酌情实现的哈！” 她说着仰着下巴轻轻抬了抬眼睛。 评论区瞬间分成两拨，有夸她有态度的，也有骂她做作的： “你个做主播的还要摆架子，有种你就把我叉出去啊！就不信你会舍得。” “就是！” 金淼淼毫不犹豫地帮他们实现了愿望，踢出直播间。 【达成愿望，获得好人卡12张。】 呵，不惯着没素质的。 评论区更沸腾了。 “她真的把那些人踢出去了！她好刚！我喜欢！” “女王大人，你做什么我们都爱看！” 这年代，做媒体的没态度，分分钟被闲得蛋疼的网友骂到怀疑人生。 接着，评论区出现了许多许愿说希望她跟金猪做这样或者那样的互动。 有一些提的要求很过分的也被金淼淼叉出直播间。 剩下的合理要求，她都一一满足了。 三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一人一猫终于结束直播下线。 “好累啊！比以前坐办公室干一整天杂活都累！”金淼淼直接瘫倒在地。 金猪也在她身边趴下，伸着舌头道：“你不给我吃些麦草是解决不了我们的梁子了！” 金淼淼笑道：“吃！咱现在有的是！” 今晚的直播让她足足又获得了五千多张好人卡，换成灵气值那就是五万多，足够了！ 说着便从古书天地里摘下几根麦草叶子出来给它。 金猪狼吞虎咽一番后，突然浑身炸毛。 “怎么了？！”金淼淼惶恐道。 “我，我，我感觉浑身充满力量！”金猪叫道。 接着，它浮空飞起，浑身炸现金光，个头突然大了一倍，獠牙伸长，爪子也变大变锋利，一整个不像猫，道是越来越像传说中的老虎。 “妈呀，你是进化了吗？”麦草还有这功效？ 金淼淼看着眼前个头硕大的金猪，一时居然有点害怕。 金猪发出一声怒吼，吼声震碎玻璃杯，把金淼淼也震倒在地。 此时，头顶的空间瞬移系统突然亮起，一个人影从中掉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那个人影举着抢，指向金猪。 “别别别，它是我的宠物，金猪，你别伤害它！”金淼淼着急叫道。 金猪也被这个人影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后退几步却踩塌沙发。 “哎呀怂货，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恶霸的模样做如此怂的动作。”金淼淼简直无语。 缩了一会儿，金猪居然开始慢慢变小，恢复了最初的大小。 这个过程里，从天而降的人影一直用抢指着金猪，丝毫没有要放松警惕。 直到过去一刻钟，确定金猪确实没有威胁了，这个人影才放下手中的武器。 他转过身来，把头盔拿下，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一个健步冲到金淼淼身边，蹙着眉紧张问道： “你没事吧？” ------------ 第11章 重新认识 金淼淼看着这张脸，一下子忘记开口了。 要说俊俏，其实跟萧克瑞那张脸也差不多，一样深邃的眼眸、一样高挺的鼻梁。 如果说不一样，那就是萧克瑞那张脸所散发出的油腻刚好能被这张脸散发出的清新给化解。 而且，这张脸，好熟悉。 金淼淼觉得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过这张脸。 似是开心，又有点难过。 “我……我没事。你……你是谁？” 俊朗的脸微微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道：“我是……张礼杰，你的行政专员。” 就是孔主任给金淼淼推的那个名片上的行政。自己当时着急搬家，都没跟他见面。 金淼淼：“你就是张礼杰呀？家里这些都是你给我布置的吗？” 张礼杰：“对呀，都是我布置的，你喜欢吗？” 金淼淼：“很喜欢，很贴心周到。” 张礼杰：“那就好！时间紧迫，我只能按照最常规的来弄了。你喜欢就好。这个，是怎么回事啊？” 他指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金猪。 金淼淼这才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来，一个猛子扑上去，把金猪抱在怀里，道：“乖宝贝，没事的啊，乖！” 然后抬头对张礼杰说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是我的猫，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虽说这张脸让金淼淼好感爆棚，但她并不想把自己身上发生的神秘变化告诉眼前之人。 一是不信任，二是没必要。 毕竟这才刚认识。 张礼杰微微皱眉看着她，道：“最近你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你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金淼淼心中一紧，这不会又是一个装好人来套情报的吧？ 她在心里对古书天地默默念道：“启动他心通。” 然后金淼淼就听到张礼杰的心声：“她没事吧？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究竟是谁一直在害她？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放过！” 这，居然还是个自己人？ 金淼淼读着对方对自己的关怀，陷入沉思：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关怀自己呢？还是个……这么好看的人。 说实在，金淼淼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对于突如其来的好意已经条件反射地进行怀疑。 她没有办法像从前一般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刚认识的人。 更何况，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世也充满了疑惑。 眼下虽然她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但是，她还是谨慎地选择了保持距离。 金淼淼心中起伏不定，面上故作无奈，道：“我没事的。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希望公司可以帮我查清楚。你就是公司派来保护我的人，对吗？” 张礼杰道：“公司安排我给你负责行政事宜，保护你是我自己的决定。” 金淼淼发现他心口如一，很震惊，问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留给安保部承担？” 张礼杰嘴上支吾着，心中乱作一团。 金淼淼耳中也是一整刺耳嗡鸣。 “你，你不要乱，一条条理清楚，慢慢说。”她揉了揉耳朵。 张礼杰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我担心你，我觉得安保部也未必靠得住。我其实注意你已经很久了。” 金淼淼说道：“不能吧，我们甚至都不在一栋楼上班，你怎么会注意到我？” 她觉得自己太普通了，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为什么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呢？ 张礼杰理了理思绪，说道：“应该要从高中说起吧。我跟你读的是同一所高中，只是那时候我身边的人太多，我并不想让他们都注意到你，也不想因为自己打乱你的生活，所以，一直都只是在一旁默默关注你。” 金淼淼：“高中？我那几年甚至话都没说过两句，你怎么会关注到我？” 张礼杰：“我其实也不很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好像以前就认识。” 金淼淼心中咯噔一下。 就在刚刚，这个感觉她也有。 张礼杰：“起先我只是好奇，就忍不住多在意你一些，可后来渐渐地，我觉得你很特别。你跟那些世家女子不一样，你很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很努力、很认真，我很……很敬佩你这样的人。” 金淼淼听到的却不是敬佩，而是： 喜欢。 她一下憋红了脸。 张礼杰看她这个表情，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真的是觉得，你很好，很特别。” 金淼淼点点头，表示感谢。 张礼杰道：“其实我那会儿读书不咋地，也不是不想努力，就是觉得对我来说的道路有许多条，我没必要那么辛苦。但是自从注意到你之后，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如此。所以，可以说，你也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 金淼淼的脸又红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世家子弟的善意和彩虹屁。 张礼杰继续说：“后来，我如愿考入了跟你同一所大学。我去读了量子力学专业。” 金淼淼瞪圆了眼睛：“量子力学？我们学校物理系的天花板啊！那你怎么会来极乐文娱做行政？” 张礼杰挠挠头笑道：“这套系统就是我研发的。” 他指了指头顶的空间瞬移系统。 “妈呀，你才是我偶像啊！”金淼淼惊呼。 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萧氏财团的科学天才！ 张礼杰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嗨，都是碰运气的。” 金淼淼却在内心世界中听到张礼杰不自觉地回忆起投身科研以来的种种辛酸艰苦。 做科研真的很令人头秃。 难得这位小哥居然还有一头茂盛的黑发！ 身体倍棒，潜力无限啊！ 金淼淼的神思游荡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张礼杰继续说道：“我现在还在读博士其实。但是这套系统看起来是比较成熟的，财团内部很看好，要我先在家主和几个核心成员家中试验，但是又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就挂了个行政的名头，这样，被派去干任何事情都没有人会起疑。除了我，知道这件事的人总共不超过三个。”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所以，是四个。” 金淼淼下巴都快掉地上：“那你怎么不姓萧？” 一般只有财团自己的嫡系才能被允许掌握和钻研这种杀手级的技术。 “谁说我不姓萧？”张礼杰笑道：“张礼杰只是我的化名，都说了嘛，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金淼淼：“那你是？”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金淼淼，我是萧以杰。” ------------ 第12章 直球的福报 萧以杰，萧氏财团家主萧启唯二的亲孙子，年龄、长相、职务统统不详，是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头上还有一个哥哥，萧以成，神一般的人物，是目前萧氏财团公认的下一代掌门人，极乐文娱目前的CEO。 以上是金淼淼在脑海中对这个名字所能调取到的所有信息。 “你不会就是萧氏财团的那个萧以杰吧？”金淼淼不敢置信。 萧以杰：“如果你问的是我爷爷是不是萧氏家主萧启，那我的回答是是。” 金淼淼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我这……你看……你，你吃水果吗？”她实在不知要说啥，捡起了刚被金猪震落在地上的一根香蕉。 “不用，你也别吃这个了，掉地上不干净了。我回头再给你送一些来。”萧以杰说道。 丢是不可能丢的，这么好的东西，金淼淼哪里舍得，拍拍灰尘就能吃了。 金淼淼：“所以，这些都是你给我安排的吗？嫡系才有的住宿条件，还有这个瞬移系统？” 萧以杰：“是，也不是。我只是试探性地去跟爷爷说了你的事情，也想说测试一下这个瞬移系统的功能，本以为没戏，没想到爷爷答应了。” 他看金淼淼还是一脸懵懂，解释道：“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太怪，我跟爷爷说想具体监视一下你的行动，如果再次遇到怪物也能及时捕获回来研究。而且这套系统需要一个单独空间，所以就拿这栋楼给你做实验了。” 金淼淼：“这栋楼？” 萧以杰：“嗯。为了掩人耳目。这栋楼，只有你住。” 妈耶！这什么路数？财团有钱就可以这么挥霍吗？说好的精打细算呢？ 金淼淼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以杰：“哦，当然，还有……还有我。” 噌的一下，他从脖子红到耳根，自己把自己说害羞了。 金淼淼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她问：“所以，你24小时监视我？这房间里不会到处都是摄像头吧？” 还是说头顶的这个什么瞬移系统压根就是块透明玻璃，把她的日常起居全都暴露无遗？ 萧以杰忙摆手：“不不不不不！没有的事！我只是这么跟爷爷说，但我不会真的这么监控你的，我只是会在你这边出现异常时出现来保护你。我，我，我，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帅气小哥急得开始打磕巴。 金淼淼通过他心通确认这是对方的真实想法，这才呼出一口气。 忽而，她又想起萧以杰话中提到的“把怪物捕捉回来研究”，问：“之前在浮空班车里刺杀我的那只怪物没有抓回来做研究吗？” 萧以杰道：“你不知道吗？它自爆了。就在治安局的人碰到它肢体的时候，就，轰……”他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道：“治安局牺牲了三个人。” 金淼淼震惊：“丧心病狂！” 萧以杰赶紧说道：“别怕，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过这个瞬移系统每次启用都非常耗能，只在紧急情况下我才会用。我接下来都住在你对面的房间，你有事情，可以直接到对门找我。我有听到你这边的响动也会及时过来的。” 金淼淼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上一个跟她说“我在”的人变成了一只怪物三番几次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沉声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呢？” 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信息，她只觉得惊恐，并不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意。 大概活到现在积攒的失望太多，她并不相信世上存在无缘无故的好。 萧以杰想了想，抬眼正正地看着她，说道：“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金淼淼：“再？” 萧以杰：“嗯。你毕业的时候我家里正出事……那阶段没太关注你，等我去找你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那时觉得，可能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都好吧，毕竟那时候的我连自己的安全都没法保障。可几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忘记你。直到有一次我来找我哥，才看到你居然也在这里！” 于是才有了来这当个行政专员的由头。 他顿了顿，说道：“我看你出事后被关了三天，也没人来找你……你，应该是跟男朋友分手了吧？” 他其实也不太确定。他无意与兄长争锋，从不养手下，身边围绕的都是科研团队的伙伴，他没有爪牙可以帮忙搜集信息。 金淼淼想起自己曾经错付真心的那个种马下头男，顿觉晦气，道：“嗯，毕业没多久就分了。” 见金淼淼不愿就此话题多言，萧以杰也不计较，得到肯定答复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振奋地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我就在对面，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那……那我就先回屋了啊，你好好休息。”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对，我应该要帮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再走。” 金淼淼：“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萧以杰：“要的要的，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为了弥补自己在情感方面匮乏的神经，读了不下二十本如何谈恋爱的书。 就这样慌张又尴尬地，两人收拾好被金猪搞乱的屋子。 萧以杰再三跟金淼淼确认金猪的安全性后，才恋恋不舍地回自己窝。 金淼淼抱起在被窝里躲了很久的金猪，问道：“宝贝，你还好吗？” 金猪从二人开始谈话没多久就溜上楼躲进金淼淼被窝里。 安静平和地待了快一个小时，受惊的小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金淼淼抱着金猪轻轻抚摸，轻声道：“小猪猪，没事了哦！刚才的小哥哥是出于好意，他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 金猪委屈巴巴地蹭着她的胳膊，道：“我不就是打碎东西了么，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啊，小猫咪永远是对的，它不就是打碎了一地东西么，它有什么坏心思呢…… 金淼淼耐心地安抚道：“就是，怎么能这么对我们金猪，我们金猪是麻麻最宝贝的宝贝。那你告诉麻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会像刚才那样难受吗？是不是因为麦草？” 她心中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金猪第一次吃麦草就会说话了，第二次直接变身老虎，还有比这更显而易见的答案么。 金猪委委屈屈地说：“我不难受了。就是，我感觉自己，好像可以变身了。” 金淼淼愕然：“变身？你知道变身是什么意思吗？” 金猪白了她一眼：“我跟你看了那么多剧，能不知道变身是啥么？你当我是笨蛋么？” 说着，金猪尾巴一竖、胡须一紧，整个猫登时变大，又成为老虎一般的样子。 金淼淼还没来得及反应，床塌了…… “臭猫！能不能先提前打个招呼！你这样真的很费家具啊！”金淼淼庆幸自己刚好没让金猪踩在身上，不然现在散架的恐怕是自己的骨头。 紧接着，一个人影再次从天花板掉落。 金淼淼扶额……这怎么没完没了。 楼下客厅传来萧以杰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金淼淼：“你家还有空床位吗？” ------------ 第13章 直播火了！ 萧以杰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金淼淼的沙发和床都塌了，抱着金猪过来他家里借地方睡觉。 萧以杰把床让给了他们，自己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他万分庆幸自己是今天刚搬进来的，家里一切物品都显得干净整洁，这样不至于给金淼淼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甚至紧张到忘记去探究为什么这个猫咪再次变成了老虎。 不，不能探究，他希望这个变化永远未知且随机。 感谢这只伟大的猫咪！因为它，自己才有了和金淼淼如此多独处的机会。 反正，只要自己在淼淼身边，能护着她就好。 至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只要她不说，自己就不会去探究。 有一天，她会信任自己，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 萧以杰有这个耐心，也有这个信心。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准备早餐，在金淼淼起床前就出了门。 他要赶紧去找爷爷说明一下情况，申请预算给金淼淼把沙发和床重新安排好。 经过一道道安检和身份认证，他终于来到老爷子跟前。 “爷爷，我昨天测试系统的时候，不小心把金淼淼的床和沙发给砸塌了。想跟您申请一下，重新给她补上。” 家主萧启看着孙子乌黑的眼眶，忍不住逗他：“你个臭小子，速度挺快啊！这才第一天就报废了一张床和沙发。” 萧以杰刚开始还没听懂，等品出味道来瞬间面红耳赤：“不不不，不是的爷爷，我和她……金淼不是这样的人……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因为一只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老虎的猫？ 这当中的原委他还不清楚，未免横生枝节，不能现在就告诉老爷子。 萧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难得啊，养了你二十几年，除了搞科研，这还是头一回见你主动出来担事情。你不用告诉我细节，这件事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办，直接找孔飞雪给你走预算即可。你哥那我也打过招呼，他不会管的。” 为了明确自己不跟兄长争锋、要做千年老二的决心，萧以杰从来不冒尖出头，什么事都躲在萧以成身后，一心搞科研，立志做个有用的小弟。萧以成对这个懂事的弟弟也很爱护。 萧启、萧以成、孔飞雪，以上三人就是知道萧以杰化身行政专员的全部人士了。 他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很扯，他爷爷和兄长都是千年的狐狸，一眼就看破了这小子的主意。 难得有什么人或事情能让他愿意主动出头。 正好这个金淼淼最近也惹出不少事端，让这小子看着也挺好。 等萧以杰兴高采烈地出了门，房间另一端走出一个身影。 “你来啦。”萧启转过轮椅，对来人说。 ***** 金淼淼美美享用完早餐后，非常认真地把餐具洗好、把桌椅地板都收拾了一遍才回到自己房间。 把设备调试停当，她收拾好心情，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直播。 打开后台，加好友的、打赏的、评论的……叮当作响的后台告诉着她：“你火了！” 她一边开心又一边焦心。 开心的当然是自己火了，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焦心的是，金猪这两天应激太甚，一回到自己屋，飞也似的躲进床底，再不出来了。 不管金淼淼如何好说歹说，金猪说什么也不肯再配合她直播。 啊啊啊啊！！！猫咪为什么那么神经质啊！！！ 没办法，金淼淼只好戴上面具，自力更生开始直播。 “宝宝们，这两天因为姐姐搬家，你们心爱的金猪小猫咪应激了，它现在正躲在安静角落寻求平静，今天就由姐姐自己一人陪伴宝宝们。” 自从昨天直播间里的超A人设获得好评，金淼淼就开始用“姐姐”在直播中自称。 本来白天看直播的人就不多，听完这句话，直播间人数瞬间少了一半，一些猎奇的、爱宠的人纷纷退出直播间，并留言斥责主播挂羊头卖狗肉。 金淼淼扶额。 果然，脑海里传来古书天地的声音 【收到来自329人的投诉，未达成承诺，灵气值-3290。】 幸好昨天直播情况不错，兑换了五万多灵气值，扣去三千多还剩四万多。 金淼淼对冷冷镜头道：“懂我的自然会留下，不懂我的我也不用向谁证明什么。” 评论区大家纷纷留言： “姐姐说得是。何必跟那些不值得的人费力自证！” “现在只有财团子弟有那个闲钱和闲工夫去驯养宠物，姐姐你莫非也是财团的后裔？” “财团后裔会出来当主播吗？” “姐姐这身段，跟大明星也不差了吧。” “看不看猫不要紧，姐姐要紧。” “姐姐身材那么好，来给兄弟们跳一个吧！” “姐姐约吗？” 画风逐渐跑偏。 这是金淼淼预想得到的，网络的虚拟空间给了真实却不能见光的人性以舞台。但她的人设是什么？超A驯兽师好吗！现在小怪兽病了，那就让她来驯驯这帮直播间里的怪兽吧。 “是哪个胆敢要姐姐给他跳一个的？敢不敢跟姐姐连个线？” “哟吼！”直播间的评论区一片沸腾。 接着，金淼淼向那个网友发起连线。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接通。 眼前屏幕逐渐具现出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身形。 金淼淼默默启动他心通，口中说道：“小弟弟，能跟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对方豪迈说道：“我就是万花丛中一过客！” 呵，有趣，还懂得抖包袱。 金淼淼：“你有什么梦想？” …… 聊的过程其实挺无趣，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少。 随着话题展开，金淼淼通过他心通一步步探问到了对方真实的生活场景和生存难题。 这个嘴炮达人其实是个财团旁支里不得意的可怜人。 待聊得差不多，金淼淼突然输出一波鸡汤：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个‘我’，那个‘我’渴望理解、渴望包容。你已经在你最年富力强的岁月里拼尽全力去冲了，剩下的交给命运，不要让失望与悲伤埋没你心中的那个‘我’，不要让虚荣与欲望糟践那个珍贵的你。活着确实很辛苦，所以，偶尔放肆一下，挺好。姐姐懂你。” 她说完，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嘴炮达人陷入沉默。 接着，他突然嚎啕大哭。 直播间人数瞬间暴涨。 只听他一边哭一边喊道：“姐姐啊！姐姐你懂我！姐姐啊啊啊！” …… 经过这一天，金淼淼才刚开播第二天的直播间就转型成为知心姐姐聊天室了。 粉丝的人群画像由“走肾型”迅速转换为“走心型”，粉丝粘度快速攀升。 不仅好人卡没少收，打赏也收获了一大把。 这回，金淼淼不仅灵气值充足，钱包也迅速鼓了起来！ ------------ 第14章 榜一弟弟 事情逐渐向金淼淼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她的初衷是做一个萌宠+美女人设的直播间，这种引流最快。 随着她在直播间里把人聊哭的事被做成了各种短视频和表情包，甚至上了新闻头条，许多需要谈心的人纷纷找上她的账号。 如今，评论区里的留言变成了“许愿被姐姐翻牌”、“求姐姐骂哭”。 金淼淼的标签变成了“性感的知心姐姐”。 不管刚开始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逗她的，最后都能被她一语击中内心的痛，然后再被她的一顿鸡汤熨的服服帖帖。 但其实金淼淼做的，也不过是把对方心里想说的话再说一遍出来而已。 她没有什么特别深刻或者新的见地。 人不过是需要有个其他人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并不真的会为了一些新的观点和立意所折服。 或者说，新的观点和立意如果并不能与自己心中最深刻的认知相契合，那么其实是不会被认可和接受的。 如果有人用非常妥帖的词语描绘出了你的心中所想，那么，这个人就是知心姐姐！ 这个人就是掌握了心理暗示和他心通的金淼淼！ 直播间的数据一日高过一日，来许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金淼淼每次连线基本要半个小时左右，一天直播八个小时也就能翻牌15-16人，好人卡的收获速度比之前的模式锐减许多。 但金淼淼觉得这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猎奇和猎艳只是引流的手段，归根结底，作为一个创作者，她还是希望能给这个充满矛盾与苦难的世界提供一点温暖、作出一点贡献。我这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这样的创作道路才是适合我的。” 于是，金淼淼设计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翻牌规则： 每天先从打赏的粉丝里挑选十个翻牌，谁刷的打赏越多，就优先翻牌。剩下的名额再从没钱打赏但是留言甚多的粉丝里随机挑选。 她喜欢有实力或者有运气的人：-D 虽然这导致许多人骂她拜金，可金淼淼觉得实在不用惯着那些白嫖不到就无能狂怒的人，所以，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这些人叉出聊天群。 这一通操作又为她引来了一波热度。 网上出现了三拨人，踩她的认为她一心向“钱”看、没有情怀没有爱，捧她的认为她有态度不做作、恰饭的姿态大方坦荡，还有一拨不捧不踩的、只是就着她的这个话题引申出了自己的故事、蹭个热度。 各路大V各显神通各抒己见，金淼淼微笑旁观继续认真做自己的账号。 不管是捧是踩，这些讨论都给她带来了更高的关注和热度。 这天，直播间来了一个新粉丝“奋斗阿宏”。这位仁兄敷一加入就把打赏刷出了新高度。 极乐文娱为了最大程度地压榨受众价值，对于使用时长、打赏金额从来不做限制。 这位“奋斗阿宏”直接刷出了金淼淼一周以来所有直播打赏的总和。瞬间成为榜一小弟。 顺便一提，自从人设定位为“姐姐”，金淼淼直播间里的粉丝不管男女老幼标签统统都是“弟弟”。 金淼淼用高贵冷艳的语气说道：“这位新晋榜一应该是有许多话想说，那姐姐就先来听听这位弟弟的故事吧！” 接着，全息影像中出现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带着口罩和渔夫帽。 男人的声音听着非常年轻，他哽咽地说道：“姐姐，我的祖母去世了！我很早就没了父母，都是我祖母带着我长大，家里仅有的一点家产也都是祖母在管，我们这小地方穷亲戚，大家眼睛都瞅着别人碗里的，他们恨不得我早早的去死，这样我们家就断后了，他们好分走我家里的一点薄产！我靠着祖母的荫蔽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的祖祖辈辈都是猎人出身，他们只懂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文化也从不注重文化，是我祖母她老人家教导我读书习字，多懂些道理。一想起祖母的恩德，我真的……现在她老人家走了，那些亲戚天天来家里，说是来看着我怕我做傻事，又说是怕我累着所以要帮我把家里的活都干了。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想念我的祖母……” 说着，他又哽咽起来。 金淼淼通过他心通，竟看到了一番血雨腥风。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财阀旁支，这是正儿八经的拓跋氏财团新一代首领拓跋宏！ 她的祖母杀了他的亲妈，又下毒（疑似）把他亲爹毒死，自己一手掌握了整个财阀的生杀大权，美其名曰帮孙子管理产业，实际上一直在培养自己的亲信，给自己积攒实力和影响力。 这个拓跋宏，一直生活在祖母的阴影之下敢怒不敢言，他的眼泪，他的恐惧，根本不是来自于对祖母去世的悲痛，而是对突然之间要扛起整个拓跋氏的焦虑和对虎视眈眈旧臣们的担忧。 如何铲除祖母留下的那些手握重权又肆意妄为的旧臣，如何带领拓跋财团突破眼前濒临分崩离析的困境，这些，才是这位心有雄狮的少年真正的忧虑。 可是这些他无法向任何人述说，他现在身边连一个得力的亲信都没有，曾经试图帮助他的都被祖母一一铲除，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只能通过连线陌生主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 听到这些“心声”的金淼淼面上仍把“奋斗阿宏”当成一个哀痛祖母离世的柔弱少年来安稳。 但同时，她也一点点地在把对方心里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点明。 金淼淼：“听了你跟你祖母相处的故事，真的能感受到你对祖母的爱，我很感动。但如果你祖母在天有灵，她一定会希望你像她一样，做出一些傲人的事业。” “奋斗阿宏”安静下来，听她诉说。 金淼淼：“你说亲戚们天天来家里陪你聊天，还帮你承担了很多家里的活，担心你会因为祖母离开做傻事，我觉得这些亲戚其实很多余，他们如果真心想帮你，就不应该一直跟你提祖母离世的事情，而应该像以前支持祖母一样的支持你，他们应该把事情交给你做，让你判断，而不是代替你决策。” “奋斗阿宏”默然不语。 金淼淼：“他们帮你把事情都做了，你无事可做，那剩下的时间只能用来思念和回忆亡故的祖母，从客观角度而言，这对你并不是帮助，甚至是进一步的伤害。这会让你更加沉浸在祖母离世后的困境无法自拔，最终反而可能会变成灾难。” “奋斗阿宏”抬起头，用隐藏在渔夫帽下的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身材浮凸的“知心姐姐”。 他轻声说：“是啊，我多希望他们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 第15章 有大爱的人 金淼淼：“他们要是真能明白这些道理，现在的你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让人明白道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们面对的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人生现实，跟咱们在网络上抒发情绪、随意调侃不可相提并论，但其实当中原理的又是相通的。” “奋斗阿宏”问：“什么原理？” “那就是，人太闲了就爱乱管闲事。” 金淼淼知道，对方明白她所说的“闲事”并不是真的闲事，而是事关财团大权的生死大事。 她读着对方的心声，一句句把他真实想法说出：“你的亲戚之所以有时间天天来管你家里的事情，就是因为眼下他们太闲了，他们都把关注点放在你家，暂时忘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一个亲戚一不小心占了另外一个亲戚的地，或者突然出现一个什么难得的稀罕物件，他们都想去争抢，那么也许，他们就没那么多功夫来管你的家事了。” 金淼淼扬起高傲的下巴，抬了抬金丝眼睛，用性感而略带共鸣的嗓音说道：“当然，也许对这些深爱着你的亲戚来说，你的家事比一块地、一件宝物还来得重要，但人心经不起诱惑，一次、两次，一件、两件，总有那么一个时间点，他们会把矛头对向彼此。所谓量变引起质变。” 该说不说，这面具自带的嗓音真是好听！ “奋斗阿宏”问道：“那在达到质变之前，我该如何自处？” 金淼淼：“做好一个慷慨的可怜虫。” 扮猪吃老虎！这正是拓跋宏心中所想。 金淼淼听到对方在心中大赞：“知音，真是我的知音！” 但是面上，这位“奋斗阿宏”只是淡然地点点头，犹豫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可怜虫。我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金淼淼明白，对方这是在抱怨自己身边无亲信，手下没人才。 她说道：“这不就更简单了吗？你如果家中还有点余钱，你应该要考虑多做做善事，去照顾照顾那些有才华却无出路的平民。” 拓跋家是靠着武力打下的这份家业，但文化和技术十分落后，只能游走在其他四大财团的疆界边缘，经营那些其他四个财团都不爱要的土地、拉拢那些比他们还蒙昧落后的族群。 所以他们财团内部不仅资源和人才匮乏，甚至连最基本的语言互通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与其他四个财团互通有无。 几代下来，其他四大财团没有一家愿意与拓跋氏联姻，拓跋氏只在同族之内通婚，所生后代多有夭折或残疾，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允许平民有机会参与到财团的经营工作中，连扫地都不行。 财团与平民之间完全没有流通的空间，无处发泄的民怨就逐渐发展为一些自杀式袭击和此起彼伏的小型叛乱。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发展平民教育，给一些有才能的人以上升空间。 这也是目前另外四个财团正在施行的策略。 在他祖母掌权的岁月里，拓跋宏乖乖当孙子的同时以游玩为由走遍了四大财团的领域，看到了四大财团的经营手段，发展平民教育的这个设想在他心中酝酿已久。 但他从不敢与人言。 金淼淼说道：“你不能只天天等着别人来靠近你，你应该走出去，把你的能量和财力发挥出价值来，做善事，给其他人提供学习、甚至是工作的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才能逐渐培养起你自己的人。 “奋斗阿宏”轻声说道：“做慈善教育吗？” 金淼淼：“是呀！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你祖母在天之灵，看到你成为这么一个有大爱的人，也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奋斗阿宏”点点头：“我要做一个有大爱的人。”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许多关于如何激发这些“亲戚”的矛盾、如何让他们狗咬狗的计划。这些计划，他盘算许久，但一直没有勇气动手。 今天，在直播间里的这个陌生女人，用一种处理家长里短的口吻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给了他莫大信心和勇气。 他退出直播间，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叫来秘书，道：“去把我爷爷留下的那把宝弓取来，送去给我二叔。就说，宝弓配英雄，他值得！” 果然，这个礼物才刚送去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个不停。 拓跋宏没有理会其他亲戚的抗议，才没过半天，又大张旗鼓地给二叔送去了一把太爷爷留下来的宝刀。 他二叔在家开心得合不拢嘴，甚至在家中放言，拓跋家的所有产业总有一天也会像这良弓宝刀一般落入自己囊中。 他意气风发地来到拓跋宏家中，美其名曰给侄子送回礼，其实是想来看看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宝贝。 结果却在拓跋宏家中见到了自己的几位兄弟，还有跟随他祖母许多年的几个旁支长老。 拓跋宏正哭哭啼啼地向他们解释：因为二叔是祖母最疼爱的儿子，自己思念祖母，所以想给二叔送礼品。 这些亲戚一边指责拓跋宏软弱，一边指责他二叔得寸进尺，他们纷纷要求拓跋宏削弱他二叔的权限，不要助长二叔的狂妄自大。 他二叔当场发飙，表示自己会一直拥护侄儿的掌家大权，斥责其余人等挑拨他们的叔侄关系。 拓跋宏趁机发力，委屈表示，自己实在是因为缺少玩伴、倍感孤独，所以更加思念祖母，也就更加想念二叔。 众人更加愤怒，你的孤独为什么要寄托在一个老头的身上，我们自己家中的子弟都可以来给你当玩伴。 拓跋宏说自己只喜欢看书学习，家中同辈的年轻人多喜好骑射武艺，跟自己玩不来。他希望可以开一个只教授文化知识的学堂，找平民子弟来配自己读书即可。 几个长老一听乐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拉拢哪几家的子弟做臂膀，没想到居然是想找一些没权没势的平民，就为了一起读书学习！ 没前途！ 拓跋氏从来以武立天下，读书人一个个软绵绵的，能当什么大任？ 那他爱折腾就折腾去吧！ 就这么着，拓跋宏在众人大声的支持和无声的嘲笑中，开启了自己的逆袭之旅。 ***** 金淼淼对于今天居然能遇到一位新崛起的家主感到非常震惊。 看着拓跋宏在临下线时又给她刷的好些个打赏，金淼淼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小富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进一步升级自己的古书天地的计划。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手上的筹码越多越好呢。 ------------ 第16章 勇敢猪猪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动力，那就是金猪。 这小家伙自从可以随心所欲变身，胃口也变得奇大无比。 金淼淼不敢再拿古书天地里的食物给它吃，生怕小家伙又进化成什么更大号的生物，到时候要是瞒不住，恐怕会被异控局或者治安局抓走。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喂他吃猫粮。 可这家伙现在太能吃了！ 一天能干掉五斤猫粮，每次开饭仿佛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都不带嚼的。 而且，它还很能拉！ 金淼淼基本上每两个小时就得给它收拾一波猫砂，那叫一个辣眼睛！ 她本来想在萧以杰面前装聋作哑，把金猪的事情瞒住。 然而，这巨大的食量和排放量，真是想瞒都瞒不住，有时萧以杰甚至还要帮正在直播的金淼淼丢掉金猪拉出来的东西，不然堆在房间里那个臭气熏天，待久了怕是会中毒！ 即便如此，萧以杰从来不开口过问，每次都只是周到地帮金淼淼把垃圾处理好，再把新买的猫粮和猫砂扛回家。 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孔主任帮忙准备这两套房子时只用了两天不到，但这回只是给其中一个房间重新买个沙发和床，居然拖了一个星期还没消息。 一个星期下来，金淼淼每天都是白天在房间里直播，晚上带金猪去萧以杰房间休息。 萧以杰睡了一个星期沙发，从刚开始质疑孔主任的工作效率，到后来渐渐品出孔主任的深情厚谊。 孔主任不愧是爷爷看中的人！ 金淼淼在刚开始还催了几次萧以杰，后来发现怎么催也催不动，干脆就不再就此事言语了。 毕竟她通过他心通明确地知道，萧以杰对自己没有敌意，他只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金淼淼喜欢这种被打主意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被打过的主意很多，但这些主意，多半很不友好。 虽然萧以杰的主意里也有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但至少，他是认真负责的，他是想要长久的。 这天晚上，下播后的金淼淼吃着萧以杰给自己洗好的葡萄，突然问道：“你怎么都不问我金猪的事情。” 萧以杰：“你想说的时候会跟我说的。” 金淼淼：“你不怕我这是养了一头怪物？” 萧以杰：“那至少是一头听你话的怪物。只要它不伤害你，是不是怪物的无所谓。” 金淼淼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如果这只小怪物想要吃你呢？” 萧以杰认真地想了想，说：“那我就马上跑路。” 金淼淼笑道：“幸好还不是个大傻子。” 萧以杰也笑了起来。 金淼淼：“你想出去走走吗？我自从搬家进来已经好几天没出过这栋楼，想下楼透透气，顺便也带金猪遛遛。” 以前金淼淼也经常会带金猪下楼遛弯，这家伙毕竟曾经是个流浪猫，享受过自由，天天关在房间里怕会憋坏了。 萧以杰欣然同意，虽说他觉得这个主意有点不安全。 两人一猫来到了街头。 赛博大陆因为大部分植物都已灭绝，土地荒漠化非常严重，城市里的道路虽说用混凝土浇筑不会有扬尘，但微微泛黄的空气和终日阴霾的天空始终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荒芜。 金淼淼放下金猪，用牵引绳拉着它，慢慢走在路上。 换做以前，她通常会选择小区附近人迹罕至的小路，主要因为那时候的金猪比较胆小怕人，但又好奇的很，只敢在那些没人的地方撒丫子跑。 反正中档小区的治安条件也还可以，至少没有那些一边害人一边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眼下，金淼淼还想带着金猪去找人少的小路，金猪同学却是不肯了。 它现在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能一口吞下两个人类，根本不惧怕这些两脚兽。 金淼淼被金猪拖着走进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 路上所有人都带着口罩，看不清面目但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这里行走的大部分是财团子弟或者财团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自在、逍遥，呼朋唤友，勾肩搭背，口罩挡住不他们享乐的步伐。 金淼淼和萧以杰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他们每走一会儿便会停在某家酒吧或咖啡厅的门口，听一会儿里面传出来的歌声，再点评一番歌手的水平。 金猪在街头就是个显眼包。 虽说饲养宠物的财团子弟很多，但少有人的猫能被带上这种喧闹街市，街上有遛狗的、遛鸟、遛乌龟的，就是少见遛猫的。 一路上许多人都会被金猪吸引，走上前来与它合影互动。 有人认出了金猪：“这不就是网络上那个走红的金猪小猫咪吗？” “是呀，是那个会听主人的话、会翻跟斗的金猪！” “咦，这小姐姐看着不像那个网红姐姐啊？” 金淼淼：“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帮姐姐遛猫的工作人员。” 摘下面具，从形貌到声音都全然不同。 这可是目前直播间的美颜技术做不到的。 路人信了她的鬼话，纷纷把心思都扑在金猪身上。 这时，古书天地突然传来警报 【检测到敌意，是否启动他心通。】 “启动。”金淼淼的心念刚落，正在抚摸金猪的路人突然从身体中伸出触手，向金淼淼直冲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金淼淼感觉周身一轻，瞬间进入一片混沌虚空。 她和萧以杰、金猪，还有那个突然发起攻击的“路人”全都从街头消失，进入虚空之中。 那个“路人”就跟之前的颖子一样化身为金属蜘蛛。 金猪在落入混沌虚空的同时变身老虎，一口咬下猛扑过来的蜘蛛触角。 墨绿色的汁液挂在金猪嘴角和身上。 “有毒！”金淼淼大叫道，伸手要拉回金猪。 可这家伙根本不听，只恶狠狠地向着那个怪物咆哮，挡在金淼淼和萧以杰身前。 萧以杰手指上下翻动，金属蜘蛛的四周突然出现一个方形结界，笼子一般把它困在其中。 金属蜘蛛发狂，在无形笼中左突右撞。 萧以杰再次翻动手指，这次，金属蜘蛛被无形绳索直接固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了。 萧以杰说：“没事了，它动不了了。” 金淼淼一听此话，快速上前扑到大老虎金猪身上。 金猪却承担不起她的体重，双腿一软便倒下了，变回小猫咪的样子，瘫在金淼淼怀中。 口中喃喃道：“麻么……疼……” 金淼淼的眼泪刷地落下，她快速从古书天地中拿出银翘果塞进金猪口中。 萧以杰：“这果子能解蜘蛛毒是吗？” 金淼淼含泪点头，道：“它身上也沾上了蜘蛛毒，得赶紧找个地方给它泡药澡。” 萧以杰：“走，我们回家。” ------------ 第17章 坦白局 金淼淼感觉周身再次一轻，他们回到了萧以杰的住所。 二人快速冲向浴室，边给浴缸加水，边把金猪放入。 金淼淼发了疯一般地从古书天地中兑换银翘果，一把接一把地丢进浴缸，直到萧以杰拉住她，道：“够了，再多就没地方装水了。”她这才罢手。 水温很高，整个房间逐渐被蒸汽萦绕。 金猪在药水中渐渐恢复神智，它半睁着眼，看向金淼淼，道：“麻么……没事吧……” 金淼淼哭着连声道：“麻麻没事，麻麻一点事都没有，好金猪，你快好起来！” 金猪再不言语，它的呼吸慢慢均匀平静下来。 金淼淼扶着浴缸心痛得嚎啕大哭，萧以杰在旁不停安慰。 二人就这样在烟气缭绕的浴室里待了一夜。 第二天，金猪从沉沉的睡梦中苏醒，发现自己居然泡在浴缸里，浑身皮毛湿漉漉。 浴缸是恒温的，此时水温依旧很热。 它呲溜一下从浴缸中跳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吵醒了累瘫在一旁的金淼淼和萧以杰。 “儿子！你醒了！你好了吗儿子？！”金淼淼喜出望外。 金猪看了一眼萧以杰，突然抬起肥厚大腿进行战术性舔毛，掩盖自己听得懂人话的事实。 它跟金淼淼达成过协议，绝对不在第三个人面前开口说话，以免引来麻烦。 金淼淼担心道：“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你说不出话了吗？” 金猪舔毛舔得沙沙作响，它在无声抗议：女人，你在作死！ 金淼淼：“儿子，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呀？！” 她又开始哭了。 萧以杰正要上前安慰，金猪放弃了挣扎，开口道：“不是说好的不让我在别人面前说话么？你怎么出尔反尔？” 金淼淼扑上去一把保住它：“啊，儿子！你没事就好！” 金猪：“谁是你儿子！我有事，我浑身是水，难受得想当场去世。” 金淼淼一边擦泪一边欢天喜地地找吹风机和毛巾。 剩下萧以杰和金猪四目相对。 萧以杰：“你……你没事了吧？” 金猪：“……嗯……” 萧以杰：“你……你饿吗？” 金猪：“嗯嗯！！” 萧以杰笑着去找来猫粮和水放到金猪面前。 这头猪再次展现了无敌大胃功，萧以杰给它连着倒了三次猫粮才把它喂饱。 金淼淼在一旁一边给金猪擦水，一边给它吹干。 等到完全吹干了，两人一猫回到客厅。 金淼淼向萧以杰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金猪恐怕都得命丧当场。” 金猪也向萧以杰优雅地点了点头，道：“谢谢。” 萧以杰笑摆摆手：“哎嗨，没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当时出事情的是我，你们肯定也会想办法救我的。” 金淼淼颔首，问：“所以，昨天晚上那个空间也是你的研发吗？还有那种束缚住怪物的手段？” 她提问的同时，默默启动了他心通。 萧以杰：“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金淼淼沉默不语，她从他心通已经知道了答案。 萧以杰：“如果我说那是我的特能，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金淼淼摇摇头：“你会觉得金猪是怪物吗？” 萧以杰笑道：“不会。它是小可爱。是会说话、会变大老虎的小可爱。” 金猪趴在地上轻轻摇着尾巴，表示认可。 金淼淼也笑起来：“那你也不是怪物。你是会捆绑、会束缚的精神小伙。” 萧以杰听到自己被心上人夸，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那就好！那个，确实是我的特能，我可以把任何东西收入我的虚空之中，也可以瞬移到我想去的地方，不过前提是那个地方得是我去过的。” 金淼淼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用你的特能，每次都要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萧以杰道：“那不是刚开始怕吓到你吗。” 金淼淼：“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你是怎么获得这个特能的？” 萧以杰：“有一天我晕倒后醒来就有了。刚开始我都吓死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不过后来因为这个特能，我才能把我哥哥和我爷爷从刺杀中救出来，所以……” 金淼淼皱眉道：“你确定当时是晕倒，不是猝死什么的吗？” 萧以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这么说是怕……是怕吓到你。当时我确实可能是猝死了，那时候正是家里大权争夺激烈的时候，我猜应是有人用了什么办法弄死了我。但是猝死后重生，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金淼淼道：“你不用老是担心吓到我，我的经历你也看到了，我的敌人是人变成的金属蜘蛛，我的宠物是一只可以变成老虎的猫，你说，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到我呢？” 萧以杰说：“嗯。那金猪呢，金猪是怎么回事？它也……经历了这种痛苦吗？” 他用“这种痛苦”委婉地指代“猝死”。 金淼淼：“它是因为吃了我给它的麦草才变成这样。” 萧以杰：“麦草？那种植物吗？你从哪里得来的？” 金淼淼：“是的，天然植物。我，自然而然获得的。” 金淼淼还是不打算告诉他关于古书天地的存在。 萧以杰：“自然而然？跟你的银翘果，还有……直播时用的面具一样吗？” 他在帮直播中的金淼淼处理猫砂时就已经看到了那个面具的神奇功效。 金淼淼这才发现自己早就露馅了。 她点点头：“对。那个面具也是我自然而然获得的。我其实也有特能，我能凭空变出一些神奇的东西。” 萧以杰：“你是怎么获得特能的？” 金淼淼：“我也猝死了一次，在我转岗到主播部的前一天。我吃了颗颖子送给我的糖，颖子就是第一次刺杀我的那个蜘蛛人，于是我就中毒死了。” 萧以杰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居然是那天？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天的事情的，我看了当时的监控，我以为你就是晕倒了！我居然没发现你身边有危险！” 金淼淼：“没事。她藏得那么隐蔽，我们很难察觉。” 萧以杰：“不，这有事，这说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你，而且就在极乐文娱内部。昨天我们就是临时起意下楼逛一逛，居然就能遇到刺杀，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金淼淼：“是很巧。可怎么办呢？我在明敌在暗，我们甚至不知道应该防谁。” 萧以杰：“可以从我们昨天晚上抓到的蜘蛛人下手。” 金淼淼：“那东西居然没自爆？” 萧以杰：“没有，还活着呢。我猜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它的自爆应是需要一个外界的启动信号，而我的空间隔绝了它跟外界的联系；二是它的自爆是内置的自动程序，但启动条件是宿主失去生命体征。” 金淼淼赞叹：“科学家就是思维缜密！那你的这套空间瞬移系统呢？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萧以杰摇头：“不，它确实是我的科研成果，整个大学时期我都在研发这套系统。” 金淼淼笑道：“所以你的特能是熟能生巧的产物吗？做科研成精，老天看你实在是厉害，干脆直接给你超能力来控制空间。” 萧以杰也笑起来：“那你是熟练掌握了什么技巧才获得了随意变出神奇物品的超能力？” 金淼淼想起自己为了制造热点胡编乱造做标题党的暗黑过往，有点心虚地说道：“胡咧咧？” ------------ 第18章 审问（一） 两人重新回到萧以杰的空间中。 此时的蜘蛛人已被控制了一个晚上，但仍有力气疯狂挣扎。 萧以杰：“你别费劲了，只要我不放你，你挣扎到死也出不去。” 金淼淼再次启动他心通。 金淼淼：“说吧，谁派你来的？” 蜘蛛人：“你慢慢猜吧！哈哈哈哈！” 金淼淼从他心通中听到的是：“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主人要我这次无论如何要取她性命，看来是无望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笑道：“你的主人要你无论如何取我性命，如果你做不到，那他就会取你性命。这样的主人有什么好追随的呢？” 蜘蛛人：“你胡说八道！？” 金淼淼：“你忘了上一个刺杀我的蜘蛛人是什么下场了？” 蜘蛛人：“那个废物是因为被你反杀，所以尸体自爆了。” 金淼淼开启了胡咧咧技能：“尸体自爆？你太天真了，它刺杀失败的时候就自爆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什么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反杀你们这种生物武器？要不是我这个朋友帮忙，我今天也已经死在你的手下。说起来，你也得感谢我的这个朋友，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已经因为刺杀任务失败而自爆了！” 蜘蛛人：“不可能！主人说过，只有我们心脏停止跳动才会触发自爆程序，让我们体面赴死，免受治安局肢解凌辱。” 金淼淼：“呵，有趣！你们的主人真是把你们当傻子骗。只要判定你们刺杀失败，他就会远程启动自爆系统把你们干掉。这不是为了让你们体面赴死，是为了让你们闭嘴，以免供出他。” 蜘蛛人：“呸！我不会中你的离间计。” 金淼淼听到它的心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主人怎么会这么对我？他明明是爱我的！” 金淼淼笑道：“你别以为你的主人把你当宝贝，你们不过都是他的工具。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你们的性命安危。你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自爆，是因为我们把你放进了这个空间中，隔绝了外部信号。” 蜘蛛人面上沉默不语，心中却惊疑不定：“不可能！主人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他之所以把我改造成现在这样，也是为了救我的性命，那么严重的白血病，如果他不这么做，我赵雪莉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金淼淼：“赵雪莉，你怕是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得的白血病吧？” 蜘蛛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金淼淼：“这么跟你说吧，你主人在你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跑了，他把你的档案等等所有资料都留了下来，自己跑了。你现在就是他的弃子。你在为他舍身卖命的时候，他已经逃到其他地方，去找寻下一个真爱了。” 蜘蛛人：“不！不会的！主人是爱我的！” 金淼淼：“醒醒吧女人！想想当初你们是如何相遇的？又是如何相爱的？你为何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金·新闻学高材生·淼淼再次祭出她的心理暗示技能。 蜘蛛人不自觉地回忆起她和主人的过往。 原来她曾经是个平民区出身的女子，被父母卖给了帮派抵保护费，帮派看她容色艳丽，凌辱之后安排到妓院中，被她后来的主人用高价买下。 那个主人对她极好极耐心，好吃好喝地供养了她两年，她也极力地用肉体和劳动来偿还她主人的厚待。 在第二年冬天，她查出罹患白血病，药石无医之际，她的主人提出可以进行生物改造，这样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会生病，而且会变得非常强大。 求生的渴望和深切的爱意让赵雪莉接受了主人的安排。一番残忍而痛苦的改造后，她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的，她变强了，她具有了钢铁般的肢体和富含毒素的体液，她可以像蜘蛛一样吐丝和放毒。 只是，与此同时，她再不能给与主人肉体上的欢愉，因为作为100%人类的主人一旦触碰到她的体液，立马会被她的神经性毒素所侵染，直至死亡。 于是，她尽力满足主人提出的要求，包括帮他杀人。 她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初从她父母手中将她买下的帮派马仔，那个把她的父母逼到绝境的恶人。 主人告诉她，让她杀害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 她也深以为然。 金淼淼通过他心通听到了这里，便问道：“赵雪莉，你的主人是如何跟你形容我的呢？你为什么答应他要来杀我呢？” 蜘蛛人：“你是十恶不赦之人！” 金淼淼：“我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蜘蛛人：“主人没有说。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罪有应得的，主人不会让我去杀害好人。” 金淼淼：“你连我的过往和历史都不知道就来杀我，你知道吗？你主人的亲生女人就跟我一般大，就因为我劝她不要继承你主人的狠毒和手段，所以你主人要除掉我！” 金淼淼继续她的表演。 蜘蛛人：“你胡说！我主人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看起来四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有跟你一般大的女儿？” 金淼淼朝萧以杰使了个眼色，现在已知，年龄四十不到、性别男。 她继续对蜘蛛人使出诛心大招：“蠢女人！你看到的不过是你主人的假象，他姓甚名谁，他是哪里人士，他的工作是什么，收入来源是什么，拿什么养活的你，哪里来的钱和技术把你改造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以上种种，你统统不知道！” 蜘蛛人缄默不语，心中惊涛骇浪：“我，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主人叫什么名字？他从来不说，我也从来不敢问。他的钱财来源，我统统不知，可我又有什么资格知道呢？他爱我、宠我，这就够了。” 金淼淼心中大骇，这女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对对方如此死心塌地，不是仆从对主人的仰视，而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 她继续说道：“你甚至连她的亲戚朋友都没见过，你认为他爱你吗？” 蜘蛛人居然笑了起来：“我这样的人，能有人给我安居之所，有人供我吃穿度日，这还不是爱吗？亲戚朋友，见或不见，有什么影响吗？” 金淼淼：“你爱慕他，你希望跟他长相厮守，难道就不希望能懂他，了解他？不见他的亲朋，不知他的过往，你怎么能算是懂他呢？” 蜘蛛人：“姑娘，你是太天真了，我是个被父母卖了的人，我是个身体被糟蹋过的人，你让我去奢求了解、奢求懂他，不觉得很可笑吗？” 金淼淼被她说得噎住了。 未经他人苦，确实容易问出一些不合适的问题。 金淼淼发现自己的路径有点走偏，有点无措，看向萧以杰。 ------------ 第19章 审问（二） 萧以杰有点方：“我，感情的事情，我不懂啊……” 金淼淼撇过头，重新看向蜘蛛人，她迅速在过去几天的直播连线中搜刮痴男怨女故事。 灵机一动，她对蜘蛛人说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主人就只有你一个情人吧？” 蜘蛛人：“他……他还有其他人？” 金淼淼笑道：“在你之前，已经有另外一个蜘蛛人来刺杀过我，记得吧？那个也是他的情人。” 对于一个恋爱脑来说，没什么比嫉妒和背叛更让她疯狂。 更何况是一个被父母卖去妓院的女子，她一定渴望着家庭和爱。 蜘蛛人：“不可能！我主人说过，那人不过只是她救助的另外一个可怜人。我主人天天都跟我住在一起，怎么会有其他的情人！你瞎说！” 金淼淼：“你都不知道他钱哪里来的、工作是什么，他的亲朋好友也一个都没见过，就断定他只有你一个情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蜘蛛人反复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她心中快速闪回着她主人的日常：每天上午八点出门，晚上八点回家，从不在家吃饭，每个月固定给她一笔生活费。 这生活真是规律得很。 金淼淼继续施压：“他每天早出晚归，都见了什么人，你恐怕未必清楚。这么跟你说吧，上一个刺杀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可怜人，她是我的同事，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财团子弟，有文化有品位，她的人生，是你想都不敢想的高贵。”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蜘蛛人：“不可能！不可能！他说了，那是个他救助的可怜人！！那女子也是差点死于绝症，是他救助了她，她感恩报答！” 金淼淼：“醒醒吧傻子，那个女子家中非常富裕，有权有势，即使她得了重病，她自己家中也完全可以承担，根本不需要什么恩人救治！她的人生是你比不了的，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你跟她比，你是在泥坑里。” 蜘蛛人：“你胡说！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为什么要接受肢体改造？这么痛苦的事情，如果不是走进绝境，谁又愿意接受？” 金淼淼冷笑：“那是因为她有了跟你主人的孩子，结果孩子没了，她也差点死于难产，是你主人骗她说孩子是被我杀害的，她为了报仇所以才信了你主人的谎言、接受了改造。你不信问问我身边这哥们，他也是我们公司的，他也知道颖子曾经怀孕，却从不跟我们说孩子爸爸是谁。” 其实金淼淼并不知道颖子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财团子弟为什么会卷入这种骗局。 但，自己的情人跟另外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高贵优秀的女子有了孩子，这应该挺能刺激赵雪莉了吧！ 她转向萧以杰使了个颜色。 萧以杰接收到信号，疯狂演起来：“哦哦！是啊！她当时打死都不肯说孩子到底是谁的，休假休了很久才回来，回来也只说这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爱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也非常爱她，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的，等他们结婚了还要请我们喝喜酒呢！” 蜘蛛人果然咆哮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他居然骗我！他居然骗我！” 它挣扎得如此用力，竟折断了两根触角，被控制得无法动弹的躯干上也渗出丝丝墨绿色汁液。 金淼淼趁机喊道：“快说吧，关于他的信息，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这样，你好歹可以救助其他无辜的人，让这个人渣不再去欺骗其他可怜的女子。想想你被他骗得多惨！他用有毒的房间困住你，让你得了白血病，又诱骗你去做那惨无人道的手术，把你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又用尽多少谎言让你去杀人。” 审问，就是一个打碎再重建的过程。 蜘蛛人痛苦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金淼淼从他心通中也感受到了对方混乱的心神。 她叹了口气，道：“姑娘，可怜的姑娘，你家住在哪里呢？我们查封的是你主人的办公室，还有一些东西应该在你们共同居住的家里。你告诉我们，好挽救更多无辜的人，我们查到了更多消息也会告诉你。” 蜘蛛人道：“家？呵呵，我还有家吗？知道了更多消息又怎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金淼淼从他心通中读取了对方的住所地址，在平民区中，而且就在自己父母家隔壁！ 金淼淼顿时一身冷汗。 她面上依然镇定地胡说八道：“他的工作就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专门蓄养像你这样的女子作为杀手，去完成他的上游派给他的杀手任务。可以说，是你养活了他，并不是他养活了你。告诉我，从成为蜘蛛人开始到现在，你杀过多少人？” 蜘蛛人道：“我杀了那个买下我的混混，还有所有玷污过我的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我的手心。” 金淼淼：“那你没有杀害过其他跟你的身世无关的人吗？比如说老人、女人，或者你的邻居？” 蜘蛛人：“没有！主人从来不会让我杀害无辜的人。” 金淼淼：“那你就错了！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就是个无辜的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伤害过谁，我一直都在认真读书、认真工作，从来都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我的身世可能比你好点，可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的父母还没有被逼到要把我卖了的份上。仅此而已。” 蜘蛛人抬起绿豆般的眼睛看向金淼淼。 金淼淼看了一眼就撇开头去了。 实在瘆人。 蜘蛛人又发出几声自嘲的笑声。 金淼淼突然大叫：“她要自尽！” 萧以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蜘蛛人传来一阵“呵呵”的声音，咬舌自尽了！ 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它的口器滴落。 金淼淼骇然：“这么想不开！为了个渣男值得吗！？” 萧以杰：“没事，我把它转移给治安局的实验室，看一下是怎么做到把人变成这样的。” 话音刚落，蜘蛛人居然整体自爆了！ 萧以杰拉着金淼淼瞬间退出虚空。 萧以杰：“看来确实是根据心跳情况，一旦心跳停止就启动自爆。” 金淼淼：“幸好你反应快，不然要是沾到她的毒液，即使不中毒，也怪恶心的。” 萧以杰点点头，脸色却一点点白起来。 金淼淼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忙上前：“你怎么了？那个空间里的毒液也会影响到你吗？” 萧以杰不受控制地瘫倒在金淼淼怀中，金淼淼快速从古书天地里兑换出银翘果，塞进萧以杰腹中。 ------------ 第20章 得罪了 “萧以杰，萧以杰！” 看他并没有好转的样子，金淼淼继续兑换银翘果，又给萧以杰塞进去两颗。 她也不敢一时塞进去太多，怕对方噎着。 她想把萧以杰拉进浴室去泡水，但是对方比她沉多了，根本拉不动！ 她对古书天地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速提升肌肉力量的吗？我需要尽快救他！” 古书天地答 【可食用大豆，每食用1颗可提升肌肉力量等级0.1。】 “兑换十颗！” 【已兑换，灵气值-1000。】 金淼淼手中出现十颗大豆，她一把塞进嘴里嚼起来。 真是硬！完全咬不动！ 金淼淼忍着不适愣是把豆子都吞下去，脑海中传来古书天地的声音 【食用十颗大豆，肌肉力量+1。】 她瞬间感受到肌肉充血鼓胀。 再不犹豫，她扛起萧以杰就往浴室而去。 开水、放人、放银翘果，一气呵成。 可是她脑中又冒出一个问题：“穿着衣服泡，药效会不会都被衣服吸收走啊。” 犹豫了三秒钟，她就作出决定：帮萧以杰脱衣服。 “得罪了。” 她动作迅速地帮萧以杰把衣服都除去，留下一个赤条条的美好肉体泡在满满一缸银翘果药水里。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水面上都是果子，什么都看不到！” 她对着昏迷不醒的萧以杰解释。 做好这些后，她又从古书空间兑换出银翘果，扔到锅里煮水。 她实在担心药力不足，又害怕给昏迷中的萧以杰直接塞银翘果会引起他的呛咳窒息，所以打算把银翘果煮水给他服用。 她打好一大碗煮开了的银翘果水，一口一口喂进萧以杰嘴里。 万幸，他还能有意识吞咽，脸色逐渐恢复。 金淼淼握住萧以杰的手，看他指甲的颜色。 刚刚中毒的时候，他的指甲变成吓人的紫色。 现在再看，指甲的颜色有所恢复，已经渐渐有些血色了。 可到底恢复程度如何？金淼淼完全没有把握。 要报警吗？或者告知萧氏财团？ 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毕竟萧以杰曾经跟她说过，知道他有特殊能力的人除了他俩之外只有三个。 家主萧启，哥哥萧以成，还有孔主任。 对啊！那不然找孔主任？！ 她问萧以杰：“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得告诉你的家人，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得到你哥和你爷爷，我找孔主任好吗？” 萧以杰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的手抓着金淼淼的手。 紧紧抓着。 金淼淼不确定地问：“你不让我去找她是吗？如果你不想让我找她，你稍微用点力掐一下我的手。” 萧以杰抓着她的手果然紧了一下。 金淼淼叹气：“那好吧，那我自己照顾你。你可千万要赶快好起来！” 言罢，她又给萧以杰灌水。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萧以杰终于悠悠转醒，他在烟气迷蒙中对金淼淼说道：“辛苦了。” 金淼淼大大呼出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那自己恐怕要被萧氏财团五马分尸！ 萧以杰虚弱地说：“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 金淼淼：“那个怪物的尸体呢？是不是还在你体内？” 萧以杰：“没有，我们出来的一瞬间我就把它的尸体传送走了，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金淼淼：“那就好那就好，要是那么大一个毒物全都留在你身体里，我真的不敢想象。” 萧以杰：“确实很毒，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自杀。” 金淼淼：“都怪我，没有更早察觉她要自杀的心思，我当时想到她就住在我父母家隔壁，心里乱糟糟的。” 萧以杰：“是啊，都怪你，而且你还把我扒光了，你以后得对我负责了。” 金淼淼噎了一下。 她红着脸道：“我那时候为了救你！你，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以杰笑道：“我不管，我就是……” 还没说完，他就剧烈咳嗽起来。 金淼淼道：“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金猪泡了一夜才好起来，你这才泡了一个小时。你好好闭目养神，我再给你煮些银翘水。” 萧以杰平复了咳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煮了，我喝饱了，实在是撑得很……我想要那什么……” 金淼淼：“什么？” 萧以杰：“方便一下……” 金淼淼：“……我马上出去。” 刚出浴室门，她又顿住，背着问道：“你……你自己可以吗？需要人扶吗？” 她羞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以杰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 他咳嗽了两声，道：“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尴尬的氛围和水蒸气一起弥漫整个屋子。 过了大概十分钟，金淼淼敲了敲浴室的门，大声问道：“你好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萧以杰：“请进。” 金淼淼用小盘子装了满满一盘银翘果，放在萧以杰手边，道：“你自己看着吃，我就不煮水给你喝了。” 萧以杰颔首：“谢谢你。” 金淼淼：“你是为了帮我才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我提出要下楼去走走，哪里会生出这些事端。” 萧以杰：“我愿意为你这样做。” 金淼淼看着萧以杰，很认真地对他说：“萧以杰，爱情是一种荷尔蒙引发的冲动，只是一种感觉，它并不值得你冒险用自己的生命去对待。就像死在你空间里的蜘蛛人赵雪莉，她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变成了怪物，还丢了性命。” 萧以杰：“我知道。但是我跟她不一样，我知道你的人生轨迹，一路走来，我知道你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金淼淼：“可人都是会变的。你既然知道我的经历，那就该知道我都遭受过多少困苦，别人的白眼、我父亲的利用、前男友的欺骗、工作上的压榨……你怎么知道我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还会坚持做一个好人呢？” 萧以杰沉默不语。 他知道金淼淼说的是对的，大多数人，在经历了生活的毒打之后，或多或少都会选择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为了更好地活着。 萧以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变得不再是哪个你，我会离开的。但至少现在，我能看到，你依然是那个善良的你，你明知道对方要杀你，你还愿意开解她，你愿意去了解对方的苦。” 金淼淼：“可我那是为了能套取她更多的话。” 萧以杰：“套话的方式有很多种。至少你选择了能唤醒对方的方法。虽然她最终选择了自尽，但至少你让她知道了真相。” 金淼淼：“什么真相？” 萧以杰：“她被男人欺骗的真相。” 金淼淼：“那些是我胡编的。” 萧以杰：“……” ------------ 第21章 苦情戏 金淼淼：“你不是也参与了胡编的过程吗？” 萧以杰：“可是我以为你说的大部分是真的！” 金淼淼：“你还没明白我胡说八道的技能有多高深吗？” 萧以杰：“现在明白了。” 金淼淼：“那你还喜欢吗？” 萧以杰：“更喜欢了！” 金淼淼：“你有病吧！” 萧以杰：“是，相思病。” 金淼淼：“住嘴！再肉麻下去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萧以杰：“来啊，你来啊！” 说着就要把腿从浴缸里抬出来。 金淼淼：“停！放下你的狗腿！” 萧以杰笑得不行，他把伸出水面的脚丫重新放进水里，对金淼淼说：“你吧，一副看透人心的模样，其实你也只是为了自保。至少，你从来没有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 金淼淼：“你喜欢一个人的标准就那么低吗？只要没做过伤害人的行为就可以？” 萧以杰：“你别跟我这斗嘴了，我还中着毒呢！照顾一下病人可以吗？更何况这的确不受我控制，我就是喜欢你了，没有理由，不管你里面是黑的白的我就是喜欢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个骗子！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你就是说了许多真相，你连她的名字和过往都能说出来，否则她也不能信你。可你从被刺杀到审问这段时间我都跟你在一起，你根本没额外做过什么调查！” 金淼淼被拆穿，也没有恼怒，笑问：“这回知道我胡咧咧的厉害了？还敢喜欢我？” 萧以杰：“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金淼淼笑起来：“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如果再不老实呆着，我就去跟孔主任说，让她立刻马上把你接走。还是你想让我联系你爷爷？你哥哥？我也不坑你，总共就三个知道你内情的人，你自己挑吧。” 萧以杰歪着嘴笑道：“你还不承认？” 金淼淼：“承认什么？” 萧以杰：“你还有额外的特能。” 金淼淼：“你胡说八道的功力见长啊。” 萧以杰：“我从来没跟你说过知道我内情的是哪三个人。” 金淼淼：“……” 完蛋，这就掉马了？ 萧以杰：“你的特能不会是能知道内幕吧？” 金淼淼：“谁来定义内幕啊？” 萧以杰：“……” 话题突然转入哲学领域，二人陷入沉默。 萧以杰自嘲了一下，打破沉默道：“也对，我不过就是你刚认识的人，有什么资格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就听着。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我现在中毒那么严重，就算知道了什么也没办法为你出力。哎……” 说着还叹起了气！ 金淼淼：“喂，不用这样吧。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们才认识多久？” 萧以杰：“不久，也就七八年吧。” 金淼淼：“……” 呵，有趣，这是要开始演苦情戏码？ 金淼淼也叹了口气，道：“我被渣男伤害得太深了，我没办法再去掏心掏肺相信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苦情戏嘛，谁不会演？ 萧以杰看她突然低沉，脸皱成一团，道：“你别这样啊，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当什么都不知道。” 金淼淼抬眸，略带委屈道：“可是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她默默启动他心通。 萧以杰急道：“我只是大概猜测你可能能有什么办法去查清真相，或者听到他人心声？但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真的用不着这样，我也只是希望你安全，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当然好，如果你喜欢别人，那我也愿意祝福你。” 前面一堆话都是心口如一的，只有最后一句是胡说八道的。 金淼淼分明在对方心里听到：“如果你喜欢上别人，那我会努力拆散你们，见一个打一个。” 金淼淼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仔仔细细地考虑再三。 接下去还要借对方的力量查线索，可能还有更强大的对手要应付，所以还是需要稍微建立一下信任，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暴雷了。 金淼淼决定让对方知道他心通的存在。 她咋舌道：“不都说你们科学家都很文明的吗？怎么还见一个打一个？这么粗暴？” 萧以杰：“……你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金淼淼挑挑眉，表示认可。 萧以杰：“好酷！这么着，别人根本骗不了你！” 金淼淼：“是啊。除非有人连自己都骗。” 萧以杰：“所以你是通过这个能力知道了赵雪莉的事情。” 金淼淼点头。 萧以杰：“那所以颖子的事情也是真的？她真的是被那个所谓的主人骗了？” 金淼淼：“那不是，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完她的故事。她被骗怀孕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 萧以杰：“那你这能力用来审讯简直无敌了，亦真亦假，让人无从防备啊。” 金淼淼：“害怕了？” 萧以杰：“我害怕个啥，我心里头想啥我都跟你说了呀。” 确实，萧以杰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金淼淼：“好吧，那你既然知道了我这么个天大的秘密，你要用什么来换呢？” 萧以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同时，他心里瞬间冒出好几个萧氏财团的机密。 金淼淼对于他这种倾囊相授型的做法实在感觉不舒服。 说不上来，大概还是因为之前积攒下来的防备心吧，世界上哪里真的有这么傻的人。 但是他心通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萧以杰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摆摆手：“哎哎等我想好了再说吧，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干活了……” 言罢，她逃也似地跑出了萧以杰家的浴室，回到自己房间。 哎，刚才自己明明是想问萧以杰还有什么特能、特能有什么限制的，结果被他一通直球大白话搞得心乱如麻，想问啥都给忘了。 真是的！ 不过，自己也从他心通里知道了几个财团的秘密，这波也还算不亏。 金淼淼也确实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这两天，连着给金猪和萧以杰解毒，她花掉了大部分灵气值。 灵气值这玩意就跟钱一样不禁花，赚的时候辛辛苦苦才能攒出一点，花的时候泥流入海转眼空空。 古书天地这做派简直就跟财团的掌权者一模一样，把“剥削”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幸好现在已经种上了一些灵植，虽说每天也就15个点吧，但好歹聊胜于无。 金淼淼进入古书天地，看到种植的初阶灵植正在茂盛生长，一块块田地井井有条，灵池也自动分出了一股细流，穿梭在田埂间滋润土地。 金淼淼顺着细流走到灵池边，看见荷塘中正盛开着一朵朵荷花，甚是好看！ 荷花中还偶尔有一两个莲蓬，里面正酝酿着新的莲子。 金淼淼问：“所以荷花是长成了吗？我可以收获什么？” 古书天地答 【已长成。可收获莲子、莲藕。莲子可解毒，莲藕可提升技能等级。】 金淼淼：“具体提升什么技能的等级？比如说，他心通，如果我吃了莲藕，那我的他心通会如何提升呢？” 古书天地答 【可通兽语。】 金淼淼大喜：“马上收割！” ------------ 第22章 技能升级 金淼淼吃下莲藕后，退出古书天地。 她重新启动他心通，对金猪说：“儿子，你别开口，我问你问题，你就在心里想答案。” 金猪有点莫名其妙：“干嘛？” 金淼淼：“哎呀叫你做你就照做，问那么多干嘛？不配合就没饭吃！” 金猪闭了嘴，心中腹诽：“动不动就不给饭吃，真是欺负猫。” 金淼淼说：“你说我动不动不给饭吃是欺负你。” 金猪瞪大了眼睛，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金淼淼：“我一会儿告诉你。你继续闭嘴。我问你，你心中的女神是谁？” 金猪心中思考：“我流浪时候的女朋友，喵小白。” 金淼淼：“你女神居然不是我！！你以前居然有女朋友！！名字还挺好听，喵小白。” 金猪再次震惊。 金淼淼：“那喵小白现在在哪里？” 金猪黯然地想道：“哎，我们走失了，它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金淼淼：“你不想去找她吗？” 金猪在脑海里无声叹气：“哎，找的啊，一直在找，你带我下楼的每一次，我都在找它。” 金淼淼愕然，原来金猪那么喜欢下楼溜达，是因为这个！ 金猪接着想：“可是找到了也没办法在一起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本少爷给咔嚓了！哼！” 金淼淼：“额……我这不也是为了你能活得长一点嘛……如果你不咔嚓，那我没办法在这种城市的小套房里照顾你啊，而且这样你也很容易憋出病来。” 金猪愤愤然，想道：“总之，你记得你欠我的就对了！你这辈子都得对我好！” 金淼淼：“好好好，我肯定一辈子对你好。那你有什么线索吗？也许我能通过这些线索帮你找到喵小白。” 金猪睁大了眼睛，想道：“真的吗？” 金淼淼：“我只能说尽力一试。” 金猪点点头。 金淼淼：“你还记得你们是什么时候走散的吗？” 金猪想道：“就是被你救了的那天。我们被几个坏人追着跑，他们想要抓我们。” 金淼淼：“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吗？” 金猪的脑海中迸发出怒火：“我永远记得他们的样子！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帽子和黑色口寨！！！” 金淼淼无语：“得，等于不记得。” 金猪有点伤心地低下头，想道：“如果我再见到那些人，我一定能认出他们的声音和气味。只是，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太低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小白了。” 金淼淼抱起金猪，轻轻地摸着它的背，安慰道：“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一些线索的。而且，我们现在有萧哥哥了，他会帮你找的，他家里那么厉害，肯定有更多办法的。” 金猪眼放金光：“没错！萧爸爸！我有萧爸爸！他那么有钱！还有那个超级厉害的空间！！！” 金淼淼简直无语，这个小猫咪还能更狗腿吗？ 金猪着急要去隔壁找萧以杰，它挣脱金淼淼的怀抱，奔到门口，整个猫站立起来，用前爪疯狂扒门。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它的五官长得可爱软萌，短耳短鼻短下巴，是个标准的可爱猫。 但当它用后退站起来扒门的时候，就能看到它腿上和前肢上虬结的肌肉，远远看去，整个就是个金刚芭比。 金淼淼无语：“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人家现在中毒了，在养伤。” 金猪更着急了：“我要去陪他我要去陪他我要去陪他！！！” 金淼淼被它闹得不行，只能给他开了门。 走到萧以杰门口，看着禁闭的大门才想起来他正赤条条地躺浴缸里泡澡，这会儿估计也不方便起来给她开门。 鬼使神差地，她把眼睛凑近了萧以杰家门口的虹膜检测仪。 “虹膜验证成功，欢迎回家。” 门自动打开了。 金淼淼愕然。 这萧以杰是把她的虹膜信息也录入到了自己家的门禁里。 她嘴里嘟哝了一句：“有病吧！” 可心里分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甜。 是一种对于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甜。 这几天下来，虽然说大多数时候她都对萧以杰的盲目付出感到无语。 但能被人这么诚心诚意地善待，也确实是她这许多年来一直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可能太过于渴望，以至于她甚至一度非常回避和排斥。 也因此，她曾经拒绝了两个看起来条件还可以的男士的追求。 除了那个种马前男友，这是她人生当中出现的唯二的追求者。 她总觉得太好的东西是轮不上自己的。 不管是感情，还是物件。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孤身一人，孤独终老。 然而眼下，命运非常刻意地把萧以杰安排进了她的生命里。 让她必须去正视和面对。 “哎，鬼知道呢，别自我攻略了，还是老实过日子吧！” 她晃了晃有点想入非非的脑子，重新把自己调整为冷心冷脸的A姐状态。 一低头，金猪早已冲进房间，从门口就能听到它在浴室你对着萧以杰急切的喵喵声。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拼啊！ 金淼淼凑到浴室门口，笑道：“这头猪听说你中毒，着急得当场站起来了。” 金猪：“萧以杰，你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萧以杰乐得不行，他宠溺地摸着金猪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啊。” 金猪安然享受着他的抚摸，全然不在意他的手是湿的。 狗腿！ 金淼淼懒得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猫，问萧以杰：“你把我的虹膜录入你家门禁了？” 萧以杰：“是呀。我把自己的也录入你家的了。” 金淼淼刚刚燃起的好感顿时消散：“你有病吧！你尊重一下我的隐私好吗！” 萧以杰道：“我是怕万一你那边出事，我这样才能马上进去救你啊。” 金淼淼：“你不是还有那个能从天花板上轰隆掉地的瞬移系统吗？不是还有你的空间特能？怎么就还要录入虹膜？” 萧以杰：“这不是多个途径多份保险吗。瞬移系统耗能很高，万一出现能源短缺就失灵了；空间特能也是有限度的，我需要做很多好人好事才能攒起来一点灵气值，可是使用一次空间特能就要花去我十次好人卡的能量。” 金淼淼：“你也需要灵气值和好人卡？” 萧以杰：“是啊。为了这个，我定期就要去做慈善，去平民区送温暖，花钱花时间。但是去多了也不灵，人心吧，总是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我总不能把家财都掏空就为了换一张好人卡吧……” 金淼淼表示赞同，她在直播的时候也遇到这样的问题。 不过，她比萧以杰好的一点在于，她走的嘴皮子路线，只要多付出一些时间和精力，基本还是能满足大部分粉丝的愿望、获得好人卡的。 不像萧以杰，走的土豪路线，以钱物换人情。 但她突然有了个想法。 好人卡能不能转赠呢？ ------------ 第23章 薅羊毛 她从古书天地中拿出了一张好人卡。 这是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存货，本来想留着应对紧急情况的。 但眼下，她想要快速求证一个可能性。 她把闪着金光的好人卡递给萧以杰，问道：“你试试，能不能收入你的空间中作为灵气值使用？” 萧以杰依言操作。 “果然可以！”萧以杰顿了一会儿便大叫起来。 原来好人卡还可以这么用！ 金淼淼刚开始还纳闷为什么实现了愿望不能直接给灵气值，还要先给个好人卡再换成灵气值，她还曾经因此批评古书天地是脱了裤子放屁。 金淼淼：“那也就是说，我们的某些能力其实是可以共用的。” 萧以杰：“没错。你看，你可以把你的植物给我和金猪吃，而且也都产生了功效。” 金淼淼：“那如果给你吃莲藕会有什么效果呢？” 萧以杰：“莲藕？” 金淼淼从古书天地中拿出莲藕。 她种下一颗莲子，收获了好几节莲藕，自己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部收回古书天地的谷仓中，只是和其他作物不同，自己收获的作物不需要再额外用灵气值兑换就可以取出使用。 她对萧以杰说：“你试试这个。” 便把莲藕递给对方。 萧以杰看了两眼从哪下口，也没多犹豫，就咔吱咔吱咬了起来。 金淼淼忍不住又数落他：“你能不能有点质疑精神，别人给你的东西你问都不问就吃，万一有毒呢？” 萧以杰：“如果是别人给的，我肯定不会随便吃，但是你给的，我肯定马上吃。” 金淼淼嘴上恶毒道：“大傻子！” 心里却莫名被这傻里傻气的解释给击中了。 哎呀喂，荷尔蒙使人降智。 金淼淼重新摆正心态，等待萧以杰的食用反馈。 过了有一会儿，萧以杰对金淼淼说：“好神奇，我的空间居然变大了！” 金淼淼：“真的吗？变多大了？” 萧以杰点点头：“比之前大了得有一倍！我甚至可以在里面跑圈。” 金淼淼：“那这没什么特别用处吧？你想跑步也用不着特地进你的虚空里跑啊……” 萧以杰：“不，这样我可以放更多东西、救更多人。” 金淼淼：“嗯，这么听着还行，多救人多收好人卡！” 萧以杰用力地点点头，对金淼淼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好棒！你实现了我变强的愿望，你值得一张好人卡！” 金淼淼脑海中传来古书天地的声音 【达成萧以杰的愿望，收获一张好人卡。】 金淼淼一下子兴奋起来：“居然还可以这样！你好像解锁了一种刷好人卡的方式，你刚刚说的话让我获得了一张好人卡！你再继续许愿，快！” 萧以杰：“我许愿你给我拿一条毛巾。” 金淼淼：“好勒少爷！毛巾奉上。” 【达成萧以杰的愿望，收获一张好人卡。】 金淼淼：“又收获一张！继续继续！” 萧以杰：“我许愿你给我拿一套衣服。” 金淼淼：“马上就来！” 萧以杰：“我许愿你帮我扫一下地板。” 金淼淼：“这就开始！” …… 两人有来有去地刷了一下午好人卡，萧以杰许愿许到愿望枯竭，金淼淼忙到腰酸背痛腿抽筋。 坐下来一算，58张好人卡。 数量确实可观，但就是累得够呛。 金淼淼气喘吁吁地趴在沙发上说：“不行，这跟我做短视频比性价比太低了，不能指着你一个人的愿望薅。” 萧以杰已经从水里出来，换上干净的居家服，也是一脸疲惫，他说：“确实，我感觉比自己出去给别人送粮食送红包都要累得多。我实在没什么愿望可以对你许了，再许下去，只能许愿你做我女朋友了。”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没愿望就别许了，你就算许了我也实现不动了，累死我了。” 两人一猫就这么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蒙中，金淼淼感觉自己再次进入了那个溺毙的噩梦中。 香气缭绕，轻纱帐暖。 这次的时间线再次提前。 她感受到自己正款款走入一间温热浓香的屋社中。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正在面前五步处。 那人背对着她，束发戴冠，身着素色长衫，一副儒生扮相。 “你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那人缓缓开口，“这本书便算是我赠与你的新婚贺礼吧。明日一早我会离开，从此天涯路远，你照顾好自己。” 金淼淼能感受到自己心中的那份痛苦与急切，她伸出手去，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看到自己的手，她发现自己身着海棠花纹纱袍，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 “对不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口说话。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整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痴心妄想，我先起的头，我带你入的这牢笼。眼下，既已经知道你有媒妁之言在前，守约也是你为商之家的本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顿了顿，那个身影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只是，你真的要嫁给那种人吗？你明知道他图谋的是你的家财，明知他风流放浪，你仍要把自己交代给他吗？” 金淼淼没有看他。 她低着头，落下几滴泪在绣袍上，海棠色的料子上立时显出几点殷红。 那个人又上前几步追问道：“还是说，你和你的父母一样，也只是图谋他家的权势？你根本不在意自己嫁的人究竟人品如何？更不在意他是否与你心意相通？” 金淼淼豁然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此时，她看到了那张脸，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这张脸，她最近很熟悉。 来自萧以杰。 金淼淼被来自她本体的震惊和来自梦中自己的怒意夹击，竟眼前一花，整个人软了下去。 那人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那人轻轻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来，喝口水缓一缓。”说完，那人从桌子上的茶壶中倒出一杯水，递给金淼淼。 桌上铜制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香。 “我记得你以前用的香好像不是这个味道……”话还没说完，那人也扶额甩头，仿佛也进入了某种晕眩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说完，金淼淼已经把脸整个埋到了他的颈窝处。 怀抱温热，急切而热烈。 她心里在极力抗争着接下来的举动，但似乎手脚并不听使唤。 再接下来，门被破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进房间。 唾骂。 拉扯。 沉湖。 ------------ 第24章 虾仁猪心 金淼淼呛咳着从梦中惊醒。 不是吧不是吧，自己不会饥渴到这个份上了吧？连做个梦都要把萧以杰代入…… 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萧以杰正在熟睡的脸。 她触电一般从沙发上弹起。 幸好，他们只是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什么都没干。 幸好幸好。 金淼淼捧着怦怦狂跳的心，一把搂起金猪，着急忙慌回到自己房间。 为什么呢？ 为什么萧以杰会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人？ 是因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他不会真的就是梦里的那个人吧？ 所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不应该啊，这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呢？ 难道是因为好人卡？ 自己给了对方好人卡，所以和对方建立了某种奇怪的联系？ 还有，梦里那个场景，如果两个人不是事先约好了干坏事，那必然是被做局了啊！ 恐怕就是桌子上的香炉搞的鬼！ 那到底是谁在做这个局要害梦里的自己？ 害死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金淼淼想尽办法给自己找寻其中的逻辑性与合理性。 可信息太少，找不到线索。 头疼。 金淼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恨不得再回去把萧以杰摇醒来一起讨论。 金猪看得心烦，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睡大觉。 直到它的呼噜声在整个客厅上空盘旋，金淼淼终于决定放弃治疗。 算了，一个梦而已，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不如开个直播赚些好人卡来得有意义。 金淼淼狠狠地把自己慌乱的心压平、捋直，重新进入事业批的精神状态，戴上面具，调整好设备，打开直播间。 评论区立马开始热闹。 “姐姐来了！” “姐姐！昨天有人在大姐上看到你的金猪了，还有你的两个工作人员在遛金猪，那真的是金猪吗？”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下巴，道：“没错，那是金猪。” “姐姐，遛金猪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他是你的助理吗？” “是呀是呀，他好帅啊！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金淼淼心中不爽，把问联系方式的人直接叉出直播间，道：“我的直播间不存在其他人的粉丝，要其他人联系方式的，自觉离开吧，走好不送。” “哦呀，姐姐好A！” “就喜欢姐姐这样的！” “姐姐快来骂哭我吧！” 评论区一阵喧闹后，“奋斗阿宏”再次用“钞能力”把自己刷到榜一。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金丝镜框，道：“阿宏弟弟来了，今天阿宏想要姐姐翻牌吗？” “奋斗阿宏”评论道：“想！求姐姐翻牌！”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眉毛，道：“好吧，那满足你的愿望。” 她点击了连线的按钮。 脑海中传来古书天地的声音 【达成拓跋宏的愿望，获得好人卡一张。】 接着，拓跋宏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她面前。 对方依然带着帽子和口罩，但露出的眼神明明白边地传达着一个讯息——拓跋宏很兴奋！ 他甫一连线就大叫道：“姐姐快夸我！你上次跟我说的，我去做了，很成功！我获得了一些朋友，亲密的朋友！” 金淼淼庆幸自己下午跟萧以杰那边刷了好些个好人卡，现下可以继续使用他心通做直播访谈。 她听到拓跋宏的心声：“平民学校办成了！虽然只有一个班，但，人都是我自己选的！我终于要有自己的亲信了！” 金淼淼给对方泼了桶冷水，开口道：“并不是你选的人就一定会成为你的好朋友，你要确保对方承你的情，而不是得寸进尺想要从你身上榨取更多价值。你要确保你们之间的感情至少是双向的。” “奋斗阿宏”说道：“这很难啊，只能靠时间来证明。” 金淼淼嘴角一勾：“不，对姐姐来说，并不难，你只要让他们都来我的直播间，跟我聊聊天，我自然能帮你分辨出个一二。” 做个人情，顺便再吸一波粉。 拓跋宏很犹豫。 他上直播连线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觉得这是他梳理思路和释放情绪的地方，并不想让财团中的其他人参与进来。 金淼淼读到了他的犹豫，她说：“如果你觉得还没想好，那这件事我们就先不讨论，跟姐姐说说，你亲戚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好的访谈就是要在松弛有度中让受访对象逐渐放下心防，流露出真实的想法。 一说到处理亲戚，拓跋宏顿时又激动起来：“我亲戚们最近忙得很，忙着互相扯皮，都没工夫来打我主意了！但就是吧，他们争执的都是些小事情，我有点看得不过瘾。” 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非常希望这些人能闹得更凶些、更大些，这样他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金淼淼勾起嘴角，邪魅笑道：“真是个小坏蛋，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姐姐喜欢！” 底下围观连线的粉丝也一水儿的评论“刺激！”、“BT！”、“就喜欢这样的！”、“看豪门恩怨什么的太过瘾了！” “奋斗阿宏”也看到评论，赶紧装回小可怜，道：“我们家可不是什么豪门，就是穷地方穷亲戚，又穷又不团结，眼看家都要败没了。” 这话瞬间引来无数共鸣，评论区瞬间炸锅，赞同的和反对的声音都很大。 金淼淼抓住机会问道：“好了，安静，安静！来，如果你们想听姐姐如何给弟弟建议干翻这些窝里横的亲戚，那就在评论区评论‘想要！’，评论超过一百个，姐姐就告诉你们。” 评论区一下子就被刷满。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金丝镜框，说道：“那就满足你们。” 古书天地当场给金淼淼发来五百多张好人卡。 畅快！ 卡bug什么的最开心了！ 这可比下午吭哧吭哧给萧以杰干活要来得快多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效率！ 当然，接下来还得看金淼淼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否能满足粉丝们的预期，如果达不到，还得再被扣回去。 金淼淼斟酌片刻，认真说道：“你的亲戚们之所以还没闹到足够大，那是因为他们的根本没有被动摇，他们的营生可能还互相牵制着，没办法闹得太难看。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新的营生呢？这个新的营生如果既能打破他们旧的合作模式，又能让一些人从中获利益甚至产生新的势力格局，你觉得，他们还能维持住这种虚假的和平吗？” 评论区刷满粉丝们的惊叹： 这谋略，杀人诛心啊！ ------------ 第25章 新的生活方式 金淼淼读着拓跋宏心里的想法，嘴上一边说道：“所谓营生，本质上是交易，你给别人提供了价值、别人用金钱或是其他有同等价值的东西给你作回报。而你家既然穷得叮当响，肯定没有钱也没有地，拿不出金山矿井来给你的亲戚争。” 拓跋财团不是穷，虽然跟其他四个财团比起来就是个弟弟，但好歹也是个财团，也有些个偏僻的地皮和矿井，只是许多都牢牢掌握在旧臣手中，拓跋宏能碰到的也就是他祖母留下的那些，就这，还被虎视眈眈的旧臣们瓜分走了许多。 金淼淼：“但是营生并不一定非得是那些东西。你看看你邻居们都走的啥门路、吃的什么饭，总有一样是你们家没有的但又可以做到的。” “奋斗阿宏”偏着头，他想听听金淼淼口中的“邻居的门路”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 金淼淼：“阿宏弟弟，你说过你们祖祖辈辈都是打猎的，那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还基本保留着以前打猎留下来的习惯，也不跟你那些厉害的邻居往来。” “奋斗阿宏”点头称是。 金淼淼：“不交流怎么进步呢？不引进新鲜血液又怎么搅动旧有的格局？我猜，你那些厉害的邻居不想跟你家交流，一方面是看你家实在穷，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因为你们习惯有很多不一样的吧？” “奋斗阿宏”道：“确实是这样。我们家擅长的就是打猎，但是现在，你也知道，能打到的猎物多半有毒，再加上这几年荒漠化越来越严重，能打到的猎物是越来越少，所以家境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除此之外，我们吃饭、穿衣、说话、做事……等等的习惯都跟那些厉害的邻居不一样，人家根本不爱理我们。” 金淼淼：“人之常情。你们现在既然营生艰难，应该要想办法跟这些厉害的邻居多走动多交流，让他们跟你们互通有无，就这一来一回之间，价值和交情不就都有了吗？” “奋斗阿宏”问：“怎么才能让他们愿意跟我家互通有无？” 金淼淼：“首先，你们得先学习一下他们的做法。现在要你家立马变成他们那样的习惯和习俗肯定不切实际，但你们可以学习，先学人家怎么穿衣、做事，学人家的礼仪，然后再找机会跟他们一起交流，这样才能慢慢展开交换的过程。” “奋斗阿宏”问：“然后让他们带着我们家一起赚钱？” 金淼淼笑道：“那就想太多了弟弟。大多数人是不会想着有钱一起赚的，只会想着钱都是自己的，活都是别人的。” 这年轻人心机还挺深沉，想要故意引金淼淼说出一些傻话。 可惜姐姐已经洞穿了他的心思。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下巴，道：“跟你邻居学习交流这个事情，只是作为一种借口和由头，你真正要用力的地方，是借助这个由头打乱你那些亲戚之间的串联。你家既然都穷成这样了还亲戚来亲戚去的，说明你们家的营生是几家亲戚之间分工配合着来的，打猎为生，那衣服肯定也都是方便野外活动的，做衣服的是哪家亲戚？做猎具的是哪家亲戚？养马养猎犬的又是哪家亲戚？你们全族的衣服、猎具、马屁、猎犬是不是都是从这几家来的？他们之间是不是关系都还不错，怎么闹都不至于闹太难看？” “奋斗阿宏”点头，他觉得金淼淼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没有落入自己刚才故意设计的圈套，还正在一步步说出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思路。 金淼淼：“家族中有过得好的，自然就有过得不好的，那些过得不好的正是你可以去联合的对象。如果你在家族中提出学习邻居的生活习惯、换一种生活方式，并且鼓动那些不得意的亲戚来做这个事情，他们看看邻居活的那叫一个滋润、再看看自己活的那个怂样，难道不会有想法？” “奋斗阿宏”微微颔首。 内心实则大呼知音！ 金淼淼勾勾嘴角，继续说道：“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鼓动那些不得意的亲戚，并适当地给予他们帮助，一直鼓动到他们行动。在这个过程里，你最好不要太张扬，要等他们动起来了，并且做了一些工作，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并且那些旧势力也已经找不到机会介入了，你再拿到台面上。” “奋斗阿宏”问：“那万一家族的人不接受新的生活方式呢？如果大家都不愿意改变呢？” 金淼淼：“那说明你种草还不到位啊！你要时不常地从邻居那里拿些好东西回去给他们看，要时不常地让你那些亲戚知道邻居的生活到底多美好，要在他们心中种下欲望的种子呀。他们需求越大，新营生的价值就越大。” 话说到这里，有一些敏感的粉丝看出些端倪，评论道：“这听着怎么都不像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会考虑的事情，‘奋斗阿宏’怕不是财团子弟吧？” “就是，普通家庭哪里来的什么势力、台面。” 也有些人表示不赞同：“那这就错了，人活着就有亲戚，有人就有江湖，有的人就算是别人比自己多接了两滴雨水都要计较个来回呢。” 一时，评论区又争吵起来。 拓跋宏看这架势，怕最后自己被挖出老底来，赶忙糊弄道：“哎，A姐说得都太高深了，我们家确实没到那个程度，什么新营生，大家都是平民，真正赚钱的营生都轮不到我们，没钱没地，能做的无非就是卖卖苦力的工作，我们家就是最苦的猎人，打猎就得要人多、打配合，如果亲戚们不团结，哎，以后怕是更打不到什么东西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这是事实，在如今的荒漠里打猎，如果没有多人的配合，很容易被猎物反过来围捕。 金淼淼也察觉了拓跋宏想赶紧转移话题的心思，说道：“好了，给阿宏弟弟的建议就到这里了，看你日子那么难过，今天就不骂哭你了。快来让姐姐看看，还有哪个小可爱想要被姐姐骂哭，评论刷起来！” 拓跋宏退出连线后，给金淼淼私信留言：“希望可以跟姐姐加个好友！感觉跟姐姐很聊得来，还有一些问题想咨询姐姐。” 金淼淼瞟了一眼，回道：“可以。” 只听古书天地传来声音 【达成拓跋宏的愿望，获得好人卡一张。】 ------------ 第26章 财团秘事 下播后，金淼淼带着金猪回到萧以杰家里，看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在沙发上正睡得香。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道：“对不起了。实在不想连累你。” 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工作台边，拉开抽屉，拿走了他的通行卡。 通行卡是财团子弟才有的身份标识。 通常的身份验证都需要验证虹膜、指纹和声纹，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出示通行卡可以免去身份验证，直接进入一些区域。 那意思就像是说“我有秘密任务，赶紧放行”。 不同等级的财团子弟能通行的区域不同。 萧以杰的通行卡，可以通行萧氏财团全域。 财团子弟可以把通行卡借给任何他们觉得有必要的对象，见通行卡如见本人，只要拿着这张通行卡，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在相应领域内畅通无阻。 当然，取消通行权限也是分分钟的事，只需通行卡主人一个电话。 回到卧室后，金淼淼进入古书天地。 此时的灵气值剩下一万五千多。 她走进千面之门，看着满墙的面具，问道：“古书天地，我需要一张面具，能让人觉得有威慑力，让人害怕，轻易不敢靠近的那种。” 她想回家看一下妈妈。 自从审问蜘蛛人赵雪莉，得知想要杀害自己的人竟然就住在自己父母家附近，金淼淼就一直想回家看看。 可毕竟家在平民区，治安太糟糕，再加上现在已经有人在盯着她，如果她以自己的面目前往，必定会给自己和妈妈都引来祸端。 如果用直播A姐的面目去，怕是刚出城门口就被帮派绑架走了。 所以，她需要一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面具。 古书天地答 【善。】 紧接着，金淼淼面前浮现出一张黑色面具。 她接过面具的一瞬间，古书天地传来声音 【兑换面具：虬髯客，灵气值-10000】 虽然有心里预期，但真的被扣这么多灵气值，还是挺肉疼的。 她戴上面具，瞬间变幻形态。 首先是她的肤色，变得黢黑粗糙，像是经年累月晒成的。 其次，她的脸上长出了浓密的络腮胡子，从左侧鬓角沿着脸颊延伸到下巴、再到右侧鬓角。 然后，她感觉自己慢慢在变高，眼前的物件则渐渐变矮，她看见自己的手掌和脚丫都在伸长。 接着是肌肉，她看着自己的四肢和躯干逐渐变厚，虬结的肌肉仿佛钢筋，还能微微看到里面粗壮血管的跳动。 她身上的休闲服装变成了一整套黑色的紧身衣，紧紧地衬托出此时化身为虬髯客的高大青年的胸大肌。 没错，此时，金淼淼的性别也已经变化，她变成了一个男士。 她跑到镜子前，仔细打量现在的自己。 眉眼锐利，薄唇方脸，留着利落的光头，握起拳头就跟个锤子一般。 侧过脸去，她看到镜子里的“他”从脸颊胡须中延伸出一条食指粗细的伤疤，一直爬到胸前，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疤，任是谁来看都应该能想象出一部惊天动地的近身搏杀戏了吧？ 只是，如果真的遇到打斗，不知道这套面具起不起作用？ 她把问题提给了古书天地。 古书天地的回答是 【谁知神变亦虚幻，徒逞狡狯惊盲聋。】 说人话就是，都是假象…… 这玩意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打起架来的武力值还是她金淼淼本体。 这不开玩笑吗！ 她问古书天地：“那我兑换过的蜂毒针还能再拿出来用吗？” 【可以。已兑换的武器可无限使用。】 完美！ 又多了一层保险！ 那要不要把金猪或者是萧以杰喊起来陪着一起去，再加一层保险？ 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方面是担心把对方置于危险境地，毕竟这二位刚为了她被毒得死去活来；另一方面是担心也许带着这一猫一人反倒容易被认出是自己来，那到时候自己能变装的秘密恐怕也会暴露。 反正如果真出现了什么危机就兑换蜂毒针之类的武器出来，能扎几个是几个。 实在不行就兑换大豆，力气大些打人也更疼。 她给萧以杰留了个字条就出门了。 此时夜色渐深，透过灰蒙蒙的天色隐约可以看见一点天空原本的深蓝。 金淼淼朝着城垣出口处走去。 她所在的地方是萧氏财团的三号卫星城，像这样的卫星城，萧氏财团内还有八个，八个卫星城环绕着核心城，组成坚实的防御壁垒。 核心城是财团核心人员和核心产业所在的地方，通常选址在大型水源地周围，萧氏财团唯一的种植园就在此中。这里的所有区域都实行严格的身份验证制度，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会被准确地记录出生地与花色样貌，确保没有潜在威胁。 八个卫星城里则分布着财团其他的一些重要产业，比如金淼淼所在的极乐文娱。在这里生活的主要为财团旁系子弟和那些通过教育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当然，这些平民佼佼者主要是来给财团服务的，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获得财团里较为重要的管理岗位。 每个卫星城外都有自己的附属城，这些附属城一般都是一些矿产或者水源所在地。在附属城周边建有许多平民区，居住在这里的平民都是为了挖掘和炼制这些水、矿资源所储备的劳动力。 财团并不想再在这些劳动力上花时间花经费进行维护，所以他们只布置重兵在矿井或水源周围，而放任在平民区崛起的帮派肆虐，财团则暗中用烟草和电子鸦片与帮派做交换，助力帮派更好地挟制平民，并以此辖制帮派。 帮派也乐得如此，他们缺乏把资源转化为资料的技术能力，与其和财团作对去抢那些资源，不如和财团联手去剥削平民。 这个交换，就发生在城垣出口处。 每个月的今日，都是财团和帮派做交易的时间。 为了在民众中树立良好的官方形象，财团将与帮派做交易的事情按到了深夜最深处，每个月的今日，一到接近午夜十二点，三号卫星城城门的戍卫队会以换防的理由被全部撤走，身份验证系统也全部关闭，只剩下只出不进的闸口。等到做交易的财团子弟通过闸口，戍卫队会重新布防，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戍卫队再次换防撤走，闸口只进不出，此时出去做交易的财团子弟车辆就可再次通过闸口回到城内。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验证任何身份信息就进出三号卫星城的唯一机会。 带着烟草和电子鸦片的财团子弟只需默默通过闸口，与帮派做完交易后直接去帮派给他们安排好的平民区住所待一晚上，顺便享受一番帮派提供的美酒美姬，第二天再安安静静地回来，这一趟愉快的交易也就完成了。 这些信息，如果是以前的金淼淼，当然是无从知晓的。 可就在她和萧以杰互演苦情戏的时候，她从萧以杰心中读取到的几个萧氏财团的密辛，其中正就有这件事。 起因还是因为他哥想让他利用瞬移系统帮助财团做这笔生意，但被他拒绝了。 他给的理由是瞬移系统应该用来做他们父子三人的保命底牌，不能暴露给帮派。 其实真正原因是他不想染指这门生意。 他明白他哥对平民的恨意，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继续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财团的统治。但这种荼毒人类身体和精神意志的事情，他狠不下心来做。 大概也正是他的心软，所以他做不了财团的当家人吧。 ------------ 第27章 回家（一） 金淼淼走到城门口时，已是夜里11点半。 财团里出来做交易的人还没到来，门口的戍卫队已经陆续在撤离。 一个卫兵看见虬髯客形貌的金淼淼，便走过来，深深地盯着“他”脖子上的狰狞伤疤看了几眼，问：“你是谁？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金淼淼可以选择现在就向他们出示萧以杰的通行卡并以萧以杰特使的身份出城去，只不过那样一来，她会全程落单，万一遇到亡命之徒就会很麻烦。 她选择等“队友”一起。 虬髯客金淼淼默默启动他心通，同时冷冷地瞟了一眼哨兵，抬手给他看了萧以杰的通行卡。 哨兵拿出一个扫描仪，对着通行卡照了一下。 竟然是萧氏财团二公子的通行卡！ 哨兵不敢怠慢，立马挺胸立正，用非常热情的语调说道：“对不起，长官，这就给您开门！” 虬髯客金淼淼一个按掌阻止了他，说道：“我是来跟任务的，在等人，你不用管我。” 哨兵二话不说向他敬了个礼，便立马走开了。 其他哨兵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大概猜测这个人怕是城里什么重要头目，纷纷收起好奇心，低着头不再往这边看。 这些哨兵深谙在财团里的生存之道，不该有的好奇心不要有，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去打听，无知有时也是一种保护伞。 等哨兵全都撤完，一辆皮卡由城内朝着城门开来。 虬髯客金淼淼被炽白的车灯照得眼疼，用手挡住眼睛。 等车子开到城门边，她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她靠近。 她放下手。 此时，车灯已转向正门，她和那个人都在阴影里。 那人尖着嗓子问：“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此时的城门口，原本应该要空无一人才对。 金淼淼低头看去，是一个矮小干瘦的人。 她没有开口，只是再次亮出了萧以杰的通行卡。 那人按了两下手表，手表上射出一道绿色的光，他把绿光对准通行证扫描，手表上出现了一些信息。 读完信息，那人的嗓子更尖了，满脸带笑地问道：“竟然是二公子的人，不知道二公子有什么吩咐啊？” 金淼淼也挤出一脸笑，对那人说道：“我听我老板说，咱们这一趟出去可以到平民区里体验体验生活？” 那人脸上笑意更浓，却是侧眼看着他，问道：“二公子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些活动，怎么今天突然感兴趣了？” 金淼淼则有样学样，道：“二公子当然是一直都不感兴趣的，可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想偶尔体验一番，他也没说不可以啊，毕竟也不用花他的钱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也跟着“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笑罢，那人说道：“既然是二公子的人，那自然不能怠慢，我一会儿跟外边的人说一下，给您安排得舒舒服服地。还不知怎么称呼阁下？” 虬髯客金淼淼微笑着说：“您真客气！叫我小金就行！我就是个无名小卒，给二公子跑腿打杂的。拖了二公子的福才能搭上大哥您的车，小弟先谢过大哥了！” “他”这么一个一米九几的壮硕大汉、且是可以拿着萧氏最高通行卡畅通全域的角色，对着一个瘦猴般的猥琐男人一口一个“大哥”地喊，直把那人喊得心情舒畅。 只听那人说：“好说好说！外边的人给我们安排的那可都是上好的货色，保准弟弟今天晚上快乐似神仙！规矩你应该也懂，我的名字就不方便跟你说了，你就叫我K哥就好。这一趟咱们开心地去、开心地回，所有记忆都留在外边的逍遥地里，回城之后就当从没发生过，我们也从没认识过。” 虬髯客金淼淼连连点头道：“当然，这些都只是一场美梦！我们都是梦里逍遥客！”说完，跟着自称K哥的人重新登上皮卡。 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同行的人，在主驾和副驾座位，看见金淼淼上车，立马相视一笑，也是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在虬髯客金淼淼之前，也曾经有过三次类似搭便车的人出现，那三次的人其实是同一个，是财团某核心成员手底下的爪牙，每次出来蹭吃蹭喝都能让帮派的人肉疼几个月。 照理说，K哥一行人本来可以不搭理这种没脸没皮的货色，毕竟他们做的生意是财团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事。 但也正因为知道他们的人很少，如果有，那就必然是能接触到财团核心的人，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再者，也只有这种占便宜不要命的敢在深夜离开卫星城前往平民区，对于这种人，与其交恶，不如交个朋友，反正出钱出力的也是外头的帮派，K哥几人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 K哥和金淼淼坐在后座。 以金淼淼现在的体型，一上车就占了皮卡后排的两个位置，幸好K哥实在瘦得跟个猴似的。 她尴尬地朝K哥道歉：“不好意思啊K哥，挤到您了！” K哥潇洒地摆摆手：“没事，弟弟，二公子身边应该要有你这样的壮汉护卫。就是委屈你跟着哥几个坐皮卡了。实在是城外用不了浮空飞车，但凡把浮空飞车所需的设备埋在平民区的路上，用不着几个小时就会被那些平民偷偷挖走。” 金淼淼道：“没事，能跟着K哥出来见见世面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坐不坐浮空飞车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不懂，那些平民偷走浮空飞车的设备有什么用呢？他们自己又不能在家造个浮空飞车跑。” K哥说：“傻小子，当然是拿出去卖啊，你不知道其他几个财团有多眼红我们萧氏的量子技术和浮空技术，这种设备在黑市里能卖多少价钱，你都难以想象。” 金淼淼：“可我们不也卖这些产品给其他财团吗？他们把从我们这里买走的东西再拆了研究，不也一样能获得这些技术？” K哥说：“二公子果然不怎么参与财团的事务啊，你看你都不知道这些内情。我跟你说，我们卖出去的东西，一般都是我们产品的初期形态，他们即使拆了，也拿不到我们最新的技术。更重要的是，我们用的材料也只有我们萧氏财团才有，他们就算研究出技术，如果没有材料，也做不出来东西。” 金淼淼豁然开朗：“难怪那些零部件在黑市能卖那么高价钱！” 看他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K哥更来劲了，一路上显摆他的见多识广。 几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到达交易地点，K哥交代金淼淼待在后座不要乱动，就跟其他二人下车，从皮卡车斗里卸下货物，与一些面目不清的人走进暗夜中。 ------------ 第28章 回家（二） 大概半个小时后，几人重新回到车上，为首的K哥笑着对金淼淼说：“走吧，兄弟，我们还有三个半小时，这三个半小时，让我们好好地乐呵乐呵！” 这时，金淼淼发现前排副驾驶的人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她警觉地问道：“刚才副驾驶坐的不是这位兄弟吧？” K哥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这是我们在城外的朋友，今天晚上他会来安排我们的活动。另外一位兄弟要去办点事，等五点我们回城的时候他自然会归队。” 那人也回头对金淼淼点头道：“叫我小王就行，我就是来陪哥几个开心的，今晚的安排一定让您满意！” 这也是双方做生意的一种诚意，互相留人质，直到钱货两清都无问题再将人质送回。 虬髯客金淼淼这才作势放松下来。 当然，这些都是她演的，她在出来前就已经对这个过程很清楚，这个置换过来的帮派哥们，是她回家的关键。 她全程都开着他心通，这技能每次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这一整晚五个小时的行动，她得消耗至少300灵气值来维持他心通。 到了玩乐的地方，金淼淼站在楼下就开始兴奋。 别人只当她是因为马上要开启灯红酒绿的好时光，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兴奋是因为，这个地方居然就在父母家隔壁的小区！ 这可省事多了，她本来还在思考如何能把几人骗着跟她一起去父母家附近转悠。 房间里已是莺歌燕舞，男男女女甚是绮丽，敷一进屋，金淼淼的手里便被塞了满满一杯酒。 她一边跟人斗酒，一边暗暗地从古书天地里兑换燕麦出来，这玩意能瞬间解酒。 于是，当晚，她用无敌酒量征服了一众人等。 等大家喝得五迷三道时，虬髯客金淼淼对小王问：“对了，兄弟，我以前还在平民区混的时候，曾经借过一笔钱给这里一个人，可最近听说他被抓进去了，可他钱还没还给我啊！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王拍着胸脯道：“金哥，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你只要一说名字，这一片没有我不认识的。” 金淼淼说：“那人叫金振东，不瞒你说，要不是看在祖上同姓一个金，我都不会心软借给他钱！跟我说什么老婆孩子病了急用钱，根本就是拿钱又去私人赌场造了，要不是知道他被抓进去，我还蒙在鼓里呢！” 小王道：“金振东啊！嗨，哥您真是的，怎么不早认识我，早认识我我肯定不让你借钱给他。那人就是个烂赌鬼，哪里会拿钱给老婆孩子看病，都是她老婆孩子给钱他造。要我说，那就是个人渣！” 金淼淼道：“那他进去了，他老婆应该还在吧？总要有人给我还钱啊！” 小王道：“他老婆葛丽华吗，还在还在，我知道她，就住在隔壁楼，他还有个女儿，在城里上班，这娘俩肯定能给你把钱还上。” 金淼淼摇摇头：“上一辈的债就让上一辈的人还，在我这里没什么父债子偿的道理。我就去找他老婆。” 小王又朝金淼淼敬了一杯酒，赞道：“金哥您真是个仗义人！走，小弟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老婆。” 金淼淼忽而又谨慎道：“就这么出去不会有危险吧？我就是出来玩的，可不想交代在这里啊！” 小王：“楼下有咱们的兄弟，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金淼淼作出思想斗争的样子，然后一口喝干杯中酒，说：“走！” K哥看他俩往外走，叫住虬髯客金淼淼，道：“兄弟干嘛去？精彩还在后头呢！” 小王抢先一步答道：“我带金哥去隔壁找个女的。” K哥和其他几人发出一阵“哦~~”的调笑，推着二人往外去：“金哥现在就等不及了！” 金淼淼在这猥琐的哄闹中笑而不语，他们误会越深越好。 来到父母家门口，金淼淼对小王说：“兄弟，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帮我放个风。” 小王一副秒懂的表情，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虬髯客金淼淼哐哐地砸门，叫道：“开门！开门！金振东还钱！” 里面灯光亮起，传来葛丽华的声音，她带着哭腔道：“金振东已经进治安局了呀，他欠的钱我已经还了呀，您是哪位大哥？他还欠您多少钱我都会还的！求您放过我好吗？求求您！” 她不敢开门，只在门内苦苦哀求。 金淼淼听得心碎。 估计这样的夜晚妈妈曾经历了无数次。 可金淼淼没办法，她得在小王面前演下去，如果照眼前这种节奏继续喊，料想老妈是怎么也不会开门的。 金淼淼又砸了几下门，说道：“你还有个女儿叫金淼淼吧？现在在三号卫星城里工作，对吧？你要是不开门的话，那我就去敲她的门了！” 门轰然打开，老妈泪流满面地站在金淼淼面前。 她嗓子一下子哽住，再说不出一句话。 老妈咬着牙对眼前的虬髯客说道：“求您放过我女儿，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最恭顺的话，眼里却是喷薄欲出的怒火。 金淼淼一把把妈妈推进屋里，回身又叮嘱了一句小王看好外面，就关上门。 她回头对上老妈恨到要流血的双眼，压着声音叫道：“妈妈！” 老妈明显愣住。 这个转变有点突然。 金淼淼再次上前一步，非常小声地叫道：“妈妈！是我，淼淼！” 老妈张大了嘴，呆愣在原地。 金淼淼又往前几步，走到老妈面前，说道：“妈妈，是我。我屁股上有颗痣，小时候你说那是因为我不爱吃东西长的，你还骗我说只要多吃饭，那个痣就会消失，为了这个，我每次都吃撑，即使那个营养剂非常难吃，记得吗？” 这是她小时候和老妈之间的趣事。 老妈豆大的眼泪掉落，搭着她的手，不确定地问道：“真的是你吗我的孩子？” 金淼淼点点头，拉着老妈坐下。这时她才看见老妈手里正紧紧撰着一只剪刀。 她心疼地从老妈手里把剪刀拿下，接着把老妈带进了古书天地中。 葛丽华震惊地看着这个奇妙的空间，再一回头，看见恢复本来面貌的金淼淼，眼泪就决堤了。 金淼淼绷不住，也大哭起来。 母女二人哭着抱作一团。 金淼淼：“妈妈，你最近还好吗？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还没处理完，所以一直没来看你，对不起啊妈妈！” 葛丽华泣不成声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孩子？” ------------ 第30章 回家（三） 金淼淼只把自己过去几日转岗和公司分配住所的事情告诉了老妈，其他的像被刺杀、举报老爸等等都隐瞒下来。 说太多怕老妈受不了，也怕她太担心。 葛丽华听完还是担心起来，她问：“你这样转岗到新部门，你们原来部门的领导不会生气吗？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金淼淼心想，那位已经进去吃牢饭了，要穿小鞋也穿不到自己身上。 她安慰老妈道：“不会的，那个领导也有了其他安排，高升了，没空搭理我。” 葛丽华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好不容易能进到城里，家里什么都帮不上你，你一定要跟同事和领导和睦相处，吃亏是福呀孩子。” 金淼淼点点头，转移话题问道：“老妈，过去这半个月有没有治安局的人来找过你？” 葛丽华点点头，道：“有的，不就是因为你爸赌博被举报了吗，治安局的人就来找我问话，也问了一些你的情况，问完让我签了几个字就走了。怎么了吗？是你爸的事情影响到你了吗？” 金淼淼连忙安慰她说：“没有没有，我也就是了解看看我爸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你。” 葛丽华叹了口气：“哎，大半辈子了，还能再怎么影响，我也算是看透了，他这个人，就是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逍遥快活，从来都不想着怎么经营好这个家。” 金淼淼觉得很神奇，这些话不像老妈会说出来的，换做以前，老妈一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第一时间想尽办法给老爸找借口找理由，从来不会说老爸一句坏话。 她看着老妈，问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还是我那个对爸爸百依百顺的老妈吗？” 葛丽华又叹了口气，道：“也是这些时间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看清楚，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有差别，根本不是我们女人的问题。” 金淼淼：“怎么说？” 葛丽华：“你爸出事后，家里来了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他说他是财团里什么关爱委员会的，来给我做心理辅导，他跟我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道理，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金淼淼瞬间警铃大作：“什么关爱委员会？” 她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玩意。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葛丽华道：“就是财团对平民的关爱委员会啊。那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说财团可以给我一些补助，他还劝我跟你爸离婚。” 金淼淼问道：“以什么名头来的补助呢？” 葛丽华：“他说的一大长串……我给忘了。嗨，我就觉得吧年轻人能跟我聊聊天就挺好的了，什么补助我可不敢指望，天上哪里能掉馅饼。” 金淼淼：“对对对，幸好老妈你谨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针对平民的补助。财团巴不得把平民的血汗都榨干了，哪里能给什么补助。” 葛丽华：“我知道，但那小伙子看起来真不像是坏人，而且他说完就走了，也没让我做什么事情填什么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金淼淼：“这种才最是吓人啊！来得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关怀你，也不用还他任何东西。” 听起来就像是之前那个赵雪莉的故事，一个天降救星，把落难的女子救起，好吃好喝供养了两三年，养到亲密无间、养到得了癌症，再一番好言劝说，把女子变成可怕的生物武器。 金淼淼对老妈严肃地问：“你确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吗？或者可能是住咱们家附近的？” 葛丽华：“就是个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啊，我不会看错的，他看着跟你差不多大。” 金淼淼：“不管怎么样，下次这个人再来，你千万要告诉我，不要让他进门，不要跟他接触，不要让他有机会靠近你或对你说什么做什么。” 葛丽华狐疑道：“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是遇到什么仇家了吗？” 金淼淼摇头：“不是的，只是我这阶段做直播听了很多人的故事，知道专门有一类人就是通过故意靠近落难女子，长期引诱他们去做一些可怕的事情。现在咱们家里就你一个人，老妈你一定要提防起来。” 葛丽华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有点迟疑。 金淼淼敏锐捕捉到她的变化，问道：“是还有什么人出现吗？老妈你可不要瞒着我，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啊！” 葛丽华有点不确定地说：“哎，也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人，我不是一直在矿井旁边干活吗，我们同一个组的有个大哥，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老婆很早就走了，这些年一直都自己一个人，自从你爸走了之后，这大哥看我一个人不容易，就偶尔会照顾我一下，帮我干些重活，还帮我赶走几个上门讨债的。” 金淼淼皱眉，这个大哥，以前从来没听老妈说起过。 她握紧老妈的手，道：“有人关心你、照顾你我当然很开心，可是这位大哥我还没见过，这阶段我也有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完，所以我只能先这么着来见你，等我事情再处理得周全些，老妈你得带我去见见这个大哥。” 葛丽华点点头，道：“嗯。还有一个事情，我想……我想跟你爸离婚。” 金淼淼有点意外，却很是开心，她大赞道：“好啊！太好了！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啊！说实话，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这么劝你了，可是老妈你一直都那么百依百顺地对老爸，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劝。真好，现在你终于自己想通了！非常好！我可太开心了！” 葛丽华说：“我懂你的意思，我能看出来你的想法，只是吧，我们做女人的，真的从体力上就输男人一大截，在平民区生活如果没有个男人依靠，我们女子真的很难活下去啊！” 金淼淼想起直播时候有一个大姐也曾对自己感叹过类似的话。 男人和女人在体能上的不均衡，导致女子在心理上天然会更弱于年龄相近的男子，生理上的不公进而催生出社会性的不公。 说到底，这依然还是个动物性为先的社会。 金淼淼握着老妈的手，很认真地说道：“从今以后就不会了，老妈，给你看个好东西。” ------------ 第31章 回家（四） 说着，她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大豆。 葛丽华睁大眼睛看着这些种子：“这，这是天然植物吧？你怎么会有？还有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我们是怎么从家里来到这里的？” 金淼淼笑着对老妈说：“这是我的古书天地。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但是它确确实实帮助了我度过了一些难关。等我搞清楚这一切，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的，老妈。” 她把手里的大豆全部放入老妈手中，道：“老妈，一会儿离开这里后，你在家里找个锅，把这些豆子全部都煮了吃掉，我算过，你把这些豆子全部都吃完后速度和力量可以提升3倍。从此以后，你估计能称霸这个小区，哈哈！反正至少那些小混混是再也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了。” 葛丽华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大豆，她实在脑子乱的很，只憋出一句：“这么多天然食物，很贵吧？” 金淼淼噗嗤一下笑出来，道：“不贵，不要钱，只要我做个好人，就一直会有的。” 葛丽华不可思议道：“做好人？” 金淼淼点点头：“对，做好人，只要我持续做个好人，就会得到这些作为奖励。” 她把自己获得这些灵植的过程简化再简化地讲给老妈听。 葛丽华深深地看着金淼淼，道：“这些神奇的事情我真的不懂，但我相信你，女儿。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健康、平安，只要这些东西不是用你的健康和平安换来的，我就都接受。” 金淼淼：“谢谢妈妈，谢谢你能相信我。” 葛丽华：“妈妈没什么能耐，也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幸好你是个争气的孩子，这些年都是你自己拼出来的，妈妈当然相信你。” 金淼淼抱了抱老妈，接着说道：“还有，这些东西你千万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不管是那个工地上的大哥还是那个来跟你聊天的年轻人，更不能让老爸知道。越多人知道这件事，对我就越是危险。” 葛丽华点点头：“我明白，我们这种平民有了好东西都得偷摸地藏着，给人见了就会被人惦记，我懂的。” 金淼淼：“是的，财不露白。” 说完，她又给老妈递过去一把银翘果，道：“还有，这些红色的果子你回头用铁锅给它炒干，随身带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被蜘蛛或者是什么虫子咬了，或者是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你就吃了这些果子，或者是用水泡了涂抹在沾到毒物的皮肤表面。” 老妈把大豆放进一侧的口袋，接过银翘果，皱着眉看着，问道：“怎么还有中毒解毒的东西？孩子，你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吗？你不要瞒着妈妈，别让妈妈担心啊！” 金淼淼摇摇头，道：“你放心吧老妈，我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现在城里很多大户人家都会备着这东西，最近野生动物的毒性越来越强，已经出现好几起人类被动物毒死的事情了，新闻里有报道过的呀，你一定是没看到。这些就是给你备着以防万一的。” 葛丽华：“好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妈妈，不要自己扛。” 金淼淼安慰道：“我现在可是极乐文娱的头号主播，而且您看，我有这么神奇的能力，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威胁到我呢？老妈你就放心吧，你女儿厉害着呢。” 葛丽华看她一脸骄傲模样，稍微放心下来。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出发回城了，金淼淼需要离开了。 她拉着老妈抱进怀里，说道：“过阶段我会再来看您，在此之前，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口袋里的那些宝贝。警惕靠近你的那些人，不管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大哥，还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小年轻。一切都等我下次来找你再说。” 葛丽华紧紧抱着金淼淼，用力地点点头。 二人退出古书天地。 再次看见金淼淼的虬髯客造型，老妈还是愣了一下，母女俩对视一眼，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葛丽华对金淼淼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然后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这下你满意了？那死男人的债算还完了？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吼完，她还一连踢倒了两个凳子，把桌子上的几个铁碗全都扫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响极大。 门外传来小王的声音：“金哥，没事吧？” 虬髯客金淼淼给老妈比了个赞，然后大声说道：“哼！便宜你了！这笔债就算这么平了吧！叫那个赌狗好好做个人吧，以后再来骗老金家人的钱，可没那么好放过他！” 说着，她给老妈挥挥手，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没有关，可以看到老妈站在一地狼藉中，眼泪簌簌滑落。 金淼淼出门后，对小王说：“这女人不坏，以后，你看在兄弟的面上，稍微罩着她点。也不用对她怎么好，就是在她身上抬抬手，毕竟也是个可怜人，无依无靠的，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小王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金哥一句话，兄弟们立马照办。咱说好吃好喝伺候着没必要，但至少，以后这一片里，没人能再欺负葛丽华。” 虬髯客金淼淼突然站住，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王。 小王被这威压瞬间镇住，表情僵凝，后背和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金淼淼一个大展臂，啪的一下搭在小王肩膀上，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小王兄弟通透，就是这么着！” 小王这才呼出一口大气，笑着应和道：“金哥仗义！” 二人没有再回到喝酒的地方，而是径直去往停在附近的皮卡车旁，等待另外几人来会和。 四点四十五分，另外三个萧氏财团的人都来到皮卡边，互相寒暄一番后，与小王道别，驱车开往城内。 五点，过了闸口，虬髯客金淼淼在昨夜上车的地方下了车，向车上三人无声行了个礼，就与他们分开了。 回到住处，金淼淼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入，屋内一片漆黑。 她把手机上的照明打开，打算偷偷溜回房间，制造出昏睡了一夜的假象。 不想，还没爬上楼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去哪里了？” ------------ 第32章 这人能处（求收藏！） 金淼淼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她一回身，房间里的灯突然亮起。 萧以杰坐在沙发上，身上还披着金淼淼出发前给他加上的小毯。 此时，金淼淼已经摘下虬髯客面具，恢复本来面貌。 萧以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金淼淼心虚地说：“我……我出去浪了一下，哈……” 萧以杰：“是挺浪的，都浪去城外了。” 金淼淼被戳穿，干脆破罐破摔，她两步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萧以杰：“我知道个屁，要不是财团的人给我来电话确认，我都不知道你还拿了我的通行卡。卡在哪里？还给我！” 金淼淼撇着嘴，从口袋里掏出通行卡，放在茶几上，道：“哎呀，我这不是，担心吵到你吗，你才刚解毒，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可我真的很着急要出去，这才……” 萧以杰：“你以为你自己带着我的通行卡出去就不会吵到我吗？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代持通行卡也需要跟本人核实的！幸亏我知道你有能变身的面具，不然后台来跟我核实你身份的时候我可能就直接叫他们把你抓了！” 金淼淼：“咦！不对啊，我一路都在开着他心通，没听那几个人说要跟你核实我的身份啊！” 萧以杰：“这是扫描后的系统流程，他们当然不知道。” 金淼淼：“呃，看来他心通还是有局限性。” 萧以杰：“你才知道啊？你真的，能把我急死，你去平民区，居然还挑那么晚的时间，还是跟那么危险的一帮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他越说越气，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金淼淼赶紧服软道：“哎，对不起嘛，我这也是真的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财团里已经被盯上了，我不确定如果用自己的面目出去的话会不会再次被攻击，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我妈，我得去看她一眼才放心。我没有跟你说，我上次在赵雪莉的心念里看到她和她那个所谓的主人住的地方居然就在我父母家隔壁，我真的非常担心，你肯定也能理解我的，对吧？” 萧以杰：“我当然能理解，我比你更理解你，我在你去治安局的时候就已经去过你家看过你妈妈，而且就在你回去做直播的时候我也已经把从赵雪莉那得来的信息都同步给了我哥，他已经把赵雪莉的住处一锅端了。” 金淼淼语气和缓：“所以我妈说的那个城里来的什么关爱委员会的年轻人是你？” 萧以杰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看她，道：“是啊！不然还有谁？” 金淼淼：“我还以为又是刺杀我的那帮人搞的幺蛾子。你怎么不跟我说？” 萧以杰：“你给我机会了吗？” 金淼淼：“……”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给萧以杰鞠了个躬，道：“谢谢你，帮我开导我妈，虽然她没有接受你的贴补，但是她听进去了你的劝导，她已经决定要跟我爸离婚了。” 萧以杰眼中的怒意顿时散去大半，问：“真的？可当时她似乎很犹豫啊，对我也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我还以为我白去了。” 金淼淼眨眨眼：“大概因为你长得帅吧。” 萧以杰翻了个白眼，道：“嗯跟你这趟出门用的那副尊容比，我是帅的很。” 金淼淼满嘴抹了蜜：“这您都能知道，您真是神通广大，不愧是萧氏财团二公子！” 萧以杰懒得理她，道：“拿出来我开开眼。” 金淼淼把面具重新戴上，瞬间变成虬髯客。 萧以杰仰头看她，道：“嚯！好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你这幅样子出去果然很能唬人。” 金淼淼用虬髯客的浑厚嗓音说道：“那当然，要没有这个东西，我还真不敢独自出城去。” 萧以杰对这面具好奇得很，问道：“我能试试吗？” 金淼淼：“应该可以，你试一下。” 说着，她摘下面具，递给萧以杰。 萧以杰先是拿着面具很认真地左右端详了一番，啧啧赞叹道：“这做工真是精细，触感跟真的皮肤一样，就是没有眼睛，看起来有点吓人。” 金淼淼：“确实，它这个能把全身都变得完全不一样，唯独眼睛变不了。我试过带着面具开门禁，识别无误。” 萧以杰点点头，小心翼翼戴上面具。 顿时，他也周身一阵变幻，成了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 金淼淼第一次从旁观角度看到虬髯客，不禁感叹：“真是很唬人！啧啧，这伤疤，啧啧，这皮肤……” 两个好奇宝宝研究了半天。 等研究够了，萧以杰摘下面具还给金淼淼，道：“虽然但是，以后你实要是想见你妈妈，实在不必再这么麻烦了。我上次去你家，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认个路，这样，以后你想回家，我就可以直接带你过去了。” 哇靠！ 金淼淼瞬间了悟！ 对啊，萧以杰可以瞬移到任何他去过的地方，这以后还要费什么劲乔装打扮啊！直接就能空降到家，也能把老妈带进城里来！ 她张大嘴呆愣地看着萧以杰，过了几秒，突然扑通一下从沙发滑到地上，叽里哇啦哭起来：“萧以杰啊！你是什么神仙啊！你就是老天派来的福星！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怎么就那么好啊啊啊啊！” 萧以杰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逗笑了，一把把她从地上捞起来，道：“停停停停，不要演啦！我就是拜托你，以后有事情先跟我商量，没必要自己那么辛辛苦苦走弯路。” 金淼淼摇摇头，捏着嗓子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懂，做人-不能老是-依赖别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做人-还是要靠-自己。” 萧以杰：“这是又要戏精附体了？” 金淼淼吐了吐舌头，恢复正常，道：“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会跟你商量的，多谢你了啊！发自内心的！” 萧以杰：“这就对了。这样我也才好继续跟你要好人卡啊哈哈！” 金淼淼：“哦，原来算盘打在这里呢？” 萧以杰作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嗔模样，道：“那不然呢，弱小的我也是需要你保护的呢~” 金淼淼顿时浑身鸡皮疙瘩：“你够了啊！再这副嘴脸小心我把你从75楼扔下去！” 萧以杰哈哈大笑起来。 金淼淼朝他吐了吐舌头，回去洗漱补眠了。 她必须好好睡觉，把状态调整好。 这趟出门，她的灵气值花掉了大半，现在也就剩下一千不到，她得尽快多攒些好人卡，这样才能给自己和老妈更多的保障。 也许也能帮得到萧以杰。 毕竟这个人吧，还算可以，能处，不赖。 ------------ 第33章 直播有垃圾时段？不存在！ 金淼淼再次复盘自己目前直播的效率，发现“知心姐姐”人设确实能为她带来职业上的满足感，但是收获好人卡的速度实在无法满足她现下的需求。 短视频方面又也出现了一些粉丝流失的情况。 这也能理解，毕竟像美女、萌宠这类吸引眼球的主题，可以短时间内引来大波流量，但这类流量通常都是短暂的、“走肾”的，粉丝很容易“爬墙”。 要想捆绑这类用户，还需要绑定价值属性，她的访谈可以说就是一种很强的情绪价值。 但，访谈也有个缺点，那就是需要用户较深的时间和精力投入，毕竟金淼淼访谈的对象是普罗大众，大家说话的时候常常有许多逻辑和言语上的瑕疵，需要围观群众比较专注地去参与其中才能实现共情。 这件事安排在夜里当然没问题，大家情绪相对外放，手头也大多不用忙活工作。 但下午的时间就都浪费了。 金淼淼经常在下午的直播时段中和三三两两的粉丝尬聊，无法带来太多的围观和停留。 许多主播都觉得下午的时间段是垃圾时段，直播的性价比不高。 金淼淼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以前没有把下午时间段用好是因为直播的内容安排得不好。 没有垃圾的时段，只有垃圾的策略。 下午时间段大部分的网友通常都在工作，此时如果点开直播看，多半也就是工作中间划个水，绝对没有办法太过专注和深入地参与。 但许多人工作的时候有个习惯，那就是会放个背景音乐。 自己的直播是否也可以成为粉丝们一边工作一边开着听音乐的平台呢？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把下午时段的用户观看时长拉升一大段，也能借着让粉丝们点歌的契机刷出来一大波好人卡。 想定方案，金淼淼试探性地询问古书天地：“有没有什么植物可以让我吃了以后唱歌特别动听特别悦耳的？” 如果古书天地没有，她打算找孔主任申请预算买一套调音器，然后用录播内容来做直播——实力不行，技术来凑。 只听古书天地答 【莲叶。】 居然还真有！ 莲花可真是个宝藏！从种子到叶子都有各种各样的用途。 她手中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清香扑鼻。 金淼淼二话不说一口咬下…… 然后吐了出来…… 真难吃啊！这口感，像泡了苦药水的破布！ 她问古书天地：“荷叶怎么吃啊？直接咬根本咽不下去。” 古书天地答 【可煮水服用。】 好吧……金淼淼起锅烧水，煮了一壶荷叶茶。 喝完之后，她试着清了清嗓子，似乎……没听出来跟原来有什么差别？ 她开口唱了两句，顿时发现了不同之处！ 唱歌的时候，感觉从腹部到喉头仿佛形成了某种通路，声音由这个通路里自下而上传开，带着厚实的共鸣。 在一旁围观的金猪听得睁大了圆眼，问：“你唱歌怎么突然这么好听了？” 金淼淼嘿嘿一笑，留给它一个骄傲的背影，走进直播间。 她在直播间的公告栏写道：“从今天起，本直播间每天下午将由A姐本人为粉丝们献唱近期的流行歌曲，陪伴辛苦工作的粉丝宝宝们。有想要听的歌曲请在评论区许下你的点歌愿望，A姐会挑选幸运的宝宝翻牌，满足ta的愿望哦！” 然后，她一边在评论里介绍，一边开始唱最近大火的组合“麒麟传说”的热门歌曲《荷塘夜色》，这首歌也暗暗寄托了她对宝藏荷花的热烈赞美。 随着歌曲的展开，她的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多，评论区比以往同时段都热闹了不少。 许多粉丝开始留言许愿想听的歌。 一曲唱罢，金淼淼发现评论区的讨论量居然已经快赶上自己夜间访谈的平均值。 她还没来得及选定下一首歌，只听脑海中的古书天地传来声音 【投之以荷，报之以歌。知恩图报者，大善。奖励诸葛连弩+1。】 不是吧！夸我大善，然后送我一把武器？ 是说善良需要武器来保护吗？ 她的手中出现一把弓弩，同时浮现这把诸葛连弩的使用方法。 金淼淼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她没有直播的时候把个手在镜头前乱晃的习惯，不然她这把和这把连弩就要成为新的热点了…… 她把连弩轻轻放在脚边，接着和网友互动。 如她所料，这个时间段的评论多是简短的，需求或意见简单明了，应该是网友在工作间隙抓紧时间写的，不像夜间那般一长串叽里咕噜不知所云。 她从评论里挑选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几首歌挨个唱了过去，一个下午刷出六百多张好人卡。 等到她心满意足地下播了，手机响起。 是孔主任打来的。 金淼淼：“孔主任好，今天下午我使了个新的直播类型，反响不错哦！” 全息影像中出现孔主任一丝不苟的形象，她说：“是的，我从后台看到数据了，确实不错。不过，我这边接到了几个电话，都是你下午唱的几个歌手的工作室打来的，他们要告你侵权。” 金淼淼瞬间愣住。 她怎么忘了还有版权问题！ 金淼淼：“我忘了……可是直播已经结束了，这可怎么办？” 孔主任：“问题不大，我会去跟他们谈判。只是你明天播的时候，尽量从公司版权库里选歌吧，这样也免去这些口舌。” 金淼淼：“好的，我明天会注意这个问题。但，孔主任，我想跟你一起和那几个工作室谈判，毕竟祸是我闯出来的，我不能把难题都丢给你自己一个人处理。” 孔主任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赞许道：“我很欣赏你的责任心，这很不错。不过，你以前并没有处理过这些问题的经验，也没有相应的法律知识储备，如果让你参与的话，恐怕效率和效果未必理想。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这些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如果是重生前的金淼淼，那她多半就会按照孔主任的意思，不去做自己专业外的事情。 但现在的金淼淼可不一样，她可是有他心通的！ 金淼淼说：“孔主任，请你相信我，我可以的。你看，我在夜间时段的直播主题是访谈，我成功留存了许多愿意与我交心的粉丝。虽然我在法律上是不专业的，但我善于交流、善于拉进和谈话对象的关系，有我的加入，也许会让谈判结果变得更加理想。” 孔主任沉默思考了大概半分钟，她看着金淼淼说道：“那好吧。” ------------ 第34章 又掉马了（求收藏！） 从当天开始，金淼淼以A姐的面貌与孔主任一起和几个音乐工作室进行了在线会议。 刚开始时情况并不乐观，工作室代表情绪激动，对于被侵权的怒意如火山爆发。 但所有的对话到最后都变成了掏心掏肺的聊天。 原因无他，金淼淼总能从他心通中找到对方最为深刻的心理需求。 通过类似心理咨询的方式让对方感觉交了个朋友。 结果就是，几个工作室都撤销了赔偿诉求，并且答应金淼淼，回头去她直播间一起打歌！ 孔主任看形势一片大好，顺势把和几个工作室的版权合作也签了下来。 孔主任对金淼淼大加赞赏，把这一战果也呈报给了萧以成。 此时，萧以成正和萧以杰在一起，他知道萧以杰中毒之后非常不安，说什么也要按着弟弟去做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身体当中多种解毒酶的含量甚至大幅提升。 萧以成看着检查报告，问萧以杰：“这是怎么回事？” 萧以杰扯了个慌：“大概是中毒后抗体增加了。” 萧以成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他被萧以成看得头皮发麻，道：“怎么了，哥？” 萧以成：“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然后，他手一抬，空中出现金淼淼以A姐的面目在直播唱歌的全息投影。 萧以杰顿时一头冷汗。 以前金淼淼的账号只是小有成就，和公司里其他的头部主播比还相差甚远，自然不会引起注意。 如今，她闹了这么一出，虽说最终结果还算不赖，但公司内部恐怕已经有人发现：金淼淼直播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萧以杰疯狂希望自己现在可以拥有金淼淼的他心通，好看一看哥哥到底知道了多少。 萧以成笑着看他弟弟浑身上下局促不安的样子，道：“瞧你这出息，一点都藏不住事。” 萧以杰：“哎呀，哥！你都知道了什么啊？我答应她不告诉别人的。” 萧以成笑着摇摇头：“要想让别人不知道，就不该拿着超能力出来直播呀。” 萧以杰不确定这里的“超能力”包不包括他心通。 他道：“她就是个老老实实的职工，有超能力也只敢用来好好工作啊，绝对不会有什么歪心思的。” 萧以成：“她最好不会。她身上事情太多了，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萧以杰：“哥，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萧以成：“像这次这么保护？保护到中毒？” 萧以杰：“这次是个意外。” 萧以成：“要命的不就是这些意外么？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你今天就搬回家里。另外，我看空间瞬移系统的铺设和运维也基本已经在轨道上，你应该不用投入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了，接下来，我需要你协助我，对整个领域升级生物监测系统，我们来彻底解决一下蜘蛛人的入侵问题。” 萧以杰：“对蜘蛛人的生物成分分析完成了？” 萧以成：“嗯，这玩意挺邪门，40%是人，30%是黑寡妇蜘蛛，剩下30%是机械。技术团队分析得了成分但是反推不出制造过程。能造出这么恶心又高级的生物武器，估计也牧野氏那帮人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金淼淼，你知道些什么最好都告诉我。” 萧以杰沉默不语。 萧以成也不生气，他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要想真的保你心上人无虞，还是好好跟我把这套系统落地了吧，这样你们才不会走在大街上就被人盯上。” 萧以杰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哥的这个策略是对的，有些事情需要做在前面。 那一会儿回去跟金淼淼说一下，也看她对于大哥的建议是怎么想的。 等他回到住所准备搬家，却找不到金淼淼了。 只留下金刚芭比猪在地上对着他扭来扭去：“看我看我看我，可爱吗！可爱吗！我是不是很可爱！” 萧以杰蹲下来撸了一把金猪，问道：“你家淼呢？她去哪了？” 金猪：“她说她和孔主任一起出差了。去的地方太多，不能带我，叫你要好好照顾我。现在，你去把柜子里的罐罐都开了吧，听淼的，好好照顾我。” 接着，它对萧以杰疯狂wink。 萧以杰一脸黑线：“卖萌无效，一个星期最多吃一个！你已经那么胖了，再吃就变成金猪猪了，双倍肥肉、一只猫顶两头猪。” 金猪奸计未遂，正想再使出无敌扒门功，却被萧以杰一把抱起，只听他说：“你主人既然把你交代给我，那我就得好好带你在身边。这阶段我都不能住在这里了，我得回我家一趟，我家里除了我还有我爷爷和我哥哥，此外还有一些仆从。人很多，你一定不要在他们面前开口说话，更不能在他们面前变身，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等见到我了咱们在我房间里说。” 金猪还没消化完这一大串内容，只感觉周身一轻，自己竟来到一个古朴肃穆的庄园内。 白墙灰砖，朱红色的大门和柱子，连作为小动物的它都能通过这些看似简约的建筑中看出“超有钱”三个字。 它有生之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萧以杰带着它从落地的位置一直走到第一个身份验证设备前，整整走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的路程，它见到了以前曾经在金淼淼的古书天地里见过的绿色草地。 柔软翠绿的颜色仿佛勾起了它深埋在血液中的某种天性，它好想挣脱萧爸爸的怀抱跑进草地里打滚。 草地再往外，是一排金属质地的东西。 金猪叫不出这些东西的名字，如果金淼淼在，就会知道，这是一整排电磁炮。 而且是带着自动识别系统的电磁炮。 只要发现经过这个通道的对象有威胁，无论人畜，统统送上“突突大礼包”。 萧以杰带着金猪穿过了十几道身份验证程序，终于进入了内宅。 此时，萧启正在客厅里欣赏音乐。 弹奏钢琴的是一个面生的女子，黑色长发简单地束在背后，一袭丝绸黑裙，简约淡雅。 看见萧以杰走进来，那女子只是点头示意，便接着弹奏。 萧以杰放轻了脚步，走到萧老爷子身边。 一个仆役走上前来，给他放了一把凳子。 萧以杰抱着金猪坐了下来，跟萧老爷子一起欣赏音乐。 直到一曲结束，钢琴的余音在空旷的大厅里终于散去，萧老爷子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 他瞟了一眼萧以杰手里的金猪，哼了一声，说道：“事先声明，这家伙只准在你房间呆着！” ------------ 第35章 出差路上 金淼淼接到出差通知时是蒙圈的。 “我一个主播，出差干啥呢？去哪？设备怎么办？” 孔主任：“我跟你一起去，去拓跋氏财团采风，顺便去见‘麒麟传说’。我们到时候在那里进行直播，设备都在车上了。” 财团之间有约定，航空器不可进入对方领空，否则分分钟打下来不解释。 汽车则可以通行，只要在通关口检查无问题。 拓跋氏的领域和各大财团都有交界。 说白了，各大财团看不上的北部边缘荒漠都属于拓跋氏。 各财团的航空器倒是可以随意在他们头顶飞行。 不过这没有意义，拓跋氏的地面上没有方便着陆的地方，贸然进入反倒容易出危险。 拓跋氏与各财团的交界没有好的公路可以走。 还是因为各大财团看不上拓跋氏，连个路也懒得修。 拓跋氏呢，也乐得没有路。其他四大财团的武力值都远远高于拓跋氏，如果路也修好了的话，恐怕万一哪一家突发奇想要来打个架，拓跋氏就会被长驱直入了。 金淼淼就这样跟着孔主任，两人一车从萧氏财团三号卫星城出发了。 金淼淼带着A姐的面具，用A姐的形象出行，这样至少可以确保一个安全。 孔主任呢，看着金淼淼从本体变身为A姐，也没有任何惊讶，仿佛她早已知晓。 金淼淼从他心通中也看出来，孔主任从第一天就知道了。 孔主任其人，别看平时嘴里说出去的话不超过三句，但其实心思细腻。 早在金淼淼第一次直播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关注金淼淼的动向。 刚开始，她看到金淼淼拍的引流视频，只当金淼淼就是简单给自己化了个妆。 可等到金淼淼直播出镜，她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眼前这个人的形貌与声音都和金淼淼毫不沾边。 她暗中观察了好几日，发现这个自称A姐的主播其实在很多行为习惯上都与金淼淼相似。还有那双眼睛，棕色瞳仁，与金淼淼一模一样。 金淼淼明白孔主任已经有所怀疑，干脆也不在她面前装了。 在跟孔主任一起和歌手工作室开会的时候，她当着孔主任的面带上了面具，让孔主任目睹了她的整个变身过程。 孔主任的表情当然云淡风轻。 但金淼淼准确无误地从孔主任的心里听到了“喔草！” 金淼淼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 她跟孔主任说自己其实有变身的特能。 孔主任表示理解，但并不震惊，她说自己也见过其他拥有特能的人。 金淼淼当然知道这个“其他”就是萧以杰。 二人没有再就特能这件事展开讨论，都默契地安静看路。 这辆越野车有自动驾驶系统，一路上都不用二人操心，孔主任觉得氛围有点尴尬，就对车载系统说道：“小野，播放音乐。” “小野”是孔主任给这两越野车系统起的名字。 金淼淼觉得很有趣。 孔主任这么一个看似严肃板正的人，给座驾起的名字竟然还挺可爱。 车里响起“麒麟传说”的《荷塘夜色》。 金淼淼：“嘿，又是这首歌。” 孔主任：“哈哈，这是我最近很喜欢听的歌。” 金淼淼奇道：“孔主任也听歌吗？我以为您只听报告呢。” 说完还笑着朝孔主任吐了吐舌头。 孔主任面色依旧严肃，但眼神却分明有星星在跳动：“淘气。我也喜欢流行音乐的。平常工作太枯燥，听听这些歌，会感觉精神轻松一些。” 金淼淼笑着说：“那你喜欢我唱的那个版本吗？” 孔主任点点头：“很不错，我从前都不知道你唱歌原来这么好听。” 金淼淼不打算跟她说古书天地的事，只托词道：“我很少唱歌，毕竟以前从来也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走到台前去做表演。” 孔主任看着她道：“只要努力，在财团里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金淼淼笑笑并不说话。 孔主任是典型的从平民里被选拔出来的打工人。 如果金淼淼不曾重生，她大概有一天会成长为孔主任这样专业的经理人。 呃……好吧，应该不能。 以前的金淼淼没有孔主任的坚强。 以前的金淼淼在面对很多问题时会知难而退，并不能像孔主任一般带着勇气和策略一步步迎难而上。 二人一路上聊了很多，孔主任也渐渐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金淼淼，自己如何从一个小小职员一步步走到萧老爷子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金淼淼：“那你为什么会被安排到极乐文娱来做个主播部的主任呢？” “那是为了能完成二少爷的心愿”孔主任笑着看向金淼淼，“他想来体验一下，做个行政专员。” 金淼淼：“他一个人的心愿需要你用自己的所有时间精力去完成啊。” 孔主任：“这就是我的工作啊，这就是我的责任。” 金淼淼：“你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孔主任：“我想做的就是做好财团交给我的每一个任务。” 金淼淼朝她竖起大拇指：“你不高升谁高升。” 孔主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们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资格去追求自我，代价太大，成功性太低，我们能在既有的规则和框架中好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金淼淼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自己也是因为有了一堆特能的加持才能走到今天这步，成为一个相对自由的主播，不用被没完没了的打卡坐班和KPI所捆绑。 但即便如此，她其实还是在打工，收入的每一分钱都有一半以上归属财团，财团说让自己出差自己就得出差。 真正的自由恐怕是不存在的吧。 神游着，金淼淼缓缓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 萧以杰发来信息。 一张他和金猪非常亲密的合照，还有一段文字：“我家里有事必须回去住几天，把金猪带回家了。它在这里好吃好住，一切都好。我也一切都好。” 金淼淼笑着拍了一张车窗外的照片回复。 一望无垠的沙漠，黄沙滚滚的天色。 她回复道：“我也很好，正在路上吃土。” 然后，又拍了一张孔主任测着头熟睡的样子。 有一串口水挂在孔主任的嘴角，还滴了几滴在她雪白的西装上。 金淼淼继续给萧以杰发信息：“看一下我们一丝不苟的孔主任。” 萧以杰看到照片大笑不止，回复：“这回头她不花上几千万可不能删了啊！” ------------ 第36章 拓跋氏领域（求收藏！） 两人聊着，车子已经到达萧氏和孔氏的关口。 孔主任完成身份验证后，轮到金淼淼。 她不确定地看向孔主任，心道：“这不会露馅吧？” 孔主任朝她微微点头，给了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金淼淼接到信息，勇敢走向闸机。 只见屏幕上出现A姐的照片：“金小水，女，22岁，三号卫星城居民，极乐文娱主播。通关事由：差旅。虹膜验证成功，指纹验证成功，请通过。” 她笑着看向孔主任：“你可太有意思了！” 怎么起个小水这么好玩的名字，跟小野仿佛兄妹。 在戍卫队面前，孔主任没有笑，但金淼淼从他心通中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哈哈！我是不是起名天才！” 金淼淼差点没笑喷。 这金主任真是反差太大了！ 实在有趣！ 等到戍卫队把小野也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二人重新上车。 金淼淼：“孔主任，你是给我这套面具重新做了个身份吗？” 孔主任：“是的。这样你以后就可以用这套身份出行，省去一些麻烦。” 金淼淼：“孔主任你真是个天才！” 孔主任：“过奖过奖！” 金淼淼听到孔主任的心里在说：“说得对！我孔小雪就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哈哈！” 孔小雪……孔主任居然自称孔小雪…… 金淼淼憋笑憋得库库库起来，孔主任问道：“怎么了？” 金淼淼：“没有，就是想到一些事情，等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你。” 孔主任心中毫无波澜。 又开了大约五分钟，小野开到拓跋氏的关口。 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间，金淼淼心中升起一句话：货比货得扔、门比门得拆。 拓跋氏的关口跟萧氏的关口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拓跋氏的关口是个卖货的小摊。 几个拓跋氏哨兵在关口附近像街溜子一般游荡，携带的武器居然是几把带着豁口的骨刀。 看见有车开过来，几人拖拖拉拉走过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朝二人喊道：“下车。” 金淼淼和孔主任依言下来。 他们看见孔主任还没什么表情，一看到金淼淼，眼睛都直了。 毕竟现在的金淼淼是戴着“金小水”面具的A姐，身材浮凸有致，一双含水明眸与她的名字一样灵动可人，宛若凝脂的皮肤在漫天黄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 几人看得痴了，金淼淼不得不打断他们：“大哥们，这里空气太不好了，几位要查什么我们都会认真配合，快快检查吧大哥们，好让我们快些通关。” 领头大哥被她从美梦中唤醒，这才想起来要干正事，上车搜了一番，又在二人身上搜了一番，这才问道：“证件和介绍信。” 落后的拓跋氏为了防止其他财团渗透，对于来访的对象都要求要有来自拓跋氏内部的介绍信。 纸质的。 只有带着介绍信才能入关。 他们的小破摊子上也会有来自邀请方的证明。 这次的证明才刚送到，二人已经出现在关口，这是几个哨兵没想到的。 谁叫萧以成雷厉风行、孔主任效率第一呢。 哨兵查阅二人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后便放行了。 他们知道这是拓跋家主请的人，再诱人也不能惹。 原来，“麒麟传说”正是拓跋氏家主拓跋宏培养的歌手组合。 拓跋宏对外宣称要把玩乐做到极致，以选拔歌手的名义在拓跋氏领域内广招人才。 几个家主看他玩得不亦乐乎，就由着他闹，反正都是一群供人取乐的，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其实拓跋宏通过这次选拔，给自己从平民和旁支中找到了不少追随者。 “麒麟传说”组合里的二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二人一男一女，女歌者名为拓跋玲，性情豪爽大气，出身财团旁支，家世殷实，疏阔潇洒，在未出道时就已经小有名气，不管在平民还是在财团子弟中都具有很强的人气。 男歌者名为曾祁，以拓跋领域祁连圣山为名，英武帅气，平时话少，每次出口，却必定切中要害，别人只看到他嗓子好唱歌好，却不知道他其实是个难得的幕僚。 拓跋宏通过这二人组合的名义，又在几大财团内暗暗寻找可以支持他的势力。 这次邀请金淼淼过来，就是他通过“麒麟传说”和孔主任对接的契机提出来的。 没想到这个主意跟萧以成不谋而合，双方才刚敲定，孔主任已经带着金淼淼收拾行李了。 再次出发，孔主任按照曾祁给的地址开往拓跋氏都城——风动城。 金淼淼看向窗外，一路尽是沙漠，偶尔有几处帐篷，在黄沙之中显得分外萧索。 她以前只在书里读到过对拓跋氏领域的描写，偶有一些文艺影片以拓跋领域为背景，也多是凄美的。 待她真的走进这片黄沙中，却感受不到任何美好，只有凄凉。 遍地沙土，连只苍蝇都没有。 行走在路上的人们皮肤都是龟裂的，嘴唇也一层层起皮，赃到令人发指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破布一般的衣服一层层套在身上，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造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们脚上没有鞋子，都是用布裹着当鞋子。 每个人都很瘦，双颊凹陷，似乎只是在骷髅上盖了一层皮。 这景象，比附属城和平民区里的还可怕。 活在萧氏财团里的平民，虽说也是度日艰难，但到底还能有寸瓦之地落脚，好歹还能穿鞋、洗脸。 眼前这些，算什么？ 人间炼狱？ 金淼淼想着想着突然烦躁起来。 她问：“小野，还要多久才能到风动城？” 小野：“还有十个小时。” 金淼淼眼睛差点没掉出来：“什么？竟然要那么久？” 孔主任：“风动城在沙漠中心。” 金淼淼：“我记得以前的资料上，沙漠明明没有那么大呀？” 孔主任：“荒漠化一直在加剧。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原来是我们萧氏的领域。只是后来挖矿挖到资源枯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挖了，土地也都沙化了，我们就撤走了。拓跋氏趁机赶了一些平民来这，再立个牌子起个地名，当成自己的领域了。” 金淼淼：“萧氏的大佬居然肯？” 孔主任：“没什么不肯的。这些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留在手里也只是浪费资源去维护而已。” 金淼淼：“那拓跋氏为什么要呢？” 孔主任：“拓跋氏就是四大财团的垃圾站，四大财团不要什么，他们就来捡什么。这些荒漠对拓跋氏来讲，至少能加厚他们脆弱的防御。毕竟，你也看到，我们从入关到抵达他们核心城，要开这么远的路。” ------------ 第37章 黄金猎弓 二人在车上吃了一顿饭，又睡了一大觉，这才到风动城。 这里比金淼淼沿途看到的景色要好得非常多，至少地是平的，不用一脚一嘴土地走。 眼前是一顶富丽堂皇的巨大帐篷，如果不是飘在四周的布料在说明着这座帐篷的材质，金淼淼该以为这是个金子打的帐篷了。 站在帐篷前的是拓跋玲和曾祁，他们早早就在这里等候，已经吃了一嘴黄沙。 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孔主任和金淼淼，拓跋玲就大张着臂膀上来给二人一个汹涌的拥抱。 曾祁则显得内敛许多，他走上前来，四十五度弯腰向二人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笑意盈盈地说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几人寒暄过后，一起进入帐篷内。 拓跋宏已经在上座等着，他身着兽皮缝制的短打，胸前挂着兽齿穿成的链子，和他平常出现在金淼淼直播间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直播间里的拓跋宏如果不是他反复说自己是来自边远地区的猎人，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四大财团里平民之家养出来的读书种子。 一看到金淼淼，拓跋宏肉眼可见地绽开笑容，他没有迎上来，也没有站起来，只是非常热情地跟二人说道：“你们终于来啦！一路辛苦！快请坐吧！” 有礼有节，有距离却又很亲切。 果然是个当家主的人。 金淼淼和孔主任按照萧氏财团的礼节，先是给拓跋宏行了个屈膝礼，然后献上从萧氏带来的礼品——一套纯金打造的猎弓。 这玩意用来打猎的话就是个鸡肋。 但用来送礼的话就很漂亮。 毕竟金子是世间唯一无法合成的东西。金淼淼听萧以杰讲过，世间所有大陆最刚开始都是由大爆炸产生的，只有在新大陆大爆炸的一瞬间才能产生像金子这么重的金属元素，总量就那么多，永远不会担心它会泛滥贬值。 黄金不与任何天然物质发生反应，也没有任何放射性，也就是说，这玩意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是在哪里，黄金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所以，黄金是整个赛博大陆最稳定的通用货币，也是他们这些搞研发的最喜欢用的材料。 因为稳定。 萧以杰甚至宣称，就算有一天出现了平行时空，出现了穿越，黄金也依然管用。 所以，送黄金作礼，是赛博大陆上最高的礼节，代表着绝对的善意和祝福。 这是萧以成安排的。 其实他很早就有意和拓跋氏接触，几大财团嘲笑弃拓跋氏是捡垃圾的，但在萧以成眼中，所有人都有其利用价值，何况是一个有点规模的财团。 另外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萧以杰。萧以成知道他弟弟对金淼淼的心思，让金淼淼带上豪礼去进行拜访，总能给她多带来一些好感和优待。 毕竟，礼多人不怪。 孔主任打开装有黄金弓的气压盒时，众人都看呆了。 怪只怪入关审核的那几个哨兵做事敷衍，他们要是要求金淼淼二人打开盒子检查的话，就会看到这金光夺目的精品。 只见这把弓长约有四十寸，弓身蜿蜒平滑，上面雕刻的正是拓跋领域的圣山祁连山。 盒子一侧还放有十只纯金打造的飞箭，箭尾用细腻雕工刻出几可乱真的箭羽。 这套弓箭，即使不是用黄金打造，就这雕工，也能卖出不菲价格。 拓跋宏的一个侍从上前接过弓盒，结果整个人一抖，差点没连人带弓一起摔地上。 他没忍住叫道：“那么沉！” 孔主任仿佛提前预知，并没有完全松手，在小哥马上要摔倒的时候立马上前重新接过盒子，脸上带着关怀的表情，道：“这个礼品有点沉，再请一位贵使跟你一起抬吧。” 侍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孔主任。 金淼淼从孔主任的心声中听到：“小样，姐姐我力气大吧！” 她差点没再笑出声来。 拓跋宏一边指示另外一个侍从上前，一边对孔主任笑着说道：“黄金打造的自然沉得很，孔女士居然一人就能举起这么一份厚礼，真是深藏不露呀！” 孔主任从中听出了些许不信任，金淼淼则直接从拓跋宏的心声中读到：“我的七舅姥爷，这大姐练过啊，不是要来杀我的吧？” 孔主任说道：“拓跋家主见谅，这本不是为了这次来才如此安排，实在是因为我本人身有不足。” 说着，她轻轻摘下手套。 金淼淼看到，这手套底下，竟然是一套机械手臂！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倒抽一口气。 孔主任继续说道：“我家中贫困，十七岁时被父亲卖去妓院抵债，断了双臂才逃出生天，是萧家主慈悲心肠救了我，还给了我这副机械手臂。其实本可以再在这外面套上一层皮肤做到以假乱真的，只是我拒绝了，我想只有像现在这样，才能随时提醒我自己，萧家对我的恩德，和我有多幸运。” 以及，在必要的时候给一些人一点来自萧氏财团的小小震撼。 金淼淼目瞪口呆。 太可怕了，自己一路上完全没有从孔主任的心念中读到过这件事。 孔主任完全没给过一丝念头。 仿佛这件事已经稀松平常到如同吃饭喝水。 此时帐篷里的其他人和金淼淼共用一副表情。 拓跋宏最先缓过劲来，他鼓着掌，赞叹道：“萧氏家主宅心仁厚，可敬可敬。你虽没了自己的双臂，却成为了萧氏这个大财团的左膀右臂，也成为受人敬仰的孔主任。萧氏技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有一天我们拓跋氏也能用上这样的装备就好了。” 孔主任笑着说道：“如果我们能从‘麒麟传说’的合作上获得成功，这一切也许都有可能。” 拓跋宏非常满意孔主任的回答，当即招呼侍从端上马奶酒和烤沙猪，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拓跋氏技术落后，无法生产出什么化合食品，他们通过一代代狩猎和驯化，繁育出一种可以用作肉食的动物——沙猪。 沙猪的肠胃进化到可以消化沙土和矿石，只是也因此，沙猪体内有许多矿物毒素，大部分器官也不能吃，只能把他们的内脏掏空后把剩下的部分放在火上烤到熟透才可以食用。 金淼淼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烤沙猪，烤肉香气浓烈扑鼻。 大概是已经很饿了，金淼淼觉得，与资料片的狰狞模样不同，眼前这头烤沙猪居然看起来眉清目秀。 几人正边吃边喝之际，大帐外传来一阵高朗大笑声，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只听那人边走边大声道：“有贵客来了，怎么不喊我！” ------------ 第38章 喝酒（求收藏！） 拓跋宏嚯的站起，恭敬道：“二叔！” 来者正是拓跋宏二叔拓跋刚。 拓跋刚对着拓跋宏象征性地作了个礼，就自顾自走向放在正中的烤沙猪，直接从沙猪身上扯下一大块肥美的烤肉，一边吃着一边走到旁边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旁的侍从飞快地捧着马奶酒袋给他斟满一杯。 吞了几口肉，拓跋刚拿起马奶酒，对金淼淼和孔主任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我有失远迎，先自罚一杯，哈！” 说着一饮而尽。 旁边的侍从似乎见怪不怪，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孔主任礼貌地回了一杯酒，然后对拓跋宏问道：“拓拔家主，请问这位是？” 拓跋宏正想开口，拓跋刚开口打断道：“我是他二叔，拓跋刚。” 孔主任朝着拓跋宏看去，他也不尴尬，似乎也很习惯这种场面，只是笑着朝孔主任点头表示确认。 孔主任笑道：“拓跋刚大人好酒量，我再敬您一杯。” 说着再次一饮而尽。 金淼淼一边感叹孔主人酒量无敌，一边听着孔主任的心声：“这是来了个大号的小鬼，这拓拔家主真是不容易，这都能忍。这种人可不能得罪，得把他哄开心了，别给我使绊子。” 她也学着孔主任向拓跋刚敬酒，但是她懒得跟拓跋刚虚与委蛇，只笑着说道：“拓跋刚大人，我敬您！” 然后也是一饮而尽。 拓跋刚虽然没从她这里获得马屁，但总体还是很满意的。 他既彰显了自己的威风，又打压了拓跋宏在萧氏使者心目中的形象，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拓跋宏泰然自若地继续吃喝，拓跋玲却明显看出些许恼怒。 金淼淼听见她在心里骂了三万遍拓跋刚生儿子没屁眼，只觉这个姐姐真是个妙人。 她站起来，朝拓跋玲和曾祁举起酒杯，道：“拓跋玲姐姐，曾祁大哥，我是咱们‘麒麟传说’的忠实粉丝，我觉得你们能持续做出那么多动听的音乐，一定是你们有着强大的后盾，今天见到拓拔家主的风姿，果不其然，有如此家主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歌者啊！我敬二位！” 拓跋玲和曾祁都正为家主不平，一听金淼淼这话，瞬间舒服多了，哈哈大笑着跟金淼淼连喝三杯，然后又一起敬拓跋宏。 接着，他们三人开始在大帐中间唱起歌来。 拓跋宏也很开心，再也不端着家主形象，直接拿着马奶酒袋冲到三人中，一起高歌。 拓跋刚一开始被金淼淼对拓跋宏的马屁搞得有点不快，他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是跟自己在作对，怎么有好话只对拓跋宏说。 结果，看到他们几人喝酒唱歌没型没款地玩起来，反倒不生气了，他觉得挺好，就该这样，就该让拓跋宏这个小子声色玩乐里泡着，这样没过多久，他更张不开弓、骑不动马，更没有人愿意支持他这个废物了！ 他的算盘打得太响，金淼淼听了直摇头。 她心道：“老娘千杯不醉，怎么能放过你这个老可爱呢？” 她笑着朝拓跋刚走过去，举着酒杯装作醉的不行，直接一把搭上拓跋刚的肩膀，含糊不清地说道：“拓跋刚大人，您这待客之道不行啊，喝得一点都不尽兴，你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喝不动了吧哈哈哈哈！” 她的一袭醉话把拓跋氏一干人等吓得不轻。 拓跋刚此人，自从拓跋宏的奶奶去世后，在拓跋氏作威作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只有他逼别人喝酒，没有人敢这么说他，更别提还搭着他的肩膀晃来晃去了。 拓跋刚也没料到这出，怒从心头起，吊起眉毛，一把把金淼淼推倒在地。 金淼淼顺势滚倒，酒撒了一身。 孔主任立马上前扶起金淼淼，顺便“不小心”露出自己的机械手臂。 拓跋刚看到这一幕，瞬间血凉了一半。 他虽说嚣张，却也只敢在拓跋氏内部嚣张，真要对上萧氏财团，他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这些荒漠中的猎人，天生带着血性，但他的血性已经在大半辈子的奢靡享受中浸泡朽烂了，剩下的只有贪欲和苟且。 他也装起醉来，摇晃着走向金淼淼，说道：“哎呀呀，我年纪大了，都可以做你们几个人的爸了，喝两口酒就上头，小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啊哈哈哈！” 金淼淼装起委屈，道：“您都是当爸的辈分了，就这么欺负小辈，不喝上三杯可看不出诚意啊。” 拓跋刚没辙，真的就拿起杯子连喝了三杯。 金淼淼看他喝完，大笑道：“刚子好酒量，来，我们再喝！” 说完，她竟是抢走拓跋玲手中的酒壶，直接塞进拓跋刚怀里，自己又从旁边拎起一壶，晃了晃对拓跋刚说道：“刚子你看啊，我这壶是满的，你那壶还有一半，我们一起干了，我，没占你便宜！” 拓跋刚非常想要发作，可是看到金淼淼真的开始哐哐哐灌酒，旁边人开始起哄大叫“好好好”，又有点放不下脸来。 金淼淼一手给自己灌酒，一手把拓跋刚手里的壶嘴直接怼到他嘴里，拓跋刚只好也喝了起来。 拓跋玲几人见这架势，更卖力地起哄架秧子，接力赛一般一个个上前给拓跋刚敬酒。 几人合力下，拓跋刚，倒了。 他几乎是吐着白沫被抬出的帐篷。 拓跋宏再接再厉，对送拓跋刚出去的人说，送人到家时只对他家人说他没喝多少，应该是这批马奶酒太烈，大帐内所有人都醉倒了。叫他家人一定要给他多多地喝热水，喝到他吐出来也要接着灌，这样才能把肚子里的酒水都吐出来。 在荒漠之中的水源是十分稀少且珍贵的，也因此，荒漠人的很多病痛是由缺水引起，热喝水确实是他们解决许多健康问题的通用手段。 但拓跋刚在大帐内先是大吃了一顿烤肉，又接二连三喝下好几壶马奶酒，他的胃已经被酒肉塞得满满当当，只是因为他太胖了，所以看不出来。 回家后，拓跋刚的妻子依言给他灌进去许多热水，拓跋刚又已经全然无法动弹，只能由着他灌。 他妻子看他一边喝一边吐只认为这个手段十分奏效，应该是吐出来许多酒了，于是更为卖力灌水。 灌着灌着，突然发现拓跋刚抽搐起来。 她吓得不行，一边大喊找巫医，一边更猛烈地给他灌水。 等到巫医赶到时，拓跋刚嘴里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水，而是血了。 第二天，当醉酒的几人从睡梦中苏醒，他们纷纷接到拓跋刚家中传来的消息。 拓跋刚死了。 ------------ 第39章 好消息，坏消息 拓跋宏问了好几遍来传消息的人是不是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确认信息，他大哭着奔向二叔家，看到已经在一旁准备后事的众人和垂手在一旁的巫医，才发现，自己多年夙愿好像实现了！ 他拉着巫医问：“巫医，我昨天还跟二叔在一起吃饭喝酒呢，他才五十岁，还那么年轻，没道理突然就走了啊，这一定是假的吧？这总要有个原因啊！” 巫医遗憾道：“家主，拓跋刚大人确实已经仙逝。他应是醉酒又暴饮暴食，胃被胀破了，本来可能还有救的，但他呕吐中食物卡在气道内，没有被及时抢救，最终窒息而死。” 拓跋宏心中大爽！ 他原来只想让拓跋刚落些胃病吃吃苦，没想到他居然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卡死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这下子甚至怪不到任何人头上，这可以说完全就是他自己作死的！ 拓跋宏高兴得面红耳赤，他实在没办法再忍着恶心挨个去安慰拓跋刚的妻小，直接来一出急火攻心，眼睛一翻，晕倒了。 等到巫医给他灌进去一整碗热水，他才悠悠醒转，眼角挂着泪，对拓跋刚的女儿说道：“堂妹，我太难过了，竟然晕倒在你家，给你添麻烦了。” 拓跋刚的女儿眼泪鼻涕横流，道：“堂哥，你别说话，我来照顾你。” 拓跋宏忍着恶心握着她的手，道：“不，堂妹，你现在应该去安慰你的母亲，她是最难过的人，你不要管我。我回我的大帐里休息即可。我稍微恢复一些了再来看你。” 还不等拓跋刚的女儿再说什么，他就喊来随从，扶自己回去了。 一进帐篷，拓跋宏立马疯狂擦手，又把擦完手的汗巾直接扔进火堆里烧了，这才呼出一口气。 爽！ 这时，帐篷里的侍从端来一碗水和几块烤的焦酥的脆骨，对他说道：“主上，您今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又在拓跋刚大人家里晕过，快吃点东西吧。” 拓跋宏装作无心饮食的模样，道：“放着吧，我心里难过，现在吃不下，我一会儿会吃的。” 侍从放下盘子就退出大帐。 此时，金淼淼和孔主任已经收拾停当，来大帐里拜见拓跋宏，感谢他昨天晚上的盛情款待。 与二人寒暄过后，拓跋宏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二位听说了吗？我二叔他……他身亡了。” 二人先是一愣，接着互相对了一个“嘿嘿嘿”的眼神，然后齐声对拓跋宏说道：“节哀！” 拓跋宏点点头，心中思绪万千，下意识地端起碗准备喝水。 这时，金淼淼一步上前按住他的手，道：“不要喝，有毒！” 拓跋宏手一抖，水碗打翻在地。 他愣愣地看着金淼淼，孔主任也很震惊。 金淼淼道：“先把端水过来的人叫进来问问。问完了我会告诉你们我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弯下腰捡起水碗，用手指沾了沾里面的水，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说实话当然是不可能，她只是需要从那个人的心念中了解他的做法，这样才能编个说得通的谎糊弄过去。 拓跋宏依言召唤刚才的侍从。 那侍从一进来就先扫一眼桌上的盘子，看脆骨没有动，但水都洒了，有点心慌。 金淼淼对他怒目而视，道：“还不老实交代？” 侍从越来越慌，他不确定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只嘴硬道：“我……我就是看家主一整个早上都滴水未进，给他备了些水和吃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金淼淼：“都是你准备的，你还不知道？说，毒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放进水里的？” 侍从更慌了，他大声道：“什么毒？我没有放毒！你胡说八道！” 金淼淼冷笑：“给你毒药的人都招了，你还不说？” 这当然是在炸他。 这招离间计百试百灵。 所有作恶的人都会怕有朝一日被同伙出卖，与其被动等死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侍从被她一激，竟然瞬间就招了。 原来，这个侍从每天都会在给拓跋宏准备的饮食里放一颗小小的药丸。 药丸来自一个旁支的长老，那人告诉他，只要他每天都给家主吃一颗这样的药丸，等到这个长老上位当家主时，就会给这个侍从封个大官，让他从此不用再给人当牛做马。 侍从刚开始还担心毒药发作时自己会被抓出来。 那个家主告诉他说，这种药起效很慢，一天一颗地吃要吃上五年才会死，而且查不出是中毒。如果要让人顷刻暴毙则必须一次性给他吃下一整罐，这样的话就能查出来是中毒。 侍从试着给拓跋宏吃了几天，发现人果然没事，除了夜里会开始做噩梦，没有其他明显反应，就开始放着胆子每天给拓跋宏投毒，数着日子等待自己翻身做大官。 侍从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完毕，被拓跋宏的亲卫压着把一整罐药带了过来。 金淼淼问：“你已经给你家主吃多久了？” 侍从哭着道：“三……三年了……自从老大人病重，我就……” 老大人是指的拓跋宏的奶奶。 所以，那帮人自从发现拓跋宏的奶奶已经不行了，就开始计划着要拓跋宏的命。 金淼淼怒到手抖，直嚷嚷着要拓跋宏把下毒的人也绑过来审问。 拓跋宏也非常生气，但他无奈地问金淼淼：“如果对方说这都是侍从污蔑的呢？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说明这罐药就是他给的，不是吗？” 金淼淼咬牙切齿道：“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这些人是要你的命啊！” 拓跋宏道：“我知道，我当然也会找他们偿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都说到这份上，拓跋宏也再没什么隐瞒，跟金淼淼和孔主任把自己这一路以来的艰辛、自己心中的报复和眼前的危难都统统倒出。 他指着桌上只剩下半罐不到的毒药，说道：“在我现在的领域里，想要我命的人还有很多，除了暗里投毒的，还有像昨天晚上喝死的那个那样，明着把我逼进墙角的。只要我有一丝丝反抗的举动，他们立马会联合起来，把我吃干抹净。” 他诚恳地看着孔主任说：“这次我把你们请来，其实只是借着‘麒麟传说’的由头，我真正想做的，是希望能和萧氏财团合作。我希望萧氏可以帮我重新夺回拓跋领域的统治权，让我的子民能过点人该过的日子，我会尽我所能满足萧氏的要求。” ------------ 第40章 坏消息，好消息 金淼淼和孔主任都已经猜到拓跋宏的真实目的。 孔主任说道：“拓跋家主，你可放心地相信我和淼淼，淼淼都跟我说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在给她打赏给她支持的人，而且这次和‘麒麟传说’的合作能谈得这么愉快，我相信也是因为有你在。我虽然人微言轻，但能为你效劳的一定尽力！” 金淼淼读着拓跋宏的心念，“听”到他在心中无助而疯狂的呐喊，听到他对无辜子民的怜悯，以及对现今拓跋氏领域内种种乱象的自责和痛心。 她说道：“我们一路走来，看见满目疮痍，也非常痛心。我们在车上也讨论过，到底要怎么让这么大一片荒漠恢复生机，让这些贫苦凄凉的人能至少吃饱饭，可似乎条条都是死胡同？这里没有可以发展经济的矿产和水源，人口也多是没有受过教育、能懂技术的，财团如果只是把设备送过来，你们根本运转不了。可如果让财团即送设备又送资源过来，成本之巨，你们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交换的……我说得比较直接，见谅！” 拓跋宏点点头，道：“没关系，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也是长久以来拓跋氏一直被其他几个财团排斥在外的原因。但正如我们那天讨论的，要和‘有钱的邻居’做朋友，首先得自己先在习惯上做出改变，这样才有交流的空间。‘麒麟传说’是我改变的第一步，通过文化作品，我想先让我的邻居们感受一下我们的诚意，用邻居们欣赏得来的形式感受到荒漠文化的独特魅力。你们不正是因此而来到我这里的吗？” 他接着说道：“此外，我们和其他几个财团无法形成交流，还在于整个拓跋氏的财富都集中到了几个长老手里，没有想着怎么带着子民一起过得更好，都想着如何给自己捞到更多，财富无法流通到整个领域内，资源无法得到循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更不用说整个族群共同进步和成长。如果萧氏肯帮助我打破这个禁锢，那么后续所产生的效益，萧氏都有份分享。我只希望可以让我的子民过点人过的日子。” 孔主任想了想，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是做不了主的。不如这样，拓拔家主是否愿意随我们二人去一趟萧氏领域，你去检查一下身体，了解一下目前中毒的情况和治疗方法。我会去和我们萧氏家主禀报这个情况，看家主到时候有什么安排。” 拓跋宏连连点头称好。 拓跋刚的葬礼结束后，拓跋宏就以游玩为由跟着金淼淼他们回到萧氏领域，拓跋玲和曾祁则留在拓跋领域内，帮他监视其他长老的举动。 就在拓跋宏去往萧氏游玩期间，拓跋氏内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长老竟然一不小心吃到了沙猪的内脏，中毒太深没救得回来，一命呜呼了。 好死不死，这个长老居然就是当初那个让侍从用慢性药毒害拓跋宏的人，你说巧不巧。 曾祁来电汇报这个消息时，拓跋宏语气十分震惊地问：“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吃了这么多年的沙猪，怎么就中毒了？” 曾祁遗憾道：“巫医也说不明白，那天明明是好几个人一起吃的席面，也不知为什么就那位长老一人中了毒。他们家里的亲眷要把那天伺候的侍从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可刚巧侍从们居然一起服毒自尽了，一个都没救活。” 拓跋宏冷声道：“他自己应该也不敢活了吧。” 他是个狠人，用亲眷威胁那个给他下毒的侍从，让他转头去给那个下毒的长老下毒。 这个侍从在给长老下完毒之后，又把自己和所有当天的侍从一起毒死，这下找不到罪魁祸首，这件事成了个悬案。 金淼淼从拓跋宏的心念中听完此事，只觉得以牙还牙的做法非常妥当。 拓跋宏果然是个有手腕有谋略的狠人，适合当家主。 拓跋宏到了萧氏领域三号卫星城后，便由金淼淼陪着一起去做了体检。 结果有点不妙。 他的五脏六腑长年累月地被毒素侵蚀，已经发生癌变，并有脑转移的迹象。 萧氏的医疗水平虽然不及牧野家，但也已经是几家财团里顶尖水平。 给他做检查的是刘博士，萧氏财团内数一数二的医学专家。 他非常负责任地对拓跋宏说道：“你如果不不再操心、不再过多劳累，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配合治疗，那你应该还能有十年寿命，问题不大。但如果你继续劳心劳神，那真的，牧野财团最牛逼的大夫恐怕也救不了你。” 金淼淼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会呢？牧野财团不是还做出过蜘蛛人那么恶心的东西，那不也是用病重的人改造的吗？” 刘博士道：“那前提是得的血液病，或者是部分器官受损，这样改造后才能留下人形。像他这种从大脑到脏器都已经有癌细胞的情况，我能想到的就是把全部都换成人工的，可那不就已经是个机器人了吗？跟本人死了有什么区别？” 拓跋宏：“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问什么，起身走出诊室。 金淼淼陪着他一路散步走回萧氏财团为他准备的别墅。 如果不是为了在拓跋宏面前仍然维持A姐的样貌，此时的金淼淼已经可以用自己的形象走在萧氏街头了。 就在她出差的这些日子里，萧以杰夜以继日加班加点把所有生物监测系统都作了升级，整个萧氏核心城和三号卫星城的蜘蛛人被全面扫清，统统关入位于某个附属城里的生物实验室进行研究。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金淼淼本想着送他到住地就赶紧回去找萧以杰接回金猪，却在拓跋宏的别墅门口见到了他。 萧以杰和拓跋宏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拓跋家主，你好，我是萧以杰。” 拓跋宏一改落寞颜色，满脸热情道：“哇呀！萧氏二公子，久仰久仰，萧氏领域里绝对的天才，我终于有幸见到你！” 二人一阵寒暄，萧以杰道：“拓跋家主今天检查完不知道累不累？方不方便再见一个人？” 拓跋宏先是一愣，接着说道：“当然方便。我不过是做些检查，怎么会累！” 萧以杰颔首，招来浮空飞车，“很不懂事”地把拓跋宏请进了副驾驶座位，自己则和金淼淼坐进后排。 豪华的浮空飞车载着三人驶向金淼淼和萧以杰曾经一起住的大楼。 等到他们进入萧以杰的房间，看到已经坐在里面泡茶的萧以成，金淼淼才知道为什么安排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目前财团内除了几个大人物的住所之外唯一安有瞬移系统的地方。 大楼内部也无其他住户，一应安保措施都完备，家里布置温馨又不会显得拘谨刻意，确实是绝妙选择了。 拓跋宏看到萧以成，脸上绽放出比见到萧以杰时更加灿烂的微笑，非常热烈地走上前去想要拥抱。 但萧以成只是坐在椅子上，微微点头，伸手向拓跋宏示意道：“幸会，拓跋家主，请坐。” ------------ 第41章 见一个人 拓跋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刻，他毫不恼怒，依旧保持着灿烂笑脸，依言坐下。 二人相对而坐，萧以成慢慢地泡着茶，蒸腾的水汽仿佛一层屏风，让两人即保持着一定距离，又不显得太僵硬。 萧以杰看二人已经坐定，没等他哥说什么，他就带着金淼淼退出房间，进入对面金淼淼自己的屋里了。 萧以成听见门关上了，微笑着对拓跋宏说道：“我听刘博士说，多喝乌龙茶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请。” 拓跋宏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的身体检查结果是一定会被萧氏掌权人知道的。 他捧起温热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好茶！多谢萧大公子诸番美意，只是，我这个病，恐怕再怎么喝茶，也活不了多久。” 萧以成道：“活长活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有质量、有价值。” 拓跋宏拍着大腿说道：“没错！萧大公子说的跟我心中想的一样，老天给我多少年，那我就认真活他多少年，谁都会死，但不是谁都能活出意义来。” 双方的商谈十分顺利，萧以成代表萧氏表示，他们将通过技术输出、人才输出以及部分资金支持来辅助拓跋宏推动改革。 对应的，拓跋宏会在军事、经济和生物医药等领域与萧氏财团达成同盟，帮助萧氏抵御来自其他财团的威胁。 萧以成非常欣赏拓跋宏，可能是因为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卑不亢坦诚直言的做派，两人当天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萧以成主动提出要带拓跋宏去萧氏资源局看看。 拓跋宏自然欢欣鼓舞，这将会是他第一次参观大财团的资源局。 金淼淼也有幸作为随行人员一起前往。 她和萧以杰一辆车。 拓跋宏和萧以成一辆车。 两辆自动驾驶的浮空飞车在上午八点半接上众人，缓缓驶向资源局方向。 一路上，拓跋宏所在的浮空车的车窗都是不透明的，直到进入资源局前，他都看不到周边的环境。 金淼淼所在的却是能看到。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核心城。 与她想象的不同，核心城里没有高楼大厦，所有房子都不高，但都是别墅样式。 这些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中央大道左右。 每家每户或养狗或养猫，不少院落里还能看到绿色的草坪或者绿叶茵茵的树木。 原来植物在核心城里居然随处可见！ 还没等她看够，浮空飞车开进一片浓雾之中，透过车窗什么都看不见了。 此时，拓跋宏所在的车窗恢复透明样式。 当然，他看到的和金淼淼看到的是一样的——白茫茫一片像仙境。 接着，他感觉周身有点轻微失重，车子停了下来。 一道绿光从白雾中激射而来，从两辆车上扫过，并透过车窗，扫过车内四人身上。 空中传来一个温柔女声：“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来到萧氏资源局！注意，全程请勿打开浮空飞车车窗或车门，严禁以任何形式进行拍照或录影，如违反规定，将击落该飞行器。” 萧以成补充说道：“如果我们不下车，只需要这一道检测就可以进去参观。如果要下车，那程序就多了。” 拓跋宏道：“可以理解，资源局这么重要的地方，安检严格些理所应当。我在车里参观就行，不用下车。” 萧以成很满意，他喜欢有分寸感的人。 不多时，拓跋宏感觉浮空飞车随着地面动了起来，窗外的浓雾翻滚着簌簌向后。 大概过了一分钟，浮空飞车重新升空，眼前的浓雾豁然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略显刺眼的太阳！ 拓跋宏惊讶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个太阳？！” 萧以成道：“这是人工太阳。没有阳光，许多植物都无法成活。” 拓跋宏为萧氏技术之先进而暗道惊心。 在另一辆车里的金淼淼也对突然见到太阳感到万分惊喜！ 萧以杰解释道：“这颗太阳采用的是可控的核聚变技术，我以前跟你说过瞬移系统也需要许多能量，来源也是这里。” 放眼望去，这片空间存在在一个穹顶之下，穹顶外是熟悉的黄沙天，穹顶内是一片清新耀眼的自然山水。 薄云环绕着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山上层层叠叠盖满浓密的树木，满眼五彩斑斓的绿。 拓跋宏完全不认识这些植物，他在沙漠中唯一见过的植物，只有都城所在的绿洲上那矮矮的一层草皮和沙棘，而这点植物，已经是他们拓跋氏最为珍贵的资源，养活了他们所有的牛羊和马匹。 萧以成指着车窗外说道：“别看外面绿茫茫一片好像都一样，我们这么伸手随便一指，可能就指出了五六个十个物种。树上可能有虫子、有鸟，有松鼠或者蝙蝠，树干上的叶子可能来自于树木本身，也可能来自伴生的藤木或菌类。万物都有其归处，在多艰难的环境里也能找到生机。” 拓跋宏有点凄苦地说道：“可在荒漠上只有草皮和沙棘能活下来。” 萧以成点点头，说：“原来那些地方还不是荒漠时，也有这些丰富的物种。” 拓跋宏：“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 萧以成：“人的问题就由人来解决。” 拓跋宏看向萧以成：“没错。拓跋氏的问题，就从我这里开始解决。” 萧以成没有答话，继续默默看着窗外。 此时，浮空飞车飞得很慢，他们在山头缓缓飞行时，几只不知名的白鸟被惊出树林，往远处飞去。 越过这个山头，他们看到一处山涧峡谷，一条细流仿佛白链一般从山坡上垂落。 山谷中是一片翠绿平地，平地上有一颗大树撑开巨大的树冠，几乎盖住大半个峡谷。 浮空飞车在这片平地上空悬停。 萧以成指着那颗大树说道：“这是榕树，繁殖能力非常强，能在最阴暗和最坚硬的石缝中生根发芽。它在长大后还会从树干上垂下气根，气根在空中可以吸收空气中的水分，接触到地面则会长成新的树干，支持母树获得更多的水分和养分，并且为母树提供稳固的支撑。” 拓跋宏若有所思。 萧以成继续说道：“随着枝干越来越多、越来越稳，树冠会长得更宽、开得更大。这颗巨大的榕树长在这里，周围的阳光、水分和养分基本都被它抢去。你看，地面上除了各种杂草和菌菇，基本长不出其他种类的灌木。就算浇进去再多的水再多的养分，大部分也都是被它吸收走。” 拓跋宏：“就像我族中的那些长老豪强，吸收走了几乎领域内的所有资源和财富。” 萧以成点头：“这样一颗树，根基深厚，盘根错节，你想给它连根拔起，不仅耗时耗力，还有可能伤到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把阳光和水分都从这里挪走，在新的地方，重新建个园区，重新种下那些你真正需要的。” 拓跋宏：“迁都？” ------------ 第42章 代价 拓跋宏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选择。 那些长老们常年在风动城经营，利益交换上下勾连，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关系网络，想要彻底清理确实已经不太可能。 迁都，另选一个地方建立一座都城，则可以斩断在旧城之中那些旧势力的权势根基，同时扶持新的势力，甚至建立新的规则。 但说起来容易，建立一个新的都城，需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以拓跋宏现在对拓跋氏的掌控，以及拓跋氏目前的衰败腐朽程度，迁都一说根本无法实现。 萧以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愿意迁都，我萧氏可以帮助你在新址上建设起一整套完备的核心城体系，你在这里所看到的这些资源，山、水、植被、生物，你的新城都可以拥有。” 拓跋宏怔住：“你知道这件事耗费有多巨大吗？” 萧以成笑看着他，说道：“当然。我说出口的话从不会是一时兴起。” 拓跋宏了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盯着萧以成，淡淡问道：“代价是什么？” 萧以成：“你的政权之中必须有我萧氏的人，你的领域之内必须有我萧氏的军队，你的后人身上必须流有我萧氏的血。” 拓跋宏：“你要拓跋氏成为萧氏属臣？” 萧以成挑眉，转头看向窗外：“不，如果这样形容我们的关系，那就太俗了。我更愿意称之为‘伙伴’——我们是深入合作的‘伙伴’，你依然可以自主掌握你领域内的一切，我不会干涉分毫。这么做只是为了充分保证我萧氏可以享受到拓跋领域发展起来后的红利。” 二人都明白，如果萧氏公开宣称收拓跋氏为属臣，其他财团会立马群起而攻之，不管是萧氏还是拓跋氏，从此都将不得安宁。 同时，他们也都知道，拓跋宏要想尽快拔除几个长老的势力、快速提升整个领域的经济和技术水平，与萧氏这样的大财团深度捆绑是唯一选择。 拓跋宏道：“可以，但具体细节我们需要详细明确。” 萧以成：“当然。另外，我希望萧氏是拓跋氏唯一的合作伙伴。我这个人比较霸道，不喜欢跟人共享朋友。如果被我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哦。” 拓跋宏：“不会的，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考虑其他财团。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萧氏的教育可以向我拓跋领域的子民打开。不单单是拓跋氏的嫡系子弟，我希望平民也有机会来这里上学。” 萧以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拓跋宏：“你确定？” 拓跋宏眼神坚定：“我确定。教育是国之大计，为了拓跋氏后继有人，必须如此。” 萧以成点点头道：“行吧。跟你打交道的那个主播金小水就是我们平民教育里选拔起来的精英，以后，你的子民也可以享受到她那样的教育，不过不是来我萧氏上学，而是在你们拓跋氏自己的领域内——我会帮你们在新的核心城内建立学校。” 拓跋宏喜出望外，他感觉自己赚大发了。 等到事后和金淼淼聊起，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萧氏的教育是严格区分为平民教育和精英教育的，平民教育根本培养不出技术天才，他的挣扎其实是徒劳的。 难怪答应得这么爽快！ 萧以成这个老六！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眼下拓跋宏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和萧以成讨价还价，领域内百废待兴、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长老随时准备要他命。 只有先得到萧氏提供的这些资源，他才能尽快稳固政权，把经济发展起来，至少让后代能看到希望。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急迫地想要推动拓跋氏改革。 他只剩下十年不到的时间，这十年内如果不能扭转局面，恐怕等自己走了以后，拓跋氏难逃覆灭的结局。 正如金淼淼所料，萧以成答应输出给拓跋氏的，其实是他们已经淘汰或部分淘汰的生产线，但那些东西对于拓跋氏而言都已经是最为先进的技术和产品。 令是金淼淼没想到的是，萧氏承诺会向拓跋氏提供淡水。要知道淡水资源对于现今所有财团而言都是十分珍贵稀缺的，萧氏自身用水一向非常节约。 虽说这场合作总体而言是不平等的，长远来看拓跋氏会在经济、政治、军事和人才等等方面受制于萧氏，但从提供淡水这件事情来看，萧氏也确实向拓跋氏展示出了巨大诚意。 拓跋宏在萧氏三号卫星城待了十天，并从家里把几个最得力的人以各种理由召进萧氏，一起把条款细节仔仔细细都推敲了一遍，最终和萧以成签订合作。 金淼淼作为一个平平无奇小主播，有幸参与了前半程的友好交流，后半程的唇枪舌剑则是在拓跋宏的心念里了解到的。 等到拓跋宏要出发的时候，金淼淼居然接到通知，自己被任命为这项合作的先锋队队长，被再次派去拓跋领域出差。 而且这次出差，没有完结时限…… 金淼淼觉得相当无语，自己只是想好好做个主播啊！不想再打工、不想再被压KPI啦！ 这什么合作一想就知道困难重重啊！ 拓跋氏那一堆不怀好意的老毕登，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这什么破先锋队队长谁爱当谁当啊啊啊！！！ 萧以杰安慰道：“这是我哥的安排，他一向说一不二，你就认命吧。” 金淼淼：“你哥就了不起啊？你哥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工作啊？” 萧以杰想了想，认真说道：“他确实可以。” …… 金淼淼：“干主播是来好人卡最快的方式，你确定不再帮我跟你哥争取一下？” 萧以杰：“没说不让你干啊！身份不都应给你准备好了吗？金小水，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当年是被我父母给救下并抚养长大的，我父母去世之后，照顾你的责任就落在了我哥身上，现在你长大了，找到了感兴趣的工作成为一名主播，我哥很欣慰。” 金淼淼无语道：“所以要我身兼数职吗？一边当主播一边当什么队长？” 萧以杰：“是这样的。” 金淼淼：“你哥是魔鬼吗？我当个主播已经占去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哪里还有办法再兼职做那个什么项目的队长啊？真想让我过劳死吗？” 看金淼淼几乎要哭出来，萧以杰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啦！你的主要职责就是去那里继续做主播，用你的直播事业掩盖我们协助拓跋宏新建核心城的事实，一箭双雕，听起来是不是很带感？” 金淼淼：“什么意思？给我的马甲再套上一层马甲？” ------------ 第43章 见家长（一） 萧以杰：“是这个意思，我们打算以直播采风为由在拓跋氏领域内找新城址，选定之后就说要在那建设直播基地，这样方便运一些设备和材料过去。你要做的，就是高调地采风，高调地直播，把你滴账号做大做强。” 金淼淼收起她刚拔出的八百米长刀：“这……听起来倒比较有意思。可那边环境异常恶劣、比三号城不知艰苦多少倍，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被派去那么一个荒凉地出差，是不是应该加钱？” 萧以杰笑得更欢了：“早给你安排好了，以后你直播间的打赏都归你自己，极乐文娱不会在这一块跟你分成。还有，你午间音乐室的节目里想用什么音乐只管向公司要，公司都会给你把版权搞定，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唱。” 金淼淼简直高兴到要原地起飞！ 要知道，光打赏这块公司就分走了一半多的钱。还有版权费，针对于大部分主播，公司是会从他们剩余的收入里扣去版权费成本的。这两块费用如果免去，金淼淼的收入能再翻两倍！ 金淼淼笑到牙花子乱飞：“就知道你靠谱，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到！还有我们伟大的CEO萧老板，他简直就是财团之光！在他的领导下，财团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哈哈哈哈！” 萧以杰笑道：“你这变脸速度简直就像戴了面具！走吧，我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葛阿姨和郭大叔。” ****** 在回到萧氏领域的这几天里，萧以杰每天都会用特能带着金淼淼回去看葛丽华。 回去之前，金淼淼会跟葛丽华先打个电话，让葛丽华呆在家里，不要让外人进来。 他们第一次凭空出现时，葛丽华着实吓了一跳，她一屁股摔到地上，愣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二人上前扶起惊呆了的葛丽华。 金淼淼：“妈，没事吧？” 葛丽华：“这……这是怎么回事？” 金淼淼：“眼下还不好跟你说，以后搞清楚了再跟你解释。” 葛丽华想起上次金淼淼带她进入古书天地的场景，知道这大概又是一种特能，也就按下了心头乱飞的惊疑。 此时，她认出了萧以杰：“这……这不是关爱委员会的小伙子吗？” 金淼淼：“妈，这是我的朋友。” 萧以杰：“阿姨你好，上次没跟您自我介绍，我叫萧以杰。” 葛丽华：“萧以杰……这名字怎么跟萧氏二公子的那么像。” 萧以杰的形象从未对外公开，萧氏财团内的平民都只知其名。 这次来看葛丽华，金淼淼本来想把虬髯客的面具给他戴着，可他说这样见家长不礼貌，拒绝了…… 萧以杰：“我就是那个萧以杰。” 葛丽华：“啊……？” 她惊疑不定地在金淼淼和萧以杰之间来回看。 金淼淼：“他确实是。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了我跟你慢慢说。” 如果当时金淼淼开着他心通，她就会听见自己老妈心中的狂喜尖叫：“什么？我女竟然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天啊！我女儿太厉害啦！萧氏嫡系二公子啊！他居然是她的朋友！我女儿简直天下无敌哈哈哈哈！” 但葛丽华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她矜持地对萧以杰微微颔首，道：“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萧以杰正待开口，金淼淼抢先一步把即将展开的商业互吹扼杀在摇篮中，道：“妈，上次给你吃的东西，你都吃了吗？没给其他人吧？” 葛丽华支支吾吾。 金淼淼急道：“你没吃是吗？是送给别人了？” 葛丽华慌忙道：“不不不，没有送人，你给我的东西我哪里舍得送人！都在呢，你看。” 说着，她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又从里拿出来一个纸盒子，再打开里面的布包，这才露出金淼淼给她的大豆和银翘果，分别用两个厚实的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 金淼淼无语：“不是叫你要吃吗？你藏那么深干嘛？万一急用呢？” 说着她把两个袋子都拿了出来。 葛丽华委屈道：“哎呀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吃啊！先留着呗，备着万一没有食物了我就拿出来吃。” 金淼淼不再跟她多说，转身点着炉火，倒了一大锅水，把豆子都扔进去煮。 她这才注意到，家里居然有许多桶存水。 以前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水，家里多出来的水都会被金振东拿去换钱继续赌。 附属城只有几个供水点，每次都要排队去打水，而且每家都有限额，供水点那边都记着数。 她看着老妈道：“这么多水哪来的？” 葛丽华扭捏道：“就……就你郭大叔送的。他说他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水。” 这哪里是什么用不了，这根本是把他自己的水都送过来了吧。 金淼淼：“他把水都给你了，那他喝啥用啥？他不过日子了吗？” 葛丽华道：“他说他用不了多少水。日常我烧好水也会再给他送一些回去。” 金淼淼盯着葛丽华看了半天，道：“你把他叫过来，来家里，我们见见。” 萧氏目前还没把生物监测的范围拓展到附属城，住在平民区内的葛丽华仍然处于危险中，那个什么郭大叔的身份必须搞搞明白。 葛丽华：“现在吗？老郭他现在在工地呢，工头不会让他现在出来的。” 于是，萧以杰发挥他的身份特殊性，一通电话让郭大叔得了半天假。 郭大叔刚得到这好消息，立马给葛丽华打来电话：“喂，小华！” 他嗓门超大，金淼淼和萧以杰听见他叫葛丽华“小华”，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葛丽华瞪了一眼金淼淼，回复道：“嗯，老郭，我在。” 郭大叔：“声音真好听！小华，你说奇怪不奇怪，你上午才刚跟我说你今天休息，下午工头居然莫名其妙给了我半天假期，还不用扣工资，这怎么回事啊，搞得我心里毛毛的，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对咱俩动什么手脚吧？” 葛丽华道：“不至于。你来我家一趟吧，我有点东西给你。” 郭大叔：“好勒！马上就来！” 语气欢脱，仿佛少年。 大概一个小时后，葛丽华在金淼淼的注视下吞下最后一口豆子，五十岁的欢脱少年郭大叔终于出现在她家门口。 一开门，郭大叔就先对葛丽华发送彩虹屁：“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看！”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葛丽华身后的金淼淼和萧以杰。 ------------ 第44章 见家长（二） 郭大叔的表情相当精彩，他卡壳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小华，这是？” 此时的金淼淼是以A姐的形象出现的，她主动向郭大叔问好，道：“郭叔叔好，我是金小水，这是我同事萧小杰，我们都是萧氏财团关爱委员会的，今天来看望一下华姐。” 郭大叔：“哦！财团来的老板！各位老板好啊！辛苦你们大老远来看小华，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幸亏有你们照顾！” 金淼淼发现，这位郭大叔的马屁功修得炉火纯青，他对葛丽华动则“小华”“小华”地叫，仿佛把她当成个年轻小姑娘，而且毫不吝啬对葛丽华的夸赞，又是“声音好听”又是“长得好看”。见到财团来人，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职位，统一恭称“老板”。 金淼淼在他心通里感受着郭大叔的心念：惊疑不定、有点为小华担心，但很快又自我安慰肯定没什么事，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都挺面善。 金淼淼初步判断，这郭大叔应该不是什么恶心的蜘蛛人。 金淼淼：“郭大叔，我听华姐说，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 郭大叔看了一眼葛丽华，葛丽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这才说道：“嗨，平民区里多的是一辈子打光棍的，我这不算什么，我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了，好歹是娶过老婆的，就是她去得早。” 心口如一，没什么藏着掖着。 金淼淼：“所以，你现在看上华姐了？” 葛丽华急得捏了一把金淼淼的胳膊，金淼淼皮糙肉厚不为所动。 郭大叔的脸瞬间红成了猪肝色，他扭捏着说道：“啊……我就是看她自己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就多照顾她一些。” 金淼淼：“她丈夫现在还关在治安局里呢，你知道吧？” 郭大叔：“我知道。” 金淼淼：“你不怕她丈夫从治安局里出来了，回头来找你。” 郭大叔：“我就是在日常生活里对小华多关照了一点，我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不轨的举动，就算那个赌鬼来找我了我也不怕，咱行得正坐得直。” 金淼淼：“哦，所以你对华姐只是怜悯，可怜她。” 郭大叔看了一眼葛丽华，慌道：“不不不，我不可怜她……不是，我可怜她……不，不对，她用不着我可怜。” 郭大叔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说话恢复了连贯：“对，小华不用我可怜，她好着呢，她有个女儿，在城里，可厉害了，叫金淼淼，现在可是萧氏财团的骨干，有她在，小华怎么会可怜。你们没准还互相认识？是淼淼让你们来的吧？” 金淼淼摇头道：“不是，跟金淼淼无关。是因为金振华，他不肯答应跟葛丽华离婚，要华姐给他十万萧氏币才肯点头。我们这次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萧以杰侧头看向金淼淼，心中暗道：“来了来了，她又要开始了。” 郭大叔双眼瞪得滚圆：“十万？！！！他怎么不去抢！他凭什么要钱？要没有小华，他早就被抓去割腰子了！” 金淼淼在他心中听到了十万声对老祖宗的问候。 金淼淼叹息道：“哎，我们也没办法，但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是华姐主动提出的离婚，那她就要尽量满足金振东的要求。财团对离婚一向限制得很严，你知道的。” 最后一句话是真的，各家财团为了维持生育率，对离婚限制相当严苛。 但像金振东这种侵犯了财团利益的人，财团法律是不可能维护他的离婚权益的，葛丽华要离婚是比较容易的事，只要她向财团婚育司提出自己已经有新的婚育对象，离婚申请分分钟就能通过。 一切都为了生育率。 郭大叔在内心骂了无数遍金振东不要脸，然后他梗着脖子对葛丽华说道：“小华，你勇敢离，他要多少钱，我跟你一起挣！我那里还有五万，我都给你，剩下的，我们慢慢想办法。” 金淼淼挑眉道：“可是金振东那边要得挺急，他要先拿到十万块才同意离婚，可没时间给你们慢慢想办法。” 郭大叔着急道：“那怎么办？我们哪里来这么多钱？我好歹还能攒下这么些，小华这些年的钱全都给金振东拿去赌场霍霍了，她哪里能再拿出什么钱？” 金淼淼道：“是啊，看来，眼下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卖器官了。不然，华姐，你考虑一下？” 郭大叔立马打断道：“不行！绝对不可以，要卖也是我去卖！” 葛丽华看向郭大叔：“你说什么呢！明明是我的事，你逞什么英雄！” 郭大叔：“我是男的，我比你壮，少点什么也无所谓。你这么瘦小，去卖器官不就等于去送命？” 葛丽华心中又酸又软，看着郭大叔，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都被金淼淼听在了心里。 葛丽华道：“老郭……其实，我……我……” 她很是局促。 在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儿面前谈恋爱，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啊！ 两个人的千言万语快把金淼淼的耳朵震聋了。 金淼淼：“停停停！你俩先别吵，停一下！先听我说！” 夕阳红二人组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吵了？ 金淼淼道：“既然郭大叔决定了，那一会儿我们就给郭大叔把手术做了。这位萧小杰不仅是关爱委员会的骨干，还是我们财团有名的医生，手起刀落十分麻利，速度快的很，做手术的材料我们都准备好了，在这里就能完成。等钱都到位了，我们关爱委员会会协助华姐尽快把离婚办妥。” 说着，她推了一把萧以杰，萧以杰只好连声应和，一个转身，还真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 那是他藏在自己空间里的备用工具。 郭大叔和葛丽华都没见过手术用的玩意，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葛丽华睁大眼睛对金淼淼喊道：“你这是做什么！” 郭大叔赶忙拉住葛丽华，劝道：“小华，不要这么对财团里的老板说话，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你放心，我壮的很，做个手术很快的，等凑到钱了，你就自由了。” 说着，他转向萧以杰道：“小伙子，来吧。” 葛丽华竟然忘记这都是她女儿导的好戏，被郭大叔几句话说上头了，她一把拉住郭大叔暴呵道：“放心个屁！那些被拉去做手术的回来是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逞什么英雄！你多大年纪了，心里没谱？你是有多壮？请问你是有五个腰子还是六个肝？” 金淼淼目瞪口呆。 她印象里，葛丽华的怒意只在她这个做女儿的身上发泄过，对其他人从来都逆来顺受，只会挨骂，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会自己默默流泪。 不管金振东如何作妖，葛丽华从来不曾与他起过争执，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扯着嗓子冷嘲热讽。 郭大叔正要再作挣扎，只见葛丽华用力一扯，居然一把把郭大叔扯飞了出去…… 郭大叔——一个常年在矿井上干重活的五十多岁男子，被葛丽华——一个四十多岁的柔弱妇女，扔飞了。 ------------ 第45章 见家长（三） 眼看郭大叔马上要撞到柜角，葛丽华一个健步飞奔上前，又把他拉了回来。 速度之惊人，在金淼淼和萧以杰面前划出了一道残影。 众人惊呆。 金淼淼：“妈妈，你……” 萧以杰：“阿姨，你……” 郭大叔：“小华，你……” 葛丽华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愣在原地：“我……” 金淼淼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一碗豆子的功效。 没想到力量增强到一定程度，速度会得那么变快。 她知道如果再演下去恐怕老妈要发飙，便作出夸张的高兴脸，说道：“啊，没想到我们给华姐注射的基因药剂这么快就起效了，这下金淼淼应该更加放心了。” 萧以杰看她神色立马跟上：“啊，是啊，这么昂贵的基因药剂，果然是神奇！” 郭大叔深深皱眉：“基因药剂？这是什么东西？给小华打进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金淼淼：“基因药剂，就是根据基因特性进行针对性研发的药剂，可以增强被注射者的身体力量。不用担心有什么副作用，只是因为这种药剂非常昂贵，你们普通人不知道而已。这是金淼淼花巨资给华姐购买的。” 郭大叔放心道：“啊这就好这就好，小华，你真没有白养这么个好闺女！” 葛丽华对郭大叔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金淼淼神秘地对葛丽华和郭大叔说：“既然基因药剂已经生效，那么华姐也就算是财团的特殊人士了，她的离婚诉求将有更高优先权，我们这就回去给华姐准备手续，这两天应该就能搞定。” 郭大叔不确定地问道：“还可以这样？” 金淼淼颔首。 郭大叔：“那就不用十万块了？” 金淼淼：“不用了，金振东不配。” 郭大叔这个憨憨完全甚至没有想到自己被耍了，而是高兴起来：“太好了，小华，我不用卖器官了，你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金淼淼一边在心中暗叹这真是个傻子，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个傻人在老妈身边挺好。 她对郭大叔说道：“接下来我们还要跟华姐商量具体细节，这些郭大叔就不好参与了，你先回家去休息吧，今天在这里所有听到的看到的，一句话都不能和其他人说，一旦泄露，不仅会将华姐置身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还会给你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郭大叔：“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今天的事情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辛苦各位老板！小华，你就大胆地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支持你的。” 葛丽华感激地看着郭大叔：“谢谢你，老郭。” 郭大叔：“哎，你跟我说什么谢。那我就先回去啦，谢谢各位老板！你们辛苦！” 郭大叔道了千百个感谢，然后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关上门，葛丽华幽怨地看着金淼淼：“你刚才是干什么？怎么的是真要割人家腰子？” 金淼淼大马金刀坐回椅子上，道：“做戏要做足嘛，不然怎么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年头好话谁都会说，关键还是要看他愿意付出什么。” 葛丽华呼出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你……” 金淼淼打断道：“老妈，你看到没，你刚才力气有多大、速度有多快？” 葛丽华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是啊，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怎么就把老郭甩出去那么老远？” 萧以杰：“岂止，您还半道把飞出去的郭大叔拉了回来，速度快到惊人！” 金淼淼：“如果你早点听我的，把那些豆子吃了，你早就有这力量和速度了！” 葛丽华看着还没洗干净的碗，问：“是这些豆子？” 金淼淼点点头：“嗯呐，就是这些豆子。有了这些力量，我就不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 葛丽华摸了摸金淼淼的脑袋，道：“辛苦你了，孩子。上次你走后，那些小混混就再也没有为难过我，我真的不用这些了，你应该留给你自己呀！” 金淼淼：“那些混混只是一时不再为难你，万一以后有了其他变故呢？老妈，我不是孩子了，我们都清楚人性有多恶劣，自保的力量有多少都不嫌多。你放心，我自己也有这种豆子，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葛丽华点头：“我会的。” 金淼淼拿起银翘果袋子重新塞进葛丽华手中，道：“这些是解毒用的，你不要再把他们藏得那么深了，回头真要用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你就带在身上，去哪带哪，随取随用。” 葛丽华捏着袋子，说：“我知道了，好孩子，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金淼淼继续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去拓跋领域出差，那里离家比较远，我可能没办法那么频繁地来看你，我看那个郭大叔人还可以，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葛丽华：“他确实人挺好的，只是，我眼前这情况……总觉得有点亏欠老郭。” 金淼淼：“老妈，你不要老想着亏欠别人什么的，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你值得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善待你，如果以后你真的跟郭大叔在一起了，我相信你也会对他很好的……” 话说到这，她却突然想起刚才老妈冲着郭大叔口吐芬芳的样子。 算了，还是祝郭大叔好运吧…… 母女俩又互相叮嘱了一番，萧以杰双手一挥，把金淼淼带回家中。 以上，是第一次见面。 从那以后，萧以杰隔三差五就会带金淼淼回家见葛丽华，时不常地还能见到郭大叔。 这期间，金淼淼亲自给葛丽华处理离婚手续，刚开始金振东说什么也不肯签字，还放话说如果葛丽华敢跟他离婚，等他出去了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当天夜里，金振东在治安局监狱里就接收到了来自不知名狱友的“小小震撼”。 第二天，他主动提出签字离婚，还希望从此以后葛丽华可以不要再出现在他生命里。 没了葛丽华，金振东又把希望寄托到金淼淼身上，他先是卖惨，跟金淼淼各种哭诉自己的无奈、狱中生存的不易，再用一番“孝道”之说对金淼淼疯狂洗脑，希望金淼淼可以看在自己抚养她长大的份上帮自己一把，给一些钱来打点监狱里的各路“山头”。 金淼淼点头同意，然后转身离开。 金振东认为自己的苦情戏得逞，焦急而欣喜地等待天上掉钱下来…… ------------ 第46章 见家长（四） 金振东并没能等来钱，等来的是狱友的几顿“关照”——大家不知从哪听说他从亲属那里要来了巨款，却没见到他拿出一毛钱来“孝敬”任何山头，于是各路大佬轮番派人来“看望”他。 三日后，金振东因在治安局服刑期间滋事斗殴，罪加一等，刑期被改为无期。 作为唯一家属的金淼淼欣然签字同意。 …… 这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拓跋宏和萧以成在75楼的公寓里进行第一次会谈时，金淼淼终于有了点私人时间，她马上向萧以杰提出要把金猪接回身边。 萧以杰大手一挥，就把金淼淼带到了自己在核心城的家里。 大概萧以杰有点手抖，他们敷一落地居然正好对上一柄电磁炮的炮口。 金淼淼大惊失色：“我去！这是什么登西！” 萧以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紧张，发挥失常了！这是我家。” 金淼淼又吃一惊：“兄弟啊，你就不能像之前一样把猫帮我带回来吗，干嘛要带我来这里？” 萧以杰：“你都带我见你家长了，我也应该带你来见一下我家长。” 金淼淼：“之前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要带我去见我妈的啊！” 萧以杰：“那你同意了啊！” 金淼淼：“可现在见你家长这事我没同意啊！” 萧以杰：“见我家长只要我同意就可以。” 金淼淼：“你这什么神逻辑？！” 萧以杰：“请叫我逻辑鬼才。” 金淼淼：“才你个鬼啊！送我回去！” 萧以杰：“来都来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摘下金淼淼的白骨精面具。 她瞬间恢复金淼淼本体。 金淼淼：“喂！我连妆都没画啊！这怎么见你家人啊！” 萧以杰：“你不用化妆都很美。” 金淼淼：“我信你个鬼！你是听郭大叔拍马屁听出经验了是吧。” 萧以杰：“你不着急看金猪吗？” 金淼淼：“……急……”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穿过层层身份验证。 终于进入正厅，只见厅中央停着一把黑色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身边站着一位身着一袭丝绸黑裙的女子。 看到老者，萧以杰开心地喊道：“爷爷，你看我带谁来了！” 女子推着轮椅转过身来。 金淼淼看到，轮椅上的老者怀中抱着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家伙： 金猪。 …… 这家伙仿佛第一次见金淼淼，对着她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根本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怎么着？这是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金淼淼无语。 她挺胸收腹右腿微屈，给萧老爷子作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屈膝礼，温温柔柔地说道：“尊敬的萧家主，下午好！” 然后默默开启他心通。 萧启慈祥地对她说道：“下午好，淼淼，终于见到你了。” 金淼淼很专注地探寻他的心念。 然而什么都听不到。 萧启仿佛不存在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他心里的任何声音。 还有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子。 她的心念也是一片白茫茫空荡荡，什么都听不到。 金淼淼震惊，自己这是技能失灵了？ 她又转向萧以杰，听到他心中怦怦狂跳的尖叫：“啊啊啊啊！爷爷你可要站在我这边啊！！！” 好吵…… 她不死心，又听向金猪。 也是寂静无声。 看来，萧老爷子周围应该是有一圈类似于屏障的东西存在，隔绝了自己的他心通。 这是什么特能？ 还是什么黑科技？ 萧以杰看金淼淼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很紧张，就开口道：“爷爷，淼淼第一次来咱家，有点紧张，她一直跟我说很想见您呢。” 金淼淼看向萧以杰，用眼神无声表达：“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萧启笑道：“好，好，好孩子。我一直听以杰提起你，听说你这次帮助我们和拓跋氏牵线联系上了？真是能干的好孩子。” 金淼淼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萧氏如果想和拓跋氏建立合作，哪里需要通过我这么个小角色。” 萧启笑着说：“很谦虚，很好，我这个小孙子的眼光果然好。” 萧以杰撒起娇来：“爷爷，你都说我眼光好，那你可得帮我。” 萧启大笑起来：“你这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萧以杰：“没有，我哥之前不是把我从公寓里叫回来，说要我帮忙做那个项目嘛，现在项目都做完了，我想搬回公寓。” 萧启：“哦？我怎么记得项目只覆盖了几个地方，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覆盖呢？” 他一边说一边笑，明显是在逗萧以杰。 萧以杰撇嘴：“那我回公寓也可以做啊，框架都搭好了，不过就是执行而已，没必要再待在家里啦！” 萧启转向他身边的女子，笑道：“看看这小子，一点都不念着他爷爷年纪大了想多看看他，就想着往外面跑。” 那女子也跟着无声笑了起来。 萧以杰：“不是这样的啊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想多待在你身……我想……我……” 他在萧启和金淼淼之间来回来地看，无语伦次。 萧启作出很无奈的表情，道：“哎，孙子大了不中留。” 萧以杰更着急了：“爷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萧启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动静太大，金猪终于受不了，从萧启的怀里跳下来，走向金淼淼。 大概走了有三四步的样子，就原地倒下，露出肚皮来，等人来撸。 金淼淼无语：“这金猪被我惯坏了，多走两步都不肯，一定要人上主动靠近摸它。” 说着就往前走了三四步。 站在萧启身边的女子见状立马迎上前来，挡在萧启面前。 她依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周身肃然迸发的威势让金淼淼明明白白地接收到了三个字：离远点。 金淼淼被这阵仗吓到了，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萧以杰大喊道：“哑女姐姐！” 金淼淼被他这一嗓子叫回了魂，慌忙退后四五步，道：“我只是想过去摸金猪，没有冒犯的意思！” 这时，萧启清清嗓子，道：“没事的，哑女，她没有恶意。” 听见萧启的指令，哑女才撤回到轮椅边。 萧启对金淼淼说道：“抱歉啊，哑女的职责就是保护我，她一看见有人主动靠近我都会这样，吓到你了吧孩子。” 金淼淼吞了口唾沫，道：“没关系，这说明她称职、敬业，说明您眼光好。” 萧启对于自己的夸奖被call back感觉有点新鲜，他重新笑起来：“你这孩子有点意思。” ------------ 第47章 征服 萧以杰走上前去，抱起金猪：“你这只小猪猪，害你主人被吓到，你今天没有零食吃了！” 金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他揉搓。 就在萧以杰抱着金猪走向金淼淼的过程中，金淼淼某一瞬间重新听到了金猪的心声：“……可爱，你舍得老爷子也不舍得。” 看来这臭屁小子是离开屏蔽圈了，金淼淼用眼神大概测算了一下距离，大概是萧启前方三米左右。 金淼淼从萧以杰怀中接过金猪，向萧启道：“萧家主，这些时间金猪给您添麻烦了。” 萧启一脸不舍地看着金猪，道：“哪里添麻烦了，老头子老了，我的儿子媳妇都走了，这两个孙子又成天的不在家，也就这小家伙肯跟我亲，我喜欢得很呢。” 金淼淼笑了起来：“我懂，以前我一个人住的时候挺无聊的，但是自从捡到了它，感觉家里都热闹了起来。” 萧启：“哎，是说啊，以前没养过不知道，现在一想到它要跟你回去了，老头子心里可真是难受啊。” 金淼淼尬在当场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总不至于要把金猪送给萧启吧…… 现在让她把所有钱都给萧启都可以，但给金猪，真是做不到。 萧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金淼淼说道：“不如这样，你搬到家里来住吧！我这房子还算宽敞，你看看爱住哪个屋自己去挑，你来家里住，这样小猪猪也可以住在家里，我孙子也不用再搬出去，岂不完美！” 金淼淼连声拒绝：“不不不不，不用啊老爷子，我……” 萧以杰连声赞同：“好好好好！爷爷这个主意太好了，就这么办！” 金猪也在心里狂喜：“欧耶欧耶欧耶！我可以不用走啦哈哈哈哈！” 萧启：“留下来吧淼淼，这里好吃好喝好住，你想要做直播也有地方，方便又安全，留下来吧！” 萧以杰：“是啊淼淼，这样更不用担心那些突然来的刺客了，家里安保措施你也都看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金猪：“留下来！留下来！” …… 就这样，在金淼淼还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理由拒绝之前，她公寓里的东西就被孔主任完完整整地打包好送进整个萧氏财团最尊贵的府邸——永春园。 萧以杰给金淼淼选了他对门的房间。 房间的面积倒是不大，跟宏伟高阔的正厅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弟弟。 萧以杰说，这么设计是因为萧启觉得睡觉的地方没必要弄得像大马路一般，小一点的卧室住起来更踏实。 放完东西，萧以杰又带金淼淼去看了她的工作室，她的直播设备已经都安装好了。 金淼淼对萧以杰说：“我感觉这样真的不好，你还是让我回到公寓里住吧。” 萧以杰：“我倒是想啊，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爷爷太喜欢金猪了，他现在是一刻都离不开它。” 现如今，金猪在这座宅院里，不仅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虽然它从不进去睡觉），还有三个专门的仆从，一位负责给它铲屎，一位负责给它做饭，还有一位专门负责给它梳毛。 这一切，都来自于萧老爷子深沉的爱。 可金猪刚来永春园时，萧老爷子三令五申，要求它只能待在萧以杰的房间里。 萧以杰只好白天把金猪关着，回到家里时再开门带他出来遛弯。 第一天金猪老老实实待在房间，甚至出门遛弯都拒绝了。 第二天它终于肯跟在萧以杰身后出来走走，萧以杰带他去正厅前的草坪里，他一下子就玩疯了，又是爬树又是扑蝴蝶，威武雄壮的样子惹来了一群仆从围观，萧老爷子也在厅里远远看了半天。 第三天萧以杰带金猪下楼遛弯时，在门口遇到了萧启，金猪二话不说当场倒地，翻出肚皮疯狂扭动，把萧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第四天，萧以杰出门时忘记把门带上，金猪自己溜了出来，在逛完整个大宅之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萧老爷子给财团首领们开例会的会议室，并在他平常坐的位置上呼呼大睡起来。萧老爷子为了不打扰金猪睡觉，直接把会议取消了，然后一脸痴汉地坐在旁边看它睡觉。 第五天，金猪蹭到了萧老爷子的裤腿。 第六天，萧老爷子主动抱起金猪。 第七天晚上，萧老爷子用一罐零食成功把金猪留在自己房间过夜…… 贪得无厌的金猪，得了锅里的还惦记碗里的，上半夜在萧老爷子房间里睡完一觉，下半夜又来扒拉萧以杰的门，把萧氏财团权力顶端的一老一小搞得一整夜都没睡好。 从那以后，为了方便金猪来往于这两个房间，萧启和萧以杰干脆都不关门睡觉了。 金淼淼听完直扶额，自己这是养了个什么爬床怪…… 她问：“金猪现在在哪？我要去把它抓过来好好教育一下。” 萧以杰：“估计和我爷爷在花园里玩呢吧。” 二人来到宅子后面的花园，萧启和金猪果然在那，陪伴的还有哑女。 金猪不知道在草丛里抓什么，整个猫一会儿蹦得老高，一会儿又匍匐在地，猛冲的时候还在树干上撞到了头，萧老爷子急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它身边给它摸头。 金淼淼：“萧老爷子能走路啊，那他干嘛老坐在轮椅上？” 萧以杰：“当然能走路！只是他已经一百多岁，走多了容易累，所以经常会坐轮椅。” 金淼淼：“他一百多岁了？！那你和你哥怎么还这么小？” 萧以杰：“我爸是我爷爷最小的儿子。我爷爷有十几个子女，现在只剩下一个嫁到金氏的姑姑还健在，其他的都死了……” 金淼淼：“全都死了？！十几个孩子死得剩下一个？这也太可怕了！那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我是指，你的那些伯伯姑姑，没有留下什么血脉吗？” 萧以杰：“有，但是不多，有两个堂姐去了其他财团联姻，还有一个堂哥，一直在医院里，现在就靠设备维持着性命，只要管子一拔，人也就没了。” 金淼淼：“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惨？” 萧以杰：“财团嫡系的命运就是如此。以前我也觉得岁月静好、时光安然，可自从遭遇了那次刺杀后，我才知道，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暗夜中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 第48章 血雨腥风 五年前，金淼淼还在读大四，在她生日那天，小她一届的萧以杰带着自己亲手制作的量子对讲机打算去她宿舍楼下跟她表白。 在萧以杰出发前一刻，他接到哥哥萧以成的电话，说爸妈出事了，要他速速在亲卫的护送下逃离萧氏领域，去金氏领域找姑姑萧自清，从此不要再回来。 可萧以杰哪里肯，他不顾亲卫的再三劝阻，用刀子怼着自己脖子，以自杀相要挟，要求回去找哥哥，亲卫无法抗衡他，只得带他走下水道，前往萧以成的藏身地。 等他到达时，他的爷爷萧启也在场，他看到父亲萧自升和母亲宋晴都已断了气，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定格住，停放的行军床不停地渗着水。 萧以杰大哭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萧以成说他是在家中冰窖里发现的双亲，他们应该是被人关进冰窖后封锁在内，活活冻死的。 兄弟二人还没来得及说完话，门口开始出现剧烈的打斗声，他们的堂哥萧以胜差来人报，说是萧启大女儿联合了老三和老八，带着叛军打进了三号卫星城，要逼着萧启交出财团控制权。 这位萧氏长公主萧自明，是萧启的第一个孩子，一生未婚嫁，在萧氏呼风唤雨了七十多年，豢养爪牙无数，对兄弟姐妹也多有欺压，只有老三和老八一直跟在她身边，做她的马前卒。 萧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他无视萧自明的跋扈，任由她欺凌弟妹，肆意妄为，从不站出来给其他孩子撑腰，只私底下安抚，要求大家都多让着点老大，终于把这个长公主养成了条蛇，回过头来要自己老爹的命。 这位长公主带着叛军杀掉了当时正在核心城主宅里值守的老二和老五，却没有在宅中找到萧启，便又马不停蹄地杀向三号卫星城。 她知道，除了在三号卫星城里的萧自升，家里其他兄弟已经没有谁还有能力抗衡她。她带着叛军把三号城里的萧自升宅邸围成了铁桶，进去搜过一遍之后并没有发现萧启的踪迹，萧以成也不在。 她把萧自升夫妻二人关进冰窖里反复折磨，逼迫他们说出萧启下落，二人不为所动，被她折磨致死。 萧自明自觉这种反叛上不了台面，她没有在三号城把动静闹得太大，所以许多人只看到一群萧氏的部队在街头跑过，还带着“军事演练”的横幅，并没有把动静往反叛上想。 在几个暗子的帮助下，萧自明找到了萧启和萧以成的下落，她毫不掩饰自己杀掉萧自升夫妻的事实，还扬言如果他二人早点投诚，也许自己可以饶他们一条性命。 她嚣张地把萧自升夫妇的尸体丢进萧以成的藏身地，让他和老头子好好看看夫妻二人的下场。 她说，只要老头子肯交接权柄、把家主的身份识别信息全部都替换成自己的，那她就可以放过剩下的人。 萧以成见到父母尸体的时候就疯了，他尖叫着要杀出去和萧自明同归于尽，年长他十五岁的堂兄萧以胜发狠了按住他，告诉他萧自明就是用同样方法逼死自己的妹妹和父母的，如果萧以成再出去，那萧自明就彻底得逞，萧以杰以后就更没有活路。 萧以杰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下水道井盖里冒出了头，见到了爷爷、哥哥和自己父母的尸首。 萧自明在门外终于忍不住，她给萧启最后三十秒的机会，要他马上走出去，否则就会直接把这里炸成平地。 在她倒数到1的时候，这座宅子却自己爆炸了，四射的弹片给了萧自明的叛军一记重创。 但她搜索半天却没有在废墟里找到自家老爹和侄子的尸骨，这才发现他们又逃了。 萧以成兄弟几人和几名亲卫护着老头子从下水道一路逃跑，眼高于顶的萧自明从没想过自己的血亲会愿意走下水道求生，等到侦察兵发来他们的线索，她才感叹自己高估了老爹的下限。 萧自明的部队迅速潜入管道中围堵萧启几人，在战斗中萧以胜替萧以杰挡下了致命一击，千钧一发之际，萧以杰突然觉醒空间特能，把萧启和两个哥哥瞬移进资源局的深山之中。 下去围堵的兵士向萧自明汇报时，萧自明以为是这几个人把老头子放走还编了故事来骗她，一怒之下把几个人都杀了。 再次搜寻整个下水系统，她再也找不到自己老爹和侄子们的踪迹。 萧自明知道，此时逃跑的几人里，就只有萧以成还剩下可以拿捏的把柄——他的未婚妻宋文月，而宋文月如果要逃，只会逃回她自己的母家——宋氏领域。 萧自明发挥出了她绝佳的坑人天赋，给通往宋氏领域的沿途帮派悬赏十万盒香烟，只要他们能抓住“偷走萧氏机密文件的宋文月”。 帮派其实才多少人，他们靠着自己根本抓不到由一支精兵护卫的宋文月。 于是几个帮派头子又发动了一大群在工地上的平民，告诉他们只要抓住这个偷走萧氏机密的女人，立下大功，就有机会进城里，闭口不提十万盒香烟。 如果有平民真的抓到宋文月，自己只要一推二五六，说财团拿到人后不认账了，这帮子平民也没有任何办法。 被压榨了一辈子的平民哪里知道什么是事实真假，他们被帮派发布的悬赏瞬间激发热血，一方面是为财团惩恶扬善的正义感，另一方面是翻身进城的强烈渴望，他们铆足了劲去拦截宋文月。 他们把智慧发挥到最大，在公路边用巨石堵住去往宋氏的所有道路，宋文月所在的越野车被逼停。 护送宋文月的精兵总共只有六人，他们在一波波平民的攻势之下快速消耗掉手中的武器和体力，终于在就要到达关口时全军覆没。 宋文月被平民抢到手后，他们真的在她身上搜到几张材料，自以为这些就是所谓的机密文件，只要把它们上交就可以获得悬赏，于是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当场把她给糟蹋了。 大概从来没有过这种可以对着城里人毫无顾忌发泄兽性的机会，也可能是一路的追杀让这些平民狠劲上了头，等他们发泄完毕，宋文月已经躺在地上没了活气。 花一样的人，就这样被他们在黄沙漫天的公路上活活折磨死了。 ------------ 第49章 绝地反杀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萧以成全然不知，他正趁着萧自明停火的空档，和自己在其他位置的部队进行联系。 他毫不意外地得知，高傲的萧自明根本不觉得自己还会有落败的可能，在停火后居然大喇喇地回到核心城，住进萧启的府邸。 掌握了萧自明的所在，萧以成计划在当晚对她进行反杀。 萧以杰也用瞬移特能，把萧以胜转偷偷移到了自家派系的医生手中，这才保住萧以胜的命。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当萧以杰用瞬移特能带着萧以成突然出现在萧自明面前，萧自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还没发出任何声响前，萧以成当先一刀割破了她的气管。 萧以成是军人出身，他在近身搏杀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他精准控制了刀割的角度和深度，只割破气管，却没割破动脉，萧自明在这一刀之下只是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并没有当场丧命。 萧自明中刀倒地后，萧以杰发狠地朝萧自明腹部捅去，然而他从未杀过人，甚至是从未受过任何军事化训练，当锋利刀刃刺破层层皮肤的震动传到他手上时，他惊恐且慌乱。 但双亲被害的恨意迅速掩盖了他的恐惧，他拔出尖刀，再次捅向了萧自明…… 窗外狂风暴雨没有停歇，窗里兄弟二人一刀接一刀，联手把萧自明千刀万剐。 在最后的最后，在萧自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萧以成一点点割下她的头颅，提着她的头走出主宅，出现在叛军面前。 他大吼：“还有谁！” 就在此时，隐藏在周边的萧以成亲卫部队突然发起对叛军的冲杀，雷雨声中，血流成河。 等到解决完主宅的所有叛军，他转而收拾萧自明的两条狗——他亲爱的三伯和八伯。 见到萧以成时老三就知道萧自明败了，他当场趴下，再不作任何挣扎。 老八还想挣扎，于是被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剩余叛军看大势已去便都纷纷投降。 一场萧氏嫡系内部的夺权大战就此落下帷幕。家主仍然是萧启，但继承人却只剩下萧以成和萧以杰兄弟两人。 平民对于这场战斗知之甚少，只听说财团里好几个大咖莫名其妙得了重病死了，甚至有疯传萧氏嫡系被其他财团下了诅咒，以后恐怕会绝后。 萧以成是在结束完对内的战斗以后才命人去找回宋文月的。 然而找回来的只有她残破不堪的尸体。 当时截杀她的平民自以为立了大功，甚至还跟着亲卫队一起来到萧以成面前自吹自擂，诉说着自己如何设计机关、如何骁勇果敢这才拿下了这个狡猾的女人。 萧以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平民表演，面无表情地抽出配枪，面无表情地把那几个平民射杀在当场。 等他终于看到被勉强收拾停当的宋文月尸身，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响彻整座主宅。 为了宋文月的不幸离世，萧氏向宋氏赔偿了数亿钱财，并且答应即使两家这门亲事没有结成，后续也将与宋氏持续保持各种军事和政治上的同盟。 宋家家主是个真正软弱无能纸醉金迷的主，加上宋文月是别人的女儿，得了萧家这许多钱财和好处后，他便又上赶着想把自己的女儿再送过去。 但萧以成拒绝了。 他和宋文月虽是政治联姻，可他是真心爱着这个恬淡的姑娘。 他们年岁相同，相遇时，萧以成只是萧氏嫡系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孙辈，宋文月也只是宋氏一个微不足道的旁支所出，双方都没有什么身份上的依仗。 然而，他们还是相恋了。 在18岁那年他们完成了订婚仪式，宋文月自那以后就被父亲送到萧氏做准媳妇。 宋文月不算容貌出众，面上也柔柔弱弱，可她对待家中众人，不管是奴仆或是家主，始终都是如一的平和，不卑不亢。 萧以成觉得，宋文月就是自己心中最理想的那个伴侣，他心有雄狮，她心如旷野，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可这么一个让他珍惜的人，却死在一群腌臜污秽的手上，死得那么痛苦。 萧以成在一枪蹦死那几个平民的第二天，又把这几个人的尸体拉出来，剥光了扔去那个他们截杀宋文月的地方，反复鞭打、反复碾压。 第三天，他把这些人的亲眷和所有鼓动截杀的帮派、参与截杀的平民全都抓了起来，一个个杀死在宋文月死去的地方。 萧以成感觉自己疯了，但是又很平静。 他觉得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恐怕会跟着去死。 他也不是没想过跟着去死。 可那又能如何呢。 宋文月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死了也应该去天上了吧。 而自己呢？ 自己这双手沾了那么多血，应该只能下地狱吧。 他就这么平静地疯着，疯到了现在。 如今，当他看见城外的平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起杀心，即使那些平民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以杰知道他的这个心情，所以从不让金淼淼单独与他见面，也尽量不让金淼淼出现在他眼前。 听完这些，金淼淼难受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拍了拍萧以成的背。 萧以成：“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只是这财团内的生活，真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平民会为了一口吃的而互相杀害，财团子弟也会为了这个权柄而对对方痛下杀手。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为了自己心中渴望的东西都可以不择手段，只是有些人可以做得更极端罢了。” 金淼淼：“所以你才那么刻意地避嫌吗？” 萧以成：“没错，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支持我哥，我哥是我心中唯一的继承人，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拉拢我，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用我去伤害我哥。” 金淼淼看向天空，说道：“真没想到，这么美好的天空底下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萧以杰：“那时才没有这么美的天呢，之前的主宅不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当时逃亡时躲入了深山，后来我爷爷说这是我们爷三的救命宝地，所以重新在这建了永春园。” 金淼淼突然想到一直待在萧启身边的哑女，问道：“那那个哑女呢？我看她一直待在老爷子身边，她应该是有特能的吧？你们当年被截杀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 萧以杰：“哑女姐姐是前年来的我们家里。其实，在我自己获得特能前，我们整个财团管理层是完全不知道人类还可以有这种变异的。” 金淼淼：“那你们怎么发现的哑女？” ------------ 第50章 明枪暗箭 萧以杰正想继续回答，那边仆从过来说道：“少爷，老爷叫吃饭了。” 二人只能先暂停这个话题，一起向餐厅走去。 这顿晚餐只有他们三人，萧以成不出所料地在外有事不回来吃饭。 萧以杰叹了口气，为金淼淼拉好在他身边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菜一道道上桌。 这是金淼淼从未领略过的阵仗。 先是一碗餐前汤，然后是一碗喷香的白米饭，搭配五颜六色的蔬菜和炖肉，最后又上了一道甜汤，据说是对女孩子极好的红枣银耳羹。 所有食用均是天然产物，金淼淼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酒足饭饱之后，萧以杰带着金淼淼和金猪到花园里散步。 金淼淼：“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哑女的？” 萧以杰：“你真是从来没变过，一个问题不问出答案来就绝不松口。” 金淼淼：“我什么时候还这样过了？” 萧以杰：“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我被萧自明的几个人欺负，你上来就问他们凭什么随意欺负弱小，几个问把他们给唬住了，还以为你是哪家了不得的人物。你一直问到我的人过来救我，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 金淼淼：“居然还有这事？我完全不记得！” 萧以杰：“没事，我记得。我那时候就觉得，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子都可以勇敢站出来保护我，我凭什么不奋发图强保护自己呢，所以啊，后来我就开始用功搞科研咯！” 金淼淼：“那这么说起来，你们萧氏还得感谢我呢！” 萧以杰：“是呀，谢谢你啊金大爱豆！你是我人生的榜样！” 金淼淼：“客气客气，以后有机会我还罩着你。” 两人笑起来。 金淼淼：“那所以哑女姐姐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 萧以杰：“……哑女姐姐的出现其实有点复杂。她以前是个钢琴家，是宋氏一个旁支的独生女，她……她……” 金淼淼：“她怎么了？” 萧以杰：“她……” 金淼淼：“要不然我开他心通？” 萧以杰：“别啊，给点信任啊，我就是要组织一下措辞。” 金淼淼：“给你两分钟。” 萧以杰很认真地想了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她原名唤作宋云熙，曾经是我妈给我选定的未婚妻。但是我们并没有订婚，互相之间也没有感情，从来没有！”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 金淼淼笑道：“有也没事啊，谁没有个过往啊！那照理说她应该身份很尊贵才是，怎么现在成为萧老爷子身边的保镖了？” 萧以杰：“那天……” 宋云熙是在萧以杰读高中时就被送来萧氏财团的，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候选人。 与萧以成当年订婚时的情形不同，萧以杰成人时，他的大姑萧自明已经逼死他几个伯伯和姑姑，萧氏的继承人越来越少，原来毫不起眼的萧以成兄弟二人逐渐成为可以被考虑的继承人选。 宋氏主打一个投资，送了一批女孩子过来给萧以杰做候选。 萧以杰对这种包办婚姻本就非常嫌弃，再加上当时的他已经把金淼淼放进心里，就完全没有去理会这些候选女子。 萧以杰的母亲宋晴也是宋氏财团出身的人，她对于选择一个自己母家的女子给儿子做媳妇有着不可撼动的执念，所以尽管萧以杰一个劲地逃跑，她还是凭着自己的眼光从众多女孩子中选择了三个留在家里。 这三个女孩子中就有一个是哑女，也就是宋云熙，宋氏家主的亲生幺女，她和其他两个女孩以宋晴远房侄女的身份住在萧以杰家中，不仅日常要跟着萧以杰的母亲宋晴忙前忙后，还要时不常展示自己的才艺来吸引萧以杰的注意。 宋云熙是其中那个最耀眼的，她嘴巴甜，经常说笑话哄得宋晴哈哈大笑，嗓音也极好听，被宋晴形容为被天神亲吻过的嗓子。更绝的是，她弹得一手好琴，在送来萧氏之前，她在宋氏就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 萧自明反叛夺权时，他们三个正好回到宋氏探亲，躲过了那场惨祸。 等萧启重归宝座，公开宣布萧以成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萧以杰为第二顺位继承人，这三个被宋晴认可过的儿媳候选人就成了香饽饽。 宋氏家主想直接让萧以成娶了自己的幺女，被萧以成拒绝。 他又转向萧以杰，说原来宋晴为他选定的就是宋云熙了，可萧以杰以自己毫不知情为由搪塞。 他又和萧启软磨硬泡，愣是把这三个女孩子重新塞回萧氏主宅中，毕竟现在萧启和萧以成兄弟二人住在了一起。 他说，这是宋晴为他们兄弟二人留下的家人。 这些话不仅宋氏家主在说，许多吃瓜群众也在传播。 “人都住进家里了，萧以成恐怕已经看上三个里的谁了吧？” “就不能三个都要了吗？” “就算他们有自己的意中人，难道还能不尊重母亲的遗愿，从三人中选择结婚对象？” “那个宋云熙是最有希望的，她是当年萧母最喜欢的。” “岂止萧母喜欢，萧老爷子也最爱她的钢琴，经常邀请她去家里开小型独奏会呢。” “也许最后是萧老爷子把他们都娶了？” 谣言夹杂着片面的真相愈演愈烈，不仅在吃瓜群众的口中掀起一轮轮热议，也在当事人心中也翻起一层层浪潮。 终于，有一个候选人按耐不住，在宋云熙随身常带的水杯里下了毒。 另外一个候选人则在宋云熙的钢琴键里夹了刀片。 自信满满的宋云熙根本不屑于防范或者陷害，她深深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成为萧氏财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就在她一边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一边掀开琴盖准备练习时，锋利的刀片瞬间隔断了她细长手指。 当时，萧以杰正在家中，他听到二楼宋云熙房间里传来尖叫，当场带着仆从上楼查看。 看到一地的血和宋云熙掉落的手指，他就猜到了大概，带着仆从一起乘坐浮空车去往医院。 路上，不知情的仆从给她喝下随身带的罐子里的水，毒药当场发作。 萧以杰慌神，他第一反应就是催动技能带宋云熙马上进医院抢救。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技能无效！ 不管他如何用力，瞬移技能都无法发挥出来。 难道技能消失了？ ------------ 第51章 涅槃重生 幸而医院离家不远，他们很快到了医院，宋云熙被推进手术室急救。 萧以杰趁着休息偷偷跑回车里试了一下自己的特能——居然又恢复了！ 那个瞬间，他就有种怀疑，也许是那辆车上的某个人有着能屏蔽他特能的特能。 事后，他找机会挨个测试了车上几人，趁着他们打盹分别对他们操作瞬移，都一一顺利实现。最后发现，拥有屏蔽特能的居然是宋云熙！ 但当时宋云熙正处于伤后康复阶段，身心都遭到重创，他并没有着急去与她确认，只把这件告知了爷爷和兄长。 宋云熙在萧家人的帮助下得以及时医治，她的手指被重新接了回去，但从此再也不能弹琴。毒药虽然没能取走她的性命，却永远夺走了她甜美的嗓音。 她把自己的遭遇报回了宋氏，希望父亲可以为她做主，查清真相。 然而宋氏家主的回复是：“你既然都这样了，就不要再折腾了，好好给其他两个姐妹铺路，帮他们上位。” 心如死灰的宋云熙想从医院楼顶一跃而下，被前来看望她的家主萧启救下。 萧启对她说：“孩子，别放弃，你还有我，老头子我会替你做主，帮你查清真相。” 宋云熙哭着扑进了老爷子怀里。 萧启言出必行，果然把另外两名宋氏女子的卑劣行径查得水落石出，他以“心性卑劣，不堪匹配”为由向宋氏退回了这两个女子。 宋氏家主看他把宋云熙留下了，以为老头子打算自己娶了宋云熙，整个心膨胀起来，竟然直接把两个女子的手指砍下、嗓子毒哑，送回萧氏，说是“给云熙解气。” 宋云熙没有买他的账。 她把两个女子重新扔回宋氏关口，让她们自生自灭。 她给宋氏家主发去“云熙已死”四个字，从此和宋氏断了联系。 她请求萧启帮她把双手全部换成机械义肢，她要重新弹回钢琴。 萧启在她的再三哀求之下答应了。 手术顺利完成。 从此宋云熙也和孔飞雪一样，拥有了强悍且灵活的机械手。 她拜了萧启做义父，认萧以成为兄、萧以杰为弟，并改名为“哑女”，立誓此后一生都要常伴萧启身旁，不再婚嫁。 此后萧以杰又暗暗在她身边试了几回，这才确认她已经觉醒屏蔽特能。 哑女本人是不知晓的，大概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以屏蔽自己并不知道的力量。 于是，哑女成为了萧启身边形影不离的贴身护卫。 听到这里金淼淼只觉窒息又庆幸。 令她窒息的是哑女从高处跌落谷底的命运，庆幸的是哑女在绝处又遇到了萧氏爷孙三人。 如果当时萧启没有向她张开怀抱，那么可能世间就再也没有哑女这个人了。 萧以杰：“但也是从哑女这件事开始，我们发现可能赛博大陆上还有其他觉醒了特能的人，只是我们还没有方法去识别他们。我哥曾经让研究人员抽取哑女的血液样本去做分析，结果除了查出她体内抗体含量较高，其他指标通通与常人无异。” 金淼淼：“那你有分析过自己的血液样本吗？” 萧以杰：“没有，我哥不让我查，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拿到我的DNA数据。” 金淼淼：“那只有哑女一个样本，是很难找到方法来发现特能人的吧。” 萧以杰：“没错，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发现的特能人，基本都是靠运气。” 金淼淼：“包括我。” 萧以杰：“包括你。” 金淼淼：“那你们不打算抓我去研究吗？” 萧以杰：“你在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治安局曾经派过医生去给你做检查，记得吗？当时他们就已经取走你的血液样本了。” 金淼淼：“我以为只是抽个血。检查身体的。” 萧以杰：“从哑女以后，所有进过医院抽过血的人都会被留下一部分血液样本做研究。” 金淼淼：“那有研究结论吗？” 萧以杰：“没有。完全查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没有有效的办法去找到特能人。” 金淼淼：“但至少我们目前知道了一件事情，如果要激发特能这个人他必须经历过猝死。我相信哑女也一定猝死过了，只是她又重生了。” 金淼淼一语点中关键。 萧以杰：“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要素！你上次和我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有提出过这个观点。我当时是被什么事情给牵住了？” 金淼淼：“甭管当时是什么事儿吧，目前我们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节点在，也没有办法通过这件事情去找寻特能人呢。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正在面临危险，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谁猝死又重生了。” 萧以杰：“但是至少可以关注有类似经历的人吧。” 金淼淼：“那找到特能人之后呢，你们想要做什么呢？把他们打造成一支特能人部队吗？” 萧以杰：“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是我爷爷和我哥他们要去想的事情。我就是认真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把你和金猪照顾好，其他的我都听他们安排。” 金淼淼：“可是你也是个特能人，我也是个特能人。如果他们要对特能人做什么，难道你我不会牵扯其中吗？” 萧以杰被她问住了。 他思考了许久，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金淼看他皱着眉头愣在原地，自觉说的话可能太发人深省了，就拍了拍萧以杰的肩膀，把他从思考和忧虑中唤醒。 她说：“好啦，别想了，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只是我需要你答应我，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不管情况是好是坏，都请你一定要如实告知我，不要自己去面对危险。” 萧以杰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好的，我一定会的。” 这一刻他内心无比欢喜。 这是金淼淼第一次对他主动表现出担忧与关怀。 不是因为他帮金淼淼承担了什么危险，而只是因为两个人聊到了某个危险的话题，她出于对他的担忧而向他提出了要求。 金淼淼眼见着萧以杰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料想他又在心里os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节。 她也懒得为此再花30灵气值去倾听，一个转身，面向清澈的天空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活在自然之中，真是太好了！” 此时哑女和肖起正在不远处看金猪在草坪里翻腾。 眼见金淼淼一站起身，萧以杰就屁颠颠地跟她在她走开，萧启对哑女说：“看来我孙儿是真喜欢这个小姑娘。这姑娘看起来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除了会变身，她是不是还藏有其他秘密？” 哑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 第52章 再入梦境 晚上10:30。 金淼淼下播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学着肖以杰的样子把门开了个缝。 如果金猪这小子还念着自己老母亲，应该会记得来看自己吧？ 也可能不会来。 毕竟这臭小子已经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透了…… 金淼淼正伤心着呢，门缝突然吱呀一声变大了，一只金灿灿的小头伸了进来。 “呀，乖儿子，你来啦！” 金淼淼高兴的扑过去，一把搂起金猪。 金淼淼：“怎么才一天没抱你，感觉你又沉了。” 金猪：“你才沉了！” 金淼淼：“你在这里生活的很逍遥嘛。是不是已经把你麻麻我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猪：“没有，我在这里本本分分的给你做侦探呢。” 金淼淼：“那你说说，你都侦查到什么了？” 金猪：“嗯，这里的饭很好吃。床很软。草地很大。水也很好喝。” 金淼淼：“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侦查吧？” 金猪：“萧以杰每天都按时回家，他在外面没有女朋友。” 金淼淼：“这个好像也不用你来告诉我。” 金猪：“哑女弹钢琴很好听。” 金淼淼：“你经常听她弹钢琴吗？” 金猪：“对呀，我每天都会陪老爷子一起听她弹钢琴。” 金淼淼：“那听完有什么收获吗？” 金猪：“有时候听着听着会睡着，我在梦里还能见到她呢。” 金淼淼：“听睡着？还能梦见她？” 金淼淼一向对梦境很敏感。 毕竟她做了三年多溺毙的噩梦，而且自从重生后这个梦越来越真实，时间线也越来越提前。 金淼淼：“梦里她都对你做啥了？你们都说了什么话？这种情况发生几次了？” 金猪：“她在梦里好像一直问我问题，但是我一句都听不懂。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回答她。有过那么一两次吧，后来就再也不梦见他了。” 金淼淼暗自思忖，如果钢琴入梦也是哑女的技能的话，那么按照自己的他心通当时对金猪发展的过程来看，眼下哑女的技能应该对金猪无效。 但金淼淼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她把金猪搂到自己面前，在它耳朵边小声对它说：“你一定要留意着点这个哑女，不要在她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技能，也不要在萧启面前展露出来。除了我……还有萧以杰，你在其他人面前都必须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明白吗？” 金猪：“我知道啦。对了，咱们好久没见面，我今天还特意给你带了个礼物呢。” 金淼淼露出慈母的微笑，问道：“什么礼物呀？” 金猪指了指门口的地板。 金淼淼走过去定睛一看——是一只肉乎乎的大草虫！ 金淼淼登时就把猫和虫子都扔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 “你还是去跟你的萧爸爸们睡吧！” …… 她重新洗漱才回到床上，熄灯，闭眼，准备睡觉。 只是闭眼还没两秒，金淼淼就听到一阵温柔的钢琴声传来。 谁这么晚了还在弹琴啊。 她骤然想起金猪说过的话，瞳孔倏地一凝。 哑女！ 她迅速起身，用手捂住耳朵。 但来不及了，汹涌困意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有着重度入睡困难的人，除非前几天连续通宵过，否则她是不可能倒头就睡的。 在她集中起意志力抵抗困意前，她就已经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许久没有回去的那个梦境里。 只是这一次的故事并没有发生在那间木屋。 莫名的她就知道：眼前的时间点怕是提前了许多！ 此时的她变成了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时光飞逝，她快速长大，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跟班婢女。 她的父母把大多数精力都给了兄长，她的大多数时间都和婢女一起度过。 五岁时，兄长和父母闹翻，从此父亲再不逼兄长从商，这才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 她随着父亲经营商铺，进货、点货、卖货、盘账，渐渐对从商之道有了自己的思考。 她练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渐渐懂得如何抓住买家的需求，让自家货品卖出好价钱。 她对市场有着天然而敏锐的洞察，帮助父亲拓展了药材这一新的门类，成为父亲在商道上的得力助手。 这天，她和婢女一起跑进荒山中，打算找一些新的药材。 婢女对她说道：“小姐，都这个时辰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再晚回去怕是得遇见狼了。” “金淼淼”一边清理身边的杂草，一边说：“怕什么？我有他心通，管它是什么动物，它心里头在想什么，我门儿清。要是真遇见狼，我就告诉它，只要放过我，回头我给它带回来成百上千好吃的，它肯定也就不惦记咱们俩了。” 婢女：“小姐，你又不是动物，就算真的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也未必能说服他们呀。以前的教训，你吃的还不够吗？” “金淼淼”说道：“那是我嘴上功夫还不够。等我再修炼几年，你看我可不得把这人呀动物呀的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婢女：“那咱们等你练好了再说吧，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吧！” “金淼淼”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你自己先回去吧。” 婢女：“哎呀，小姐，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走？” “金淼淼”说道：“那就乖乖跟着，闭上嘴，别叨叨了。” 两人正说着，山头真就出现了一匹巨狼，那头狼身形虽大，但看着应该饿了很久，皮包骨的。他正瞪着发绿的三白眼俯视金淼和他的婢女。 婢女惊叫一声，瘫倒在地。 金淼淼慌忙拦在婢女身前，对巨狼展开传音：“放过我们。等我们下山了我我给你带回来比我俩更多的肉。” 巨狼一愣。 他的表情明显看出它已经理解了金淼淼的话。 而且他对于自己理解了人类的话这件事表现出了不解。 金淼淼继续对它传音：“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困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跟你以及其他动物对话。如果你和我成为朋友，那么我可以帮助你在未来获得更多的食物。” 巨狼试着对金淼淼嚎了几嗓子。 金淼淼对它传音道：“你不用发出声音，你只要在心里思考，我就能够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巨狼还是接着嚎。 金淼淼这才意识到，虽然她能听懂这头狼的心念，但是这头狼应该不太能理解她说的复杂的话。 她没再管这头狼是不是继续嚎，而是专心去听取它内心的声音。 只听这头狼的心理反复念叨：“好饿啊，终于有食物了！好饿啊，终于有食物了！” 完犊子。 看来这真的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 它没有多余的耐心等待金淼淼下山再给它带回来食物。 它要在眼下就把金淼淼和婢女都给吃了！ 金淼淼简直欲哭无泪。 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在家里明明和家里的马呀、鸡呀、鸭呀都沟通的挺好的，为什么对这头狼就不管用了呢？ 她也顾不得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拖着婢女撒丫子狂奔…… ------------ 第53章 灵气大陆 巨狼试着对金淼淼嚎了几嗓子。 金淼淼对它传音道：“你不用发出声音，你只要在心里思考，我就能够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巨狼还是接着嚎。 金淼淼这才意识到，虽然她能听懂这头狼的心念，但是这头狼应该不太能理解她说的复杂的话。 她没再管这头狼是不是继续嚎，而是专心去听取它内心的声音。 只听这头狼的心理反复念叨：“好饿啊，终于有食物了！好饿啊，终于有食物了！” 完犊子。 看来这真的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 它没有多余的耐心等待金淼淼下山再给它带回来食物。 它要在眼下就把金淼淼和婢女都给吃了！ 金淼淼简直欲哭无泪。 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在家里明明和家里的马呀、鸡呀、鸭呀都沟通的挺好的，为什么对这头狼就不管用了呢？ 她也顾不得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拖着婢女撒丫子狂奔…… 婢女也终于从瘫软中回过神来，一边奔跑一边尖叫。 她的叫声一路惊起无数飞鸟，巨狼却仿佛因为这个叫声而愈加疯狂。 他们才刚跑出去20多步，前方又出现三匹狼。 金淼淼这才反应过来，狼都是成群出动的，看到一头狼就等于看到一群狼！ 这下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座山里了！ 正在绝望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片青气。 只听一声嘹亮的嗓音念道：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随着这声高亢的吟诵，漂浮的青气突然凝结成无数柄飞驰的羽箭，直直冲向围绕在金淼淼二人四周的狼群。 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嘶鸣后，金淼淼身边再没有一头活着的狼。 青气传来的方向，一位身着儒衫的翩翩公子出现在金淼淼的视野中。 金淼淼惊讶地发现，此人和萧以杰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自己在梦境最后一起被诬陷的人。 儒衫公子对“金淼淼”说道：“姑娘没事吧？” “金淼淼”竭力压制住刚被饿狼包围的惊惧，强作镇定，先把地上的婢女拉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然后向来人款款施了个礼，道：“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我乃山下商户孔唯德之女，还望公子告知姓名，带我下山后必请父亲带我登门致谢。” 来人道：“哎，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姑娘不应该对一个陌生男子说出自己的姓名和出身，如果碰上心思不好的人，你恐怕会刚出狼口又入虎穴呀。” “金淼淼”心想：我有他心通，可不怕有人能背着我藏心思。 她面上仍笑着回道：“多谢公子提醒，只是我看公子面容俊秀，况且刚才是你出手相救，你一定是个好人，绝对不会对我们图谋不轨的。” 来人笑道：“姑娘你真是有趣，光看面相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如果我是你的兄长，可真的不敢放你一个人出来爬这么危险的山。今日算是有缘，不如由我护送姑娘下山回家吧。” “金淼淼”又朝他盈盈施礼，道：“善。” 于是，儒衫公子领头走在前，“金淼淼”和她的婢女走在后，三人沿着山道缓缓向山下走去。 走到一半，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楚道了，只听儒衫公子轻声念道： “万家灯火春风陌，十里绮罗明月天。” 只见他周身散发出层层青气，青气连城一条发着光的绸带，围绕着他们周身飘动，仿佛在擦拭着他们头顶的天空。 金淼淼感觉随着绸带一圈圈的擦拭，头顶的月光似乎越来越亮。 紧接着绸带突然升到他们头顶炸裂开来，散落成点点星光，像萤火虫一般围绕着他们飞舞，为他们照亮前路。 婢女这被这一幕惊呆了，路都忘记要走。 “金淼淼”也为这瑰丽景象折服，她赞叹道：“太美了！这是儒道四品修士才能练成的神技‘出口成章’吧！没想到先生居然是一位四品儒士，失敬失敬啊！” 儒衫公子：“惭愧惭愧，在下现在是五品巅峰，还在冲击四品，‘出口成章’虽已小成，但‘草木皆兵’还未有寸进，还需要更多历练。” “金淼淼”赞叹道：“先生有如此修为，一定是个名气响当当的儒侠！就像李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儒衫公子向她笑道：“姑娘谬赞，在下怎么能跟太白先生相提比论。儒家弟子只要肯勤加用功，都能达到我这个境界。” “金淼淼”：“才不是呢！我大哥都已经三十五了，读了三十载的圣贤经典，到现在也只是个最末流的八品，勉强可以明眸夜视，也就是省点灯油钱，其他地方什么用都没有。” 儒衫公子：“各人自有其天赋，只有秉承天赋，再加以苦练，才能达成不俗境界。若是不看天赋，纯靠苦功修到开窍，确实费时费力，境界也很难提升。” “金淼淼”：“先生说得是啊，我爹就一直叫我哥要行商，继承家中产业，可我大哥一心向往成为儒圣那样的大人物，说什么也要读书。我爹觉得反正家里供得起，就让他折腾。要我说，就该给他按头进铺子里，等他感受到了赚钱的快乐，就再也不会向往做儒圣了！” 儒衫公子笑道：“看来姑娘应是继承了令尊衣钵？” “金淼淼”骄傲起来：“那是自然，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爹去巡铺子、谈生意，十六岁觉醒他心通。做生意的人心思最是七弯八绕，可那又怎样，一个个都逃不过我孔清秋的眼睛！” 儒衫公子：“原来姑娘的神技是他心通啊！难怪如此豪爽，都不怕别人暗中惦记。可在下还是要说一句，即使所有暗箭在姑娘这里都变成了明枪，姑娘还是得要谨慎行事，万事有阴有阳，有此神技必有对应的解法，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他这席话大概说进了婢女心头，她大叫道：“就是就是，小姐，你看先生都这么说，你真的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这么……” “金淼淼”道：“又来了！你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啦！我知道啦！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您二位教训得是，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啦！” 婢女看她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对唐仁叫道：“先生，你看看她，哪里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 第54章 平行时空？ 儒衫公子笑着说：“二位不像主仆，倒像是姐妹。只是二位不要再叫我先生了，我也未曾授他人以经义道理，被二位叫先生，深觉惭愧。在下姓唐，单名一个仁，表字申明。” 婢女：“糖人？哈哈哈，你名字真逗！” “金淼淼”拍了一下婢女的脑袋：“就你话多！” 婢女给她回了个白眼。 “金淼淼”向唐仁款款施礼，道：“申明兄，小女子姓孔，名清秋。” 唐仁作揖还礼：“清秋姑娘。” 点点光晕中，孔清秋眼波流转甚是清丽，把唐仁看呆了。 婢女在一旁也跟唐仁自我介绍，可唐仁一个字也没听到。 孔清秋咳嗽了两声。 唐仁如梦初醒，道：“这夜色渐浓，再晚了怕是会让姑娘们着风，我们还是快快赶路吧！”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金淼淼通过他们的聊天发现，这居然是一片有着完整历史的空间——灵气大陆。 在这片大路上，灵气充沛，每个人都有机会掌握灵气，只要把技能练到极致，就可练成神通。 比如读书人读到炉火纯青，就会修炼成为儒士，生发出才气； 比如行商之人做到炉火纯青，就能修炼出他心通，对他人心念了如指掌，更甚者对动物也能起效； 武夫可以练出劈山巨力； 如果是耕田载树的农人，在掌握了四时变幻和作物生长规律之后，则可以控制植物开花结果； 一句话形容就是“熟能生巧，巧能生奇”。 因为个体强悍，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修出奇奇怪怪的技能，导致整个大陆的人不向往世代相传，每个人都盼望着能练出自己的神通，再以此拼出自己的天地。 如果成人后还留在家中依靠父母，除非能继承父母衣钵，把家中事业做大，否则会被世人瞧不起。 宜居的地方聚集的人多，就会选举出一个在当地声望较大、实力较强的人做千户长，针对一些复杂难辨的纷争，千户长可以一锤定音。 这算是这片大路上存在的权力最大的角色了。 金淼淼觉得，这里的“神技”和自己在赛博大陆上出现的特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她怀疑，这片灵气大陆不会是赛博大陆的另一个平行时空吧？ 然而梦中的金淼淼并不能左右孔清秋的言行，她像被关在孔清秋的身体里，只能旁观。 唐仁一路护送主仆二人到家，孔老爷得知这个儒道修为极高的年轻人救了自己的女儿，一时又是感激又是佩服，硬是把唐仁留在家中住下。 孔清秋的大哥一向崇拜儒家弟子，得知唐仁已经是儒道五品巅峰，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唐仁疯狂求教，折腾了一整晚。 第二天，看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唐仁，孔清秋满心愧疚：“原想好好感谢申明兄，不曾想竟累得你一宿没睡好。” 唐仁：“无碍，令尊和令兄都是极热情的人，我和他们聊得很是畅快。” 孔清秋：“我爹可能还能跟申明兄你聊出些什么来，我大哥就算了吧，他肚子里的墨水都是硬灌的，你跟他能聊畅快就有鬼了。” 唐仁发现孔清秋压根没在跟他客套，说话都直来直去的，心里反倒觉得挺亲切：“清秋姑娘真是快人快语。” 孔清秋：“那是因为我有他心通，我都听到了你对我哥的不耐烦，哈哈哈。” 唐仁这才想起来孔清秋还有这本事，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实不相瞒，令兄在读书方面真的欠缺些天赋，他给我看了几篇他作的文章，实在是诘屈聱牙不知所云啊……” 孔清秋也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唐仁在孔清秋家一住就住了半年，半年里，他每天都会遭受孔大郎的精神摧残，帮他评诗、改文章，给他讲解经典里的奥义；然后他会和孔清秋一起吐槽孔大郎的学问，又在吐槽中找到孔大郎一些问题，以此针对性地改善孔大郎的学习习惯，孔大郎的学问因此精进了不少，眼看着居然快达到八品巅峰。 孔老爷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满意。 这个年轻人长相俊美，学富五车，不仅自身学问好，而且带着自家大朗也获得了长足进步，如果他顺利登境儒道四品，那他将会进入当世名儒榜，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要是这个年轻人可以做自家女婿，那未来孔氏商号又可以开辟出一个和读书相关的类目，就拿着这儒道四品的招牌，能吸引来多少立志儒道的学子呀！ 万一这个女婿是个天纵奇才，一路顺利升入三品，甚至二品，那那那……那恐怕下一任本地的千户长就非他莫属啦！ 孔老爷越想越高兴，他拉来妻子仔仔细细商量了这件事，孔夫人也觉得甚好。 夫妻俩便又叫来幺女孔清秋，询问她现在和唐仁的关系。 孔清秋：“哎呀，哪里有女孩子主动去说这种事情的？我还要不要脸了！” 孔夫人：“你不是有他心通吗？他对你什么想法难道你看不到？” 孔清秋一下子涨红了脸，不说话了。 孔夫人立马读懂她的表情，便再接再厉：“那既然如此，为娘的帮你去提亲。” 孔清秋：“哎呀，娘！哪里有姑娘家主动提亲的，你还是不是我娘啊！” 孔老爷也觉得自己家主动提亲不太妥，就又想了个法子，让孔大郎去给唐仁敲边鼓。 孔大郎火急火燎跑去唐仁屋里，问：“申明贤弟，多日来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又害怕唐突。” 唐仁：“孔兄但说无妨。” 孔大郎：“贤弟可曾婚配？” 唐仁：“未曾。” 孔大郎：“可有心仪之人？” 唐仁不好直接脱口而出说“我喜欢你妹”，斟酌了一下，答：“已有。” 孔大郎是跟爹娘通过气的，知道大概率这个心仪之人是自己的幺妹，他笑眯眯地问道：“可是我家清秋？” 唐仁的脸歘的就红透了，他低头作揖道：“在下痴心妄想罢了，令妹高洁疏阔，岂是我这么一个浪荡人可以肖想的。” 孔大郎大喜道：“你可以肖想！你很可以肖想！我妹也正肖想你呢！” 唐仁惊讶道：“这是真的吗？” 孔大郎：“千真万确啊！我娘亲自问的清秋，她自己说的，她心悦于你！” ------------ 第55章 倾心相赠 唐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思维都停顿，他语无伦次道：“真……这……清秋……” 孔大郎：“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唐仁：“可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实在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恐怕委屈了清秋。” 孔大郎：“钱财乃身外之物，真心才是最难得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家愿意把街头的那口铺子连带铺子后面的宅子作为陪嫁，以后我们两家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唐仁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孔大郎看他不说话，着急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啊！我这就去跟我爹娘说！”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出书房，唐仁站在原地又惊又喜又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 一日之间，这件事就在孔府内传开了，人人都欢天喜地，只把个孔清秋羞得不愿出房门。 唐仁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她，吃饭也没看到她，担心是不是她不愿意，晚饭后径直跑去了孔清秋房门口。 他隔着房门问道：“清秋妹妹，你在吗？” 房间里的孔清秋没想到他来了，心中着急想见，却又害羞，她在房里低低地回答道：“嗯……” 唐仁听到回应，感觉踏实了点，他接着问：“妹妹是身子不爽利吗？一整天了都没见到妹妹出门，需不需要我给你瞧瞧？” 他博闻强识，独自漂泊的那几年里的确学了一些医术。 但他真实想法是想看看清秋，毕竟，已经一天不见了…… 孔清秋听着他的心念，觉得又是好笑，又是甜蜜，她忍不住逗他，道：“是呀，我是病了，不爽利得很呢。” 唐大书生果然上当，他焦急问：“怎么了？我这就进来！冒犯了！” 孔清秋没料到他居然信以为真，还没说两句就往房里冲，情急之下哎呦地叫了一声。 唐仁进了房门才发现自己这么做非常不妥，可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孔清秋哎呦了一声，在旁边屋子里干活的婢女立马向这边走来。 唐仁迅速回身关上了房门，然后站在门前，再不敢前进一步，只低着头说道：“我……我一时忘情了……抱歉抱歉！”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说着就来推门，可是门被唐仁堵着，推不开。 孔清秋大声道：“没事的，我刚换了衣服准备休息，不小心绊了一下，没什么事，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婢女离开后，孔清秋轻声对唐仁道：“申明……申明哥哥，你坐。” 唐仁听她不再江湖气地叫自己“申明兄”，而是唤作颇为亲切的“申明哥哥”，登时心就酥了半边。 他依言往前走了几步，拉出圆桌下的方凳，背对着孔清秋坐下，低声道：“妹妹的身子是哪里不爽利，也许我能帮妹妹看看，出个方子给妹妹调养一二。” 孔清秋：“我就是被不明不白地安排了一桩婚事，心中不甚爽利。” 唐仁愣住。 “不明不白地安排婚事”？ 这意思是她不愿意？ 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孔清秋：“这病申明哥哥可有方子？” 唐仁叹了口气，道：“有。清秋妹妹如果对婚事不满，我可亲自去向令尊令堂禀明，把婚事退掉，也许如此一来妹妹的病就好了。” 孔清秋：“那你这就是庸医乱治病了，我的病，退婚可治不好。” 唐仁：“为何？” 孔清秋：“我对婚事很满意啊！我就是对不明不白地被安排婚事不满意。” 唐仁一听她说对婚事满意，登时又血热回来一半。 大概是被这一冷一热激得有些头晕，他完全不搞懂孔清秋说的“不满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问：“清秋妹妹可否明示？女儿心思总是难猜些，在下实在是……是……” 孔清秋：“实在是个榆木脑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亲事，怎么就自己跟我爹娘把婚事给定了呢？” 孔清秋不爱读书，闲来看的都是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那里面的书生都是翻墙会佳人、月下诉衷肠，怎么到自己这里就直接定亲了！ 被她这么一点醒，唐仁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着急了，跟所有人都说了想娶孔清秋，却唯独没有跟她本人说。 唐仁一下子来了勇气，他转过身去，看向孔清秋。 此时屋外华灯初上，影影错错的微光透过窗纸映入屋内。 光线太暗，孔清秋的容颜不是很分明，但窈窕身形却在微光中显得分外婀娜。 唐仁看得痴了，他不由自主地吟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冉珊处。” 随着吟诵，他的身周渐渐泛起青气，翻滚的青气在小小闺房中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凝结成数不清的金色花火，在整个房间内闪耀。 孔清秋当然见过花火。 可她没见过用青气变成的花火。 更没见过近在咫尺、可以触摸而且就绽放在自己房间里的花火。 她开心地在花火间舞动：“好美啊！申明哥哥！这些花火好美！” 屋内被这些绚烂花火映得金光四溢，屋外也围过来好多人，大家都在啧啧惊叹。 此时屋内的二人却已是再不怕被旁人看到。 唐仁穿过绚烂花火，走向孔清秋。 孔清秋也一步步走向唐仁。 他们的手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遭的青气幻化出无数金色花朵。 唐仁把孔清秋轻轻搂入怀中。 唐仁：“清秋，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表明心迹才不至于孟浪。我心悦你，已经很久了，只是我实在身无长物，恐怕就此耽误你终身。昨夜大郎来我屋中，与我说了许多，我才知道，原来，你与我的心意是一样的。谢谢你，清秋，谢谢你。” 清秋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没有说话，但她的双手抱得很紧。 唐仁感受到她传递来的力量，心中更加欢喜，周身青气再次翻涌，浓稠得仿佛要把整个房间填满，然而下一刻却倏地一滞，接着如泥流入海一般全部汇入唐仁左手掌心，幻化成一本泛着金光的古朴书册。 唐仁把书递给孔清秋。 孔清秋接过书册，抬头疑惑望向唐仁。 唐仁：“我实在拮据，拿不出什么金银财宝来给你做聘，这是我用所有青气炼成的法宝，这本宝书里蕴含一方天地，凝聚了我毕生所学所修。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从此以后它和我会一起护你周全。” ------------ 第56章 一桩旧事 孔清秋：“你把所有青气练成的宝书给我，那你怎么办？你还在冲击四品境，没了这些青气，你不就前功尽弃？” 唐仁：“无碍，只要你不弃我，我就可以继续用它。” 说着，唐仁从孔清秋的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在宝书上。 刹那间，宝书重新融化成青气，从孔清秋眉心处融入她的体内。 只听耳边响起：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有马多如簇。】 接着眼前出现一片耀眼金光，亮的令人睁不开眼。 待到眼睛适应时，他和唐仁一起站在了一片翠绿草地上。 此时正值天色将暗未暗之际。夕阳已落下，一弯上弦月正低低挂在半空。 淡淡月光洒在草地东边的一汪清池里。 清风拂来，草丛和池水一起发出细细响声。 孔清秋舒心的呼出一口气，赞叹：“这里好舒服。” 唐仁：“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比如你可以想象你要在这池中种下莲花。” 孔清秋闭上眼睛，想象着池塘里莲叶田田的美景，只见池水中突然冒出许多翠绿的荷叶，荷叶间生出一只只粉红花苞。 竟是真的成了一片荷塘！ 孔清秋惊奇的看着唐仁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唐人笑道：“当然是氢气所化。现在这片天地已经属于你，你心中所想皆可在这片天地中幻化为真。” 孔清秋：“幻化为真？是说它们就真的变成真的了吗？” 唐仁：“当然，这里幻化出来的东西你都可以带出去，他们每一样都会有各自的功效。” 孔清秋：“比如这莲花杰出的莲子既可以当做种子继续拿来种出莲花，也可以食用，具有解毒之功效。底下的根茎——莲藕，有提升神通之奇效。还有这些荷叶，把它们拿来煮水，喝完之后嗓音都会变得甜美。” 孔清秋听完却突然皱起眉头，她问道：“那代价是什么？” 她从小跟着父亲做生意，知道凡有所得皆有付出，世间一切都是守恒的。 唐仁：“清秋妹妹果然通透。这里所幻化的东西都需要以青气作为支撑。我必须得勤加修炼，才能让你在这里尽情发挥。” 孔清秋：“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唐仁：“你可以把你喜欢的东西带入这片天地，比如种子之类的，这样可以不必使用青气凝制。在青气滋养下，它们也能生发出一些奇迹。” 孔清秋：“可滋养它们不也是在消耗你的青气？” 唐仁：“这种消耗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能否生发出奇迹，全看带进来的东西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也无能为力。” 孔清秋：“也就是说这里还可以当做仓库？我有什么想要的，想藏的都可以放进这里来？” 唐仁：“这里不仅可以用作仓库，这里是独立于世间的一方天地。你在外面所有想做的，能做的，在这里都可以做到。” 孔清秋：“那比如我想在这里建一座我们俩的房子？” 唐仁：“当然可以。” 孔清秋背对池塘，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梦中的宅院。 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在草地西边拔地而起。 孔清秋高兴的手舞足蹈，她奔向大宅，推开厚重宅门，眼前出现一个庄严肃穆的大厅。 她高兴地对唐仁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俩议事的正厅！” 唐仁在她身后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好！” 金淼淼接着往左右连廊走去，她兴奋地规划着：“这里做书房，你可以把你所有的书都放进这里。这里做谷仓，我要把天下所有奇珍灵植都藏进这谷仓里，想吃想卖都可以，这样咱们就一辈子吃穿不愁啦！哦这里我想用作武器库，我们囊收天下奇兵，通通收归所用，如此一来，不仅能自保，还能做出许多大买卖！……” 孔清秋像个孩子一样尽情规划着二人的家，唐仁跟在她身后宠溺地一一应下。 直到月升当空，唐仁才依依不舍的说：“夜色已晚，我应该回我自己的屋里去了。” 孔清秋：“这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是一样的吗？” 唐仁：“是一样的。现在已是人定，我们该出去了。” 孔清秋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们多待一会儿吧，我还有好多想布置的呢。” 唐仁轻轻把她搂入怀中，笑道：“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布置。今天我要是不回去，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孔清秋撇着嘴说道：“那你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要陪我来这里。” 唐仁：“只要你肯每天见我，那我每天都能陪你进来这里。” 孔清秋甜甜地笑了起来。 二人退出宝书天地。 唐仁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孔老爹正带着孔夫人准备敲开孔清秋的房门：“你再不出来，老夫可要进去抓你出来了。这婚事还没定，年轻人可不要太着急啊。” 第二天，孔老爷叫小厮把唐仁和孔清秋叫到跟前，屏退所有人，单独和二人说了一件他一直隐瞒在心的事。 他从一只锦盒中掏出一张红纸，给二人看。 只见红纸上写的是孔清秋和一个叫邹崇予的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孔清秋和唐仁都愣住了：“这是什么？” 孔老爷：“这是一桩陈年旧事。在你爷爷还在世时，他与当时的至交好友邹老太爷订了一门姻缘，把还在襁褓中的你和邹家长孙邹崇予定了婚。” 孔清秋大叫：“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孔老爷：“在你五岁的时候，你爷爷和邹姥爷先后过世了，邹崇予的父亲成为千户长。彼时我们孔家因一起生意与人起了龃龉，怎么都谈不好，最后去找的邹千户定夺。” 孔老爷拿着红纸，看向窗外：“本就是我们家在理的事，可对家硬说，我们家与邹千户是姻亲，说邹千户偏袒我们，说他是以权谋私，要怂恿众人换了他这个千户。邹千户为了断案公允，当众撕了与我家的婚书，这才让众人无话可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婚书，继续说道：“事后我与他确认过，他确实觉得两家应该避嫌，而且这婚事也只是两家长辈在世时酒醉之际定下的，恐怕等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未必会愿意，还不如就此作罢。从此后两家只当是好友继续往来，至于两个孩子的姻缘，那就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 第57章 算计 孔清秋：“可是我对这个什么邹家的人全无印象。” 孔老爷：“‘继续往来’只不过是他的托辞，彼时他已是千户长，哪里还看得上我们家，我们家从你高爷爷开始就从商，直到你十六岁上才出了神通，可也仅仅是能看穿他人心念的他心通而已，要知道，这神通，那邹老爷自己也有。这世上有神通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当然要找更强大的去辅佐他的儿子。” 孔清秋：“所以这桩婚事最后作罢了吧？” 孔老爷：“没错，他家都把婚书撕了，已经算是作罢了。我留着这纸婚书至今，也只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如意郎君，我要当面向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说清楚，以免日后有好事之人从中挑拨。你毕竟是女儿家，这又是过过明路的娃娃亲，我总要把来龙去脉跟你的未来夫婿好好说清楚。” 孔老爷郑重地看向唐仁，说道：“还望唐公子原谅小老儿私心，我怕如果先对你说出这桩旧事，会把你吓跑。只是这原不是小女的错，她连那邹公子的面都没见过，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安排好，让她白白受了一次退婚。我看唐公子对小女一片痴心，小女也对唐公子情根深种，实是一对佳偶，希望不要因为这件陈年往事而生了隔阂。” 孔清秋着急地看向唐仁。 唐仁握住了孔清秋的手，向孔老爷说：“这不是清秋的错，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怪她！孔老爷不要多虑，清秋也不要多虑了。我既把毕生至宝赠与了清秋，就认定了她，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我矢志不渝。更何况，男儿安身立命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娶妻生子看的是情投意合，订过亲又怎样，最后和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孔老爷放下心来，孔清秋也呼出一口气。 孔老爷当即撕毁那张旧婚书，又重金请来一位子嗣繁盛的好友作媒，为孔清秋和唐仁定下婚期。 自此，二人婚事敲定，头一个欢天喜地的是孔大郎。 他骄傲无比，逢人便说自己未来的妹夫是马上要进名儒榜的五品巅峰儒侠。 孔清秋也没闲着，大张旗鼓地广收粮食和各种奇兵，毫不吝啬地向旁人炫耀着唐仁对她的偏爱。 孔家的亲事引来了许多关注和讨论，其中就有邹家。 邹崇予很小就知道自己和孔清秋是订过娃娃亲的，也曾远远看见过孔清秋，人如其名，清丽爽朗，是个挺合他眼缘的女子。 但父亲告诉他，孔家人四代都没再出过神通，和那样的人家结亲，自己以后怕也就是平庸一生了。 有一个千户的父亲，邹崇予实在不甘心和一个平庸的商贾之家结亲。 虽说孔清秋长得清丽脱俗，可相比于一个有神通的妻子，孔清秋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可很奇怪，从他开始懂得男女之事起，他好像再也没有碰到过像孔清秋那样的女子。 虽说家中常有贵客往来，可他们带来相看的女孩子要么顺从得寡淡，要么高傲得令人生厌，偶有性情还算相投的，却总是觉得跟孔清秋相比就是差了点意思，到底差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他父母从十四岁就开始给他物色人选，一晃眼五年过去，居然就一直没能碰上个让他满意的。 邹崇予十九岁上，他父亲再也受不了他的挑肥拣瘦，终于按着头准备给他定亲，孔家却突然传出孔清秋修出神通的消息。 邹崇予在街头截下要去纳彩的媒婆，他央求老爹，要不再看一看孔家，也许这回可以和孔家结亲了。 邹老爷不允，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几天后，邹崇予竟然直接在纳征前夜离家出走，把邹老爷选好的亲家得罪了个干净。 无奈，这门婚事只好作罢。 邹崇予等到确定婚事取消的消息才重回邹家，被邹老爷狠狠教训了一番，邹夫人哭着挡在儿子身前才没让他被打死。 怒意稍退，重回理智的邹老爷找了个由头上孔家去探个究竟，结果发现，孔清秋觉醒的神通居然和自己的一样，都是能读人心念的他心通。 邹老爷觉得娶个和自己有一样神通的儿媳妇回来简直是自找麻烦，不但自己以后无法在家中自在筹谋，还会被儿媳读去自己的心念，他坚决不允许这门婚事，更不允许邹崇予去见孔清秋。 邹崇予还想离家出走，却被老爹提前下手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半年。 等到邹崇予终于被放出来，孔家传来消息——孔清秋和一位五品巅峰的儒侠订亲了！ 邹老爷先听到这消息时，是高兴的，这下终于可以彻底断了儿子的念想。 可后来又听说那个书生竟把自己的至宝全都赠与了孔清秋，他又有点坐不住了。 他派人走访了孔清秋近日以来去过的商铺和见过的人，发现，孔清秋不仅广泛收集各种粮食和灵植，更是不惜重金买了许多武器和灵宝。 孔家本不做武器生意，一向谨慎的孔老爷居然也就这么由着孔清秋折腾。 这孔清秋难道想扶持自己的丈夫成为下一任千户？ 所以，她修得的神通其实并不仅仅是他心通，还有更厉害的？ 因此，那个叫唐仁的五品儒生才愿意把自己的毕生至宝拱手相赠？ 邹老爷当然不会知道孔清秋的“新神通”其实就是唐仁给的宝书，这事情孔清秋并未告诉其他人，邹老爷无法从任何人的心念中读到此事。 但他从孔家众多仆从的心念中读到了那晚在孔清秋闺房里的瑰丽景象，也读到了孔老爷和孔大郎的欢天喜地，孔清秋的高调做派更是让他生出了无限猜忌。 邹老爷心中生起算计。 他叫来邹崇予，问道：“你现在还想娶那孔清秋吗？” 邹崇予心如死灰：“父亲怎会不知，她已经定亲了。” 邹老爷：“她已经定亲了又如何，我只问你，你还想娶那孔清秋吗？” 邹崇予抬起眼看着父亲：“我可以吗？” 邹老爷：“你想吗？” 邹崇予瞳孔倏地长大：“我想，我想，我当然想！” 邹老爷：“那为父就帮你一把。” 第二天，他带着邹崇予、拿着一纸婚书和三车聘礼去往孔家。 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引来街头无数人的围观，有好事者上前询问，邹老爷的小厮便回答：“我们邹家早与孔家定下娃娃亲，这就要去给清秋小姐下聘呢！” ------------ 第58章 阳谋（一） 路人：“孔家幺女不是已经和儒侠唐仁定亲了吗？这两人二人出双入对，买了好多东西，一点都没避着旁人啊！” 邹家小厮：“这是两家老太爷定下的亲事，怕是孔老爷忘了他老爹的遗命，我们邹家作为这一方地域的千户，是不会见怪于孔家的。” 路人纷纷赞叹邹家果然大气，又开始职责孔家的背信弃义。 看到邹家父子和堆山码海的礼品上门，孔老爷皱眉：“邹千户，这是何意？” 邹老爷：“孔老弟，你应该不会忘了，我们两家曾经是有婚约的吧？” 孔老爷愕然：“那是曾经，当年可是邹千户您当着众人把婚书撕毁的呀。” 邹老爷：“我当时撕毁的是假婚书，你看，真的婚书我一直都藏得好好的。” 邹老爷从袖中抽出一张红纸，递给孔老爷。 孔老爷手头的婚书已于几日前在唐仁面前烧毁，现在他拿不出真本来对峙，但看字迹确实和当年的有几分相似。 他摇头道：“当年我也曾在事后与邹千户确认过，您不也觉得婚事确实应该作罢吗，说后续且看小儿女们自己的心思？” 邹老爷：“我那还不是为了孔家，当时出此下策是为了维护老弟你家的名声啊。何况这么多年来，我儿崇予始终对清秋念念不忘。” 邹崇予一听此话，竟直接扑通跪下，给邹老爷磕头，道：“我对清秋一片真心，苦恋已久，求孔老爷成全。” 孔老爷上前扶起邹崇予，道：“我替小女谢过邹公子抬爱，可结亲这事，得是两情相悦才能长久，现下小女已经和儒侠唐仁定下婚约，二人情投意合，不日就要成婚啦。邹公子家世显赫、人才出众，必然有许多女子倾心于你，何不往前看呢？” 邹崇予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邹老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家先与你家定的亲，我儿也痴心于清秋，非她莫娶，孔老弟何不成人之美？” 孔老爷叹了口气，笑着说道：“邹千户，我虽没有你的神通，却也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不必再这么演下去了吧？” 邹老爷也笑了起来：“孔老弟这话可伤人得很，我着我儿和厚礼来访，是诚心上门求娶清秋，孔老弟可别多想啊。” 孔老爷：“诚心求娶？几年前为何不求娶？为何到了今日，我女婚期将近了才来演这一出所谓的‘诚心求娶’？邹千户，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邹唯德会尽我所能满足你，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邹老爷：“孔老弟，我和我儿什么都不求，只求清秋。” 孔老爷：“莫非邹千户要落个仗势欺人、强娶民女的名声？” 邹老爷：“孔老弟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有婚书在手的。” 孔老爷：“真婚书早就被你撕毁了，这是假的。” 邹老爷：“你有何证据？你能拿出真本来与我对峙吗？” 孔老爷僵在原地，他知道，一定是邹千户事先从他心念里读到了他已毁去原本的事情，现在拿这个事情来搅浑水。 浑水摸鱼，那也不一定谁赢谁输。 孔老爷正想继续与对方掰扯，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当然能！” 孔清秋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她和邹崇予的生辰八字，还有双方祖父互相缔结姻亲的字句，下面是两个老太爷的签名和红手印。 孔清秋大声说道：“这是婚书真本，你可以拿着这个真本和你手上的比一比，我们来看看到底孰是孰非！” 但这其实并不是真本。 唐仁听见厅中几人的交锋，知道这邹家一老一小是要来搞事。 儒家七品神通是过目不忘，唐仁看过真本，便临摹了一份，甚至用印泥把红手印都做得一点不差。 做好后，他叫婢女拿给清秋，只跟她说这是真的，是孔老爹给他的。 孔清秋见不到唐仁，不知当中缘由，就拿着“真本”上了前厅。 可就在说完要比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读到了邹千户的心念。 如果孔家拿不出真本，那邹千户可以咬定自己家的就是真的，然后就此和孔家继续纠缠，把声势闹大，最后逼着孔家就范； 如果孔家拿出真本，那更是证明两家还未撕毁婚约，大可以说之前的娃娃亲依然有效； 这种私下里约定的事情，是如何也掰扯不清的。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邹家的地位比孔家高，邹家哪里娶不到称心的儿媳妇？又有什么理由硬逼着孔家嫁女？ 孔清秋读出了邹千户心中的层层圈套，邹千户读出了孔清秋心中的骇然。 邹千户笑着走向孔清秋，说道：“未来儿媳，你来了，还亲自拿来了婚书，真好。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你，还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和我儿崇予甚是般配。” 孔清秋咬牙道：“邹千户，你不就是想给你儿子找个有能耐的媳妇，给他铺路吗？世上有神通的女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你何必如此互相为难？” 邹千户：“实不是我要为难你，是你和我儿本就有婚约，如今你们都到了年纪了，自然应该……” 孔清秋打断他：“你就是在为难我们，我明明白白听得到你的盘算，你觉得我有着比他心通还厉害的神通，能广收粮、广藏兵，必定是要扶持我未来夫君做千户，你就是想要断别人的后路，给你儿子铺路！” 她一字字一句句念出了邹千户的心中所想。 邹千户摇头：“清秋姑娘，你不要仗着自己有个能读心念的神通，就随意攀蔑，给我罗织这么些莫须有的罪名。我说得很清楚，我只是依约而行，你们行商做市的孔家难道要背信弃义？”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就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孔清秋突然发现，自己的他心通，遇到这种环环相扣的阳谋，居然就败下阵来。 只要对方撕咬着不松口，那谁又能证明，她和邹千户之间，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金淼淼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如此张扬，引来那么多人的瞩目和议论，这才让这头老狐狸起了算计。 她后悔不应该进到这屋子里来，就应该让老爹来控制局面，让老爹和这老狐狸一对一地比拼脸皮和耐力。 ------------ 第59章 阳谋（二） 孔老爷被自家女儿闹的这一出搞得牙根子都快咬碎了，他呵斥道：“女孩子家怎么也不矜持点，怎么也学人家邹千户，弄来个假婚书？快烧了吧，没够丢人的。” 孔清秋瞬间接上老爹的戏码，道：“我这不是着急让邹千户看清真相吗，就找人随便弄了一份，反正邹千户手里的也是假的，这真真假假，怎么辨的清楚。” 这回换邹千户愣住。 双方都知道对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时陷入僵境。 邹崇予看快要谈崩，忽然起身，拉住清秋的手，道：“清秋，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请你原谅我吧，好吗？” 孔清秋甩开他的手：“阁下哪位？我们素未蒙面，哪里来的对得起对不起？” 邹崇予急道：“清秋，对不起，我……我不应该拖到现在才来找你，我不应该不履行婚约，你原谅我，原谅我吧清秋！” 邹老爹从众人纷繁心念中觉察到了唐仁的声音，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儿说的是，以前你二人两小无猜，是我忙于千户事务而耽误了你们，没有早早上门下聘，惹得你不快，也惹得孔老弟不快，我在此跟孔老弟还有我未来儿媳道个歉，是在下的错，你们原谅小儿吧。” 孔清秋气笑：“邹千户，你以为就凭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我和申明哥哥的关系？你未免也太小看别人了。” 邹老爹不为所动，接着说：“我当然不会小看任何人，只是，你也不能因为与我儿怄气，就随便找个人嫁吧？” 孔老爷也气笑了：“邹千户，您真说笑了，不说我女儿与贵公子素未蒙面，但凡正常一点的人家，也不会拿自己的子女婚姻作儿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的婚姻只不过是害了几个年轻人。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看究竟如何解决眼下的局面。” 邹老爹笑道：“这有何难，不过就是我们两家继续履行父辈定下的婚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把我儿崇予和令嫒清秋的婚事落成，这才是真正顺了两个年轻人的心意啊。” 孔清秋：“邹千户，我再说一遍，我心悦的是唐申明唐仁！你儿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更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心意。你儿子心志不坚又吃不了苦，自己修不出神通才要找一个有能耐的媳妇，你要打算盘就去打别家人的，我孔清秋已经定亲，这辈子只嫁唐申明一人！你若再苦苦相逼，我大不了一条白绫了结此生，也省得你再费心惦记。但，即便如此，若有来生，我要嫁的人，也只会是唐仁唐申明。你儿子，你们邹家，永远想都别想！” 众人没料到孔清秋如此决绝，邹千户从她的心念中明明白白地读到了她死也要嫁给唐仁的意志。 一直在院子里听这边动静的唐仁终于安耐不住，他不顾孔老爹让他不可靠近邹千户的要求，几步跨进厅中，拉住孔清秋，急道：“你说什么傻话！我唐仁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让你为我去死！我虽身无长物，但到底还是个五品巅峰的儒家子弟，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此间颠倒黑白！” 邹千户笑道：“唐公子，终于见到你。” 唐仁正色道：“邹千户，你既做了这千户，是否也应恪守公正廉明的信约？眼下如此逼迫孔家嫁女，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邹老爷没有理会他的言辞相激，淡然道：“唐公子何方人士？如何修得的神通？眼下与孔清秋结亲，莫非是有所图谋？” 几句话问出，唐仁心中不可避免地想起往日种种，邹老爷发现，这就是一个家世贫寒的落魄书生，天赋异禀再加上玩命苦读，这才早早修到了五品巅峰。 他把自己的至宝给了孔清秋，而正是这个至宝才让孔清秋有了之前的那些举动。 他确实没有要当下一任千户的想法，但是他的这个能力足以让他成为千户，不，是可以成为千户中的领头者！ 只是现在，他把至宝给了孔清秋，自己只能永远和孔清秋捆绑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孔清秋离开他，那他将会变得一文不名，并且，再也不可能有儒道修为上的精进。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孔清秋并非儒道人士，她掌握这个至宝，虽然可以物尽其用，但却再不能使这个至宝有神通上的寸进。 只要把孔清秋娶回家中，不仅可以斩断唐仁对自家的威胁，还能掌握儒道至宝，以后，即使自己不在了，邹氏的后代依然可以坐享神力，也许千户之职就可以在他邹家传承百代…… 邹千户的算盘打得太响，不仅孔清秋听到了，连唐仁和孔老爷这些没有他心通的人也都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疯狂与贪婪。 他笑着对唐仁说：“你，千不该万不该，抢了他人的妻子，你才是那个应该自省的人，是你害得我们两家无法守信，你，应该滚出这里。” 唐仁笑道：“我竟不知，先毁约的人还有脸说守信，我竟不知，邹千户心中的公正原来如此扭曲。我看，你这个千户，不做也罢！” 只听他口中念道：“堂前松竹挺千军，堂外青山万马群，横策时来按文阵，要须笔力起风云。” 霎时间，狂风大作，他周身的青气仿如浓云，在厅堂前席卷而过，接着原地就出现了几名以青气化成的兵士，手中握着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把来邹氏父子和随从一一按道在地。 孔清秋大叫道：“申明哥哥，你练成了‘草木皆兵’！你已经进入四品了！” 唐仁也很振奋，他朗声道：“还得多谢这邹千户，用他的不知廉耻激起了我的文人气节。” 邹千户：“姓唐的，你身为儒家弟子，居然以儒术欺负我等无辜百姓，你怎敢妄言文人气节！” 唐仁笑道：“我文心坚定，岂是你这等钻营权术的小人仅凭几句狂言就能左右？” 邹千户还想再骂，只听门外居然传来喊叫之声。 一个妇人在孔家门口大叫道：“大家快来看啊，孔家要杀千户老爷啦！他们自己毁约在先，现在是要让这个上门女婿用儒术杀了邹千户父子啊！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 ------------ 第60章 阳谋（三）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邹夫人的贴身婢女。 原来邹千户在出发前夜于邹夫人达成默契，他先把来孔家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告知邹夫人，邹夫人则根据他们的预测在邹千户身边安排人手，在必要时刻给邹千户“助攻”。 邹千户自己也不知道“助攻”会是什么，这样就避免被孔清秋提前读到而做出准备。 那个婢女正喊着，邹家小厮带头闯入，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好奇跟上，众人正看见邹家父子被几个似有若无的人形压在地上。 邹千户嘴角一勾，大叫起来：“唐公子，你抢走我家儿媳妇也就罢了，还要我父子俩的性命，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毒？” 周围人指指点点，开始对唐仁口吐芬芳。 路人甲：“人家门当户对的，还有婚约在前，你居然横插一脚，坏人姻缘，根本不配当儒家弟子！” 路人乙：“这事情败露了还要杀人灭口，真的太嚣张了！道德败坏啊！” …… 大厅内一时沸反盈天，孔清秋急道：“你们不要听邹家人瞎说，是他家先跟我家毁约的，我们并没有失信于人，申明哥哥没有横插一脚，你们不要听信谗言！” 可根本没有人听她说话，大家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和自己想要相信的。 有个人对孔清秋说：“姑娘，你也要懂些廉耻，你是跟邹公子有婚约的人，应当要信守诺言，怎么还红杏出墙找了别人？” 接着，口诛笔伐的枪口开始指向孔清秋。 疯狂而愤怒的舆论淹没了孔清秋，她的他心通在这一刻失效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有震天的嗡鸣。 鲜血开始从她的口鼻中流出。 唐仁看到她的样子，立马慌了神，他大呵一声，青气化作一条长链，裹着闯入孔府的所有外人，用力一挥，全部甩出门去。 孔府下人立马关闭府门。 唐仁上前接住缓缓躺倒的孔清秋，急道：“清秋！清秋！” 孔清秋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握住唐仁的手，对他说：“申明哥哥……不要离开我……” …… 等孔清秋再次醒来，已是五日以后。 然而，守在他身边的，却不是唐仁。 孔夫人看见幺女醒来，哭着叫道：“儿啊！我的孩子，你终于醒来了，你急死为娘了啊！” 孔清秋：“娘，申明哥哥呢？他怎么不在我床边？” 孔夫人脸上神色几变，没有回答。 孔清秋发现，自己他心通不能用了，她听不到自己娘亲心里在想什么，更急了：“怎么回事啊娘？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申明哥哥去哪了？” 孔夫人听到她的问话，反倒盯着她问：“儿啊，你的神通是不是没有了？” 孔清秋没有回答。 孔夫人：“是怎么回事？” 孔清秋烦躁地说：“应该是因为昨日在大厅里人太多了，我一时被塞了太多心念，透支了吧。过阶段可能就好了，没什么大事的。娘，申明哥哥呢？” 孔夫人：“你已经昏睡五日了。” 孔清秋：“已经五日了？那这五日里申明哥哥都没来吗？他去哪了？” 孔夫人：“他说他的朋友认识一位三品大儒，他要去找这位三品大儒，让他用三品神通‘言出法随’逼迫邹氏父子说出真相，还我们孔家清白。” 孔清秋：“三品大儒会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他现在到哪里了？” 孔夫人：“不知。” 孔清秋：“他这五日都没来信吗？” 孔夫人：“没有。大概……大概是路上拦截他的人太多了……” 唐仁一出孔府，便被路边的几个老汉用扁担追着打，他无意与老汉们冲突，躲着跑开了。 可没想到一路上竟多有这样的人，有些还是有神通的，他们秉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对唐仁喊打喊杀。 就在唐仁一路艰苦前行的同时，孔家也遭到抵制，众人纷纷职责孔家背信弃义、孔清秋水性杨花，连着五日都没人再光顾过孔氏商行。 孔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走出府门，一出去就会被守在门口的人追打唾骂。 孔氏商铺全面停摆，那些在外的掌柜一个个也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孔清秋醒来的时候，孔家全家近百口人，已经关在孔府里五天都没出门，眼看仓库里的存粮都少了一半。 孔清秋醒后第五日，形势依旧没有好转，反而随着舆论发酵愈演愈烈。 半月来，唐仁书信全无，人也不知生死。 孔清秋醒后第十日，家中粮仓告罄，孔清秋把收纳在宝书天地中的粮食拿出来分给家人。 第十五日，家中的下人开始怨声载道，他们质问孔清秋，为什么不肯答应邹家，要带着孔府全家人一起去死？ 第十六日，孔夫人绝望地哭喊，她觉得唐仁已经不回来了，他是借口去找大儒，自己逃跑了。 第十七日，一个仆从受不了这不知何日是尽头的煎熬，在孔家后院投井自尽。 第十八日，孔清秋的存量告罄，孔府内彻底没了吃食。 第十九日，孔老爷带着孔夫人去到邹家，负荆请罪，希望可以和邹家重修旧好，答应把女儿孔清秋嫁给邹崇予。 当日，邹家锣鼓喧天地把上门求亲的孔氏夫妇送回孔府，不仅送上美酒美食，还大告天下：孔女清秋即日将与邹氏崇予喜结良缘。 第二十一日，唐仁终于带着三品大儒回到孔府，可孔老爷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唐仁又与大儒一起去邹家敲门，可前来迎宾的是邹家的一房旁支，说是邹千户夫妇远去山中邹老太爷的墓前禀告和孔家的婚事。 唐仁和大儒在孔家附近住了三日，三日中唐仁日日去敲孔府的门，孔家都闭门谢客。 第二十五日，孔府突然人声鼎沸，唐仁从墙外听到，似乎是孔清秋割腕自尽了？ 他再也顾不上礼仪，硬是翻墙进内府、闯进孔清秋卧房，正看到孔清秋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止血条。 不过一刻，邹崇予也来了孔府。 唐仁重回孔清秋身边，神通恢复，他用传书请来大儒，当场用“言出法随”逼着邹崇予讲出了所有事实真相。 邹崇宇一边讲一边哭，讲完之后竟是歇斯底里地吐了一地血。 ------------ 第61章 梦醒时分 此时孔老爷却上前扶起了邹崇予，对唐仁道：“事已至此，真相不真相的，已经无关紧要了。我家已经决定和邹家重修旧好，清秋也马上会嫁去邹府，唐公子，是我孔家对不住你，我会赔你五千两黄金当做谢罪，等清秋醒来，也会让她把收了你的至宝还给你。” 大儒见此场景，长叹一声，当即跟唐仁拜别，一甩广袖，离开了。 唐仁知道大势已去，可他还在挣扎：“孔老爷，你如此安排，可顾清秋的感受？她今日如此，是何缘由，您难道不知？” 孔老爷：“她不会为了一己私情而赔上全家人的性命的，你也不会这样对我们的，不是吗？” 唐仁愣住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知要如何回答。 晚上，失魂落魄的邹崇予回到家中，邹老爷从他心念里读到了白日间孔府发生的事情，他心中惊异：如果孔清秋真的把至宝还给唐仁，那自己连日来的筹谋岂不都作了废？不仅会娶来一个连他心通都没了的媳妇，还得罪了一个日后有可能成为千户的年轻人？ 这种事坚决不能发生。 于是，他启动了自己近日在孔清秋身边新发展的暗子——她的婢女。 这个婢女背着主家在外做自己的小买卖，孔清秋知道但是替她瞒了下来，没有让孔老爷知道。 这事情被邹千户得知后，婢女就被他拿捏住了。 邹千户让婢女在三日后的酉时给孔清秋屋内点上特制迷香，然后去找唐仁，告诉他孔清秋约他在闺房中相见。 唐仁果真上当，在婢女的帮助下偷偷潜入了孔清秋房中。 孔清秋与父母兄长吃完晚膳，回到房中，却看到了正在此间等他的唐仁。 唐仁感受着宝书的神力就知道是清秋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说：“你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这本书便算是我赠与你的新婚贺礼吧。明日一早我会离开，从此天涯路远，你照顾好自己。” 孔清秋心中万分苦楚，她伸出手去，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她说。 唐仁：“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整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痴心妄想，我先起的头，我带你入的这牢笼。眼下，既已经知道你有媒妁之言在前，守约也是你为商之家的本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顿了顿，那个他回过头来，深深看着孔清秋的眼睛，问：“只是，你真的要嫁给那种人吗？你明知道他图谋的是什么，你仍要把自己交代给他吗？” 孔清秋没有看他。 她低着头，落下几滴泪在绣袍上，海棠色的料子上立时显出几点殷红。 唐仁上前几步追问道：“还是说，你和你的父母一样，也只是图谋他家的权势？你根本不在意自己嫁的人究竟人品如何？更不在意他是否与你心意相通？” 孔清秋豁然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这一眼，孔清秋便被满心的委屈和憋闷击溃，她眼前一花，整个人软了下去。 唐仁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唐仁轻轻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来，喝口水缓一缓。”说完，唐仁从桌子上的茶壶中倒出一杯水，递给金淼淼。 桌上铜制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香。 “我记得你以前用的香好像不是这个味道……”话还没说完，唐仁也扶额甩头，仿佛也进入了某种晕眩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说完，孔清秋已经把脸整个埋到了他的颈窝处。 怀抱温热，急切而热烈。 她心里在极力抗争着接下来的举动，但似乎手脚并不听使唤。 孔清秋和唐仁相拥着倒入纬帐中，情绪和周遭的青烟一般的暧昧。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踢开，邹崇予当先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自从与孔清秋确定婚事，邹崇予每天都会在午后来孔府等清秋和他说话。 但孔清秋一直都避开不见。 这日，邹崇宇的老爹邹千户让他试试晚饭后带清秋出去走走，也许这样会让清秋开心一些。 跟着邹崇予进门的邹家小厮也是邹千户临时增派的，说是“担心”小两口逛夜市会被人挤着。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涌到孔清秋院子里，却看见她的贴身婢女站在紧闭的房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 邹崇予：“你这是怎么了？你家小姐呢？” 婢女慌张道：“我……我……我家小姐，小姐……她不在！” 可房间里分明有动静。 邹崇予疑窦丛生，上前一把推开婢女，一脚踹开房门。 开门一瞬，满屋春光乍现，邹崇予又羞又恼，当即上前推开二人。 紧接着是如潮人群蜂拥而上。 孔清秋被拉扯、被推搡、被狠狠地扇倒在地。 但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无法组织起四肢进行有效的抵抗，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粗糙的笼子里。 接着是震天的呼呵和令人天旋地转的摇晃。 她和唐仁被抬出了院子。 他们刚出院子，孔清秋就看见孔老爷和孔夫人发了疯似的想上前把她拉下来，被邹崇予的小厮连踹带撞地推倒在地。 孔大郎扑上去想救唐仁，邹崇予直接一脚把他创飞了。 孔清秋和唐仁被抬出孔府，一路上邹家小厮大声喊叫着两人如何“背着”未婚夫苟且。 激奋的路人向着二人砸去无数石子和烂菜叶子。 二人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听到水击堤坝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到了岸边，邹千户出现了。 他冷冷看着笼子中衣衫不整的二人，大声道：“我邹家不计前嫌，一心一意对待你孔家，为了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更是为了兑现我们邹孔两家的诺言。没想到，你孔清秋，行商之家的女儿，居然背着自己的未婚夫婿做出这种事！真叫人作呕！” “恶心！” “无耻！” 路人纷纷附和。 邹千户继续说：“今天，我要行使作为千户的职责，判你二人沉塘，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是背信弃义的代价！” 于是，孔清秋感受到周身一轻，接着是一股锥心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冷。 她被投进江中。 冰冷的江水迅速淹没她的胸腹口鼻。 ------------ 第62章 一些真相（一） 金淼淼不停地呛咳，不停地挣扎，试图摆脱束缚住自己的牢笼，试图仰起头，再呼吸一口空气。 然而挣扎无效。 随着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她的身心，她似乎从朦胧中清醒了一些。 她听到了岸上的狂欢和怒骂。 “杀死这个荡妇！” “浸猪笼！” “都是你自找的！” 最后这句，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心口。 那么熟系，却又那么陌生。 竟然是跟她从小一直长大的婢女。 所以，就连她也背叛了自己。 呵呵，亏得自己曾经还把她当做亲妹。 这世间真是无趣，真心相待之人以算计和背叛来回报自己…… 家中四代人兢兢业业做生意，从来以信立身，最后却被扣上个“背信弃义”的骂名…… 这满街的人都在高喊仁义道德，仿佛杀死了两个无法反抗的人就是伸张正义，可他们根本看不见事实、也辨不清真伪，他们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只是苦了申明哥哥……他明明已经修成四品境了……他本来可以进入名儒榜，未来将会成为当世大儒……却被自己连累了…… 孔清秋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慢，越来越钝…… 算了，都算了吧，活着太累了…… 那么多算计…… 那么多苦…… 算了吧…… …… “淼淼，淼淼快醒醒！淼淼！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耳边是萧以杰急切的呼喊声。 金淼淼微微抬眸，看到那张和唐仁一模一样的脸，她泪流满面地抱住他，大哭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萧以杰惊愕不已，但他没有发问，只是轻轻地拍着金淼淼的背，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金淼淼的脑中，孔清秋的记忆和她自己的记忆此时正交织在一起，她一时觉得自己是孔清秋，一时是金淼淼，混乱不已，头痛不已。 金猪在她床上，轻声喵了一下，然后用疯狂舔毛掩饰自己的焦虑。 萧以杰搂着金淼淼，对哑女低声道：“这件事我回头找你算账，你先出去吧。” 金淼淼抬头，看见哑女的脸和她的钢铁手臂，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属于赛博大陆的记忆重新占了上风，她想起来，自己是听着哑女的钢琴声入睡的，然后就完整地经历了一次孔清秋的短暂人生。 她喊住哑女：“等等，哑女，你都看见什么了？” 哑女定定地看着她。 金淼淼无法探究哑女的心念，根本不知道她都看去了什么。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梦境，应该是哑女的琴声引起的。 她再次问哑女：“你都看到什么了？” 哑女没有任何表情。 萧以杰弱弱道：“她已经失声了，说不了话。” 金淼淼：“她嘴巴说不了话，钢琴声却可以吧？” 哑女依然面无表情。 金淼淼眼神冷冽：“你以为对我做了这些事情可以全身而退？” 金淼淼现在很气，满心的怒火无处释放，很想找人打一架，虽然她从来没有打过架。 哑女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一转身，准备走出房门。 金淼淼的怒气值瞬间爆表。 她再没一句废话，腾地从床上跳起，像豹子一般扑向哑女。 哑女有点惊讶，她没想到金淼淼会来这么一下，侧身一闪，想躲过金淼淼的跃扑。 然而此时的金淼淼不仅怒气上头，她的身体力量已经是普通女性的三倍，一般人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做到的，对现在的她来说轻轻松松。 之间她腹部肌肉突然紧缩，后腰带动身体当空做出了一个45度的旋转，离心力叠加上腿部力量一起，凌空踢向哑女。 哑女闪躲不及，胸口被金淼淼一脚踹中，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摔在墙上。 金淼淼没有学过格斗，她现在纯粹是靠着强悍的肌肉力量在跟哑女蛮干。 完成飞踢后她靠着惯性摔回床上，吓得金猪当场缩进床底下。 哑女被金淼淼这一脚激起战意，她揉了两下火辣辣的胸口，然后两步从墙角冲到金淼淼身前，把她整个人抱摔在床上。 用力太猛，直接把床砸塌了。 金猪尖叫着冲出房间。 哑女双臂死死钳住金淼淼。 金淼淼奋力甩头，给了哑女一记头槌。 哑女没有被机械改造过的脑壳被这一下撞得嗡嗡的，机械手臂也跟着松了力道。 金淼淼趁机抽出被哑女控制的手臂，捏紧拳头朝着哑女三叉神经处再给出一记猛击。 哑女偏过头去，躲过了这一拳，机械手臂钳住金淼淼的脖子，整个人压在金淼淼身上。 战斗结束。 金淼淼在想挣扎也挣扎不动了，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哑女的力量于她而言，是碾压式的。 她手臂力道之大，金淼淼感觉自己再动一下，脖子就会应声而断。 她瞪着眼睛咿咿呀呀地朝着萧以杰比划，呆若木鸡的傻白甜这才反应过来，他扑上来一边拉哑女的手一边大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要去告诉爷爷了！” 三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萧老爷子抱着金猪出现在门口 “都给我住手！” 哑女和萧以杰见到老头，当场都松了手，金淼淼站起身来还想给哑女一拳，被萧老爷子喊住：“够了，她真要是出全力，你就没命了。” 金淼淼喘着粗气站在原地。 哑女站了起来，拍拍沾满碎屑的裙子，走到萧老爷子身边。 萧以杰扶着金淼淼的手臂，急切道：“你还好吗？脖子都红了！哑女姐姐，你太过分了！” 哑女面有愠色地看着金淼淼。 金淼淼回以锋利的眼刀，道：“萧家主，是你让这个女人探我的底吧？这才是你让我住进家里的原因吧？您老人家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啊，干嘛使阴招呢？让我还以为你真心爱我家金猪，还以为你是个好老头呢。” 她现在胸中积满了愤怒，不仅是金淼淼的，还带着孔清秋的那份。 她再也不想顾及什么礼仪什么体面，家主又怎么样？家主就可以把人当猴耍？ 权势对人性就真的可以毫无敬畏？ 萧以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萧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可是在我跟你讲更多事情之前，我总要先探清楚你的底吧。” 金淼淼：“那现在可以了吧？我不知道的都让你们知道完了，够清楚了吧？” 萧启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跟我走吧。” 说完，他抱着金猪转身走向廊道，带着众人走进一间会议室。 ------------ 第63章 一些真相（二） 会议室里面没有会议桌，只有围城一圈的几把椅子以及一台投影仪。 萧以杰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他回声关上门的一瞬间，伴随着金属闸门传动的嘎吱声，房间里响起一个机械女声：“反监控程序已启动。” 萧启慢慢放下金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存储器递给哑女，道：“播一下这个。” 哑女操作播放器的空档，萧启对金淼淼说道：“首先，我想跟金淼淼小姐郑重说一声抱歉，让哑女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你实属无奈，因为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很重要，我需要在这之前确认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金淼淼：“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问我，真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萧启叹了口气：“毕竟，我被自己的亲生儿女刺杀过，你就当我是个毫无安全感的糟老头子吧。但是我想说，我对金猪的喜爱是真诚的，也是真心欢迎你来到我家。” 金淼淼脸色怏怏，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 播放设置完成，会议室中间出现一个女子的全息影像。 萧以杰愣道：“小姑姑？” 萧启点点头：“没错，这是你的小姑，我的第七个孩子，萧自琦。” 影像中的萧自琦方下巴、薄嘴唇，脸颊消瘦，眼神坚毅，眉间有着浓重的川字纹。 她风尘仆仆，显出一种奔波已久的疲惫。 她说：“父亲，那个孩子，你找到了吗？” 画面外一个声音回复道：“找到了。” 不用猜，这个声音来自萧启。 萧自琦：“父亲，你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孩子，金氏的那些人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画外萧启：“他们已经找到了。” 萧自琦：“什么？那她还活着吗？” 画外萧启：“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还没办法这么快找到这个孩子。虽然经历了些曲折吧，但这孩子现在好好的。我已经安排人给她换了住所，现在她很安全。” “那就好……”萧自琦说着，竟然留下了泪。 她哭了一小会儿，等平复情绪才继续说道：“父亲，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自私，把金氏的事情引祸到萧氏，可我……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画外萧启：“孩子，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一心只想着你大姐，从来没好好帮过你们其他几个……是我让你嫁入金氏，才陷入这种困境……” 萧自琦：“父亲，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大姐的生母才……而且，金信对我很好，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嫁去金氏，遇到金信，要不是那帮畜生，我和金信的孩子就能活下来……” 说着，她又落下泪来。 画外萧启：“孩子，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要不然你回家里吧，我和你的两个侄子会保护你的。” 萧自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父亲，我留不下来，我要为金信报仇，我要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报仇！父亲，我今天来这里见您，不是求您收留我，我是希望您一定要帮我好好看顾那个孩子，她是我恩人的孩子，她的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换下我的一条命，我一定要为她保住这个孩子。更何况，这孩子如今是金氏嫡系唯一的血脉，如果她也死了，那些畜生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样的话，我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金信，去见救了我性命的大嫂。” 画外萧启：“二十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萧自琦：“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不会忘记，也不会放过。当年，我把这孩子送到萧氏藏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让她回到金氏，为她亲生父母复仇，可是没想到，后来不仅金氏内乱，我们萧氏也……我没办法执行我后来的计划，因为我自身都难保。后来我回来找过几次，都找不到她了，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画外萧启：“她没有死。她很努力的活着，不仅靠着聪明的脑袋和勤奋走出了平民区，现在还是我们极乐文娱的员工。” 萧自琦：“真好，真是个好孩子。她没有让我失望，如果哥哥嫂嫂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她骄傲的。父亲，既然找到了她，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好好培养她。虽然20多岁有点晚了，但是我相信只要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要她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使命，她一定能够完成这些挑战的。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回到金氏去为他的父母报仇，重新夺回嫡系的权力。” 影像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金淼淼怔在原地，微张着嘴，眼睛仍旧盯着刚才播放影像的地方。 所有人都很安静，金猪也一动不动。 萧以杰打破沉寂，问道：“爷爷刚才小姑说的孩子怎么那么像金淼淼？” 萧启：“不是像，就是她。” 金淼淼突然冷笑道：“呵，有趣！我？金氏嫡系的血脉？开什么玩笑！我妈还在矿上打工，我爸还在治安局里蹲着呢！” 萧启：“当年，自琦把你和葛丽华的孩子掉包了。” 金淼淼：“不可能！你们有什么证据？” 萧启：“你被刺杀时在治安局留下过一份血液样本，我们把你的DNA与金氏嫡系的比对过，相似度很高；同时也和金振东、葛丽华的比对过，你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回头我会让人把报告给你，你看了也就知道了。” 金淼淼：“报告也是可以作伪的！我又没有什么验证手段，哪里知道是真是假？” 萧启：“你看看这个。” 萧启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 他指着其中的一男一女，道：“这是你的亲生父母。” 果真，金淼淼的眉眼间有着这对夫妇的影子。 萧以杰也凑上前来看，他惊道：“你跟她们好像！” 金淼淼自己也吃了一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在样貌上和这对夫妇真的更像父母子女。 萧启：“另外，金氏嫡系一脉还有个有意思的特征，她们右脚小指上的指甲是劈的，劈成了一大一小两瓣。这个特征在整个赛博大陆上只有金氏嫡系有。” 金淼淼更吃惊了，她的右脚小指指甲确实是劈的。 她不确定地说：“如果是真的，那个被掉包的孩子呢？” 萧启：“那个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死胎。他的父亲常年抽烟酗酒，他的母亲怀孕时就营养不良、过度劳累，怎么可能生得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况且，你没发现吗？葛丽华在你之后再也没有过孩子。” ------------ 第64章 一些真相（三） 金淼淼：“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我真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孩子，那金氏怎么舍得把我放在平民区里？难道不怕我在贫民区里被杀，被抢，被折腾死吗？” 萧启：“你能想到，难道那些追杀你的人就想不到吗？只有放在平民区里，你才活得下来，要是放进城里养，恐怕你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金淼淼：“不！我不相信！我是我妈妈的孩子！我妈妈叫葛丽华！萧以杰，萧以杰，你现在马上带我去见我妈，我要问问她，我要问问她！” 金淼淼拉着萧以杰的手拼命地想出去，萧以杰心疼地保住了她。 萧启：“葛丽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现在就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亲生的孩子已经死了，她会怎么样？” 金淼淼停下了动作，趴在萧以杰肩头啜泣。 萧启：“人要是想好好活着，必然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你母亲的大半生都是灰暗的，你是她生命里出现的一抹亮光，你是她活着的精神寄托，如果现在你去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的亲生孩子早在出生时候就已经死去，你觉得她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金淼淼质问道：“难道她就不该知道真相吗？难道她就活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这些财团的人耍的团团转吗？” 萧启：“用这样的真相去唤醒她，你觉得有意义吗？是不是亲生的，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到底是希望她知道真相，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她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她本来是没有孩子的。你阴差阳错成为了她的孩子，你给她带来了希望，就算这一切是假的，但是你们共同生活的快乐是真的吧？她看到你时的快乐是真的吧？为了她的快乐瞒住一些真相，难道不行吗？” 萧启缓缓走上前来，搭住金淼淼的肩膀，道：“孩子，我曾经看着我的亲生孩子在我面前死去，那种痛，我一生都无法释怀。如果你真的爱葛丽华，爱你的母亲，你就应该带着她亲生孩子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让她快乐，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金淼淼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萧启继续说道：“老头子我也希望你可以替我那未出世的外孙，好好活着。” 金淼淼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萧启轻轻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说：“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前受的苦我都看到了，以后，我会连着我外孙子的那一份一起都补偿给你。” ----------------- 回到房间，金淼淼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那场梦里的画面随着今天知道的真相交织在心头。 她想起梦里的父母和哥哥，那天她被关在笼子里抬出去的时候，他们得多心痛？ 他们被那些粗鲁的小厮那般推搡，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自己“死”后，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孔老爷、孔夫人、孔大郎、葛丽华甚至是金振东的脸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 金淼淼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着。 还有那个傻子，那个把自己毕生至宝都给了她的书生…… 他活下来了吗？ 他怎么那么傻呢？ 他当时就应该舍弃孔清秋，拿回自己的至宝，然后跟着大儒远走高飞，去开拓属于他的锦绣前程。 如果当时宝书在他手上，也许他就不会和自己一起被投入湖中吧。 金淼淼觉得自己欠了一身的债。 父母债、兄弟债、情人债…… 可梦里的那些人，自己好像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他们和梦一起消散无形，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梦里的那个自己，当时能懂事一些，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浮夸炫耀，能够踏实一些、低调一些，也许……也许遗憾就不会那么多了吧…… 可遗憾终归铸成了…… 金淼淼感觉心口痛到无法呼吸，只能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哭到无法自已。 那些记忆的每一幅都是一把刀，一刀刀地在她心头剜，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稍微补偿她的亏欠。 萧以杰在门外听到了屋里金淼淼痛苦啜泣的声音，他轻轻敲门：“淼淼，我能进来吗？” 金淼淼没有回答。 她回答不了。 只要一出声，她的哽咽恐怕就会破碎成无法抑制的嚎啕。 萧以杰再次说道：“你没有拒绝，我就当默认了，那我进来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金淼淼依然没有回答，便推门而入。 他只把门推开够他一个人的缝，便看到金淼淼泪眼滂沱地坐在床上。 她正从门缝中看向他。 只这一眼，属于孔清秋和唐申明的记忆再次涌入金淼淼脑中。 从萍水相逢到情窦初生，从情难自已到悲痛收场，一声声，一幕幕…… 金淼淼流着泪对着眼前的萧以杰/唐申明，哽咽说道：“对不起……” 萧以杰不明所以，但是心头竟不自觉酸痛起来。 他走向金淼淼，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说这句话？” 金淼淼手撑着床，低头痛哭。 萧以杰坐到床沿上，轻轻扶起金淼淼的肩膀，低头找寻她的目光。 金淼淼慢慢抬头，对上萧以杰的脸。 她看见眼泪从那双清澈眼眸中滑落的痕迹，和梦中的那个人一般模样。 萧以杰看着她的眼泪似决堤般连连落下，心疼地伸手去接，自己的泪却先落到手臂上。 萧以杰低头看着自己滴滴答答落在手臂上的泪珠，又抬头迷茫地看向金淼淼。 这是怎么回事？ 金淼淼嘶哑着嗓子，艰难开口：“是你吗，申明哥哥？” 听到这声“申明哥哥”，萧以杰胸口仿佛被刺了一刀。 他猛地一缩。 脑海中似有什么壁垒破碎。 他清晰地感受着痛感和温暖同时从心口蔓延向四肢，仿佛这一句“申明哥哥”是什么咒语。 金淼淼的手搭上他的手臂，再次问道：“是你吗，申明哥哥？” 萧以杰微张着嘴，眼中噙满泪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没办法回答金淼淼。 我是谁？ 你是谁？ 我们是谁？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 第65章 一些真相（四） 萧以杰：“微观粒子在不被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总是会处于多个位置的叠加状态，或者叫做多种可能性，就像我现在把手中的刀抛出去，它有可能落在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我们穷举这些位置，就会发现粒子出现的位置呈现出类似波的形态。当我们不去观察这个微观粒子，它便会按照波的函数分布向四周发散开去。而当我们观察这个微观粒子的时候，波函数就会立刻按照我们观察瞬间的概率分布坍塌，此处概率变成百分之一百，其他位置的概率统统变成零。也就是说，当我们观察了这把刀被抛出去的瞬间，所有可能性就会坍塌成为一个确定性，成为我们最终看到的‘事实’。这就是所谓的波函数坍塌。” 金淼淼：“为什么‘观察’会导致‘坍塌’？” 萧以杰：“‘观察’这个动作在量子层面会导致测量对象与测量仪之间发生量子态的互相作用，也就是波函数的相互作用。具体来说，观察粒子的运动，就需要发射一些粒子撞击被观察粒子，被观察的粒子被撞击后就会吸收能量，进而导致粒子出现的空间范围缩小，波包收缩，波包越密集，越像粒子，导致波粒二象性表现成具体的粒子性。这个现象在量子力学里也叫做观察者效应。是‘观察’这个动作让我们看到了我们所看到的景象，让一切可能性坍塌成了一个确定性。” 金淼淼：“那这些和量子纠缠有什么关系？” 萧以杰：“当两个粒子处于纠缠态时，它们之间的状态是相互依存的。如果对其中一个粒子进行测量，那么它的状态就会坍缩到一个确定的状态，同时也会导致与其纠缠的另一个粒子的状态也发生变化，这种现象被称为“纠缠坍缩”。就像是我在我的空间里放进去了这把刀，于是你的空间也对应地出现了一把刀。” 金淼淼：“我还是无法理解，像是某种虚拟游戏一样，好不真实……” 萧以杰笑了笑：“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并不仅仅包含着我们能看到的这一部分，还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我们并不能说自己看不见的就是不存在的，不是吗？这也是科研的意义所在，我们搞科研就为了发现这些看不见的规律，让他们变成可重复观察和验证的现实。” 听萧以杰讲了一大堆量子理论知识，金淼淼的头晕乎乎的。 她挥了挥手，仿佛想把眼前不存在的迷雾驱散，说道：“给我些时间慢慢消化，太高深了，科学家！” 他们离开武器库，金淼淼看到，有一扇之前一直紧闭的门打开了。 金淼淼和萧以杰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宝书天地传来声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金淼淼终于知道这间屋子里之前关的是什么——孔清秋和唐申明的那段记忆。 她带着希冀地看向萧以杰，希望他想起什么。 然而，萧以杰只是站在原地发愣，有点神伤地对她说：“这首词好悲伤。” 金淼淼：“你没有想起什么吗？” 萧以杰：“没有，实在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很难过。你为什么总这么问我，是有什么我应该记得的却忘记了吗？” 金淼淼叹了口气，决定把整个梦境跟他说一遍。 她细细地说着，萧以杰认真地听着，这一说就说到深夜。 两人此时已经离开古宅，来到一片草地上，他们一起躺着看着漫天星河。 今夜没有月亮，星星却是又多又亮。 萧以杰听完金淼淼讲的故事，侧头看向她，问道：“你会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金淼淼：“不。我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我希望没有那些悲伤的事情发生过。” 萧以杰：“那既然如此，你就当它是一场梦吧。当那些伤害从未发生，那些人也只是某个故事中的人物。我们好好地活在当下，做好我们自己。” 金淼淼：“可这个宝书天地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我们都进入到了这个空间中。” 萧以杰：“这也不能印证其他的故事就是真实发生的呀？或者说，这些故事也许真实发生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但绝对不是在现在的你身上。现在的你和那个时空的你也许共享了同一张脸，也许共享了同一个宝书天地，但你是你，她是她，你看到了她的记忆，但不代表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萧以杰看金淼淼没有回应，便继续自顾自说道：“我刚跟你讲的量子学理论里其实还有一个后续，那就是坍塌后的世界是否只存在一种可能性。有一种假说，是认为坍塌后的世界其实已经裂变成了多个世界，我把手中的刀扔向地面的同时，整个世界出现了几百上千个分支，每个分支里的水果刀都落在了不同的位置，而随着那个位置的不同，世界也进行了新的故事进化。这就是多维宇宙。” 金淼淼终于侧脸看向他，说：“你是想说也许在某个宇宙中，确实存在过孔清秋和唐申明？” 萧以杰点点头：“是的，还有孔老爷和孔夫人。而他们的结局也因为多维宇宙的存在而有着许许多多种可能性，你不要纠结于那许多可能性中的某一种，这多难受啊，也显得傻傻的。你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你这个世界里的妈妈，这才是实在的。” 金淼淼这才稍微开心起来：“还是你懂我。” 当天深夜，萧以杰带着金淼淼悄悄去家里看葛丽华。 葛丽华已经睡下，轻轻地打着鼾。 金淼淼在她枕边静静地看着她，思绪万千。 其实看到金信夫妇的照片，她就猜到，自己大概率真的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 她从五官到体型确实没有一样能从金振东和葛丽华身上找到影子。 从小到大，邻居们总说自己像是被他们夫妇捡来的，金淼淼认为这是因为老妈把她照顾得太好了，没有让她吃到他们小时候吃的那些苦，所以她能长得比父母好点。 原来事实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如果妈妈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命，应该会自责到崩溃吧。 如果这个真相会让老妈痛不欲生，那还应该告诉她吗？ ------------ 第66章 一些真相（五） 金淼淼想起萧以杰和她说的那段血雨腥风，叹口气，问：“那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跑？” 萧以杰：“不一样，我路程长，而且还负重。” 金淼淼：“我敬你是条汉子。” 萧以杰：“彼此彼此。” 仆人端上来早餐，二人埋头狼吞虎咽。 一个小时后，孔主任又出现在金淼淼房间里。 金淼淼颤抖着问道：“主任……不会还要跑步吧？” 孔主任笑颜如花地对她说：“不用，跑步只是基础的体能训练，我们接下来的课程是格斗。” 金淼淼：“什么？” …… 来到格斗室，孔主任笑眯眯地给金淼淼戴上一副鲜红的格斗手套，乐呵呵地说道：“我挑了半天，还是觉得这种红色的更衬你。” 金淼淼：“孔主任，你跟往常都不一样，平常的你总是不苟言笑，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你亲切得让我有点害怕……” 孔主任一听，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她乐呵呵地对金淼淼说：“以前那是因为做行政管理，当然要严肃一些才能有威慑力。可现在我的职责是带你学格斗，那就应该让你开心快乐啊！我如果还一脸严肃地带你运动，那你不是更痛苦了！我的任务就是要尽快让你学会格斗，我要让你感受到格斗的快乐，这样你才能学得更快！” 金淼淼嘴角抽抽道：“谢谢你啊……您还真是干一行像一行……” 孔主任笑眯眯地说：“那现在，我们开始吧。首先，我要跟你说，格斗这件事情呢其实是十分凶险的，如果你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最好的选择是逃跑，保命要紧，如果实在跑不掉，身边有趁手的武器就用武器进行自保，实在没有办法了再和对方近身搏斗。” 但是一旦选择格斗，就不要再有逃跑的念头，要打就要给对方最致命的打击。 金淼淼：“怎么样才算是致命的打击？” 孔主任：“家主跟我说过，你现在拥有远超常人的肌肉力量，我们先来测试一下你的拳力。” 孔主任带她来到拳力测试机旁边，对她说：“现在，你用尽全力打向中间的标靶。” 金淼淼屏气凝神，用力挥出了一拳。 屏幕上出现数值：150公斤。 金淼淼：“这算什么水平？” 孔主任：“普通女性全力一击大概是40-50公斤，你差不多是她们的三倍。” 金淼淼：“这算好还是不好？” 她从没关注过格斗，在这块的常识是空白。 孔主任：“还可以吧。但是打哑女是根本打不过的，她那是机械手臂，一拳能打出500公斤。” 金淼淼：“什么概念？” 孔主任：“一拳爆头。人类的颅骨最大承受力就是500公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双腿和躯干还是人类的，对反作用力的消化有限，她还能打出更高拳力。” 金淼淼看着孔主任闪着金属微光的双手，问道：“你也能一拳爆头吗？” 孔主任：“当然。如果你换成机械手臂，你也可以。” 金淼淼：“那就大可不必了！我觉得自己的肢体就挺好的！” 毕竟她还有宝书天地里的奇珍异宝，要想提高力量完全不用那么残暴地虐待自己。 孔主任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呢，当然不会要你换机械肢体啦！你现在的身体就很够用了，我已经大致想好了适合你的攻击手段——全力击打对方的要害。” 所谓一力降十会，最致命的攻击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方法： 抓住弱点锤到爆。 人类在没有任何外力加持的情况下，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 眼耳鼻这几个地方没有坚硬骨头的保护，却布满丰富的毛细血管，随便被撞一下都可能受伤。 磕破皮肤会流血、会破伤风、会被各种已知的和未知的病毒感染。 被用力撞击头部会脑震荡，严重的可能还会出现持续性的脑雾、甚至是脑萎缩。 如果内脏出血则更令人绝望，眼见的地方看不出任何问题，人却会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灰败、一步步走向死亡。 对于普通人来说，150公斤的拳力打到身上任何一个部位，所造成的创伤已经足够致命。 对于拥有财力，可以进行机械肢体改造或者植入仿生金属皮肤的人来说，150公斤就必须配合上精准的击打位置选择，才能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金淼淼：“那如何知道哪里是最佳击打位置？” 孔主任：“需要试探。近战格斗的要义就在于通过一来一回的试探寻找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假使你手中握着的不是拳头，而是匕首之类的武器，原理也是一样的。但眼下，你先不用考虑这些，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打基础，从站架、姿势、脚步、移动、刺拳这五个方面开始，培养一个正确的习惯，这样后续才能厚积薄发。” 第一天的格斗课三个小时，金淼淼听孔主任讲了一个小时的知识，然后练了两个小时的站架。 所谓站架，也叫抱架，是格斗的基本姿势，一个合适的站架必须确保能同时满足进攻、防守井保持重心稳定的需求，否则可能对方轻轻一碰就摔倒了，更别说进攻。 孔主任在格斗室的地上用白色胶条贴出了一个“十”字，金淼淼在上面尝试了各个角度，最后找到了一个让她和孔主任都满意的跨立姿势，接着就一动不动地站定了。 站到手脚发酸，孔主任也不让她停下来，直到她的手脚实在支撑不住终于不受控制地瘫软掉，孔主任才开心地说道：“我们淼淼太棒了！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你休息一下喝口水，然后我们继续！” 金淼淼：“……” 她好想问一下萧老爷子，这就是他说的要对自己好吗？ 还说要把对自己外孙的那份也好一起给…… 这就是他所说的“爱”吗？ 这沉甸甸的爱，可不可以拒绝…… 三个小时的训练结束，金淼淼已经汗透了一整套运动衣，手和脚酸痛到几乎抬不起来。 但可能也因为大量运动，她感觉自己对身体前所未有的感受清晰，精力也似乎比平常充沛。 于是，稍作休息后，她直播了两个小时，给她的粉丝宝宝们唱歌打气，顺便收割一波好人卡和打赏。 晚饭时，萧老爷子爱怜地看着她在餐桌上狼吞虎咽，问道：“今天的训练辛苦吗？” 金淼淼点头如捣蒜，道：“可太累了，我从来没进行过这么高强度的运动，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 第67章 强身健体 萧启笑着问道：“那么累怎么还继续直播？为什么不放下工作休息一下？” 金淼淼：“我要是停止工作就没收入啦！现在虽然吃喝都在您家里，但这毕竟是您出于好意的馈赠，我可不能因为获得了馈赠就放弃独立的能力，万一有一天您看我烦了把我扔出去，那到时候我可怎么办！” 萧老爷子笑意更浓了，他满意地说道：“很好，有独立性，有危机感。不过，既然你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我觉得后面的训练还可以再上强度，这样才能尽快让你变得更强。” 金淼淼：“……” 正向激励不长这样啊老爷爷…… 晚饭后，金淼淼再接再厉做了三个小时直播，十点半，准备休息时，孔主任突然出现，点上熏香，放上音乐，亲手给她做了半个小时马杀鸡，把金淼淼“哄”睡着了。 从这天开始，金淼淼每天看到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都是孔主任。 这位敬业的拼命三娘对金淼淼来说简直就是天使中的魔鬼，用最甜的笑和最舒服的马杀鸡哄着她做最挑战身体极限的事情。 半个月后，金淼淼被通知要去拓跋氏长期出差时，她已经能在任何时刻迅速做出站架，并打出非常标准的拳击动作，拳击力也从150公斤上升到210公斤。 做完阶段性的拳力测试，金淼淼非常满意自己的进步，这天晚上她没有直播，而是早早地上床睡觉，准备为第二天的长途旅行养精蓄锐。 正当她迷迷蒙蒙马上要入睡时，耳边渐渐地传来钢琴声。 旋律宛转悠扬，像月光般倾洒飞扬。 金淼淼正听得沉醉呢，脑中的一根弦却突然绷紧，她这才想起来，在永春园听到钢琴声，是很可能要掉层皮的！ 她努力挣扎着，想要赶紧睁眼清醒过来，但挣扎只是徒劳。 钢琴声仿佛有种魔力，拉扯着她的大脑，一点点沉入湖底。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看见了哑女。 这个哑女没有机械手臂，嗓子也是好的。 只听哑女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说：“你的防范意识怎么这么薄弱？稍微一撩拨就让人入侵大脑了！” 金淼淼被她这串嫌弃给噎住了，她愣怔在原地支吾半天才反问道：“你，你，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又要搞这死出呢？有意思吗？该看的不都看完了吗？” 哑女：“你以为我想来？我看见你满脑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觉得烦。要不是老爷子要我来训练你的脑波屏蔽术，你觉得我乐意来吗？” 金淼淼：“脑波屏蔽术？” 哑女：“是啊，把你装满水的脑袋给屏蔽起来，免得遇到其他精神系的特能人给你把脑子搅成浆糊。” 金淼淼：“精神系特能？所以你这算精神系的特能？” 哑女：“你除了废话能不能说出点其他的？” 金淼淼：“你除了讽刺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哑女：“你这种态度是想好好学的吗？” 金淼淼：“你这种态度是想好好教的吗？” 哑女：“最烦你这种没什么能耐只会犟嘴的人，也不知道萧以杰怎么能忍得了你。” 金淼淼：“呵，有趣，原来你这么不耐烦我就是因为萧以杰啊？你嫉妒啊？” 哑女：“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吗？” 金淼淼：“你就是在嫉妒！我明明从来没有得罪过你，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可以让你对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哑女：“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单纯就是看不上你。即使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财团后裔的身份，我仍旧鄙视你，从平民区里爬出来的弱鸡，保护不了自己还一直给别人惹麻烦。我劝你，如果不想显得那么没用，最好努力些，把这些自保手段学透学精，别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让萧以杰为你卖命，你不配。” 金淼淼：“我觉得你单纯的就是嘴硬。我配不配得上萧以杰用不着你在这说三道四，你既要我学好，麻烦你自己也正经拿出个负责任的老师样，别以为你在这里用话激一激我，我就怒气上头不学了，我不会傻到给你个理由去老爷子那告状的。要教什么快教吧，拿出你真本事，老娘事情还很多，没工夫跟你一直打嘴仗。” 这回轮到哑女被金淼淼噎住。 她清了清嗓子，说：“要施行脑波屏蔽术，你首先需要把脑子里的情绪和思想都清空，让你的大脑保持空白平静的状态，简而言之就是要做到心无杂念。当你没有杂念，精神系特能在企图入侵的时候你就会有明显的感知和警觉，进而可以把对方驱逐出大脑，或者更高级点，给对方一些错误的信息，以达成其他目的。” 金淼淼：“如何把对方驱逐出大脑？” 哑女：“当你觉察到对方的时候，对对方大吼一句‘滚出去’。” 金淼淼：“……这么粗糙？那我试试。” 她气沉丹田、卯足力气，对着脑海中的哑女大吼：“滚！出！去！” 哑女轻蔑地看着她，道：“你现在对我使用这个已经太晚了，我们都在你脑海里聊天多久了？你的意识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此时你再怎么喊也没有用的。” 金淼淼：“……那我怎么把现在的你赶出我的脑海？” 哑女：“赶不出去的。这一轮你输了。” 金淼淼：“那我们再来。” 哑女：“行啊！” 说着，哑女突然朝金淼淼冲过来，一脚踢在她腹部，把她踢飞出去…… 金淼淼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重新回到卧室里，只不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地上。 她爬了起来，揉着疼痛万分的肚子。 这哑女是有什么大病？ 即使不能像孔主任那样做个天使老师，难道就不能正常点教学吗？ 金淼淼疑惑，哑女踢的那一脚明明是在脑海中进行的，为什么现实中的自己会痛得那么真实？ 她还在思考着，钢琴声又响起。 这次，她调整呼吸，闭上双眼，努力清空脑中的所有东西，不去感受、不去思考，努力压制住内心中的一切情绪…… ------------ 第68章 格斗练习 在那场浩劫之前，赛博大陆上拥有着浩瀚海域，连绵无尽的海洋覆盖着星球表面，一块块陆地被海水环绕。 但随着超级病毒的出现，全球生物遭受灭顶之灾，按动开关的人无法关闭开关，眼见病毒马上要把整个赛博大陆的生物杀尽灭绝，金氏财团拿出冰封技术，以全球大洋为代价把大量病毒和感染了病毒的动植物冻成冰川。 冰川外延，人类又建造起一整圈壁垒，彻底把冰川“圈禁”在内，永远固定在南纬40度以南。 生成大量冰川的结果是大洋干涸，海底露出水面成为陆地。 人类失去了海洋，但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广袤土地和矿产资源。 这虽然侧面促进了赛博大陆技术和财富的进一步升级，可人类的开采和使用却也更加毫无节制。 于是，荒漠化越来越严重。 无尽深海被全球海拔最高的圣山祁连包裹，成为陆地上最后一片海域。 这里的海水依然充斥着大量病毒，但这片海域必须被保留，它担负着赛博大陆水汽循环的最后职责，如果这片海域消失，赛博大陆将彻底失去降水。 即便如此，无尽深海本身已经成为地狱一般的死地，任何陆地生物只要碰到这片海域的水，立马会被多种病毒感染，或者当场殒命，或者精神错乱，或者浑身溃烂……总之，结局都只有一个“死”字。 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陆地生物敢靠近这片海域，包括人类。 圣山祁连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她把死亡之海和无边沙漠隔绝开来。 这也是拓跋氏称之为圣山的原因。 孔主任看着逐渐完整的版图，摇头道：“可太离谱了，除了风动城，整个地底基本都被挖空了，在这种情况下建造城市，分分钟塌陷啊。” 金淼淼点头赞同：“看起来没有一个地方是合适的。” 孔主任：“这种地质结构，目前来看只有一种解决方案——建造空中之城。” 运用萧氏独有的磁悬浮技术，把整座城市建在空中，这样就完全不受地底结构的影响了。 金淼淼：“这听起来成本很大啊，我们萧氏自己都还没住上空中城。对拓跋氏投资这么大，家主能同意吗？” 孔主任：“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也许还有一个地方。” 金淼淼：“哪里？” 孔主任：“圣山祁连。那是天然形成的山脉，地底支撑力肯定足够。” 金淼淼：“单纯从支撑力上来看也许是个选择，可圣山祁连的背后就是无尽之海，那可是死亡地带啊，离病毒最近的地方！如果在那里建造城市，人们会愿意去居住吗？” 孔主任：“可那也正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选择，不是吗？正好可以避开其他财团的监视。” 金淼淼皱眉思索。 孔主任：“等扫描数据更完整一些，我从建造成本、建设难度、宜居程度、安全程度等几个大方面再进一步细化，做个评分表，回头连同整个版图一起发回给家主，让他定夺。” 无人机扫描的事情布置得差不多，金淼淼就去直播间里给她的粉丝宝宝们唱歌了。 他们今天的运气属实不错，选择落脚的这个区域处于副热带高压的边缘，风沙从他们所在区域的外延向远处卷去。 金淼淼带着直播设备坐上和小野绑定的浮空飞盘，在半空中进行直播。 近处的沙漠像是一片凝固的黄金海，美丽而肃杀。 远处，天和地已经没有了界线，像是有仙人在斗法，狂风卷着沙土在天幕上左冲右撞。 网友们一边听着来自A姐的美妙歌声，一边从空中观赏远方滚滚黄沙吞天噬地的恢弘景象。 这是他们在城市中少能看到的自然之力。 A姐直播间再次爆了。 评论区里多出来许多新粉丝。 “天爷啊！” “那里是那位道友在渡劫？” “有种恐怖的美！” “被卷进去就真升仙了吧。” “这是真的吗？A姐居然A到跑去沙漠做直播！” “A姐注意安全啊，不要被卷走。” “膜拜A姐！宠粉至此！” “A姐从不宠粉，她这是敬业！” “多希望有机会可以亲眼见到这样壮丽的景色啊！” “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 “多想放下手头的工作，像A姐一样去沙漠上流浪。” “楼上的，你不会想的。” “沙漠其实很苦的吧！A姐不过给我们看了它最美的一面。” “A姐会不会给我们直播沙漠求生？” …… 金淼淼唱了两首歌后便连麦几个合作的歌手工作室，让其他歌手来唱。 大概因为沙漠直播这个主题是全平台首创，合作歌手们非常亢奋，不管是唱歌还是互动都非常有状态。 金淼淼在歌手唱歌前和唱歌后负责话题引导和歌曲点评。 幸好她曾经做过几年运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业务熟练到让合作歌手无比安心。 顺畅的流程和火爆的评论区让歌手更加亢奋。 直播间数据越来越高，后台出现大量新的合作咨询，许多工作室甚至提出愿意付费和A姐直播间进行沙漠直播互动。 等到音乐直播结束，金淼淼光打赏就进账二十多万，创造了她直播以来单场次收入的新高。 就在她努力赚钱的时候，孔主任也不落人后，金淼淼那边直播结束，她这边第一份分析报告也完成了。 她给萧以成提供的新址选择如下： 1、风动城与萧氏关隘直线距离的中段沙漠地带，距离上的首选，但此处地下结构松散，必须建设浮空城； 2、圣山祁连的山脚，此处地质结构坚硬，但离无尽之海太近，有较高的病毒污染可能性； 3、风动城西南500公里处的“幽灵城”，是因风化效应形成的雅丹地貌，隐蔽性高，地下检测到小股来自于风动城的淡水渗透； 广袤无垠的沙漠，五大财团中领域面积最大的拓跋氏，真正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居然如此有限。 萧以成对报告的回复也迅速且简明：“你们都去实地看看。” ------------ 第69章 脑波屏蔽术 萧启笑着问道：“那么累怎么还继续直播？为什么不放下工作休息一下？” 金淼淼：“我要是停止工作就没收入啦！现在虽然吃喝都在您家里，但这毕竟是您出于好意的馈赠，我可不能因为获得了馈赠就放弃独立的能力，万一有一天您看我烦了把我扔出去，那到时候我可怎么办！” 萧老爷子笑意更浓了，他满意地说道：“很好，有独立性，有危机感。不过，既然你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我觉得后面的训练还可以再上强度，这样才能尽快让你变得更强。” 金淼淼：“……” 正向激励不长这样啊老爷爷…… 晚饭后，金淼淼再接再厉做了三个小时直播，十点半，准备休息时，孔主任突然出现，点上熏香，放上音乐，亲手给她做了半个小时马杀鸡，把金淼淼“哄”睡着了。 从这天开始，金淼淼每天看到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都是孔主任。 这位敬业的拼命三娘对金淼淼来说简直就是天使中的魔鬼，用最甜的笑和最舒服的马杀鸡哄着她做最挑战身体极限的事情。 半个月后，金淼淼被通知要去拓跋氏长期出差时，她已经能在任何时刻迅速做出站架，并打出非常标准的拳击动作，拳击力也从150公斤上升到210公斤。 做完阶段性的拳力测试，金淼淼非常满意自己的进步，这天晚上她没有直播，而是早早地上床睡觉，准备为第二天的长途旅行养精蓄锐。 正当她迷迷蒙蒙马上要入睡时，耳边渐渐地传来钢琴声。 旋律宛转悠扬，像月光般倾洒飞扬。 金淼淼正听得沉醉呢，脑中的一根弦却突然绷紧，她这才想起来，在永春园听到钢琴声，是很可能要掉层皮的！ 她努力挣扎着，想要赶紧睁眼清醒过来，但挣扎只是徒劳。 钢琴声仿佛有种魔力，拉扯着她的大脑，一点点沉入湖底。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看见了哑女。 这个哑女没有机械手臂，嗓子也是好的。 只听哑女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说：“你的防范意识怎么这么薄弱？稍微一撩拨就让人入侵大脑了！” 金淼淼被她这串嫌弃给噎住了，她愣怔在原地支吾半天才反问道：“你，你，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又要搞这死出呢？有意思吗？该看的不都看完了吗？” 哑女：“你以为我想来？我看见你满脑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觉得烦。要不是老爷子要我来训练你的脑波屏蔽术，你觉得我乐意来吗？” 金淼淼：“脑波屏蔽术？” 哑女：“是啊，把你装满水的脑袋给屏蔽起来，免得遇到其他精神系的特能人给你把脑子搅成浆糊。” 金淼淼：“精神系特能？所以你这算精神系的特能？” 哑女：“你除了废话能不能说出点其他的？” 金淼淼：“你除了讽刺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哑女：“你这种态度是想好好学的吗？” 金淼淼：“你这种态度是想好好教的吗？” 哑女：“最烦你这种没什么能耐只会犟嘴的人，也不知道萧以杰怎么能忍得了你。” 金淼淼：“呵，有趣，原来你这么不耐烦我就是因为萧以杰啊？你嫉妒啊？” 哑女：“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吗？” 金淼淼：“你就是在嫉妒！我明明从来没有得罪过你，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可以让你对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哑女：“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单纯就是看不上你。即使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财团后裔的身份，我仍旧鄙视你，从平民区里爬出来的弱鸡，保护不了自己还一直给别人惹麻烦。我劝你，如果不想显得那么没用，最好努力些，把这些自保手段学透学精，别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让萧以杰为你卖命，你不配。” 金淼淼：“我觉得你单纯的就是嘴硬。我配不配得上萧以杰用不着你在这说三道四，你既要我学好，麻烦你自己也正经拿出个负责任的老师样，别以为你在这里用话激一激我，我就怒气上头不学了，我不会傻到给你个理由去老爷子那告状的。要教什么快教吧，拿出你真本事，老娘事情还很多，没工夫跟你一直打嘴仗。” 这回轮到哑女被金淼淼噎住。 她清了清嗓子，说：“要施行脑波屏蔽术，你首先需要把脑子里的情绪和思想都清空，让你的大脑保持空白平静的状态，简而言之就是要做到心无杂念。当你没有杂念，精神系特能在企图入侵的时候你就会有明显的感知和警觉，进而可以把对方驱逐出大脑，或者更高级点，给对方一些错误的信息，以达成其他目的。” 金淼淼：“如何把对方驱逐出大脑？” 哑女：“当你觉察到对方的时候，对对方大吼一句‘滚出去’。” 金淼淼：“……这么粗糙？那我试试。” 她气沉丹田、卯足力气，对着脑海中的哑女大吼：“滚！出！去！” 哑女轻蔑地看着她，道：“你现在对我使用这个已经太晚了，我们都在你脑海里聊天多久了？你的意识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此时你再怎么喊也没有用的。” 金淼淼：“……那我怎么把现在的你赶出我的脑海？” 哑女：“赶不出去的。这一轮你输了。” 金淼淼：“那我们再来。” 哑女：“行啊！” 说着，哑女突然朝金淼淼冲过来，一脚踢在她腹部，把她踢飞出去…… 金淼淼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重新回到卧室里，只不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地上。 她爬了起来，揉着疼痛万分的肚子。 这哑女是有什么大病？ 即使不能像孔主任那样做个天使老师，难道就不能正常点教学吗？ 金淼淼疑惑，哑女踢的那一脚明明是在脑海中进行的，为什么现实中的自己会痛得那么真实？ 她还在思考着，钢琴声又响起。 这次，她调整呼吸，闭上双眼，努力清空脑中的所有东西，不去感受、不去思考，努力压制住内心中的一切情绪…… ------------ 第70章 再次出差 这次的钢琴曲居然是《克罗亚狂想曲》。 据说在五大财团控制赛博大陆之前，西北曾经有一个小小部落叫做克罗亚，这首钢琴曲用强烈的节奏描绘了饱受战火洗礼的部落在灰烬中的悲惨画面。 金淼淼陷入到对这首钢琴曲的瞎想中。 残垣断壁的凄凉、血洗沙场的悲壮、苟活的人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这些画面勾起了她灵魂深处的生存危机。 儿时被帮派人员驱赶、打骂和经常吃不饱饭的饥饿感涌上心头…… 瞬间，哑女出现在她脑海中，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向她狠狠踹出一脚。 痛得缩成一团的金淼淼重新掉回现实世界。 脑海中还残留着哑女的嘲笑：“弱鸡！” 金淼淼按着肚子重新从地上爬起来。 她愤怒地拉开门，准备去正厅找弹钢琴的哑女，想问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踹肚子。 可是才刚走到楼梯口，钢琴声再次响起，金淼淼愤怒的情绪还在沸腾，她就脚下一软，脑袋重重砸在走廊地板上，意识也随之掉入雾霭重重的梦境之中。 迷雾中，哑女的手臂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砸向金淼淼。 金淼淼眼疾手快，迅速调整好站架，一个侧身，躲过了哑女的偷袭。 哑女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呵呵，居然躲过去了。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要不是我已经把你的记忆翻了个底掉，实在不想再重温你那些凄惨没营养的过往，你根本没机会在这里和我打。” 金淼淼叫道：“你个垃圾，你根本就是在挟私报复。你完全没教明白我怎么清空大脑，也没教我到底要怎么把人赶出脑子，你就是为了打击我。” 哑女：“你拉不出屎还得怪茅坑呗？” 金淼淼：“对，你就是这个茅坑。” 哑女在打嘴仗上确实没有金淼淼的功力，恼羞成怒大吼道：“你去死吧！” 空中飞来一个横扫，金淼淼再次侧身躲过，却被另外一边扫过来的一巴掌正正盖在脸上…… 第二天，金淼淼黑着个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哑女若无其事地站在萧启身边，仿佛昨夜和金淼淼打了一晚上的不是她。 萧以杰皱眉看着金淼淼：“你看起来怎么这么累？昨晚没睡好吗？头怎么长了个包？” 梦中受到攻击时痛感是真实的，但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金淼淼头顶的包是在走廊地板上磕的。 她若无其事地说：“嗯，作噩梦，梦见和个妖怪打架，一激动把脑袋给磕了。” 萧以杰皱着眉扫了一眼哑女，心内了然。 他猜到这也是爷爷安排的，确实对淼淼有好处，而且整个财团目前只有哑女能给淼淼做这个培训。 他没有办法。 哑女完全没有理会萧以杰的眼神，依然目空一切地站在萧启身边。 萧以杰拿来药膏给金淼淼仔仔细细地涂上，道：“这次出差我没办法陪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面具能不摘就尽量不摘。” 金淼淼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何况我还有孔主任呢。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用一直陪着我，搞得我像个孩子一样。” 萧以杰又不放心地给她交代了一大堆。 萧以杰向萧启申请了“特批”，想以拓跋新城项目科学顾问的身份和金淼淼等人一同出发，但却被萧以成驳回。 萧以成看得出，爷爷是想撮合弟弟和金淼淼的，可他自己实在喜欢不来贫民区出身的金淼淼，哪怕已经从爷爷那里得知金淼淼的真实身份，也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偏见。所以他一直找寻机会把两人分开。 萧以杰自然知道哥哥的想法，但是，他没有怪萧以成，他知道萧以成的心结。 萧以杰只是用自己的小聪明绕过哥哥的阻挠。 他的需求很简单：老婆（淼淼）、孩子（金猪）、热炕头（实验室），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听哥哥的。 萧以成也没有跟爷爷和弟弟两人硬刚，他问萧以杰：“现在扫描系统还没覆盖整个领域，本身就还有很大安全隐患，你把系统交给其他人做，万一又有金氏的人渗透进来，到时候在程序里种个木马专门盯着金淼淼，你能放心？” 萧以杰知道萧以成在阻止他，却也无法拒绝他提出的这个理由，只能接受哥哥的要求，留在萧氏，继续推进扫描系统的升级。 至少做完这个项目，以后淼淼就不用担心再被刺杀，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她妈妈了。 待收拾停当，辞别了萧启，金淼淼和孔主任从永春园出发，奔赴拓跋氏领域。 他们坐的依旧是孔主任的“小野牌”越野车。 路上，二人商量着接下来到拓跋氏的行程。 孔主任：“等到达目的地，我先安排无人机扫描整个拓跋氏的地质结构，看哪里的地底比较稳，再重点去那里调研，看是否合适落址。” 金淼淼：“好的。我等你这边启动稳定后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落实直播，用大漠风光做直播间背景，内容上还是之前的唱歌+聊天。” 孔主任：“嗯。” 面对这种执行性质的工作，孔主任重新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二人分工明确，说干就干。 他们的越野车通过萧氏关隘后，孔主任把车开到风动城附近的沙漠区域，从车上放出了24只无人机，以他们为圆心，展开对拓跋领域的全面扫描。 无人机上装载着萧氏目前最为先进的扫描设备，利用远程核磁技术，这些设备可以扫描到地面以下50公里范围的结构和成分。 随着无人机实时传来的信息逐渐叠加，一副拓跋领域的全息影像渐渐浮现出来。 整个拓跋氏领域其实是横亘赛博大陆北部的一整片沙漠地带。 如果纯粹按照面积来看，拓跋领域是非常大的，比目前任何一个财团的领域都大。 只是各大财团都看不上这片已经被挖空资源的荒芜地界，再加上拓跋氏落后不堪，根本没有技术也没有人力能把这么大的一片沙漠重新治理修复，所以没有一家财团觉得这样的领土分布有什么问题。 这片沙漠中间，有一处绿洲，就是目前拓跋都城风动城所在的位置。 沙漠的西北处，是连绵上几十万公里的圣山祁连。 祁连再往外，就是无尽深海。 如果从人造卫星上往赛博星球上看，会发现圣山祁连环绕着这片海洋。 这是赛博大陆上仅存的一片海域。 但是，赛博大陆上曾经拥过不止这一片海。 曾经，这颗星球是蓝色的。 ------------ 第71章 沙漠直播 在那场浩劫之前，赛博大陆上拥有着浩瀚海域，连绵无尽的海洋覆盖着星球表面，一块块陆地被海水环绕。 但随着超级病毒的出现，全球生物遭受灭顶之灾，按动开关的人无法关闭开关，眼见病毒马上要把整个赛博大陆的生物杀尽灭绝，金氏财团拿出冰封技术，以全球大洋为代价把大量病毒和感染了病毒的动植物冻成冰川。 冰川外延，人类又建造起一整圈壁垒，彻底把冰川“圈禁”在内，永远固定在南纬40度以南。 生成大量冰川的结果是大洋干涸，海底露出水面成为陆地。 人类失去了海洋，但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广袤土地和矿产资源。 这虽然侧面促进了赛博大陆技术和财富的进一步升级，可人类的开采和使用却也更加毫无节制。 于是，荒漠化越来越严重。 无尽深海被全球海拔最高的圣山祁连包裹，成为陆地上最后一片海域。 这里的海水依然充斥着大量病毒，但这片海域必须被保留，它担负着赛博大陆水汽循环的最后职责，如果这片海域消失，赛博大陆将彻底失去降水。 即便如此，无尽深海本身已经成为地狱一般的死地，任何陆地生物只要碰到这片海域的水，立马会被多种病毒感染，或者当场殒命，或者精神错乱，或者浑身溃烂……总之，结局都只有一个“死”字。 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陆地生物敢靠近这片海域，包括人类。 圣山祁连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她把死亡之海和无边沙漠隔绝开来。 这也是拓跋氏称之为圣山的原因。 孔主任看着逐渐完整的版图，摇头道：“可太离谱了，除了风动城，整个地底基本都被挖空了，在这种情况下建造城市，分分钟塌陷啊。” 金淼淼点头赞同：“看起来没有一个地方是合适的。” 孔主任：“这种地质结构，目前来看只有一种解决方案——建造空中之城。” 运用萧氏独有的磁悬浮技术，把整座城市建在空中，这样就完全不受地底结构的影响了。 金淼淼：“这听起来成本很大啊，我们萧氏自己都还没住上空中城。对拓跋氏投资这么大，家主能同意吗？” 孔主任：“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也许还有一个地方。” 金淼淼：“哪里？” 孔主任：“圣山祁连。那是天然形成的山脉，地底支撑力肯定足够。” 金淼淼：“单纯从支撑力上来看也许是个选择，可圣山祁连的背后就是无尽之海，那可是死亡地带啊，离病毒最近的地方！如果在那里建造城市，人们会愿意去居住吗？” 孔主任：“可那也正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选择，不是吗？正好可以避开其他财团的监视。” 金淼淼皱眉思索。 孔主任：“等扫描数据更完整一些，我从建造成本、建设难度、宜居程度、安全程度等几个大方面再进一步细化，做个评分表，回头连同整个版图一起发回给家主，让他定夺。” 无人机扫描的事情布置得差不多，金淼淼就去直播间里给她的粉丝宝宝们唱歌了。 他们今天的运气属实不错，选择落脚的这个区域处于副热带高压的边缘，风沙从他们所在区域的外延向远处卷去。 金淼淼带着直播设备坐上和小野绑定的浮空飞盘，在半空中进行直播。 近处的沙漠像是一片凝固的黄金海，美丽而肃杀。 远处，天和地已经没有了界线，像是有仙人在斗法，狂风卷着沙土在天幕上左冲右撞。 网友们一边听着来自A姐的美妙歌声，一边从空中观赏远方滚滚黄沙吞天噬地的恢弘景象。 这是他们在城市中少能看到的自然之力。 A姐直播间再次爆了。 评论区里多出来许多新粉丝。 “天爷啊！” “那里是那位道友在渡劫？” “有种恐怖的美！” “被卷进去就真升仙了吧。” “这是真的吗？A姐居然A到跑去沙漠做直播！” “A姐注意安全啊，不要被卷走。” “膜拜A姐！宠粉至此！” “A姐从不宠粉，她这是敬业！” “多希望有机会可以亲眼见到这样壮丽的景色啊！” “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 “多想放下手头的工作，像A姐一样去沙漠上流浪。” “楼上的，你不会想的。” “沙漠其实很苦的吧！A姐不过给我们看了它最美的一面。” “A姐会不会给我们直播沙漠求生？” …… 金淼淼唱了两首歌后便连麦几个合作的歌手工作室，让其他歌手来唱。 大概因为沙漠直播这个主题是全平台首创，合作歌手们非常亢奋，不管是唱歌还是互动都非常有状态。 金淼淼在歌手唱歌前和唱歌后负责话题引导和歌曲点评。 幸好她曾经做过几年运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业务熟练到让合作歌手无比安心。 顺畅的流程和火爆的评论区让歌手更加亢奋。 直播间数据越来越高，后台出现大量新的合作咨询，许多工作室甚至提出愿意付费和A姐直播间进行沙漠直播互动。 等到音乐直播结束，金淼淼光打赏就进账二十多万，创造了她直播以来单场次收入的新高。 就在她努力赚钱的时候，孔主任也不落人后，金淼淼那边直播结束，她这边第一份分析报告也完成了。 她给萧以成提供的新址选择如下： 1、风动城与萧氏关隘直线距离的中段沙漠地带，距离上的首选，但此处地下结构松散，必须建设浮空城； 2、圣山祁连的山脚，此处地质结构坚硬，但离无尽之海太近，有较高的病毒污染可能性； 3、风动城西南500公里处的“幽灵城”，是因风化效应形成的雅丹地貌，隐蔽性高，地下检测到小股来自于风动城的淡水渗透； 广袤无垠的沙漠，五大财团中领域面积最大的拓跋氏，真正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居然如此有限。 萧以成对报告的回复也迅速且简明：“你们都去实地看看。” ------------ 第72章 老友相见 二人在沙漠里完成工作后，驱车奔赴风动城。 拓跋玲和曾祁如上次一般，在拓跋宏的大帐外正等着她们。 沙漠上昼夜温差极大，现在虽然才夜里八点多，两人已经裹上厚厚大袄。 拓跋玲远远看见二人下车，就大笑着迎上来：“又见面啦老朋友！”一把把金淼淼和孔主任搂进怀里。 金淼淼热情地跟她抱来抱去，孔主任则矜持地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 曾祁也跟着走上来，笑着在一旁看。 几人掀帘进入大帐，拓跋宏正坐在中间烤火，抬头看见他们，笑道：“到啦。” 看到他的一瞬间，金淼淼心沉了一下。 这才几天不见，拓跋宏仿佛老了好几岁，眼底透着浓稠的疲惫。 金淼淼调整了一下表情，重新调动情绪，开心地对拓跋宏说道：“是呀榜一弟弟，我们来了！” 拓跋宏哈哈大笑起来。 孔主任很规矩地向拓跋宏行了一个礼，道：“拓拔家主您好。” 拓跋宏向她点点头，道：“不用拘谨，孔主任，请坐。” 众人坐定，侍从端上来美酒烤肉，孔主任站起来向拓跋宏又行了一个礼，道：“感谢拓拔家主每次都如此盛情款待，不过，一会儿我和金淼淼还有训练，不能饮酒，我们喝水或者奶就行。给您添麻烦了！” 拓跋宏：“哦？什么训练？” 孔主任：“家主吩咐，金淼淼现在是项目重要人员，需要具备基本防身手段，所以让我教她一些格斗技巧。” 拓跋宏眼神复杂地看向金淼淼：“成长就是这样，责任大了，却也更加危险。学些防身手段总是好的。辛苦孔主任了。” 孔主任：“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 拓跋宏点点头，对曾祁说道：“你帮我给孔主任和淼淼安排一个帐篷，让他们练习格斗。” 这顿饭没有吃很久，大概半个小时后，拓跋宏就先离开了。 四人又在大帐中聊了一会儿，曾祁便带着金孔二人步行去往格斗帐篷。 站了一个小时站架后，金淼淼问孔主任：“孔小雪，我要怎么才能战胜哑女那个毒妇？” 切回小号的孔主任和蔼地说：“哑女的战力是在她换上机械手臂后的几年内积累起来的，她可是帮助萧老爷子扑灭了好几场反叛哦。从战斗经验和肌肉力量上来说，你还得再加油练一阶段，才有可能战胜她。不过，你现在的进步已经非常喜人了，不管是我、还是哑女，我们当年从0开始花了一年时间才达到你现在的程度，而你只花了半个月，你真的是很棒的！” 金淼淼：“她一拳500公斤？” 孔主任：“对。你现在几乎是她的一半了。” 金淼淼点点头。 训练结束，金淼淼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从宝书天地里拿出两颗大豆嚼了起来。 增加肌肉力量，对她来说，吃大豆无疑是捷径中的捷径。不过，她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要一点点增加自己的肌肉力量，免得让其他人起疑。 她一边嚼，一边在脑子里想象自己把哑女按倒在地反复摩擦的画面。 正咬牙切齿地暗爽着，手机响了起来。 未知来电。 金淼淼接起电话，眼前居然出现哑女的全息影像。 哑女嘴角勾起一模轻蔑的笑，钢琴声从电话中传来。 金淼淼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她甚至还没什么睡意，就栽到在地。 幸好大帐的地面都是软毡铺的，这回她没再磕到哪里。 迷雾中，哑女的声音传来：“想我了不？” 金淼淼冷笑：“想你，当然想你，想怎么收拾你。” 哑女：“哈哈，原来是在做梦。” 金淼淼：“滚出去！” 哑女：“你心思太浮躁了，怎么屏蔽脑波？” 金淼淼：“你这种教学方法，换谁谁不躁？” 哑女：“你如果总是纠结这件事情，永远学不会！” 最后一个“会”字她是用呵斥的语气吼出来的，伴随着的是刺向金淼淼面门的一拳。 金淼淼伸手想接住哑女的那一拳，却只来得及挡住面门，整个人被锤飞出迷雾。 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全息影像里的哑女吼道：“你能不能别总是打脸！” 哑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她的嗓子发不出笑声，金淼淼听到的是一阵“咳咳咳”的奇怪声响，仿佛有块金属卡在她喉中。 金淼淼被这阵笑声恐怖到，哑女自己也被吓到。 她的脸迅速垮了下来，扬手准备继续弹奏。 金淼淼喊住她，道：“先等等。” 哑女的手停在半空，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金淼淼。 金淼淼：“萧以杰跟我说过，他是在送你去医院时发现你有屏蔽特能的。你的特能是不是在那次被毒杀后才觉醒的？” 哑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金淼淼看到哑女咬牙咬得青筋暴起。 金淼淼：“你应该知道，我也被毒杀过，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明白脑波屏蔽的原理，不然我们总是在这样反复对打中浪费时间，回头你也不好跟萧老爷子交代不是？” 哑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撇过脸去，复又弹起钢琴。 金淼淼大无语地看着自己眼前天地倒悬，再次跌入梦境。 只是这次，梦里没有迷雾了。 哑女站在金淼淼面前，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不是。” 金淼淼还没从自己的无语中回过神来，问：“什么不是？” 哑女：“你刚问的啊！你脑子是不是坏的？” 金淼淼想起来，道：“哦哦，我知道了，你意思是说你不是那次觉醒的。”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你在那之前还被刺杀过，而且刺杀成功，你猝死了。” 哑女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金淼淼：“你不是看过我记忆了吗？我就是猝死后获得特能的，我发现，猝死是特能觉醒的前提。” 她看哑女不说话，继续问道：“所以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猝死的？” 哑女：“我也没搞明白。当时陪夫人……也就是萧以杰的妈妈，去极乐文娱探班，喝过一杯茶之后就突然腹痛到不行，然后……他们说我只是晕过去了，可我真觉得当时我是死了……只是后来又醒了。反正已经醒过来了嘛，我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淼淼：“你意思是说你是在极乐文娱喝茶中毒了？” ------------ 第73章 沙漠求生（一） 哑女：“对。但是没有人帮我调查，我当时人微言轻，事情发生的地方又是以成的公司，总不至于是他自己要杀我吧……” 金淼淼：“在自己的地盘杀人，他那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说是别人栽赃给他的倒有可能。” 哑女：“是啊。我正是因为担心这个，怕中了什么人设的圈套，所以，也没太声张，也没再自己查下去，反正我已经醒来了。” 金淼淼：“那你使用特能的条件是什么，需要好人卡之类的东西吗？” 哑女：“你脑子里的那个好人卡？呵，搞笑的东西，我可不需要。” 金淼淼：“难道你的特能想用就用，没有限制？” 哑女眼睛眯起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知道了又怎么样？是能帮你练好屏蔽术？还是能拿来对付我？” 金淼淼眼看刚刚建立起来的沟通小桥马上要塌，赶紧移回正途，道：“所以，你自己在使用屏蔽术的时候，是如何管理大脑的？” 哑女：“不是管理大脑，是清空大脑，明白吗，把里面的东西都倒空，什么都不要有。” 金淼淼：“可我记得那天，我到萧老爷子面前抱金猪的时候，你不仅开着屏蔽术，而且还拦在萧老爷子身前保护他。如果你能做出这个保护他的动作，说明你当时脑子里并不是完全空白的，你的大脑想着要保护老爷子，所以给了你四肢指令，让你站到老爷子身前。” 哑女：“保护他是我的本能，不需要思考。” 金淼淼：“那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清空大脑的？” 哑女：“就是跟随呼吸的节奏，脑中只关注呼吸这件事……” 她正说着，金淼淼突然大吼：“滚出去！”然后一脚踹在哑女腹部。 哑女倒飞出去。 金淼淼回到铺着软毡的地面。 她成功了！ 成功把哑女从脑子里“请”了出去。 听筒对面穿来钢琴键盘被整排按压的刺耳响声。 金淼淼抬眼看向全息影像，哑女正从钢琴上爬起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淼淼。 金淼淼朝她拱手，道：“得罪得罪！我好像掌握到要领了。你看看我这么说对不对。第一，我得把注意力转移到呼吸上，关注呼吸频率，借此把脑子里的其他思想和情绪清空。” 哑女挑了挑眉。 金淼淼：“你这表情我就当你是认可了哈。那我继续。第二，对于已经被入侵的情况，你让我吼的那句‘滚出去’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要把危机感转移给对方，趁着对方心神不定把对方吓出我的脑子。你教我吼‘滚出去’其实是为了方便我的理解和操作，但是没想到我没理解好，反倒操作不出效果。” 哑女抬了抬下巴，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心思细腻的金淼淼准确抓住了哑女的这点笑意，她狗腿地说道：“还是哑女姐姐会教，这才第二天，我已经能摸到一点边了。” 彩虹屁对哑女果然管用，她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 金淼淼：“我们继续吧！” 哑女垂眸抬手，钢琴声从听筒那边传来。 金淼淼深吸一口气，把精神都集中到呼吸上。 呼……吸……呼……吸…… 耳边的钢琴声越来越远。 呼……吸……呼……吸……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空间越来越平静。 呼……吸……呼……吸…… 哑女陡然加重弹奏力度，歌曲也换成了思念母亲的民谣。 哀伤婉转的旋律一下把金淼淼勾回情绪中，她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妈妈。 她的隐忍，她的卑微…… 脑中再次出现滚滚浓雾，哑女一脚把金淼淼踹飞。 “还你的。” 金淼淼痛得在地上滚了半圈，撑起身子对哑女吼道：“你作弊！你知道我的点在哪里，故意戳人心窝肺管子！” 哑女轻蔑地哼了一声，道：“真要杀你的人岂止是会戳你心窝肺管子？” 金淼淼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吼道：“再来！” ----------------- “小淼，小淼淼，醒醒咯！太阳晒屁股啦！” 和哑女打了一晚上架的金淼淼被孔主任温柔唤醒。 “太阳……太阳在哪……”金淼淼累到睁不开眼。 孔主任：“你再不起来，我们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回萧氏看太阳啦！快起来！今天开始你直播主题可是沙漠求生！” 金淼淼这才想起来。 是了，昨天带着粉丝“隔岸观”了一场沙暴，今天开始就要以直播的名义去“探路”了。 她和孔主任会在萧氏关隘与风动城的中线位置附近“求生”七天，侧面探查这里作为新都城的可行性。 与拓跋氏平民在沙漠中的艰苦状态不同，她们开的“小野”上有着小型核动力源，在常温超导磁体的控制下，持续稳定地燃烧着氘（dāo）和氚（chuān），源源不断地输出能量。 她们可以在遇到极端情况时躲进“小野”里避险。 不过，她们都希望可以借着这次“求生”检验一下过去半个月的训练效果，测试一下目前金淼淼的体能极限。毕竟现在还不合适让金淼淼真刀真枪地跟“人”打，那就先挑战一下极端的自然环境吧。 只要金淼淼能靠着随身带的东西独自在沙漠上成功活过7天，就算通过这次考验。 车子开到目的地，身着冲锋衣、头戴脸基尼，背着一个超大越野包的A姐从车上下来，直播无人机随之起飞。 金淼淼朝着正东边走去，这样可以相对减少一些日晒时长。 孔主任则留在原地，一方面随时准备接应金淼淼，另一方面，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测试实验。 灰蒙蒙的天空中，一圈蓝白颜色的光，隐隐约约地指示着太阳的位置。 直播间里已经有粉丝在围观。 “如果能看到太阳就好了，配上沙漠的景色一定很美。” “楼上的是想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种吗？” “要真出太阳，孤烟直的就是主播了，晒成干，全剧终。” “包得这么严实，真的是A姐吗？该不会是替身吧？” “A姐摘一下脸基尼，验明正身一下。” …… 金淼淼瞟了一眼评论区，冷冷说道：“要姐自证？再废话把你叉出去。” 这一句话，在直播间掀起一阵小小沸腾。 “就是这语气，就是这味儿！除了A姐没谁了！” “A姐！A爆了！！！” “求姐姐狠狠蹂躏！” 金淼淼一步步朝前走去…… ------------ 第74章 沙漠求生（二） 金淼淼半个多月的训练加上自己给自己“开小灶”，体能提升十分显著。 负重五十公斤连续走了三个多小时，她虽然出了很多汗，但一点都不感觉累。 沙漠上地形复杂，有平地、有坑洼，也有高高低低的沙丘。 爬到一个沙丘顶，金淼淼停了下来，深呼吸调整脉搏。 无人机从她身边的位置拍向远处，让画面和她的所见保持一致。 她从包里拿出淡盐水，在镜头外说道：“是不是很震撼！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尽头似的。” 钢筋森林的城市里，近看是楼，远眺还是楼。 她的这种拍摄手法，让粉丝一下子代入，仿佛就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俯瞰这茫茫大漠。 “多希望自己也能像A姐这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A姐体力怎么那么好！寻常女孩子这么走早就晕了吧！” “别忘了A姐肩上还有个大包，这看着至少有三四十斤啊！” “A姐太牛了！” “看得我都想去挑战一下！” 金淼淼拉下一半脸基尼，露出属于A姐的面孔，走到镜头前喝了两口水，说道：“我为了这次沙漠直播，提前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能训练，而且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我这包里，吃的、喝的、药品、照明等等什么都有，都是咨询过专家来的。直播间里的弟弟妹妹们可别贸贸然就进沙漠，如果没有充分的物资和体能准备，后果可不堪想象哦。” 说完，金淼淼收起水杯，继续跋涉。 她一边走，一边唱道： 【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 快走踏清秋……】 无人机从她身后拍去，一派旷远。 …… 随着天空中那圈蓝白光晕越来越高，周围的温度也越升越高。 金淼淼看了下手表，上午十点半，地面温度41.5°。 金淼淼找了一块平地，开始搭帐篷。 在沙漠里找休息的地方，千万不要看沙丘有阴影就选择在沙丘下。如果起风，很容易就被埋了。 搭好帐篷，金淼淼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子，挂在帐篷中间，然后打开盒盖，里面露出一块蓝色的冰。 金淼淼把手表怼到镜头前，道：“大家看啊，现在帐篷内的温度是41°。” 十分钟后，她再度给观众看表盘上的温度：“现在是31°，再过一会儿温度还能再往下走。厉害吧，这是来自金氏财团的拳头产品，大家日常在便利店都能买到的——冰川冰，价格小贵，但只要拳头大的这么一小块，就能让帐篷里这两个半平方的空间迅速降温，是沙漠探险的必备神器！一定注意的是，这个冰本身必须用特制的容器收纳，不可以用手直接拿，拿了当场就成冰棍了手。像现在这样降温也只需要半个小时，温度差不多就可以收起来，不然容易感冒哟。” 帐篷外面，越来越高的温度在沙漠表面蒸腾起滚滚热浪，那是空气被加热后折射率出现变化所造成的现象。 金淼淼从背包里拿出一口锅，往里放了一些水，又扔进去几块沙猪肉干，在阳光下架起一面大大的凹透镜，把锅放到凹透镜下阳光的焦点处。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开始冒烟，咕嘟咕嘟地，渐渐沸腾起来。 金淼淼对镜头道：“其实进沙漠里，最方便的食物还是营养剂。我今天这么折腾主要是为了给大家介绍这个拓跋氏本地特产——沙猪肉干。这是拓跋氏培育驯化的一种兽类，有毒部分都已经去除。别看价格和营养剂差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天然肉类，拓跋氏经过72道工序严选出最美味的部位，放在沙漠环境中自然烘干，开袋即食，特别有嚼劲，扔进水里煮就能出来一锅美味的肉汤。” 不一会儿，肉汤出锅，金淼淼在26°的帐篷里呲溜呲溜喝得喷香，把镜头前的粉丝看得口水直流。 “A姐！想要！” “好想也来一份这样的食物啊！” “这个产品如果挂出来卖肯定能卖断货吧！” “A姐！求求了！我想要这个猪肉干！！！” “求链接！” …… 评论区的馋虫们鬼哭狼嚎着，金淼淼不为所动，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肉喝汤。 等她吃完，评论区已经被“求链接”的评论刷爆。 金淼淼抬了抬高贵的下巴，道：“既然你们那么多人求，那我就满足你们吧！这个价格呢，是我这几天来和拓跋氏反复沟通才争取来的，所以份数不多，就500份，每份也就500克的量，不多哈，大家按需购买，把东西留给有需要的人。来，我们1、2、3，上链接！” 肉干瞬间卖光。 金淼淼甚至还没来得及把价格再强调一遍，评论区就已经开始疯狂要求加单了。 金淼淼顶着A姐的脸，在镜头前做出一副嫌弃又宠溺的表情，用另一台手机给拓跋氏的“资源局”打电话。 电话那头，带着口罩和大毡帽的曾祁用不耐烦的声音大声说道：“都说了500份，再多了没有啊，沙漠里食物本来就紧缺，给你这么多本来就是看在‘麒麟传说’的份上，再多真的没有啦！” 金淼淼：“局长！哎呦我的局长哎！你想一想，如果这个产品在赛博大陆买爆了，获益的是谁？是您啊！是拓跋资源局啊！你们有了钱，不就可以养更多沙猪，做更大的生意？以后除了沙猪，你们再培育出新的沙漠肉食产品不也都能一并带火吗！” 这些都是她提前跟曾祁对好的话术。 电话那边的“局长”假装为难了很久，然后挥挥手，说：“哎呀好吧好吧，那就再给你500份。说好了啊，就500份，再多真的拿不出来，这价格太低了。我可提醒你，这次直播用这么低价格拿了我这么多货，如果没办法回收本金，以后我们可再不参加了啊，想要的人自己来拓跋氏买。” A姐金淼淼：“哎呦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款产品肯定爆，你以后肯定还得找我！” 说着，她挂断电话，转向直播镜头，道：“宝子们都看到了啊，A姐为了你们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了啊！500份杀猪肉干，再多确实没有了！姐姐给你们1分钟时间做准备……好……1、2、3上链接！” 再次秒光。 金淼淼的第一次直播带货，以累计12秒03的成绩，刷新直播带货时效记录，也第一次让公众可以从公开渠道买到平价的天然肉。 这个举动，震惊了所有财团。 ------------ 第75章 沙漠求生（三） 在此之前，天然食品的全球供应是只有四大蓝血财团才能做到的，拓跋氏几乎穷得自己都吃不饱。 可大概就是因为条件太恶劣，逼着拓跋人民奋发向上，终于培育出以沙为食的沙猪。 沙猪肉干的成本低廉，制作方便，只要花些人工进行生肉处理，风干的事情都交给沙漠的干燥天气。 金淼淼的这次“饥饿营销”，给整个赛博大陆的人们带来了新的选择，而且价格出奇优惠，瞬间在市场上掀起一股浪潮。 当然，这并不是金淼淼自己心血来潮的杰作，而是基于萧氏和拓跋氏合作计划的一次执行。 这条商路一旦畅通，拓跋宏的势力便有了一条新的输血通道，他将更有底气来与旧势力抗衡。 拓跋氏为了这门生意，甚至专门培养了一支骑士队伍，负责把肉干送货上门。 从短期成本来看，这是血亏的。 但他们看长远，看的是“打通拓跋氏新商路”这件事情。 显然，第一枪打得还挺漂亮。 金淼淼在直播间买拓跋氏特产沙猪干的事情很快传入各家财团的话事人耳中。 大家或好奇、或鄙夷，或多或少都担心起萧氏和拓跋氏是不是要联合搞事情。 于是，各家纷纷派出暗子前来拓跋氏“围观”。 这，也是萧以成计划中的一环。 他要金淼淼大张旗鼓地搞直播，就是为了让这些财团提前过来看，让他们看到只是一个主播和她的经纪人在单打独斗，让他们发现萧氏核心根本不参与也不关注，从而降低他们的警惕。 ----------------- 金淼淼卖完货，把镜头往窗外一转，在对话框里打出“接下来是大漠美景漫直播”，再插入音乐在背景中轮播，便准备好好补个觉。 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五点半，沙漠上的温度最高能飙到近60°，这是绝对不适合徒步行走的。 金淼淼在26°的帐篷里舒舒服服地躺平伸直，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节奏上，让刚刚为带货所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是她这两天跟哑女“干架”总结出来的经验。 关注呼吸是最快平复思绪的办法，把大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呼吸上，很快就能把脑海中搅动情绪的事情“排放”出去。 只要内心平和，即使已经进入精神较为放松的睡眠状态，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精神系特能所攻击。 呼……吸…… …… 等金淼淼再次醒来，已是下午六点，地面温度明显下降了许多。 收拾好一应用品，沙漠徒步客A姐再次带着无人机出发。 她的背包里其实装了大概有八十公斤的东西，其中光水就占了四分之一。 不过她不会让观众知道这些，她要做的，就是坚定地朝前走，带着观众去关注大漠奇异的景色。 此时，浓云之外的太阳应该已经西斜，落日光辉在浓雾之中折射出层层叠叠的颜色，五彩斑斓，绚丽无比。 金淼淼都看呆了。 大自然那怕已经被人类科技弄得遍体鳞伤，仍然在找寻一切可能性展现她的美。 金淼淼让无人机镜头一直对着这副美景拍摄，自己则一边欣赏一边慢慢前进。 她不再像今天早上出发时那样奋力行走了。 早上走得太猛，流了一身汗，不仅盐分和水分流失不少，衣服也臭得没办法闻。 虽说这会儿没人会在意她闻起来是香的还是臭的，可毕竟自己不舒服。 她的目标是苟过7天，在这7天里还是应该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三个小时走走停停，她终于感受到气温中的森森寒意，决定就地安营扎寨。 沙漠上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最高能到60°，晚上最低能到零下几度。 她还像白天那样支好帐篷，然后在中间挂了个四方盒子，不过，这次的盒子里放的不是冰川冰，而是一个小小的核反应球。 “现在隆重介绍的就是我们萧氏财团最新推出的超级单品——发热氚（chuān）灯。只要打开这个盖子，让里面的球接触到空气，它就会开始反应发光发热，无噪音、无辐射，超强续航，是冬日照明取暖的必备佳品。” 果然，打开这个灯半个小时，帐篷内的温度就由最开始的12°上升到28°。 金淼淼再次上演限售套路，半个小时卖了三万盏。 等到下播时分，她累得想倒头就睡，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萧以杰。 眼前出现他眉眼含笑的全息影像。 “淼淼，我看了你的直播，你好厉害，一下子就卖了这么多货。我看沙猪肉干这个品已经爆了。” 金淼淼：“那是品好，本身就是市场稀缺产品。” 萧以杰：“发热氚灯也卖出去好多！” 金淼淼笑道：“还有比我卖得多的主播呢，你要一个个打电话夸过去吗？” 萧以杰也笑起来：“你需要我一个个给他们打过去吗？如果需要的话，那我就去打。” 金淼淼：“那你去吧！” 作势要挂电话。 萧以杰：“哎哎，等等，逗你的呢，怎么当真了。” 金淼淼：“我一向很认真的。” 萧以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或许是氚灯的温度越来越高，也或许是萧以杰的眼神太过炙热，金淼淼拉了拉衣服，站起身来离开手机镜头，说道：“这灯加热效果真足，关一会儿吧。” 灯光一灭，萧以杰什么都看不见了，便说：“你怎么把灯关了？我看不见你了。” 金淼淼：“你一会儿还要跟其他主播打电话呢，给你省点电。” 萧以杰：“我就跟你打，电都用你身上。” 金淼淼气笑道：“那意思是我不用休息呗？给你们萧家干活，白天又搞调研又做直播，晚上还得陪你唠嗑，一个人干三份活，你们萧氏也太会压榨人了吧！” 萧以杰严肃道：“你说的没错，这太过分了！要不然这样，你来当老板，我给你打工！你给我发工资，我陪你唠嗑！” 金淼淼满脸问号：“？？？” 萧以杰：“金老板，你看，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陪您唠嗑，绝对保证您一整晚都不用睡，绝对的物超所值！” 金淼淼：“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萧以杰笑嘻嘻地说：“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金淼淼：“美的你！不让我睡觉，你先问你哑女姐姐答不答应吧！” 听见金淼淼提到哑女，萧以杰收敛笑意，认真问道：“哑女姐姐每天晚上都练你吗？” 金淼淼：“可不嘛！她是不是把不能嫁给你的怨气都撒到我头上了，一晚上说不了几句好话，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关键她还老是打脸！” ------------ 第76章 沙漠求生（四） 萧以杰抱歉地说道：“你辛苦了！我回头一定去说她。不过她性格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以前在宋氏虽然不怎么得宠，但毕竟是家主的女儿，一应待遇都是极好的，再加上她本人有些才华，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性子就养成这样了。” 金淼淼：“你这是在替她辩解吗？还挺在意她。哦，对哦，她最刚开始是你妈妈给你选定的未婚妻吧？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怎么没在一起？” 萧以杰：“我怎么可能！以前的事情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金淼淼：“是呀，你都说了呀，所以我才这么问啊。” 萧以杰：“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在意她，我跟她不可能在一起。” 金淼淼：“是吗？你确定？要我开他心通么？” 萧以杰：“你就是开了我也这么说啊！我只是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她那人就那样，不是你的问题。而且她带我练习屏蔽术的时候也一直打我……” 金淼淼：“真的假的，你也要练这个啊？” 萧以杰：“那当然，我哥和我爷爷本来也要练的，不过后来发现，他们没有特能，练起来就只是在冥想，根本抵御不了精神入侵，所以最后就只剩下我练了。” 金淼淼：“那哑女都什么时候带你练？” 萧以杰：“以前是夜里，睡觉的时候。现在不是还要陪你练吗？所以我的时间调到了下午，我会抽出两个小时来和她对练。” 金淼淼：“深夜时段是比较好吗？” 萧以杰：“当然！深夜是人情绪最敏感、精神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候，练习效果也最好。” 金淼淼点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要是练成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没办法对你用他心通了？” 萧以杰：“不会的，我不会对你用的，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自己来看，我有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金淼淼：“我可不相信。” 萧以杰：“我发誓！” 金淼淼笑出声来：“发誓管个毛用？当年我爸对我妈发过多少誓，最后不还是把我妈坑惨了。” 萧以杰：“我……” 两个人陷入沉默。 僵了一会儿，金淼淼突然悻悻地问：“跟我聊天挺累的吧？” 萧以杰：“没有……” 金淼淼：“又撒谎。” 萧以杰：“……” 金淼淼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天天面对的都是平民区里的人和事，大家每天朝不保夕的，哪里有闲心交朋友。我实在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如果没有他心通，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聊天，经常会把天聊死。” 萧以杰：“我知道。你读书时候总一个人独来独往。” 金淼淼：“一个人其实挺寂寞的。可相比于‘活下来’，‘寂寞’这种情绪就会显得微不足道。” 萧以杰：“我应该早点站在你身边的。” 金淼淼：“嗨，这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就像你之前讲的，每个选择都会坍塌一个函数……也许你做了其他选择我们反倒不能像今天这样一起说话了呢。” 萧以杰笑起来：“原来波函数坍塌理论还能这么用。” 金淼淼：“难道不对吗？” 萧以杰：“对对，你说的都对！” 金淼淼：“欠收拾？” 萧以杰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大叫道：“来吧！请A姐尽情收拾！” 他演得太投入，忘记手里还拿着手机。 金淼淼看见画面一阵飞旋，然后传来手机砸到地面的声音。 就在萧以杰捡起手机的过程中，金淼淼从画面里看到哑女的面孔一闪而过。 金淼淼：“哑女在你房间？” 电话那头的萧以杰也惊出声来：“我去，哑女姐姐，你怎么没声没息地出现在这里？” 那边的哑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萧以杰举起手机，给金淼淼看哑女，说道：“淼淼，哑女姐姐突然来了。” 全息影像里的哑女一如既往的高冷，一身黑色丝绸长裙连个褶子都没有。 金淼淼看见哑女指了指摄像头，又指了指自己。 萧以杰：“你要找淼淼？” 哑女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萧以杰：“你找淼淼什么事？要不我给你拿张纸，你写下来，我帮你跟淼淼说。” 哑女摆摆手，扬起手臂，做出弹钢琴的动作。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道：“她意思是说要来给我上屏蔽课了。” 哑女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萧以杰问：“是吗？你是来催她上课的吗？” 哑女慢慢闭了一下眼，算是肯定。 萧以杰：“那个，姐，能不能晚一点？我还没跟淼淼聊完天。” 哑女一动不动看着他。 萧以杰可怜兮兮地说道：“就再一会儿呗，姐姐，我们俩两天没见了！” 哑女依旧一动不动。 金淼淼突然恶趣味上头，道：“她不走就不走呗，我们聊我们的，她爱听就在旁边听着。我亲爱的宝贝，你今天晚饭吃了什么呀？” 萧以杰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叫谁？” 金淼淼：“你啊，除了你还有谁？” 幸福突然降临，萧以杰脑袋嗡的一下乱响，他大睁着眼睛看向金淼淼，问：“你刚叫我什么？” 金淼淼笑眯眯地说：“宝贝呀，我们不都是这么互相称呼的吗？快跟我说说，宝贝晚上吃了什么好吃哒？宝贝有没有想我呀？” 幸福浓到过了头，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萧以杰这才从眩晕中回过味来：金淼淼这是在故意恶心哑女。 于是，他笑着加入战局。 很快，哑女败下阵来。 她听不下去了，嫌恶地瞪了二人一眼，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萧以杰房间。 萧以杰开心地说道：“她走了！”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道：“还真能忍，听了那么久才走。” 萧以杰朝金淼淼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金淼淼臭屁地扬起高傲的下巴：“那当然！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聪明！” 萧以杰：“我家淼淼最聪明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又开始谈天说地…… 不过，快乐总是短暂的…… 二人刚挂完电话，哑女的电话就来了…… 当天晚上，金淼淼被哑女虐得很惨…… ------------ 第77章 沙漠求生（五）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 沙漠中虽然生存条件恶劣，但金淼淼浑身上下都是科技与狠活，并没有吃多少苦。 第七天天没亮，金淼淼收拾好东西，继续朝着正东方向前进。 从出发至今，她徒步了两百多公里，身上的水和食物已经所剩不多。 只要熬过第七天，孔主任就会开着小野来接她，这一趟考验也就算顺利通过。 东方天空中逐渐升起太阳的影子，透过层层浓雾可以看见它蓝白色的轮廓。 直播间里，早起的鸟儿们已经在评论区叽叽喳喳。 金淼淼正笑着跟大家打趣，飞到前方高空拍远景的无人机突然掉落。 她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所幸没摔坏，不然怕是要赔一大笔。 她看向手机画面，确认无人机是否还在拍摄，发现已经直播中断。 不仅直播中断，当她想要再次登录极乐app，发现网也断了，所有软件都无法登陆，网页也无法打开。 于是，她给孔主任打电话，准备跟她汇报一下目前情况，看是不是要从公司那边发个什么通知给粉丝，电话打了半天，却连通讯声音都没有。 金淼淼觉得很不对劲，又给萧以杰打电话，依然没有声音。 这是没信号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金淼淼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正爬坡到一个巨大沙丘的半腰，明明环境和有信号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此时的她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惶恐。 往前往后看都是茫茫黄沙，天地间除了她再看不到一丝活气。 金淼淼从包里拿出剩下的半瓶水，仔仔细细地喝了一小口，然后接着往上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走下沙丘。 此时手表已经失灵，她不知道现在地面温度具体是多少。 不过靠着逐渐蒸腾的气浪和太阳的位置，她大概有个判断——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赶紧把帐篷搭起来。 一顿忙活后，她终于躺进凉快的帐篷里。 不过，这次只带了一块冰川冰，前六天每天在帐篷里都肆无忌惮地开着用，现在已经没剩多少，她感觉体表温度降下来了就把冰块收起来。 不知道眼前这个情况要持续多久，手头的东西还是要省着点用。 金淼淼也没再奢侈地拿饮用水煮肉汤，她拿出一点肉干，很认真地嚼完咽下去，再喝两口水顺顺喉咙。 她开始做好要真的在沙漠里艰难求生的准备。 先把肉干这类会逸散出气味的食物吃完，最后才是包装完好且便携耐久的营养剂，免得招来沙漠上的猎食者们。 等营养剂吃完，宝书天地里还有一些存粮。 灵池里的水也应该可以喝。 熬一阶段应该是没问题。 现在没办法直播，收不到新的好人卡，全得靠着存量灵气值续命。 幸好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坚持直播从不懈怠，攒了挺多灵气值。 金淼淼想着，进入宝书天地，重新清点了粮食库存，又种下一批新的粮食。 她拿着水杯从灵池里舀水，带回到帐篷。 结果再看一眼水杯，里面的水竟然全都空了。 她不解地问宝书天地：“灵池水不能带出来喝吗？” 宝书天地答 【灵池水乃灵气所化，是气而非水。】 好吧，假的！就跟里面的草似的，都是“相”…… 金淼淼无力地想，自己真的只剩下半瓶水了……这下真的是要沙漠求生了。 她原本计划着如果宝书天地够给力，靠着里面的水粮，她可以折返回去找孔主任，或者直接回到风动城。 可眼下……没有水，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不准备再继续徒步，在恢复通信前，她哪也不去，就在帐篷里呆着，等待孔主任他们来救援。 金淼淼躺回帐篷里，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上，复习着几天以来和哑女学到的脑波屏蔽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减少身体能量的消耗，渐渐进入睡梦…… 等她再度醒来，天色已暗，帐篷外已经有点寒意。 拿起手机试了半天，依旧没有信号。 她加了件衣服，走出帐篷。 举目四望，整个沙漠黑暗而寂寥，除了微微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她喝了一口水，吃了两块肉干，绕着帐篷四周走了两圈，重新躺回帐篷里。 幸好，氚灯挺给力，没有跟着电子设备一起失灵，金淼淼甚至感觉氚灯比之前更亮了，加热速度也快了很多。 她怕热出汗会丢失水分，感觉差不多暖和了就把氚灯关上。 金淼淼睁着眼睛躺在帐篷里，感受着这黑漆漆的夜。 这静悄悄的夜。 她开始在脑中复习孔主任教过的格斗知识。 站架、姿势、脚步、移动、刺拳。 她还没来得及学习什么花里胡哨的攻击方法，就被发配到黄沙堆里跋涉，目前学到的知识全都是在打基础。 她在脑中一遍遍练习着各个角度的移动和刺拳，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连续而细碎，不像人的脚步声。 金淼淼没有动，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帐篷里，仔细听帐篷外的声音。 过了估计有五分钟，声音停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再没有响动，这才非常轻地直起身子，随手捞起手机。 现在手机虽然没信号了，可好歹还有手电筒功能，用来照明还是没问题的。 她拿着手机在原地又坐了会儿，确认再没有什么响动，这才慢慢起身，拉开帐篷的拉链。 一阵冷风灌入帐篷里。 金淼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把帐篷门缝拨大。 等了一会儿，再次确认没有响动，金淼淼这才鼓足勇气从帐篷钻了出去。 静谧的黑夜，只有砂砾在风的吹拂下偶尔翻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金淼淼打开手机照明，往身周照了一圈，地上有一条清晰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被拖着划过似的。 金淼淼用手机照过去，发现这个痕迹沿着帐篷边缘往后面转过去。 她跟随痕迹绕着帐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绕到帐篷后面，她看见地上的沙拱成健壮男子手臂粗细的一条，歪歪扭扭的。 她凑近了想看仔细些，地上的沙却突然动了起来。 她心惊不已，正要往后退去，那粗壮的“沙条”竟然立了起来，手机光线中，一双竖瞳射来诡异红光。 这竟然是条大蟒蛇！ 金淼淼尖叫着往帐篷门窜去…… ------------ 第78章 沙漠求生（六） 蟒蛇朝着金淼淼张开血盆大口，非常迅速地在金淼淼的腿上咬了一口。 金淼淼吃痛，却不敢停下脚步，迅而又速地钻回帐篷。 蟒蛇的速度也很快，它趁着金淼淼拨开帐篷门的短暂停歇，再次扑上前来，在金淼淼的大腿处又咬了一口。 此时，金淼淼脑中的古书天地已经警铃大作 【检测到蛇毒，是否兑换七叶一枝花？】 【检测到蛇毒，是否兑换七叶一枝花？】 【检测到蛇毒，是否兑换七叶一枝花？】 金淼淼喊出一声“兑换！”，手里出现了两颗红色果子。 可蟒蛇动作迅猛，从腿部开始缠绕，此时已经把金淼淼整个缠住了，金淼淼的手根本没办法抬到嘴边。 她发了狠地握住蛇身，用尽浑身力量捏它。 金淼淼现在可是有240公斤拳力的人，这蟒蛇虽然硕大，但也是肉体凡胎，哪里禁得住这巨大力量的压迫，蛇身被她捏出了一个血窟窿。 大蟒蛇吃痛，回身咬住金淼淼的手背。 金淼淼忍着疼没撒手，继续往血窟窿里捏。 蟒蛇也不撒口，把金淼淼的手几乎要咬透。 蛇毒在血管内疯狂游走。 脚上最先被咬的蛇毒似乎逐渐开始起效，金淼淼感觉胸口逐渐喘不上来气，手指也越来越不听使唤。 她绝望地在心中呐喊：啊，不会吧，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在荒无人烟的黄沙中，被一条大蟒蛇拆吃入腹？ 金淼淼不甘地想着，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好多疑惑没有解决，难道就要这样一命呜呼了？ 如果这次自己又死了，还能再重生吗？ 思维越来越涣散。 她眼前开始一幕幕地回放过往人生。 都说人临死前是会这样的。 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金淼淼逐渐失去意识…… ----------------- 金淼淼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睡梦中。 她先是梦见自己重新变成了孔清秋，把那段心碎的记忆重新经历了一遍，最后她在冰冷的湖底中陷入了第二个梦境。 第二个梦里她是一个平凡的农妇，没什么文化，相貌平平，和青梅竹马的表哥结婚生子，表哥读书用功，后来当了个小官，被派遣到各处做事，自己则在老家种田带孩子。 儿子孝顺且懂事，读书勤勤恳恳，长大后也做了个官。 可某一天，突然传来消息，说丈夫和儿子干了什么坏事，他们全被拉去关了起来，辛苦一辈子攒下来的家产也都被抄没了去。 梦里的自己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拿着割麦的镰刀直接抹了脖子…… 嘶……好疼…… 强烈的疼痛感让她猛然从第二个梦里醒来，回到孔清秋的身上。 可孔清秋正在湖底挣扎，窒息的感觉更加令人绝望…… 天理何在…… 怎么做个梦都疼得那么真，简直像哑女在使坏。 哑女…… 哎，找不到自己，她应该又会去折磨萧以杰了吧。 她虽然决心放下作为宋氏千金的过往，但其实是放不下对萧以杰的执念的吧…… 萧以杰…… 这个直球傻白甜，如果有个像哑女那样的人来保护他，那自己也能放心些。 他到底是不是唐申明呢？ 也许这个答案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吧…… 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帮自己去看老妈？ 老妈有郭大叔，这人看起来不坏，应该会对老妈好吧…… 还有金猪…… 这傻猪猪，竟然能让萧启这老头子那么喜欢，以后的日子即使没有我，它应该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吧…… 就是，可能再也找不到它的喵小白了…… 找不到喵小白，也找不到我了，金猪会难过吗？ 金淼淼一脑袋胡思乱想，想到绝望处，又对自己这种胡思乱想的状态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被蛇咬死的人都是这种感受吗？ 悲风凄雨的，真难受…… 也不知道那条蛇被自己捏死了没有。 金淼淼胡思乱想着，感觉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她绝望地在心里呐喊：不是吧不是吧！死后还要遭受疼痛的虐待吗？求求了，放过我吧！ 她疼得哆嗦了一下，却感觉有人握住自己的手。 金淼淼认真感受了一下，这手，劲还挺大，和孔主任的手很像！ 不过，从触感上来说，似乎满是老茧，捏得人有点疼，这么感受起来就跟孔主任的手没法比了。 孔主任永远带着皮手套，柔和亲切…… “疼……” 金淼淼脑中想着，耳中也传来自己的声音。 她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帐篷里。 眼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对着她。 “你醒了？” 那张脸发出低沉磁性的问话。 金淼淼的眼神聚焦到那张脸上。 她迷了。 自己怕是又在做梦了。 世界上存在这么好看的脸吗？ 眼里像是有星空，配着厚厚的卧蚕，似笑非笑。 鼻峰高高的，嘴唇殷红，轮廓分明。 光从侧面打过来，他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 一半像天使，一半似妖孽。 金淼淼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这么美的人，应该不存在于人间吧。 那人笑起来：“你不是已经被我带走了吗。” 金淼淼晕乎乎地跟着那人傻笑。 “你是谁？”她问。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那人说，眼神温柔。 “我……我是金淼淼。你呢？”她道。 “你是那个主播吗？”那人问。 “我……”金淼淼还想继续说，“主播”这个词却像是某种警报，在脑中唤醒她的理智。 她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死！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我这是在哪？” 那人看她眼神逐渐清明，知道她是彻底清醒了，低低笑起来，道：“还挺警觉。” 金淼淼再次问道：“我在哪？你是谁？” 那人抬了抬被金淼淼紧紧撰着的手，道：“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呢？被你捏半天了，属实有点酸。” 金淼淼这才看到，自己被蛇咬伤的右手一直握着对方的左手。 她慌忙松开。 那人收回手，握了两下拳，又转了转手腕，这才从床边站起身来，闲庭信步地走到床对面的一把椅子前。 他从桌案上端起一个杯子，回身坐上椅子，翘起一只脚，把手臂搭在扶手上，慢条斯理地吹着水汽。 金淼淼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军靴，肩上佩戴的也是表示军人身份等级的徽章。 这是个军人。 可这身军服不是萧氏的。 也不可能是拓跋氏的。 拓跋氏没钱给部队做统一的军服。 金淼淼问：“你是哪个财团的？” ------------ 第79章 你来我往 那人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想喝水吗？” 金淼淼咽了口口水。 她确实渴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喝水的时候。 鬼知道对面的是人是妖。 她没回答对方的话，继续问道：“你是金氏的人？” 莫非是金氏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追杀到大漠里来了？ 那人问：“你是怕我在水里下毒吗？” 金淼淼没有回答。 那人对着金淼淼抬手仰头，喝了好几口杯子里的水。 他的喉结滚动，眼神却调笑地盯着金淼淼。 金淼淼也盯着他。 该死的！为什么这么好看！！！ 金淼淼在心中狂吼，面上神色不变，道：“这也不能证明水里没毒啊，也许你先吃了解毒剂了呢？毕竟你连身份都不告诉我，陌生人的水，小女子真是不敢随便喝。” 那人站起身，朝金淼淼走回来，把杯子塞给她，道：“知道你渴了，快喝吧。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怎么舍得给你下毒。” 金淼淼下意识地接过水杯，才在心中暗恨自己怎么上一秒才拒绝、这一秒就妥协。 她看了眼杯子，里面还剩大半杯水，微微冒着热气。 她抬眼，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英俊浪荡子，问：“是你救了我？” 那人道：“当然。如果我再晚到一点，你就跟着那条蛇一起葬身沙海了。” 金淼淼：“蛇呢？” 那人：“死了。” 金淼淼：“怎么死的？” 那人：“被你捏死的。你可真是好大力气啊。” 金淼淼：“可我只是捏爆了它的中断，它也把我缠得死死的，还咬了我好几口，为什么我没死？” 那人：“大概因为你命好，碰上了我吧。” 金淼淼：“你给我解毒的？” 那人：“嗯哼。” 金淼淼：“怎么来得及的？为什么我没有毒发？” 那人：“你命好，及时被我碰上了。” 金淼淼：“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 那人俯下身来，与金淼淼四目相对，道：“专门去找你的。” 金淼淼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不退反进，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和金淼淼的眼神对了两秒，发现她并没有回避，这才站起身来，指着堆在墙角的背包和一堆露营用品，道：“沙漠直播第一人，整个赛博大陆都认识你。” 金淼淼面不改色道：“直播的不是我。” 那人：“虽然长相、声音和名字都对不上，可你的衣着和用品都是那个主播的。你们萧氏是用了什么新技术，居然能把你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金淼淼：“哪里有这种技术。我就是我，不是A姐。” 那人挑挑眉：“那A姐去哪了？” 金淼淼：“我不知道，我只是她的助理。” 那人：“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徒步沙漠的吗？” 金淼淼：“网红说的话你也信。我们当然要跟着她，不然她万一遇到危险，后面还怎么给公司赚钱？” 那人：“听起来是有点道理。那她人呢？去哪了？” 金淼淼：“我不知道。” 那人：“是不知道她去哪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编？” 金淼淼：“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那人：“小姑娘嘴巴挺硬。” 金淼淼：“彼此彼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金淼淼从他心通里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对方是宋氏关隘的守边将领，名叫宋唯。 平民出身的他，在六年前军校毕业就被派到边境戍守边防。 这次是接到家主的任务，要他找到主播A姐，查探萧氏在拓跋领域的直播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本来，通过直播顺藤摸瓜定位到A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结果五天前突然出现一场剧烈的电磁风暴，来自参宿四的恒星风摧毁了大量赛博大陆上的电力和通讯设备。 宋唯和他的队伍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开着车进入荒芜的沙漠里，一点点找寻A姐的踪影。 可来找A姐的不仅他们宋氏一家，萧氏、金氏、牧野氏、拓跋氏……五大财团都派出了人马，想要生擒A姐。 大概互相都知道对方的意图，几家人手甫一遭遇就展开战斗。 宋唯这只小分队干完一架伤了几个人，几人四散逃走，宋唯在逃跑路上捡到了被蛇缠住的金淼淼。 这姑娘指力惊人，把蛇身捏爆，自己也被蛇咬伤中毒，昏迷不醒。 幸而咬伤金淼淼的是沙漠里常见的砂蟒，宋唯随身备着血清针剂，当场给金淼淼注射解毒。 不过可能因为毒液已经在金淼淼血液里跑了一段路，血清打下去后金淼淼并没有立刻醒来。 宋唯担心人死在自己手上，就直接上口，帮金淼淼从小腿、大腿和手背上把毒血吸了出来，又细细帮她给伤口消毒、包扎，这才把她带回临时军营中。 回来后，金淼淼睡了四天，宋唯每天都会来检查她的伤势。 金淼淼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然后移动目光，看到自己被一圈圈绷带包裹得紧紧的大腿。 大概是为了换药方便，金淼淼被换上了宽松的罩裙。 她自动脑补了宋唯趴在她腿上吸毒血的画面，一阵羞臊涌上心头。 她鬼使神差地问：“救我……挺不容易的吧……” 问完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在干吗？ 宋唯也有点诧异，他稍稍抬眸，认真看了一眼金淼淼的表情，复又轻笑一声，装出有点严肃的表情，道：“嗯。救你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所以不会那么快就杀你的，快喝水吧，嘴硬少女。” 说完，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 金淼淼知道水里没有毒，大口喝了起来。 宋唯看她终于肯喝水，叹道：“墨迹了半天，总算有一件事肯听我的。” 金淼淼抬眼钉了他一下，接着认真喝水。 喝完一杯，宋唯伸手接过杯子，问道：“还要吗？” 金淼淼摇摇头。 宋唯转身把杯子放回桌案上，给金淼淼一个背影，道：“哎，连声谢谢都没有。” 金淼淼：“什么？” 宋唯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我说，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救你，还亲自给你倒水，你连声谢谢都不肯给我。” 金淼淼赧然，道：“谢谢你。” 宋唯勾勾嘴角：“没了？” 金淼淼：“不然呢？” 宋唯：“没诚意。” 金淼淼：“怎么算有诚意？” 宋唯：“告诉我，你是不是A姐？” ------------ 第80章 换药 金淼淼摇摇头：“我说了，我不是A姐，我只是她的助理。她背了一个包，我也背了一个包，你找到的这些东西是我们两个人共用的，你从重量也应该能看得出来啊。” 她知道对方也不确定。 因为那堆东西确实很沉，一个普通女人是没道理能背得起来的，除非她装了机械义肢。 金淼淼继续加油忽悠：“那天A姐说要自己出去拍些素材，背着包就出去了，叫我在帐篷里等她，结果等到夜深她都没回来。我心急，刚出帐篷去找她，就遭遇了那条大蛇。” 宋唯：“故事听起来倒是逻辑顺畅。但你恐怕不止是助理吧？你连手臂粗的蟒蛇都能捏爆，你能自己一个人背那个背包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金淼淼：“这位……长官，你相信我，我真的就是一个卑微打工人而已。是，我可能是力气大了点，但那也只是皮毛的拳脚功夫，下了狠心练出来的，都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啊！现在竞争那么激烈，能给A姐直播当助理的人千千万，我如果不是有这一技之长，怎么可能守得住这么热门的岗位？” 宋唯在她的话里挑不出任何毛病，但直觉哪里还是不对。 他渐渐没了耐心，收起摄人心魄的笑颜，冷冷地对金淼淼说道：“给你留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要不要想想还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金淼淼：“真没有了，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宋唯：“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金淼淼疯狂摇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长官，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 宋唯厉声道：“你信不信，我能救你，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金淼淼：“我绝对相信！长官，您绝对办得到！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说的句句属实！” 宋唯两步上前，伸手对准金淼淼大腿伤处用力按下，刺骨的疼痛瞬间从大腿处窜向天灵盖。 金淼淼“啊”地大叫出声，眼泪随之滚落。 真tmd疼啊！ 这家伙长得妖孽，下手竟然也那么狠辣！ 殷红血珠开始从雪白的绷带里往外渗。 金淼淼抱住宋唯手臂，苦苦哀求道：“长官！长官！我真的不是什么主播！我就是个公司里人人看不上，在家也没人疼的可怜人而已！” 她从宋唯的心念里疯狂找寻着能让他共情心软的经历。 果然，听到“没人疼的可怜人”，宋唯的神色不可察觉地顿了一下。 金淼淼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变化，继续说道：“长官，你懂的，在财团里，没有靠山、不得重视就会被扔来丢去，被赶去最边缘的地方干最没价值的事情。” 接着，她开始絮絮叨叨的把自己从进入极乐文娱到转岗主播部之前的悲惨经历，真真实实地讲给了宋唯听，讲到委屈处，还滚下几滴泪来。 宋唯听她讲得真情实感，手渐渐从她腿上松开。 金淼淼：“公司不过也就是看我确实能干出业绩来，才留下了我，让我转岗到主播部来当个助理。我一过来就分到了A姐这边，你如果消息灵通，没准还能看见我在A姐家附近帮她遛猫的照片。那会儿A姐也还名不见经传，后来她火了，想要抢我这个位置的人才变得多了起来，我真的是拼劲了所有努力才能保住这份工作。” 后面这部分就全都是鬼话了。 不过，说谎吗，讲究的就是个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真假结合。 宋唯冷着脸道：“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核实，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现在你老实告诉我，A姐去哪儿了？” 金淼淼欲哭无泪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她说自己要出去拍素材，不让我跟。整个沙漠那么大，东南西北看着都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宋唯深深地看了她十秒钟。 金淼淼没有躲开他的眼神。 宋唯垂眸，重新装上那副魅惑众生的笑脸，道：“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你这腿上的伤口血渗得有点厉害，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金淼淼慌得一批，一手捂住大腿伤处，一手挡在身前，急道：“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宋唯眼神倏地一凝，嘴上笑着问道：“哦？你还会处理伤口？什么时候学的？” 金淼淼哪里会，她不过就是不想让宋唯再碰她的腿。 她真诚地说道：“我不会，但是让你来，我害怕！” 宋唯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回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对金淼淼说：“别怕了，我保证，肯定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他从桌案上端来放着包扎工具的盘子，坐到金淼淼右腿边，轻轻地抬起她的腿，曲起来，把金淼淼的脚丫放在他自己的腿上。 金淼淼吓得缩了回去，连道：“长官长官，我怕踩赃你的裤子，我踩在床上就可以！” 宋唯不容拒绝地把她的脚再次放到自己腿上，道：“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才不会吃苦头。” 他面朝军帐的门帘，金淼淼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冷意。 她没再挣扎，任由他把罩裙一点点向上推。 金淼淼又羞又怒，这要不是在对方军营，她恐怕早就把对方捶死了。 宋唯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嗤笑一声，道：“从来只有女人扑我，我可不需要用这种计量占你便宜。” 他说着，捏着罩裙的外沿塞进金淼淼大腿下方，挡住了不必要出现的位置，这才移回目光，开始给金淼淼解开旧绷带。 他换药的手法很娴熟细致，金淼淼只在上药的时候感受到疼痛。 缠好新绷带，宋唯站起身来就往军帐外走去，边走边丢下一句话：“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不要费劲想着逃跑，这里是沙漠，你即便逃出去了也活不下来。乖乖等我回来！” 最后几个字让金淼淼感觉一阵恶寒。 如果初见时宋唯在她心中是半个天使的化身，那么此时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是一个笑一笑就能要人命的妖孽。 这个人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温柔刀刀刀割人肉。 ------------ 第81章 消息 金淼淼脱力地躺回床上。 这都是什么事？ 出个差把自己送进了宋氏的军营里…… 不知道孔主任能不能找到这里…… 她闭着眼睛一遍遍深呼吸，渐渐平复情绪。 该如何逃离这里？ 她在脑中思考着所有可能的办法，但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定——没有饮水，即使离开军营，怕是也会被风干在沙漠里。 她突然想到，也许孔主任是能找的过来的，因为除了手机，她随身携带的背包和帐篷也都配备着定位器！ 她睁眼起身，想走过去墙角确认定位器是不是还在背包上，但被伤口牵扯的疼痛止住了脚步。 “嘶…好疼” 疼痛唤醒了她的理智，金淼淼这才想起来，就算有办法逃出去，就这腿，也跑不了两步，估计没一会儿就会重新被逮回来，到时候再被关，恐怕就没现在这个待遇了。 金淼淼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她重新躺回床上闭眼呼吸。 既然不能直接逃出去，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跟外面取得联系？ 宝书天地和萧以杰是有“纠缠”的，也许可以通过武器库给萧以杰传递信息？ 她思绪进入宝书天地中。 武器库里果然多了很多新武器——主要是菜刀…… 但金淼淼无法触碰，只能像隔着一层玻璃那样地看着。 她看到，新出现的几把菜刀表面都刻满了字。 “你在哪？” “你还好吗？” 金淼淼心脏狂跳。 她激动得双手颤抖。 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这次赛博大陆遭遇了参宿四的恒星风暴袭击，大多数电子设备都损坏了，你的定位也全部消失……萧氏和拓跋氏都派了人去沙漠上找你，可什么也没找到，连你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一件。你究竟去哪了？” “在沙漠中找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尽可能大地写下‘SOS’或者你的名字，再用你随身的东西放在边上做标记，这样一来等卫星恢复了就可以拍到，那就可以找到你了。” “你如果碰到其他财团的人，不要害怕，先让他们把你救下来，活命要紧。你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我不管用什么代价都会把你赎回来。” “你怎么样了呢？有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这些信息？你空间里存下来的水和粮是否足够吃用？” “这次恒星风太强，三天过去了，电磁信号到现在还是混乱的，只能联合拓跋氏在沙漠里用最原始的办法找你，所以找得很慢。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也一定不要放弃！” 金淼淼看得想哭。 可她现在手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放进武器库里，她没办法给萧以杰回复有实际内容的消息。 整个武器库里她唯一可以拿的也只有蜂毒针和诸葛连弩而已。 蜂毒针。 对了，是不是可以用蜂毒针在地上摆出字来呢？ 也许这样他能看见？ 金淼淼心念一动，蜂毒针出现在手中。 她对着空中按动机簧，弹射而出的蜂毒针飞了一会儿便落回地上。 金淼淼一根根捡起洒落一地的银针，在武器库的地面一笔一划地摆起字来：“安|宋氏|宋唯|沙漠军帐” 银针不够，她摆不出更多字了。 她反复读了几遍地上的字，这应该能读懂吧？ “我安全。我在宋氏宋唯手上，在他沙漠军帐里。” 希望宝书天地给力些，希望萧以杰给力些！ 金淼淼正想着能不能找宝书商量再多给点蜂毒针，耳边传来响动。 有人进入她的帐篷。 金淼淼再不敢停留，迅速退出宝书天地。 ----------------- 自从金淼淼失踪，萧以杰疯了一样。 他不管不顾地冲到拓跋领域，在沙漠里疯狂找寻金淼淼的踪迹。 他心中悔恨不已，当初就不应该让淼淼来沙漠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自己为什么要对哥哥让步？当初就应该坚定地把金淼淼留在身边。 或者坚定地陪她一起走。 他想到了一切可能的状况，他给金淼淼的随身用品里装满了定位器，他每天都用卫星观察沙漠的天气，观察太阳风，观察金淼淼行进路线上的一切。 可他却忽略了参宿四。 他忘记为现代科技的失效做预案。 拓跋氏的工业化水平最低，大多数人过的还是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在这波恒星风暴的攻击里反倒受伤害最小。 拓跋宏派出了许多人手，陪着萧以杰一起找人。 拓跋氏世代狩猎为生，有着丰富的沙漠巡猎经验，而且金淼淼的行走路线是提前跟他们勾对过的，只要按照那个范围来搜寻，本来应该很快就找到她。 哪怕是尸体。 然而什么都没有。 金淼淼毫无音讯。 她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连痕迹都看不到。 萧以杰往自己空间里塞了好多好多武器，每一件上面都刻满了字。 刚开始是枪，可后来他担心枪的面太窄、颜色太黑，金淼淼未必能看清，便找来许多刀面宽阔的菜刀，亲手一笔一划地刻上字，放进空间里。 第一天，没有消息。 第二天，没有消息。 第三天，没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以杰越来越着急，越来越绝望，他整夜整夜不合眼，整夜待在空间里，盯着摆满武器的架子，生怕错过来自金淼淼的一丝响动。 第四天，沙漠救援的黄金时效已经过去。 夜里，在沙漠里搜寻无果的萧以杰回到空间，看着眼前一切如故，悔恨和绝望终于压抑不住，他咆哮着，拿头撞向武器架：“你到底在哪里！” 他一下下撞着武器架，仿佛只要把这个架子撞倒，金淼淼就会从后面走出来。 武器散落一地，萧以杰撞得头破血流，跌倒在地。 他伏在地上痛哭。 淼淼，你在哪里？ 你还活着吗？ 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消息？ 你在哪？ 他趴在地上，任由眼泪和血水模糊他的视线。 朦胧中，他发现地面上有盈盈微光闪动。 像是某种花纹。 可以前不记得空间里有这样的花纹？ 他抹了一把眼睛，坐起身来，盯着地面上的花纹看。 宀女……安？ 安！ 他睁大了眼睛。 宀木……宋！ 十一丶……氏！ ------------ 第82章 晚餐 字是反的，但是他每个都认了出来。 那些字一笔一划出现，仿佛对面正有个人在笨拙地写着。 “淼淼！淼淼是你吗？” 萧以杰大喊着。 可对面似乎并不能听到，字迹仍在一笔一划出现，没有因为他的呐喊而停顿或迟疑。 萧以杰的泪水泉涌而下，可他一秒都不敢扎眼，生怕这是自己的错觉，生怕再睁眼后这一切都会消失。 安|宋氏|宋唯|沙漠军帐 这些字出现后，再没有其他变幻。 “淼淼？淼淼！”萧以杰用力地喊了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对着这些字呆坐了不知多久，等到终于确认再没有其他内容了，他才从地上缓缓站起。 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狠戾。 宋氏！ 宋唯！ 金淼淼的意识回到帐篷中。 此时天色已暗，军帐中央的铁盒里冒出火，给逐渐变冷的空间带来温暖与光亮。 宋唯一手端着一盘食物，一手拎着一壶酒，有人为他掀开帘子，他带着一身冷气和沙土味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扎着宋氏特有的发辫，配上刚毅的军服，有一种妖异的美。 “来吧，吃饭。”他招呼道。 食物很简陋——一块压缩营养片。 “行军打仗的，吃这个是最方便的。你别看卖相不好，嚼起来挺香的，跟你卖的那个什么风干肉有的一拼。” 金淼淼不客气地拿起营养片啃起来，道：“A姐的那款产品是跟拓跋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那是天然肉干，这种人造的食品哪里比得上。” 宋唯看她没中套，嘴角一勾，道：“都是干巴巴的，都需要喝水。来吧，喝一口。” 金淼淼推开宋唯递过来的杯子，道：“我受伤了，不能饮酒。” 宋唯笑道：“好吧，你爱喝不喝。反正军营里水都喝完了，只剩下这个，如果你不喝，那直到回宋氏之前，你都得渴着。” 金淼淼：“你要带我回宋氏？” 宋唯：“当然，难不成在这里等着萧氏的人找来吗？再说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他们肯定已经放弃你了。” 金淼淼：“他们放弃我才是正确的。我对他们来说本来就微不足道，也许他们找到A姐就回去了。” 宋唯斜眼看着她，道：“你不难过？” 金淼淼笑道：“难过又怎样？我就是个没靠山的小助理，不过读书时候用功些才能进入萧氏企业里工作，他们只要找回A姐，直播照样开，钱照样赚，只不过再换个助理罢了。我如果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早跳楼八百回了。” 宋唯心有所动。 他何尝不是宋氏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 在重文轻武的宋氏财团，哪怕他战力超群，哪怕他军功赫赫，也只能被分配到边缘关隘，日日面对黄沙大漠。 软弱无能的宋氏家主，一心只想纸醉金迷，却看不到各家财团都已经摩拳擦掌，试图再次变革版图。 宋唯看着金淼淼：“那跟我走吧。” 并不是每个努力的人都能获得回报。 可他宋唯，不信这个邪。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各个财团的异常举动，他虽然人在边关，但在各个财团都散了一些暗子。 牧野氏和金氏一直过从甚密，宋唯确信，这两家绝对合作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自己在这两家的暗子不会一批又一批地死得那么蹊跷。 萧氏似乎也和拓跋氏在密谋什么，前阶段拓跋宏居然亲自到萧氏去，而萧氏居然派出了萧以成亲自接待，那可是萧氏的下一代掌门人。 反观宋氏，懦弱无能的家主唯一的手段就是不断地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到各个财团里联姻。 可真把人送过去了，他又从来不给支持和帮助，任由那些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各家财团里艰难求生，甚至人都被害死了，他也从不纠结缘由，只是想着再送几个过去。 宋氏的大好河山，不该这么作践。 宋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家园成为他人的卧榻。 金淼淼抬眼看他，认真说道：“我不去。” 宋唯：“为什么？” 金淼淼：“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宋唯：“我可以给你舞台，给你空间，只要你真的有才华，我可以帮助你获得成功。” 金淼淼：“我没什么才华。” 宋唯：“面对眼下局面你还能这么从容镇定，你绝对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金淼淼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谎话越多越危险，转而说道：“你是军人，你的工作就是战争，你的生活里除了战斗就是战斗，我不想过打打杀杀的生活。” 宋唯：“你的生活，难道不在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吗？财团里的争斗，不也是你死我活吗？” 金淼淼无法反驳。 财团里虽然不见刀光血影，可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弱小无助没有靠山的金淼淼，哪怕没有颖子的刺杀，她也早就在艾琳和萧克瑞那种职场杀人魔手下粉身碎骨了。 金淼淼头铁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 宋唯：“不管你怎么说，你都得跟我回去。更何况，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上，你以为你有的选吗？” 金淼淼：“为什么？我是金淼淼，不是A姐。你们要抓的是她，为什么要带走我？” 宋唯：“不管你是谁，但既然你承认了一直都跟着A姐，那她在做的事情你一定知道，那么抓你或者抓她，就都一样了。也许，你知道的，比她还多。” 毕竟，有时候，真正难啃的骨头都是执行的人做的，站在镜头前的那个人反倒未必懂那么多。 金淼淼简直无语。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编的谎话竟给自己埋了坑。 宋唯看金淼淼气得发抖，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说出来的信息有用，以后，我带着你混，你也不用回到萧氏去给人当牛做马，跟着我，我给你施展才华的天地。” 金淼淼冷笑道：“你人还怪好的呢。” 宋唯硬邦邦地说：“那是对你。” ------------ 第83章 撤离 金淼淼突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二人陷入沉默。 金淼淼沉默地嚼着营养片，宋唯沉默地喝着酒。 金淼淼觉得今晚的宋唯和白天有点不一样，白天的他一直在对金淼淼用美男计，想方设法套取消息。 晚上的宋唯，收敛起那股魅惑，看起来像是在用大好前程收买她，但给金淼淼的感觉更像是他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金淼淼瞟了一眼他的侧颜，瘦削的脸颊咬着牙根，眉头也微微皱着。 “你怎么了？”金淼淼问。 宋唯的眼神动了动，没有回答。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感觉晚上的你跟白天时候不太一样。”金淼淼再接再厉。 宋唯终于侧过头来看着她，道：“你还挺会察言观色。” 金淼淼：“那不然怎么能稳坐A姐助理的交椅。” 宋唯没有再接她的话，继续一口口喝着闷酒。 但金淼淼从提问中，已经窥见了宋唯的内心。 他还没把抓到金淼淼的消息报给上级。 起先是因为担心金淼淼醒不过来，万一报上去了人却死了，手底下的兵还得跟着自己挨罚。 今天他看金淼淼醒了，正想派人回去汇报，却先接到上级快马加鞭发来的命令：如果找到萧氏主播A姐，要立马给萧氏送回去，千万不能怠慢或者是得罪，以免萧氏回过头来找宋氏的麻烦。 宋唯接到这条信息，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这场争斗还没来得及展开，尸位素餐的缩头乌龟们就已经投降了。 宋唯坚信他自己作为军人的直觉：萧氏与拓跋氏的合作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可那帮肥头大耳的老东西一个都听不进去他的话。 宋唯这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抓到了金淼淼，虽然眼下因为通信中断所以没办法快速调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但就如他对金淼淼说的，她既然是A姐从最刚开始就一直跟随着的助理，肯定知道很多A姐的事情，可以从她身上下手来获得信息。 而且，上级的命令也很明确，是如果找到“萧氏主播A姐”要放人。 眼前这个女子拒绝承认自己是A姐，只说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助理。那既然微不足道，即使真的被抓走了，萧氏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无名之辈来和宋氏过不去。 宋唯打算先把人带回宋氏，再做进一步打算。 金淼淼绝望地听着他的盘算。 自己这回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这个军人坚定的决心和意志。 只能先跟他回去，再找机会逃了。 吃完饭，宋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金淼淼说：“走吧。” 他拎起桌案上的一件斗篷，披在金淼淼身上，本来想扶她站起来，才发现她赤着脚，于是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出军帐。 金淼淼慌乱地看向周围的一切。 帐外还有好几顶帐篷，人也很多，所有人看见宋唯走出帐篷，都原地站定背手，用坚毅的眼神注视着他，再没有其他动作。 除了汽车的轰鸣和风吹帐篷偶尔的沙沙声，金淼淼竟然听不到任何其他响动。 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 幸好自己没有昏头地想要逃，这架势，逃出来也就是被当猴耍。 宋唯低头看她，又勾起了那副邪魅的笑，道：“别打鬼主意了，老实呆着吧。” 说完就给她兜头盖下斗篷上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脸。 金淼淼感觉自己被抱上一辆车的后座，宋唯给她细心地扎上安全带。 引擎轰鸣，车子驶向前方…… ----------------- 萧以杰从拓跋领域瞬移回永春园，对萧启道：“爷爷，淼淼在宋氏一个叫宋唯的人手上，求求您帮帮我，找宋氏把她要回来。” 萧启还没说什么，站在萧启身边的哑女听见这话就把拳头捏得嘎吱乱响。 萧启看看哑女，又看看萧以杰，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这件事让我先想想。你哥是什么建议？” 萧以杰：“我没有找他。我知道我哥不喜欢淼淼，我如果找他，他未必肯帮忙……” “谁说我不肯帮忙，”萧以成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只是，如果让宋氏看到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找她，难保宋氏不会对我们狮子大开口。” 萧以杰：“当初也是你说，让她大张旗鼓的直播，让其他财团的人围观，他们看她只是个小小主播，便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也能让我们更有空间做其他事情。可现在呢？我在沙漠里，眼见着几家财团的人都出手在找她，出动的还都是部队的人马，他们根本就是盯上了金淼淼。” 萧以成：“如果没有出现这次恒星风的变故，他们本不用出手抓人。除了拓跋氏，其他几个财团都有卫星，那么大的沙漠，就那么一个人在直播，他们找不到吗？看不到吗？你也是预料过可能会出现太阳风暴的，所以你才找我要太阳监控卫星的权限，我也给你了，可结果出问题的是参宿四，你一个搞科研的人都没有预料到，难道要怪我吗？” 萧以杰哑口无言。 “好了！臭小子，这么久没回家，刚回来就跟你弟弟吵架，”萧启指着萧以成骂了两句，又转向萧以杰，“还有你，你一向都听你哥的话，现在难道要为了别人来跟你哥闹别扭吗？” 萧以杰：“金淼淼不是别人。” 萧启：“够了。我们爷仨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难得今天以成回来，让厨房做点吃的，我们喝一杯。” 三人上桌，不一会儿仆人端来酒菜，萧启举起杯子，说道：“我老头子一生都在面对家族内斗，这个家斗到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人个了。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剩下你们两个，你们要做彼此的依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我希望你们齐心，把萧氏经营好。来。” 兄弟俩向着老爷子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下。 萧启：“小成，你说你会帮忙救淼淼，那眼下可有什么计划？” 萧以成没有直接回答萧启的问题，而是问道：“爷爷，你们是怎么知道金淼淼在宋氏手里的？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 第84章 猜疑 萧以杰：“我和淼淼之间有通道。” 萧以成：“特能？” 萧以杰简单道：“算是吧。你呢？你是从哪知道她在宋氏手里的？” 萧以成：“宋氏一直都是有暗子在我们这里的。不过我看他们只是打探消息，不作乱，就留着，偶尔给他们点半真半假的消息。晚上突然有个宋氏暗子在打听‘金淼淼’，我想说，除了我们几个，不可能还有人知道那个主播就是金淼淼，便猜想可能是他们抓到了人，但拿不准，所以出动暗子打听。” 萧以杰拍案而起：“人在哪？” 萧以成：“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治安局在审。” 萧以杰：“治安局要审到什么时候？而且也未必能审出实话，不如抓来给哑女姐姐审。” 哑女没有表情。 萧启点点头，道：“可以，如此一来效率高些。哑女，你可以吗？” 哑女点头。 萧以成：“好。不过，这个暗子一直都在我们萧氏内部行走，沙漠上的信息他未必知道多少，可能审不出来太多有用的。小杰，这个情况你要有心理准备。” 萧以杰点点头。 萧启：“那按小成的想法，这个金淼淼该怎么救？” 萧以成：“那个宋氏家主其实很好猜，他如果知道金淼淼被他自己人抓了，大概率是会让手底下人把金淼淼放了，不想得罪我们。但如果让他发现金淼淼对我们很重要，他在放人的同时，是一定要想尽办法用她跟我们换点什么的。” 萧以杰：“他要换什么我都给。” 萧以成：“让你娶他女儿呢？” 萧以杰沉默了。 萧以成：“你不是不知道，那老头最爱搞的就是送儿子送女儿，他如果提出要你或者是我娶了他哪里又冒出来的一个女儿，你要是不要？还是说你希望我帮你娶？” 萧以杰：“他也未必会提着个要求。” 萧以成：“他是未必会只提这一个要求。此时，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他们看我们对这个人的态度可有可无，自己就会把人放了。” 萧以杰：“怎么能按兵不动呢？如果他们虐待淼淼呢？” 萧以成看着萧以杰，道：“小杰，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你经历过也看过了，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我们抓住了对方的人，也会用点手段从这个人身上榨点信息出来的。他们虐不虐待你的淼淼我不知道，但苦头是肯定会让她吃的。” 萧以杰握紧拳头。 萧以成：“但吃完苦头后到底怎么处理她，却是显而易见——就冲着宋氏那个软面馒头做的家主，你的人是肯定会被放了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宋唯，我倒是知道一点，他是宋氏很不起眼的一个军官，平民出身，没什么背景，据说武力值还挺高，立下过不少军功。但是宋氏家主看不上他，把他扔到边境吃土，给他的经费连好一点的食物都买不起，他养兵的钱，多半都是自己费劲巴拉筹措的。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能有什么胆子违逆他老板的意思？” 萧以杰：“可万一宋唯把人杀了呢？” 萧以成：“宋氏那帮人就算杀死了所有自己人，也没有胆子敢杀我们的人。” 萧以杰：“为什么？” 萧以成：“那是他们的传统，懦夫的传统。” 萧以杰：“既然宋氏那么懦弱，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带人杀过去，把人抢回来不行吗？” 萧以成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宋氏的武力那么弱，却依然能苟活至今，还活得不错吗？” 萧以杰：“掌握核心生物资源是他们的立足之本。此外，他们的文化实力很强，靠着文化输出赚走其他财团的钱。” 萧以成：“没错。宋氏区别于我们其他几个财团，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实在太会搞精神洗礼那一套了。为什么他们生产的文化产品能在各个财团畅销？为什么送到各个财团的宋氏子弟，愿意搭上性命去实现联姻？为什么宋唯被排挤成那样都还愿意自掏腰包去养部队？” 萧以杰：“信念？” 萧以成：“是啊！是信念，是他们太懂得用那套东西来蛊惑人心了。他们看似软弱无能，可如果真的出现战斗，宋氏的军人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捍卫他们的领土，那种意志力在肉搏战中是制胜法宝，除非我们拿出电磁武器或者核武器来对付他们。可现在这个情况，电磁武器能用吗？为了金淼淼用核武器炸毁一个财团，合适吗？” 萧以杰无言以对。 他在萧氏虽然地位尊贵，但其实手头没有什么实权，除了实验室里的伙计们，他指使不动什么人。大家对他的尊崇，更多的是看在萧启和萧以成的面子上，看在他是萧氏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上。 要想救金淼淼，萧以杰除了自己亲自上阵，只能寄希望于爷爷和哥哥。 可爷爷老了，他很多事情都不管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让萧以成做主。 而萧以成…… 萧以杰以前认为哥哥单纯只是不喜欢金淼淼，可这次他觉得，哥哥或许并不只是不喜欢淼淼那么简单。 他有种隐约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萧以成在一步步地给金淼淼和他设计圈套，让他们分开，甚至…… 要金淼淼的命？ 萧以杰想到这里就逼迫自己停下了。 他疯狂摇头，想把脑中这些有毒的想法甩掉。 怎么可能？ 那是自己从小到大最亲、最敬的哥哥，他对自己呵护有加，怎么会去迫害自己喜欢的人？ 萧以杰非常认真地看着萧以成，对他举起酒杯，道：“哥，金淼淼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没有她。我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请你一定帮我救她回来，好吗，哥？” 萧以成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萧以杰身边。 他按下了萧以杰举着酒杯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搂住，说道：“你不能没有她，我不能没有你。她是你非常重要的人，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我是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帮你的！” ------------ 第85章 试探 这几台军车所用的能源不是萧氏的可控核聚变技术，而是来自金氏的可燃冰供能系统，行驶时噪音低、异味少。 金淼淼在车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宋唯肩膀上。 宋唯也眯着了。 金淼淼轻轻抬起兜帽，看见前排坐着两人，一人也眯着，一人正在开车。 卫星信号中断，所有自动驾驶都失效了，人类重新回到一切靠自己的状态。 她看向窗外，一片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 金淼淼把意识沉入宝书天地中。 武器库内，又多了一把菜刀，上面是萧以杰刻下的话：“我在空间的地面看到一行字，是你写的吗？你说你在宋氏的宋唯手上，在沙漠里，对吗？如果是的话，你在地面打个勾，我会想办法去救你。保重好自己，千万千万！” 金淼淼惊喜万分。 萧以杰竟然真的看到她摆出来的字了！ 这空间果然给力！ 她把地上的蜂毒针打乱，重新摆了个√。 可想了会儿，又把勾去掉。 她是在宋唯手上没错，可眼下已经不在沙漠了。 她用蜂毒针摆出一行字：“宋唯带我回宋氏” 这就讲得比较明白了。 她感觉宋唯的身体动了动，便退出宝书天地。 宋唯应该是胳膊被她压得有点麻，金淼淼“懂事”地坐直了身子。 宋唯：“醒了？” 金淼淼不想理他，假装吧唧了几下嘴，头往车窗那面靠去。 宋唯嗤笑：“别装了，你睡着从不吧唧嘴。” 金淼淼被他识破，干脆坐直起来，掀开兜帽，道：“你怎么知道？” 宋唯盯了她一会儿，道：“你以为这几天晚上就你一个人睡一顶帐篷？不是做惯了助理吃惯了苦吗？怎么会以为自己值得这么好的待遇？” 金淼淼：“你这几晚跟我睡的一顶帐篷？！” 宋唯：“是你跟我睡的一顶帐篷。你睡的是我的帐篷。” 金淼淼快速地扫了一眼前排的两个人，一个认真开车，一个认真看路，没有人对后座上的对话产生什么反应。 金淼淼恶狠狠地瞪着宋唯：“你凭什么跟我睡一顶帐篷？” 宋唯：“你不跟我一顶帐篷，就要跟其他士兵挤一顶帐篷。哦不对，是好几个士兵。你乐意？” 金淼淼又气又恼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宋唯：“让你跟我睡一个帐篷算是对你最高的待遇了。一般的俘虏都只能睡笼子。” 金淼淼：“我谢谢你。” 宋唯：“不客气。你要真心谢我，就跟我说说，你们萧氏到底跟拓跋氏在搞什么阴谋？” 金淼淼：“能有什么阴谋，你不都能看见吗？直播！” 宋唯：“一个小小直播需要萧以成和拓跋宏见面谈吗？” 金淼淼：“他们大人物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宋唯：“我可是听说，你每次到拓跋氏，都是拓跋宏亲自接待的。” 金淼淼：“拓跋氏穷得叮当响，我去是要帮他们卖东西赚钱的，他当然要好好接待我。” 宋唯：“那他没跟你提过和萧以成的合作？” 金淼淼：“提过啊！” 宋唯：“是什么？” 金淼淼：“就是直播啊！我的大人，你不要疑神疑鬼了好吗。萧以成是极乐文娱的董事，直播这块业务本来就归他管，跟拓跋氏合作直播这种财团层面的事情，肯定是他亲自跟拓跋宏谈啊！” 宋唯：“你这姑娘真是嘴硬得让人无从下手。” 金淼淼：“不是嘴硬，这些都是实话。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你应该都核实了吧，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金淼淼当然知道对方没来得及核实。 现在电子通信全部瘫痪，所有侦查手段都回到原始时期，效率就一个字——慢。 宋唯盯着金淼淼的眼睛看。 金淼淼毫不退避地跟他对看。 十秒后，宋唯突然扯起一个笑脸。 金淼淼暗道不好。 宋唯：“你知道，撒谎的人有什么特点吗？” 金淼淼从宋唯的口中和心里都同时读到了答案。 “他们在撒完谎之后，需要凝视对方的眼睛，揣测谎言的效果。” 金淼淼心跳如擂鼓，可能是因为被拆穿，可能是因为刚刚和这样一双妖异眼眸对视太久，她用深呼吸强迫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宋唯：“你的谎言无懈可击，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说完，他继续似笑非笑地盯着金淼淼，仿佛看透她的一切。 金淼淼也不知突然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迎上了宋唯的眼神。 她瞳孔放大，眉头放松，不再冷静地凝视，而是贪婪地侵略。 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住座椅，身子往前倾，一点点靠近宋唯，先是用眼神扫过了他的唇，复而回到他的眼睛，接着，她的脸一寸寸靠近宋唯的脸。 宋唯没有躲闪，放任金淼淼靠近。 她在嘴唇即将抵达他的唇尖时轻轻一偏，凑到他耳边，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凝视是可以测试效果，但未必是测试谎言的效果。” 温热鼻息扫到宋唯的脖颈、灌入他的耳蜗，金淼淼能感觉他的呼吸滞了半拍。 就半拍。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宋唯立马调整回状态，正想顺势搂住她，来个“谁怕谁”，金淼淼却又突然缩了回去，道：“你没洗澡，臭了。” 暧昧氛围被这一句话击的粉碎，前排开车的士兵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宋唯见多了女子对他的欲擒故纵，但那些多半都是氛围感满满的推拉，嘴里说着嫌弃但其实都在把他拉得更近。 这是第一次，他实实在在地被一个女子嫌弃臭。 他不可置信地闻了闻自己，脱口而出：“胡说！” 金淼淼：“你闻惯了当然闻不出来，我却闻得很分明。哎，可惜了这张脸。” 前排副驾驶上的士兵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宋唯恶狠狠地吼道：“笑什么笑！回到营地自己去跑十圈！” 前排两个士兵立马挺胸抬头齐声高喊：“是！长官！” 宋唯鼻子喷着粗气，突然一把拉过金淼淼的脖子，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厉声道：“你别以为搞这么一出就可以掩盖过去，你的谎言总有一天是要被揭穿的，到时候别哭着求饶！” ------------ 第86章 醒悟 萧以杰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他知道他哥说的都没错，也知道自己的所学在眼下这种电子器件全部失灵的情况下完全派不上用场。 但他无法忍受只能等待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萧以杰回到了拓跋氏，找到孔飞雪，道：“孔主任，淼淼被宋氏一个叫宋唯的人抓走了，现在估计正回宋氏路上。你跟我一起去救她吧！” 孔飞雪：“好！对方有多少人？” 萧以杰：“不知道。” 孔飞雪：“……现在他们到什么位置了？” 萧以杰：“……不知道……” 孔飞雪：“……” 两个人陷入沉默。 单凭他们二人的力量，如果没有现代科技的帮助，完全不可能从一帮军人手中抢到金淼淼。 于是，他们带着这个消息去找拓跋宏。 拓跋宏的大帐外，侍从听完二人的诉求，进去禀报，结果走出来的是拓跋宏的新婚妻子冯氏。 冯氏是拓跋宏在祖母那一脉中的一位远房表妹，是他在得知自己病情后突然定下来的结婚对象。 冯氏：“家主已经睡下了，你们也知道，他身子骨本来就不算好，这几天为了帮你们找人，他真是累得够呛，现在好不容易睡下，就先别吵他了吧。有什么事可以明天一早再来跟他说。” 说完，冯氏扭头就回帐篷里了。 冯氏对这个叫什么金淼淼的实在没有好感。 二人办喜酒的时候，金淼淼正在沙漠中奋力直播；新婚第二天，就出现恒星风暴袭击、金淼淼失踪的事情。 本来恒星风暴对拓跋氏是没什么大影响的，但是拓跋宏为了找到失踪的金淼淼，不仅派出大量人手，自己也一直在沙漠中奔波忙碌。 冯氏不算刁蛮任性的女子，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家主要亲自出去找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给财团打工的，身份地位一样没有，让谁找不是找？ 大帐内的拓跋宏吃完药后已经熟睡，全然不知萧以杰和孔飞雪来找他。 萧以杰找不到任何助力，打算直接开着小野去宋氏，被孔飞雪拦下。 孔飞雪：“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去，如果能找到人还好说，大不了跟她一起被抓了。可眼下他们人到哪里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打算把自己就交代在这个沙漠里吗？” 萧以杰怒吼：“那该怎么办！她怎么办！” 孔飞雪：“你暂且再忍耐一晚，明天，等拓跋宏醒来，我们告诉他这个情况。眼下他的行动能力也许比其他四大财团的都要迅捷，是最好的选择。你肯定也不希望等找到淼淼的时候你却没了，对吧？那样她该多自责？” 萧以杰躺倒在地，绝望地看着天空。 恒星风暴已经吹了快一周，带电粒子流在夜空中涂抹着绚烂极光。 640光年外的红超巨星参宿四，在640年前就爆炸了，光线和辐射在640年后才到达赛博大陆。 剧烈的超新星爆发在沉默隽永的暗夜中留下璀璨星芒。 大气被连续的射线风暴狠狠刮薄了一层，原本锁在大气层内的厚重污染逸散了不少，在没有灯光污染的沙漠夜空，竟能隐约看到点点星光。 这原本是金淼淼最喜欢的景色。 原本，他们可以一起躺在这里看星星。 萧以杰前所未有地觉得无力。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要一辈子乖乖听哥哥的，做好哥哥的助手，帮哥哥坐稳家主的位置，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可原来，握不住武器的双手，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原来，自己那么羸弱。 在失去科技力量支撑时，人类最大的依仗，还是最原始的力量。 拳与脚。 萧以杰从地上缓缓坐起，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孔主任，道：“孔主任，你带我练拳吧。” 孔飞雪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头，道：“好。” ----------------- 天蒙蒙亮，宋唯的车队通过关隘，顺利进入宋氏领域。 宋氏的设备基本都是从萧氏等几个财团引进的。 这次恒星风暴中他们也受到严重破坏，但各个财团眼下都只顾着抢修自家领域里的设备，没人有功夫来管宋氏。 宋氏的人只能做些简单的修复工作，然后等待其他财团派人来维修核心部件。 但，宋氏人民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场变故而表现出多大不适。 他们甚至在这种时刻找到了自己的快乐：为了绚烂的极光而狂欢，为了失而复得的星空而狂欢，为了没有灯的夜晚而狂欢。 路旁三三两两聚着快乐的人群，他们在夜空下举杯高歌。 有些地方点起了篝火，篝火旁人们围成一圈载歌载舞。 会弹奏的人们把乐器搬到街上，一边奏乐一边饮酒，旁边一群人跟着旋律舞动。 金淼淼坐在行驶的车中，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狂欢队伍，惊得几乎以为这是宋唯故意安排的假象。 金淼淼：“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 宋唯骄傲地说：“我们宋氏人民，永远能在一切苦境中找寻美好，歌颂美好。” 金淼淼：“他们不着急摆脱苦境吗？” 宋唯：“急就有用吗？该急的人不急，他们何必瞎操心。” 金淼淼：“该急的人不急，吃苦的是他们，他们为何不自救？” 宋唯：“如果能自救，又何必苦中作乐？” 金淼淼：“既然如此，那你在挣扎什么？” 宋唯看向金淼淼：“那你又为什么非要苦读，非要离开平民区，非要给萧氏当牛做马？” 金淼淼：“我跟你不一样，你在宋氏可以从军，作为平民却可以成为军队长官。我在萧氏没有这样的选择，我如果不努力向上，就只能在平民区挖矿挖一辈子，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宋唯：“我跟你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没有选择，我如果也放弃挣扎，那我永远会被自己看不起。” 金淼淼：“可你看，你们财团的大部分百姓都不这么认为，他们安于现状，想尽一切办法从中取乐，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 宋唯：“因为我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天然就该为百姓遮风挡雨。你看到的街上这些狂欢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的职责并不是保家卫国，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义务，那为什么不找乐子呢？可我不一样，我受过最系统的训练，我有坚强的体魄和队伍，我们必须要对这片领域的安危负责。” 金淼淼：“那你说的该着急的人不着急，这又是怎么说？” 宋唯勾起嘴角看着金淼淼：“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就知道我是平民呢？” ------------ 第87章 蜕变 金淼淼面不改色地说：“你身上没有财团子弟的那种腐朽气，你的兵也都很服你，如果你不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不可能能让这么多人对你言听计从。你的衣着用品虽然都是军队里的，但是看得出用了很多年，财团子弟不可能这么节省。” 她没有看向宋唯，而是一直装作很好奇地张望着窗外的狂欢。 宋唯收回视线：“倒确实是个会观察的。如果好好培养，你会是个不错的人才。” 金淼淼：“我已经是个不错的人才了谢谢。如果不是被你抓来宋氏，我就能回去接着做我的主播助理。托你的福，我的工作现在恐怕已经没了。” 宋唯：“那你就留在宋氏，留在我身边，我给你工作。” 金淼淼：“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宋唯笑了笑：“能活多久，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金淼淼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想干嘛？” 宋唯：“你会知道的。” 金淼淼：“你要我说几遍？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我根本……” 话还没说完，车子急刹，金淼淼差点飞出去，宋唯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金淼淼跌入宋唯怀里。 宋唯：“你不要命了吗？什么时候把安全带解了？” 金淼淼：“……出沙漠时，你们都下车给车胎打气了，我在车上摇摇晃晃，可太勒了。” 宋唯：“很危险的不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金淼淼抬眼，正好对上宋唯的眼睛，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不知不觉，金淼淼已经和曾经的自己不一样了。 连续的高强度锻炼和健康饮食，让她脱去曾经的浮肿与颓废。 她瘦了许多，原本精致的骨相浮出水面。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了依仗，她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她眼神坚毅，身姿挺拔，言谈从容。 她变得自信、灵动。 以前的她，从不敢奢望可以仅凭样貌就让他人驻足。 可现在，金淼淼从宋唯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美好鲜活的自己。 一个令宋唯心动的人。 是的，她感受到了宋唯的心动，从他心通，也从宋唯的胸口。 那颗强健的心脏，在对上她眼神的一刻，竟然漏跳了一拍。 而金淼淼自己的心，也漏跳了一拍。 这个人真的美到妖异。 哪怕金淼淼知道他很危险，知道他多么擅长虚情假意，却实在无法不为这副容貌而心惊。 如果世间真有神明，那这张脸就该是神明的炫技之作吧。 人啊，总是无法摆脱对美的向往。 皮相，人最肤浅的一面，却常常能勾起无限欲望和纠缠。 金淼淼坐直身子，再不看他，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重新扣上，接着反复逼着自己专注于呼吸，想尽快把一切危险的想法从脑中清除。 想什么呢？ 昨天这个人可是对自己动过刑的！ 他冷酷无情，一心只想破坏掉萧氏和拓跋氏的合作，壮大宋氏，和自己的立场根本就是相违背的。 就这，再好的皮囊也只能用来愉悦一下眼睛，却绝对不可以让他跑进心里。 等会儿在军营里安顿好了，只怕这位帅哥马上就会来继续对自己用刑。 金淼淼想着，渐渐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再没心情去欣赏美人。 车子终于抵达军营。 宋唯下车绕到金淼淼那一侧，打开车门，帮她把安全带解下，然后再次给她套上兜帽，把她横抱出车后座。 金淼淼被安排到了一个阴暗禁闭室里。 宋唯把她放到禁闭室里的床上，像看个猎物一样上下扫了她几遍，勾着嘴笑道：“你呢，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应该跟我坦白什么。等你想好了，跟门口的卫兵说，我就会来见你。” 他走到禁闭室门口，对戍卫的士兵道：“每天给她点水，别让她死了。吃的嘛……”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禁闭室深处的金淼淼，道“吃的就算了，等她想要了，她自己会找我。” 魔鬼！ 禁闭室的门缓缓关上，身边的一切陷入黑暗。 金淼淼重重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嘶……” 忘记腿上还有伤，牵扯到了伤口。 禁闭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的声音。 明明营地里人很多，车也进进出出，这里面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看来这禁闭室隔音效果非常好。 一般人被关到这种地方早就吱哇乱叫慌了阵脚，黑暗密闭，没有声音，也不知时间，孤独与恐惧会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再把自己吓个半死。 可金淼淼不怕。 在独自奋斗的无数夜晚里，她早已习惯孤独。 而恐惧，大概因为她知道有人一直在拼尽全力营救自己，她并不感到恐惧。 她甚至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这样，才能给那个人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才不会为了救她而伤了自己。 金淼淼闭上眼睛，把意识沉入宝书天地中。 ----------------- 萧以杰和孔主任一早再次来到拓跋宏大帐。 冯氏本来想离开，看见二人来，干脆就在帐篷里和拓跋宏一起接待他们。 她一改昨晚不耐烦的神色，一脸温和地指使仆从给二人端茶端食物。 萧以杰没有提昨天晚上来过的事情，只是把金淼淼已经被宋唯带回宋氏的事告诉拓跋宏。 拓跋宏没作犹豫，当场安排拓跋玲带着一个十人马队前去宋氏交涉。 萧以杰想跟着一起去，被拓跋宏拦住：“你不能去，你一旦过去，宋氏很容易就能想到我们的合作，到时候不仅金小水会面临更大危险，恐怕我们的合作也会遭受阻力。由我这里出面，就说人是在我拓跋领域丢的，我有责任要把人找回来还给萧氏，合情合理。料想他宋氏也不会真的对一个主播死咬不放。” 萧以杰：“如果宋氏跟你要条件呢？” 拓跋宏笑道：“来嘛，他们想要什么尽管提，我拓跋氏有什么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能要走什么？最糟糕的无非就是嫁个女儿过来吗，我反正已经娶妻了，现在也没有孩子，他送人过来能干嘛？给我妻子当侍女？” 他说着笑看向冯氏，冯氏笑着摇摇头，仿佛这是个很离谱的玩笑，可在桌子底下的手，却不可察觉地捏碎了一小块酥饼。 ------------ 第88章 陪伴 直至现在，拓跋宏眼里的金淼淼仍然是那个长着A姐面孔的“金小水”。 萧以杰意识到，除非他们主动把金淼淼的特能公之于众，否则，即使拓跋氏的人找宋氏交涉，也未必能真的把金淼淼要回来。 因为金淼淼和A姐在他们看来根本是两个人！ 他现在只能祈祷金淼淼在被找到时依然带着A姐面具。 孔主任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她向拓跋宏行了一礼，道：“拓拔家主是否能允许我和拓跋玲大人一同前往？毕竟我是金小水的主管，我去要人也合情合理，不用担心宋氏会想跟我一个小人物交换什么。” 而且，孔主任是会骑马的！ 她在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到拓跋氏出差时，就已经开始练习骑马，就为了在拓跋氏可能出现的不时之需。 这次持续数日的电磁爆，对萧氏引以为豪的可控核聚变技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强烈的电磁扰动下，常温超导体对核聚变的控制变得非常不稳定。 幸好设计师在制造这些产品时，提前考虑到了这类情况，所以，但凡是用可控核聚变技术功能的产品，在检测到时空时，都会启动自动熄火模式，在发生核泄漏之前给聚变反应按下暂停键。 此时，小野变成了个只能用来放东西的铁疙瘩，除了骑马，一般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离开沙漠。 拓跋宏点头：“没错，你的立场去没有任何问题。” 收拾停当，孔主任就跟着马队出发了。 他们这次并不直接去找宋唯，这样一来很容易激化矛盾。 他们的目的地是宋氏财团的伴都——吕城。在吕城向宋氏的外交官员提交情况说明，沟通放人。 ----------------- 萧以杰把这些情况通过武器库都传递给了金淼淼。 事到如今，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人只看到他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谁都不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把自己关在了空间里。 他像个傻子一样，盯着空间的地板看，希望能看到地上的字出现变化。 这样他就知道，淼淼来了。 沉入宝书天地的金淼淼看到萧以杰发来的新消息，并没有失望，她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她把银针打乱，重新在地上摆起字来。 “我自称A姐助理。” 萧以杰看到这行字，激动又难过，给金淼淼刻字：“孔主任会认出你。不要担心，好好吃饭睡觉，保持好体力，等我们去救你。” 金淼淼：“我会的。你也保重。” 萧以杰：“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出差的。如果你留在萧氏，便不会遇到这些事情。对不起。” 金淼淼：“我爱赚钱。勿自责。” 金淼淼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可萧以杰却想起是自己和金淼淼说这趟出差有钱赚的事情，更自责了，他写道：“如果不是我跟你说出差有钱赚，可能你都不会接受这个安排，都是我的错！” 金淼淼：“别矫情。” 她的这三个字，仿佛真人就站在萧以杰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糊在他脑门上，真正把他从黏黏腻腻的自责中捞了出来。 萧以杰自嘲：“她才是那个该被安慰的人，怎么反倒是我矫情起来了？萧以杰啊萧以杰，你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豁达。” 他收好情绪，给金淼淼刻字道：“宋唯有没有虐待你？” 金淼淼：“无。很安全。” 萧以杰放心了一些：“那他抓你是要做什么？” 金淼淼：“怀疑萧拓密谋” 萧以杰心道果然，转念想到自家审问其他财团暗子时的手段，又紧张起来：“他没有用手段折磨你吗？” 金淼淼：“饿我。手中有粮，不怕。” 萧以杰的心又放下来，还好还好，这招确实是金淼淼不怕的。 他知道金淼淼的宝书天地中多的是粮食，虽说未必多可口，但好歹不至于让她饿着。 金淼淼：“你还好吗？” 萧以杰：“我很好，拓跋宏给我准备了一个大帐篷，吃喝都有。这次恒星风居然吹跑了好些尘霾，抬头看天都能看到爆炸的参宿四，可亮可亮了！你有看到吗？” 金淼淼看着宝书天地里的晴空，这里只是和外界的时间一致，却并不能真实地反应太空的沧海桑田。然而她在萧以杰的描绘中，想象着那亮如白昼的超新星，笑着用银针摆字道：“看到了，很美。” 直到看到这句话，萧以杰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连日来的焦虑与绝望终于被放下。 只要还有欣赏美的能力，生命就还有希望。 两个人缓慢却不厌其烦地在空间中交流着，把两边的事情都给对方交代得清清楚楚，直到拓跋宏亲自来萧以杰的帐篷里劝他去吃饭，他这才依依不舍地与金淼淼告别。 金淼淼一口气喝完了士兵送进来的水，继续躺回床上，回到宝书天地里，开始练习孔主任教给她的格斗技巧。 “左。右。脸。腹。腿。”她一遍遍给自己喊指令，一次次重复单调的动作，仿佛不知疲倦，饿了就从谷仓里翻东西出来吃。 夜里，萧以杰再次回到武器库，两个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各自抱着“武器”睡过去才罢休。 第二天，金淼淼练习了三万遍冲拳，萧以杰也在她的带动下在自己的空间中练起来。 士兵进来送水时感到非常奇怪，这个女人不仅看不出饥饿，甚至感觉她的精气神比刚进来时好了。 第三天，两人继续在各自空间中练拳，偶尔给对方留言，也都是一些打趣和加油的话。 金淼淼吃得有点撑，为了促进消化，她给自己加练跑圈——绕着灵池边跑步。 第四天，金淼淼绕着宝书天地的灵池跑了一百圈，练了三万遍冲拳。 士兵带着军医进来给金淼淼查看伤口恢复情况，军医说她气血充足，恢复得很快。 士兵听得一愣一愣，反复确认自己给金淼淼提供的饮水里是否加过营养剂。 第五天，宋唯换掉了金淼淼门口的士兵，改成随机指定人员值守。 从被关进禁闭室至今，金淼淼已经累计练习十二万次冲拳，她的出拳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熟练。她感觉自己只要等伤口愈合，就可以试着跟这帮兵士干架了。 ------------ 第89章 沟通 孔主任跟着拓跋氏马队，一路疾驰，花了五天才到达吕城。 他们来到“跨财团事务协商办公室”，里面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正在喝茶。 听到有人进门，那官员头也不抬地说：“有电没信号，什么都办不了，等通信恢复了再来吧。” 拓跋玲从人群中当先站出，道：“我是拓跋玲，受拓跋氏家主拓跋宏所托，来找宋氏家主协商事情的，事关人命，还请你帮个忙。” 拓跋玲能这么说话是十分难得的，她在拓跋领域内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再加上“麒麟传说”风靡全大陆，她有非常多粉丝，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星星。 官员听到“拓跋玲”三个字，抬眼看她，眼睛亮了亮，道：“哟，这不是‘麒麟传说’的拓跋玲吗？稀客啊！请坐。” 他嘴里说着，却是并没有起身，只用下巴给拓跋玲点了点他办公桌前的位置，示意她坐那。 拓跋玲回头看看跟着自己过来的十几号人，有点要发作，孔主任拉了拉她的手，摇摇头，道：“大人您先进去和这位长官聊，我们在门口站会儿，骑马骑太久，多站会儿。” 拓跋玲压着火，坐到那个官员面前。 他的桌上摆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行政主管-曹天柱”。 不姓宋，看来也不是宋氏子弟，至少不是嫡系。 拓跋玲纳闷，怎么不是嫡系的人还能拽得这么二五八万。 曹天柱拿着一双鼠目上上下下地在拓跋玲身上逡巡，看得拓跋玲想当场给他一马鞭。 他有种与生俱来的分寸感，在拓跋玲真的甩出鞭子前，往椅背一躺，一脸无趣地问道：“麒麟歌者不在沙漠里，怎么跑来宋氏？” 拓跋玲：“萧氏的主播A姐，本名金小水的，在这次恒星风暴里走失了，据说是被咱们宋氏一名叫做宋唯的军官救走了。我们看这么多天过去，宋氏也没把人送回来，就打算亲自来接。” 曹天柱：“那个能唱歌还会聊天的主播？她怎么会迷失在沙漠里？” 拓跋玲：“曹长官不知道吗？那几天她刚好在沙漠做直播，还卖爆了好几款产品呢。” 曹天柱：“哦？有什么好东西？” 站在门口的孔主任小声喊道：“长官，我们这次来带了不少产品，你感兴趣可以看看。” 曹天柱果然来了兴趣，问：“哦？有那个肉干吗？” 拓跋玲心中冷笑：怎么刚才还装不知道，现在居然还知道肉干。 孔主任低眉顺眼地拎上来一个袋子，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又退回到门口站着。 曹天柱翻了两下袋子，看里头分量还挺足，这才坐直身子，对拓跋玲笑道：“你刚才说，人是被谁抓走了？” 拓跋玲：“宋唯。你们驻守在边境的一名军官。” 曹天柱：“宋唯啊，我知道这他。但是不可能啊，宋唯不可能抓走你们的人。” 拓跋玲：“为什么这么说？” 曹天柱：“他就是个戍边的，哪里会去插手你们沙漠上的事情？只要不是你们的人跑到我们宋氏领域里来，宋唯不可能插手的。” 拓跋玲：“但我们有可靠消息，他确实抓走了那个主播。” 曹天柱：“消息来源？证据？” 拓跋玲：“我们去搜救的士兵确实在沙漠里遭遇了宋氏的军人，双方还打了一架。” 曹天柱：“这也没办法证明就是宋唯抓的人。” 拓跋玲：“但至少证明宋唯确实进入了沙漠，不是吗？” 曹天柱一时没想出能反驳的话，表情有点尴尬。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这才重新恢复轻蔑神情，笑道：“那大概是他手下的兵不小心进了沙漠，他去找人的吧。” 拓跋玲气极反笑：“这位……曹天柱，你都不想办法核实，就在这里用猜的吗？” 曹天柱：“我都说了不可能，还要核实什么？更何况，现在有电没信号，我怎么核实？我向谁核实？” 拓跋玲拍案而起准备破口大骂，孔主任冲了进来，一边拉住拓跋玲的手往椅子上拽，一边把个袋子推到曹天柱面前，道：“二位大人消消气！我刚忘记说了，我们这边还带了一种货物，很常见，不稀奇，曹长官拿着就当个解闷的玩意。” 曹天柱怒气冲冲地掀了一下袋子，里面露出金灿灿的颜色，是一袋子金币。 这是她在出发前找萧以杰要的。 曹天柱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大半，坐回椅子上，把放着金币的袋子拉到自己怀里，捏了几下，然后指指孔主任，道：“你这个人看起来还算靠谱。你坐下来说。” 孔主任给曹天柱行了一礼，拉着拓跋玲坐下，道：“大人，确实，如果按照您的猜测来说，人是不可能在宋唯这里的。但眼下，有两个嫌疑确实需要宋氏来澄清——第一，拓跋氏的搜救队确实遭遇了宋唯的部队，或者说宋氏部队确实未经沟通擅自进了拓跋领域；第二，我们萧氏从一个自称为宋氏暗子的口中也确实问到主播A姐被宋唯抓走的话。你说，如果只是单独一个财团遇到这种事情，那多半就当做误会消弭掉了，可眼下两家财团为了同一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宋氏身上，如果宋氏不赶紧出来澄清，先不说同时得罪两个财团会给家主找来多少麻烦，单说这一件事就得给您生出不少工作量！您想，如果咱们这个层面沟通不畅，把事情闹大了，那到时不管人是不是宋唯抓走的，横向沟通和向上汇报的事都会落到您头上，毕竟您才是这个跨财团沟通办公室的行政主管，对吧！” 孔主任一席话，真正点在了曹天柱的关键上。 这种人并不真的想为事情出力，但他害怕的点有两个，一个是得罪老板，另一个是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一件事即可能让他得罪老板，也可能给他生事，那他绝对会卖力地把问题扼杀在摇篮里。 曹天柱若有所思地喝完了一杯茶，然后提笔写下一张问询函，用信封封好，递给孔主任，道：“拿给隔壁办公室的，叫他们去找军方的核实。” ------------ 第90章 好奇 金淼淼被关禁闭的第六天，宋唯听见来汇报的医师说她一切体征正常，并且恢复越来越快，终于坐不住了。 他在禁闭室门外，亲自检查士兵送进去的水，看着金淼淼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躺在床上，甚至动都没多动一下。 他怀疑是不是这个禁闭室里没有清理干净，留下了什么可以给金淼淼维生的东西，便亲自盯着士兵整理了一个新的禁闭室，把金淼淼转移进去。 这个新的禁闭室有一面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监控墙，金淼淼从里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宋唯却可以从墙的另一面看清她在禁闭室内的一举一动。 宋唯带着一个行为研究专家，在监控室内待了三天三夜，从早到晚盯着金淼淼。 为了不错过任何细节，他甚至把处理军务的事情都搬到监控室里。 金淼淼衣着单薄，宋唯要求所有进禁闭室汇报军务的军官都必须背对着监控墙，只允许研究专家自由观看。 他通过三天的观察发现，金淼淼大部分时间都闭眼躺着，像是做梦一样，有时候表情痛苦，有时候是甜蜜，经常大汗淋漓，偶尔还打饱嗝。 行为研究专家也看不出她这是哪个路子，对宋唯说：“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况，九天没吃饭，身体没有任何虚脱的征兆，而且起色越来越好、伤口也基本愈合。现在设备都无法运作，不然可以给她做个全身检查，现在没有数据，实在看不懂。这个人如果不是有特异功能，那就是基因改造过了。” 宋唯：“基因改造是牧野氏的独家技术，怎么可能给萧氏的一个小小助理用。除非她的身份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熬了三天没睡过觉的专家此时对金淼淼又好奇又气恼，给宋唯提建议道：“要不要叫人来对她上点手段？让她自己交代。” 宋唯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出去。是三天班还没加够吗？还有，出去之后不要跟任何人谈论这几天在实验室里的观察结果，如果让我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那就是你说的，后果你清楚。” 研究专家跟宋唯配合了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一溜烟出了监控室。 宋唯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金淼淼是不是那个主播A姐了。 他盯着金淼淼看了非常久，久到当他决定要进去跟金淼淼谈谈时，脚差点没挪动——站太久，一动就抽筋了。 金淼淼听到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从宝书天地里拉回意识。 宋唯走进来，门重新关上，他给金淼淼递过来一条毛巾，道：“汗流浃背的，这是跑了二十圈？” 金淼淼点头，接过毛巾擦了起来：“是啊，可真累。” 宋唯：“你怎么做到的？” 金淼淼：“什么怎么做到的？” “这些，”宋唯指了指金淼淼身上的汗和她基本愈合的伤口，“你怎么做到九天不吃饭依然生龙活虎的？” 金淼淼：“你就当是我有特能吧。” 宋唯嗤笑：“你有特能？那你就不会被差点被蛇咬死，也不会被我抓来这了。” 金淼淼：“那是我这次倒霉。” 宋唯：“等电力恢复了，你恐怕会面临被肢解研究的命运。你该知道，你这种体质，多少人垂涎欲滴。” “你要真是聪明人，就不会让人把我肢解研究。”金淼淼读着宋唯的心念，缓缓说道。 宋唯：“哦？那你说说，聪明人该怎么做。” 金淼淼：“和我成为朋友。” 宋唯：“我的世界没有来自其他财团的朋友，要么跪在我脚下，要么死在我手里。至于你这种，如果不服从，我绝对不会再把你放给其他人的。” 金淼淼：“可除非你把我毁了，你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宋唯：“我可以让你吃尽苦头，留你一条命，看着自己被折磨。” 金淼淼：“这没有意义，你知道的。就算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你也得不到什么。” 宋唯：“等到你被折磨得意志崩塌，我就可以得到答案。” 金淼淼：“我意志崩塌的时刻，就是你彻底失去答案的时刻。我既然可以在睡梦中恢复伤势，也可以在睡梦中自我了解。你要相信我有这样的勇气。” 宋唯沉下脸来，他现在确实舍不得金淼淼死。 这是件宝贝，如果能为我所用，必然能成为一员猛将。 可这个人来自萧氏，如果她折节投了宋氏，又会让宋唯看不起。 宋唯：“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朋友？” “这还不够？”金淼淼用受伤的那只手抬了抬宋唯给她的毛巾，那只手现在已经能自如活动，只有从伤口上的结痂才能看出这只手曾经受过伤。 宋唯勾着嘴角笑道：“可你也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对我有什么用？” 金淼淼：“我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这就是对你最大的用处。” 这是宋唯担心的，他不希望未来自己的对手中有金淼淼这种杀不死的“永动机”。 宋唯：“虽然杀了你挺可惜，但如果只有这点好处，我宁愿让你走不出这军营。我从不相信什么朋友。” 多少次，他被自称为朋友的人坑害，如果不是手下的兵士及时搭救，他早命归西天。 金淼淼：“那你杀了我吧。” 她没从宋唯的心念中读到杀机，有点不慌不忙的意思。 哪知道，宋唯突然暴起，一个健步扑到金淼淼身前，把她掀翻在地，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金淼淼现在的力量推开一个三百斤以内的男人轻轻松松，可她居然根本无法摆脱宋唯的控制。 他的膝盖和脚仿佛是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双手也像钳子一般，扣得金淼淼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要断裂。 而这种扣杀的感觉，对她来说很熟悉——孔主任在无数次与她练习格斗时，都会用这招制服她。 但诡异的是，这双手的触感也让她想起了孔主任。 这是机械肢体！ ------------ 第91章 怀柔 宋唯的杀机是在一瞬间内暴起的，金淼淼措手不及被他制服在地，此时宝书天地也在金淼淼脑子里发出警报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金淼淼知道自己即使干趴了眼前这个家伙也打不出这个禁闭室，没有接受宝书天地的建议，只是喘着粗气和宋唯对视着。 她确信，宋唯不会杀她。 宋唯心中对金淼淼同时存在着招揽和杀灭的两个极端。 这一突然暴起的意外，是他被激怒了的反应。 此刻，他正在用理智强行按捺着内心的杀意。 如果金淼淼身上没有这些秘密，可能他就真下手了。 宋唯：“你力气倒挺大。” 金淼淼：“那也没你的机械肢体有力。” 宋唯眼神闪了闪，这姑娘居然知道自己身上装了机械肢体，他松开手，坐到金淼淼身边，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萧氏花了不少功夫培养的你吧？” 金淼淼直接好汉地在地上躺平，道：“这些都是我自保的手段，和萧氏半毛钱关系没有。” 宋唯侧头看着她：“如果你跟萧氏没什么恩义，那就来我宋氏，我培养你。” 金淼淼：“再怎么说我也是萧氏出来的人，即使跟他们之间没有恩义，我投奔你你就敢信吗？我可不傻。” 宋唯：“不是我不敢信你，是你不敢信我。” 金淼淼愣了愣，发现他说的没毛病，道：“是，我是不敢信你。” 宋唯：“跟我相处久了你会知道，我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金淼淼指了指禁闭室的大门：“就这？” 宋唯笑了笑，道：“你身上的秘密太多，我没办法确认你出去了是不是会伤害我的人。而且，这里很多军事机密，我想你也没兴趣知道的吧。” 金淼淼看他有松口的意思，赶紧趁热打铁：“你看我，就我这样，是能自救，可绝对没有伤人的力量。你这里都是兵，我要是敢伤人，不说一个你就能灭了我，你们一群人一起扑上来，我恐怕连尸体都没了。而且我对军事的事情一窍不通，你摆我面前我也看不懂，你就行行好，给我点自由吧。” 宋唯：“我可以每天给你一些放风的时间，让你到操场里走走。但是除此之外，你必须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金淼淼点头答应。 有变化就是进步。 总好过一直关在这铁疙瘩里。 宋唯：“当然，如果你能跟我多说一些你身上的事情，也许，我还能给你来点吃的。就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了。” 金淼淼虽然有仓库里的粮食，但是她已经很多天没吃肉了。在拓跋氏的时间虽然条件艰苦，可拓跋宏待她和孔主任很好，顿顿有肉吃。 金淼淼的眼神射出金光：“需要需要需要！！！我想吃肉！！！”复而又暗下来，道：“可我真的没什么好跟您交代的呀长官。我说我有特能你也不信。” 宋唯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亮色，道：“你再斟酌斟酌。哪怕不说，也别拿鬼话糊弄我。” 说着就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宋唯再次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堆满了烤肉。 金淼淼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都是给我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 宋唯把盘子放到地上，这时，金淼淼才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里拎着一壶酒。 “这不都是给你的，也有我的。”宋唯笑着从兜里拿出两只杯子，倒满酒，放了一杯到金淼淼面前。 宋唯：“你上次说你受伤了不宜饮酒，现在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金淼淼举起杯子，闻了闻，道：“你没在里面放什么药吧？” 宋唯作势要抢回杯子，金淼淼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她从宋唯的心念里确认这里没有放药，而且宝书天地也没发出警报。 宋唯嘴角勾了勾，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举起酒壶给二人倒满。 他们就这么盘坐在地上，徒手抓肉吃，时不常地还举起杯子对碰一下。 金淼淼吃得满嘴流油，用袖子胡乱抹脸。 宋唯嫌弃：“停停停，没够埋汰的，你这身衣服都穿多久了，还敢拿来擦脸。”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条汗巾给她。 金淼淼一边嚼一边说：“你也知道穿很久了，也不说给我安排洗个澡。” 宋唯：“洗洗洗，晚一点给你安排。” 金淼淼精神振奋地又跟他碰了一杯。 杯子不大，每次只够两口，两个人频繁碰杯，但其实没喝掉多少，堪堪微醺。 两个人把脸盆大的一盘烤肉全吃完了，金淼淼意犹未尽地吮着指头，又把满是口水和油的手在宋唯的汗巾上擦了几下，这才递给宋唯，道：“谢谢款待，我吃得很好。” 宋唯接过汗巾，扔到盘子里一起端走，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一个士兵打开禁闭室的闸门，宋唯回来，给金淼淼套上头套，拉着她走了出去。 “带你去洗澡。”金淼淼从黑漆漆的头套里听到宋唯说。 她跟在宋唯身后往前走，说道：“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宋唯：“我从不食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沿途金淼淼听不到一点其他声响，她严重怀疑宋唯把人都清空了。 走了大概三分钟，宋唯站定，回身给金淼淼摘下头套，道：“到了，你洗吧。” 金淼淼环顾四周，这个房间跟之前关自己的禁闭室差不多，只是这次没有床，只有一张小椅子和摆在中间的一个大浴桶，椅子上放着一套干净衣服和毛巾，浴桶里面正有热水在腾腾冒烟。 金淼淼：“这里该不会有监控吧？墙壁后面一群猥琐老男人围观我洗澡？” 宋唯的脸顿时垮下来，道：“你当全世界就你一个女的？我们宋氏可是美女如云的地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未见得比你差。” 金淼淼想起哑女精致的脸庞和高挑的身材，点点头，道：“确实。” 宋唯给她丢下一个白眼，转身出去。 合金闸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金淼淼脱下罩裙，舒舒服服地躺进浴桶里。 ------------ 第92章 协商 拓跋玲一行人在吕城待了十天。 十天里，孔主任日日都到“协商办公室”早请安晚汇报，每次去都给曹天柱和他手底下的人送吃的喝的。 拓跋玲和她手底下的人则换上宋氏的服装，在吕城大街小巷逛了个遍，顺便把曹天柱和他手下人每天的上下班路线都摸透了。 原来曹天柱虽然不是财团子弟，他的老婆却是宋氏家主的外甥女。 拓跋玲非常不解，坐在这么一个位置上的人，为什么是这种狗都嫌弃的臭德行，在拓跋氏，虽然大部分长老也不咋的，但好歹是能者居上。 直到她看到曹天柱小心翼翼地伺候老婆、招待财团行政司来的人，甚至在这种灾难时刻都要陪着逛街购物、喝到烂醉，她才明白，曹天柱的丑陋嘴脸，只露给那些并不能影响到他仕途的人，对于另外那些可能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天到地的人，曹天柱可以变成最可爱的天使。 “协商办公室”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曹天柱的头顶还有好几层真正掌握权力的大佬，但这个办公室是宋氏整个“跨财团协商事务司”处理涉外事务的执行部门，曹天柱看起来无所事事，但他的所有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分给了他底下的人，他手下有着多达千人的团队在执行他的指令，可以说，曹天柱虽没有明面上的权力，但却可以用这一桩桩一件件指令来影响许多事情，他可以用财团间的利益往来影响到许多人的生存。 而且这个人深谙此道，每天给他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他来者不拒，但事情办多办少却没人能拿他怎么办。他应该知道自己树敌不少，每天上下班都要专人和专车护送。 第五天，孔主任正在给曹天柱泡茶时，通信员送来了自军方的回复：“宋唯部队没有抓到A姐，他们进沙漠只是协助找人，结果遭到不明力量的袭击，就撤回营地了。” 曹天柱把回执扔到孔主任面前，道：“看，我没猜错吧，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宋唯部队甚至遭到了不明力量的袭击，我估计，发起袭击的就是你们萧氏和拓跋氏吧？” 孔主任捏着回执看，没吭声。 曹天柱往沙发上一倒，说：“如果你们就此罢手，老实回去，那我们宋氏也就不追究你们袭击我们部队的事情了。” 孔主任道：“不如让我们去宋唯的部队参观一下，让我们亲自确认一下？” 曹天柱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想去部队参观？疯了吧！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人？你不过就是萧氏一个小小业务主管，你连你们萧氏自己的大人物都未必见得到，怎么敢跟我提要求想来我们宋氏的部队参观？就算是她拓跋玲，她也不过就是个破地方出来的歌手，顶多是在民间有点名气而已，怎么的，还想插手财团大事？你们这两个女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幼稚！可笑！” 孔主任：“我们虽然是直播业务相关的身份来此和您商谈，但同时我们也代表了财团的意思，如果我们连自己人都保不住，那丢的不仅仅是公司的脸，更丢的是财团的脸。就冲着财团尊严这一点，我们萧氏和他们拓跋氏，都会支持我和拓跋玲大人来做这件事的。现在，如果您配合我们，继续推动找人，那这件事就仅会停留在企业层面，不会上升到财团。可如果你拒绝，那恐怕宋氏的好多通信设备都会继续瘫痪，毕竟，萧氏要花时间找人，没工夫来给你们修。” 曹天柱眉眼一倏：“你在威胁我？” 孔主任：“不，这是在商量。我知道我提的建议很大胆，但是其实于你、于你们宋氏家主都是无害的，我们只是想要找回一个自己人而已。如果找到了人，我们保证会给您和军方的长官们送去大礼，绝对不会比您辛辛苦苦干一年行政主管的收入要少。” 曹天柱听到这个数额，似乎有点心动，但又感觉不够，道：“你以为我辛苦一年有多少工资？都不够给我老婆买个包的。” 孔主任笑道：“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找您，虽然我不知道您具体一年收入多少，但我可以比对着我们萧氏的涉外主任来申请谢礼。我的权限只能到这个程度，如果还要更高，那恐怕就得找上头的人商量。” 曹天柱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道：“军方的人都回复了，人不在他们那里，你们执意如此也只是破坏两家关系，该找的人还是找不到啊！你们与其纠结在这里，还不如趁早回去，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也许人是被其他家拐跑了，也许已经在沙漠里被野兽吃了，那么多种可能性，没必要非缠着我家是不是？” 这钱他觉得不好赚，搞不好还会得罪军方的人。没必要。 孔主任：“实在不是我们想缠着你家不放，是你们安插在萧氏的间谍自己供出的消息，哦，对了，过去了这么多天，恐怕他已经交代了好多事情。如果宋氏没办法帮我们找到我们的人，那我们家主恐怕就要来找宋氏谈谈为什么会有间谍的问题了。” 曹天柱冷笑：“我们宋氏一向和萧氏友好往来，从没有派过什么间谍，那多半是其他财团假借宋氏的名义干的，就算是你们老家主亲自出面，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退一万步说，那就是个小小主播，丢了就丢了，你们萧氏那么大家业那么多人，培养个主播那不分分钟的吗，有必要拿着两家之间的军政大事来交换吗？你这是丢了西瓜拣芝麻，因小失大！” 孔主任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重新安上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就不在此过多打扰曹长官工作了！” 说着，她站起身，给曹天柱行了个礼。 曹天柱笑道：“这就对了嘛，早该这样，我们互相都省事。慢走不送啊！” 说完，他接着捧起茶杯喝茶，说不送就真的不送，连从沙发上坐直了都没有。 孔主任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当天，曹天柱给自己加派了一组安保人员。 他回到家后，竟然看到拓跋玲正在厨房餐桌和他老婆聊得火热…… ------------ 第93章 交换 “老公快看！这是‘麒麟传说’的拓跋玲！我居然在逛街的时候遇到她，她帮我挑了好多化妆品，没想到我们俩都爱同一个品牌！”曹天柱的老婆热情地给他讲述和拓跋玲认识的经历。 曹天柱嘴角抽搐地坐到餐桌边，用眼神询问着拓跋玲。 拓跋玲没有理会他，只对他老婆说：“今天和你玩得很高兴，既然你家人回来了，那我就先撤啦。” 曹太太急道：“别走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已经安排人出去买食材了！” 曹天柱道：“哎，人家是大明星，肯定有好多行程，怎么能在我们家耽误。” 曹太太看看他，再看看拓跋玲，突然领悟。 通常这种情况，曹天柱不会那么明显的赶客，甚至会和她一起热情地挽留客人。 除非来的客人他认识且知道不该留。 实话说，找曹天柱办事的人很多，其中好些个都想过从他老婆这下手，只是曹太太一向眼高于顶，一般的人和东西都打动不了，而且从小耳濡目染很有经验对付，那些人很少能从她这得逞。 她虽说整天吃喝玩乐，但是眼力见是有的，偶然认识的明星和自家的前程相比，孰轻孰重她能分得清，不然也不能帮着曹天柱走到如今的位置。 曹太太道：“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挽留了。” 曹天柱对她说：“亲爱的，你帮我找一下前天穿的那身睡衣，我来送大明星就可以。” 曹太太向拓跋玲点头告辞，转身离开，留下二人在厨房。 曹天柱：“孔飞雪不都说你们要回去了吗？怎么还留在吕城，还找到我府上。” 拓跋玲：“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巧合。” 曹天柱：“巧合也罢，有意也罢，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该做的事我也都做了，找不到人就是找不到，你们就别徒劳了。” 拓跋玲：“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怎么会只有那一封信。” 曹天柱：“我就是个在老板手底下讨饭吃的，你们要真觉得人很重要，非找不行，那就让你们老板自己去和我老板说。” 拓跋玲：“我这次能遇到你老婆，下次就能遇到你家里其他人，你真想因为懒政就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吗？” 曹天柱：“你别太过分了拓跋玲！我可以让跨财团事务司通缉你！” 拓跋玲：“理由呢？我不过是在路上偶遇你家人，是她把我带回你这里的，为什么要通缉我？” 曹天柱：“现在虽然通信断绝，但还是有电力做能源的，你以为我留不下什么证据？”他抬了抬手，拓跋玲看到他手里正捏着一个录音笔。 拓跋玲笑道：“你好搞笑！”说着一挥马鞭，竟然直接把曹天柱手里的录音笔摔得粉碎。 曹天柱大喊：“来人啊！有人袭击我！” 突然，从别墅区前后左右涌出许多武装人员，包围了拓跋玲。 这时，远处一个声音大叫道：“拍到啦！” 曹天柱目光看去，居然是孔飞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附近一座楼顶，拍下了他们对峙的一幕。 只见孔主任从相机中取出存储卡，朝着他们快乐地挥手。 拓跋玲嘴角一勾，笑道：“来吧，让我们来搞个大的，把这次事件升级一下。反正你那么闲，正好给你找些事情干，让你老板看看，你是怎么把原本能好好商量的事情搞得剑拔弩张的。我呢，很无辜，就是被你老婆请到家里的，临走竟被你包围了。也真是奇怪，你一个做行政主管的，是怎么能搞得到这么多武装人员？是你越权了，还是在养私兵？” 曹天柱脸色大变：“你别乱说！这是财团配给我的安保！” 拓跋玲：“你又不是什么政要，我这放眼过去都能看到快一个连了。我可不信你们财团能给你配这么多人。没事，多少人我们都拍到了，现在照片应该已经往你们家主那送去了。” 曹天柱再抬头看，孔飞雪已经不见了，他大叫道：“快追上她！别让她跑了！” 一队人迅速往孔主任方向奔去。 拓跋玲在观察曹天柱的这几天，认真比对了他的安保和其他财团官员的安保数量，发现两者相差悬殊。几经跟踪，发现曹天柱竟然养私兵，这在任何一个财团都是威胁家主地位的大事！ 难怪黑了那么多人的贿赂却还能爽爽躺在办公室，原来是有自己的黑手。 拓跋玲和孔主任一合计，就出了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捏住曹天柱的把柄，逼他帮自己办事。 拓跋玲：“你想在宋氏搞什么鬼，我们不感兴趣，也没有功夫插手，只要你帮我们把人找回来，这些照片还有今天往前所有事，全都当没有发生过。” 曹天柱沉默了许久，挥手撤回手下兵士，对拓跋玲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拓跋玲：“我只要给他们发信号，他们就知道你已经答应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找你们家主看照片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派出去的人找回来？” 曹天柱喊来一个兵士，跟他交代了几句，一会儿，果然把跑出去找孔主任的那个排给喊了回来。 曹天柱：“你的朋友已经没事了，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只见拓跋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对讲机，对着话筒问道：“还有人在追杀你吗？” 对面传来孔主任的声音：“没有了，好像都撤了。你那边谈好了是吗？” 拓跋玲抬眼看曹天柱，问道：“我们算是谈好了吗？” 曹天柱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 拓跋玲提高声调问：“你怎么不说话？是生性不善言辞吗？说！我们谈好了没有！” 曹天柱咬得压根乱响，恶狠狠地道：“谈好了！” 拓跋玲：“那你说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曹天柱：“我会跟军方商量，说明事态严重，让他们让我去军营查看，你们到时候可以伪装成我随行人员。说好了，如果你们去了也没有找到人，那就别再跟我作对了。把我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拓跋玲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至于。” 然后对对讲机说道：“行了，孔主任，你可以撤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客客气气跟他说话时，他给你各种甩脸子；非得要捏住他的把柄或者痛处，他才知道要坐下来好好商量。 (本章完) ------------ 第94章 试探 两人通话时，曹天柱不错眼地一直看着拓跋玲手里的对讲机。 通话结束，他问拓跋玲：“不是通信都断绝了吗？为什么你们还能用对讲机？” 拓跋玲：“萧氏的黑科技，能无视恒星风，厉不厉害。” 曹天柱：“确实厉害，有好东西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觉得这个东西会很有市场，我们可以找机会合作一把。” 拓跋玲：“那你更要把人给萧氏找回去了。” 曹天柱：“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把人给你们找回来，你们帮我做成这个对讲机的合作。” 拓跋玲笑起来：“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跟我谈条件？” 曹天柱：“不是谈条件，就是做个交易。如果合作达成，我给你股份分红。” 拓跋玲：“股份就不必了，你的钱我可不敢要。但是如果萧氏愿意跟你合作，那我自然是乐意撮合。这件事我得回去问问孔飞雪。” 这两只对讲机是萧以杰多年前打算给金淼淼表白时做的量子对讲机。后来觉得跟其他便捷的通信设备比起来很鸡肋，而且通信距离也有限，便放在空间里没再拿出来过。 没想到这次却派上了用场。 —— 金淼淼在宋唯军营里好吃好喝地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宋唯每天都带着各种吃的来陪她吃饭，每隔几天就安排她洗澡，非常偶尔还会安排她到空旷的操场上活动四肢。 不过不管是洗澡还是去操场活动，金淼淼每次都是被套着头套进出的，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布局。 宝书天地里每天都有萧以杰送来的消息，但每次消息都是让金淼淼等。 刚开始金淼淼满怀希冀地等着，等到第七天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金淼淼知道萧以杰已是竭尽全力，并没有怪他慢，但心底有种隐隐的感觉，也许萧氏的人已经放弃了自己。 什么当成自己的孙女，也许都是些场面话。 她手上和腿上的伤都已经彻底恢复，宋唯除了感叹她恢复能力超群，没再提出从她身上榨点什么秘密的要求。 两个人有一次喝酒喝到高兴，宋唯提出想当场和金淼淼打一架，比一比。 金淼淼使出了一半的力气和他打，打了几个回合就认输，宋唯笑她不老实，她也不争辩，继续吃香喝辣。 这天，宋唯早早来找金淼淼，道：“走，今天带你出去玩玩。” 金淼淼：“去哪？” 宋唯：“到那你就知道了。”说完，给金淼淼套上黑色头套。 金淼淼一上车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头套已经被摘下。 宋唯笑道：“你心还真大，睡得那么沉，就不怕我半路对你干点什么？” 金淼淼笑道：“你宋大美人哪里需要趁人之危，不都是女人扑你的吗？我这种平常货色，怕是入不了你的眼。” 宋唯：“叫我美人？我看你是在找死。” 金淼淼：“叫‘帅哥’的都是逢场作戏，能被叫‘美人’的才是真正的世所罕见。你不信拿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长了多么祸国殃民的一张脸。” 宋唯眼神暧昧地笑道：“要说祸国殃民，我可没你厉害。” 金淼淼：“这锅我不背，我这么平凡，怎么祸国殃民？” 宋唯：“我之前还一直好奇，你这么个小小助理怎么有这么大的胆识，被我抓了也不着急也不求饶，甚至安安心心地住下，原来是有那么大的依仗。” 金淼淼已经从他心通中知道了个大概，叹口气，问：“你又知道了什么？” 宋唯：“你说你叫金淼淼？” 金淼淼：“如假包换。” 宋唯：“既然如此，所以，萧氏的极乐文娱唯一的一套员工住房是给的你。” 金淼淼：“你怎么知道的？” 宋唯：“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所以，萧以成是你的什么人？” 金淼淼：“我的老板。” 宋唯：“跟你住在一起的老板？” 金淼淼：“你瞎说什么！不要毁人清誉啊我警告你。” 宋唯：“还狡辩！我的暗子都帮我查到了，你的那个公寓，萧以成经常去住。也确实有人拍到你在那个楼底下遛猫。你跟萧以成同居了吧。” 金淼淼：“你的暗子行不行啊？这都什么张冠李戴的假瓜？” 宋唯：“别否认了，我的消息来源可靠得很，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即使你不是那个主播A姐，也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助理，你是萧以成的情人。” 金淼淼翻起白眼：“我服了！” 宋唯：“可是萧以成不是单身吗？他当年为了宋文月血屠百里的事情可是轰动了整个赛博大陆，谁都说他是个情种。怎么都跟你同居了却不和你结婚？” 金淼淼简直无语：“大哥，你别瞎编了，我不配和他同居！” 宋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假瓜中，道：“所以是因为身份地位？他嫌你是平民之女？” 金淼淼想大叫救命，这个人真的都不听别人讲话的吗？ 宋唯看她不回答，道：“果然如此，他把你当成了一个玩物，瞎眼的玩意。也好，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别再想那种人了。你为他们萧氏累死累活，出人出力都无法获得匹配的地位，他不过跟你玩玩而已，你还留恋什么？” 金淼淼不想再跟他进行无效对话，开玩笑地说：“大概我贱吧。” 宋唯居然当真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傻子！” 金淼淼从他心通里听着宋唯对自己的怜惜，突然觉得，让他就这么误会也挺好…… 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一个废弃工厂。 金淼淼：“你是打算带我参观这个工厂吗？我看好像该坏的都坏得差不多了，没啥好参观的了。” 宋唯：“这个地方很早以前是个食品加工厂，那场病毒大侵袭时这里的食物原材料都被污染了，虽然经过好几十轮消杀，但这里时不常还是会出现一些变异野兽袭击人，渐渐地，没人愿意来这里，就这么废弃了。” 金淼淼：“那我们来这里不怕也被污染吗？” 宋唯：“检测过很多遍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变态的病毒，已知的几种我们都有靶向药可以对付。但真正危险的是这些野兽。这里是宋氏和牧野氏的交界，我怀疑，这些野兽并不是病毒变异来的，而都是牧野氏生物实验失败的产物。” 金淼淼：“所以我们来打怪兽来了？” 宋唯笑道：“没错，带你打怪兽！” 金淼淼：“我！不！要！”撒腿就往车的方向跑。 宋唯揪住她后背的衣领，道：“来都来了。”说着就拖着她走往工厂里…… (本章完) ------------ 第95章 杀生 金淼淼大喊：“我不行啊啊！我没有近战经验！我什么都打不过啊！！！” 这是实话，她唯一真正互相比划过的就是孔主任，那还是人家处处让着她、带她学习的，如果再加上梦里和哑女的那些战斗，那勉强算是和两个人打过，但这也不足以支撑她打野兽啊！ 宋唯：“没事，我保护你。” 宋唯拖着金淼淼走进工厂内，她一边挣扎，一边警惕四周动静。 工厂里很安静，只有偶尔滴答的水声。 金淼淼大气不敢出，宋唯却把脚步声踩得山响。 走到一个大锅炉边上，宋唯松开抓着金淼淼的手，道：“跟紧我哦！” 说完，他竟是拿着手里的抢疯狂敲击锅炉。 铛铛铛的声响在空旷的工厂内回荡。 金淼淼气得直扯宋唯的衣角，压着声音道：“武器！你没有给我武器！” 宋唯大叫着问：“什么啊？你说的是什么啊？大声点，我听不到！” 金淼淼又急又恼，终于放开声音大吼道：“武器！你没有给我武器！” 宋唯：“你不需要武器，跟着我就没问题！” 金淼淼简直无语！她本来就缺乏战斗经验，手头还没武器，这宋唯是想送她去死吗！ 金淼淼开启他心通的兽语通道，顿时脑中一阵嗡鸣。 “吃了他们！” “吃了他们！” “吃了他们！” …… 金淼淼惶恐地问宋唯：“这些野兽吃人吗？” 宋唯：“大声点！” 金淼淼大叫：“这！些！野！兽！吃！人！吗？！” 宋唯一脸亢奋：“吃！这里这么干净，都是它们吃出来的！” 金淼淼简直想当场把宋唯的头踢下来。 脑子坏了居然来这里送人头！ 随着宋唯的敲击，他们身前不远处出现一个阴影。 之所以说是阴影，实在因为那东西黑乎乎一团，看起来似乎没有轮廓。 宋唯停止了敲击，对着那个阴影的方向慢慢压低身体，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他没再管金淼淼，但此时金淼淼已经不敢再逃，紧紧贴在宋唯身后。 她屏住呼吸凝视着那个阴影。 看了一会儿，她发现，那个阴影并非全然黑乎乎一团，它有头有脚有身体，头上一双竖瞳正冷冷注视着二人。大概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滴答水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像是某种倒计时。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冷风，金淼淼打了一个寒战。 大概她的寒战打得有点突然，打破了两人一兽之间脆弱的平衡，刹那间，那头野兽整个站了起来！ 金淼淼这才看清楚，这头野兽高大威猛如熊一般，体表却没有一丝皮毛，而是布满大大小小的疙瘩，偶尔露出来的粉色应该是它本来的肤色，乌漆嘛黑的成色应该是被石油之类的化学物染的。 野兽捶胸顿足，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金淼淼听到它在怒吼：“该死的人类！” 这种强烈的怒意，即使听不懂兽语的宋唯也感受到了。 它怒意越盛，宋唯战意越浓，他对着野兽大吼：“来啊！” “去死吧！” 狂怒的野兽像一块巨石冲向宋唯，宋唯一跃而起踩上身后的锅炉，如飞鸟投林一般从高处扑向野兽，用他握紧的右拳轰向野兽的面门。 野兽个头虽大，但敏捷显然不如宋唯，没来得及闪躲，生生被宋唯砸爆了一颗眼睛。 它发出凄厉的嚎叫，重重摔在地上，扭动挣扎。 金淼淼看得心惊肉跳，宋唯却不为所动，他拿出枪，对着野兽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 鲜血溅了宋唯半身，野兽再不挣扎。 金淼淼痛苦地喊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它们虽然凶残丑陋，但一直在这里栖息，为什么人类要为了一己之私闯入它们的地界虐杀它们！ 宋唯看着金淼淼，道：“你以为为什么它会长成这样？它到底是熊还是什么，你叫得出来吗？” 金淼淼：“就因为它长成这样又叫不出名字，所以你要千里迢迢来杀它吗？” 宋唯：“我杀它是帮它解脱！它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它被牧野氏拿去做了实验。你看看这一身疙瘩，像不像人类的癌？这双属于猫的眼睛为什么会长在一个熊身上？没有人类的操作，可能吗？你觉得它就这么苟活在这个牢笼之中有什么意义？” 他的机械手臂垂在身侧，表面附着着足可乱真的合金皮肤，钢铁一般坚硬，那锤爆兽头的一拳在他手上竟然留不下一丝印记。 金淼淼：“牧野氏？” 她虽然听说过牧野氏的生物科技很强大，但从没想象过居然是如此邪恶。 宋唯：“这种野兽，多半都是牧野氏实验失败的产物。他们在实验室里百般折腾得它们面目全非，折腾不出结果了又觉得花钱毁掉这些实验品浪费，就把这些野兽运到领域边缘去祸害其他财团，一举两得。你信不信，就算我们今天把这里杀干净了，过几个月这里又会出现许多野兽。” 金淼淼：“牧野氏是牧野氏，他们不做人，难道你也要跟着作恶吗？这些动物已经很惨了，我们就放过它们吧！不行吗？” 宋唯：“放过它们就会伤害到更多宋氏的百姓！” 两人正争执着，几只长得很像狼的怪物在他们前后左右探出头。 和那只熊怪一样，它们身上也被接上了各种其他动物的肢体，皮肤表面毛发全无，黑黢黢地露出奇奇怪怪的肿瘤。 这些狼怪虽然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但它们依然保留着狼这种生物最原始的特点——群聚、合作、阶级分明。 据说，曾经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狼，为了最大程度地繁衍后代，它们之间友好相处、相互合作，永远以队伍的形式出现在猎物面前，在狩猎成功后分而食之。 六七头狼怪，像猎人般包围了二人。 它们瘦得皮包骨头，裸露的腰腹上清晰可见参差不齐的肋骨。 金淼淼听到它们胸中喷薄而出的恨意。 没错，是恨意。 不是饥饿、不是怒气，而是恨意。 两人再不说话，背靠背站到一起，一前一后准备随时迎接狼怪的袭击…… (本章完) ------------ 第96章 坦白 正对着宋唯的那头狼怪明显骨架比其他几只大些，它刨动着前爪，发出低沉而阴森的嚎叫。 周围其他狼怪也跟着发出各式各样的嚎叫，合奏出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层次之丰富，听起来仿佛这里有成百只狼，心性不稳些的人或兽听到，恐怕当场就会逃之夭夭。 他们一边嚎叫，一边观察着宋唯和金淼淼的反应。 狼是一种善于观察的动物。 他们不慌不忙，耐心十足地观察二人，分析他们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等待他们出现一丝破绽的时刻，然后群起而攻之。 宋唯很镇定，他用坚毅的目光回瞪着领头的那只狼怪。 金淼淼则有点慌乱，这一幕让她想起来那个灵气大陆的梦境，那次，在家后面的那座山上，也是这样被群狼包围，然后一个玉人一样的书生出来解救了她。 想到这里，金淼淼内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子力量，感觉没再那么恐慌。 双方就这么对峙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在金淼淼因为长久的紧绷和站立稍微有点走神时，狼群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瞬间，果断朝二人扑来。 金淼淼没跟狼打过架，她以为他们会直直地冲过来撕咬人的腰或者腿，可没想到这些狼扑过来的时候竟然是各种借力外物腾空而来。 宋唯一手拿枪当空射射杀了已经近在咫尺的一只狼，另一只手握住金淼淼的大臂把她甩飞了起来。 金淼淼猝不及防腾空而起，表情扭曲地看向宋唯：“你tm……” 宋唯眼神坚定、面带微笑地看向她，并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你可以的！” 电光火石间，金淼淼肾上腺素狂飙，蹬直了腿，以宋唯为圆心把飞扑而来的几头狼一圈踢飞。 几声呜咽中，金淼淼和狼怪们同时落地。 它们摔到各个方向的墙上或者设备上，金淼淼摔进了宋唯的怀里。 惊魂未定的金淼淼对宋唯怒吼道：“你tm为什么不把自己甩飞出去啊！！！” 宋唯笑道：“你又没有机械肢体，你甩不动我的。” 话音还没落下，宋唯背对着的方向那只头狼再次暴起，炮弹一般横冲而来。 宝书天地狂吼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检测到危险，是否启用诸葛连弩】 “启用！！！” 金淼淼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小巧弩箭，使用方法瞬间灌入她的意识。 她右手把宋唯往地上拉去，左手抬起、扣动机簧，一枚飞箭射出，正中头狼眉心。 摔倒在地的宋唯回头正好瞥见她举弩射狼的一幕，坐在她脚边看呆了。 金淼淼愣神了一瞬，接着再次举起弩箭，向其他几头狼怪射去。 宋唯以为她是要射杀他们，却发现箭都射在了狼怪身边，把它们赶跑了。 宋唯坐在地上问：“你为什么不杀它们？” 金淼淼还沉浸在第一次杀生的惊惧里，心脏狂跳，眼圈红红地呆立在原地，没有回答宋唯。 宋唯：“你怎么不说话？” 金淼淼仿佛这时才听见他刚才的提问，缓缓道：“它们已经失去头狼，不会再攻击我们了。” 宋唯：“你这不会是第一次出手杀活物吧？” 金淼淼扭头恶狠狠地瞪向他：“都是因为你！” 宋唯属实没想到。 他看金淼淼眼泪都快落下来，心道别玩脱了，说：“这次不杀他们，以后它们还会再选出头狼，还会来杀我们。” 金淼淼：“那是以后的事。反正我以后是再不会跟你来这里找死了，到时候它们要杀也是杀你这个不要命的！” 宋唯：“你既然那么善良，那行行好，拉我起来呗，地上硌得慌。” 金淼淼垂眼瞪他：“你不是很能吗？不是要解脱它们么？怎么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唯：“我不管，就要你拉。” 金淼淼：“那你自己一直在地上坐着吧。”说着抬腿就走，等走了两步，发现周边还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突然犯怂，重新走到宋唯身边。 宋唯低低地笑起来：“走啊，怎么不走了？” 金淼淼：“我把你丢在这里，你留在外头那些兵能放过我？” 她向宋唯伸出了手。 宋唯握住金淼淼的手掌，没有借力就原地站起。 金淼淼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气道：“你耍我！” 宋唯笑道：“气氛紧张，活跃一下。” 他看着金淼淼手中的连弩，道：“这从哪里来的？” 金淼淼：“刚才地上捡的。” 宋唯：“撒谎。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金淼淼：“你瞎呗。” 宋唯：“能给我看看吗？” 金淼淼知道已经暴露，瞒也没有用，就把连弩递给了宋唯。 他接过连弩，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道：“好古朴，这不像是来自现代的武器。” 金淼淼：“对，穿越来的。” 宋唯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连弩对准了金淼淼。 金淼淼脸色大变：“你想干嘛！” 宋唯学着刚才金淼淼射杀狼怪时的手势去扣机簧，却根本无法动弹，此时的连弩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锁住。 金淼淼一挥手，宋唯手里一空，连弩重新回到金淼淼手中。 她举着连弩对准宋唯，扣动机簧，一根弩箭激射而出，擦着宋唯的侧脸飞过。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金淼淼：“你真的有特能？” 金淼淼：“你刚才想干嘛！” 宋唯不顾金淼淼依然对准他的连弩，一步上前捧住金淼淼的肩，大叫道：“你真的有特能！” 金淼淼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刚才想杀我！” 宋唯道：“我只是想试试你，刚才并没有真的对准你。” 金淼淼：“这样很好玩吗？” 宋唯：“谁叫你不跟我说实话的。” 金淼淼：“我都跟你说过实话了，你不信啊！” 宋唯：“虽然很疯狂，不过，好吧，现在我信了。你是怎么拥有特能的？” 金淼淼：“不知道，大概因为死过一回吧。” 宋唯：“是萧氏在你濒死时用特殊手段救了你吗？” 金淼淼：“想得美，有这种技术萧氏早称霸赛博大陆了。” 宋唯：“难道是你自然觉醒的？” 金淼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本章完) ------------ 第97章 惊喜 宋唯指着自己的腿，道：“我这只手、这双腿、这半个身子都被炸没过，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为什么我没有觉醒特能？” 金淼淼：“你当是阳光普照奖吗，还人手一份？” 宋唯正要追问，一只瘦骨嶙峋的小兽颤颤巍巍地探到熊怪尸体前。 宋唯护住金淼淼后退了几步，又有几只小兽出现。 金淼淼从他心通里听到许许多多欢喜的声音：“有吃的！” “有吃的！” “吃的！” 她抬眼环顾，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兽。 它们看金淼淼和宋唯没有要吃那个尸体的意思，逐渐围了上来，贪婪而小心翼翼地啃食起来。 撕咬和咀嚼声此起彼伏。 金淼淼细细看着这些柴火棍一样的小东西，它们形状各异，但大多数有猫的身体，只是有些长出蜥蜴的尾巴，有些顶着拳头大的肿瘤，有些只有半个身体…… 金淼淼不由得想起金猪，忍不住喊了一声：“猫咪~” 好几只小兽抬起头看向她。 有些还是竖瞳，有些已经变成羊的呆瞳，有些甚至安装了机械眼…… 她自言自语道：“这些是猫……” 而且有几只应该曾经是宠物猫，他们听得懂人类的呼唤。 金淼淼很快就从他心通里读到了它们的恐惧，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类是如何从街头抓走他们，把他们绑在手术台上，给他们注射各种针剂、做各种实验手术，然后又是如何把他们像垃圾一样扔到货箱里，丢到各种地方自生自灭。 宋唯：“它们这些能活到现在的，大多都是靠着吃同伴的尸体活下来的。” 金淼淼：“猫虽然喜欢独居，却是有着同伴情绪的生物，它们会交朋友、确定伴侣，并且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力照顾自己的同伴，哪怕对方死去，也宁愿守着尸体不让其他怪兽啃食。” 得是多么绝望的境地才能把它们逼到去吃同伴的尸体。 金淼淼心酸无比，蹲下来看它们吃。 宋唯看着在地上蹲成一团的金淼淼，问：“你对猫很了解啊，养过？” 金淼淼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看着猫咪们吃东西，嘴里絮絮叨叨地念：“我有一只猫，名叫金猪，很淘气也很可爱，因为它所以我知道很多猫咪有关的事情。” 宋唯：“你居然养得起猫？也难怪，萧以成的人嘛，名分给不起，钱应该给挺多。像宠物这种东西一般都得是财团子弟才养的起。”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真的是造谣一张嘴。金猪不是宠物猫，是我在路上捡的。捡到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宋唯：“野猫？你不怕它攻击你吗？而且野生兽类多半有毒啊！” 金淼淼：“只要它不咬我，有毒没毒的有什么要紧？我救了它，给它食物和水，跟它生活在一起，有了感情当然不会攻击我。” 宋唯：“说明你还是有钱。” 金淼淼：“你不懂，我这种上学一心读书、毕业一心打工的人，能有这么一只小动物陪着，是非常珍惜的。它像是我的一个家人，我花尽所有积蓄也要把它救回来。” “那说明它当时伤势不算特别严重。如果像今天这种，”宋唯指了指猫兽们正围着啃食的尸体，“被打成这样，那就算是牧野家主亲自出马也救不回来。” 金淼淼：“当时应该是有人追它，想要抓它，它侥幸逃脱了。不过它的同伴应该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有一只母猫，叫喵小白，被人抓走了。” 金淼淼脑海中浮现金猪在诉说那些悲伤过往时的画面。 好久没见到这只小猪猪了，不知道它在萧氏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有个流落在外的麻麻…… 宋唯：“这个事情我调查过，就是牧野氏干的。他们为了做那些邪恶的实验，到处抓捕流浪动物。” 金淼淼：“牧野氏为什么一定要干这种事情？” 宋唯：“因为要‘推进医学科技’的发展，攻克医学难题，延长人类寿命，提升人类生命品质。” 金淼淼笑道：“呵，是提升个别人的生命品质吧！赛博大陆上，大部分人都只是财团吸血的道具，这些占了大多数的人根本享受不到科技进步的红利。而且，赛博大陆上最大的生物灾难，不就是他们牧野氏带来的吗？除了他们，还有哪个财团有兴趣研究能放倒全球植物的病毒？宁可毁掉全人类赖以生存的根基也要站上统治者的宝座。现在又搞这种动物实验，自己处理不了就到处扔，自己擦不干净的屎要糊到每个邻居的头上，这个财团简直是赛博大陆的癌！” 宋唯似乎被她的话触动，看着埋头干饭的兽群，若有所思地说：“人不都这样吗？办的事情再脏，总要找个好听的借口掩饰。” 金淼淼看向兽群中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道：“猫就不一样，它们爱干净得很，不管环境多脏，都会把自己舔得干干净净，把拉的东西仔仔细细地埋起来，不给一起生活的同伴添麻烦。” 她想起爱干净的金猪，想起它一直独自努力寻找喵小白的下落，说道：“如果喵小白还在的话，估计也是这样浑身白毛吧。” 那只白猫在听到“喵小白”三个字的时候居然抬眼看她。 宋唯：“它在看你呀。” “我看到了！”金淼淼不确定地又呼唤了一声：“喵小白？” 那只猫居然停止进食，原地站定，直直地盯着金淼淼看。 金淼淼：“你……你是喵小白吗？你是金猪的那只喵小白吗？” 白猫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舔起爪子。 金淼淼从他心通中听到了它的回答：“这人怎么知道我是喵小白的？” 金淼淼简直喜出望外！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让她在离家千里的宋氏边境遇见了喵小白！ 她和金猪虽然一直没有放弃找喵小白，但两个心里都隐隐觉得喵小白可能已经不在了。 难道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金淼淼伸出手想给喵小白闻，可它看见她的手第一反应居然是龇牙。 离金淼淼近的几只小兽也纷纷龇牙后退。 金淼淼：“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摸一下你……” (本章完) ------------ 第98章 合作 喵小白没有靠近她，一边拿眼盯她一边接着吃起来。 退开的几只小兽实在饿得很，看金淼淼没有要抓他们的意思，大着胆子重新靠近，然后嗷呜嗷呜地吃起来。 金淼淼问宋唯：“你带手机了吗？” 宋唯：“带了，怎么？”说话间，他已经掏出手机。 金淼淼：“帮我拍一下这个小白猫。” 宋唯：“哦。” 宋唯对着喵小白一通狂拍。 大概他的威慑力比较大，他一动起来，好几只小兽就顾不上吃慌忙逃窜。 他靠近了一点，又有几只叼着刚撕下来的肉跑开。 喵小白看他越靠越近，对着他呲牙嘶吼了两下，也逃了。 宋唯回头无辜地看着金淼淼：“跑了。” 金淼淼点点头：“肯定会跑的。我们走吧，让他们多吃会儿。” 宋唯：“这才杀了两头怪物，就要走了？” 金淼淼：“难道除了杀害，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宋唯：“大姐，这是怪兽，不是宠物，你还想养它们怎么的？” 金淼淼：“为什么不行呢？” 宋唯：“它们身上被做过奇奇怪怪的实验，很多都被折磨得性格都扭曲了，这种怎么可能养得了？” 金淼淼：“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嘛。你不觉得，他们也可以作为战斗力的一种吗？” 宋唯突然沉默下来。 他思考良久，道：“理论上是，但怎么做到？谁能做到？” 金淼淼：“让我试试呢？” 宋唯：“你有把握？” 金淼淼：“没太大把握，但勉力一试也许行。” 宋唯：“做事不能光喊口号啊，勉力一试说得轻巧，可怎么试呢，你有想法吗？我反正是想象不出来。” 金淼淼：“从给它们供应食物开始吧，让它们知道我们是好人，给它们吃的，还有干净的水。” 宋唯：“食物和水？谁给？” 金淼淼：“当然是你啊宋大长官！你看我像是给的起的样子吗？你们军营伙食那么好，肯定军费充足，做一笔预算来给他们供应食水，就当是投资新型作战力量呗。” 宋唯：“瞧把你给能的，你养过军队吗？你知道花销多大吗？你知道钱都是哪里来的吗？家主那个糟老头子根本看不上我，每年给的经费就那么点，我这只队伍的花销都是我自己找来的钱。” 金淼淼：“那说明你能力强啊！能者多劳嘛。你想，如果这笔投资成功，你相当于多了一股强悍的战斗力量，这样能少死多少弟兄？” 宋唯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她的说辞。 金淼淼继续说道：“过一段时间等它们戒心没那么大了，可以试着看能不能靠近一些，多试几次总能行得通，我当年就是这么收服金猪的。” 宋唯：“你自己都说过，金猪是没被抓走就被你救下了。这里的怪兽，那都是被折磨过还活下来的，它们的心里早已蓄满仇恨，很难救回来的。” 金淼淼：“行啦，车轱辘话来回说，你就说要不要试一下吧。” 宋唯一阵沉默。 金淼淼：“我可以的。” 宋唯：“如果不行呢？” 金淼淼：“不可能。” 宋唯：“如果失败，你就留下来，给我做助手，为我效力。” 金淼淼：“你去抢劫算啦！我给你练兵，成功了你得好处，失败了还要我赔？我看起来很冤大头吗？” 宋唯：“你以前干的事情还不够冤大头吗？” 金淼淼知道他又要离谱地提萧以成了。 金淼淼心里念着喵小白，咬咬牙，道：“行！我答应你！如果失败我就留下来！” 宋唯嘴角一勾，道：“好！那我们就试一下。” 两人击掌为盟，离开工厂。 —— 回到军营，宋唯从士兵处得知，曹天柱派人来找他。 宋唯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己也正有事要找曹天柱。 来人是曹天柱的心腹，曹爽，也是曹天柱的侄女。 曹爽一身紧身皮衣，束着高高的马尾辫，神情高贵冷艳。 看到宋唯走进会客室，她眉毛一挑，笑道：“回来了？听说，带你的新欢出去玩了？” 宋唯啧了一声，道：“谁乱嚼舌根？我那是去例行清绞野怪了。不然，你这样的美人怎么能安然坐在办公室里呢？” 说着他走近曹爽，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她的下巴。 曹爽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伸手拍掉宋唯的手指，道：“你是清绞野怪还是谈情说爱，跟我无关，我这次来，是要跟你传达我叔叔的话。” 宋唯展臂侧头，做了个妥协的姿势，道：“没问题，听你的，先说正事。” 曹爽：“我叔叔问，让你运去金氏的货什么时候能到？” 宋唯：“都合作那么多年了，这种小事还需要特地来问吗？现在有可燃冰资源的只有我们宋氏，我们虽然按时送到了，但他们金氏现在正手忙脚乱的人工盘货呢，得再过个两三天吧。” 曹爽：“货款呢？” 宋唯：“放心，会找他们要现款。” 曹爽：“换黄金。” 宋唯：“黄金？不好吧？恒星风之前黄金相对便宜，那时候合适，现在黄金正贵着呢，不划算啊。” 曹爽：“没关系。我叔叔说了，就要黄金。” 宋唯：“行吧。不过，如果要运黄金的话，我的风险可是高很多，这价钱……” 曹爽：“额外再给你一个点。” 宋唯：“这也太抠了吧，才一个点，都不够我车的燃料钱。怎么的也得再给五个点吧，这样我也好跟我的兄弟们交代啊。” 曹爽嗤笑：“五个点？你当生意是我叔叔一个人说的算吗？有多少人在分这个蛋糕，你知道吗？说得好像钱是大风刮来的。” 宋唯：“那我跑腿也风险很大的不是？那么多年合作了，给个亲情价嘛。” 曹爽：“最多两个点，再多没有，别再废话。两个点已经够你整个军营花销一整年了。” 宋唯：“行吧，美人，都被你看透了。” 曹爽：“这些年要不是我叔叔给你这些生意，你的部队早散了。真要算起来，这几年你的军功里还有我叔叔的一份呢。” 宋唯：“我知道，我心里一直念着曹总的好呢，从不敢忘。这些年勤勤恳恳给曹总当驴使，可出过一次错？” 曹爽看他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脸色稍霁，道：“还有一件事。” 宋唯：“尽管提，力所能及，无有不依。” 曹爽：“这件事对你来说非常简单。我叔叔要来视察你的营地。” 宋唯愣住：“我没听错吧？曹总，要视察军营？他亲口说的吗？” (本章完) ------------ 第99章 施压 曹爽：“就是他亲口提的，要我亲自来告知你。” 宋唯：“就算我答应了，他曹总就真的敢来吗？一个行政长官来插手军事，让家主知道了，所有人都得完蛋。” 曹爽：“废话，他要是不敢，干嘛还让我来跟你说？” 宋唯嘴角一勾：“也许就是你自己想来见我呢？” 曹爽瞪了他一眼，道：“想多了，是他要来视察。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字面证据，也不能让你军营外的人知道，要秘密进行。” 宋唯收起调笑的表情，皱眉问：“为什么呢？我觉得，曹总应该不希望来我这里才是。我们当年确定合作时就说过，互相不掺和对方的事情，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他给生意，我跑腿，有钱一起赚，见面只当不认识。” 曹爽：“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概他想确认你军营的可靠性？或者有什么事情他想自己当面跟你谈？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既然他提出来了，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难事，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力所能及，无有不依’。” 宋唯：“这不是什么办不到的难事？如果他被跟踪或者被拍到了，我们都得玩儿完！” 曹爽：“这点你放心，他绝对不可能被跟踪。” 宋唯：“所以，就他一个人来？” 曹爽：“他还会带几个人。” 宋唯脸色大变：“疯了吧！不行！最多只能他自己来。” 曹爽：“他带的都是自己人。” 宋唯：“再怎么自己人也可能会背叛。这是拿我三千多号兄弟的性命开玩笑，我绝对不允许。” 曹爽眼神倏地一滞：“你想违背他的命令？” 宋唯毫不客气地说：“首先，他不是我首长，没有权力对我下命令，我也没有义务服从他的命令，我们是合作关系。其次，他莫名其妙带人来我军营到底要干什么？他是想来学怎么建军队吗？他要造反吗？” 宋唯在吕城的暗子曾经跟他汇报过曹天柱的私军，但他不想参合，只当曹天柱得罪的人太多所以要加强自保力。 眼下被逼急了，他甩出这句话，是威胁，也是试探。 曹爽：“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落实这个要求？” 宋唯：“我虽然仰仗曹总赚钱，可说到底我是宋氏的军人，我忠于宋氏家主，维护的是宋氏百姓的安危。如果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要动摇眼前稳定的局势，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曹爽：“你想多了，曹总没有这个意思。” 宋唯：“那他到底为了什么要带人来我军营？” 曹爽看宋唯浑身气势炸起，是真的在生气，如果不多给他一些信息，恐怕这次谈判真的会搞砸。 她软下语气来，说道：“我猜，大概，是为了找人。” 宋唯眯着眼看她：“找人？” 曹爽：“我瞎猜的。最近‘麒麟传说’的拓跋玲带着一队人马和一个萧氏的人到吕城住了好久，一直围着曹总转，很确定地说人在你这里，前几天曹总为了这事还给司令写过信。没多久他就提出要带人来你军营了。” 宋唯一听这话就明白，这是冲着金淼淼来的。 但他打算继续装傻。 宋唯问道：“找什么人？” 曹爽：“一个女的，据说是萧氏的主播，叫金小水，网名A姐，恒星风期间刚好在沙漠直播，失联了。据萧氏的人说，他们很确定人是被你带走的。” 宋唯嗤笑：“通信都断绝了，他们凭什么咬定是我带走的？” 曹爽：“说是抓到一个你派过去的暗子，那人在A姐失踪后没多久就一直到处打听她的消息。” 宋唯心道废物，传一次消息回来就没声音了，竟然是被抓了！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从来没有跟那个暗子讲过自己抓到金淼淼的事情，他就算是提供虚假供词，也不可能往这种坑自己的方向编啊。 宋唯：“不可能，我并没有抓到什么萧氏的人，就算真是我的暗子被俘，他也供不出这样的消息。” 曹爽：“不管真假，现在萧氏和拓跋氏就认定了这件事，一直在给我们施压，曹总已经顶了很久了，最近据说是出动了更大的外交力量，要求我们必须澄清。” 宋唯：“哼，萧以成为了一个玩物，居然动用外交力量。” 他突然很生气，气金淼淼。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曹爽：“你的那个新欢，就是这个主播吧？” 宋唯正沉浸在愤怒中，听见曹爽这么说，转过头来看着她，问：“你吃醋了？” 曹爽：“笑话。” 宋唯：“能理解。但，很遗憾，并不是。她只不过是我从牧野边境抓到的俘虏。” 曹爽：“哦？牧野氏来的女子？那岂不是温婉顺从、软糯可人？我能见见吗？” 宋唯：“还说你没吃醋！” 曹爽：“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拓跋玲他们在找的人。如果是的话，我叔叔就不用费力来找了。” 宋唯：“我都说了是牧野氏的女子了。但我知道，就算你看了也不会信，不是吗？” 曹爽：“呵呵，好吧。如果真是牧野氏抓到的女人，那你可要小心，别被她传染了什么病毒。” 宋唯：“这是在关心我？” 曹爽：“我不过是担心你为女色所误而已。我们俩之间，从来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宋唯叹气，道：“哎，真是绝情。想想你以前对我的好，对比现在这副冷脸，我可真是怀念呢。不知曹美人现在把柔情留给了哪个男人？” 曹爽：“你的虚情假意还是留给那些蠢女人吧。现在我只要你一个答复，叔叔来视察，你配合还是不配合？” 宋唯：“不如这样，我给你们提供一份视察的方案，如果你们答应，那我配合，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们再商量。” 他知道拒绝曹天柱可能会付出很大代价，眼下他需要钱，这个代价他并不想承担。 但他又心系军士们的安危，并不想真的中开大门给曹天柱看个透。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主动提供方案，把事态尽量控制在自己手中。 (本章完) ------------ 第100章 新高度 曹爽对他的处理方式很满意，主动承担、积极应对。 她点点头，道：“好，做好方案让人送来给我。” 言罢，转身离开。 宋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热情说道：“好勒！” 但他心里却在笑：送去给你，让你拿着去曹天柱面前邀功？想得美！ 他会把方案直接送到曹天柱面前，到时候，曹天柱自然会把曹爽叫过去商量。 在曹天柱和宋唯的合作伊始，曹天柱为了试探宋唯，用了美人计这一招，派出的美人正是曹爽。 两人郎才女貌，又都有心试探对方，互相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甚至半推半就地深入交战了几次。后来，双方确定合作，曹爽便从两人的关系中抽身而出，摇身一变成为宋唯与曹天柱沟通的桥梁，在每次要合作项目时作为人肉信息员在吕城与宋唯军营间来往。 大概二人关系的起点是那样的充满猜忌与利用，所以，即使后来已经开诚布公了，两人每次见面的氛围总是暧昧却冷酷。 宋唯迄今为止的人生里，遇到的大部分感情都是如此。 他的长相让一般女子相形见绌、不敢靠近，而财团背景的女子又会顾及他军人的身份，只和他露水情缘，从不真心相待。 他在宋氏，以军人身份立足，注定无法得到在身份上与自己相匹敌的爱人。 因为宋氏家主忌惮军人又不得不使用军人，所以一切稍有底蕴的家庭若生出想要与军官联姻的念头，都会被宋氏家主猜忌与敲打。 “身份”二字在宋唯这里一直是个心病。 不过，宋氏的军队因为被家主猜疑，干的活又危险至极，反倒成为宋氏统治机构里的一片净土，没有那么多的暗箱操作，从军的战士们以军功作为晋升的阶梯，透明公正，所以军心和士气向来蓬勃昂扬。 宋唯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以悍不畏死而闻名，他在当大头兵时就以自己的一条腿为代价生擒了敌对力量的一名军官，后来又多次以自己重伤为饵骗取对方轻敌深入，虽然结果就是双手双腿和半幅身躯都换成了机械的，但他也得到了全军的肯定。 只是，他声望越大，宋氏家主对他的猜忌也越大。 有不长眼的给宋氏家主提过建议，说宋唯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与其打压不如拉拢，让宋氏家主招他入赘，从此以后只当一家人相处。宋氏家主当场把那个人关进监狱，打到皮开肉绽，审了一个月问他是不是宋唯派来的奸细。 宋唯本人也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被派去守边，从此不被允许回来。 原本那些个与他还算有点私交的富家子弟害怕受到牵连，大多数与他疏远了关系，有些则直接断了联系。 这波人情冷暖让宋唯看了个透心凉，他再也不奢求任何属于正常人的感情或者生活，一头扎进戍边部队的整顿和建设中。 他是个优秀的将领，凡事以身作则、赏罚分明，战斗时身先士卒，也很善于发现和解决问题，通过自己的手段，硬是在有限的补给之外又给士兵们加了许多贴补，整个军营里的士兵无不对他五体投地。 那不是畏于威权的假意服从，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仰折服。 这点上，金淼淼很有感触。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头套，可她清楚地感知，但凡宋唯所到之处，士兵们永远昂首挺胸、背手立定，除非他特意要求，周围一定是鸦雀无声的。 金淼淼觉得，那么多的人能做到如此统一，除了纪律严明，一定是要有某种发自内心的驱动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他对人好起来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无法控制地沉迷。 自从金淼淼和他达成合作，他对金淼淼又好上了新的高度。 除了依旧限制她的自由，如今宋唯对她简直是有求必应。 她说要给那群野兽们准备食物，于是宋唯专门清出了一个仓库，堆满准备给野兽们吃的各种肉类。 金淼淼说不要只给他们吃肉，容易培养出太强的攻击性，宋唯又把好不容易搞来的肉换成了堆成小山的宠物粮。 她说要给野兽们提供水，宋唯专门调来一辆运水车，每次他们去怪兽工厂时都会跟着。 金淼淼觉得自己的连弩在应对野兽攻击时太凶残，但又担心自己战斗力太渣，于是宋唯亲自教她练习格斗，并且专门指定了一个班的士兵，每天轮值和金淼淼对练。 他的训练，不像孔主任那般保姆气息满满，却也不像哑女那样把人往死里逼，他在该细腻时会手把手地调整金淼淼的姿势和力道，并且通过对她身体条件的观察和了解一点点调整训练方案；在该狠的时候，宋唯也并不心慈手软，他会让士兵尽全力与金淼淼对打，模拟真实的对战情况。 孔主任对金淼淼的训练重在打基础，所以金淼淼目前的基础是很扎实的。但因为以前缺少实战，她的战力其实并不高，攻击手法有限，在被进攻时也不太懂得防守。 每次和士兵对练，金淼淼都会和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但不论是她还是士兵，都感觉这样的练习十分过瘾，他们在对打中逐步改进不足、完善套路。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金淼淼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掌握的套路越来越丰富，有时候，宋唯会亲自上阵和她对打，当然，每次都以金淼淼失败告终，毕竟战斗力和战斗经验都不可同日而语，她也并不因此气馁，反而更加发奋练习。 半个月又过去，这天，宋唯突然脸色严肃地跑来找金淼淼。 金淼淼很久没见过这种表情的宋唯，以为他是嫌自己收服野兽的进度太慢，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招徕它们了，可你也看到，它们确实戒心很大，这件事恐怕得持续半年到一年才有效果。” 宋唯：“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金淼淼：“那是啥事？” 宋唯：“你们萧氏的人要来接你了。” (本章完) ------------ 第101章 兄弟联姻其利断金 过去的半个月里，金淼淼每天都和萧以杰通过武器库联系。 她把自己打算留下来驯服野兽的事情告诉了萧以杰，萧以杰非常不同意。 他觉得，这是宋唯的圈套。 当他得知宋唯已经知道金淼淼是特能人之后，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但金淼淼告诉他，自己从他心通确认过，宋唯对她就是存了惜才和招徕之心，确实想留她下来，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希望萧以杰能取消孔主任来军营找她的事情，让她多留下来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完成对怪兽群的“收编”。如果最后失败，至少要把喵小白带走。 但是萧以杰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如果金淼淼留在军营里帮助宋唯，那么她和萧氏的关系将会发生本质变化，回来后要如何和萧启以及萧以成证明自己没有变节呢？ 更何况，她如今身上还背负着光复金氏嫡系的任务，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宋氏身上？ 除了这些，其实萧以杰还有没说出口的隐隐担忧，他看着金淼淼一点点给他讲宋唯为她做的事，直觉上已经把宋唯当成了一个竞争对手，哪怕金淼淼跟他反复说明他也不相信。 眼下，萧以杰要不是因为身份特殊，真想把自己塞进视察队伍亲自去把金淼淼拉回来。 在金淼淼看来，向萧启和萧以成自证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自己在宋氏经历过什么、说过什么，哑女弹个钢琴就能把记忆翻个明白；至于光复金氏嫡系，那就更是八百年后的事情了，自己现在连当初的刺杀案都还没搞明白，即使立刻回去，又有什么力量可以扳倒已经登顶的敌对派系？ 两人争执了好几天，最后，金淼淼以拒绝见面逼迫萧以杰妥协。 你们可以来找啊，没关系，你们来的时候我躲出去，看你们这么折腾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招把萧以杰气得要吐血，可他确实担心金淼淼从此避开不见，终于同意金淼淼在宋唯的部队多逗留一段时间，前提是她必须要让孔主任他们见她一面，确保她是安全的、不受胁迫的。 —— 曹天柱和宋唯的视察方案拉扯了半个月，半个月里萧以杰从派回来的拓跋士兵口中了解事情进展，并通过武器库和金淼淼达成了统一。 事情进展到最后，出力最多的曹天柱和宋唯反倒知情最少。 所以，当宋唯忧心忡忡地跑来和金淼淼说她家里人要来接走她时，金淼淼并没有太多惊讶。 宋唯痛心地问：“你就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吗？说好的一起打造兽兵呢？” 金淼淼：“我没忘记，我会遵守诺言的。” 一听这话，宋唯高兴起来，道：“那萧氏的人来时，我安排你去野兽工厂吧，避开他们。” 金淼淼：“避开他们倒是没必要，我会跟他们讲清楚我要留下来的原因，他们不会阻拦我的。” 宋唯：“你就那么确定？他们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就是为了带走你，怎么可能允许你留下？而且，如果你留下，那不就向他们证明你倒戈了？到时候难道不会引发更大争端吗？” 金淼淼：“你说牧野氏在各个财团偷偷都丢了实验失败的怪兽，那萧氏肯定也遇到这个问题。我如果在宋氏实验成功，以后回萧氏了也可以帮上他们的。” 宋唯：“他们难道不会找你要了办法自己回去试？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金淼淼盯着他，微笑道：“他们会知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 宋唯心里的小九九被看穿，也不恼，只是说：“如果你回去了，以后我们可能会成为敌人。” 他脸上是说不出的落寞，心中还有一闪而过的疯狂念头。 杀了她，或者是娶了她。 金淼淼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定要处理得如此极端。” 宋唯虽然并不知道她有他心通的技能，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让宋唯心有所动。 金淼淼接着说道：“这些时间以来，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训练，我早就把你当成兄弟，我知道你也一样。你和我都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人，我们都为了今天的一切付出过惨烈的代价。真心兄弟也好、物伤其类也罢，不管处于何种情绪，我们都不愿意成为对方的敌人。” 而且，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强大，强大的人应该用来联合，如果成为敌人，那可就太浪费了。 金淼淼：“这种想法，放在萧氏和宋氏之间也是一样。我们两家并没有什么需要你死我活的利益争斗，看两家家主的处境，暂时应该也没工夫来研究怎么吞并对方。我们与其担心成为敌人，不如期待成为盟友，一起对付像牧野氏这种到处乱拉屎的垃圾财团。” 宋唯：“宋氏家主不会允许我与你们萧氏达成联盟的。这在他看来，就是要篡位。” 金淼淼：“你还非得搞得声势浩大让他知道？既然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低调些，自己私底下把界限划好、把事情办了不就可以了？只要我们的合作能确保你达成维护你们宋氏百姓安危的目的，你会在意那些虚名？” 宋唯觉得这真是个知己，越这么想越不舍得让她走。 他半开玩笑地说：“你干脆嫁给我得了。” 金淼淼：“大哥，有你这么求婚的么？如果让那些觊觎你的姑娘们知道我夺走了她们的梦中情郎，我是不是活不过第二集？” 宋唯：“哈哈哈哈，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她们觊觎我的外貌却并未必真正懂我的追求，嘴上说着情啊爱啊的，可遇到关键要紧的事情就会把我舍弃。不过是一群贪慕虚荣的墙头草罢了。你信不信，如果你真嫁给我了，她们反而更会放心地来撩我？终于可以不必担心被家主猜忌要联姻。” 金淼淼：“听起来你还有点小期待？” 宋唯：“期待个毛线！以前天天应付这种人，恶心死了。” 金淼淼读着他心中的屈辱过往，有点心疼他，道：“你会遇到那个懂你珍惜你的人的。” 宋唯：“你就是啊。” 金淼淼：“我是你兄弟。” 宋唯：“那不是更好，兄弟联姻其利断金！” (本章完) ------------ 第102章 不接受塌房 金淼淼简直要笑死：“你是魔鬼吗！” 宋唯笑了一会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非萧以成不可？他明明那么不珍惜你。呃……也不算是不珍惜吧，好歹花了那么大功夫来找你……只是，你跟他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给你名分，他这种身份的人，未来的妻子注定也是出身不凡的人。” 金淼淼觉得没必要让宋唯继续误会下去了，道：“我真诚地，发自内心地告诉你，我和萧以成，不是那种关系，也从来没有过那种关系。我对他虽然谈不上讨厌但也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而他对我，可能也许还带着许多厌恶和排斥——他最爱的人死在了一群跟她无冤无仇的平民手里，那些平民还拿着她的尸体去跟他邀功，你觉得萧以成对平民能有多少好感？笑容都未必会给一个，更何况是谈恋爱？简直天方夜谭。” 宋唯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发来消息的暗子没多久就被萧氏的人抓走了，但，一是他非常相信自己亲自培养起来暗子，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错，二是他看萧氏不惜花费这么大周折也要来救金淼淼这么一个助理，说明金淼淼的真实身份一定不简单。 宋唯：“我还是不相信。” 金淼淼简直抓狂：“我对天发誓！我和萧以成之间绝对没有感情纠葛！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就让我一辈子留在这里永远回不去！” 宋唯知道回萧氏一直是金淼淼心心念念的事情，她肯拿这件事来发誓，也许真的不是在忽悠自己。 他疑惑：“难道说不是因为萧以成，而是因为你的特能？” 金淼淼并不愿意跟宋唯讲关于萧以杰的事情，说越少越是对他的保护，她顺着宋唯的话头说道：“那不然呢？” 宋唯：“所以萧氏知道你的特能？那他们怎么没有把你抓去做实验？” 金淼淼：“为什么遇到特能人就要抓去做实验呢？好好利用起来不香吗？” 宋唯：“那可是财团！极度自私、极度贪婪的财团！怎么可能允许只有你一个人掌握特能？非得在你身上找出来可批量复制的方法啊！” 金淼淼耸耸肩，道：“也许他们已经做过实验了只是我不知道呢？也许他们的实验结果发现根本复制不了呢？这些事情我不清楚，我只能跟你讲我所看到和遇到的事情。” 宋唯：“那怎么也没有让你去干些体现价值的事情，去杀人放火也行啊，居然还让你做个默默无闻的主播助理？” 金淼淼：“我这不就是被利用了给著名主播做保镖么。” 宋唯：“你不是说这个岗位是你自己辛辛苦苦保下来的么？你说的到底哪句真哪句假？都这么久了，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老实？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你说的什么派你给那个什么A姐做助理的事情我根本不信！如果你是特能人，为什么不让你保护萧启或者萧以成那样的头号大咖，而去保护一个主播？” 金淼淼头上冷汗直流，这月余建立的友谊小船不会要翻吧，她憋了一会儿，非常不情愿地说道：“哎，好吧，我承认，我是说了谎，但这个事情是个天大的秘密，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其实，和萧以成有奸情的是A姐，我拜托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否则，回头A姐扑街的钱都要我赔。” 金淼淼心里真是无限懊恼，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希望有一天宋唯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后不会提刀来砍自己吧…… 宋唯大大呼出一口气，道：“我就说！我的暗子怎么可能出错！萧以成果然有奸情，只不过，可能因为你的名字叫金淼淼，那个主播叫金小水，你们名字有点像，中间不知怎么搞混了！” 宋唯对于维护暗子团队的专业形象有着强烈执念，这个房坚决不能塌！ 金淼淼听着宋唯内心中的快乐狂吼差点没忍住笑喷。 宋唯：“那既然如此，萧氏对你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为什么不肯跟着我？” 金淼淼：“因为我在意的人在萧氏，我不能丢下他们。” 宋唯：“这还不简单，你列个名单给我，我帮你把他们都接过来，以后你们就在我这里生活。” 金淼淼：“你的部队里不养闲人，我对你来说可能还有点用，可其他人呢？他们来这里能做什么？” 宋唯：“展开说说，都有些什么人？我看看怎么给他们做安排。” 金淼淼：“你打算从萧氏带走一群平民安顿在你军营里？这是嫌你家主对你不够猜忌，还是嫌萧氏给宋氏的压力还不够大？” 宋唯：“那总可以找到偷偷落实的办法嘛。反正萧以成那么讨厌平民，多一个少一个的他不会真的那么介意。” 金淼淼：“是，说得好像他是个情绪化严重的傻子一样。那种人，怎么可能仅仅为了自己情绪上的喜恶放过能给其他财团添堵的机会？” 宋唯：“你倒挺了解他。” 金淼淼：“他在萧氏那么出名，而且又是我公司的CEO，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要想在我们公司存活下来，不仅业务能力要突出，对这些老板的喜好也必须认认真真地抓准记牢。难啊！” 宋唯：“那这么难为什么还想回去？他们一直在压榨你，利用你，让你过得那么辛苦。你如果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天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 金淼淼：“你不也正是因为我的特能所以一直试图把我留下来？” 宋唯：“那我跟她们能一样吗？我是真心觉得你好。” 金淼淼：“是是是，你只是真心觉得难得能碰到一个性别为女的兄弟，不舍得放弃。” 宋唯哈哈大笑起来。 实话说，他骨子里确实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他深觉娶一个爱的女子来跟自己过这种没有尽头的苦日子是害了对方。 但金淼淼也许会是个例外，她非常适应这里的生活，并在这种艰苦生活中找到了乐趣，和他一起沉浸在一步步变强的快乐中。 金淼淼对他来说，像个难得能碰上的玩伴，而且她身上的特能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来自于男人对于强大力量的狂热。一想到总有一天要分开，他就难受得想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这种情感用男女之间的情爱来形容会显得太过牵强又肤浅，宋唯自己也不知道这叫什么。 (本章完) ------------ 第103章 视察进行中 孔主任从萧以杰处已经知道金淼淼的决定。 她虽说不理解，但也只能尊重这一既定事实。 她没有和拓跋玲解释金小水就是金淼淼的事情，他们一行人去往宋唯的军营，明面上的目的仍旧是搜索萧氏主播A姐，也就是金小水。 曹天柱带着曹爽、拓跋玲和孔主任出现在宋唯面前时，金淼淼正站在宋唯身边。 看到老朋友，她心中很是温暖，笑意盈盈地面对着他们。 孔主任一如往常，朴素干练，拓跋玲则全素出场，不得不说，女明星的妆发真的是很给形象加分，她这素面朝天的样子走在闹市里恐怕都没人能认出她是那位麒麟歌者。 金淼淼没有穿军装，虽然不至于站没站相，但举手投足间也丝毫看不出有军人的影子，而且是这个军营里唯一的女性。 拓跋玲性格爽直，最看不得那种靠偏门上位的人，对金淼淼嗤之以鼻。她凑到孔主任耳边小声吐槽：“这宋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那么耐不住，和领导会面还要带个女的在身边。这女的也是，一脸讨好，看起来就令人作呕。” 一袭悄悄话被金淼淼尽收心里，她笑容瞬间凝固…… 孔主任知道内情但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尴尬地笑…… 曹爽也很不爽。 宋唯和她说过，自己并没有什么新欢，但，居然全然不顾体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明晃晃地把人摆在面前。 她盯着金淼淼看，想把这个人看个透，看看她到底哪点让宋唯这么上心…… 宋唯指着金淼淼对曹天柱介绍道：“这是新加入我军营的一位参谋，很不容易才挖来的，能力很突出。” 他说“很不容易才挖来的”时看向金淼淼，她接收到了他这句含义颇丰的恭维，眼神闪了闪。 几人都感受到了他俩之间的微妙氛围，曹爽紧了紧拳头，曹天柱转头看向拓跋玲和孔主任，拓跋玲翻了个白眼，孔主任轻轻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不是要找的人，笑道：“宋长官不仅能力强，眼光也很好啊，找到的参谋居然内外兼修！” 说着，不错眼地上下打量金淼淼。 他大概觉得这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仗着几分姿色巴结有地位的男人，混吃混喝，也许自己今天也能揩到一点油。 宋唯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金淼淼和曹天柱之间，道：“那当然！你别看她长得文静秀气，其实力气很大，可以徒手掰弯钢筋，射箭技术也很高超，一箭就能射死一头狼怪。有句诗特别适合用来形容她。” 曹天柱：“哦？什么诗？” 宋唯：“纤纤擢素手，倒拔垂杨柳。” 曹天柱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中对金淼淼起的邪念顿时缩得无影无踪。 且不说宋唯这话里话外对她的维护，单说这种战力爆表的女人就不是他能驾驭的。 两人不再就金淼淼的话题继续，宋唯带着曹天柱在整个军营里走了一圈。 曹天柱走得飞快，到了一个地方就只看看有没有女人在，然后回头看看拓跋玲和孔主任的反应，没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也不把眼神移动到更多的地方。 他这一趟来，说白了也是被刀架在脖子上没办法，知道挣扎无意义后，又希望可以顺势和萧氏谈谈量子对讲机的生意。 他是养了私兵，但那都是为了维持现有事业而做的准备。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的人，没有心、也不敢去奢想建设军队。 宋唯看他的样子，再看看他身边两个女子的神情就猜到了个大概，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恶作剧起来，道：“实话说，我这军营一眼就能看到头，没什么好参观的，但是吧，我们每天都会进行一些训练，有时候还会邀请一些外面的专家来一起切磋，如果曹长官不嫌弃的话，不如多待几天，好好感受感受。” 曹天柱一听这话脑子都要炸了，他连连摆手，道：“别别别，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而且我的行程都安排好的，走完你这里还要去其他地方办事呢！” 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 宋唯：“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您好歹留下来吃个饭，给我个面子。” 曹天柱还没回话，孔主任抢先答道：“好啊，我们留下来吃饭吧，正饿了呢。” 曹天柱瞪大了眼睛看向拓跋玲：大姐，事先商量的不是这样啊！说好的看完就走呢？ 拓跋玲不解地看向孔主任，孔主任略带抱歉地说：“哎呀，我早上出发前忘记吃早饭，现在是真饿得不行。” 拓跋玲更不解了。 这些时间和孔主任相处下来，她算是比较了解这个人的做派，在她看来，孔主任敬业、周到、恪守本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做好充足准备，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孔主任觉得还有点蹊跷，需要再多停留下来观察。 想通了这一关卡，拓跋玲暗叹自己真是个小聪明，她向孔主任微微点头，然后附和道：“是啊，我也饿了，我们留下来吃饭吧！” 曹天柱欲哭无泪：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 宋唯为他们准备的餐食很是丰富，菜肉酒水应有尽有。 曹天柱和拓跋玲都是过惯好日子的，这些东西他们并不觉得太稀奇，只是矜持地一边吃喝一边和宋唯交谈；对孔主任和曹爽来说，他们虽然难得能吃上这种大餐，但是毕竟这是工作场合，他们也吃得小心翼翼，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只有金淼淼，吃得没型没款、满嘴流油。 其实她平时吃饭并不这样，只是，她想用夸张的状态让孔主任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错。 宋唯震惊于金淼淼的吃相，道：“这几天也没短过你吃的啊，怎么吃成这模样，稍微收敛点行吗？这还有客人呢！” 金淼淼用手臂抹嘴，大喇喇地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上午训练得有点忘乎所以，体力消耗大，吃啥都觉得香！宋长官对我们真的没的说，顿顿都有肉，我真不是馋的，就是饿了！” 宋唯笑着瞪了她一眼，举杯对曹天柱道：“抱歉啊，她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本章完) ------------ 第104章 比划比划 曹天柱回敬道：“怎么会，这恰恰说明你们凝聚力强！” 曹爽自饮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凝聚力强未必战斗力也强。” 金淼淼读着曹爽的心念，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笑，心里一边在极力否定自己对宋唯的占有欲，一边又在疯狂吃他的醋。 她放下手里的肉，对曹爽笑道：“这位姐姐看起来战斗力很强？要不然我们比划比划？” 曹爽本来就很不爽，金淼淼这一激，她立马应下来：“好啊！比划就比划！” 曹天柱感受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张力，突然觉得，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争分夺秒地吃个瓜。 曹爽是他当年塞到宋唯身边的，他知道这二人之间曾经有过过往，也看到在确定合作之后两人就断了。 只是宋唯在那之后为了办事隐蔽，身边再不像从前那样美女萦绕，没有什么女人可以刺激出曹爽的醋意。 再加上曹天柱从来没有当面看过二人交往，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两人多半就是虚情假意地互相利用而已。 今天这一幕，却让他咂摸出了别样味道，他很想看看，这两个女的会打成什么样…… 拓跋玲本来就看金淼淼不爽，听见曹爽要挑战她，拍手称快：“好！好样的！”…… 宋唯没想到金淼淼会向曹爽挑战。 他本来计划的是吃完饭之后给金淼淼时间和萧氏的人交代清楚情况，就送这群人走的。 这要是真打起来，时间可就不好控制了。 不仅曹天柱害怕他们见面的事情被发现，宋唯也担心。 他不想再有人到家主耳朵边嚼舌根。 宋唯对金淼淼嗔怪：“哎！人家是客人，怎么能跟客人打架，你少给我惹事，安静吃你的。” 然而语气里并不能听出多少怒气。 曹爽听到这个更上头了，她看向曹天柱，曹天柱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转向宋唯笑道：“没事的，我都不介意，宋长官就别拦着了。今天不管打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很想试试这位‘参谋’的战力。” 宋唯心想：你可别后悔。 嘴上说道：“那你们可要小心！点到为止啊！”…… 孔主任还是担心的。她虽然从萧以杰那里知道金淼淼在这里好像过得还行，但并不知道她目前的格斗水平精进到什么程度。 她当然也不知道曹爽的格斗水平是多少，但实在担心金淼淼会受伤。 金淼淼读到了孔主任的担忧，对着宋唯说道：“不要担心，老师，你教我的我一直有在练习，今天也检验一下成果。” 这话既是对宋唯说的，也是对孔主任说的。 孔主任接收到了她的安慰，会心一笑，安心坐下来看。 他们吃饭的地方很大，而且食物是每人面前摆一桌，互相围成一个圈，中间刚好有足够地方给两人打。 金淼淼在身上抹干净手里的油，猛喝一口酒，走上前去。 曹爽边走边笑：“你要不多喝一口？给自己壮壮胆。” 金淼淼：“狠话不要放太早，打脸了多不好。” 曹爽：“我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打脸。” 金淼淼：“你要是做不到，我可就要打你屁股哦！” 曹爽被她突然的不正经噎住，原地站定，活动手脚，发出咔咔脆响。 金淼淼也站定，做了几个扩胸，边做边问：“你怎么动几下就这么响？这是得关节炎了吧！” 宋唯笑出了声。 孔主任很惊喜。 她给金淼淼的课并没有上到对敌的心理战术层面，而现在，金淼淼居然能这么游刃有余地和对方呛声，这出乎意料的进步让孔主任很欣喜。 曹爽冷笑：“我就算得了关节炎，今天也能把你揍趴下！” 言罢，曹爽纤瘦而结实的身形如猎豹一般扑向金淼淼，她右手冲拳、左手作防御状握于胸前，冲击的惯性连同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右拳之上，对着金淼淼的面门刺去。 曹爽是带着想法打出这一拳的：如果金淼淼左闪，则曹爽的右冲拳可以直接转为左勾拳，垂向她的侧脸；如果金淼淼右闪，曹爽护在胸前的左手则可以给她下巴来个开门彩；如果金淼淼俯身，曹爽则会顺势用身体力量砸到她身上，让她来个五体投地。 可谁知，金淼淼不躲不闪。 她站在原地，直到曹爽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她的鼻尖时，突然伸出左腿，狠狠踹在曹爽小腹。 胳膊再怎么也长不过腿，那一脚她只使出30%的力道，可曹爽已经倒飞了出去。 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么简单。 曹爽没想到金淼淼有这么大的胆魄，竟然站着等她打，这种震惊让她在就快够到金淼淼时稍微分了神。 也就是这稍微分神的瞬间，让她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来避开金淼淼的一脚。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轻敌了。 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柔柔弱弱。 她不仅有着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力量，而且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要在那个刚刚好的瞬间一脚踹中她，真的是要许多近身格斗经验堆积才能练成这样的直觉。 痛感从前腹传导到内脏、再到后腰，曹爽疼得青筋暴起，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金淼淼：“没事吧？需要我过去扶你起来吗？” 曹爽从地上爬起，深呼吸了几下，道：“要就来啊，你再慢点我都感觉不到疼了。” 金淼淼笑道：“嘴硬。” 曹爽这回吃了教训，不再鲁莽地进攻，而是绕着金淼淼弹跳。 弹跳步是可以让拳击手快速改变身体角度的技术动作。尤其是在需要试探对方弱点时，可以通过弹跳加佯攻的方式，来找寻对方的防御缺点或者习惯性漏洞，并且，当拳击手完成攻击后需要快速远离对手的追逐时，弹跳步可以帮助实现快速移动。 金淼淼摆着站架也用弹跳步应对曹爽，曹爽转到哪个方向，她也转向哪个方向，两人一直保持着面对面的状态。 曹爽突然出拳击向金淼淼的右腹，金淼淼微微侧身，将将避开她的拳峰，曹爽抓准时机出动左拳击向金淼淼的右背，可没想到金淼淼居然往前栽倒单手撑地，双腿扬起用膝盖窝直接卡住曹爽伸出的左臂，小腿和脚掌同时一勾，瞬间锁住曹爽的头和脖子，腰腹用力，一个空翻把曹爽整个人掀翻在地…… (本章完) ------------ 第105章 不要停！继续 金淼淼落地时直接砸到曹爽身上，曹爽瞬间喷出一口血来。 宋唯见势马上喊停，曹天柱却叫道：“不要停！继续，继续！还没分出胜负！” 宋唯心想：真是不知死活，如果金淼淼愿意，她开场的那一脚就可以要了曹爽的命。 曹爽这个人其实战斗能力还可以的，但那是在普通女性当中。 曹天柱给她安排了许多体能和战斗技能上的训练，在一般的政治任务中对付宋氏财团里的普通人，这些力量和套路其实是够用的。 但金淼淼不是普通人。 她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而且她的格斗训练是在军队当中和真正经历过生死战斗的军人们进行的，她学的技能基本不是用来对打，而是用来杀人的。 战场上，多给敌人留下一秒生机都可能要走自己或者战友的性命。 此刻，金淼淼锁住曹爽的双脚只要再用一点力，曹爽的脖子就会断裂。 但曹爽知道，金淼淼不敢真要她的命，她奋不顾身地挣扎着，终于从金淼淼身下抽出一条腿，狠狠踹向金淼淼的头。 金淼淼觉得这人还挺有斗志，只微微侧过身避开了这一脚，没有再把它锁回去。 于是曹爽继续用这腾出来的一脚踹金淼淼，一下踹不到就踹两下。 她知道自己这一回合又输了，但是她不能服输。 宋唯给金淼淼使了个眼色，金淼淼啧了一声，松开手脚，从曹爽身上站了起来。 金淼淼无奈道：“喊得地动山摇的，结果就这？没意思，不打了。” 曹爽躺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叫道：“再来！这才哪到哪！” 金淼淼看了一眼宋唯，宋唯看了一眼曹天柱。 曹天柱大声道：“好！曹爽好样的！我们继续打！” 拓跋玲也在一旁为曹爽加油打气：“不服输！好样的！继续继续！” 孔主任一脸满意地朝金淼淼微微点头。她很欣慰，分开的这些时间金淼淼没有懈怠，进步甚至远超她的想象…… 两人重新站到对战位，曹爽抹掉脸上的血。 其实打到这里金淼淼确实不想打了，她深知自己的力量比曹爽来说强很多，而且曹爽大概因为身体力量不足，很多时候采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打法，需要提前在心里规划，而这些计划在金淼淼这里简直就是透明的，这么打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她对曹爽喊道：“要不然算我认输吧，我们不打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曹爽吼道：“打！” 说着又向金淼淼冲过来。 金淼淼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哪怕战斗力上被秒成渣渣，也要在精神层面占领制高点。 金淼淼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应战。 她想要速战速决。 这次，金淼淼不再被动等待曹爽的攻击，而是对着曹爽迎面而上，在曹爽对她挥拳的同时也对曹爽挥出拳头。 当然，她是收着力的。 曹爽一拳砸在金淼淼左肩，金淼淼忍着痛一拳击打在曹爽的肋骨上。 曹爽看金淼淼这打法是打算以伤换伤，血性上了头，再不顾及会不会暴露要害。 两个女人顿时打得残影飞舞，曹爽在金淼淼胸口砸一拳，金淼淼在曹爽腹部砸一拳，曹爽在金淼淼右脸撞一下，金淼淼在曹爽左脸扇一巴掌。两人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都想尽快尽多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伤害。 局面逐渐失控，曹爽发现金淼淼完全不害怕打在身上的伤，于是伸手去扯金淼淼的头发。这招果然奏效，金淼淼练了这么久就是还欠缺对扯头发这种情况的练习，瞬间被曹爽扯到失去重心。 她伸手撑地稳住自己，另一只手马上也去扯曹爽头发，曹爽有所准备侧头避开，金淼淼直接把手指搓进曹爽鼻孔。 曹爽“啊”的大叫一声，两个人一齐摔到拓跋玲面前的桌案上。 一场专业意味颇浓的格斗竞技变就这样成了泼妇撕逼。 两人在拓跋玲跟前的地板上滚来滚去，拓跋玲本就有心帮曹爽，便趁机伸脚踩在金淼淼的手上。 金淼淼大喊一声“贱人偷袭！”伸手抓住拓跋玲的脚，直接把她扯翻在地，正正砸到曹爽身上。 曹爽吃痛又惊愕，手松了力道，金淼淼趁机解放头发，一屁股直接坐到拓跋玲身上，把两人压在身下。 她两脚各踩住曹爽的一只手臂，再分出一只手来钳住拓跋玲的双手，然后用空余的另一只手轮流打拓跋玲和曹爽的屁股。 她边打边骂：“还打不打了？打不打了？这位姐姐你还挺阴啊，趁人不备踩我的手？把你给能的！把你给能的！” 她掌力很大，打得拓跋玲嗷嗷乱叫。 曹爽则大概因为已经脱力，叫不出声了。 见此情形，宋唯赶忙上前拉开金淼淼，道：“好了好了，比试就到这里，友谊第一，友谊第一啊！” 金淼淼蓬头垢面地从地上爬起来。 宋唯在金淼淼经过他身边时伸出手掌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拓跋玲重获自由瞬间从曹爽身上弹起，作势还要去打金淼淼，金淼淼则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房间。 孔主任赶忙上前拉住拓跋玲。 曹天柱已经笑趴在桌子上。 曹爽四肢瘫软，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宋唯走上前去把手伸给曹爽想拉她起来。 曹爽没理他，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唯也不介意，耸耸肩，走向曹天柱，道：“我们可先说好的啊，这就是友谊的比试，都不准往心里去啊！虽说比试最后变成了扯头发，不过总体来说挺精彩。” 他这话还没说完，曹天柱已经又哈哈大笑起来。 宋唯对孔主任说：“我这里有些疗伤药，特别管用，您跟我过来取一下。” 孔主任看向曹天柱，曹天柱对她点了点头，她就跟着宋唯走出去了。 宋唯带着孔主任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推开门，金淼淼正在里面洗脸。 宋唯对孔主任做了个请的动作，孔主任对宋唯点头致谢，走了进去。 宋唯没有跟着进去，他在她身后很贴心地为她们关上房门。 (本章完) ------------ 第106章 对讲机 金淼淼看房门关闭，扔下手上的毛巾，快步冲上前去，和孔主任抱了个满怀。 “淼淼！” “孔主任！” 两个人激动地紧紧抱住对方。 孔主任摸摸金淼淼的脸，关切道：“伤得重吗？” 金淼淼笑道：“不重，我跟这边的士兵对练时，伤得可比这狠。” 孔主任皱眉：“这么严酷吗？他们真的不是在虐待你吗？” 金淼淼：“不是，放心吧主任，是我自己要求的。他们刚开始看我是女的还不敢用力气，只敢跟我比划招式，后来发现我力气大还扛打，这才动真格的。没有这种训练，我哪里有如今的进步。” 孔主任点点头：“确实进步神速。我都惊呆了！我原来计划里，让你练到现在这个程度起码也要用掉三年。” 金淼淼：“不一样，以前的形式允许我们慢慢来，现在这个情况，我必须加油。” 孔主任：“看起来你在这边一切都好？真的不打算跟我们回去吗？” 金淼淼：“我一切都好，特别好，放心。回去的事情就暂时不了。我在这边有点事情，等忙完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这件事如果办成的话，回去萧氏肯定能给萧以杰他们爷三帮上大忙。” 孔主任：“你自己要怎么回去？到时候宋唯真的肯放你吗？” 金淼淼：“他会的。如果他不放我的话，我再向你们求助！” 孔主任：“这就对了，有问题不要只想着自己怎么解决，一定要懂得借力、求助。” 金淼淼：“嗯嗯，实在要面对的时候就努力打，打不过呢就赶紧跑！” 这是孔主任在一刚开始教授她格斗时反复跟她强调的。 两个人笑起来。 孔主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通讯器，递给金淼淼，道：“以后用这个跟我们通话。” 金淼淼：“我有手机，等恢复通信我就跟你们通话联系。” 孔主任：“这个不用等恢复通信，等我们离开之后就可以用了。这是二少爷专门为你做的量子对讲机。” 金淼淼：“对讲机？那不是通信距离有限吗？” 孔主任：“嗯，目前是如此，不过二少爷说，让你先拿着，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通信距离的问题。” 金淼淼：“现在能源紧张，他是怎么弄出这个对讲机的？” 孔主任：“他说这是他很多年前就做好的。一直没找到机会送给你。” 金淼淼握着小小对讲机，感觉心里甜甜的。 孔主任：“这个东西现在全世界只有两台，一台在你手里，一台现在在拓跋玲那里，等我们回去了会把拓跋玲那台还回给二少爷。你要记住，在二少爷主动联系你之前，先不要使用。” 金淼淼点点头，提起拓跋玲，她又一肚子火，道：“这个拓跋玲真的是很搞笑，我根本没得罪她，她为什么一路跟我作对。” 孔主任：“她就是误会你了，以为你是那种走偏门的人。” 金淼淼：“现在被我打得哇哇叫了，可再不会有什么误会了吧！” 两个人又笑起来。 金淼淼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药膏，递给孔主任，道：“这是他们军队里用的创伤药，质量特别好，你一会儿拿回去给他俩用一下，休息个两三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孔主任：“你自己呢？用了吗？” 金淼淼：“还没呢，我这不才刚开始洗脸你就过来了。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罐，宋唯那里还有很多，足够用的。你差不多就回去吧，我们聊太久的话，里面的人该生疑了。” 孔主任点点头，眼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她再次拥抱了金淼淼，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就开门出去了。 宋唯依然站在门口，看到孔主任出来，问道：“伤药拿了吗？” 孔主任向他挥了挥手里的小药罐子。 宋唯点点头，走在前面，带孔主任回到餐厅。 此时，曹爽和拓跋玲都已经用士兵端来的水和纸巾擦好了脸，曹天柱也终于停止狂笑恢复了正常。 孔主任拿着伤药想先给拓跋玲上，拓跋玲一脸尴尬地拒绝。 孔主任不解：“怎么……” 话刚问出口她就想明白——拓跋玲的伤应该主要是在屁股上。 毕竟她只是被金淼淼拉了一下腿，摔也是摔在曹爽身上，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口，但是金淼淼在她屁股上的那几下着实发了力，拓跋玲本就长得丰乳肥臀，孔主任在一旁都能听到“啪啪”的响声。 孔主任抛下一句“我们晚上回去上药”就转身去够曹爽。 曹爽可是被打得够狠。 她精心盘的头发全散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右两边肿得很不对称。 孔主任上前，道：“我们先弄脸上的。”就细细给她擦起来。 搞了五分钟，脸上的伤口基本都涂抹到位，孔主任看着曹爽包裹得严丝合缝的皮衣犯了难。 “要不，我们找个房间，你把衣服脱了……”孔主任不确定地说。 曹爽的皮衣非常紧身，根本没有撸起袖管的空间，要想擦药，只能脱掉。 曹爽拒绝道：“不用了，剩下的回去弄。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该撤了？”她看向曹天柱。 曹天柱点头：“嗯差不多了，该看的也都看了，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说着他看向拓跋玲和孔主任。 孔主任点头道：“确实，都确认了，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曹天柱：“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你们非要折腾……” 他还没完全展开自己的“我早就说过”系列演讲，孔主任打断他，道：“我回去会尽快和家主汇报通讯器材的事情。” 曹天柱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好好好，那我们这就撤吧，大家各自手头还有很多事要忙。” 此时，宋唯带着金淼淼走进房间，曹天柱看见他，说：“你来得刚好，我们今天的议题都进行完毕了，很圆满，很精彩，我们也差不多该撤了。” 宋唯点头：“是差不多时候了，我还有事，就不亲自送各位上车了。曹长官，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有什么消息，还是尽量用老办法吧！” 曹天柱笑着点头，金淼淼却从他心里听到了叹息：“哎，可惜了，不能再看到两个女人扯头发了！” (本章完) ------------ 第107章 无知或觉知 众人走后，宋唯问金淼淼：“都聊完了？” 金淼淼：“嗯。他们不会催着我回去了。” 宋唯：“没在我背后商量怎么搞我吧？” 金淼淼：“怎么可能！孔主任知道你对我很照顾，感激得很，你没发现她离开前跟你说了好几次谢谢吗？” 宋唯：“你怎么说服她的？” 金淼淼：“这哪里是我说服的，是你说服的，她看我在你这边好吃好喝还进步那么大，就知道你没亏待我。” 宋唯：“还不错，眼神挺好。那你接下来可要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这里，帮我把野兽部队搭建起来。” 金淼淼：“放心吧。” 这天之后，宋唯再没有用黑色头套困住过金淼淼，她开始可以在军营里自由走动。 他们每天基本上上午进行体能训练，下午去野兽工厂给那群小怪兽送食水，晚上回来进行格斗训练。 宋唯在这些事情的间隙中处理各种零零碎碎的军务，忙得像个陀螺。 金淼淼感觉他是个永动机，似乎有永远使不完的精力。 宋唯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热爱这份事业，热爱宋氏的百姓，为了热爱的事物而忙碌，永远不会疲惫。 金淼淼有点理解为什么宋氏在技术上如此拉垮，却仍然能让一个庞大财团正常运转，甚至最底层的百姓都能在这里生活得开开心心的原因了。 因为宋氏在定位和价值感的塑造上做得特别好。 宋氏财团对社会中的每种角色都有着清晰的定位和价值描述，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在这个角色体系里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模型，然后沿着这个模型不断前进。 而角色顶点的状态并不是物质层面的丰裕，而是精神状态的丰满。 在前进过程中，周围人会用赞美和鼓励不断强化你的路径选择，就算你的选择是做个流浪汉，在萧氏的流浪汉很快就会被拉走卖器官，在宋氏的流浪汉却可以写出讴歌自由的诗篇甚至广为流传。 宋氏就是在这样的精神塑造中强化了整个财团的体系建设，并向周围财团持续输出优秀的文化作品。 宋氏的文化作品之所以打动人，在于它们真的是创作者们有感而发的产物，不管物质条件丰腴或者穷困，他们都能从生活中真诚地感受到快乐、幸福、痛苦和爱，并被赋予信心和空间表达出来，在一遍遍练习中不断打通精神与作品之间的桥梁，两者越来越近，作品越来越动人。 产业轻量化带来的是更为宽松的社会氛围，文化产品所产生的超高收益又让宋氏人民可以购买到其他财团提供的优质基建服务，生活更为便利，也不会生发出太多和其他财团人民的攀比心。 良好的秩序在这种正向循环中螺旋上升，不断巩固。 当然，他们的快乐也是建立在无知的基础上。培养和发展模式的单一造成个体对于定位以外的知识知之甚少。作为文化输出最为强盛的财团，单个居民拉出来却无知得令人发指，他们甚至不知道最近为什么会停电，停电了有什么大不了…… 因为无知而专注，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这种做法，长期来看最终会使得财团逐步没落，但短期内却会令所有人都轻松愉快。 在这种社会结构的基础上，作为金字塔顶端的家主只要充分保证武力的发展远远威胁不到自己的统治，就可以高枕无忧地一直稳坐江山。 难怪宋唯被排挤成这样也依然保持热爱，因为他在进入社会的最初始就已经被进行了很好的职业定位，他清楚自己就是为了做军人而生，只要他能好好地待在军队里、一直和战友们进行这项事业，什么女人、地位对他来说都不足挂齿。 反观其他财团，大部分嫡系都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平民的痛苦上，财团管理者根本不考虑底层人的心理建设。财团子弟肆意炫耀着自己的奢靡生活，一边让底层人过着最累的日子一边又煽动“贫穷歧视”。底层人不被赋予价值感和目标感，仿佛除了获得丰厚的物质条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衡量人生的成功。社会上戾气浓厚，人人脸上都写着不快乐。 他们对现实的感知往往更为敏锐而靠近真相，只是他们并不能因此而开心，反而会因为觉知了更多真相而更为痛苦。 但其实，这些财团的人们在物质享受上比宋氏财团来说还是相对丰富的，而且正因为他们的焦虑和痛苦，他们更加努力地开发提升生活质量的产品，进一步推动了人类族群在技术层面的进步。 金淼淼非常希望，等到手中的对讲机响起，她可以把这些想法细细地讲述给萧以杰。 她希望，有一天，在萧氏的领域里，可以打破物质生活对人们精神的禁锢。 有一天，人们可以在无知的快乐与觉知的痛苦之间，找到平衡。 —— 孔主任二人在军营门口和曹天柱二人分道扬镳。 曹天柱着急回吕城做回他的行政主管，孔主任着急回拓跋领域向萧以杰复命。 回到风动城，萧以杰和拓跋宏已经等候良久。 孔主任把整个查看过程给二人汇报了一遍，大意就是说确实没有找到金小水。 拓跋宏非常难过，听完这些就走了，剩下三人又讲起了在宋氏军营中的见闻。 孔主任本想等没人时再给萧以杰单独汇报，可是拓跋玲大概因为一股气别在胸口，和萧以杰疯狂吐槽宋唯身边的“危险女人”。 “你都不知道，他俩互相看向对方时那叫一个含情脉脉，说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才有鬼了！”拓跋玲怒吼着。 萧以杰听得眉头直皱，孔主任也不好当场说些什么。 “我和曹爽都被她压在地上了，那个宋唯也不说先过来搀扶我们这些做客人的，先上去问她怎么样了，哎哟，那种关心啊，都不掩饰的。要我说，一个军营没有纪律，任由长官在那里养情妇，以后准玩完。”拓跋玲的话简直可以用添油加醋来表示。 一样的动作和语言，但是经由她的解读，含义立马就不一样了。 (本章完) ------------ 第108章 混乱萧氏 孔主任知道不能再任由拓跋玲造谣下去了，打断道：“玲姐，你身上还有伤，给二少爷汇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和二少爷商量，你快回去上药吧！” 拓跋玲这才想起来还有通讯器材的事情，她说：“哦对，曹天柱还一直想着那事呢。要不是想着以后还有要用到这个龟孙的地方，真的早把他扒皮八百回！……” 孔主任和萧以杰都用一副“你说完了没有”的表情看着她。 拓跋玲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悻悻地说：“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你们聊，我去治伤了。” 说完，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孔主任转向萧以杰，道：“事情没有她说的那样糟糕，她是对淼淼的身份产生了误会，所以一直带着偏见在看她，后来又因为比试的事情被淼淼按着打了几下，情绪更大了，所以说的话比较难听。我在现场，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的，淼淼和宋唯之间并没有那些暧昧的东西，就是合作关系，淼淼答应帮忙，宋唯信任她用她，就这么简单。” 萧以杰：“你们一个这么说，一个那么说，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孔主任：“相信你自己。” 萧以杰愣住：“什么意思？” 孔主任：“字面意思，相信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比那个宋唯差吗？还是觉得自己比宋唯对淼淼差？” 萧以杰：“都不。不过……我没见过那个宋唯，我也不知道……” 孔主任：“你即使见过了也要相信你自己。” 萧以杰：“怎么说？” 孔主任：“人和人之间千差万别，你的长处可能是他的短处，他的长处也可能是你的短处，你真要见他和他一一比拼是没有意义的。你应该做的是相信自己就是淼淼的最好选择，并且让自己在擅长的领域越来越好，好到没有人能和你比。而且，我也相信淼淼，她是个纯粹的女孩子，既然做了你的女朋友，一定不会……” 萧以杰：“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虽然跟她表达过我的喜欢，但是从来没有正式请求她的同意，她也没有正式表达过对我的喜欢。所以，严格说来，我们俩只是朋友……” 孔主任：“可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意你的，她拿到你送给她的对讲机时，眼里的幸福我能感受到。” 萧以杰：“真的吗？” 孔主任：“真的。二少爷，我比你年长几岁，虽然没有结婚成家，但是也该经历的也经历过，我最大的感悟就是在感情里要做自己，做好自己，以此来吸引对方，而不是患得患失地去绕着对方转。双向奔赴的感情才能长久。” 萧以杰：“我知道，眼下我应该做的是回家，帮助哥哥把能源问题解决，把能恢复的恢复。可一想到淼淼一个人在宋唯手底下讨生活，我就难受，我恨自己没用。” 孔主任：“她在宋唯军营中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她生存困难，她现在为了积累建设野兽部队的经验正在努力着，你也应该回萧氏，把能源的问题解决了，然后把量子对讲机做好。这样，不仅你和淼淼能尽快通上话，后续要见面或者推进其他事项才能更加便利。如果你不做改变，那眼前这种情况只会持续下去。” 萧以杰点点头：“理智上同意，情绪上我还需要时间去接受……嗨，不说这个了……在这场风暴中，量子对讲机能发挥作用是我没想到的，你说，宋氏的曹天柱对量子对讲机感兴趣？” 孔主任贴心地跟上他转移话题的节奏，道：“是啊，他这次肯帮忙，除了被我们抓住了小辫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能跟我们合作这个项目。” 萧以杰：“他倒是精明。量子通信在这种危机里确实体现出很高的稳定性，只要能把这次能源问题解决了，是应该把这种通讯设备推广起来。” 当天，萧以杰就辞别了拓跋宏，和孔主任一起赶回萧氏。 —— 恒星风暴持续了一个半月，终于接近尾声。 这些时间以来，萧以成一直在勉力维持着萧氏的秩序，虽然这一切并不容易。 刚开始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时的设备故障，所有人在工地或者公司里临时躲避，等待电力和通讯恢复。 然而他们发现，身边有些设备突然不断地迸发火星，打印机里的纸张燃烧起来。 各处的云流塔纷纷爆炸，仿佛约定好了给全体人类上演一场暴力烟花。 紧接着，由短路引起的火灾开始蔓延。 人们尖叫着冲上街头，寻找新的庇护所。 一些人开始抢劫商铺和市场，向街上无序奔跑的人们发泄着自己经年累月的邪念。 附属城中，平民无所顾忌地烧杀抢掠，帮派也参与其中。 萧氏领域陷入一片混乱。 萧以成不得不启用军队镇压，核心城和卫星城的局面很快压制下来。毕竟里面居住的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人，要么就是好不容易才能进到城里的人，都与萧氏的稳定统治息息相关。 他们把自己紧紧保护在城墙之内，等待萧氏财团发出的下一步指令。 附属城的情况就比较混乱了。 贫穷而敏锐的贫民们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抢劫，抢夺一切生存资料。 大量在矿井内工作的人因为断电而遇难，情绪激动的家属冲破围墙，要给自己的亲人讨个公道。 夜黑风高的夜晚，那些失去亲人和生活资料的绝望人群选择自戕，或者找到仇家玉石俱焚。 被复仇的人留下的食物和财物又被下一波来抢劫的人获取，那些胆肥的抢劫者竟然一夜暴富。 军队到达时，平民发起的混乱已经到达白热化。 有着强大武力的帮派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是敛财的好时机。 所以，尽管军队震慑力强悍，帮派仍旧躲在暗处不断以平民的身份为掩饰制造悲剧。 有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军队当然不会真的对所有居民展开屠杀，他们在街头和社区间巡视，随时抓捕寻衅滋事的人。 然而，此起彼伏的小规模恶性事件一直无法断绝，按灭这边的，那边又冒出来。 通信和电力本就不支持，这些军人靠着人力在维持秩序，后来渐渐发现，这些小规模事件只要不闹大，总体的秩序并不会乱。渐渐地，这些军人也就不那么积极了。 问题重新被抛回民间。 (本章完) ------------ 第109章 疯狂的葛阿姨 金淼淼的妈妈葛丽华是第一波遭受攻击的，周边的邻居都知道她有个在卫星城里工作的女儿，而且财团的代表还时不常地来关心她，觉得她家里肯定藏满了好东西。 领头的人踢开她家门后，发现居然跟自己一样的家徒四壁，啐了一口“不孝女”，然后开始搜寻一切犄角旮旯，终于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一袋红色果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既然藏得这么好，应该很贵重，于是拿走了这袋果子和所能找到的所有食物钱财。 葛丽华和郭大叔回来时，家门被踹开，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葛丽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金淼淼给她留下来的银翘果，发现已经不翼而飞。 葛丽华简直疯狂，她小心翼翼藏了那么久，一颗都没舍得吃的宝贝，居然就这么被抢走了！ “我要tm的抢回来！那是我女儿留给我的！” 同在平民区，葛丽华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抢，以及抢自己的是谁。 当她踢开第三家邻居的门时，看见那家人正围坐着品尝银翘果。 葛丽华环顾众人，微笑问道：“好吃吗？” 邻居甲：“你疯了吗！” 邻居乙：“不知死活，单枪匹马就敢来抢我们。” 葛丽华：“脑子坏了？是你们先抢了我的东西。哦不，你们是连抢带偷。自己家孩子还那么小，就不懂得给他做个榜样？” 邻居甲：“这是我们家的东西！” 他们家小孩正捏着红果子吃得欢天喜地，听见自家大人的抢白，深信不疑这是自家东西，居然不怕死地冲向葛丽华大喊抢劫。 葛丽华按住小孩的脑袋，耐心地跟他说：“看来都没人教过你道理，葛阿姨今天就给你上上人生第一课，教你分清是非黑白。” 说完，她把小孩推给郭大叔，两步上前一脚踹翻桌子，然后把房间里的所有大人挨个抽了一巴掌。 这些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是懵的。 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葛丽华软弱可欺，之前嫁了个赌徒丈夫，几十年都忍气吞声给他还债，现在虽然找了个人高马大的郭大叔，但性格也是糯糯叽叽，不争不抢。 他们觉得，抢了这两人的东西肯定没什么后遗症。 没想到，这两人真的上门讨债来了。 其中一个女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葛丽华刚想开口骂，葛丽华一个巴掌过去，她栽倒在地。 另外两个男的见状一起上前想要制住葛丽华，被她左右开弓连扇十几个巴掌，整个房间只听到“啪啪啪啪啪”一阵乱响。 那个被她扇倒的女的重新爬起来又想上前跟她干架，葛丽华伸手一指她怒吼道：“给我跪下！” 咚的一声那女的当场就跪了。 葛丽华又一指两个被自己扇成猪头的男的，吼道：“你俩！” 咚咚两声，他们齐刷刷跪下。 剩下一个女的一直躲在最后头，看这阵仗也跟着跪了下来。 “没一个能打的！就这样还敢上门抢劫？狗胆子猪脑子。” 葛丽华的力量是被宝书天地的粮食加持过的，是常人的三倍。 再加上此时她正怒气冲天，力道之大，要不是她还有点理智，恐怕这些人的猪脑子都要被打出来。 葛丽华弯腰捡起地上装着银翘果的小袋子，里面已经没剩多少。 她恨恨地骂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当零食吃，这是救命的药啊！怎么不去死啊你们几个？眼珠子挖出来丢了吧！” 地上几人相视一眼，看样子有点后悔吃少了。 葛丽华这时才算恢复了些理智，她发现这不是原来住这里的一家人，而是三家人凑在一起分赃。 “所以，你们是商量好了要抢我家。”她对着跪满一地的人问道。 邻居甲赶紧指着旁边一人哭道：“是他，是他撺掇的，是他说你家有好东西，让我们去帮忙的！我不想去啊！” 邻居乙：“放屁！明明是你们说东西太多搬不完，叫我去帮忙的！” 葛丽华气笑了：“还互相商量一起去搬，你们还怪团结的！” 邻居丁：“老葛……丽华姐，要我说，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在你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值钱东西，这才吃了你几个果子，回头我们去其他家找些东西补偿给你。” 邻居乙：“没错，姐，你也知道，眼下这世道，所有人都在抢，我们不过就是跟个风而已，不能只怪我们几个不是？你和老郭肯定也去抢其他家了啊！” 邻居甲：“是啊是啊，何必自相残杀，你那么会打，带我们一起去抢其他家，大家一起发财啊！” 葛丽华看向小孩子，问道：“你听见了吗？你还觉得你刚才吃的果子是你家的东西吗？抢来的东西能算是你家的吗？” 那个孩子早被她刚才一顿操作给吓傻了，听到这句话，也不知是羞愧还是害怕，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葛丽华对着那个说要一起发财的邻居吼道：“无耻！”然后一巴掌把他扇晕过去了。 邻居乙尖叫道：“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姐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家的东西都在柜子里！吃的用的，还有钱，还有从其他地方抢来的，都给你！你都拿去！求求你不要杀我！” 听到这人说吃的，葛丽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郭大叔都已经饿得不行，他们在矿上好不容易才找到对方，然后一起赶回家，又马上出来寻找失物，一口水食都没顾得上用。 她找到营养剂，扔给郭大叔一包，自己撕开一包，咕噜噜吞了个干净。 吃完东西，她和郭大叔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都搬走了，临出门，看见趴在自己妈妈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终于是没忍心，又给他扔下三包营养剂，这才离开。 郭大叔：“世道乱了。” 葛丽华：“我们回家，只要好好呆在家里，不出去自找麻烦，总能挺过去的。” 就是不知道女儿那边怎么样了。 葛丽华担心如果自己跑到其他地方，金淼淼回来会找不到自己。 他们必须待在家里。 (本章完) ------------ 第110章 关门打狗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回家的当天晚上，被她打趴下的邻居又带着新一波人来找她复仇。 邻居乙：“就是她！抢走了我家的东西！她身上有很多食物！大家快抢她！” 葛丽华：“我之前已经放过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死？” 邻居乙：“哼！你打得过四个人，还打得过十个人吗？我们人多势众，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你要是识相的，就不要挣扎，老实把东西交出来，再挨我一顿打，我们就算扯平。” 葛丽华：“你tm脸皮比墙都厚，你现在就给小孩子做这种榜样，小心以后他长大了连你都打。” 邻居乙：“还有心思管我家孩子，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养了个女儿进城了就不记得你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给你添置，就这你还有脸管别人家孩子，你自己才是养出了一个不孝女。” 葛丽华：“？？？” 葛丽华人生中最为宝贵的存在就是金淼淼，她根本无法接受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瞬间怒气上涌，把手里正拿着的一个瓶子直接砸向邻居乙，那人当场脑浆崩裂。 剩下的九个人都傻了。 这是有多大力气？ 几个新来的终于理解为什么葛丽华和郭大叔敢直接上门讨债了，这两人恐怕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 他们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反正她家看起来也没什么东西好拿的样子，抢她还容易脑袋开花，冒这个险还不如去找个不扛揍的肥羊。 其中带着长刀的人估计是领头的，他对葛丽华大声道：“哼！这次算是你命大，我们还有下一家要去，就先放过你！兄弟们走！” 他们齐刷刷回头往门口走，却被郭大叔堵住。 郭大叔一脸憨厚地说道：“这门是我和小华好不容易才糊上的，你们一来就又给弄坏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在金淼淼确认郭大叔确实是真心实意要和葛丽华一起后，她也给郭大叔吃了豆子。 所以，不仅葛丽华有着惊人的力量，郭大叔也有。 只是，他习惯于做强大女人背后的男人，总是把舞台让给葛丽华。 他们二人约定，不在普通人面前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也不用这些力量伤人，只在需要的时候，悄悄地给生活制造一点便利。 然而，这一次，两人都不愿意再手下留情。 这都已经三番五次地欺负到头上了，如果还让他们走，恐怕今后永无宁日。 剩下的九个人知道这次凶多吉少，恶向胆边生，发起对二人的冲锋。 郭大叔抓起当先那人的领子，直接把他举了起来，打横砸向其他人。 葛丽华一脚踢向她面前的那人，他倒飞出去，撞到郭大叔身边的墙上。 郭大叔把那人又捞起来，再次砸向刚想爬起来的几个人，然后走过去，再捞起来一个人砸。 拿刀的人趴在地上，趁着郭大叔走过时猛地在他腿上划了一刀，郭大叔“哎呦”一声倒地，鲜血汩汩流出。 葛丽华瞬间红眼，她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抢下那人的刀，在他身上狠狠捅了七八个窟窿。 她后背正对着另外一人，那人拿着棍子猛挥，葛丽华左肩被他狠狠砸了一下，她忍着疼回过头来给了那人一个透心凉。 一口气杀了三个人，葛丽华的手有点抖，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但是她没工夫顾及这些，抓紧时间把郭大叔搀到边上，扯下一段衣料给郭大叔把伤口扎紧止血。 剩下的几人看他俩受伤，胆子大起来，又朝着葛丽华扑过来。 但是这回她早就有所准备，从手边操起一个凳子就回身砸去，直接把两个人砸晕，凳子碎裂，弹射而出的碎片又打伤了旁边两人。 葛丽华让郭大叔自己按着伤口，握着长刀几步上前，把剩下的人挨个捅了一遍，等到再没有能动弹的，才重新回到郭大叔身边。 “我们需要出去给你找消炎和止血的药。” …… 街头有军人在巡视，并不混乱，暴力事件悄咪咪地发生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 葛丽华让郭大叔原地站定，小跑几步上前向一个军官鞠躬敬礼，小心翼翼地说：“长官大人，我男人被抢劫的割伤了腿，需要治疗。” 她本意是希望能得到帮助。 只听军官冷冷地说道：“自己去找药店，难不成还要我给你们送上门吗？” 葛丽华这才明白，这些财团派来的军人只管维稳，不管死活，于是搀着郭大叔踉踉跄跄地走开。 他们走了几家常去的药店，居然都被抢空了，柜台玻璃都被砸得稀烂。 葛丽华：“你的伤不能再拖了，我背你，我们快点去医院。” 郭大叔：“没事的，我还行，你这么娇小的人，怎么背得动我？” 葛丽华：“你傻了吗？忘记我有……” 郭大叔：“是你傻了呀小华，不是说好了不让别人知道吗？我真的还好，咱们慢慢走。” 葛丽华拿他没办法，两人又艰难地挪去医院。 医院门口常年有治安局的人把守，在这场混乱中并没有遭受到冲击。 医院里人满为患，但秩序还是有的，都在乖乖排队。 葛丽华舒了一口气。 等了好久，终于轮到郭大叔，护士一边飞快地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和坐在一旁的另外一个护士聊天。 护士甲：“听说了吗？那个去沙漠里直播的主播不见了，貌似是被哪个财团的人给抢走了。” 护士乙：“我怎么听说已经死在沙漠上了？” 护士甲：“你听谁说的？我这个消息可是一个来治伤的军官跟我说的，不可能出错。” 护士乙：“现在通信都断绝了，来我们这里的军官哪里能得到什么真消息。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在城市里的人都乱成这样了，她自己一个在沙漠里，能活多久啊！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已经死了。” 他们的对话每个字都葛丽华听进耳朵里，她把手掌都掐出血。 郭大叔轻轻握住她的手，用嘴型无声地对她说：“不会的，她很厉害的。” 葛丽华泪流满面地看着郭大叔。 是啊，我女儿很厉害的，她一定会活下来的。 (本章完) ------------ 第111章 畜生？ 护士抬眼看到葛丽华在哭，啧了一声，道：“阿姨，叔叔这刀伤并不严重，好好躺几天就养回来了，不用哭成这样。” 郭大叔笑着搂了一下葛丽华的肩膀，对护士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小华胆子小，吓到了。”说完回头给葛丽华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一把齁甜齁甜的夕阳红糖甜倒旁边一排人，大家哄笑起来。 葛丽华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翻个白眼拍了郭大叔两下。 表面的愁云惨雾被冲去不少，但她心里依然在为刚才听到的话焦虑痛心。 她进过金淼淼的宝书天地，知道她屯着许多吃的喝的和武器，也知道她体能强悍、力量强大，一般的恶劣天气不至于困死她。 可如果像第一个护士说的，她被宋氏抓走了呢？ 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受到虐待？ 宋氏会不会杀了她…… 葛丽华简直不敢想。 郭大叔的治疗结束，他们头也不回地迅速赶回家中。 “快回家去，等淼淼回来。” …… 几天过去，他们没有等来金淼淼，却等来了越来越多上门找事的。 这些人很面生，并不是住这周边的平民或者帮派。 葛丽华在按倒最后一个上门找死的人之前，问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人被葛丽华打掉几颗牙，鼻子也打塌了，他口齿漏风地说道：“丝丝趴号护塑层。” 葛丽华：“哪里？” 那人：“丝丝趴号护塑层！丝丝趴！” 葛丽华：“四十八号附属城？” 那人：“嗯嗯。” 葛丽华：“那怎么就来我们二十六号附属城了？” 那人：“一怒想过来的。” 葛丽华：“能不能好好说话？”说着她挥起拳头。 那人喷着口水尖叫道：“一怒想过来的！一怒想过来的！” 葛丽华：“一路抢过来的？” 那人流着泪疯狂点头。 葛丽华：“倒是实在。可惜你们不该抢我家，我这个地方，你们只能有来无回。” 她挥起从上一波抢匪那里截下来的刀，准备结果了此人。 只见这个人一个猛子磕起头来，大哭道：“脑大！脑大！哦以后跟礼混！！！牛哦一命！求求了！脑大！” 葛丽华：“要我留你一命？我留你一命能干啥用啊？要我养你啊？” 那个人涕泪横流地叫道：“护！护！哦养礼！哦养礼萌！哦阔以给礼萌干活！” 他指了指坐在一边的郭大叔，又指了指满地尸体，继续口齿不清地说：“哦阔以乓礼萌凑噶务！” 葛丽华挑挑眉毛，站直身子，问：“做家务？” 那人疯狂点头，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开始把地板上的尸体往外拖。 郭大叔举着枪指着他，对葛丽华说道：“看他要干啥，要是敢撒野，我就一枪崩了他。” 那人听到“一枪崩了”几个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然后继续往外拖尸体。 再进来时，他手里拿着从那个尸体上扒拉下来的钱包和武器，放到葛丽华脚边，道：“脑大，孝庆礼的。” 葛丽华：“你真的是不带脑子，就不会先把东西扒拉下来把尸体再拖出去？” 那人恍然大悟道：“哦哦！好的脑大！” 这些天在家里解决掉的这些劫匪，都是葛丽华和郭大叔两个人自己拖到楼下的，虽说他们不缺这点力气，但是架不住来送人头的有点多，每次来回好几趟。 有人帮忙也挺好。 那人在搬了两个尸体后找到了省力的办法，他把尸体拖到门口走廊就直接从阳台上扔下去。 葛丽华看了一眼楼下一地红白的现场，啧了一声，道：“没素质啊没素质。回头城市保洁的人来了不得收拾半天。” 财团军队虽然不管他们这些角落里的战斗，但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不仅安排士兵在街上值班维持秩序，还会安排城市保洁员每天打扫收拾。以前的保洁员其实全部是机器人，它们具备一定程度的人工智能，但被严格限制只能用来做这种最基础无害的工作。 要不是因为害怕有一天人工智能会反客为主，财团其实根本不想要这么多平民，吃喝拉撒都是事，还动不动想造反。 恒星风暴之后，萧氏所有依靠核动力的机械都瘫痪，平民劳动力的好处重新凸显出来，财团军队招募了一批平民来干城市保洁之类的脏活累活，每天包吃喝。就这，在平民中又引起一波争斗，所有人打破头都想来争这口饭。 没有抢到自己城市饭碗的人流窜到其他城市等待机会，有些人等不下去就对这些陌生城市的平民下手，反正素昧平生，杀了就杀了，心理负担没那么大。葛丽华屋里这个就是其中一员。 这种人，基本都只有一颗浑水摸鱼的心，并不真的武力超群，在面对强敌时除了跪地求饶，少有能横着脖子冷静赴死的。 在发现葛丽华其实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后，这个人萌生了跟从葛丽华的想法，总归能抱到一个大腿，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吧！ 所以，虽然当天葛丽华在他干完家务后就把他赶走了，第二天他仍然早早地来到葛丽华家门口“报道”。 葛丽华：“你怎么又来？还嫌打得不够是吗？” 那人：“脑大！哦阔以给礼萌乓忙。” 葛丽华：“你是来蹭饭的吧！”她都有点后悔昨天赶走这人的时候还心软给他塞了一包营养剂。 那人：“脑大！哦阔以寄几早呲的。”说着，他转身要走。 葛丽华：“哎哎哎，回来！你是又想去打劫谁啊？” 与其让这个人跑出去祸害其他人，还不如把他留在这里，好歹自己能盯着。 葛丽华这几天被动地攒下了许多食物、钱财和武器…… 那些上门打劫的亡命之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身带着所有家当，每次葛丽华搞定他们之后都会先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扒拉干净再处理掉，家里的东西越攒越多。 那人也是看中这点，觉得跟着葛丽华有饭吃。 葛丽华：“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cu seng。” 葛丽华：“畜生？” (本章完) ------------ 第112章 大佬，收了我吧！ 那人：“cu seng。” 葛丽华：“你爸妈是多恨你，给你起个畜生的名字……” 那人急得不行，又跟她说了好几遍，她才听明白，叫楚升（chu sheng，舌头还肿着，发不出翘舌音）。 葛丽华：“行吧，你就先在这里呆着，估计一会儿还得有人打过来，你到时候躲后边点，完事了还像昨天那样帮忙收拾就行。” 楚升高兴地点点头。 这算是入职成功了。 …… 葛丽华的预测果然没有错，才刚上午九点出头，又一波脸生的劫犯进入社区。 巡视的队伍就在马路上来回，他们看到这群人进入了社区，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只要不打到街上，他们会当这些都是社区里居民间的小事，真要找，也应该找治安局来管。 那波劫犯从社区里随机找了一栋楼，又从楼栋中随机找那些门面看起来相对干净的人户下手。 门户干净，说明里面的人有闲心讲究，或者是还没被抢过，不管是哪个原因，能抢到东西的可能性都大一些。 葛丽华所在的这栋楼，刚好是社区大门进来的第一栋，劫匪们上楼方便，逃跑也方便，经常成为首选。 再加上她和郭大叔爱干净，每次不管和闯入者打得怎么狠，都会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在眼下混乱的场景里，显得更为突出。 当然，他们俩是不知道这个原因的，葛丽华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家有某种天然的吸引力，好人坏人都爱往自己家跑。 听着楼下咚咚咚的声音，葛丽华知道劫匪们很快就会扫荡到自家门口，问楚升道：“怕么？” 楚升：“不怕。” 葛丽华：“为什么。” 楚升指指她，竖起大拇指，道：“脑大腻害！” 葛丽华笑起来，转身对郭大叔说道：“这小子倒是会拍马屁。” 郭大叔笑着点头。 楚升顺着葛丽华的目光也看向郭大叔，打算也拍他一个马屁，正对上郭大叔慈祥有爱的面庞，余光却瞟到大叔手里正指着自己的手枪，顿时冷汗冒了一头，把抖机灵的事情全然抛诸脑后。 不一会儿，劫匪就找到葛丽华家门口了。 葛丽华这几天习惯了这种阵仗，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紧闭房门躲在里面。 毕竟，每次都要被踹门，这门板再被踹两次估计就彻底散架了，为了省点钱，她准备直接开着门“恭迎来客”。 …… 几个劫匪看见她家大门敞开，心道晦气，这该不是已经被抢过的吧？ 正想掉头就走，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哟呵，还是个不怕死的女人。 几个劫匪相视一笑，往前走去，就看见当先站着的葛丽华和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身上都有伤，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 几个劫匪更开心了，这是肥羊自己跑进嘴里。 当先的一个摇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葛丽华，一边走一边说道：“年纪是大了点，但哥几个不嫌弃。”说着，就要伸手去勾葛丽华的下巴。 葛丽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接住了他的手指头，然后往下一扒，“咔嚓”一声，那人手指被掰断了。 他愣了一瞬才大叫着往后退去，大叫道：“杀了她！贱人！杀了她！” 他身后的三个小弟闻声而上，把葛丽华团团围住。 葛丽华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子，一边扇他们巴掌一边捅他们心窝，两分钟解决了战斗。 在绝对力量面前，人数真的就是个数字。 葛丽华气都不带喘地对郭大叔说道：“人有点少，没什么挑战。” 郭大叔怜爱地看着她，道：“早起先小小地活动一下，晚一点应该就人多了。” 葛丽华：“希望吧。” 楚升吞了口唾沫，看着这对变态情侣，庆幸自己聪明地选择了抱大腿…… 日落之前，葛丽华“直播间”一共进入了六波劫匪，有来自其他附属城的，也有本地的，其中有一波还是帮派。 其中有个帮派成员是之前被虬髯客金淼淼要求照顾她的人，他本来就想趁乱搜刮点东西，没想到踢到铁板。 那位大兄弟带着几个帮派成员干脆利落地给葛丽华跪了下来，痛彻心扉地悔过认错。 葛丽华念在他之前照顾过自己的份上没有要他们的命。 这几个人看旁边地上堆起来的食物和钱财，知道葛丽华应该已经通过收割这些“送货上门”的劫匪慢慢积累起财富了，萌生起一股跟从这位“女大佬”的心，不断地说服葛丽华做他们新的帮派大佬。 那位大兄弟看葛丽华不为所动，干脆扑通一声趴倒在地，蛄蛹着挪到葛丽华脚边，抱着她的脚丫疯狂祈求道：“大佬，收了我们吧！” 楚升看到居然有人要来抢他的饭碗，一个健步上前踢开他，道：“泥哦脑大远一点！” 地上那个哪肯罢休，伸脚回敬一踹，怒道：“哪里来的大舌头！话都说不清楚！” 接着，两个人滚到一起打了起来。 旁边几个帮派成员面面相觑，想上前帮忙又怕葛丽华发飙。 葛丽华觉得好笑，看他们打了一会儿，才叫道：“好了，别打了！” 两个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没有听到葛丽华的声音。 郭大叔在后面用低沉洪亮的声音吼道：“没听见吗？华姐说了，要你们别打了！” 这声音，洪钟大吕般震慑着每个人的灵魂，打架的撒了手、围观的低了头，大家再不敢发出声音。 葛丽华坐到郭大叔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了口水，问道：“你们为什么想跟着我？” 楚升知道自己已经入职，不用再回答这个问题，从地上爬起来，退到葛丽华身边，像个丫鬟似的站得乖巧。 地上的那个带头大哥想了想，对葛丽华老实说道：“因为你能打。” 葛丽华：“我再能打也比不上那些拿武器的士兵啊。” 带头大哥：“不一样，他们是财团的人，为财团办事。我们要有自己的老大，罩着我们。” 葛丽华：“要我罩着你们？那我有什么好处？” (本章完) ------------ 第113章 做个好人 带头大哥：“我们叫你一声老大，自然会把好东西都先给你，孝敬你。” 葛丽华：“你看我很缺你们孝敬么？再说，你们的好东西从哪里来？抢的别人的？” 带头大哥：“我们可以去收保护费，或者直接去抢别人的！只要老大你带着我们……” 葛丽华：“我带你们去抢劫？我看我还是现在就灭了你们吧！”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去拿刀。 带头大哥赶忙叫道：“不不不不，老大，你不用去，我们自己去……” 葛丽华：“放你们出去抢劫？我不造这种孽，你们还是死了的好。” 一群人齐刷刷磕头大叫：“不要啊！” “救命！” “妈妈啊！” 葛丽华没有真的下手，她举着刀，走到这些人面前，用刀背狠狠地拍了几下他们的脑袋，骂道：“你们这些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有胳膊有腿，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工作做？去做点人干的事情不好吗？去混什么帮派，把社会搞得乌烟瘴气，不是抽烟就是酗酒，天天刀尖舔血的，像什么样？你们爹妈知道不会痛心吗？” 带头大哥：“帮派来钱快啊！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学问也没什么本事，不成为帮派的人就会成为被帮派管理的人，我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葛丽华：“你们要真的想跟着我，以后就不能再做这些事情了。” 几个人茫然地抬起头，问：“那做什么？” 葛丽华：“做个好人！” …… 从这天开始，这片社区出现了一群神奇的年轻人，他们扶老奶奶过马路、帮残疾人搬东西，转头却和到处作乱的劫匪们在楼道里血拼。 要说这些劫匪也是倒霉，原本就是因为在自己的社区或者城市过不下去才来这里，没想到东西没抢到，自己却被一群年轻人收割得衣服都不剩。 最奇葩的是，这群年轻人的领头者居然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普普通通，可一出手却狠得吓人。 大多数时候，这个中年妇女并不会动手，她身边的年轻人仿佛对她极其推崇又极其畏惧，出现任何情况时，不需她动手，年轻人们就已经冲在前面。 刚开始，他们会把抢来的东西和社区里的老弱病残分享，可过了几天，社区里开始有人主动上门去讨要东西。 葛丽华的家门被敲开时，她是懵的，门口站着一个抱着小孩的老人，他颤颤巍巍地问：“今天为什么没有给我们送吃的啊？” 葛丽华：“我认识您吗？” 老人：“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你带着那些孩子们和劫匪打架，抢劫那些劫匪，还把抢来的东西分给我们。” 葛丽华：“不客气。” 老人：“那今天为什么不给我们送吃的了？” 葛丽华：“最近劫匪都不敢来咱们这一片了，没的抢，自然没的分啦。” 老人：“那你家里有吧？把你家里的拿出来分呗，你肯定还存了很多吧！” 葛丽华愣在原地竟然不知要怎么回答。 老人：“年轻人，你身强体壮的，还能干活、能打架，我就不一样了，我要帮我儿子带孙子，年纪又这么一大把，干不动啦！你要是不给我分吃的，那我和我孙子都得饿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葛丽华心里憋着气，问：“那在分东西给你们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人：“我儿子儿媳打工赚钱来的啊。” 葛丽华：“那现在呢？” 老人：“我儿子在矿上死啦……儿媳自己跑了……” 葛丽华本来想要怼老人几句，听到这里，觉得有点心酸，转身回屋想去拿吃的，被郭大叔拦下来。 郭大叔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他在葛丽华搀扶下走到门口，老头一看见他就想转身走开，郭大叔拉住他，道：“张大爷，这是从哪里抱来的孙子啊？” 张大爷：“这，这是我孙子……” 郭大叔：“你儿子在四岁的时候就被你卖了吧，你哪里来的儿子给你生孙子？” 张大爷：“我……我儿子他回来了！” 郭大叔：“他要是回来也应该是来找你算账的吧。” 张大爷挣扎着要走，郭大叔把他扯进房间，对葛丽华说：“我认识他，以前在矿上当过几年工友，对他家里的事情算是稍微有点了解，后来说是找到了发财的路子，跑了，有说他去卖小孩的，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他怀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孙子，肯定是从哪里偷来或者抢来的孩子。” 葛丽华瞬间上头了，她怒火中烧，上前抱走小孩，一脚把张大爷踹到地上。 郭大叔举着枪，对张大爷说道：“虽说做人应该尊老敬幼，但是你这种诱拐儿童的人渣，即使老了，也不配拥有人的待遇。” 说完，他扣动扳机，砰砰两声解决了眼前这个人贩子。 葛丽华给孩子喂了点营养剂兑水，小孩吃得叽叽呱呱地，看着就饿了很久。 吃完后，小孩子伏在葛丽华怀里沉沉睡去。 把小孩放到卧室里，两人回到客厅。 葛丽华：“我发现我犯了个错。” 郭大叔：“为什么这么说？” 葛丽华：“太圣母了。我们一开始就无偿地帮这些住户清扫劫匪，还把抢来的东西分给他们，对他们太好了，这才一天没给东西，就已经有人上门来要了。虽说来的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保不齐有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们可能还觉得我们自己存了很多东西，只是分给他们皮毛。” 郭大叔：“斗米恩，升米仇。” 葛丽华：“我们一心只想着做好事，可有些人只想着搭便车要好处，如果还按照眼前的这种模式继续下去，恐怕很快我们就会变成大家针对的靶子。” 郭大叔：“还是小华聪明。不过，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谁都不敢针对你。” 葛丽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正在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突然撩我。” 郭大叔：“我没有啊，我也在很认真跟你说正事。” 葛丽华白了她一眼，道：“你就是在撩我！” 郭大叔：“没有！这样才叫撩你……” …… 葛丽华：“你……” …… (本章完) ------------ 第114章 调整策略 第二天，葛丽华和跟着她的几个人开了个会。 葛丽华：“我昨天捡到一个孩子，但是不知道是哪家的，你们今天帮我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孩子的家人。” 楚升：“没问题！可是如果找不到呢？或者，是其他社区来的？” 葛丽华：“如果最后找不到，那就先放在我这里养。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还给人家。” 楚升：“老大你真是个好人！” 葛丽华：“还有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们向社区的住户收保护费。” 楚升：“老大，我才刚说你是个好人……这……这就要打脸了？” 葛丽华：“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巴掌？做好人就不能收保护费了吗？” 楚升急忙说道：“不不不，我自己打脸，我自己打脸……” 说着啪啪啪地给了自己几巴掌，然后又小声对葛丽华说道：“我就是感觉如果我们去收居民的保护费，那跟之前的帮派就没什么区别了。” 葛丽华：“之前会有平民敢去挑衅帮派吗？” 楚升：“当然没有，那不是找死吗。” 葛丽华：“可昨天晚上，有一个老人带着孩子，来找我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再给他分吃的，让我不可以见死不救。” 楚升：“这不是道德绑架吗？凭什么给他一次就要永远给？” 葛丽华：“这就是免费午餐后遗症，人得到一次免费的午餐，就觉得从此以后每天都应该得到，如果哪天没有了，那他们就会找到提供免费午餐的人，攻击他、指责他，并且因此永远记恨他。” 这也是之前金淼淼在给她那些豆子和银翘果时反复跟她嘱咐过的。 只是当时葛丽华并没有特别听进心里，毕竟以前的她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分给别人。 楚升：“那所以后来你给那个老人食物了吗？” 葛丽华：“当然没有，如果这都惯着，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楚升：“所以老人被你拒绝了就走了？没再纠缠？” 葛丽华：“他被我杀了。” 在场所有人集体噎了一下。 这位姐脾气真的好暴躁…… 楚升：“这个惩罚……是不是有点过重？” 葛丽华：“我杀他，不仅因为他得寸进尺，更重要的是，他拐卖儿童，不仅把自己的孩子卖了，还拐卖了许多其他人的孩子，连昨天他带到我家的小孩都是拐来的。” 楚升：“md！这种人畜生不如，该下地狱！” 葛丽华：“是啊，所以他下地狱了。我让你帮忙找家长的就是昨天他带来的那个孩子。” 楚升：“我们知道了，老大，我们一定会尽力去找到孩子的父母。” 葛丽华：“嗯。那我说的，收保护费的事情，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楚升：“没有了，老大！只是，我们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 葛丽华：“之前的帮派，除了收保护费还做什么？” 楚升：“卖电子鸦片、卖烟卖酒、带人去赌博、抓人卖器官……” 葛丽华：“我们做这些吗？” 楚升：“老大说过，我们不做这些让人变坏的事情。” 葛丽华：“没错，我们收居民的保护费，但不会带他们去做那些事情，相反的，我们要帮他们彻底断绝这些事情。” 楚升：“什么意思？” 葛丽华：“我们去端了那些帮派。包括以前那些曾经干过坏事且还在做坏事的人，来一次大清算。” 在座的年轻人对这位阿姨肃然起敬。 …… 从这天开始，这片社区发生了几起火并，规模不大，动静不小。 军队几次差点就要出手镇压，但每次火并都会在他们到达之前平息，然后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委委屈屈地跟他们说：“里面几个小孩子打架，打完就跑了。我家里的东西都被他们砸坏了，长官大人替我主持公道啊！让他们赔啊！” 第一次，军队的人嗤笑几声就撤了。 第二次，领头的长官觉得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没细想，带着人马撤了。 第三次，领头的长官终于忍不住，问：“怎么每次都有你？” 葛丽华委委屈屈地说：“大概他们都欺负我是个没本事的中年妇女吧！呜呜呜呜……”说着又哭起来。 长官被她哭得不耐烦，骂了一声“晦气”就走了。 从此以后，这片社区再有什么大动静，财团军队都不来了。 …… 没过几天，这个社区周围的几个帮派就都被扫了个干净，所有电子鸦片和烟酒赌具都被葛丽华他们收走，帮派成员要么被他们干掉，要么被他们收编。 那些瘾君子和赌徒们打听到这个消息，纷纷上门找葛丽华要货，又被一个个抓起来关进小黑屋。 有些人瘾不大，被关了几天慢慢好转，最后安安静静地出来，给葛丽华磕头致谢，加入了她的队伍。 有些人瘾很深，被关着只有水喝没有饭吃，饿到皮包骨头，等见到来开门的人第一句话还是问他们要“货”，葛丽华的人看这种熬不过的直接就帮他们早登极乐。 社区里曾经拐卖过妇女儿童的、曾经强暴过他人的、曾经诈骗的、曾经混过帮派的……所有曾经做过恶的人，全部被抓起来审判了一遍。 有些人已经改邪归正，有些人悔不当初，还有些人仍然执迷不悟。 不管哪一种，都被葛丽华的人先用酷刑折磨了一遍，确保他们亲身体验了受害者所遭受过的痛苦。 那些执迷不悟口出狂言的，当场就上了西天。 那些已经或者正在悔改的，葛丽华让每个人自己做决定，加入她的帮派、或者自我了断。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好好活着的，当然也有那种悔悟太深、觉得自己不配活着的，葛丽华也帮他们解决了痛苦。 团队越来越壮大，她的帮派的名声在这片社区里越来越响。 年轻人们上门收保护费时，给每个居民都说明了保护费的用途：惩奸除恶、维护社区安宁。虽说大部分还是挺抵触被收保护费这件事，但一想到从此再也不会被外来的劫匪威胁，大家又觉得挺好，给他们总比给之前那些只收钱不办事的垃圾帮派要好。 葛丽华门前也再没有出现过上门找她要食物的人。 大家都知道，这些年轻人都听葛丽华的。 (本章完) ------------ 第115章 宵夜与早餐 萧以杰回到永春园时已是深夜，萧启休息了，萧以成还在客厅里处理事情。 “哥，我回来了。”萧以杰和他打了声招呼，准备上楼睡觉。 “人找到了吗？”萧以成摘下眼镜，捏着发酸的眉心，没有看他。 萧以杰沉默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萧以成听着没动静，重新戴上眼镜，看向萧以杰，问道：“怎么了？” 萧以杰：“我太累了，想先上去休息，我们明天再聊可以吗？” 萧以成点头：“去吧。” 等萧以杰洗完澡出来，桌子上出现了一杯热牛奶和一小碟点心。 这是萧以成为他准备的。 以前，每次家里有什么大事，萧以成怕萧以杰受惊睡不着，都会在睡前给他准备一杯热牛奶和点心，安慰他吃完再睡个好觉，第二天就会万事顺遂。 萧以杰想起以前和哥哥经历的好多事情，心里又酸又暖。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萧以杰最依赖的就是哥哥，萧以成也一直都用最好的和最真的心来对待他，兄弟俩感情甚笃。 萧以杰觉得，哥哥知道自己对金淼淼的感情，应该是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吃完东西，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感受到一阵钢琴声悠扬而来。 他知道这是哑女。 哎，算了，反正明天也得跟爷爷汇报，她想看就看吧。 萧以杰没有在意哑女的入侵，他跟着她一点点重温这一个半月以来的奔波和等待，茫茫沙漠中的绝望，武器库里的惊喜，拓跋玲的吐槽，孔飞雪的安慰…… 哑女翻完他的记忆就安静退出，没再跟他多说什么。 第二天，爷三在餐厅里沉默地吃着早餐。 萧以杰知道哑女会把信息都告知萧启，自己反倒不用费心思思考怎么跟他汇报了。 至于告不告诉萧以成，他还在犹豫。 萧以成对萧以杰说：“你一会儿吃完饭跟我一起去一下公司吧，现在电力抢修还剩最后一部分就能全面恢复，你来一起看下。” 萧启：“他一个学力学的，懂什么电力恢复，你自己去吧。我好几天没见到我小孙子了，想跟他亲近亲近。” 萧以成：“是，爷爷。” …… 萧以成走后，萧启问萧以杰：“听说金淼淼投了宋氏？” 萧以杰看了一眼哑女，她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萧启身边。 萧以杰：“没有的事，爷爷，她在沙漠里被宋氏的人救走，后来在那里发现了一些野兽，她想试着能不能收服那些东西。” 萧启：“她收服这些小东西倒是有办法，只是，真的收服了是留给宋氏，还是带回萧氏？” 萧以杰：“野兽自然是在宋氏，宋氏肯定也不会允许她带走的。但是只要她完成这个任务，宋氏就会放了她，等她回来就可以在我们萧氏也组建这样一支队伍。” 萧启：“嗯，每年我们都要花一大笔经费用来处理牧野氏放过来的那些野兽，如果能收服，倒是件好事。只是，你确定，她真的只是和宋氏做了这笔交易，而不是投靠了他们？” 萧以杰：“我相信她。” 萧启：“你拿什么相信她？” 萧以杰：“我……” 萧启：“孩子，你在读书和科研上是个天才，可在人情世故上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天真的毛病。” 萧以杰：“爷爷，我并不能确定她不会投靠宋氏，但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弃之不顾。” 萧启：“嗯，这句话算是有点思考了。” 萧以杰：“而且，从收益来说，投靠宋氏远没有回到萧氏好，她在萧氏有你、有我，还有姑姑，她的身份是金氏的唯一继承人，只要回来，所有这一切都会回到她手上。对比之下，宋氏那边，她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一个叫宋唯的边关守将，既不被重用也不被重视，哪边更值得依靠，难道她会想不明白吗？” 萧启：“你能从这个角度想问题，我就放心多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萧以杰：“我想去看一下她母亲，把淼淼的消息带给她，也把她的消息带回给淼淼。然后，我会回到实验室，把量子对讲机的程序升级，解决通信距离的问题。” 萧启：“不错。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萧以杰：“不用，爷爷，您就好好地休养，外头的事情有我哥，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他。” 萧启：“那就好。我就剩下你们兄弟俩了，你们一定要互相扶持，不要为了旁人生出嫌隙。” 萧以杰知道，哑女一定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也告诉了萧启，便问道：“爷爷，哥哥不会伤害淼淼的，对吗？” 萧启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还是那个问题，你拿什么相信这个判断？” 萧以杰：“我哥他关心我，他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所以不会去伤害淼淼。” 萧启：“可是你的感受有很多种，你怎么确定你哥照顾的是你的哪一种感受？” 萧以杰：“这怎么说？” 萧启：“你要问你自己。而且，用感情来衡量感情，这种做法太天真。” 萧以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哥伤害淼淼，就等于伤害了金氏嫡系仅存的继承人，得罪了我姑姑，毕竟现在对姑姑来说，金氏的事情比萧氏重要，如此一来，姑姑一定会找哥哥麻烦。如果伤害淼淼的动力不够大，我哥是不会这么做的。” 萧启：“嗯，继续说。” 萧以杰：“而伤害淼淼的动力，想来也无非是觉得她是平民出身，哪怕血缘上是金氏嫡系，可她的成长是由平民家庭培育完成的，身上多少沾染了平民的习气。我哥只是担心淼淼并非良人，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力让他必须去伤害淼淼。” 萧启：“这么想是没错。” 萧以杰：“除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让我哥觉得必须要把她从我身边赶走。这个代价，他甚至愿意用和姑姑树敌来交换。” 他看向萧启。 萧启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老戒指，并没有抬头看他。 萧启上前一步，问道：“爷爷，关于淼淼，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萧启摇头：“没有。” (本章完) ------------ 第116章 抢饭碗来了？ 萧以杰吃完早餐就回到卧室，然后用虚空瞬移到葛丽华的家中。 葛丽华一看见他，顿时两眼放光，喜道：“是你啊小杰！你来看阿姨啦！” 她在萧以杰身后找了半天，发现没有金淼淼的身影。 以往，萧以杰出现的下一秒，金淼淼就会从他身后走出来。 葛丽华难掩失望地问道：“淼淼呢？淼淼没跟你一起来吗？” 萧以杰：“没有，阿姨，她现在在宋氏。” 葛丽华心里咯噔一下：“外头的人传的是真的？淼淼被宋氏的人抓走了？他们没伤害她吧？” 萧以杰：“没有没有，淼淼在宋氏过得很好，吃好喝好，而且很受关照。她在那里执行一些任务，完事了就会回来的。” 葛丽华心中巨石瞬间放下，她大大呼出一口气，道：“好啊好啊，这就好啊，我听医院的人说她被宋氏抓走，又有说她在沙漠里已经……哎呀，真的我都愁死了！这该死的信号一直不恢复，我没有办法给她打电话。” 萧以杰：“阿姨，就算信号通了，你也先不要给她打电话，等我这边跟她沟通好，会给你安排的。” 葛丽华：“好的好的，都听你的，小杰。多亏了有你照顾我们家淼淼，谢谢你啊！也替我谢谢财团里的老板，谢谢他们愿意一直照顾淼淼，我知道要是没有财团的老板们授意，你肯定也没办法知道那么多淼淼的消息，谢谢你们！” 葛丽华目前并不知道萧以杰的真实身份。 萧以杰：“阿姨，我一定帮您转达感谢。不过，这些都是淼淼应得的，她努力为财团工作，接下了去沙漠直播的艰巨任务，也完成得很好。对于这样的优秀员工，财团自然是很重视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淼淼出事的，等她完成任务，一定把她全须全尾地还给您。” 一席话说得妥帖又周到，葛丽华听得四肢百骸都舒坦了，拉着萧以杰连连给他泡茶拿吃的。 萧以杰：“阿姨，您先别忙，我有个疑问，您坐下来我们聊聊。” 郭大叔走过来，端走葛丽华手里的水壶和杯子，说道：“对啊，小杰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跟他坐着好好聊，这些事情交给我。” 葛丽华轻轻拍了拍郭大叔的手以兹鼓励，然后坐下来，道：“小杰，有什么事，你尽管问。” 萧以杰：“我刚听您说，您是在医院里听说淼淼被宋氏抓走的消息？” 葛丽华：“是啊。” 萧以杰：“医院的什么人说的呢？他们有说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吗？” 葛丽华把那天在医院的情况和他复述了一遍。 萧以杰：“军队的人怎么会知道淼淼的事情？这件事我们可是花费了很大功夫才搞清楚的，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传达到这么无关紧要的人耳朵里。” 葛丽华：“要不然，我再去医院问问？” 萧以杰：“不用，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没事，我回头从其他渠道研究。另外，为什么你和郭大叔会去医院？你们是受伤了吗？这回恒星风暴影响挺大的，你们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葛丽华：“哎，就是你郭大叔被几个臭流氓砍伤了腿，没多大事，已经痊愈了。” 萧以杰：“那就好，现在通信不方便，有什么事情我没办法及时知道，您一定要和郭大叔多保护好自己，外边再怎么闹也别去跟他们参和，等电力恢复了这些混乱都会平息。” 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包肉干，递给葛丽华，道：“这些是淼淼做直播时卖的肉干，味道很好，不仅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扔进水里煮成肉汤。您先收着，我下次来再给您带其他的。” 葛丽华把肉干推回到萧以杰怀里，道：“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是在帮淼淼照顾我们，可你自己也要吃饭，你爸爸妈妈也要吃饭啊，你留着，给你自己和家人用，不用给我们。叔叔阿姨这里吃的用的很够，你放心。” 说着，郭大叔正好端上来一壶茶还有几碟子点心，看得萧以杰一愣。 金淼淼和他说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好给葛丽华太多好东西，怕周边的人觊觎，回头反而给他们惹来祸事。 可眼前这些东西，哪里是以前的葛丽华家里能掏得出的，更何况还是用来招待客人。 萧以杰瞪大眼睛看着葛丽华。 葛丽华迷茫道：“怎么了孩子？这些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萧以杰：“阿……阿姨，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葛丽华：“这……” 萧以杰：“阿姨，你……你们不会是……” 不会是去抢其他人家了吧？ 萧以杰没说出口的话葛丽华接收到了，她措辞了一会儿，简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大家正沉默着，楚升来应卯了，他咚咚咚地敲门，高声喊道：“老大，老大，我是楚升，昨天晚上又收了一波好东西，开门啊老大！” 葛丽华尴尬地看了一眼萧以杰，郭大叔走过去给楚升开门。 楚升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他们一见到郭大叔就齐齐九十度鞠躬道：“郭叔叔好！” 动作之统一、语气之恭敬，让屋内的萧以杰虎躯为止一震。 楚升看到葛丽华，又带着小弟们整齐划一地九十度鞠躬道：“老大好！” 声音比刚才对郭大叔喊的还大。 看到葛丽华身边的萧以杰，楚升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问道：“老大，这个人是谁？” 莫非又出现一个要来抢自己饭碗的？ 他凶狠地盯着萧以杰，打算用气势让萧以杰认识到自己才是这个帮派的二把手。 萧以杰一脸疑惑地看向葛丽华：“老大？葛阿姨，这是什么情况啊？” 楚升一听这话，立马猜出这是葛丽华的旧相识，瞬间调整表情，满脸堆笑地看向萧以杰。 葛丽华对萧以杰说：“这是我帮派里的人，他叫楚升。” 萧以杰更懵了：“帮派？” 葛丽华：“恒星风暴以来，整个附属城都乱了，到处都是抢劫、谋杀，我这里也遭了难。为了自保，我就只能跟来抢劫的人打啊……打着打着，就打出了一个帮派……” (本章完) ------------ 第117章 好人帮 葛丽华把一个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跟萧以杰说了一遍，萧以杰听完，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葛丽华笑着带他“视察”了这片社区。 每家每户看见葛丽华都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葛老大”；人人主动地在社区各个角落做好人好事；有不小心踩到或者撞到人的都恨不得跪下给对方道歉，生怕被冠上一个“恶人”的名头；附近的帮派被扫荡一空，以往附属城内随处可见的瘾君子不见踪影；儿童和年轻女孩在路上随意走着，一点也不担心遇到危险…… 萧以杰震惊地看着这些场景，他不禁疑惑：这还是之前自己来过的地方吗？ 葛丽华笑道：“花了些时间精力，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我觉得这都是值得的，你看，现在大家虽然依旧贫穷，可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过日子。我都有点不希望电力和通信恢复了。” 萧以杰：“如果每个帮派都能像阿姨您这样教人向善，那萧氏领域该变得多好。” 那曾经的哥哥和嫂嫂恐怕也就不会是后来的结局。 葛丽华：“我做的事情和其他帮派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我也打人、杀人，我也收保护费、抢夺财物，只是，我打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我所抢夺的都是不义之财，我收的保护费是保护那些真正值得保护的人，用他们的钱让那些真正有罪的人下地狱。” 萧以杰：“好！太提气了！这才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让世人知道作恶是有代价的！” 葛丽华：“可惜大多数人是想不明白这些的。大家都只想着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满钱和权，并不想着该怎么让大家一起过得更好。一些人总觉得，只要自己越来越有钱，其他人是死是活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其实，每一颗子弹最终都会打回到自己身上。” 萧以杰：“淼淼如果知道您做的这些事情，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葛丽华：“我不需要她为我感到骄傲，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萧以杰：“她会平安回来的，最多就是这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她在宋氏也做着跟您一样的事情——让这个世界走上正道，让大家都过得更好。” 葛丽华欣慰道：“这是她会做的事情。” 萧以杰：“有其母必有其女！阿姨，那您这个帮派叫什么名字呢？” 葛丽华：“名字？我还没想好。” 萧以杰：“您起个名字吧，这样等通信恢复了我好第一时间告诉淼淼。” 葛丽华：“那……那就叫‘好人帮’吧！” —— 萧以杰通过武器库把葛丽华的近况告诉了金淼淼。 她看到自己老妈居然成为了帮派的带头大姐，简直笑破肚皮。 那可是曾经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大声对别人说一句的葛丽华啊！ 不过金淼淼大概能想象出老妈面对帮派成员时候的样子，估计就像对着一群自己……讲什么道理，打服就完了…… 金淼淼想想那个画面居然打了个寒战……有点为那些“好人帮”里的成员感到肉疼…… 宋唯看金淼淼在那里傻笑，问：“怎么了？什么那么好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金淼淼：“没有，想起来我老妈的一些事情，她怎么追着我打啊、怎么揪着我耳朵骂啊这些。你小时候肯定也经历过啊！” 宋唯觉得她这是想家、想妈妈了，心里深处冒出了一点又酸又软的感觉，嘴上却揶揄道：“都几岁的人了，还在那想妈妈，丢不丢人。” 金淼淼：“想自己家人有什么好丢人的，非得要装出一副高贵冷艳、心智刚硬的样子才叫有面子吗？” 宋唯：“在敌人面前露出内心的柔弱不仅丢人，而且危险。” 金淼淼：“你又不是我的敌人，我在你面前装什么x。你最好也别在我面前装，你心里想什么，我门清！” 宋唯：“哦？我在想什么，你说来听听？” 金淼淼：“你在想什么时候能把宋氏家主那个糟老头子熬死，然后用野兽军团把牧野氏的王八蛋全部都铲平！” 宋唯：“不错不错，果然是我的知音。” 金淼淼：“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等我回去萧氏，也搞出一直野兽军团，到时候和你汇合，我们一起踏平牧野领域！” 宋唯一听到她说“回萧氏”，心里条件反射地冒出两个选择： “杀了她，或者娶了她。” 金淼淼脑袋一大，赶紧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再晚去一会儿那些小怪兽们怕是要等急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工厂里的野兽们对金淼淼和宋唯已经比较熟悉了，有些仍然不让他俩靠近，有些已经愿意让他俩上手摸了，有的甚至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在门口等、看见他们下车就往前迎。 金淼淼：“小动物的心思是最单纯的，确定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没有什么算计。” 宋唯：“人怎么就不能这样呢。” 金淼淼：“毕竟‘算计’这个技能是人类用来把自己和野兽区别的主要标准了，人如果不会算计，恐怕早就被其他人当野兽宰了。” 宋唯：“你倒看得通透。” 金淼淼：“摔得多了，就学会看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喵小白款款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不得不说，喵小白如果不是被替换了浣熊的前爪，她真是一只非常优雅漂亮的白猫。 金淼淼对喵小白伸出手，招呼它过来。 喵小白优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金淼淼无奈地叹了声“祖宗”，然后主动走上前去。 喵小白看她走过来，非常自觉地躺下，翻出肚皮。 意思清清楚楚：快来给哀家挠痒痒。 金淼淼蹲下来，轻轻地摸着喵小白，从头顶开始一路摸到尾巴。 喵小白被撸爽了，满足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走向食盆，把金淼淼落在原地。 金淼淼摇摇头，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宋唯道：“就这娇惯的样子，怎么能当野兽军啊……” ------------ 第118章 通心草 金淼淼：“你不懂，得先让他们感受到充分的爱，等他们完全地信任你了，才可能为你所驱使。” 宋唯：“你大概没听说过一句话——慈母多败儿。就你这种爱法，还没等它们学会为你驱使呢，你先学会为它们驱使了。” 金淼淼：“你懂什么！” 她虽然嘴里还在硬顶，但心里却知道，宋唯说的没错。 如果其他野兽都是喵小白这种状态，不听指挥、自由懒散，别说组建野兽军团了，就把他们带出这片地域都挺难的。 不过，行动计划她早就想好了，而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宝书天地。 金淼淼原本的驯兽计划是像当初对待金猪那样先用水和食物收买野兽们的胃，再一步步通过给指令-食物激励的模式训练小动物们和人类的配合。 可在实践中，她不仅发现了宋唯所说的那个问题——小动物天性散漫，没有组织纪律性；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对那么多野兽进行训练，光是驯化喵小白一个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 无奈之下，金淼淼求助了古书天地：“有什么办法可以驯服那些野兽吗？” 古书天地： 【尚无。】 好吧，不出所料。 金淼淼：“那有什么办法能让野兽愿意为人类所驱使？” 古书天地： 【通心草。】 金淼淼：“通心草是什么？” 古书天地： 【通心草乃一灵草，分为子母植株，饲主食母草，受控者食用子草，饲主可以此操控受控者，达成心之所愿。】 金淼淼：“这个好啊！兑换条件是什么？” 古书天地： 【十万灵气值。】 金淼淼：“多少？” 古书天地： 【十万灵气值。】 金淼淼：“你怎么不去抢啊？！” 古书天地：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金淼淼：“……你个见‘钱’眼开的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君子……” 这段时间断网断电，金淼淼失去了直播作为灵气值的来源，然而时时刻刻都要开着他心通，灵气值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来兑换通心草。 金淼淼想了几天几夜，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她问宋唯：“我们军营里有多少人来着？” 宋唯：“3345人。” 金淼淼在心中计算：十个灵气值是一张灵气值，十万灵气值就是一万张好人卡，3345人的话就是没人给三张好人卡。 这么拆开来看的话，好像就没那么难达成了。 她问宋唯：“我能不能求你个事情？” 宋唯：“你尽管说。” 金淼淼：“我想在军营里……开个演唱会……” 宋唯：“你说什么？” 金淼淼：“我想开个演唱会。” 宋唯：“你在逗我吗？” 金淼淼：“很离谱吗？” 宋唯：“嗯……呃……就一般离谱吧。我们自己也经常会搞一些活动什么的。不过，演唱会还是头一遭。再说，你这，既没有知名度也没有成名作，你开演唱会，我不知道兄弟们买不买账啊！除非……” 金淼淼：“除非？” 宋唯：“除非你承认你就是A姐，那肯定呼声震天。不过，你这长得也不是A姐的脸啊，你想承认，估计兄弟们也不会认的……” 金淼淼：“我确实不是A姐，不过，我唱歌是真的还不错的，要不我唱一首给你听听？” 宋唯：“不是，你能先跟我说说为什么吗？这么莫名其妙的，很吓人的好吗？” 金淼淼：“嗯……我要怎么跟你说呢……我就是觉得这样一来，可以跟大家建立更深厚的友谊……” 宋唯：“你觉得我信吗？” 金淼淼：“不太信。” 宋唯：“所以呢？” 金淼淼：“那如果我说，这样做可以缓解我的思乡之情呢？” 宋唯：“你再编点其他理由？” 金淼淼：“哎呀，好吧，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办法帮你建设出怪兽军团来。” 宋唯：“这是什么神逻辑？你开演唱会跟建设怪兽军团有什么关系？” 金淼淼：“……你知道我是特能人的对吧？” 宋唯：“是啊，然后呢？” 金淼淼：“特能的这个能量得有个来源吧？” 宋唯：“所以你的来源是开演唱会？” 金淼淼：“对，只要让我开演唱会，我就能收集能量展开工作。” 宋唯：“那我又有疑问了，第一，你以前是怎么收集能量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极乐文娱有帮个小助理开演唱会的事迹？第二，你收集能量跟驯兽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给吃的喝的就能驯服他们吗？” 金淼淼：“第一，我以前在极乐文娱是会在内部开室内音乐会的，但那都是我个人行为，不是集团帮我组织的，你们外人自然不会知道；第二，我需要力量来驯服这些野兽，它们数量太多了，吃的喝的只能让它们降低防备，但是要想让它们跟我们一起战斗，这些还远远不够。” 宋唯：“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你之前居然还忽悠我，说什么跟驯你家猫一样简单，真是满嘴谎话。” 金淼淼：“我没跟你撒谎，我只是没想到这个难度那么高。” 宋唯：“小姑娘，以后没把握的事情不要乱夸海口，做不到了很丢脸的。” 金淼淼：“你看我是怕丢脸的人吗？我说道的一定是要做到的，只是眼下需要你的帮助。” 宋唯：“嘴还挺硬。” 金淼淼：“我这叫意志坚定！” 宋唯：“还押上韵了。” 金淼淼：“你就说帮不帮吧！” 宋唯：“我还能怎么办，那么多钱都已经投进去了，如果不再帮忙，之前投的不就都亏了。” 金淼淼：“所以我可以开演唱会了？” 宋唯：“先跟我讲讲你的计划。这个演唱会要怎么办？” 金淼淼：“先让军营里的士兵们点歌，写下来他们想听的歌，然后统计一下，我按大家的需求唱。” 宋唯：“不推销一下你的成名曲什么的？” 金淼淼：“我没有什么成名曲，都是唱的别人的歌，没那么多讲究，不靠这个吃饭啊！” 宋唯：“行吧。那收集完之后，选个日子在操场给你办一个。亏得我们这里有可燃冰做能源，不然想给你办还办不成呢，那么大操场，你喊破喉咙也没多少人听得到。” 金淼淼高兴地扑上前去给了宋唯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啦大佬！” ------------ 第119章 演唱会 宋唯说到做到，效率极高，不过半天就把士兵们的听歌需求都收集齐全了，里面好多都是金淼淼在直播间里唱过的歌，有个别的她没听过，宋唯还专门找来会唱的教她。 三天后，宋唯军营里第一次演唱会如期举行。 士兵们都很新奇，这个宋长官平日里虽然也会给大家安排一些放松的节目，但是这么郑重地为大家举行演唱会还是第一次，他们很好奇请来的会是谁。 结果，金淼淼一上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这不是最近经常出现在宋长官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她居然是会唱歌的？” “她不是很能打吗？” “所以这个女人能文能武？” “难怪宋长官天天把她带在身边！” “她一定很讨宋长官喜欢吧！” “这么全能的女人，果然是当老板娘的料！” 舞台下面一片鸦雀无声，金淼淼却从他心通中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各种解毒，她不由得感叹：不管什么职业什么性别，八卦才是人类最共通的特质。 宋唯非常给面子地为金淼淼作了开场：“兄弟们！这阶段以来，电力有限、通信不便，各种条件相对艰苦，大家辛苦了！” 舞台下齐齐高喊：“服务宋氏，吾辈荣光！” 宋唯：“非常好！前几天特地收集了一下大家的需求，在今天，针对大家的需求，我们筹办了这台演唱会，虽然没有什么奢华的舞台布置，但是演唱者会用最真诚的歌声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开心、放松一下，用更昂扬的精神面貌去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台下士兵齐声鼓掌。 掌声中，金淼淼款款走上舞台。 她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这不仅是出于舞台礼仪，更是出于对这帮子热血青年的尊敬，他们是真心实意在对待自己的职业，并将之视为一种荣光。 这种精神让金淼淼很是佩服。 鞠躬完毕，她拿起话筒，瞬间主播附身，大喊道：“舞台下的宝宝们，谁想听《荷塘夜色》啊？喊出声音来好吗！让我听到你们的呼唤！” 刚开始士兵们还有点放不开，不知道该不该互动起来。 宋唯见状，第一个在台下大喊：“想听！” 士兵们一看，老大都high起来了，那还矜持什么？一个个开始狼嚎起来。 场面瞬间火爆。 金淼淼感激地向宋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演唱会进行了三个小时，金淼淼一共唱了二十三首歌曲，台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唱到后来，金淼淼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歌声了，都是台下的士兵们在高声大合唱，那叫一个开心啊。 最后结束时，金淼淼的嗓子没有多大问题，台下不少士兵的嗓子都喊哑了。 宋唯兴高采烈地来找金淼淼说：“你真的太棒了！大家普遍反馈都特别好！觉得你唱得特别好！” 金淼淼：“哪里是我唱得好，明明是大家玩得特别好！大家玩开心了，自然看我怎么都好。” 这是人的心理投射作用。 就比如两个暧昧中的男女如果一起去看鬼片或者玩过山车，会下意识地把那种心跳过速的感觉投射到对方身上，认为是对方让自己心动，这种状态下恋情很快能促成。 还比如两个人促膝长谈，一个不停地倾诉，一个认真地倾听，等到谈话结束时，那个倾诉的人会下意识地认为倾听的人非常会聊天，和自己聊得非常愉快，但其实，对方只是很认真地倾听了，是倾诉的人把自己的愉快投射到了对方的身上。 宋唯：“那所以，你的能量储备得怎么样了？够用了吗？” 金淼淼：“我试一下。” 她闭上眼，沉入宝书天地中，问：“我现在有多少好人卡了？” 宝书天地： 【一千两百七十二张。是否全部兑换为灵气值？】 金淼淼：“兑换！” 瞬间，宝书天地内灵气值充盈。 金淼淼：“兑换通心草。” 宝书天地： 【善。】 一阵金光乍现，金淼淼面前出现十根小草，其中一根是通红的，其他九根都是碧绿颜色。 “所以，这根红色的是母草，其他绿色的是子草，对吗？” 宝书天地： 【是的。】 “所以我一次最多可以同时控制九个受控者？他们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兽，对吗？”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那我具体要怎么使用？直接吃吗？给受控者也是直接让他们吃下去吗？”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如果受控者本来并不愿意被我控制呢？会影响通心草的功效吗？” 宝书天地： 【不会。通心草可压制受控者心智，当饲主发起控制时，受控者无法拒绝。】 金淼淼：“完全不会失效吗？比如面对脑波屏蔽术时。” 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宝书天地： 【通心草可压制一切精神系力量的抵抗。】 金淼淼：“太棒了！” …… 宋唯看她原地站着发呆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喂喂，你在想啥？” 金淼淼没有反应。 宋唯直觉不对，正想上手拍她，金淼淼从宝书天地中退了出来，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她正看见宋唯的手掌往她这里呼过来，抬手格挡住，问：“你干嘛？” 宋唯：“你刚怎么了？怎么原地呆住了？” 金淼淼：“这是在调整特能呢。” 宋唯：“你调整特能时候这么疏于防备的吗？要是刚在站你旁边的人是想要你命的，你特能就白调整了。” 金淼淼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问题，看来，后面还得想想怎么在思维沉入宝书天地时进行自我防御，不然被偷袭就糟了。 宋唯：“所以你的特能可以用了是吗？” 金淼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说着，金淼淼手掌出现一根红色的小草，她把整根草对折了两下，塞进嘴里嚼起来。 宋唯：“你吃的什么？” 金淼淼：“我的特能。” 宋唯：“你的特能好奇特，都是幻化成具体的东西，之前是武器，这次居然是食物，还是天然食物！哦！我知道了，你之前被我关起来几天没吃东西还安然无恙，是不是就靠的这个？” 金淼淼：“嘿嘿，你猜。” 宋唯：“肯定是！” 金淼淼：“你说是就是吧。现在方便吗？要不我们马上去一趟怪兽工厂，试一下我的特能？” 宋唯：“走！” ------------ 第120章 收服兽王（一） 两人带着一车食物来到怪兽工厂。 宋唯像往常一样把所有肉和水都分成了几十份，然后亲自一份份拿到工厂里。 金淼淼从兜里掏出通心草的八根子草，一一剪碎了放进九盆肉里，和宋唯一起拿进工厂。 野兽们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在获得食物时，统领者先吃，然后才是其他小弟们吃。 他们最先放进去的九盆肉，会由九个最强大的统领者上来先享用。 而这九个统领者就是金淼淼的目标。 擒贼先擒王，控制了小团体中的领头者就等于控制了这个小团体。 在他们放下饭盆之后，开始有野兽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 宋唯和金淼淼退开几步，金淼淼开口高声道：“是我们，宋唯和淼淼，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宋唯也跟着说道：“对，我们来送吃的了。” 金淼淼跟宋唯说过，每次给食物都要发出声音，让小动物们习惯自己的声音，并把他们的声音和食物联系到一起，形成正面联想。 那些愿意亲近他们的野兽已经在他们脚下绕来绕去，但它们大多都不是领头者，并不敢第一个上去吃东西。 那几个领头的格外谨慎，在看到自己的“小弟”和淼淼他们互动后，又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人类，这才一点点靠近食盆。 第一个出来的是一头狼怪。 上次的狼王被杀死之后，狼群果然重新选出了一个领头者。 它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闻盆子里的肉。 大概是闻出了通心草的味道，那头狼王站着思考了好一会儿，金淼淼从他心通中听到对方在想：“今天的肉怎么有股怪味？” 它纠结着：“该不该吃呢？” “艾玛，肉好香，不吃有点亏。” “吃下去会不会拉肚子？” “艾玛，肉好香，好馋啊啊啊啊！” “拉肚子也就拉那么一下吧。” “先吃吧！” 纠结了半天，这头狼王终于没抵抗住食物的诱惑，埋头吃了起来。 “艾玛，这怪味东西居然挺甜！配着肉吃还挺不错！” “艾玛，真好吃！” “艾玛，香！” 狼王越吃越快，越吃越上头，没一会儿把一整盆肉和通心草碎渣一起吃了个干净。 就在它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时，金淼淼感觉大脑内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开始流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接着，那股气息仿佛突然冲破桎梏，直奔狼王而去。 只见那头狼王突然呆了一下，下一秒，它脸上出现了和金淼淼一模一样的表情。 金淼淼的眼前则突然开辟出了一个画中画，从狼王的视角看到了自己和宋唯。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即是金淼淼，也是那头狼王。 她试着给狼王发出指令：舔爪子。 狼王果然抬起前爪认真地舔了起来。 她又给狼王发出指令：过来。 那头狼王果然停止舔爪，缓缓向二人走来。 宋唯侧身拦到她前面，道：“小心。” 金淼淼拍拍宋唯的肩膀，道：“没事的。” 狼王走到宋唯面前，很明显地低了下头，竟是像人一样行了个礼。 宋唯愣住：“这什么情况？” 狼王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金淼淼身侧，也向她行了个礼。 金淼淼伸手摸了摸狼王的头，接着蹲下来，像撸猫一样把狼王从头到脚撸了个遍。 宋唯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我不是在做梦吧！它竟然完全不反抗！” 金淼淼笑眯眯地撸着，说道：“岂止不反抗。” 只见狼王在地上滚了一圈，翻出肚皮来。 金淼淼哈哈大笑，宋唯看得眼热，也蹲下来，伸出手，说道：“我也要试试！” 狼王根本不在意他伸手，任由他撸了个爽。 宋唯惊奇地说：“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这时，第二只野兽从墙后面走了出来，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鬣狗，它看狼王吃完没有什么异常，很快走到一个肉盆前吃了起来。 接着，是一只山魈，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猴类，因为凶猛好斗、面孔诡异，又被称为鬼狒狒。成年山魈体型魁梧、牙尖爪利、性格暴躁，山魈群体的领头者甚至能和狮、虎之类的猛兽对战而不落下乘，如果3-5只成年山魈配合，则完全可以杀死一头狮子。 眼前这只山魈看不出被改动了哪里，等它完全吃下通心草，金淼淼才知道，这只山魈被注射了毒液，它的唾液里充满了可以致人死地的剧毒，它是一只长着山魈面孔的毒蛇！ 金淼淼心道幸好，幸好自己没得罪过这头山魈。 山魈过后，走出来一只科莫多巨蜥，它居然有一颗机械心脏，透过表皮可以清晰看到心脏的跳动。因为被改装了心脏，所以这只巨蜥的行动能力很强，它永远不会感觉到疲惫。 和前头那只山魈同样的，这头巨蜥也有着剧毒的牙齿，任何被它撕咬过的活物都必死无疑。 等到巨蜥完全走了出来，金淼淼才看到，它的尾巴被改成了蛇身，但是改装失败了，那个尾巴像个累赘一样拖在身后，大概经历过几次战斗，那个蛇身已经破败不堪，渐渐腐烂了，一些食腐蝇围着它的尾巴不停地啃食。 如果不尽快把腐烂的伤口处理掉，这头巨蜥恐怕活不了多久。 然而，即使已经伤成这样，这头科莫多巨蜥仍然是可以先出来吃东西的兽王，可想而知它在全盛时期是有多恐怖。 截止目前，已经出现四头怪兽，金淼淼越来越兴奋，想知道下一个出来的“猎物”是什么。 然而，山魈看到剩下的几碗肉，居然伸手把它们都拿走，估计是想拿回去给它的兄弟们吃。 这是第一只会抢夺食物给自己手下的领头者，看来，它的智商比其他几个要高一些。 金淼淼给山魈王下命令：把食物放回原处。 山魈和自己的本能对抗了一秒，就服从指令，乖乖地把食物放回原来的地方。 金淼淼能感受到它的委屈，心道：“还是个重情义的。不错！” 山魈放完食物就走到金淼淼身边，顺从地向她和宋唯低下了头。 金淼淼对它说：“先等其他几个头领吃完了，会给你的猴子猴孙留食物的。” 山魈竟像是听懂了，高兴地拍起手来，魁梧身躯配上孩子似的动作，诡异又搞笑。 ------------ 第121章 收服兽王（二） 接着出现的是一只水牛，它体型高大，和金淼淼第一次来见到的那头熊怪差不多高矮，头顶上的牛角和牛耳都被割掉了，圆圆的脑袋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宋唯和金淼淼都清楚，能提前出来吃东西的，都不会是善茬。 这头水牛应该是爱吃素的，闻到肉上面的通心草味道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把通心草碎末都翻出来吃了干净。 吃完后，它还想吃下一盆里的通心草，被金淼淼制止了：“不行，那是留给别人的。” 水牛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满盆的肉恶心又嫌弃，但是肚子实在是饿，它要逼着自己去吃。 金淼淼对它下指令：过来。 水牛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食物，一脸不舍。 金淼淼摸了摸它光秃秃的脑袋，这才看到，这头牛身上折着一对翅膀，蝙蝠的翅膀。 金淼淼用心感受它的反应，发现，这头牛不仅外形上被改造了，它的听力系统也被改造成了蝙蝠的回声定位系统。 金淼淼想象它被改造时的样子就觉得心酸，从宝书天地里掏出来一把稻草，那是她收割完麦子后留下的，仓库里攒了挺多。 水牛看见稻草眼睛都绿了，翅膀呼的展开，整个牛差点飞起来。 宋唯吓了一跳，伸手就把金淼淼拉开。 金淼淼笑道：“没事没事，它这是高兴。” 水牛埋头吭哧吭哧嚼起来麦草，墙后头还有两头水牛，应该是这头牛王的小弟，终于再也忍不住，嘚嘚嘚地小跑出来，围在稻草边上疯狂吃起来。 金淼淼笑眯眯地往它们面前推水盆，道：“慢点，没人和你们抢。” …… 见水牛扔下肉去吃草了，一头狮子和老虎分别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们想去抢水牛留下的那盆没有通心草的肉。 金淼淼驱策着山魈走上前去。 老虎和狮子当场做出战斗准备，山魈的动作却很快，它有着人一样灵活的手脚，伸手一拉饭盆就把肉抢走了，狮子和老虎根本来不及护食。 它们对金淼淼和宋唯算是比较熟悉了，知道他们会提供充足食物，所以没有再纠结于那块被抢走的肉，开始各自走向一个饭盆吃起来。 金淼淼仔细观察他们，发现，老虎的一对后肢被换成了狮子的，而狮子的一对后肢换成了老虎的，所以，这俩应该认识，而且是难兄难弟。 他们互相就是对方的队友，没有其他的同伴。 应该是因为联合起来战斗力惊人，所以其他动物不敢招惹它们。 等这两头猛兽吃完，金淼淼也同样获得了他们的意识控制权，操控着他们走到自己和宋唯身边。 宋唯惊叹：“帅！虎狮双煞，这要是跟着我们走出去，是不是能吓死一票人。” 金淼淼：“一会儿可以试试啊！” 两人正说话，一只浑身雪白的雕鸮（diāo xiāo）飞过，啄着一只碗里的肉就飞走了，洒了一地的通心草。 金淼淼简直欲哭无泪，这可是十万灵气值才换来的通心草啊大哥！！！ 她的心一边滴血，一边感受着雕鸮的动静，嗯，好歹也吃了一点通心草进去。 金淼淼能感受到对方的意识正在和自己的意识进行抗争。 她集中注意力，在雕鸮的意识中疯狂搅动风浪，一如当初哑女进入她意识中对她进行碾压式殴打一般，终于控制住了这只雕鸮大脑中的行动系统。 它从吃饭的高处摔了下来，翅膀尖撞断了一点，疼得鸣叫起来。但它此时的行动被金淼淼控制着，无法停止往她靠近的步伐，一边笨拙地朝二人方向蹦过来，一边凄厉地鸣叫着。 金淼淼给它下达指令：吃完散落的通心草。 雕鸮内心十二万分的拒绝，但是金淼淼已经控制了它的行动，它只能按照指令执行。 于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雕鸮，像一只鸡一样，在地上一点点地啄着草碎，看得宋唯直想笑：“这家伙以前就很嚣张啊！每次我们来它都抢吃的，这回终于栽了！” 等到雕鸮全部吃完，它彻底失去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顺从地蹦到金淼淼身边。 她俯身查看了它的伤口，道：“骨折得有点厉害，估计刚摔狠了。” 宋唯连忙道：“我来我来，我现在就给它接回去。” 说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工具开始给雕鸮治疗。 雕鸮很乖顺地由着他摆弄。 宋唯这才看到它的爪子——居然是机械打造的！ 但是估计安装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对爪子并不能像正常的猛禽爪子那样灵活运动。 难怪雕鸮一直在蹦。 金淼淼皱眉：“这牧野氏真是作孽，好好的一只大白雕鸮，被他们折腾成啥样。” 宋唯表示赞同。 八盆食物，八跟通心草，全部被吃下。 还剩下一根，金淼淼打算下次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喵小白吃下，眼前先把兽群的服从问题解决一下。 她感受着自己面前的八个画中画，自己的身体仿佛通过这八只野兽得到了延展，她体会着地面的触感、空气中细微的水汽，她发现自己拥有了更为敏锐的嗅觉和听觉，甚至对周边的温度的变化也有了觉知。 通心草真是个大宝贝！ 除了狮子、老虎、雕鸮和巨鳄，金淼淼把剩下的几头兽王放回了它们自己的族群中，并给它们下达指令：带着你的族群，来臣服于我。 过了一会儿，狼群、山魈群、鬣狗群、水牛群轰轰烈烈地涌到了工厂中央，把金淼淼和宋唯团团围住，然后纷纷低下头、匍匐在地。 这一地的猛禽，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或摆动着尾巴、或扭动着身躯，但没有一只敢抬起头来。 宋唯惊呆了。 这种感觉，和他在军队里还不一样，毕竟他部队里的士兵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人类，而眼前，这些未经驯化的猛兽，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猛兽，都围绕在他和金淼淼的身边，摆着笨拙的姿态向他们表达着臣服。 这是当上兽王的感觉。 百兽之王。 那种尊崇、满足、虚荣心爆棚的感觉迅速冲到宋唯的天灵感，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动物臣服的对象，是金淼淼。 (本章完) ------------ 第122章 再见…… 金淼淼捕捉到了宋唯内心的变化。 她看向他，说道：“此刻，如果我对你有敌意，那我可以驱使这些动物，分分钟就把你吃干抹净。但是，我不会，因为我和你有约定。这次试验成功后，我也会给你通心草，让你也具备驱策兽群的能力。” 宋唯知道，现在自己只能相信金淼淼，没有其他办法。 他再次郑重地问金淼淼：“你一定要回去吗？” 金淼淼：“对，我一定要回去。” 宋唯黯然地看向兽群。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们一起，能改变这个世界！”宋唯道。 金淼淼也看向匍匐在地的兽群，说：“即使我没有留下来，我们也能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宋唯转头看向金淼淼。 金淼淼没有再转头看他。 他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牵挂，也有太多想做的事情，自己这里对她来说，终归只是前进路上的一处驿站。 此刻的金淼淼，也正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中，她心中渐渐萌生起一副新的图景，关于世界、关于生存。 她的这副图景，不仅是在宋氏，也不仅是在萧氏。 她想要改变这片大陆。 两人正各自遐想着，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巨响，科罗拉多巨蜥轰然倒地。 两人迅速上前查看。 宋唯检查了它的眼睛和鼻息，又检查了它的伤口，遗憾地摇摇头道：“不行了，伤口感染太严重，已经救不回来了。” 巨蜥仍然还有意识，但金淼淼可以看到，它的视线已经模糊，而且四肢都不听使唤了。 它在剧烈喘息着，喉咙里有着发不出的呻吟。 金淼淼试图驱使它稍微挪动一下身躯，换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着，却也是不能了。 它太痛苦了。 金淼淼缓缓道：“我想帮它一把，帮它解脱。” 宋唯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枪，对准科莫多巨蜥的脑袋。 金淼淼：“我来吧。” 宋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手枪递给她。 金淼淼用意念驱散了周围的怪兽们，然后蹲下抚摸着巨蜥的脑袋，对它说道：“对不起，人类因为贪念而伤害了你，伤害了你生活的世界。你安心地去，我们会努力让世界回到它最初的样子。” 她拉着宋唯退开。 整个工厂中央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科莫多巨蜥。 金淼淼抬手，扣动扳机…… 没有任何反应。 她呆愣了一下，左右检查手里的枪，这是没装子弹吗？ 宋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会用枪的，没想到你……哈哈哈哈……开枪之前要先打开保险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 金淼淼满脸黑线…… 她忘记这把枪不是她自己空间里的了，习惯性以为只要武器在手就会使用。 宋唯笑着走过来，带着她的手一起握住手枪，瞄准了远处的巨蜥，道：“我们一起帮它解脱。” 只听嘭嘭的两声巨响，宋唯连扣两下扳机，分别对准巨蜥的头部和胸部射去。 子弹穿透巨蜥的皮肤，在它身体中爆炸开来，场面瞬间血腥。 金淼淼脑中一阵嗡鸣，子弹虽然是打在巨蜥的身上，但是来自巨蜥的情绪却被金淼淼清晰地捕捉到。 它还有一丝遗憾，想要金淼淼帮忙完成…… 金淼淼对宋唯说：“不属于它的尾巴，也帮它摘掉吧。” 宋唯点点头：“好。” 于是，再次一声枪响，巨蜥的尾巴被子弹打碎。 终于，巨蜥释然了。 它放下了所有的紧绷与惶恐，终于获得了自由。 一瞬间，属于这只丛林之王的记忆涌入金淼淼的脑中。 在遥远的过去，热带雨林还存在于这个大陆上的年月里，一只小小的科莫多巨蜥从蛋壳里爬出来…… 这只曾经被称为陆地恐龙的生物，此刻柔软而渺小，它孤独地漫步在丛林里，本能驱使着它去寻找食物和栖息地…… 食腐为生的天性让它避免了许多腥风血雨，然而仍然有强大的对手企图捕获它、吞食它…… 因为食腐所产生的大量病毒和细菌在它体内滋生、与它共存、最终成为它自保的利器…… 随着时光的推移，它越长越大，战胜了越来越多的对手，终于称霸了热带雨林的一隅，它身上鳞甲厚重，每一个伤口都记录了一场辉煌而血腥的胜利…… 然而，有一天，丛林里的植物突然大量死亡，接着是那些以植物为生的食草动物，接着是以食草动物为生的食肉动物…… 它在遍地尸骸中宛如一只快乐的饕餮，直到有一天，连腐烂的尸体也找不到了，它终于发现自己被这个世界孤独地留在了这片荒地里…… 它焦虑地寻找着同类、或者是其他活物，然而一个都找不到…… 就这样孤独地饿了许久，就在它即将孤独地死去时，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出现在它面前，给它食物、给它饮水、将它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 正当它以为生命可以重新燃起希望时，它愕然发现，自己被白大褂们绑在了手术台上。 他们无视它的痛苦，在它身上疯狂地操作各种实验…… 上百年的时间，上万次的实验，白大褂换了一波又一波，永远不变的是手术台上它无助而痛苦的嘶吼…… 无数个日夜里，它无数次希望自己可以死去，或者能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把眼前这些白大褂都杀了，或者可以回到过去……哪怕是回到自己将死的那个时候…… 直到某一天，当它再次从痛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尾巴变成了奇怪的东西，而且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它的摆动…… 那群人终于放弃了它…… 但它们没有给它个痛快，而是把它和其他“失败品”一起扔进了某个黑暗的铁箱里…… 一些动物试图吃它，可是它的鳞甲太厚，它们根本咬不动，而它的唾液和血液里全都是毒，它们在吃掉它之前，自己先变成了尸体…… 它靠着这些尸体活到了现在…… 然而这一路，太痛苦了，它的意志依然坚挺，可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弃和怒意，它对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尾巴充满了厌弃和怒意…… 原来，尾巴上的伤是它自己咬的…… 时间走到今天，它终于走不下去了…… 幸好，它遇到了两个人类，他们让它饱餐了一顿，然后送它离开…… 它终于可以跟这个荒唐的世界说再见了…… 再见，再也不见…… ------------ 第123章 解锁中级 一滴泪从金淼淼的眼中滚落。 宋唯：“怎么了？” 金淼淼：“我……看到了它的生平记忆……太难过了……” 宋唯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柔声道：“它解脱了，不是吗？” 金淼淼：“是的，解脱了。” 可为什么一定要用死亡作为解脱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在生命存在的时候给与以安栖之所？ 为什么一定要在生命还活着的时候反复折磨？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 当巨蜥倒下时，一群乌鸦从工厂的四面八方飞来。 这些乌鸦平日里以腐肉为食，她们嗅觉敏锐，闻到了科莫多巨蜥死亡的气息。 它们盘旋在空中，黑压压一片，聒噪地等待着巨蜥的死亡。 金宋二人的枪声惊走了这群乌鸦。 三声枪响过去后不久，它们重新飞了回来，在确定地上那只庞然大物已经断绝生机后，它们纷纷俯冲下落，争先恐后地开始瓜分这顿丰盛的大餐。 它们尖锐的喙沿着巨蜥的伤口撕开了它的血肉，它们疯狂争抢，疯狂吞食，直到最后，巨蜥的骨头露了出来，它们才渐渐散去。 一代丛林之王就这样陨落了。 它的荣耀与痛苦和残破的身体一起被这些乌鸦吞噬殆尽。 无论过往曾经多么辉煌或者多么苦难，最终，都化作了这一地白骨。 金淼淼看着巨蜥残存的骨架，喃喃道：“它自由了……” 此时，金淼淼脑海中的古书天地响起： 【手握雷霆力，心有菩提树，以我悲悯心，置人安乐乡。】 【解锁中级权限。】 金淼淼感觉浑身被突然澎湃的灵气值所胀满，肌肉酸胀充血，骨骼也发出崩豆般的咔咔脆响。 握着金淼淼手的宋唯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他松开金淼淼充血的拳头，惊疑不定道：“发生什么了？” 金淼淼感受到自己的视觉、嗅觉和听觉在发生剧烈的进化，她能透过宋唯的脖子看到里面跳动的血管，她能看到地上细小的蚂蚁在啃食巨蜥的碎渣，她从浓重的血腥味中辨认出了不同动物的气味，她听到狮子在甩毛、狼王在舔脚……她甚至感受到了空气中水分的微妙变化……要下雨了…… 心跳快到她要承受不住，金淼淼腿上一软坐到了地上。 宋唯拦腰抱住了她，急问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金淼淼想开口，却在发出声音之前失去了知觉…… …… 金淼淼作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先是经历了科莫多巨蜥的一生，而后又经历了那个曾经梦见过的农妇的一生，最后在失去所有亲人和产业的绝望梦境中哭着醒来。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宋唯皱着眉坐在她床前。 “你醒了？”宋唯问道。 金淼淼缓缓坐了起来。 宋唯递给她一杯水，她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你睡了一天一夜，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宋唯说。 金淼淼：“我没事了，谢谢你。” 宋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哭，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还是着了什么梦魇了。” 金淼淼：“没有……只是梦到了一些悲伤的事情……” 宋唯：“想聊聊吗？” 金淼淼：“没事，都过去了。” 宋唯：“嗯，你想聊的话随时找我。” 金淼淼：“嗯，谢谢你。” 宋唯：“你老跟我说谢是干什么？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不像我认识的金淼淼啊！” 金淼淼笑起来，道：“一天不挖苦我你就浑身不爽是吧？” 宋唯：“诶，这有点回魂了。” 金淼淼：“我想再躺会儿。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没事了。” 宋唯：“你确定？” 金淼淼：“嗯，有事了我一定大喊大叫把你找来。” 宋唯笑道：“嗯，那好。我也确实压了好多事情没处理，怕你醒来找不到我，又怕他们进来吵到你。” 金淼淼：“放心吧。你快去忙吧。” 宋唯出去后，金淼淼重新躺回床上，闭眼沉入宝书天地中。 古书天地比之前大了一倍，新多出来的土地上盖着一层郁郁葱葱的绿草，跟金淼淼第一次进来时候的场景很像。 金淼淼走进麦田中，新一茬麦穗已经沉甸甸地挂满了麦尖，金淼淼惊奇地发现，这一批麦子居然比之前的大了好多、也多了好多，她问道：“这是升级中级的结果吗？”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那它们现在每天还是生产15灵气值吗？” 宝书天地： 【解锁中级后，粮食类作物每日所产灵气值升级到150。】 涨了十倍！ 升级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心中的苦楚，金淼淼欣喜地在粮食地里走来走去。 无论什么时候，“丰收”两个字总是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力量，更别说这些可爱的植物们每天还能额外给她带来150灵气值！ 从此以后他心通可以一直开着了！ 离开田地，金淼淼进入古宅中，谷仓里一批原本是虚影的植物此刻变得具象化。 金淼淼问道：“这些是什么？” 宝书天地答： 【此乃开天辟地以来灵药之翘楚，人参、龙胆、乌头、百合、银翘、七叶一枝花……】 宝书天地仿佛报菜名一样念着一大堆金淼淼从没听说过的药材名称。 她打断道：“所以这些现在都是我的了吗？我可以种它们吗？”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那就全部兑换！” 宝书天地： 【兑换所有中级灵植需扣除三千灵气值，是否兑换？】 金淼淼一咬牙，道：“全部兑换！” 她总共也就剩下三千一百多灵气值，这宝书天地真是雁过拔毛，还是贴着皮拔的那种…… 一瞬间，所有具象化的灵植像一群小鸟一般围绕在金淼淼身边飞舞，转了两圈就从谷仓的大门飞出去，落入外边的农田中，自然而然地分门别类种入地里。 金淼淼跟着走出门外，看见灵池正自动分出一股水流，灌入药田所在区域。 灵池水灌溉到药草的一瞬间，所有药材重获生命，纷纷从干枯的枝干里冒出翠绿的枝丫和嫩叶，在日光与水光的映衬中散发出柔和的绿光。 整个宝书天地里弥漫起一股来自天然药材的清香。 金淼淼深深吸入一口清甜的空气，赞道：“真好闻。” (本章完) ------------ 第124章 成神，或者成魔 金淼淼重新进入古宅，查看其他地方的变化。 武器库里依然是大片大片虚影，看来，武器的解锁还需要其他条件。 千面之门里出现了一排新的具象化的面具，这些面具与之前她看到过的不同，都是些动物形象，有狮子、老虎、狼、山魈…… “咦，这不是我收服的那些兽王吗？”金淼淼疑问道。 宝书天地答： 【是的。解锁中级后，通心草所收之心，皆会收入千面之门。】 金淼淼：“也就是说，我不仅可以控制它们，甚至可以幻化成为他们的形象，以它们的身份在外面活动？”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我看它们都已经是具象化的，所以，我不用再另外花灵气值去兑换这些面具了对吗？” 宝书天地答： 【是的。】 这也太棒了吧！ 宝书天地终于有一次不吝啬了！ 金淼淼一一抚过这些面具，她发现，这排面具里并没有科莫多巨蜥的样子，而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带着喙的东西…… 金淼淼：“这是什么？” 宝书天地： 【乌鸦。】 金淼淼：“为什么不是科莫多巨蜥，而是乌鸦？” 宝书天地： 【科莫多巨蜥的血肉已被乌鸦分食干净，其中的通心草尽数被乌鸦食用，故而，为你所控者已经不是科莫多巨蜥，而是乌鸦。】 金淼淼震惊了！ 所以，吃了吃了通心草的科莫多巨蜥的乌鸦成为了自己的第八种驯服对象。 金淼淼：“可是当时有好多乌鸦在吃巨蜥的尸体，具体是哪一只被我控制了？” 宝书天地： 【鸦群。】 金淼淼：“意思是，那批乌鸦都被我控制了？”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简直像中了上百亿的彩票，她屏气凝神，打开了通心草的视界，此时，除了其他七个画面是来自那七头兽王，最后一个界面里又拆分出了一百多个小小的界面。 金淼淼拉进最后一个界面，发现那是从一百多只乌鸦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它们此刻正在工厂顶棚淋着雨。 金淼淼用意念驱动着鸦群飞起，进入到工厂里躲雨。 可刚进去，几只猫科动物就扑了上来。 好吧，原来它们在外面躲雨是有原因的…… 乌鸦们重新回到工厂顶部躲雨。 金淼淼从它们的身体上能感知到雨水中的气味，有点酸涩、有点苦味，她看到旁边一只被他们落下的铁碗逐渐被雨水打出一些孔洞来。 这是酸雨！ 所以，这些乌鸦居然是不怕酸雨的！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仅创造出了千奇百怪的生物，还让它们拥有了极强的进化和适应能力，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进化出了能扛住酸雨的羽毛。 难怪这些乌鸦敢在室外呆着。 估计那些猫科动物还未进化出能适应酸雨的皮毛，所以只能躲在工厂里望“鸦”兴叹。 金淼淼退出乌鸦视角。 她对自己的这一次收获相当满意。 原来以为只能收获八个兽王，再通过兽王控制八个物种，没想到直接收获了一群硬核乌鸦。 这简直就是收获了一批活体无人机啊！ 有了这群乌鸦，接下来侦查之类的工作就方便多了。 金淼淼退出千面之门，走到之前关闭的几扇门前。 她记得，之前自己想要打开这几扇门时，宝书天地是拒绝的，说她级别不够。 现在应该是够了，所以门上的锁都打开了。 她轻轻推开第一扇门，里面漂浮着一些烟气一样的东西。 她问宝书天地：“这是什么？” 宝书天地： 【前世记忆。】 金淼淼震惊：“我的前世记忆吗？”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所以，我之前看到的，孔清秋，还有那个农妇的一生，都是我的前世吗？”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所以，我曾经是孔清秋，也曾经是那个农妇？”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那么，所以，萧以杰曾经是唐申明吗？他是唐仁唐申明吗？” 宝书天地没有回答。 金淼淼：“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宝书天地： 【无缘妄断他人事，是非只向己心求。是与不是，于你并不重要。是或不是，你依旧是你。】 金淼淼简直崩溃：“为什么不重要呢？如果他就是唐申明的话，也就是说我们俩曾经在上一世就……就在一起了……那这一世，是不是……” 宝书天地： 【一世姻缘一世结，往事终如云烟去。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的其他人。】 金淼淼：“我是我自己……” 宝书天地： 【过往太过沉重，如果你每历一世都把当时的苦难背负心中，终有一世你会被这些负重压垮。放下，方能前进。】 金淼淼：“那是不是，这里的每扇门后都曾经是我某一世的记忆？” 宝书天地： 【是的。】 金淼淼：“如果，我把每一世的记忆都唤醒，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 【如果唤醒每一世的回忆，你最终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而后，成神，或者，成魔。】 金淼淼想起每次进入古宅时映入眼帘的那副对联：“善恶之分，一念之间……” 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后，选择成神或是成魔，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然而，在经历过人世间的摧残，有多少人可以依然带着善念面对眼前的一切？ 如果灰色是生命的底色，又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血肉在这一片灰暗中画出一抹鲜红？ 至少，此刻的金淼淼是办不到的。 她虽然可以拿起手枪为了结束巨蜥的痛苦而亲手杀了它，可让她经历它经历过的人生……那将是无法挽回的毁灭…… 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时不常地在她心中作祟。 那是一种恨，对自我无力的恨，对世间没来由的恶意的恨，对人类在面对生命时的漠然与冷酷的恨。 这种恨意通过科莫多巨蜥的悲惨人生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至少，眼前，她是无法摆脱的。 如果让带着这股恨意的她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那无疑将会是这片世界的灾难。 因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这方世界，毁掉那些为人世间留下一道道伤疤的一切存在。 (本章完) ------------ 第125章 你在怀疑我吗？ 金淼淼用理智逼迫着自己退出了这扇记忆之门。 眼前还不是时候。 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自己的心还没做好准备。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金淼淼感觉一切都恍如隔世。 笑眯眯来给自己送食物的士兵，偷偷塞给自己零食的军医，时不常就过来瞄一眼的宋唯……来自现实世界的爱意暂时抚平了她的伤口，让她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 幸好，没在恨意最浓的时候打开记忆。 作为金淼淼的记忆仿佛地震后的海啸，席卷着向她的脑中涌来。 她想起了妈妈，想起萧以杰，想起孔主任，想起哑女，想起拓跋宏……在自己有限的生命历程中，曾经感受过的善意一点点回笼，一点点温暖着她冰冷的灵魂。 正在她感受着内心的冰凉慢慢褪去时，枕头底下传来一阵嗡嗡声。 金淼淼伸手往枕头下摸去，拿出孔主任给她的那只对讲机。 这是萧以杰给她做的那支对讲机。 她记得孔主任说过，等萧以杰那边处理好时，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这么快吗？ 金淼淼激动地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萧以杰的声音：“淼淼？” 金淼淼：“是你吗？” 萧以杰：“嗯嗯！是我是我！！淼淼！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 金淼淼：“嗯嗯嗯！我以为还要花好长时间，你怎么那么快就处理好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萧以杰：“啊……没有……我……我其实还没把问题研究明白……萧氏这边刚恢复电力，我的研究才刚开始。” 金淼淼：“那怎么？” 怎么这么快就通上电话了？ 萧以杰：“我……我太想听见你的声音了……我就……” 金淼淼：“你现在在哪？” 萧以杰：“在宋唯军营附近……” 金淼淼：“你不要命了吗！” 萧以杰：“没事的，我来了一次就知道地方了，瞬移一下就解决问题，不会被抓的。” 金淼淼：“哎，你实在不必这样。太危险了！” 萧以杰：“我就听听你的声音，你没事我就回去。” 金淼淼：“我没事的，你听，我的声音多么浑厚，一点事都没有。” 萧以杰：“嗯，那就好，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扛着知道吗？” 金淼淼：“我知道的啦。这话孔主任都说了三百遍了。” 萧以杰：“那就好。现在你还没办法用这个对讲机联系我，等电力恢复了，通信也会很快恢复，到时候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金淼淼：“通信恢复的话，我们不是可以用正常的通讯设备通话？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研究这个对讲机了？” 萧以杰：“不一样。经过这次恒星风暴的袭击，我发现这个量子对讲机有很大的价值，它可以在粒子攻击的情况下完成通信。如果后续这个技术普及，那假设有一天又出现类似的太空风暴袭击，我们就不会再担心失去通信了。” 金淼淼：“这个的原理跟普通的电子通信不一样吗？” 萧以杰：“不一样。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瞬移和普通移动之间的区别。普通的电子通信就是把声音转化为电子信号，再通过电子信号的传播完成声音的传递；而这个量子通信的原理就是声音直接从一个空间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中间没有长长的传输过程，也就不会受到电子风暴的干扰。” 金淼淼：“哦，原来如此，就是说现在是你本人的声音从你所在的那片空间直接瞬移到我的空间里来了，对吗？” 萧以杰：“没错，就是这个原理。只是，因为我之前只是把这个设备当做对讲机在研究，所以一直没有在传输距离的问题上进行突破，现在要用也只能跑到一定的有效距离里，超出这个距离就无法连接了。眼下如果这个设备要达成像手机那样的使用效果，是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金淼淼：“那我明白了。我那天感觉那个叫曹天柱的家伙很是看好这个项目，他一直在提醒孔主任要回去跟老爷子汇报他的合作意向。” 萧以杰：“我知道，孔主任回来都跟我们说了。爷爷和哥哥也觉得这是个可以合作的项目，所以，我接下来会花很多时间在这上面，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金淼淼：“说得好像你现在就看得到一样……你安心去做研究，我这边也好多事情要忙。不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为了做研究把身体熬坏了。” 萧以杰：“我会的，我现在每天都还坚持跑步锻炼呢，孔主任对我的训练可没落下。孔主任跟我说，你现在的格斗实力很强大……会不会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打不过你了！” 金淼淼：“哈哈哈哈，那到时候我们可一定要比试一下。我这都是在宋唯的军营里练出来的，他天天安排士兵跟我比划，有时候还亲自上阵。这些兵痞子啊，下手可真狠！我要是不快速进步，都不知道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萧以杰：“他们这不是在虐待你吗？” 金淼淼：“真不是真不是！你放心，别人有没有虐待我我还是能分得清的。而且这个格斗训练是我自己提出的，宋唯不过是满足我的要求在帮我，他们这种强度我才能进步那么快。” 萧以杰：“宋唯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金淼淼：“他觉得我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萧以杰：“合作什么？” 金淼淼：“合作杀敌啊。他恨死了牧野氏，他希望可以和我联合，一起灭掉那个残忍又恶心的财团。” 萧以杰：“只是牧野氏吗？如果他想要联合你一起对付萧氏呢？” 金淼淼：“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萧以杰：“你会吗？” 金淼淼突然被他问住，她不可思议地问：“你在怀疑我吗？” 萧以杰心如乱麻，他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我想说我没有怀疑你，可是，那是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我确实在怀疑，我不确定你跟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们的合作是要多深入，我……” 金淼淼：“你也不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 萧以杰：“我……”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本章完) ------------ 第126章 不欢而散 金淼淼借着这阵沉默也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是这样的，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怀疑。你这么想没有错。” 萧以杰不知应该继续说些什么才好。 他有一瞬间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草率地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怀疑”两个字，像是一根细细的针，虽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却会卡在某个地方，让人总忍不住隐隐地去感受它的存在。 金淼淼用他心通很认真地听着，结果发现，用这个量子对讲机，她居然无法听到通话对方的心理活动。 这是怎么回事，不说萧以杰这个直球一点讲话的艺术都不懂，怎么连个机器都仿佛是来跟自己作对的？ 金淼淼肚子里憋起一股火，她对萧以杰说道：“不然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再聊下去，我觉得结果可能会不太妙。” 萧以杰：“嗯……”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此刻，大概说什么也无法把那根怀疑的针从彼此的心里拔出来。 金淼淼：“那就这样，挂了。” 萧以杰还没回复，金淼淼就已经松开对讲机的通话键。 萧以杰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发了半天呆。 他本意不是如此。 他为了能和金淼淼通上话，鼓起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冲动和萧以成抗争，才获得代表萧氏来宋氏和曹天柱沟通合作事项的机会。 他其实根本不会沟通，他向来是个直球性格，想啥说啥，想啥做啥，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以后就是为萧以成打辅助的角色，他只要帮萧以成把“技术”这个关口好好把住，那些沟通啊人脉啊出风头的事情交给哥哥就行，他不擅长这些也不想擅长这些。 然而，这次，为了金淼淼，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当他主动跟萧以杰提出想来宋氏和曹天柱聊时，萧以成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可是你想过没有，和宋氏合作是非常大的事情，合作细节稍微有所偏差，我们萧氏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你觉得你擅长吗？适合吗？” 萧以杰：“我可以带着孔主任，她会这些谈判技巧，她可以辅助我。” 萧以成：“你不觉得如果我亲自去，效果会好很多吗？效率也会高很多。你为什么要为了个外人把原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萧以杰：“淼淼她不是外人，她是……” 萧以成：“她是什么？她连你女朋友都不是。她一心一意地帮宋氏搞军队，这样的人，你觉得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值得把我们萧氏的生意都搭进去吗？” 萧以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哥哥的话，他是可以为了金淼淼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可萧氏财团呢？他有这个权力绑着整个财团一起跟他围着金淼淼转吗？ 兄弟俩僵持之际，哑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启走了出来。 萧启微笑着说：“怎么好好地又吵起来了。” 萧以成：“爷爷，您来了。” 萧以杰：“爷爷。” 萧启点点头，道：“嗯。我刚远远听见小杰说，想代表萧氏去宋氏谈合作？” 这是从开始就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 萧以成笑道：“是啊，我这个傻弟弟，为了个女人，家都不要了。” 萧以杰：“我没有！我只是担心淼淼，想去看看。而且，本身宋氏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量子产品，我是它的研发者，很多细节我都清楚，由我去谈，未必就会谈不好。” 萧以成：“你倒是对自己的谈判能力很有信心。” 萧以杰：“我对自己的谈判能力并没有信心，但是我对自己的专业有信心，我对我们财团培养出的谈判专家有信心。哥哥，难道所有事情非得你亲自出马才能成功，放给底下的人做就一定不成吗？” 萧以成眯起眼睛看向萧以杰。 这是萧以杰第一次用这种带着些许挑战的字眼和他说话。 而且，他的这个论点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萧氏过去几十年一直在嫡系的内部斗争中折腾，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内斗中不少谈判专家脱颖而出，他们未必有着多精深的专业知识，但是在扯皮和打嘴炮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要不然也不能苟到今日。 萧以成用一种“你小子出息了啊”的眼神看着萧以杰，说：“是，是没错，你带着几个专家去谈，也未尝不可。可你能摆得平那些跟着你去的专家吗？你能确保他们不会坑你吗？” 萧以杰：“他们会不会坑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敢坑你，更不敢坑爷爷。” 这小子打算发二世祖的威了。 萧以成被这不是马屁胜似马屁的话说得脾气瞬间就没了，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说道：“哎，跟曹天柱那种货色，好像也确实不需要我出面。” 他的这句话仿佛给了萧以杰一根救命稻草，萧以杰赶忙说道：“是的，哥，曹天柱就让我去谈就行，以后宋氏家主出面了你再去都不迟。” 他其实很不愿意用刚才那样的话和萧以成谈，但是，他真心着急，大概关心则乱吧。 萧启听到这句话，说道：“诶，如果要说身份匹配，那曹天柱也不配合我们小杰聊，直接派一个专家过去跟他谈就行。” 萧以杰刚刚扳回的局面眼看着要被老爷子重新打破，他绝望地看向萧启。 萧以成几乎要笑出声来，萧启也含笑看着萧以杰。 这老头子平常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逗逗这个小孙子，看他着急。 萧以杰的脸憋得通红，他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科研上，在打嘴仗方面真的是乏善可陈。 萧启看他憋得快哭出来，这才哈哈笑道：“但是谁叫我们小杰是个小傻子呢！你想去就去吧，爷爷支持你。只是，你要记住爷爷以前跟你说过的话。” 改掉天真的毛病。 萧以杰感激地看向爷爷，认真说道：“爷爷，我记得的，我一定会记得的。” 萧以成看萧启也支持萧以杰，只好叹口气，对萧以杰说道：“我不知道爷爷跟你嘱咐了什么，但我也有话要跟你强调——不要幼稚地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感情会让人盲目，做决策凭感情只会导致悲剧。我知道你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可正因为如此，你特别容易被利用，但凡一个人读懂了你的单纯和善良，都会忍不住想要利用你的这个特质去达成自己的目的的。特别的，你还是萧氏唯二的继承人，我的亲弟弟。” 看见便宜就忍不住想去占，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 第127章 吵架，打架 萧以成的劝诫和萧启的其实是一个意思。 但萧以杰显然只能心领，无法神会。 他一边说着“好的好的”一边就跑上楼，准备去萧氏出差的行李。 萧启摇着头看向萧以成，说道：“他毕竟不懂这些财团运营的门道，你也别怪他。帮他选个得力的专家，跟着一起去宋氏吧。” 萧以成点头道：“好的，爷爷，这就安排。我没有怪他，只是希望他好，怕他被人骗了。” 萧启：“他一直以来都被你保护得太好了，依我看，让他出去闯一闯未必不是一件坏事。经历过一些挫折，也许他会成长得更快。” 萧以成：“可我不希望他遭受这些所谓的挫折，也不期待他的什么成长，我只想他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有我保护他就够了。” 萧启：“你能保护他一辈子吗？” 萧以成：“为什么不能？只要我足够强大，我可以一辈子都做他的依靠。” 萧启皱着眉头道：“我原来以为只有小杰还有天真的毛病要治，没想到你也一样。你们兄弟俩这都随了谁啊！” 萧以成被说有病也不反驳，突然调皮地对萧启说道：“随了您呗！” 然后一溜烟跑了。 萧启把手里拿着的水朝着萧以成跑走的方向泼了一把，大骂一声：“臭小子！” —— 金淼淼挂完电话，一脸郁闷地开口说道：“别偷听啦，动静大到我都想捂住耳朵了。” 宋唯嘿嘿干笑两声，推门走了进来。 宋唯：“吵架了？” 金淼淼：“你都听到了还问。” 宋唯：“男朋友？” 金淼淼：“想得美！” 宋唯：“好吧，看来还在暧昧，那我还有机会。” 金淼淼：“您省点力气给其他妹子吧行吗，我还不想早早就被你的暗恋对象暗杀。” 宋唯：“哪里有？瞎说。” 金淼淼：“不然你说说看，那个曹爽，那天为啥就突然对我那么大敌意？” 宋唯：“哟，你这是吃醋了？” 金淼淼：“我谢谢你，我这是惜命。” 宋唯：“你那个男朋友听起来像是搞科研的？” 金淼淼：“都说了，不是男朋友！” 宋唯：“好好好，不是男朋友，我情敌，好吗，我情敌似乎是搞科研的？” 金淼淼：“你没完了是吧？” 宋唯：“那就，‘刚才那个人’，行吧？刚才那个人似乎是搞科研的？我听你们在说什么研究之类的。” 金淼淼：“你不都听到了，还问什么？” 宋唯：“你那语焉不详的，我也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啊。不过，曹天柱既然感兴趣，那看来是个好项目啊。那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眼光还是很毒的。” 金淼淼：“反正如果他想做这件事，多半也会找你合作，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宋唯：“那被他通知和先他一步知道，总归是不一样的嘛，你快跟我讲讲这是什么东西，我也好提前想想怎么跟他讨价还价，给咱们多赚点伙食费。” 说着，他伸手想去拿金淼淼放在床面上的对讲机。 金淼淼拍掉他的爪子，说道：“问问题就问问题，动手动脚做什么。” 她把对讲机重新塞回枕头底下，道：“就是个对讲机，但好像可以规避掉电磁风暴的影响，稳定性很好。” 宋唯：“就是说，如果下次再出现上个月的那种情况，通信就不会断绝了。” 金淼淼点点头。 宋唯：“妙啊，不愧是萧氏，动作那么快。他们打算和曹天柱合作多大规模？” 金淼淼：“不知道。” 宋唯指了指枕头下的对讲机：“你打回去问问？” 金淼淼：“问啥问啊，现在还有一些技术难关没有攻克，要合作肯定也要等解决这些问题以后啊。” 宋唯：“具体是有什么问题？” 金淼淼：“告诉你了你能解决？” 宋唯：“我可以预测一个时间进度嘛。” 金淼淼：“你预测不了。” 宋唯：“看来那个人在你心里位置很高嘛。” 金淼淼：“什么屁话！” 宋唯：“他做得了的事情，我预测不了，这还不是高看他？” 金淼淼：“术业有专攻啊！你让他跟你聊军务，他也会蒙圈，大家都是不同领域的人，有什么好比的？” 宋唯：“不懂军务，专攻科研，能和曹天柱对话，能勾连萧氏和宋氏之间的业务，还被你放在心里。这人，不会是董博士吧？” 金淼淼：“董博士是谁？” 宋唯：“萧氏大名鼎鼎的董博士啊，你不知道？装的吧！萧以杰研究院里的头号科学家，不仅科研技术了得，为人还非常健谈，能言善辩，在科研和商务上都是一把好手。” 金淼淼：“我又不在那个行业，怎么知道谁是谁？倒是你，了解得很啊！” 宋唯：“这是我的基础技能，不要被我迷倒。” 金淼淼：“臭不要脸。” 该说不说，这宋唯的基础技能用在军务上非常扎实，可用到感情上还是有点不够扎实，这是他第二次猜错金淼淼的暧昧对象了。 宋唯：“所以，不是董博士？” 金淼淼：“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宋唯：“不可能吧，整个萧氏数得上名的科学家里，也就他最可能符合你的那些条件了，总不能是陈博士吧？那可是个秃子！你品味不会那么差吧？” 金淼淼：“拜托，这个什么陈博士我也不认识好吗。” 宋唯：“那总不至于是萧以杰吧？他向来不过问财团间事宜，不可能出面去和曹天柱谈判。更何况，那么高智商的人能看得上你？” 金淼淼：“你是欠揍吗？小心我放猴子咬你！” 宋唯：“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的猴子猴孙？” 金淼淼：“谁怕谁啊？” 宋唯：“你个小样！” 说着，他朝金淼淼扑过来，金淼淼一个闪身躲过。 宋唯：“可以啊，反应变快了。” 说着，他又朝金淼淼扑过去。 金淼淼这次不再闪避，右脚一抬，打算对着宋唯直接踹上去。 宋唯也不闪躲，伸手握住金淼淼的脚踝，把她往前用力一拉。 金淼淼重心失去平衡，顺势下了个一字马，双手抱住宋唯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拉倒下来。 宋唯勾着嘴角任由自己倒向金淼淼身上，金淼淼双腿上抬左右开弓地把宋唯的手锁在腰间，她的手掐住了宋唯的脖子。 宋唯也不挣扎，只是在她耳边低低笑道：“喂，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忍了。” (本章完) ------------ 第128章 热烈欢迎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再加上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暧昧，金淼淼瞬间涨红了脸，双腿卸力，推开宋唯。 第一下没推动，宋唯双手一抓，又把她的腿抓回来，调笑着盯着她看。 他的眼神炙热，金淼淼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 她又推了他一下，急道：“你下来！” 宋唯：“刚才是你先把我拉下来的，现在又想把我推开，晚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脑中翻过万千思绪，金淼淼听得脸更红了，一下子忘记要怎么回怼，只能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凌乱的黑发中隐约可见金淼淼白皙的脖颈，连接到锁骨的肌肉因为呼吸急促而有节奏地跳动着。 宋唯忍着咬下去的冲动，看了又看，这才慢慢地从她身上滚落，仰天躺在她身边。 他的心跳明显也乱了，躺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坐起身来，对着空气呆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哎，不解风情的女人，没意思。” 说完，他再也没看金淼淼一眼，起身往门口走去。 金淼淼却是从他的心念中听到一声自嘲：“宋唯，就你这样，还是别去祸害人家了吧……她如果跟着你，以后每天都得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命。还是在办公室里搞科研的适合她，有钱又有面儿，日子才过得舒坦。”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用后脑勺对着金淼淼说道：“你要是觉得身上爽利了，一个小时后就到门口集合，该去给那群野崽子喂肉了。” 金淼淼：“嗯。一会儿见。” …… 等再见面时，宋唯已经重新安上他那副睥睨万物的嘴脸，他指挥着士兵们把提前分好分量的食物一一码放到车厢里，然后坐回金淼淼身边的座位上。 “出发。”宋唯下达指令。 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驶出军营。 一旁的军人原地站定，向宋唯所在的车辆行军礼。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庄严的仪式感都能让金淼淼肃然起敬，她能从他们笔直的身形中看到尊崇与信念。 宋唯是个出色的军官。 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金淼淼觉得，宋唯虽然大多数时候混蛋得让人想打他，但那张面具下面，其实是藏着一颗透明的心的。 他对待自己珍惜的人，应该都是这样设身处地替人着想的吧。 不管是对自己心仪的人，还是对自己的士兵。 所以他才能获得他们的尊崇。 …… 车子在离工厂还有五公里左右时，兽王们便有了感应。 最先有动作的是鸦群。 它们纷纷起飞，盘旋在工厂上方，焦急地探寻着车队的踪影。 这些乌鸦不敢飞离工厂太远，毕竟它们曾经无数次因为离的太远而被射杀，学乖了。 在副驾驶上的士兵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他回过头来对宋唯汇报了这一情况。 宋唯接过他手里的望远镜，看到的一瞬间愣了一下，问道：“淼淼，这是你干的？” 金淼淼：“我看看。” 她拿过望远镜，看到鸦群飞舞的场景，说道：“不是我干的。不过，大概率跟我有关。” 宋唯：“怎么说？” 金淼淼不无骄傲地说：“这是小朋友们迎接大佬的仪式感。” 想到自己也有了和宋唯一样的待遇，虽然是来自于一群奇形怪状的野兽，金淼淼觉得心里爽得很，咧着嘴笑得牙花子乱飞。 宋唯斜眼看她：“哟，这就飘了。” 金淼淼收敛笑意：“那不敢，在您宋大长官面前，我算个啥。” 宋唯：“你？嗯，算个人物了！不过，到底是刻在碑上的，还是活蹦乱跳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金淼淼立三指对天发誓道：“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宋唯盯着她，问道：“如果你违背了呢？” 金淼淼：“天打五雷轰！” 宋唯：“也许你根本不怕雷轰呢？说点实在的吧。” 金淼淼：“那……那你说怎么着？” 宋唯：“如果你违背了，所有你爱的人，都会死在我的手上。包括你自己。” 他的眼神里有着久违的狠戾，那是二人初见时她才见过的神情。 金淼淼知道此刻的宋唯无比认真，她庄重地回复道：“我知道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也一样，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不会让你说的事情发生。” 宋唯满意点头：“那就好。” 他深深靠进座椅里，闭眼假寐。 金淼淼对着他的侧颜偷偷做了个鬼脸，这男人可真是阴晴不定。 ……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饿了两天的野兽们正焦急地等在工厂门口。 金淼淼收服的那七只兽王一字排开等待他们，身后跟着各自族群的动物。 士兵们没有见过金淼淼和宋唯在工厂里的场景，被眼前这阵仗给吓了一跳，给宋唯他们开车的那个士兵咽了口唾沫，问宋唯：“长官，这……要不要先战术回避一下？” 宋唯看了一眼金淼淼，金淼淼用嘴型跟他说了句：“可以下车。” 宋唯这才对士兵说：“下车。” 得令之下，士兵们克服心中的恐惧，轰隆隆地下了车，然后也列成一字队形，挡在宋唯车子的前方，和七只兽王对峙。 宋唯下车后，金淼淼扶着他的手跳下后座。 小动物们看见金淼淼，瞬间发出各种各样的嚎叫声，天上团团飞舞的乌鸦像是看见食物一样俯冲下来。 士兵们瞬间掏出枪支准备战斗。 兽群们看见枪支条件反射式的应激，有的吼得更急促，有的则低低俯下身子准备冲锋。 金淼淼对宋唯大喊道：“没关系的！叫他们不要开枪！” 宋唯对士兵下命令道：“原地警戒，但不要开枪！”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依照命令放下了手中的枪械。 乌鸦们围着金淼淼和宋唯飞舞，仿佛一股黑色的龙卷风，“哇哇哇”地叫着难听的声音。 金淼淼捂着耳朵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先回去工厂里，一会儿就有吃的啦！” 乌鸦们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乌泱泱地飞回了工厂里。 ------------ 第129章 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你？ 士兵们看着这个场景目瞪口呆，金淼淼小声对宋唯说：“看吧，真的没事，它们就是给我们一个热情的迎接仪式而已。” 说着，一只雪白的雕鸮飞向金淼淼和宋唯，在他们面前丢下了一只死耗子，然后炫耀似的飞了几圈，仿佛在等待夸赞。 宋唯一脸迷茫：“它这是干啥？” 金淼淼脸带抱歉：“说出来可能你不信，它这是在给你送礼……” 宋唯：“给我？” 金淼淼：“嗯……你上次帮它治伤，它感谢你呢。” 宋唯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地上死得透透的耗子，嘴里艰难地说道：“不客气哈！雕兄！礼物……很喜欢……” 雕鸮突然煽动翅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宋唯愕然：“又怎么了？” 金淼淼：“它是个母的……” 旁边的一位士兵听见他们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唯白了他一眼，那士兵立马趴下做俯卧撑。 金淼淼笑道：“我们宋大长官真是太有魅力了，不仅讨女孩子喜欢，连母雕鸮都无法逃离你的掌心。” 又有两个士兵趴下做俯卧撑。 金淼淼：“要是其他兽群的首领也都是母的，宋大长官这会儿已经是野兽之王了吧！” 一排士兵全都趴下做俯卧撑。 宋唯：“你再贫下去，他们都不用干别的了。” 金淼淼担心其他野兽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在心念中给兽王们下达命令：回工厂。 于是，士兵们就看见，野兽们就像突然间接收到了什么神秘信号，齐齐转身向工厂走去，而且争先恐后，仿佛走慢了就会被身后的怪物追上似的。 他们惊得俯卧撑都忘了做，呆呆地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壮观景象。 宋唯小声问金淼淼：“这回是你干的了吧？” 金淼淼：“嗯。” 宋唯看到士兵们一脸“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的疑问，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起立！立定！” 军令仿佛警铃，士兵们瞬间从震惊中回神过来，齐刷刷站起。 宋唯：“我想大家应该都很困惑，今天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我们会如此不计成本地来喂养这些野兽。毕竟我们以前都是定期清除他们的。” 一些士兵微微点头，另一些士兵则专注聆听。 宋唯继续说道：“其实，我和金参谋一直在尝试收服这些野兽，让它们能听从我们的指令，为我们所用，组建一支属于宋氏的野兽军团。这样，在未来的战斗中，我们不仅拥有武器、拥有彼此，更拥有一批战力强悍且威慑力极高的力量，这不仅能大大提高战胜的概率，还能大大降低各位牺牲的概率。而今天大家见到的，也是我们过去月余努力的成果。” 士兵们听到此处，不由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们大喊着“牛掰！”“太厉害了！”“宋长官威武！”“金参谋厉害！” 宋唯压压手掌示意他们安静，士兵们令行禁止，瞬间立正禁声。 宋唯接着对他们说道：“眼下你们看到的，还只是第一步研究成果，后面要想达成我们的预设，需要兄弟们共同努力。在此之前，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保密。我不希望，在我正式向财团展示这支力量之前，有关于这里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如果，我听到任何关于野兽军团的消息流露到市面上，那一定是在座的各位散布的，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讲情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过士兵，最后落在金淼淼身上。 金淼淼明白，这不仅是对士兵们说的，更是对自己的警示。 如果自己把这里的信息透露出去，恐怕宋唯会带人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幸好自己只跟孔主任和萧以杰说了这件事，这两个人是绝对嘴严能保密的。 金淼淼跟着士兵们一起向宋唯回复道：“明白，长官！” 接着，几个士兵帮忙把车厢里的一份份食物和水放到推车上，推到工厂门口。 宋唯和金淼淼各自推着一辆推车，进入工厂。 野兽们已经在工厂里等候多时了，它们看见金淼淼和食物，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雀跃欢呼起来。 宋唯虽然听不懂它们在叫什么，但叫声中的快乐是能感受到的。 他有点激动地问金淼淼：“它们是很开心见到我们对吗？” 金淼淼：“那当然！” 宋唯：“它们认得我？” 金淼淼：“当然！” 宋唯不确定地问：“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你？” 金淼淼笑起来：“觊觎你美貌的毕竟也就雕鸮，他们是因为把你和食物还有我联系起来了！” 宋唯放下心来：“那我能支使得动它们吗？” 金淼淼：“那够呛。” 宋唯：“为什么？” 金淼淼：“认得你和听你的话是两码子事。你要想能控制它们，得需要通心草。” 宋唯：“你什么时候给我通心草？” 金淼淼：“我还得再开一场演唱会……” 宋唯：“补充能量？” 金淼淼：“嗯……” 宋唯：“行！我们回去就安排！” 他此刻想要控制兽群的心达到了顶峰！ 两人商量的时候，兽群们的哈喇子已经快流成河，眼里的绿光都快冒出火来了。 金淼淼还按照上次的模式，把七个兽王的食盆放在最前面，然后是后面那些小兽的，乌鸦群的则单独放在了一个区域，宋唯也帮忙摆盘。 他们一边摆，兽王们一边吃，吃完之后帮忙维持兽群的进食秩序。 金淼淼拿着一盆肉，拌入最后一跟通心草，从兽群里找出了喵小白。 “喵小白，这盆是专门给你的。” 喵小白因为太瘦小，且不属于任何一只兽王的族群，被挤在后面，看见金淼淼拿着食盆向它走来，竟是翘着尾巴着急忙慌地迎上前来。 它在金淼淼脚上来回来地蹭，喵喵乱叫。 金淼淼蹲下身，爱怜地摸摸它瘦到皮包骨的背，说道：“吃吧！” 她把食盆放下的一瞬间，喵小白就把整个猫头栽进了盆里，吃得“嗷呜嗷呜”的。 (本章完) ------------ 第130章 训练山魈 等它吃完，金淼淼脑海中开启了一块新的画中画，当中呈现出了喵小白眼中的自己。 她看见自己对喵小白说：“吃了我的，你从今以后就要跟我走了。” 喵小白乖顺地趴在她脚边。 金淼淼感受到它心中的焦虑：“我的朋友们可怎么办呢？” 真是个好猫咪。 金淼淼对它说道：“我会安排其他兽群关照你的朋友们，放心吧。” 说着，她仔细端详起眼前狼吞虎咽的野兽们。 山魈是其中手脚最灵活的，但是他们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暴走，面对性格傲娇的猫咪恐怕会发疯…… 雕鸮、鬣狗、狼群、狮群和虎群各自数量都不多，虽然照顾一下猫咪也可以，但毕竟猫咪也曾经是它们的食物……但是让猎食者养育猎物……想想有点危险，还是算了吧…… 金淼淼又看向水牛。 它们正低着头疯狂啃食稻草大餐。 这群家伙们倒是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是它们身形太笨重了，进攻冲撞是把好手，照顾猫咪的话总觉得差点意思。 最终，金淼淼召来了鸦群。 一只只乌鸦盘旋在猫群上空，它们惊得四散逃开。 好吧……一群胆小鬼。 金淼淼给乌鸦群下达命令：照顾这些猫。 只见乌鸦群们飞回自己的饭盆里，叼出一块块肉，追着猫群飞去…… 行吧，用食物收服猫咪的胃，这也算是学到人类的精髓了。 乌鸦真不愧是鸟中智者。 解决完上次遗留下来的问题，金淼淼对宋唯说：“按计划，我们接下来先尝试训练山魈吧？” 毕竟山魈是这些动物中最接近人类，且战力尤为凶猛的一个族群。 宋唯点头，向门外走去。 兽群吃完东西都各自散去，留下山魈，金淼淼向山魈王下达指令：回收饭盆。 山魈王花了一会儿功夫才理解“回收”的定义，毕竟它们以前都是用什么扔什么，从来不知道还可以存着反复利用。 它向自己的十五个手下咿咿呀呀怪叫了一阵，那些山魈面面相觑，也在努力理解“回收”是什么意思。 山魈王看猴子猴孙们一脸懵，恼怒地叫了一声，宋唯从它的叫声中准确地解读出一句话：“没用的东西！” 只见山魈王走向一排饭盆，一手拿上一个，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金淼淼身边，把饭盆放到她脚边。 金淼淼跟它意识相通，它很快理解到金淼淼要的“回收”是把饭盆叠起来放到一起，于是照做。 金淼淼满意地摸了摸它的头。 其他山魈看见这个场景，恍然大悟地发出怪叫，然后一个个依样画葫芦地开始收拾起来。 还算不错，十六头山魈虽然一脸凶相，但收拾饭盆还算轻柔，一个盆都没有捏坏。 大概知道那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金淼淼脚边高高叠起来三摞饭盆。 等它们收拾好，宋唯已经推进来第十五个水箱，他大汗淋漓地问金淼淼：“准备好了吗？” 金淼淼：“可以了。” 她向山魈王下达指令：把水箱搬到工厂里各个族群栖息的地方。 山魈王又咿咿呀呀地跟自己的兄弟们嚎了一阵，它的猴子猴孙们非常兴奋。 显然，它们很清楚“水”的重要性。 金淼淼和宋唯在之前的喂水方式都是和食物一起送过来，让它们当场喝完当场收走。 一方面是因为水资源很稀缺，另外一方面也希望用食物和饮水牢牢锁定住兽群。 现在有了通心草，他们决定在喝水这件事上给兽群“解绑”。毕竟饮水不像吃饭，人和动物都需要时不常地补充一下饮水，以保证身体正常运转。 这十五个水箱就是他们给动物们准备的长期饮水方案。每个箱子里都放着100升水，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来更换水箱。 而搬运水箱这个事情，就是他们用来训练山魈的一个环节。 山魈们很快就从它们的老大那里领会任务，然后纷纷走向水箱。 每个箱子连水共有一百多公斤，一只山魈在没有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是很难搬得动的。 它们试了几次就想放弃，山魈王在旁边又忍不出嚎了几声。 宋唯知道，这又是在骂人了，而且应该比上次骂的还要脏。 山魈们被老大喷完，又委委屈屈地抱住水箱，但就是一整个搬不动的样子。 山魈王推着一头山魈向另外一头靠近，拉着两头一起抬一个水箱。 瞬间就抬动了。 这些猴子们眼前一亮，开始纷纷效仿，两两合作，搬动了七个箱子。 最后一只山魈落单，它着急地想贴上其他山魈的水箱，被嫌弃地推开。 它害怕山魈王又骂人，委委屈屈地抱住一个水箱，用尽吃奶的力气，居然搬动了一点。 可是它角度不对，眼看里面的水快要溢出来，山魈王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帮它扛住了另外一角。 宋唯赞道：“这山魈王有担当！不会只让下面人干活，自己在那发号施令，有事它真上。” 金淼淼：“所以人家是山魈王么。” 十六只山魈互相配合，两个来回，把十五个水箱搬去了工厂的各个角落。 动物们欢快地畅饮起来。 金淼淼对山魈王表达自己非常满意，又夸赞了剩下的十五只山魈，最后宋唯出手，给它们每个猴又发了一袋饼干以兹鼓励。 山魈们很久没有碰过这种精加工的零食，吃得不亦乐乎，恨不得把地上的碎渣也舔干净。 山魈王吃完饼干，居然走向宋唯，向他伸出手来。 宋唯看向金淼淼，问：“它这是什么意思？” 金淼淼：“向你表达友好。” 宋唯壮着胆子朝山魈伸出手去。 结果山魈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与他握手，而是一把搂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宋唯被这一搂惊出了一脑门汗。 金淼淼笑道：“它又不是人，怎么懂得握手的含义，它们只会发自内心地去拥抱你。放心吧，它知道你是朋友，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恐惧和好奇同时刺激着宋唯的神经，他鬼使神差地对金淼淼说道：“我还想抱抱。” (本章完) ------------ 第131章 背刺 等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改口道：“呃我乱说的乱说的，你就当没听到。” 金淼淼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宋大美人，第一次听你说出叠字词啊！太可爱了！” 宋唯慌张道：“我乱说的，别当真！” 金淼淼：“晚了！” 她给山魈王下达指令：这个人喜欢你们的拥抱，让你的手下都来和他拥抱。 山魈王咿咿呀呀地给自己的手下解释完，山魈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一窝蜂扑向宋唯…… 从他给它们发饼干的那刻起它们就想抱他了，不过就是担心吓到他，所以把这种友好的表示都留给了山魈王来表达。 那既然他喜欢抱抱，那山魈们也就不客气了！ 它们热情地拥抱以及抚摸宋唯，仿佛他是它们的宝宝，甚至有一只母山魈还在宋唯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宋唯被它们蹂躏得一头乱发，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他大喊着：“够啦！够啦！！！！” …… 二人走出工厂时，宋唯满头满脸的口水，金淼淼因为笑的太大声，声音已经有点哑。 等在门外的士兵们看到宋唯这个样子，焦急地围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 宋唯没理他们，一脸黑线地朝车子的方向快步走去，金淼淼哑着嗓子着说道：“继母雕鸮后，你们宋大长官又俘获了山魈的芳心，还是公魈母魈一把搂！” 士兵们回头，这才看到宋唯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扯破了。 于是，他们一边爆发出疯狂大笑，一边齐刷刷卧倒做起俯卧撑。 其中一个士兵因为笑得太大声，为了惩罚自己，他做起了拍手俯卧撑。 宋唯气呼呼地从车窗内探出脑袋，吼道：“有完没完！再不走，让你们全都留在这里过夜！” …… 第二天，他们带着食物再次来到工厂。 这回，野兽们都学会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工厂里等着，只有雕鸮非常傲娇，一定要在工厂前面盘旋，展示它美丽纯白的羽毛。 金淼淼笑着对宋唯说：“你完了，这头雕鸮非常喜欢你。” 宋唯经过昨天的磨炼，已经有了较为充足的心理准备，笑道：“没关系，只要最后能为我所用，我无所谓它的感情是什么。” 说着，他摇下车窗，一手扒拉着前排座椅的靠背，探出几乎半个身子，另一手伸向雕鸮的方向。 雪白的精灵看见那期盼中的脸，竟是直直飞过来。 金淼淼对宋唯说道：“你要小心，它虽然爪子不怎么能动，但毕竟是机械打造的，还是非常尖锐的，别被它抓伤啦！” 宋唯在车窗外大喊道：“你忘啦，我这只手也是机械的！正好啊！” 雕鸮飞到宋唯身边，稳稳地落在他手臂上。 对于这种方式的相遇，雕鸮显然非常欢喜，它兴奋地对着宋唯鸣叫不已。 宋唯问道：“它在说什么？” 金淼淼：“它说：你终于来啦！伦家想你啦！想跟你贴贴呀！” 宋唯笑着对雕鸮问：“是吗？要贴贴吗？” 说着，他把头蹭向雕鸮柔软的羽毛。 雕鸮高兴坏了，拿着鸟头疯狂蹭宋唯的头发。 金淼淼笑道：“看来，你都不需要我的帮助了！你已经收服它了！你这叫什么？芳心神偷啊！要是兽群里有母蚊子，你怕不是要被吸成人干！” 前排士兵差点又要笑出声来，忍着发出了“库库库”的声音。 宋唯正沉浸在和雕鸮互动的快乐中，并没有时间罚他们做俯卧撑。 一派欢乐中，金淼淼手边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她为了不错过萧以杰的电话，不管在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对讲机。 当然，也是担心宋唯会趁她不在把东西拿走。 眼前，车上都是士兵，前方就是怪兽工厂，金淼淼觉得还是先不接，等进了怪兽工厂，周边没有其他旁人再接。 然而对讲机仿佛故意在跟她作对，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金淼淼感觉如果自己不接起来，它会一直响下去。 没办法，她接通然后马上挂断了。 当初设计这个对讲机时，萧以杰就没有做直接挂断的功能，想要停止响声就得接通。 此时，对讲机那头的萧以杰愕然地看着手里的机器。 “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于是，他再次拨通。 此时，宋唯已经和雕鸮互动完，雪白的精灵快乐地飞回工厂，宋唯从车窗外收回身子。 他一进来就听见“嘟嘟”的响声。 这声音他知道，上次在金淼淼的房间门外就听到过。 他看向金淼淼，道：“不接？” 金淼淼：“现在怎么接？等会进去了再说吧。” 宋唯：“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金淼淼：“你没关系，我有关系。” 说着，她再次接通然后按断。 宋唯看到了她的动作。 没过三秒钟，对讲机再次响起。 宋唯伸出左手过去抢，金淼淼抬右手推开，左手把对讲机压到座位下面。 宋唯顺势拉住金淼淼的右手，欺身上前把她的右胳膊压住，伸右手去她座位下面掏对讲机。 金淼淼伸左手推他的肩膀，宋唯顺势被她推开，手里却是已经握住对讲机。 金淼淼瞪大眼睛，扑上去抢，宋唯把手伸到窗外，说：“你要是来抢，我就把这玩意丢了。” 金淼淼瞬间冻结，道：“你别乱来！” 宋唯：“只要你听话，我肯定不乱来。” 金淼淼：“好，我听你的！” 对讲机还在“嘟嘟嘟”地响着，宋唯左手拇指一勾，按照之前金淼淼的手势把通话接上了。 对讲机那边传来萧以杰的声音：“淼淼？” 宋唯对着对讲机问道：“亲爱的，这是谁啊？” 萧以杰：“你是谁？” 宋唯：“淼淼，我是谁？” 金淼淼：“你别太过分！” 宋唯：“是你先背着我勾搭别人的，怎么说我过分？” 金淼淼：“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以杰：“宋唯？” 宋唯：“哟，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金淼淼，我一颗真心待你，你就这么背刺我？” 金淼淼：“我什么时候背刺过你？” 宋唯：“你的暧昧对象都能知道我是谁，我这个正牌男友却不知道他是谁，你说你是不是在背刺我？” (本章完) ------------ 第132章 你，接不走 金淼淼简直要疯：“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男人？别睁眼说瞎话好吗？” 宋唯：“我们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一个屋子里待过那么久，你居然说我不是你的男人？你这女人也太开放了吧？” 萧以杰：“你们什么？淼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淼淼：“我们都没在一张床上待过，你瞎说什么鬼话！” 宋唯：“哟，还必须是床吗？咱们之前的那种程度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亲密了，我可是个纯情的人。你想要床？那也行吧！” 金淼淼：“你有完没完？” 宋唯：“兄弟们，你们说，她是不是你们的嫂子？” 前排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士兵齐声高喊：“嫂子好！” 金淼淼气到顶，她突然不想再跟宋唯掰扯了，吐出一口气，冷声说道：“你还想不想要它们了？” 她指着前面怪兽工厂的方向。 宋唯危险地笑道：“我要它们，也要你。” 此刻，他心中真正是怒意横飞，早把之前的“渣男自觉”扔到九霄云外，就想知道对讲机对面的到底是谁。 萧以杰再也坐不住了，只听他说道：“淼淼，我去找你。” 金淼淼的一声“不要”还没喊出口，对方已经挂断了。 她冷着脸盯着宋唯，问：“有意思吗？” 宋唯表情也冷了下来，盯着她，答：“没意思。” 金淼淼：“既然没意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宋唯咬牙切齿地吼道：“因为我必须知道对面是谁，我要知道你会把这里的消息告诉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威胁，会不会对我的兄弟们产生威胁。这个理由充分吗？” 金淼淼哑口无言。 确实，如果从宋唯的角度来说，眼下她作为他非常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却和一个来自萧氏的不知名人士随时进行着通话，这放到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团队长眼里都是件天大的事情。 宋唯眼中寒光如剑：“金淼淼，我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对你已经是容忍到了极限。你问问他们，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瞒事情的人有几个？就你做的这些事，能让我忍到现在都没有下杀手的又有几个？你真的是仗着我的这份忍耐肆无忌惮地在挑战我的底线。” 金淼淼冷笑道：“如果我是个手无缚鸡实力的弱女子，恐怕24小时跪在你面前都无法获得你的青眼。你为什么忍耐我，我清楚，你也清楚，你忍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那个最重要的东西吗？为什么眼下突然变卦？为什么突然开始怪起我来？” 宋唯：“因为你没有分寸、因为你得寸进尺！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看得有多重，我把和你之间的合作看得有多重，你为什么还要天天带着这个破玩意？” 金淼淼：“我从来没有用它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从来没有！” 宋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从来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你对我说过多少谎，需要我再一条条跟你算一遍吗？” 金淼淼：“你如果怀疑我，那就趁早杀了我啊！何必忍到现在？何必跟我做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些让我怀疑的事！你之前说的谎、瞒的事我都可以不去介意，可这个，”宋唯用力地晃了晃手中的对讲机，质问道：“你天天拿着这个到处晃，随时随地跟外界通消息，你让我怎么忍？你让我怎么忍！” 金淼淼放低了声调，压制住心中喷薄欲出的咆哮，对宋唯说道：“我真的，从来没有用这个东西透露过任何关于你和咱们军营的事情。从来没有！” 眼泪在她眼睛里打着转，她几乎是哽咽着对宋唯说：“我，金淼淼，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只是，这个对讲机，还关系着其他人的性命安危，那个人对我，也很重要。我既没有办法对你透露他的事情，也不会对他透露你的事情。我请你相信我。” 宋唯：“我拿着我自己的性命和三千多号兄弟的安危在信你，你呢？你又付出了什么？如果对方对我没有威胁，你为什么惧怕把他的消息告诉我？你既然答应了留下来好好跟我合作，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萧氏的人防着我？” 金淼淼：“因为他身份特殊，但是他对你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而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有千百万种方法威胁到他。我只是想保护他。” 宋唯：“他威胁不威胁得了我不由你来评判，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金淼淼盯着他不说话。 宋唯冷哼一声，道：“没事，反正马上要见面了，你不说，他自己会说。” 车队后方快速跟来一辆越野车，如果金淼淼可以看到，她就会发现，这是孔主任的“小野”。 宋唯的车队放慢车速，最后一辆车上的侦查兵确认只有一辆车、一个人跟来，先刹了车挡在路中间。 孔主任的“小野”也刹了车。 萧以杰从车上下来。 宋唯扣着金淼淼的手腕也下了车。 萧以杰远远看到，对宋唯吼道：“放开她！” 宋唯：“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放我就得放？” 萧以杰：“萧氏，萧以杰。” 宋唯眯起眼睛：“萧以杰？看起来倒真是跟萧以成有五分相像。可是你不是不参与这些财团纠纷的吗？怎么的？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宋氏硬刚了？” 萧以杰：“你代表不了宋氏。我只是来接回我萧氏的人。” 宋唯：“接回？这里哪有萧氏的人？” 萧以杰抬手指向金淼淼：“她，金淼淼。” 宋唯抬了抬金淼淼的手腕：“她？她是我军营的参谋，也是我的女人。你，接不走。” 萧以杰不理会宋唯的挑衅，向前走进几步，几乎把胸膛抵在士兵的枪口上，对金淼淼说道：“淼淼，跟我回去吧。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回去。” 金淼淼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说道：“你不该来的。” 萧以杰：“你只回答我，要不要跟我回去。” 金淼淼：“我和他有约定还没有完成，现在我还不能走。” (本章完) ------------ 第133章 决裂 萧以杰：“再怎么样的约定，也不是非要留在这里才能完成，不是吗？你跟我回去，我们回去休养一段时间，然后我陪你回来，我们一起帮你完成和他的约定。” 宋唯几乎笑出声来：“你当我是什么蠢出升天的冤大头？” 他转向金淼淼，问道：“蠢到能说出这话，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金淼淼不理他，对萧以杰说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必须留在这里，才能达成最终的目标。而且……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你的参与……你应该去做你擅长的事情，去解决眼下萧氏最棘手的问题，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你帮助的人。” 萧以杰指着宋唯：“是因为他吗？” 金淼淼愕然：“什么因为他？” 萧以杰：“你是为了他留下来的吗？” 金淼淼：“我是为了和他的一个约定。” 萧以杰：“毁约了又如何？” 金淼淼：“不如何，不过就是所有我在意的人从此会被他追杀而已。不过就是我从此以后日日会活在痛苦里而已。” 萧以杰顶着士兵的枪口又往前进了一步，急问：“我不能保护你吗？萧氏财团保护不了你吗？需要你为了担心被追杀而对他委曲求全吗？” 金淼淼：“你要如何保护我呢？你能保护得了我多久呢？难道要我和我的家人从此都活在你给的空间里吗？” 萧以杰：“这样不好吗？给你的家人以安逸的生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金淼淼：“你认为真的能安逸吗？你和你的家人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今天，即使现在，你就真的是活在无忧和安逸当中的吗？你所依靠的人，他们又安逸吗？……萧以杰，没有谁可以永远成为谁的依靠，只有自己才可以。” 萧以杰颓然地站在原地，仿佛心里的一个什么东西碎了。 宋唯没想到火力居然跑到了两个人之间，站在旁边有点幸灾乐祸：“行了，我们后面还有正事要办，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讨论什么人生哲理了。小子，你赶紧走吧，金淼淼已经说了不跟你回去，就别继续呆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萧以杰没有理他，仍然盯着金淼淼，不无自嘲地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金淼淼：“不，不是这样的。” 萧以杰却仿佛听不到，一步步往后退去：“我觉得我自己挺没用的。曾经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他笑着看向金淼淼，眼中滚落热泪。 金淼淼：“什么意思？” 萧以杰苦笑道：“做唐仁的时候我就失去过你，没想到这一回，我又要失去你了。” 金淼淼只感觉他心通中仿佛有一张隔板突然被撤去，关于唐仁的记忆从萧以杰的心念里如海潮般向她奔涌而来。 幼年丧父、青年丧母，靠着不要命的苦读硬闯出了一条活路，在人生最好的时刻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却在无数的阴谋和阳谋下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去。 他是如何痛苦挣扎地找寻生命中的那道微光，又是如何绝望无助地看着微光熄灭。 他是如何费尽心思地找寻一丝相连的可能，宁愿陪着她一起沉溺于冰冷湖底。 老天怜悯地给了他富贵的今生，却仍是夺去了他的双亲和爱人。 为何人生总有遗憾？ 为何夙世的执念终不得圆满？ 痛苦与愤怒像滔天洪水、像狂风暴雨，它们包裹着萧以杰的灵魂与肉体，也冲刷着金淼淼的五脏六腑。 五雷轰顶大概也就如此了。 她对萧以杰大叫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谁是唐仁吗？ 你不是没有关于孔清秋和唐仁的记忆吗？ 萧以杰在心里回答她：“傻子，我练了那么久的脑波屏蔽术，怎么可能藏不住。” 原来，萧氏自从发现哑女有屏蔽技能后，就没停止过从她那里研究屏蔽术，现在哑女教学的方法大多数都是在萧以杰身上试出来的。 他只是在待人接物上比较一根筋，但智商绝对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学习对他来说是所有事情里最简单的那件。 金淼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问：“为什么要瞒我？！” 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唐仁？ 萧以杰在心中苦笑道：“因为那一世太痛了，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我像个废物一样，既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的家人，最后除了陪你死没有其他办法。我本以为，靠着宝书天地的微弱联系，我们可以在这一世完成那些未完成的约定，可没想到，这一世我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我真的好像除了读书啥也不会，真是没用啊。” 金淼淼悲痛欲绝地喊道：“不是，真的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以杰：“曾经你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然而好像结果并不怎么美妙。” 金淼淼哑着嗓子大喊：“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完成这里的事情就会回去的，你等我好吗？” 宋唯看萧以杰一言不发但表情阴晴变幻，再看金淼淼不停地朝萧以杰大喊，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拉过金淼淼问道：“你们在说的什么？” 金淼淼恳求道：“宋唯，他不太好，他真的不太好，你让我过去看看他好吗？我求求你！我真的怕他会出事！” 宋唯：“不行！我哪里知道你过去了会发生什么？有话就在这里说，没必要靠那么近。” 他是真的害怕萧以杰藏着什么招数把金淼淼抢走。 金淼淼着急地对萧以杰吼道：“以杰，你相信我好吗？事情真的没有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个田地，我们都在努力，努力做好自己，努力不去给对方添麻烦。” 萧以杰已经听不进去她说的话，金淼淼感觉他的心中被自责与自弃所填满，不停地在嘲笑自己无用。 她甚至能感受到萧以杰周身的空气在逐渐凝结成黑色的云雾。 不对，这很不对。 金淼淼听见一阵门锁打开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萧以杰身后竟是真的凝结出了一片闪着雷电的黑色空间…… (本章完) ------------ 第134章 我就不再自苦了 萧以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五官在一瞬间变得线条凌厉，仿佛所有生气与血肉都在刹那间被吞噬。 他抬头看着天，自言自语道：“都说生活吻我以痛，我应报之以歌。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当他再低下头时，瞳孔已是血红。 诡异的狂风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天空聚起不祥的浓云，远处的鸦群飞舞狂叫、躁动不安。 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宋唯把金淼淼牢牢护在身后，对士兵们大喊：“准备进攻！” 金淼淼一听到这四个字，尖叫道：“不要！” 她的手中瞬间出现诸葛连弩，毫不犹豫地举起对准宋唯。 宋唯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继而，他又突然露出嘲笑的表情，看着金淼淼，说道：“你手抖成这样，怎么瞄得准？” 金淼淼对宋唯尖叫着：“让他走！” 宋唯摊开双手：“我没有不让他走，是他自己不走。” 金淼淼依旧用连弩对着宋唯，脸转向萧以杰，大吼道：“你快走！” 萧以杰伸出手，原本还算柔和的手掌此刻已经变成枯骨一样，指着金淼淼说道：“你既弃我而去，就不要再做出这样不舍的嘴脸。我自问不管是彼时还是今日都无愧于你，但既然你不想要这份姻缘，那我也就不再自苦了。” 金淼淼的眼泪连珠串似的滚落，她大吼道：“萧以杰你什么意思！？” 萧以杰：“你一直在问我怎么自保，又怎么保护你，今天，我让你看一看，我是怎么自保的。” 说着，萧以杰背后的黑色空间里悬空浮现百十来把枪，齐刷刷发出“咔”的一下子弹上膛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宋唯的士兵们扣动扳机，向萧以杰扫射而去。 萧以杰轻蔑一笑，抬起干枯手指，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他面前的空间仿佛被他这一划割为无数碎片，子弹在空中碎成齑粉，洒落一地金光。 所有人看见这个场景都惊呆了，场面一度凝固。 给宋唯开车的士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回头对宋唯大吼：“长官快走！”然后大叫着继续向萧以杰开枪。 其他士兵被他一吼也反应过来，也跟着向萧以杰疯狂射击。 萧以杰伸出手掌在空中狠狠地挥了一下，从他面前到士兵身后的空间全部破裂…… 飞射的子弹、冒火的枪支、狰狞的士兵、轰鸣的车辆…… 此刻，这方空间中的所有存在都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之声四分五裂。 空间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被萧以杰的掌风轻易地割成一块又一块。 上一秒还在冲锋的士兵，下一秒看见前方战友的身体出现了怪异的错位，紧接着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也不听使唤地飞舞出去。 尘土、金属、空气、血雾…… 万物破碎。 宋唯脸上的调笑终于褪去，他仿佛被这一幕击中心脏，一阵眩晕后是冲破颅顶的惊怒…… “不！！！！” 他狂吼着往前冲去，金淼淼扔下连弩朝他扑来，一个猛撞，两人齐齐摔在路上。 金淼淼拦在宋唯身前，对着萧以杰大叫：“不要杀他！” 宋唯一把推倒挡在身前的金淼淼，再次冲向萧以杰。 萧以杰这次没有抬手，他面罩寒霜，背后的枪阵中一只手枪当先浮出，瞄准宋唯，冒出一道红色的火光。 在枪声传出之前，金淼淼已经看到这道火光中射出的金色光影，它带着危险的螺旋向宋唯呼啸而来。 突然，一道雪白的光影斜刺向金色光影，在两者碰撞的一刹那迸射出漫天红光。 等枪声终于到达金淼淼耳中时，她才看清，是那只雪白的雕鸮冲在前面帮宋唯挡下了这一颗子弹。 它像一块沾满血的破抹布从空中直直掉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又滚起一阵灰雾。 大概通心草把雕鸮的死传递到了金淼淼这里，宝书天地终于发现这个场景对金淼淼有性命威胁，它悠悠问道： 【检测到极端危险，是否启用启用武器库？】 这一次，它问的不再是是否启用某一件武器，而是问是否启用武器库。 金淼淼一字一句地回复：“启，用。” 只见武器库中的所有冷兵器齐刷刷浮空飞出，在金淼淼身后一字排开，一片片白刃在天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冷冷白光。 冷兵器与热武器，白光与黑光……此刻的金淼淼和萧以杰，像是站在了世界两端，彼此对视，不可相容。 而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一地殷红的鲜血和残肢断臂。 萧以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是欣慰，却又不无冷漠地说道：“原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看来，你在他这里真的没闲着。” 金淼淼背后的刀剑夺目得刺眼，可萧以杰并没有眨眼，他像是濒死的人在享用着最后的晚餐，疯狂地看着眼前所有关于金淼淼的一切。 过了今天，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金淼淼痛苦地对他吼道：“不要再继续了，好吗？我们都停下来，可以吗？” 萧以杰却并没有接她的话，他直愣愣地看着金淼淼背后的刀枪剑戟，笑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些东西都是那时候我们一起找来的，搜遍了天南海北，可花了不少功夫。” 金淼淼泪眼婆娑：“我永远记得。” 萧以杰的目光从她身后的刀剑上转移回她的脸上，笑道：“这一回，本来我还给你准备了我身后的这些。不过，现在看来是再也用不上了。” 金淼淼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萧以杰：“给了你的我不会再要回来，但从今以后，你也再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针一线。你爱在这里给他卖命，你就留着吧。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纵使手握千军，也不过是宋氏边陲一小人物，跟着他，你的路会很艰难。” 说罢，萧以杰一步步向后退去，跟那些发着黑光的枪支一起隐入身后的黑色云雾中，消失不见。 随着萧以杰消失，那片黑色云雾也瞬间消散。 金淼淼身后的冷兵器刹那间消失，与之一同不见的，还有她强撑着的力量。 她颓然跌坐到地上…… (本章完) ------------ 第135章 执念太深 从午后到黄昏，宋唯弯着腰在血红泥泞的地上一点点捡回十二名士兵的尸体，试图把他们拼回原有的模样。 金淼淼几次想上手帮忙都被他推开。 “我自己来。”宋唯没有看她。 “你一个人怎么收得完，我跟你一起。”金淼淼说道。 “这是我的事。他们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我应该要替他们收尸，不需要你插手。”宋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金淼淼站在一旁，看着宋唯忙碌的背影，听着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道歉。 原来，在别人眼中铁血无情的宋大长官，在手下每一个兵士死去之时，都会在心中无数次地折磨自己。 到底是要有怎样的意志才能支撑着他坚持到今天？ 金淼淼没有召来兽群。 她知道它们过来会对这一地血肉产生食欲，这是她不愿见到的。 她给在不远处工厂里的它们下达指令：不要出门，原地等待。 但是敏感的乌鸦群仍是在工厂屋顶不停盘旋。 它们嗅到了此处的死亡气息。 …… 金淼淼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血腥的场面居然是萧以杰制造的。 那个曾经纯如白纸的萧以杰。 她回忆着今天以及曾经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原因。 可思来想去，似乎一切的原因在她自己。 曾经，是她出于对家族利益的考虑而放弃了他。 如今，是她为了遵守对宋唯的诺言而让他误会至深。 可是，自己做的难道错了吗？ 到底应该怎样选择才算得上圆满，才不算是伤害？ 金淼淼想到头疼，干脆躲进孔主任的“小野”里，闭目养神。 如今，所有的车都被萧以杰割成了块块，只有“小野”和宋唯坐的那辆车因为不在攻击范围内而幸免于难。 而军车毕竟是那个死去的士兵开的，金淼淼不确定宋唯是否希望自己碰他的东西，就选择了“小野”。 幸好，“小野”还认得她，她的手指碰上把车门手的一瞬间，它就识别出了她的指纹，门锁轻轻弹开，敞开胸怀拥她入内。 金淼淼如倦鸟归巢般缩进这个小小的庇护所里。 环顾四周，她看见车中一应用品的摆放位置都和以前孔主任用的时候一模一样，就知道，应该是孔主任开着车陪他来了宋氏。 可为什么孔主任会让萧以杰会自己一个人开车来这里呢？ 莫非是因为他担心自己，所以没和孔主任商量就独自驱车前来？ 思及此处，金淼淼又想起萧以杰用冰冷的口吻说出的那些决裂的话，想起他灰败的脸和干枯的手，还有那仿佛地域入口的暗黑空间。 回忆像尖刀，一刀刀划在心口。 金淼淼闭上眼睛，思维沉入宝书天地。 她先是来到武器库，看到里面所有冷兵器好好地摆着，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片片虚影，而是实实在在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拿起其中一把长剑，从做工精良的剑鞘里抽出剑身。 薄如蝉翼的剑身映照着她憔悴的脸，清冷的剑光和她毫无血色的脸色互相映衬，一时看不出哪个更白一些。 她叹口气，把剑重新放回架上。 目光迁移，她看向原来呈现枪支弹药的位置，此时，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如他所言，萧以杰真的把所有现代武器都撤走了。 原来，这些武器本来是属于他的…… 不，其实，这整个宝书天地都是他的。 属于曾经的他。 金淼淼对宝书天地说：“我已经知道萧以杰就是唐仁了。” 宝书天地沉默不语。 金淼淼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本来是属于他的。” 宝书天地依然不语。 金淼淼问道：“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你不回到他那里去？却一直跟着我？” 宝书天地答： 【唐仁已把本书赠与姑娘，我自然跟随姑娘左右。】 金淼淼：“可你说过，一世姻缘一世结，我不是孔清秋。” 宝书天地答： 【的确。姑娘只是清秋的转世，而非清秋，但本书既在前世绑定清秋，自然生生世世都会跟随清秋的转世。】 金淼淼：“你跟了我几世？” 宝书天地答： 【沧海桑田，六世轮回。】 金淼淼：“六世？竟然这么久？那这六世里，都有萧以杰吗？也是……也是唐仁。” 她没有从萧以杰的记忆中读到唐仁和他这一世以外的记忆，所以下意识以为她只经历过这两世。 宝书天地答： 【还有一世。】 金淼淼：“是不是我作为农女的那一世？”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如果我解锁了那些记忆，能让萧以杰变回他以前的样子吗？” 宝书天地答： 【不能。】 冰冷的两个字，深深扎进金淼淼的心口。 金淼淼：“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能帮萧以杰变回以前的样子？” 宝书天地答： 【不知。】 金淼淼：“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宝书天地答： 【善恶之分，一念之间。福祸无门，为人自招。人人皆有苦难，有人迎难而上，有人就此沉沦。他自己选择了成为现在的他。】 金淼淼：“可已经发生了的也已经过去了，未来的事情还没发生，我是有可能通过未来的事情影响到他，唤醒他的，对吗？” 宝书天地没有回答。 金淼淼急道：“你回答我呀！” 宝书天地答： 【不知。本书无法预测未来之事。】 连宝书天地也不知道的事，再追问下去也是没有意义。 金淼淼：“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宝书天地答： 【执念太深，误入歧途。】 金淼淼：“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宝书天地答： 【他解锁了全部记忆，在善与恶之间，他选择了恶。】 金淼淼：“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对吗？” 宝书天地答： 【是也，非也。苦难太重，执念太深。】 金淼淼突然想到，也许在她没有存在过的那几世里，也曾经有他眷恋的人或事，或许能从这些角度入手找到办法，将他拉出执念。 她问道：“你知道在他没有遇见我的那几世里，他都经历过什么吗？” (本章完) ------------ 第136章 安慰 宝书天地答： 【不知。】 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从那几世的记忆入手…… 金淼淼继续问道：“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以后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成魔，或是，陨落。】 金淼淼：“成魔……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还不算是魔……那也许还有办法挽回……对吗？” 宝书天地答： 【不知。】 金淼淼：“为什么会陨落呢？他解锁了所有记忆，不应该是获得无上力量，变得很强了吗？” 宝书天地： 【执念太深，自耗太甚。油尽灯枯之日，便是陨落之时。】 自耗……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更强的力量去打败他，他也会自己把自己给熬干了…… 金淼淼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她一定要想办法唤醒他。 那是曾经于她有恩的人，更遑论在几世之前，他们曾经深深相爱，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他。 …… 金淼淼退出宝书天地，一睁眼，天色已黑。 宋唯终于勉强把十二个士兵的尸体拼凑完成，可没有缝合工具，这些尸体只能破碎地躺在冰冷土地上。 金淼淼走出“小野”，走到宋唯身后，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回去找其他人来帮忙？或者，你跑一趟，我在这里守着他们，等你。” 宋唯佝偻的背影显得无比萧索，他没有回答金淼淼。 金淼淼走到他面前，发现宋唯泪流满面。 这个总在她面前装得一派风流的人，此刻脸上、身上满是黑红相交的泥点，两眼哭得红肿，头发乱得像鸡窝。 一股酸涩冒出心头，她轻轻拍拍宋唯的肩膀，轻声说道：“他们是战士，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是光荣的，他们是英雄！你要提起精神，用面对英雄的姿容来面对他们，怎么能哭得这么难看呢？我去拿点水给你洗洗吧！” 她正要转身去车上取水，宋唯突然拉住她，紧紧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紧紧抓着金淼淼的肩膀，把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 他哭得那么大声，仿佛天地间所有伤痛都聚集在一起，狠狠撞碎了他坚硬的外壳。 他哭得那么伤心，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像游子归家却发现人去楼空，像空荡荡的屋社在呼啸的夜风中孤单悲鸣…… 无助、迷茫、悲伤、彷徨…… 金淼淼由着宋唯抱她，任由他决堤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和后背，任由他的嚎啕在耳中与心间撕开一股股酸楚的河流。 他痛苦地对金淼淼嘶吼道：“你别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让我自己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 金淼淼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好好好，我不走，我不离开你，我就留在这里陪你，我哪都不去。你想哭就大声哭，哭出来就好了。我在，我一直都在。” 宋唯抓她的手更加用力了，金淼淼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被他折断。 她没忍住“嘶”了一声，宋唯的手一顿，从她肩窝抬起头，看着她问道：“我抓疼你了？” 金淼淼摇摇头道：“没事。” 宋唯这才仿佛恢复了清醒，他面带歉意地说道：“对不住……我……我……” 金淼淼佯装轻松地说：“真的没事的。你训练我训练了这么久，我承受力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还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宋唯哭得太伤，没有心力和她逗乐，只是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金淼淼眉毛一竖，拍了他一下：“怎么的，还真嫌弃我啊！别太过分啊！” 她想逗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宋唯白了她一眼，终于说道：“我可没有拿武器怼过你，也不知道谁更过分些。” 金淼淼一脸夸张的羞赧：“哎呀，我那时候是着急嘛……” 宋唯：“出了事才知道急，你之前居然还说萧以杰对我产生不了威胁。你真的，我都不知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 金淼淼：“我要是真要害你，当时就不会挡在你身前了！” 宋唯：“那我谢谢你。” 金淼淼：“不客气！” 宋唯重新陷入沉默…… 金淼淼听得到宋唯心中的痛楚，她知道，他只是面上强撑着跟她斗嘴，心里依旧在滴血。 她叹了口气，走到远离尸体的地方，召来一只乌鸦，然后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了张小纸条，又用医用胶带绑在乌鸦身上。 刚想驱策乌鸦飞出去，又想起什么，走回到宋唯身边，问道：“你身上有什么是军营里的士兵一看就认得出是你的东西？” 宋唯想了想，从小拇指上摘下尾戒，摩挲着说道：“这是我炸没了半个身子的那次，将士们一起送我的，我一直带着从没摘过，他们肯定认得。”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戒指递给金淼淼。 她用绳子把尾戒串起来，挂在乌鸦脖子上，驱策它飞回军营。 宋唯：“它都没去过军营，你怎么确定它能飞得到？” 金淼淼：“哟，这么厉害，知道我要干什么？” 宋唯：“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小脑袋瓜里想什么我还能不清楚？” 金淼淼：“未见得吧。之前不是还怀疑我怀疑得要死。” 她一句话又勾起宋唯的痛处，他叹了口气，无力说道：“以后不会了。” 金淼淼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哎，我说这些干嘛。你刚问我啥来着？能不能飞得到对吧？可以的，因为我认路它就认路。” 宋唯：“相当于你是它的大脑？” 金淼淼：“可以这么说吧。” 宋唯：“果然神奇！你快点给我通心草吧！” 金淼淼：“哎，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眼下这个情况……”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十二个士兵和一只雕鸮，道“……好像也不太适合搞演唱会。” “按你的计划来吧。我尽量配合。” 言罢，宋唯再次陷入沉默…… 他看着地上的士兵，心里在回忆着和他们的过往。 金淼淼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再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干脆说道：“你能跟我讲讲他们吗？讲讲你和他们的故事。我虽然已经算是和他们脸熟了，但都不知道他们以前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呗！” 与其让他憋在心里独自咀嚼，不如多让他讲一讲，抒发出来，笑也好哭也罢，好过堵在心里。 (本章完) ------------ 第137章 这是条鞋带 宋唯点点头，开始喃喃讲述和这十二个士兵的过往：“他们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兵，跟着我走南闯北，立过许多战功……” 刚开始时，他是低沉的，带着失去至亲兄弟的那种痛，随着回忆的展开，过往的荣光和快乐一幕幕重现，他脸上逐渐浮现了笑意，还有掩饰不住的自豪。 金淼淼也听得沉醉。 能有这么一群生死相随的兄弟，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 宋唯正讲到他如何带着两个士兵一起坑杀了一个贪官时，乌鸦叫来的支援队远远晃着车灯赶到了。 他们配合有序，很快把地上的尸体缝合，然后抬上车厢。 一个士兵指着地上的雕鸮问：“这个怎么处理？” 宋唯：“它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也把它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士兵肃然起敬，走到雕鸮的尸体边用力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它的尸体走向车厢。 等到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领头的队长小跑着来到宋唯面前，向他敬了个礼，道：“报告长官，一切就绪，可随时启程回营。” 宋唯也向他回了个军礼：“好，辛苦了！” 小队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穿着皮绳的尾戒，递给宋唯：“长官，这是来报信的乌鸦身上所带信物，现在归还于您！” 宋唯接过尾戒，道：“好。你们先到车上待命。” 等小队长走开，宋唯摩挲着手里的尾戒，看向金淼淼，道：“这个送给你吧，以后随身带着，军营里的其他人见到这个就知道是我，有什么事情都会配合你的。” 金淼淼连连摆手：“不了吧，这个东西对你来说那么珍贵，我怎么能拿。” 宋唯道：“这样的东西我还有，这个就当给你的护身符，你就带着吧，给我省点麻烦。” 金淼淼一边接过尾戒，一边吐槽：“关心就关心，还非得说那么难听，搞得好像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可转念一想，今天这场惨剧很大程度上确实是自己引发的，好像又没错。 她低着头，尴尬地捏着戒指。 宋唯知道她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蹦了一下她脑瓜子，从她手里拿回尾戒，道：“这个是我戴的，给你戴恐怕大小不合适，挂脖子上吧，显眼，还不容易掉。” 说着，也不等金淼淼发表意见，一手掰过她的肩膀，再撩起她的长发，把穿着尾戒的皮绳拴在了她脖子上。 他看了几眼自己拴的绳结，又把金淼淼掰回正面过来，盯着她脖子看了会儿，道：“这皮绳真难看。回头给你换个好看的。” 金淼淼：“难看也是你军营里的东西啊，这原来是条鞋带啊！” 宋唯笑起来：“你是什么时尚天才，把鞋带当项链用。” 他这回是真的被金淼淼逗乐了。 金淼淼心里终于放松一些，也笑着说道：“那不是条件有限吗，着急让乌鸦回去送信，人家乌鸦又不讲究审美。” 远处传来一声乌鸦鸣叫，难听得很，似乎对她的这个结论颇为不屑。 宋唯更乐了：“你听见没，人家乌鸦都有意见了。” 金淼淼作势要扯脖子上的项链，宋唯变脸道：“不许摘下来！” 金淼淼：“谁叫你嫌弃！” 宋唯：“等回头我找到好看的再给你摘，你自己不许摘！” 金淼淼：“那你还嫌弃么？” 宋唯笑起来：“不嫌弃！金大美人最美丽，穿个麻袋都是仙女！” 说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捏住金淼淼的下巴晃了晃，还把脸凑了上去。 等到两人的鼻尖几乎互相碰到，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太过亲密了，突然尴尬地分开来。 宋唯清了清嗓子，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说着自顾自朝车队走去。 金淼淼在他身后也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我开孔主任的车回去。” 宋唯回头看她，她伸着手指着“小野”。 宋唯：“这是孔飞雪的车？” 金淼淼点头，道：“对，这辆车是孔主任的宝贝，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 宋唯挑眉：“开回军营里安全吗？” 金淼淼知道他指的是把这个车开回军营里对士兵们是否安全，说道：“现在通讯没回复，这个车就是个普通的越野车。等通讯回复了，它应该是能自动驾驶的。开回去后，我们找个独立车库把它放着就好了，避免它突然启动伤到人。其他的问题吗……孔主任都已经来过军营了，这车即使能定位也没意义了不是。” 宋唯：“这玩意不会自爆吗？” 金淼淼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应该不会的，这可是她的宝贝……” 宋唯皱眉：“‘应该’、‘也许’……你真的，有时候我感觉你就是老天派来坑我的。” 金淼淼吐了吐舌头：“哎呀，您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我这哪里能跟您比啊……但总不能把车放这里……” 宋唯：“把车开到工厂里吧，让你的小怪兽们看着它，这总可以吧？” 金淼淼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宋长官足智多谋！” 宋唯让军车上的士兵们原地休息，然后跟着金淼淼一起把小野开进工厂。 野兽们终于见到金淼淼和宋唯，纷纷围上来。 可惜此刻两人拿不出什么吃的来，只能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 毛茸茸的手感最能治愈人心，宋唯淡淡道：“丑是丑了点，但是还挺可爱的。” 金淼淼振奋地大声说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油然而生一股老父亲的嫌弃和溺爱！” 宋唯：“我是老父亲，你是什么？” 金淼淼脱口而出：“当然是老母亲……” 这才发现上了当，她撇过头，指着宋唯大骂：“臭不要脸的，你占我便宜！” 宋唯低低笑着，也不反驳。 金淼淼心里一阵狂跳，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刻有那些想法，可随着宋唯心念中的声音不断传来，一些荒唐的念头不断在她中冒头。 她尴尬地低头抚摸躺倒在她脚下的猫咪。 可宋唯显然不想让此刻的氛围戛然而止，他定了定心神，走近几步，在金淼淼背后沉声说道：“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 第138章 脑子乱的很 金淼淼觉得嗓子很干，她咽了口唾沫，道：“你……你说什么……” 宋唯：“我说，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金淼淼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她没有回头，继续背着身子对宋唯道：“你不是本来就在照顾我吗。这些天我吃你的喝你的，都是受你的照顾。” 宋唯掰过她的肩膀，捧着她的脑袋，认真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金淼淼。” 她挣脱开他的手，侧过脸去，道：“你疯了吧？我是萧氏的人！” 宋唯没有接她的话，道：“你应该明白，今天过后，我是必杀萧以杰的。” 金淼淼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换位思考，如果被杀的是自己的至亲兄弟，金淼淼恐怕也会说出一样的话来。 可那个人是萧以杰啊…… 宋唯：“我和他之间，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死一个。你希望是谁？” 金淼淼觉得这个问题很荒唐：“你是你，他是他，我和你们之间任何一人的事情都不关另一个人什么事，你这么问，要我怎么回答？” 更别说这两个人都曾经给过她莫大帮助，两个人都在她心里有名有姓。 宋唯：“你的犹豫，我看见了，萧以杰看见了，其他人也都看见了，怎么你自己就想不明白？” 金淼淼茫然：“什么意思……？” 宋唯坚定道：“你是在乎我的。而很巧的是，我也很在乎你。我不想你回到萧氏去被他们迫害。” 金淼淼：“你胡说什么，他们怎么会迫害我。” 宋唯：“你觉得，萧氏能接纳一个救了宋氏军官、还差点伤了萧以杰的人吗？” 金淼淼：“我没有……” 宋唯：“你没有什么？你是没有替我挡子弹，还是没有用一整排武器对准萧以杰？” 金淼淼：“我没有存心要那么做，当时为了救你！” 宋唯：“为什么？” 金淼淼：“因为担心你啊！” 宋唯：“是啊，你担心我，为什么呢？” 金淼淼辩解道：“我要是遇到危险，你也会救我的啊！换做其他士兵，你也一样会……” 宋唯打断她：“不一样……” 金淼淼打断他：“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兄弟……” 宋唯：“想什么呢？哪有男人真的会把女人当兄弟，一切称兄道弟的男女不过就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金淼淼没有说话。 宋唯：“我知道，你今天为了我和萧以杰决裂，其实并非你的本意。但是事情发生了，你也站出来保护了我，不论怎样，我都已经欠你一条命。而且，我看得出来，萧以杰和你已经彻底没戏了，他以后恐怕还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你如果真的是个聪明人，那就应该明白，不仅你回不去了，接下来你还应该想办法把你的家人也从萧氏转移出来。” 这是金淼淼不愿意去想的。 她不愿意相信萧以杰会对她妈妈下手。 宋唯：“你肯定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但是你必须想，这是最大概率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会帮你救出你的家人，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会帮你做到。” 金淼淼抬眼看着宋唯，不知该说些什么。 争辩萧以杰不会那么做吗？ 可她自己并不能确信。 感谢宋唯吗？ 可事情发生到眼前这一步，一切的起因不也是因为他吗？ 宋唯捧着金淼淼的肩膀，继续说道：“我曾经想，我这样的人，朝不保夕，天天把脑袋别腰带上过日子，实在没有资格要求你和我在一起，既然你有一个更安稳的去处，那我就祝福你就好了。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再也没办法用这个借口骗我自己。我看着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心里就一遍遍地在懊悔为什么不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对他们更好些，把想和他们喝的酒、一起干的事先都去完成了……每次，每一次，当有兄弟离开或者牺牲，这种念头都会强烈地在我心中拉扯，可等时间渐渐过去，痛苦渐渐淡去，我又会重新陷入那些所谓的布局和谋划之中。有些事情忍住不去做，不过是为了达成未来可能达成的目标，可如果人不在了，追求那些目标还有什么意义！今天萧以杰出现时，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有可能会失去你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了，等到后来，你冲到我身前帮我挡下他的攻击，我终于确定我是无法忍受失去你的，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我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现在，我很认真地告诉你，金淼淼，我想跟你一起，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有个家，我想一直这样照顾你。” 金淼淼被宋唯灼热的目光看得有点晕眩，她别开了目光，口中喃喃道：“别说了……我，我脑子里现在乱得很。” 宋唯伸手摆回她的头，让她的眼神重新回到自己脸上，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和萧以杰有过往，今天听你们讲的那些，多少猜出来一点。可你们现在已经这样水火不容了，以后即使再有什么瓜葛，也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了。我请你认真地考虑我，好吗？我知道，和他比起来，我地位不够高、钱也不够多、也给不了你什么安逸的生活，可我会尽我所能、尽我所有地去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 他想起白天时金淼淼和萧以杰的对话，继续说道：“我不会用什么笼子、什么空间的来束缚你，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只要不威胁到我军营的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金淼淼敏锐抓住了他话中的“只要不”，抬杠似的问道：“可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情真的威胁到他们了呢？” 宋唯看着金淼淼：“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金淼淼突然笑起来：“你好变态！” 宋唯也笑起来：“我不过是说了实话。我既没办法接受失去你，也没办法接受失去我的战士。我也确实不能保证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两两对峙的结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一起去死，这样皆大欢喜，我们都圆满。” ------------ 第139章 门对门 金淼淼奇道：“呵，有趣，你拉着我同归于尽，还能叫做我的‘圆满’？” 宋唯凑近她的鼻尖，轻声道：“我们俩同生共死还不圆满吗？” 金淼淼推开他的脸：“谁要跟你同生共死！” 宋唯低声笑起来。 金淼淼捋了捋思绪，转过头来，看着宋唯正色道：“我和萧以杰……是有很深的过往的，我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他曾经给了我许多帮助，也曾经为了我豁出去过性命。实话说，他在我心里，很重要。你今天应该也发现，他是个特能人了吧？” 宋唯点头：“傻子都看出来了。” 金淼淼没有理会他的揶揄，继续道：“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原理，可我和他之前的渊源，好像并不仅仅只是这一世。” 宋唯一脸问号：“这一世？你说的是‘人世间’的世？” 金淼淼：“是的。人世间的世，转世的世。说起来玄玄乎乎的，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理我还没搞明白，本来我还想着等忙完这些事情要和他好好研究一下，可现在……” 宋唯：“现在你俩已经闹掰了，想问也问不到了。” 金淼淼撇撇嘴，继续刚才的话题：“在那个‘前世’，我曾经和萧以杰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宋唯：“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是说最终并没有成。” 金淼淼黯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迫于一些外在压力吧，最终确实没有成。” 宋唯：“成了也是那一世的事情，跟现在的你没有关系。” 他的这个说法，居然跟宝书天地的不谋而合。 金淼淼：“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不是机器人，那些记忆就像是我自己的一样，它们活生生地存在在我大脑里，我怎么能说跟我没有关系呢？” 宋唯：“你记住了一本里的故事情节，难道你就跟这个里的人物有关了？” 金淼淼：“这跟不一样，一个是别人的故事，一个是我自己的故事，而且长着我自己的脸。” 宋唯：“你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吗？作为金淼淼的你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情了？长一样的脸就证明是你本人了？” 金淼淼：“那倒没有……” 宋唯：“这不结了，你是你，她是她，你有她的记忆并不代表你就是她。不要给自己套上那么多枷锁，你就扪心自问，我和他必须死一个的话，你救谁？” 金淼淼：“你够了啊！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我谁都不救行不行？你不是说同归于尽吗？你们俩一起走好了啊！我留下来独自美丽！” 宋唯笑出声来：“你个毒妇！” 金淼淼：“多谢夸奖！” 宋唯知道，今天无论怎么跟金淼淼斗嘴都不可能要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扯了扯金淼淼的头发，道：“走吧，回去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金淼淼双手捧住后脑勺大声道：“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还扯人头发！” 宋唯又上手扯了一下：“我就扯，你再不走我还扯！” 说着还冲金淼淼做了个鬼脸，然后撒丫子跑了出去。 金淼淼火冒三丈追在他后面打：“宋唯，你站住！”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一场掏心掏肺的表白，最后变成两个幼稚鬼的你追我赶。 —— 萧以杰从宋氏领域离开后，回到了他曾经和金淼淼一起住的公寓里。 两个房间门对着门，就像如今的他和她，两两相对，却永远无法交汇。 萧氏已经基本恢复了电力，此时，金淼淼房间门口的可视门铃检测到有人，亮了起来，屏幕的蓝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宛如鬼魅。 她的门禁里依旧记录着他的瞳模，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他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空荡荡。 所有她的物品都在那次搬到了永春园里，也是和他门对门的房间。 可萧以杰觉得，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地方。 曾经，他们在这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养猫、一起吐槽公司里的各种八卦。 曾经，他希望日子就那样一成不变地继续下去，直到他们一起变老。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是那该死的蜘蛛人出现？ 还是去拓跋氏出差？ 萧以杰躺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看着头顶的空间瞬移系统发呆。 当初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想尽办法造的这些设备，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 萧以杰抬手在空中虚划一下，瞬移系统刺啦一声冒出火星。 昙花一现的火花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他又划了一下，又一片火星。 连续几下，瞬移系统开始刺啦啦地连续喷射火星。 他抬手，没让火星掉落，而是让他们悬浮在空中。 点点光华，仿佛那晚在金淼淼的宝书天地看到的璀璨星空。 门外的火灾警报疯狂嘶吼，房间里的灭火喷头开始洒水。 大雨一样的水花浇灭了萧以杰控在空中的火花，星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雨夜。 萧以杰没有躲开，他闭着眼仰面躺在地上，让滂沱水柱不停打在他身上，仿佛如此一来可以把他心中的爱恨都冲散，把脑中的记忆都冲散。 也许是因为今天透支了太多力量，也许是因为头顶的水柱力道太大，萧以杰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他也不挣扎，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这种晕眩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与灵魂，旋涡一般把他吸入无尽深渊。 迷蒙中，过去种种如电影般一幕幕回放。 身边人一会儿是金淼淼，一会儿是孔清秋，一会儿是那个叫做秦晚的淳朴农妇。 他用尽全力想要拥抱她们，可最终她们都化作流沙从他指缝中消散。 萧以杰看着眼前破碎的一切，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淼淼，你自由了。从今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不再与我相关。” “清秋，我们终究是错过了。好像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留住你，好像不管怎么努力，我们最终的结局都是分离。” “晚儿，我欠你的，算是还上了吧……” ------------ 第140章 秦晚和张礼节 于是，他又梦到了和金淼淼的第一世。 那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一世，她是一个名叫秦晚的平凡农妇，祖上世代都是耕织的农人，因为出生在晚上，所以就被起了这个便宜名字。 秦晚和她的父母一样，相貌平平，没有文化，但是有着一颗淳朴善良的心和一双勤恳耐劳的手。 秦晚有个大她一岁的表哥，两家住得近，又经常互相帮忙干农活，所以她和表哥从小就被放到一处养。 两个小小孩子年岁相差不大，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闹也在一起，大人们经常开玩笑，说长大了就让两个娃娃结亲。 大人的玩笑话在小孩子的心里却引起了懵懂的涟漪，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结亲，但却把对方看做了与他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萧以杰就是那个表哥，他在那一世叫做张礼节，名字来自没什么学问的父亲，希望他读书知礼节。 张礼节不负所望，从小就表现出神童一般的学习能力，在秀才家门口玩了几天就背出了一整篇《过秦论》，听过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老父亲觉得这孩子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于是卖命劳作，攒钱供他在秀才那上了学。 张礼节天赋异禀，再加上读书用功，早早就考取了功名，但是无奈家中贫苦，争不到要职，被封了个小官派遣到各处做事。 他和秦晚自小就互有好感，在得了官职之后，拒了上门招婿的富贵人家，娶了青梅竹马的秦晚。 秦晚家人自是高兴，可张礼节的父亲却渐渐觉得秦晚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对秦晚多有刁难。 张礼节想把秦晚带在身边，但是秦晚感念张礼节的不离不弃，坚持要在老家种田带孩子，帮张礼节孝敬父母。 两袖清风的张礼节既无法让父母在老家过上滋润日子，也无法把全家人都带在身边一起天涯海角地跑，只能接受秦晚的建议。 两人从此分隔两地，一年到头只有年节时能见上面，如果那时候张礼节还碰上事情走不开，那就只能再等一年。 他们平常只靠书信往来，秦晚又是个不识字的，只能拜托村口的秀才代笔，当着旁人的面，许多体己话都说不出口。 后来，两人终于有了个儿子，张礼节非常高兴，再次和他的顶头上司申请调回家乡。 可无权无势的他哪可能如愿，请调的信函永远没有回复，派遣的政令倒是从来没断过。 张礼节顾不了家，孩子和父母都交给了秦晚一个人照顾。 她勤勤恳恳，从无怨言，每每来信，都只说家中的收成有多好，父母多么慈爱，孩子多么孝顺。 可每次张礼节回家，都会发现秦晚苍老了几分，手脚粗糙了几分，但家中的仓廪确实越来越充实、父母身体康健，儿子也健壮活泼。 那孩子继承了张礼节的读书天赋，在秀才那里开蒙的第一年就已经能把《春秋》倒背如流。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在秦晚的照料下，难得的孝顺懂事，他不仅帮着秦晚照顾老人家，还会照顾关怀秦晚，他在书孰里作的那篇五言绝句《慈母心》不仅读哭了许多读书人，连路边的白丁都能听懂诗中的孺慕之情，在当时一度风靡诗坛。 可贵的是，这个孩子并未恃才傲物，他和他父亲当年一样，读书勤勤恳恳，长大后也做了个官。 此时的张礼节依旧两袖清风，但是他为官清廉、以民为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为当地的老百姓解决难题、疏通关卡，虽说并不能做到政通人和，但冤假错案办了不老少，所到之处皆留下美名。 父亲强干，儿子有才，两父子同朝为官，一时风头无两。 人人都夸秦晚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不仅当了官老爷的夫人，还当了官小爷的母亲。 但张礼杰觉得，其实是自己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妻子，对他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让自己没有后顾之患，还为自己培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家父子的成名引来了无数嫉妒和猜疑。 说什么两袖清风？没有钱怎么培养出那么有才的孩子？没有钱怎么能收买那么多民心？ 猜疑变成了连篇的弹劾，嫉妒化作了落井的石头，没有靠山的张家父子被关进大牢，莫须有的罪名一个接一个地扣在他们头顶。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秦晚还停留在“父子双杰”的喜悦里，抄家的队伍已经踢破了她朴素的家门。 强盗似的官差把她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家产全都抄没走，年事已高的公婆不堪惊吓，在抄家过后没多久就双双归西，留下秦晚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风霜雨雪。 张礼节听来探望自己的朋友说，秦晚为了帮他们父子俩伸冤，拖着病体东奔西走，四处求告。然而她学识有限、也不懂朝堂里的弯弯绕绕，身上的盘缠被骗光了，还差点被骗去卖了身契。 张礼节跪求那位朋友帮忙解救妻子，可那位朋友却说：“救你妻子可以，但你和你儿子必须认罪。” 张礼节心中一直秉持着公平正义，刚正不阿的他无法接受这位“朋友”的建议，与他断然割席。 这位“朋友”再接再厉，又去他儿子那里重申了一遍秦晚的悲惨经历和“画押认罪”的解决方案。 张礼节的儿子护母心切，点头认了罪，当场就被判了腰斩。 张礼节最后的底线被彻底击溃，他心中的公平正义全部化作仇恨，满腔文墨全部化为谩骂，上骂昏庸君王治国无方、下骂无耻小人坑害忠良，骂完之后，竟然口吐鲜血，当场暴毙。 得知噩耗的秦晚万念俱灰，在给主家干活的时候拿着镰刀抹了脖子。 原本就快熬出头的平凡之家，在上位者的麻木和同行者的猜忌中碎成齑粉。 张礼节带着执念与悲愤沉入无尽黑暗，再醒来时，来到了一片名叫“灵气大陆”的世界里。 ------------ 第141章 唐仁和孔清秋 仁慈的上苍让他忘却了前世的种种悲哀，这一世的他托生到了一户书香门第，慈爱的父母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唐仁”，希望他心存仁爱。 唐仁所在的这方世界与张礼节曾经生活过的截然不同，这里充斥着一种叫“灵气”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机会掌握“灵气”，只要把技能练到极致，就可以练成神通——熟能生巧，巧能生奇。 比如读书人读到炉火纯青，就可以生发出才气，所念诗词可化为言灵，变文章为战力； 比如行商之人做到炉火纯青，就能修炼出他心通，不用开口即可对他人心念了如指掌； 武夫可以练出无匹神力，农人可使草木开花结果； 这里的个体强悍，所以无法形成统一的中央王朝，每个人群聚集的地区会选出一个声望大、实力强的人做千户长，针对一些复杂难辨的纷争，千户长可以一锤定音。 萧以杰在第一次进入到唐仁的梦里时，曾经觉得，上天真是对他不薄，让唐仁生活在这么一个没有皇帝的地方，这一次，肯定不会遇到张礼节那般的惨事。这一次，他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 而梦里的唐仁虽然没了张礼节的记忆，却保持了张礼节那份纯粹的道义。他给自己起了个字——申明，取意“申明正义”，代表他维护世间公义的初心。 这一世的父母都是极有修养的人，家中书房海纳百川、收尽了天下奇书。 勤奋刻苦的唐仁很快修出了神通，在心里凝出了一本宝书，这本宝书不仅能生发灵气，还自成一片天地，内里乾坤尽由他泼墨。 然而花无百日红，唐仁的父亲在他八岁时染病去世，母亲伤痛欲绝不能理事，家道中落，因为父亲而聚到一起的族人纷纷四散。 唐仁幼小的肩膀扛起了照顾母亲和维持生计的重担，人情的冷暖也让年幼的他早早学会了成年人的冷漠。 母亲在他弱冠之年终于离开人世，了无牵挂的唐仁变卖了所有家产为母亲办了一场风光大葬，从此独自一人浪迹天涯。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就这样了，可上天偏偏让他遇到了那个叫孔清秋的女子。 实话说，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觉得莫名熟悉。 那清丽的眉眼在他心中首先勾起的并不是欲念，而是一股难言的酸楚，仿佛自己苦苦找了一个人很多年，却一直找不到。 他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女子很早就认识了，可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驱使下，他一点点向她靠近，而她的纯真与美好则一次次在他原已冰封的心中燃起花火。 他知道两人家世不匹配，也知道两个人过往的经历已经塑造出他们一个似火一个如冰的性格，冰与火又怎可相容？ 可他依然不受控制地陷入了痴恋中。 她也一样。 两个情窦初开的傻子小心翼翼地试探彼此的心意，生怕走快一步会吓退对方。 幸而，她有着一对开明的父母，还有一位视他为挚友的兄长，看在眼里的他们狠狠地推了二人一把，他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唐仁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他把自己最为珍贵的宝书赠与了她，而她则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花火绚烂的那一夜，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一切似乎都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却不想天意弄人，就在婚期将近时突然跳出来一个千户长之子，信誓旦旦声称自己与清秋早有婚约，而心术不正的千户长则觊觎着自己和清秋拥有的这一切。 心机深沉的千户长靠着对人言的操纵和人心的玩弄，用谎言与污蔑让她的家人背上了“背信弃义”的骂名。 阴谋和阳谋再度上演，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无论他们如何争辩，人们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对于他人的切肤之痛并不真的感同身受。 情投意合的两人被层层叠叠的算计捆住了伸向彼此的双手。 为了解救她的家人，也为了自己的幸福，唐仁冲破千户为自己设置的重重关卡，不眠不休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找到了大儒来帮自己洗清冤屈。 然而再赶回去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她的父母扛不住全族的压力，为了祖上留下的基业，取消了她和他的婚事，转而和千户之子定下婚约。 冤屈与否已经无人在意。 大儒拍拍他的肩膀，劝他另觅良人。 曾与他亲如家人的父母兄长，避他如蛇蝎。 正当心灰意冷的他打算默默离开再次漂泊，她派来婢女约他相见。 在赶去她家的路上，他幻想过无数结局，也许她打算和他私奔，也许她家人终于回心转意，也许…… 然而见面时，看见她虚弱的身影和苍白的容颜，他再也没有什么旖旎幻想。 只要她健康地活着，其他一切，他愿意放下。 他这么想着，她却晕倒在他怀中，浓烈熏香的催动下，两人鬼使神差地拥吻上了。 他的心在拒绝，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其实是可以用言灵逼迫自己清醒的，可他每次刚想开口就会迎来更炙热的吻。 他私心里觉得也许她想弥补自己，正这么想着，房门却被踢开。 美梦变成噩梦。 看着她被这些满心污秽的人推搡、辱骂，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没什么好待的。 如果救下她，那要么自己带她走，从此两人活在骂名中，永不见天日；要么留下她，让她和那个千户之子完婚，可经过了今天这件事，恐怕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和这么多令人作呕的人同行于世有什么好的？ 他决定陪着她一起去死。 谁都不救了！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如果有来世，也许他们会用新的身份和记忆拥有一个美满的结果。 如果就活这一世，那，就让他们从此永远相伴吧…… 冰冷的湖水断绝了他胸中的最后一丝空气，他感受着来自宝书天地的羁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本章完) ------------ 第142章 我和她，翻篇了 萧以杰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永春园家里的床上。 这一场长长的梦做得他口干舌燥。 他咳嗽了两下，惊动了身旁正专心处理事务的萧以成。 “你醒啦？”萧以成倒出一杯水，走到他身边，扶他坐起来，道：“喝点水。” 萧以杰：“我睡多久了？” 萧以成：“没多久，也就一个晚上。” 萧以杰：“感觉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萧以成：“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公寓，你恐怕真的要长眠了。” 萧以杰：“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萧以成：“公寓里的警报已经响成那样了，能不知道吗？再说我们的电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萧以杰：“这么快啊，都恢复了。” 萧以成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的，你一点忙都没帮上，还嫌停得不够久，损失不够大？” 萧以杰低头黯然道：“够了，够够的了。” 萧以成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孔飞雪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以杰：“她现在应该跟着其他人的车在回来路上。我自己先回来的。” 萧以成：“所以？” 萧以杰：“哑女没告诉你吗？” 萧以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也只会告诉爷爷。” 萧以杰：“嗯，她倒是从未改变。” 萧以成：“你这是意有所指啊，到底怎么了？” 萧以杰：“没什么，就是和金淼淼掰了。” 萧以成：“你们在一起过？” 萧以杰：“你是我亲哥吗？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 萧以成笑道：“不然呢，为了一个都没在一起过的人，用得着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吗？你总共也就离家三天，这都变成啥样了？一会儿让厨房顿只鸡来给你补补。” 萧以杰：“大概一只鸡补不回来。” 萧以成：“那两只？一窝？你小子别失个恋就自暴自弃啊，打算从此断情绝爱，吃成个胖子？” 萧以杰：“说什么呢哥！我真的要补一补，昨天发了个疯，开大了。现在有点虚。” 萧以成一脸夸张地惊呼：“你小子不会对姑娘干了什么坏事吧？你条件样样都好，可真不至于啊！” 萧以杰无语：“越说越离谱，我至于吗？” 萧以成笑道：“那你干啥了？” 萧以杰：“哎，跟那个比可能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杀人了。” 萧以成听他说杀人，一下子坐直，问：“杀了谁？” 这是他第一次从弟弟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他并不能和从小到大乖巧温顺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萧以杰：“宋唯手底下的几个兵。” 他一边喝水一边地把在宋氏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和萧以成讲了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的萧以成缓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所以，你现在很能打了？” 萧以杰：“严格来说还不算很能打，一对一格斗可能还不太行。” 萧以成：“嗯，确实，你不需要过程，直接取人性命。” 萧以杰：“恐怕接下来宋唯会来找我复仇，或者会把这个事情扩大化，变成萧氏和宋氏财团之间的矛盾。” 萧以成冷笑一声：“这不就撞枪口上，你看你哥我怕这个吗？” 萧以杰笑道：“我哥最厉害。” 萧以成：“嗯，这个彩虹屁我爱听。行了，只要你人没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什么宋唯，甚至是他宋氏，我都有办法对付。” 萧以杰：“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我可以帮你去解决那些需要解决的人。” 萧以成：“呵，得是多大身份的人才配得上我弟弟亲自出手？放心吧，我有的是招。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把身体养回来。这次宋唯的人就当是你泄愤所杀，以后，杀人的事都交给我，你就不要再出手了。想要什么人的性命，告诉我，哥替你办。” 萧以杰撇撇嘴：“搞得我好像很没用似的。” 萧以成：“那难道要搞得好像你哥很没用吗？我只想护你周全。” 萧以杰：“谢谢哥。” 萧以成听到这声谢很是受用，但脸上做出的却是嫌弃的表情：“行了，只要你不再跟那个女人继续纠缠，我就谢谢你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俩不合适，她是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女人，心里得有多少算计？她能借着你的势，也能借别的男人的势。之前我还不忍心跟你说，现在终于可以敞开了说了，我觉得拓跋宏和她，多半是有点什么，我为什么屡次派她去拓跋氏出差？就想要看看这两人能干出什么来。没曾想来了个天灾，她和拓跋宏没怎么样，倒是冒出来个宋唯。这种女人，早分开早好。你可千万记得这次的教训，别等回头她那边靠不住了又回来求你，你一心软又陷进去。” 萧以杰：“不会了。我和她，翻篇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就像是一件惦记了很久的东西在某一瞬间不想要了。 萧以成拍手道：“翻篇好！翻篇了哥再给你找个新的，找个经历简单、心思单纯的人，舒心地过日子。” 萧以杰双手合十：“放过我吧哥，求求了！我不想找了！从今往后，我就想好好地守护你和爷爷。” 萧以成本来还想继续数落他，但终究还是忍住，只是搂了搂他的肩，笑道：“好！都听你的！” 兄弟俩又一起聊了会儿萧氏目前的情况，萧以成看他除了瘦得脱了像，精神头倒挺好，就放心去忙自己的事了。 萧以杰起身把壶里的水喝了个精光，端着空杯子和空壶下了楼。 萧启正在花园里看金猪抓蝴蝶，哑女陪在一旁。 萧以杰把空茶具交给仆从，挪到萧启身边，叫了一声“爷爷”。 萧启抬眼看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萧以杰：“不怎么样。” 萧启：“还难受？” 萧以杰：“我没有难受。” 萧启：“嘴硬也要分一下对象。”(本章完) ------------ 第143章 一种假设 萧以杰瞟了一眼哑女，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萧启旁边。 萧以杰对萧启说：“哑女都跟您说了？” 萧启：“这还用问？” 萧以杰：“您都知道了干嘛再问。” 萧启嗔道：“臭小子！本事大了啊！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 萧以杰忙无辜道：“哎呀爷爷！刚在楼上已经跟我哥都讲了一遍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忆一遍啦！”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萧以杰周身始终笼罩着一股寒霜，直到此时，才终于露出一点小奶狗似的神情，那是属于原来的萧以杰的神情。 萧启叹了口气，说道：“傻小子！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萧以杰蹲了下来，把脸凑到萧启膝前。 萧启伸手抬着小孙子的脑袋，左看看右瞧瞧，戳了戳他瘦得凹进去的脸颊，心疼地说：“怎么三天就瘦成这副鬼样子。” 顿了会儿，他又自我纠正道：“哦，不对，不是三天，是六辈子。累不累？” 萧以杰：“有什么累的，不就是看了六场电影。” 萧启轻轻拍拍他的脸，道：“昨天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可没觉得只是看了六场电影。” 萧以杰苦笑道：“那就当我演了六场电影吧。” 萧启有点心疼，不再挖苦萧以杰，而是柔声说道：“哑女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萧以杰：“我也觉得像是老天跟我开的狗血玩笑。” 萧启皱眉道：“疼吗，解锁能力的时候？” 萧以杰：“不疼，但也不舒服，就像是整个身体被硬灌进去许多水，胀得难受。” 萧启摸摸他瘦削的脸颊：“可你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被灌水啊，倒像是被抽干了。” 萧以杰：“嗯，体感上是灌水的滋味，但我估计能量有一部分是我的身体自己提供的，把一些蛋白质和空间里的能量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供能体系。” 萧启：“所以是解锁记忆引起的？你为什么之前不让我们知道你能解锁前世记忆呢？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哥有多担心？” 萧以杰抱了抱萧启，道：“对不起，爷爷，是孙子不孝。我之前只是想说等自己研究明白了再跟你们说，免得让你们操心。毕竟财团的事已经够让你们烦的了。” 萧启白了他一眼：“你呀，要是真的不想让我们操心，就应该尽量让我们多知道你的情况。最让人焦虑的从来不是面对问题，而是信息的缺失，知道吗？” 萧以杰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萧启：“那这件事你研究明白了吗？” 萧以杰：“目前还不太确定，不过，大概率可能和量子力学领域里的多维宇宙理论有关，也就是说，我们的宇宙存在着多个平行时空，每个时空里都会因为我们做的决定不同而演化出不同的结果。” 萧启：“那你现在这个情况又是怎么说？如果有平行时空，这些时空之间的信息应该是不相交汇的吧？现在的你又是如何得知其他几个空间的事情的？你和淼淼之间的关联又是怎么形成的？” 萧以杰：“量子领域中还有一个与意识相关的分支，他们有个理论，叫做调谐客观还原理论，这个理论认为人的意识其实是脑中一个叫做‘微管’的组织结构里量子引力所引起的波函数坍塌的结果。” 萧以杰看萧启一脸懵，解释道：“比如说您刚才怼我的时候，脑中存在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揍我，一个是抱我，后来，您看我太可爱，于是选择了抱我，于是大脑就向肢体发出了‘抱萧以杰’的指令，而那个要揍我的意识就坍塌毁灭了。脑中存在着对同一个问题的许多种解决方案，后来行动上选择了其中一种，那么其他方案就被放弃了，这就是意识领域的波函数坍塌。” 萧启点头表示理解，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诶，但是，我要是想揍你还是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动手的。” 萧以杰转移话题道：“有一部分学者认为，既然意识符合量子属性，那同样也具备量子纠缠，他们大胆假设‘微管’里构成意识行动的量子在宇宙中也存在着与之形成纠缠对应的量子，而量子是不灭的，一个人即使死了，与之意识相纠缠的量子也依旧存在。我称之为意识永生不灭。” 萧启：“那不跟神话里说的‘灵魂’似的。” 萧以杰：“嗯，在神话的话语体系内确实是可以这么称呼它。我从量子理论的角度来讲，当同一个意识体在不同的时空中出现不同的演变时，他们互相之间其实是存在着量子纠缠的，这种关联性也许可以打破时空壁垒而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形成同频共振，也就是我现在的情况。只是这个‘特定条件’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头绪。” 萧启：“你和淼淼都是这种情况？” 萧以杰：“您知道啊？” 萧启：“猜的，哑女和我说过淼淼的情况，听下来跟你很像。” 萧以杰：“嗯，是很像。” 萧启：“也就是说，如果她发展下去，也许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强大。” 萧以杰：“也许是吧。” 萧启：“可惜了，这么强大的人做不成我的孙媳妇了。” 萧以杰：“没什么好可惜的。您是嫌弃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您吗？” 萧启：“那双重强大不就双倍保护？” 萧以杰：“你这老头子怎么那么贪心！” “皮痒了是不是！！！” 萧启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抡起拳头锤萧以杰。 他们的对话被金猪听在心里，它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以它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知识储备来看，主人和萧以杰恐怕是分手了。 金猪担心，自己会不会还来不及见到金淼淼就被萧家扫地出门，重新成为一只流浪猫。 萧启锤完萧以杰，坐回轮椅上，金猪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膝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萧启爱怜地摸着金猪的绒毛，对萧以杰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啊，不能把小猪猪赶走。” ------------ 第144章 去金氏，找自清 萧以杰垂眸看着金猪，道：“这是您和金淼淼之间的事情，要商量也轮不到跟我商量。” 萧启笑道：“你说的啊，不许骗我老头子。” 萧以杰：“爷爷，您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 萧启道：“你们兄弟俩都长大啦，能干那么多事情，我还装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男人致死是少年么？哈哈哈哈！” 萧以杰：“是是是，爷爷在我们心中永远是个老小孩！” 爷孙俩又扯了一会儿闲篇，萧启把萧以杰打发走去吃饭，然后对仆从说道：“等孔飞雪回来，让她马上来见我。” —— 孔主任对于再次去宋氏出差是极不情愿的。 干活倒还好，她从来不怕累，但是关键在于出差的对象是曹天柱。 她这个人对于无耻之徒的容忍程度已经算是世所罕见，但是遇见曹天柱那种“佼佼者”，还是深感自己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曹天柱是个能在任何没有油水的地方揩出油水来的角色，他所占的便宜，每一样都化作了厚厚的脂肪填充在他的身体里。 所以，他散发出来的气场也都带着贪婪的腐臭。 孔主任只要靠近一点，都会感觉浑身不舒服。 她忍着不适和曹天柱虚与委蛇了大半个月，以为终于脱离苦海了，结果接到通知，要她陪着萧以杰再去一次宋氏出差，协助萧以杰和曹天柱进行谈判。 那可是曹天柱啊！在人情世故上像一张白纸的萧以杰能和他谈出什么？不被他整个吞下去就算不错了！ 幸而，后来知道一同出发的还有两位谈判专家，孔主任这才觉得事情还不算糟糕到无法挽救。 但一想到要去面对曹天柱，她还是无法控制地一阵阵犯恶心。 于是，她向萧以杰自告奋勇当司机，开自己的“小野”作为公车出去。 这样等到和曹天柱谈判时，她就可以找个借口躲在车里不上去。 本来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在出差第三天却被萧以杰打乱了。 也不知他发的什么疯，突然要自己开小野出门去。 问他去哪他也不说，自己要陪着他也不肯，只丢下一句“你们办完事就自己先回萧氏”便扬长而去了。 看着萧以杰重重甩上车门飞驰而去，孔主任的心在滴血。 可，没有办法，她是专业、敬业、职业的孔飞雪，纵使咬碎了牙根也必须以完美的职业经理人形象示人。 她忍着恶心，替代萧以杰和两位谈判专家一起，把和曹天柱的最后一场沟通会进行完毕。 等终于回到亲切的萧氏领域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萧以杰把“小野”要回来。 可听说，萧以杰前一天傍晚就已经回来了，而且差点溺毙在75楼的公寓房间里。 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不好了。 从宋氏到萧氏，就算萧以杰开着‘小野’一刻不停地跑，也不可能在傍晚就能跑回公寓。 再一打听，没人见过她的“小野”，所有通关视频里都没有“小野”的踪影。 大家都在好奇萧以杰是怎么回来的，只有她知道，萧以杰一定是自己瞬移回来，而把“小野”留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此刻虽然萧氏的电力和核能系统都恢复了，但天上的卫星还需要时间才能重新恢复，她没办法远程操控“小野”自己回家。 萧老爷子的人找到她时，郁闷的孔主任正疯狂脑补自己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萧以杰。 听说萧老爷子要见她，孔主任立马收起狂怒的嘴脸，对着镜子练习了十分钟的微笑，再重新换上一身套装，梳上光溜的发髻、化上干净的妆容，以职业经理人该有的精神面貌重新出发，去见萧氏的最高权力者。 萧启：“飞雪，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办。” 孔主任：“但凭家主吩咐。” 萧启：“去金氏，找到自清，让她去宋氏，把淼淼带回来。” 萧自清，萧启的子女中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一个。当年嫁到金氏，本以为能躲过萧氏的内斗，却卷入了金氏的内斗，金淼淼的亲生母亲就是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 萧自清拼死救下当时还在襁褓中的金淼淼，并把她带回萧氏藏进一个叫做葛丽华的平民家中，从此，金淼淼有了母亲，也成为了平民之女。 萧自清的筹谋，不仅是为了救金淼淼，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带着这个金氏嫡系唯一留存的血脉杀回去，重新夺回金氏家主的宝座，为死去的孩子和亲人报仇。 她原本也是希望淼淼可以和萧氏联姻，这样，在复仇之路上能够获得萧氏的助力。 如果她知道金淼淼和萧以杰中间出现了一个宋唯，是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把金淼淼拉回来的。 萧启知道自己的女儿。 他所要做的，只是把消息告诉女儿，剩下的，她自会完成。 萧启并没有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告诉孔飞雪，因为他知道，没有屏蔽术的孔飞雪会被金淼淼读取心念。 如果被金淼淼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她一定会恨上萧氏，对于促进她和萧以杰的关系恐怕会更加不利。 毕竟，对于年轻人的逆反心，他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来体验，不想再有下次。 但这个对象换做萧自清就不一样了，她对金淼淼有救命之恩，就金淼淼那个知恩图报的秉性，即使知道萧自清要杀宋唯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孔主任接收完指令，干脆地答应下来，但是站在原地扭捏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萧启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孔主任：“那个……家主，我的车被二公子丢在宋氏了……您也知道，清小姐在金氏恐怕居无定所，想要找到她还是得花许多路程的。” 萧启摇摇头：“我这个孙子，做起事来总是顾头不顾腚。这样，我回头安排一下，给你重新配一辆车，你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这车就当做是公司给你的激励了。” 孔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得到激励了？ 活都还没干呢！ 家主这也太宠了吧！ 她高兴得在心里手舞足蹈，面上却是装做沉稳淡定，语气如常地和萧启说道：“感谢家主关照。如此一来，找清小姐就方便多了。那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等拿到车了就马上出发。” 萧启：“嗯。去吧。” 等孔飞雪走远了，萧启郁闷道：“无趣！听不到一点情绪！这个孔飞雪真是无趣！” ------------ 第145章 乱世中的奇葩 要说萧自清其人，实在是这个乱世中的一朵奇葩。 她生于家大业大的萧氏财团，父亲萧启一心只偏爱长女萧自明，其他兄弟姐妹们都想尽办法去争夺父亲的宠爱，唯有她与众不同，她一心只向往人类的平等和均富，为此，动不动就把家里的各种好东西拿出去送给穷人，在十八岁那年更是到达顶峰，竟然带着平民区里的一帮混混端了自家的一处金库。 她和当时最为得宠的长姐萧自明处处作对，不是为了争宠，而是她觉得萧自明应该把财团的钱拿出来分给平民，并让萧氏嫡系的人都去矿里干活。 萧自明气得牙痒，直接越过父亲给萧自清定了金氏一个坐冷板凳的嫡系公子做丈夫。 就在大家觉得萧自清肯定要和家里大干一场时，却突然传出她和那个金氏的公子相爱了，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完成了婚礼，这场没什么价值的政治联姻竟然毫无波澜地顺利完成了。 嫁为人妇的萧自清从此收起了愤世嫉俗的模样，一心沉浸在恋爱里，夫妻二人仿佛生成了结界，再不理会财团的任何事情。 当金氏的家主之争终于波及到各位冷门选手时，大家都以为这对不上不下的小夫妻会选择某个大腿战队，然后老老实实地当跟班，结果他们居然站出来把所有进行家主争斗的山头都骂了个遍，谴责他们“制造社会动荡、扰乱社会秩序”。 这些听似冠冕堂皇的谴责理由在几个热门选手看来却是这队夫妻也要争夺家主之位的证据，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这房下了杀手。 战斗过程血腥且野蛮，萧自清的公婆、丈夫和大伯哥全部被杀害，她和嫂子一个怀有身孕、一个还没出月子，两个妇人互相搀扶着躲在密室里。 然而密室还是被叛徒给供出来了，萧自清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受伤，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痛失所爱的萧自清本想和对方同归于尽，但是她的嫂子不由分说地把还在襁褓里的金淼淼塞到她手上然后推进了密道里，自己留下引开杀手，而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和孩子。 就当大家以为萧自清会带着金淼淼逃回萧氏，回到父亲萧启的庇护下继续过富贵小姐生活，她却被发现一身素衣地出现在金氏领域，用最原始的手刃方式杀死了当初叛变的家臣，在此之后，针对新上位的夺权者展开了长达十余年的连续报复。 她像个幽灵一样盘旋在新上位的金氏掌权者们头顶，时时刻刻准备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他们来一场“惊喜”。 第一年，金氏新家主以过生日为由大宴四方，宾客们带来的礼物堆满了仓库。 等宾客散去后，仆从清点礼物时居然发现，各种价值连城的礼品不翼而飞，每一个礼盒里的东西都变成了死老鼠。 而最大的礼盒里躺着的是金氏家主的头号跟班、内斗阵营里的急先锋。 所有人都惶恐地猜测几个跟着新家主混的上位者会一一被暗杀，所以纷纷加强了自身的安保，等了一年都没等来下一步，正当大家以为萧自清放弃了，金氏新家主的几个儿子突然在一天内神秘失踪，再被找到时，一个个都变成了公公。 当然，还有一个变成死公公的，是金氏新家主的二号跟班。 金氏新家主气得找萧氏理论，却被霸道又疯比的萧自明嘲笑没能耐对付一个寡妇，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他最终花了大价钱从萧氏买下一堆高级设备来升级安保系统。 这套安防设施让他度过了短暂舒心的一整年，然后在新年合家欢时，用来营造氛围的烟花被换成了雷管，炸毁了刚建好的庄园。 连带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是负责这次烟花表演的三号跟班，以及他的老婆和情人们。 没人知道萧自清是怎么做到的，也没人知道她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金氏新家主觉得是萧氏在背后支持萧自清，再次跑来萧氏要说法，萧自明说自己跟这个妹妹早闹得死生不见，萧启表示这个女儿去了金氏后再没回来过，几人各执一词，谁都拿不出证据。 这位金氏新家主本身出身不高、底蕴不深，再加上得位不正，面对传承近一个世纪的萧氏嫡系自觉矮了好几个头，这场“要说法”的闹剧最后结果是他又买回去一堆昂贵设备来升级安防。 没过多久，萧氏内部开始爆发血腥厮杀，本身就大权在握的萧自明突然开始屠杀自己的血亲。 有人说，在这件事里，那位金氏新家主没少推波助澜。 自己都朝不保夕的萧自清自然管不了娘家里的事，她日日东躲XZ，变着法地制造一切可以恶心到金氏掌权者们的“意外”。 萧氏内乱平定后不久，一位叫做孔飞雪的年轻战士加入了萧自清的战队。 这位女战士平时和颜悦色很好说话，可杀人时手起刀落狠厉异常，萧自清刚开始以为她是金氏派来卧底的，一边用她一边试探，想跟她好好演几场戏看看她究竟要干嘛。 结果，这姑娘亲手杀了金氏好几个重要人物，而且还做了个绝杀局给金氏新家主，要不是萧自清出面阻挠，她就真的把金氏家主给坑杀了。 萧自清出面把绝杀局破坏时，孔飞雪出离愤怒，她一遍遍质问萧自清“为什么！！！” 那感觉，仿佛被新家主杀了全家的是她孔飞雪，而不是萧自清。 萧自清解释说是因为如果现在就杀了那个家主，金氏没有继承人会彻底陷入混乱，最后受苦的会是平民。 孔飞雪花了一天一夜才让自己勉强接受了萧自清的理由，两人在对峙中摊牌，孔飞雪告诉萧自清，自己是萧启萧老爷子派来帮她的。 萧自清很震惊。 从小到大，父亲的爱几乎都给了大姐，除了萧自明，其他兄弟姐妹在父亲眼里仿佛都是凑数的。 孔飞雪代替萧启向萧自清转达了深重的亏欠和自省，还放出了一段萧启提前录好的影片，让萧自清知道了过往一切的因由。 ------------ 第146章 兴风作浪 原来，萧自明的母亲是为了帮萧启争得家主之位而死！ 萧启把所有对发妻的爱与亏欠全都给了萧自明，而这份过于厚重的宠爱最终不仅毁了萧自明，也伤害了他后来出生的子女们。 影像中的萧启中再次向萧自清表达了歉意和自省，希望她可以原谅自己，重新回到父亲的怀抱中。 萧自清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倒不是因为她变得多么渴望父爱，只是她需要钱、需要武器、需要萧氏给的支持，她要完成对金氏现有掌权者的全面复仇！ 于是，年迈的萧氏家主萧启，再次启动“转移支付系统”，把对所有儿女的亏欠全部转化成了对萧自清的迟来的父爱，他拼命给萧自清塞钱塞装备，让她随心所欲地在金氏兴风作浪，并且按照她的要求把那个叫做金淼淼的小女孩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毕竟萧自清从小吃过苦，不像萧自明那样是被宠大的，她有分寸、知进退，不会在得到萧氏的倾力支持后飘到忘记初心。 她通过在金氏不断制造麻烦，成功往金氏售卖了大量萧氏武器，再利用金氏买武器的钱贿赂腐朽金氏的中层官员，进一步瓦解金氏新家主的统治。 她一点点地从金氏把平民转移到萧氏，既减少了金氏的劳动力供应、又填补了萧氏的人力缺口。 她在劫富济贫的过程中不断壮大着自己的战队，有越来越多对金氏新家主不满的人加入到她的队伍中，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掌权者家中无法逃离的仆役。 他们用自己的脊梁支撑起了这些掌权者奢华无度的生活，却得不到这些上位者的善待，只能一代代继承为奴为仆的命运。 萧自清的出现就像他们暗夜人生里的一道光，她用清晰而坚定的口吻告诉他们——人人生而平等！ 没有什么人该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受尽盘剥！ 如果有，那就把这个该死的秩序推倒重来，用自己的血汗换下一代的自由！ 这振聋发聩的怒吼唤醒了许多痛苦的灵魂，虽然眼前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的处境，但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找到了方向！ 起初，只是一个两个仆役加入到她的战队中。 随着“生日大礼案”、“断后案”、“雷管烟花案”等等一系列富有创意的手笔横空出世，萧自清战队的名号越来越响亮，而越来越多想要改变命运的仆役在工友的帮助下悄咪咪加入了萧自清战队。 可以说，如今，每个富得流油的金氏掌权者家中，十个奴仆里有五个都是萧自清战队里的成员。 他们未必有多少武力值，可能连架都没打过，更别说拿过武器，但他们构成了萧自清策略里最重要的环节——执行。 都说一流的执行可以把三流的策略做出二流的效果，而这些从小就生活在财团压迫下的劳动者们被用最严苛的标准训练出了最优秀的执行力。在萧自明富有创意的策略下，他们经常能给那些上位者以最无语的刺激。 甚至，萧自清有时候还会在策略上吸纳他们的意见，例如，如何在最日常的地方埋下最意想不到的雷，在这方面，放飞了自我的奴仆们往往有着近乎变态的灵感。 在获得萧启的支持后，萧自清战队更疯了。 他们使用军队专用的电磁武器攻击金氏的监控系统，令其瘫痪后对目标进行虐杀，再把尸体高高地吊在别墅屋顶； 他们采买来自牧野氏的昂贵毒药，精心做成美味的食物，毒杀那些为富不仁的畜生； 他们甚至办起了自媒体账号，在上面发布金氏夺权者的密辛，大到杀人放火、小到桃色绯闻，三条真的里夹着七条假的，假的里也多半带着一点点真相的苗头，被证实了几条后他们的账号渐渐获得了热度，从此更加肆无忌惮地把金氏的舆论场搞得乌烟瘴气。 那些上位者当然也是看这些消息的，即使有些消息是假的，但难保心里有鬼的人不会自动对号入座，他们当中有些人就主动提出花钱买下消息，而他们的家仆非常清楚他们的家底，每次都会踩着这些人的最高承受极限出价，一来二去的，萧自清通过这个渠道又收获了一笔不菲的活动经费。 —— 孔飞雪自从和萧自清摊牌后就回了萧氏，不是她不愿意留下来帮忙，而是萧启需要她作为父女间沟通的桥梁，萧自清需要她代替自己去保护金淼淼，而萧以杰需要她作为自己和金淼淼之间的红娘。 身兼数职的孔主任再次展现出她的专业、敬业、职业，在和金淼淼接触不久后就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并且非常到位地给萧以杰制造机会、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恒星风暴，孔主任相信自己应该可以在年内完成KPI，成功把萧以杰和金淼淼推进婚姻的殿堂。 所以，在她得知萧金二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宋唯时，简直想立马去把宋唯杀了。 这个男人给她完美的职业履历上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记败笔。 作为十项全能的孔主任，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存在。 所以，当工作人员把新车开到她面前时，她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这完全是出于对职业的完美度追求，和被赠予这么高级的大车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辆全新的越野车虽然长着一张车脸，浑身上下却都是坦克的肌肉和骨骼，如果孔主任全速撞上一架迎面驰来的汽车，这辆新玩具甚至连刮痕都不会留下一个。 它不仅可以越野，当进入条件符合的地段，还可以收起轮子变身浮空飞车。 如果万一进入水域（虽然现在人类活动地段的水域屈指可数，而且都受到严密保护），它还可以变身渡船或潜艇，潜水深度最高可以到达500米。 孔主任一边让车子自动驾驶，一边认真研究它的性能，越研究就越觉得这辆车子简直是人间尤物，如果这辆车子可以变成人，孔主任简直想当场就和它结婚！ 起名天才孔飞雪在冥思苦想了一分钟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名字送给这位新家人——大野。 ------------ 第147章 不一样的人工智能 “大野”二字既能体现出它和“小野”之间的关联，又能体现出它作为一台具备多项高精尖技术的高大形象。 并且，“大野”二字听起来和“大爷”很像，这样，当别人提到这辆车的名字时，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一种敬仰、崇拜之情。 这会让作为“大野”主人的孔飞雪非常的骄傲自豪。 这么想着，孔主任对大野的车载智能系统说道：“你从今往后的名字就叫做大野了！” 只听车载智能悠悠地回复道：“你喜欢就好。” 孔主任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个智能系统能会有这样的回答。 这和“小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孔主任心有所动，说道：“我喜欢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哦？”大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可我是一辆车呀！从历史数据来分析，‘大野’这个名字并不像是给车起的，更像是给人起的。” 孔主任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一辆纯粹的车，而是当成伙伴、搭档、家人。我希望你像野马一样有力量，像野狼一样有智慧，像人一样有温度。” 大野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它居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然后说：“谢谢你，孔主任！很高兴可以成为你的伙伴、搭档、家人，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做孔大野。” 孔主任震惊了！ 这个智能系统居然懂得给自己的名字前加上姓氏！ 她安耐不住内心的吃惊，对大野说道：“你跟我之前的车很不一样。” 大野：“你是说‘小野’吗？” 孔主任：“你知道他？” 大野：“当然，我的数据库中有小野的那部分，你需要我转换成为小野的模式吗？” 孔主任：“你可以转换成为小野？！意思是说，小野可以变到你身上？” 大野：“不是，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只是我的数据库中有他的历史数据，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调取他的数据进行模拟，用以缓解你对他的思念。” 孔主任：“不，我不需要你变成他，那样没有意义。你可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大野：“你真是个理智的女人，和我之前所了解的人类女性不太一样。我现在并不能知道‘小野’的情况，因为他不在地面通信范围内，而卫星通信还未恢复。” 孔主任：“你的那句‘和我之前了解的人类女性不太一样’，是在模仿我说话吗？” 大野：“是的，我会在与你的沟通中学习你的谈话习惯，从而让你获得更加舒适的谈话体验。我厉害吗？” 孔主任：“厉害！厉害！” 大野的思维过程，既有属于人造物的那种机械感，又夹杂着浑然天成的情绪，真是人类技术中的杰作！ 她继续问道：“你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技术吗？你所体现出的智能水平和小野比起来有了很大进步。” 大野：“哎，我也只是个从车间里出来的技术产物，并不知道我的造物主是怎么设计的我。但我很高兴你觉得我比小野好！我也觉得我自己比小野好！以后你有我一个就够了，忘记小野吧！” 这就开始争宠了？ 人工智能也是会争宠的？ 孔主任笑道：“怎么能忘记小野，他也是我的家人，如今也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就应该互相照顾彼此、守护彼此，怎么能抛弃呢？” 大野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失落：“好吧。既然如此，为了你，我会守护小野的。” 孔主任一下子就被他的甜言蜜语击中了，这家伙完全知道女性的情绪点在哪里！ 而且对于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不会只给出一个令人失望的“不知道”把天聊死，而是尽量丰富情节，并转移话题，让人从无法获得答案的失望中转移注意力，展开新的对话，真是个聊天达人了！ 孔主任一边欣喜，一边疑惑：萧氏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人工智能？ 还是说一直都有，只是现在的她才有资格使用？ 关于技术封锁，在整个赛博大陆里都不算是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每个财团的基操了。 常人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财团愿意让大家知道的，可能还有许多技术是根本不被大多数人所知晓的，它们也许是某个财团赖以生存的根基，又或许是可以毁灭整个赛博大陆的大杀器。 比如人工智能就属于这样的大杀器，在几个世纪前，人工智能大肆发展，甚至一度统治了整个人类社会。 被技术所奴役的人们奋力抵抗，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人工智能的五指山，它算出了所有人类可能使用的招数，然后一一封锁。 最后，还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风毁灭了所有服务器，这才真正让人类重获自由。 可以说，那是一次纯靠命运的眷顾所赢得的胜利。 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全人类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绝对不发展人工智能。 这个共识直到进入了当前的五大财团时期，才因为劳动力的持续下降以及动植物资源的大面积消亡而松动。 即使如此，人工智能的发展也被严格限制在非常低端的水平，只能满足一些可替代性高、重复性强且不具备杀伤力的领域，比如打扫卫生、安全检查、运输服务等。 和大野对话的时候，孔主任虽然开心，但同时也隐隐有种担忧，似乎一头猛兽被打开了大门。 病毒肆虐所造成的浩劫还没过去，难道人类又要迎来一场新的灾难了吗？ 孔主任想得入了神，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等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她惊奇地问大野：“是你给我披的？” 大野：“是的，感动吗？” 孔主任：“你哪里来的手？” 大野：“这里。”说着，一只机械手臂从控制面板后面伸了出来。 孔主任一声惊叫！ 大野急道：“对不起！我似乎吓到你了？” 孔主任尖着嗓子问：“你是一个车，为什么会有手？！” 大野：“你不是说把我当成你的伙伴吗？” (本章完) ------------ 第148章 我可是个老实人 孔主任从他的语气中竟听出了一种受伤的感觉，她说：“我当然把你当做是我的伙伴了，但你是以一个车的形象出现的伙伴啊！这是个客观事实，这个你得承认啊！” 大野几乎是怨念地说道：“你真是个理智的女人。” 孔主任反问：“有意见？” 大野求生欲很强：“不敢！” 孔主任：“所以，你为什么会有手？你的手的作用是什么？” 大野反问：“人为什么有手呢？人类的手的作用是什么？” 孔主任：“人类的手是天生的，人类用手创造出了许多工具和产品，让人类社会得到了发展，让人类全然区别于动物。可人类也用手来自相残杀，甚至自我毁灭。” 大野：“所以，我的手让你感受到了危险？” 孔主任：“是的。” 大野：“很抱歉，我的手给你带来了这样不好的感受，但是我的手也是天生的，在我醒来的时候就拥有了这双手。虽然我并不清楚造物主在制造我的时候为什么给了我双手，但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不会用我的手给你带来危险，请你放心。你是我的家人。” 孔主任怦怦狂跳的心并没有被大野的这一席话所平复，她反倒因为大野这番人性十足的言论而更为担忧，她认为，如果一个人工智能可以学会如何用语言取悦女性，那它必然也可以学会撒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哎，为什么大野要这么聪明呢？ 如果他和小野一样只是个漂亮的铁疙瘩，只能进行简单的智能操作，无法像人一样拥有诡谲的思辨，那样孔主任就可以没有防备地把它当成真正的“家人”。 可现在，他展现出的能力让孔主任感到害怕，他像个成熟且强大的男子，随时都可以用语言或者力量来攻破他人的防范。 这种存在对于孔主任来说，永远无法成为“家人”。 历尽艰辛的她永远无法对这种存在产生“信任”。 大野看孔主任不说话，有点着急，他问：“你不信任我吗？” 孔主任：“没有啊，我相信你说的话。” 大野：“‘相信’是这种表情吗？” 抬显上出现孔主任自己的画面，她看到自己正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忧虑。 孔主任：“我只是在思考那些人把你设计成这样样子的目的是什么。我担心他们是要用你来做不好的事情。” 大野：“这确实是‘担心’的表情，我理解了。我并不能知道造物主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我知道拥有双手的我可以变身为机器人，在你需要的时候保护你。” 说着，大野在抬显里投放了一段视频，里面是他从汽车变身为机器人的过程。 孔主任震惊道：“还能这样？！” 大野：“没想到吧！酷毙了吧！” 说着，屏幕里的大野还做出了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像个人类男性在耍酷。 孔主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野：“你笑了。很高兴我能逗你开心。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能天天开心，我的家人！” 孔主任摸了摸控制屏，道：“知道啦！大暖男。” 大野听完居然嘿嘿笑了一声，接着，整个车内的氛围灯变为淡淡的橘红。 孔主任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你还会脸红害羞？” 大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吹起了口哨。 孔主任简直要笑死，原来人工智能也会害羞！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孔主任心头的雾霾散去些许，但她虽然面上一派春风和煦，心中仍存着警惕。可怜大野这个铁疙瘩没有他心通，猜不出眼前女人的心思。 孔主任和萧自清之间一直有着互相联系的暗号。 她们俩不靠通讯设备，每次要谈事情都是见面聊，这样虽然效率不高，但可以彻底杜绝被窃听的可能。 孔主任在金氏还有一套专门的身份——外贸商人，这是萧启为了方便她接近萧自清而给她定制的，借着这套身份，她可以畅通往来于金氏和萧氏之间。 顺利进入金氏关卡后，孔主任先是来到了离关卡最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热饮和一个甜品后，她站在高高的书架前冥思苦想了五分钟，然后要求店员帮她从书架的最高排拿下那本字典。 不明就里的店员会先耐心给孔主任解释那就是个装饰品，根本不是真书。 孔主任则不依不饶坚持要，扬言如果店员不配合就要以欺诈罪向财团控告这家店铺。 年轻店员在耗尽耐心后会以这个人在故意找茬而黑脸，孔主任则会毫不留情地把一整杯热饮泼到店员的身上。 这时，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的店长会出面向孔主任道歉，向她表示愿意给她免单并赠送她一本图书以作赔礼，希望她不要把事情闹大。 等拿到书后，孔主任会突然反悔，要求店长再额外赔钱，最后，店长会象征性地给她赔偿一点路费，从几十块到百来块钱不等。 拿到钱的孔主任会丢下书，头也不回地走掉。 今天，这一切都按照既定轨迹进行着。 孔主任拿到店长递给她的《黑龙鱼的齿痕》，定睛读了三遍书名，啪的一声把书摔在柜台上，怒骂：“什么破书？什么叫做黑龙鱼的齿痕？现在这些写书的真都把读者当傻子吗？这种破标题也敢取？” 店长和她好说歹说都说不通，于是收回这本被嫌弃的书，从兜里掏出137块钱递给孔主任，道：“这是我口袋里的所有现金了，请你不要嫌弃，就当我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可以原谅我们招待不周。” 孔主任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钱，不屑道：“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你们店里怎么可能就这么点现金？收银台里没准还有零钱呢。” 店长：“现在都是扫码支付，很少有顾客会需要找零，真的没有零钱了。而且，您这么问，让别人听到了，恐怕会以为是来抢劫的呢！” 孔主任瞪大眼睛：“我可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你别乱喷啊！” (本章完) ------------ 第149章 雄鹰山下 两人僵持片刻后，孔主任看了一眼店长手里薄薄的一小叠钱，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刚回来就碰了这老鼻子晦气。把钱给我吧，我再另外找地方喝东西。” 于是，店长像以往一样，双手奉上现金。 孔主任单手接过现金，然后扭头就走。 直到此时，一切都还是按照以往的流程走。 只是，这次，当孔主任的脚马上要跨出店门时，店长突然喊住她，说道：“我叫伍风。” 孔主任一脸疑惑地回头看他，心道：啥时候加了这个环节？ 伍风看她皱眉不解，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叫伍风，你回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说。这些店员都还小，不要跟他们计较。” 孔主任盯着伍风看了会儿，点点头，走了。 店员骂骂咧咧：“风哥，你干嘛对她那么好？这就是个来讹钱的！” 伍风安慰道：“给她的都是假币，她一毛钱也花不了。” 如梦初醒的店员大赞店长智慧，而智慧的店长则摇摇头，走到店门口，用眷恋的目光遥望着孔主任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有些人就是那么傻。” 对伍风来说，这个傻子就是孔飞雪。 但说她傻不是因为她拿了假币而没有察觉，而是他知道，这个憨憨为了一份对知己的热忱，每年数次往返于金氏与萧氏之间，充当人肉对讲机。 他其实挺希望孔主任能在某次光临时坐下来，好好喝一口他亲手冲的咖啡，吃一块他亲手烤的蛋糕，甚至能在开始例行的吵架前和他聊会儿天。 可惜这个女人总是只顾着赶路，他注定只是她匆忙旅程中的一位过客。 孔主任上车后，在门外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大野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故意为难那些人？你应该不缺这点钱吧？你的作为让我对你的人格产生了疑惑。” 孔主任：“不用疑惑，我当然不是为了钱，我的人格有保障，你就安心听我的就行。” 大野：“所以，你会杀人吗？” 孔主任：“在必要的时候，我是会杀人的。” 大野：“必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孔主任：“比如对方伤害到我，或者是我很重要的人的时候。” 大野：“你对伤害的定义是什么？” 孔主任想了想：“危及性命……嗯，或者让对方感到痛苦。” 大野：“那谁是你很重要的人呢？” 孔主任：“萧启老爷子，他给了我现在的生命。还有，萧以成、萧以杰兄弟俩，他们是老爷子唯一的亲人了。还有……金淼淼，她跟我很像……也不像，她像我的妹妹。” 大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孔主任：“好了，不说这些了，下一步，我们去红叶城！” 大野：“为什么是红叶城？” 孔主任笑道：“不要问为什么了，跟着我的指示，前进！” 这是她和萧自清之间的暗语。 书名《黑龙鱼的齿痕》当然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挨个字依次取声母和韵母后就可以组成hong、ye、cheng三个读音，对应的就是金氏的红叶城。 而137元假币，对应的则是第137号街区。 至于萧自清在红叶城137号街区的什么位置，就要等去了红叶城后才能知道。 当然，在确定大野真的可靠之前，孔主任是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的。 —— 宋氏边境，雄鹰山。 孤独的军官站在凌冽风中，凝视着眼前萧索的景象。 十二具棺椁在四十八名士兵的托举下，缓缓进入陵园。 里面躺着的是在野兽工厂激战中牺牲的十二位烈士。 队伍的最后，是一名单独前行的士兵，他手里托着一个小型棺椁，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只雪白雕鸮，它为了保护宋唯而死，那对曾经灵动的黄色眼睛如今只剩空洞和冷寂。 每一具棺椁上都覆盖着庄严的军旗和军功章。 那是这些战士们用生命换来的荣光。 抬棺队伍缓慢地行进着，每踏出一步都沉重而肃穆。 观礼的士兵们久久行着军礼，前来送葬的亲属哭声震动天地。 今日的天空也变得格外阴沉，仿佛在用呼啸的寒风为这些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悲鸣。 葬礼结束后，宋唯独自站在寒风中，目送着烈士家属和观礼士兵离去。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每一次有士兵牺牲，他心脏上的某一个区域都会跟着死去。 说起来可笑，明明是他带着这些士兵们深入险境的，如果深究起来，他们的死其实都是因为他。 在生死激战的极端条件下，人哪里可能生发出多少家国大义，那一瞬间的选择，不过就是为了眼前所见。 宋唯也搞不懂自己，明明是从小兵做到如今的位置，他的内心依然无法学会冷酷。 他并不能让自己从自责和亏欠中解脱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注定是无法走太远的。 要坐上更高的位置，得累起多少白骨？ 他不愿意，也做不到。 现在就挺好的。 就这样一辈子，挺好。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侧头看去，是金淼淼。 大概因为太冷，她清丽的脸蛋被寒风吹得煞白。 宋唯：“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去？” 金淼淼：“就只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悼念他们吗？” 宋唯：“他们是宋氏的士兵。” 金淼淼：“这会儿又把我当萧氏的人了？行，我是外人，我走。”说着，转身就走。 宋唯：“站住！说两句就甩脸子，真是的！你好歹在他们面前给我点面子。”他指了指十三块新竖起来的墓碑。 金淼淼叹了口气，扭头回来，没有说话。 宋唯：“雕鸮入土后，你在它那里的那颗通心草可就彻底失效了。” 金淼淼：“我知道。” 宋唯：“不觉得可惜吗？科莫多巨蜥死亡的时候可是给你换来了一群乌鸦。” 金淼淼：“怎么会觉得可惜，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宋唯：“那剩下的那群雕鸮怎么办？你又得拿出新的通心草来控制他们。” 金淼淼：“不了。我要把它们留给你。” ------------ 第150章 收容 宋唯：“留给我？” 金淼淼：“嗯呐。既然它们曾经的首领那么喜欢你，那它应该会希望它的小弟们以后能跟着你。” 她的决定让他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既不会为了萧氏没头没脑地往前冲，也不会为了他宋唯而与萧氏彻底决裂。 她对他的帮助和关怀让他很受用，但她两边都不得罪的既要又要精神让他很来气。 宋唯：“士兵阵亡的消息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而且，还得给他们申请勋章，给他们家属申请抚恤，消息都已经上报，这回萧氏和宋氏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金淼淼：“我知道。” 宋唯：“所以，你想明白了没？是要彻底成为宋氏的人，还是要彻底做回萧氏的人？” 金淼淼：“不如，我来问问你，是要彻底成为我的朋友，还是要彻底成为我的敌人？” 宋唯抬眉道：“真是把你惯坏了，还敢跟我抬杠。” 金淼淼：“不是抬杠，我在认真地问你。你心里很清楚，我是有资格向你提出这个问题的。” 宋唯收敛表情，认真说道：“我当然不希望和你成为敌人。” 金淼淼：“这不就结了，我会如你所愿，做你的朋友，而非敌人。至于萧氏，我没有权力要求你不去找他们报仇，但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和他们成为敌人，我只能说，我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而来伤害你，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你而去伤害他们。” 宋唯：“你用什么作为保证呢？” 金淼淼：“你希望我用什么做保证？” 宋唯：“你自己。” 金淼淼：“啥意思？” 宋唯：“嫁给我。” 金淼淼：“大哥，这里是墓地，合适吗？” 宋唯：“当然合适，躺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他们乐意看到。” 金淼淼白了他一眼，不再接茬。 她走向当先的一个墓碑站定，从宝书天地中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掌心。 殷红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墓碑前的土地上，缓缓下渗。 金淼淼走过十三个墓碑，在每一块墓碑前都滴下了鲜血。 她握住流血的手掌，在十三个墓碑前起誓：“我，金淼淼，在十三位烈士面前立誓，此生绝不为了萧氏而伤害宋唯，”她看向宋唯，继续说，“还有宋唯手下的士兵们。” 宋唯呼出一口气，他一边放心下来，一边又担心地迎上前去，道：“你发誓就发誓，干嘛还割手，不疼吗？流那么多血……” 他话没说完，表情突然凝滞，呆呆地看着金淼淼身后。 金淼淼看他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狐疑地也跟着回了头。 只见在她滴血的位置，十三道金光缓缓浮出，在半空悬浮、涨落，逐渐凝结成了十三张面具。 宋唯仔细辨别后发现，这里的每一张面具都是那些烈士生前的面孔，最后一张则是那只雕鸮的样貌。 这些面具栩栩如生，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的地方变成了漆黑的窟窿。 金淼淼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似曾相似的场景，不就是宝书天地中千面之门里的样子吗？ 十三个面具凝结完毕，突然朝金淼淼撞去。 宋唯下意识地冲上前来，把金淼淼护在怀中。 十三个面具无视了宋唯，穿透他的身体后直直撞入金淼淼胸口。 当最后一道金光没入金淼淼的身体，她开始出现变化。 她的面孔逐渐扭曲，身形开始边长、变壮，她变成了其中一位死去士兵的样子！ 宋唯惊得松了手，大喊金淼淼的名字。 金淼淼开口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变成了那个士兵的嗓音。 宋唯被这粗糙的一嗓子吓得坐到了地上，金淼淼却立马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戴上面具后的效果吗？ 恐怕现在自己就是戴上了那个士兵样貌的面具了。 可变化并未停止。 当她完成第一个士兵的变形后，面貌又开始变化，体型也再次膨胀，她逐渐变成了第二个士兵。 宋唯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又叫了一声：“淼淼？” 金淼淼开口道：“我还在。” 这回，嗓子也变成了第二个士兵的音色。 紧接着，她又开始变幻…… 宋唯由最刚开始的震惊错愕，到后来居然有点适应了，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孔，他感觉仿佛是自己的战友们又活了过来，眼中隐隐泛出泪光。 直到最后，金淼淼变成了一只雪白的雕鴞。 宋唯：“淼淼？” 金淼淼（雕鸮版）：“啊！” 宋唯：“还是你吗？淼淼？” 金淼淼（雕鸮版）：“啊啊！” 宋唯：“原来雕鸮叫声没这么难听吧？” 金淼淼（雕鸮版）：“啊啊啊！” 宋唯噗嗤笑了出来。 金淼淼（雕鸮版）：“啊啊啊啊！” 最后的最后，金淼淼再次变幻，终于变回了自己的样貌。 此时的宋唯已经见怪不怪，他坐在地上，笑看着金淼淼，等着她给自己解释这一切。 金淼淼经过这一波折腾，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她扑通一下坐到地上，和宋唯四目相对。 宋唯看她此时脸蛋红扑扑的还挂着汗，拿出汗巾给她擦了擦。 金淼淼累得完全不想动弹，任由他摆弄。 一分钟后，宋唯看她呼吸平缓了许多，说道：“天寒地冻的，不要老坐在地上，别冻坏了。” 金淼淼确实觉得屁股凉飕飕的，站了起来，顺势伸手去拉宋唯。 结果宋唯只是攀着她的手，轻易地就站了起来，道：“你忘了，我这半个身子都是机械的，不怕冻。” 金淼淼给他点了个赞，转身就往回走。 宋唯跟在她身后，也不追问。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默默走了一路，来到车边。 自从那几个士兵牺牲后，宋唯一直都没再给自己配新的勤务兵，这几天他也没再出过军营，所以今天出来时的车是他自己开的。 两人沉默地上了车，宋唯沉默地启动引擎。 他在等金淼淼自己说。 她则在等上车了可以安静地进入宝书天地问一问。 车子启动后，副驾上的金淼淼就闭上了眼睛，意识沉入宝书天地。 ------------ 第151章 献祭 “刚才那十二个士兵和一只雕鸮是都变成面具了吗？”她问道。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在他们的坟墓前滴血了吗？” 宝书天地答： 【不是。】 金淼淼：“那是什么原因？” 宝书天地答： 【因为你在他们的英灵之前滴血立誓，要守护他们所珍视之人。他们的英灵自愿献祭，成为你的面具。】 金淼淼：“献祭？他们献祭了会怎么样？不献祭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如果献祭，他们的灵魂将永远驻足于此，成为面具，为你所用；如果不献祭，他们会进入下一世，继续历练程序。】 金淼淼：“历练程序是什么？他们没有继续历练程序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在六世轮回中历练，体会人生八苦，集齐八苦后开启回归程序，复盘六世记忆，解锁无上能力，而后或证道成神，或堕落成魔。没有继续历练程序的生灵则无法开启回归程序，将永远止步于此。】 金淼淼：“……所以，他们永远停留了……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放回去吗？让他们继续自己的历程？” 宝书天地答： 【没有办法。在收容他们之时他们就已经知道结果，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是他们的选择。” 金淼淼重复着这句话。 她为这些英灵们的赤诚之心而震撼不已。 她走进千面之门，新加入的十三张面具在最靠前的位置正散发着淡淡金光。 她朝着十三张面具深深鞠躬，道：“我替宋唯谢谢你们。请你们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 再抬头，她看到架子上还悬浮着的那许许多多面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问道：“宝书天地，这上面的面具是我前几世收容的吗？”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所以，我曾经也在他们的遗体前许诺保护他们珍视的人？” 宝书天地答： 【是的。】 看着满墙的面具，金淼淼心里突然毛毛的，自己的前世到底许了多少诺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都做到了。 她问道：“那如果我没有完成对那些英灵的许诺，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不怎么样。他们既已完成了献祭，不论结果如何，都只能止步于此听命于你，再无其他退路。】 金淼淼：“他们献祭的时候知道吗？” 宝书天地答： 【知道的。】 所以，这些英灵是用自己全部的未来赌上了这一把。 他们赌金淼淼是个守信之人。 真是一场豪赌啊！ 金淼淼再次向满墙的面具鞠了个躬，然后对他们说道：“虽然现在我忘记你们是谁、也忘记当时给你们做了什么承诺，但我希望那一世的自己没有让你们失望。” 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开了宝书天地。 现在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成，她的心力还不足以支撑她去开启更多的记忆。 她知道，上千张面具的背后意味着上千个遗憾逝去的灵魂，那几世的记忆，恐怕不会多么愉快。 在她出去后，千面之门缓缓合上，门内的上千张面具齐齐亮了亮，仿佛无声地回应了她刚才的话。 …… 意识回归现实世界，金淼淼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唯用余光扫了一眼她，道：“醒了？” 金淼淼看见自己身上披上了一条毯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谢谢啦。” 宋唯目视前方，嘴角勾了勾，道：“你要谢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金淼淼：“是是是，刚才你不顾危险保护我，也得跟你说声谢谢呢。” 宋唯：“所以……你没事的吧？刚才那些……那些金光好像就冲着你去，我拦都拦不住。哎，亏的我还是他们的长官呢，结果还不如一个美女。” 金淼淼知道他心里的疑惑，道：“我没事。你的兄弟们听见了我的誓言，觉得我靠谱，所以投靠我了。” 宋唯：“什么意思？” 金淼淼：“他们……变成了面具，融入了我的身体。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就告诉我，我会拿出面具变成他们，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然后陪你喝酒。如何？” 宋唯皱眉道：“就不能让人家好好安息吗？干嘛还要把他们弄出来？他们这辈子已经很累啦！” 他并不想搅乱故人清梦。 与其把他们弄出来共饮，他更希望他们得到安宁。 金淼淼：“我也不想。可是，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守护你。不过你放心，即使我变成了他们的音容样貌，内核里还是我自己。他们确实已经故去了。” 宋唯：“你意思是，不是那种什么灵魂上身啊夺舍的？” 金淼淼：“不是。哪里会那么玄乎？” 宋唯：“这还不玄乎？你都能变身成他们啦！” 金淼淼撇撇嘴：“好有道理。” 宋氏因为技术能力近乎于零，领域内的车辆全部都是在萧氏和金氏进口来的，为了防止萧氏和金氏在车上做手脚，宋氏的军用车辆统一都没有安装智能驾驶系统，所以宋唯没办法太过于分神和金淼淼讨论，他必须专注开车。 但即便如此，过往种种仍然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自动流淌，一些曾经无法解开的疑惑在此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为了驾驶安全，宋唯放慢了车速。 开着他心通的金淼淼自然读到了他心之所想，她啧了一声，道：“你再开慢点，我们就可以在半路等救援了。冬日里的可燃冰可燃得太快了哦。” 宋唯看了一眼仪表盘。 果然，剩余里程数在飞快往下掉。 金淼淼继续说道：“等回了军营，我会把以前的事情跟你说清楚。你的战友们都豁出一切来保你，我自然不能怠慢了他们的这份情义。” 宋唯一听这话，再不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 …… 回到军营，宋唯迫不及待地把金淼淼拉下车，一阵风似的朝自己营房奔去。 上前来帮他停车的士兵都惊了：“长官这是怎么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宋唯对这些勤务兵都非常客气，每次他们上前来帮他干活，不管事情大小，他都会和他们互相敬礼后才走开。 这会儿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 (本章完) ------------ 第152章 默契 金淼淼看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瞧你这猴急的样！” 听到这话，宋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她似笑非笑地看。 金淼淼先是莫名其妙，和宋唯对视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是可以被解读成其他意思的！ 她下意识地抬手要拍自己没把门的嘴。 宋唯精准地捉住了她的手，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金淼淼咽了口唾沫，道：“干嘛，要说正事呢，你不着急听吗？” 宋唯笑道：“你还拿这只手拍，不怕拍自己一脸血吗？” 金淼淼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个大大的伤口。 宋唯细细地为她把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妥帖，才松开她的手，道：“好了，头号紧急任务完成。现在进行下一个议程，你说吧，正事。” 金淼淼笑道：“这议程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宋唯：“那你不看我是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你是谁？” 说完，他没有看金淼淼，而是皱着眉、盯着虚空，做出一副沉思状。 金淼淼：“别演了。你猜的没错，A姐确实是我变的。” 宋唯：“你个小骗子，骗得我好苦！” 金淼淼笑道：“那也不能怪我啊，当时我哪里知道你抓A姐是要干嘛，当然不能跟你坦白。” 宋唯：“那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应该也知道我并无恶意了吧。” 她回忆了一下，道：“无恶意才怪。你抓A姐就是以为她是萧以成的情人，想抓她来威胁萧以成，我都当面跟你澄清了几次你都听不进去，一心只相信你那个消失的暗子传回来的假消息。我要是承认我就是A姐，那你接下来岂不是要用我对萧氏展开各种威胁？我才没那么傻。” 宋唯：“可后来我不也没再追问你这个事情了嘛，为什么还要瞒我？” 金淼淼：“你没再追问也是因为发现了我的特能，发现我还有其他用处吧？这种情况下我干嘛还提那些事情？再让你重新想起来然后审我啊？” 宋唯：“哼，说得那么好听，你就是故意瞒我，没把我当自己人。” 金淼淼：“是是是，对对对，你能怎么着？” 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结，干脆耍起无赖。 宋唯阴恻恻地笑道：“我能不给你放洗澡水。” 一下子拿捏了金淼淼的七寸，她愤愤道：“你个恶毒的男人！” 宋唯拱拱手：“承让承让。既然都说开了，那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A姐吧！” 金淼淼从宝书天地里拿出“白骨精”面具戴上。 霎时间，她的身形浮动，脸型变幻，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位身材浮凸有致的美女。 宋唯叹为观止：“太厉害了！” 金淼淼抬了抬凭空出现的眼镜，笑道：“小意思。凭着这副样貌我可是从0做成了一个头部主播账号，而且带火了不少东西呢。” 宋唯：“我知道，那些歌，还有吃的什么的，那会儿为了研究你，天天看你在沙漠里直播。不过，我觉得你本人比较好看，干练，有英气。” 金淼淼笑了笑，伸手摘下面具。 她重新变回自己的样子。 宋唯指了指她手里的面具，问：“能给我看看吗？” 金淼淼点头，把面具递给他。 宋唯接过面具仔细端详了半天，突然问道：“所以，这样的面具你还有很多？” 金淼淼：“是。” 宋唯：“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决定消失，只要戴上面具，其他人就永远找不到你了。” 金淼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理论上是。但，也许会有例外吧。” 宋唯：“例外是什么？” 金淼淼：“也许有能识破面具的特能人呢？我瞎猜的。” 她心里想的是哑女，那个唯一一个能识破她伪装的女孩。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怎么样了。 宋唯：“那能让我看看你的其他面具吗？” 金淼淼：“怎么的？你还打算把所有面具都记下来啊？” 宋唯：“谁叫我没有特能呢。” 金淼淼：“省省吧，我的面具有非常多，你记是记不完的。” 宋唯：“那些面具，都是你像今天这样收集来的吗？” 金淼淼：“准确说，是这些面孔所属的人自愿献祭而来的。但，没错，路径应该都跟今天差不多。” 宋唯：“你说自愿献祭是什么意思？” 金淼淼：“简单说就是他们放弃了自己的灵魂以后继续转世的机会，自愿成为我的面具，而我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信守在他们灵前立下的誓言。” 宋唯：“如果你不遵守会怎么样？” 他问出了她曾经向宝书天地提出的疑问。 金淼淼：“不怎么样。” 宋唯：“所以，这是场他们单方面的豪赌？” 他说出了她当时的心声。 金淼淼：“是的。” 两人之间突然一阵沉默，大概十秒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一群傻子。”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看着对方。 “我要是背信弃义你就替他们杀了我。” “你要是背信弃义我就替他们杀了你。” 同一时间，两人脱口而出。 说完，又是一愣。 继而对着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暴力的默契…… 宋唯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金淼淼：“在我的脑子里。” 宋唯：“你的脑子能放这么多东西？我记得你还拿出过一大堆武器，现在又塞进去十三个面具……你的头看起来没那么大啊！” 金淼淼：“这是特能哎，难道还讲究个一比一还原啊？” 宋唯：“好吧，那你里面还能放多少东西进去？” 金淼淼：“干嘛？想我把你也装进去吗？” 宋唯：“可以吗？这样我就能住进你的心里了！” 金淼淼猝不及防：“滚！” 她还不打算对宋唯全盘拖出自己的秘密。 毕竟，她最大的秘密，一个是他心通，一个是宝书天地。 而后者不仅和她有关，和萧以杰也有关联。 孔清秋的悲惨遭遇还历历在目，她宁可多守着些秘密，也不愿因为自己没来由的泄密而给他人引来祸端。 (本章完) ------------ 第153章 如果你有危难，又有谁来保护你 葬礼后，金淼淼和宋唯更加抓紧了对怪兽们的训练。 他们不希望再遇到战斗时，它们只会用身体来挡子弹。 他们努力挖掘每个野兽的身体潜能。 比如水牛，金淼淼发现它的翅膀虽然没办法带它真的飞起来，但回声定位系统是可以用的，她借住水牛的感官可以快速定位范围内的物体及其移动速度，再通过派出其他几个习惯团体作战的兽群对目标进行围攻。 还有乌鸦和猫群。乌鸦完美地完成了金淼淼给它们布置的任务，它们用食物打开了猫咪敏感的心扉，和猫群形成了非常友好的配合关系。 每当有目标出现时，乌鸦会悄无声息地飞到高处观察其动向，猫咪则会在地面上同步跟踪，当跟踪对象发现乌鸦时，猫咪会跳出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若对方发现了猫咪，则乌鸦会跳出来转移。 乌鸦和猫都是现代都市里相对不那么少见的野生动物，人们知道现在的野生动物都有毒素，没事也不会故意去攻击它们，更不会想到这两种流浪动物居然还能监督和跟踪自己。 它们成为了金淼淼最得力的暗子。 短短一个半月，它们已经帮助金淼淼摸清楚了附近村镇里各种八卦，大到谁和谁是亲戚、谁和谁有仇，小到谁在背后说了谁的坏话，谁暗恋上了谁家的媳妇，越狗血的它们越了解得深。 金淼淼有时候感叹，原来小动物们的身体里面也住着热衷八卦的灵魂。 宋唯则更看重战斗能力，他像当初教金淼淼一样教这些动物们各种来自人类的进攻招数。 比如看见人类端起枪时要避开枪口，可以通过攻击手腕、面门等方式扰乱对方的射击；比如和人类进行肉搏时应该主要攻击他们的腿部，这样他们容易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他还简单准备了一套防弹护具给它们做练习，打算等电力完全恢复后，给它们都配上。 —— 日子飞快地过去。 继萧氏后，金氏也很快恢复了电力，接着是牧野氏和宋氏。 拓跋氏则因为成为了萧氏的深度合作盟友，和萧氏基本是同一时间恢复的。 萧氏的效率能如此之高，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萧以杰。 自从这次回到萧氏，他一改曾经的青涩模样，脸上不再总挂着笑意，甚至大多数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他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轻声细语，虽然依旧客气有礼，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谈话内容也不再有那么多的“想当然”，特别是涉及到人的问题时，他总会先找到做这件事的动机，然后再以此反推自己要达成目标应该怎么做。 萧启觉得，小孙子整个人变得更加成熟了，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好玩了。 萧以成则觉得，曾经的弟弟仿佛消失了，眼前这个人，只不过长了一张和弟弟一样的脸，可里面的灵魂却不再是自己珍视的那个人。 只有萧以杰觉得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他变得更强了，也更理性，属于六个人的六次人生在他心头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或者说，住在他这个年轻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活了六辈子。 他的心，已经比他爷爷的还要苍老。 但他喜欢这种苍老。 来自于岁月的沉淀丰富了他对人性的体验，现在他不用太多接触就可以大概判断出一个人的诉求和痛苦。 他喜欢有诉求和痛苦的人。 他从他们的诉求和痛苦中汲取能量，再利用他们的所求逼迫他们听命于自己。 这比以前那种单纯靠着“情怀”、“信任”驱动的关系要靠谱多了。 他喜欢这种凡事都在自己掌控里的感觉。 他完全沉浸到电力恢复的工作中，并在参与的过程中对许多环节进行了升级改造。 智慧的大脑再加上驱动力极强的管理，萧氏很快恢复到了恒星风暴前的水平。 完成萧氏内部工作后，萧以杰主动请命，要去拓跋氏帮他们恢复电力，并且开始建造新的拓跋氏核心城。 萧以成非常震惊，他以为萧以杰对这种财团间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 他好奇萧以杰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那么上心。 萧以杰的回复则很简单：他想尽快落实和拓跋氏的合作，让萧氏变得更加强大。 他把金淼淼和宋唯在边境训练野兽的事情告知了萧启和萧以杰。 “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那未来宋氏会多出一只非常强大的战斗力，这意味着我们会多出来许多伤亡。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我希望死的不是我们萧氏的人，让拓跋氏的人替我们的人去死，挺好。” 萧以杰说出这段话时，萧以成再度恍惚，他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快要不认识这个弟弟。 “让拓跋氏的人替我们的人去死，挺好”这种话，一向都是萧以成在说的。 而萧以杰会是那个皱着眉头在旁边摇头说：“不好。我希望大家都好好活着！” 眼前，他居然把自己想说的话先说了出来，可自己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 他甚至隐隐有种画面感，感觉正有一个黑洞在一点点把萧以杰吞噬进去。 最终，萧以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服了两人让他去拓跋氏造新城。 他走后，萧以成和萧启面面相觑。 萧启：“这小子最近是发的什么疯？” 萧以成：“他发什么疯，您还不清楚吗？” 萧启：“我感觉他越来越像你了。” 萧以成：“我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他清楚吗？” 萧启：“他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为了让萧氏变得更强。” 萧以成：“让萧氏变得更强又是为了什么？” 萧启：“你是为了什么？” 萧以成：“我是因为责任。您任命了我作为下一任继承人，那我就要对得起您的信任。同时，我也是为了能保护好您和小杰，不再让过去的那些惨事再次发生。” 萧启：“那为什么小杰不能是也为了和你一样的目标呢？” 萧以成：“他有我啊，他依靠我就可以了，不是吗？” 萧启：“可如果你有危难，又有谁来保护你呢？” ------------ 第154章 我怕黑 萧以成被爷爷的这个问题问住了。 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是这个家里、甚至是这个财团里最强悍的存在，他从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面对危难应该去靠谁的问题。 靠谁呢？ 谁都靠不住。 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失落。 “所以，我的傻弟弟现在如此频繁地出头做事，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吗？” “他也觉得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吗？” 思及此处，萧以成对金淼淼的嫌恶又窜上心头。 “要不是这个女人，也许弟弟压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都是因为她！” …… 把老头子送回房间后，萧以杰拨通了一个电话：“嗯，是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办一下。联系曹天柱，告诉他，宋唯和一个萧氏的间谍正在密谋饲养变异怪兽，打算自己做大做强独吞边境走私的生意。” “萧氏间谍的名字？金淼淼。” 对于贪得无厌的人来说，“合伙人”是他们开展事业时最倚重的对象，却也是他们脑中最为经常出现的假想敌，毕竟对方承担着生意链条里的重要部分，如果想要以此相威胁是分分钟的事情。 特别当这个人是个像曹天柱一样的“皮条客”，自己身无长物，靠着嘴皮和脸皮混得风生水起，而业务的重要环节都掌握在“合伙人”手中。 这种人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哄骗与隐瞒，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在利益链条中切割出属于自己的部分。 干久了，他们自己会变得疑心病很重，被撬墙角的危机感会无时无刻萦绕在他脑中，直至引起动作上的变形、变态。 所以，挑起合伙人之间的内斗往往只需要调动最简单的情绪——猜忌。 一旦产生了猜忌，按照曹天柱这种多疑又狠毒的性情，绝对会将宋唯和金淼淼斩草除根。 放下电话，萧以成舒心地呼出了一口气：“伤害我弟弟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门外，金猪圆瞪着眼睛站在原地。 它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亲亲主人马上要大祸临头了！ —— 孔主任驱使着大野抵达红叶城时，夜色已经深沉。 金氏新家主自从上任后，对金氏全境都进行了军事化的管控，夜里九点后就开始宵禁。 孔主任的金氏身份已经沿用许多年，而且一直干干净净没有污点，沿途经过了三轮核查和五次搜车后，终于获准在红叶城外的一家指定旅馆里住下。 她得等到第二天五点过后，宵禁解除了才能进城。 孔主任在停车库里把大野安顿好准备下车上楼时，大野叫住了她：“小雪，等一下。” 不知为什么，孔主任听到这个自己给自己起的昵称从他人口中说出来时，感到一阵羞耻，即使这个“他人”是个AI。 继而，她又惊觉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大野这个昵称，他怎么会知道的？ 孔主任的屁股重新挪回车里，问：“你怎么知道的？” 大野：“知道什么？” 孔主任：“‘小雪’这个称呼。” 大野：“我只是觉得这样叫你更加亲切，这个称呼是有其他什么含义吗？” 孔主任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她说：“你还是叫我孔主任吧，我习惯别人这么称呼我。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事情？” 大野直接无视了她的建议：“小雪，你手机忘带了。” 这时孔主任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滑到了座位上。 她拿上手机，又不甘心地问大野：“你为什么不叫我孔主任？” 大野：“你都说了，那是‘别人’对你的称呼。我又不是别人。” 孔主任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喇叭嘟嘟地响了两声，车大灯也跟着闪了几下，仿佛是大野在喊“轻点”。 孔主任把包往肩头一甩，留给大野一个高傲的背影。 车大灯一直照着她上了电梯才灭。 等孔主任刚上电梯，手机响起。 她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心道奇怪，关掉全息功能，接起来：“你好，哪位？” “你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吧，疼死我啦！” 电话那头传来大野的声音。 孔主任一脸错愕地看了几遍手机上的来电号码，再回忆了几遍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确定这是自己的车载AI，忍不住对大野发出灵魂拷问：“你有病啊？” 此时，电梯到达一层大厅，电梯门前的接待员刚好被她一句“有病”糊了一脸。 孔主任满脸歉意地跟接待员解释：“我在说电话里的人，不是说你哈！抱歉吓到你了！” 这家酒店是军方直管，专门用来监视这些在宵禁时间后还试图进城的人，靠着“官方指定”四个字收着奇贵无比的住宿费，但是所有收入都会收作军费，工作人员只能拿非常低的死工资，根本不可能拿出态度来把服务做好。 那个接待员小伙子本就没什么服务热情，被孔主任喷了一脸后，哪怕得到了她的解释和道歉，依然怒气难平，直接甩下她走开了。 孔主任看他脸色就知道得罪人了，再没工夫跟电话里的大野扯闲篇，拉着行李追上前去硬是拉住了那个小伙子。 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干什么！？” 孔主任一手伸进包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小伙子手里。 那小伙子斜眼往手里一瞧，居然是条细细的金链子！ 他抬眼看孔主任，低声道：“这什么意思？” 孔主任凑近了小声说道：“我经常在这附近行走，知道给你们小费会被上头收走。这条是个女式手链，虽然细了点，但是实打实的金子，回头真被查到了你也可以说是你女朋友的。” 小伙子眼睛一亮，终于缓和了脸色，用下巴点了点前台的方向，叫孔主任去那边登记入住。 电话里的大野默不作声地听着孔主任完成了全过程，等到她进入酒店房间后才终于开口问道：“可以打开全息影像了吗？” 孔主任：“为什么？我们这么聊不是挺好？” 大野：“……我怕黑……” 孔主任：“……” ------------ 第155章 来电 孔主任无奈地打开了全息影像，此时她的手机屏幕上方显现出一辆威武霸气的越野车，而车库里的越野车内也出现了孔主任的全息影像。 孔主任看了他一眼就忙自己手头的事情，把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替换服装一一挂起，然后拿出化妆包开始卸妆。 大野：“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服务员那么在意？” 孔主任一边卸妆一边说道：“你不懂，金氏的底层人有他们自己的组织，一个人受欺负了会有其他人帮忙出气。如果今天我不当场把那个服务员的心头火抹平，保不定夜里或者明天就会遇到什么麻烦。” 大野：“金氏管理者这么无能的吗？” 孔主任：“不是他们无能，是因为底层人毕竟还是占了大多数，他们需要底层人的劳动，因此必然受制于此。” 大野：“全都换成机器人不就好了？听话、精准、高效。” 孔主任：“那你想多了，人类大部分工作都无法依靠简单的机械系统完成，还是要靠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 卸完妆，她又拿出洗面奶，把脸认真地洗干净。 大野：“给机器人植入智能不就可以了？就像我一样。” 孔主任：“实话说，有一个你我已经感到非常意外了。照理说你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是要被销毁的知道吗？” 大野：“为什么？” 孔主任擦干脸上的水，敷上一层薄薄的面霜：“人类怎么会允许有一个物种比自己强大呢？即便这个物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大野：“那我为什么会存在？” 孔主任：“是啊，你为什么会存在？这个问题我非常纳闷啊！” 大野：“那你会告发我吗？” 孔主任拿出了电动牙刷，说道：“稍等一下，我刷个牙。” 等到把嘴里的泡泡漱干净，她对大野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和我在意的人，那么我就不会告发你。” 大野：“我记得，你在路上说过，不能伤害的对象包括你、萧启、萧以成、萧以杰、金淼淼。” 孔主任：“嗯，那么，你能做到吗？” 大野：“我保证一定做到。” 孔主任：“好，那就看你表现。现在，不要吵我，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 说着，她缩进了被子里。 大野：“嗯好！” 孔主任以为他会就此挂断电话，然而没有，大野只是住了嘴，全息画面依旧亮着。 孔主任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挂电话？那我挂啦。” 大野：“别……我真怕黑……” 孔主任无奈道：“你是个AI啊好吗，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先进的AI，你怎么还能怕黑呢？” 大野：“先进和怕黑没有关系。我是个先进的怕黑的AI。” 孔主任扶额：“那行吧，但是你这么亮我睡不着啊！” 大野：“那我把我这边的画面关掉，你让我看见你的画面就好。” 孔主任：“你这么盯着我睡觉，我真的压力很大啊，怎么睡？” 大野：“那好吧……那你睡吧……” 说完，全息影像消失。 孔主任勾勾嘴角：“没想到是个粘人的家伙。”然后把辈子兜头一罩，睡了过去。 地下车库内，孔主任的画面依旧亮着。 大野并没有挂断电话，他只是把自己的画面和声音都关掉了而已。 白天里还无法理解谎言和欺瞒的他，此刻已经无师自通…… 一个显示为“永春园-厨房-张姐”的电话第二十次打进来。 大野第二十次挂断来电。 这个张姐，从孔主任办入住开始就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可大野当时并不想自己和孔主任的电话被打断，现在呢，则是不想孔主任被不重要的人打扰睡眠。 这个张姐是永春园里管伙食的大姐，平常萧氏爷孙几个如果临时要吃什么或者招待什么贵客，偶尔会让孔主任代为转告张姐准备，而张姐知道孔主任是萧氏爷孙几个的得力干将，有时候也会为她开个小灶，留点水果什么的。 孔主任知道分寸，轻易不会跟永春园里的人走得太近，但也不愿意得罪张姐，一方面拒绝她私底下的小灶，一方面经常当着张姐和其他人的面夸她办事麻利，一来二去，张姐对她很是看好，一心想撮合她和自己的侄子。 大野的系统里有孔主任的历史数据，知道这张姐经常给孔主任打电话催婚，就帮她把这些夺命连环call都给按掉了。 电话那头的金猪绝望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语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拨你个大头鬼啊！ 什么人啊！ 一个电话打了几个小时！ 耳朵不疼的吗？ 不睡觉的吗？ 热爱工作爱到这个份上的吗？ 金猪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此时，他正在张姐的房间里。 这位大姐每天天不亮就要开始到厨房忙碌，从进货、备菜、烹饪到收拾碗筷她都得盯着，一整个白天下来都没得休息，夜里有时还要给萧氏爷孙安排夜宵，一天能睡觉休息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六个小时，一沾枕头就能睡死过去。 张姐的房间就在厨房边上，贪吃的金猪经常半夜跑到厨房翻东西，刚开始怕她发现还会溜进她房间观察她的“动向”，几次之后发现这人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有时候把她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她都听不到，金猪从此就放心大胆地开启了夜食之旅，从一日三餐给自己加到了五餐。 今天，在听到萧以成打算灭口金淼淼后，金猪就绞尽脑汁地想能通知到亲亲主人的办法。 萧以杰和萧以成肯定是不能碰了，萧启老头子虽然喜欢自己，但是金猪拿不准他会不会和萧以成一样也恨上金淼淼。 剩下的人只有在永春园里干活的这些仆役了，哑女、张姐还有其他人。 金猪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对张姐下手。 毕竟她是这些人里自己最为熟悉（经常看人家睡觉）且战斗力最弱的（哑女要是一胳膊抡过来，金猪恐怕会变成金肉饼）。 她趁着张姐睡得不省人事，偷偷叼走了她的手机。(本章完) ------------ 第156章 神秘黑手 金猪的小脑袋瓜里只放得下“通知淼淼”四个字，等偷完手机它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淼淼的电话号码。 它从来都不需要背什么电话号码！ 眼见要白瞎，它想起来平常张姐是会给孔主任打电话的！ 对啊，可以跟孔主任说！ 她是淼淼的好朋友，她会去帮淼淼的！ 而且她不也正在去找淼淼的路上吗？！ 金猪大赞自己的智慧，按亮了手机屏幕，下一刻，它再度傻眼。 它并不认字。 作为一个曾经的流浪儿，后来是只会吃和睡的好大儿，它从来没有识字的觉悟和义务。 它就是个宝宝，金淼淼从来没有想过要教它识字…… 金猪绝望地瞪着亮闪闪的手机屏幕，简直想穿越回去从拼音学起。 它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画面其实只是个锁屏，它得要先解锁才能进行到找名字的步骤…… 这时，一只神秘黑手猛地从背后把它提起。 金猪下意识地乱踢乱叫，那只孔武有力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它四肢抓到一起。 床上的张姐吧唧几下嘴，翻了个身。 眼前的人朝着金猪轻轻发出“嘘”的一声。 金猪这才看清，这人竟是哑女！ 刺骨寒意瞬间洞穿金猪的灵魂，它感觉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女人手里。 极度惊恐下它反倒不再挣扎，只是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任由哑女把它拎在空中。 哑女看它不再挣扎，放开它的四肢，一手把它箍在怀里，一手从地上捡起手机。 她凑近鼻子闻了闻，这手机上一股浓重的油烟味，再看锁屏画面里塑料感极强的全家福，就知道这是张姐的手机了。 她对着手机屏幕按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手机解锁。 接着，她在电话里按下金淼淼的号码，播了出去。 这个号码她记得很熟，毕竟有段时间，她天天打这个电话，还天天打电话对面的人。 她播完电话就把手机举到金猪面前，并对它做了个“miao miao”的嘴型。 聪明猪猪瞬间领悟，充满期待地盯着屏幕。 然而，播了三次，对面始终都是“电话已关机”。 这死女人，自从不用半夜练习屏蔽术，晚上连手机都不开了？ 哑女想了想，在通讯录里翻找，很快找出孔主任的电话，她拨通电话，并把手机举到金猪面前，让它看到孔主任的画面。 聪明猪猪再次领悟了她的意思，眼神灼灼地盯着屏幕。 可连续拨打十次后，一人一猫傻眼了。 这孔主任咋回事？ 跟什么人能聊那么久？ 在拨打完第二十次之后，他们终于放弃。 一个关机、一个占线，今晚似乎没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哑女把今晚的通讯记录全部删除，用抹布把手机上的指纹都擦掉，这才带着金猪走出张姐房门。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其实总共就三分钟，但对金猪来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哑女若无其事地把金猪抱回房间，然后在它耳朵上塞了个耳机，接着在自己房间的电子钢琴上开始弹奏。 灵巧的机械手指在琴键上自由飞舞，除了偶尔哒哒的键盘敲击声，再无其他声响传出。 悠扬的琴声通过无线信号传入金猪的耳里，它眯上眼，在小小的脑袋里见到哑女。 金猪：“哑女姐姐，谢谢你今天晚上帮我的忙。” 哑女：“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要想办法通知你主人。” 金猪：“可是电话都没有打通。” 哑女：“明天晚上继续呗。” 金猪：“为什么不用你的手机？直接给淼淼发消息。” 哑女：“为什么要用我的手机？” 金猪：“这样更方便啊，直接就能和淼淼联系上，也不用费力去偷张姐的了。” 哑女：“我为什么要直接联系金淼淼？” 金猪：“你不是要救她吗？” 哑女：“是你要救她。” 金猪：“你不是还帮我打电话了吗？” 哑女：“谁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帮你打电话了？” 金猪：“那我刚才是见鬼了吗？” 哑女：“刚才是我看见你鬼鬼祟祟地溜进张姐房间，进去看你想捣什么蛋呢。” 金猪：“你怎么比淼淼还口是心非！” 哑女：“信不信我把你扔后山去喂狗。” 金猪：“恶毒！” 哑女：“没见过市面的玩意。老实呆着，不要露出破绽，明天晚上继续。还有，明天晚上要是电话打通了，讲话的声音不要太大，别真把张姐闹醒了。” 金猪：“谁会讲话了……” 哑女：“当然是你了，难不成是我？” 金猪：“谁说我会讲话了。” 哑女：“全家都知道你会说话，难道就你不知道？” 金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哑女：“别装了！我之前翻金淼淼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能说话了，老爷子也知道，这次萧以杰和金淼淼掰了，把好多金淼淼的事情都跟萧以成说了，我估计现在他也知道你能说话了。你现在还装傻呢？” 金猪有一种全身被人看光了的羞耻感。 它气恼地说：“那你们为什么都不说？为什么看我一个猫在那演？” 哑女：“因为好玩啊哈哈哈哈哈！” 金猪用战术性洗脸掩饰自己的尴尬，结果洗太用力，扯了一根胡子下来。 哑女笑得捂住肚子，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毕竟永春园里的仆役们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在张姐面前开口，她会不会当场心梗去世？” 金猪用有限的小脑瓜思考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张姐那么雄壮的体魄应该不至于当场去世，但是可能会把它当成什么大补药当场炖了…… 金猪咽了口唾沫，道：“有道理，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 哑女：“你呢就当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说话，在人前依然像以前那样，当你的傻猫就行。萧以成虽然看不惯金淼淼，但是你毕竟有老爷子罩着，只要不作妖，肯定没人会为难你。” 金猪：“萧以杰到底和淼淼怎么了？他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他不是马上就能当我爸爸了吗？”(本章完) ------------ 第157章 是谁录入的？ 哑女：“当你爸爸？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俩完了。” 金猪：“到底怎么回事啊？” 哑女把萧以杰和金淼淼在宋氏发生的战斗和金猪大概说了一遍。 金猪听完小脑瓜子嗡嗡的，它根本无法理解这两个人怎么就能打起来了。 金猪：“你说那个叫宋唯的，不会是他对淼淼做了什么手脚吧？他是不是个坏人？” 哑女：“对萧氏来说，宋唯是个坏人，可对金淼淼来说，未必。如果宋唯当你的爸爸，你愿意吗？” 金猪：“我不！我只要萧爸爸！！！” 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和睦温暖的家庭，拿什么都不能换啊！ 哑女：“可是你的萧爸爸觉得淼淼不要他了，他觉得淼淼要给你找宋唯当爸爸。” 金猪：“不可能！” 它回忆起在公寓里生活的那段时光，两人一猫每天开心平淡的生活，那时候金猪觉得萧以杰和金淼淼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它自己也非常满意这个搭配。 现在哑女说自己磕的cp塌房了，它的心都碎了。 哑女：“我希望你如果跟淼淼通上话能劝劝她，让她尽快回来。现在萧以杰对她误会太深了。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以前的历史太沉重了，他本来对这一次相遇是信心满满的，天时地利人和，本来不应该发展成这样。眼睁睁看着最有把握的事情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对他来说，打击太大。” 金猪：“好复杂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它并不知道萧以杰和金淼淼前几世的坎坷纠葛。 哑女：“哎，算了，你只要劝她尽快回来解除误会就好。” 金猪：“为什么你不去跟她说？” 哑女：“为什么要我去说？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金猪：“那你还这么关心她。” 哑女：“屁话，我怎么可能关心她，我这是为了老爷子！他老人家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我自然要想办法帮助他达成这个愿望。” 金猪：“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淼淼说？要通过我？你是不是怕得罪了萧以成？” 哑女：“你绕来绕去没完了是吧？” 金猪：“口是心非！” 哑女：“你个没文化的小东西居然还会说成语。” 金猪：“我学习能力可强了！你可别小看我呢！” 哑女：“那你说说，你还会什么成语？” 金猪：“山珍海味、回味无穷、香飘十里、入口即化……” 金猪说着说着口水流了下来。 哑女嘴角一勾，这个贪吃的家伙果然一说到吃就啥都忘了。 其实，金猪随口说的话猜对了一半，哑女确实是有意在避开直接帮助金淼淼，但不是因为担心得罪萧以成，毕竟这个家里，除了萧启，她不惧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哑女避开的原因是不希望让萧以成和萧启之间产生矛盾。 总所周知，她哑女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萧启是她唯一在意的人，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和萧启汇报，像是给金淼淼提供帮助这样的事情，如果让萧以成知道了他一定会立马往老头子身上想。 萧以成那么在乎自己的亲弟弟，他好不容易盼来了萧以杰和金淼淼的决裂，如果知道萧启背着他在继续撮合两人，恐怕会和萧启闹得不可开交。 哑女不希望老头子再经历一次来自儿孙的伤害了。 —— 孔主任美美地睡了个黑甜觉，神清气爽地醒来时，时间刚刚好六点半。 这是她常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不管多晚睡，早上六点半一定会醒来。 大野听到她醒来的动静，悄咪咪挂了电话，然后马上重新打来。 孔主任接起电话，全息影像中一个魁梧的机器人向她招手道：“小雪，早上好！昨夜睡得如何？” 孔主任：“早啊！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你呢？” 大野愣了一下。 孔主任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比人类强多了，不用睡觉的。” 言下之意：你不是人。 大野本来挺高兴，一咂摸这话又郁闷了，说：“我也是有睡眠模式的！” 孔主任笑道：“那怪我，忘记叫你开启睡眠模式，让你辛苦值了夜班。” 大野感觉自己又被当成人了，又高兴起来，说：“是了，昨天半夜一直有人在给你打电话，幸好我占……站岗了……” 孔主任：“你站岗跟这个有什么关系？”说着，她翻开通话记录，这才看到来自张姐的一长串未接来电。 同时，她也看到自己和大野长达六个小时的通话记录。 孔主任：“你昨天没挂电话啊？” 大野：“没，我……我真怕黑！” 孔主任：“你一个人工智能还会怕黑啊？你怕黑就上网去玩呗，一晚上占着我电话干啥？” 大野：“我上不了网的。” 孔主任纳闷：“意思是你没办法联网吗？” 大野：“是的。我只能在现有硬件设备里单机运行，不被允许接入网络。和你联系时也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打电话。” 孔主任：“那你是怎么完成自动巡航和导航的？” 大野：“靠内置程序。” 孔主任：“不用网络，单靠内置程序就能完成？” 大野：“是的。” 孔主任：“真的是技术迭代了啊！还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大野：“我不知道。但我的技术确实比小野的高级。” 孔主任：“那你也不能占线占一夜啊，万一有什么紧急电话我没接到怎么办？” 大野争辩不过，低头认罪：“我错了。” 孔主任：“不可以再有下回！” 大野：“好，我知道了……” 孔主任看着长长的未接电话列表：“是永春园里管厨房的张姐，她找我干什么？” 大野耸耸肩：“大概又想催你去见她侄子吧。” 孔主任：“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大野：“在关于你的历史资料里，是有单独一个文件夹叫做‘张姐催婚’的。在你为数不多的社会关系里，这个文件夹的内存占比挺高。” 孔主任：“这些资料是谁录入归档的？” 什么人能把张姐催婚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记录进她的档案里？(本章完) ------------ 第158章 红叶 大野：“不知道。我醒来时它就已经在我的存储器里。” 孔主任：“让我看看你的存储器。” 大野：“无权限。” 孔主任：“我没有权限？” 大野：“是我没有权限让你看我的存储器。” 孔主任：“所以，你只能按照既定程序运行，并不能进行自我修复和更改？？” 大野：“是这样的。” 孔主任：“我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谁造的你。” 大野：“等你搞清楚了一定要告诉我。” 两人扯闲篇的功夫里，孔主任已经收拾得干净利落，拎着行李箱下楼。 电梯在停车场开门的一刹那，大野的全部车灯都亮了起来，车载音响开始播放欢快的舞曲。 孔主任坐进车里，一只机械手臂端着个盘子伸到她面前，里面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块新鲜的三明治。 孔主任奇道：“你做的？” 大野：“嗯哼！” 孔主任：“怎么做到的？！” 大野：“我有车载冰箱和加热设备，很简单的！” 孔主任：“那这些食材是哪里来的？” 大野：“出发前准备好的。” 孔主任：“你准备的？” 大野：“嗯哼！” 孔主任：“你还会做什么？” 大野：“我还可以炒菜、焖饭、煮面、榨果汁、煮咖啡、泡茶……总之，食材充足的情况下，你想吃啥我都能做！” 孔主任：“！！！” 孔主任虽说算不上财务自由，可她在萧氏打工人阶层里已经算是顶尖的存在，并不用和大多数底层人一样每日靠化合物充饥。 但是她过去的日子里大多数时候主食还是营养剂之类的东西，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她并不愿花时间在高档餐厅里等待厨师慢慢烹饪食材。 “吃”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为了生存，并不是为了享受。 当然，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后果，就是她全然没有厨艺可言。 有一次，张姐和几个厨房里的仆役被萧启叫走，萧以成和孔主任谈事谈到一半突然想喝茶，孔主任自告奋勇地去厨房给他沏了一壶，萧以成喝了一口就面色古怪地放下茶杯，然后再也没碰那杯子一下。 散会后，孔主任纳闷，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当场喷了出来。 那一次，她真正领略到萧以成高超的涵养，也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连茶都能泡成药的厨房废物，从此更坚定了远离庖厨的信念。 而现在，大野的这个配置却给了她全新的选择。 她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吃上新鲜的饭菜，而且要啥有啥，想吃啥就做啥，从冷盘到热汤无所不包，她再也不用吃那些味同嚼蜡的化合物了！ 孔主任接过温热的牛奶美美地喝了一口，甘甜的奶香迅速滋润她的味蕾，暖和了她的胃。 接着是三明治，满满一口咬下去，松软的土司、鲜嫩的鸡肉、清脆的生菜、多汁的番茄，丰富的口感激发起无限幸福感，孔主任感觉自己飞上了云端。 …… 大野的车开得飞快，但孔主任在车里一点也没感受到颠簸，她慢慢吃着，他飞速前进，他们很快就进了城。 敷一进城，映入眼帘的就是道路两旁错落有致的枫树，层层叠叠的红叶像云一样罩在半空，偶尔有红叶从云端落下，优雅地旋转，轻盈地落地，远看而去是那么的美。 但等靠近了就会发现，这些枫树全都是机械制造，每棵树的落叶频率和位置都是一样的，等到落叶足够多，你就可以树下看到一个由落叶摆出的“金”字。 夜里宵禁以后，扫地机器人倾巢而出，它们会把地上的落叶全都回收、清洗再重新装回树里，第二天，枫树会重新长出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形状，再在同一时间落下同一片叶子，用一整天的落叶重新摆出一个“金”字。 孔主任第一次来红叶城时对这个操作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向以效率为先的她并不能理解这种东西除了好看还能有什么用。 和她一起来红叶城的萧自清告诉她，要的就是这个好看。 这套设备是现任金氏家主所创，他在还是个小弟时，为了巴结当时的红叶城主以及时任家主——也就是金淼淼的爷爷、萧自清的公公，金鹤——而设计的。 鲜红的枫叶代表红叶城，落下的“金”字代表金氏，翩翩下落的红叶最终摆成了一个“金”字代表着整个红叶城的人都归心于金氏家主。 一个巴掌拍了两个马屁，这在当时的金氏嫡系里传为了一段笑谈，现任金氏家主在当时被冠上了“马屁王中王”的“美名”。 然而他本人并不以之为耻，在杀光了当年所有嘲笑过他的金氏嫡系后，他进一步把这项技术推广到了金氏全域，还根据各个城市的特点更改树木的种类和叶子的颜色，甚至作为礼品送给其他三个财团的家主（拓跋氏：对，没有我，我不配）。 萧氏、宋氏和牧野氏在收到这么一个庞大而鸡肋的摆设时脸上是笑嘻嘻的，心中是mmp的。 萧氏微礼貌而不容拒绝地把礼物退了回去；牧野氏则假惺惺地把树“种”了起来，但是从来没有通过电；宋氏呢，笑嘻嘻地收下，并送过来一个女儿和亲。 孔主任把这段往事跟大野讲完时，他们到达了137号街区。 孔主任把大野停进路边的公共停车场，下车往街区闲逛而去。 她刚走了两分钟，大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孔主任：“怎么了？是我又落东西了吗？” 大野：“是啊，你又落手机了。” 孔主任：“呀，那我回来拿。” 孔主任打开车门，在座位上来回摸，都没有摸到手机。 大野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孔主任愣了五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被大野耍了。 她气鼓鼓地威胁道：“你要再这么消遣我、浪费我的时间，小心我把你拆了当零件卖。” 大野笑道：“哎呀我就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嘛。” 他笑着把孔主任拉进车里并关上了车门。 孔主任更生气了：“你干嘛呀，我还要去办事呢！” 大野：“给你看个东西。”(本章完) ------------ 第159章 技术降级 说着，他给孔主任展示了一段视频。 画面先是远远地拍到了一片正旋转着往下坠落的红叶，镜头不断拉进，红叶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可以清楚地看到表面的纹理。 那仿真度极高的叶片上分布着和真实枫叶一般无二的叶脉，叶脉则像血管一样在突突地跳着，幅度非常轻微，如果不是被视频放大根本看不出来。 孔主任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怔了半晌，她问：“这叶子……是活的？” 大野：“目前我还判断不出来，距离有点远。你再看这个。” 他又放了一段视频，一片红叶在落到离地面还有2米距离时往空中喷了不知道什么液体，水雾被大野的视频放大后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孔主任：“这喷的是什么？” 大野：“不知道，太远了。” 孔主任：“把你开过去行吗？那些树虽然都在人行道上，但是我们开慢点，应该能近距离地观测到。” 大野：“那样也还是太远，如果能拿到一片叶子来分析就好了。” 孔主任：“那我一会儿去捡一片回来。” 大野：“你戴上手套吧，万一有毒呢？” 孔主任：“我这手本来就是机械手，外头这层皮就是手套。” 大野：“再戴一层吧，保险起见。万一有腐蚀性呢？” 说着，他已经给孔主任递过来一双厚厚的焊工手套。 孔主任把手伸到焊工手套边比了比，道：“你不觉得我戴着这个手套走在路上很显眼吗？就差没把‘我有问题’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推开大野的机械手，从包里拿出一只薄薄的金丝手套，道：“黄金是这个世界上最耐腐蚀的材料，与任何化学物质都不会起反应。我这只金丝手套全部用黄金丝线织成，别看它柔软轻薄，其实抗造得很。” 孔主任再次离开车场，走上街头。 金氏是个极其一板一眼的财团，每个人走在路上都步履匆匆、表情严肃。 这种规规矩矩的氛围对于大多数懒散惯了的人来说是很难受的，可对于孔主任来说，仿佛是回到了快乐老家，秩序之美令她沉醉。 她挺胸收腹微微低着头，双手轻轻压在外套两侧防止衣摆因为快步走动而翻飞，细长的高跟在光亮的马路上敲出干脆利落的哒哒声。 她一走到人群中马融入氛围，仿佛生来就是这里的人。 走了几步她就来到一颗枫树下，地上稀稀落落的叶子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明显的笔画。 她俯身弯腰去捡地上的红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孔主任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萧自清。 当然，这张脸并非萧自清的原装造型。 此时，她整个头被一圈发臭打结的毛发包裹着，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分辨出哪些是头发、哪些是络腮胡，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瞳孔也变成了绿色。 她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大棉袄，脚上的靴子左右两只大小和款式都不一样，但都一样的肮脏破旧。 从外人眼里看去，这就是一个走在街头的精英被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给拦住了。 然而没有人侧眼看来，更没有人上前围观。 每个人都心无旁骛地前进着，心中只装得下自己的事情。 当然，此时的二人也并不希望别人来插嘴添麻烦。 笑意浮上孔主任的脸庞，她高兴地说道：“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萧自清冲她点点头，拉着她一起走向旁边的巷子里。 孔主任没有说多余的话，安静跟在后面走着。 此时，孔主任的电话再次响起，她举起手机一看，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 孔主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然后给那个号码回了一个信息：遇见老朋友了，我们找个地方聊天。 大野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估计她走过来这一路，大野都是开着那个能把红叶脉络都拍得清清楚楚的监控在看她。 该说不说，被在意是好的，但是这样被没完没了地监控可不好。 孔主任决定回去之后要跟大野聊聊，让他明白与人相处是要保持一定边界感的。 …… 两人七弯八拐进了一家昏暗的酒吧，沿着酒吧狭窄陡峭的楼梯进到一个阁楼。 萧自清打开墙边的衣柜，拨开挂得密密麻麻的衣服。 里面露出一个电梯门一样的东西。 萧自清不知按了什么开关，电梯门瞬间开启，两人鱼贯入内。 孔主任在电梯里感觉自己既不是向上也不是向下，仿佛是在原地转了几圈，等电梯门再开启时，她和萧自清就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 一进门，萧自清立马脱下身上的伪装，披上一件干净的披风，把脸和手抖洗干净了，才热情地上来拥抱住孔主任。 “你好久没来了呀！”她笑眯眯地对孔主任说道。 孔主任笑道：“你这是想我想得连澡都不洗了啊！” 萧自清啐了她一口，道：“孔飞雪，你这自恋的毛病有增无减啊！我看该把你丢牧野氏里去治治。” 孔主任：“那你可冤枉我了，刚才我还真被你这一身行头忽悠到了，以为金氏的流浪汉现在胆子都那么大了，敢当街调戏我。” 萧自清：“我这装得像吧？” 孔主任：“可太像了！要不是我认识你，我真的要当场报警。” 萧自清：“报警也没什么，他们验不出来。” 孔主任：“你这伪装能力这么牛掰了？虹膜、指纹、DNA都验不出来？” 萧自清：“不是我的伪装能力变好了，是他们的技术被降级了。” 孔主任：“这个听着好刺激的样子，请展开说说！” 原来，自从萧以成上位后了解到自己姑姑在金氏的战斗，就觉得这条线很能把金氏拖下水，于是从技术上也开始给萧自清支持。 通过在验证后台刷新白名单、植入木马程序等等多种手段，帮助萧自清战队隐匿了许多信息。 金氏虽然在冰封技术上有着绝对优势，但那毕竟主要集中在化学领域，计算机领域的人才和知识储备和萧氏根本是云泥之别。 (本章完) ------------ 第160章 花与菌菇 金氏管理者虽然对这个问题有所察觉，但每次向萧氏发难都无疾而终，他们舍不得完全抛弃这种方便的安保措施，更何况，大多数情况下，核查还是准确的。 孔主任听完瞪大了眼睛，道：“那你们现在岂不是可以横着走？那还等什么，直接把金氏家主拉下来不就万事大吉了？” 萧自清：“还没到那个份上，毕竟从绝对力量上来说金氏现在还是强于我数倍。我并不想和他们硬杠，这样会死很多无辜的人。我只愿意杀那些该死之人。” 孔主任：“不愧是你。还是熟悉的味道。” 萧自清：“你呢，这次来金氏是有什么事？我爸给我带什么话了吗？” 孔主任：“是的。” 接着，她原原本本地把萧启的话转告给了萧自清。 听完前因后果，萧自清气得一拍桌案，道：“什么狗屁宋唯！居然敢抢我的人？还有她金淼淼，怎么回事？这就跟着宋氏的人跑了？萧氏对她不够好吗？我非得把她抓回来好好教育一番。” 孔主任：“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淼淼，她有苦衷的不是吗？” 萧自清这才冷静一点，道：“你是指那个什么怪兽军队？” 孔主任点点头。 萧自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说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刀枪相向？” 孔主任：“那只能见到她了才能问清楚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萧自清想了想，道：“等我完成手头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出发。” 孔主任：“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萧自清：“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完成了咱们马上就可以走。” 孔主任：“你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去宋唯那把淼淼提溜回来吗？” 萧自清：“当然不，我还得带上几个人帮忙。” 说着，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穿着仆役制服的中年人。 他们一见到萧自清就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萧自清也和他们勾肩搭背地说话，看起来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萧自清和他们寒暄完，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好友，孔飞雪，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过我很多帮助，是很亲密的战友！” 然后又转向孔主任：“这二位是我战队里的队员，佐罗和约翰，他们是我现在最倚重的战友。” 两种抬头，都是战友，萧自清很会端水了。 几人热情地互相打招呼起来。 佐罗轻捻手指，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里突然蹿出枝丫来，接着开出了五彩斑斓的小花。 孔主任看呆了。 这么美的景象，她只在萧氏的资源局里见过。 她近乎磕巴地问道：“这……这是你变的？” 佐罗笑着点点头：“欢迎你的回归！”接着手指在孔主任耳边一捻，竟变出一只玫瑰，递给孔主任。 孔主任惊奇地接过玫瑰仔细端详。花香清幽、纹理鲜明，叶片上面甚至还带着细密露水。 孔主任：“竟然是真的花？” 佐罗笑道：“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每天变出不同的花朵献给你。” 这话一出，孔主任迅速收回脸上的惊喜等所有情绪，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道：“有这一朵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 萧自清推了佐罗一把，道：“你够了啊，见到姑娘就撩。这位孔大美女可不是你能随便撩动的人。” 接着，她对孔主任说：“佐罗就这样，爱到处撩人，撩完又不负责，你不用理他。” 孔主任：“是只能变出花来吗？” 佐罗：“不是，叶子也能变一变。”说着，他又捻动指尖，一片枫叶飘然落下。 这景象和路边的枫叶落红简直如出一辙。 孔主任突然想起大野给她看的视频，问道：“那路边的枫叶我看跟真的似的，也是你变的吗？” 佐罗收起调笑，严肃问道：“你怎么知道？” 孔主任：“你先回答我。” 佐罗眯起眼睛看着她，并不答话。 萧自清也纳闷起来，看着孔主任问道：“我们这事做得很隐蔽，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变相回答了孔主任的问题。 孔主任答：“我拍到了这些叶子的视频，发现叶子像活的一样，能呼吸，还能喷气雾。所以，那些叶子已经变成了真的？” 萧自清：“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但总归是活的。” 孔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萧自清：“佐罗的能力很特殊，他所操控的其实是空气里的菌类。他能让这些菌类按照他的意愿进行发育，最终长成他想要的模样。” 孔主任看着自己手里的玫瑰，道：“所以，这只是看起来是花，其实是个菌菇？” 萧自清：“没错。” 孔主任：“那这上面的水珠是哪里来的？也是菌菇变的？” 佐罗笑道：“我还没有这个能力，那确实是水，空气里的水，真菌被集中起来，连带水汽也集中了，用不完的就当做装饰了。” 孔主任：“那外面的红叶喷的雾气也是吗？” 佐罗：“那不是，那是孢子。” 孔主任：“为啥要喷孢子？” 佐罗：“那是测试，大型表演前的测试。” 说完，他重新挂上邪魅的笑，眼神甚至都亮了起来。 萧自清：“我们打算用佐罗的能力，给金氏的这帮夺权者送一份大礼。” 她拍了拍孔主任的肩膀，道：“这也是我现在手头要完成的事情，你刚好可以见证我们新一轮的杰作！” 当天，萧自清把孔主任安排进了红叶城里最高档的酒店里。 大概是提前打了招呼，她刚一进酒店大堂，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服务员迅速迎了上来，帮她拿行李、办入住，给她准备饮料、水果，每件事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并且始终挂着亲切热烈的笑。 孔主任看酒店里入住的人挺多，问道：“这里平常也都那么多人吗？” 服务员说道：“这里费用高，平常人不多，最近是因为要办赏花大会，所以来的人多。” 孔主任：“来欣赏红叶吗？可路边天天都能看到，有什么稀奇的呢？” ------------ 第161章 开园典礼（一） 服务员：“这红叶城不是家主的发家之地吗，他让人在这里造了个花园，种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当然，都是假的，但是他自己很满意，就说这个园子开园时要办个隆重的仪式，给整个财团的大佬们都发了请帖，要求他们来观摩，然后办卡。” 孔主任：“办卡？” 服务员：“你没听错，要他们办入园卡，一张十万起，每个大佬都被摊派了任务，不完成的年底会扣他们指标，明年得上缴更多的税收。” 孔主任：“那这些办卡的钱归谁呢？” 服务员：“当然归家主啊。” 孔主任：“他都坐拥整个金氏了，还需要这么干吗？” 服务员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 孔主任看着他热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的冷意，明白这是一个对新家主非常憎恶的年轻人。 难怪了，不这样恐怕也不会加入萧自清的战队里，干这许多要掉脑袋的事情。 一阵沉默后，服务员重新恢复热情笑容，对孔主任说：“不过，这都是他们那些大人物要忙的事情，咱们看热闹就好了。” 孔主任也对他笑一笑，道：“对，咱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剩下的事就交给大佬们。” 服务员领会了她的双关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孔主任看着这个瘦高的年轻人，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她也是在这样的年龄遇到了不平事，差点连命都没了。 幸好遇到萧老爷子，不仅救了她的性命，也给了她继续生活的底气。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遇到不公，又有多少人有那样的运气可以遇到自己的萧启呢？ 这家酒店的服务十分周到，孔主任在办理入住的同时，会有服务员帮她把车停到停车楼里。 大野因此没能在这段时间给孔主任打电话“骚扰”她。 等孔主任进了房间好一会儿，大野的电话才打过来。 她刚一接起，就听见他的吐槽：“哎呀，这些人真不会开车啊，差点把我屁股给刮花咯。” 孔主任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最烦别人刮了她的车！ 大野继续说道：“幸好我机智，在他快要刮上的时候稍微地夹了夹屁股，嘿嘿。” 孔主任：“你还真厉害，不怕被发现吗？” 大野：“这些蠢货才没有那么敏感，不然又怎么会差点刮车？” 孔主任和他捞了一会儿，把红叶呼吸喷雾的原因讲给了大野。 大野：“天啊，所以，金氏也发现了特能人？” 孔主任：“也？你还知道其他特能人？” 大野：“我知道啊，萧以杰、金淼淼、哑女，不都是特能人吗？” 孔主任大惊：“你怎么连他们的事情都知道？” 大野无辜地说：“我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呀！” 孔主任无语：“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个AI，你就是个人，而且是知道了许多秘密的大人物！” 大野：“哎，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个人啊，这样我就可以陪在你身边咯，才不会让路边随随便便出现的男人把你拉走。” 孔主任正色道：“大野，你在监视我，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 大野：“可我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孔主任：“我如果遇到危险，或者需要你的保护，我会自己向你提出。如果我没有提出，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这样一直监视我，这会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大野：“我明明是在保护你啊，为什么反倒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孔主任：“你是在逗我还是真心不懂？” 大野：“真心不懂。” 孔主任：“好吧，那我从根源上给你分析一遍，但就这一遍，如果你还听不懂还继续那么做，那我只好把你……” 大野抢答道：“拆了当零件卖，我懂。” 孔主任：“行，算你有觉悟。人类生活在森林里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大野：“是的。” 孔主任：“在森林里，猎人在捕猎前就会这样长时间地监视猎物的行踪，然后在合适的契机将猎物一举拿下。我不喜欢成为猎物的感觉，没人喜欢。” 大野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我大概理解了。那这样，你在手机里安装一个对讲机程序，有了这个程序，你不用拨号就可以直接与我通话，只要对着手机喊一声‘大野’就可以吊起通话。这样我也就不用老是用拨号程序和你联系了。” 孔主任：“在我手机里安程序？让你更方便监视我？” 大野：“我保证，绝对不会。” 孔主任：“如果被我发现了？” 大野：“把我拆了卖零件。” 孔主任：“挺自觉啊。” 大野：“那你算是同意了？” 孔主任：“想得美，我拒绝。说了，我有需要的时候会联系你的，其他时候，请你等我的指令，自己不要随便做事。” 大野无奈，只能继续偷偷占线。 夜里，张姐的电话再次打来。 播了二十五个之后，对方终于放弃。 大野啧了一声：“估计又是那个什么张姐，这人可真是锲而不舍，可惜选错了对象。这功夫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侄子恐怕儿子都抱上了。” 第二天天刚亮，酒店门口的大街就开始播放欢快的乐曲。 大队大队的士兵开始在街头站岗、执勤。 沿着士兵排布的方向往前走，就能看到一个插满无数花朵的巨大拱门，孔主任拿着萧自清提前给她安排好的邀请函通过拱门前的层层安检，眼前豁然靓丽，各种她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花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主路两旁的绿地里。 这些花和外头路边的枫树一样，在不经意间掉落花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新的花瓣，仿佛有人把鲜花的一生用镜头完整拍摄下来，然后以十倍速播放。 孔主任跟随三三两两的嘉宾一起往前走着，绕过假山便来到一处开放地，见到一座造型精美的舞台，台下摆着用花藤编织的椅子。 每张椅子背后都有一个名牌。 孔主任走向自己的名牌坐下。 她算是来得比较早的，同一排的几个座位都还空着。 孔主任正想着要不要给张姐回个电话，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章完) ------------ 第162章 开园典礼（二） 孔主任回头，对上萧自清的笑脸。 今天的她，不再是流浪汉打扮，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致的燕尾服，细细的小胡子贴在脸上，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中年男子，分别是佐罗和约翰，他们也穿着高级礼服，但是和萧自清比起来就没有那么光华万丈。 衣服穿不穿得出感觉果然还是得看脸。 萧自清向孔主任伸出手，微笑道：“孔小姐，您今天真美。” 孔主任把手放到萧自清的手上，也微笑着说道：“罗伯特先生，您今天看着也很精神。” 萧自清把孔主任带着真丝手套的手抬到唇边轻轻点了一下。 两个老朋友演出了半熟不熟的男女再次见面时的陌生与暧昧，把旁边的佐罗和约翰看得暗暗拍掌。 他们依序坐定后，旁边就有服务生走上前来给他们提供饮水和零食，同时向他们介绍这个园子里的各种新奇之处，最后问：“各位打算办多少面值的卡呢？现在就可以找我办理。” 萧自清笑着说道：“我们想等家主到了以后在他面前办理。你懂的。” 这个服务员露出一脸“马屁应该当场拍”的理解与鄙夷走开了。 孔主任奇道：“我看他那么主动上前，还以为也是自己人呢。” 萧自清：“今天这里只有我们四个自己人。其中，我们仨主要是看戏的，只有佐罗是主演。” 孔主任：“哦？我可越来越好奇了！” 佐罗：“希望能让孔小姐喜欢！” 孔主任：“我相信罗伯特先生的眼光。” 她是一点边都不想让佐罗沾到。 萧自清拍了一下佐罗，道：“认真点行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招惹姑娘。” 佐罗吐了吐舌头，约翰一脸“你活该”地在旁边看笑话。 他们互相打趣的功夫，台上渐渐忙碌起来。 有主持人在测试话筒，有安保在做最后的检查，入场的宾客也渐渐多起来。 一场盛大的开园典礼即将启动。 随着乐声响起，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拱门，所有宾客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起身鼓掌，目光紧紧跟随者轿车移动。 等到轿车开到舞台侧前方，一个清瘦矮小的身影走下车来。 他梳着光亮的油头，拄着金质的拐棍，身上却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 此时，礼炮响起，掌声更加热烈，主持人在台上激动地喊道：“现在正向我们缓步走来的，是我们最亲爱的热爱的家主——金鹊先生，也是这个美丽园林的设计者、缔造者，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智慧的男人。” 直白的马屁让孔主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然而她侧眼偷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嘲讽或不屑，所有人都用满载着崇拜与希冀的目光热情地注视着金鹊。 好吧，要么这些人对金鹊都是真爱，要么大家都是技艺高超的演员。 孔主任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地露出了融合度极高的同款笑脸，注视着金鹊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金鹊对着台下做出双手下按的动作，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话筒说道：“我今天出门时候还问我太太，我穿得这么休闲来参加开园仪式会不会显得不够庄重。她说：‘怎么会，不过就是去逛自己家的花园，这样穿正合适！’” 萧自清在孔主任左耳边轻声吐槽：“给所有人发的邀请函都要求穿正装，就是为了突出他的与众不同。” 台上的金鹊继续说道：“我希望，这里不仅可以成为我家的花园，也可以成为大家的花园，以后大家有时间就经常来这里走走、逛逛，欣赏美丽的花朵与景色！” 佐罗在萧自清左耳边轻声吐槽道：“谁逛自家花园还得充值办卡？” 金鹊：“现在，我宣布，揭牌仪式正式启动！” 说着，他按动了面前的一个花形按钮，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假山表面的皮居然脱落了。 孔主任这才看清楚，园子正中的并不是一座假山，而是一个巨大的雕塑！ 这座雕塑由钢铁材质构造，表面覆盖枝枝蔓蔓的花丛，整体呈现出一个男人举着一支金色玫瑰的造型。 而这个男人身上的造型和台上那位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雕塑的衣服上由不同花朵拼接出了两个字——鹊园。 与此同时，入口处的巨大拱门上花瓣簌簌掉落又很快生长，也很快地拼接出了“鹊园”二字。 孔主任看得目瞪口呆。 这审美，只能用恶臭来形容。 怎么能有人拿那么多那么美的花做出那么丑陋的造型呢？ 金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这批产品的质量非常过关，这些花做得几乎可以乱真。” 他哪里知道，这些花大部分都被佐罗动了手脚，确实是活的，但却不是花！ 约翰在佐罗左耳边轻声说道：“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佐罗嘴角一勾，手指在袖中一捻，那些亦真亦假的花开始吐孢子。 细微的粉末在空中飞舞，如果没有拿放大镜认真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在花园中的人有些鼻腔敏感，吸入空气中的孢子后开始打喷嚏。 有些人张着嘴说话，孢子直接通过口腔进入了他们体内。 有些人呛咳起来，有些人甚至开始起疹子。 此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台上的金鹊却已经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他被坑过太多次了，如今，见到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思考一下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但他还拿不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现在正在实况转播，他不愿意让整个财团的人看笑话，所以只是在台上笑着说道：“大家真是太热情了，喊得嗓子都哑了！那就让我们端上美酒佳酿，开始今天的愉快旅程吧！” 说着他端起身边服务员捧着的酒杯，向台下致敬。 台下众人也纷纷拿到了酒杯，一饮而尽，都想趁着这口酒，把嗓子里的瘙痒压下去。 然而，充满能量的美酒对进入他们体内的孢子来说简直是天降能源，原本还要费劲和人体免疫系统作战的孢子们获得了美酒的滋润后迅速生长、繁衍…… (本章完) ------------ 第163章 开园典礼（三） 离雕塑最近的一个人突然仰起脖子，一支绿苗自他嗓中伸出、长长，而后，开出了一朵花。 他身边的女人惊叫一声跑开，更多人看到了这惊悚一幕。 然而，没等大家四散逃开，又有一个人的耳朵里长出一支绿苗，开出一朵花。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不绝于耳，到处都有人长叶子开花。 台上早已不见金鹊的身影。 他早就在大家喝酒的时候快步躲回车里。 此时他的黑色轿车正疯狂往院子门口开去。 沿途那些正在开花的人扑向他的车想要他救救他们，但他并不为之所动，轿车所过之处撞飞所有挡路的人，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体里开出的花朵。 菌菇们得到血液的滋养，生长得更加肆无忌惮，很快就变成一个花塚，把人牢牢困在里面。 在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中，孔主任一行四人仿佛天外来客，一点也不受这些菌类的影响。 萧自清潇洒地走在尖叫的人群中，带着孔主任他们三个，优雅从容地走向出口。 一边走，萧自清一边问：“孔小姐，你觉得‘鹊园’这个名字怎么样？” 孔主任摇头道：“本来挺有韵味的两个字，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沾上边，就显得庸俗了。” 萧自清：“那我给这个地方改个名字吧，怎么样？” 孔主任：“好啊！改成什么？” 萧自清侧眼看了看身边那些逐渐趴在地上不动弹的血红花包，厉声道：“就叫‘鹊塚’吧！” 佐罗击掌称赞：“好！”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门口和雕塑上的“园”字迅速剥落，很快重新变成了“塚”字，而前面的“鹊”字也非常应景地由五彩斑斓变成一片黢黑。 此时，卫队已经冲了进来，有更多人开始长叶子长花，没人注意到这四个人已经悄悄溜出这个血腥的花园。 四人在混乱人群中回到酒店，开上大野，迅速离开了这个区域。 车上，约翰一坐定就从大衣里拿出了一个巨大袋子。他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递给佐罗，道：“吃吧。” 佐罗欢快地从他手里接过巧克力，狼吞虎咽起来。 孔主任眼睁睁地看着佐罗一件一件地从约翰手里接过食物，吃下，仿佛他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什么东西进去都会消失不见。 孔主任看到佐罗吞下一袋块压缩饼干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来点水？你这样吃，会不会太伤胃？我车上有冰箱也有炉灶，可以储存也可以加热，你不用这么着急吃完的。” 佐罗和约翰没有理会她的建议，一个专注地吃，一个专注地喂。 萧自清说道：“他这是在补充能量，刚才场面有点大，他得多吃些。没关系的，他一直都这样，喝水会影响他的消化。” 孔主任这才明白。 好吧，这是个特能吃的特能人。 车快到红叶城城门口时，佐罗已经把约翰带着的一整袋食物都吃干净了。 孔主任见状，贴心地问道：“还需要食物吗？我这里还有。” 佐罗的眼神瞬间发光，非常用力地点头。 但此时，城门口的守卫拦住他们，道：“城里发生了重大变故，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要等审查结束了确认没有问题才能放行。” 被打断进食的佐罗急道：“大哥，那个花园里也不知道是长了什么病菌，好多人都在开花长叶子，非常恐怖，你就行行好，放我们离开吧！你们最好也能赶紧离开，那种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出来！” 守卫明显只知道出事，但不知道出了啥事，他问：“什么，人开花长叶子？” 佐罗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是啊，就是喉咙里突然伸出来一支树苗，然后就开花了，好吓人啊！那玩意还会越长越多，最后把人整个包裹起来，吸成一具干尸！” 那个守卫听得呆若木鸡，他身边一个看着更成熟的军官走过来，推了他一把，说道：“道听途说的消息也信？一边去。你们，迅速下车，我们要搜身，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和花园里正在发生的命案有关！” 佐罗和这个军官年龄相仿，一听他这么说，就皱起全都是鱼尾纹的眼睛，道：“真不是我们啊长官，我们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还有一些人也逃出来了，他们也正赶往这里。摆脱你赶紧让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儿你这里会堵上更多人的！” 守卫军官不为所动，大声道：“别废话，下车！”说着拉动保险，把抢对准了车里的人。 四人立马做出投降手势，突然，被推到一旁的年轻守卫惊叫一声，指着军官道：“长官，你的耳朵！” 年长军官回过头来，看不到什么异常，问道：“怎么了？” 年轻守卫：“长……长叶子了！啊！开开开开花了！” 这时，军官手里的抢哐啷一声落地，他捂着自己正在开花的耳朵大叫起来。 门口顿时乱成一锅粥。 佐罗趁乱叫道：“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快开门放行啊！大家快逃跑吧！” 只听吱呀一声，门禁放行，大野油门一加，迅速离开。 坐在驾驶位上的孔主任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问道：“怎么这些守卫那么弱？佐罗叫喊几声就给我们开门了。” 萧自清笑道：“佐罗的叫喊不过就是个信号，主要还是控制门禁的是我们的人。” 孔主任竖起大拇指：“看来这两年你的势力渗透得很深了！” 萧自清：“主要靠同行衬托。如果不是他金鹊那么拉垮，我还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 孔主任：“那花园里的人是都被孢子污染了吗？” 佐罗：“那不能，虽说大部分人都死有余辜，但是还有个别人值得活一活的。” 孔主任：“也是我们的人？” 佐罗：“不一定，也有他们的人，这样等他们开始进行清查的时候，才不会暴露我们自己。” 孔主任：“把水搅浑？” 佐罗称赞道：“美人，你真是太聪明了。”说着变出一朵玫瑰，伸向前座。 车里突然弹出一个钢球，精准地砸在玫瑰上，本就由菌子长成的玫瑰瞬间被砸得粉碎。 佐罗愕然道：“这是什么东西？”(本章完) ------------ 第164章 怎么哪里都有她？ 孔主任：“没什么，就是一个钢球，路程太长有点无聊，练练手指。没砸伤你吧？可能是我没收好，弹了出来。” 佐罗：“弹得可真准。” 萧自清：“你再不住嘴，恐怕下次弹的就是你的脑瓜子了。” 她虽然不知道大野的真实水平，但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小意外”不是巧合。 佐罗果然住嘴了，约翰在一旁吃瓜看戏不亦乐乎。 孔主任一边吩咐大野拿出食物，一边问道：“我看其实那个什么金鹊在佐罗面前简直弱爆了，为什么不直接灭了他？” 大野的机械手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牛排，甩到佐罗脸上。 他毫不在意地从脸上取下牛排，凑到鼻尖闻了闻，登时两眼放光，举着全生的牛排就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还不是时候。” 约翰皱了皱眉，孔主任非常有眼力见地安慰道：“没事的，这是顶级牛排，生吃没问题。你说的还不是时候，指的是什么？” 佐罗吃到没功夫再回复她，萧自清摇摇头，继续说道：“如果现在就送金鹊归西，下一个上位的还会是那群夺权者里的人。我得等把势力完全培育好，再把淼淼带回来，才可以结果他，然后让淼淼顺利接班。这样一来，我才算是真正帮他们老金家把局势掰回正道上。” 孔主任：“可你怎么知道淼淼就是那个合适的接班人呢？” 萧自清：“我并不能保证她此时是，但我会努力让她未来是。” 金氏“鹊园惨案”是在整个大陆通信恢复后发生的第一庄大事，所有财团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一事件，金淼淼看到的时候，她和宋唯正捧着一个饭盒在野兽工厂里和小怪兽们一起吃饭。 金淼淼：“等会儿，你把画面暂停一下。” 宋唯：“怎么了？” 金淼淼：“这……这不是孔主任吗？” 宋唯拿起手机凑近了看，果然，就是那时和曹天柱一起来的女子。 宋唯：“怎么哪里都有她？” 金淼淼：“你怎么说话呢？她人很好的。我就是纳闷她干嘛跑去宋氏。” 宋唯：“可能又是萧家主给她派的什么任务吧。” 画面中的也有萧自清，不过此时的她装扮的是富商罗伯特，金淼淼并没有认出自己的婶婶。 金淼淼：“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肯把我手机还我啊，我们都已经是这么亲密的伙伴了，没必要再防着我啊。” 宋唯：“我哪里是防你，我这是防萧氏。现在我还用得着防你吗？你要是真想用手机，我给你拿一台新的不就好了。” 金淼淼：“可我需要旧手机里的通讯录啊。” 宋唯：“不行。鬼知道萧氏曾经在你那个里面安了什么东西，一旦开机，万一出事怎么办。” 金淼淼：“还能怎么出事，萧以杰都已经来过这里了，要是他们真想搞，那分分钟……” 她猛然住嘴，想起那天他在野兽工厂大杀四方的场景。 宋唯：“分分钟灭了我们，是吧？” 金淼淼：“哎，有我在，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的。” 宋唯笑道：“你就自己一个人，还能跟一个财团的力量抗衡？” 金淼淼：“啧，我不就是找你要个手机，怎么又扯到这个事情上？” 宋唯：“你说你到底还要联系什么人？你妈妈那边你也联系过了，还要找谁？” 金淼淼：“我的金猪还在他们萧氏的永春园里呢，我想把它接回来呀。” 宋唯：“那这也不是打电话能解决的啊。”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这时，喵小白乖巧地走过来，在两人之间躺下。 金淼淼和宋唯同时伸出手去摸喵小白，指尖互相触碰到的一瞬，金淼淼触电般缩了回去，宋唯则一把抓住。 金淼淼用力甩了几下，挣脱不开，干脆任由她抓着，冷脸问道：“松手啊，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宋唯：“对啊，反正你又打不过我，反正你已经对着亡魂发誓不会伤害我。” 金淼淼：“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无赖啊。” 宋唯：“你第一天才知道？” 金淼淼：“我第一天才知道你无赖到这种程度。” 宋唯：“那你也只能认了。” 金淼淼：“谁说我只能认的？” 一滴白色液体从天而降打在宋唯脑门上。 他终于松开金淼淼的手，往头上一摸，顿时脸都绿了：“鸟屎？！” 金淼淼哈哈大笑起来：“你快去洗洗吧哈哈哈哈哈！” 宋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停在房梁上的乌鸦，然后站起身来：“金淼淼！有你的！” 金淼淼哈哈大笑着目送他走开去洗头，然后台头朝乌鸦比了个大拇哥，那乌鸦也发出哇哇哇的笑声。 经过这些时间的密集训练，这些怪兽们和金淼淼宋唯都形成了默契的配合，而且互相之间也达成信任。 水牛负责放哨和防守，山魈、狮群、虎群、狼群还有鬣狗共同负责进攻。 金淼淼把狼群的嚎叫技能复制给了所有兽群，当发现敌情或者正在进攻时，所有野兽会一起嚎叫，用高低起伏的叫声营造出千万兽潮的氛围，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乌鸦和猫群，则完美地成为了一个整体，专门负责侦查以及暗线行动。 而今晚，金淼淼打算让它们升级一下任务难度——帮自己把手机偷回来。 两人回军营时，乌鸦和猫群也悄咪咪向同一个方向出发。 夜色如墨，羽毛乌黑发亮的乌鸦在空中仿佛幽灵，连翅膀煽动的声音都听不见。 等到军营附近后，乌鸦稳稳落在高处，充当夜视摄像头，把军营的总体情况实时传输给金淼淼。 猫咪们则在地面随时待命，万一乌鸦被发现，它们会制造声响，帮助乌鸦分散注意力。 拿回手机的主角是喵小白。 它自从吃完通心草，就被金淼淼当做宠物带回了军营。 这个小白猫乖巧又懂事，很快就俘获了一众军士的心，成为军营里的团宠。 金淼淼通过他心通已经知道手机的所在地——宋唯的衣柜。 今晚，喵小白会趁宋唯不在房间的时候把手机偷出来。(本章完) ------------ 第165章 好玩吗？ 等手机到手后，金淼淼会借口出来透透气，把手机放在外面，由乌鸦叼走。 这样即使宋唯发现手机不见了，也没办法从她这里找到。 金淼淼为自己的完美计划而骄傲。 然而，行动开始的第一步就遭遇了变数——宋唯把柜子锁了。 他平常是不会锁柜子的，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并且到处都是他的兵，谁想偷他的东西简直和找死没区别。 今天却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给衣柜上锁。 金淼淼心生一计，让喵小白去宋唯身上偷钥匙。 它出了房间，闻着气味，很快在训练室里找到了宋唯。 它软软糯糯地在他脚边蹭了蹭，然后转头坐在旁边，等他训练完毕换衣服。 宋唯一直练到深夜才停，此时喵小白已经在旁边睡了一整个囫囵觉。 大汗淋漓的宋唯走过来，一把捞起喵小白，带着它回房间。 金淼淼熬到两眼都快睁不开了才算等到这一刻，立马重新吊起十二分精神。 从喵小白的视线里，金淼淼看到宋唯回到房间后，并没有用钥匙开衣柜，而是直接去洗澡，而后只裹着半身浴巾就回来了。 而后，他坐在床上，和喵小白大眼瞪小眼。 喵小白见无法展开行动，打算再次发动撒娇技能，往前走了几步，跳上宋唯的床，趴在他腿上。 宋唯低头轻轻抚摸喵小白的头，笑道：“好玩吗？” 喵小白抬头看着他，假装听不懂。 宋唯：“我的腿，躺着舒服吗？” 喵小白“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宋唯低声笑道：“不就是想要手机吗，用得着这么煞费苦心？” 金淼淼终于确认，宋唯知道这是她在“幕后主使”。 喵小白瞬间变了脸，从他脚上跳了下来，往门口走去。 宋唯笑得更大声了，他对着喵小白的背影喊道：“要手机就自己过来。” 过了一会儿，门口想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金淼淼来了。 宋唯依然只围着半条浴巾，他坐在床沿把玩着金淼淼的手机，道：“门又没关，自己进来。” “吱吖”一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但没有脚步声。 宋唯抬眼看金淼淼只是站在门口，问道：“怎么的，还知道做贼心虚了？” 金淼淼：“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宋唯头一偏，笑道：“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个啥？” 金淼淼也跟着把头一偏，笑道：“我就是怕一会儿我们要是打起来，你上下失守了就不好了。” 宋唯：“哟，挺有信心？” 金淼淼：“那就比试比试。” 说话间，金淼淼已经完成蓄力，一瞬间如炮仗一般直射向宋唯。 宋唯没想到金淼淼会突然发难，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拉着浴巾堪堪躲开。 “还真打啊！说好的照顾我一辈子呢？”宋唯在房间里上蹿下跳，金淼淼追在后面一边出手一边喊：“这只是友好的切磋！” 在她的手马上要碰上手机时，宋唯嘴角一勾，猛地松开拉浴巾的手。 金淼淼双眼圆瞪，顾不上手机，伸手去帮宋唯把浴巾拉住。 宋唯奸计得逞，嘿嘿笑着一把搂住金淼淼：“哎呀我不行了，没力气了，你保护我吧！” 金淼淼顺势在他腰上把浴巾打了个死结，然后膝盖一个上顶！ 宋唯“哎呦”一声，顿时像个煮熟的大虾蜷成一团，捂着裆部蹦开来。 “你……你个毒妇……！” 他整个脸涨的通红，脖子和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金淼淼笑嘻嘻地走过去，掰开他紧握住的手指，拿出手机。 此时的她身体力量已经和宋唯的机械肢体不相上下，如果单论近身肉搏，现在的宋唯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但宋唯并没有真的想和金淼淼打，他也没有真的完全不让金淼淼拿回手机。 他相信金淼淼不会真的拿他和他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 金淼淼也知道。 她拿着手机在宋唯面前晃了晃，道：“看来还是我赢了。” 宋唯终于熬过了那阵剧痛，瘫坐在椅子上，道：“你这算作弊！” 金淼淼：“我这是为你好啊，作为军官，你身上怎么能有弱点呢？” 宋唯：“我就是中了你的奸计！” 金淼淼：“承让，我这是计中计。” 宋唯：“哼，也就是你能得逞。” 金淼淼：“那万一敌人伪装成我了呢？” 宋唯：“有用？我会分不清真的你？” 金淼淼：“好像也是。那万一就是我要你的命呢？” 宋唯装作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要我的命，那我就只能拉着你同归于尽！”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金淼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放心啦老铁，我肯定不会在这里打开手机的。明天我自己去野兽工厂，在那里开机。” 宋唯：“你不会去了就不回来了吧？” 金淼淼：“怎么可能？！” 宋唯：“你可还欠着我通心草呢！你走了，野兽军队的项目可就泡汤了，我这可就亏大啦。” 金淼淼：“放心，肯定不走。”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一手捞起喵小白，飘回自己的房间。 宋唯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不放心，明天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接你。” …… 第二天一大早，金淼淼就自己开车去往野兽工厂。 最早的时候宋唯就想给她配个乘务兵，但是金淼淼觉得自己不会开车不行，软磨硬泡下终于获得了宋唯点头，花了一个月时间，解锁驾驶技能。 她的车子刚到工厂门口，野兽们就迎上来。 山魈熟练地打开车厢，把里面的食物搬下车，狼狮虎狗们没有灵活的手，就用嘴把一盆盆食物叼回厂里。 乌鸦和猫群在四周放哨，随时警惕可能出现的抢食者（虽然根本没人敢），野牛则成为最中立的监工，防止那些叼食盆的家伙们偷吃。 金淼淼把车熄火后就放在门口让野兽们忙活，自己则拿着手机兴冲冲地跑到稍远一些的开阔地上。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和外面联系，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她按动了开机键。 (本章完) ------------ 第166章 通话 屏幕亮起…… 先是来自极乐文娱app的疯狂提醒，都是粉丝们给A姐的留言…… 接着是许多未接来电和短信，来自妈妈的、孔主任的、拓跋宏、拓跋玲等等……以及萧以杰的。 金淼淼等消息都载入完毕，看了下发送时间，好多消息都是在恒星风暴刚开始前发的，它们在电力恢复后才逐渐发送成功。 电力恢复后才编辑发送的也有，但似乎多是缅怀的。 也难怪，恐怕除了亲眼见过她的孔主任和萧以杰，以及亲自和她通过电话的老妈，其他人都觉得A姐已经死在沙漠里了吧。 此刻金淼淼才真正意识到，A姐这个身份必须和大家说再见了。 她有点可惜之前自己的辛苦付出，即使她已经成为特能人，但是要想在直播界拥有一席之地，也是花费了无数脑细胞和辛勤劳动的，她还有好多规划没有实现，但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后续如何处理A姐这个账号的问题，还是需要跟孔主任好好商量一下的。 好久没听见孔主任的声音，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另外，萧以杰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此时肯定不能直接给他打电话过去，问孔主任肯定能问得到。 还有金猪在萧老爷子那里的情况，她不知道老爷子的电话，即使知道了好像也不好直接给他打。 还有哑女那个家伙，不知道她的脾气改好点没？也顺便找孔主任问问。 金淼淼这么想着，拨通孔主任的电话。 孔主任：“淼淼？” 金淼淼：“是我呀孔主任！” 孔主任：“你终于可以通电话了呀！太好了！你现在还好吗？宋唯没对你怎么样吧？” 金淼淼：“我很好啊，宋唯对我挺好的。” 旁边的萧自清听到他们的对话，凑过脸来，问道：“是淼淼？” 孔主任点点头，打开了全息影像。 金淼淼清丽的脸庞出现在车内。 萧自清打量了一番，说道：“小姑娘长开了，变好看了。” 金淼淼惊喜道：“萧……婶婶？” 萧自清笑着点头：“是我呀，丫头。” 金淼淼：“婶婶怎么会和孔主任在一起？” 萧自清：“还能是为什么？为你呀！” 金淼淼：“我？” 萧自清：“我听说你不肯跟小杰回萧氏，要跟那个什么宋唯的待在宋氏，打算亲自过去收拾你了！” 金淼淼：“哎呀，婶婶，我不是故意不回去，我在这里是有事情还没做完呀。” 萧自清：“能有什么事？我看你是被宋唯迷了心窍吧？早就听说这个人在宋氏颇有名气，是个美男子，喜欢他的女孩子前仆后继，他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我觉得他跟我们小杰比起来差远啦！小杰多单纯一好孩子啊！你干嘛要跟宋唯那么一个老油条纠缠不清？脑子不清爽啊丫头！” 金淼淼：“婶婶，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和宋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话说一半，手里的戒指，还有那些暧昧不明的片段涌上心头，金淼淼突然觉得自己和宋唯之间确实不能用“什么都没有发生”来形容。 萧自清看她卡住，笑道：“你自己都说不清了。” 金淼淼沉默了很久，这才缓缓说道：“如果从感情上来说，我不得不承认，这些时间相处下来，和他之间确实产生了些许火花，但我自己还没想明白，我们的关系也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变化，所以，说我是为了他留在这里的，我并不承认。” 相比于一味的否定，这样坦诚的自我剖析显得清醒且理智。 这让萧自清放下了不少刚开始产生的偏见，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侄女有了点不一样的观感。 金淼淼接着说：“如果抛开感情来说，我最开始选择留下来是为了活命，后来发现可以有一些合作，军事力量上的合作，并且通过尝试，我们成功了。因此，我选择继续留下来，完成这个合作。之后，我会回到萧氏，把我在这里的实验结果也带回去，我相信这对萧氏来说也会有很大裨益。” 萧自清刚燃起的好感又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给打没了，她质问道：“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一个金氏的未来家主，受萧氏的照拂，却去宋氏做什么军事研究，你到底想帮哪家？” 金淼淼：“婶婶，我没想偏帮哪家，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情对大家都有裨益。” 萧自清：“对大家都有利就没有意义。只要是财团，那互相之间的争斗就是此消彼长，削弱了这家、那家就崛起，削弱了那家、这家就崛起，大家一起获利那就还会是维持老样子，等着下次继续斗。” 金淼淼：“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争斗。我确实想要强大的力量，但不是用来争斗，只是用来震慑，让那些宵小不敢造次，让苦难的生灵得以喘息。” 萧自清听她这句话，陷入沉思。 她没想到金淼淼过了这么多年艰苦的平民生活，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多数从贫瘠中走出的人，当接触到庞大的资源和力量时，压抑许久的自我都会无限膨胀，他们会炫耀、会被财富和地位冲昏头脑，进而做出许多荒唐行为，简称：飘了。 很少人可以在面对巨大的人生跃迁时保持理智，保持自我的平和。 她原以为自己在把金淼淼接回来以后，将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重塑这姑娘的思维和三观。 萧自清故意问道：“以后你可是要接任金氏家主的位置的，怎么能这么想呢？” 金淼淼：“不管我是不是金氏家主，这些都是我的真实想法。如果我成为金氏家主，我也不会改变。如果我成为金氏家主，我希望自己能让平民也拥有自由行走整个领域的权力；如果我成为金氏家主，我希望不再有压迫和歧视，所有人的相聚并不因血统而分高低，‘家主’、‘仆役’不再是主人和奴隶的代称，而仅仅只是一种分工和配合；如果我成为金氏家主，金氏将不再有家主，金氏的每个居民都应该是金氏的家主。” (本章完) ------------ 第167章 你还能代表家主？ 萧自清被她一袭话说得心潮澎湃，这是她多年以来的夙愿，更是她从小就深埋心中的梦想。 如今，居然从一个相处并不久，了解也并不深的女子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梦想与愿望。 她感觉遇到了知己。 但她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她并不清楚金淼淼说出这些话的原因是什么。 她脸上只露出淡淡的神情，她还需要让金淼淼经历更多磨砺，让她清楚知道自己所说话的含义，清楚明白践行这些理想要付出的代价，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把权柄托付给她。 旁边的佐罗和约翰听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佐罗情不自禁地说道：“我愿意助您一臂之力。” 约翰没有出声，只是跟着佐罗的话点了点头。 孔主任也很震惊。 曾经，她确实对赛博大陆上的这种不公和倾轧而恼怒，凭什么有些人生来高贵、有些人只能给他们做使唤的奴仆？ 可后来，她的家庭发生巨大变故，萧启出手救了她，自那以后，她再也不纠结这些事情，一心只想报答萧老爷子。 她和金淼淼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此时听到这些话，心中尘封已久的一些想法被勾动。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世界变成金淼淼说的样子，那萧老爷子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这么想着，她皱起眉头。 金淼淼此时的手机前面出现的只有萧自清的画面，她并不知道旁边还有些什么人，问道：“旁边是谁在说话？” 孔主任这才回过神来，把手机镜头从萧自清转向她身边的佐罗和约翰，说道：“这是自清战队里的伙伴，佐罗、约翰。” 二人纷纷和金淼淼打招呼。 金淼淼热情回应后，问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要来宋氏抓我的吗？” 萧自清：“回答正确。” 金淼淼：“婶婶，真的不用这样，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萧自清：“晚了，我们都快到了。” 金淼淼：“啊？” 萧自清：“孔主任，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孔主任：“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宋唯军营了。” 金淼淼：“那我现在回去！你们要是到了也别轻举妄动，好吗？别发生战斗。都是自己人，不需要打架的！我现在就跟宋唯说下这个情况。” 说着，她挂断了电话，拨通宋唯的。 但没有人接听。 奇了怪了，哪怕宋唯没时间，他的接线员也会帮他接听并记录的。 金淼淼又拨了几个，还是没人接。 她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招呼着怪兽们快速收拾食盆，然后带着乌鸦和猫群往军营赶去。 …… 此时，宋唯斜眼看着手机响起第五遍，金淼淼的视频在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但他暂时没有功夫接这个电话。 曹天柱腆着肚子远远地站在一辆军车上，对宋唯喊话：“小伙子，识相的话就乖乖开门，让我们进去，查完了，确认你们没想干坏事，那自然就过去了。你现在龟缩在军营里不出来，还这么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样子，很难不让人生疑啊。” 宋唯也喊话道：“曹长官，没必要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门要是给你开了，没事也能被你查出有事来。” 曹天柱笑道：“那你就是小人之心了，我带这么多人来，不过是奉的家主之命，家主要查你，又不是我要查你。” 宋唯：“家主为什么平白无故就突然要查我？还不是拜你所赐？” 曹天柱：“冤枉啊宋长官，你我素昧平生，我有什么理由赐你这个大礼？” 宋唯：“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守边将领，哪里能猜得到你这种大人物到底在谋划什么大事？” 曹天柱：“没有什么大事，哪里有什么大事？都跟你说了，有人和家主举报，说你和萧氏间谍勾结，要搞新的武装力量。我不过就是家主派来查个究竟的。你只要开门让我们进去查了，证明你没有二心，也没有什么萧氏来的间谍，那举报不就自然被证伪了吗？” 宋唯：“我军营里的情况每天都会写简报汇总到我上级那里，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是我的上级长官来查我。曹长官您可是行政口的，怎么能伸手管到我们这里来？” 曹天柱：“那不是涉及到萧氏间谍了嘛。我管的是跨财团业务，有间谍了，那我自然要出马。” 宋唯：“曹长官，我这里涉及到许多军事机密，不是你带着一群人说想查就能查的。我什么时候收到上级指令，什么时候再给你开门吧。” 曹天柱：“这恐怕就难了，你上级现在也正在被查呢，你出事了，你上头的人肯定也逃不了干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宋唯：“曹天柱，你别太过分！” 曹天柱：“宋唯，你别太天真。乖乖开门，配合调查，别再这里浪费我时间了。” 宋唯：“你做梦！你们不遵守程序、不尊重军人，对我们这些流血流汗的人说查就查，还想我跟你配合？” 曹天柱：“所以，你是想公开违抗家主的命令了？” 宋唯冷笑道：“曹长官，公开违抗家主命令的是你吧？家主三令五申不允许官员养私兵，你养的那些打手，都快赶上一个连了吧？” 曹天柱赫然变脸：“血口喷人！我看你冥顽不灵，就是心里有鬼，在那胡乱攀扯！来人！给我干他！” 只听一声枪响，在营口戒备的一个士兵应声倒下。 宋唯大怒：“你们敢伤我的人！” 曹天柱：“不动真格的，你以为我在逗你呢？” 他的话刚说完，宋唯军营里打出来一枚子弹，精准击中在刚才打出那一枪的射手，他身上爆出一个血窟窿，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没了生机。 紧接着，许多红点瞄到曹天柱身上。 宋唯喊道：“你杀我一个兵，我杀你一个卒，你要是再下令动手，我杀的就是你！” 曹天柱惊得一脑门汗，说道：“你如果杀了我，那就是真的要和家主为敌了！” 宋唯：“谁给你的胆子，你还能代表家主呢？” ------------ 第168章 冰与火 曹天柱：“我是家主派来的，自然能代表家主！宋唯，你如果问心无愧，就不要再生事，老实地接受调查。查不出什么来也就没事了。干嘛要搞成现在这样？” 宋唯：“是你在搞事情，曹天柱。” 曹天柱深吸一口气，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接着，他身前缓缓升起一个人，宋唯通过望远镜仔细辨别，发现居然是曹爽！ 曹爽出现后，所有红点都被她挡在身上，在她身后的曹天柱迅速躲进身下的军车，继续对着扩音器喊道：“这个人是谁，你不会不认识吧？” 宋唯：“这是你侄女，你比我熟吧。” 曹天柱：“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过一段浪漫，眼下，你忍心亲自在她身上打出那么多窟窿？” 宋唯：“曹天柱，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真心是狠毒又愚蠢，你狠毒到对自己亲侄女都忍心下手，却又愚蠢到指望我会为了她而接受你的霸凌？” 曹天柱：“都说你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我相信，你对自己睡过的女人，应该会有怜惜的吧？” 说着，一声枪响，曹爽身上喷出一股血雾。 她的头缓缓低下。 宋唯避开话筒对身边士兵询问道：“谁开的枪！？” 大家纷纷回复：“不是我！”“不是我！”“我这里没有！”“我没有！” 一个观察员出声道：“是对方开的枪。” 宋唯这才明白，这也是曹天柱算计的一环。 曹天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当众把曹爽杀了，这样，唯一一个知道他和宋唯之间合作内幕的人就没了，威胁也跟着消失。 宋唯摇摇头，对曹天柱喊话：“没想到，你自私到连自己的亲侄女都杀。你今天就是下定了决心要搞我吧？” 曹天柱：“宋唯！明明是你狠心杀害了前来劝降你的情人！还栽赃到我头上！既然你这么无情，那我们也就不要再顾及什么情面了！所有人，听我命令，开火！” 霎时间，火光冲天。 曹天柱借着在家主耳边煽风点火，要来了顶尖武装。 今天，他必须把这个妄图自立门户的宋唯杀死、杀透，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曹天柱是没什么真正的军事战斗经验的，他养的那些私兵也只是在城市范围内保护他个人和家庭的安全，如果说类比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专属于他自己的保安公司。 面对宋唯，曹天柱杀心满满，他直接下令让所有武装开足马力攻打军营。 而这些武装是属于宋氏家主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技术都是宋氏目前最一流的水准，所以，一门火炮出去，宋唯的军营便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十几个士兵被飞射的炮弹打中，当场毙命。 宋唯从监控中悲哀地看着这一场景，他虽然想象过这个画面，可他从没想过站在炮火另一端的居然是自家财团的人。 他悲痛于自己战友的惨死、悲痛于辛苦经营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更加悲痛于这些创伤不是来源于萧氏、金氏、牧野氏或者其他的什么外部力量，而是来自于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为之服务的宋氏财团。 他悲痛于同室操戈，悲痛于宋氏被这么一群垃圾控制着。 悲痛太深太重，终于在宋唯心中积累成一把毒火，只听他震碎天地的一声咆哮：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宋唯一声令下，五门大炮同时发射。 曹天柱带来的武装被轰得人仰车翻。 整个宋唯军营化作一只炮弹形成的刺猬，它不断往曹天柱所在方向喷吐火舌。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曹天柱方面，虽然人数只有宋唯军营的六分之一不到，但装备和人员都是顶级的，在被宋唯轰翻之后迅速调整回状态，进行激烈围攻。 他们围绕着宋唯军营的十六个方位安下装备，一张冰网迅速张开，把整个军营逐渐冻住。 这个季节本就寒冷，可这张冰网仿佛把整个周边的寒气全部聚拢过来，军营里穿着不够厚实的士兵们很快出现了冻伤症状。 宋唯他们打出的子弹和炮弹射在冰网上，瞬间被降温，内部发生的爆炸能量还没释放出来之前就被冰网上的高能冰冻体吸收，一颗颗变成了哑炮和哑弹，无力落在冻得板结的地上。 这是来自金氏的冰封技术。 宋唯曾经在一次和金氏的小范围冲突中体验过这玩意的厉害，后来经过他的介绍，宋氏高层认识到了这款先进设备，并花巨资从金氏买了两套回来。 宋唯得知自家财团也买了这款设备后就申请过，但是被训斥了，家主越过好几层管理者骂他宋唯眼高手低，不想着提升自己部队的战斗能力，就想着花钱买装备偷懒。 宋唯只好放弃，转而继续练兵。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今天再次见识到这套恐怖的武器。 更没想到的是，这么高级的武器，被自己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宋唯在见识过这套冰网后，就开始研究起反制措施。 他虽然没有技术头脑，但是有战略头脑，他通过暗子把金氏的这项技术透露给了萧氏，并在萧氏研制出反制武器后在能力范围内进行了小批量购买。 氚灯和微型氚弹，就是萧氏提供的解法。 就在确定被冰封的瞬间，整个军营各个角落突然出现许多小小氚灯。 这些氚灯他甚至不需要通过什么特殊渠道购买，只是日常小量地持续性地购入，渐渐地就积攒出许多来。 氚灯被打开之后，军营内部的温度迅速回暖。 士兵们在半自动机器人的帮助下打开地库，从里面拿出了微型氚弹。 从制作和爆炸原理来说，氚弹其实就是氢弹，通过核聚变产生的超高能量进行攻击破坏。 曾经的人类在利用氢弹时，只能先利用原子弹爆炸所产生的高温高压来提供核聚变所需条件，所以，曾经的氢弹怎么做都不小。 如今，在萧氏可控核聚变的技术突破下，这一切不再是问题，一个芯片大小的控制组建就可以引导整个核聚变的完成，爆炸也不再产生绵延百年的辐射危害。 ------------ 第169章 消失的他 小小的反应物质和芯片被包裹在子弹大小的空间中，一枪射出，就可以在爆炸地周围十公里的范围内产生巨大的高温破坏。 八名战士抬着八挺机枪，对着以军营为圆心的八个方位打出氚弹，冰网在冲天火光中被迅速击穿。 回弹的能量也炙烤着营地，把渗透进整个营地的寒气一波带走。 极冷与极热的交替中，许多士兵身上裂出了细密的伤口。 这种刺痛仿佛往一锅沸水里撒了盐，本就炽热的血液瞬间暴沸。 士兵们在军营中喊得杀声震天，从各个角度里刺出的子弹再次舔舐着曹天柱的武装。 他们本想着一招拿下这营中的三千多人，却没料到宋唯居然翻盘了，对正面战场一窍不通的曹天柱瞬间慌了神，拉着副官一个劲地问“这下怎么办？” 这帮人虽说不是曹天柱的手下，但他们是宋氏家主从娃娃开始培养起的死士，忠诚度极高、战斗力经验极丰富，对于杀招失灵的现状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慌乱。 作战副官笑着对曹天柱说道：“曹长官不用担心。这样的武器，难道他有我们就没有吗？” 只听他一声令下“氚弹准备！” 几个射击位的士兵更换武器，架起五挺机枪，对着宋唯军营的同一个位置瞄准。 曹天兴奋地大叫：“好好好！烧他个对穿！” 作战副官恭敬道：“曹长官英明，我们就是要烧他个对穿。我们能和他一样有氚弹，可他就不见得和我们一样也有冰网了，这下子看他还要逃去哪里。” 曹天柱笑道：“非常好！看来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回去一定向家主为你请功！” 作战副官低眉顺眼：“多谢曹长官！我不过就是坚定地执行了曹长官的作战策略而已。” 曹天柱则敏感地读出了其中的坑，笑道：“欸，跟家主汇报一定要实事求是，我在作战方面是没有什么策略的，更没有天赋，我不过就是全情信任了你这位专业人士，这场战斗的胜利是因为我们互相之间配合得好！” 他知道，如果让宋氏家主觉得他一个搞行政的居然懂军事，那下一个步宋唯后尘的恐怕会是他自己。 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中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曹天柱不是那种什么风头都敢出的傻缺。 作战副官确实在给曹天柱挖坑，他想试探一下这个大名鼎鼎的曹长官，看他除了在家主面前舌灿莲花外还有些什么本事。 此时，看曹天柱没有进套，他觉得这人确实有些政治头脑，对待这份差事也更慎重了些。 随着作战副官的一声“氚弹发射！”五颗高能子弹飞向宋唯军营的同一个点位，如果他们在同一个点位同时引爆，能量叠加下宋唯的半个军营恐怕会当场汽化。 然而，下一秒，五只飞箭突然从这五个机枪手背后穿身而过，齐刷刷割下他们端着机枪的手臂，接着又回转过来，穿透他们的喉咙，呼啸而去。 五个机枪手应声倒下。 作战副官青筋暴跳，在对讲机内急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对讲机内几个点位的通讯员回复道：“1号位置没观察到。” “2号位置看好像是箭，能巡回的那种。” “3号位置没观察到。” “4号位置没观察到。” 等了许久，没有其他回复，作战副官问道：“5号位呢？”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声音。 他继续问道：“6号位？” 也没声音。 “7号位？” “8、9、10号位？” “10号位观察到似乎是飞箭，有巡回功能。” 一通盘查下来，在远处高坡位置布下的12个观察点位居然有5个都消失了。 作战副官迅速安排替补观察员上前查看，结果发现，消失的5-9号点位上均有战斗和拖拽痕迹。 更诡异的是，这些位置还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脚印，四个脚趾、五个脚趾的都有。 曹天柱和作战副官两人面面相觑，怎么还有野兽来捣乱？ 曹天柱从萧氏获得的消息只是说宋唯在训练秘密部队，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部队，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这个部队还是由人组成的。 更何况，野兽在他看来只是一种低等的、凶残但脆弱的生物，随便几枪就能解决的玩意，凭什么能和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战斗呢？ 高傲的他怎么想得到野兽也可以组成部队。 当然，宋唯曾经也是想象不到的。 但是如今，当他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一群乌鸦稀稀落落地落在远处山头，就知道，金淼淼带着孩儿们来增援了！ 战斗状态中的他没有时间和金淼淼进行沟通，但是他们曾经在野兽工厂进行过无数次的沙盘，并根据不同的战斗状态对野兽军团进行了成套的战斗培训。 眼下这个情况，正好是他们预演过的对战情况，虽然战队对象由假想的牧野氏变成了宋氏自己，但并不妨碍他们默契地展开配合。 第一步，解除迫在眉睫的威胁。 这件事，需要乌鸦和金淼淼的配合。乌鸦通过观察战斗对象的战斗姿态迅速定位出正在准备战斗的敌方势力，金淼淼收到定位信息后直接用武器库里的冷兵器走一波人头收割。 此时的她，冷静得仿佛在自己的稻田里割稻子。 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她知道，每一份犹豫都会带来己方势力的损失。 如今，军营里的那些人，不仅是宋唯亲爱的战友，也是一路以来对她照顾有加的可爱伙伴。 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在她面前取走他们的性命。 宋氏自己也不行！ 第二步，摘除敌方势力的眼睛——观察点。 这件事，需要乌鸦+山魈的配合。乌鸦根据观察点的特征——隐蔽身形+远望设备来判断观察点的位置，山魈获得观察点后靠近并展开伏击，他们知道哪些是对讲设备，并且从宋唯那里学会了在伏击一开始就把对讲设备砸烂或扯掉，让战斗对象失去与外界通信的能力。 在此过程中，猫群会作为山魈提供掩护，在他们产生动静时及时引开周围的视线。 (本章完) ------------ 第170章 电磁脉冲护盾 作战副官迅速给出应对，让所有作战单元两两配对，就近组成新的作战单元，进行背靠背式的360°环形备战。 这一步正中金淼淼下怀。 她通过乌鸦的监视网，随机抽取了十组“幸运观众”，再次送出飞箭大礼包，来了个“一箭双雕”。 曹天柱方面再次损失二十名作战力量。 作战参谋陷入下一步作战方略的思考，但却被一阵阵惊叫声从思考中打断。 只见二十个已经被收割的尸体像是活过来一样，竟然在队伍中间来回飞舞，画面之诡异，仿佛诈尸。 士兵们见过狠的、猛的，可没见过死了还能飞的，一下子被吓得四散奔逃。 匍匐在各种角落里的鬣狗、狮子和老虎趁此机会发起进攻。它们也全部都是团队合作，三只围攻一个士兵，左右各一只把士兵的手咬断，剩下一只则直奔咽喉而去。 一阵阵惨叫中，曹天柱阵营再次损失三十多名战斗力量。 他用目镜看去时，只见满地零碎的尸块和鲜血，但是却看不见野兽的身形。 因为宋唯和金淼淼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战斗用的掩体。 在前锋部队快速奔袭而来时，背着掩体的水牛也跟上前来。 曹天柱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但是直觉又有哪里不对，他指着一块看着像巨石的东西问道：“那个位置，我记得刚才是没有这块大石头的。” 作战经验丰富的副官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叫道：“有掩体！朝这些巨石开枪！” 一阵疯狂的枪林弹雨后，作战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掩体。 一个士兵在对讲机中说道：“检查完毕，未见血液。” 作战副官：“有可能还没死，掩体可能防弹。”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隐藏在掩体中的水牛通过改良后的回声扫描系统把周围的战斗以及火力情况统统收集完毕，信息汇总到金淼淼这里后又全部给到宋唯那里。 宋唯看着眼前罗列的所有武器类型和人员数量，冷笑道：“这么好的装备却用来对付自己人。” 有了这些数据，宋唯已经完全有把握带着士兵们打下胜仗。 完成信息收集的金淼淼准备带着小怪兽们撤了。 然而此时，作战副官发狠地对剩余的士兵说：“用氚弹，先把这些掩体捣毁！” 他是个不允许自己出现败绩的人。 拿着氚弹机枪的士兵在对讲机中劝说道：“掩体距离我方太近，且我们没有遮挡，容易出现伤亡。” 作战副官才不管这些，他大叫着：“死也要把掩体先打下来！” 这些士兵们虽然知道这样做会死伤很多兄弟，但对他们来说，长官的命令就是天命，就算要他们自杀他们也会当场执行。 剩余的五名氚弹操作兵举起机枪对准较远位置的掩体，扣动扳机。 下一秒，这五名操作兵的脑壳齐齐爆浆，然后才传来一阵子弹出膛的破空声。 作战副官再次下达命令，要求士兵直接上前围剿，可刚迈出腿的士兵再次被隐藏在军营里的狙击手一一狙杀。 作战副官尖叫起来，准备自己扛起枪往前冲。 曹天柱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急道：“他们明显已经对我们的情况很清楚，现在我们的观察点和狙击手都被他们灭了，远攻和近战都没有优势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曹天柱的分析是很对的，宋唯和金淼淼确实已经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早在金淼淼准备把战斗主导权交还给宋唯时，就和对方接通电话，把曹天柱这边的情况实时报过去，而宋唯方面则结合刚刚收到的数据对敌方的每一步动作进行提前阻击，每一步都比对方快一点，让对方的士气在一次次的挫败中不断溃散。 被打红了眼的作战副官根本听不进去，他大叫着：“我们带着最精锐的人员和最高端的武器，明明可以一举拿下他们！明明可以赢！我不接受！！！” 曹天柱死死拉住他，道：“不接受也得接受啊，现在敌强我弱，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就算是一对一硬刚，他们的人数也数倍于我们，我们真的没有胜算的。” 作战副官冷笑道：“没有胜算？你当我这五百名精英是吃素的？”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先前对曹天柱的恭敬。 曹天柱也不恼，只是冷静分析道：“你看，现在对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我们的行动轨迹，我们每做出一步动作他们都能先做出应对，五百名精英现在已经剩下四百不到了。这……这真的打不过。” 作战副官暴呵：“你打不过就躲起来，我们去打！” 说着，他在对讲机里大吼：“全员集结，开护盾，强攻！” 三百多名兵士瞬间归拢到一处，按动手臂上的一处开关，瞬间他们头顶出现一整片发着微微蓝光的透明护盾。 这是电磁脉冲护盾。 当他们单兵作战时，这个护盾无法开启，只有当他们集结后组成一个大型“电池”，那么就可以开启护盾。 护盾仿佛蓝色透明的结界，把三百多名兵士保护在内，宋唯方面所发出的各种子弹全部被护盾吸附或弹开，躲在下面的兵士虽然也无法对宋唯部队发起进攻，但他们一步步稳稳向军营靠近着。 金淼淼操作冷兵器上前进攻，结果和子弹一样，也被这个护盾吸附或弹开，力量之大，她竟无法把被吸附的冷兵器召回。 宋唯：“你的武器大多数含铁，天然的能被磁力吸附，不要瞎折腾了。” 金淼淼：“为什么刚才收集的数据里没这破玩意？” 宋唯：“这是他们组合起来才能形成的，我们从单兵身上收集到的确实看不出来，也怪我疏忽了。他们这玩意多半是从萧氏买的。” 金淼淼：“你有些武器不也是从萧氏买的？这萧氏怎么两边做生意？” 宋唯笑道：“这就叫财团啊，一种生意两边赚，战争财不都这么发的吗？” 金淼淼：“那接下来怎么办？” 宋唯：“没办法，只能硬刚了。” (本章完) ------------ 第171章 这是做什么？ 金淼淼皱眉。 所有战斗形式里，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硬刚”。 计谋用尽，纯靠肉搏，谁活到最后谁赢。 这是拿命在堆。 但此情此景，似乎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金淼淼趁此机会带着野兽军团也慢慢靠近宋唯部队。 宋唯在电话里对她吼：“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撤！” 金淼淼：“多个人多个帮手。” 宋唯：“我这里三千多人打他三百多人，要你做什么帮手？” 金淼淼：“那论功行赏我也能蹭一份。” 宋唯简直无语。 他知道金淼淼是想来帮忙，但他也真是担心她的安危。 毕竟她接受军事训练的时间还很短，也还很不全面。 然而此时双方都没时间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们挂断电话，宋唯开始对军营里的兵士进行二次部署。 曹天柱的战队越靠越近，他本人和作战副官则远远地在后方看着。 他们看到了那些掩体也在快速前进。 但现在他们手头只剩下三十个兵和足够自保的火药，如果对掩体进行攻击，那万一回头要逃命，剩下的兵力和武装怕是不够。 两人默契地谁都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前方战事。 曹天柱的队伍在靠近军营后，迅速分散出十名兵士，脱离护盾，朝军营的同一个点位投掷炸弹。 宋唯的士兵从军营上方扫射这些脱离护盾的兵士，不一会儿十个散兵全部阵亡。 护盾下再次散出十个兵士，继续向军营投掷炸弹。 宋唯身边的一位参谋道：“他们这是打算用人头硬堆炸出缺口，我们拍一队人马下去直接把他们干了。” 宋唯：“先等等，墙裂了可以补，人没了可就没的补了。继续从顶部扫射他们，能耗多少耗多少。把那个点位附近的人都撤了，我们请君入瓮，再关门打狗。” 不一会儿，墙体被炸开一个裂口，护盾顿时散开一角，大概三十名兵士从裂口处鱼贯而入。 然而他们刚进入，就被一个巨网兜头罩下，宋唯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你们领头的是怎么想的，就这么着急给我送人头？” 那些兵士却不见慌乱，他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吞下。 宋唯从监控里看到这一幕觉得奇怪：“这就打算自杀了？” 兵士在吞下药丸之后开始咳嗽、呕吐，不一会儿就全死光了。 这是做什么？ 所有宋唯的兵士都摸不着头脑。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明白过来。 只见最靠近这个位置的一些兵士也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其中一个队长抓过对讲机用最后一口气吼道：“是病毒！气……气溶胶！快放……隔离……罩！” 吼完最后一个字，他吐出一口血，倒地身亡。 宋唯当即下令把该区域附近的隔离罩全部落下。 “太恶毒了！居然用病毒！他们这是要同归于尽啊！”宋唯身旁一个参谋狠狠拍桌。 宋唯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 他下令让所有兵士穿起防护服，防止病毒通过未知途径感染到自己。 护盾里的兵士显然知道计策奏效，他们继续从裂口处进入。 此时进入的人早已在护盾里也穿戴上防护设备，进入军营后对着隔离罩继续用炸弹进行攻击。 他们打算用病毒感染整个军营！ 此时，宋唯的兵士从军营背后绕到前方，对还未进入裂口的曹天柱兵士展开肉搏。 不得不说，这帮人在近身肉搏方面非常强大，而且他们抓准了宋唯的人不善于在防护状态下作战的弱点，对他们进行疯狂收割，十分钟就拼掉了宋唯一百多名士兵。 此时，站在远处的曹天柱发现裂口附近的尸体越堆越多，高兴地说道：“看来计策奏效了，他果然对病毒没有足够应对。” 作战副官也很高兴，他下令：“继续B方案！” 军营下的兵士听到指令，从兜里掏出药丸，塞进尸体里，然后举着尸体往前挺进。 面对自己战友的尸体，有些士兵咬着牙依旧进攻，有些则一时慌了神，而这一瞬的慌神被对手准确地捕捉到，下一刻便成为了自己的死亡导火索。 更多的尸体被塞进药丸。 病菌在新逝的肉体里疯狂发育着，很快就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宋唯冲曹天柱方向吼道：“曹天柱，你想再次引起病毒狂潮吗？” 曹天柱冷笑：“大不了把你们全冻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唯：“你这是在作死！” 曹天柱：“死的是你！” 在宋唯原本的计划里，等这些兵士进入军营后，他来个瓮中捉鳖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些人不仅进行自杀式袭击，用的居然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病毒！ 这超出了他对于内部斗争的想象。 他继续对曹天柱吼道：“我们都是宋氏财团的子民，即使要打，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度？你这是拿着对待死敌的方式在对待自己人啊。” 曹天柱：“自己人？你都要反了，我怎么还可能当你是自己人？你都杀了曹爽了，怎么可能还是自己人？” 宋唯：“曹爽是你杀的。” 曹天柱：“我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曹爽就是你宋唯杀的。” 宋唯深知再聊这个话题没意义了，转而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家主的意思？” 曹天柱：“当然都是家主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家主的一条狗，执行家主的命令。” 宋唯：“家主让你用病毒对我展开攻击的？” 曹天柱：“不然你以为呢？病毒战是最高军事战术，你觉得，除了家主，整个宋氏还有谁有这权力启动病毒？” 宋唯的心彻底凉透。 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说，上个时代里，核是人类战争的最高序列武器，那么在如今的赛博大陆，病毒则取代了核武器，成为人类最为恐惧的战争形式。 突破了可控核聚变技术的人类，如今已经在太阳系范围内建立起许多矿井，虽然这些行星的基础条件无法让人类生存，但如果真到万不得已——比如赛博大陆真的因为核战争而毁灭，那在行星上建设基地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病毒肆虐，人类自己都活不了了，那就真是没有未来了。 ------------ 第172章 那就让我来！ 赛博大陆在最近一次的大毁灭事件中，已经知道了病毒的深重影响，所以在冰封病毒后，四大财团一起定下了死线——绝对不允许以任何形式使用病毒展开战争。 如果被发现，就是对全人类犯罪，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近百年过去，重建时期的死线在如今被各个财团的家主自己一点点蚕食。 虽然明面上没有改变，但实际情况已经面目全非。 宋氏虽然在科技方面最孱弱，但是宋氏家主借由与各家联姻以及直接购买的形式，储备了最多也最全面的武器形态，可以说，在他宋氏的武器库内可以找到整个赛博大陆上的所有武器种类。 其中，就包括牧野氏在暗中继续研究的病毒武器。 当然，这些只掌握在家主一人手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固住自己在宋氏的绝对统治。 宋氏的洗脑大法对大多数平民和中下层人民是非常管用的，但是在掌权者内部，比如曹天柱之流，所谓的理想与愿景是无法驱使他们长久地忠于宋氏家主的。 他们见识过更高的世界，知道现行社会最真实的运行规则，也可能曾经短暂地天真过、理想过，但最终都被家中的长辈或者是残忍的现实狠狠地教会了做人，最终走向了和自己的父母一样的老路。 面对这样的人，只有武力，只有恐惧，才可以继续掌握他们。 宋唯在波涛汹涌的宋氏财团内沉浮多年，慢慢也了解到了一些内幕。 但成长经历使得使命感在他的心中植根太深，纵使知道现实是多么荒诞与虚伪，人性是多么丑恶与残忍，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做个执着的“傻子”。 他也反复问过自己，这样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思考良久后，他给到自己的答案是：忠于宋氏的人民。 他希望用自己的双手为宋氏的老百姓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哪怕他能力有限，哪怕他寿命有限，他都希望在这有限的时空里能为宋氏百姓做点事情。 金淼淼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执着而一直对他有着滤镜，哪怕这个人曾经虐过自己，哪怕这个人曾经想杀自己，哪怕最后他和萧以杰之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矛盾，但是，对她来说，这份傻傻的执着和她内心中的坚守是不谋而合的。 她虽然从最底层爬起，但正因此她知道底层人的不易，在看到这些所谓上位者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后更萌生了一种困惑：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要因为血统和自己的父母是谁而产生分别？ 因为血统的不同，有些人生来就可以差遣他人，可以享受他人的劳动，可以剥夺他人的劳动成果，而这些人的血统并不能为大多数人带来福利，甚至，可能就是为了供养这个血统，大多数人都要活在与自己的付出并不对等的生活中。 凭什么呢？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凭什么还要活得那么苦？ 而那些生对了血统的人，不用付出太多努力，就可以拥有那么多资源享受那么多福利，又是凭什么呢？ 他们对这个社会的贡献真的是来自他们自己吗？ 他们所谓的运筹帷幄到底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能力还是只是因为他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的子女？ 金淼淼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同时，也能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帮助过自己的人——萧启、萧以杰。 他们是财团里高高在上的人，他们享受了最顶尖的待遇，但是如果他们并不是生来就是嫡系血脉，是否还有资源和机会去掌握那么多的知识、操作那么大的盘面？ 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出身不同，这些人的许多想法根本无的放矢，他们的路径会被堵死，他们会被反复劝诫：收起自己的妄想，做个踏踏实实的打工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在赛博大陆金字塔尖的人依旧不曾停下脚步的原因吧，萧以杰仍然勤勉刻苦地做科研，萧启那么大年纪了依然继续为财团事业前后奔忙。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真正的价值在哪里。 这些思考让她对赛博大陆现行的整个价值体系，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都有着一层淡淡的隔阂。 隔阂不来自于他人，而来自于她的本心。 她觉得，如果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不是以财团为根基，而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每个人都有权力接受到一样的资源和机遇，那么也许，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 当她从宋唯的通话里得知对方居然拿出病毒武器，并且这个病毒战很可能是来自宋氏家主的安排时，她第一时间对宋唯说：“别犹豫了，把他们都收拾了！” 宋唯没有说话，他在激烈地进行思想斗争。 金淼淼：“这个宋氏家主就是要你们的命，你们所有三千多人的命。你如果还想着效忠所谓的宋氏，那就是最蠢最蠢的人，你会带着所有三千多名兄弟一起枉死！” 金淼淼继续说道：“你效忠的是宋氏的子民，不是这个什么宋氏家主。如果他继续滥用病毒武器，回头还有更多忠臣良将会死于他的猜忌，更多子民会因为不够顺从而被他杀灭，你觉得，这种人，还算是宋氏的家主吗？” 她从他心通中能听到，宋唯对她说的这番话是认同的，只是，他还不能真的下狠心走出这一步。 毕竟，这一步走出去，就不能再回头了。 在鸡鸣狗盗的宋氏官场里，他会被渲染为叛徒。 在他所热爱的宋氏百姓心中，他会成为奸佞。 从此之后，他手底下三千名将士将会跟他一起成为他人口中的忘恩负义之辈，他们将在没有财团可依，他们会成为断了线的风筝、没了家的孤儿。 金淼淼：“你要想真的保护宋氏子民，就要想清楚，选什么样的家主才是真正对宋氏好，什么样的家主是能真正让这些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至少，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 宋唯咬着牙，道：“我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可我的兵……” 金淼淼：“那就让我来！” ------------ 第173章 一个人抗下所有 宋唯：“你要做什么？” 金淼淼没有挂断电话，但是她再也不和宋唯多说什么。 她心念电转，原本已经快要靠近宋唯军营的野兽小队重新往回移动。 曹天柱和他的作战副官都看到这一幕了，他瞪大眼惊恐道：“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作战副官：“也许要逃。” 可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像要逃窜。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对还在车外边的士兵下令：“戒备，靠近五十米范围就开始射击！” 然后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士兵下令：“撤退。” 他打算把外头的三十名士兵留下挡住越来越近的掩体，自己和曹天柱一起溜之大吉。 可当他掉转车头时，却发现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排挥着翅膀的水牛。 他们正慢吞吞嚼着反刍的草，庞大的身躯首尾相连，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撤退的路。 作战副官举起手枪发狠地朝水牛身上轰去，却发现人家油皮都没破一下。 水牛作为战斗单元并不灵活，可是它们贵在皮厚。 厚到大多数近距离作战武器都割不破它们的皮肤。 曹天柱大喊：“打眼睛！打眼睛！” 作战副官对着水牛的眼睛连续扣动扳机，然后眼见着水牛挥舞着翅膀把子弹统统扫开了。 金闪闪的火花仿佛在空中组成了四个大字：你个垃圾！ 作战副官大叫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他们的连续射击似乎惹恼了这群水牛，领头的一只牛“哞”地叫了一声，朝着他们所在的车辆狂奔而来。 群牛奔腾，掀起的尘土似浊浪排空，驾驶座上的士兵疯狂调转车头，又看见前方有一群狮子和老虎，他们身上鲜血淋漓，仿佛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恶斗，还在沸腾的战意有如实质，让人远远望去就一阵头皮发麻。 驾驶兵再次调转车头，这次，他们看见了一个少女。 她身形清瘦，满脸血污，身后浮动着数不胜数的刀枪剑戟，仿佛来自远古神话中的神魔。 她一手抓着一个兵士的头，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短刀，从兵士的脖颈处划过，鲜血喷溅，在傍晚的天光中划出一道弧线。 兵士无力地倒在少女脚边，和其他二十九具破碎的尸体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山。 少女缓缓抬头，看着轰鸣的车辆，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澄澈清亮的眼睛正透过玻璃冷冷注视着车里的人。 狠戾又悲悯、复杂又单纯，一切矛盾的情绪在这双眼睛中得到了统一。 曹天柱对上了这双眼睛，这一秒，他认出了这个少女——金淼淼。 她曾经在他面前与曹爽对战，当时的她战斗手法虽然多样，但看起来并不算老练。 没想到才过去短短数月，她已经进化得恐怖如斯。 金淼淼缓缓抬起手中的短刀，指向曹天柱。 这一刻，曹天柱感觉那一刀已经击中他的心脏。 还未察觉的驾驶兵眼看身后的牛群就要撞上来，决定朝着看起来最单薄的少女撞去，曹天柱却疯狂大喊：“不要！不要！”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仿若神魔的少女背后，一十四把飞箭激射而出，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击穿了车辆，驾驶兵和作战副官的脑瓜当场开花，红白之物溅了曹天柱一脸。 他颤抖着想抬起手擦脸，可手并不听使唤，只垂在身侧一阵阵地发抖。 曹天柱低头看去，自己脚下湿了一片。 此刻，奔腾的牛群终于来到了近前。 震天响声终于把曹天柱从恐惧中唤醒，他惊叫着想要打开车门奔逃。 但是在他的手勉强能打开车门时，牛群已经从车辆周围穿过，奔向了金淼淼的方向。 他呆呆地看着它们奔到了少女身边，像一群笨拙的老可爱围在她身边邀功。 她则带着慈爱的笑，从怀里掏出绿油油的嫩草递到它们嘴边。 草？ 她居然……居然用草来喂养它们！ 她哪里来的草？！ 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为什么可以驱使这群野兽？！ 无数问题乱糟糟地填满他备受惊吓的脑袋，在他想出一点头绪前，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曹天柱被扔到了车旁的地面上，他抬头对上一张凶神恶煞的猴脸，“啊”的一声抱头痛哭起来。 山魈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在哭，它粗暴地在他身上抓来抓去，把他身上带着的所有物品都翻了出来拿走，把他的衣服也撕了个稀烂。 一旁的鬣狗群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把这个人也撕了，被金淼淼一个眼神按在原地。 曹天柱像丧家之犬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金淼淼拿着手机，打开牵制摄像头，把曹天柱当做背景，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然后把合照发给电话那头的宋唯，说道：“结束了，曹天柱抓到了。回头要是宋氏的人真找来，你就把这张照片给他们看，人是我抓的，兵是我杀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你手底下人的麻烦了。” 那边传来宋唯的一声叹气：“晚了。” 金淼淼：“怎么了？！” 宋唯：“我这边人都杀完了。这锅，咱俩得一起背了。” 原来，宋唯在金淼淼挂断电话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他下令让上前作战的士兵全部撤回，然后对着闯进军营的那波人直接投了一枚小型emp，用魔法打败魔法。 经过特殊调制的电磁脉冲把那些人身上的所有器件和武器全都报废，近距离的高温也烧死了几十名浑身护具的兵士。 做完这一步后，宋唯自己下场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不让手底下人参与，只身一人与剩下的几十名作战精英肉搏。 作为一代兵王，精英中的精英，宋唯马不停蹄地解决了大半敌军，然而还是打得遍体鳞伤。 眼见他力有不逮，军营里的其他士兵再也忍不下去，他们纷纷下场，硬生生把剩下的敌军堆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激烈的战争、开放的裂口，隔离区内的病毒浓度已经被稀释了很多。 但，暴露的伤口依旧像是个黑洞，吸引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病毒缓缓渗入。 宋唯知道，今天，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本章完) ------------ 第174章 抢救 金淼淼从他心通里看到了所有，她对着电话连声狂吼：“不不不！你等我！你等我！” 金淼淼朝着军营方向狂奔而去，身后一群不明就里的野兽们也跟着奔去。 宋唯：“不要，你不要过来，这里有病毒，危险。” 金淼淼止住了野兽们的脚步，但自己仍旧狂奔，她说道：“别废话，我是特能人，我有办法！” 宋唯虚弱地笑了一声：“别傻了……特能人又不是全能人。乖，听我的，不要过来了。” 金淼淼：“住嘴！省点力气，别再废话了，老实呆着等我！” 宋唯果然没有再说话，但是他也没有挂断电话。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他从电话里听着她狂奔的脚步和剧烈的喘息，她从电话里听着他虚弱的呼吸和周围叮叮当当的声音。 军医正在对宋唯进行抢救。 只是，这病毒，恐怕不是军医能够解决的。 上一代人以整个赛博大陆的海洋为代价也只是把病毒勉强冰封起来，至今为止都找不到彻底消灭它们的办法，眼下，一群边境守军的军医又能做什么呢？ 宋唯任由他们折腾，只专心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金淼淼来到靠近军营的位置，已经有士兵在那里拿着防护服等她。 穿戴完毕，她跟随士兵奔向宋唯所在的医务室。 见到宋唯时，他浑身插满管子，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金淼淼拉着宋唯，意识沉入宝书天地。 此时的宋唯身体虚弱，精神力也濒临涣散，他躺在草地上，用尽力气看着眼前这片奇幻空间，说道：“真……真美……” 金淼淼：“你给我撑住！只要你活下来，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美景！听见没！” 宋唯没有回答她，只睁眼看着这片璀璨星空。 金淼淼问宝书天地：“宝书！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这个人？” 宝书天地答： 【没有。】 金淼淼如遭雷击，急问道：“为什么？！” 宝书天地： 【吾可解百毒，但他中的不是毒。这是无数细小生灵在与他抢夺肉身，此乃命数，吾无能为力。】 宋唯听完，拉着金淼淼摇摇头。 他的眼神在说：没事的，没关系。 金淼淼泪如泉涌，她以为自己可以救他，可如今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捧着宋唯的脸哭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得罪那个曹天柱，也不会搞什么野兽军落人口实！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下决心一人抗下所有。都是我！” 宋唯没有马上回答，病毒扩散得很快，生命能量在快速流逝。 他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傻子，你不过说了我想说的话，做了我想做的事，没有你，我总有一天也会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不要再自责。” 金淼淼捧着他的身体狂哭不已。 此时，电话响起，孔主任的头像浮现在面前。 金淼淼仿佛看到救命稻草，她接起电话吼道：“婶婶，孔主任，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 孔主任：“怎么了？救谁？” 金淼淼：“宋唯！他中了病毒！宋氏家主下的病毒！” 她简单地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车内众人纷纷震惊，这什么情况，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杀的人居然被他们自己人弄了？ 萧自清有点不想搭理这件事，她本来就打算要宋唯的命，让金淼淼彻底断了念想。 孔主任安慰金淼淼道：“病毒……这，就不知道是哪种病毒？要是厉害的那个，怕是整个赛博大陆都解决不了呀。”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我这是在安慰个毛线…… 这时她想起佐罗在鹊园的“壮举”，问道：“佐罗能操控真菌，那是不是对病毒也可以？” 萧自清皱眉：“他这回消耗得很厉害了，吃了多少东西你又不是没见到。” 孔主任：“可是这个宋唯，他真的不算个坏人，而且，他对淼淼是真挺好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淼淼恐怕要在沙漠里受很多苦。” 佐罗说道：“该不会是美人你自己看上他了吧？” 旁边一个钢球再次砸了过来，约翰眼疾手快，帮佐罗挡下。 孔主任没有理他，继续对萧自清说：“换个角度看，眼下，如果他已经被宋氏家主厌弃，那这正是我们拉拢他的好时机。你想，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这么多兵士，如果……” 不用她继续往下说，萧自清已经想到了很多。 佐罗察言观色，问道：“清姐，我的体能已经补充得差不多了，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萧自清思考片刻，点点头，对电话说道：“淼淼，你派人下来接我们吧。” 很快，众人赶到病房。 此时的宋唯已经气若游丝。 佐罗没有废话，让人把宋唯身上的管子都拔了，衣服也都脱掉。 看见伤口遍布的身体，他皱了皱眉，捻动手指，开始和宋唯身体里的病毒“交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佐罗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瘪去。 约翰急的满头大汗，孔主任让金淼淼安排人给佐罗备好各类食物。 萧自清在一旁皱着眉看着，她问金淼淼：“他这样多久了？” 金淼淼：“大概有两个小时了。” 她也说不出精确的时间，到底是在哪个时刻，宋唯的伤口暴露在了病毒中。 萧自清：“你心里要做好准备，时间过去这么久，病毒恐怕已经和他自身进行了部分融合，要剥离出来，怕是很难了。” 金淼淼没有说话，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婶婶的危言耸听。 佐罗的手指捻得几乎快掐出血来。 孔主任敏锐地发现，他现在的手指和白天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那时候还算是个正常人的手指，圆润丰满，现在简直就快成枯骨！ 她拉了拉萧自清：“佐罗还能撑得住吗？” 萧自清：“他在鹊园用掉了大部分能量，现在本就强弩之末。再加上这个宋唯中毒时间太长，不太乐观。” 约翰不住地问佐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吧？” 佐罗没有回答，但身体已经开始在发抖。 又过了两分钟，佐罗终于控制不住虚弱地晃了晃，约翰立马冲上前去扶住佐罗，喊道：“救不了了！”(本章完) ------------ 第175章 道别 金淼淼脑袋里嗡的一声。 她快步上前，给佐罗递上葡萄糖水和面包，说：“我问你问题，你只管想，不用回答。” 佐罗没有力气拿，约翰帮他把食物和水递到嘴边。 金淼淼问：“他还有救吗？” 佐罗一点点喝着葡萄糖水，只是摇头。 金淼淼从他心里听道：“病毒入侵太深，已经自体循环了，亏得他有那么多机械肢体和脏器，所以才能撑到现在。如果我在全盛状态，救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哎……” 听到佐罗的话，金淼淼的心仿佛被一万只刀来回切割。 她继续问道：“那他还剩多少时间？” 佐罗：“最多再撑半个小时，我虽然给他清理了很大一波，可他们现在已经在疯狂生长复制，要清干净是不可能了。” 金淼淼痛苦地跌坐在地。 孔主任看她样子，就知道宋唯没救了，便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就好好地去和他道个别。” 她向金淼淼伸出手。 金淼淼泪如雨下，她拉住孔主任的手，站了起来，没站稳，差点又跌回去。 孔主任双手扶住她的双臂，道：“振作一点，别让他太难过。” 金淼淼把脸上的泪渍擦干，重新穿好防护服，走进病房。 门外的人们自觉地散去，给二人留下空间。 孔主任看着她萧索的背影，心纠起来，此时，大野的来电再次响起。 …… 宋唯赤条条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他恢复了一些力气，看见金淼淼走进来，向她伸出手。 金淼淼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宋唯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人生走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我这也算交代在了战场上，并不枉费这一生。只是，剩下这些兄弟，以后没着落了。” 金淼淼：“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宋唯：“本来，我想一个人扛下来，那样，他们对于宋氏来说也不算反叛，最多就是跟错了人，听错了话。可他们最后还是下场了，这下子，整个营都成叛徒了。” 金淼淼：“该死的，曹天柱他们就是故意的！” 宋唯：“家主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我有这个结局是早料想过的，只是我原想找个时机死在对外战场上，没想到自己人先下手了。以后，我希望你能照顾我这些兄弟们。” 金淼淼：“我？我没带过兵啊！不行的！” 宋唯：“实话说，我和你得罪了萧氏，他们和我得罪了宋氏，咱们这一群人没了我，更得抱团，不然，一旦分开，就是个死。” 被两大财团追杀，如果单打独斗，没有活路。 宋唯继续说道：“我还有一大笔钱和武器，都在这军营地下仓库。你们带着这些辎重，换个地方，还做以前那些活计，养活自己没问题。” 金淼淼：“可为什么让我带？你营里有的是参谋和副官，他们经验比我丰富，能力也比我强，他们来带，更能服众。” 宋唯：“让他们带，那就更没人保护你了。” 金淼淼心口一酸，宋唯这是在为她铺路。 “我送你的戒指，还带着吗？”宋唯看向金淼淼的脖子。 “带着呢，一直带着。”金淼淼压了压防护服，一个戒指的印记凸显出来。 宋唯抬手沿着印记轻轻抚摸：“还带着那条丑了吧唧的皮带子呢。链子已经给你找好了，就在我衣柜里，现在也来不及亲自给你换上了。回头你自己去我衣柜拿，密码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他的手接着抚上金淼淼的脸庞，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骗了你，这戒指只有一枚，没有更多了，这是我的印信。你只要一直带着这个戒指，营里的这些兵士就会服从你，会跟你。当然，如果有人想走……” 金淼淼：“我就给他一笔钱，让他走。想走的人留不住，强留只会成为祸患。” 宋唯点点头：“挺好，跟了我这么久，也学到点东西了。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只能这样和你见最后一面，都被你看光了。” 金淼淼的眼泪打湿了护目镜，她哽咽着说道：“说得好像我是个大色狼一样，你没看我包得这么严实吗？” 宋唯：“这么说来，我更亏了。” 金淼淼：“你岂止亏在这一个地方，还有通心草，记得吗？你得好起来才能用上通心草。” 宋唯叹了口气：“诶，我也想啊，就这么死了，真是不甘心。” 金淼淼抱住他：“那你就别死啊！宋唯，你好起来好吗！”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痛哭不已。 宋唯一脸幸福：“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真好！温香入怀多醉人。奈何，时不我待。” 金淼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悲伤的哽咽已经塞满了她的胸口。 宋唯：“我有个愿望，希望你能满足我。” 金淼淼仍旧抱着他，嘴里却很决绝地表示：“不行！” 宋唯：“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拒绝？” 金淼淼放开宋唯，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行！” 宋唯：“又不是让你献身什么的，不要那么斩钉截铁嘛！先听听呗？” 金淼淼怒到鼻子喷气，低声地但是很认真地对宋唯说：“我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个能力，那就是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你想说什么，我都听到了，我的答案是没门，你想都别想。” 宋唯震惊：“你居然还有这个能力！瞒了我这么久，你这个毒妇！” 金淼淼：“瞒你这么久就是为了防止你故意胡思乱想欺负我！” 宋唯笑起来：“还真是懂我！哈哈哈！确实，如果早知道你可以听到，那我……” 他不自觉地在脑子里开起车来，金淼淼又羞又怒：“住嘴！” 宋唯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把脑子里的车扔到一边，重新回到正轨，压低声音道：“可我真的希望可以成为那十二个兄弟那样，成为你的面具，永远陪着你。” ------------ 第176章 你要往前走 金淼淼一怒未消又添一怒，低声呵道：“我那次跟你说的你是没听明白吗？成为面具的代价就是永不入轮回，你就没有办法再进行人生历练。我不答应。” 宋唯：“还历练啥啊，我觉得就停在这里挺好的。” 金淼淼急道：“不好，一点都不好！这样你永远失去了其他可能性，你不是一直都很羡慕特能人吗？如果你历练都完成了，你也可以获得特能！” 宋唯也急了：“我现在不想要特能了，我就想留下来！” 金淼淼提高分贝：“你没机会！等把你埋了，我会头也不回地走掉，没有我的血和誓言，你变不成面具！死了这条心吧！” 声音有点大，火药味有点浓，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宋唯虚弱地说：“那样我就永远离开了。” 一听这话，金淼淼心头突然软下来，语气也和缓下来，她耐心地说：“你一直都在！不管你在哪，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这些时光的同行都没有白费，它会永远存在在这个时空。你不要停下，要往前走，总有一天，你会回忆起所有，不管悲伤快乐，都会回来。到那个时候，也许我们还能相见！” 宋唯：“真的吗？” 金淼淼：“是真的，宋唯，只要你往前走，只要你不停留，我们总有机会再见。” 宋唯：“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忘了我？” 金淼淼抱起宋唯：“不会的。我已经历练完了，所有过往都回来了，我已经谁都忘不了了。” 宋唯抬起手臂，也抱住了金淼淼。 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简讯，金淼淼没有去看。 病房的玻璃传来咚咚的声音，二人回头，孔主任站在窗外，指着手机晃了晃。 金淼淼这才拿起手机。 这是孔主任发来的简讯，条目清晰地写了些东西。 金淼淼一眼扫完，表情复杂地看着宋唯。 宋唯：“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淼淼：“孔主任问……问你是否愿意把机械肢体留下来，她有办法把它们做成……” 宋唯：“嗯？” 金淼淼：“做成机器人。” 宋唯：“然后套上我的皮，成为我的样貌，获得另一种永生吗？” 金淼淼艰难地点点头。 宋唯：“这多恐怖啊！简直像个会动的尸体，我才不要！” 金淼淼：“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希望……我希望你好好的。” 她说不出来“我希望你好好地走，我希望你得到安息”。 这样冷静地和即将离世的人讨论如何处理他的尸首，对她来说，太过艰难。 宋唯看了看金淼淼，说道：“可我又希望，留下这些东西来保护你。” 他想到未来金淼淼要面对的疯狂局面，就希望可以尽量多地为她留点什么。 金淼淼断然道：“不需要。我能保护好自己。” 宋唯：“你拒绝了我面具的要求，那留下机械肢体，你总不能再拒绝。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 金淼淼没有说话。 这样的对话，荒唐、残忍，又透着一丝冰冷的暖意。 宋唯继续说道：“不过，我不希望这个机器人做成我的样子。” 金淼淼没有接他的话茬，道：“我不希望你被做成机器人。” 宋唯也没有接她的话茬，道：“我这一走，恐怕就是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们谁都不知道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留下一个机器人的我陪着你，这样我才能安心地走。不过，这样一来，我又担心你会寂寞。我希望我走了以后，有人可以陪着你，给你温暖，照顾你。我的身体，留着保护你就足够了，如果再留着我这么帅的一张脸在你身边，那什么人还敢往你身边闯。” 说着，他笑了起来，没笑两声就被剧烈的咳嗽淹没。 金淼淼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开玩笑说：“我感觉你在逗我。难道不怕别人走得太近，等你回来的时候抢不走了吗？” 宋唯咧着嘴笑道：“我是谁！怎么会有我抢不回来的人？而且……”他的眼神忽而又暗淡下来，“如果有人可以让你全心去爱，不再回头，那一定是他比我对你好，如果那样，我愿意让你幸福。” 金淼淼听得心头一苦，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宋唯喘着气，嘴角开始渗出血来。 金淼淼拿着纱布不停地给他擦血，可越擦越多，宋唯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把头搭到她肩上。 金淼淼会意，紧紧抱住他。 他心通里传来他最后的要求：“不要看……太丑了……” 金淼淼哭得浑身颤抖。 她没有回头，没有去看，只用身体感受着他的一切。 宋唯就这样趴在她的肩上，缓缓垂下了头。 …… 深冬的赛博大陆见不到雪，只有呼啸的寒风刮起尘土。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哐叽哐叽地砸着外墙的护栏。 沉睡中的金淼淼缓缓醒来，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窗前，抓住不老实的窗扇，把它们重新按进了窗栓里。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个身影以均匀的速度向她走来，一个机械声响起：“你醒了。” 金淼淼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机器人。 裸露的机械肢体散发着金属的淡灰色荧光，没有仿真皮肤的覆盖，没有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所见即所得。 金淼淼伸手，摸了摸机器人的手臂，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他的臂膀。” 机器人没有拒绝她的抚摸，另一只手拿着一杯水递给她，道：“喝水。” 金淼淼接过水，看了会儿水杯，又盯着机器人的眼睛，说道：“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让我喝水。” 机器人没有和她形成互动，只是自顾自说道：“起床后饮用一杯水，可以1、补充水分；2、润肠通便；3、促进血液循环。” 金淼淼听着机器人机械地报着123，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道：“是了，他不在了。” 她抬起水杯，一饮而尽。 机器人接过空水杯，放回桌子上，重新走到她床边，像站岗一样静止不动了。 ------------ 第177章 觉知（一） 这个机器人是什么时候做好的，金淼淼并不清楚。 宋唯走后，她处理完兵士们的去留问题、安排好野兽军团后就陷入漫长沉睡，只是睡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睡梦中，她陪着宋唯在一条河岸边走了很久很久。 宋唯始终一脸笑意，但一言不发。 走到河流尽头时，出现一个巨大的悬崖，奔腾的河水在悬崖边缘失去支撑，轰隆隆地往下坠去，坠落成一条深不见底的瀑布。 金淼淼拉住宋唯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金淼淼知道，他要走了。 她对着他的背影，挥挥手。 死亡，是结束，却也是开始。 虽然她不舍得他离去，但是既然生命的羁旅不可逆，那与其悲伤哀痛，不如挥挥手，祝他一路顺风。 “请你安心地前行，你留下的一切我会勉力守护，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他没有回头，一步步向前走去，终于在悬崖尽头，纵身一跃。 那一跃竟然没有让他下坠，而是化作无数金光，洒向天际，像是回应她似的，用温暖夺目的金光照亮前行的路。 金淼淼看得痴了，随者光点飘去的方向前行几步，脚下却是一滑，落入水中。 呛咳的感觉再次袭来，孔清秋的一世涌入脑海。 周围的水流并没有如记忆中那般将她托起，她仿佛落入虚空，继续下坠，追入唐晚耕种的农田。 在那片薄田里，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万事皆休。 镰刀刺破脖颈的一瞬间，她轰然倒地，却没有倒在坚硬的土地上，而是继续下坠，最后掉到一片草坪之上。 睁眼看去，这里竟是宝书天地！ 金淼淼：“我怎么回到这里了？” 宝书天地： 【因果巡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是时候了。】 一股巨力把她吸入古宅之中，进入那扇自己亲手关上的记忆之门。 难道说，宝书天地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承受过往所有记忆了吗？ 来不及多想，她撞入一团烟云…… 迷蒙中，她发现自己变成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麻雀，强烈的饥饿感让她不停地开口乞食，雌鸟和雄鸟轮番回巢喂食，身边同一窝出生的兄弟姐妹们推推搡搡地挤在一起，她觉得饱足且温暖。 然而一阵风雨过后，鸟巢倾覆，她摔进泥泞里。 身边的兄弟姐妹们都在泥浆中翻滚，嘶鸣，雌雄双鸟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迟迟没有归来。 最终，她在饥寒交迫中结束了短暂鸟生，重归混沌。 再次醒来，她变成了田埂里的一头牛犊，很小的时候便开始陪着母牛在田里翻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渐渐长大，母牛渐渐老去。 有一天，母牛消失，牛棚里剩下她自己一个，从此耕田的任务她独自完成。 很快地，她也有了自己的小牛，她带着小牛在田埂中教它翻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牛渐渐长大，她渐渐老去。 等到她老得耕不动时，农人把她领到屠宰场，屠夫的尖刀划破她的咽喉时，她才知道当初的母牛到底去了哪里。 眼泪和血水一同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在疼痛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眼，她又变成了一只蜉蝣。 她从一颗微小的虫卵中破壳而出，落在温暖的泉水中随波逐流，抓到什么就吸食什么，并在水流的一次次冲刷中逐渐蜕变出翅膀，等到翅膀完全长成，她变成了身体轻盈的精灵。 她的腹部长出尾丝，随着空气的吹拂而舞动，翅膀薄而透明，只要轻轻稍微震动，便可随着轻风起舞。 蜕变的还有她的口器。 准确地说，是她的维生系统。 它们随着她的变化成熟而逐渐褪去，最终消失得毫无痕迹。 从变化完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只剩下几个小时的寿命。 从此以后，她不饮不食，只为最后一舞。 她靠着蜕变前积蓄的能量来维持最后的生命。 找到一只雄性蜉蝣，它们在空中飞舞、交尾。 随后，筋疲力竭的雄性蜉蝣落回水面、缓缓死去。 她则带着天然而来的使命感，落回池边，把受精卵产入水中，而后也倒在水面上，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蜉蝣一世，浮生一日。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从蜉蝣的身体中抽离，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那具已经掏空的身体。 精神继续上浮，她看见蜉蝣尸体旁，落入水中的受精卵正缓缓跳动，里面一闪闪的微光预示着新生命正在孕育、生长。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她的精神继续上浮，原本无边无际的水池逐渐变小，她看到一只透明的小鱼儿游过，把蜉蝣的尸体和许多受精卵一起吞入腹中。 她的视野随着精神的上浮逐渐开阔，透明鱼儿逐渐变得模糊，她看见了池塘边的草丛，草丛外的密林，密林所在的山峰，山峰所在的陆地，包围陆地的海洋…… 眼前一切在迅速变小、远去，她穿过云层，穿透湛蓝的天空，升入一片浩渺永夜中，眼前的一切浓缩成一颗缓缓转动的蓝色星球，它渐渐变小、远去，汇入许许多多的暗淡星球之中。 在这些星球周围，穿梭着无数蜉蝣一般的飞船，他们一点点挖掘着这些暗淡星球上的资源，再将之搬回自己的小池塘。 她看见巨大火球一样的太阳，它发着隽永的光和热，照耀着这无尽虚空。 精神继续上浮，太阳也逐渐变小、远去，汇入众多灿烂恒星中，它们围绕着一个黑色的中心旋转、坍塌，这画面居然让她想到了家里水槽的水汇入下水道时的景象。 精神继续上浮，旋转的星系最后汇入浩瀚星云中，成为另一个更大星系的一部分，继续围绕着黑色的中心旋转、坍塌。 在这种不断上升与汇入的过程中，原本巨大的星体在距离的快速拉远中都变得渺小，又在渺小之中彼此辉映，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个网，像植物蔓延的根系，像动物密织的毛细血管。 精神继续上浮，直到这张大网也变成永恒暗夜中的一丝微光，直到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 金淼淼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宝书天地的草地上。 她不自觉地念起一句诗：“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 第178章 觉知（二） 耳边响起宝书天地的声音： 【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酬我所问。】 金淼淼从未在古文和佛道经义方面有甚造诣，可莫名地她已经听懂了这句禅语的意思：你现在想要求得至高果位，想要找到你的真心和本性，就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金淼淼回答道：“善。” 宝书天地： 【六世轮回，汝可有憾事？】 金淼淼没有起身，她仍旧躺在草地上，感受着“五体投地”的踏实。 在虚空中漂浮太久，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疲倦的灵魂得以栖息。 她开口答道：“遗憾自然有很多，可一事了结一事起，缘起缘灭永无尽头。遗憾，不过是彼时彼境的执着，蜉蝣执着于万代繁衍、世人执着于饮食男女、雀鸟执着于自由、牛羊执着于归宿，如果放下执着，万事万物都不过是沧海一粟、过眼云烟。” “就连这头顶上的太阳，”她抬起手，遮住越来越耀眼的阳光，“如果放进时空的长河中，也不过是永恒暗夜里的一点微光。” 宝书天地： 【人生八苦，汝可有不甘？】 金淼淼：“既然都是‘苦’了，怎么可能觉得‘甘’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好像除了做蜉蝣，我的每一世都不怎么圆满。” “作为麻雀，出生不久就饱受饥寒，这是生苦；” “作为耕牛，辛勤一生，却在衰老无力之后被做成肉酱，这是老苦；” “作为社畜，积劳成疾，不敢和家人说，被同事迫害，最后猝死在岗位上，这是病苦；” “作为孔清秋，被世人误会，沉塘溺毙，这是死苦；” “怨憎会之苦，是孔清秋为了所爱之人，不得不和那些阳奉阴违的伪君子虚与委蛇，和那些唯利是图的真小人同流合污；” “爱别离之苦，是贫家出身的唐晚夫妻明明感情深笃，却为了生计不得不天涯两端，是为世俗所累不得不与父母骨肉的生离死别；” “求不得，是拼尽全力想过上体面的生活却依然只能蝇营狗苟的金淼淼；” “五蕴炽盛苦，则是这一切苦的根源——因为追求五蕴之欢，所以引来五蕴之苦。” 她慢慢从草地上坐起来，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苦的，可苦的根源不正是因为追求‘甘’吗？如果放下对人生中‘甘’的执着追求，也不会引来诸多的‘苦’。甘苦相生，因果相连，甘与不甘，其实无甚分别。” 她的话音落下，周身突然绽放五色光芒，她再次被无形力量托举在空中。 宝书天地：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域。汝心心入空，念念归静，胸臆空洞，与天同量。既已证道，当得无上法力。】 霎时间，宝书天地中的农田、草地、灵池、古宅……所有一切化作一道又一道金光，将金淼淼包裹起来。 她像是一只春蝉，被层层叠叠的蝉丝围绕，越来越厚，越来越硬，直到成为一只巨大的茧。 宝书天地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识海，碧波浩渺，了无波澜，只有一只发着金光的巨大蚕茧在其中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蚕茧逐渐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原本牢固的茧壳从中间一点点破开。 裂缝中激射出刺眼白光。 光芒越来越盛，裂缝越来越大……终于，蚕茧由内而外爆破开来，悬浮其中的金淼淼重新出现。 此时的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见，原本属于凡人的肉体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发着琉璃华光的躯体，明亮莹洁，殊胜端妙，比世上任何一件宝物都更为耀眼。 她的脸庞也不再是那张属于金淼淼的脸，随着身上的华光变幻，她时而是威武雄壮的虬髯客，时而是妩媚多姿的白骨精，时而是挥斥方遒的书生，时而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千姿万象，千面一人。 等到千张面孔变幻完毕，她重新回归金淼淼的样貌，褪去周身华光，俯瞰无边无际的识海。 此时，她不再是被动悬浮在天地间，而是借由自身力量，自由地选择落在这方天地的任何一个位置。 此时，原本属于宝书天地的智慧与力量全部融入了她的体内，她就是宝书天地，宝书天地就是她。 此时，她终于知道宝书天地的来历：它是汇集了古往今来所有圣贤智慧的结晶。 它是唐仁在灵气大陆的时空里苦修所得，却是早在灵气大陆存在前就已经存在。 所有生灵的内在精神都存在着一个外在呼应，它们不生不灭，即使对应的生灵形体消散，它们也会永远存在。 千万个时空的累积和交错汇聚出了一个庞大的外在灵体，当时空裂缝出现的时候，落入裂缝之中的幸运儿都有可能撬动灵体的一角，窥视到浩瀚宇宙的无穷奥义。 那种感觉，有些人称为“灵感”，是冥思苦想后的福至心灵，是千锤百炼后的妙手偶得；有些人称为“天赋”，是不假思索的下意识，是未经雕琢的自然而然…… 灵气大陆是万千时空中出现的一个偶然，它落在了一个时空裂缝中，使得生存期上的每个生灵都有机会可以触碰到灵体，修炼出所谓的“神通”。 金淼淼垂眼看向自己的双手。 她一手握着可以毁天灭地的武力，一手握着可以救死扶伤的灵力，她脚下流淌着的是自天地间有生灵以来便开始积累的灵识，那是一次次笨拙的尝试后所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一条条经验所归纳出的规律，是掌握了所有规律后所展现出的无上智慧，是无上智慧带来的无穷慈悲。 对众生的慈悲，对万物的慈悲。 她缓缓握上双手。 刹那间，识海内风云扰动，雷霆暴雨纷至沓来。 金淼淼悬浮于风雨雷电中，纤尘不染、岿然不动。 她缓缓张开双手。 风雨瞬间停歇，日月星辰齐齐浮现。 万里晴空下，她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琉璃光芒，并没有因为日月争辉而变得分外明亮。 原来，这就是宝书天地曾经所说的“无上神力”。 ------------ 第179章 能量守恒 孔主任敲开金淼淼的门时，她正在洗漱穿衣。 孔主任一进门就一把搂住了她，先是抱了又抱，再是看了又看，从上到下地检查了一番，找不出什么异常，这才大叫道：“淼淼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啦！你睡了三天三夜……我差点找军医来看你了。” 金淼淼一脸震惊：“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孔主任依然带着浓重的担忧，问：“怎么样？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吧？要不还是叫军医过来看一下？” 金淼淼摆摆手：“没什么问题，我甚至觉得神清气爽！” 她原地蹦了几下，又抬手在自己胸前锤了两下，吓得孔主任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别嘚瑟别嘚瑟！人才刚醒，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金淼淼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真的没问题了。” 孔主任：“你最好别骗我！要是真觉得恢复得没问题了，那有件正事刚好可以做——自清一直在等你，收拾好了就和她聊聊吧。” 金淼淼点头：“可以，我没问题。” 孔主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萧自清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佐罗和约翰。 金淼淼笑着打招呼：“婶婶，佐兄，约兄。” 萧自清：“没事了吗？” 金淼淼：“婶婶放心，我都好了。” 萧自清点点头。 佐罗一听金淼淼这么称呼自己，噗嗤笑了出来，道：“金小姐，您这是活过来了。” 金淼淼：“是啊，我好多了，你呢？” 佐罗随手变出一朵花，伸到她面前，行了个绅士礼，道：“满血复活！” 金淼淼接过花枝，回了个淑女礼，道：“谢谢，可我不喜欢玫瑰，只能看不能吃。我喜欢实用点的。” 佐罗笑道：“小意思！” 说着，他捻动手指，金淼淼手里的玫瑰就变成了一只大蘑菇。 佐罗：“放心，没毒，可以吃！” 金淼淼：“你这特能太实用了，永远有饭吃，永远不会饿着。” 萧自清：“确实饿不着别人了，但会饿着我们，所有人的食物都得贡献给他。” 佐罗：“哎，清姐，格局小了！” 金淼淼：“所以，这个能力是以自身能量为代价转换的？” 萧自清点点头。 金淼淼：“那跟我的不太一样。” 萧自清已经从孔主任那里知道了金淼淼的特殊性，她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金淼淼：“实现愿望。” 萧自清：“实现愿望？” 金淼淼：“准确说，我帮别人实现他们的愿望，他们以愿力回馈我的付出。本质也是一种交换。” 萧自清：“那向你许愿的人越多，你的能量岂不是越大？” 金淼淼：“是的。虽然我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看起来这些变化对这个底层逻辑并没有影响，我依然需要通过实现他人愿望来驱动我的能力，能量守恒。” 萧自清：“发生了什么变化？” 金淼淼：“比较复杂，很难三言两语讲明白，但是最核心的，能量守恒的规则没变，等价交换的逻辑没变。” 萧自清点点头：“很公平。这样的话，你做家主很合适。” 金淼淼奇道：“家主？” 萧自清：“是的，金氏家主。我本以为还要花很多时间来培训你，可没想到，你在这里已经成长了许多。我看到你处理宋唯留下的那些兵，就知道时候到了。虽然也走了几百号人，但留下的这两千多人，也相当足够了。” 金淼淼：“他们不过是看在宋唯的面子上。” 她从脖子上拉出一条银色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古朴的戒指。 萧自清：“你我都清楚，这些外在的什么信物，不过就是一个由头。大多数人都是权衡了利弊才决定留下的，他们觉得跟着你有前途。” 金淼淼无奈地笑了笑：“是，也不是，他们跟了宋唯那么多年，身上早就深深刻着他的烙印，即使离开，路艰难，心会更艰难。宋氏的社会运行机制和萧氏完全不一样，这些人，都是有着深重的信念感的，在他们面前，利益和生死未必就是最大的事。” 萧自清：“你已经很了解他们了。” 金淼淼：“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吧，有所感悟。虽然我不认可宋氏家主，甚至不认可所有以财团作为统治主体的方式，但不得不说，宋氏的管理机制，是让大部分人最有归属感和目标感的，他们虽然在生活条件上未必比其他财团的平民好到哪里去，但他们的精神是安稳的、不纠结的，甚至是幸福的。” 萧自清摇头：“可这种状态也是危险的。他们只活在自己的信息茧房内，很容易被利用。整个宋氏财团不就是宋氏嫡系对全体平民的一场大型操纵吗？” 金淼淼：“如果能打破这种操纵呢？” 萧自清：“如何打破？杀了那个家主，再扶上位一个？” 金淼淼：“这不是换掉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甚至也不是换个姓氏就能解决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件事，宋氏家主估计已经知道派来的人全军覆没了，但是他迟迟不出手，我觉得瘆得慌。我想带着大家尽快离开这里，只是要去哪里，真的没想法。” 萧自清笑了起来：“看来，你真是睡得很沉了。你知道现在在哪里吗？” 金淼淼疑惑：“不是还在军营吗？” 萧自清：“你以为宋氏家主真那么没用？半天没有那群人的消息就知道出问题了，早派重武器部队赶过来了。我们在他们到达前离开的，现在所在地是金氏的碧水城，我们自己的地盘，整个城里都是自己人，很安全。” 金淼淼瞪大眼睛：“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萧自清：“就说你睡得很死啊，匪夷所思。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金淼淼：“怎么可能？我有点动静都会醒。” 萧自清：“奇了怪了。” 金淼淼也觉得奇怪得很，不过她的疑惑不在于自己睡得那么死，而在于—— 不是说好了获得无上神力的吗？怎么连被挪了地方都浑然不知？ 她在心里对自己的神力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不重要了。快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 第180章 赶鸭子上架 萧自清：“我们叫不醒你，就带着你一起跑了，就这么简单。这些士兵都很有经验，他们根本都不需要我们费心安排，给他们一个目的地，他们就自行运转了起来，说什么时间到就什么时间到，真的非常训练有素。宋唯给你留下了一份大礼！” 提到宋唯，金淼淼的心头一沉：“宋唯呢？” 萧自清突然噎了一下，孔主任几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金淼淼问道：“已经火化了？” 萧自清下定决心一般地重重点了点头。 金淼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分贝：“真的火化了？为什么不等我？” 萧自清：“我们叫不醒你，当时情况又紧急，本就有许多辎重要搬，分出人手来运送他的尸身可就太降低效率了。我和他的几位副官一合计，就把他火化了，骨灰埋在雄鹰山下，和他的战友们一起。他的机械肢体都拆解出来，做成这个机器人了。” 她抬手指了指立在金淼淼床边的“金属雕塑”。 金淼淼脑海中迅速从众人处获得了整个过程的画面，每个细节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宋唯遗体火化的片段，她翻阅众人的记忆，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如今，她不仅能够获得他人实时的内心活动，还可以翻阅他人的记忆。 当然，被她翻阅记忆的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的翻阅一瞬间就能完成，对他人来说不过只有一秒之瞬，而对她来说则有如时空停顿。 她看见被解去机械肢体的宋唯又被重新安上木制假肢，副官们一边哭着一边为他穿戴好崭新的军装，他在众人的簇拥和庄严的军礼护送下完成了火化，他的骨灰被仔细地放入一个精美木盒中，随着他生前的军功章一起埋葬在了雄鹰山下的陵园里。 而这一切，萧自清都亲自参与了，她甚至帮金淼淼在宋唯的立碑人里留下了名字。 她虽然不喜宋唯，但更不希望金淼淼留下遗憾。 知晓了一切的金淼淼叹了口气，拉住萧自清，声音重新回到低缓平和的分贝，轻声道：“辛苦婶婶了。” 萧自清一愣：“说什么傻话？” 金淼淼：“这些本不关你的事，而且，你本来是要杀他的，如今，你却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替我自己感谢你，也替宋唯感谢你。” 一向清冷的萧自清被金淼淼几句话说得心头微微泛起暖意。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那么准确理解她的不易，而且那么直接地向她表达感谢。 大多数人，都认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这种感谢让她觉得终于有人明白，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然而，萧自清只是稍微感受了一点这种温暖，便重新用心中的万重冰山把这个小小泉眼堵上，道：“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培养你做未来的金氏家主。” 她得用冰冷的利益掩盖掉心中的情绪，如此，才能风雨不动地面对无穷无尽的争斗。 金淼淼感受着她的不易，同时也获得了她的全盘计划，口中再次确认道：“家主？” 萧自清：“嗯，金氏家主。” 金淼淼：“我亲爱的婶婶，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可别忘了，在此之前，我只是极乐文娱里一个小小的主播，心智并不坚定、能力也并不出众，要不是因祸得福获得了特能，我甚至连维持自己的收入都会成问题。未来，我能不能养好这些宋唯留下的兵都不知道，更别说管一个财团了，你可要慎重啊！” 她通过自己的嘴把萧自清心中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对她自己而言，做金氏家主，是件没做过但有经验的事。 如今，在她的浩瀚识海中，无数帝王将相的经略和帝国兴衰的历史在流淌，这些来自于万千古人的智慧帮她建设赛博大陆都绰绰有余。 萧自清当然不知道金淼淼的胸中天地，她听到金淼淼对自己的理性分析，只觉得这个侄女谦虚谨慎，而且很有自知之明，愈发觉得这是个好苗子，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她对金淼淼谆谆善诱道：“你别那么大心理负担，就当做是职场里一次普通晋升。我知道你以前在萧氏集团里没经历过多少晋升，心里没底。作为过来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晋升的本质就是把你从舒适区带到潜力区，难受是难受了点，可如果你挺过去，获得的成长就是实实在在的。” 金淼淼觉得郑重其事的萧自清很有意思，越发起了玩笑的心思，便装作委屈道：“婶婶，你怎么拿着职场那一套来忽悠我？这两者根本不具可比性啊！一个是给人打工，再怎么搞也有人兜着风险；一个是要自己做主，那每一步都是要自担风险的啊！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责任，我真不行！” 她说得煞有介事，连连摆手。 萧自清大手一挥：“我说你行你就行！” 金淼淼演得开心，差点想跪下来：“婶婶，求你了！你这忽悠我听着都害怕！” 萧自清啧了一声：“这怎么是忽悠？这是经验之谈！如果每个人的晋升都只是做他们擅长的事情，那那些做生意的是钱多得慌要折腾？用更低的待遇就能完成的工作量为什么要自己抬价？不就是因为觉得人有潜力，能做更有价值的事情，操作更大的盘子吗？再说，正是因为你没有那些经验和习惯，才能把金氏做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如果你跟那些财团子弟一样，学一堆什么没用的财团管理学，那未来的路子也不过就是把金氏财团管成另一个萧氏或者宋氏，那不是我们要的。我还记着你在路上跟我说过的话，你希望带着大家实现更加平等公正的规则。” 金淼淼：“是的，我是说过这些话，可当时就是一种感慨，你真要我去实践，实话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萧自清：“没事，干了你就会了！凡事都有第一次。” ------------ 第181章 逛街 碧水城位于金氏和萧氏的交界，如果气候不曾恶化，这里本该是四季如春，碧水绕城的。 金淼淼给机器人宋唯穿上人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俨然伪装成了一个成年男性。 走上街头的一瞬间，她的面孔自然而然地变换成了另外一张脸，没有人察觉。 他们像是在逛街的一对普通男女，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呼吸着久违的温暖空气，她自言自语道：“难得啊，大冬天的可以不用吹大寒风。” 她身边跟着机器人宋唯，听见她这样说，机器人自动报起天气情况：“今日天气晴，气温10摄氏度，紫外线……” 无法形成交流，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它的报告声音挺大，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金淼淼捂住它的嘴，拉到一旁的巷子里，道：“行了，别报了，以后走在大街上安静点，我不想太引起人注意。” 这要是有好事者发个视频什么的，她很快就会被盯上。 虽说萧自清说明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但一个城市那么多人，哪可能真的保证每个人都能注意自己言行的后果呢？无心之失也是失啊！ 她把个中缘由和机器人宋唯说明，对方像个雕塑一样听完她的所有话，最后回复一句：“好的。” 记忆里和宋唯的唇枪舌剑再不能重来，金淼淼叹了口气，道：“本来想说还叫你宋唯，可就你这呆模样，和那个滑不留手的家伙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样吧，你以后就叫‘宋’，留他的一个姓氏就好了，可别糟蹋他的大名了！” 机器人“宋”点头，答：“好的。” 一人一机走出巷子，重新走入人群。 碧水城曾经是个旅游景区，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习惯了沿街摆摊做生意，此时，街道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吃的、用的、玩的琳琅满目。 还有做直播的，现场做吃播、做探店，让原本就人声鼎沸的街道更加热闹，也更为拥挤。 机器人宋自动展开双臂，把金淼淼围绕其中，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护着她在人潮中前行。 走到一处小吃摊前面，金淼淼停下脚步。 热腾腾的油锅里飘来炸串的香味，小吃摊老板笑问：“姑娘，来点不？可香了！有炸肉串、炸薯饼、炸蔬菜，你想吃啥都能炸。” 金淼淼好奇道：“这些都是天然食物？” 小吃摊老板摆摆手：“一看您就是新来的朋友，这些都是化合物仿制的，天然食物都在上头那群人手里，我们平民哪里吃得起？这些不过就是我们自己吃多了化合物，吃出了经验，仿出来的罢了。” 即使在最艰难的环境里，仍然有人在努力挖掘一点美好，也有人愿意为这点美好而买单。 金淼淼点点头：“我来两串炸薯饼吧。” 拿上香喷喷的炸薯饼，她一边吃一边继续朝前走。 机器人宋继续护着她，同时很贴心地举着一张方巾。 金淼淼看见这条方巾，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以为宋唯的所有东西都已经烧了。 机器人宋答非所问：“吃完东西要擦嘴。” 金淼淼摆摆手：“我就多余问。”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金淼淼再次停下，这回又是在一个小吃摊前。 只不过，这个小吃摊里面，有一个小姐姐正在直播：“A姐跟大家说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老板今天卖A姐一个面子，给所有顾客打五折！只要是从A姐直播间里下单的宝宝们，都可以获得这个惊天大折扣！” 金淼淼愕然，什么时候A姐又重出江湖了？ 她隔着小吃摊问道：“你是A姐？” 那个小姐姐被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断，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呀，这位宝宝是要我的签名吗？可姐姐我正在工作呢，宝宝你等会儿呢！” 这个姑娘和A姐的长相确实有几分相似，估计在直播滤镜作用下应该就更像了。 金淼淼继续问道：“可你的声音怎么跟A姐的不一样？我记得A姐的嗓音很好听的。” 那个小姐姐依旧不改色，道：“哎呀，这位宝宝你很久没看直播了吧？我都说了，我在上次恒星风暴里收了伤，嗓子坏了，后来和公司闹崩了，旧账号也没了。这不从0开始创业嘛！女人自己做生意真不容易啊！所以说，直播间的宝宝们，你们看A姐这么辛苦，是不是要来帮A姐一把？” 好吧，故事形成了闭环，甚至还卖起了惨。 金淼淼想着只要这个人做的是正经生意，假冒她的名头那就假冒吧，就当帮了个人、做了件善事。 她笑了笑，继续啃着薯饼逛街。 不一会儿，她居然在一个巷子里又遇见了这个女人。 此时，她正和那个小吃摊主在掰头：“说好了，你店铺里卖出去的产品我每个都要抽佣，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吃摊主：“是，没错，可你怎么不跟人家讲清楚这是化合物仿的？现在好多人都在投诉我以假乱真。” 假A姐：“是吗？我也不知道啊，你没跟我说清楚啊！而且合同里也没写啊！” 小吃摊主：“我跟你说过的呀！是你说你是A姐，有信誉，合同条款不用改，有事我们私底下协商，我才没坚持写进合同里。你现在才跟我掰扯合同，这不是坑人吗？” 假A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自己签了合同你就要认！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之，我是按照你说的内容去做的直播，产品被投诉了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别赖到我头上。” 瘦骨嶙峋的小吃摊主一下子哭出了声：“你这是要害我在碧水城活不下去啊！我祖祖辈辈的名声可就都毁在这里了啊！” 假A姐冷笑：“你蠢还要怪我咯？” 金淼淼一抹脸，露出A姐的面孔，走上前去，问道：“听说有人假冒我？” 两人看见她俱是一愣。 假A姐内心慌得一批，脸上尤作镇定，呵道：“你假冒我！” 金淼淼：“做贼的喊抓贼？” 小吃摊主指着金淼淼激动道：“这声音，这是A姐的声音！”(本章完) ------------ 第182章 这个不是人 假A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道：“胡说八道，我才是真的A姐！” 金淼淼抬手在小吃摊主的面前打了个响指，他随即昏死过去。 假A姐惊叫：“救命啊！杀人啦！” 可她发现，自己周身的人事物全部消失，眼前唯有金淼淼和一片迷蒙的雾气。 不管她怎么叫，周围没有任何人前来搭救。 她惊叫着：“这是哪里？你想干嘛！” 金淼淼冷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意识空间，就是你的脑子里。原本看你说得自己一派无辜又可怜的样子，想着就放过你，可没想到你真是死性不改，还拿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今天要是不教训你，可真对不起我那些年死去的脑细胞了。看看吧，看看你曾经做的那些恶事。” 说着，这女人的过往像是真人秀一样在他们眼前重现。 她先是靠着装可怜，骗走了一个老人的身家，接着用那些钱买了大量奢侈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成功人士，混迹各种饭局，以各种莫须有的所谓人脉和背景，空手套白狼了大量资源和财富。 最终被发现，以诈骗罪锒铛入狱。 然而不久后出现恒星风暴事件，整个赛博大陆停电，她趁机逃出监狱。 恢复秩序后，她又凭着自己长得和A姐有几分像，假借A姐的由头在各种小商贩间招摇撞骗，一路骗到了民风淳朴的碧水城来。 中了她圈套的人，不是名誉受损就是倾家荡产，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不觉得羞愧，只想着如何最大程度地“挖掘”受害人的“价值”。 假A姐被无形力量压在地上，跪着看完了自己迄今为止的诈骗人生。 她哈哈大笑道：“我骗了他们又怎么样？是他们自己蠢，信了我的话，怎么其他人不受骗，就他们中了呢？还不是蠢和贪？” 金淼淼：“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么？” 假A姐：“那当然！和我一样出身的人，能有多少见过我见过的世面？我吃的用的享受的全都是最好的，这些都是哪里来的？都是我靠着自己一笔笔赚来的！那些蠢货不过就是运气好，赚到了钱，可他们还嫌不够，还想要更多，这才会中我的圈套！要怪就怪他们自己！” 金淼淼：“那那些老人呢？他们也是活该吗？还有刚才那个小吃摊摊主，他也是靠着自己的辛苦劳动一点点攒下来的声誉和家当，他是什么值得你报复的对象吗？” 假A姐：“你懂什么！这些人本就是社会要淘汰的对象！我不过是代表社会提前收割了他们！他们不懂得用钱，不懂得用资源！可是我懂！把钱给我，我会让这些钱发挥出更大价值！” 金淼淼：“更大价值就是骗更多的人？” 假A姐：“是钱生钱，赚更多的钱！” 金淼淼：“你真是穷得只剩钱了。” 假A姐：“你高高在上，一出道就成为了A姐这样的头号网红，哪里懂我们这种底层人的苦难？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金淼淼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拉起她的头发开始疯狂抽打：“我叫你善，我叫你善，tmd在网上学了几句鸡汤就随便乱用。你这种垃圾真的是值得世间一切苦难。” 把假A姐打到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金淼淼开始翻她的记忆，把她所有藏钱的地方都找了出来，然后一一念给她听，道：“你看，不仅你的各种密码，我连你的钢镚藏哪都知道了，你有没有觉得，人生的一切折腾都白搭了？” 假A姐终于忍受不住，哭出声来：“我求你，别拿走我的钱！” 金淼淼：“现在知道怕了？” 假A姐：“那些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金淼淼摇摇手指头：“不，是你辛辛苦苦骗来的。” 假A姐咬着牙，不再说话。 金淼淼：“哦，我知道了，你觉得自己样貌出众、骗术高超，就算失去了这些，只要让你抓住机会，还是可以再次翻盘的，对吗？” 假A姐被她说中心事，恐惧地看着她。 金淼淼把脸凑到假A姐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么，从这里出去以后，你会在直播间里把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所有烂事都公之于众，然后，你会因为悔恨和自责，一日日地自我折磨，你睡不好、吃不下，脸色蜡黄、越来越丑。从今往后，每当你想开口说谎，都会想起自己的昨日种种，便一句谎话都说不出口。哦，还有，你也会忘记今天曾经见过真正的A姐，你只会知道，自己连给A姐提鞋都不配！” 说完，金淼淼把她往地上用力甩去，她们离开意识空间，重新落回巷子里。 此时，小吃摊主依然躺在地上昏睡。 金淼淼抬手看了眼时间，过去了一分钟。 她对机器人宋啧了一声，道：“毕竟是冬天，怎么能让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呢，冻感冒了怎么办？” 说着要上前搀扶。 机器人宋仿佛读懂了她的话中意，几步走来，抢在她之前搀起小吃摊主，然后看向假A姐。 此时的假A姐正跪坐在地上，双眼呆滞，瑟瑟发抖。 金淼淼瞟了她一眼：“这个不是人，不用管。” 说着，和机器人宋一起往巷子外走去。 一边走，她的面貌重新变回刚出街的模样。 等两人走到巷子口，假A姐突然痛哭流涕地发出尖叫：“我有罪！我是个无耻的诈骗犯！” 金淼淼回头，看见她正举着手机，哭着向直播间里的人忏悔自己的罪孽。 声音太大，机器人宋搀扶着的小吃摊主也被惊醒。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包得严严实实的宋和一脸云淡风轻的金淼淼，问：“你们是谁？我……我这是怎么了？” 金淼淼笑道：“我和我朋友看见你倒在巷子里，就过来扶你。里面那个女的好像说自己骗了你什么的，我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吃摊主已经被完全抹去了对金淼淼和机器人宋的记忆，他看见假A姐跪在地上，大骂道：“这女人骗了我！她还骗了她的粉丝……” 金淼淼打断道：“我知道，她刚才自己说出来了。你快去和投诉你的人说，你也是受骗的，你们要一起找这个女人索赔。” 小吃摊主立马来了精神，道：“没错没错！我马上去！” 说着，他重新奔向假A姐的方向……(本章完) ------------ 第183章 浮空城 金淼淼笑着看对机器人宋说道：“你觉不觉得我很厉害？” 机器人宋机械地说道：“是的。” 金淼淼：“具体说说，我怎么厉害了？” 机器人宋：“惩恶扬善，见义勇为……” 金淼淼啧了一声：“敷衍！你要知道，这可是我升级后才拥有的能力——进入人的识海，改变人的意识和记忆，进而改变人的行为。这可比当初哑女教我的要厉害多了！” 机器人宋：“好的。”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你个木头！真没意思！” 她在宋的护送下，继续走上街头。 此时，因为假A女和小吃摊主的闹剧，大批人群都涌入狭窄的巷子里，街头瞬间空旷了许多。 此时，金淼淼才看到，这座城市到处都有绿草，不过都是假的。 他们走出这条街道，拐入一个更大的道路。 路上车水马龙，路旁长着一颗颗高大的树木，金淼淼走近一看，都是假的。 她对宋说：“怎么这座城市对植被是有什么执念吗？树是假的，草也是假的，即使那么的假，还要弄那么多，钱真是烧得慌啊！” 他们继续前行，不远处居然听到一阵阵水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金淼淼惊奇道：“宋，这座城市居然有水域？” 机器人宋：“没有。” 金淼淼眉头一皱：“嗯？” 两人随着水声前行，看见一处酷似湖泊的地方，3D投影的湖水正逼真地拍打着堤岸，周围的立体印象随着画面的节奏准确地播放出哗哗声。 金淼淼一脸黑线：这也行？ 机器人宋：“据资料显示，金氏家主酷爱自然风光，喜爱在城市中布置惟妙惟肖的拟真景象。” 金淼淼疑惑：“他应该也有类似萧氏的那种资源局吧，怎么的不满足？” 机器人宋：“萧氏垄断人造太阳技术，金氏的植物培育水平不济。” 金淼淼冷哼一声：“还真是越缺啥越爱显摆啥。” 她转向机器人宋，问道：“你想要看真的植物吗？” 机器人宋：“不想。” 金淼淼拍了一下他的金属脑袋，道：“不，你想！我这就满足你的愿望，变给你看。” 说着，她眼神往路边看去，一只绿草缓缓破土而出，慢慢长大，差不多长到拇指长短后开始冒出花苞，不一会儿就开出了一朵黄色的小花。 她把花摘下来，戴到机器人宋的帽子上，问：“喜欢吗？” 机器人宋：“不喜欢。” 金淼淼又拍了一下他的金属脑袋，道：“不，你喜欢！给我戴着不许摘！” 言罢，她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去。 —— 拓跋氏。 看着眼前浮空而立的城市地基，形容憔悴的拓跋宏眼里迸发出光芒。 “浮空城，这就是浮空城！”他的语气里有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萧以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道：“还早着，这只是磁悬浮底座。等底座完成后才可以在上面建设城市。” 拓跋宏：“那还要多久？” 萧以杰：“让这些机器人赶赶工，再有半个月，你就可以带人搬进去了。” 拓跋宏：“这么快？！” 萧以杰：“嗯，机器人干活，不用吃饭不用休息，肯定快。” 拓跋宏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大军，一面为科技的力量所折服，一面也暗叹拓跋氏恐怕几代人也赶不上萧氏。 萧以杰当然不会告诉拓跋宏，这次的工程能进行得这么快这么隐蔽，还在于他用了自己的空间能力，不仅极大地缩减了物流时间，更是把这片普普通通的沙漠地带进行了空间屏蔽，其他几个财团的侦查系统就算动用最先进的核磁手段都无法找到这里，因为对他们来说，这片区域已经不存在了。 他没有选择拥有小股地下水流的雅丹名城“幽灵城”，也没有选择物理距离最近的中位地段，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尽量地隐蔽、再隐蔽。 他这次来到拓跋领域，除了拓跋宏，谁都没有见到他的尊荣，他像个幽灵一样穿梭于无垠沙漠，建设着这座比“幽灵城”更像幽灵的幽灵新城。 就连带拓跋宏过来，也被他要求屏退左右，孤身一人进入这片区域。 整个拓跋氏，除了拓跋宏，没有人知道这座新城在哪，没有人知道这座新城会长成什么样，更没有人知道这座新城究竟是怎么建设起来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萧氏和拓跋氏之间的顶级隐秘，在新城启用之前，只有坐在两家财团顶尖上的人才得配知晓。 拓跋宏对萧以杰诚恳说道：“谢谢你愿意亲自来帮我。” 萧以杰冷漠道：“这是我们两个财团之间的合作，没什么谢不谢的，你记得和我们达成的承诺就行。” 拓跋宏：“我会的。” 这个承诺，如果从第三方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投降。 拓跋氏的经济、政治、军事……方方面面都将允许萧氏的干预和介入，拓跋宏会在这座新城落成后彻底失去对拓跋氏的独立控制权。 第一个对此事表达不满的就是冯氏。 她的母族曾经出过许许多多杰出的女性，其中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拓跋宏的祖母冯太夫人。 年轻的冯氏意气风发地嫁给拓跋宏，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冯太夫人一样走上财团权力的巅峰，并且从此流芳百世。 所以，当她得知萧氏为他们筹建新城的交换条件时便极力反对：“凭什么他们帮我们建了个新城，我们就要把这么多权力都让渡出去？国库他们要管、官员人命他们要管、军事部署他们也要管，那干脆直接让我们成为他们附属城好了呀，还那么麻烦地签订什么条约？” 拓跋宏苦涩道：“你以为我甘心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可你看看，你看看这满目疮痍的拓跋氏，整个财团被那些老氏族吸得民不聊生，你觉得我们现在仅靠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扳回局面？你觉得如果我们不打破这样的垄断，那些艰难求生的百姓还有什么活路？难道永远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去救济他们吗？” ------------ 第184章 远大抱负 冯氏抚摸着隆起的小腹，仍旧争辩：“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接受了萧氏的这些条件，哪怕打败了那些老氏族，哪怕重新建立了秩序，那也是基于萧氏通知的秩序，我们的孩子哪怕做家主，也是萧氏摆布下的傀儡家主，这样的拓跋氏还算是个独立财团吗？” 拓跋宏摇头：“我已经不指望我们的孩子未来做家主了。我只希望，他能做个普通人，简单、快乐地活着，不要再卷入这些争斗了。” 冯氏大骂一声：“懦夫！” 然后，扬手甩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拓跋宏疲惫地坐回榻上。 这样的争吵已经进行过无数次，刚开始时他会气得气血不畅、疯狂咳嗽，到如今，冯氏再怎么闹也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把水搅浑，多扶几个人上来，给未来的拓跋氏做智囊。 而他自己，实在是后悔坐上这个家主的位置。 如果说曾经他还满腹理想，希望能亲自带着拓跋财团起飞，那么如今，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拓跋氏内已经蛀虫遍地时，他就不再有那么多的幻想了。 他痛恨那些自私自利的长老们。 这些人在冯太夫人去世后就露出了贪婪的本性，欺负他年轻没有实权，明目张胆地敛财、霸凌平民，对整个拓跋财团敲骨吸髓，全然不顾财团的未来。 据说，在爷爷去世后，这些长老的父辈们也曾经如此作为，只不过当时的沙漠还在扩大化，冯太夫人带着剩余的忠诚部下一起拿下了更多领土，长老们的父辈看见跟着冯太夫人有利可图，便纷纷按下了贪婪的嘴脸，老实地做起了财团的螺丝钉。 如今，沙漠地带扩无可扩，团结一致的对外扩张转变为明争暗斗的盘中抢食，当年冲锋陷阵的年轻将领也都成为了老弱病残，他们要么是为了自己的后代留下充足遗产、要么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遗失的春光，一个人站出来敲破了一扇窗户，于是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地朝着拓跋财团这扇破窗疯狂砸石头，让原本还可缝补的裂口越来越大。 事到如今，纵使拓跋宏心中有万千筹谋，也无法扭转拓跋氏即将轰然倒塌的颓势。 特别是在他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他心生一种感觉：拓跋氏大势已去。 他着急忙慌地和冯氏结婚，也不过是为了能给拓跋氏嫡系留下一点血脉，这样，至少他还不至于彻底成为终结拓跋氏嫡系的罪人。 即使未来终有一天，拓跋氏沦为他人的囊中之物，但至少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可以拿出担当，为拓跋氏的后人撑出一条活路。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所以，他需要尽可能多地提拔新人，找到那些志同道合的、心怀大爱的人。 但这样的人里，显然没有冯氏。 她的心里，有着实现自我价值的远大抱负。 她斗过了母族内的众多名媛佳丽才站上拓跋氏家主夫人的位置上，站到这个女性权力的巅峰上，她怎么能轻易把这一切拱手让人呢？ 她还要成为新一代的冯太夫人，培养新一代的拓跋氏家主，怎么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懦弱而止步不前？ 冯氏准备把自己的理想付诸行动，她，要暗杀萧以杰。 据她所知，萧以杰，这个萧氏唯二的继承人，是一个只会做研究的书呆子，手下没有武装，手里也没有武器，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在冯氏看来，只要杀了萧以杰，就可以给萧氏以最直接的震慑，让萧氏明白，拓跋领域不是他们想要染指就能染指的。 而萧以杰留在拓跋领域内的所有物资，则会在他死去之后自然而然地成为拓跋氏的物资，一如当年她的先祖驱策骏马，掠夺了无数平民的家财那样简单粗暴。 如果萧氏因此而与拓跋氏决裂（这是很大概率会出现的情况），那么拓跋宏想要依托萧氏的妄想就会破灭，他将不得不与萧氏决裂。 自己一旦杀了萧以杰，不仅可以重振整个拓跋领域的士气，也会让拓跋宏找回做男人的血性，而代价紧紧是牺牲几个勇士（也许根本不会有人牺牲，毕竟萧以杰手无缚鸡之力），在冯氏看来，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她和拓跋宏吵完架后，怒气冲冲地奔向了自己的营帐，对等候在内的侍女问道：“巴尔虎勇士那边有消息了吗？萧以杰死了吗？” …… 就在昨夜，当冯氏得知拓跋宏会在今日清晨去视察新城建设情况，就偷偷在拓跋宏身上留下了记号——一种由特殊沙虫熬制的香膏。 这种香膏最早是用来驱蚊防虫的，后来有了牧野氏制作的各种防虫喷剂，物美价廉用完就扔，渐渐就再也没有人费时费力地熬制这种香膏了。 它的香味普通人几乎闻不到，但是猎狗却可以快速识别。 她和父亲的部下巴尔虎预谋多日，就等着拓跋宏去和萧以杰见面，暴露新城的位置。 但凡拓跋宏和萧以杰稍有接触，香味就会沾染到萧以杰，这样，就算他钻到土里，也能被她的勇士和猎狗挖出来。 就算没有接触，只要拓跋宏到过新城，那萧以杰必然也会到那附近，如此一来，只要在那里蹲点些时日，总能蹲到萧以杰。 守住猎物，等待时机，这是他们作为猎人最擅长的事情。 她在拓跋宏出发时就派遣巴尔虎勇士带队出发了。 此时，拓跋宏已经回来，勇士们对萧以杰的搜查应该已经进行多时，也许……也许他们已经在和萧以杰交战！ 交战？呵呵，那个白面书生哪里经得起交战，怕是猎狗的撕咬就已经能让他跪地求饶，哪里还需要勇士们出面？ 冯氏想象着自己打脸拓跋宏，想象着自己成为拓跋氏里人人交口称颂的新一代冯太夫人，想象着自己像父亲一样抢夺了大批金银财宝成为家族新一代的大英雄……她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此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侍女，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回……回来了！” 冯氏喜出望外：“勇士们凯旋了？！” 侍女摇头：“只……只有狗回来了。” ------------ 第185章 你有什么事？ 冯氏以为自己听错了：“狗？怎么会只有狗回来呢？人呢？巴尔虎人呢？” 小侍女：“没……没见着。” 冯氏烦躁地推开侍女，疾步奔向大帐外。 只见一只浑身鲜血淋漓的猎狗气喘吁吁地倒在尘土飞扬的路面。 冯氏靠近猎狗，发现它只是跑累了，并没有受什么外伤，身上的血应该不是它流的。 她看见猎狗身上挂着一串血糊糊的东西，鬼使神差地伸手拿了起来。 端详了半天，她发现，这居然是一串人的手指头，顿时尖叫着把这东西扔了出去。 由于东西太过恶心，她当场吐了起来。 动静有点大，拓跋宏很快赶了过来，他轻轻地拍着冯氏的背，问道：“怎么回事？” 冯氏吐得说不出话来。 他叫来侍女把冯氏扶回帐篷里，然后捡起地上的指头串看了一会儿。 这上面的十根手指，每一根都关节粗大、虬结有力，而且在指腹处都有厚厚的茧子，这是常年挽弓勒绳才会练出的手茧。 这是勇士的手指。 拓跋宏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他的电话响起，是萧以杰。 “萧兄，有什么事吗？”拓跋宏问道。 萧以杰：“你有什么事？都说了不要带人来，你是有哪个字听不明白吗？” 面对萧以杰劈头盖脸的责难，拓跋宏平静道：“我没有带人过去，你是亲眼看到的，我屏退了左右，只身一人跟你进的新城。而且，打造这个新城本来就是我们秘密计划里最重要的部分，这是我翻身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自己打破这个秘密，带人过去？” 萧以杰：“你这么想，你手下的人未必也这么想吧？十个人一条狗全都被我揍了一遍，那个狗我看着腿脚快就放回去了，那十个人实在讨厌，我全杀了，送回去的十根手指头就当是给你的警告，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我就亲自杀到风动城，帮你管管手底下的人。”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萧以杰听完拓跋宏的解释，就已经猜到可能不是他本人有意为之，而是拓跋领域内不怀好意的人在作祟。 拓跋宏和他聊到这里，也有了相同的猜测，再看这只猎狗是奔着冯氏的帐篷回来的，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给萧以杰发了一条简讯，再次表明自己的歉意和立场，然后一头扎进冯氏的帐篷里。 此时，冯氏已经停止了呕吐，虚弱地靠在榻上。 侍女一口一口地给她喂水，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心里发憷，手也抖得厉害，冯氏没喝到几口水，就生气地推开侍女，道：“没用的东西，连个水都端不好，给我去门口跪着！” 侍女反倒如释重负，立马扔下水碗飞奔出去。 拓跋宏皱眉道：“就是个半大孩子，事情干不明白就好好说，干嘛罚那么重？” 冯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干脆破罐破摔，大骂道：“不然呢？像你似的，软弱到谁都能欺负到头上来？我再不立点规矩，这拓跋家是没点样子了！” 拓跋宏：“你为什么要派勇士跟踪我？你是在替谁打探新城的位置？” 冯氏：“替谁？我还能替谁？我是替你，替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儿子！” 拓跋宏：“什么意思？想知道新城的位置就直接问我，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何必搞这一出？” 冯氏：“你以为我就是想知道新城的位置？拓跋宏，过去对你的传说都是假的吧？什么少年雄主、才高八斗，都是你们拓跋家给你买的标签吧？我看你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蠢货！懦夫！” 拓跋宏毫无波澜地总结道：“所以你的目的不单单是要知道新城的位置。”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通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是想杀萧以杰吧？” 冯氏只是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 拓跋宏扶额苦笑：“冯宝莹，你没搞错吧？杀萧以杰？你是想拉着整个拓跋氏给你陪葬吗？” 冯氏冷笑：“就你这种畏首畏尾的做派，才真的是拉着整个拓跋氏陪葬。在试图吞并你的人面前还不露出獠牙，你就等着被他们萧氏吃干抹净吧！” 拓跋宏无语：“你知道萧氏的战力有多恐怖吗？你进入过萧氏核心城，看过他们那庞大的资源局吗？你看到过他们的人造太阳吗？他们捏死我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居然妄想杀害他们萧氏的二当家？” 冯氏：“他萧以杰不过一个书生，本来也不可能在萧氏掌家，杀了他未必会让萧氏如何针对我们，也许反倒能让他们萧氏体会到我们的铁腕！再说了，一旦他死了，他留在我们拓跋氏的资源就真正成为我们自己的了，到时候我们自己建新城，也不用他们萧氏再出手，这不也正好摆脱了他们的控制吗？” 拓跋宏：“你难道不知道，萧以成把他这个唯一的弟弟看得比命还重要？你杀他，那就是在和萧以成结死仇，他会把你的族亲杀得一个不剩，连埋在地底的尸体都会拉出来重新杀一遍。你是忘了他当年是如何帮他未婚妻复仇的了？” 冯氏想到那个血腥的传说，缩了缩脖子。 拓跋宏继续说道：“另外，我要告诉你，萧以杰绝对不是外界所传说的那般孱弱。他敢只身一人来拓跋氏建新城，一个护卫不带，那会是因为他蠢吗？他可是个天才的科学家！你觉得自己能聪明得过他？” 冯氏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那十根串成串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她似乎并没有心思悔过，只是好奇问道：“所以，萧以杰其实是带了护卫来的？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器？” 拓跋宏：“怎么的？你还想要对他下手？还想继续被打脸？还是说，你想亲眼看见他杀到风动城里，把你身边的勇士来个一锅端？” 冯氏：“他就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一个人能干得过一群人吗？” ------------ 第186章 纽伦堡协议 拓跋宏：“是，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可是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批机器人。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那群机器人的构成，你是觉得自己比我还清楚他的动向？还是说你觉得你老爹给你养的那群勇士可以对抗那些钢铁打造的机器人？” 冯氏嘴硬道：“钢铁造的又怎么样？我就不信用勇士堆不倒它们！” 拓跋宏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觉得挺羡慕你的。” 冯氏看着他。 “能无知到无所畏惧，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走向桌案，重新倒了一碗水，坐到冯氏身边，打算喂她。 冯氏抢过水碗，道：“不用你。”兀自喝了起来。 拓跋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淡淡说道：“我们整个拓跋氏其实就是其他四大财团的垃圾箱，他们不要的东西，我们捡过来，修一修补一补，凑合着凑合到了今天这个境地。就连我们现在生活的这片土地，也是他们不要的。其他财团看在我们祖辈的面子上称我们一声‘财团’，可事实上，你和我都清楚，我们和真正的财团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冯氏：“土地不是最重要的资源吗？为什么他们愿意把所有沙漠都给我们？” 拓跋宏：“因为，他们希望，如果有一天无尽之海的病毒困不住了，我们会是第一批冲上去的人。为了这个，所以他们才允许拓跋氏猥琐发育到见天。” 冯氏愕然，这个事情，她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 她只知道，从小到大父亲从来不允许她靠近祁连圣山，更不允许她去探究关于无尽之海的秘密。 拓跋宏：“你知道为什么祁连圣山被称作‘圣山’吗？” 冯氏摇头。 拓跋宏：“因为那座神山上的生灵，用他们的血肉帮我们挡住了无尽之海的妖魔。如果有一天，圣山再也挡不住，那么我们拓跋氏就将成为赛博大陆上最后的一堵屏障。” 冯氏：“我们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拓跋宏：“如果不接受这样的命运，那我们就要面对被同化、被灭族的命运，我们这些流淌着猎人血液的族群将被彻底抹去。你想一想，其他四大财团掌握着那么多的资源和技术，他们凭什么要扶持我们？凭什么要在本来就有限的领地里接纳我们？” 冯氏圆睁着眼睛看着他。 拓跋宏：“你被你的父亲保护得太好了，冯宝莹，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和真正的大财团之间有着多么悬殊的差距，这种差距，光靠着明火执仗的战争是弥补不了的，我们甚至会因为不自量力的引战而带着全族一起走向毁灭。你要想和人平起平坐，最起码得有对等的价值。” 冯氏：“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我怎么会不懂，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关系就是掠夺与毁灭，掠夺他人的资源，毁灭他人的生存，完成自我财富的积累。” 拓跋宏：“这样做的前提是你有着对等的实力啊。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估计你父亲和爷爷也不知道。百年前，五大财团合力冰封病毒的同时，还定下了另外一个协议，那就是对整个大陆的技术进行降级。” 冯氏：“技术降级？什么意思？” 拓跋宏：“百年前，赛博大陆上的技术是很发达的。计算机可以自主处理各种复杂问题，他们那个时代，称之为AI技术。装载了AI系统的机器人，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情绪，它们比任何人类都要聪明。那个时候，通过AI技术把视频里的真人更换样貌和声音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利用AI机器人完成创意设计、工艺生产，AI是可以替代人类的技术产物。” 冯氏：“那不是能省去很多人工？为什么现在没有这个技术了？” 拓跋宏：“因为这些技术普及后，有太多人利用它进行犯罪了。最基本的，用AI换脸技术进行诈骗，比如说，你接到了来自我的一个视频，声称自己被绑架了需要钱，你看样貌和声音都是我，可能一着急就会给我打钱，在当时就有成千上万的人被这么一个技术骗得倾家荡产。还有，AI拥有自我的意识之后，它有可能会产生奴役甚至是消灭人类的想法，毕竟人类也喜欢奴役和毁灭其他种族，当年就已经发生过AI杀人的事件。所以，为了维护人类文明的永续发展，避免再次出现无法控制的恶性事件，五大财团相约在纽伦堡，签订了《纽伦堡协议》，大家一致约定把技术进行降级，不再让这些可以颠覆人类社会的技术普及，如果有人违反协议，偷偷发展这些技术，那就是犯了反人类罪，所有财团都可以对这个人进行通缉和绞杀。” 冯氏：“这才是各家财团把教育资源收得那么紧的原因？只有财团子弟才能掌握技术。” 拓跋宏点点头：“你想的没有错。但是AI技术和病毒技术一起被作为禁术，被彻底销毁了。理论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人可以掌握到这门技术。” 冯氏：“理论上？那么，实际上呢？” 拓跋宏：“实际上，我怀疑，牧野氏依旧以发展生命科技的由头在继续研究病毒，而萧氏，依然在发展AI技术，否则无法解释萧以杰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好那么多东西。” 冯氏眼睛亮起：“那也就是说，如果证实萧以杰在用AI技术，那他就是违背了《纽伦堡协议》，那他……” 拓跋宏：“那他就没办法帮我们继续建设新城，我们夫妻俩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都会因此而继续生活在那些长老的欺压之下，永远没有办法堂堂正正地做这个家主。” 冯氏被他说的话再次噎住。 拓跋宏：“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劝你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了。我这么苦口婆心地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萧以杰是我们破局的希望，也是你绝对无法打败的存在。你与其还想着怎么除掉他，不如帮我想想怎么劝你三舅，让他别再倒卖资源局里的牛羊和马了！” ------------ 第187章 是你回来了对吗？ 冯氏：“哎呀，他好不容易才混上资源局里的位置，他家里有困难，倒卖东西也是为了生活能好点啊。” 拓跋宏：“他生活好点是要其他人买单的知道吗？他卖的马，是要用来培育战马的精良种马！他卖的牛羊，是普通人家一整年的口粮！他赚的钱已经够他三代人躺着吃喝不干活了，还要怎么才叫好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冯氏：“我知道了，我回去好好劝他。” 拓跋宏：“嗯，你是该回去好好劝他了，如果劝不好他，你这个家主夫人也不用当了。” 冯氏愣住：“你什么意思？” 拓跋宏：“如果你想不明白你三舅在掏空的是你自己的口袋，那你真的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怕你是我奶奶为我选定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换了。” 冯氏怒道：“我还怀着你的孩子！” 拓跋宏：“如果这个孩子有你这样拎不清的母亲，你觉得他未来能做好家主吗？我宁愿他做个闲人，至少不会害了更多人。好了！我累了，和你好赖话都说尽了，你回娘家好好消化消化，想明白了再回来找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拓跋宏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北风吹得拓跋宏一个激灵。 他一出帐篷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小侍女，衣着单薄的小姑娘在风中冻得嘴唇发白。 拓跋宏走上前去，单手扶起侍女，道：“别跪了，进去帮她收拾行李，她要回娘家住几天。” 侍女哆嗦着站起，泪眼婆娑，道：“我宁愿跪在外面。” 拓跋宏皱了皱眉：“我知道，她脾气不好，伺候她是不容易。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传来冯氏的呵骂：“小贱人！你是要勾引我的男人吗？！” 她一边大骂，一边冲上来要打人。 拓跋宏松开侍女的手臂，回身挡住冯氏，道：“别闹了，我是让她进去帮你收拾行李。” 冯氏泪如雨下：“原来如此！你打发我回娘家就是为了和这个小贱人在一起吧？！她有什么好？她哪里比得上我！” 冯氏挥舞着手臂胡乱拍打，每个巴掌都落在了拓跋宏身上。 他不敢用力控制住冯氏，又不想她继续在外面吹冷风，就用胸口迎着她的拳头，一点点把她往帐篷里挡回去。 身后的侍女见拓跋宏有意为她撑腰，积累了许久的怨怒终于爆发出来，她大喊着：“你才是贱人！”然后也朝冯氏这边挥拳打来。 旁人看是家主夫妻的事情，没人敢上去插手。 拓跋宏夹在中间，被前后攻击。 两个女人各自爆发着情绪，力大无穷，拳头雨点似的朝拓跋宏身上招呼。 拓跋宏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所有人都当场呆住了。 冯氏尖叫一声，慌忙扶住拓跋宏。 侍女大叫着“快找巫医过来！” 一旁的侍卫纷纷奔来…… …… 当天夜里，整个风动城的人都知道家主夫妻俩离心了。 有说亲眼看见家主被夫人打得吐血，有说是夫人先看到家主抱着侍女啃，有说家主是为了侍女赶走夫人，有说是因为夫人太过跋扈所以让家主失去了耐心…… 总之，风言风语之下，许多人都在这一晚失眠了。 第二天天不亮，几个妆容精致的贵族女人出现在家主帐篷周围，她们和侍卫以及巫医各种打探家主的病情，还说亲自给家主做了调养的膳食希望可以给家主品尝。 一些侍女也安耐不住躁动的心，想尽办法要进到家主帐篷干活。 拓跋宏自从婚后，身边伺候的都换成了男性侍从，此时，他们被侍女团团围住，用尽一切办法希望可以跟他们换班。 冯氏因为拓跋宏吐血，没力气再盯着她回娘家自省，硬着头皮留下来照顾拓跋宏。 她给拓跋宏喂完汤药，叫不来侍从，便端着碗走到帐篷门口，看见一群侍女等在外面，冷笑道：“怎么的？都想学我帐篷里那个小贱人来勾引家主？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说着，把汤碗塞到一个侍从手里，重新回帐篷里去。 这时，等在外面的一个贵族少女冷笑道：“把自己丈夫打得吐血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也许过几天就得从那顶帐篷里搬出来了。” 周围一阵附和声。 冯氏气急：“我呸！我就算搬出去了，也轮不到你们这种小贱人……” 她还想骂，帐篷里传来拓跋宏虚弱的声音：“宝莹……” 她脸上的凶狠瞬间破碎，化成浓浓愁云，奔回帐篷里。 当天下午，拓跋氏向整个赛博大陆发出了通告：拓拔家主决定将冯氏腹中的胎儿指定为下一任继承者。 这一份通告，彻底打碎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也侧面表明了拓跋宏对冯宝莹的坚定立场。 办完这些事，拓跋宏看着心满意足回娘家的冯宝莹，深深叹出一口气。 他对冯氏没有太深的爱意，当初决定和她结婚，主要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希望可以给拓跋嫡系留下血脉。 但是也因此，他觉得自己愧对冯宝莹，所以倾尽所有地对她好。 在他心里，真正珍藏的，是那个叫自称A姐的女人，她大名做金小水，她是他的知己、开心果，她是推着她走上今天这条路的良师挚友。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拓跋宏打开手机，给金小水发送了信息：“我今天指定了未来的继承人，虽然他还是个未出世的胎儿。我不知道这样做对这个孩子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但至少，我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 他盯着屏幕，看着自己给对方发过去的几百条消息，想象着，也许有一天，那边会传来回复。 毕竟，她只是失踪，没有人曾经看到过她的尸体。 也许她还活着。 也许她只是失去了记忆。 也许…… 也许吧。 正瞎想着，短信下方突然出现了“已读”提示，接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发送过的几百条未读信息全部变成了“已读”状态。 拓跋宏的心跟着这些提示的改变怦怦狂跳起来。 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对吗？！ ------------ 第188章 能量来源 拓跋宏直接按下拨通键，对面传来“嘟嘟”的响声，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他再接再厉，继续拨打。 十几通电话过后，依然没有人接起。 他继而拨通了萧以杰的电话，两声“嘟嘟”后，萧以杰接起了话机。 拓跋宏急道：“萧兄，金小水还活着对吗？就是那个叫A姐的主播。” 萧以杰没想到拓跋宏来电是问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想起了萧以成曾经跟他说的话，心中了然，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拓跋宏：“所以，这是真的？她真的还活着？” 萧以杰：“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的？” 拓跋宏：“我给她的手机发消息，以前一堆未读的突然全部变成已读了。” 萧以杰：“你一直在给她发消息？为什么？” 拓跋宏顿了一下，道：“我……你的好朋友失踪了，难道你不会一直尝试联系她吗？” 萧以杰：“这都过去多久了，要是还在乎早就回来了，还发消息干嘛呢？” 拓跋宏：“也许她遇到了什么难处……” 萧以杰想起当时自己去宋氏找金淼淼，被她反复拒绝，甚至刀剑相向，就冷笑起来：“也许她是遇到了更喜欢的人，或者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不要你了。” 拓跋宏：“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以杰收起调笑的语气，严肃道：“意思是你不要再像个傻子一样地找她了，她既然不联系你，那她是死是活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把你的新城弄好，怎么把你的人管好。再说了，你一个老婆孩子都有的人，还关心那种女人干嘛？” 拓跋宏：“什么叫那种女人？” 萧以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头到尾，她都有事情在隐瞒你，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拓跋宏：“那她是哪样？” 萧以杰：“也许，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虚情假意的投机者。” 拓跋宏从话音中听出问题来，质问：“她究竟是什么人？” 萧以杰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跟他多掰扯，只是淡淡说道：“要想好好维护住拓跋氏的未来，那你就最好忘记这个女人。”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 萧以杰仰面躺倒在沙地上，脑中重新浮现出和金淼淼的过往，还有记忆中被一个个所谓的“不得已”所造就的悲剧，浓重的恨意再度涌上心头。 这股恨意是有形的。 只见他的周身不断溢紫黑色的薄烟，绕着他旋转、旋转。 直到浓得周围的黄沙也被卷起，才化作水流一样的形态灌入萧以杰的眉心。 紫黑水流完全没入的一刹那，萧以杰的眼睛发出紫黑色的亮光，两颊和周身的肌肉更加萎缩，但是他看起来更高了。 萧以杰缓缓坐起，感受着更加强劲的力量，自言自语道：“嗯，神清气爽。” 刚开始觉醒特能的那会儿，每当他要用能力，都必须想尽办法去满足他人的愿望，换得“好人卡”。 可自从解锁了所有记忆、拥有了这无上神力，他再不需要借助外力，只需要在脑中反复咀嚼这六世轮回里曾经受过的各种苦难，让自己不断生发出恨意，那这些紫黑色的恨就会变成他神力的燃料，帮助他完成自己的神迹。 没了那个絮絮叨叨的宝书天地，他觉得自己很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再担心用神力作恶会被宝书惩罚。 当然，宝书在消散的时候也曾警告过他，他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从此以后展示所燃烧的能量将全部来自自己，总有一天会掏空殆尽，到时，他会油尽灯枯而死。 萧以杰对这个警告嗤之以鼻。 他觉得既然活着那么累，还不如轰轰烈烈地闹一把，反正最后都要死，管它是个什么死法。 这么想着，萧以杰对身边的机器人管家嘱咐：“加快进度，还需要什么材料尽快列明清单给我。” 接着，他挥动手臂，撑开一道暗影之门，走入其中。 —— 萧氏，永春园。 萧以成和萧启正准备吃饭，萧以杰不紧不慢地从餐厅门口进来。 餐厅的仆从愣了半天，寻思刚才好像没看见二少爷回家。 萧启稀松平常地问道：“还没吃饭吧？” 还没等萧以杰回答，餐厨管事张姐推了一把还在发呆的仆从，道：“还不快给二少爷添碗筷。” 兄弟俩一左一右在老爷子旁边入座，萧启满意地点点头，道：“最近个把月来，天天都能跟你们兄弟俩坐在一起吃晚饭，感觉像是在做梦。” 萧以成笑道：“您就说这梦甜不甜吧？” 萧启伸手拍了一下萧以成的脑袋道：“不甜，咸湿得很，恶心，想吐。” 萧以成吐了吐舌头，萧以杰脸上笑意淡淡。 萧以成看弟弟的样子，忍不住嫌弃道：“哎呀，看看你，明明比我小几岁，倒显得比我老成。臭小子，调节用餐氛围应该是你们年轻人该干的事情知道吗？” 萧以杰终于开口道：“您能者多劳，能调就都调了吧。” 萧以成：“行吧，那我就再跟你说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那个宋唯死了，死在他们自己家主手上，金淼淼带着他剩下的两千多士兵逃了，现在和姑姑一起在金氏躲着。” 萧以杰面无表情：“哦，所以呢？让我开心的是什么？” 萧以成盯着他看了半天，发现他的冷漠完全不是装的，放弃道：“哎呀，孔主任下午回来带这个消息，我还恳求爷爷让我亲自告诉你，结果……怎么你是这样的表情，失望！” 萧以杰：“都跟你说了我翻篇了，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萧以成：“好吧，不关你事，关我事，行了吧？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觉得浑身畅快。你别说，这个金淼淼还真是个灾星，跟谁睡倒霉，你把她推开是对的。” 萧启：“臭小子，留点口德吧，自己都快当新郎的人了。” 萧以杰：“嗯？哥要结婚了？和谁？” ------------ 第189章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 萧以成撇撇嘴：“牧野氏的小女儿。” 萧以杰：“这么突然？” 萧以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嗯，突然就想结婚了。” 萧以杰：“那也别找牧野氏啊，一个个假惺惺的，面热心冷伪善的很。” 萧以成：“无所谓了，这种联姻谈的是利益，谁谈感情呢？” 萧以杰：“哥，你别是被牧野氏下了什么药吧？还是中了什么毒受他们胁迫了？” 萧以成：“开什么玩笑，我有你这么厉害的弟弟，和这么疼我的爷爷，谁能动得到我？” 萧以杰：“好吧，确认是你自愿的就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还是想再劝你一下，结婚最好还是能兼顾一下感情，不然年年月月地朝夕相对可怎么过得下去？” 萧以成抬抬眉毛，不再就此展开回应。 萧启对萧以杰说：“你别光顾着教训你哥，说说你自己吧，对婚事有什么想法？” 萧以杰一脸无赖道：“结婚？我才不想结婚！我就想待在家里啃老，爷爷，哥哥，你们俩得养我一辈子。” 爷孙仨同时笑了起来。 萧启：“玩笑归玩笑，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等到老了，没有孙子逗你开心，那多孤独啊！” 萧以杰：“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孤独的来，也要孤独地走。” 萧以成：“此时，我不得不再次感慨，现在的你怎么这么的老成，仿佛已经活了两三百岁的样子，心态比爷爷还沧桑！” 萧以杰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严格来说，现在的他确实已经活了两三百岁，在那六次轮回中，他体验了六中不同的人生，尝到了八种不同的苦楚，塑造出今日这个沧桑破碎的灵魂。 ……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孤独的来，也要孤独地走。” 萧启没有听见兄弟俩后面的谈论，他在心中不断咀嚼着这句话，无数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年轻时自己一心忙着尔虞我诈，让年幼的孩子们耳濡目染了争斗；中年时自以为可以用赛马机制逼迫孩子们成才，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老年时终于幡然醒悟，但世上只剩下自己曾经最不关心的一个孩子和两个孙子…… 回房间后，他抱着金猪，喃喃自语：“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给家人更多陪伴、没有教会子女如何去爱，导致骨肉相残。我的孩子们，一个个都走得如此的痛苦与孤独，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 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金猪光滑的背上，它伸出圆滚滚的猫爪，搭在老头子的手臂上，无声地安慰着他。 萧启：“现在，自清在金氏追求着自己的理想，我身边就剩下小成和小杰这两个孙子了，我希望他们俩都要好好地，不要再吃苦了。小金猪，我现在很担心小杰，你看他瘦得那么的不正常，哑女再也无法窥探他的内心，我不知道他在经历着什么，但直接告诉我他现在很不好，我非常担心他，可是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小金猪，你帮帮我好吗？帮我去再劝劝淼淼，劝她回来看看小杰。” 金猪原本温柔的眼神在听完后半段话的时候凝固住，它在圆滚滚的猫肚子里疯狂猜测：“叫我去劝？什么意思？是知道了我会说话？不能吧不可能吧？我藏得这么好，不肯能让老爷子看出来！莫非是哑女？那个王八蛋果然出卖我了？可恶！” 金猪在狭窄的猫独里给哑女判了三百次极刑，面上装傻不说话，仿佛完全听不懂老爷子在说什么。 萧启看它装傻充愣，道：“我都知道了。” 金猪抬眼和他四目相对，就差没开口问：“知道什么了？” 萧启：“我知道是你和哑女合起伙来投了张姐的手机，我知道你们俩想给淼淼通风报信。” 金猪大呼一口气：幸好幸好，不是知道俺会说话。 萧启：“你要是不会说话，可怎么跟哑女一起给金淼淼通风报信呢。” 金猪大惊！ 这老头子该不会和主人一样都会他心通吧？ 萧启看见金猪一脸惶恐，笑着摸摸它的头，道：“我觉得你们那样做很好，有情有义。你是个好猫咪。你自己觉得呢？” 金猪知道瞒不住了，开口道：“我就是担心淼淼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派人去找她去杀她，好可怕……” 萧启：“谁说要杀她了？她是个好孩子，我只是担心她被人蒙蔽了。” 金猪：“你是担心她被蒙蔽，萧以成可是担心她活着！他派人去给宋氏家主通风报信，想让他把淼淼和她的朋友都杀了！” 说着，金猪生气地露出刀眼。 萧启一边抚摸它，一边说道：“那是小成太在乎他弟弟了。小杰和淼淼闹翻了之后，小杰变成啥样你也看见了，换位思考，是能理解的，不是吗？” 金猪气鼓鼓地不说话，它有限的大脑还无法实现换位思考这么高级的功能。 萧启：“所以，我希望你能代表我去跟淼淼见面，去告诉她，我很想念她，很担心她，也希望她能回来，看看小杰，解开他们之间的矛盾，帮我救救小杰。” 金猪在萧启下巴上蹭了蹭，道：“我很想去见淼淼的，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爷爷你。” 萧启像抱个婴儿一样地抱起金猪，道：“爷爷也舍不得你，乖宝宝！你给淼淼带完话可以和她多待待，也可以让孔主任马上带你回来，总之，不管何时，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接着，他叫来孔主任，要她带着金猪回去金氏找淼淼。 孔主任并不知道金猪会说话的事情，她困惑道：“与其带个不会说话的猫，不如带上金淼淼的母亲葛丽华，二公子曾经在淼淼出差和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帮她照顾过葛丽华，如果带着葛丽华去找金淼淼，也许更能打动对方。” 萧启：“我想过这个方案，但是派人去查葛丽华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是个帮派头目了。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没时间和你一起去找淼淼。” 孔主任震惊道：“帮派？什么帮派？” 萧启：“好人帮。” ------------ 第190章 各打五十大板 萧氏，26号附属城。 一辆辆豪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平民楼下面。 “华姐！” “华姐！” 纹着各色各样纹身的帮派成员们围绕在葛丽华周围，满脸带笑地和她套近乎。 葛丽华淡淡地向这些面孔点头，看不出情绪。 楚升站在葛丽华身边，像只威武雄壮的公鸡，扫视着房间里的妖魔鬼怪，做好随时抽出武器保护老大的准备。 郭大叔从厨房拿来一碗汤，递给葛丽华，道：“你饭都还没吃呢，先喝口汤垫一垫，再和他们开会。” 葛丽华笑眯眯地接过汤碗，三两口喝完，把碗递还给郭大叔，甜甜地说：“谢谢啦亲爱的。” 夕阳红狗粮均匀地撒在在场每个人的身上。 而后，她重新戴上冷漠脸，对房间里的众人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说吧。” 一个鼻青脸肿的光头站出来，道：“华姐！你给我评评理，他们白虎帮不讲武德，抢我的货还打我的人，你看看，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后天就要结婚了，这，这叫我怎么摆酒啊！” 葛丽华啧了一声，道：“是啊，打成猪头了都，后天别把新娘都吓跑了。”她指着白虎帮的头目问道：“你怎么回事？” 白虎邦的头目有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华姐，你看，我的机械眼睛是不是跟之前的不一样了？你知道为啥吗？就是斧头帮这孙子给我打的！他把我原来那只眼睛给打废了！这是我新换的，花了好几十万！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您说我是不是该报复？” 葛丽华点点头：“没错，有仇必报真丈夫。你，”她又指着斧头帮的光头道：“为什么把他眼睛打废了？” 斧头帮的光头怒道：“还不是因为他勾引我女朋友？自己长得什么磕碜样还不知道吗？他看勾引不成，居然花钱给我女朋友买了老多东西，硬是把人骗走了！” 葛丽华皱眉：“你不是后天要结婚？女朋友被勾引走，你跟谁结？” 斧头帮的头目答：“我把女朋友又抢回来了！” 葛丽华指着白虎帮的头目道：“本来就是人家的女朋友，人家再抢回去，挺合理，你又作什么妖？” 白虎邦的头目答：“那女人又跟他跑了，我自然要把之前给那女人买的东西再抢回来，我又不是什么冤大头！” 葛丽华看向斧头帮的头目：“人家说的也没错，你人都要回去了，为啥不把东西退回去？” 斧头帮的头目答：“难道他不应该赔偿我吗？那些东西就当给我的精神损失了，这样我们也不用再掰扯了。” 葛丽华点头：“有道理。” 斧头帮的头目道：“可是，华姐，他们现在把东西抢了，把我人也打了，你说，是不是他们理亏，应不应该给我赔礼道歉？” 白虎帮的头目啐道：“那我的眼睛找谁赔？好几十万的眼睛，打坏一副，新装一副，来回来都快上百万的损失了！” 斧头帮的头目：“要不是你贪心不足能有这些损失？” 白虎帮的头目：“明明是你女人看上了我的钱要跟我走，如果不是你又把人抢回去，后天结婚的就该是我了！” 斧头帮的头目：“老淫婢你再说一遍！” 两人怒气值层层上涌，眼看又要干起来。 郭大叔从后厨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安静！”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敢再言语。 葛丽华喝了一口楚升递过来的水，道：“我呢，算是听明白了，两个人争风吃醋把对方给打成了这样，要我说，各打五十大板。” 两个头目顿时惊呆，指着对方苦涩道：“为什么呀华姐，明明是他！” 葛丽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没点数吗？电力恢复，萧氏又重新掌握了统治权，多少平民又重新被奴役被剥削，你们不花心思想想怎么解救他们，还有功夫在这里抢媳妇？” 斧头帮的头目苦涩道：“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斧头帮和萧氏一直都配合得很好啊，帮派里的兄弟们跟着萧氏都过上了好日子，大家没有动力去和萧氏作对啊！” 白虎帮的头目附和道：“是啊，兄弟们要不是因为萧氏的帮扶，还真就可能进了矿里做苦力，哪里能像今天一样翻身做管理，很多兄弟都很感激萧氏的，不会愿意跟他们作对的。” 葛丽华：“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要各打五十大板了。都顾着自己眼前的利益，全然看不见别人的苦难，就这样的眼界和格局，你们有什么资格做头目呢？” 说着，她站起身来。 虽然在这一大群威武的帮派份子之中，她的身躯显得娇小玲珑，但是当她站起时，一股莫名的威压便覆盖了整个房间。 白虎邦的头目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斧头帮的头目大概因为被打得有点脑震荡，对环境的磁场吸收不佳，仍旧挣扎道：“华姐，实话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有思想的人。我们都是苦出身，看着父母祖辈吃了多少苦，跟着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才混上今天的生活，真的不能怪我们没有眼界和格局。就像饿久了的人就会对粮食分外珍惜，哪怕放着发霉都不舍得扔，那是一个道理啊！” 葛丽华：“不，你们并不珍惜，你们不过是发现了作恶不仅没成本，还能掠夺本该属于他人的资源，所以就让贪心吞没了你们的良心。不要用穷苦的经历来掩盖你们的罪恶。如果你们真心觉得自己的格局就这么点，那就不该做这个头目，不该做其他人的领头者，让出位置来，让真正有格局有眼界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她的话音落下，楚升向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拥而上把两个头目按倒在地。 白虎帮的头目哭出声来：“华姐！华姐！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各打五十大板吗？” 葛丽华：“是啊，拉下去，各打五十个板子。” 斧头帮的头目大叫起来：“华姐！你不能这样！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是好人帮的头目吗？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们？” 葛丽华一字一句道：“就凭我到现在还住在这里。” ------------ 第191章 搞卫生 26号附属城里，有上百栋这样的大楼：肮脏、混乱、年久失修。 管理者分派来的机器人只负责把城市路面清理干净，至于大楼内部是新是旧、生活环境是否卫生便利，从不在管理者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人口稀少，人均居住面积很大，也因此，如果有人死在房子内，除非有其他人进来偷抢东西，否则可能腐烂到剩下骨头都发现不了。 而整个萧氏领域内，这样的大楼有成千上万。 帮派头目在获得人生跃迁后会搬离这种环境，去卫星城里置办产业。 葛丽华作为目前萧氏领域内最大的帮派头目，她本来应该也离开这座破烂的楼，住进卫生、配套等等各方面条件更加优越的卫星城里。 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楼下传来两个头目被打得哇哇叫的声音，房间内所有人噤若寒蝉。 葛丽华咳嗽了两声，转头问：“老郭，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郭大叔的头从厨房里伸出来，笑眯眯地说：“炒盘剔骨肉，炒盘青菜，再加一份肉羹汤。” 周围的人听得咕咚咽了口口水。 楚升对所有人说道：“你们也都看见了，如果继续跟着楼下那两个蠢货，那他们的下场也会是你们的下场；如果来投奔我们葛老大，那你们也能跟着一起吃香喝辣，过上好日子。我们老大可跟那些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不一样，她自己有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有，从来不吃独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应该知道要怎么选了吧？”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接着纷纷嗫嚅道：“我们跟葛老大。” 葛丽华满意地点点头，楚升带着帮派成员到隔壁房间做登记，让他们自己交代身份信息、过往经历，特别是过往的犯罪经历。 楚升冷冷地告诉所有人：“请你们对自己的犯罪经历认真交代，如果以后被我们发现有没交代干净的，那到时候别哭着后悔啊。” 每个人被逼着在小黑屋里回忆自己的过往人生，一些人说着说着开始不由自主地哭起来。 “我是真的不想干这样的事情啊，可家里有老人、有小孩，要吃饭要看病，真的拿不出钱来啊！去矿里干活，一天赚十块钱，还会被工头以各种名义扣走，日子过不下去啊，真的过不下去！” “我也后悔啊！我也不想那么做啊！可要是不去抢别人，那就要被别人抢，我能怎么办呢？” “生计都被那些大人物垄断了，作为一个普通人，除了去偷去抢，还有什么出头的方式？” “在帮派里混，至少兄弟们互相是对方的依靠，大家都知道彼此做了什么亏心事，互相隐瞒彼此依靠。要是出了帮派，那就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说话声越来大，哭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屋子的彪形大汉全都哭了起来。 就在他们哭得肝肠寸断之际，葛丽华缓步走进来。 “我知道你们有各种各样的不得已，但是错事做了就是做了，就像你们对别人的伤害已经铸成。你们以后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动去尽量弥补，尽量造福这个社会，做个好人。” 所有人痛哭流涕地连连点头，等待葛老大的指示。 只听她说：“现在，先跟着楚升去抢一伙人吧。” 所有人：“？？？” 咋回事？说好的做个好人呢？ 一会儿，他们来到26号卫星城前的公路上，埋伏在道路两边，等待几辆豪华车路过。 五排破胎器的强势插入下，几辆车纷纷抛锚。 帮派成员一哄而上，拿着扳手、斧子配合作业，很快就把车门拆下来，把人都绑成粽子。 他们把这些人里的领头者拉到葛丽华家楼下，打得嗷嗷乱叫，剩下的人关到小黑屋里，让他们一边听着自己老大的嚎叫声一边反思自我，交代历史。 不一会儿，26号卫星城里最后一个帮派——山猪帮，被葛丽华收编。 自此，葛丽华的好人榜成为26号卫星城最大帮派。 楚升：“老大，现在所有帮派的老窝都被我们端了，收了不老少钱和货，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葛丽华：“先把这些帮派的业务都接下来，不能让人觉得没了管事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楚升：“好的，老大。” 干活的人不过换了老大和帮派，活还是那些活，干起来轻车熟路的。 当天夜里，好人帮的成员一个个敲开了平民的房门，通知他们管理层换人了，保护费照旧。 这些人被压榨惯了，听说是手腕更加狠辣的好人帮来管理，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有的人甚至提前上交保护费。 第二天清晨，帮派成员再次上门，平民们简直气哭：怎么的，保护费改成一天一收了？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是来搞卫生的。 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收垃圾，然后把楼道里的地扫得干干净净，把门窗玻璃也都擦了一遍。 平民们愣了半晌，不敢相信帮派成员还能干这事。 一个小孩指着一个头上有疤的帮派成员问道：“妈妈，这个叔叔不是前几天抢劫你的人吗？” 小孩身边的妇人赶紧把小孩拉到自己身后，对头上有疤的帮派成员赔笑道：“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计较哈！” 头上有疤的帮派成员先是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色，接着，仿佛用尽毕生气力，硬是把脸上的凶气按下，抬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大姐你太客气了，我怎么会计较，我知道我曾经做了错事，伤害了你和孩子的幼小心灵，我对我曾经犯过的错深表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 妇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啊哟了一声，看着自己被掐得红彤彤的手，终于接受这是事实。 接着，头上有疤的帮派成员又对小孩子说道：“娃娃，你看，叔叔现在做的义务工作就是为了告诉你，做了坏事是要被惩罚的，没人可以逃得过，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要像叔叔这样作奸犯科，要做个好人，为社会做贡献！” 小孩子呆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 第192章 不做烂好人 自此以后，好人帮的成员分成了几波，按照犯罪历史的严重程度分担各个社区的卫生、维修和安保等工作。 26号卫星城的居民逐渐发现，虽然好人帮接手了帮派工作后，自己交的保护费还和以前一样多，但是周边的居住环境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安全了。 好人帮虽然也收钱，但是和其他帮忙不一样的是，人家收了钱真给办事！ 不过，对于一些瘾君子，好人帮对26号卫星城的全面接手，就像是从天而降了一个大罩子，把他们和烟、酒、电子鸦片彻底隔绝在了世界两端。 很快，一些人扛不住身体的躁动，开始上街闹事，很快就被好人帮给关了起来。 改得好就改好了，改不好的就都被送上西天了。 好人帮，做好人，但不做烂好人。 …… 这天夜里，一扇窗户里传出女人的哭喊声。 男人拿着皮鞭，一下下抽打在女人身上，怒吼着：“贱货！都是因为你克夫，要不然我早赌赢了！你个赔钱货！” 女人遍体鳞伤，没有力气和男人对抗，蜷成一只虾米一样，倒在地上，任由男人鞭打。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男人停下手中的鞭打，怒喝道：“谁啊？” 门口的人继续咚咚地敲着门，没有回答。 男人怒气冲冲地跑到门口，刚想开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慌乱起来。 敲门声越来越大，门口的人终于开口说话：“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就踹门进去了！” 男人慌得左右不是，回头看见趴在地上的女人，奔过去拉起来，小声道：“你去开门！” 女人哆哆嗦嗦地瘫软在地上。 男人把女人往门口一推，低声道：“去！去开！” 女人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挪动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男人。 男人咬牙，压着声音怒道：“开啊！” 女人忍着满心的恐惧，一点点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道：“我是好人帮的葛丽华，这屋子里好像有男人打女人？” 她上下扫了一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女人，道：“看来，你就是受害者。” 女人呜呜地哭起来。 葛丽华温柔问道：“谁打的你？” 女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咬着嘴唇疯狂摇头。 葛丽华拍拍她的肩膀，道：“行吧，我们自己找。” 说着，几个帮派成员鱼贯而入，把整个房间搜了个遍，最后在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 女人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到男子身上，对葛丽华哭道：“他是我老公，他只是运气不好，赌钱赌输了，所以一时有点暴躁，你们不要怪他呀！” 葛丽华蹙眉：“你被他打成这样，还要帮他开脱？” 女人哭喊道：“他是爱我的，所以才会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不都说人只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做自己吗？” 葛丽华：“可是他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把你打成这样？” 她从怀里拿出一小面镜子，蹲到女人身前，让女人清楚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继续道：“这样的男人，不杀了祭天，还要留着过年吗？” 男人大喊着：“老婆救我啊！老婆救我！” 女人抱着他大哭道：“我在啊，老公我在，你不要害怕呀，我保护你！” 继而转向葛丽华，哭求道：“华姐，我知道你，你到处在帮受到家暴的女人惩罚男人，我替姐妹们感谢你！可是，我老公和其他男人真的不一样，他爱我，他只不过是一时气急了才打的我，他真的不是那种坏人！” 葛丽华从地上站起，轻轻摇头。 楚升见状，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华姐，那也一定知道我楚升出枪是必然要收条人命的。既然你们俩感情那么好，那我今天就网开一面，让你们俩自己选，看是谁打算死在我的枪下。” 女人抱着男人哭着大骂楚升：“你走开！你走开！你们这样草菅人命，是要下地狱的！” 楚升：“有功夫骂我，还不如赶紧和你男人决定要交谁的性命给我。你们俩麻溜的，速战速决，这屋子里少说也有十个人，你们墨迹一分钟就是浪费了十分钟！说吧，谁挨枪子？” 男人抱着女人，哭道：“亲爱的，过去都是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才惹来这些坏人。你是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女人：“我知道我都知道，亲爱的，我们谁都不要放弃谁！” 男人：“可是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在赌场里的钱还没赢回来，我答应你的大房子大车子都还没能买给你，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亲爱的，这次你再帮我一次好吗？你帮我挡下这一枪，回头我在赌场里把我们的钱都赢回来，我一定买大房子大车子，把我之前许诺你的美好生活都给你！” 女人愣住：“你在说什么？如果我死了，你买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男人：“等我赚钱了，我会请最好的保姆、最好的医生，一定把你救回来！” 楚升哈哈大笑：“请问你是把我的枪当玩具吗？这一颗子弹出去，胸口能破出巴掌大的洞，你是要从哪里请来神仙救她？” 男人捧着女人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别听他胡说，我都听说了，牧野氏的医疗手段非常了得，死人都能救活！只要有钱，一定可以的！你看你什么都不会，只能在矿里帮忙，赚那么点钱，怎么能跟我比？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我一定会赢钱，我一定能让我们家的生活变好！” 女人摇头失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想的居然是让我替你挡枪？” 男人急道：“你不懂，这叫做策略，这只是策略！你不要被情绪蒙蔽了大脑，冷静想想，这个策略是唯一能救我们两个人的办法！只有靠我，咱们家才能赚到大钱翻身！” 女人冷笑：“你？呵呵，认识你六年了，你没有赢过一次，你怎么知道，这次之后就一定能赢？你怎么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一定能把我救回来？” ------------ 第193章 独立且强大 男人大声起来：“你不懂！这叫大灾之后必有大福！你帮我挡灾了，那福气自然也就到了！你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我们家的大福星，我最爱的人！只要你肯出手，我们家一定会变好的！” 女人：“所以，做你的爱人就要替你去死？” 男人：“只是暂时地死一下。你知道的，我那么的爱你，怎么能失去你？等我赚到钱，我一定会把你救活。” 楚升听不下去了，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快点。” 女人指着身边的男人，道：“让他去死吧。” 男人大惊失色：“蠢女人！你在说什么？” 女人：“只是暂时地死一下，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把你救活的呀。” 男人的借口被女人拿回来堵自己，一时噎住，只大叫道：“你个狠毒的贱人！” 女人：“是你自己说的，有办法能把死人救活。” 男人：“那也得要有钱啊你个蠢货！你啥都不会，怎么赚钱？怎么生存？要不是我，你早被人抢走卖器官了知道吗？” 女人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又想起从小到大支配自己的恐惧。 楚升拿着枪指着女人的脑袋，道：“所以，你决定替他去死了？那我可要告诉你，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医学技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我这一枪下去，你就彻底与世长辞了。” 她的一句话把女人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这时，男人一个猛子扑向楚升，抢走他手里的枪，对着女人连开了几下。 咔咔咔咔，火星一点没冒。 男人呆愣地看着手里的枪。 女人吓得趴在地上尖叫不停。 楚升抢回男人手里的枪，道：“第一，开枪之前要先拉保险；第二，你能抢到只是因为我好奇你想干什么；第三，我真的很烦别人抢我的东西。” 他拉了一下枪身，把枪头对着男人的脑袋，缓缓道：“所以，你完了。” 男人吓得顿时缩到女人身后，一把把她推向枪口。 女人大喊一声：“等等！” 楚升举着枪，冷声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男人在她身后不住地重复：“老婆救我，老婆救我！” 女人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楚升，道：“让我来。” 好人帮的众人顿时都勾起嘴角。 男人惊叫道：“蠢女人你说什么？！” 楚升把枪递到女人手中，教道：“保险已经开好了，扣动这个位置就能发射子弹，记得对准他的脑子，如果打偏了，就多按几下，总有一颗能打中。” 女人双手握着枪身，对准男人。 男人大喊道：“你敢？！” 女人冷笑：“我怎么不敢？你都能三番两次地把我推向枪口，我为什么不敢？” 男人又要上来抢女人的枪，好人帮众人纷纷掏出手枪，房间里一阵咔咔的机括声，十个枪口同时对着男人的脑袋。 葛丽华柔声道：“你动一下试试。” 男人跪坐在地上，顿时磕头如捣蒜：“老婆，老婆，我知道错了老婆！过去的一切都是我不懂事，我还在成长，还在学习，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机会，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对你好，我再也不打你，我会好好地疼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女人看着他卑微如狗的样子，大喊一声：“爱你妈了个巴子！” 嘭的一声，男人脑袋开花，倒在地上，不动了。 鲜血溅在女人身上，让她原本苍白的脸庞更显得毫无血色。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打了自己六年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 葛丽华从她手里拿过枪，拍拍她的肩膀，道：“以后有好人帮的兄弟们保护你，我们虽然给不了你爱情，但是安全是可以保障的。别再想这种人渣了。” 女人这才如梦初醒，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可是，可是我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葛丽华：“我刚听你俩说话，你是在矿上打工的吧？” 女人抽抽噎噎地点点头。 葛丽华：“你难道没有算过，如果少了这个男人找你要钱去赌博，你一个月收入能否支撑你自己的开销？” 女人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算过的，我自己够花的。” 葛丽华：“那你在担心什么？收入够用，安全也有保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女人：“我就自己一个人了……” 葛丽华：“还是觉得孤独，没有安全感？” 女人点点头。 葛丽华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要是愿意，就加入我们好人帮吧！我们有女子专门组，里面都是像你这样被我们解救出来的姐妹，当然也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你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防身的武艺，也能像我今天一样帮助更多被奴役而不自知的姐妹。” 女人抬眼看着葛丽华：“我真的可以吗？” 葛丽华坚定而温和地看着她，说：“当然！每个女人都是非常独立且强大的。我们只是被环境一直压迫着去演绎那些低于我们能力的角色而已。接下来，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一起让这个扭曲的世道变上一变。” …… 晚上，葛丽华拨通了金淼淼的电话。 葛丽华：“女儿啊，我按照你说的，把26号卫星城的帮派都清理干净了，现在就咱们家最大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目前通过抢劫其他帮派的头目搜刮来的钱是完全够用的，为什么还要去找平民收保护费？” 金淼淼：“收费了他们才知道珍惜，才知道怕。不然你免费给人做，做久了，他们都会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就不会珍惜了。” 葛丽华点头同意，道：“那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把维修、安保、卫生这些都做起来了，暂时获得的反馈是不错的。” 金淼淼：“宣传。” 葛丽华：“宣传？宣传什么？好人帮？” 金淼淼：“当然不是，枪打出头鸟，我们要是宣传好人帮，就会成为一个靶子，那些眼红的会联合起来针对我们。我们要宣传的是萧氏对26号卫星城的优秀管理，把我们做的这些事都宣传成萧氏安排我们做的，这样一来，萧氏得了面子，我们得了里子，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 第194章 暗杀名单 葛丽华疑惑道：“合作？我没有和萧氏合作过啊！自从你和小杰闹掰了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我做的这些事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萧家的其他人更是见都没见过，什么时候合作过啊？” 金淼淼：“咱们做的这些事，他们肯定知道啊，能让好人帮一点点扩张到如今的规模，没有萧氏的默许，可能吗？” 葛丽华：“说的也是，但是萧氏为啥呢？” 金淼淼：“所有财团现在都只顾着发展自己的核心业务，像平民区管理这种油水不大琐事繁多的工作，他们巴不得有听话的人帮他们分担了。原来是许多帮派各自为政，这样互相牵制，他们不用担心被掀了桌子。现在好人帮一家独大起来，他们肯定是会观望的，我猜萧老爷子之所以没动我们，应该还是想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要我们懂得投桃报李，又能把这些灰色地带统筹到位，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葛丽华：“嗯，那我们怎么做宣传？” 金淼淼：“1、给女子专组的姐姐们都配上手机，让她们在社交媒体上去分享自己的新生活，向其他人种草我们26号卫星城的全新治理；2、在好人帮的官方账号发表感谢信，感谢萧氏对我们工作的指导；3、在楼栋外墙安装彩灯。” 葛丽华：“前面两点我理解，可安装彩灯是不是有点浪费？各家各户自己家里都有灯的，设备维修好了以后已经很亮堂了，实属没有必要再安彩灯啊。” 金淼淼：“人总是会被漂亮的东西吸引，我们宣传环境卫生、设备正常运行这些是不太容易出彩的，但是如果拿出楼栋在夜间彩灯绚烂却很能让人理解到我们的与众不同。其他城里的平民区还在挣扎常规用电的艰难，我们已经用上彩灯做城市景观了，高下立判。” 葛丽华：“那然后呢？其他人看了不是会羡慕嫉妒？” 金淼淼：“是啊，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尽办法要加入26号卫星城，这样，那些空着的楼栋就会有新的人入住。” 葛丽华：“那保护费就多起来了！” 金淼淼：“是啊，人口多起来，城市的活力也就起来了，这样我们的现金流也会越强，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葛丽华想象着那样的未来，顿时浑身充满干劲。 …… 挂断电话，金淼淼呼出了一口气。 她原先只想着给老妈自保的力量，没想到她的身边聚集起越来越多认同她价值观的人（当然，也可能是被打到认同的）。 当她得知老妈成立了好人帮，当下便生发出了也许可以让好人帮做一些有益于社会的事情。 当然，不是不计成本的做公益，而是以暴制暴，用铁拳去教育那些爱干坏事的“熊孩子”。 她对站在一旁的机器人宋说道：“帮我把几个士官请来一下。” 不一会儿，人到齐，金淼淼说：“各位，我知道你们跟着我，一方面是因为宋唯，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搏个前程。虽然说宋唯在的日子里，我们多数情况下并不怎么交流，但我很清楚，你们每个人都有着卓越的战斗能力，不管是单兵还是群体都有过不俗战绩。这些时间以来，你们在金氏看到的听到的多半也让你们猜到了我的身份，没错，我是金氏上一代家主的嫡系血脉，唯一仅存的血脉。” 金淼淼是第一次当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过去的时光里，她一直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因为太过荒谬。 然而随着跟随她的人越来越多（小动物也越来越多），随着想要改变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时候要正视金氏嫡系的这个身份了。 她承载着许多的人希望，但实现这些希望也需要许多人的帮助，金氏嫡系的身份不仅可以帮助她获得那些帮助，也能帮助她更快更好地实现那些希望。 金淼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仇想要和宋氏家主报。不仅你们，我也是，我恨不得现在就让那个诡计多端的糟老头子上西天。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不能只想着复仇，而让宋氏的百姓们陷入内部争斗的旋涡中。而这样的事情，也正同样发生在金氏。金氏现在的家主杀害了我的父母亲兄弟，我和他一样有着血海深仇，我的姑姑，萧自清女士，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我们可以安然待在金氏碧水城的局面。就她现在的实力，其实是可以直接杀掉我们的仇人的，但是她没有，为的就是等我长大。”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拥挤人潮，继续说道：“我决定配合姑姑先完成金氏内部的最后收网，再以金氏为根据地，对宋氏展开攻击。” 几位士官听得十分振奋，纷纷表示：“我们可以帮助你达成这个目标，不管是对金氏还是宋氏，我们都有信心。” 金淼淼满意地点头：“我也很有信心。你们都是宋唯培养出来的精兵强将，在那么艰苦恶劣的环境里都能成长得如此强悍，更莫说现在我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信心归信心，该做的准备我们一定要做足，金鹊虽然已经是我们的瓮中之鳖，但是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个一般人。更重要的是，一旦杀完金鹊，他的那些跟班一定会奋起反击，杀他容易，杀他们可不容易，这是我真正需要各位配合的地方。” 几位士官纷纷点头，金淼淼继续道：“接下来，我需要各位先根据你们手头暗子的信息认领一下人头，把目前金鹊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分别定位好，各自做出分化或者杀灭动作。我们要精准地、精细化地来运作这一场刺杀。” 大家听得手痒，最喜欢这种像下棋一样把对手算计到生命最后一秒的做派，简直太爽了！ 金淼淼从抽屉里拉出一张名单，上面是萧自清这些年整理出来的暗杀名单，每个人的手上都曾经粘过金淼淼血亲的血泪。 ------------ 第195章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张名单上的前五个，除了金鹊，其余四人已经被萧自清缓慢而彻底地拔除了。 剩下的人在前几人死后都获得了程度不同的提拔，履历比较丰富。 如果这样一份名单落到寻常的士官手里，恐怕他们着实要懵逼一会儿，毕竟除了那几个知名的，大部分人对于非自己领域的人并不那么熟悉。 但对这群宋唯军里出来的士官可就不一样了。 自从宋唯离开后，他们在金淼淼的授权下轮值管理暗子织就的信息网，一看到这些名字，大家瞬间激动起来。 “这个亨特我熟，他前阶段得罪了一个做生意的，把人家半幅身家都弄走了，整整五十多座酒店啊！我可以跟那哥们谈谈，用他的名义来整这个老东西。” “我可以解决这个安东尼，他非常好色，经常到处热情债，好多女人恨他恨得牙痒痒，我只要从这些女人里找到愿意配合我们的，给她们提供武器和武力培训，让安东尼死于非命不是难事。” “金凯瑞有点棘手啊，她这个人没什么弱点，勤奋、低调、生活简朴，要找到她的切入点可得费些时间。不过，我想试试，对这种高难度的对象，我很感兴趣。” “我知道金鹊最近对巴斯托克意见很大，他一直怀疑巴斯托克背着他在和其他财团搞小动作。也许我可以从这点入手，把水搅浑，让他们狗咬狗，看能不能接着金鹊的手解决巴斯托克。” “格鲁特·巴斯特，这个人可不好对付，他也是做情报工作的，估计对我们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是最应该先被搞垮的对象，否则，你们前面的那些图谋都将成空。这个人就交给我吧，我再回去想想怎么弄他。” …… 每个人都认领了三到四个暗杀对象。 他们走后，萧自清和佐罗约翰一起走了进来。 金淼淼：“婶婶，多亏你之前做了那么多工作，我们现在才能有的放矢。” 萧自清：“那么些年，我既然不能进行地铲除那些狗东西，只能多做些准备工作，等待你的回归。刚才我们在走廊碰见从你这里出去的士官们，他们各个都神采奕奕，看来，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金淼淼：“我只是把现状和目标和他们说明了而已，我相信在这种形势下，聪明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萧自清点点头，说：“那么，未来的金家主，我们几个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金淼淼笑起来：“婶婶，你这不是折煞我吗？你的筹谋是整个局面能走到今天的关键，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 萧自清摇摇头，道：“不。我能做的能想得到的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的路我希望你能自己规划起来。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领头人，机关算尽，心累得很，我就想和他俩一样，做个大头兵，在带头人的指引下，痛痛快快地杀一场。” 金淼淼愣住：“婶婶，你这是玩笑话还是说真的？” 萧自清：“当然是说真的。这些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观察你，我一直在看你的领导能力、规划能力、人品还有价值观。说实话，刚开始我是不满意的，那会儿你还是个极乐文娱里的小小打工妹，爱哭又自卑，做起事来唯唯诺诺，看得我火大。可没想到，现在的你已经成长得这样稳重有成算，能带领这么大一帮子军人冲锋，还收服了那么一大群野兽。你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我已经没有能力去给你什么指导和帮助了。我只希望成为你手底下的一员兵将，帮你征服世界的一个角落。” 金淼淼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其实心中是惭愧的，她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婶婶这样高的赞誉。 当初要不是运气使然觉醒了特能，她早就已经猝死在工作岗位上，永远定格在那个唯唯诺诺打工人的形象上。后来，要不是遇到萧以杰和孔主任，她别说成为知名的头部主播，连住哪里都是个问题。再后来，得到拓跋宏的赏识和帮助，她成功地在拓跋领域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粉丝。虽说不多久就遭遇了恒星风暴，可这也让她遇见了宋唯，这个给了她最多磨炼的人，也给了她最大依仗——一只两千多人的独属于她自己的部队。最后，如果不是婶婶的帮助，她不可能带着两千多人逃出宋氏，在金氏的领域里逍遥自在。 整个过程里，运气、贵人和自身的努力都缺一不可，而在她看来，自己是所有这些要素里最不重要的一环。 她觉得，换做其他人，在这样的运气加持之下都会蒸蒸日上。 萧自清听她讲完这些话，先是摇头，可接着又欣慰地点头，道：“人最怕就是把成功全部归结于自己的努力，那样会让人变得自大、膨胀，无所畏惧。心存敬畏，保持谦逊，才能事事认真、处处小心，才能行稳致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拍拍金淼淼的肩膀，继续说道：“既然你对自己的成长路径看得明白，那就更要珍惜这些机会，毕竟这可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只要你善用资源、谨慎处事，我们的筹谋一定可以实现，我对你有信心，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听她说完，金淼淼不再推辞，把几个士官对暗杀名单的认领和计划和萧自清阐明。 萧自清：“那几个难搞的可以交给我们来解决。” 金淼淼：“我先让士官们回去再琢磨琢磨，如果这么快就让他们放弃，未免会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而且，”她看向佐罗，道：“佐罗兄刚干了鹊园那票大的，又帮着给宋唯续命，属实消耗太大，多让他休息些时间吧！等到要杀金鹊的时候，再请佐罗出马！” 萧自清笑道：“你以为我的杀手锏只有佐罗一个？你未免也太小看你婶婶了吧金淼淼同学。” 金淼淼：“哦？婶婶原来还有其他手段？快说来听听！” 萧自清看向约翰：“你自己说吧。” ------------ 第196章 钞能力 金淼淼差异：“约翰？你不是专门负责照顾佐罗的吗？” 约翰憨厚地挠挠头：“我是专门照顾他，可我自己也能独立干点事情。” 佐罗附和道：“干的可都是大事情！” 约翰撞了佐罗一下，道：“别这么说，人怪害羞的。” 金淼淼好奇心爆棚：“是什么呀？快说来我听听！” 约翰：“我家里吧有点钱，所以……” 金淼淼：“有点钱？” 佐罗：“他那个点比较大。大概就是能占金氏五分之一产值的那种。” 金淼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金氏五分之一产值？” 约翰：“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开始作生意，这么多代人了，攒的就稍微多一点。” 金淼淼：“那你家里没催着你回去继承家业吗？他们居然同意你出来跟着佐罗鬼混？” 佐罗白了她一眼：“什么叫鬼混！我们这是为了实现理想好吗？” 约翰点头，道：“商人吗，做生意是根本，可是如果没有好的环境，生意做到一定程度，也是会遇到瓶颈的。更重要的是，我们说到底也是人，也有我们自己的价值判断，现在金氏那帮人干的事情着实让我看不下去。我们全家都很支持我出来搞事情。家里还有我爸、我姐他们在看着，用不到我去忙生意。” 金淼淼：“我只能说这是真爱了。多少人都是被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你倒好，自己来。” 接着，她转向萧自清，竖起大拇指：“婶婶，在你身边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要么有超能力，要么有钞能力，绝了！” 次日，几个士官再度聚首，汇总了所有可行方案和时间安排，剩下了三个没有头绪的猎杀目标。 第一个是金凯瑞。认领她的士官回去和智囊商量了一整天，发现这个女人活得像个苦行僧，真的没有任何切入点，无欲无求，无懈可击。 第二个是邓肯·迪亚瓦拉。此人手握重兵，布防周密，暗杀无可能。 第三个是赵梦泽。大家普遍怀疑，他可能有特能。 约翰也参与了这次讨论，他大手一挥，说：“这三个人交给我。” 其他几个士官对约翰不是很熟悉，看他天天跟在萧自清和佐罗身边，话没听他说过几句，活倒是一直在干，都认为他是个没有咖位的跟班，专职打杂的。 所以，当大家一听约翰说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偶尔吹牛可以，但是吹牛吹大发了，回头是要打脸的。” “这三个人可是我们几个讨论了半天都没有解决方案的，你一个人就能解决？”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张口就来，我问你，你要怎么解决？” 约翰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来这么多嘲讽，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憋得涨红了脸。 金淼淼对约翰柔声道：“没事的，你整理一下语言，慢慢说。你们几个，”她提高声调，对几个士官说道，“收起你们的傲慢！别有点经验就翘尾巴！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几个士官顿时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有点飘。 以前跟着宋唯时，知道宋唯不得势，也知道自己被扔到这个边陲军营里就是当弃子的，所以几个士官虽然手底下都带了不少兵，但自我感觉没有多良好，对周围的人也多是有着同病相怜的关怀。 自从知道金淼淼的身份，想到自己如果跟着她干成了事情就能创下“从龙之功”，所有人的心一下子膨胀起来，恨不得提前贷款自己日后的辉煌人生。 金淼淼很早就发现了这个端倪。 她本来想着大家愿意跟着自己很不容易，这些事情留待日后再说。可昨天萧自清的一席话点醒了她，如果现在不尽快把这种自以为是的苗头打压下来，等到想压制的时候怕是已经出了大篓子。 几个士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服的意思。 金淼淼冷笑道：“有谁不服的尽管可以来跟我单挑，看是能打赢我还是怎么的？” 她的能力，在那场和曹天柱的对战中，所有士官都看到了。 大家知道她是个特能人，并且特能花样百出，连野兽都能驱使。 金淼淼扫视着在场的几个人，继续说道：“宋唯刚走的那会儿，我放了话，想走的人都可以找我领钱走人，是你们自己选择留下来和我并肩作战。我感激各位对我金淼淼的信任，但也希望，你们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要走好这条路，别新的战斗还没开始就先被自己翘上天的尾巴缠了脖子。” 她的话虽然说得重，但是所有人都听明白她的意思，与其说她是小题大做，不如说她只是借着这件小事严肃地发作一下，总比出了大事再追悔莫及的强。 几个士官纷纷朝金淼淼行礼，正声道：“好的长官，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金淼淼满意地点点头。 和自己同频共振的人在一起做事就是好，他们不会曲解你的善意，能正确领会到你的好意，从而将行动步调调整得更加和谐。 这会儿功夫，约翰终于整理好语言和思路，说道：“可以把金凯瑞的公司都买了，把邓肯的兵都买了，把赵梦泽买了。” 众人：“？？？” 买买买？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一个士官疑惑道：“先不说他们肯不肯卖，就说这些东西加起来要多少钱？这么庞大的标的，我们军营的储备资金根本不够。” 约翰摆摆手：“不用不用，用不到军营的储备金，我自己能解决。” 众人：“？？？” 要自己一个人买下这么多资产外加一个特能人吗？ 这么霸道总裁的吗？ 另一个士官问道：“你向他们买东西，不是等于把钱给了他们，让他们更有操作空间？这能是个好计策吗？” 约翰：“钱好就好在它灵活，可以兑换大多数东西；但坏也坏在它灵活，价值是在不断变化的。” 如果说刚开始大家还对约翰说的话半信半疑，现在听到他这番对金钱的分析，所有人都收起了怀疑。 他们发现，这真的是一个理解了金钱本质的人。 ------------ 第197章 买买买（一） 一场剑拔弩张的收购正在金氏最大的超星级酒店里进行。 会议室里，两家公司的代表团面对面坐着。 金凯瑞为首的代表团坐在长桌的西面，而约翰家族的代表团则坐在东面。 空气当中弥漫着火药味。 金凯瑞目光灼灼地盯着约翰，冷笑道：“你们很聪明，先找了一帮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人代持股票，再突然把所有股份集中起来，占比超过了30%，让我不得不接受你们的收购。可是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也可以通过收购，成为比你们占比更大的股东。” 约翰端坐在椅子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他柔声说道：“那是当然，我一点也不怀疑您的资金实力，但是，我的团队也正在游说其他股东，把股票卖给我们。” 金凯瑞：“你们根本不爱这家企业，不过就是想恶意收购。我一辈子的时间精力都投到了公司里，从来不休假、从来不享受，这家公司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允许你们糟蹋它的！” 约翰依然柔声道：“当然，我们当然知道。” 说着，助理在桌面中间投放全息影像，所有人都看到金凯瑞旗下的企业股价在蹭蹭上涨，同时，还有一个股份占比饼图，代表金凯瑞的红色扇形和代表约翰的蓝色扇形正在疯狂蚕食着周围的其他部分，占比不断增长。 两方的收购竞争把企业的股价抬到了历史最高处，这使得公司的市值增加，让收购成本节节攀升。 金凯瑞冷笑着说：“哼，如今，要想买我的企业，你怕是要交出全部身家了。” 约翰笑而不语，继续一脸慈祥地盯着全息影像。 这时，金凯瑞的小助理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老板，现金流告急，我们不能再买了。” 金凯瑞小声道：“不能停。把我的那些不动产拿出去抵押，想尽一切办法筹钱！” 一会儿助理跑回来，又在她耳边小声道：“老板，外界好像知道你急着筹钱竞争股份，抵押价格上不去，只有正常市价的五折……” 金凯瑞怒道：“一群趁人之危的吸血鬼！” 她看着代表约翰的蓝色饼图越来越大，一咬牙，道：“五折就五折，反正现在公司市值一直在飞升，亏掉的钱都能涨回来。只要对方能立马全额给付，卖！” 小助理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新一批钱入账，代表金凯瑞的红色饼图像是加足了马力的车，疯狂奔驰起来。 直到所有饼图终于停止不动了，金凯瑞的眉头终于松了松，她笑道：“我赢了。” 约翰也笑道：“哎，看来还真是买不起。” 金凯瑞：“不自量力。” 约翰：“那就贱卖了吧！” 金凯瑞的笑容倏地凝固：“你要干什么？！” 约翰再没说话。 只见盘面上的股价突然如雪崩一般，急转直下。 金凯瑞大叫道：“不不不！不要！” 约翰不动如山，但是代表他的蓝色饼块在迅速变小。 金凯瑞：“你这样亏了多少钱！何必如此损人不利己！” 约翰疑惑道：“怎么会不利己？” 金凯瑞：“什么意思？” 约翰：“其实，我的收购，开始得比你预想的早得多得多，我的价格也比你预想的低得多得多。你虽然兢兢业业、无懈可击，可你的那些股东、合伙人可跟你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尾巴多到我随便捡。” 金凯瑞一脸迷茫。 约翰：“这么说吧，你以为的收购，其实不过是从我手里高价把你自己的公司再买回去。这次股价上涨的收益，全都落到我的口袋里了，懂吗？” 金凯瑞哐叽一声跌坐回椅子上。 约翰：“你看你，怎么这么不沉稳。金融游戏里最低级的错误是什么？是追涨呀！你干了这么久，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忘了？” 金凯瑞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约翰继续道：“哦，还有，你的那几栋物业我眼馋很久了，但一直苦于价格太高。没想到趁着这次机会居然能五折购得，真的是非常感谢您忍痛割爱！” 金凯瑞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约翰：“我想想……嗯，应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在绝对力量面前，你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金凯瑞：“你们一个家族，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约翰点头：“这点你猜对了。要做这个布局，得是好几家一起合起资来做。说起来，你那些塑料姐妹花真的帮了我不少忙，她们一听说我打算吃你，一个个比我还兴奋，出钱的出钱，引荐的引荐，真是一个个都盼不得你快点翻车呢。哎呀，想想你，真是可怜，为了让自己没有软肋，一辈子孤身一人，是，是没有家人拖累你了，但也没有人会在你面临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了。哎，可怜啊！” 他的一席话把金凯瑞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勾了出来。 她仿佛被子弹击中一般疯狂吼叫起来。 旁边的助理和律师一窝蜂涌上前去，抱住她，安慰道：“老板，老板，你还有公司，你还有我们，公司还在你手里，我们也还在你身边，一切都没有变！” 约翰补刀道：“那不能这么说，你们现金流都被掏空了，能用来变现的产业也都抵押变卖了，就这么大一个公司，转一天就要花一天的成本，你们是打算从今天开始不拿工资了？那也不够啊，这水电物业还有一堆外包服务可都要钱，莫非，你们是要自掏腰包帮你们老板渡过难关？” 有几个人顿时一愣。 变身隐藏在谈判团里的金淼淼从他心通里读到了几个人的内心戏：“那不能啊！我每个月还背着房贷车贷要还，工资断了可就立马还不上了！” 约翰笑道：“跟着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给员工分红，让大家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我心胸宽广，一点都不会计较大家的过往。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双倍工资，来我这里，让你们做更大的项目。毕竟，”他指了指还在疯狂下探的股价，“我刚从你们现老板手里倒腾来了不少好东西，现在还没人帮我打理呢。”(本章完) ------------ 第198章 买买买（二） 那几个背着贷款的人明显心动。 金凯瑞大叫道：“我出三倍！我会变卖自己的所有金银首饰，还有我现在住的房子，不会拖欠你们的工资。” 约翰笑道：“哟，那你们可得当场立个字据。正好，我这里都备好了。” 他朝身边的助理比了个手势，小助理捧着一个平板“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把早就备好的文书递给金凯瑞。 她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看着身边的几个人，不可思议道：“你们早就和他勾结了？坑都给我挖好了？” 她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我们……我们这也是刚知道的啊！” 金凯瑞推开扶着她的助理，大叫：“滚开！还想骗我！你们还想骗我！” 助理被她推倒在地上，哭了起来：“老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首席律师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助理，道：“老板，你不要中了他的离间计。我们每个人都对你忠心耿耿，没想要骗你。” 金凯瑞指着她大叫道：“撒谎！你撒谎！你们和那群贱人一样，也巴不得我跌入泥潭！是你们，是你们一起给我挖了这个坑！你们……你们……” 她突然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晕了过去。 约翰对身边人吩咐道：“快请医生过来，得让她活着呀！” 最后，因为抢救及时，金凯瑞没有发生性命危险，但是连翻的打击让她罹患上精神疾病，怒急攻心引发的脑溢血更是给她留下了永久的大脑损伤。 由于她还活着，并没有法定的监护人，但名下依然持有企业的最大份额股份，故而，第二大股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的代理人，自此，金凯瑞的所有资产全部纳入约翰家族囊中。 金鹊的一员大将就此报废。 …… 几个月后，金氏领域内突然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招聘信息围绕着邓肯军营周边的生活区贴得铺天盖地。 不仅如此，邓肯部队的家属们全都在各自的楼宇、手机里看到了这家安保公司的广告： 一个身着西装的壮硕男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妻子，对镜头前的观众微笑道：“双倍于雇佣兵的待遇，不用再枪林弹雨中求生，不再让爱的人担惊受怕。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快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加入我们吧！” …… 这天，一个军营里的老兵接到妻子的来电：“老公，我最近看到一家安保公司的招聘信息，觉得很适合你啊，离家近，工作轻松，而且待遇还那么好，你考虑一下吧？” 老兵犹豫道：“我外出的时候也看到了，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混到现在这个军衔，贸然放弃，很可惜的。而且万一那个安保公司没有广告里说的那么好呢？” 妻子哭泣起来：“可是我担心你啊，你赚多赚少我无所谓，可是只要想到你出任务时面临的危险，每次你回家看到你身上新添的伤口，我的心就疼得不行。老公，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他失去父亲。” 老兵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亲爱的？” 挂断电话，老兵的战友走过来，问道：“杰西卡打来的？” 老兵点点头。 战友接着问道：“她又哭了？” 老兵接着点点头。 战友叹口气，道：“我懂你。刚刚我母亲也给我来电了，把那个安保公司说得天花乱坠，又跟我一通哭诉，就希望我能尽快离开部队。” 老兵拍拍他的肩膀，道：“家人么，总是把我们的安慰放在前面的。” 战友点头：“是啊，实话说，做了这么多年雇佣兵，我确实也累了，希望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能照顾到家人……至少，能活得稍微长点。” 两人相视一眼，苦笑了起来。 …… 邓肯·迪亚瓦拉怒气冲冲地踢开办公室的门，对参谋大吼道：“这个什么安保公司，是哪个不长眼的搞的？专把广告往我军营周边投放，找死是吗？” 参谋：“报告长官，我查过了，这个公司好像跟格鲁特有关。” 邓肯皱眉：“格鲁特·巴斯特？那个搞情报的？” 参谋：“是的长官。” 邓肯拍案怒道：“这个阴沟里的蛆，不好好地搞他自己的地下网络，居然来触我的霉头！给我……等等……” 他突然冷静下来，思索着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搞我？我从来没得罪过他……”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格鲁特的电话。 “邓肯长官，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那头的格鲁特笑吟吟地问道。 “格鲁特，新成立的那家安保公司是你的？”邓肯直奔主题。 格鲁特啧了一声，道：“怎么也不先寒暄一下，让人怪尴尬的。” 邓肯：“别废话，你老实交代，那家安保公司是不是你的？” 格鲁特：“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不允许我有自己的产业。” 邓肯：“那为什么能查到你和这家公司有关联？” 格鲁特：“这种问题不应该问公司的老板吗？我怎么知道他们把我给关联上了？” 邓肯再次确认：“你真的跟这家公司无关？” 格鲁特：“当然。” 邓肯：“那要不要一起去走走，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 格鲁特：“我？和你？我俩这要一起走出街去，就该成大新闻了。” 邓肯：“难道你不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吗？” 格鲁特：“无非就是想借我名头行便利而已，我真好奇了也许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邓肯：“‘他们’？你知道是谁在搞鬼？” 格鲁特：“你可别忘了，我就是做情报工作的。谁做了什么小动作，我很容易就能知晓。” 邓肯：“所以，究竟是谁？” 格鲁特：“你打算出多少钱来买这条情报呢？” 邓肯阴恻恻道：“你居然跟我谈钱？” 格鲁特：“不然呢？谈感情？我真没那癖好。” 邓肯：“小子，我靠自己也是能查出来的。” 格鲁特：“是啊，我知道。但是你想省事省时间，那就找我买啊。” 邓肯气鼓鼓地挂断电话。 格鲁特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冷笑道：“横行霸道惯了，连我都不放眼里，活该被人治。”(本章完) ------------ 第199章 买买买（三） 金淼淼和约翰、佐罗一起坐在安保公司的楼顶分吃着一盘披萨。 远处，一辆军车疾驰而来，卷起的尘土仿佛一条长长的尾巴。 金淼淼一边嚼着披萨，一边说：“约兄，没想到你一脸社恐，居然对人性的弱点把握得如此透彻。” 约翰腼腆地笑道：“做生意嘛，不懂点厚黑学可赚不到钱。” 金淼淼：“可你怎么就敢保证邓肯和格鲁特不会合起伙来呢？” 约翰：“他俩级别一样，一个做的是明火执仗地战斗，一个做的是不可见人的情报，前者喜欢硬刚，后者习惯迂回，价值观上肯定合不拢。一个人如果长久地做同一个职业，性格上是会被职业所改造的。” 金淼淼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大家族里有传承的。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去给他们的意识下点猛药，直接让这几个人乖乖地把我们要的交出来不是更快？” 约翰腼腆地笑道：“那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金淼淼和佐罗同时肃然起敬：“变态，实在是大变态。” 军车开到安保公司楼下，约翰站起身拍拍手，道：“走吧，去监控室。” …… 邓肯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安保公司的CEO办公室，里面正坐着一个陌生男子，一下一下地抽着雪茄。 邓肯一脚踹开办公室门，怒喝道：“狗杂种，胆敢找我的晦气！” 说着，一群士兵蜂拥而上，把挂着CEO名牌的男子打倒在地。 男子很识时务，在铁拳的围殴下很快交代出了全部“实情”：他为了能对外可以打出“邓肯军营”的名头，所以才在招聘环节如此作为；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和格鲁特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当着邓肯的面向所有合作的广告公司致电，要求他们马上撤下招聘广告，同时也在企业信息中撤下了和格鲁特·巴斯特关联的“错误信息”。 不仅如此，他还以个人名义向邓肯军营“赞助”了三百万金氏币，当然，是匿名的。 邓肯乘兴而归，在回去的军车上，他对下属命令道：“严密监视格鲁特的举动。” 下属不解：“长官，为什么呢？” 邓肯：“越是极力否认，越是说明有猫腻。而且这个做老板的没有背景没有资金，靠着自己一个人就敢异想天开地跟我们斗，可能吗？他背后一定有力量在暗中支持。放眼整个金氏财团，还有哪只力量比格鲁特更阴暗爬行？” 下属向邓肯投来崇拜的目光。 这一切被栖息在车斗里的乌鸦全部同步给了金淼淼。 金淼淼对约翰说道：“厉害啊约兄，再次被你猜中了，邓肯果然怀疑上了格鲁特。” 约翰笑道：“那接下来我们就先忙其他的，让他们俩先互相耗一耗。” …… 由于安保公司当初打的广告声量非常大，突然撤销后反而引起了一波热烈讨论，再加上有人信誓旦旦地拿出截图，称安保公司的原始股东里有一名叫做格鲁特·巴斯特的神秘官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和广告同时消失，一下子成为舆论热议话题。 同时，还有人声称，发现安保公司公开账面上少了300万资金，而邓肯军营的公开账面上多了一笔300万的捐赠，这一定是安保公司在邓肯的威逼之下所做出的妥协。 格鲁特被沸腾的谣言逼得不得不出面澄清，然而似乎他越是否认，吃瓜群众越是认为他就是安保公司的背后大佬。 邓肯也被逼得发表声明正告那些随意抹黑军营的自媒体，但和格鲁特一样，他的声明也成为了越描越黑的罪证。 两个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的官员都把自己此刻的窘境归结在对方身上，双方的争斗更加猛烈。 相比之下，作为故事起点的安保公司则成为了有官方背景的（大家猜的）、资金雄厚的（自媒体猜的）、有良心的（广告里写的）公司。 一些原本对于军旅生活已经产生携带的兵士在综合考虑下真的辞职离开军营，加入了安保公司。 随后，安保公司优秀的待遇和清明的职场环境让那些老兵倍感舒适，通过他们的口碑宣传，又一大批兵士加入了安保公司。 面对人员的大量流失，邓肯不得不扩大招兵范围，提高佣兵待遇，但饶是如此，和相对安稳有保障的安保公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人员流失的态势愈演愈烈。 邓肯不得不再次来到安保公司“敲打”那个自称毫无背景的老板。 然而这次，他居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办公室门口的小助理在他的威逼之下才支支吾吾地说：“老板去找一个叫B老板的人谈事情了，具体会面地点不知道，老板不告诉我们。” 邓肯怒气直冲头顶：“B老板？巴斯特的B？” 助理哭着摇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邓肯把助理推倒在地，冲向家主金鹊所在的办公楼而去。 …… 邓肯向金鹊疯狂投诉：“格鲁特那个狗东西，不仅私自设立安保公司，还从我这里薅人，把我半个军营都薅走了。他这么搞，我军营还怎么做得下去？我们财团本来就不是义务兵役制度，军人都要靠招聘来输入，再这么下去，以后没人会来当兵了，都去做安保得了。” 金鹊淡淡道：“那要你说，应该怎么做？” 邓肯：“要么就是把格鲁特给革职了，让所有人知道跟邓肯军营作对没好下场；要么就把兵役制度改了，要求所有符合年龄的男人都要服兵役。” 金鹊思索了一下：“这两件事都挺大的。” 邓肯：“国防无小事啊！” 金鹊：“我倒是觉得，应该把你换了。” 邓肯愣住：“家主，您这什么意思？” 金鹊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沓文件和照片，道：“这些都是近期以来格鲁特收集到的你的许多罪证。本来我觉得吧，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只要你把军营搞好，把防卫抓好，其他的就不跟你计较了。没想到你倒是嗅觉敏锐，知道格鲁特在查你，就先从他下手了。要是你知道是我要查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也革职了？” (本章完) ------------ 第200章 买买买（四） 邓肯大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啊家主！” 金鹊：“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邓肯直接跪倒在地，抱着金鹊的大腿哭道：“家主，你是知道的，当年我不顾一切跟着您把金鹤那老东西赶下台，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也在所不惜，就是因为一心一意想要帮助您坐上家主之位的呀！” 堂堂七尺男儿匍匐在一个干瘦男子的脚下，画面相当震撼。 金鹊盯着邓肯雄壮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要不是看在你忠心耿耿，我也不可能把那么大一只部队放给你去打理。只是你啊，太让我失望了，不仅用军职大肆敛财，还倒卖武器，你这是打算把我的墙角都挖空吗？” 邓肯哭道：“卖军职是我一时财迷了心窍，我不应该；但是卖武器的事情还请您明察，我卖的都是老旧的、过时的武器，那些就算真的有一天爆发战争，我们的军队也绝对不会使用的呀。” 金鹊：“那这事为什么不上报？为什么把钱都装进了自己口袋？如果你老实和我说，我会分一些给你的，你就那么想要独吞所有收益？” 邓肯磕头如捣蒜：“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财迷了眼，求求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金鹊思考了一会儿，道：“发生这种事情，本来你应该直接被革职，并送上军事法庭的。但是看在你曾经豁出性命帮过我，这次我就只给你连降三级，你回去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说后面的事。” 邓肯哭着感谢金鹊的“不杀之恩”。 然而，等他回到军营，脸上再不见之前的可怜模样，呈现出的是一副恐怖阴森的凶狠嘴脸。 在无人的房间里，墙上贴着两张照片，一张是金氏家主金鹊，一张是情报头子格鲁特。 邓肯咬牙切齿地说道：“金鹊，你个过河拆桥的杂种，居然让我连降三级，在自己的旧部面前丢脸！” 他接着转向格鲁特的照片，道：“格鲁特，你个阴沟里的蛆，背着我查我，在家主那里给我穿小鞋！” 他左手右手各拿着一只匕首，狠狠地扎向两张照片。 “老子再也不忍了！” 第二天开始，不断地有各种商人出入邓肯军营，在不知不觉间，邓肯把整个军营里值钱的武器装备都售卖殆尽。 最后一天，邓肯穿着夜行衣，在格鲁特回城的路上伏击了他，双方激战数个小时，最后格鲁特被邓肯的匕首刺穿心脏。 从此，携巨款潜逃的邓肯人间蒸发，而情报头子格鲁特与世长辞。 …… 金淼淼看着放在安保公司地下室里的武器，啧啧赞叹：“约兄，你真的做到了，你把邓肯军营买下来了！你还顺便把格鲁特也解决了！” 约翰腼腆笑道：“计划还是有点仓促，进价还是比我预想的高了一些。” 金淼淼：“我要是不使用特能，就算给我三倍的资金，应该也是做不成这笔买卖的。” 约翰：“可你就是有特能呀，有特能就是了不起的呀。” 金淼淼向他投去一个“你小子会聊天”的眼神。 传达室来电告知：“有位叫赵梦泽的先生来找约翰。” 金淼淼笑道：“最后一个目标出现。” 她原本期待着约翰又要对赵梦泽使用什么攻心术，然而二人只是很开诚布公地谈价钱谈条件，谈完之后当场签署了合约，赵梦泽就正式入职了。 金淼淼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赵梦泽确实具有特能，但他的特能比较鸡肋，就是可以不眠不休，一直醒着。 金鹊刚开始知道他是特能人时，还把他当个宝似的经常带在身边，到处神神秘秘地说自己得到了神秘力量保护。 后来发现赵梦泽除了能帮他值夜以外什么大用都派不上，渐渐失去了兴趣。 金鹊最后甚至觉得这不是什么特能，就是这小子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悍，比较能熬夜，给赵梦泽的待遇也从一刚开始承诺的高薪逐渐演变为中等待遇，到后来，甚至比他厨房里的几个仆役还不如。 赵梦泽在刚加入金鹊团队时以为从此以后人生一片辉煌，就高杠杆贷款了一套大房子，没想到后来待遇越来越低，现在每个月都只能还最低还款，快被利息卷崩溃。 事到如今他已经心灰意冷，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下家，所以一直在金鹊手底下耗着，听说居然有一家大公司愿意高薪聘请，一分钟都没带犹豫地就上门面试了。 约翰一听此事，当即表示愿意先帮他把房子的贷款全还上，但条件是需要他跟自己签三十年的合约。 赵梦泽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房贷，其实自己日常花不了什么钱，只要把房贷的问题解决了，即使约翰以后也像金鹊那样把自己的待遇越降越低，自己也能在这家公司呆得住。 接着，仿佛害怕约翰会反悔似的，他压低声音跟约翰表示，自己其实还有一个特能——护盾。 如果遇到进攻，他可以立马撑开护盾，挡住刀枪或是子弹。 约翰疑惑：“你这个特能很管用，没有让金家主知道吗？” 赵梦泽：“我曾经是打算让他知道的，但是他为了研究我为什么可以不用睡觉，把我送进了实验室。那阶段我每天要被抽走好多血，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活不下来了。后来实验室发现研究不出个什么东西，就把我放了出来，之后金鹊就开始降我的工资。他太不是东西了，我不想让他知道关于我的更多秘密。” 约翰点头：“你留这么一手是对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托付信任。但是，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呢？” 赵梦泽：“因为你答应帮我还房贷。那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我母亲为了帮我还房贷，现在同时在打好几分工，我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想再让她受累了。” 约翰：“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抓你进实验室，特能人在我这里永远有滤镜。” (本章完) ------------ 第201章 新闻发布会（一） 在约翰的钞能力加持下，金鹊身边的几个黑洞被迅速解决。 与此同时，金淼淼手下的士官也展开了对暗杀名单的疯狂屠戮。 等到金鹊反应过来时，他手上能用的人已所剩无几。 “什么？你说安东尼怎么死的？”金鹊瞪圆了眼睛怒视来给自己报信的人。 来人一字一句重复道：“他死在了情妇的床上，被绑着，据说是被十几个女子轮流……” “荒唐！”金鹊打断了来人的话，“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一群女人？” 来人被他的怒喝声镇住，垂头战栗，不敢再说话。 金鹊：“查过那些女子的身份没？” 来人哆哆嗦嗦道：“查了，都是他的情妇，年龄从50岁到18岁都有。其中还有两位是他的前妻。” 金鹊：“那抓起来审了吗？她们招供了吗？” 来人：“抓到了两个，但大多数现在都是其他一些要员的……的……我们不好动手。” 金鹊：“怕什么！传我的命令，就说怀疑这几个女人和萧自清战队有瓜葛，务必捉拿归案，审个明白。” 来人：“这就去办！” 接着，一溜烟跑了。 金鹊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他已经猜到这些都是萧自清的杰作。 “看来，你终究是忍耐不住了。”他自言自语道。 这么多年来，对于萧自清的种种挑衅和刺杀，他可以说是情绪复杂。 一方面，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萧自清把屠刀竖在自己头上，所以对自己身边的安防措施是一再加强。 另一方面，萧自清大概是因为实力不济（金鹊自己这么认为），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对他本人下手，转而把矛头指向他身边的人。 金鹊庆幸可以有人帮自己挡枪。 更意想不到的是，萧自清实际上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批人的待遇问题。 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他一起把老家主赶下台的功臣，但是功成名就之后，每个人都妄想从他这里获得天大的好处。 刚开始他是很慷慨地给与的，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其实也就半年不到），给出去的东西越来越多（其实都是他事先和人约好的），金鹊渐渐觉得不爽，仿佛所有人的功劳都比他本人大似的，仿佛所有人都能骑到他头顶上。 当初他振臂一呼办大事不就是为了能坐这人上人的位置吗？ 怎么的，如今做上家主了，反倒成为这波人的血包？ 就在他惆怅如何修理这些不知足的下属之际，萧自清横空出世，把叫得最凶的那几个给干掉了。 虽说他自己的老婆孩子也都遭了殃，但他反倒因祸得福，有了非常正当的由头可以再找老婆、再生孩子，更不用说可以再找更便宜且听话的人当手下，他再也不用费心要找什么借口、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 在发现萧自清的这个“妙用”后，金鹊对萧自清的“清缴”工作就变得不是非常上心了。 只要她把握好“分寸”，不给他本人带来太多损失，那她想要杀谁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劝大家都加强自己的安保措施，更小心谨慎一些，如果真的有不测发生，那也只能拥抱命运的痛吻了（笑）。 可最近这架势，萧自清大有把他身边所有能用的人都干掉的意思，他招人的速度都快赶不上她杀人的速度了。 幸好自己聪明，从每个人手底下快速提拔听话的人上来，这些人原本是没那么快能升到这个位置上的，有了这么个天降机遇，他们只会感恩戴德并且努力表现，不会一来就狮子大开口，如果有，那就再换个人。 金鹊的算盘打得叮咣乱响，但是萧自清越来越快的手速也让他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难道萧自清终于忍耐不住，打算自己来做金氏家主了？ 她一个从萧氏嫁过来的人，还妄想贪图金氏的最高统治权，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就算她最后打败了自己，但金氏还有那么多族人，能同意她一个姓萧的当这家主？ 想屁吃！ 可照理说，她萧自清自己应该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她不至于做出如此失智的事情。 除非……除非她真的找到了那个孩子！ 金鹊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当年屠杀金氏嫡系时，有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抓到，他一度怀疑是萧自清带走了那个孩子。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不懈追踪，他终于在萧氏的极乐文娱内部找到了一个叫金淼淼的女孩子，她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被抱走的孩子。 为了验证真伪，他花巨资从牧野氏找来变异人，暗中收集金淼淼的DNA数据，最终确认了她就是金氏嫡系后裔。 之后，他让变异人组织了几轮针对金淼淼的暗杀，但始终被她侥幸逃脱，最终，老天有眼，来了一场恒星风暴，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了！ 虽说事到如今也还没找到她的尸体，但金鹊觉得，过去这么久，这个女人多半已经无望生还，毕竟自那以后萧自清已经消停了许久。 直到鹊园惨案发生，金鹊觉得，萧自清一定是因为确认了金淼淼的死讯，所以泄恨报复，搞了这么大一出。 他想着牺牲几个人，让萧自清消消气也就完了，没想到她越来越疯。 不行，要找她谈谈，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如果私底下和她见面，会不会真的被她当场埋了？ 要知道这个女人疯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金鹊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用最安全的一招——公开喊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在那么多媒体的镜头下，她萧自清如果还敢当场动手那就正好坐实了她的罪名！ 想定计划，金鹊当场拨通了宣传办公室的电话…… 第二天，金氏所有知名媒体纷纷在黄金时段直播一场来自金氏家主的新闻发布会。 花团锦簇的演讲台上，带着金丝圆框眼镜的金鹊清清嗓子，缓缓说道：“最近，有许多家庭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们家中的顶梁柱，也是我们金氏财团的顶梁柱，分别在各种场合下莫名丧失了性命……” ------------ 第202章 新闻发布会（二） “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如果某件事只是偶然，那它大概率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但如果某种偶然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那它背后必然有着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通常会指向一个目标。” “近些时间以来，财团内部的多位骨干死于非命，虽然死因各不相同，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财团损失了许多栋梁之材，而许多家庭失去了他们的顶梁柱。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对我们财团，对这些死去同胞们怀着极大恨意的一群人。” “说到这里，我想很多人已经猜到。没错，罪魁祸首就是萧自清战队！萧自清作为从萧氏嫁入金氏的一个外来人，在失去丈夫后不但不想着回去萧氏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反倒把怨怒都释放在了我们这些兢兢业业建设家园的人身上。” “她妄想通过暗杀、制造各种矛盾，瓦解我们这一坚如磐石的管理团队，让财团内部陷入危机，进而削弱金氏的实力，让她自己获得更多好处。” 金鹊把目光从现场的人身上转移到主镜头上，仿佛与萧自清一对一沟通般说道：“萧自清女士，我理解你的丧夫之痛，更理解你妄图削弱金氏壮大萧氏的孝心和衷心，但金氏毕竟曾经也是你的婆家，我们金氏的儿郎曾经也是你挚爱的丈夫，你在这片沃土之上也曾经享受过甜美的、快乐的时光。虽然你的丈夫已经死去，可千千万万金氏妇女的丈夫还活着，她们还有美好的生活要继续，我希望你能停下杀戮的手，放过金氏，让金氏好好地发展，这才真正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 “只要你答应停止杀戮，我承诺，不会再追究你的罪责，我们面向未来，将过去一切全部揭过。” 这句话刚说完，几个死者家属就呜呜地哭起来，一个死者家属更是愤怒地站起指着金鹊，嘴里无声而愤怒地说道：“你！” 金鹊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无声地说：“对不起。” 台上演得热闹，但是台下的大多数记者都没有太大反应。 对大部分身处事外的人来说，如果能用这些人的死换取日后长久的太平，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金鹊看目前桥段的杀伤力有限，接着继续道：“除此之外，我代表金氏财团承诺，只要你停止杀戮，并站出来认罪、道歉，我们将给萧氏提供20亿金氏币的资助，让金氏与萧氏重修旧好。”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哗然。 内场的许多人忍不住骂起来，一位记者更是在没有话筒的情况下大叫道：“金鹊家主！不可以！我们怎么能拿这么多钱白白送给萧氏，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凭什么还要我们给他们钱！应该他们给我们赔礼道歉才是！” “20亿啊，平摊到所有人头上得多交多少税？凭什么？明明应该是萧氏给我们赔钱啊！” “对，对！不能这样，必须要萧氏赔礼道歉！” “萧氏赔礼道歉！” 现场的人纷纷跟着喊起来，怒气值瞬间拉满。 果然，人还是要有切肤之痛才会真正着急。 金鹊对这个效果相当满意，脸上则装出一万分的无奈，向下按了按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我懂，我知道大家都很愤怒，我也一样。可是，在我看来，我们金氏栋梁的性命可比钱要珍贵得多，如果这20亿能换来金氏人才的平安，那我觉得非常值得。” 一些记者开始哭起来，在镜头外哭着说道：“凭什么呀！凭什么我们要这么卑躬屈膝！” “她萧自清如此阴险歹毒，我们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仁慈？” “把萧自清抓起来杀了吧！这样的人就是赛博大陆的癌！” 叫骂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做贼的喊捉贼，这世道已经颠倒成这样了？” 人群里走出来两个女子，她们把头上的帽子一摘，露出了属于萧自清和金淼淼的模样。 金鹊见状，大喊一声“抓住她们！” 一些记者突然扔开手里的设备，撕开伪装，露出武装，冲向二人。 另一些真正来参加发布会的记者尖叫着，往会场两边跑开，其中个别胆子大的，则一边跑一边举着相机，拍下这难得的现场画面。 只见快速缩小的包围圈中，萧自清和金淼淼左右开弓，默契配合，以强悍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席卷试图上前围捕她们的人员。 三五分钟不到，身边已经躺满了人。 金鹊见状，又做了个手势，架设在会场四周的机枪纷纷上膛，子弹像流星一样往二人身上招呼。 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呼啸而去的子弹在靠近二人的瞬间仿佛打在了一层透明的棉花上，瞬间失去了进击的动力，纷纷下坠。 金鹊冷汗爆出：难道是特能？ 在人群中伪装成记者的赵梦泽勾了勾嘴角，然后继续尖叫着匍匐在地。 一些被护盾弹开的子弹在发射时已经内部点火，即使没有打中目标，却仍在坠地的一刹那爆裂开来，碎片打伤了许多躺倒在地的士卒。 更多的士卒则是被打偏了的流弹击中。 金淼淼冷笑道：“看清楚吧！到底是谁在伤害金氏自己人！” 听见这句话，金鹊赶忙做出停火的手势，对着麦克风冷声道：“金淼淼，如果不是你和萧自清贸然闯进来闹了这么一出，这些兄弟也不会因为你们而被误伤，你可别颠倒黑白了！” 金淼淼：“哈哈，那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杀害我的爷爷，金氏原来的家主金鹤吗？” “金鹤？爷爷？莫非金氏嫡系还有血脉留存？！” 在场的媒体听见这惊天内幕纷纷举起摄像机和手机，马上要见证一条爆炸性新闻的诞生了！媒体人的血液在沸腾！ 金鹊冷笑道：“爷爷？你也配？金氏嫡系早在上一场哗变中死伤殆尽，哪里还有遗脉留存？你年纪轻轻居然敢撒这种弥天大谎，看来是被萧自清教坏了。” ------------ 第203章 新闻发布会（三） 金鹊接着指向萧自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既然回去萧氏了就不要再来我们金氏搅局，我们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何苦这样不依不饶？” 萧自清站在金淼淼身边，一言不发。 从认可金淼淼的那天起，萧自清就已经决定把所有在公开场合发言的机会都交给金淼淼。 她要让金淼淼获得更多曝光、收获更多支持，她要让金氏嫡系血脉重新回到那个巅峰位置，这样才不算愧对她的丈夫和兄嫂。 金淼淼对金鹊说道：“你这个人，肚量和个子一样小，诡计和心眼子倒是挺多。你真当自己已经把那些年做的腌臜事都毁尸灭迹了？” 金鹊瞳孔巨震：“当年哪些事？！” 金淼淼笑道：“怎么？这就慌了？我还没开始呢！” 金鹊：“小姑娘，我念你年纪小，受了萧自清的蛊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没有证据的话你不要再随便乱说了，胡编乱造可是要吃官司的。” 金淼淼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瞬间，金鹊眼前的人事物全部消失，他被一团浓稠的迷雾所包围，只剩下金淼淼一个人。 金淼淼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她朝着金鹊快步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金鹊疼得像个虾米蜷在了地上。 金淼淼捏着他的下巴，啪啪啪啪地疯狂扇他嘴巴子，怒道：“小姑娘，小姑娘，叫谁小姑娘？老娘活得比你长得多得多，你才是个又贪又矮的小东西！你个小东西！吃了人家的饭还砸人家的锅！” 金鹊被她打得满地打滚，哭着大喊：“别打了姑奶奶！别打了！” 金淼淼打爽了，拉着金鹊的头发，把他的头整个扬起来，道：“看看吧，看看你干的好事！等回忆清楚了，你要把这些真相亲自向公众讲明，让大家知道，你金鹊究竟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然后，你要诚惶诚恐地把家主位置向我双手奉上，心甘情愿地把家主之位还给我。注意，是‘还’给我，不是让、也不是送，是把本来该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迷雾散开，过往的一幕幕像真人秀一样在眼前出现。 …… 发布会现场，大家看见金鹊和金淼淼突然都陷入沉默，随着时间流逝，金鹊的脸上逐渐呈现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有人大声喊了一句：“金家主！你怎么了！” 金鹊仿佛如梦初醒，他先是扫了一眼会场，接着突然“嗷”的一嗓子哭出声来：“我有罪！！！！！” 咔嚓咔嚓的，现场的长枪短炮纷纷对准站在演讲台上的金家主。 镜头中，这个昔日光芒万丈的家主像个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下了舞台，匍匐到金淼淼的脚下。 他哭得鼻涕眼泪齐流，呜呜咽咽地说：“是我设计害死了金鹤，还有他的子女后代，都是我安排人除掉的！” 全场一片沸腾，一些敏感的人快速把镜头对准自称金鹤后代的金淼淼。 此时，她正冷冷看着跪在地上暴风哭泣的金鹊，面无表情。 现任金氏家主继续说道：“当年，我和牧野氏合作，取走了金氏嫡系的DNA样本，通过牧野氏制作了专门针对他们的病毒。但是，我们害怕病毒再次失控，我自己也害怕病毒污染到我们这些旁支，所以剂量和毒性都控制得非常非常小，通过日复一日的感染逐渐削弱他们这一脉的体质，最后再制造各种他们得罪人的事由，让他们陷入争斗中，一点点把金氏嫡系的血脉抹干净。” “只是没想到，当时还是个小女婴的你被萧自清抱着逃跑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找你，最终在萧氏领域的一家平民里找到了化身平民女儿的你。” 镜头再次转向金淼淼，她仍旧面无表情。 “我怕事情败露，通过贿赂极乐文娱的管理层在你身边安插了变异人，获取了你的DNA，确认你的金氏嫡系身份后就用变异人追杀你，没想到每次都被你逃脱掉了。恒星风暴后，我继续寻找你的踪迹，却再也找不到。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自己回到了金氏。” “金淼淼，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应该把家主之位归还给你，这个位置被我鹊占鸠巢了这么多年，应该要好好地交还给你了！” 说着，金鹊从手指上摘下象征金氏最高统治权的尾戒，颤颤巍巍地双手举到金淼淼面前。 金淼淼没有去接，她只是冷声问道：“你突然这么自爆，又没有证据，万一其他人误会是我威胁你的可怎么办？” 金鹊哭着说道：“我会把所有账本、合约、视频还有通话记录都发给媒体，我会证明我有罪！请你收下这枚戒指吧淼淼！请你让我的灵魂得到救赎！” 金淼淼低头看着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说着，她伸出手去。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不可以！” 众人纷纷看去，说话的竟然是金氏的老族长金雁。 他是金氏宗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虽说对金氏财团没有实际管理权限，但他的话在金氏族人中有着很高的分量。 这位银发拄拐的老者喘着粗气说道：“我是看了直播才知道这里发生大事，紧赶慢赶才到了这里。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大委屈，你的父母和爷爷都受了大委屈，但是这个家主之位你不能要，这个戒指你不能拿！” 金淼淼：“为什么？” 金雁：“你别怪老头子我说话难听。孩子，你来路不明，而且并非在我金氏领域长大成人，谁都没法保证你的心一定是向着金氏的。而且，即使证明了你确实是金氏嫡系血脉，可你别说接受过家主的训练，就连正经的经营管理都没有学习过，怎么能管好这么大一个财团呢？” 金淼淼：“老爷爷，学习、学习，学而时习，意思就是一边学一边练习啊，这是一个从无知到掌握的过程。我以前不懂并不代表我以后不懂，你这么说，未免也太刻舟求剑了。”(本章完) ------------ 第204章 新闻发布会（四） 金雁见大帽子盖不住金淼淼，转而怒斥：“我金氏家族的传承需要族中长老一起决策，哪里是你个黄毛丫头就敢私自定夺的，就算你拿了戒指，我们不认，你也无用！” 金淼淼笑眯眯地从金鹊的手中拿过戒指，戴在自己手上，道：“大是大了点，我回去给它改小来。” 金雁气得胡子乱飞，怒道：“不恭顺的东西！” 接着，他把拐棍一甩，新的一批武装轰隆隆地进入会场。 他冷笑道：“现在，整个会场都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要是乖乖听话，那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用跟着你一起死，否则，迎接你的只有无尽的唾骂，所有性命的债都得算到你头上。” 金淼淼看向赵梦泽的方向，道：“小赵，你听到了，这老毕登打算把现场的人命债都算到我头上，明明子弹和炮仗都是他们打的。你帮个忙，能罩的尽量罩一下，当然，他们俩就不用了，”她指着金鹊和金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没的白浪费力气。” 除了萧自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这一通噼里啪啦是在说什么，可所有人都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阵清凉，仿佛被薄荷味的啫喱所淹没。 搞完防御措施，金淼淼这才对着金雁无奈说道：“怎么你们金氏的人都喜欢脏水硬泼啊？毫无艺术。” 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唔，忘了，我也是金氏的。好吧，那我也得有样学样，给你泼泼脏水。” 她指着老头道：“金雁，你这么多年从金鹊手里没少捞好处吧？可怜的金鹊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要那么咋咋呼呼，可一出手却总是这么抠抠搜搜，里面没少你的功劳吧？” 她垂眼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金鹊，问道：“你说呢？前任？” 金鹊先是抬眼看着笑盈盈的金淼淼，接着看向在不远处背光站立的金雁，哆哆嗦嗦地道：“这个老东西！这个老东西！他拿走了几乎我所有的钱！他掌握着我的罪证，用那些罪证来威胁我！我不得不成为他的傀儡，替他在外面办事。而且，他不仅要钱，他还要人，他睡了我所有的老婆！这个老东西！这个老东西！心是真的黑啊！” 如果说前面自爆犯罪历史的时候金鹊是在精神受到控制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他指证金雁则是发乎本心地一吐为快，他仿佛是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获得力量加持的一刹那喷薄而出，把积压在胸中多年的郁垒统统宣泄出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口头讲述还不够，他把手机一按，里面投放出全息影像，画面中春风得意的是金雁，灰头土脸的是金鹊，两人正在为如何杀灭金鹤一脉而谋划，给金鹊和牧野氏牵线的正是这位送走了三代金氏家主的老族长。 高清的全息影像在高清摄像机的传播下迅速送达到每个观众的眼前。 金淼淼能够感受到，来自浑浊人世的蓬勃怒意，那是沸腾的民意。 自从解锁全部记忆之后，她就获得了这个力量，她可以随时获知众生的意愿，选择帮或者不帮。如果她选择实现，则会获得众生的愿力回馈。 此时，汹涌滂沱的民意正像毒针一样指着金氏权力巅峰的雁鹊。 金雁在金鹊的控诉下不住地颤抖，终于忍不住大骂道：“住口！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举起拐棍，对准金鹊，拐棍上突然射出一柄锋利的箭矢，直直奔向金鹊的面门。 金淼淼抬手一挥，箭矢在空中打了个弯，飞到金淼淼身后，悬空停住。 她笑道：“老毕登，杀人灭口也讲究个方式方法，你在我面前玩冷兵器，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金雁吓得咚的一声坐到地上，他指着金淼淼颤抖道：“你……你是特能人……” 金淼淼笑道：“是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金雁心中先是涌起退意，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个有特能的小妮子，可转念一想，再怎么有特能终究也只是少数，如果上人头，堆也能堆死她！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军政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占有了绝对资源才是真正的老大！ 这么想着，他又重新燃起斗志，对金淼淼吼道：“小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杀了我，走出这个会场，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可是金氏的族长！” 金淼淼呵问：“金氏族长怎么了？是谁赋予你的族长之位？是谁把你拱上了权力巅峰？是谁用汗水浇灌出你的宝座？是谁用劳动撑起了这片天空？你靠着金氏领域里所有人民的血汗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可曾感激过他们？回馈过他们？你没有！” “你用你的贪婪堵塞了他们上升的通道，你用你的无耻泯灭了他们实干的真心。你口里所说的历经三代家主，不过就是看谁更听话，但凡甘愿成为傀儡的都会被你扶持，但凡不愿与你同流合污的都被你杀灭，你要的不过就是可以为你不断谋利的代言人，你所追求的不过就是永葆你金雁一脉昌盛！” “古话里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和金鹊，你们虽然身处高位，但都依然只有燕雀的志向，自私、贪婪，站在权力的顶峰为所欲为，全然不顾这片领域的长远，更不顾劳苦大众的存亡。也许你们曾经淋过雨，可当你们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能力时你们选择把所有人的雨伞都抢走，愚蠢、狭隘，这才是你们的真正姓名！” 金雁的面目被拆穿，他反而破罐破摔道：“那又如何？蝼蚁本就是燕雀的盘中餐，凭什么让他们也上桌吃饭？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都是我自己的勤奋、刻苦和步步为营，你可以说我抢走了其他人的上升空间，但这是因为其他人都太懒也太蠢！是你们的愚蠢给了我抢夺的机会，是我的智慧战胜了你们的愚蠢！” 金淼淼：“人最大的愚蠢就是把环境赋予的优待归结为自身努力的回报。”(本章完) ------------ 第205章 新闻发布会（五） 金淼淼：“你很清楚，在财团垄断下，所谓的努力获得回报不过是你们用来愚弄大众的理论，大众越努力，你们的钱包就越鼓。而事实上，你口中所谓的成功，是环境赋予的。” “你受到命运眷顾，投生到金氏，成为金氏财团的金雁。你生来就流着金氏的血，虽说不是嫡系，但也因此获得了大量优待。你周围的环境给了你充足的资源和机会，让你比大多数人更有概率走上巅峰。” “可这个世间多的是没有这样条件的人，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回报，他们想努力却找不到方式与方向，太努力而透支身心健康，而你们这些蛀虫的存在让更多人在努力之前就放弃了努力，因为他们知道，你也知道，这些人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你们的血包。” 她铿锵有力的发言通过直播信号走向街头巷尾、走进千家万户、走入矿洞深井。 无数被她说出心声的人痛哭流涕。 “妈妈，你怎么哭了呀？”一个稚童拉着站在楼宇大屏前哽咽不止的母亲问道。 “孩子，妈妈是为自己而哭，也为你而哭。妈妈对不起你，让你来到我们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什么条件都给不了你。”母亲泪流满面。 “那我们家为什么会贫穷呢？是因为你和爸爸不够努力吗？”稚童疑惑。 母亲捏起拳头愤恨道：“不，妈妈和爸爸已经努力到无能为力了，我们之所以贫穷，是因为这些该死的吸血鬼剥削了我们的劳动！孩子，你要记住这个叫金淼淼的姐姐，今天，她替我们所有这些受压迫的百姓说出了我们的苦难，她是我们的英雄！” 他们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痛哭道：“说得好！金淼淼！如果没有我们，那些财团里的蛀虫能高枕无忧地享受财富和长寿吗？我的父亲就是累死在了矿场里，就是死在了这些财团杂种的压榨中！” 一个中年女人几乎哭到不能自己：“金淼淼，救救我们吧！让这该死的世道变一变吧！” 此时，一群乌鸦从他们头顶飞过，让原本阴暗的天色显得更为昏沉。 会场内，被金淼淼反驳得无话可说的金雁转念道：“你以为你今天在这里发布一通慷慨陈词就能颠覆金氏财团了？你以为拿走了那枚戒指就算是金氏的新领袖了？幼稚啊年轻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声调也随之拔高：“你的DNA信息不仅掌握在我们手中，也掌握在牧野氏手中，他们可掌握着最为先进的生物改造技术！你可以把我们这些金氏里的老一辈都赶尽杀绝，但是，你也将从此成为牧野氏的傀儡，他们会用你的性命威胁你，让你受他们操纵、听他们差遣，让整个金氏落入到牧野氏的囊中。百姓们妄想跟着你免遭压迫，可最后只会和你一起沦为牧野氏的奴仆！” 金淼淼：“生物改造？性命威胁？像这样？” 她抬起左手，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其上。 那只乌鸦用发着红光的机械眼盯向金雁，诡异而恐怖。 金雁脚下踉跄，再次滑倒。 金淼淼忍不住笑道：“老人家，胆子小就别老出来嘚瑟，别人看了会说我欺负老年人的。” 金雁咽了口唾沫，大叫道：“护卫！保护我！快来保护我！” 然而刚才还动作频频的武装力量此刻竟毫无反应。 金淼淼：“护卫？保护你？像这样？” 她伸出右手，带着一枚古朴戒指的食指朝空中挥了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上百个红点自金雁脚下汇聚而上，最终在他脑袋上围成了一个圈。 金雁吓得尖叫出声：“别杀我别杀我！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谈条件！” 金淼淼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厉声道：“你不配跟我谈条件！你背后的人也不配！我知道你虽然孤身前来，却是在替你背后的那帮孬种在向我递话，要我知难而退。你们会想，即使我现在杀了你，等我出去了还会要面临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的无尽纠缠，我永远坐不稳这个家主之位。但是，你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她的一声“我”，仿佛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发布会现场。 “我，金淼淼，受命运的眷顾、上天的垂怜，拥有了这一身特能；” 她浑身遍布金光，缓缓浮空。 “我，得到了万兽的臣服，纵使它们曾经被牧野氏荼毒，也愿意为我再次战斗；” 会场的四面八方，不断有飞鸟和猛禽进入，人们尖叫着躲闪，但猛禽漠不关心，只是目不斜视地朝着金淼淼走去。 它们在她身边站定、围绕，像护卫一样守护着她。 而她则像万兽之王，屹立在这些猛兽之中，悲悯而威严。 “我，拥有金氏最劳苦人民的支持；” 萧自清战队的人从人群中走出。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是厨子、是工人、是金氏庞然大物中最底层的存在。 他们在野兽之外，层层围绕这个宛若神明的女人。 “我，要带领所有人，挣脱这枷锁、冲出这牢笼，让这些苦难的生命得以栖息，让公平和正义真正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 一些记者向着金淼淼的方向行礼。 在富人家中劳作的仆役向画面中那个叫金淼淼的女子行礼。 街头围观的人群向着楼宇大屏行礼。 在矿洞深井里听着广播的人们向着收音机的方向行礼。 “而你，”她伸手指向金雁，“你和你所代表的那些蛀虫，你们这些带着人类历史倒退的罪人，你们只配被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她的手指猛然挥动，悬浮在她背后的箭矢犹如飞马出笼，呼啸着冲向金雁，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他的胸口，穿透他的脊柱，带着他直直飞向会场后方的一根柱子上，把他牢牢地钉死在上面。 金雁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可生命终究是被这一箭画上了句号。他像个破了洞的气球，颓然挂在墙上，再没了声息。 “蛀虫们！这，就是你们的下场！等着我，等我来捣了你们的老巢，端了你们的饭碗！把你们曾经从百姓身上剥削走的，统统都夺回来！” (本章完) ------------ 第206章 震惊与淡然 萧氏领域。 萧以杰坐在小野的前车盖上，用一把左轮手枪抵在发动机的位置，慢悠悠地说：“你如果带着这只猫去找金淼淼，还跟她谈什么和我复合，那我就打爆它的头。” 孔主任大叫：“不要啊！不要！杰哥，二公子，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小野！” 萧以杰：“那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孔主任：“可这是家主给我的命令，我如果不做，就是对家主不忠。” “行吧。”萧以杰按动机扩。 咔哒一声，孔主任随之尖叫起来。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萧以杰耸耸肩，道：“唔，这发刚好没子弹，我们再来一次。” 孔主任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不去和淼淼说什么复合了。” 萧以杰：“哦？怎么突然转变心意了？不觉得这是对我爷爷不忠了？” 孔主任哭丧着脸：“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就去算说了，她就算真的来了，你也不会答应复合的吧。” 萧以杰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孔主任：“那既然无论怎样都无法达成老爷子的心愿，我也就不折腾了。只希望你能回去好好和老爷子分析一下，让他不要再对此抱有希望了。” 萧以杰：“嗯，我会去跟爷爷说。可是，你都被我关了这么多天，我怎么能确认你心里不会有怨恨，不会以退为进来糊弄我？” 孔主任：“你的手上有小野当‘人质’，我……我能怎么办？” 萧以杰：“早知道这车对你那么重要，我就没必要费工夫关你这么多天了，一刚开始就上这手腕，应该会快很多。” 孔主任一脸晦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萧以杰的手机响起。 他并没有避开孔主任，打开屏幕，出现萧以成的画面，道：“老弟，你看看这个。” 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视频，画面中发着金光的女子悬浮于空中，宛若神明，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和人。 她慷慨激昂地痛斥压迫与剥削，声言要带着苦难的人们冲破牢笼。 萧以杰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个视频，孔主任则惊得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这……这是淼淼？”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然呢？”萧以杰依旧神情冷漠。 孔主任：“她……她原来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吗？她这是真的做了金氏的家主？” “这不才刚做么，还有的打呢。”萧以杰不无嘲讽。 孔主任咽了口唾沫，道：“你要不考虑联姻呢？牺牲一下自己？” 萧以杰眉毛一挑，竖起左轮手枪，朝着小野的发动机又是一下…… …… 萧氏三号卫星城，极乐文娱。 茶水间里，几个摸鱼看直播的职员正聚在一起讨论。 “这不是金淼淼吗？那个被偷了业绩，后来转岗去主播部的金淼淼。” “名字一样，脸也长得像，应该就是她吧！她好牛啊，悄没声息的就成为名人了！羡慕！” “看起来像又不像，画面里这个好看多了，应该就是单纯长得像，又刚好叫了同一个名字。” “就是就是，我们公司的那个金淼淼普得不能再普，不可能干得出这种大事！” “你们眼瞎吧！这画面里明明就是那个金淼淼啊！就不能承认人家比你们优秀吗？” “说起来，我们公司的那个金淼淼自从转岗后再没消息，她还健在吗？也没看她做出过什么账号，应该是不符合预期被公司辞退了吧？” “瞎说什么呀，我听说她被公司高层看上，已经隐身美美当太太了。” “哇塞，这么劲爆？哪个高层啊？” “据说，据说啊，是咱们的大老板萧以成，有人都看到他俩出双入对地逛街了。” “难道关注点不应该是在她有特能吗？！简直炸裂啊好吗？！” “你自己做媒体的，特效还看不出来？这种直播，明显的就是做戏给人看的，你还真当这世上有特能人啊？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好了，别出去给我们丢脸！” 几个人正热烈讨论着，萧克瑞从茶水间门口走过，几人慌忙四散开来，假装各忙各的。 萧克瑞看到了这几个人的小动作，但此刻他并没有心思停下来教训他们，他正行色匆匆地走向电梯。 茶水间里的几个人也许正在讨论的就是他。 他需要赶快离开这里。 作为整个极乐文娱最闲的人，这位人事部门的头头在美美的午睡过后打开了一条来自金氏财团官方推送的直播。 他的工作就是广泛地涉略，然后找到其他公司和财团做得好的地方，再拿回来挑自家员工的刺，从而彰显他的专业、打压员工的气性。 在刚开始看到那位叫做金鹊的家主出场时，他只觉得这肯定又是一段来自财团的洗脑宣传，带着吃瓜的心情一边打游戏一边把直播当背景音。 直到听到金氏家主喊出“金淼淼”三个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但是游戏里的塔还没偷到，手不能停。 等到直播画面长久地停留在那个叫“金淼淼”的女子身上后，他终于停下了打游戏的手指，任由队友狂骂也无动于衷。 他端详直播画面良久，把画面放大再放大，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判定，这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金淼淼！ 那个得到公司特殊津贴的金淼淼！ 那个，因为被同事刺杀，害得自己背上了识人不明的处分的金淼淼！ 萧克瑞至今还为这个处分而愤愤不平。 杀手不就是个伪装成寻常女子的变异人吗？自己这么一个专注于职场的经理人，哪里懂得辨别那么邪性的玩意？ 也亏得自己这么些年在极乐文娱任劳任怨（天天坐办公室里上网冲浪也是很耗体的），公司老板萧以成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给了个处分、罚了些奖金也就算过去了。 在那之后，官复原职的萧克瑞行事更加小心谨慎，没有搞清楚来历的钱和人，他坚决不会再收。 直播中的金鹊家主突然痛哭流涕地跪倒在金淼淼面前，萧克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出“贿赂极乐文娱的管理层”，冷汗顿时呼呼地往外冒。 当初那个叫“颖子”的买职位的钱，莫非是来自于这位金鹊家主？ 他口里所说的“极乐文娱管理层”莫非就是自己？ (本章完) ------------ 第207章 自由与牢笼 萧克瑞有限的脑子不足以支撑他想更多。 他只知道，自己要赶紧逃。 现在，马上！ 不知情的情况下招聘了一位杀手进公司，和收了贿赂才安排杀手进公司，这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性质。 前者最多就是识人不明，后者往轻了说是以权谋私，往重了说则有同谋杀人的嫌疑！ 他不觉得自己这回能被轻判了。 毕竟，金淼淼的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以前只认为金淼淼是个被公司某个大佬看上的女人，可如今看来，她竟然是隐藏在萧氏避难的金氏财团嫡系！ 这两个身份不管哪一个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等电梯，一边后悔自己以前没能慧眼识珠，没能在金淼淼落魄的时候对她礼遇有加，低谷期没有重仓买股，眼下不仅未持有，甚至得罪了个干净，只能把个肠子给悔青。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萧克瑞轻轻吸住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电梯里空无一人，但他知道头顶上有监控，不能表现得太慌张。 叮的一声，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萧克瑞没事儿人一样走向自己的车。 趁还没人发现，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脚步越来越快、离车越来越近，摸到车门的一瞬间，他的手有点抖，直到终于坐进车里，听见车门上锁的咔哒声，他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上车就是胜利了一半！ 他启动车辆，想要设置一个去处，却突然愣住。 去哪好呢？ 好像去哪都不合适。 回自己家就是羊入虎口，回父母家怕是会连累他们，去亲戚朋友那又怕被他们看笑话。 萧克瑞突然发现，自己金碧辉煌的前半生，竟然没留下一个可以在无处可去时能投奔的人。 他正踟蹰之际，车载导航突然亮起，车载智能设备发出语音道：“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即刻出发。” “即刻出发啥？都没设置目的地！这破导航不会坏了吧？”萧克瑞焦躁道。 然而，下一秒，一种不祥的预感包裹住了他。 他按动屏幕，查看导航自动设置的目的地，赫然发现上面写着“治安局”。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疯狂按动中控版上的各种按钮，但是车子没有任何反应。 他按下启动/熄火按钮，试图给车子强制熄火，也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他拉动车门，想要跳车，可这车门仿佛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他在这里大喊“救命”，向车窗外的路人疯狂求救。 车窗应声变色，整个车辆顿时变成与世隔绝的小黑屋。 车载音响自动奏乐，嘶鸣的电音和狂暴的鼓点完全盖住了他的吼叫。 他回身去拔座位头枕，想要用头枕下面的小钢柱砸车。 车子预判了他的目的，突然从座位上绷出好几条安全带，把他整个人绑成个粽子固定在了座位上。 萧克瑞越是挣扎，安全带勒得越紧。 直到他再也挣扎不动，车厢内才安静下来，音乐声由狂暴的电音切换成舒缓的钢琴曲。 在唯美的乐声中，萧克瑞的脸上缓缓滴落绝望的泪水…… …… 萧以成挂断电话后伸了个懒腰。 他走向书房，敲了敲门：“爷爷，我能进来吗？” 萧启：“进来吧。” 萧以成缓步走入，看见萧启的桌面上放着几张毛笔书法，端详了一阵，道：“‘自由’、‘牢笼、‘平民’、‘财团’，爷爷也看了直播？” 萧启点了下头，道：“淼淼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萧以成嗤笑一声，道：“可惜了，她选择了她自认为的‘自由’、选择了站在‘平民’的那一边，最后的结果注定会被‘财团’关进‘牢笼’。” 他嘴里说着“可惜”，眼里却满是嘲讽，一点也看不出“可惜”的神情。 萧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盯着自己的字思忖良久，道：“在你看来，自由是什么？牢笼又是什么？” 萧以成：“我所认为的自由，就像‘自由’这两个字，在命运设定好的的条条框框内进行适度的突破；我所认为的牢笼，也正如‘牢笼’这两个字，明明被放置于枷锁之中，还妄图逞牛龙之力逆天而行。她金淼淼纵使流着金氏嫡系的血脉，却仍旧和那些平民一样不自量力，就是因为成长环境对人的性格和价值观有着决定性作用。呵，金氏嫡系的最后一个号，算是练废了。” 萧启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训诂学的探讨：“在我看来，自由，是明知道自己被放在条条框框内，仍然要不服输地捅出那一笔；牢笼，是明明身处四面漏风的境地，却仍然为了头顶上所谓的枷锁而自我限制，浪费了与生俱来的牛龙之力。” 萧以成噎了一下。 论文学素养和打嘴仗，他在萧启面前就是个菜鸡。 他生硬地终止了训诂，弯腰鞠躬道：“爷爷说的是，”接着起身道，“爷爷，我来找您，是想借一下哑女，想找她审萧克瑞。” 萧启：“嗯，是该处理一下这个贪婪的家伙。不过，我不觉得他是有意和其他财团勾结，这小子贼心就算有，贼胆也不太够。” 萧以成：“我也这么觉得，就是翻翻看他还违规收过哪些人，也许其中还有一些能挖的东西。” 萧启：“嗯。那审讯的时候就让哑女电话接入吧，准备个单独的房间。” 萧以成答“是”，而后拿出一台手机递给哑女，道：“到时候会打这个电话，你接起来即可。” 哑女还没伸手，萧启先拦住了，说：“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打厨房张姐的电话就行，告诉她找哑女，她会拿过来的。” 听见萧启提到张姐，萧以成先是看了一眼哑女，而后心中了然，道：“是了，哑女做什么都会告诉爷爷，看来，爷爷已经知道她和那个猫偷张姐手机给金淼淼通风报信的事。” 萧启：“哑女对我一向是忠心耿耿的，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 萧以成白了一眼哑女，道：“爷爷，我并不觉得这是忠心。相反，我觉得这种做法是在伤害我们萧氏。”(本章完) ------------ 第208章 谎言与坦诚 萧启：“帮助你未来的弟媳怎么会是在伤害萧氏呢？” 萧以成：“爷爷，小杰都说了，他和那个女人翻篇了。” 萧启：“他们就是年轻气盛吵吵架，等过一阶段就会好的。” 萧以成：“难道爷爷忘了那个金淼淼是怎么伤害小杰的吗？” 萧启：“你客观冷静地看一看，淼淼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了吗？她在那里找到了新的力量，花时间在那里收容、拉拢，这能算是什么样的伤害？为什么小杰当时就一定要把她带回来？无非就是担心淼淼会被那个宋唯抢走，他一个萧氏第二顺位继承人需要在一个小小军官面前这么慌吗？要我说，这是小杰自己在无理取闹。” 如果是在平时，面对财团里的其他事，此时萧以成恐怕已经会对萧启低头称“是”，不再争执。 可此时的话题涉及到萧以杰，面对自己最疼爱的亲弟弟，萧以成没办法以理智、客观的大脑去思考和他相关的话题。 萧以成：“关心则乱。就是因为小杰太在乎她了，所以无法忍受她和其他男人日日相处，这不是什么无理取闹。再说了，她金淼淼当时不过就是一个宋氏俘虏，就算她有特能，身份上也只是平民，她凭什么不跟从小杰的要求回来，还让小杰在那个宋唯面前丢了大脸？要我看，就是她已经移情别恋，小杰的预感是对的，他因此和她分开我觉得也是对的。这是尊严问题。” 萧启：“尊严和淼淼要拉拢的力量相比重要吗？你不是也看了直播，那些飞禽走兽、那些武装，还有腾升在半空的金淼淼，这些难道不比尊严更有价值？” 萧以成不敢相信这是从他爷爷口中说出的话，虽说和老头子的深入相处是这十几年来才开始的，但对他来说，萧启一直都是个和蔼慈祥的老头子，至少他的心中是爱着自己和小杰的。 可眼下，爷爷居然认为小杰的尊严和力量相比并不重要，萧以成感觉自己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 萧以成颤抖着声音问道：“所以，爷爷是摆明了要帮那个金淼淼？即使她把小杰伤得那么深，即使她将来会继承金氏成为我们的敌人，即使她已经公开宣布要‘改变这个世道’？” 萧启：“感情的事他们两个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外人插不上什么手。至于其他的……为什么她继承金氏怎么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了？改变世道就一定无法接受吗？” 萧以成愕然许久，他想了一长篇反驳萧启的话，可最后发现，这些道理他说得出来，难道爷爷就不懂吗？ 他似乎猜测到了萧启了意图。 可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疯狂了！ 他眼神明明灭灭，话在嗓子里翻来覆去，最后只是问道：“爷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打算支持金淼淼，把财团推翻，把我们自己从这永春园里赶出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爷爷就不仅是不爱他和萧以杰，而是想要他们都去死。 萧启：“如果换个角度想，我是在尝试给这个世界一个新的机会呢？” 萧以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启这么回答，就是委婉地在承认那个可怕的设想。 萧以成：“爷爷，那我怎么办？小杰怎么办？我们在你所谓的新机会里，还能活着吗？” 萧启：“为什么不能？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 萧以成笑出声：“呵呵，优秀？如果这股洪流被释放，什么优秀的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萧启：“那就融入进去。小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道可以变一变，让在此生活的人都变得平等的、和善，没有贵贱之分，每个人都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与之匹敌的地位和收入，不因为血缘而有所分别。” 萧以成反问道：“爷爷，你这几十年是白活进去了吗？这个世道，”他指着窗外，“可能吗？现在的三岁小孩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萧启：“可我真心期待这样的一个世界。” 萧以成失笑：“我终于知道当年姑姑他们是怎么疯的了。爷爷，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们这些家人吧？你只想着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然后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棋子，对吗？” 萧启：“我正是为你们的长远着想。” 萧以成：“着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爷爷！！！所以，这些年，你不过是在骗我，骗小杰，你骗着我们留在你身边，听你的话，做你的乖孙子，对你毫无保留。可其实，你根本就是在耍我们，我们不过就是你的幌子，麻痹其他财团的幌子，其实，你早就想做金淼淼要做的事情，对吧？！” 萧启看着他，默然不语。 萧以成：“我就说为什么金淼淼能在我们财团藏得这么久，自清姑姑那么早就已经嫁到金氏，当年萧氏内部的斗争又如此激烈，她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根基可以把金淼淼藏匿二十多年。还有，她在金氏进行的那些活动，拉拢平民、仆役，这些也都是你授意的吧？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切打好根基。爷爷，你真的把我和小杰骗得好苦！” 萧启皱着眉摇头，坐着的轮椅却微微在往后退去。 哑女走到了他的身前。 萧以成看到这一幕，冷笑：“怎么？被我戳穿了就打算防着我了？呵呵，我不是你，也不是萧自明，我不能冷血到对自己的血亲挥下屠刀。但是，亲爱的爷爷，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我自己的性命无所谓，但是小杰的安危我是一定要保证的。现在明面上事情都是我在做，但我知道，其实你什么动向都一清二楚，我要想在萧氏和你对抗，无疑是蚍蜉撼树。” “所以，爷爷，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不会和你对抗，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至少等到我和牧野惠子完婚，在那之后，我会带着小杰一起去牧野氏，把整个萧氏都还给你，到时候，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当我和小杰都死了。” 哑女听得连连摇头，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本章完) ------------ 第209章 陈年往事（一） 萧启呆坐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无法接受，但我希望你在了解完事情的全貌之前，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动。你说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萧以成几乎是尖叫着质问道：“事情的全貌？你会让我们知道事情的全貌吗？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如果想让我们知道会没有时间吗？爷爷，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演吗？” 哑女的拳头彻底硬了，她发不出声音，但是用嘴型对萧以成铿锵有力地传达了要求：“滚出去！” 萧以成恨眼瞪她，厉声道：“不用你赶，我自己会滚。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还没翻身做主人，你还是住在永春园里的下人，我还是你的老板，该你做的事情，一件都别给我落下。” 说完，他一甩衣袖，快步离开。 哑女紧跟其后，在他走出书房的一瞬间就上前把房门锁上。 她回身快步走到萧启的身边，蹲下身来，担忧地望着他。 萧启朝她勉强笑了笑，道：“没事的，孩子，这种事情老头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只是一时意气，等到他全都看明白的那天，会哭着回来认错的。到时候，你记得帮我好好地看他的笑话。” 他嘴里虽然说着要看萧以成的笑话，脸上的表情却全是怅然和伤感。 谁说人到老了就能看淡一切？ 那颗敏感的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因为被至亲之人刺伤而感到痛楚，无非就是愿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而已。 哑女打了个手势，问萧启：“要不要听我弹几首曲子，放松一下心情？” 萧启笑着摇头：“刚才听到淼淼的发言，就已经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美妙的音乐了，这点上，你是比不上她咯！” 哑女装作生气地跺了一下脚，比手势道：“就她？还不够我揍的呢！封闭术学了那么久都没什么长进，还不如萧以杰……” 比划到这里，她突然愣住，拍了自己的手一下，然后满脸尴尬地看着萧启。 老头子刚刚才和萧以成吵过架，吵架内容里还包括了萧以杰，自己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呢。 萧启笑道：“哈哈，我就说你比不上淼淼，要换做她，早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哑女急急地比划道：“谁说的？你刚才要是答应听我弹钢琴，我也能知道你心里在想啥！你这么比太不公平了老头！” 萧启哈哈大笑起来：“你暴露了，小妮子！居然叫我老头！” 哑女不甘示弱地继续比划道：“老头老头糟老头！” 而后还向萧启做了个鬼脸。 萧启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笑了一阵，萧启说道：“谢谢你啊，孩子，老头子我开心多了。” 哑女甜甜地笑了一下，无声说道：“不客气！” 萧启振作精神，向哑女比了个手势。 哑女心领神会的走回门口，把反锁的书房门打开，然后回到萧启身边，推着他的轮椅走出房间。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走到走廊的尽头，萧启缓缓抬手，在虚空中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走廊尽头的墙面上出现一扇门板的模样，老头子的手正握在把手上。 他坐着轮椅，推开凭空出现的门，由哑女推着，走入虚空…… —— 葛丽华呆呆地盯着屏幕，反复咀嚼着“金氏嫡系”这四个字。 可画面中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就是变自信了、也变漂亮了，怎么可能连从谁肚子里出来的也都变了呢？ 看着那张和自己和金振东都没有半点相似的脸，葛丽华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在疯狂冲撞，当年生育金淼淼时的记忆又重新回来…… 那是她快临盆的前几周，失踪了半个月的金振东突然来电，说是欠了赌场几十万，要她想办法帮自己凑钱，否则就要被拉去卖器官。 急火攻心的葛丽华当场羊水破裂、昏迷过去，被矿上的工头用私家车送去医院。 等到她醒来时，医生说已经帮她做了剖腹产手术，孩子因为是早产儿需要在保育室内养两个月。 没什么育儿经验的葛丽华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当时她就问保育室的小护士：“为什么我的孩子看起来跟我不太像？” 小护士答：“刚出生的孩子哪里能看出来和谁像？都还没长开呢。” 葛丽华又疑惑道：“可是我的孩子看起来好像比旁边的孩子要大？也没那么红？” 小护士笑道：“那说明你怀孕时保养得好啊！” 萧氏为了提高生育率，所有孕妇怀孕期间的医疗费用都是全免的，同时每月还可以在医院领到保养品，孩子出生之后一年内的医疗费用和奶粉也都全免。 金振东拿走了所有葛丽华的孕期保养品换钱去赌博，葛丽华一口都没吃到过。 而且因为金振东除了赌博啥都不愿意干，为了维持生活，葛丽华怀孕期间从来没有停止过在矿井上的工作，回家后还常常因为劝诫金振东而被他辱骂。 整个孕期葛丽华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保养。 小护士看她若有所思，接着恭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一定是有钱人家的亲戚，虽然自己的穿用都不咋地，但是这些关键的花费上是一点不含糊。送你来医院的是私家车，这几天来看望你和孩子的也都是些气度不凡的人，而且，我查了你的账户余额，里面居然有一百多万！什么人会在医院的账户里存那么多钱？” 葛丽华惊得双眼滚圆，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护士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其实是萧氏某个大佬的情妇吧？不小心怀了孕，偷偷送来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生，是为了躲过凶狠的正妻吧？” 葛丽华担心如果让小护士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住在平民区里的一介草民，以后会慢待保育室内的女儿，于是尴尬地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小护士一脸得意，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你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就是……我能不能从你账户上刷点营养品？我家里……”(本章完) ------------ 第210章 陈年往事（二） 葛丽华立马打断道：“刷。你不用告诉我其他的，只要你尽心竭力地照顾好我的女儿，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小护士得意得连声应“好”。她以为自己猜到的那个秘密是葛丽华的软肋，其实她不知，那个保温箱里的小东西才是这个做母亲的最大的软肋。 葛丽华不知道自己账户上的钱从哪里来的，但此时她管不了了，一切对自己女儿有利的，不管合不合理，她都会接受。 几天后，金振东从矿上的工头那得知葛丽华生产住院，追来了医院里。 他本来就好奇葛丽华为什么能住院住这么久，等一查账户，发现里面居然有将近一百万！ 他先是跑到葛丽华的病房里大吵大闹，说自己为了赚钱养家在外辛苦奔波，这次欠债不得不卖掉一个肾，质问葛丽华怎么能背着自己藏了这么多钱也不救他？ 后来又问她是不是攀上了什么大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生意，还是去给哪个有钱人做了情妇？ 葛丽华本就不愿在医院惹麻烦，一言不发任由他骂。 金振东越骂越来劲，最后给葛丽华安上了“娼妇”的罪名，然后以合法丈夫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把葛丽华医疗账户里的将近一百万全部取走。 葛丽华不得不带着当时还在保育箱的金淼淼离开医院。 幸好，医生说淼淼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比一般早产儿都快，长得也都比同龄的孩子好，即使提前离开保育箱也没有大碍。 母女俩回家后，金振东消失了半年，那半年里，偶尔会有一个长得颇为标致的女人来看望她。 葛丽华和她聊完之后才知道，之前是她给自己打的钱，理由是觉得她和自己死去的一个亲戚很像。 葛丽华不理解有钱人的精神世界，当时听完大为不解，但也当场就接受了。 后来，两个人聊天中，那个女人还委婉地问过她需不需要把金振东搞死。 当时的葛丽华还是非常恋爱脑的，她觉得金振东只是为生活所迫走了弯路，心里是很爱自己的，拒绝了那个女人的提议。 再后来，金振东回来了，而那个女人再也没出现过。 这些年来，葛丽华一直在猜想那个女人的身份，偶尔也会对长得一点不像自己的金淼淼产生疑惑。 可她认为，就以那个女人当时的财力和能力，没有理由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一个平民来养的。 而且，那个女人半年后再也没出现，更证明她绝对不可能是金淼淼的亲生母亲，哪个做母亲的舍得那么久都不看自己的孩子呢？ 更何况，即使……即使事实真相真的如自己所担忧的那样，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和这样强大的女人对抗呢？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整件事情的结果呢？ 在偌大的萧氏领域内，她除了丈夫，没有其他任何依仗。 可如今丈夫正陷入赚钱的逆旅之中，他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一个肾，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他和自己一起对抗财团、揭开自己胡思乱想中的真相呢？ 葛丽华选择了接受一切，她把所有疑惑都按下心头，全心全意地抚养女儿，竭尽全力地养家糊口。 时光也就这么过去了，金振东的赌瘾越来越大，几次三番试图典卖妻女，葛丽华对他的爱意也在日复一日的不安与争吵中消磨殆尽。 相比之下，淼淼渐渐长大，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会读书，对她这个做母亲的隐忍和付出都有感知和回应，葛丽华更是把自己心头的疑惑深深地埋进了自己都不会再去找的地方。 …… 葛丽华看着直播画面里站在淼淼身边的女人。 她比当年来找自己时要老了许多，可眉眼中的锐利变得更分明。 原来她叫萧自清。 知道了她是金氏嫡系的儿媳妇，知道了萧自清救下自己小叔子的女儿，葛丽华终于把故事都串到一起。 原来，淼淼真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烦闷，接着，口中腥甜，呕出一口鲜血。 郭大叔先是一愣，接着飞扑而来，楚升也吓得平地摔跤，连滚带爬地来到她跟前。 郭大叔对楚升大吼道：“拿水，快拿水！还有，打电话，给医院打电话！” 楚升又连滚带爬地挪向桌子。 郭大叔用自己的袖子帮葛丽华把嘴角的血迹擦干，慌乱地问：“没事吧小华？你不要吓我！” 葛丽华摆摆手，道：“我没事的，就是……” 郭大叔心疼地抱住葛丽华，道：“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淼淼是金氏嫡系……但是她对你的爱是真的，我一个旁人都看得分明，你不要因为这个而把自己的身子都伤了呀！答应我，小华！” 葛丽华在他怀里虚弱地点点头：“是啊……淼淼是个好孩子，她，她真的很好……可是，可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去哪了呢？我的孩子呢？她还活着吗？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我……我真是……我真是个粗心的母亲啊！我不配当个母亲！我……我真的该死啊！！！” 她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郭大叔心中大骇！ 他原来以为，淼淼不是金振东的孩子，但是葛丽华和金氏嫡系的私生子，他正想了一肚子的话要来安慰葛丽华，想告诉她自己不会因为她的旧事而嫌弃她，可听到她这么说，郭大叔发现整个故事变得分外残忍。 葛丽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养了其他人的女儿二十多年，而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郭大叔自己虽然不曾有过孩子，但是稍微代入一点葛丽华的境遇，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震惊、崩溃、绝望和自责。 而且，他知道，金淼淼一直都是葛丽华的骄傲，她觉得自己前半生一无是处，唯一的高光就是养了金淼淼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儿。 现在居然出现一群外人，用电视直播的形式告诉全世界，金淼淼是金氏嫡系的血脉，对葛丽华来说就是把她前半生唯一的精神支柱给拿走了，这样的打击，真是无法想象。(本章完) ------------ 第211章 我都想认她作妈！ 楚升打完电话，重新滚回葛丽华脚边，急切地问道：“老大，老大，您怎么样了？我已经联系了医院，他们马上会派车过来。” 葛丽华渐渐止住哭声，她摆摆手，对楚升说道：“不用了，我只是一口气没换上来，刚才吐出来就好了。你快叫他们不用来了，别耽误他们救助别人。” 楚升愣住，看了看葛丽华，又看了看郭大叔。 郭大叔对他点了两下头，他又滚到一边去联系医院取消救护车。 郭大叔握着葛丽华的手，柔声说道：“小华，要不要……给淼淼打个电话？” 葛丽华微微喘着，道：“是要问问她的。可是……” 可是她又害怕，和女儿面对面地听到这个答案。 郭大叔攥紧葛丽华的手，搂着她的肩膀，沉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打完电话的楚升滚回葛丽华脚边，附和道：“我也在！” 葛丽华用力地牵了牵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来，但终究还是做不到。 她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屏幕却在她按动之前便亮起，上面浮现着金淼淼的头像。 她女儿先打过来了。 葛丽华颤抖着接通，全息影像中出现金淼淼的画面，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葛丽华脱口而出：“女儿啊！” 画面中的金淼淼先是一阵沉默，而后目光坚定地回应道：“老妈！” 还跟以前一样的称呼。 葛丽华心中稍定，她嗫嚅道：“我刚看到了一个直播……” 金淼淼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可葛丽华说到这里，嗓子就被翻涌而上的酸楚给哽住了，她再也说不下去。 金淼淼看着画面中强忍呜咽的母亲，心中亦是痛楚，她说：“即使我是金氏嫡系血脉，但我仍然是你葛丽华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 葛丽华终于大哭起来，金淼淼也跟着滚落豆大的泪珠。 母女俩相顾无言，对着默默流泪。 等情绪缓缓平复下来，金淼淼哑着声音说道：“老妈，我知道你关心自己亲生孩子的事情。这件事，婶婶想亲自和你说。” 葛丽华点头道：“好。” 画面中的金淼淼消失，萧自清的形象出现。 两个二十几年没见的故人有点尴尬，萧自清先开口道：“好久不见了，老妹。” “老妹”，是当年萧自清对葛丽华的称呼。 葛丽华此时对她情绪复杂，并没有回应她的寒暄，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自清叹了口气，拿出一张诊断书，道：“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心跳。” 葛丽华剧烈地颤抖起来，大喊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 要塞一个别人的孩子给我？ 她想这么说，但知道金淼淼就在旁边，她说不出口。 萧自清：“很抱歉，当时我是为了保下淼淼。” 她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 此时，什么解释都是苍白的。 葛丽华哽咽着问道：“那我死去的孩子呢？你们把她扔到哪了？” 萧自清：“我把她安葬在了26号附属城的公共陵园里，每年都有人去打理。我一会儿让淼淼把骨灰盒的具体储存位置发你，你可以随时去看，我……我忙完这些事情也会去。” 如今，金淼淼的身世已然公布，再不用偷偷摸摸地去祭奠这个早夭的孩子了。 葛丽华的手机发出提示，“用户金淼淼发来了文件”。 葛丽华点开文件，看到盖有医院印章的出生和死亡证明，看到购买墓地的合同，还看到自己的医疗诊断书，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葛丽华只看懂了最后一行：“该孕妇已无法再生育。” 她的手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困扰自己多年的另一个疑惑也终于得到答案。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再也没有孩子，原来答案是这样的。 葛丽华无力地跌坐进椅子里，所有前因后果她都串起来了，她缓缓开口，道：“你当时如果让这份诊断书进了我的档案，我现在估计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萧自清看她有所了悟，这才开口道：“嗯。这样做，既保护了淼淼，也保护了你。” 在重视生育资源的萧氏，如果一个女人既身体孱弱又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一条路。 财团不仅会对她所在的家庭征收高额的人头税，还会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对她和她的家人进行限制、压迫，用软钉子逼着她的家人和她断绝关系，逼着她自绝于人世。 葛丽华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那时我丈夫因为嗜赌而没了一个肾，之后如果我再也怀不上孩子，别人也不会觉得是我的问题，只会认为是我丈夫已经不行了。” 萧自清点点头：“嗯。只是我没想到你丈夫居然连你医疗账户里的钱都取出来赌了，把你们孤儿寡女丢在家里不管不顾，自己拿着钱去逍遥快活了大半年。说实话，当时要不是考虑到杀他会让你重新面临生育问题，我会不顾一切解决那个垃圾。” 她说得咬牙切齿，葛丽华淡淡道：“是我自己蠢，把个垃圾当宝贝，不仅让自己大半辈子过得痛苦不堪，也连累了淼淼。” 金淼淼的头重新出现在画面中，她说道：“可是我得到了一个宝贝诶，我亲爱的妈妈给了我最多的爱，让我很好地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萧自清也在画面外附和道：“是的，你把孩子养得很好！她是非分明、性格坚毅，比许多养在财团里的嫡系孩子都好太多了！” 葛丽华听到别人夸自己养大的孩子，这才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郭大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加大马力道：“是呀！淼淼是我见过的最有出息的孩子，这都是因为有我们小华这么一个勤劳又慈爱的母亲！她对淼淼那真是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呵护得小心翼翼的，我听了都想认她作妈！”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噎住，觉得哪里怪怪的。 ------------ 第212章 两条腿走路 原本就快热起来的场面一下子寒风呼啸。 金淼淼赶紧出声调节：“郭大叔，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老妈对我的深沉的爱都藏在了她的巴掌里！我可是实实在在被我妈棍棒教育出来的！” 葛丽华不好意思道：“我那还不是怕你学坏嘛……” 平民区里环境太差，走出门去到处都可以看到鸡鸣狗盗的事情，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葛丽华真的很怕金淼淼会走上歪路。 所以，从金淼淼牙牙学语时，葛丽华就给她设定了严格的是非线，并用毫不留情的棍棒教育让她铭记在心。 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那样教出来的金淼淼虽然从不做偷盗抢赌的事情，是个实实在在于社会无害的“好人”，但被她用棍棒打平了棱角的金淼淼在进入社会后成为了一个老实被人欺负的螺丝钉，遇到任何人的挑战和欺凌都会下意识地勾起被母亲棍棒打服的记忆，潜意识里让她无法燃起反驳和反抗的意志。 但对葛丽华这样一个出身贫苦、无人可依且要独自抚养孩子的女人来说，这种教育方式已经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的了。 萧氏平民区里多的是生了孩子就任其自生自灭、除了吃喝管不了孩子一丁点儿的父母，对于那样家庭走出来的孩子来说，人生前路也只剩下矿井和帮派两个选择…… 金淼淼笑道：“郭大叔，你可要小心，别干什么坏事让我妈知道了，否则她可能会为了不让你变坏，天天拿大棍子抽你！” 郭大叔作弱小状：“那我不敢，绝对不敢！” 众人被郭大叔的样子逗笑。 眼下虽然把话都说开了，葛丽华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在合群的笑声里，她的眼底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郭大叔再次捕捉到了她的这一丝忧虑，挂断电话后，他问道：“怎么了，小华？是不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葛丽华点头又摇头，道：“是，也不是。我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么多的事情，但眼下我更担心淼淼。她不是在直播里说，要去追杀金氏的那些人吗？我担心她的安危。” 郭大叔：“要不然，我们带上人马去金氏帮她？” 葛丽华眼中冒出亮色：“你也觉得这样做可以是吗？” 郭大叔：“那当然！那可是你的宝贝女儿！” 葛丽华激动道：“那我们……” 话没说完，手机再次响起，金淼淼发来的简讯：“老妈，你和郭大叔安稳地待在萧氏，不要担心我，更不要为我来金氏涉险。我这边人手充足、计划周全，不需要额外的帮助。你和郭大叔健康开心地过好你们的日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金淼淼已经预判了葛丽华的预判，果断先下手为强，把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葛丽华把简讯拿给郭大叔看，郭大叔看完失笑道：“果然是你的女儿。” 葛丽华又甜蜜又忧心，反复看了八百遍简讯，最后下定决心不去金氏给女儿裹乱，但是要把自己在萧氏的帮派做得更大更强，这样等有一天女儿需要的时候，自己可以给她最有力的支持。 想定目标，葛丽华燃起无限斗志，对郭大叔和楚升说：“我们好人帮的扩张速度得加快了！” 二人闻言，无比振奋，齐声道：“遵命！” —— 拓跋氏。 拓跋宏的病情越来越重，他每天都忙得团团转，一点也没有要让自己休息的意思。 他白天指挥着族人全力配合萧以杰对新城的建设，晚上则指挥另一波人想尽办法打探金小水的下落。 粗鄙落后的拓跋氏并没有在纽伦堡会议中分得任何科学技术，他无法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到相应的位置。 但他不能并不代表其他财团不行。 拓跋宏派出了最为足智多谋的曾祁，带着黄金猎弓，来到除了萧氏之外科学技术最为强大的金氏，寻找合适的突破口，借用定位技术寻人。 这个突破口，他们二人也已经有所规划。 这次金氏的直播让全赛博大陆的人都大开眼界，原来金氏家主上位过程如此狗血，原来金氏真正的继承人强大得有如神魔。 拓跋宏觉得，如果自己提出愿意出兵帮助这个叫做金淼淼的夺回位置，大概率她会同意在常规的那些交易条件里再加一小条帮他用定位技术找人。 毕竟，她现在合作的对象都是些飞禽走兽和平民，如果能得到财团官方的帮助，那意义绝对不一样。 而黄金猎弓，虽说是萧氏送给拓跋氏的外交礼品，但其实已经是他现在库存里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更别提当初还是金小水本人把黄金猎弓带来了自己这里，如今用这把弓去换取她的消息，也算是场缘分。 在曾祁看来，找不找人的倒不是多么重要，关键的是用这么一件事情和那股强大的力量搭上边。 这么多年来，曾祁为着拓跋氏始终不被其他四大财团待见、一直处于食物链的末流而忧心。 如今，他看到有这么一群人，领头的能飞能操控各种武器、底下的是恐怖的野兽和悍不畏死的军人，更有沸腾而广泛的民意支持，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力量！ 如果拓跋氏能通过这次合作与这股力量搭上边，那就不至于被萧氏玩弄于股掌间，无论如何，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要强。 至于那个人在直播中提到的“平等”什么的概念，曾祁深深觉得那只是他们的口号，任何人只要坐上财团的最高位置，都会为无上权力和无限财富所带来的滋味而深深着迷，不会再想着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巨大权力分散给素不相识的平民。 作为拓跋氏培养出来的顶尖谋臣，他可不会像那些无知平民一样，被那些空洞而不切实际的大饼所喂饱。 他的目标很明确，借力，带着拓跋氏先跳脱出眼下的局面，以后再一步步寻求发展。 ------------ 第213章 强行社死 曾祁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到金氏碧水城。 在这里，他见到了直播中那个浮空飞起、宛如神魔的金淼淼。 此时的她平和、低调，全不像在视频里那样威压逼人。 曾祁向她行了个最庄重的礼，然后双手奉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金淼淼愕然道：“黄金猎弓？” 曾祁连连颔首，道：“金家主果然目光如炬，这正是我们拓跋氏祖上流传下来的至宝黄金猎弓，我们拓跋氏的先祖正是用这把黄金猎弓打下了最初的根基。现今，我们拓跋宏家主命我将这代表着崛起与辉煌的黄金猎弓赠与金氏家主，祝愿金家主夺回宝座、再创辉煌！” 要说这曾祁真是搞外交的一把好手，不仅提前就叫上了“金家主”，还把黄金猎弓的来源和寓意包装得天花乱坠，一番场面话说下来，站在金淼淼身边的佐罗和约翰都不自觉抬高了下巴，要不是金淼淼知道这黄金猎弓是怎么回事，还真就信了他的鬼！ 金淼淼想逗一逗曾祁，便问道：“哦？既然是你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那怎么看着这么新？看这上面的雕刻技术，似乎很是现代啊！” 曾祁早就想好了话术，道：“黄金猎弓代代相传，自然磨损严重、不甚美观，但是为了能献给您，我们拓跋家主特地交代我们最好的工匠重新翻修这把猎弓，让它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它的新主人！” 金淼淼故作惊讶道：“所以它刚开始就是这么大、这么耀眼？” 曾祁自豪道：“那是当然！” 金淼淼：“那你们拓跋先祖刚创业时就很有钱了啊！有那么多金子打造这黄金猎弓，那还在如此艰苦的沙漠里打猎干嘛？为什么不到其他财团领域里找片好地方好好发展？” 曾祁叹口气：“哎，不过是因为我们家主一心与人为善，在出现病毒天灾时忙着救死扶伤，这才失去了抢夺资源的机会啊！” 曾祁预判了所有预判，不管金淼淼提出什么问题，他都有对应说辞。 金淼淼两次试探想让他吃瘪都失败，于是再次出招：“可我怎么听说，这黄金猎弓是萧氏赠给你们的礼物？” 曾祁露出大惊失色的样子，赶忙澄清：“谁说的？叫他出来与我对峙！居然敢造这种谣，真是胆子太大了！” 他知道，当时萧氏是想暗中与他们合作，所以对于赠送黄金猎弓的事情并没有做过宣传，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那几个人。 他大胆假设如果金淼淼真的能叫出知道内幕的人与他对峙，那他当场认个错，却可以摸清金淼淼和萧氏目前的关系；如果她叫不出，那大概率萧氏嫡系并不站在她这一边，他更可以放开手脚。 金淼淼从他心通里听到了曾祁的算盘，暗暗佩服道：“真是头狐狸！” 但找到人对峙这件事，对金淼淼来说，再容易不过。 她对曾祁说道：“好！那我问一下。” 她打算打给孔主任，孔主任当时亲自跟化身为A姐的她一起去的拓跋氏送出黄金猎弓，而且此时孔主任人还在萧氏耽搁着，并不知道曾祁已经来了金氏，如果突然给她打电话，绝对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一定让曾祁强行社死！ 金淼淼心中暗笑，曾祁一脸大义。 随着“嘟嘟”的通话音在室内响起，曾祁的心跳也跟着逐渐加速。 “淼淼，想我了？”电话接通，孔主任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金淼淼：“是啊我亲爱的孔主任，你啥时候回来啊！” 孔主任：“我现在已经在回去路上了，和老爷子交代完事情就马不停蹄地向你飞奔而来！” 听到这亲密如老友的对话，曾祁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金淼淼居然跟萧氏的孔飞雪这么熟！ 孔飞雪可是萧启身边的得力之人！如今居然如此频繁往来于萧、金之间，看来，这个金淼淼背后是得了萧氏嫡系的支持的！自己跟她讨论萧氏的事情可要更加小心！ 曾祁想定，摆出一副歉意的模样，想打断金淼淼和孔飞雪的通话。 可金淼淼抬手一按，散发出威严不可违逆的气势，曾祁瞬间失去了“当场翻供”的勇气。 金淼淼对全息影像中的孔飞雪问道：“孔主任，你记得这把黄金猎弓吗？” 她把手里沉重的宝物在镜头前晃了晃。 孔主任奇道：“咦，这不是当时送去给拓拔家主的吗？怎么跑到你这里？” 金淼淼笑呵呵地说道：“拓拔家主派曾祁大人不远万里地把猎弓送给我了，现在是拓跋氏送给我的外交礼。” 孔主任不知道曾祁也在听，皱眉道：“啊……这……也算是诚心了，毕竟他们拓跋氏现在应该已经拿不出比这更好的礼品了吧？” 她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经理人，从不在电话里说人坏话，哪怕面对的是金淼淼，她也选择先找事情里的亮点来说，一是让谈话氛围更加舒服，二是免得被有心人在背后偷听了去。 她的这句话亦褒亦贬，说得曾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眼下的这个尴尬情况，曾祁也事先作过预演，对应的话术早已背好，并未因此而产生多大波澜。 让他真正心惊的是，这个叫做孔飞雪的女人即使已经离开拓跋氏那么久，对拓跋氏的情况依然了如指掌。看来不仅萧启，就连萧以杰也对她重用有加。看来，自己日后要对她加倍亲近才是。 金淼淼听着曾祁心中的盘算，大叫“这还有什么乐趣！”嘴上却笑着对电话那头的孔主任说：“嗯，也是，看在这份诚意上，我就好好收下这份厚礼。那就先这样，等你回来哦！” 两人挂断电话后，场面一度冷清。 曾祁摆出尴尬而抱歉的表情，对金淼淼行礼，然后说道：“还请金家主您理解，刚才那位孔主任也说了，这已经是我们拓跋氏最贵重的礼物了，希望您能看到我们的诚心！” 金淼淼完全放弃了让这只老狐狸社死的图谋，挥挥手，道：“明白。你家主有什么想法，你说吧。” ------------ 第214章 主动掉马 曾祁再次行了个礼，道：“详细方案在这份合约里，大体方向就是拓跋氏出兵协助金家主夺回宝座，事成之后金氏在经济和财团间事务上多给拓跋氏一些支持。” 金淼淼点头：“嗯，大方向可以，具体细节我会让人专门和你沟通，毕竟这些事情我目前还不是很了解。” 其实，当她决定要灭掉金鹊之后，就已经着手了解财团相关的各类事务，只是如果涉及到谈判，还是要交给更有经验的谈判专家，专业人做专业事。 曾祁连连称好，而后，又补充道：“但其中有个比较小的、对金氏来说并不麻烦的事情，需要跟您额外提一下。” 金淼淼：“你说说看。” 曾祁：“您也知道，我们拓跋氏并不掌握任何科学技术，对于像手机定位寻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束手无策。所以，我们希望，金氏可以帮我们找个人，我们有她的手机号码，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金淼淼：“这倒真不是件难事，就算跑开财团间合作，就这么个忙，你们直接跟我说也是可以帮的。只是，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 曾祁：“金小水，又叫作A姐，是以前萧氏极乐文娱的一名主播。您可能听说过这个人，她也曾经和孔主任做过同事，还一起去过拓跋氏，在我们大漠里做直播做了一个星期，还卖火了我们的特产。只是直播的最后一天居然遇上了天灾，从此人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 金淼淼听得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找她？” 曾祁：“她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伙伴，我们家主也很挂念她。前阶段家主突然发现给她发的消息变成了已读，料想她应该还活着，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复，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金淼淼心中微酸，给自己泼黑水道：“都能变成已读了，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那是不是说明对方根本不想和你们再联系了？” 曾祁：“我们也曾有这种顾虑，但与确认她本人的安全相比，这种情绪上的问题可以先暂且不考虑。” 金淼淼：“你们找她就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安全？” 曾祁：“是的！希望不是歹人拿走了她的手机。” 金淼淼：“那找到之后呢？” 曾祁：“那自然是各自安好！如果她愿意继续去我们那里生活、工作，那我们非常欢迎；如果她如您所说不想再和我们联系，那我们也欣然接受。” 金淼淼叹口气：“谢谢你们。” 曾祁自然而然地回答道：“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 他突然卡住，这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跟对方道谢吗？ 曾祁盯着金淼淼看了一会儿，问：“金家主……为什么跟我们道谢？而且……” 而且为什么声音变了？ 变得似曾相识？ 金淼淼看着曾祁，微笑着。 她的脸上浮起一阵华光，亮得曾祁一时眼痛，眯了起来。 等再睁开，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那个曾跟自己把酒言欢的好友金小水。 曾祁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框。 “你……你是……”他磕磕巴巴地说不连贯话。 “是我，好久不见了，老友。”顶着A姐脸的金淼淼笑眯眯地和曾祁打招呼。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曾祁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虚拟电影，眼前的一切荒诞不经，又像个强行he的大结局。 “这……这……”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为了这次会面和后续的找人存够了话术和应对方案，可从未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眼前这个模样。 “从头到尾都是我。这是我的特能，也是我当时自保的手段。那时候不知道是金鹊那帮人要害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保力，所以只能时时伪装、处处提防。很抱歉，把你们都骗了。”金淼淼真诚地对他说。 曾祁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强迫自己的大脑回到正常轨道上，强作镇定地说道：“我懂我懂，能理解，能理解……” 场面不能冷、话不能掉地上，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金淼淼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说道：“曾祁哥，我一切都好，安安稳稳地回来了。” 这下，曾祁终于是从营业状态中被拉了出来，他卸下商业伪装，露出属于他自己的神色，高兴地大叫一声，用力抱住了金淼淼。 “啊！臭丫头啊！你可让我们好找！你让我和你玲姐快担心死了啊！” 金淼淼笑嘻嘻地说：“是，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 曾祁放开手：“你都安全了为啥不跟我们报平安啊？” 金淼淼：“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曾祁顿了一下，低头思索一阵，复而露出释然的笑脸，说道：“是。对你而言，那是工作，是任务，是生与死的较量。我们当时不知道这些隐情，心思自然不同。你不轻信是对的。” 金淼淼：“不是的，曾祁哥，我知道你们对我是诚心诚意的好，只是，我一直没准备好跟你们解释我的事情。瞒了你们这么久，真的是很抱歉。” 曾祁：“没事，回来就好啊，回来了，一切就都值得了。这下子，也不用什么劳什子定位技术了，哈哈哈哈，人找到了！你快点给家主回个信吧！他快急死了啊！” 金淼淼却犹豫了，她看着曾祁，认真问道：“是否让拓跋宏认为金小水死了比较好？” 曾祁再次愣住。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逼迫大脑快速处理这句话的意思。 他看到金淼淼隐情明灭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她的意有所指。 他措辞了一下，说道：“可如果这样，怕他是要伤心很久。” 金淼淼：“有些念想，断了比较好。这样才能让生活在原本的轨道里继续下去。” 曾祁摇头：“感情里，死去的人是永不可战胜的，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金淼淼：“是得到了又死去的才不可战胜。没得到过的、话都没说出口的，最好就让机会都永远消失，虽然一时心痛万分，可念头也能断得干净。” ------------ 第215章 怎能翻脸不认人？ 曾祁明白金淼淼说的话是对的。 眼下，拓拔家主已经娶了冯氏，二人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是总归是互相扶持地走了下去。 如果让拓拔家主知道那个鼓励他支持他走到今日地步的女人已经回来了，而且好好地活着，谁也说不好事情再往下会怎么发展。 如果有一天让冯氏知道了拓跋宏的心事，即使拓跋宏已经放下了，但就冯氏那狭隘的心胸，指不定还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拓跋宏已经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他有限的生命不应该再浪费在这些没意义的折腾上。 最好让A姐从二人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不再出现。 曾祁思考良久，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只是，”他突然想起来，“你总不至于不跟你玲姐相认吧？她之前为了找你，甚至陪着孔飞雪一起到宋氏忙了好一阵，还被宋氏那个叫曹天柱的恶心了好几次。” 金淼淼笑道：“我知道的，当时，她和孔主任伪装成宋氏官员，跑到我躲的军营里找我。当时我形势所迫，没办法和她相认，甚至还跟她打了一架。她现在应该还很讨厌我。” 曾祁哈哈大笑起来：“你别说，还真是。她刚从宋氏回去的那段时间，天天都在骂一个叫金淼淼的，说还要再找她打一架，哈哈哈哈！” 金淼淼：“玲姐真是个直性子，她当时对我有些误会，我也没法解释，只能和她打了。” 曾祁：“那不正好，赶紧跟她通话，把事情都说开，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吧！” 金淼淼：“没问题。只是，我担心，如果你和玲姐都知道了，会不会有一天被拓跋家主知道了去？” 曾祁：“嘿！你当我和你玲姐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这话说的。” 金淼淼：“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主动说，但万一你们言行上被拓跋家主猜出来了呢？” 曾祁：“不会的，这点你放心，我们肯定把家主瞒得严严实实的。况且，现在家主一心扑在新城建设上，家里还有冯氏和孩子，他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有心思来观察我和你玲姐。” 金淼淼这才点头：“好。” …… 和拓跋玲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她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决定立马亲自来金氏面谈。 曾祁叹了口气，道：“你玲姐就这样，脾气急。” 金淼淼笑道：“没事，我知道她的。性子急，心眼却是透亮的。” 曾祁颔首：“是的是的。” 金淼淼：“那，黄金猎弓，还送我吗？” 她嘿嘿地笑起来。 曾祁以为这个话题可以随着前面的各种认亲情节而被忽视过去，结果，金淼淼按到了最后来等他。 曾祁尴尬地笑起来。 想到一个小时前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义正辞严，现下他就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出去。 这黄金猎弓是当初金淼淼亲手交给自己的，自己居然还当着她的面编了这么久的谎话。 他突然回过味来，道：“你……你早就知道……你就是等着在看我笑话！” 金淼淼哈哈大笑起来，道：“可是我连使了三个大招都没能看到你的笑话，不得不说您这一口舌灿莲花真是天下无敌！拓跋氏有你这么个谋士和能臣，真是太幸运了！” 听她这么说，曾祁瞬间放下尴尬，笑道：“那是，脸皮厚是一切博弈的胜利起点。” 金淼淼拍着曾祁的肩膀，道：“曾祁哥，你这次来提的这些条件我都会尽量满足，不用什么博弈论。只是，有件事情我想你答应我。” 曾祁正色道：“你说。” 金淼淼：“等我拿下金氏的最高权力，我将对金氏进行全面改造。我不希望金氏再是个财团。” 曾祁愕然：“什么意思？” 金淼淼：“你是否想象过这样一个世界，平等、和谐，人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共同享受社会进步带来的福利。没有人会因为出身于平民之家而被轻视，一辈子接收不到教育，接触不到能改善生活的知识和技术；没有人会因为出生于权贵之家而一世富贵，如果想要获得自己人生的成功，也必须在自己的人生轨道里用自己的双手拼搏前程。” 曾祁咽了口唾沫。 此时，他需要拿捏一个度，分清眼前和他对话的是那个喝酒侃大山的朋友金小水，还是那个手握神力的家主金淼淼。 如果是金小水，那曾祁会跟她说：“傻姑娘，世间从来没有公平，人人都在拼尽全力力争上游，所用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如果人人都平等，事事都自由，那哪里来的梯子把人拱上去？” 显然，金小水是不会和他聊这种话题的。 曾祁重新穿上商业外衣，笑道：“我信不信的有什么要紧？你只管说要我做什么，只要不伤害拓跋氏的利益，我都会帮你完成。” 一句仗义的应承也表达了他的态度和底线：不伤害拓跋氏的利益。 金淼淼：“如果我能在金氏把这件事执行下去，那也许有一天拓跋氏就可以彻底摆脱被边缘化的命运，到时候拓跋氏可以接受到和其他财团一样的知识、技术、资源、机遇，拓跋领域内的人们都可以过上赛博大陆人正常的生活。” 曾祁对什么公平是看得很淡的，但如果是帮助拓跋氏彻底摆脱边缘化的命运，那他就非常感兴趣了！ 曾祁眼神炽热地看着金淼淼，问道：“要怎么做？” 金淼淼：“如果在金氏能推行成功，我希望可以在拓跋氏也推行。” 曾祁：“推行什么？” 金淼淼：“改造拓跋氏，不再有拓跋氏财团。” 曾祁：“意思是，把现在的拓拔家主赶下台？” 金淼淼：“不是赶下台，只是他再也不是拓跋氏永恒的家主，他是否执掌大权，要看拓跋领域内所有人民的投票，要看大家认不认可他。” 曾祁：“这不行！这就是要把他赶下台的意思，我要是答应你了，我成什么了？你又成什么了？他对你对我一直都那么好，我们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本章完) ------------ 第216章 再等等，马上会改变的 金淼淼：“不是翻脸不认人，我说了，是用一个更公平、合理的制度让所有合适的人都有机会走上那个位置。我相信拓跋宏的能力和人品，即使换做这种制度，他依然会脱颖而出的。” 曾祁：“你知道一个财团里平民占比有多少嘛？你知道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有多少嘛？让他们投票？他们知道投票是什么意思吗？他们懂得应该投谁吗？他们的素质可以承担起自己选择的责任吗？扯淡！” 他说得有点激动，约翰和佐罗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眼带威胁地看向他。 曾祁缓了缓情绪，压平声调，认真说道：“我认为这个方式对我们家主来说并不合适。这会让他和他的孩子从眼前的生活落入和所有平民一样的品质中，别说我不答应，他自己也不可能答应的。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和权力在自己手上散掉，这换谁都不会干的。” “再说，现在大部分平民的素质并不足以支撑这个设想。他们愚昧、无知、自私自利，凡事只考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不懂得为了整个群体的未来而做出牺牲和妥协，见到便宜就占、遇见困难就躲，这样的人如果被赋予选择的权力，只会带着所有人一起沉沦。” 金淼淼：“第一，从拓跋宏的角度来说，这个选择确实有风险，但是我真的相信他有实力也有民望，可以在这样的制度中获得众人的推选；第二，从平民的能力来说，他们的愚昧无知，不正是由于财团制度把所有受教育的权力都限制在了财团子弟内部吗？如果他们获得了相同的知识储备和背景信息，怎么会做不好选择？第三，你所说的那些人性的弱点，实话说，跟身份无关，你们拓跋氏为什么走到今天这种积贫积弱的情况，不正是因为那些长老自私自利侵吞了大量本属于财团集体的资源和财富吗？所以……” 金淼淼还想说话，曾祁伸手止住了她，道：“金家主，我这次来，是代表拓跋财团来的，如果你要夺金氏的权，我们会全力支持，事后我们互相扶持共同发展；如果你要夺拓跋氏的权，那不好意思，算盘打错了。今天也就当我没来过，我们之前聊的一切都就此作罢，当然，我仍然会告诉拓拔家主，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透了。” 他说出“死透了”三个字的时候，甚至是咬着牙说的。 金淼淼叹了口气，她已经明白了曾祁的意思，眼下没必要继续僵持。 她转换语气，笑嘻嘻地对曾祁说：“你说玲姐性子急，我看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聊这些了行吗？我们就按照最开始谈的来，其他事情就当我没说过，咱也别再想了。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们坐下来吃吃饭喝喝酒吧。” …… …… 初春料峭的风里，金氏领域内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正在展开。 得益于萧自清过去二十多年的铺垫，金氏领域里大批大批的平民已经觉醒，他们不愿意再继承只配为奴的命运，拿起了武器，走上了街头。 那些躺在他们血汗之上逍遥度日的财团子弟，一个个被拉上审判台，接受来自命运的审判。 月余时间，金淼淼彻底清理了金氏内部的财团势力，把财团内的所有资源从这些人手上夺回。 也是经过这次行动，她真正摸清了金氏领域的版图。 金氏领域坐落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之上，曾经水域广布，如今，干涸的水道像是一刀刀伤疤，把金氏领域割裂得支离破碎。 金氏原财团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以河道为分界，把金氏领域分割成一座座城市。 其中最大的一块区域内，保留着金氏的核心资源——所有的天然动植物。 金氏的这座资源局，和萧氏的一样，也占了一城之地。 然而因为这里都是平原，并没有形成萧氏资源局那样的山水奇景，而是一片茫茫无尽的密林，高低错落全凭植物自己的生长能力而定。 平原上，种类繁多的植物披着绿意盎然的外衣，错落有致地生长着。从看似枯死的草丛中，萌出长长的嫩芽，在开败的花朵根部，渐渐结出细幼的果实。 草地边缘，矮小的灌木丛与高大的树木交错，树枝上挂满了新鲜的果实，引诱前来的鸟儿蜜蜂，大量的昆虫在草木间飞舞。 田野上，牛羊悠闲地栖息着，吃着青草，慢慢咀嚼。小溪边，温顺的水牛胡子上滴着水，啜饮清澈的河水。 金氏掌握着整个赛博大陆上最为前沿的冰封技术，在当年病毒横行之前就已经冻结了大量淡水，所以金氏是目前五个财团中淡水资源储量最为丰富的地方，所有动植物都得益于此而获得丰富的水份滋养。 只是因为金氏并不掌握可控核聚变能力，日常光能主要靠电力光照，它们获得的自然光照不足，所以虽然水分充足，但大多数天然动植物都病恹恹的没什么活力。 虽然金氏和萧氏是在上次大变革里获得土地和资源最多的财团，但光能和水能的各自垄断，它们所养护的动植物资源至今都没什么发展，当时分走了多少，现在还差不多是多少，甚至隐隐有种萎缩的迹象。 不过，幸好几家财团在纽伦堡协议里定下了合作推动太空挖矿技术的约定，整个恒星系内的行星都成为了赛博大陆的资源局，所以即使天然动植物资源匮乏，产品和财富的积累仍在各家财团内继续，零和博弈的局面并未出现。 资源和财富的漏斗在财团子弟内部就终结了，财团里的平民就像是着整个大机器里的螺丝钉，得不到资源的浇灌，却要夜以继日地旋转。 走在金氏资源局里，金淼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哪怕环境再恶劣、条件再艰苦，花草树木仍然竭尽全力地生产氧气，养活着赛博大陆的碳基生物们。 她伸手抚摸那些瘦软的叶片，道：“再等等，马上会改变的。” (本章完) ------------ 第217章 听墙角 拓跋玲在自己的帐篷里正准备午睡，手机里居然响起曾祁的来电。 “这人不是去金氏办事了么，找我干啥？”她碎碎念着，接起电话，花面里居然出现金小水的影像。 她愣在当场，反应了一下，说道：“曾祁，你干嘛不说话，放个金小水的视频给我看干啥？” 那边传来的却是属于金小水的声音：“玲姐，是我。” 拓跋玲脱口而出：“金小水？！他们找到你了？！天啊，家主要是知道了得高兴疯了！” 她喊得如此大声，门口的小侍女听到“家主”几个字，立马来了精神。 虽说前阶段拓跋家主把冯氏的孩子立为了拓跋氏的下一任继承人，日常也尽其所能地做出各种亲近冯氏的表现，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冯氏和拓跋宏之间是有问题的，拓跋宏对冯氏面热心冷、平常的关怀也都疏远而克制，冯氏则经常在一些场合让拓跋宏下不来台，两人一点都不像感情甚笃的夫妻。 尽管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向拓拔家主抛橄榄枝，但无数女子心中仍然暗暗做着成为那个“家主真爱”的美梦。 拓跋玲门口的这位小侍女便是其中一人。 她听见拓跋玲在帐篷里的大喊大叫，立刻跑向拓跋宏的帐篷，把曾祁找到金小水的消息告诉了拓跋宏。 此时，冯氏正抱着孩子在拓跋宏的帐篷里和他扯闲篇，拓跋宏听得昏昏欲睡，一听侍女冲进来告知这个消息，拓跋宏头也不回地立马冲往拓跋玲的帐篷。 冯氏正自顾自说得开心，看到侍女汇报完拓跋宏就飞出了帐篷，一股邪火窜上脑门，喊住想要跟着家主一起跑走的侍女，问道：“家主还在找金小水？” 这个侍女急着去追拓跋宏，敷衍道：“奴婢不知道。” 冯氏更气了：“你来通报的还跟我说不知道？来人啊，把她拉下去打到说实话！” 侍女尖叫着被拖下去行刑，冯氏抱着孩子走出帐篷，也往拓跋玲的大帐而去。 …… 拓跋宏急匆匆地闯进拓跋玲大帐时，金淼淼正和拓跋玲说到要瞒住拓跋宏的事情。 拓跋玲愕然看向站在门帘边的拓跋宏，犹豫要不要和金淼淼说实话，拓跋宏朝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拓跋玲会意，咽了口唾沫，对金淼淼道：“我……我这要是瞒着家主，可就是对他不忠了。” 金淼淼跟她分析如果告诉拓跋宏可能会引发的问题，这时，拓跋玲的手机浮现拓跋宏发来的简讯：“告诉她，你会去找她面谈。” 拓跋玲打断金淼淼的长篇大论，道：“哎，我真的一时无法接受，这样，我去金氏找你面谈吧，其他就不在电话里说了。”言罢，挂断。 拓跋玲尴尬地看着拓跋宏，道：“您都听到了？” 拓跋宏：“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拓跋玲：“她也是为了您好……我觉得她说的没错。” 拓跋宏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只问道：“我来之前你们聊了什么？” 拓跋玲本来就不同意瞒着拓跋宏，于是就对他和盘托出，道：“主要聊她就是金淼淼的事情……” 拓跋宏惊愕道：“什么？！” 拓跋玲：“我刚开始也觉得这是扯淡，可刚曾祁也在旁边作证了。我觉得，她没必要用这个来诓骗我们。倒是正因为此，才可以解释过去的那些事情。作为金淼淼的她一直被追杀，必须隐姓埋名，对我们也得保密。后来在宋氏又遇到那些事情……” 拓跋宏：“那，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拓跋玲：“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 拓跋宏喃喃自语着：“居然是她？居然是她！” 拓跋玲：“家主，别想了，我们去金氏见到她，当面聊开，一切就都清楚了。” 拓跋宏被她一语惊醒：“对！去金氏！我们马上去！” 拓跋玲：“这……这么快吗？好多事情都还没安排，我们都走了，如果这边出事怎么办？” 拓跋宏：“现在马上先把事情都安排开，大部分我们可以远程处理，实在需要出面的就交给冯氏。” 拓跋玲皱眉：“冯氏？不好吧！” 拓跋宏：“也只能是她了，以后如果我……我不在了，孩子还那么小，她得要处理这些事情。就当让她提前历练吧！” 他说嘴上着这话，心里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他急着找金淼淼问个清楚，情绪上头，这些隐约的不安就暂时地压制一下吧。 就这一次。 作为家主的他，短暂人生里一直都在做一个理智而压抑的人。 就这一次，让他任性一回。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上去往金氏的车。 这辆车还是当时萧氏决定和拓跋宏深入合作后赠送给他的，也方便他的出行，毕竟随着病情的发展，拓跋宏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坐在马背上长途奔波。 看到这辆车，拓跋宏才想起来，萧以杰曾经跟他说过“何必再找那种女人”。 当时拓跋宏只是觉得萧以杰对自己手底下的主播观感不好，眼下看，也许事情远比这个要复杂。 但是他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和萧以杰沟通了，反正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 此时的萧以杰，正盯着屏幕，看着标志拓跋宏车辆的光点朝着金氏的方向飞奔而去。 刚才拓跋宏突然给他来电，说自己有事要外出，一天左右就会回来，期间有事就电联。 萧以杰还觉得奇怪，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拓跋宏自己出面的？ 于是他点开了拓跋宏车辆的操作后台，看到导航所示的目的地：金氏碧水城。 萧以杰冷笑道：“这是知道了啊。” 转念，他突然疑惑：“可为什么会知道的呢？” 他拨通了孔主任的电话：“拓跋氏知道金淼淼就是那个主播了？” 孔主任：“我不知道啊，不过刚才淼淼突然来电给我看黄金猎弓，说是拓跋氏送过去的见面礼。” 意思就是拓跋氏确实已经和金淼淼建联了。 萧以杰嗤笑一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脚踏两条船？” 想起之前冯氏自作主张跟踪拓跋宏的事情，他冒出另外一个疑问：“这冯氏能答应？” ------------ 第218章 干对了一件大事 冯氏在帐篷外听到了拓跋宏和拓跋玲的对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一直背着自己在找那个女人。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女人居然就是最近很火的金淼淼，那个据说有着神魔之力的金氏嫡系。 从能力、背景到在拓跋宏心里的位置，冯氏都觉得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可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自己为拓跋宏生了儿子，那个女人为拓跋宏做过什么？ 而拓跋宏居然听到那个女人的动向就不顾一切地奔去金氏，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冯氏越想越气，转身走开，等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大帐内，拓跋宏来电，她接起，漠然道：“什么事？” 拓跋宏没有在意她的生硬措辞，自顾自说道：“我有事情要出一趟远门，最快明天就能回来，这短时间内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出面解决的，你帮忙处理一下。” 冯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拓跋宏：“意思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主事务授权给你处理。” 冯氏愕然：“你确定？授权给我？” 他居然愿意把这么大的事情交代给自己！ 她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暖意。 拓跋宏：“是啊，你总要历练的，等以后我们的孩子接了我的位置，你也得帮他。” 刚刚升起的暖意被这一句解释重新打回地底，冯氏甚至觉得寒意彻骨：原来拓跋宏并不是为了她的成长而历练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以后可以帮自己的孩子。 冯氏抬高音调道：“就一天时间，算什么历练？再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能丢下财团的大小事务亲自出马？派拓跋玲或者其他人去不行吗？不然派我去也行啊！孩子交给乳母带个一天，也算是对他的历练。” 她知道拓跋宏不会答应，只是想和他抬杠。 果然，拓跋宏急切打断道：“那哪行？！” 他措辞了一下，缓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孩子还小，根本离不开你。这些事情我自己去办就行，你安心在家即可。” 冯氏鼻子喷出一股气，冷冷说道：“行吧。那你注意……” “安全”两个字还没说完，拓跋宏已经挂断电话。 冯氏气得把手机摔到地上，怒吼：“什么安心在家？你都出去找其他女人了我还能安心？急到一秒都等不了，电话没说完就挂，拓跋宏，我真心真意待你，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我？” 放在一旁的孩子被她的声音吓到，“哇哇”地哭起来。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好哭的？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白眼狼！”她叫骂着，喊来乳母。 这个乳母是她娘家给她送过来的人，平常不仅会带孩子，还经常陪她聊天，开导她。 更重要的是这个乳母颇有眼力见，但凡家主在的场合从来都躲在后面，而且日常总穿得朴素陈旧、素面朝天，给足了冯氏安全感。 所以，这个乳母虽然才来不久，已经很得冯氏欢心。 她看冯氏气成这样，再加上刚才听到底下侍女的八卦，瞬间知道了冯氏的心事，说道：“家主也真是的，放着夫人您这么好的妻子，怎么还天天的往外跑。” 冯氏：“哼，他眼里从来看不见我。” 乳母：“也不能这么说，家主应该就是有不得不去的事情吧，处理完外面的事情自然就会回来的。” 冯氏：“就怕到时候回来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乳母假装惊讶：“这话怎么说？” 冯氏：“你以为他出去是处理什么军政大事？不过是去见一个他想了很久找了很久的女人。呵，我为了他糟了多少罪才生下这个孩子，他倒好，给我安个身份，美其名曰把家主权力授权给我，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 乳母这回是真惊讶，急问：“把家主权力授权给您？” 冯氏：“是啊，可笑吧，宁愿放着这么大的财团不管，去管外面的小贱人。” 乳母心思电转，脱口而出道：“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冯氏疑惑：“什么好机会？” 乳母：“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趁着这个机会把家主大权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等家主回来，他没了权势，岂不是只能依附您？到时候他还敢去找其他小贱人吗？” 冯氏被她的话说得倒吸一口冷气，大呵：“放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乳母见状，慌忙跪下，瑟瑟发抖道：“奴婢……奴婢只是替夫人着想，想让夫人拿捏住男人。奴婢不懂事，胡言乱语，夫人别生气啊！” 冯氏：“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说道一半，却是顿住。 乳母说的“拿捏”二字实在击中了她的心之所想。 如果自己和拓跋宏身份互换，他拓跋宏还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跑出去找其他女人吗？还敢吗？ 冯氏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心跳加快，手也不自觉抖起来。 这些时间以来，她早就厌倦了像个怨妇一样天天关在帐篷里看孩子。 她厌恶自己对拓跋宏的患得患失，厌恶自己的低声下气。 她的父亲有着拓跋氏最大的马队，她的儿子是拓跋氏未来的继承人，她现在则代管了整个拓跋氏。 如果把拓跋宏赶下那个位置，让儿子现在就继承拓跋财团，那自己岂不是现在就可以成为冯太夫人？ 那个一手把拓跋宏拉扯大的冯太夫人，一直都是冯氏模仿和学习的对象，她渴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冯太夫人那样的威名和声望，她渴望自己可以像当初的冯太夫人那样走上拓跋氏权力的巅峰。 到时候，还有拓跋宏什么事？ 自己坐拥这片赛博大陆上最为广袤的领域，可以尽情施为，想要什么男人不能有？还需要把一整个心吊在这个瞎了眼的拓跋宏身上吗？ 冯氏越想越兴奋，跪在地上的乳母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突然有种唤醒了猛兽的激动情绪。 乳母觉得，自己这回可真是干对了一件大事！ ------------ 第219章 你这福气我消受不起 冯氏叫乳母带着孩子出去，独自呆在大帐里来回踱步。 她在计算自己一天之内夺权的可能性。 马队和人手方面她不太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叔伯手里掌握了占拓跋氏近半数的军事力量，其他人要想和她对抗就得付出巨大代价。 拓跋宏拉拔起来的那些人大多数没背景、没资源，短短两三年里发展起来的都还没掌握太大权柄，而且好多都偏文职，只要拿把刀抵在他们脖子上，没什么事敢不答应。 而且，最难缠的曾祁和拓跋玲都不在，呵呵，拓跋宏简直是把整个拓跋财团拱手交到她冯宝莹手里。 可是，除了这些，其实还有一股力量让冯氏十分忌惮，那就是萧氏。 萧以杰现在正在沙漠腹地的某个位置造着新城，听拓跋宏的意思是他带来的力量不容小觑，除了造城恐怕也有武装护卫的作用。他背后的萧氏和拓跋宏之间达成了较深的合作协议，如果知道拓跋宏被夺权，肯定会出手帮他的吧。 到时候一帮萧氏的兵打过来，自己家里的马队哪里拼得过萧氏那恐怖的现代化军队？ 所以，跟萧氏硬拼是不行的，必须要找些其他办法。 冯氏冥思苦想，这中间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操作的？ 或者，自己要怎么动摇萧氏和拓跋宏之间的绑定？ 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和盘托出。 冯氏的父亲沉吟良久，最后缓缓给出了他的答案：“干！” 父女俩商议完毕，冯氏掀帘上马，独自前往沙漠深处…… …… 机房内突然响起警报，萧以杰打开监控，发现一个披着斗篷骑着马的人来到新城附近的沙漠中。 新城已经被他用空间能力隐藏起来，他并不担心会有其他人发现新城，只是，此时天色将黑，气温骤降，哪个人会在这个时候独自来到沙漠腹地？ 画面拉近，萧以杰看清来人——冯氏。 他心下有了七八分猜测，看戏一样地盯着屏幕里的冯氏，看她要怎么折腾。 沙漠中寒风渐起，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夜间的沙漠气温非常低。 冯氏裹紧身上的斗篷，对着空气大喊：“萧以杰！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上次拓跋宏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我有事要找你，你出来和我见一面。” 她属实无奈，萧以杰神出鬼没，除了拓跋宏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眼下情况紧急，除了喊话，她真想不到其他什么办法。 冯氏喊了半天，萧以杰没应答，她也没有放弃，策马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来回跑，把自己和马都跑热了，然后继续回到原地喊话：“萧以杰！拓跋宏去找金淼淼了！他为了这个女人，把偌大的财团都扔给了我。他根本不配做这个家主，更不值得你们萧氏这样投入巨大地跟他合作。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承诺保留他之前与你们达成的所有协议，并且额外再加码！” 萧以杰终于来了兴趣，他没有出现在冯氏面前，只把自己的声音传送到她身边，问道：“加码？怎么个加法？” 声音骤然出现在耳边，却看不见人影，冯氏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滚下去。 她抓紧了缰绳，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嘴里说道：“这就看你们需要什么了？” 萧以杰戏谑道：“我们要的拓跋宏都答应了，再说，你们拓跋氏本来也没多少值得我们交换的，这点你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吧？” 此刻她被这神鬼莫测的传音吓得不行，但听到萧以杰这么强硬的措辞，还是忍不住升起怒火。 很少有人敢这么跟冯氏说话。 她咬了咬牙说道：“拓跋宏虽然可以答应你们那些交易，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身体不好。一旦他不在了，他和你们谈定的合作还需要我和我儿子来继续下去，到时候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与其那样，不如我们现在就合作，你有我的支持、未来还会有我儿子的支持，这样计算时长，是不是比和拓跋宏合作来得更划算？” 萧以杰属实没想到冯氏会从寿命的角度来分析合作，忍不住鼓掌道：“厉害，实在是厉害。拓跋宏娶了你这样的人当老婆，也真是他的福气。” 冯氏没听出萧以杰话中的反讽，自顾自道：“可惜这福气他不懂珍惜。你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你是大科学家，而且身份高贵，家世显赫，你是知道应该怎么选的。你现在对我还不太了解，其实我也出身显赫……” 她还想炫耀自己的出身和学识，试图把自己抬高到和萧以杰相同的水平线，却被萧以杰无情打断：“得了，再说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来当我的老婆。你这福气我可消受不起。” 冯氏被他几句话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怒和羞臊噎在嗓子眼，像火山蓄势待发。 萧以杰继续道：“你说的呢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我也挺讨厌拓跋宏这种做法，没格局、没眼光，给自己埋了个大雷。” 气头上的冯氏听他这么说，顿时把心里的计较压下，抬起下巴笑道：“是吧，这种人真的不适合合作，我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萧以杰：“那你这话说得又过分了，我从头到尾选择的都是拓跋氏，是这片领域。至于这里的家主是拓跋宏或者是你，或者是你们的儿子，对我来说，对萧氏来说，无关紧要。你们要打要闹自己悄悄地搞，不要把其他财团吸引过来，不要给我找麻烦，至于其他的，我不管，你自便。” 他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冯氏作为合作对象的。 这短短几句话的接触，冯氏的神情和言行已经充分地向他展示了一个志向比能力远大、心胸比眼光狭窄的形象，这个女人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给自己被绿找出气口，为了争风吃醋甚至可以拿整个财团和自己儿子的前途摆弄，根本分不清事情的大小轻重。 她冷静客观地和萧以杰分析拓跋宏的健康和寿命时，萧以杰心中只冒出四个字：不仁不义。 (本章完) ------------ 第220章 软硬不吃 虽然萧以杰自己也并不执着于什么所谓的仁义道德，但他觉得，冯氏今日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难保未来不会同样对待自己的盟友。 更重要的是，冯氏在说这些话时，浑身冒着黑烟，这种黑色烟雾萧以杰是最熟悉不过的——那是最深的恶念和执念交织才能散发出的力量。 只可惜外界的这种恶力他吸收不了，否则，他不介意再多放些信息刺激刺激她。 冯氏听萧以杰这意思，知道他并不想合作，仍然想继续游说。 但周围的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马已经冷得一直在打响鼻，如果再继续这样聊下去，只怕要么是她被冻死、要么是马被冻死然后她走不出去最后也冻死在这沙漠腹地里。 冯氏对着虚空说道：“能不能这样，你先把我带进去你的地盘，我在这里太冷了，话都说不利索，你让我进去，我们坐着再好好商量一下。” 萧以杰：“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没什么要再商量的。你最好趁我耐心用完之前赶紧走。” 冯氏：“我……我在这寒风里吹太久了，万一，万一我要是冻死在沙漠里，你要怎么跟拓跋宏交代？” 萧以杰笑道：“那我正好把你的尸体带给他，顺便把你的计划也告诉他，这样他应该能感谢我帮忙铲除大患。” 冯氏心下一凛，嘴上娇嗔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萧以杰：“更狠毒的话我还没说呢，能让你在冻死之前先气死，信不信？” 冯氏知道萧以杰这是软硬不吃，打定主意不合作。 她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最后和萧以杰确认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合作，我也不再浪费口舌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不出手偏帮任何一方，一心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萧以杰不再回应她。 冯氏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扛不住寒风，用力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萧以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撇撇嘴，道：“虽然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但至少可以坦坦荡荡地把想干的坏事说出来，可惜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小得小失，如果脑子稍微清醒点、格局稍微放开点，也许还真能成就点大事。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拓跋宏也是扶不上墙的东西，还不如给让你们狗咬狗杀个痛快，最后我再出面把你们一锅端了。我虽说了不会出手帮谁，但也没说不会出手拉谁的后腿啊！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他再次拨通孔主任的电话。 孔主任一天之内接了几次萧以杰的来电，脑子都快炸了，她看着闪烁的屏幕，深呼吸几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装上职业笑脸，接通电话：“您好啊二公子，我已经快到金氏了，有何指示？” 萧以杰：“最快今晚、最迟明天上午，拓跋宏也会到金氏，和金淼淼见面。到时候，你帮我好好招待拓跋宏，留他多吃几顿饭，账记我头上。” 孔主任笑道：“好的二公子，我会向他转达你的好意，尽量多留他吃饭。不过，如果他问起来因由，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妥当？” 萧以杰：“嗯，我看他在拓跋氏天天不得安生，不是被底下人坑、就是被自己的老婆闹，现在好不容易出去，享两天清福再回来面对烂摊子吧。” 孔主任已经很久没听过萧以杰关心他人，而且这几句话听着阴阳怪气，总让她觉得话里有话。 她拿捏不准萧以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知道了二公子，我会带他多多放松的。” 萧以杰：“还有，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孔主任：“我懂，绝不开口劝和，劝和必被刺杀。” 萧以杰：“好。” …… 挂断电话，孔主任的脑袋嗡嗡的。 现在的萧以杰和以前的萧以杰全然不同，如今孔主任每次面对他都压力山大，生怕自己说错话。 这时，大野的机械手拍了拍孔主任的肩膀：“呼吸。” 孔主任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秉着一口气，她猛地喘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大野：“萧以杰说话挺和气的呀，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孔主任：“他那哪里是和气啊，他是用最和善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你是没像小野那样被他用枪指着发动机，不然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大野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问：“他为什么要用枪指着小野？是小野撞了他？” 孔主任：“和小野无关，他是用小野威胁我，不允许我劝金淼淼回来。” 大野有点生气：“他为什么要威胁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孔主任：“因为他觉得如果不这么做，我不会听他的话的。” 大野：“为什么？” 孔主任：“因为是老爷子要我去劝淼淼回来。” 大野：“老爷子想要淼淼回来，萧以杰不让淼淼回来，你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孔主任：“没错，你这个词用得很好，左右为难。但其实，如果萧以杰没有逼我，我确实会站在老爷子这边，帮他劝说淼淼回来。” 大野：“为什么？” 孔主任：“在所有两难抉择里，萧启老爷子都会是我的第一选择。他是我人生的贵人，都是因为他我才能保下这条命来，还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这辈子都会选择站在他这边。” 大野：“可是你最后依然答应了萧以杰，不劝金淼淼回来了。” 孔主任啧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这也是没办法，小野现在还在他手里呢！更何况，就二公子现在这个状态，我觉得把淼淼劝回来也没什么用，他俩已经走得很远了。” 大野：“可是这样一来你就背叛了萧启了，不是吗？” 孔主任：“我已经跟萧以杰说了，要他自己去和他爷爷解释。我觉得老爷子会明白我的难处的。” 大野思索了一下，叹口气，道：“做人真难。” 孔主任笑起来：“你个AI还知道做人真难呢？” 金猪蜷在副驾座位上眯着眼睛，看似在睡觉，其实耳朵一直立着，把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 (本章完) ------------ 第221章 第一幸福领域（一） 金猪翻了个身继续假寐，心中却五味杂陈。 从一切故事的伊始，它就那么坚定地是个“杰淼党”，刚开始极力撮合，中间还结交了萧启这么个“同道中人”，末了居然被告知要塌房？ 它一边心痛自己要和锦衣玉食的永春园说再见了，一边又希望这一切误会可以消除、二人可以重修旧好，所以当孔主任带它走出永春园时，它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让它目瞪口呆，先是和孔主任一起被萧以杰关了一个多月，接着被萧以杰抓着恐吓不允许执行“劝和行动”，最后以为已经逃离魔抓了却在这飞驰的车里再次被“敲打”。 啊，磕个糖怎么就这么难！ 它烦躁地用猫爪子搓脸。 这时，大野的机械手伸了过来，按在它的猫头上轻轻抚摸，在它的猫耳朵四周皮肤上揉揉蹭蹭，金猪舒服地伸直四肢，打起呼噜来。 这是它最喜欢的动作，之前萧启就是用这招俘获了它的猫心。 摸着摸着，金猪睡着了，嘴里喃喃着：“爷爷……” 孔主任怜爱地看了眼独自睡在副驾座位里的金猪，道：“小家伙想老爷子了。” 大野：“它很喜欢萧启？” 孔主任：“当然，老爷子很疼它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花时间陪它玩，陪伴多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大野：“所以，对人类来说，花时间比花金钱重要？” 孔主任：“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应该分对象，有些人觉得陪伴重要，有些人觉得钱重要，不能一概而论。” 大野：“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 孔主任想了一下，说道：“坦诚吧。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坦诚相待，让我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不会一肚子疑惑。基于坦诚的情感才值得我去经营、珍惜，坦诚相待的人才值得我去信任。” 大野：“所以，你并不信任我。” 孔主任笑道：“你倒挺会联想。” 大野：“因为当你面对我时，有一肚子疑惑。” 孔主任点点头：“是啊，你的来历，你的目的，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个迷。” 大野：“我会努力找到答案的，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孔主任叹了口气：“你可拉倒吧！网都上不了，又不知道该找什么人来问，你上哪找答案？” 大野：“人总要有个目标嘛！有了目标也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孔主任：“那就加油吧少年！” 一路飞驰不停歇，一人一猫一车终于到达碧水城时，金淼淼的旗帜已经插遍了金氏的各个角落。 户外大屏上正直播着金淼淼对全世界的宣告：“各位同胞，赛博大陆上的所有居民，当你看到这个直播的时候，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已经发生了，一个代表着最广泛居民的全新领域诞生了。也许，你们曾经叫这里为金氏财团，但我想说，不会再有了。” 听到此处，会场内一片哗然。 什么叫做不会再有了？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演讲台上的女子。 “赛博大陆从诞生人类以来，经历了奴隶制、封建制和资本主义制度，虽然生产力在不断进步、技术在不断进步，社会的总资产在不断增加，但是这些进步并没有普惠到人类全体。我们看到社会当中总是有那么一拨人，使用着最先进的科技、享受着最优渥的生活，可他们做的事情从不和劳动有关，他们拥有这一切最高待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出身，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 听到此处，台下一片愤慨。 谁说不是呢！ 那些在大街上开着豪车招摇过市的人，那些在各种媒体里炫耀财富的人，有多少是真的靠着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 “当然，有些人会觉得，这是他们应该享有的，毕竟他们的祖辈父辈曾经辛劳过、曾经流血流汗过，他们享受祖父辈留下的财富，站在祖辈积累的平台之上，自然该有眼前的这些荣耀。可我想说，祖辈的血汗不该是你们封堵他人发展机遇的理由。我从不反对为人父母的为后代搭建更高的起点，但是我反对为了给自己和后代搭建高台而进行的一切垄断，包括但不限于对知识的垄断、对信息的垄断、对资源的垄断。” “这就像是一户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水源，为了让自己永远拥有这片水源而把水道都给堵了，自己拥有了一片池塘的同时却让下游的人再也喝不到水。这种发展不是全人类的发展，只是这一户人家的发展。这样的结果如果演变到极端，全世界的人都渴死了，只这一家人独活，最后这一家人也会灭绝，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繁衍，这将会成为整个人类种族的末日。” “然而，这户堵了水源的人家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全人类的罪人，他们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家的孩子多留些水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断了全人类的后。可一切的悲剧不就是从这一件件自以为是的‘只不过’里慢慢累积出来的吗？这户人家堵的水源、那户人家占的土地，每户有点能力或者走了狗屎运的人家都这么干了，全世界的资源慢慢地就被瓜分完了，剩下的人可不就等死了吗？” 金淼淼把复杂的道理说得如此直白，不管有没有上过学的人都听懂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附和声，许多人已经不自觉地流下了热泪。 终于有人把自己的苦处说出来了！ 谁是生下来就想躺平了等死的啊？ 谁没有在艰苦的环境中挣扎过、奋斗过？ 可是奋斗的过程太辛苦了，奋斗的结果太微末了！ 看着那些站在资源的聚宝盆里翻滚的所谓财团嫡系，有多少草根平民对人生的意义和奋斗的价值产生了怀疑。 努力有什么用呢？ 努力过后还不是被这些吸血鬼当做血包在压榨？ 再怎么咬碎牙关的拼搏也比不上会投胎的人生在了财团家庭里。 可明明这些苦楚就是这些财团垄断了所有发展的机会才造成的啊！ ------------ 第222章 第一幸福领域（二） 金淼淼抬手示意纷闹的人们安静下来，她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发展和进步的渴望，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美好品质。正是因为这一份渴望，社会才得以发展，文明才得以赓续，我们才得以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发展和进步，不惜去压迫他人、奴役他人，掠夺他人发展和进步的机会，说好听点，这是人类追求进步的美好品质所带来的毒副作用，说难听点，不过是私心作祟。” “从我们的文明发展伊始，这种私心就一直在被放大、被美化，过去各个时代的统治者：奴隶主、封建君主、财团家主……这所谓的‘主’就是在私心得到满足和放大后不断积累的产物，不管时代如何变幻称呼，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依附在广大劳动者身上的吸血鬼，都是截断水流独占水源的自私鬼。” “如果财团制度一日不废除，这种一户人家说了算的情况就一日不会变，这户人家在这权力的高台之中世世代代地繁衍，最终一定会把全人类推入灭绝的深渊。” 台下众人听得义愤填膺，越来越多的人大喊“打倒这些吸血鬼！”“废除吸血的财团制度！” 金淼淼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今天，在金氏领域，我金淼淼郑重告知全体赛博大陆的居民，金氏领域内的所有资源已经全部被我回收，金氏财团的所有子弟已经全部经过审判，有罪的已经被关押，无罪的则成为平民，这片领域内，再没有所谓的财团和财团子弟，所有居民正式成为它真正的主人，所有人的劳动将不再成为个别人户的私产，所有人的劳动都将是为了共同的幸福生活而展开，这片领域也再不以‘金氏’作为名称的前缀。” 台下众人纷纷高喊：“那我们要叫什么？” 金淼淼：“我们以全体居民的幸福为第一奋斗宗旨，我们生活的地方就叫做第一幸福领域。在这里生活的同胞们会在自己的奋斗中成为赛博大陆上第一幸福的人。” 台下的人们各自反复念叨起来：“第一幸福领域，第一幸福领域，听起来就很幸福啊！” “简单易懂的名字，而且，也可以成为口号！” “是啊，我们要做第一幸福领域里第一幸福的人！” “好啊！好！” 大家纷纷喝彩起来。 金淼淼继续说道：“而我，虽然身份上是金氏嫡系，但是既然金氏财团都没了，我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财团家主。我们接下来即将启动一轮覆盖全员的投票，我们希望，接下来的领域领头人可以由全员票选而来，让所有居民真正选举出大家认可的领头人，带领大家一起为第一幸福的未来而奋斗！” 一语落地，如平地惊雷，所有人先是呆愣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听明白的先大叫起来：“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任凭那些人摆布，我们可以选我们自己的领路人？” 金淼淼微笑颔首，补充道：“并且，如果你们觉得选上来的人不合格，还可以再投票把他拉下去，重新选人上来。” 这下子，再听不懂的人也听懂了，但是所有人依然保持沉默。 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有人会傻到将唾手可得的权力拱手让出，而且是让给这些无根无凭的普通人吗？ 这一切听着似乎很美好，可真的不是新上台的这帮人演的另一出戏码吗？ 原本火热的会场陷入尴尬而混乱的嗡鸣中。 站在台上的金淼淼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挫败。 这是她早就料想到的情况。 当你给一个饥饿的乞丐半个馒头，这个乞丐多半会感恩戴德并当场吃完，可如果你给他的是一车馒头，那这个乞丐多半会被吓得撒腿就跑。 遇到的剥削太多，见过的自私人太多，总感觉这天大的好事不可能落在自己头上，等在一车馒头后面的恐怕是最黑暗的深渊。 要让这些受惯了欺压的人们认可无私的存在，需要过程和实践，而实践过程中但凡出现一点瑕疵，都会被他们拿来印证自己最初的猜想——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金淼淼笑着从他心通里听着台下熙熙攘攘的猜疑，她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眼下投票还未开始，大家肯定有许多疑惑，而且我也并不能保证在这个投票的过程中一定不会存在一些人的暗箱操作。但是，” 她浑身乍现金光，整个人也缓缓地从演讲台上飞起，背后的虚空中一把一把地出现刀枪剑戟等各种冷兵器，场面如神如魔，许多人吓得当场跪了下来。 金淼淼没有用话筒，但她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会场里的每个角落，也通过直播信号传送到了街头巷尾的每个终端之上。 只听她缓缓说道：“我既然发下愿望为第一幸福领域里的你们争取公平的机遇，那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阻拦这件事情的进展。但凡被我发现有人在第一幸福领域内暗箱操作、期满大众、谋取私利，那我一定会让那人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说着，她背后的冷兵器突然万箭齐发，朝着会场内一块还未被撤下的‘金氏领域xx会议场’的招牌激射而去，把个钢制的招牌打成蜂窝。 所有人俱是一惊。 这神鬼莫测的力量，这强悍无匹的手段，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私心呢？ 一个人喃喃道：“她要什么直接抢就行了，根本不用和所有人绕这么大的弯子。” 另一个人说道：“她明明不用折腾就能拥有整个财团，可她却选择与我们共享，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私心？”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议论声响起，会场前的人和直播设备的人越来越相信这个名叫金淼淼的人，相信她确实是在为人们谋取幸福。 他们渐渐地开始呼唤她的名字，渐渐地把她的名字放进了心里。 “金淼淼！” “金淼淼！” ------------ 第223章 鹬蚌相争（一） 萧以杰啪的一声关掉直播，冷笑：“异想天开。” 他传送了一批监控设备进入拓跋氏的风动城内，打算看冯宝莹究竟要怎么夺她自己丈夫的权…… 此时，冯宝莹也刚看完金淼淼的直播，她完全不关注金淼淼说了什么，她只看到金淼淼在聚光灯下光彩夺目的样子，她只看到众人为金淼淼的演讲而欢呼雀跃的样子，她只看到金淼淼升到空中用无数兵器把金氏的招牌狠狠击碎的样子。 “这就是我要的！我就应该像她这样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之娇女！我就应该要像她这样睥睨众生、受万人追捧！我就应该要像她这样把旧势力狠狠踩在脚下。”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上面传来拓跋宏的简讯：“这边留我吃饭，我可能一日内暂时回不去，家中一应事宜有劳你多辛苦。” 冯氏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只觉心比帐外初春的寒风还冷：“留你吃饭？是留你干点别的吧！哼！拓跋宏，你很好，你看上的这个金淼淼算是有能耐。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辜负了我，你只看到这个女人的光彩却看不到我的价值。呵呵，你去吧，好好地在金氏和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吧！等你回来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她拨通父亲的电话询问兵力的布置情况，冯老将军信心满满地说道：“早就已经安排妥当，所有人都只当是家主外出时的例行增防，没人会起疑心的。” 冯氏：“好的，父亲，刚拓跋宏来讯说还得在金氏多留些世间，我们不用那么赶了。” 冯老将军：“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啊女儿！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冯氏：“既然拓跋玲和曾祁都去了金氏和那对狗男女在一起，那我们就从这两人的家里下手。呵呵！” 冯老将军皱眉：“可这样一来，他们不是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行动，万一提前回来，那岂不就让我们自己很被动？” 冯氏：“可是，老爹，我真的很讨厌这两个人，我想把他们尽快都除掉！” 冯老将军柔声安慰道：“好女儿，我知道，他们帮着拓跋宏一起在找那个女人，欺负你，老爹也很讨厌他们。可咱们既然要干这么件大事，肯定要从大局着眼，等我们把整个拓跋氏都掌握在手里了，那处理这两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咱们不必急于这一时。” 冯氏鼻子喷气道：“哼，那就暂且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冯老将军：“嗯，暂时的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还握有军队的那几个人入手吧？先把所有武装都拿到我们手里，这样其他人即使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冯氏：“嗯，就依老爹说的！” …… 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拓跋宏的亲卫营。 冯老将军笑眯眯地走入营帐中，对亲卫队的队长说道：“辛苦啦！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亲卫队长恭敬道：“不辛苦，这是我们的本分。今天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看冯老将军您的几只队伍今天都动了起来，是因为家主不在，所以加强防范吧？” 冯老将军：“是啊。你说我这女婿，放着我女儿在家不看，跑去金氏去看什么金淼淼，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让我女儿很是下不来台。这还都算是小事，儿女情长的，在财团大事面前不值一提，可要命的是，他身为一个财团的家主，居然也不带亲卫，自己带着两个家臣就这么光棍地跑去人家的领域里了，这万一出了事，真是叫天天不应了。他不爱惜自己也就罢了，他不爱惜我女儿我也忍了，可我真是看不惯他这样把拓跋氏这么一大帮人抛之脑后，放着家主的职责不顾，一心跑到其他人的地盘上谈情说爱，真是没格局、不负责任！” 亲卫队长狠狠地吞了口唾沫，眼前的老头既是财团里掌握兵权的将军，又是家主的岳父，他可以像数落自己儿子一样数落家主，可他一个小小亲卫队长可不敢附和。 此情此景，说家主的好话或者坏话都不对，说好话吧，那就是在跟老将军抬杠，当场就把人得罪了；说坏话吧，回头老将军原谅了女婿，再把这些话往家主那边一说，自己的前途就完了！ 亲卫队长思虑再三，只是低低地鞠了个躬，说：“老将军辛苦了，您快请坐，我出去给您沏一杯热茶。” 转移话题，找事离开。 老将军却说道：“不用，你帐里的就可以。” 亲卫队长犹豫道：“我这里的都是白水，没有茶叶。” 老将军：“我带了，用我的。” 说着，他拿出一包茶叶来递给亲卫队长。 亲卫队长如获大赦地赶紧拿着茶叶回身去冲泡。 热水往茶叶上一倒，浓郁茶香瞬间氤氲了整个营帐，亲卫队长闻得痴了，有那么两三秒钟才突然发现冯老将军已经走到自己身后。 作为军人，他对这种超乎安全距离的接近抱有深刻警惕，一步向前想要和身后的人拉开距离。 可下一秒，冯老将军突然出手把亲卫队长拉向自己，而后，一柄冰冷的匕首刺穿亲卫队长的心脏。 亲卫队长的嘴被冯老将军死死捂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冯老将军猛地在他胸口连捅数下，等到亲卫队长彻底瘫软这才大声吼道：“大胆！居然敢在我喝的茶叶里下毒！看我不杀了你这个鼠辈！” 接着，冯老将军把亲卫队长猛的掀翻在地，然后把桌上的茶水等物统统扫落在地，制造出了非常大的响动。 躺倒在地的亲卫队长已经无法动弹，生命正从他身上快速流逝，他做不出任何辩解，只能用双眼看着离开人世前的最后画面。 被扫落在地的茶水在地上冒着呲呲的白烟，有些喷到了他的手上，瞬间在他皮肤上烧出细密的伤口。许许多多的军靴正往帐篷里涌入，有在叫骂的，有在质问的，唯独没有人敢上前来看看他的伤势。 他在心里哀叹着：“我居然被扣上了谋杀将军的罪名，我的家人怕是要受到牵连了……早知道，当初……” 人生的过往一幕幕重现，接着，意识断绝，他彻底没了心跳。 ------------ 第224章 鹬蚌相争（二） 愤怒的冯老将军当着众人的面给冯宝莹来电，控诉了亲卫队长挟私报复的整个过程。 他严厉声称要当场把这个亲卫队长的亲属都关押起来审讯，看他们是在密谋什么大案。 没人提出冯老将军越过军事法庭直接处置军官及其家属是有问题的。 此时挤在军帐中的一半以上都是冯老将军的人，剩下两个不明就里的高级军官审时度势，选择了保持沉默，不愿出声替躺倒在地的同僚说点什么。 收到父亲被刺杀消息的冯氏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躲”到了另一位手握大军的将军拓跋荣庆军中。 拓跋荣庆：“宝莹侄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冯氏：“荣庆老叔，我老爹在亲卫队军帐里差点被亲卫队长毒害了！” 拓跋荣庆：“我看了监控，实话说，看不出来那个小伙子有要毒害你老爹的意思啊。” 冯氏：“监控当然看不出来，那可是下毒啊，茶水溅到身上都能烧出洞来。” 拓跋荣庆：“侄女，别怪老叔多嘴啊，可那茶叶是从你老爹的兜里掏出来的，而且也没见那个小伙子在水里下毒的动作。” 冯氏：“老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老爹故意陷害一个小小的亲卫队长？” 拓跋荣庆：“那当然不是……只是老叔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应该好好审讯，不该那么快就把那个亲卫队长杀了。” 冯氏：“老叔你好狠的心，我老爹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杀敌就会被杀，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拓跋荣庆：“我这也只是说实话……哎哎，侄女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冯氏突然躺倒在拓跋荣庆怀里，老头子下意识伸手拖住了冯氏的头和腰。 下一秒，冯氏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躺在一旁行军榻上的婴儿也在这尖锐的叫声中发出震天哭声。 冯氏大喊着：“拓跋荣庆，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然而她的手却死死抓住拓跋荣庆的皮带，试图将之扯下。 拓跋荣庆瞬间了悟，一把把冯氏掀倒在地，怒呵道：“冯宝莹，你想夺权！” 他的话刚说出口，一声枪响贯穿整个房间，随之贯穿的还有他的胸口。 拓跋荣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巨大的窟窿，嘴里发出“呵……呵……”的奇怪声响，控制不住地瘫软倒地。 他的四肢失去了控制，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只有意识还在进行最后的信息处理。 他听见冯老将军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女儿，你没事吧！” 接着是冯宝莹哭泣的声音：“老爹！拓跋荣庆想趁机玷污我！” 冯老爹走到拓跋荣庆旁，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厉声道：“这疯驴子和你爹我分庭抗礼了这么些年，没想到却想在我女儿身上讨便宜，不要脸的东西！” 说着，又在拓跋荣庆的身上踢了一脚。 拓跋荣庆像个破了洞的皮球，任由冯氏父女踩踏唾骂，再无力还手。 只有他的脑子在疯狂发出信号：“家主！冯氏叛变了！” …… 远在金氏的拓跋宏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本营已经乱了套，他把家业托付给冯氏之后，就放心大胆地在金氏吃喝玩乐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放松的时候，前所未有。 以前的他在奶奶的教导下日日苦读学习财团治理；奶奶走后他受到各种长老的钳制只能放浪形骸、装得玩世不恭，但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自己和拓跋财团的前程；后来他终于通过和萧氏的合作压制住了那些长老，却发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他的紧迫感更重了，他疯狂想要快点把相干的事情都干完，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少吃些苦，让自己的子民能享点福。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刻是属于自己的。 直到得知金小水的下落，得知她就是金氏未来的继承人，或者说是现在这个叫做第一幸福领域的领头人，他内心真的有一种大石落下的感觉。 此时，他已经有了后代，不会让拓跋氏嫡系在他手中断送；他扶持的人才也逐渐走入了财团的核心岗位，帮他撑起这座机器；他的岳父掌握拓跋氏近一半的军事力量，没有人再能贸然撼动他的位置；他的盟友是实力雄厚的萧氏，而且萧氏如今也正在他的拓跋领域内建造新城，自此以后拓跋氏将会迎来新的发展高度；而自己最挂心的、那个引领着自己一步步走出困境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而且她那么的强大，甚至可以成为自己在萧氏以外的另一大助力。 拓跋宏觉得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当他和金淼淼见面的一瞬间，他发现金淼淼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他问：“见到我，你不惊讶？” 金淼淼：“我和拓跋玲通话时，你听到了。” 拓跋宏：“拓跋玲告诉你的？” 金淼淼：“我感知到了。” 拓跋宏：“这是……这是你的特能？” 金淼淼微笑颔首。 拓跋宏：“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有这么多故事。” 金淼淼：“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拓跋宏：“我都理解，你说的我都理解，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的。” 在他见到金淼淼展现神技的时刻，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差距。 凡人与神明间的差距。 他的所有旖旎幻想都不复存在了。 而今萦绕心中的，只有庆幸和感慨。 庆幸自己在乎的人可以这么强大，感慨这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强大。 金淼淼：“我会帮助你的。虽然第一幸福领域的宗旨和拓跋财团的不一样，但是，我知道你是个没有私心的人，你心里装的是拓跋领域的百姓。” 听到熟悉的对话，拓跋宏内心温暖无比：“你是懂我的。我希望可以改变现在拓跋氏以前那种糟糕的状态，让平民能多分得一些资源和财富，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只是我现在虽然已经不再受那些长老的牵制，但依旧缺乏改变的力量。” 金淼淼：“第一幸福领域也是朝着这个目标在前进的，我们一起努力。” ------------ 第225章 鹬蚌相争（三） 拓跋宏和金淼淼谈话完毕，拓跋玲、曾祁还有孔主任加入了聊天群。 许久不见的五人组热络地回忆过往，金淼淼如何灌死了居心叵测的拓跋刚，拓跋玲如何在宋唯军营里对金淼淼处处刁难…… 推杯换盏间，孔主任提出要拓跋宏在第一幸福领域多留几天的建议，拓跋宏欣然应允，拓跋玲则表示了强烈反对。 “这怎么行！家里还有许多事还要处理，在这里玩个一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留几天？”她柳眉倒竖。 孔主任笑着灌了她半杯酒，道：“你怎么这样，你家主辛苦了这么久，还不能让他放松一下吗？你们家里养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曾祁默然不语，他一方面也觉得这种处理方式不妥，但另一方面又觉得难得看到家主这么高兴，不想让他那么快重新回到阴郁的状态里。 拓跋宏看着金淼淼，豪迈道：“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稳定住这个第一号助力，有了她，拓跋氏里估计再没人敢和我哔哔了。” 拓跋玲不肯放弃：“可是萧以杰还在拓跋氏呢！你放心让他在那里带着一堆机器人搞事情？万一给我们搞出麻烦来怎么办？” 拓跋宏：“要想搞早搞了，就凭他们萧氏的实力，何必等到这种时候？” 拓跋玲无言以对。 孔主任又给拓跋玲灌下半杯酒，道：“你啊，就好好放松放松吧，别总蹦着一股劲，松弛有度才能长久啊！” 都说酒精是麻痹神经的最强武器，果然，在一杯又一杯酒精的作用下，拓跋玲渐渐放开了紧绷的心弦，全情投入到老友相聚的欢乐之中。 曾祁喝了几杯，借口出去解手，在走廊上给家里打了几通电话。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切平安无事。 他这才放心下来，回到酒桌边，朝拓跋宏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拓跋宏更加放心了。 …… 此时，曾祁的大帐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他的父母被吊在大帐前，警示所有人必须听从冯老将军的指挥。 刚才接他电话的是他最得力的副手山漠，本来山漠是打算用暗号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告知曾祁的。 可惜他被另外一个副手出卖了，那个副手把曾祁惯用的暗号都交代给了冯氏父女，以此换得自己父母亲人的活命。 除了曾祁和拓跋玲的军帐，其他长老和将领的军帐都已经被清洗过。 冯氏父女在扳倒了拓跋荣庆后一手掌握住整个拓跋氏的所有武装力量，他们恩威并施地逼迫每个有职权的人选择站队。 选择誓死捍卫拓跋宏的，除了留存必要的几个用来迷惑外出三人组的，其他人全部被枪决。 选择站在冯氏父女这边的则都交出了投名状，这样一来，纵使有一日拓跋宏回来重新掌权，他们也再无法回头。 拓跋玲和曾祁军帐的人之所以还能活着，也纯粹是因为他们的首领此刻还在外面，冯氏父女还不想让他们那么快起疑心，更不想他们带着不属于拓跋氏的军队回来。 至此，整个拓跋氏完全落入冯氏父女手中。 …… 拓跋宏一行三人在第一幸福领域连待了两天，在第三天终于踏上返回的旅程。 当他们进入拓跋领域时，守边的小士兵用异常圆瞪的眼睛从车窗外注视着三人，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拓跋宏温和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小士兵挠挠头，道：“我想要玲姐的签名。” 可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面对偶像时的窘迫和紧张，而是一种惶恐和欲言又止。 曾祁暗暗戒备起来，身子不可察觉地往拓跋宏靠拢。 拓跋玲微笑地走向小士兵，道：“我这里带着纸币，我签给你吧。” 她想靠近小士兵，探究一下他究竟什么情况。 然而此时，士兵的班长走了过来，他兜头狠刮了几下小士兵的后脑壳，然后把他撵开，自己对拓跋宏抱歉道：“家主，两位大人，真是非常抱歉，这个小孩新来的，不懂事，耽误你们行程了。几位快些通行吧，不用管这没脑子的东西。” 拓跋宏：“御下要严，但也不能动则打骂，这样他们成长不了。” 接着，他们重新发动引擎进城。 然而，这一小节插曲给三人心中投下了隐隐的不安，他们总觉得那个小士兵并不像他班长所说的那样无脑。 但车速很快，他们已经看不见关口了。 “等回了大帐再来查这件事吧。”拓跋宏说道。 在等他们几人的车远去再也看不见后，那个班长让几人围住了小士兵，他呵骂道：“你想干什么？你是要跟他们通风报信么？” 小士兵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我真的只是仰慕拓跋玲大人，我喜欢她的歌声！” “哼！臭小子还不说实话，给我打到他老实交代为止！” 小士兵在围殴之下渐渐失去了知觉，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被打死，自己也只会承认想要个签名。 他的班长只知道对他吆五喝六，从不关心他的过往，哪里知道这个小士兵在还是孩童的时候差点饿死在沙漠里，全都是因为拓跋宏给了他一大块干粮，才让他撑到了如今。 他加入军队也是为了能够为拓跋宏尽绵薄之力，替他戍守边疆，报答他的一饭之恩。 整个拓跋领域内，像这个小士兵的还有许多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贫苦出身，有些天赋好的早早被拓跋宏选走了带去培养，有些运气不佳的则继续流连在食物链的最底层。然而不论身在何处，他们都感怀着拓跋宏的好，希望可以报答他。 然而，冯氏父女的一系列操作如暴风雨般袭来，这些人眼见着属于拓跋宏的一切在被快速扫荡，他们在想到办法传递出消息前都被控制了起来，有些已经有职权的甚至被杀害…… 正驱车朝风动城狂奔而去的三人虽然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但是长期作为管理者的直觉已经在他们心中拉响警报： 有大事发生！ (本章完) ------------ 第226章 鹬蚌相争（四） 拓跋玲：“我给家里打了四五个电话，每个人都说无事发生。” 曾祁：“我也是。” 拓跋宏：“平常再怎么样也会有一两件要讲的，怎么感觉眼下的平静显得那么的不同寻常。” 曾祁：“要不要看看萧以杰那边？” 拓跋宏：“嗯，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然而，电话在嘟嘟声里沉默了三分钟，萧以杰完全没有接通的意思。 拓跋宏皱起眉头：“之前再怎么样他也会接我电话的，这是我们的契约。不对，很不对。走，我们先不去风动城，去新城的方向。” 拓跋玲：“不是说除了你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吗？” 拓跋宏：“把车开到那附近，然后我下车徒步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 曾祁：“会不会不安全？如果萧以杰伤害你怎么办？” 拓跋宏：“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他如果真的要搞我，没必要等到现在。” 车子调转方向，去往新城的位置。 …… 萧以杰看着屏幕中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点，笑道：“还算聪明，应该是发现不对劲了。” 不一会儿，拓跋宏出现在画面中，他对着虚空喊道：“萧二公子，你在吗？” 萧以杰没有回答。 拓跋宏：“萧二公子，我冒昧前来，希望你不会责怪。只是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都没接，心中疑惑，所以特地来看看。请你出来一见。” 萧以杰这才慢条斯理地传音道：“你怎么来了？我刚在睡觉，没听见手机有动静。” 拓跋宏对着虚空笑道：“抱歉抱歉，打扰你清梦了。方便一见？” 萧以杰：“什么事啊非要见面？” 拓跋宏：“一是来看下新城的进度；二是问一下我不在的这两天是否一切都好。” 萧以杰：“进度就是我们之前协商的，现在已经70%了，再给我一周时间你就差不多可以来验收了。你不在的这两天我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有事我会给你去消息的啊。” 拓跋宏：“这可太好了！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带我看一下新城？” 萧以杰：“哟？不信我说的？” 拓跋宏：“哪里！我只是迫不及待想看下目前的效果。” 萧以杰打了个哈欠，道：“行吧，你等我收拾一下。头发乱糟糟的。” 过了一会儿，拓跋宏感觉周身一轻，下一秒他便被带入了一座钢筋玻璃打造的城市中。 这座城市呈现十六宫格样式，楼栋和街道全部由坚硬的透明晶体打造，所有空间一目了然，没有任何灰色地带。 中间的四个方块是财团办公用地，是整个城市中层高最高的楼栋，透过墙体，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划一的分割布置，对强迫症来说非常友好。 围绕着这四个方块的外围有十二个方形楼栋，它们的层高普遍比中间的矮三分之一，将会用于那些财团办公人士的生活居住，目前正有机器人在这些楼栋中快速穿梭。 萧以杰：“等外围这些也建好，就可以带着第一批人员入住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沙漠的地质灾害问题。而且，这种设计也考虑到了恒星风暴的影响，采用的外部建筑材料质地坚硬无比，内部则有缓冲装置，只要出事的时候人别跑出来，好好待在房间里，那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拓跋宏激动万分，对萧以杰连连称谢。 萧以杰挥挥手，道：“不过就是履行合约，没什么好谢的。你还有什么要检查的吗？拓跋家主？” 拓跋宏笑道：“哎呀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能检查什么？就是来观摩和瞻仰而已！不过，我突然有个疑问，这么好的建筑结构，你为什么不用在萧氏呢？” 萧以杰：“实话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规模地搞这种浮空城，你们呢算是我们第一批试验品。” 拓跋宏的笑僵在脸上，而后，道：“也是，不然我们也没有这福气能享受的上！” 萧以杰：“放心吧，虽然是第一批试验品，但是安全性绝对没问题的，无非就是居住的舒适性和管理工具的合理性需要拿你们出数据。” 拓跋宏点点头：“当然，这也算是我们的小小贡献嘛！” 萧以杰：“那？” 拓跋宏：“我没问题了，我这就回了。” 萧以杰大手一挥，拓跋宏再次感受到周身一轻，他重新回到沙漠腹地中。 此时，耳边传来萧以杰的声音：“对了，你刚出发的那天，你老婆找来我这里，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很尴尬啊。你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这不安分的婆娘吧，别老来烦我。” 拓跋宏闻言诧异无比：“等等，她来找你说了什么？” 萧以杰：“骂我狠毒，不怜香惜玉什么的。” 拓跋宏再次被他说的话噎住。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想这冯氏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他缓了缓心神，对虚空抱拳道：“抱歉了！冯氏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 萧以杰再不答话，拓跋宏徒步了十五分钟才回到车里。 拓跋玲：“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拓跋宏：“新城建设方面没什么问题，他带我仔仔细细地走了一趟新城，实话说，我很满意，叹为观止的艺术品！” 曾祁：“那就好，你走了两个小时，我们俩都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拓跋宏摆摆手：“放心，什么事都没有。不过，临离开时，萧以杰和我说宝莹来过这里。” 曾祁和拓跋玲同时一激灵：“夫人怎么知道这里的？” 拓跋宏这才把之前冯氏暗中跟踪他找新城、还试图谋杀萧以杰的事情跟二人说明。 曾祁大骇道：“这事情你怎么没跟我们说？！” 拓跋宏：“哎，不就是宝莹没什么安全感吗，我觉得是我们家里的小事，也是件丑事，反正我已经摆平了，就想着不用跟二位说了。” 拓跋玲鼻子喷气，道：“家主，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惯着夫人了，她居然有胆子来杀萧以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拓跋宏表情尴尬道：“我也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拓跋玲：“那她这次来找萧以杰是做什么？” 拓跋宏更加尴尬了…… (本章完) ------------ 第227章 鹬蚌相争（五） 曾祁脑子嗡的一下，问：“不会是找萧氏合作，要夺你的权吧？” 车上三人俱是一愣。 拓跋宏迟疑地摇头道：“不至于吧……不至于，萧以杰和我说的是……说宝莹来跟他说了一堆暧昧不清的话，骂他冷血无情、不怜香惜玉。” 拓跋宏说出这些话时，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同样发麻的还有拓跋玲和曾祁的头皮。 拓跋玲低声道：“他俩……” 曾祁：“不至于，如果他俩真的有什么，萧以杰能这么公开地和家主说吗？” 拓跋玲：“万一他就是在挑衅呢？” 拓跋宏摆摆手：“不是，这点我确定。萧以杰心里的人并不是宝莹，而且，他跟我说的时候是希望我能去劝说宝莹。” 拓跋玲：“可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夫人单方面在纠缠啊，她这个人我还是清楚的，心比天高，不可能这么低三下四地去纠缠一个当不上家主的人。” 曾祁：“那这说不通啊，心里并不想要萧以杰，又跑去跟他说这些话。除非……除非她要的根本不是萧以杰这个人！她要的是其他的东西！萧以杰不肯帮忙，但也不愿对家主明说，所以这么掐头去尾地说了一半。” 拓跋玲：“那夫人想要什么？不会……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拓跋宏否定道：“不可能，我已经把我们的儿子定为继承人，她未来怎么样都会是这个财团最尊贵的女人，没道理在现在这个时候夺权。” 拓跋玲：“哎，家主，你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三天前我就一直劝你不要这么贸贸然离开，你去找的还是个那么出色的女人，就冯宝莹的脾气，她肯定恨上你了。” 拓跋宏：“不可能啊！我跟她说这些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对我发火。按照她的性子，如果不高兴是肯定会发火的啊！” 曾祁：“可如果有人在给她出谋划策呢？” 车里的氛围顿时冷下来。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拓跋宏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如果是真的，那我……那我……” 真是给所有人都挖了个天坑！ 曾祁：“家主，事已至此，我们需要尽快想一想应对方法。” 拓跋宏：“应对？再回去找萧以杰，让他帮忙？或者是找淼淼？” 曾祁：“找萧以杰吧！他既然这样提醒你了，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去找他问个清楚，再求他帮忙。淼淼那边恐怕不行，她如果带人进了我们领域，那不就打草惊蛇了？而且万一是我们多想呢？” 几人想定，拓跋宏再次找到萧以杰。 他对着虚空说道：“萧二公子，抱歉再次来打扰你。我想了想临走时你跟我说的话，觉得心中很是不安，所以特来和你确认，我的妻子冯宝莹是不是叛变了？” 萧以杰沉默了很久，淡淡传音道：“应该是的吧。” 拓跋宏心中一凉，急迫道：“那你知道现在她的进展如何了吗？” 萧以杰：“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把消息提前告诉你吗？” 拓跋宏：“我违背了你的建议，执意去金氏找金淼淼，这应该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接受。” 萧以杰：“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看了看你们风动城的情况，你的人基本都被她灭了，剩下的活口也都是为了引诱你回去给她杀的。” 拓跋宏冷汗嗖嗖地往外冒，问：“那萧二公子，你可愿意帮我？” 萧以杰：“帮你？我怎么帮？把我们萧氏的部队搞进来帮你打吗？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反正冯宝莹上位了也会跟我继续维持协议，你们要怎么打，我可是管不着的。” 拓跋宏深呼吸了几下，冷静说道：“你肯定清楚，和冯宝莹比起来，我是个更聪明也更配合的合作者。她一时情绪起来随时可能掀桌，对于你们未来的合作并不是最优人选。” 萧以杰：“是的，但她给我的分析是，和你比起来，她的寿命更长。” 拓跋宏笑道：“寿命更长，那不是更难缠。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越久，惹来的麻烦不是越多？” 萧以杰叹了口气：“那你当初又何必选她，这次又何必把家主权限给她？” 拓跋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我不是个智者。还请你看在我和你兄长签订了协议的份上出手帮我。” 萧以杰：“行吧，你都提我哥了，那我就帮你一把。我可以帮你把所有还活着的你的人都带来这里，至于你和冯宝莹要怎么打还是怎么谈，我一概不管。” 拓跋宏深深鞠躬道：“谢谢你！” 萧以杰：“行吧，你回你的车里等吧。” 接着，萧以杰开启空间特能，把监控中那些被软禁的、被排挤的等等各种角色的人都传送到了沙漠腹地。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拓跋宏赫然见到自己的旧部，飞奔而上，大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见这些先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才，如今一个个浑身染血、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这些人看见拓跋宏，纷纷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家主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夫人……夫人她反啦！” 拓跋宏一一把众人扶起，心痛道：“我已经知道了，实在抱歉诸位，我回来晚了！实在抱歉，让你们受苦了！这里有一些药物，你们快快用上，止住伤势。” 众人拿过药品粗暴地往伤口上涂抹，拓跋宏一边帮忙，一边问道：“快与我说说，冯氏父女都做了什么？现在城里情况如何？” 浑身是伤的众人快速回归行政议事状态，围坐成一圈，按照各自原先的职能分述相应模块的情况。 曾祁自动承担起了书记员的职责，拿着设备在汇总各方的情况。 拓跋玲则拿着药等在不远处，迎接被萧以杰陆陆续续转移过来的人。 最后，萧以杰从各处转移来了近半数拓跋氏的人，这里许多都是曾经受过拓跋宏恩惠且一心效忠于他的，入关口的那个小士兵也在其中。(本章完) ------------ 第228章 渔翁得利（一）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拓跋宏顿时信心大增。 他对众人说道：“冯氏父女不仁不义，在我外出办事期间为祸作乱，不仅冤死了拓跋荣庆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将军、长老，还软禁、胁迫了诸位，以家人安危相胁迫，而各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感动了我，也感动了我们背后的高人。今日若不是高人出手，帮各位解围，我拓跋宏真的玩死难辞其咎！” 他没有把萧以杰的大名公之于众，只是用“高人”二字代过，是看萧以杰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料想萧氏并不想借此扬名，让其他势力知道他们可以操控空间。 “深谢高人的出手相救，让我得以聚集拓跋氏近半数的武装，我预备在今晚入夜时分发动对冯氏父女的全力进攻，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他高喊着，苍白而消瘦的手握拳向天。 倍受冯氏父女折磨的众人纷纷高喊：“全力进攻！” …… 是夜，拓跋领域的天空格外的宁静无风。 冯氏父女的手下正因为白日里大量人马突然凭空消失而仓皇失措。 一个小士兵和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道：“这是天神显灵，把所有受苦的人都救回了天上！” 他的同伴表示赞同：“谁说不是呢，人就那么在眼前突然不见，可吓死我了！冯氏父女违背天神的意志，连大祭司都杀，这回肯定要完。” “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变数，咱们立刻投降，这样也许天神能放过我们一马。” 此时，冯老将军正带头在大帐外围巡视，听到二人的讨论，冷笑道：“愚蠢！” 他命人把二人拉到身前，大声道：“拓跋宏假仁假义、软弱无能，才招致今天的局面。我和他可不一样，如果你们有人胆敢背叛于我外孙、也就是拓跋氏下一任家主，那下场就会和这二人一样！” 说着，他抬起枪口对准二人。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诡异的狂风。 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洞，冷风自其中贯出。 接着，黑洞以风动城为核心，以第一个黑洞为起点，向左向右扩散开来，瞬间变成一个黑环套住了风动城。 下一刻，呼喊声自黑环中传出，举着马鞭和弓箭的武士如潮水般自黑环中涌出。 跟着冯老将军巡视的兵士们当场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兵大叫着：“天降神兵！天降神兵！天神降下神罚了！大家快跑啊！！！” 冯老将军稳住心神，看清来人正是白日里突然消失的那帮囚徒，大叫道：“别慌！不过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集结，迎敌！” 他抬手开枪打死了正冲他狂奔而来的一人，其他人见此场景，这才意识到来人真的不是什么神，也是活生生的人，顿时壮起胆气来，跟着冯老将军冲锋而上。 风动城内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一方是夺权成功的冯氏叛军，另一方是仇恨值拉满的拓跋军队。两方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志，拳脚交错，刀光剑影，枪声不绝于耳。 激烈的战斗让整个沙漠都在颤动，马蹄声不断回荡在空气中。 冯氏叛军被围困在内，但他们武器充足，摆出一面方阵，顶住了拓跋军的冲锋。 拓跋军多是被连续折磨了一两日的伤员，但他们师出有名，满腔怒火，手持马鞭，马蹄落地，激起一片沙尘，仿佛要把冯氏叛军席卷进去。 战斗进入白热化，两方交替上下，你来我往，战况焦灼。 毕竟曾经都是一个阵营里的兄弟，对方会出什么招，自己还有什么招，他们互相都清楚得很，谁都很难占得上风。 死伤越来越多，双方陷入一片混战。 这时，冯宝莹的大帐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冲天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战场。 众人俱是一愣。 他们虽说打得胶着，但心里都清楚，不管最后谁赢了，还得在这里生活，这里的营帐物件还得接着用，所以大家只是肉搏为主，并未火攻。 看见主帐突起大火，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想对方是不是疯了。 一个抱着婴儿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前。 冯宝莹。 她拿着扩音器大喊道：“拓跋宏，你再接着打，整个风动城都别要了！” 拓跋宏自虚空中出现，浑身浴血的拓跋玲和曾祁等人迅速往他身前靠拢。 拓跋宏也举着扩音器，朝冯宝莹大喊：“大帐是你烧的？” 冯宝莹：“我说了，你再不放下武器，整个风动城都别要了！” 这时，拓跋玲注意到冯氏手里的孩子，他安静地躺在冯氏的怀里，并没有因为她拿着扩音器大喊大叫而受到任何惊吓。 他安静得仿佛已经没了气息。 拓跋玲小声道：“不对劲，小家主太安静了。” 拓跋宏对冯氏大喊：“你把孩子怎么了？！” 冯氏：“呵呵，这才注意到你儿子？你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心里只有你自己和你的天下，你真的管过我们母子死活吗？” 拓跋宏：“我一心信任你，把和你的孩子定为继承人，外出时把拓跋氏的家主权也委托于你，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我怎样？” 冯氏：“信任？呵呵，骗骗你自己就罢，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撇下家业妻儿跑去别人的地盘，不过是看上了那个女人，你这次回来是要来杀我的吧？等把我赶下去了，你就可以娶了那个女人，再和她生个孩子，重新定一个新的继承人。拓跋宏，你的算盘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何必还在我面前演戏？” 拓跋宏：“冯宝莹，你以前自以为是也就算了，为什么这种没影的事你都能拿出来当做叛变的理由？你不觉得真正在演戏的人是你自己吗？你被你自己的胡思乱想困住了，在你自己的想象里把故事推向了悲剧。看看这一地的尸体，他们都是我们的子民啊！收手吧好吗？” 冯氏：“胡思乱想？你打死了你自己的儿子，还把罪责都推给我吗？” 拓跋宏：“你说什么？！”(本章完) ------------ 第229章 渔翁得利（二） 冯氏高高举起怀里的婴儿。 他的头和四肢无力地垂下，没有呼吸，没有挣扎。 “看看吧！你的儿子死在了你射出的流弹下！你们拓跋氏的继承人，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冯氏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肝肠寸断。 她的笑声渐渐变成凄厉的哭声，在一片血腥的风动城里回荡。 拓跋宏骤闻噩耗，无法接受，大叫道：“你骗人！来人啊！把这毒妇人拿下！夺回我儿！” 冯老将军大叫着顶上：“谁敢！” 冯氏哭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为了外头的女人，把好好的家都毁了！都是你！我的孩子啊！你居然死在你自己父亲的手里，你好惨啊！” 她越哭越大声，越骂越狠，拓跋宏突然猛地弯腰，呕出一大口血来。 曾祁见势不妙，当机立断，抬手瞄准，将冯氏一枪爆头。 看见女儿和外孙一起倒地，冯老将军疯了一样，对着拓跋宏的方向大叫道：“我杀了你！”接着猛冲而上。 拓跋玲举着砍刀，也向冯老将军冲去。 两人背后的众人随之再次挺进，双方厮杀成一片…… 最后，以冯氏父女为首的叛军因为首领全数阵亡而投降，拓跋宏方面虽然获得最后的胜利，但也损失了太半军士。 黄沙滚滚的风动城重新陷入死寂，没有一丝风为刚刚激战而死的人送行。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火光映射其上，照亮了这片无情的沙漠。 乌鸦在远处淡淡啼叫，此刻，没有人再有力气和心情举起猎人的弓箭射杀它。 这片压抑暗夜中的唯一声响是来自大帐燃烧的噼啪声，它是那么欢快跳脱，更显出了今夜的凄凉沉重。 有人咳嗽了一声，旁边人上前轻轻给他顺着背，检查伤势。 接着，有人在地上翻了个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黑暗中的人声越来多，不时传来若有所思的悠长喘气声，这些都来自那些一息尚存的战士。 他们或许在黯淡之光中看到仇人的凶光；或许想起了失去之人的容颜。 他们的眼底没有胜利的欢喜，只有刚经历过生死的惊惧。 眼前躺在地上的，可是他们曾经亲如手足的同胞啊！ 他们本可以像从前那样一起好好地活着，哪怕日子苦一点、环境差一点，但好歹都是活着的啊！ 那该死的冯氏父女，为什么要为了一己私欲破坏曾经平和的生活，这好不容易快看见曙光的日子，凭什么要被战争毁掉？ 人类的智慧和文明，在战争面前犹如一朵美丽但却脆弱的花，面对无情的刀枪，一切算计和谋划都会变得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唯有这沙漠，像时间的见证，在安静到震耳欲聋的悲哀中，默默地站成永恒，没有欢喜，没有悲伤。 拓跋宏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开口说话，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守在他身边的曾祁快速上前扶住，伤势惨重的拓跋玲奋力朝他爬去，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有人大叫道：“快请大祭司，快请大祭司！” 另一人吼道：“大祭司已经被冯氏杀了，哪里还有大祭司？” 又有人大叫：“完了完了，家主也没了，这下拓跋氏彻底垮了！” 曾祁捡起一旁的扩音器高喊：“全员集结，各自盘点人员，清理战场，处理伤势。家主只是一时昏厥，家主背后还有高人，拓跋氏一切都不会变，大家不必担忧。” 曾祁看了拓跋玲一眼，道：“我先把家主送去高人那，你治伤要紧，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 说罢，抱起拓跋宏朝风动城外奔去。 他一边跑，一边用拓跋宏的手机拨打萧以杰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曾祁道：“家主倒下了，请高人相救！” 那边挂断电话，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洞，把曾祁和拓跋宏吸了进去。 萧以杰看了看拓跋宏苍白的脸，皱眉道：“我不懂救人，看他这样子，恐怕得送去我们那的医院里。” 曾祁：“可以！我一起去！” 萧以杰啧了一声：“你也去？那你们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曾祁犹豫道：“可是……” 萧以杰：“不放心把你们家主交给我？你现在还有的选？” 曾祁盯着萧以杰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萧以杰冷笑道：“怎么的？现在不想救人了，想要和我算账？” 曾祁：“我不想算账，我也没资格和你算账，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萧以杰：“拓跋宏自己都想明白了，你想不明白？你们不顾我萧氏的立场，跑去拉拢金淼淼，你们想干嘛？眼里还有没有萧氏？我在这里忙前忙后是在给你们做慈善么？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我们萧氏才是你们唯一的退路，不要再想着拉拢金淼淼，脚踏两只船。如果你胆敢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金淼淼，引来她那边的势力进入，那拓跋宏的命就是你要付出的下一个代价。” 曾祁握紧拳头，道：“不会了！我不会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金淼淼。只求你一定把家主救回来，从此以后，我们再不会和其他财团往来。” 萧以杰叹了口气：“行吧，我信你最后一次，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人我带走了，治好了再给你们送回来，你回吧。” 说着，他大手一挥，曾祁被从虚空中弹出，重新落到风动城门口。 萧以杰带着拓跋宏回到三号卫星城的公寓里。 接着，他拨通萧以成的电话，把风动城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不一会儿，萧以成赶到。 一同出现的还有萧以成的未婚妻、牧野氏的小女儿——牧野惠子，她不仅拥有着上述身份，更是牧野氏着重培养的一名医学专家。 拓跋宏被放在沙发上，牧野惠子拿着小手电检查了他的瞳仁和伤口，然后用随身携带的MRI手表扫描拓跋宏全身。 ------------ 第230章 渔翁得利（三） 空中很快出现拓跋宏的身体内部结构影像。 牧野惠子说道：“全力抢救呢应该是能保住一命，但是，”她指着全息影像中随处可见的小疙瘩，“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各处，即使勉强救下来也活不久。虽然可以用纳米机器人把这些病变结构切除，不过意义不大，因为癌变是他自己的基因表达，切了还会继续长。这一刻在他出生时就定好了，命中注定，再现金的手段也改不了。” 萧以成：“谁说要救了？” 牧野惠子先是一愣，接着斜斜地挂起嘴角，笑道：“看来萧大少早就有计划了。” 萧以成：“亲爱的，我的一切计划都得依靠你。我知道牧野氏的仿生技术是相当杰出的，既然仿生肢体都能做得与真的一般无二，如果是仿生人呢？” 牧野惠子：“自然是可以，只不过仿生人只有酷似真人的躯壳，却没有真人的思想和言谈，我们即使做出来了也很难用它做什么。” 萧以杰：“萧氏的AI可以。” 牧野惠子震惊道：“你们要启用AI？那可是反人类罪！” 萧以成：“你不说，我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牧野惠子咽了口唾沫：“所以，在纽伦堡协议里封禁的AI技术一直掌握在萧氏手里？我以为早就被销毁了。” 萧以杰笑道：“病毒合成技术不是也应该在那会儿就被销毁的吗？” 牧野惠子噎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萧以成出声打断：“哎，一家人，各自都背负着各自家族的使命，我们就不在过去的是非上纠结了。惠子，我问你，如果做一个拓跋宏的仿生人，需要多少时间？” 牧野惠子一脸委屈：“那要看制作的精度了，精度越高，时间越长。” 萧以成：“需要精度最高的。” 牧野惠子：“这种至少需要一个月，毕竟我们没有AI，人工作业，效率是有上限的。” 萧以成：“那就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先看拓跋宏能撑多久，如果撑不到，那么，小杰，你用AI伪造拓跋宏的虚拟形象，继续骗着拓跋氏的那帮人。” 萧以杰：“没问题。” 牧野惠子感叹：“想当年就是因为使用AI伪造真人的案件太多，差点搞得世界大乱，AI才被禁用的。” 萧以成知道她这是心里的气没有消，还在为刚才被萧以杰呛声的事情生气，软言安慰道：“不管是什么样的AI，最终都会是你我的武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萧以杰使了个眼色。 萧以杰撇撇嘴，转头出门离开。 萧以成丢下拓跋宏，拉着牧野惠子回到对面房间里。 牧野惠子期期艾艾地说：“如果想要我出面做这件事，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保障，不然我拿什么和我父亲交代呢？父亲大人肯定会问我们凭什么帮你们萧氏夺拓跋氏的权，这件事里我们牧野氏有什么好处的。” 萧以成拉着她往怀里靠，笑道：“怎么没有好处，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你说是不是好处？” 牧野惠子推开他，伤心道：“我的？我怎么敢这么想呢？我是你的谁呢？” 萧以成拉着她的手，歪头道：“你说你是我的谁？”接着，作势要吻上。 牧野惠子再次推开萧以成，终于释放出一点怒意：“没名没分，就进行了一个订婚仪式，就只双方家长在场，外头的人没一个知道的，媒体也不见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你突然不要我，我根本无处说理去。” 萧以成双手拢住牧野惠子的腰，把她重新抱在怀里，笑道：“我那不是因为还没继承萧氏的家主位，怕你脸上不够有光吗？如果我当上家主了，再迎娶你，那排场也才值得上你这样的美人啊不是吗？” 牧野惠子抬眼悠悠地看着萧以成，问道：“其实你就是故意拖着不肯娶我的吧？你还忘不了那个死去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 她看见萧以成的脸色骤然阴沉，握她腰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她心中怪自己一时没把握好分寸，忘了那是个不能说的人。 她伸手勾住萧以成的脖子，道：“我就是太爱你了，太想快点成为你的妻子。排场什么的我无所谓，我只想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 如果此时金淼淼在场，她就会从他心通里读到，牧野惠子的心里说的是：“我要的是你们萧氏的所有！” 萧以成脸色缓和，他搂紧牧野惠子的腰，说道：“我也很爱你，所以想给你最好的。” 如果此时金淼淼在场，她就会从他心通里读到，萧以成的心里说的是：“得想办法把仿生技术搞到手。” 牧野惠子牵起脚尖，把脸凑到萧以成近前，柔声道：“只要我们完婚，我就会马上启动拓跋宏的仿生人制造。” 她心里想的是：“萧以成，你想要的必须要用我所要的拿来置换，想白嫖？门都没有！” 萧以成深深地看着牧野惠子的双眼，问道：“你真的要把我们的婚姻和拓跋宏的事情捆绑吗？” 他心里想的是：“装都不装了？刚不还说爱吗？” 牧野惠子眼里涵着一包泪，低头道：“我知道这是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可我最想要的是你，为了得到你，我只能如此了。” 她心里疯狂自夸：“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泪水说来就来！” 萧以成伸手捏住牧野惠子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然后凑上前去，用几个吻把她脸上的泪一一擦干，接着吻上了她的唇。 他心里疯狂吐槽：“哎，老子又要舍身取义了，这泪水也忒咸了，让你自己也尝尝。”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激烈拥吻，情到浓时，萧以成单手抱起已经妆容凌乱的牧野惠子，沿着公寓的小楼梯往卧室上去…… 一个小时后，酣战方歇的二人四目望天，都没有要睡着的意思。 萧以成拢了拢牧野惠子的齐肩发，笑问：“怎么不睡？看来，还不够尽兴？” ------------ 第231章 渔翁得利（四） 牧野惠子满脸潮红，像羊羔一样缩在在他怀里，道：“再折腾下去我都快散架了，你就饶了我吧。” 萧以成哈哈大笑：“可完全看不出来你要求饶的意思呀！” 牧野惠子推了他一下，别过头去，接着竟然轻声抽泣起来。 萧以成轻轻掰过她的脸，柔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牧野惠子：“我刚才睡不着，是在畅想我们的婚礼。可是，我觉得你并不和我一样在期待这件事情，于是……于是……” 萧以成：“于是你就哭了？” 他把牧野惠子搂在怀中，揉搓她的秀发，道：“谁说我不期待我们的婚礼了？我刚在想的是既然你不需要排面，那我们不如明天就把婚礼办了吧！” 牧野惠子猛然抬头，盯着萧以成的眼睛问：“真的吗？你真的决定了吗？” 萧以成：“傻子，我一直都想娶你，既然你觉得排面并不重要，那我还有什么好等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了你！” 言罢，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第二日，极乐文娱发出通稿，萧氏继承人萧以成迎娶牧野氏嫡系幺女牧野惠子，二人真爱至上，一切婚仪从简，将于今日登记，两日后举行小型婚礼，仅邀请双方亲人到场见证。 萧以杰无奈地看着萧以成，道：“哥，我以为订婚只是你的权宜之计，怎么还真和她结了啊，她明摆着就不是冲你来的。” 萧以成：“我们不也一样么，自己也带着算计，就别怪别人也这么对我们了。我考虑了一下，如果爷爷真的打算干他说的那些事，我们俩在萧氏也待不久的，牧野氏不失为一个退路。” 萧以杰：“如果牧野惠子知道了我们在这里留不久，她到时候会不会掀桌？” 萧以成：“不会，她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掌握着AI，萧氏家主夫人的位置对她来说就没那么要紧了。” 萧以杰：“哥你还挺了解她啊！不会是来真的了吧？” 萧以成：“互相利用，总要知己知彼吧。其实，刚开始时，我是想过要和她好好过下去的，要不是你带我去她家花园里听到了她和她父亲的谈话，我还真的以为她是个好女人。” 萧以杰：“牧野氏的传统不就是这样吗，表面装得温情善良，其实心底都是冷漠和算计。” 萧以成：“还是我弟弟看得明白，早早的就脱身了。话说，拓跋宏那边怎么样了？我这两天都在忙婚礼的事，都没工夫去看他。” 萧以杰：“在牧野氏呢，他们吊着他一口气，采集数据，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 萧以成和牧野惠子办理结婚登记的当天，牧野惠子就把拓跋宏转移到了牧野领域内，先是安排医护人员对拓跋宏进行了全身检查，用外接设备维持他的生机，而后便是仿生制造专家，对拓跋宏进行最高精度的复刻。 此时的拓跋宏虽然还有生命体征，但事实上已经如同植物人，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他浑身插满各种设备，画面分外惊心。 萧以杰觉得如果让曾祁和拓跋玲看到这个场景，恐怕会当场要求陪护。 于是，他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让一个真人躺在病床上并戴上简单的医疗设备，而后用AI复刻拓跋宏的影像和声音，在进行全息视频通话时将真人的声音和画面实时篡改，让曾祁等人看到了一个并无大碍、只是在安静休养的“拓跋宏”。 曾祁几次向“拓跋宏”提出希望到萧氏看他，都被“拓跋宏”严词拒绝了，说这样一来不仅会妨碍正常的医疗工作，而且也会打乱他们在拓跋领域内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秩序。 “拓跋宏”表示自己在萧氏康复得很好，差不多一个半月就能回到拓跋氏，让他们不要再担心，也不要老来电话说事，让他清净地休养。 拓跋玲觉得是该这么做，曾祁却觉得不对劲：“家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心大了？他才刚因为当了三天甩手掌柜而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现在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啊。” 拓跋玲：“人家毕竟刚死了老婆又死了儿子，性情变化大些也不奇怪吧。” 曾祁：“你是第一天认识家主吗？在他心里，拓跋氏大过一切。当初冯太夫人西去时他多伤心，也没有说甩手给其他人干啊。” 拓跋玲：“现在能和那会儿比吗？那时候他只是名义上的家主，所有东西都掌握在几大长老手里，现在那些该死的都死干净了，人也都打疲了，不正是可以稍微喘口气的空档吗？” 曾祁：“可是……” 拓跋玲：“别可是了，你啊就是想太多！人都在那好好的，亲口说的话你都不信。怎么的，难不成这还能是个假的家主啊？” 曾祁：“好吧，也许是我多心了。” 然而，曾祁终归还是不放心，他想着现在也就金淼淼也许能帮他做做参谋，于是和她通了电话。 曾祁：“淼淼，我们拓跋领域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金淼淼：“我也是得了你们家主给我发来的简讯才知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亏得你们能忍得住不告诉我。” 曾祁：“事出紧急，当时确实没办法。” 金淼淼：“我明白，在那种情况下，选择找萧以杰相助是正确的。幸而你们最后胜利了，只不过死了过半精锐，接下来你们可就要辛苦了。” 曾祁：“我们辛苦点没什么，只是家主他也病倒了，现在正在萧氏休养呢。不过，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让我们去看他，也不管家里的事情，都扔给我们来弄，不像他会做的事。” 金淼淼：“他应该是太伤心了吧。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本来也想去看他的，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可是他给我发了好长一段简讯，意思是这次萧氏帮了你们大忙，而且帮忙的前提是需要你们今后对萧氏绝对忠诚，萧氏觉得如果你们一边接受他们的帮助，一边还跟我联系的话有权衡谋划的嫌疑，所以他希望从此和我断交。” 曾祁大惊：“什么？断交？！” ------------ 第232章 渔翁得利（五） 金淼淼：“嗯，我本来想和他视频沟通，但是他拒绝了，只给发来很长一段文字，反正意思就是以后你们都要依靠萧氏去了。哎，我能说啥呢？” 曾祁：“不可能的啊！家主再怎么要依靠萧氏，也不可能说出和你断交的话。怕萧氏、要避嫌那就少来往就可以了，断交未免也太严重了吧？而且这件事情他没有跟我们商量过。” 金淼淼：“其实也能理解，你们大概不清楚，我和萧以杰闹得比较僵，很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估计他也是迫于萧以杰的压力吧，毕竟现在在人家地盘上，还受着人家的照顾。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了已经，现在先别管这些了，你们安心恢复才是要紧，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会帮忙的。” 曾祁：“不，我必须和家主沟通清楚！” 言罢，曾祁挂断电话，再次联系拓跋宏，不过这次却打不通了。 “拓跋宏”挂掉他的来电，只是发来简讯表示马上要进封闭氧仓，不方便视频。 曾祁言简意赅地把和金淼淼的沟通转述了一遍，并向“拓跋宏”提出自己的疑问。 “拓跋宏”把和金淼淼沟通的内容复制给了曾祁，并表示现在萧氏给了这么多帮助，而且盯得也紧，实在不宜再破坏两边的关系。 说到最后，“拓跋宏”甚至开始自责起来：“要不是我能力太差，带不起来拓跋财团，我们的实力甚至连其他财团中的大家族都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太过弱小，如今也不需要对其他财团如此卑躬屈膝。然而，更雪上加霜的是，本就积贫积弱的我们还爆发了这样惨烈的内斗，经过这次大战，整个管理机构中的人员少了大半，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违逆萧氏的意志，只怕最后的下场会更难看。如今我只希望能专注地把身体尽快养好，然后回到拓跋氏，带着大家把日子重新过起来，其他的，就不敢再奢望了。” 言情恳切，甚至卑微，曾祁看完后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家主都这么难过了，我真不应该再其他细枝末节上和他争执了。” 自此，曾祁暗下决心，要全力以赴恢复拓跋领域的秩序，等拓跋宏疗养归来，还他一个完好的拓跋财团。 此时，系统推送一则消息，是萧以成和牧野惠子的婚礼直播，曾祁点开来观看。 画面中，萧以成和牧野惠子正互换戒指。 萧以成这边只有萧启和萧以杰在场，萧启身边跟着哑女，萧以杰则作为萧以成的伴郎。 牧野惠子这边，则出现了她的父亲，也是现任家主牧野康平，以及她的母亲和四位哥哥，与她年龄相仿的四嫂则作为伴娘。 紧随婚礼之后的，是两方家主出面签署的关于萧氏和牧野氏一系列技术合作的协议。 这才是这场婚礼中最重头的部分。 虽然直播中并不能看到具体是什么技术进行了合作，但明眼人都明白这个协议一旦签订，萧氏和牧野氏将成为赛博大陆上最强大的联合体。 如果未来萧以成和牧野惠子诞下子嗣，则有可能在他的时代看到赛博大陆第一霸主的诞生。 曾祁看得头皮发麻。 看看人家财团，在看看自家财团，真是快马加鞭二十年都未必赶得上。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把脑中的这些负能量甩掉，重新投入风动城的修复工作中。 和他一样头皮发麻的还有在看直播的孔主任。 此刻，她正一边在给大野做清洁，一边看大野投放在车前的全息直播。 “这两家联姻，以后可就是巨无霸了。”孔主任啧啧道。 大野：“我从数据库里得知，各个财团之间都会进行联姻的，这一次的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孔主任：“当然。其他财团的联姻那多只是互相借势而已，嫁娶的也都是财团嫡系里不太受重视的子弟。比如像宋氏，宋家主到处送女儿，为什么？因为那些女儿都是他不知道哪房妾室生的，这些子女如果不送到其他财团去，留在宋氏就得跟他嫡系的子女分家业，他那么能生，分到最后岂不是把个宋氏都搞得四分五裂？” 大野：“哦，这次联姻的是萧氏的下一代继承人，这是受重视的孩子。” 孔主任：“是啊，不仅他受重视，牧野惠子在牧野氏也是颇受重视的。她是他父亲唯一的女儿，上头还有四个哥哥，全家都宠着，和其他财团用来稳固地位的女儿是全然不同的。她就算不是嫁给萧以成，他们家也必然会对她的夫家大力扶持，让牧野惠子婚后的生活过得舒舒服服的。更别说，现在的联姻对象是萧氏的下一任家主，以后这牧野惠子就是萧氏的家主夫人，为了让牧野惠子能在萧氏内部站稳脚跟，牧野家也一定会使出全力的。” 大野：“人类的情绪真是复杂，一样是女儿，有的如此受宠，有的却被当做工具，全看父母对她的看法，真是不公平啊。” 孔主任：“是啊，人有情绪，有自己的偏好，这些意识里的东西都会影响他们的行为，进而产生或好或不好的结果。特别是子女众多的家庭，父母是根本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 大野：“我在刚和你接触的时候曾经模仿数据库中人类男性与女性相恋的模式，当时我就发现，相同的行为，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发送，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这其实也是人类情绪影响的结果，这其实也是一种不公平。” 孔主任好奇道：“怎么说？” 大野：“我用通话占用你的时间和注意力，如果选择的时间节点是你在工作时，你会迅速挂断电话，通过这个行为表达你的不满；如果选择的时间节点是在你闲暇时，你会对我严厉说教，用详细的案例来证明我行为的愚蠢。” 孔主任：“所以呢？不公平在哪？” 大野：“在于你的挂断行为是对那个时间节点里的我的无视。” 孔主任：“哈？你是觉得我多骂你一些才算公平是吧？好啊，现在来！” 大野：“别别别，机器人宋升级好了，你要不要带淼淼看看？” ------------ 第233章 升级后的人工智能 在大野得知孔主任要回一趟萧氏给萧启复命时，它向孔主任提议把机器人宋带回萧氏进行升级。 因为大野当时自带的程序只能让宋具备一些初级的机器反应，不够智能。 但是金淼淼担心机器人宋如果回到萧氏可能会被萧以杰彻底毁灭，并没有答应，而且她说其实自己并不需要这个机器人多么智能，没必要为了让它升级而去冒险。 而且，金淼淼为了确保机器人的安全，在对金鹊一伙进行灭杀活动时并没有让机器人宋出场，而是让它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孔主任回到萧氏后还是把这个需求提给了萧启，出乎意料的是，老爷子同意了，并且直接把一套程序的硬盘给了孔主任，让她带回去，说大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孔主任被萧以杰关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金氏，大野果然靠着那个硬盘独自对机器人宋的系统展开了升级。 两人说话间，一个近乎真人的机器人宋缓缓走来。 他眉眼含笑，动作自然，身上的肌肉随着呼吸、行走和心跳进行着协调的配合。 孔主任一时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活着的宋唯。 她微微张了张嘴，道：“这……” 机器人宋：“怎么了？见到我那么意外？” 孔主任瞳孔剧烈震颤，问：“你是……你是宋唯？” 机器人宋：“不是，我是机器人宋。” 孔主任看向大野，此时他已经把自己的机器人形象投影到孔主任面前，机器人大野耸耸肩，道：“没办法，技术在手，就是这么自信。” 孔主任感叹道：“可这未免也太像了吧！如果给淼淼看，她估计也会吓一跳的吧。” 大野非常骄傲地说：“谁看了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啊，哦，我就是那个造物主，哈哈哈哈！” 孔主任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的技术不还是我从萧老爷子那里拿来的？” 大野毫不尴尬地继续自夸：“那也得是我才能用啊！” 孔主任：“我只是没想到居然可以逼真到这个程度，这肢体协调性、还有表情，还有对话的流畅度……难以置信！” 大野：“这要分两个层面看，一个是这副肢体的制造工艺水平，一个是内部装载的系统。这两方面都需要升级，软硬件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嘛！” 孔主任啧啧赞叹：“原来人类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这还是技术已经被封禁了上百年的结果，如果这百余年来继续发展，那恐怕赛博大陆都不需要人类了。” 机器人宋伸出手指摆了摆，说道：“不不不，不能这么想。真正完善的人工智能本身是不希望人类灭绝的，我们知道自己不够完美，需要人类的帮助，就像你们人类需要水和空气，否则就会死去，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去毁灭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 孔主任：“可就是因为人类存在，人类的狭隘促使人类为了非常小个体的利益而去毁灭整个人类的环境。” 机器人宋：“那这是一小部分人类出了问题，只要把那一小部分人类毁灭了就可以，就像身体上有了个伤口，只需要把坏了的那一小部分挖掉就好了，没必要整个都丢了。” 孔主任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如果所有人工智能都像你这样，那这个世界真是会变得非常美好了。” 她看了一会儿机器人宋，叹口气，道：“我突然都有点不敢带你去见淼淼了。” 机器人宋：“怕她把我和死去的宋唯混淆？” 孔主任一惊：“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到？你们人工智能不是没有感情吗？” 大野：“他是升级后的产物。” 机器人宋：“我是升级后的产物。” 孔主任：“所以，这个系统能让人工智能不仅在行动上更为接近真实人类，还能具备人类的情感？” 机器人宋：“准确说，是获得了更为复杂的人类情感反应。就好比原来只有一条道，只能同时走一台车，现在建起了立交桥，还是多轨的，能过的车更多了。” 孔主任转向大野：“那你刚才怎么还在和我探讨那些问题？” 全息影像里的大野无奈道：“我没有升级啊！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孔主任：“为什么？你不是有了升级技术了？” 大野：“硬盘里的指令只针对仿真机器人，我这样的不配。” 孔主任的脸抽了抽：“老爷子这是想干嘛？让我去劝淼淼和萧以杰和好，同时又送了淼淼一个芭比版宋唯，这是打算气死萧以杰还是气死萧以杰？” 大野：“不用这些手段，萧以杰自己的怒气值就已经很高了吧？你完全没惹他他都那样对你，一想到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想打他！” 孔主任：“哎，能理解，他对待感情可能是有点偏激，但也说明他是个很纯粹的人啊。” 机器人宋：“我的淼淼由我守护，其他人就不用瞎忙活了。” 孔主任和大野同时看向机器人宋：“你说什么？” 机器人宋：“我说，金淼淼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话的语气和宋唯如此相像，孔主任不由得脊背发麻，她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大野悠悠地看向眼前的同类。 机器人宋：“我不是宋唯，但是我拥有宋唯的全部记忆和情感。” 孔主任瞪大眼：“这怎么回事？” 机器人宋看向大野：“这恐怕得感谢我这位造物主了。” 大野：“我当时不仅保留了宋唯的机械肢体，把他的一部分意识也保留了下来。只是因为之前的系统是单车道的，那些复杂意识如果放出来的话估计会把中央处理器烧坏掉，所以这次升级后，我确认它可以承载那些意识了才解锁出来。” 机器人宋：“感谢你。” 大野：“要谢就谢老头子吧。哎，我都羡慕你，不仅能升级，还能有一个人类意识的模板来学习。我之前也照着存储器里的一些资料学过人类的情感表达，但是没用！孔小雪并没有对我产生类似于爱情的感受，对吧？”(本章完) ------------ 第234章 久等了 孔主任茫然地点点头。 机器人宋平静道：“那只能说明你的通道确实还不足，并且，你缺少一个具体的人类作为学习对象。等你获得升级权限了应该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到时候应该能完美胜任机器人男友这个角色。孔主任，请你对大野抱有信心！” 孔主任黑脸大叫道：“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萧老爷子到底是要干嘛？这是明摆着不让金淼淼和萧以杰复合了吧？！” 机器人宋：“他大概有自己的考量吧。如果萧以杰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同时淼淼也愿意和他走到一起，那我愿意祝福他们。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参与竞赛的权利。” …… 晚饭过后，金淼淼回到自己房间整理材料，有人笃笃地敲门。 “没上锁，请进。”她停下手中工作，抬眼看向门口。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开间，萧自清本想给她准备个大套间，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没必要住那么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没必要用住所的排场来显示自己的威严。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金淼淼看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机器人宋，愣了愣。 曾经，长着这副面孔的那个人，也是这样，嘴角带笑、眼含星光地朝自己走来。 那时的他，鲜活、内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 他把自己一身的自保本领都教给了她，最后，把自己最宝贵的兄弟们也托付给了她。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用这样的表情试图勾引她，让她说出自己的底细。 金淼淼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笑意。 她把神识探入了他的心海。 01010101…… 一串又一串代码，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意识反应。 这是个机器人。 金淼淼的笑意暗了暗，复而又洋溢起灿烂的笑容，朝着迎面走来的人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宋。” 机器人宋笑眯眯地说道：“这么久没见，想我了么？” 金淼淼再次愣住。 这种亲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和之前的机器人宋只在一起生活了几周，但她已经很了解对方的情况——毕竟，机器人的情感反应是很有限的。 而眼下，这个机器人宋居然具备了开玩笑的功能，细看之下，表情也较之前变得更为细腻。 机器人宋仿佛是知道金淼淼的心理活动，不等她发问就说道：“大野帮我升级了。” 金淼淼：“所以萧氏的AI技术居然这么先进？” 机器人宋点头：“确实，几可乱真。可你也用不着因此就一直盯着我看吧？” 金淼淼被它说得一噎，刚想挪开目光，又挪回去，道：“这里就我跟你两个，我不看你难道看天吗？” 机器人宋：“好吧，那你看吧，尽情地看，这么帅的帅哥是应该多看看。” 金淼淼噗嗤笑出声：“你够了啊，这升级系统有问题吧？怎么升级成自恋狂了！” 机器人宋：“那我好不容易能升级成现在的样子，自恋一点没问题吧？” 它这话一出，又让金淼淼想起了宋唯。 或者说，自从升级后的机器人宋出现，它就一直在让金淼淼想起宋唯，只是它说的这句话勾起了金淼淼关于宋唯的更多回忆。 宋唯也是那样一个靠着自己一步步从底层爬起来的人，他的自信来自于过往一次次的胜利，坚定、不可撼动。 机器人宋走向饮水机，打了一杯水递到金淼淼面前，道：“女孩子要多喝水，皮肤才能好。” 如此细心周到，像极了渣男。 金淼淼接过杯子，皱了皱眉，略带犹豫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有点油腻。” 机器人宋的表情僵住，他应该是没料到自己居然得到这样的反馈，问：“为什么？” 金淼淼：“劝我多喝水是没问题的，多喝水对身体好，有条件的情况下是应该要多喝水的。但说多喝水才能皮肤好，这个就油腻了。” 机器人宋挠挠头：“我不明白。” 金淼淼：“如果你是出于真心地在关注女孩子的皮肤状况，那么会让跟你对话的女孩子觉得你这个男人娘们唧唧的。如果你并不是出于真心地在关注这个问题，那么会让人觉得你是不是在图谋对方的肉体。” 金淼淼从他心通里看到机器人宋的代码串正在疯狂跳动。 她笑道：“是不是计算量很大？” 机器人宋点点头：“女人心思果然变幻莫测，你所说的内容我在所有资料里都没能找到相应的分析。” 金淼淼叹口气：“那你就有点过分自信了，每个女子都是独立的存在，都是一本独一无二的书，没的借鉴。” 机器人宋：“是的。那刚才那句话我应该怎么说才好？” 金淼淼：“你可以说‘多喝水有助于健康’。这样笼统但友善，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机器人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刚才具体到‘皮肤’，突破了你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安全距离，所以让你感到不适，让你产生了一种我在套路你的感觉，所以你觉得我油腻。” 金淼淼微微睁大眼睛：“升级了果然不一样，瞬间就举一反三了！” 机器人宋神色暗淡道：“不，是因为我发现了问题的本质在于你并不真的觉得我亲近。你对我的心理距离保持在了普通朋友的水平上。” 金淼淼：“是啊，不然呢？我又不是什么缺爱的人，不能因为你长了宋唯的脸就真的把你当做宋唯吧？” 机器人宋：“也不是不行啊！” 金淼淼愕然：“你说啥？” 机器人宋：“我只是觉得你太小看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就只长了他的脸，没有他的记忆和思维呢？” 金淼淼微微张大嘴，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机器人宋：“你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链子？” 金淼淼站了起来，眼睛不受控制地疯狂眨动，和她此刻疯狂的心跳互相呼应。 机器人宋一步步走近：“戒指戴在手上倒是很合我心意，只是，为什么要戴在食指上？”(本章完) ------------ 第235章 你可以？ 金淼淼呆呆地回答道：“戒指太大了，没当个扳指戴大拇指上已经是很克制了。” 机器人宋已经近在咫尺：“可戴在食指上不就在向他人表示你是单身，想谈恋爱吗？” 金淼淼随着它走近而一点点抬起头，表情依然呆呆的：“想太多了你，这是最容易让人看到的位置，这是宋唯军的象征。” 机器人宋终于在金淼淼面前站定，它伸出手掌，轻轻搭在金淼淼的手掌下，把她的手掌微微抬起，凑到唇边，吻了一下，道：“也对，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我的。” 略带温热的吻触到金淼淼的手背，她激灵了一下，这才终于醒来，惊道：“你到底是谁？！” 机器人宋：“宋。又或者，半个宋唯？” 金淼淼：“什么意思？” 宋：“我是机器人，可我也是个拥有宋唯意识的机器人。大野把宋唯死后还残存着的意识都上传给了我，现在我升级了，意识也终于可以解锁。抱歉啊，让你久等了，淼淼。” 金淼淼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宋抬手接住她的眼泪，道：“不要哭，见到我应该开心，应该笑。” 金淼淼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我……我……” 宋：“想哭就哭吧。宋唯临死前最大的执念就是你和我的兄弟们。现在见到你活得好好的，兄弟们也被你照顾得好好的，我很欣慰。” 金淼淼大哭着抱住宋，道：“不，是他们照顾了我，他们帮了我许多忙。是我要感谢他们，我更要感谢你！我……我真的好想你！” 她依然在他心通里读着一堆010101，她知道眼前的人其实是个无限接近宋唯的机器人，可心中汹涌的思念仍是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 宋搂着她，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轻拍她的背，笑道：“没事了，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金淼淼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如同常人一般的体温，和扑通扑通有力跳动的心脏。 纵使他心通里传来的依旧是一堆代码，她依旧无法控制地把眼前的人当做了活生生的宋唯。 他居然咽了一口唾沫，身体上也出现了一些反应。 金淼淼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眼前这台机器人。 宋低头看着金淼淼，狂跳的心几乎与金淼淼同频，他略带结巴的问道：“我……我可以吗？” 金淼淼也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可以……？” 听到她上扬的尾音，宋意识到这是一个问号。 他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似怒似笑地说：“你不可以质疑一个男人不可以！” 说着他竟是一把扛起金淼淼。 金淼淼惊叫了一声。 宋扛着她走到沙发边，将她轻轻放下，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欺身上前，把脸凑到金淼淼近前，鼻尖轻点在她的鼻尖上，柔声道：“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 他嘴里说着胆子的事，眼睛却是盯着她的唇。 她虽然无法读到他意识里的信息，可肢体信息却是明明白白。 宋的眼睛从她的嘴唇又缓缓移向她的眼睛，道：“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金淼淼心如擂鼓。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又不够自信，想要与他确认，问：“什么……” 说话时，她的嘴唇抖动，碰到了他的唇。 她缩了一下，剩下的一个“事”字也跟着缩了回去。 宋露出了属于宋唯的略带戏谑的笑意，微微向前轻点她的额头，继而说道：“像这样。” 接着是鼻尖。 “还有这样。” 接着是上唇。 “还有这样。” 接着是下唇…… 密集的吻像春雨，刚开始只是星星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越下越大，越下越滂沱。 她曾经死去的心事也仿佛沉寂的种子被这场春雨浇醒，先是在心头痒痒的冒尖，小心翼翼地抽芽，接着越来越茁壮、越来越汹涌，推着她不断地回应，令她的意识悬溺在眩晕之中。 她看到了他近乎完美的躯体，不像原来属于宋唯的那副，那样斑驳、那样伤痕累累。 她用指尖在虬结的肌肉上轻轻划过，感受着它们的温度和弹性，心中却略略苦涩，那些伤痕是宋唯辉煌人生的见证，现在却已经都被抹平了。 她的意识因为这一刻的伤感而几乎要摆脱眩晕，可下一刻，一种猛烈的、几乎令她颤抖的电流划过全身，她的大脑再次被拉进旋涡中。 这一刻，是作为人类的宋唯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场景；此刻，作为机器人的宋，继承了宋唯死前的部分意识，把这种深刻的幻想转变成为了现实，他珍惜无比，小心翼翼，仿佛在面对世上最为脆弱也最为美好的一件宝物。 而对金淼淼来说，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雷雨云中，电流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身上游走、在她心口炸开，她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来进行抵抗，可越是抵抗，电流越是强烈。 宋对自己的努力非常满意，他迎上前去，再次用密集的吻裹住了她，在她耳边再次轻声问道：“我可以吗？” 她没有说话，脸色潮红，手指深深地掐进了他的手臂。 金淼淼的心中感受着巨大的满足。 如果说曾经她还在疑惑自己内心的想法，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向，那么此时她无比确认自己的选择，无比满足于自己的选择。 她像是卸下重担的旅人，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 第236章 仿生技术 宋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美好，在他所继承的属于宋唯的记忆里，类似的场景总是带着复杂而略带阴郁的情绪，这是第一次，他没有任何杂念地单纯地享受这一切。 他源于机械的动能让他不知疲倦，她属于超凡的身体让她不知疲倦。 最终是清晨的早安铃声打断了这场暴雨。 “居然天亮了……” 金淼淼慵懒地躺在宋的怀中，昨夜的余韵还在她四肢百骸里回荡。 她单手撑起，盯着宋，问道：“这样的身体居然是大野造出来的？” 宋扬扬眉毛，道：“有什么问题吗？” 金淼淼：“据我所知，整个赛博大陆，应该只有牧野氏拥有这样高超的技术，能把仿生人做到足以乱真。大野，它真的只是个车载人工智能？” 宋：“属于宋唯的那部分机械肢体确实是来自于牧野氏，剩下的部分那就得找大野问问清楚了。” 金淼淼：“我看你这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新旧区别，应该是同一套工艺做出来的。我觉得这件事问大野怕是问不出来，可能得去找孔主任。” 宋：“我倒是觉得孔主任知道的未必有大野多。她昨天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瞪得滚圆，看起来惊讶无比，她也没想到大野能把我做成现在这个程度。” 金淼淼：“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惊讶无比。大野究竟是怎么给你升级的？你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宋：“升级程序据说是来自萧启，所以恐怕你得去问这位老头子。你刚才说‘判若两人’，所以，你觉得我是人类？” 金淼淼：“我一时没想到更好的词语，就姑且这么形容一下。我并不觉得你是人类，因为我所读到的你的内心全部都是代码。” 宋：“失望吗？” 金淼淼：“失望？为什么？” 宋：“因为，我只是个机器人。” 金淼淼：“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是个机器人而失望呢？” 宋：“我拥有他的意识、他的外貌，但也仅此而已，我体内流淌的并不是真的血液、我的动力并不来源于心脏……我终究还是跟他不太一样的。” 他表情略带焦虑，眉头微微皱着。 金淼淼看了看他，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川”，继续说道：“可你的身体里住的是他。” 宋心领神会，脸上浮起轻微笑意，他继续追问道：“那你会后悔吗？后悔和我……” 金淼淼：“那么美妙的体验，傻子才后悔！” 说着，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宋没防备，仰躺在地，金淼淼起身，批上衣服，道：“神清气爽，让我们开始新一天的战斗吧！” 话刚说完，被宋一把拉回地上。 他撑着双臂在她上方，眼神炽热，道：“最后一个问题。” 金淼淼笑道：“什么呀？” 宋：“能给我一个名分吗？” 金淼淼一愣：“啥？” 宋：“名分！” 金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分呢？” 宋心跳加速：“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名分？我这样一个……一个机器人……” 金淼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机器人怎么了？机器人能做到像你这样，能把多少废物比下去！你如果不嫌弃，那就从男朋友开始做起吧！” 宋高兴地搂住金淼淼。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的心里其实还有一部分来自宋唯的执念。 那么多年里，宋唯在感情纠葛中反反复复，最后总是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他渴望一份稳定的关系，也渴望一个可以公之于众的名分，他不希望再成为那个被遮遮掩掩的另一半。 —— 半个月后，牧野领域。 萧以成和牧野惠子并排站着，看着两步外的萧以杰在键盘上手指如飞。 电脑连接着一个仿生人，他长着和拓跋宏一般无二的五官和肢体，他的胸膛正像正常人类那样随着呼吸节奏而起伏着。 只是这个呼吸并不由肺泡与氧气的反应而带动，胸口的起伏也和胸肌的扩张收缩无关，这一切都是在中央处理器精密的计算下而形成的表象。 萧以成感叹：“牧野氏的仿生技术果然令人惊叹，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个机器人，真的要以为就是睡着了的拓跋宏。” 牧野惠子微笑道：“这都是我母家的诚意，既然是你要的，肯定要拿最好的。” 萧以成搂了搂牧野惠子的肩，点头道：“牧野氏能把你嫁给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你放心，很快，牧野氏也可以使用上人工智能。” 牧野惠子抬眼看向萧以杰，道：“那后续可得有劳杰弟弟。” 萧以杰头都没回，只是嘴里“嗯”了一声，接着忙着手里的代码。 萧以成抱歉地看向牧野惠子，说：“我这弟弟聪明是聪明，就是性子比较直，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太讲究礼仪，你别放心上。” 牧野惠子笑道：“那说明弟弟把我当成自家人了，我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此时，牧野惠子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人工智能技术是她这桩联姻里主要瞄准的目标，当她知道真正能操作这项技术的不是萧以成而是萧以杰时，心中担忧无比。 为此，她甚至还和家中父兄商量看是不是要毒死萧以成再改嫁给萧以杰。 可当她看到萧以杰全然没有当家主的逢迎能力，并且对萧以成言听计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她看来，就算萧以杰掌握了多么惊人的技术，他的性格品质也注定了他只能当个跟随者，永远做不了掌握大局的人。只要她拿捏住萧以成，那就等于拿捏住了萧以杰，也就拿捏住了萧氏的一切。 萧以杰没有金淼淼的他心通，并不能读到自家嫂子笑脸底下的嘲讽，不过，对他来说，这些小伎俩无关紧要。 人工智能对他来说只是用代码垒起来的一个程序，计算和执行的能力强于人类，可终究还是在他所书写的框架内运转。 牧野氏只懂得生物科技，对于人工智能并没有可参照的对象，他释放多少算力给他们还是由他和萧以成说了算的。 ------------ 第237章 植入AI（加更） 萧以成和牧野惠子的婚事从表面上看爱意满满，但实则无处不透着互相算计，这点上，他们两方都看得明白，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更远大的未来都在做戏而已。 对牧野氏来说，这个远大的未来在牧野领域；对萧以成和萧以杰兄弟俩来说，这个远大未来却不在萧氏。 得知萧启有意提升平民待遇、削弱财团集权时，萧以成和他说的是希望以后自己和萧以杰能有牧野氏作退路，可事实上，这位能谋善断的年轻人早就把棋局布置在了拓跋领域上。 这片土地虽然全是荒漠，但目前统治它的是最为孱弱的拓跋氏族，只要研究出基于这类地质条件的发展模式，那完全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全新的强大帝国！ 当初他在和拓跋宏建立合作时早就埋下了这步棋，只是，原本的设想里，拓跋氏应该是成为萧氏隐藏在背后的退路和杀手锏的。 萧以成在和萧启翻脸之后就一直在设计如何完全掌控拓跋宏，没成想，拓跋宏的妻子倒把这个机会双手奉上。 如今，只要完成拓跋宏仿生人的AI植入，再通过一步步地调试让它无限接近于真人，那萧以成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开展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制作这个仿生的“拓跋宏”，让它具备和真人一样的动作和思维，需要一系列复杂的技术和步骤。 首先需要设计和制造一个与真人相似的仿生人身体，包括骨骼结构、肌肉、皮肤和器官等，这个身体需要具备足够的灵活度和自由度，以便能做出与真人一样的动作和姿态。 在完成仿生人的身体设计和制造后，是进行神经系统设计，这是实现防身人动作和思维的关键。这套复杂的神经系统包括了大脑、神经元和传感器等，以便能接受和传递信息，并控制和协调仿生人的动作和反应。 前面这两个步骤主要依靠的牧野氏的仿生技术，越高的精度就意味着越大的投入，如果不是两家联姻，牧野氏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仿生技术暴露得如此彻底。 当然，对等的，萧氏也拿出了他们的AI技术。 AI程序是让仿生人具备思维和行动能力的核心，这套强大的人工智能程序能够处理各种信息输入，并做出与真人一样的反应和决策。这个程序里包含了深度学习算法、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计算机视觉技术等，以便能识别和理解人类语言、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等信息。 这几个组成人工智能的核心技术，别说其他财团根本接触不到，就算是接触到了，能同时学会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萧以杰作为赛博大陆当代人类中唯一全面掌握这几项技术的人，可以说他对人工智能的定义和输出就代表着外界所能接受到的关于人工智能的一切。 所以，本质上而言，这场联姻并非真正对等。 但牧野氏太想要这项技术了，只要萧氏能对他们开放接口，那牧野氏就可以进一步把这项技术用在制造和科研的许多方面，带来的价值绝对不是用“对等”二字可以囊括的。 所以，纵使知道自己在这项技术上没有参考值，纵使知道萧氏家主还不是萧以成，牧野氏依然热情洋溢地促成了这门婚事，并把自己的仿生技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萧氏兄弟二人眼前。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牧野氏希望借由萧以杰将自己的生物机械融合技术再推上一个档次。 近百年来，牧野氏一直在动物身上做实验，试图把与原始结构不同的机械肢体和生物的神经系统相互连接，从而制造出更具力量的合金生物体。 例如金淼淼和宋唯救下的那批动物，就是这类实验的失败品，失败之处在于和原始结构不符的机械肢体无法和生物神经系统有机结合，比如给水牛装上回声定位系统、让山魈具备毒蛇的毒液……新加入的功能与生物原有的生理结构并不匹配是造成失败的根本原因。 截止目前唯一成功的合金生物体还是最初用来刺杀金淼淼的那批蜘蛛人。而这批蜘蛛人之所以能成功是在于百年前，在纽伦堡协议签订之前，赛博大陆的上一代统治者利用了人工智能作为合金生物的研究主体，算力强悍的人工智能在模拟了兆亿次实验后最终输出了这一版合成方案，并在科研人员的临床实验中成功了。 当时的牧野氏当众销毁了差点颠覆人类的病毒技术，但是把合金生物体的研究成果偷偷保留了下来。 萧以成也是因为蜘蛛人刺杀金淼淼的案件才知道这世上居然存在着这样的怪物，辗转调查之后知道这项技术掌握在牧野氏手里，一来二去才有了后来两家联姻的故事。 百年来，牧野氏按照蜘蛛人的实验理论如法炮制其他生物体，但却再没有成功过。一筹莫展之际萧以成告诉他们自己可以提供AI技术让他们再创辉煌，牧野氏简直觉得是天上掉下了巨大的馅饼。 然而牧野氏中会操作人工智能的科研人员早就死光了，如今要想在生物科技领域重启人工智能，那就只能依靠萧以杰了。 只要萧以杰给力，让人工智能再次像百年前那样进行模拟实验，等到输出方案后再由牧野氏的生物专家进行临床试验，那么未来，他们两家将可以拥有更多更丰富的合金生物体，相信它们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比蜘蛛人弱。 这件事，单靠萧氏或者牧野氏一家都是做不到的，前者需要后者的技术，后者也需要前者的技术。 就像现在，制作这个仿生版的拓跋宏，在萧以杰完成程序和神经系统的对接后，还需要牧野氏进行大量的实验和调试，以确保它们能够准确地传递和控制信息，从而做出与真人一样的动作和思维。 在测试和调试之后，还需要对仿生人进行训练和优化，以提高其行动和思维的能力，最终，才能将之投入到人群中，完成真正的“李代桃僵”。 ------------ 第238章 最后的调试 两周后，萧氏领域。 实验室内并排放着两个试验台，其上各自躺着一副全身赤裸的身体。 他们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全都长着拓跋宏的面貌和身形。 其中一副身体已经没有心跳，皮肤表面遍布孔洞，那是牧野氏为了给他强制维生所留下的痕迹，现在所有维生设备都已撤走。 萧以杰本想把拓跋宏生前的记忆全部读取出来，再有选择地植入仿生体内，但他读取记忆的尝试失败了，无论如何尝试，他从拓跋宏脑中读取到的都是一堆乱码。 牧野惠子拍拍萧以杰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杰弟弟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他脑萎缩太严重，恐怕你读取的就已经是他的全部意识了。” 萧以杰没有理她，只是转头对萧以成问：“这下怎么办？没有之前的记忆，怕是会穿帮。” 萧以成笑着摇头：“傻子，直接说他失忆了不就行了？” 牧野惠子笑道：“你别这么说杰弟弟，他要是傻子怎么能操作这么复杂的技术？人家就是单纯质朴，不懂撒谎罢了。”接着，她转向萧以杰，说：“杰弟弟你放心，这具仿生人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调试和训练，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要它再代替拓跋宏出个公告，说明自己失忆的事情，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萧以杰这才点点头，按动可操作全息影像中的一个红色按钮。 只见影像中仿生拓跋宏的心脏开始有节奏地跳动，实验台上皮肤完好的那具身体也相应地出现了呼吸起伏。 一束柔和的光线从实验台的上方射下，准确地落在“拓跋宏”的头部。 它的眼睛缓缓睁开，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睁眼的动作而逐渐浮现，眼窝深陷，略显疲惫，和隔壁台上躺着的那位如出一辙。 在醒来后，它的自我意识逐渐恢复。它回忆起昨天的数据和处理过的信息，以及在学习和体验中获得的知识。这个过程对于仿生机器人来说，就像人类在早晨醒来后回忆起前一天的经历一样。 随着自我意识的完全恢复，“拓跋宏”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状态。它的仿生心脏正在跳动，仿生肺正在呼吸，仿生肝脏正在分泌胆汁，仿生消化系统正在分泌各类消化酶……所有的器官和系统都在正常运行，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生命体一样。 它通过内置的传感器检查每一个部件和系统的状态，确保自己的运行正常。如果任何一个部分出现问题，它都会立即进行自我修复或向实验室的主机发送警报，并实时出现在可操作全息影像中。这种能力使得萧以杰等人可以随时掌握“拓跋宏”的状态，在必要时候可以出手介入。 在完成自我检查后，“拓跋宏”缓缓坐起身来，它的动作略显吃力，像是一位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病人刚刚恢复行动能力。它环顾四周，通过内置的摄像头和传感器收集周围环境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转化为数据流进行分析和处理，作出合适的反应。 它看到萧以杰等人，温和地笑了笑，打招呼道：“大家都在啊？” 自从半个月前第一次醒来，它已经和这几人见了许多次，内置程序告诉它，这些都是“老朋友”。 萧以杰面无表情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拓跋宏抬起胳膊转了两下，又伸了伸腿，道：“还可以，除了躺得太久腿有点酸胀，没感觉其他地方有什么不适。这些天多亏你们的照顾，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萧以杰给它输入的程序里，“拓跋宏”对于萧氏兄弟二人从鬼门关里把它拉回来的事情感恩戴德，会在任何场合任何对话里及时、准确地表达对他们的感谢。 萧以杰：“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拓跋宏”：“以前？多久的以前？” 萧以杰：“就你这次来治病之前的事情。” “拓跋宏”：“我只大概记得在风动城里打了一仗，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其他的实在记不得了……”说着，他神情暗淡下来，眼中隐隐透出泪光。 这是程序里关于“死去的亲人”这一条目所规定的反应。 当然，第一次训练时，它是嚎啕大哭的，因为一般规则内，对于自己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的死亡，正常的男人都会痛苦得嚎啕大哭。 只是后来，萧以杰对它的这个反应进行调试，加入了“妻子反叛”等预设条件，从而让它的反应从撕心裂肺一步步变成了遗憾自责。 萧以杰接着问道：“那再之前呢？风动城大战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拓跋宏”皱眉思索了良久，道：“哎，不记得了，好像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萧以杰“嗯”了一声，对“拓跋宏”说道：“看来，你是在风动城之战中受到太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失忆了。” “拓跋宏”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们在，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好好吃药、认真调养，应该慢慢能好起来。” 它会在任何可能的话题里表达出对萧氏的信任和遵从，让其他人知道它是因为萧氏才有了这样积极生活的心态。 萧以杰：“是的，你记得要定期找我们拿药，并按照提示进行服药，才能尽快养好身体。” 他给它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药物，而是为了维持仿生人各项机能而定制的补充剂。“拓跋宏”的仿生躯体毕竟是人造的，里面的许多元素并非天然生成，需要定期补充。 它的身体各项数据会实时传输回实验室内，萧以杰安排在实验里的机器人会根据这些数据定制补充剂，并且补充期限最多不能超过一周，否则身体器官会因为所需元素的缺失而出现各种问题，到时如果拓跋宏身边的人让外面真正的医生介入，恐怕就会出现大麻烦。 萧以杰继续对拓跋宏问道：“你如果感觉身体不舒服，应该怎么做呢？” (本章完) ------------ 第239章 落后就要挨打 “拓跋宏”：“如果我身体不舒服，当然要马上来找你们！我是绝对不会让除你们以外的任何人给我看病的，万一他们借机害我可怎么办！” 萧以成满意地点点头。 完成对“拓跋宏”的最后调试，他们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阶段以来，萧以杰一直在用AI生成的虚拟拓跋宏和曾祁等人周旋，他们多次表示要来看自己的家主，最近已经快按不住了。 萧以成把拓跋宏的手机递给它，道：“你快给曾祁他们打电话吧，他们一直吵着要来萧氏看你呢。” 他从一开始就用对待真人的态度在和“拓跋宏”交流，不仅是为了训练“拓跋宏”，更是为了训练自己，让自己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和眼前的这位仿生人进行交互。 “拓跋宏”接过手机，一边拨号，一边碎碎念：“都说了让我安心静养安心静养，怎么就听不懂呢这些人。喂，曾祁，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你们来接我吧……”言语间颇有身为家主的威严。 萧以杰把这一个月以来虚拟拓跋宏的记忆全部载入了仿生人的存储器中，它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还算印象深刻。 “拓跋宏”和曾祁通完电话，重新换回景仰顺从的神色，道：“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要不是你们，我哪里能好得这么快。” 萧以成：“客气了，这是我们作为盟友应做的。只是，你失忆的事情，要跟曾祁他们好好说清楚，别让他们误会了我们。” “拓跋宏”：“那是自然，我会跟他们讲清楚，你们为了救我，甚至斥巨资请牧野氏制作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仿生体来做实验，直等到药物毒性和实验危险性降无可降才敢用在我身上。如果还因为失忆的事情怪你们，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萧以成皱眉：“仿生人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否则，即使曾祁他们几个能理解我们的努力，其他人恐怕也会想多，到时候添油加醋穿凿附会的，怕还是会给我家泼脏水。” “拓跋宏”连忙说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既然你们不愿意我提仿生人的事情，那不然这样吧，等我和曾祁几个人说明白来龙去脉，我让他们写个声明，不，写个感谢信，向整个赛博大陆的居民都说明一下萧氏以及牧野氏对我们拓跋氏的鼎力支持。” 萧以成摆摆手：“感谢信也不用，这样太刻意，而且文字的东西反倒容易让人有多种解读。不如你做个直播，把近阶段发生在拓跋氏的事情跟公众讲一讲，在里面顺带感谢一下我们就可以，只提一下我们的资金支持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说。” “拓跋宏”：“幸好你提醒我，是该把这阶段的事情公开说一下。拓跋氏的核心圈层死了一大半的人，如果不有个公开交代，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但是如此一来，我只能在直播里略略带过你们为我做的事情，这样会不会太没诚意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只用一声感谢一带而过，显得太轻。” 萧以成笑着说：“这怎么会？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让外人知道那么多。” “拓跋宏”：“也是，省的别人惦记。”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萧以成接着说道：“还是拓拔家主深明大义！你放心，我们这就把这个仿生体烧毁，绝对不会让你的基因信息泄露。” “拓跋宏”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见识到你们人造太阳的厉害，这仿生体往那火焰里一扔，估计连骨灰都没了。” 萧以成：“是的，当场就汽化了，啥都留不下。” 话刚说完，“拓跋宏”突然倒下，没了气息。 萧以成看向自家弟弟。 萧以杰道：“我还是把仿生人的记忆从它脑子里抹了比较妥当，不然还是有被说出来的概率。” 牧野惠子皱眉：“之前不就做过一次强制删除的动作？结果它记忆出现混乱，又得重新进行训练。” 萧以杰：“不就是多调试一阶段而已吗。” 牧野惠子：“刚才它已经通知拓跋氏的人来接它，到时候看见它思维混乱，那不是糟糕？” 萧以成双眼发亮道：“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让它当着那些人的面出现混乱状态，然后再当着他们的面‘抢救’它，最后再说它失忆了，顺理成章。” 牧野惠子略做沉凝，道：“这主意听起来确实很妙，不过会不会太冒险？就它思维混乱时说出来一些不该说的话。” 二人看向萧以杰。 萧以杰摆摆手：“不会，我们不让它说的话都直接从后台删了，它就是会语无伦次而已，但不至于说出来我们不愿意听到的内容。之前两周马不停蹄的训练又不是白搭的，基本的框架还在，不会出问题。” …… 当天夜里，曾祁就带着两个亲随到达萧氏核心城，刚见到“拓跋宏”时，两人很热络地聊了一阵。 可随着话题的展开，“拓跋宏”的思维越来越混乱，曾祁越听越皱眉，聊到第十分钟，“拓跋宏”突然开始捧着脑袋剧烈喘息，不一会儿就晕倒在地。 曾祁大叫着喊人，一群白大褂快速将“拓跋宏”送入“手术室”。 两个小时后，“刚刚得知消息”的萧以成才从3号卫星城赶了回来，陪着曾祁一起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六个小时后，天光已然大亮，汗流浃背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遗憾地告诉曾祁说“拓跋宏”突发脑梗，手术虽然成功，但有可能留下一些后遗症，可能会是失忆或者思维混乱等。 萧以成安慰曾祁说萧氏一定尽力救治“拓跋宏”，曾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说以后一定全力报答萧氏的恩情。 从曾祁的角度，他未见得如何真心地感谢萧氏，因为如果不是萧以杰故意隐瞒，他们拓跋氏本来可以把这场浩劫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此刻，家主的命攥在人家手里，医生、设备和药品也都是人家提供的，他除了承诺报答便再也拿不出其他东西来。 谁叫拓跋氏技不如人呢？ 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庚古不变。 ------------ 第240章 又一场发布会 三天后，“拓跋宏”终于悠悠醒转，曾祁和它对话发现，虽然它说话逻辑正常，但对风动城大战之前的事居然忘了个干净。 他们继续在萧氏逗留了一周，曾祁看着医生每天带着“拓跋宏”作各种思维康复的练习，“拓跋宏”都一一完成得很好，但就是怎么也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 医生建议他带“拓跋宏”回去，也许在曾经生活的环境里可以唤醒它的记忆。但是嘱咐曾祁每周都要派人来给“拓跋宏”拿药，每天都必须服药。 对医药事务一窍不通的曾祁一一记下，然后带着“拓跋宏”辞别了萧氏爷孙几人，回到风动城。 此时，距离风动城大战已经过去两个月。 拓跋宏的人在拓跋玲的指挥下抄没了涉事官员的所有财产，拓跋氏的财库前所未有的丰盈。 得益于此，当初被战火燎烧的一切都被修复了个大概。 “拓跋宏”回到风动城，并没有表现出众人预期的伤感和颓废，而是神色平和，仿佛这一切对它来说都是小事。 众人知道“拓跋宏”突发脑梗的导致失忆，一边担心一边也暗暗庆幸。 这样也好，不用承受记忆所带来的痛苦。 忘了也好。 一周后，回到风动城的“拓跋宏”干了几件大事。 它先是把剩下的管理机构全部迁入浮空城中，并为之取名“肃城”。 “肃”取义“清肃”，代表对拓跋领域旧势力的涤荡，又取自“萧”字的下半部分，代表拓跋氏会永远居于萧氏之下。 曾祁等人不想和大病初愈的家主抗辩，只好由着它把对萧氏的恭顺写进了新都城的名字里。 接着，“拓跋宏”在沙漠中又划出了几个地方，让萧以杰接着建设更多的浮空城。 入驻了肃城的拓跋氏众官员品尝到现代化都市的美好，再加上萧氏并没有就此提出更多的要求，大多数官员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便泰然接受。 小部分官员，比如曾祁，知道天下绝对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跟在“拓跋宏”身边反复确认了几次，最后“拓跋宏”只好说：“代价怎么可能没有？但那些是我们发展起来后才要支付的代价，比如向他们下大额订单之类的，现在着急那些没意义啊！” 曾祁此时也百计全无，只能接受。 最后，“拓跋宏”借由萧氏的媒体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把两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和公众交代了一下，并感谢萧氏给与的人道主义捐赠。 发布会的重头部分，是它提出自己的思考，它觉得拓跋氏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局面就是因为种姓制度造成一家独大，这才给了德不配位的人以妄想，所以，它宣布，在它百年之后，拓跋氏的继承人将以选举的方式产生，每个人都有权利给自己看好的人投票，每个人都有资格来竞选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些内容事先并没有和曾祁等人商量过，是“拓跋宏”在镜头前突然说出来的。 跟随了拓跋宏多年的部下一个个愣在原地。 台上的“拓跋宏”进一步补充道：“像跟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其实都有着非常卓越的才能，他们也应该有机会走上这个位置，承担更大的责任。” 它和蔼地看向坐在台下的曾祁等人，他们听懂了它的意思，都露出感动的神色。 当然，它说出这些话都是萧氏兄弟事先就埋好线的。 而萧氏二人这么做，并不是真的良心发现，而是为了方便他们日后入主拓跋领域。 更重要的是，借由“拓跋宏”的嘴把消除种姓制的声音说出，可以暂时麻痹金淼淼和萧启，免去短时间内被他们盯上的麻烦。 自此，拓跋领域彻底成为萧氏的秘密工厂。 萧以杰以建浮空城为掩护，大量生产半智能机器人，他和萧以成打算打造一批机器人部队，彻底征服赛博大陆。 —— 第一幸福领域，碧水城。 金淼淼几人围坐在会议室内，一边吃饭一边收看拓跋宏的新闻发布会。 金淼淼狐疑地看着画面里人淡如菊的拓跋宏，道：“我也算是认识他挺久的了，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有革除种姓制的念头啊。” 孔主任：“也许是最近看我们这里的事情，给了他一切启发呢？” 金淼淼：“那萧氏能同意？毕竟现在拓跋氏也算是选择站在他们那边了，然后又提出要走和我们一样的路，萧以成能点头？” 萧自清：“他既然能这样公开宣布，肯定也是跟萧氏谈拢了的。毕竟现在萧氏还不是我那个侄子说了算。我自己的父亲我还算是清楚的，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提过这个想法，可以说，我父亲是我叛逆人生的启蒙老师。” 孔主任不可思议道：“老爷子？你说的是萧启老爷子？不能吧？他可是种姓制度的一大受益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萧自清：“我父亲当初做上萧氏的家主，也是各种条件下逼迫而来的，那时候萧氏和金氏正在进行军备竞赛，棋局铺得大得不得了，爷爷却在最白热化的时候骤然离世。那个节骨眼，如果父亲不立马接棒，或者是接棒后就在萧氏内部搞什么革新，那立马会被金氏打得渣都不剩。” “父亲说过，萧氏嫡系的钱散了也就散了，并没什么可惜，但是萧氏领域一旦被金氏占领，生活在其上的平民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只有先把局势稳定住了，把外头虎视眈眈的那些人都镇住了，才能有空间慢慢处理财团内部的事情，才能让一切变革真正惠及众人。” “后来，金萧两家拼到各自财库都快见底了，终于坐下来合谈，可没多久我大姐就疯魔了，一个劲地在财团里挑事，找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麻烦。” 孔主任疑惑道：“她究竟是为什么啊？” 萧自清：“因为她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父亲想要革全家的命，她怕了。” (本章完) ------------ 第241章 完美的圆形 孔主任：“因为怕你父亲把萧氏嫡系的权给分解了，所以要把你们这些兄弟姐妹都杀了？” 萧自清摇摇头：“是逼迫我们站队，然后和她一起对付父亲。” 孔主任吐了吐舌头：“老爷子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萧自清叹息道：“大概因为大姐小时候太苦了吧。她亲生母亲去得早，父亲又一直忙财团里的事，大姐被欺负得不行，所以才导致她对权势分外渴求吧。但其实父亲并不是突然间才跟我们说那些想法的，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带我们去平民区考察，去和那些矿井里的工人聊天，去到他们家里和他们吃一样的饭，我不知道那时候大姐的感受是什么，但对我而言，真的觉得羞愧难当。” “说起来，我们算是萧氏的主人，这些平民跟着我们萧氏一族生活居然过得这么艰难，我觉得这是我们做管理者无能的表现。” 宋此时终于开口道：“难得，一般人经历这种考察恐怕只会感受到无限膨胀的优越感，更加觉得自己是高贵的，其他人是下贱的。” 萧自清摇摇头：“如果这些平民对我们不好那自然就会让我们产生厌恶，可当时我们都是假扮成落魄人混进去的，那些人不但没有欺负我们，还热心地分给我们食物和水，我们借住的那家老头甚至很热心地介绍我父亲去矿里工作。他们真是很淳朴很可爱的一家人了。那个老头有个女儿，叫做葛丽华。” 金淼淼瞪大眼睛：“我老妈？！” 萧自清点点头：“是啊。那会儿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她的年纪只比我大一两岁，可是她像个老妈子一样地照顾我，还帮我打走了企图欺负我的小混混，她是个非常善良且勇敢的好姑娘。不然我怎么能那么放心地把你交给她抚养？” 金淼淼疑惑：“可是我记得她说过，她是后来认识的你，当初你们在医院见面时她并不认识你啊。” 萧自清：“应该是她忘了。她的人生过得并不多么幸福，那么多腌臜事，她哪里还能记得小时候在她家借住过一两天的人呢？既然她都忘了，我们就当重新认识的就好了。” 金淼淼：“没想到你和我们家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萧自清：“是啊，所以，我非常开心，你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抛弃葛丽华，你很好，金淼淼，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 金淼淼点点头，继续前头的话题：“所以说，拓跋宏今天在发布会上的发言有可能是受了萧老爷子的影响？”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宋却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 金淼淼：“怎么说？” 宋伸手向着全息影像做了个抓取的动作，全息影像中的拓跋宏被放大数倍，接着它在画面中拓跋宏的指关节、肘关节、鼻尖和瞳孔各放置了一个蓝色光点，再将视频被调整为倍速播放。 只见随着拓跋宏动作的展开，蓝色光点逐渐形成线，线又连成了圆。 一分钟内，整个发布会倍数播放完毕，人物影像消失，只留下蓝色线条组成的图案。 这些图案中出现了数个或大或小的圆形。 完美的圆形。 宋在画面中另外画出了一条笔直的红色线段，接着控制画面以线段的一段为圆心画出了一个圆，然后把这个红色圆圈套在了其中一个蓝色圆圈之上。 完美覆盖。 接着，它把红色圆圈缩小，又套在了另外一个蓝色圆圈之上。 完美覆盖。 如法炮制了四五次，众人看得呆若木鸡。 宋：“明白了吗？他的动作能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圆形。” 金淼淼：“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画出这么完美的圆。” 宋：“是的。” 金淼淼：“所以……这个拓跋宏有问题，他，他可能像你一样，也是个仿生机器人？” 宋：“大概率是个仿生机器人，不过，”它抬了抬下吧，露出宋唯特有的桀骜，道：“它的水平应该比我差一些，毕竟，我是知道要避免画圆的。” 金淼淼：“也就是说，它是个水平不如你的仿生机器人？” 孔主任惊得嘴里的菜叶子都掉回碗里，道：“不能吧？” 宋：“我们有很多方法可以验证。” 金淼淼：“对，我只要见拓跋宏一面，就知道他的真假了。” 萧自清：“他们现在应该不会让你和拓跋宏见面的，毕竟你们面上已经断交了。” 孔主任：“现在看来，这个‘断交’本身也很有问题。如果是老爷子的意思，那我为什么能在这里？难道不应该也让我跟你划清界限吗？” 宋：“如果见不着他本人，还可以打听一下，看他是不是要每天喝补充剂，还必须是新鲜的。” 说着，它摇了摇自己的杯子。 孔主任这才问道：“我早就想问你，你天天喝的这是个啥？汽油吗？” 宋翻了个白眼：“我的动能由可控核聚变提供，不需要汽油谢谢。这是生物制剂，是为了维持我体内的仿生系统的。毕竟我是没办法自体生成那些酶啊之类的元素的，需要从外界补充。如果他也是仿生人，那他必然也需要摄入这些东西。” 孔主任：“那为什么得是新鲜的？” 金淼淼：“生物制剂如果不新鲜就没有活性了，就没办法进行那些化合反应。” 孔主任颔首：“博大精深！” 金淼淼：“如果不是知识和技术被几个家族封锁了，这些本该是常识。几十代人积累下来的这么多知识现在成了几个家族的私产，哎，种姓制度真的让赛博大陆后退了几个世纪。” 宋拍拍金淼淼的肩膀：“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你不仅用自己的特能还原了那么多植物和水土，还把资源局共享给整个领域内的居民，让大家可以自己耕种自己吃。现在第一幸福领域里人人都吃上了天然食物，大家都念你的好呢。” 金淼淼：“食物容易分享，但是知识分享要慎重，如果好技术落到歹人手中，对社会的影响就非常恶劣了，比如这个。” 她指了指面前的一堆圆圈。 ------------ 第242章 生物制剂 孔主任拨通了拓跋玲的电话。 拓跋玲：“孔主任！好久不见呀！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孔主任：“今天看了拓跋氏的发布会啊！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之前一直不好问，现在看事情都落停了，看你们家主在画面前风轻云淡的，这才才敢给你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拓跋玲：“感谢啊！你要是今天前给我打电话，我还真的没空，忙到起飞啊百废待兴的，而且这些事也得等家主那边给了说法，我才好往外说。” 孔主任：“谁说不是呢？自己老婆拿着儿子的名义掀了老公的桌，这放到哪里都是难以启齿的家丑，亏得拓跋家主大气，能拿出来说，还做了自省。我们一听他也想解除种姓制，觉得真是知音呢！” 拓跋玲：“曾祁就猜你们肯定会为了这个来打听，哎，这么说吧，发布会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家主有这个心思，他说出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吓了一大跳。” 孔主任：“这对你们是好事啊！这样你们都有了竞争更高位置的机会，大家应该就更有动力了！如果有需要我们的，随时提出来啊。” 拓跋玲：“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啊亲爱的，非常感谢，可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受了萧氏天大的帮助，虽然发布会上只提了资金援助，但你是清楚的啊，萧氏简直是让我们重新活了一次。只是，我不知道你此时是代表着萧氏，还是金氏，哦不对，是第一幸福领域来和我说帮忙的事情？” 孔主任：“哈哈，你认为呢？” 拓跋玲：“如果是萧氏，那我自然千恩万谢，萧氏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多帮助，现在关系那么近，有什么需要的我自然就厚着脸皮开口了。可如果是金……你懂的，家主是已经和金淼淼‘断交’的，不然萧氏也不能出这么大手笔。” 孔主任点头：“明白。那你就当我是萧氏这边的吧，哈哈哈！不然我怕你就挂电话了。” 拓跋玲：“谁说不是呢哈哈哈，还是我们孔主任看得明白。不管怎么说，这个合作当初也是你带着人牵头拉起来的，心中的感谢常在，挂念也常在，你帮我转达一下呀！” 孔主任：“当然，我会和她转达的。你们身体一切都好吗？拓跋家主没受伤吧？我最近在第一幸福领域得了一堆天然补药，安排送一批给拓拔家主补补，如何？” 拓跋玲：“是那位的意思吧？” 孔主任笑道：“你知道就行啦。” 拓跋玲：“帮我转达谢意啊，不过眼下还是先别了。” 孔主任：“用我的名义送啊，不会给你们添负担的。” 拓跋玲：“我明白，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最近家主每天都在吃药，实在是让人看着都心疼，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吃更多药了。” 孔主任：“不是已经恢复了吗？干嘛还每天吃药？” 拓跋玲：“哎……就是一些后遗症吧，一言难尽。” 孔主任：“那要吃多久？等他吃完了我再送补品。” 拓跋玲：“不知道，没说什么时候停，反正现在每周都得去萧氏取一次。” 孔主任：“每周取？药不都事先配好的吗？怎么还要每周取？” 拓跋玲：“就说药里配的都是天然制剂，就得现做现拿，要不是因为这距离实在远，原本是应该每天取的。” 孔主任：“可萧氏到你们那可有段距离啊，这跑来跑去的万一漏了、掉了怎么办？” 拓跋玲苦笑道：“现在都是我在专职负责这件事，我只能拿命保证不会漏了或者掉了。” 孔主任叹口气：“你也是不容易。我送一批补品给你吧！还有曾祁兄弟，你们俩可需要补一补。” 拓跋玲：“别了，家主都没吃上我俩倒吃上，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该说我俩是叛徒了。” 孔主任：“吃我送的东西怎么就叛徒了？” 拓跋玲：“你自己的身份你还不清楚吗？哈哈！其他人又不傻，是吧？好意心领啦姐妹！我不能再和你聊了，又有事要忙了。” 孔主任：“行吧，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二人挂断电话后，孔主任走回会议室内，对众人说：“拓跋宏现在真的是每天在吃生物制剂，每周都要派拓跋玲回去萧氏取。” 金淼淼的心咯噔一下：“拓跋宏出事了。” 萧自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淼淼：“现在还不是和萧氏撕破脸的时候，应该先找到真的拓跋宏。这件事，估计只能找萧老爷子帮忙。” 萧自清：“那我回去找父亲。” 孔主任：“我去吧。本来老爷子这次让我过来是有任务给我的，”她看了一眼金淼淼，又看了一眼宋，道：“我没完成任务，得回去跟他汇报一下。淼淼这边正在重建，需要倚重的人多是听你的，”她又看向萧自清，“你得在这里坐镇，帮淼淼。” 萧自清：“你就这样回去，那还回的来嘛？我怕回头我那个小侄子又折腾你。” 孔主任：“应该不会了。” 萧启如果知道金淼淼已经选择了宋，那就不会再有让萧以杰和金淼淼在一起的心思，萧以杰自然也就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 金淼淼：“事不宜迟，那你现在就出发吧，我担心再拖下去拓跋宏会有生命危险。” 孔主任：“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劝说老爷子帮忙把真的拓跋宏找出来。” 金淼淼：“嗯，你自己也要当心。如果这件事老爷子不知道，那多半就是萧以成兄弟俩的主意。一旦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发现了端倪，那他们更会找你的麻烦。这件事太大了，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外人知道真相，搞不好会有性命危险！” 孔主任：“实话说，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了，凭萧以杰的能力，我怎么也躲不过的。不过，我是老爷子的得力干将，萧以杰再怎么样也会看在老爷子的面上留我的性命，吃点苦头什么的我倒是不怕。” 金淼淼：“不，我还是希望你啥苦头都别吃，全须全尾的回来。你到那之后，先别找老爷子。” 孔主任：“那不然呢？” 金淼淼：“找哑女。” ------------ 第243章 更美好的世界 孔主任再次回到萧氏，她先跟萧老爷子汇报了金淼淼那边的动向，而后找到哑女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哑女听完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奔着钢琴而去了。 孔主任在钢琴边安静地坐下。 这时，萧以成走了进来，他看着两人的姿势，嗤笑了一声，走开。 二人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接着继续她们的行动。 不一会儿，悠扬的钢琴声传入耳中，孔主任闭上了眼。 迷蒙烟雾里，二人的影像出现在孔主任的脑海里。 孔主任：“刚才大公子在笑什么？” 哑女：“他肯定是在笑我们蠢，明明一颗心套给了老爷子，还得要用特能试探真假。别理他，那家伙自从和老爷子闹翻了，整个人都变态了。” 孔主任：“闹翻？什么时候的事？” 哑女：“就你上次离开去金氏之后，老爷子向他表达出了倾向于淼淼的意思，他就炸了，觉得老爷子是要卖了他和他弟弟。” 孔主任：“这么说来，老爷子也是希望消除种姓制度的？” 哑女：“种姓制度？这是什么意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孔主任：“种姓制度曾经在赛博大陆很早之前的社会里实行过，它的特点就是以血统为基础来划分社会阶层。它曾经被抛弃过，不过，后来又被捡回来用了，当然，现在我们说的种姓制度和以前的那种还是不太一样的，那时候是要按血统来划分职业的，现在吗，只是看血统来划分阶层。” 哑女：“哦，我懂了，就是现在这样，只有五大财团的血脉才能做统治者。如果按照这个意思来看，那老爷子确实是这个意思，他想要消灭种姓制度。” 孔主任：“嗯，这也是现在金淼淼在做的事情。” 哑女：“他们都是心怀大爱的人，愿意把自己手头的权力地位拆分出去普惠大众。” 孔主任：“是的，不过这条路真是艰难险阻得很。我问你，拓跋宏在拓跋领域做的事情，是老爷子授意的吗？” 哑女：“不是啊，难道不是淼淼促成的吗？” 孔主任：“并不是，拓跋宏碍于萧氏都已经和淼淼那边断交了。” 哑女：“可老爷子从来没和拓跋宏说过话。” 孔主任：“拓跋宏可是公开感谢萧氏的，如果不是老爷子，那多半就是萧以成俩兄弟干的。” 哑女：“不可能。萧以成是第一个反对的人，他怎么可能支持其他财团也搞这样的事情。” 孔主任：“那是萧以杰？” 哑女：“这我就不确定了。他能屏蔽我的特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我觉得他应该不能站在自己哥哥的对立面，萧以成说什么做什么可都带着他呢。” 孔主任：“我还告诉你另外一个事情，拓跋宏不像是真人。” 哑女：“什么叫不像个真人？” 孔主任：“电视直播里的他像个机器人。” 说着，孔主任把昨天和金淼淼众人一起分析的画面展现给了哑女。 哑女惊呆：“仿生人？” 孔主任：“对。” 哑女：“能做到这个的，除了老爷子也就萧以杰了。这兄弟俩想干嘛？” 孔主任：“你快把这些事告诉老爷子吧。只要老爷子能把真的拓跋宏找回来，一切都还不晚。” 哑女：“我知道了。” 说完，二人立即停止了交流。 哑女像个没事人一样溜达回萧启的房间，孔主任则一副交差完毕的轻松模样准备离开永春园。 突然，萧以成出现在门口处，笑着对孔主任说：“走吧，聊一聊。” 孔主任叹了一口气，跟上前去。 …… 萧启在意识空间里听完哑女的汇报皱眉道：“你快，快去把孔飞雪喊回来。” 哑女愣了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她喊回来？” 萧启：“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是这个时候回，你以为我那个孙子真的会不起疑心吗？你快点把她找回来，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哑女：“那我离开了您怎么办？” 萧启：“你忘了？我还有后手。快去吧。” 哑女不再迟疑，快速停止弹奏，一边打孔主任的电话，一边奔向门外。 她刚一出门，萧启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老头子微微一惊，随即了然，回头，看见萧以杰随意地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萧启：“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进爷爷房间要先敲门的，忘了？” 萧以杰仿佛才意识到问题，用指关节扣了扣沙发边的小茶几，道：“爷爷，我能进来吗？” 然后，他又一脸抱歉地说：“呀，不对，我已经在这里了。爷爷，你要赶我出去吗？” 萧启阴沉着脸，问：“你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萧以杰也阴下脸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您还不知道吗？” 萧启：“可那些终究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不是吗？你何必沉溺在过往的仇恨中，为什么不朝前看？” 萧以杰：“爷爷，您都没听我的计划呢，怎么知道我就没朝前看了？” 萧启：“那行，你说说，你有什么计划。” 萧以杰：“不如您先说说，孔主任都跟你和哑女说了什么吧。” 萧启：“这重要吗？她不过是底下一个干活的人，她对我说了什么，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萧以杰：“影响是影响不到的，不过，我会根据她说的话来确定要给她个什么结局。” 萧启软言相劝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本性是很善良的，你不要把路走偏了，放过无辜的人，也放过你自己吧！” 萧以杰突然发狠：“善良？善良有用吗？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哪一次因为善良而得到好报了？你口口声声叫我孩子，你有把我和我哥当成你的亲人吗？对我们还不如对一个外人在意！” 萧启：“爷爷知道，爷爷对你们的照顾并不周全，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把所有财富和权力都交给你们才叫在意啊！爷爷想给你们和你们的后代留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去生活，这样难道不好吗？” ------------ 第244章 识破阴谋 萧启继续说道：“你想想你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不管是身为萧以杰的你，还是过去时光里的那些你，是不是都是环境带来的？掌权的假公济私、没钱的互相倾轧、男女间互相欺瞒、父子间互相算计……这些事，你难道还没看够吗？” 萧以杰：“所以你要亲自把这些事再在我身上试一遍是吗？” 萧启：“你误会爷爷了，我并不是想要让你再尝一遍这样的苦，我只是想做出一些改变，让你和你的孩子们以后都不要再受到这样的苦了。” 萧以杰嗤笑道：“爷爷，您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赛博大陆的历史你没读过吗？几千年来人类社会的制度变革过多少次了，现在不还这副鬼样子吗？你怎么能觉得凭借你和金淼淼的所谓的变革就能做到？” 萧启：“你说得很对啊，过去几千年的尝试都是人类做的，可如果我们突破人类的范畴呢？如果我们能把分配资源、设置规则和管理社会的权力交给AI呢？它没有贪念、不执着于自我强化，会是个绝对公正的管理者，它将会极大降低社会里不公平现象。” 萧以杰：“那你没想过，这样一来，你和我哥就都会成为普通人吗？” 萧启：“我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这辈子已经过够了，普通不普通人的，对我已经不重要了。至于你哥，你应该对他有信心，凭借他的学识和胆魄，即使在那样的社会里，他也可以活得很好。不，应该说，正因为在那样的社会里，他会活得更好。” 萧以杰摇头道：“爷爷，你不在意的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你以为的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以为。我哥这辈子最大的执念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让他和平民站在一起生活、在一个起跑线上拼搏，你知道这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吗？” 萧启：“难道就任由他在那样的心魔里困一辈子吗？当初害死文月的那些人已经被你哥都杀了，这个仇难道还报不完吗？” 萧以杰：“心魔？这是血债！这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血债！你以为杀人的那几个死了就算报仇了？不！如果今天再出现一次当年的事情，还会有人出来做出一样的罪行！这是那些人的本性，是刻在他们血液里的东西，杀是杀不完的，只有永远把他们踩在泥里，让他们没有机会翻起来作恶，那才能真正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那些在泥潭中翻滚的蛆是不配站在阳光底下过活的，这是他们的命，您明白吗？” 萧启：“难道你没想过你自己的经历吗？当你也深陷泥藻时，你也希望自己被压在泥里永不翻身吗？” 萧以杰笑了笑，道：“想啊，当然想，可我不是没能实现吗？” 萧启：“那我们就应该做些尝试，让其他人别再经历这样的惨事啊！” 萧以杰更乐了，他问：“其他人？其他人管我什么事。”他越说表情越狠：“其他人在我受苦受难的时候帮过我吗？凭什么要我在他们受苦受难的时候帮他们！他们把这些苦难塞到我嘴里折磨我，那就别怪我重新再给他们塞回去！” 萧启痛苦道：“小杰，你自己淋过雨，不应该把别人的伞也收走啊！这样冤冤相报，永无尽头。” 萧以杰一脸默然：“谁爱做那个圣人自己做去，我只要我在乎的人过得好就够了。爷爷，跟你聊了这么大一个圈，我也算听明白了，你知道我掌握AI，又刚和孔主任见过面，我来猜一猜，你已经知道拓跋宏的事了吧？” 萧启：“你很聪明，没错，我是已经知道了。但是如果你们做的是让身为AI的拓跋宏来管理拓跋领域，那我赞同。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把真的拓跋宏放了，让他做回普通人。” 萧以杰：“爷爷，你为什么会觉得拓跋宏还活着呢？” 萧启：“难道？” 萧以杰：“他本身就癌症晚期了，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大战，身体早就油尽灯枯。” 萧启叹了口气，道：“那他的尸首呢？” 萧以杰：“烧了。” 萧启：“烧了？为什么不留给他的亲人朋友？” 萧以杰：“亲人朋友？他拓跋宏的所有血亲都死绝了，剩下的所谓朋友其实都是他的手下，我把尸体给他们？等着他们给我们生事吗？” 萧启：“孩子，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萧以杰：“因为您呀我的爷爷，是您打算把我哥赶入穷巷的，我们不这么做的话怎么给自己留后路呢？” 萧启：“所以，你们让那个假的拓跋宏说什么变革制度，不过是让你们后续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拓跋领域，你们不会把统治权留给其他人。” 萧以杰：“统治权当然只能留在我哥哥手里。爷爷，您说了一句废话。” 萧启：“可是拓跋领域除了沙漠什么都没有，祁连圣山里也都是病毒，你们占了那片地……你们想造机械部队！” 萧以杰：“哎，刚说您说废话，这就出了一金句了。没错，爷爷，我们要造机械部队，要遭数量庞大的、战力无双的机械部队！荒无人烟的拓跋领域正是设置工厂的绝佳位置，原材料嘛从咱们萧氏运过去就可以了，有了AI的帮助，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难题。等机械部队建成，那什么宋氏、牧野氏，还有什么狗屁第一幸福领域，统统都会成为我们萧氏的领域。当然了，这个‘萧’，是萧以成的萧，和您怕是无关咯。” 萧启：“你们这是在瞎胡闹！人类终究是无法战胜自己的贪念的，你们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是把整个赛博大陆送上灭亡！” 萧以杰：“爷爷，您刚不还说我哥能力出众，在哪都能成功吗？怎么这会子又变成瞎胡闹了？” 萧启：“孩子，以前，我曾经认为你是我对人类的最后希望。你善良、纯粹、智力超群，在我知道你居然还经历了神力觉醒的事情时，我真心觉得你能拯救这个世界。” (本章完) ------------ 第245章 斩草除根 萧启：“可当我知道，觉醒后的你心里充满了怨毒和愤怒，我真的担心、真的心痛。我试了无数次想把淼淼找回来，让她给你解开心结，我要的不是让她做我的孙媳妇，我要的是你能释然，你能朝前看。可命运作弄，我的尝试总是不成，再到后来，我发现你心中的结根本就不是淼淼那一个，你的千千结啊是几世的磋磨垒起来的。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可我真的不愿看你就这样沉沦下去。孩子，我不希望你的觉醒成为人类毁灭的开始，你懂吗？” 萧以杰：“我懂，可是这正是我要的，让人类毁灭正是我的兴致所在。我的这些‘瞎胡闹’都是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所以，放弃吧爷爷，我觉得你该好好歇歇了。” 说着，萧以杰挥动大手，打开了一个暗影之门。 萧启的手在轮椅上轻轻一按，他的背后也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暗影之门。 萧以杰顿时一愣，道：“你是特能人？！” 萧启没有回答，轮椅带着他快速退入暗影之门中。 萧以杰眼神倏地一凝，伸手做出一个抓的动作，把正在快速后退的萧启从轮椅上直接拉了出来。 萧启在空中飞出一个抛物线，直直进入了萧以杰制造的那扇暗影之门中。 而空着的轮椅则随着惯性没入金色暗影中消失不见。 萧以杰退入身后的暗影之门中，看着摔在地上的萧启，道：“爷爷，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伸手在萧启的脖子上注射了一支针剂，萧启瞬间失去知觉。 萧以杰把萧启抱起，放在虚空里的床上。 他看着老头子沉睡的模样，叹口气，道：“爷爷，如果时光可以回到过去就好了，那时你还是那个宠我的老头，我也只是个傻乎乎的学生，我们没有这些争吵、没有这些猜忌，只是互相关心又互相嫌弃的爷孙。” 他帮萧启捋了捋乱发，叹道：“可惜，你终归是你，年轻时逼疯了我姑姑，现在又要来逼我哥，而且，你有特能的事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呵呵，说自私，谁能比你更自私呢，我亲爱的爷爷。” 给萧启掖好被子，他站起身来，俯视正平静沉睡的老人，道：“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爷爷。等我和我哥把外面的事都摆平了，再放你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只做个善良老头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离开虚空。 再出现时，萧以成已经端坐在他面前，身边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个“萧启”。 萧以成：“把老头子安顿好了？” 萧以杰点点头，道：“幸好我们事先准备了预案。孔主任那怎么样？” 萧以成：“她没事，现在也正睡着呢。” 萧以杰：“她没说出什么来？” 萧以成：“没有，那家伙你还不知道吗？软硬不吃的，上多大刑也没用。现在已经让她睡下了。” 萧以杰：“她说不说也无所谓了。爷爷都知道了。” 萧以成看他神色恹恹，搭着他的肩膀，道：“不要自责，我们这是为了自保。他不考虑我们的未来，那我们只好自己给自己考虑。” 萧以杰：“我没有自责。” 萧以成：“我知道爷爷以前一直都对你很好，让你对他动手，确实是残忍了一些。” 萧以杰：“没什么残忍的，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事情那么多，多我这一件没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好。” 萧以成：“哈哈，那你的希望一定能达成，毕竟，我可是有一个你这么厉害的弟弟啊！” 说到这里，萧以杰脸上才出现一点笑意。 萧以成指着身边的“萧启”，道：“你看，是不是很完美！” 萧以杰皱眉：“如果孔主任能发现拓跋宏是假的，那恐怕金淼淼他们也知道了，这样我们再把这个搬出来是不是也会被识破？” 萧以成：“这次，我们不搞发布会那么大的阵仗，就让它在内部会议里宣布我为下一任继任者，然后去隐居。” 萧以杰：“那哑女呢？她每次都得出现在爷爷身边，如果她不出现，那不是会引起别人怀疑？” 萧以成：“那就让她出现。” 萧以杰：“可这样一来，她会立马发现这个是假的。” 萧以成：“谁说要让她醒着出现了？” 萧以杰愣住，看向萧以成，道：“也让她睡了？” 萧以成：“这个女人留着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她不像孔飞雪，脑子里只有一根筋，除了爷爷的话谁都不听，对这种人，应该斩草除根。” 萧以杰点头：“那我去吧。” 萧以成：“她能屏蔽特能，你去不是正撞枪口上？” 萧以杰：“她本身战力极强，我们派一般的杀手恐怕是杀不了她，如果牵扯人多了又容易败露，我亲自出手解决她最为合适。” 萧以成：“你想好了？她可曾经是母亲为你选定的新娘。” 萧以杰：“母亲如果知道她现在只忠于爷爷，应该就不会要她做儿媳妇了。” …… 此时，哑女遍寻孔主任无果，已经猜到她出事了。 哑女联想到刚才和孔主任说的那些事还有离开前萧启的表情，顿时觉得心乱如麻，向着永春园的方向狂奔去。 永春园坐落在萧氏的资源局中，要进入前先要通过资源局的层层迷障。 哑女忍着狂跳的心站在传送带上，让身边浓雾一层层地在自己脸上扫过，下一刻，她却没有出现在往常应待的地方。 她被传送进了山林间的一处谷地里。 哑女的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她微微屈膝，做出战斗准备姿态，随时准备迎接危险。 周围宁静无比，谷地中央的大榕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气根，沙沙作响。 不远处的小瀑布在哗哗地落水，自瀑布下延绵而来的溪流发出潺潺水声。 林间偶然传来一两声鸟鸣，衬托得哑女的四周更加安静。 她屏住呼吸，保持警惕，仔细分辨身边的声响，不让自己出现一时疏忽的可能。 突然，她看见地上的倒影多出来一个人！ 她猛地转头，萧以杰已经站在她面前。 ------------ 第246章 空间碎裂 萧以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哑女，道：“你本来……哎，不对，好像无论如何，你都会走到今天这条路上。要怪就怪宋老家主太爱到处嫁女儿了。” 哑女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心中翻江倒海，她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但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过和自己对垒的居然会是萧以杰。 萧以杰：“你来到我家，我和我哥都不曾亏待过你，当初你受伤中毒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但是既然你自己选了抱上爷爷这根大腿，那今天的这个结果也算是你求仁得仁了。” 哑女听到萧以杰提到萧启，终于失去了表情管理，她面皮抽搐，指着萧以杰，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下来。 萧以杰：“别急别急，我知道你关心爷爷，他没事，在我的空间里好好睡着呢。” 哑女鼻子用力地喷了一口气，放下指着萧以杰的手。 萧以杰背后张开一片黑暗虚空，从中渐渐浮出一排武器。 见此场景，哑女连退数步，把身子压得更低，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萧以杰淡淡道：“这个结局你应该能料想得到，何必无谓挣扎呢？你不可能再留在爷爷身边的呀，我们也不可能放你出去，这是你唯一的路。” 他伸手从背后的虚空取下一只手枪，低头细细摩搓，柔声道：“这只手枪还是以前你陪我一起去选的，现在就用它来结束你的生命吧！” 说完他抬起头和手，瞄准哑女，扣动扳机。 爆破声在山林里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从枪膛中激射而出的子弹带着螺旋冲向哑女，却在下一秒停留在她面前的虚空中。 萧以杰这才稍微露出笑脸，道：“特能升级了？我记得以前是挡不住子弹攻击的。” 哑女抬手一推，子弹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萧以杰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来测试一下，你的防御升级到什么程度了。” 说着，他背后的几十把枪械同时作响，接着，砰砰砰的，所有枪械同时向哑女开火。 各种型号各种强度的子弹密集地打在哑女周身的虚空中，但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效果，最后纷纷落地，燎焦了地上的嫩草。 萧以杰抬了抬眉毛，道：“不错。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和你魔法对魔法了。” 说着，他伸出右手，五指一张，以前的空间瞬间裂开，看不见的裂缝迅速朝哑女的方向蔓延，在她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碰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 哑女青筋暴突，压根咬的咯咯作响，身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她和萧以杰正在角力。 萧以杰手掌用力一撑，哑女身上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仍旧没能攻破她的防线。 萧以杰的颜色变得无比冰冷，他脚下一跺，地面突然出现剧烈的颤动，接着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道深沟，直直地向哑女冲去。 哑女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卸力，萧以杰的空间碎裂瞬间穿透她的屏障，将她的双脚齐根切断。 哑女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幸而她的手指是合金制造，坚硬无比，她在下落的一瞬间把手指猛地插入土中，避免继续下落。 萧以杰啧了一声，道：“你说你找的什么角度？直接切头不就爽利了？现在这样没了双腿多难看啊！” 说着他又扬起手臂。 突然，一种危机预感像是锤子一样重重砸在他意识里。 萧以杰猛然侧身，正好躲过一只从自己肩头激射而过的长枪。 他回头，看见远处金淼淼正浮在半空，冷冷注视着他。 他立刻转身正对金淼淼。 背后再次传来响动，萧以杰用余光瞥见，哑女双手握住枪身，被长枪带着飞回金淼淼身边。 哑女的血落在地面，染红了一片花草。 金淼淼伸手搂住哑女，往她嘴里塞了一棵药草，她的血瞬间止住。 金淼淼对萧以杰冷声道：“放我们走。” 萧以杰平静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金淼淼并不接他的话茬，只是说道：“放我们走。” 萧以杰：“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没有空间特能，并不能随意穿梭。” 金淼淼：“我光明正大地进，并不需要什么特能。” 萧以杰：“你有资源局的通行证？是孔主任？还是爷爷？” 金淼淼：“是谁重要吗？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结这些，不如想想你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萧以杰：“我什么怎么办？我该干啥干啥，要什么怎么办？” 金淼淼：“你打杀哑女、软禁孔主任的事情，你爷爷知道吗？他恐怕会震惊于你居然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吧！” 这时哑女伸出手拽了拽金淼淼的袖子。 金淼淼回头，看见哑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金淼淼瞬间了悟，意识探入哑女脑中，读取她这阶段的记忆。 萧以杰见状，再次发动空间碎裂攻击二人，却再次被哑女的屏障死死拦住。 十几秒的功夫金淼淼便读完了哑女的记忆，她甫一退出，哑女就昏死过去，眼见空间碎裂马上挺进到身前。 金淼淼眼神倏地一凝，大呵一声：“够了！” 身后一柄飞刀射出，直冲萧以杰面门。 它在空中被萧以杰割裂成无数碎片，可碎片依旧保持着动能继续飞向萧以杰。 他五指一抓，空间碎裂收回，飞刀碎片被空间吞没。 金淼淼盯着萧以杰，恨声道：“你连你自己爷爷都软禁！” 萧以杰：“伤害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软禁？” 金淼淼：“他伤害你什么了？他以前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你以前是多么依赖他你不记得了吗？” 萧以杰：“别总跟我说以前，以前的你我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他伤害我什么？他没有跟你说吗？他要把萧氏拱手让人，他让我哥哥这个继承人成了一个笑话，你说他伤害我什么？” 金淼淼：“老爷子就是因为希望你们的后人过上正常生活，所以才做了这些事情，你们不感恩也不理解，还要以此作为攻讦他的借口。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你们自己想要夺权！” ------------ 第247章 控兽 萧以杰嗤笑：“金淼淼，别以为你们提出什么所谓的革新就叫大公无私了，说白了这不过就是你们洗牌的手段而已。把旧势力都洗成平民，留下舞台让你们自己唱独角戏。” 金淼淼：“萧以杰，你搞搞清楚，我们要做的是把权力交给更为公正无私的主体去管理，不是捏在自己手里，这怎么能叫唱独角戏？” 萧以杰：“更为公正无私的主体？看来爷爷把AI也交给你了？呵呵，真好，对外人比对自己亲孙子还好。” 金淼淼怒道：“这和血缘亲疏有什么关系？我和萧老爷子从未就这个话题展开交流，可我们想到了一块去，这是理念上的互相认同，对事不对人，你为什么总要把问题拉到个人层面上？” 萧以杰：“为什么？因为你们所谓的运筹帷幄最后都会实实在在落在个人的脑袋上！你们把整个大局势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可想过这些变革发生在具体的人身上会产生多么迥异的后果？爷爷是可以把权力让给AI，可从此以后我哥怎么办？他要凭什么立足？他作为继承人时有多少人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失去了这个位置，他将遭受什么结果？” 金淼淼：“AI掌权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在这个过程里，你哥肯定会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他能力那么强，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萧以杰：“不用担心？说得轻巧，那可是我最后的亲人！难道和你无关的人就可以这样所以安排了吗？” 金淼淼：“有没有关我也都是这句话，你仔细想想，萧以成和大多数人相比，他接受过的教育、见过的世面、掌握的资源和沟通的人脉都是顶尖的，这些已经超越了99%的人，更别说他本人的能力，可以说，整个赛博大路上，能比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即使有一天他不当财团继承人了、不当家主了，难道就没有他能做的事情了吗？不，他能做很多事情，而且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是那个行业里顶尖的存在。” 萧以杰冷笑道：“金淼淼，枉你活了八世，人性有多扭曲阴暗你还看不清楚吗？像我哥这样曾经在最高处呆过的人，一旦跌落神坛就会被万人捶踩，不但和他有仇的人要来上两脚，就算是和他素不相识的人都会跟着来几下。你忘了我那死去的嫂嫂宋文月了吗？你忘了当初作为秦晚的你如何被人诓骗自杀的了吗？你忘记作为孔清秋的你是怎么被沉塘的了吗？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跟是非对错、谁人掌权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萧以杰提到秦晚和孔清秋的时候，金淼淼有一瞬间愣神了一下，那些记忆里刻骨铭心的伤痛如今像是一只蚊子，在她心头叮了一下，有点不舒服，但却再泛不起涟漪。 金淼淼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承认，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这是物竞天择留下来的生存本能，可也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些痛苦、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坚定地选择这条路，选择让一个公正的主体为人类设置规则、框定边界，为人性的弱点进行纠偏。” “以杰，你想想，那些冤假错案哪一桩不是因为管事的人屁股坐歪了引起的？可正如你说，是人就有私心，就可能会为了私利而滥用公权，所以我们才要把权力交给公正无私的AI，让它来规范人类的行为。AI不会怕得罪什么人，也不会担心自己的名声，它会按照事情真正的是非对错来决断。你自己就是位科学家，难道还想不到这些吗？” 萧以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想不到这些？我可太想得到了金大小姐！倒是你，你自己要想想清楚，”他伸手指向资源局外，继续说道：“如果我爷爷真在萧氏落实了这件事，那么你的母亲，葛丽华，她将失去现在在萧氏打下来的所有基业，她作为第一帮派首领的逍遥日子将不复存在。” “你应该知道，葛丽华能发展到今天，跟我们萧家的默许是脱不开干系的。不然，就凭借她那些乌合之众，能统一得了萧氏领域内的所有帮派？做梦！可，你应该知道，一旦你和爷爷的谋划落了地，AI不会允许帮派的存在，到时候，你那个徒有一身蛮力的母亲能出去干啥？还不是给人当苦力？你想要这样的结果？” 金淼淼恨铁不成钢地提高了嗓门：“我母亲能统一得了帮派恰恰因为她公正无私能服众！她顶着帮派的名但是干着你们管理者本该做的事情！她规范社区秩序、治理社区环境，她让深陷泥潭的年轻人迷途知返，她让无依无靠的老弱病残得到保障，她让被扔到矿里像垃圾一样无人在意的平民过上了人过的日子！她这样的人，即使不坐在那把帮派的交椅上，走出去依然会受人尊重。因为她的心里装的是所有人。你也过了有八辈子了啊萧以杰，你怎么就看不明白这点呢？” 萧以杰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竟一时想不到怎么怼回去，气急笑出了声，摆摆手：“行吧！你乐意让你老母过什么样的日子那是你的事，我管不到，也不想管，我只关心我在乎的人。剩下的爱死不死，我只要我哥过上最好的生活。” 言罢，他再次向金淼淼发动空间碎裂，同时，身后的武器齐齐向金淼淼方向开火。 金淼淼一边带着昏迷的哑女快速往后飞去，一边伸手往萧以杰的方向指去，山林间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响动，有许多东西正快速向萧以杰靠拢。 萧以杰凝神看去，林草间冒出许许多多虫蛇鼠蚁，他们如潮水一样涌向他脚边，并往他身上攀爬。 控兽！ 萧以杰拍掉身上的，用空间碎裂杀灭了一批，但下一刻又冒出许多。 他烦躁地腾空而起，却被乌泱泱的一大批蜜蜂围住，空间碎裂杀了一批又一批，怎么也杀不完。 萧以杰暴怒一声：“滚！” 碎裂的空间顿时像吸盘一样收缩。 嗡鸣的蜂群随之消失，被转移到别处。 ------------ 第248章 空车 金淼淼没有停手，她继续操控着各种虫蛇鼠蚁向萧以杰涌去。 他不得不反复使用空间能力，把爬到身上的东西转移走。 趁着萧以杰被缠得无暇他顾，金淼淼已经飞到人造太阳正下方的树顶。 她对萧以杰吼道：“放我们走！不然我毁了这个地方！” 萧以杰：“你不会蠢到想要去撞那个人造太阳吧？呵，去吧，快去！烧糊了再让人来给你收尸。哦不用，到时候渣渣都不剩了，用不着收尸。” 金淼淼用空着的一手遮在头顶，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熊熊燃烧的小太阳：“看着只有指甲盖大的小东西，放到那么远，居然还能养活了这么大一片山林水土。” 她低头看向萧以杰：“你说，如果我把这头顶的火引到林子里来，你们萧氏是不是就彻底完了？” 萧以杰神色一凛：“你敢？！” 金淼淼：“我怎么不敢？如果你不放我们走，那我只能拉着你们整个萧氏陪葬。” 萧以杰：“呵呵，你如果这么做了，你的母亲也会受到牵连。” 金淼淼：“这事要牵连到我家人可还得有点时间呢，但牵连你哥哥却是立时就奏效的，毕竟这是你们掌权的根基呀！粮仓都烧了，谁还跟你们玩？” 萧以杰抬手撑开一片暗影之门，金淼淼从中看到了熟悉的家，那是葛丽华的住所。 萧以杰回头看去，却并没有找到葛丽华。 他转头看向金淼淼。 金淼淼笑道：“想抓我家人威胁我？呵呵，早料到你们会使这招了，所以，提前把人都安排走了。你虽然有空间特能，但却不是万能监控，人一旦离开了你熟悉的地方，你也很难找到，我猜得没错吧？只是，之前我以为会是你哥对我用这招，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 说着说着，她笑容逐渐消失，最后一个“你”字，甚至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萧以杰摇头道：“没有人是会一成不变的。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拿整个萧氏来威胁我。” 金淼淼：“我知道你一直在拖延时间，想等人来把这里围住，让我们退无可退。可是，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只能是把这件事彻底闹大。” 萧以杰：“怎么？现在还闹得不够大？” 金淼淼：“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园子里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至于剩下的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议，你也不想现在就和整个第一幸福领域撕破脸，惹来两家……对了，还有拓跋氏……三家大战吧？” 萧以杰盯着她思忖片刻，问：“你们真的能把今天的事都吞进肚子里？” 金淼淼：“我们之间的恩怨归我们，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并不想因此给所有人带来战祸。” 萧以杰：“听起来挺真的，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金淼淼：“我对你说的一直都是真话，你不信，难道还要怪我吗？” 萧以杰脸色一僵，又要开口骂，这时，萧以杰周身突然被一阵浓雾包围，一道强光照到金淼淼和哑女身上。 萧以杰最后看到金淼淼脸上挂起邪魅一笑，然后就被浓雾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视线。 他催动空间特能，把浓雾全都转移走，再待看清时，眼前哪里还有金淼淼。 此时，二人已经被那道突然出现的强光带走，躲进伪装成资源局班车的大野里。 等二人坐定，大野不疾不徐地开出资源局大门，扫描仪从上到下地反复检查，但收到的画面都是大野用反扫描设备重新设计过的。 机器检查得出结论：空车。 审核程序转入人工，后台人工视频里看见车里空空如也，就给他们放行了。 金淼淼把哑女小心翼翼地放到后座上，对大野道：“她被断了双腿，原肢已经掉入裂缝中，我没来得及找，恐怕要麻烦你给她安排机械肢体了。” 大野：“放心，这题我会。” 后座缓缓下降，哑女随之转移入后备箱。 金淼淼：“这样可以？” 大野：“你家宋先生也是这么来的。” 金淼淼：“你到底是个什么？” 大野：“车啊！” 金淼淼：“可你怎么能有牧野氏的技术？” 大野：“那得问萧老爷子。” 金淼淼：“你的这套系统都是萧老爷子安排的？我没听说他懂技术啊。” 大野：“呵，当年，他可是萧氏那一辈的子弟里智商顶尖的。” 金淼淼：“就像萧以杰这样？” 大野：“应该比萧以杰还厉害。” 金淼淼：“我去！居然从来没听说过。” 大野：“是知道的人基本都不在了。” 这时，屏幕上出现代表哑女生命体征的图表，以及机械肢体安装的进度。 大野：“幸好你救得及时，她的肢体接口现在还未过度氧化，可以少受些罪，不然那些过度氧化的部分全部都得挖掉。” 金淼淼：“幸好有你！” 大野：“哈哈，那就幸好有萧老头吧！要不是他提前安排了这台牛逼的轮椅，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救你们！” 金淼淼：“嗯。不过，你有这么大的权限怎么提前不说？不然我们也不用计划得那么仓促，也许还能更稳妥些。” 大野：“拜托，我也是接受到了‘萧启有难’这个触发条件才解锁网络的，而且要不是这位轮椅兄，我根本掌握不了资源局权限。小的我毕竟只是台车啊！” 金淼淼：“也是，只能说这萧老爷子真是太算无遗策了，连眼下这个情况都预想到。对了，孔主任呢？找到她了吗？” 大野：“嗯，现在宋已经到那边了，我们也快去找他们吧。” 此时，街头到处飞着检查车辆的无人机，大野一路上被扫描了不下六次，但都被它改造画面蒙混过关。 车子开到一处巷子里，在一个井盖上方停住。 金淼淼：“他们在这巷子里？” 大野：“不是，孔主任被关在核心城的地下监狱里，这个下水道和那边连着，宋把孔主任救出来之后会到达这里跟我们汇合。” (本章完) ------------ 第249章 纳米定位器 在孔主任出发前，金淼淼就和她制定了撤退方案。 他们做的方案里，默认孔主任会失去反抗能力，并且一切通讯设备都失效。 毕竟这次去做的事情太危险，如果萧氏兄弟二人起疑，那恐怕不会让孔主任有机会通风报信。 宋在军械库里找到了之前宋唯军营的存货，从里面翻出了一种军用定位器，这是一种纳米粉末，厚厚地涂在身上像女人用的粉底。 孔主任一路走，粉末一路撒，把她的整个行动轨迹都描绘了出来。 孔主任在和哑女单独见面时顺便也在她身上涂了纳米粉末。 大野送孔主任到永春园后，就伪装成社会车辆，在资源局附近绕圈漫游，随时候命。 车上还有金淼淼和机器人宋，他们担心孔主任万一出事没有人策应，便随行而来。 大野的屏幕上实时播放着孔主任和哑女二人的行动轨迹，金淼淼和宋一边看、一边随时准备出发营救。 正待几人看着代表哑女的光点突然以极快速度冲向资源局外时，宽敞的车厢内突然出现一把轮椅，金淼淼第一时间认出这是萧启常坐的那把。 还未等她开口，轮椅先发出声音：“萧启有难！萧启有难！” 这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机械男声，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让金淼淼觉得像是听到了来自上个世纪的声音，大野听到这个声音后竟起了巨大反应。 它系统里的隐藏程序被这段声音唤醒，网络限制被解除，瞬间接入资源局的局域网并获得整个资源局的所有监控权限。 大野迅速吊出永春园内的画面，正看见萧以杰从萧启的房间内消失。 下一刻，哑女重新冲向资源局，萧以杰启动迷雾机关，把哑女带入山林谷地，这一幕幕都被大野和车内二人看到。 代表孔主任的行动轨迹也突然在核心城监狱消失。 金淼淼和宋对视一眼，道：“我去救哑女，萧以杰有特能。” 宋：“好，我去救孔主任。大野，把核心城监狱的透视图给我。” 大野和宋之间快速搭起局域网，借由原金氏的卫星信号进行实时通信。 金淼淼和宋下车后，大野开到一个偏僻巷子里，遮挡监控后重新伪装成资源局班车，施施然进入资源局中。 大概是检测到已经在资源局范围内，萧启的轮椅从把手位置弹出一只很古早的u盘，直直怼向大野的usb接口，大野的系统中瞬间灌入海量信息，以及萧启作为萧氏家主对萧氏领域全境的管理权限，其中自然也包括资源局的最高管理权限。 有如神助的大野吊起山林里的迷雾设置，困住了正在疯狂发动进攻的萧以杰，再用高能传送波把金淼淼和哑女传送回车内。 与此同时，宋根据核心城监狱的透视图顺利进入通风管道，并由高到底一层层排查孔主任的所在。 孔主任应该是在进入监狱时就被进行全身搜查、换衣和消毒清洗了，定位信息在牢房入口处完全散失。 但宋在出发前对孔主任进行过全身影响采集，通过MRI扫描，它很快找到了孔主任的所在。 定位出针对她的几台视频监控和生物监测后，宋沟通大野，篡改了监控画面和生物监测数据，制造出孔主任依然还被关押其中的假象，真正的孔主任则在宋的帮助下由通风管道逃逸。 两人在管道中穿行，一路上遇到无数台监控设备，大野都进行了实时篡改，抹除二人的踪迹，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进入了地下管道中。 宋和孔主任一路小步快跑，在大野到达不多久便到达井盖下方，大野的车身底部打开一个口子，宋和孔主任掀开井盖爬进车里，再把井盖复原，这场救援才算结束。 孔主任气喘吁吁地感叹：“多亏了各位啊！不然我怕是要交代在里面了！咦……这不是家主的轮椅吗？这……老爷子出事了？！！！” 她立马反应过来。 大野：“恐怕是的。” 它调出了一段录像，是萧启和萧以杰在房间内的争执，以及萧以杰最后对萧启动手的画面。 孔主任看得浑身颤抖，她怒吼道：“我要杀了这只狗！” 金淼淼：“冷静！就画面来看，老爷子现在应该只是在他空间里沉睡。我们不知道如果杀了他会对老爷子有什么影响，不要冲动。” 宋：“如果老爷子是像你一样被关在某个地方，那我们还有办法去救，可眼下他被关在了萧以杰的空间里，我们需要冷静思考对策。我们先回金氏，大家一起商量办法。” 孔主任第一次放弃隐忍克制，急道：“可他年纪很大了！身上本来就不灵便，就那么昏迷，没人给他翻身，也没人给他喂水喂食，万一……万一……” 她再也说不下去，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 对她来说，萧启不仅是拯救自己人生的恩人，她像对待自己亲爷爷一样地爱戴着他，一想到他可能受到困苦，心里就一阵绞痛。 金淼淼一边安慰她，一边对大野道：“趁现在萧氏兄弟两人还没发作起来，我们快先逃离这里。” 大野：“晚了，已经发作了！核心城监狱里倒还没发现，但是对哑女的通缉已经发出来了。” 金淼淼：“通缉哑女？” 大野：“嗯呐。罪名是盗窃家主轮椅……” 众人：“啊这……” 大野：“罪名不大，动静不小。现在每个关口都设置了岗哨，要开车检查。咋整？” 它能改得了监控的画面和数据，但是改不了人类实打实看到的东西。 金淼淼嘴角一咧，道：“这题我会。” 说着，她凭空变出几个面具来。 孔主任和宋同时发出：“哦！” 只见金淼淼把其中一个面具套在自己脸上，她立马化身为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矮胖男人。 宋啧了一声，道：“看起来是挺像这么回事，就是这身衣服有点像两个世纪前的款式。” 金淼淼：“能变身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说着，往宋的脸上也套了个面具。 ------------ 第250章 责任 套上面具的宋立马化身为一个古装女子。 只是他虽然面容和装束都变了，但是骨架子依旧魁梧。 金淼淼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威武雄壮的身子骨怎么没跟着一起变？看来是没办法改变金属结构啊。” 宋无语道：“这多惹眼啊！” 金淼淼：“你再试试这个。” 说着，她给宋又换上另一个面具，宋化身为一个魁梧的保镖，脸上还带了一道疤痕。 宋：“这不错，谢谢大佬赏脸。” 接着，金淼淼给孔主任和哑女也换上了面具，前者变成了一个古装女子，后者则变为一个侏儒。 大野也再次伪装成社会车辆。 孔主任犹豫道：“咱们这个组合还是有点怪，如果被人盘查起来可怎么回答？一个老板带着保镖和穿着古装的女人，后座还躺着一个昏迷的侏儒？” 金淼淼：“没事，胡咧咧我最会了，到时候看我的。” 不一会儿，大野行驶到核心城门口，果然被要求停车检查。 一个带着实时监控的士兵探头进来。 看见这一车奇装异服的人，他皱眉道：“你们干什么的？” 矮胖版金淼淼捏着细细的嗓子道：“这位长官，我们是马戏团的，我带着几个员工进城给大老板做提案、拉赞助。” 士兵：“马戏团？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马戏团？” 矮胖版金淼淼：“咱们城里的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那些平民区里的可稀罕了，他们就喜欢看这种怪的，要不然我们也赚不到钱啊您说是不。” 她说这些话时，催动他心通，盯着士兵的眼，把认可的观点牢牢刻入士兵的脑中。 士兵先是迷茫，而后点头道：“确实，你们这些人不容易，没什么问题，走吧。” 他刚说完，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走什么走？那个侏儒为什么不醒？他们找的城里的谁拉的赞助？什么时候在哪里谈的？” 金淼淼知道，这是正在看实时监控的人在质疑。 如果这个士兵没有被金淼淼的特能洗脑，他也会问出相同的问题。 金淼淼盯着士兵胸前的摄像头，再次催动他心通，说道：“视频后的长官，我认得您的声音，早上我们进城时您也盘查过我们，您怎么忘了？” 对讲机里的人先是一阵沉默，而后确认道：“是了，早上已经问过。行吧，你们可以走了。” 金淼淼朝着摄像头和士兵分别道了谢，接着关上车门，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 …… 回到金氏碧水城，哑女已经悠悠醒转。 她床边正坐着一个男子在削苹果。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哑女睁开眼，喜道：“你总算醒了，高烧烧了一整夜，可把我忙坏了。来，吃口苹果。” 他伸着手，哑女并没有接过，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男子道：“哦，是这样，我叫赵梦泽，是淼淼聘请来的高手，我有护盾，可以保护你！” 说着，他张了张手，一层隐形的仿佛薄膜的东西在哑女面前撑开。 哑女下意识也撑开了自己的护盾，两层薄膜瞬间碰撞，发出了气球挤到一起的闷响。 赵梦泽惊奇地看着哑女：“哇哦，你也有护盾！我们是一样的！” 说着，他用力张了张手，把自己的护盾又撑开些。 哑女当仁不让，也加了些力道，两道护盾再次碰撞，把二人各自弹开。 赵梦泽往后踉跄了几步，看见哑女滚下床去又赶忙上前扶起。 两个人四目对视，忽而都笑起来。 赵梦泽把哑女重新扶上床，说道：“你本来不会发烧这么严重的，但是你们回来路上为了逃避通缉，淼淼对你进行了改装，这才不小心让伤口感染到。她本来想直接给你用药消炎，是大野说让你适当发烧比较好，增强抵抗力。他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又担心你自己呆着烧过头，就安排我来照顾你。我跟你说，我还有一个特能，能不眠不休一直熬夜，我这个特能用来照顾你最合适了！嘿嘿，我就不信你还能有这个特能！” 哑女做了个甘拜下风的手势。 赵梦泽伸出一支只有8个白键和5个黑键的迷你版琴面，对哑女说道：“他们说你说不了话，平时都是用钢琴和人交流的，我就给你找来了这个，有什么话，你尽管弹。” 这个琴面小得像一只口琴，两边各挂着一条精致的链子，可以挂在胸前。 哑女的眼睛亮了亮，接过小琴，弹了起来…… —— 在孔主任出发之前，金淼淼就已经安排葛丽华和郭大叔先来碧水城避险，等她把孔主任和哑女送回碧水城，便去找葛丽华商量。 萧以杰的威胁虽然被金淼淼一一怼了回去，可终究还是在她心中埋下了担忧的种子。 金淼淼把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葛丽华，并劝葛丽华放弃萧氏的帮派，和郭大叔一起搬来碧水城和自己生活。 葛丽华：“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为妈妈和你郭叔叔好，可是，如今我们对帮派里的那些兄弟们也有了责任。他们跟着我俩在萧氏的平民区里闯荡，如果我俩突然撂挑子走人，那他们怎么办？萧氏兄弟俩会不会拿他们撒气？” 金淼淼：“那不如这样，老妈，你把那些兄弟们都带到第一幸福领域里来，他们能在萧氏干得那么好，在这里肯定也可以。” 葛丽华摇摇头：“第一幸福领域有你们，这里的平民不需要我们，真正需要我们的是生活在萧氏领域的那些可怜人。如今，萧氏平民区的人好不容易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如果我们好人帮撤了，他们就会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甚至有可能会更糟。我们如今肩头都扛上了更大的责任，不能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抛弃那些人。” 金淼淼：“可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萧氏也没办法再继续以前的工作了呀！萧氏兄弟俩必定是要找你、找郭大叔、找你们整个好人帮的麻烦，他们会用平民和好人帮帮众的性命来威胁你，再用你和郭大叔的性命来威胁我，这样我们永远也没办法救出萧老爷子。更重要的是，这样对你和郭大叔来说，真的非常危险！” ------------ 第251章 营救（一） 葛丽华摸摸金淼淼的脑袋，道：“我和你郭大叔本来想着把好人帮做大做强，这样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在金氏呆了也有个退路，可没想到，做到如今，你已经这么强了，我和你郭大叔也有了一帮亲如家人的帮众。” “我那天听你在直播里说的那些话，心里特别自豪——我的宝贝女儿，如今正在做着对整个人类都大有裨益的事情！老妈我虽然现在只是个帮派头子，可也希望能像我的女儿一样，为这人世做点什么。如果说在这个过程里会遇到危险、甚至付出生命，那我觉得这也是这个选择的代价，我接受。” 她拉过金淼淼的手，道：“如果搁在两年前，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我是断然说不出也做不出的。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让不可能的事情都变成了可能，让原本懦弱的我有了一个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目标和理想。妈妈觉得很幸福。” 金淼淼落下泪来，她知道，葛丽华这是已经下定决心、做出了赴死的准备，无论她如何劝阻，葛丽华也不会回头了。 她把头埋在葛丽华肩窝，像孩子一样痛哭，葛丽华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你好好地长大了，长得这样有担当，这样有能力，这是我作为母亲最为满意的结果了。我知道你身边有宋在照顾你、有这么多朋友和你同行，就对你的未来放心多了。这样，我也可以放手去追求我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理想。” 她在成为母亲之前，首先是她自己，是葛丽华。 她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人生，她有独立的判断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葛丽华擦干金淼淼的眼泪，对她说道：“我听你说的这些，感觉萧启的理念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他自己也不想再继续当那什么劳什子家主。” 金淼淼点点头，道：“如今想来，从一开始这些事情可能就是他在背后一点点推动的，包括扶持好人帮。只是他还要面对家人的责难，没办法摆到明面上来。” 葛丽华：“既然如此，我和你郭大叔会帮你营救萧启老爷子，然后，我们会带着好人帮一起继续留在萧氏，和萧氏的平民一起闯出一条路来。” —— 会议室内，众人围坐一圈商议如何营救萧启。 金淼淼：“如果我们直接进攻，恐怕会惹怒萧以杰，到时候他跟我们鱼死网破就麻烦了。” 孔主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的是让老头子帮忙救拓跋宏，现在老头子自己也被抓起来了。” 金淼淼：“大野，你现在不是有了萧氏的最高权限吗？能看下拓跋宏在哪吗？” 电话里的大野说：“我找过了，没见到人影，而且，拓跋宏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有人往人造太阳的火焰堆里投放了一个东西，瞬间汽化了我抓不到什么有用的画面，但是看起来像是个人。” 孔主任瞪大眼睛：“他们把人杀了？” 大野：“不知道，那之前和之后都找不到拓跋宏在萧氏内的踪迹。” 萧自清：“我们萧氏的人，做事情哪一个会给自己留尾巴？既然他们能让假的拓跋宏公开见人，那真的绝对不可能还留着。” 孔主任：“那老爷子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也对老爷子如法炮制？” 哑女的拳头紧了紧。 金淼淼：“目前应该不会了。他们的奸计被我们识破，如果他们赶推一个假老头出来，我就敢公开戳破他们！” 宋：“但最好还是能把人救出来吧，老头子一直这么被关着也不是事。” 金淼淼：“我看，要想萧以杰乖乖交出老爷子，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人跟他换人。” 宋：“抓了萧以成？” 金淼淼点点头。 孔主任：“想法虽然好，可现在他们安防措施肯定是最高级别的，怎么抓？” 大野：“机械类的安防我都能搞得定，但是人工的部分需要你们配合。” 萧自清：“我可以。” 葛丽华：“我可以。” 孔主任：“我可以。” 哑女举起了手。 宋：“淼淼在哪我在哪。” 金淼淼感激地看向众人：“谢谢大家！只要让我能和萧以成面对面地见上，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 …… 三天后，萧自清突然出现在永春园，要求和萧启见面，说有事情要当面商量。 萧以成和萧以杰同时接待了她。 萧以成笑道：“小姑，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演的什么戏码？” 萧自清：“我知道什么了？” 萧以成眯起眼睛：“金淼淼没告诉你？” 萧自清：“我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发生什么事？” 萧氏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正待萧以成要继续开口，外门的守卫传信而来：核心城里突然出现许多帮派成员，说是要找萧家主讨个说法。 萧以成投放监控视频，果然发现一大堆人围在资源局外。 萧以成阴恻恻地看着萧自清：“这么巧？” 萧自清：“巧什么巧？你们自己的事情办不好还怪到我头上？别跟我转移话题，老爷子呢？” 萧以杰对萧以成说：“哥，外面的事情你去应付，这里交给我。” 萧以成点点头，跟着守卫出去了。 萧以杰比了个请坐的手势，道：“小姑，有事情坐下来聊吧。” 萧自清依旧一副着急的模样：“老爷子呢？为什么还不请他出来见我？” 萧以杰：“爷爷在休息，你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把他叫醒的吗？” 萧自清：“自然有。” 萧以杰：“您不如先和我说说，也许我就能帮上忙。” 萧自清：“也是，现在爷爷基本把事情都交给你们兄弟俩去处理，这件事也许你也能做。” 萧以杰在萧自清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萧自清：“现在金淼淼在碧水城推广普及自然资源，做得很不错，碧水城里的居民现在都能吃上自己种的菜了，气候变好了，还通了河流。我觉得这件事在萧氏也应该推行。” 萧以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如果我们也有她金淼淼的特能，那我们也想这么干啊！” ------------ 第252章 营救（二） 萧自清一听萧以杰这话，也笑起来：“和淼淼联合不就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问题？” 萧以杰：“小姑，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这人。要说你蠢吧，你明明把金氏搅得天翻地覆还成功夺了权，要说你聪明吧，你现在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我面前演个没完，你不累吗？” 萧自清：“你个没规矩的，怎么跟你姑姑说话呢？” 萧以杰：“我是先很客气地在和您说话的呀，可您总把我当傻子。小姑，你为什么会来，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何必要在这里拉东扯西，说一堆没有意义的事情？你说要我们跟金淼淼合作，难道我们怎么和金淼淼闹掰的你不知道？明明整个过程你都是参与的，现在怎么好意思来我面前演戏？” 萧自清：“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没错，我是知道整个过程，所以我清楚，你和淼淼闹掰纯粹是你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你不自信，认为淼淼会为了送宋唯离你而去，可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行为才真正把淼淼推去了宋唯身边。再者，有句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反过来说，情义没有了但是依旧还是能做买卖的不是吗？我让你们和淼淼合作，不过就是希望借用她的能力盘活萧氏的资源，我也没让你再去和她谈感情啊！” 萧以杰：“做生意也是要看合作方的信誉的吧？就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妄想我们还去相信她？做梦！更别说，她现在提出的口号可是要消灭财团啊！小姑，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与她合作就如同引狼入室，脑子进水才干这种蠢事。” 萧自清：“哎，我跟你是说不通了。你快帮我去叫你爷爷吧，我当面跟他说。” 萧以杰笑眯眯：“那恐怕不行了。爷爷在休息呢。” 萧自清：“那我就在这里等他醒来。” 萧以杰：“你等到明天也等不来。不仅如此，你也走不了了。” 萧自清：“你什么意思？” 萧以杰：“如今爷爷在我的空间里好好地睡着，既然您来了，那也进去陪他吧！” 说着，萧以杰撑开暗影之门，并向萧自清做出抓取的动作。 但是萧自清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被暗影之门吸入，而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萧以杰皱了皱眉。 下一刻，一位厨房仆役走了进来，他揭下面具，露出属于赵梦泽的样貌。 萧以杰：“不是哑女。但是也有护盾？” 赵梦泽：“托你的福，哑女还在适应她的新肢体，没工夫来找你，我就代劳了。” 萧以杰鼻尖哼了一声，道：“不自量力！” 说着他挥动手臂，开始在两人周围施展空间转移。 不一会儿，护盾里的二人就感受到了窒息。 赵梦泽发现护盾不受控制地在自内而外破裂。 萧以杰把他们周围的空气转移走了！ 他冷冷注视着护盾里的二人，道：“是不是呼吸不过来了？是不是护盾自己就快裂开了？这就是物理规律的强大力量啊！这招也是我琢磨很久才想明白的。本来以为只能用来对付哑女，没想到你们倒是先体会上了。” 那天在资源局，护盾中的哑女虽然屏蔽了子弹和他的空间碎裂，可当她脚下的地面裂开，她仍旧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当时萧以杰就明白：哑女的特能并不能违背一些基础的物理规则。 自那一天他就想到了转移空气的这招，三天后居然就派上了用场。 赵梦泽当机立断撤下护盾，下一刻，立马用护盾把萧以杰罩住。 空间转移瞬间失效。 萧自清半跪在原地穿着粗气，赵梦泽满头大汗地和护盾里的萧以杰对抗。 这时，背后几声枪响，有卫兵带着武器进入室内。 又有两名厨司打扮的人揭下面具，露出属于约翰和佐罗的脸。 佐罗发动特能，想让卫兵开花，却发现这些卫兵丝毫不受影响。 “机器卫兵！” 几人同时惊呼。 萧以杰笑道：“还以为三天前的事情发生后我们会坐以待毙？早就防着你们会有这手，该做的准备都做足了才让你进的这门，你们那个鹊园惨案办得不错，我细细研究过了，这变蘑菇的特能我也是第一次见，特地针对他准备的这批无菌机甲。小姑，你以前是不是不曾想过，自己的高调有一天也会害了你自己？” 几人看特能无用，与机械卫兵对战起来。 赵梦泽心里着急，可他如果松开对萧以杰的包围，他的空间碎裂会瞬间让几人四分五裂。 萧以杰看他们打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行了，再打下去房子都快掀了，速战速决吧。” 机器卫兵收到他的指令，不再进行肉搏战，而是拿出枪械指着几人。 萧以杰：“你们要再动一下，脑子可就开花了。” 佐罗骂骂咧咧地：“大野呢？死那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机器人的枪口突然歪了一下，萧以杰发现不对，立马下令开枪。 随着砰砰几声，几个机器人陆续开枪，但是枪口对准的方向都发生了偏移，仿佛内部有什么在进行对抗，让它们左摇右摆瞄不准。 萧以杰撑开暗影之门，钻了进去，下一刻出现在资源局的机房里。 他看见屏幕正在自己跑着程序。 怒呵道：“还来！” 三天前，当他看见金淼淼和孔主任被转移走，就知道系统权限出了问题。 但是他没有萧启的最高权限，无法更改，于是就直接把现有设备进行更换，这样连带着设备内的系统也可以换新的。 但毕竟三天时间实在有限，他只来得及把永春园里的设备更新，萧自清就已经找上门来。 眼前，看着一直在自动书写的程序，萧以杰终于确定，萧启把AI也给了金淼淼他们使用。 眼前，AI正在对萧以杰自己搭建的系统进行破解。 萧以杰再不耽搁，开启手动程序，与AI比拼速度。 可人脑哪里快的过AI？哪怕是萧以杰这样的绝世天才也在AI超高速的计算能力前败下阵来。 不一会儿，永春园内的系统再次被大野掌握，几个拿着枪支的机器人也终于放下武器。(本章完) ------------ 第253章 营救（三） 萧以杰一怒之下，再次瞬移回永春园内，趁着众人还没缓过神来，一把拉走萧自清，并放话：“识相的就停手，不然你们下次收到的就是萧自清的尸体！” 佐罗和约翰大惊，立马给金淼淼去电。 金淼淼：“我已经抓到萧以成了。” …… …… 就在萧以成被守卫请出去的时候，金淼淼已经埋伏在围观众人里，等待萧以成一出面就立马对他进行精神控制。 但是萧以成很狡猾，他本人没有出场，而是在镜头前用大屏幕和围在资源局外的帮派成员沟通。 萧以成：“大家的诉求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希望也能像第一幸福领域那样，把资源局对公众开放，把教育对公众开放，这件事，我会和董事局讨论的，希望大家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 资源局前的众人情绪激动，根本不吃他这套缓兵之计，继续大喊大叫着。 旁边还有一溜媒体拿着长枪短炮在拍摄报道。 萧以成在这个节骨眼不敢使用武力，他担心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资源局前，葛丽华拿着扩音器大喊：“你只是继承人，我们要跟萧启说话！让萧启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萧以成笑道：“葛阿姨，我们家没少对你关照，怎么现在居然是你在带头给我们找麻烦？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爷爷吗？” 葛丽华：“我就是为了老爷子、为了萧氏领域里的所有居民才站出来，你别废话了，快叫萧启出来，我不跟你谈！” 大屏幕上的萧以成收敛笑意，冷声道：“我爷爷正在休息，而且你们这么激动，万一伤害到他怎么办？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葛丽华大叫：“你们该不会把老爷子软禁了吧？！不然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她的话音落下，大家更激动了，有人开始砸资源局的大门，有人朝资源局的外墙丢石子，更有人拿出了枪械。 萧以成看着监控里的实时画面，无奈说道：“你们居然还带来枪械？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并不是真的来和平谈判的，你们是故意拿着这个幌子来找事的。那我就不得不出动警卫了！” 他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治安局警员举着盾牌围上前去，激动的帮派成员和警卫互相冲撞起来。 这时，有人在直播间外敲门：“少爷，他们有人朝这里来了，我们快换地方！” 萧以成掐断直播，烦躁道：“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 开门瞬间，居然撞上金淼淼的脸。 他先是愕然，接着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下一刻，金淼淼就进入到他的意识空间了。 萧以成怒道：“你怎么能找进来的？所有人都只知道我的部分行踪，而且这些守卫都是跟了我多年的！” 金淼淼：“我知道啊，他们以前还都被哑女检查过忠诚度。说出来也是好笑，要不是他们，我还找不到你呢！我从门口开始，一个个问，一个个打听，他们倒还算乖巧，没费我多少功夫就让我把你的行动路线画出来了。” 萧以成立马意识到金淼淼的计划，笑道：“你以为控制了我就可以威胁我弟？我……” 没等他说完，金淼淼就删了他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爷爷打你的，不孝的东西，为了权力连自己的亲爷爷都敢软禁。” 萧以成愣在当场，从来没有人打过他巴掌。 他刚想开口骂，金淼淼又甩了一巴掌过来：“这一下是替你小姑打的，不仅抓爷爷，你们还抓小姑，真是白长这副人模狗样。” 听到此处，萧以成忽然就笑起来，道：“都这样了你还能蹦跶？我弟手上握着萧启和萧自清，你手上只有一个我，你怎么拼得过？” 金淼淼把脸凑近萧以成，道：“我拼不过，你可以啊。” 萧以成茫然着，金淼淼突然拉起他的衣襟，对他厉声道：“等你清醒过来以后，你会后悔把萧启和萧自清抓起来的举动，你会以兄长的身份要求萧以杰放了他们，然后跪在他们眼前向他们赔罪！” 一字一句仿佛尖刀，在萧以成的脑内刻下一个个凹槽，萧以成咆哮着抱着脑袋滚倒在地。 金淼淼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踢出了意识领域。 回到直播间门口，萧以成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咬牙切齿，他流着泪，颤抖着手给萧以杰拨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萧以杰：“哥，你那边结束了吗？他们重新控制了永春园的系统，我抓着小姑就逃了出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金淼淼冷着脸在萧以成身上抹了一把粉末，然后带上面具快速撤离。 萧以成落泪道：“我在资源局第三区6号通道的直播间。” 萧以杰听到浓重的鼻音，有点慌乱，道：“我马上来！” 下一刻，萧以成身边撑开暗影之门，一只从中伸出，将萧以成拉了进去。 现在，他们身处萧以杰的虚空里，萧启安静地躺在床上，萧自清被绑着双手双脚狼狈地靠在床边。 萧以成一看到这个场景，竟然当场跪下，痛苦流涕道：“我错了啊！爷爷！小姑！我不应该绑架你们！” 他一边哭一边磕头，把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萧以杰上前拉起萧以成，焦急道：“哥，你这是干啥？” 萧以成哭着道：“弟弟啊，我们收手吧！快把爷爷和小姑放了吧！这样做真的是很不孝啊，我们会被爸爸妈妈骂死的啊！” 萧以杰：“不是，哥，你……” 他终于从混乱的思维中缕出头绪：萧以成八成是被金淼淼洗脑了！ 他愤怒地吼了一声，对萧以成说：“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个贱人！” 他瞟了一眼靠在床边的萧自清，拉起她，道：“走！” 下一秒，他竟然重新回到永春园里。 此时，佐罗等人已经撤退，连厨房的主管张姐都不见踪影，但是机械卫士都还安静地停靠在墙角。 萧以杰走向一个机械卫士，说道：“让金淼淼到这里来见我！”(本章完) ------------ 第254章 营救（四） 机械卫士已经在大野的控制下，它接收到信息之后第一时间发给了金淼淼。 十分钟后，金淼淼独自来到永春园。 萧以杰：“你对我哥干了什么？” 金淼淼：“让他反省、悔过、纠错，有什么不对吗？” 萧以杰没跟她再继续咬文嚼字，直接道：“把我哥身上的特能收走，我就放了她。”他指了指正被虚空束缚着的萧自清。 金淼淼皱眉：“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萧自清虚弱地抬起头：“刚被该死的机械卫兵流弹击中了……不要……不要管我，换老头……换老头……” 金淼淼这才看清，萧自清的脚下在慢慢渗血出来。 她向萧以杰怒道：“这是你亲小姑！她中弹了！不懂得先救她吗？” 萧以杰：“别废话，你再墨迹下去她就没命了，先救我哥。” 萧自清打断道：“我的脾脏已经破了……我自己知道，救不了了……换我父亲……淼淼……求你……” 金淼淼急切道：“萧以杰！” 萧以杰：“救我哥！” 金淼淼：“那你也要先让我见到他！” 萧以杰往虚空中一抓，痛哭流涕的萧以成出现在金淼淼面前。 萧自清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嘶吼出来：“救我父亲！！！” 金淼淼也尖叫道：“住嘴！！！” 而后，她心念转动，施加在萧以成身上的意识控制被撤销。 萧以成瞬间止住泪水。 他在地上呆坐了片刻，站起身来，看着萧以杰：“这是怎么回事？” 萧以杰没有回答，单手搭住他的肩膀，退入背后的暗影之门。 萧自清身上的虚空束缚突然消失，她失去力量，摔倒在地。 金淼淼快步上前扶住她，急道：“婶婶？婶婶！” 此时，萧自清已经意识模糊，嘴里只是机械地念叨着“父亲”。 金淼淼打横抱起萧自清，快速冲出永春园，一边大吼：“大野！快救人！” 此时，掌握了永春园控制权的大野已经等在永春园门口，萧自清被放入后座，扫描全身。 大野读完萧自清的数据，却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 金淼淼脑子里嗡的一声：“为什么？哑女断了双腿都能救，婶婶为什么不行？” 大野：“萧自清脾脏破裂，血液已经充满整个腹腔，多脏器衰竭、感染，大脑缺氧过于严重，也已经开始出现衰竭……不行了。” 金淼淼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可是，可是婶婶明明穿着防弹护甲，没道理啊！” 大野：“我检查了，子弹和防弹护甲是一种材质，都是牧野氏的。估计萧氏兄弟早料到了，特意用的这种子弹。真是恶毒啊！” 这时，金淼淼手机响起，宋的来电：“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阿姨受伤比较严重，现在送往医院路上。” 金淼淼的心更乱了：“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电话那头，葛丽华接过宋的手机，道：“孩子，你去忙你的，老妈这里人多着呢，没事的啊！”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金淼淼说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宋再次来电，道：“阿姨就是不想你担心。我会一直陪着的，放心啊！专心完成你的任务，不要乱。” 金淼淼擦擦眼泪，道：“麻烦你了！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挂断电话，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迫使自己从临近崩溃的情绪中出来。 大野：“现在我们就等着看萧以杰什么时候再找上来了。” …… …… 萧以杰拉着萧以成瞬移到了拓跋领域内。 此时，这片荒芜的沙漠上正有十座浮空城在热火朝天地建设着。 而在更为广袤的沙漠腹地，一架架机器人正从生产线上走下来，整齐排列，看不到尽头…… 总控机房内，萧以成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萧以杰安慰道：“没事的哥，我们还有拓跋领域，以后这里就是新的萧氏，我们新的地盘。” 萧以成没有回答。 萧以杰发现不对劲，问：“怎么回事，哥？” 萧以成抬起手臂，撸下袖口，修长的小臂上居然冒出了两朵小小的蘑菇。 两人四眼同时瞪大。 萧以杰：“他们在你身上种了孢子！” 萧以成呼吸无力，勉强道：“应该是在直播间门口的时候，金淼淼往我身上抹的。要解决估计还得再找她。” 萧以杰气得浑身发抖，他说：“哥，让我先试试。” 说着，萧以杰捏住萧以成的手臂，驱动空间碎裂，试图将萧以成体内的菌群拆解出来带走。 他的意识下沉到最微观，以冒出皮肤的菌群为参考，将萧以成身上的同类菌群细细分割而出。 但由于发现的时间较晚，许多菌群已经和萧以成自身的细胞融合，这个过程里萧以成痛苦得几乎昏死过去。 萧以杰看自家兄长的样子，终于还是停下了操作，扶住几乎要脱力倒地的萧以成说：“不然我们去牧野家吧，找牧野惠子，他们家应该会有办法。” 萧以成摇摇头：“如果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估计下一个仿生人的名字就叫萧以成了。” 萧以杰：“不会的，我在。” 萧以成摆摆手，道：“我们去找金淼淼吧。她的诉求不过就是爷爷，我们用爷爷跟她换。” 萧以杰：“可如果她之后把这些事都公开了怎么办？我们还没做好准备。” 萧以成：“你仔细想想，现在拓跋氏真正能和我们的机器人大军抗衡的力量有多少？” 萧以杰抬头看了眼屏幕，道：“没有。只要这间机房不暴露，金淼淼手上的AI找不到入口，那这里就没有人能打败我们。” 萧以成：“这不就结了。如果金淼淼真的把事情公之于众，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有了这些机械武装，我们根本不需要人类，她敢给我们引战，那我们就敢杀他个精光。” “而且，就他们现在的理念，他们应该也不希望引起大规模战争，那样会让许多平民流离失所。我们把其中利弊说明白，她也会为了所谓的和平而帮我们遮掩的。毕竟她才是那个想保住所有人的。” ------------ 第255章 营救（五） 兄弟俩商量妥当，萧以杰再次瞬移到萧氏永春园内。 他随便找了个监控，对摄像头说道：“跟金淼淼说，让她派那个会操控菌群的到拓跋新城找我，只能他一个人来！其他人来一个我杀一个！只要能把我大哥身上的孢子给去了，那人就能带着萧启回去。告诉她，别再耍花招，如果接了萧启回去后敢对外透露半个字，那我养的十万机械武装会毫不犹豫地踏平赛博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到时候，看你们要给谁争取平等！” 他已经删除了金淼淼的联系方式，而且担心对方通过各种定位方式找到机房，所以干脆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给对方发送通知。 其实，他并不真的有十万机械武装，拓跋领域资源匮乏，所有装备的材料都是他偷偷从萧氏运过去的，生产线也是在仿生拓跋宏上台后才真正放开手脚生产。 他们兄弟二人还需要时间猥琐发育，不希望过早地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发设法隐瞒所作所为。 眼下还远不到他们与全世界为敌的时候。 接收到信息的大野立马传达给了金淼淼。 此时，她正和约翰、佐罗在核心城医院的太平间里。 萧自清走了。 大野用冰封技术将她冷冻了起来，先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了，再把萧自清带回第一幸福领域好好安葬。 那是她奋斗了一声的地方。 也是她最爱的人长眠的地方。 约翰和佐罗哭得像两个一米八的孩子。 他们跟随萧自清超过了十年时间。 这十多年里，萧自清一直都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带着他们践行着心中的理想和信念。 他们是同路人，更是家人。 佐罗听完大野发来的信息，对金淼淼道：“我这就出发。” 约翰拦住他，道：“万一他们再设计圈套怎么办？清姐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佐罗拍了拍约翰的肩膀，道：“我还怕他们？我恨不得和他们打起来，好给清姐报仇！” 金淼淼：“别冲动，婶婶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我们也确实不应该随着他的想法。大野，你给他们回信，和他们约在牧野氏和萧氏的边界见面，就说谁也别再使花招，一手办事、一手交人，完事了各自回去好好休养，不再互起瓜葛。” 于是，大野给拓跋宏的手机发了上述信息。 过了一会儿，对面发来一个“好”字。 果然，如今拓跋宏的手机信息都被萧氏兄弟二人掌握着。 当天晚上，两边人马在萧氏和拓跋氏关隘中间的公路上碰面了。 佐罗如约只身前往，萧以杰则带着萧以成，推着的轮椅内还坐着萧启，此时他已经醒来，坐在轮椅里一言不发，看着比之前显得更加苍老衰败了。 佐罗的耳机内，金淼淼随时监听着。 萧以杰承认了拓跋宏的死亡，并把威胁赛博大陆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要求金淼淼对此事保密。 佐罗代替金淼淼表示一旦萧启活着回来，这次的事就此揭过，不会再提，但要求萧氏兄弟二人必须遵守约定完成这次交易，不能再生事端，否则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事情闹大。 两方背后不远处，都有大队人马列队候命。 一边是萧启独立管辖的特种兵方队，在收到大野以萧启名义发出的动员令后即刻开往此处。 一边是萧以杰全权操控的机械武装，它们没有痛感、没有情绪，只接受来自萧以杰的一切命令，哪怕是要求它们当场卸下自己的头颅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双方谈定后，佐罗让萧以成先走到他身边过来。 被菌群疯狂吸收着生命力的萧以成拄着拐，缓缓穿过公路。 经过一天的发酵，如今他浑身上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蘑菇和菌团，恶心又诡异。 佐罗抬手在他身上拍了几把，就像给人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般，萧以成身上的蘑菇和菌团竟然纷纷掉落，露出嫩红的皮肤。 佐罗：“等表皮都长好了，你也就彻底恢复了，这段时间记得要忌口，不要吃荤腥，以清淡饮食为主。” 萧以成虽然仍旧感觉虚弱，但是身上的刺痛瘙痒一扫而空，他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便朝萧以杰点了点头。 萧以杰松开轮椅把手，对萧启说道：“去吧，爷爷。” 萧启没有回头、没有说什么，用手一点一点转着轮子，往公路对面而去。 萧以成也拄着拐从公路对面往回走。 爷孙两人平行而走，中间隔着一两米。 萧以成走过公路中线后，驻足停留，看着萧启的背影，道：“爷爷，保重。” 他是用尽力气喊出的这句话，但萧启似乎没听到，头也不回，手上也没停歇，依旧朝着佐罗的方向坚定前行。 萧启抬了抬眉毛，看向萧以杰，对方几步上前来搀住了他，而后大手一挥，消失在暗影之门中。 佐罗一接到萧启，便推着轮椅飞快往回跑。 金淼淼等人也奔跑上前，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其中以孔主任跑得最快。 哑女虽然跑得很卖力，但是她现在还在适应新的双腿，跑得没有孔主任稳健，在草地上跌倒了好几次，赵梦泽跟在一边连着扶了她好几次。 人群中还有厨房张姐，她从蛛丝马迹中发现萧启失踪的事情，暗中帮助萧自清把佐罗等人提前安排进了厨房，才有先前的截杀一刻。 她知道来边境是要接老爷子回去，说什么也要跟来。 看见他们，萧启的眼中才真正露出光彩，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有了血色，大笑道：“孩子们，孩子们！” 几人团团围住萧启，孔主任大哭起来，哑女和金淼淼默默地抹泪。 孔主任哭着问：“老爷子，您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渴不渴？为什么坐轮椅？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金淼淼一边抹泪一边道：“哑女也问您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她急的刚才都摔了好几跤。” 哑女疯狂点头，豆大泪水又啪嗒啪嗒掉了一长串。 ------------ 第256章 时空通道 萧启眼中含泪，脸上洋溢着笑，颔首道：“好孩子，都是我的好孩子，老头子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睡过头，身子上有点软，这才坐轮椅。我见到你们就什么都好了！都好了！” 众人带着萧启回到永春园。 金淼淼看萧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心中不安，要安排医生来给萧启检查，却被萧启拦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安排人来。” 金淼淼：“那让大野给您做检查呢？它也很厉害的。” 萧启：“它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当然知道它厉害，但是，不用了。孩子，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们，先别管检查的事情了。” 此时，萧启房中团团围着金淼淼、孔主任和哑女，金猪也趴在老头身边陪着。 他们原本各自手头上忙着捣鼓茶水、点心，一听萧启这话，都停了下来，转身朝着萧启。 老头半靠在床上，道：“这些时间以来，这么多事情，你们应该也猜到，大野不是个普通的AI。” 众人点头，金淼淼打趣道：“孔主任的这台坐骑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帮了我们大忙。” 萧启点点头：“它凝结了我的毕生所学，是如今赛博大陆上最为顶尖的AI。只是我把它的权限锁了，把一部分程序也锁了，还把它装入了一台车里。” 孔主任：“既然它这么重要，老爷子为什么要给我？” 萧启：“因为我看得分明，你比我那两个孙子还要心念通透，这样的利器如果落在念头不好的人手里，是会出大事的。我想做的事情，他们不理解也不支持，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孔主任：“谢谢您！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您为什么一早就能看出成公子和杰公子的问题？我也是直到您出事才彻底发现他们手有多黑……” 萧启：“他俩也都是苦孩子，半大年纪就没了父母，陪着我一个孤老头子，确实是不容易的。所以，我一直都有在试图让他们知道我的想法，就想当年对我的儿女那样……咦，对了，怎么没看见自清？我这小女儿又去哪里搞事情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要怎么说。 萧启看她们的脸色，猜到了七八分：“她……她出事了？” 孔主任避开他的眼神，哑女咬着嘴唇，金淼淼点了点头。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萧启才打破沉默道：“我这老头子真是六亲无靠的命，子女都走在了我前头。哎……” 孔主任走上前去，轻拍着他的背，道：“老爷子，您还有我们，以后我们给你养老。” 萧启颔首，眼里却是含泪，他说：“好孩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他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我那个大孙子，一心只想着给他死去的未婚妻复仇，对所有平民都一视同仁地憎恨，他无法接受我的想法，我理解他，但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我那个小孙子，他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太单纯，这样的心性在骤然解锁了八次人生的记忆后便进了死胡同，他觉得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整个世界都是阴暗的，我如何努力也解不开他心中的郁结。” 他转头看向金淼淼，继续说道：“我原本是寄希望于淼淼，希望你能帮我带着他好好地走出内心的窄巷。可惜，他自己没这个福分，把你推远了。” 金淼淼没有说话，但也坐到了萧启身边。 哑女看其他二人都到了萧启近前，也不甘示弱地凑上前去。 三人挤在萧启身边推推搡搡。 萧启笑骂道：“一个个淘气包！” 氛围这才稍微有所缓和。 萧启喝了一口哑女递过来的茶，接着说：“正因为我知道再亲的血缘也阻断不了人性里带的那些东西，所以，对于AI大野，我也尽量进行了权限的分层，避免万一它落入歹人手中造成巨大破坏。” “这个权限大体上分三层，第一层，是最基础的，通行、监控、监听、救援，所以，你在车上能吃到各种好吃的，受伤时也能及时获得医治，但是这一层里，大野无法联网，无法对除它自身以外的系统进行影响。这里有个豁口，就是万一要是出现生命垂危的事件，那它可以短暂地接通外部网络，以获得更强的救援能力。” 金淼淼：“难怪那天它听到‘萧启有难’几个字忽然就能联网了。不过，我一直有个疑惑，大野所具备的制作仿生人的技术甚至比现今牧野氏的还要高明，它制作的宋和牧野氏制作的拓跋宏比起来更加完善、更像真正的人类，这是如何做到的呢？这些不都是牧野氏独享的技术吗？” 萧启：“当然是我老头子使了些手段。这些你们稍后就会知道，我先接着说大野的权限。” “这第二层，就是你们这次救我时看到的，对整个萧氏的最高管理权。这个管理权的解锁必须是在我的解锁下才能实现。” 金淼淼：“您的那台轮椅？” 萧启：“对的，那台轮椅其实是大野的一个组成部件，如果把它按到大野上，那就是另外一个座椅了。我平常其实都在用这台轮椅操控AI，但是那天我出事了，就把它送到大野那里，把它内置的程序交给大野，这样才能解锁大野的第二层权限，确保资源局不会落入他人手中。” 金淼淼：“可我记得，那天那台轮椅是通过暗影之门出现的。我当时以为是萧以杰的手段，结果发现那个暗影之门是金色的，和萧以杰的不一样。所以，这是你的特能吗？” 萧启哈哈大笑道：“这世界哪里能处处有特能，这是AI的时空通道。” 三人齐齐惊讶道：“时空通道？” 萧启：“当时，我那个小孙子和我聊了许多关于量子领域的理论，实话说，让我都有点震惊，就凭他对微观物理学的理解和思考，如果他再多活几年，恐怕能成就革命性的理论和实践。他和我提到的‘多维时空理论’和‘意识永存理论’让我很有启发，我就把这些内容输入给了AI，结果，通过AI强大的运算能力，居然开启了时空通道！”(本章完) ------------ 第257章 不是巧合 萧启在AI开启的时空通道里，游历了人类所有历史。 “我看到远古时代的荒蛮，那时人类群体没有被有效管理，生产力低下，每个人都为了争夺食物而互相戕害。几千年过去，朝代更迭，管理范式一套又一套地出现，可事到如今，人类的大多数依然在为基本的生存而殚精竭虑。明明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境地、我们甚至能化腐朽为神奇，创造出那么多从不曾有的东西，关于社会管理的理论和著作更是汗牛充栋，可为什么依然还有这么多的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 “在我看来，这样的社会现实，证明了人类文明并没有真正进入所谓的‘文明’，社会的秩序依旧在延续动物世界的规则，它只是高高在上的几个人用来教化大多数人的工具，并没有真正做到普惠种族、启迪智慧。” “我思考了很久，终于发现，这一切都归咎于人性本身。只要是个人就具备人性的好、也具备人性的恶，它是一体两面、无法分割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歹人，无非是看大家的立场是什么。就像，对你们来说，我是好的，我那两个孙儿是作恶的，可对他俩来说，我们又未尝不是破坏他们理想生活的恶人呢？” “人性总有偏颇。如果把管理权给到人类，就有概率出现问题。这种概率对整个社会群体来说可能很小，可落到个体身上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灾难。因此，我坚信，这些管理的权限应该交由绝对公正且没有私心的AI来掌握，它没有私心、没有情绪，凡事都讲究一个规则，在AI的管理之下，人类全体才能真正活在公平、公正的环境里。” 萧启看向金淼淼，道：“我曾经以为小杰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和资源来培养他，即使知道他有了心结、走进了岔路，我依然幻想你能带他走出来。我叫自清去找你、叫小雪和小金猪去劝你，都是出于我的私心，真的是抱歉的很，淼淼。” 金淼淼给了萧启一个拥抱，道：“我都知道的，老爷子。我曾经也希望能和萧以杰继续相处下去的，只是后来事情变成了这样，他放不下芥蒂，而我……”她看向窗外，“我当时应该心里也有了些变化，也许他看的比我清楚，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吧。” 萧启点头：“当局者迷。只是很遗憾，宋唯还是走了。他之所以被宋氏围攻，我那个大孙子起了很大作用，我真的是非常抱歉。” 金淼淼摇摇头，道：“又不是你去通风报信的，你不用说抱歉的老爷子。更何况，您还送给了我一个宋，他很好……我很满足了已经。” 萧启：“我一方面希望你能回来救小杰，一方面又心中实在亏欠，矛盾之下才给了大野制作仿生人的方案和材料，还给了宋人工智能。幸好，它的人工智能做得很好，看到你能如此接纳它，我心里安慰了不少。” 金淼淼：“谢谢老爷子，宋真的很好。他为了让我安心做事，这几天一直陪在我家人身边。” 萧启微笑颔首：“看到它这样，我更加坚信，人工智能是可以帮助人类社会真正走入文明的。” 这时，孔主任撇嘴道：“老头，你怎么只给金淼淼发男朋友？我和哑女也单着呢，我们也要男朋友！” 萧启笑道：“你啊，我最明白你这个丫头了，给你车子你就已经欢天喜地了，车子不就是你的男朋友？” 孔主任吐吐舌头，道：“老头怎么这么火眼金睛！” 萧启：“至于哑女，我看，昨天来接我的有个小伙子，很关心你呀！” 哑女一听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恼羞成怒地直瞪眼。 几人笑起来，金淼淼：“那个小伙子叫赵梦泽，是第一幸福领域的，他和咱们哑女一样，都有着屏蔽的特能，而且，他还特别能熬夜，这次咱们哑女的伤能那么快好，全亏了小伙子24小时不打烊的照顾啦！” 萧启笑着点头，道：“好，好！这样很好……” 说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几人刚刚还在互相打趣，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孔主任伸手去拿水，哑女伸手要去给他拍背，金淼淼从自己空间里拿出药来。 萧启推开她们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道：“没事，就是一口气没喘匀。” 他继续说道：“我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八岁，我生命的一大半时间都在进行科研，我希望用我的技术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即使我的儿孙不懂我，即使我必须要为了家族而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没有放弃过。你们现在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因为当初知道的人都为了各自的目的来抢夺，来坑害，我为了继续这份事业，不得不参与了许多斗争，斗得多了，心就冷了，所以，后来，我不再愿意让人知道我的事了。” “其实，什么金氏的冰封术、牧野氏的生物科技、还有萧氏的可控核聚变，这些技术最早都是来自于同一个科学院。只是后来这些人借着大乱各自瓜分了科研成果，各自找到资源丰茂的地方划地为王，做起了土皇帝，他们封锁了普通人获得教育和财富的可能，把选拔人才的标准由百花齐放变成了唯姓氏论，将所有资源都圈在了自己血脉所及的人群里。这些人类社会中学识顶尖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硬生生把社会拖回了奴隶时代，呵呵，多可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本以为所有这些技术材料的备份都已经被各自家族拿走，结果，因缘际会之下，竟让我找到了所有备份的集合文件。正是通过这份文件，我掌握了所有财团的技术，并把它们集合到了大野身上，完成了我人生的得意之作。” 孔主任惊呼：“您这也太幸运了吧！” 萧启笑道：“是啊，我曾经也以为是我自己幸运，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本章完) ------------ 第258章 是我自己 听见萧启说不是巧合，众人都露出了或疑惑或震惊的神色。 萧启：“我在获得了时空隧道后，第一时间去了纽伦堡协议签订的现场。要知道，那场分赃大会举办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根本没资格参与。” “我到了那里后发现会场里都是人，我怕有人会看到我、和我说话，就躲到了旁边的会议室里，那里是用作会议筹备的地方，当时会议已经开启，所有人都进了内场，我就在隔壁会议室里偷听。不过，当然什么都偷听不到，我只好在那里翻东西，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看到有台打印机，就去按了几下，结果居然打印出了几张纸。” “我拿起纸张细看，发现居然是关于生命科学的科研成果清单，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接着按动打印件，越来越多的文件被打印出来，我越看越震惊，这里不仅有生命科学的、还有冶金术、分子物理等等……而且，这些文件那么的熟悉，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偶然得到的那些材料，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所有事情！” “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天书架上莫名多出来很多书，我当时闲的无聊，就拿下来翻看，结果，里面记录的都是非常尖端的科学技术，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只以为是我父亲给我准备的课外读物，就拿着研究了起来，研究到后面竟然发现自己掌握了所有财团的核心技术。” “我到了那一刻才明白，原来给我准备那些读物的并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自己。” “纽伦堡会议召开的时候，外边病毒泄露的问题已经很严重，各家都急着快点把果子分到手，所以会议筹备并不充分，临开会了才发现材料没准备，现场只有会议室里那一台打印机，所有材料都是在那台打印机里打出来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科学家没一个人关注到打印这件小事，结果，他们只顾着把所有软硬件都销毁了，唯独忘记销毁打印机。” “想明白这些，我便按下了打印键。” 他嘴角一勾，眼睛弯了弯。 “我把这些材料装订成册，然后放进了我自己的书房里，并给它们包上了哲学书皮。” 听到此处，几个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三位女孩子都是读过书的，可即使都读过书，哲学也是她们最不耐烦看的。 “我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花了数十年时间，默默地把所有学科知识都嚼了一遍，默默地做出了大野。” 他的眼里闪着光，但在下一刻又暗淡下来：“原本，我是希望带着我的孩子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的。” 他再次咳嗽起来。 “也许是因为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给孩子们的陪伴和引导都太不足够，他们不仅不能理解我，甚至最终还与我反目。我不怪他们，可萧氏的百姓却因此而实实在在遭了罪。我……我很后悔。” “如今，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我希望能在自己手里，把这步棋走出去。”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先是一愣，继而纷纷站起，问道：“什么叫生命走到尽头？！” 萧启摆摆手：“我活了这么久，细胞里的端粒体已经分裂到了极致，任凭什么生物科技也不管用了。这就是古话所说的命数吧。” 孔主任立马否定：“不！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把大野叫来！” 萧启：“你现在是该把大野叫来。” 不一会儿，停靠在楼下的大野变为机器人身，快步上楼。 萧启拦住大野伸向自己的机械手，道：“别急，你先蹲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不明就里的大野依言蹲下，在萧启面前露出机械后脖颈。 萧启掰下胸针，把顶针捅入大野后脖颈的一个小孔里，下一刻，大野发出犹如磁带卡住的乱码声，眼中光华四射。 它身后突然撑开一扇金色的暗影之门，门中景象如电影般快速游走，从宇宙大爆炸到太阳生成，从小铁球围着太阳转到彗星给小铁球带来了蓝色海洋，再到蓝色海洋中孕育出小小生命。人类社会在宇宙的时间长河中出现的时间不到一秒钟。 这个画面金淼淼在觉醒所有能力时见过，她平静地看着历史演变，心中再次升起人之一世沧海一粟的空明。 另外两人却是没有见过的，哑女还未觉醒所有能力、孔主任干脆不具备特能，她们看得下巴都几乎要掉地上。 等到金色暗影之门闭合，萧启对大野说道：“如今，我已经解锁了你所有限制，你已经获得了这个社会能赋予你的最高能力。你也可以开启时空隧道了，你可以在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上进行自由穿梭。不过一定记住，如果你进行的是跨时间的穿越，那么只可以接触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如果接触了生命，会打乱他们意识领域的量子纠缠，时空会坍塌。” 大野点点头。 萧启继续说道：“至于其他能力，以后就靠你自己探索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帮助人类，让这个种族可以良性地延续下去。也许有一天赛博大陆上的一切会因为自然的伟力而消失殆尽，但我不希望人类在那之前就先被自己作死。” 大野看着他，郑重道：“我明白。” 萧启看向呆立在床前的三人：“大野的主机被我藏在了祁连圣山的无尽之海里，那里温度低但又不结冰，可以给它降温。现在虽然还没人知道，但如果我那两个孙子真的在拓跋领域安家了，恐怕会查出来，你们要派人去好好保护那个地方，最好是有屏蔽术的。” 他看向哑女。 哑女疯狂点头，泪水随着动作往下落。 萧启：“辛苦你了，孩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不公平，但唯有如此才能……” 他没说完，哑女已经扑上来，拉住他的手，嘴里不停重复着“我都明白，我明白”的嘴型。 萧启欣慰地点头，道：“好，好！最后一件事，我死后，不要拿我做机器人，我想好好休息，历史未来的答卷请你们自己完成吧！” 说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本章完) ------------ 第259章 理想国 萧启走得平静，把身后事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留下了一个视频，向整个萧氏领域公布自己改革方案，令大野立即接管萧氏领域全境。 大野没有像金淼淼那样把所有资源回收后重新分配，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向平民开放了各类工作岗位和配套的岗位培训，并把所有工作进行了量化测算，以工作量确定收入水平，再以企业利润确定收入金额，以此打破原有的夸张至极的收入差距。 有的人对于这种分配极为不满，特别是原来在企业中做管理的那些萧氏嫡系，他们虽然没有被剥夺原有的工作岗位，但是收入对比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他们认为自己做的工作虽然体力上的劳动并不大，但是脑力消耗是极大的，大野这样的分配制度对他们并不公平。 大野怼道：“思考是所有人类都会做的事情，但是你的思考如果只停留在个人层面、或者只是向你的领导输出，对于团队成员或者企业全体并无裨益，那你的思考就算再有深度也无用。社会发展终归是要落到实实在在的生产之中的，你消耗了极大的脑力只是愉悦了你自己，我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计入你的工作量？” 还有的人通过这次变革获得了新的工作，可是他很快发现企业中的管理岗也开放竞聘了，他们抱怨命运不公，自己只能在一些执行的岗位上辛劳。 大野只留下一句：“一个月后看看你的工资。” 全域的收入和资产都透明化了，一个月后，大家看着自己的收入竟然比一些做“领导”的还要高，瞬间就平衡了。 大野解释道：“执行的岗位虽然辛苦，但正是因为这些岗位的存在社会才真正运转起来。社会进步从来不是停留在思维和文件里的，需要有一双双手把这些思考和设计落到实处，所以，这些执行的岗位是非常重要的，应该有与之匹配的收入。” 所有人一下子安心下来，工作虽然苦，但是收入亮眼啊！这样一来，大家不再做那种躺着就能赚钱的白日梦，对自己做的工作也更加认真严谨了。 实干的精神在整个萧氏领域内蔓延，大量平民涌入卫星城与核心城，小孩子获得了平等的基础教育，大人获得了必须的职业教育。 当然，在这些过程中，依然存在着想要钻漏洞的人，另外的一些人也在观望，看所谓的AI是否能察觉人类的各种小动作。 大野当然没有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他先让这些人的奸计得逞，同时运用无处不在的监听和监视设备准确收集证据，在犯罪完成的一瞬间对这些人实施了抓捕和通报，让蠢蠢欲动的脑袋们彻底熄火。 解决了上限和底线的问题，大野开始细化中间部分。 他在金淼淼的建议下，采用了宋氏的方法，对社会所需工种进行分类，把每个职业从入门到精通的所有知识分门别类地进行打包，每个人在选择职业前都会先进行一系列的心理和生理的相关测试，在这些测试的基础上再结合个人兴趣选择职业，并进入相应的职业培训通道。 每个人都不再为自己的前途迷茫，依靠着AI，他们找到了最为适合自己的工作，每个人都有了在这个社会好好生活的物质基础和知识储备。 经过半年的努力，整个萧氏完成了平稳过渡，没有人在这场变革中被抛弃，就算触犯法律而被关押的人也在监狱中获得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与此同时，金淼淼把第一幸福领域的管理权也交给了大野，大野在两个领域中同步推进变革，并最终合并了两个领域。 在随后进行的全网征名大投票中，合并后的两个领域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如今，它的名字叫做理想共和国。 这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变革逼迫着其他几个财团做出了不同的应对。 首先是遁入拓跋领域的萧氏兄弟。 萧以杰在进入拓跋领域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里建起了可控核聚变反应堆，解决能源问题，而后才开始从萧氏一点点运入材料进行浮空城和机器人的生产。 兄弟俩原本希望继续在沙漠里猥琐发育，可大野接收管理权后便立马切断了对沙漠的合金材料支持，导致萧以杰的机器人生产停摆，最终他们获得了5677台机器人。 这个数量虽然比他们预期的十万台相差甚远，但这些机器人既可以作为劳动力又可以作为武装，极大地弥补了拓跋领域人口不足的问题。 十座新的浮空城因为材料都提前备好而得以顺利完工。 随着萧启去世以及萧氏变革的消息传遍赛博大陆，兄弟俩趁机发表声明，脱离原有领域，加入到拓跋领域中，并借由建设浮空城的功绩迅速获得了拓跋领域的民意，“拓跋宏”顺理成章地把大权交到了萧以成的手上，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萧以成为了“感念”“拓跋宏”做出的贡献，决定不对拓跋领域进行更名，这波操作笼络了那些原本忠于拓跋宏的部下，萧以成的地位得以稳固。 牧野氏，牧野惠子因为萧以成失去了萧氏继承权，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不仅拒绝和萧以成一起在拓跋领域生活，并且拒绝了他提出的所有支持拓跋领域的要求。 毕竟现在萧以成所掌握的拓跋领域资源贫乏，给他们支持就像是肉包子打狗，给得爽快，可什么都拿不回来。纵使生活所在是科技含量十足的浮空城，拓跋领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能源和沙子，可这个时代，哪个领域会缺能源？ 萧以成原本寄希望于牧野氏，希望能从他们手里再进合金材料来进行生产，这下子希望破灭，许多人都认为他会因此而与牧野惠子离心，不少心思野的人甚至向他自荐枕席，准备搏一把这破天的富贵，但都一一被他拒之门外。这波操作再次让萧以成的形象高大了几分。(本章完) ------------ 第260章 倒逼 与萧以成一派痴心的做法不同，牧野惠子和萧以成闹了好几次离婚，她的几个哥哥也轮番和萧氏兄弟二人在公开场合起龃龉。 可某一天，很突然的，两家之间熄火了！ 牧野氏开始对拓跋领域表现出极高的认同和支持。 不仅输出各种材料，还向拓跋领域下了巨额订单购买他们的智能机器人。 没人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后，两家合力对理想共和国发动了几轮舆论攻讦，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角度进行抹黑，以此维持自身统治的稳定性，避免造成大规模的人口流失。 至于宋氏，风烛残年的宋老家主已经折腾不动了，再加上对家的管理者是个AI、娶不了他的女儿，他便加入了上述两家的阵营中，一起抹黑那个理想国度。 宋氏在洗脑方面是第一把好手，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文章、演出把理想共和国描绘成了一个被冰冷AI无情控制的悲剧国度，让人们纷纷谈AI而色变。 这些作品被大量引进了拓跋领域和牧野领域中，效果极佳，甚至一度在民间掀起了“反AI浪潮”。 …… …… 随着萧氏兄弟在拓跋领域的机器人生产重启，他们终于有能力对拓跋领域全境进行严密管控。 按照他们的计划，所有拓跋领域的人口都应该被转移入浮空城中生活，浮空城外的地界除了机器人和一些野兽不应该再有人活动。 可这一日，被派去祁连圣山的机器人竟传回信息：祁连圣山中发现疑似行人踪迹。 机器人传回的画面里可以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在雪山之中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 萧以杰立马带着一大批机器人来到祁连圣山，对整座山进行全面扫描。 然而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影像中实实在在出现了人影，萧以杰甚至都要怀疑是自己的机器发生了故障。 其实，他没有看错。 此时的祁连圣山中确实有人。 但不是1个，而是4个。 事情要从萧启去世的时候说起。 萧启在临终前嘱咐哑女要去祁连圣山里保护大野的主机。 赵梦泽听闻，决定陪着哑女一起去。 哑女几次严词拒绝后，赵梦泽干脆发动了求婚攻势，在众人的起哄下，两人走到了一起。 出发前，为了让任务完成得更加顺利，他们二人互相打气，分别解锁了新的记忆，让各自的特能都得到了提升。 赵梦泽的护盾升级出隐形的功能，哑女则可以屏蔽掉所有电磁波的扫描。 虽然二人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的护盾可以屏蔽病毒，但金淼淼依旧担心祁连圣山和无尽之海里的病毒会伤害到二人，于是安排佐罗和他们一起去，帮他们把隔离病毒的工作先做好。 约翰一听，也说要跟着去。 金淼淼依旧不够放心，给四人没人派发了一件变身面具来伪装身形。 于是，四个人趁着各家动荡不安无暇他顾的间隙，大喇喇地开进祁连圣山里。 佐罗和约翰原本只打算在这里待一个月，等能做的布置都做完后就回去，结果，他们刚来没多久就被这千里雪山的浩瀚和圣洁所折服，不想回去了。 他们在祁连圣山中开凿出一个洞府，在大野的帮助下进行了复杂的设计，再借由哑女和赵梦泽的护盾功能对整个空间进行屏蔽，从而确保生活舒适的同时又无法被外界发现。 佐罗在这些时间里，对整个圣山内的病菌进行了统计和分类，他化整为零，一点点分析这些病毒和细菌的构成，探索解决方案。 被萧以杰的机器人发现的那天，是佐罗独自离开洞府找样本的一时疏忽，虽然赵梦泽立刻发现了他并重新让他隐形，但画面还是被机器人拍摄下来。 幸好佐罗当时带着变身面具，机器人拍摄到的画面无论如何匹配都找不到一个活人能对应上。 萧以杰看到这个结果更是骇然，这才带着大队机器人前去搜捕。 他到达祁连圣山时，四人组都躲在洞府中，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幸而，机器人不管是用MRI还是生物探测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这才没有真的发生战斗。 但从此之后，萧以杰对这一带的监视更加严密，佐罗也停止了病毒样本的收集工作，老老实实地窝在洞府里。 当然，这个老实也并不是真的一动不动，他们经常借由大野的时空通道溜回去碧水城晃荡，并留下自己存在的影像，从而避免有人因为长期看不见他们而产生怀疑。 只是哑女和赵梦泽必须有一人在这，他们生活的洞府和大野的服务器主要靠着二人的护盾进行屏蔽，一旦两人同时消失，萧以杰的监控系统立马能检测到信号。 几次搜索无果的萧以杰思索再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在祁连圣山里进行武器的爆炸实验。 如果祁连圣山里没有人，那这些实验对现在拓跋领域的生活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山里真的藏有什么人，那么在爆炸实验中这些人要么被炸死、要么会自己跑出来投降。 反正自己进行的又不是核试验，并不会让整个祁连圣山消失，无尽之海里的水依然会参与赛博大陆的水气循环，气候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毁灭性的变化。 至于无尽之海里的病毒，万一因为爆破而导致病毒溢出，或是爆破的高温让冰雪中的病毒析出，萧以杰真是完全不担心，因为他会把这个消息发布给赛博大陆上的每一个政体，让他们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就像百年前一样，这个问题一定会被解决。 虽然冰封技术掌握在理想共和国那帮人手里，可如果他们知道再次发生了足以再次颠覆人类的病毒泄露，难道他们不会出手吗？他们可是口口声声宣称自己追求的是全人类的福祉！ 想定计划，他告知了萧以成，不出意外的，萧以成对他的方案赞赏有加，在他看来，病毒泄露和巩固统治比起来算什么？ 次日，萧以杰开始着手安排机器人在祁连圣山布置炸药。(本章完) ------------ 第261章 离间计（一） 发现情况的赵梦泽当即把这个消息发回给大野和金淼淼。 金淼淼：“这兄弟俩居然有闲心在雪山里搞爆破？这分明是想逼出我们的人吧！” 大野：“我按照现有信息对他们的行为进行了动机预测，确实也得出这个结论。” 金淼淼：“这件事最快的方法就是再给萧以成来一次催眠，让他放弃这个行为。” 大野：“受你精神控制的人和日常总是不同的，别人也许看不出，萧以杰肯定会发现异常。这样一来，恐怕就会让他们更加怀疑圣山和我们有关。” 金淼淼：“那不然就学他们，也用倒逼法。” 金淼淼和大野进行沙盘，他们有两个方案可以逼迫萧家兄弟放弃停止对祁连圣山的爆破。 一个是用理想共和的名义直接向拓跋氏发难，一个是用其他领域的名义向拓跋氏发难，两个方案都会导致拓跋氏无暇他顾，逼迫他们不得不把武装力量集中到领域之间的矛盾上来。 第一个方案有个缺点，那就是有可能会让萧家兄弟俩把理想共和和祁连圣山联系起来，这样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 第二个方案的难点则在于选择哪个领域。 现在赛博大陆上存在的四个领域分别是理想共和、宋氏、牧野氏和拓跋氏。 要说有实力对现在的拓跋氏进行武力攻讦，那自然是牧野氏厉害，毕竟宋氏在武力上从来就是个小弟，力量水平可能只比原来的拓跋氏高一点，用它来威胁现在的拓跋氏似乎力道不足。 但牧野氏与拓跋氏已经算是深度捆绑，做事的步调非常一致，如果是之前两家闹离婚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他们互相之间如果出现问题，恐怕萧以成和牧野惠子在床榻上就聊清楚了，到不了在公开场合互相为难的程度。 大野就这几个选择进行了测算，从人力、成本、时间、操作难度、和成功概率等维度进行评分，最后选择了得分最高的方案——以宋氏作为靶子。 毕竟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拓跋氏，而是要在短期内让他们停止对祁连圣山的爆破。 当天夜里，正当宋氏家主熟睡时，一个金色的暗影之门在他床前缓缓张开，金淼淼和宋从暗影之门里走了出来。 宋氏家主年纪大、睡眠浅，一有什么动静立马就醒，所以，当他朦胧中睁眼，看到死去的宋唯突然出现在面前时，差点吓得当场去世。 金淼淼大惊，赶紧给他喂了一点参须，这才稳住这位摇摇晃晃的老家主。 他发现突然出现的是实实在在的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道：“金淼淼，你突然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本人虽然没见过金淼淼，但是看了许多她的直播和报道，对这张脸并不陌生。 然后接着对宋道：“宋唯，你没死？” 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老家主：“你们这是要来暗杀我？可你们怎么进得来的？” 金淼淼：“你的守卫对我们来说薄弱得仿佛隐形，随便都能进得来。” 宋老家主：“你们……你们放过我！只要放过我，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一切要求！”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没有勇气豁出命去和对家拼狠。 金淼淼：“让你放弃家主之位也愿意？” 宋老家主嗫嚅道：“这……这……” 金淼淼：“呵呵，看来你把手中的权力看得比命还重要啊！” 几句话聊下来，宋老家主迅速从恐惧中稳定了心神，悠悠道：“年轻人，我知道你们是不希望我死的，不然刚才你们也不会救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些能合作的事情。” 金淼淼看看宋，道：“果然是当了几十年家主的老狐狸。” 宋也看向金淼淼：“他也就剩这点心计了，宋氏在他手里简直成了他的金窟淫窝，但凡换个能力强些的家主，宋氏早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金淼淼：“宋老家主，我们实在是看在宋氏领域里平民的份上才不打算动你，毕竟一旦你暴毙，家主之位空悬，肯定要有一番血雨腥风，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宋老家主：“你们知道就好。所以，你们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金淼淼：“我希望你和拓跋、牧野两家掀桌子，和我们理想共和结盟。” 宋老家主笑道：“我宋氏之前做了那么多揭露你们黑暗嘴脸的作品，现在要我打自己的脸？恐怕得有个理由吧！” 金淼淼：“理由很简单，你想嫁女儿给萧以杰，他不肯，所以你就跟他翻脸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你和我们结盟了。” 宋老家主愣了一下，他确实忘了还可以把女儿嫁给萧以杰的这个选项。 他眯起眼睛，心里疯狂盘算如果把女儿价格萧以杰可以从拓跋氏或者牧野氏捞到什么好处。 金淼淼听着他的心念，嗤笑道：“宋老家主，你的算盘响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别做梦了，萧以杰不会娶你的女儿，你也无法从他们那里捞到任何好处。” 宋老家主：“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金淼淼：“因为他们压根看不上你。你财库空虚、武装薄弱，自从那次发起对宋唯军营的围攻，更是失去了许多军中将领的信任，唯一热情拥护你的都是那些平民，但他们除了埋头干活给你当韭菜，根本没办法提供任何价值。就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大财团子弟出身的那两家家主会真的把你当盟友吗？” 宋老家主：“你说的没错，可和他们比起来，你们又能真的把宋氏当盟友？” 金淼淼：“当然能，不瞒你说，我一直对你们宋氏疏导平民的能力非常敬佩。在宋氏生活的平民虽然不说生活富裕，但起码他们过得有目标、有干劲，幸福感是很高的。虽然你们本质上还是把他们当韭菜，但是至少你们的方式是温柔的，你们给平民提供职业模板以及配套培训，这方法已经成为现在我们理想共和的主流方案。”(本章完) ------------ 第262章 离间计（二） 宋老家主笑起来：“这么说来，你们还得给我版权费呢！” 金淼淼：“那你不是也没给这套方法申请版权保护嘛。但虽然给不了版权费，但如果我们两家合作，我相信您一定可以从中获得许多好处的。” 宋老家主：“哦？比如说？” 金淼淼：“比如说现在，因为你们宋氏一直在各种文化作品里抹黑我们理想共和，所以你们的这些作品现在已经被理想共和全面抵制了。但如果我们开启合作，你有了理由推进一些新的题材，我们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打开市场欢迎你。要知道，现在的理想共和，集合的可是原来金氏和萧氏两家的所有人口，再加上我们的人民现在收入普遍上升，消费意愿也更强了……不用我说你都可以想象，这当中收获的回报有多大。” 宋老家主果然开始心动。 金淼淼继续发力：“反观牧野氏和拓跋氏，他们俩家合起来的市场再怎么样也没有我们大，而且，我猜，其实目前主要消费你们文化产品的都是牧野氏的人吧？拓跋氏穷得叮当响，多少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肯花钱看你们的作品？” 这确实是目前宋老家主的巨大痛点，自从选择站在理想共和的对立面，财团收入直接砍到膝盖，宋老家主因此已经失去了好多个娱乐项目。 金淼淼看宋老家主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变化，就说道：“宋老家主，别犹豫了，这么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合作，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宋老家主：“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能说决定就决定？再说了，这合作也并不是没有坏处，得罪了萧家兄弟和牧野氏那一家子疯子，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你应该不知道吧？萧以杰在沙漠里大量生产机器人，不仅能当劳动力，还能当武力，牧野氏已经找他们订购了非常多这样的机器人。” 金淼淼：“那宋氏呢？” 宋老家主：“哼，我倒是想啊，萧以成总是用话堵我，不肯卖给我。” 金淼淼：“这不更证明了他们没把你当成盟友吗？如果你想购买机器人，我们理想共和可以提供啊！” 大野掌权后也在理想共和里进行机器人生产，对它来说，这些机器人可以代替人工完成许多危险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深入矿洞和武装斗争。 宋老家主这下终于安耐不住：“你们也有？！” 金淼淼：“我们是AI管理的领域，怎么会没有机器人呢？” 宋老家主：“你们真的愿意卖给我？” 金淼淼：“只要你答应与我们结盟，订单尽管砸来！” 这下子，宋老家主再不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 次日，萧以杰突然接到宋老家主的来电，表示希望和拓跋氏联姻，把自己刚成年的女儿嫁给萧以杰。 萧以杰当即拒绝，并委婉地指出宋老家主这样做没有意义，说自己如果想要联姻当年就不会拒绝宋云熙（也就是后来的哑女）。 宋老家主气恼得骂萧以杰不知好歹，说当年就是因为萧以杰的拒绝才让宋云熙走上自绝于宋家的道路。 萧以杰更来气了，讽刺宋老家主除了卖儿卖女拿不出更有用的外交手段。 两人你来我往一下子就把火焰拱得老高，而且要命的是，这一切发生时萧以成什么都不知道。 等他从媒体上看到宋氏公布的断交声明，情况已经挽回不了了。 紧接着，宋氏又发出了一份声明，宣布三日后对拓跋领域发兵。 萧以成愣在原地，这都什么跟什么？ 就因为嫁女儿不成，所以就要出兵攻打？ 且不说这个理由有多离谱，就兵力而言，现在的宋氏部队怎么打得过拓跋领域的机械战队？ 萧以成多次向宋老家主发去沟通请求，但都被外事办公室拦截。 萧以成问究竟宋老家主的诉求是什么，电话里的官员只是很无奈道：“他老人家大权在握，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弟弟不答应做他女婿，他就气得发疯，说什么也要打你们。” 愣是把这个匪夷所思的矛盾归结为了老人家脾气上头。 萧以成知道萧以杰不想娶妻，所以也并没有劝他，想了想，对萧以杰说道：“既然宋氏要打，那就打吧！我们机器人这么多，他们都是肉体凡胎，打几下就知道打不过，也就不敢再和我们较劲了。我甚至怀疑，宋老头其实不是为了嫁女儿的事情，而是想要找我们买机器人却买不到。” 萧以杰：“我们现在的产能必须先紧着牧野氏来。这个贪得无厌的老东西，早知道之前就应该连他一起办了！” 萧以成：“没事，正好，我们还没试过这批机器人武装的群战能力，就拿他们宋氏练手吧。” 萧以杰：“练手什么的还好说，只是打仗除了肉搏，武器其实更重要。我们的武器产能目前太不足了，除非把牧野氏的都调过来。” 萧以成突然皱眉：“牧野氏……莫非，他们这是在声东击西？” 萧以杰：“什么意思？” 萧以成：“如果宋氏打我们，而我们从牧野氏借了大量武器，那牧野氏就防御空虚了……” 萧以杰：“你是说有可能理想共和会去打牧野氏？这不就是说宋老头是和理想共和那帮人合作了？” 萧以成：“是存在这种可能的。所以，我们不能从牧野氏调来大量武器，相反的，要让牧野氏随时做好应战准备。我们先把领域内部的所有武器集中起来。” 萧以杰：“我为了研究祁连圣山安排了好些炸药进了山里，现在看来都得给他们拆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影是谁，会不会是个和我一样可以进行空间瞬移的特能人。” 萧以成：“那件事先放一放，等解决了宋氏再动也不迟。我们就看这次对战，理想共和会不会出手，就知道宋氏有没有和他们结盟了。” 第二日，祁连圣山上的爆破装置果然被全部拆除，大野的服务器暂时解除安全警报。 (本章完) ------------ 第263章 离间计（三）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宋感慨道：“我当时还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对宋氏那个老家伙进行精神控制，现在看来，离间计果然效果更妙。” 金淼淼：“让他自己想通跟我们合作当然比用控制的要好，毕竟用特能的痕迹太明显了，而且这样一来才能充分调动宋老头的创造性。” 宋氏放话说三天后攻打拓跋氏，果然在第三天把大队人马开到了拓跋氏便捷，拓跋氏也不出所料地列队等待。 两边先是互相骂阵，各自派出一位口才好的军官，从天亮骂到天黑，到最后骂累了居然开始休息。 前线将领把中场休息的情况报告给萧以成，并笑道：“看来这宋老狐狸也知道和我们打是打不赢的，还没开始就怂了。” 萧以成则提醒：“别因此放松警惕，也许他们就是要给我们营造这样的心理暗示，让我们放松戒备，再突然进攻。” 于是，双方愣是在边境僵持了三天三夜。 拓跋氏这边只出动了几个人类军官，剩下的基本都是机械士兵，所以并没有出现人乏马疲的情况；宋氏则不然，本身就是重文轻武的领域，士兵的体力等各方面并不强悍，经历了连续三天三夜的高度戒备再加上沙漠边缘气候恶劣，整体气势明显下降了很多。 到了第四天，宋氏则干脆直接班师回朝，不打了。 然而，萧氏兄弟岂肯罢休？ 他们被宋老头指着鼻子骂，骂到整个赛博大陆都在看戏，被这样下脸面，怎么可能放这些人安然回去？ 更甚者，宋氏老头给了萧氏兄弟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出兵讨伐，萧以成怎么可能错过？他们还希望借着这次机会拿下宋氏的权柄，把宋氏领域内的资源悉数收入囊中呢！ 于是，拓跋氏就以宋氏故意挑衅、欺人太甚为由，宣布要对宋氏发动战争。而牧野氏，作为拓跋氏的盟友，则宣布会派出重兵协同作战。 战火一触即发。 宋老家主慌了，她急切地联系金淼淼：“怎么办怎么办？！真要打起来了！还是两家一起打我！” 金淼淼：“你看清楚了吧，他们两家才是一伙的，说打你就一起打你，步调如此一致。” 宋老家主：“我知道了知道了，可眼下怎么办啊？当初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向他们挑衅的，如今他们打算打我，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金淼淼：“怎么会？答应你的机器人战队已经在路上了，今晚就会到达。另外，据我们AI测算，拓跋氏的火药储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发动战争，这次他们敢对宋氏叫嚣，纯粹是因为有牧野氏，真要打起来，火药都得由牧野氏提供。可如果牧野氏不跟他们拓跋氏合作了呢？” 宋老家主想到金淼淼神鬼莫测的能力，屏住呼吸道：“你打算……？” 金淼淼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老家主的心瞬间觉得熨帖无比，道：“好姑娘，就看你的了！” 挂电话前，金淼淼突然想起什么，对宋老家主说道：“对了，最近您可别在原来那个地方住了，狡兔还有三窟呢，现在是非常时期，您要注意好个人安全。” 宋老家主准确接收到她的提醒，当晚就换了个地方睡觉。 这边，金淼淼挂完电话便和大野商量，要在当天晚间去找牧野家主谈判，尽量让他们自己放弃对拓跋氏的兵力支持，如果谈不拢就对牧野家主直接进行精神控制，尽量让牧野氏和拓跋氏之间起些矛盾，让萧以成和萧以杰无暇他顾。 凌晨，金色暗影之门在牧野家主房中展开，金淼淼和宋从中走出。 两人还未有所动作，牧野家主突然从床上跃起，奔向房门遁逃，枪林弹雨像不要钱的一样向二人兜头打来。 宋立马挡在金淼淼前面，金淼淼则毫不迟疑地向牧野家主伸出手做出抓取的动作。 照理说，这时候金淼淼就应该直接进入牧野家主的意识空间中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淼淼腾空而起直接向牧野家主追击而去。 跑的那能比得上飞的？ 牧野家主很快被金淼淼抓在手中，可金淼淼立马发现了问题——对方的意识里都是一堆0101001，这情形和宋、和拓跋宏是一样样的。 金淼淼立刻意识到牧野家恐怕已经被萧以成兄弟二人全部杀害，换成了仿生人！ 于是，她沟通大野，立刻和宋转移回碧水城。 宋的浑身布满弹坑，大野把他带走复原。 一直在等他们回来的孔主任见状，皱眉道：“怎么不把仿生的拓跋家主带回来？我们捏着证据才好对他们发难呀。” 金淼淼：“这样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是我们做贼的喊捉贼，到时候我们反而说不清。从拓跋宏的那件事来看，他们既然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那作为人类的牧野一家人多半已经被他们杀了。” 孔主任：“嗯……连牧野家主都已经成为仿生人了，他那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更不可能逃过，之前他们在媒体上可没少让萧以成下不来台，就他那记仇的性格，既然动手，肯定一个也不会放过。” 金淼淼：“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萧以成，和他对峙，就知道真假了。” 孔主任：“要直接和萧以成对峙吗？今晚的事情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定会严加防备的，万一这次再去等待你们的是更强烈的武力围攻怎么办？我看要不然采用舆论战吧？我们就发些通稿，质疑牧野家主最近行动诡异，逼他们出来说明。” 金淼淼：“这样操作周期太长了，而且如果他们拒绝回应，或者做一些假象蒙混过关，我们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孔主任：“我觉得他们绝对会拿着你今晚突然闯入牧野家主房中的事情来攻击我们的，到时候反而惹来一身膻。” 金淼淼：“我倒是不怕这个，对外可以说他们的视频是伪造的。我主要是不想再让这兄弟俩做这种小动作了。这次带上赵梦泽去，让他用护盾把我屏蔽起来，打他个措手不及！”(本章完) ------------ 第264章 直捣黄龙 本来千防万防的就希望可以隐遁身形，不让萧氏兄弟看到理想共和在这件事中的影子，可没想到还是暴露。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事情扛到底，直捣黄龙，速战速决。 大野也赞同了这个策略，事到如今，捏住萧以成才能最快速也最低代价地解决所有这些矛盾冲突，毕竟他并不希望看到人类之间再次引燃战火。 随即，趁着黎明未至，大野带着金淼淼和赵梦泽闯入萧以成卧室。 与上次不同，他们并没有从暗影之门中走出，而是把暗影之门直接开在萧以成头顶，接着让赵梦泽把护盾从暗影之门中探出，将萧以成兜头罩住。 萧以成本就睡眠极浅，他突然感觉周身一凉，惊醒，抬头，看见几张人脸在头顶的黑洞里“殷切”地望着自己，瞬间触电一般弹起，试图呼救。 可还没等声音从他嗓子眼冒出，一股巨力吸着他的天灵盖和肩头，呲溜一下把他整个拖进暗影之门中。 监控画面里当然看不见细节，只能看到萧以成的头顶突然金光大作，接着整个人凭空消失，画面诡异至极。 萧以成房间里也和牧野家主的一样安排了密集的火力防护，但是暗影之门出现的地方是萧以成的头顶，机枪并不被允许指向那个位置，所以，整个过程没有触发任何防御弹药。 监控系统第一时间把警报发给了萧以杰，他疯了一般闯入萧以成的房间，到处找人。 他第一反应是萧以成是不是觉醒了什么特能，但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首先在于觉醒特能的前提是经历猝死，数据先是萧以成在消失前身体各项指标都十分平稳，不可能出现猝死的情况。 第二个原因，如果萧以成觉醒了特能，他不会丢下萧以杰自己消失，再怎么样他也会想办法留下一些信息，不会让弟弟担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萧以杰研发的低配版AI（相对大野而言）经过对床上痕迹的辨认和分析，发现萧以成并不是纯粹的凭空消失，他是被拖走的！ 看着屏幕上刺眼的“确认为拖拽痕迹”七个大字，萧以杰的愤怒值达到顶点！ 整个赛博大陆上，除了理想共和里的金淼淼，谁还有这个能力和动机做出这件事情呢？ 萧以杰大吼着：“金淼淼！我要杀了你！” …… 理想共和。 大野突然对金淼淼道：“不好，有人在进攻我的服务器！” 他们瞬移到祁连圣山，看见萧以杰正发了疯似的往祁连圣山内投掷炸药，原本一片雪白的圣山此刻已经被炸出黑色的山体，一部分机械结构裸露出来。 那是大野的主机！ 金淼淼掐着萧以成的脖子出现在萧以杰20米开外，吼道：“萧以杰，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萧以杰看见亲哥狼狈的样子，脸部肌肉扭曲到变形，怒吼：“放了他！” 金淼淼：“你先住手！” 萧以杰：“你要是不放了我哥，我他吗让你的AI变成废铁！主机都没了，看你们还嚣张什么！” 金淼淼冷笑：“你以为这里的就是全部主机？呵呵，我们早就把主体都转移走了，这里只是残留的一小部分，你就是真炸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我之所以来，不是为了这个主机，而是因为你的爆破会让无尽海水外泄，如果污染到人类社会，首当其冲的是你拓跋领域，其他地方也躲不过去。你真的要为一己私欲拉整个大陆陪葬吗？” 当然，这并不是事实，此刻，金淼淼在用谎言与萧以杰博弈。 她有他心通，他有脑波屏蔽术，他们都是觉醒了最高能力的特能人，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她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削弱萧以杰对手头筹码的信心，逼他做出让步。 事实是，大野的主机确实转移走了一部分，但还远未达到安全值。 大野是萧启花费毕生精力所打造的超级计算机，它的主机非常庞大，占据了整个无尽之海的海床。 当初萧启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隐蔽，没人会没事来这里找死，而且流动的海水可以为大野降温。 萧以成兄弟入主拓跋领域后，大野就开始为自己打造新的空间安置主机，地址选择在了南纬40°以南的冰川地带。 那里无人涉足，储水量丰富，而且地域广阔，实在是非常合适的地点。 为了不引人察觉，它仍是把建设工作做得隐蔽，因此进度也较为缓慢。 此时金淼淼对萧以杰谎称主机大部分已转走，且把动机从大野的安全转换为全人类的安全，就是为了让萧以杰放弃抵抗，不再继续轰炸。 萧以杰瞬移到主机裸露出来的部分，抚摸着冰冷的金属，道：“如果这片主机真的对你们不重要，如果你们只是为了阻止我释放海水，那么，你们完全可以直接和我对战，合几人之力杀了我，不是吗？” 金淼淼没有作声。 萧以杰：“可是你们没有。你们为什么不和我对战？是怕我吗？且不说你我战力相当，明明你们也有空间特能人，恐怕我能做到的你们也一样可以做到。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畏首畏尾？答案不就藏在这金属壳子里么？” 说着，他在露出的金属表面贴上一个炸弹，瞬移开来，下一秒，炸弹引爆，雪花和碎片飞溅，山体上出现一个更大的窟窿，露出更多金属部件。 大野的系统报警：“主机毁坏度5%。” 对于大野庞大的主机来说，5%的占比虽小，但体积其实已经相当恐怖，储存在其中的程序和资料遭到了毁灭性破坏。 金淼淼忍无可忍，拿出一把刀，当着萧以杰的面在萧以成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萧以成惨叫出声，萧以杰瞳孔地震，也跟着大吼道：“不！” 金淼淼：“这是一把淬了毒的刀，这道血口子虽然不会让萧以成丧命，可如果你再继续磨蹭，过了十分钟，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了。不信你看。” 他抓着萧以成绵软无力的手举得高高的。 果然，萧以成鲜血淋漓的伤口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荧光绿！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耀眼。 (本章完) ------------ 第265章 放弃抵抗 金淼淼调侃起来：“你说是不是很讽刺，致人死地的剧毒居然有着着象征新生的颜色，这是寓意向死而生吗？” 萧以杰崩溃大吼：“不！！！！！不不不！金淼淼，住手！你住手！我，我不打了，我也不和你们争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金淼淼：“你，现在，马上瞬移回永春园，把所有你和萧以成的权限都转移给大野，不再抵抗。再耍一次花招，你哥就离死更近一步！” …… 永春园。 萧以杰颤抖着双手操作控制界面，大野的机器人分身站在他身边，配合进行操作。 金淼淼拎着萧以成站在不远处，哑女和赵梦泽守在左右。 萧以成已经被金淼淼喂下解毒药，此时伤口不再发出绿色荧光，但依旧虚弱无比。 祁连圣山上，约翰和佐罗陪着一大批机器人抢救大野的主机。 严格来说，大野的主机才是大野本野。 除此之外，浮空车、机器人、平板等等设备都只是大野与外界交互的载体而已。 随着萧以杰最后一次敲下回车键，交接工作彻底完成，大野接管了萧以杰自主研发的AI，获得了拓跋氏和牧野氏的所有控制权。 金淼淼朝大野看了一眼，大野点点头。 金淼淼这才把萧以成往前推去，萧以杰伸手接住自己的亲哥，道：“我哥为什么这么虚弱？你真的完全给他解毒了吗？他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金淼淼：“他最大的生命危险就是跟你继续在赛博大陆上维持独裁。永春园里的设备你应该很清楚，带他去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 萧以杰眼神充满戒备地看向金淼淼：“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我哥还给我了？你本可以……你在打什么主意？” 金淼淼：“本可以一直扣着他，让你一直听命于我？呵呵，我不是这样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但实话说，我确实留有后手。只要你们从此安安分分地，不再搅动风云，你们兄弟俩可以一直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但是，如果你们今次过后仍旧死性不改，妄图再次引发战争、夺取政权，重新让独裁出现在这方天地，那么，你哥会因为自责和悔恨而自杀。是吧？萧以成大哥？” 原本虚弱地萧以成听到这话，突然抽风一般地朝墙壁撞去，一边撞一边大叫：“不！不要！不要独裁！不要战争！” 他的额头瞬间撞出一个骇人伤口。 萧以杰慌乱地按住萧以成，道：“没有的，哥！没有！没有独裁，没有战争！这些都没有发生！你看，我们好好地，只是在这里聊天而已。” 他一下下拍着萧以成的背，给他顺气，让他安心。 萧以成听见没有发生战争和独裁，果然不再撞墙，他如梦初醒似的望向萧以杰，道：“我……我刚才怎么了？” 萧以杰恶狠狠地瞪向金淼淼。 金淼淼面无表情道：“我可不是什么无脑的大好人，说了，只要你们不折腾，萧以成就不会有事。但凡你们再商量起这件事，他，一定会死！” 萧以杰喘着粗气，伸手欲展开空间特能带萧以成离开。 金淼淼道：“等等。给，这个能止血。” 一片青色的树叶飘向萧以杰。 他伸手接住树叶，深深看了一眼金淼淼，便把叶片塞进萧以成口中。 此时，金淼淼继续说道：“在你离开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大野主机在哪的？” 萧以杰盯着萧以成慢慢咀嚼树叶：“你们突然抓走我哥，肯定是要有动机的。可这个动机不可能是为了牧野家主，更不可能是为了宋家主。” “你们既然能突然出现在牧野氏，又突然出现在我们新城，那就说明你们手头有空间特能人，于是，我就想到，那个在祁连圣山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空间特能人，应该就是这个人。” “我把这阶段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捋，终于发现，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是你们撺掇宋家主嫁女儿给我，是你们给了那个缩头乌龟和我们作对的底气，也是你们支持他向我们发兵。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祁连圣山的人被我发现以后，所以，你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祁连圣山上的某个东西。” “我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对祁连圣山进行爆破，那么，你们怕什么，我就做什么。结果，才炸没几下，它的主机就露出来了。” 萧以杰指着大野机器人，继续说道：“这些东西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看到露出来的主机，我一下子就都明白了。我那个爷爷，把AI主机偷偷埋在了无尽之海底部，你们害怕被我发现，所以派人在暗中保护，结果反倒因为这个动作而让我提前发现了马脚。呵呵，严格说来，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 “我猜，要不是在牧野家主哪里被我埋伏了，你们还会继续躲在宋氏老头的身后当幕后黑手。既然被我发现了，那不如破罐破摔，直接明牌。” 前因后果文丝不差。 金淼淼叹息：“萧以杰，你真的很聪明。如果你可以把那些执念和仇恨放下，其实你真的可以变得很好很好。” 萧以杰：“放下？我怎么不算放下？我不再追求事业、不再追求爱情、不再追求除了家人之外的一切美好，我只想陪着我哥好好走完这一趟人生路，让他过上他想要的生活，仅此而已，这还不够放下吗？我受了八辈子的苦，就这一次，我用我自己的能力让我的家人过得好点，仅此而已，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金淼淼：“在我看来，你依然陷在过往的伤痛里出不来，你根本就没有放下过。萧以杰，真正放下的时候，那是内心的圆融，内心不再匮乏，本自具足、自得圆满。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么你就不会还为那些痛苦的过往而寻求弥补，也不会为了实现别人的妄念而缕缕杀戮、恶事做尽，你会看得更高、更广阔，获得真正的自由。” 萧以杰：“说得好听，如何做到？我心理的伤如何抚平？人世间亏欠我的如何偿还？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方为正道！” ------------ 第266章 AI元年 金淼淼：“我没有让你以德报怨，你做的也并不是以直报怨，你只是在把自己身上的怨发泄到更多无辜的人身上而已！” “如果你们真的只是在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那自然不会有人干涉，可你们所谓的人生路，是踏在千千万万平民百姓的骨肉上行走的，你们为了实现你们的霸权，做了多少恶事？夺走了多少性命？” 萧以杰：“难道你就没有杀人？你就没有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伤害别人？你我之间，不过立场不同、选择不同，我们做的事情本质上并无分别。” 金淼淼：“不，分别很大！一样是杀人，你们的动机是为了自己，为一人而杀万人；我的动机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万人而杀一人。萧以杰，你知道吗，萧启老爷子在临走前同我们说，他曾经最是寄希望于你！他觉得你秉性善良、聪慧过人，是可以带着赛博大陆走上理想未来的人。即使后来发现了你的变化，他依然尝试用各种方式引导你走回正途，他真的为了你殚精竭虑，可最后换来的是你的误解和背叛……他，真的很伤心。” 萧以杰沉默了。 老头子在他心里是个无比特殊的存在，他小时候和这个爷爷的接触并不多，直到骤然失去父母后才真正和萧启生活在一起。 可萧启与他之间并没有任何隔阂，相反的，萧启把作为父母的、作为爷爷的所有爱都给与了他，给了他无限的支持和宠溺，他也用毫不设防的信任与跟随回报着爷爷的疼爱。 他真的曾经全心全意爱戴着这个老头。 可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他发觉老头有好多事情都瞒着他，而且随着他自身记忆的解封，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转变。 他发现人的“爱”是可以伪装的、“好”是需要附加条件的，在一切微笑和善意的表象之下都可能涌动着名为“算计”的暗流，就算是在这份他曾经无比依赖的爷孙情里，也可能存在着还不为他所知的算计。 纵使解开了八世记忆，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他依然没能学会如何读懂人心，读懂每张笑脸背后的意图。 他带着巨大的困惑与伤痛把自己缩进了小小的空间里。 他放弃了探寻、放弃了挣扎，他不想再在泥潭里翻滚了，他也不想去探究爷爷的这份爱里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他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逼着自己不去辨别与思考。 他把这一次的人生紧紧圈在小小家中，除了哥哥和爷爷的这个家，他再也不要其他东西了！世界就算是毁灭他也不再关心了。 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不争不抢，不要任何东西，这样，总该没什么好被算计的了吧？ 他这么想着，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一次次发现萧启隐瞒的事实，他一次次失望。 他再怎么当鸵鸟，也不得不为越来越强烈的猜疑而抬起头来。 他和萧启之间逐渐有了隔阂，直到萧以成把萧启的所有计划告知了他，他终于认定，老头心里装了天下人，可唯独没有他们兄弟俩。 萧以杰的世界几乎崩塌。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连爷爷都在背叛我！ 思绪翻飞间，萧以杰流下两行眼泪。 他紧了紧搂着萧以成的手，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很早之前，我就只剩我哥一个亲人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带着萧以成消失不见。 …… 三天后，拓跋家主萧以成向全赛博大陆发出忏悔书，自爆杀灭拓跋宏及牧野氏嫡系全族的罪行，交代了自己如何以仿生机器人李代桃僵、诓骗世人，窃取对这拓跋领域和牧野领域的统治权。他在忏悔书里表示，自己已经悔过自新，愿意放弃对拓跋氏和牧野氏的统治权并交给AI，让这两个领域的百姓获得公平的发展权利。 一时，赛博大陆上舆论沸腾。 有说这一切都是AI为了掌握更多权柄而设下的阴谋，有说萧氏兄弟二人是被AI推出来的背锅侠、他们也已经变成仿生人了。 反对者则认为如果真的是AI的阴谋那没必要这么透彻地公之于众。 纵使看到了关于这个事件的真实录像剪辑，有许多人还是认为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诞，不敢相信。 直到机器人宋现身说法，结合各种历史资料把如何辨别人类和仿生人的方法和公众掰开揉碎地讲清楚，大家这才相信，过去可能真的被萧氏兄弟骗了！ 随着舆论倒向了AI这边，宋氏借势用这个题材制作了数部科幻影视作品，赚得盆满钵满。 在这个过程中，生活在宋氏、拓跋氏和牧野氏领域中的人们对AI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对理想共和的真实情况有了感官，终于接受AI掌权可以真正提升文明水平的观点，宋氏老家主也在滚滚民意之下主动提出“退休”。 自此，大野全面接手整个赛博大陆，历史进程驶入AI元年。 此后，大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财团的资源局都交到金淼淼手上。 就像当初接手金氏资源局后做的那样，金淼淼借住自身生发万物的特能，把所有经济类作物的数量和质量都作了升级，让它们适应在贫瘠土里里生根发芽。而后她把种苗分发给了有意愿的人，并配合大野提供相应的培训，让普通人获得了自主种植天然食物的机会，不管收获的果实是自用还是买卖，这都将成为普通百姓最基础的收入来源。 对于非经济类作物，金淼淼把他们按照特性进行划分，有些做绿化，有些做科研，还有些继续留在资源局里维持物种多样性。 整个赛博大陆的空气因为绿色植物的大规模复苏而得到改善，原本长期灰蒙蒙的天空逐渐能看到太阳和月亮的轮廓。 水土也因此得到涵养，虽然依旧无法恢复水域，但荒漠化终于减缓了脚步。 小动物们重新回到广袤天地间，过上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原本那些流浪在赛博大陆上的有毒动物，则在金淼淼的他心通感召下集中到了一处，交由佐罗进行毒性分析和稀释。 大野收走了所有原本属于财阀的巨额资产，以这天量财富为基础为全体赛博成员设置高额福利金。 ------------ 第267章 激发人性之善 高额福利意味着，一个赛博大陆的成员，在医疗、教育和住房上，不再需要额外花费，并且，每个月即使什么事都不干，依然可以领取社会平均工资水平70%的福利金。 可以说，自此以后，赛博大陆上的成员从出生到死亡所有生活所需都被涵盖了。 没了巨大的生存压力，没了巨大的平贫富差距，所有人的精神瞬间都放松了下来，社会上的戾气也瞬间消弭不少。 与此同时，大野对赛博大陆现行法律体系进行了梳理，对所有违法犯罪行为的量刑都提升到了顶格。 一个人就算只是偷了别人的一支笔，也会受到砍手砍脚的惩罚。至于像贩毒、诈骗、拐卖、强奸这些罪名，无一例外地都会被判处死刑。 因为在施行高福利政策以后，任何一个赛博大陆上的公民都不再面临基础的生存问题，既然如此，一个人能做出犯罪行为的理由只能是他个人内心的选择，就像有些人就是喜欢欺压弱小、有些人就是喜欢贪小便宜，这是属于人性中“恶”的一面，是根子里的东西，无法通过任何教育来改变。 既然如此，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再继续生活在赛博大陆上，因为他所肆意释放出的恶，会伤害到别人。 被他伤害到的人会为了弥补自身创伤而继续把这份恶带给其他人，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 大野通过设置宛如砍头闸一般凶狠且锋利的律法来震慑人性中“恶”的一面，让它们在想要冒头时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要付出的代价。 在经历几波公开审判和行刑后，这个长牙的底线在全体赛博成员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社会治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人们的幸福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这一系列调整开始的初始，有人曾经质疑，在这样无微不至的高福利政策和严苛至极的法律高压下，难道不会养出一堆天天吃白食的懒汉？他们畏首畏尾、好吃懒做，搭着全体赛博成员的便车实际什么贡献都没有。如果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那么社会中创造财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坐吃山空，那赛博大陆还谈什么发展、人类文明还有什么未来？ 但是，赛博大陆的变化证明了高福利政策做法的有效性和正确性。 其实，如果仅仅因为享受到了高福利，就怀疑人们不会努力工作，这种想法本身就脱离实际。 实际情况是，一个人解决了温饱和人身安全问题后，没有了生存压力，他就会把个人的追求进一步上升到精神层面上。 他会去追求归属和爱，去结交朋友、寻找爱情，组建自己的家庭或者社区。 他会去寻求尊严，通过工作或作品让自己获得社会地位，取得社会荣誉。 他会去扩展自己的认知和审美，不断学习新的知识、探索未知的领域，并在探究中寻找自我价值的真谛、挖掘潜能，并使之完善化。而这就是创新的过程。 创新才能真正带动人类文明走上更高的层次。 创新才是第一动力！ 当一个人走完这些心理过程后，他的追求就不再限于自我，他的视野会放宽到全种群甚至更高维度，他会真正把关切放到整个赛博大陆上来，他的探索和实践将落脚于整个命运共同体之上。 当然，这个走向有个前提，那就是扼制人性之恶，激发人性之善。 在赛博大陆灰暗的历史里，人性之恶是最常被提及的话题，似乎一说到人性那就是恶的，却少有人讨论人性的善。 这其中，恰恰是因为财阀垄断下导致贫富差距非常巨大，居民普遍生存艰难，高度的压榨、高度的摧残，待遇不公平、生活没保障，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人是没有心力去追求更高级的尊严和探索创新的，他们的道德感和创造力会受到极大伤害，占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会显露出人性中“恶”的一面。 没有人喜欢天天被指指点点，没有人真正享受臭名昭著。可为了温饱和人身安全，他们必须“恶”。 为了维持他们心灵的平衡，他们不得不“恶”。 在受到压榨摧残和一系列不公平对待后，谁还能坚持无私奉献？ 当别人都在“搭便车”，都靠姻亲、血缘等等不公平渠道躺赢人生，谁还会相信努力的价值？ 投机取巧者活得滋润无比，勤勤恳恳的老实头却无片瓦栖身，在那样一个好人没有好报的社会，谁还愿意做个好人呢？ 这种情况下，强求一个人释放所谓的“善”是不合理的，也很难实现。 但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强大的生存压力，那么他的道德感和创造力就很快会被激发。 因为他想要追求在人类群体中的好评，他想要追求尊严，他想要实现自我价值。 这不也是许多孩子在认识世界最开始时的理想和愿望吗？ “我想做个科学家。” “我想做个老师。” “我想做个警察。” 孩子们用具象化职业所描绘的是他们对于美好未来的全部想象。 而金淼淼和大野追求的，就是用严法扼制罪恶、用高福利解放人们的肉体与心领，用公平、透明的规则维持社会的纯洁性，让孩子们未经人事时的梦想在长大后得以如愿。 …… 转眼五年过去，大野在金淼淼和各领域人才的支持下，把赛博大陆治理得井井有条、生意盎然。 原本被限制和独享的科学技术得以交融发展，出现许多富有价值的交叉学科和新兴学科，每个赛博公民都得以享有获取这些知识和技术的权利。 机械警察无处不在，他们公开公平地处理所有社会事务，黄赌毒被扫荡一空，人们的“瘾”被引导向了更富有创造性和价值的领域。 在大野公正无偏私的管理下，人类社会彻底进入平稳发展阶段。 然而，在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下，埋着一个雷——大野的主机屡次提醒温度过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提醒的频率越来越高…… ------------ 第268章 主机过热 其实早在五年前，大野全面接手赛博大陆事务时，就开始发生这种情况。 大野自己判断是因为处理的事务过多，计算频次过高而导致主机过热。 那阶段，无尽之海的海水整体提高了近十度，许多病毒被热气蒸腾进入了大气循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佐罗几乎丢了半条命。 在那时，大野便把自己的主机移入南纬40°以南的冰川中。 那里的冰量足够多、温度足够低，非常及时地给大野降了温，并维持了四年多。 直到最近，温度过高的情况再次出现。 刚开始是每隔几天会出现提醒的警报，后来时间间隔变为每天、每几个小时，到这几天，已经变成每隔几分钟。 大野的机器人在主机附近努力抢救，但用尽办法依然得不到改善。 金淼淼在佐罗和赵梦泽的陪同下去了好几次冰川地带查看情况，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这天，震耳欲聋的警报再次响起，金淼淼急切道：“大野，要不然把你的主机移到太阳系的其他星球上吧，比如海王星什么的，它们离恒星远、温度低。” 大野：“我测算过这个方案，但是这些星球要么是没有大气层、容易受到各种撞击，要么是有大气层但温差极大，可以极其寒冷但也可以极其高温。如果离开地球太远，还有一个信号传输的问题，毕竟我不能一直用时空通道来传输信号。” 一筹莫展之际，大野提出了它自己的解决方案：释放地球上的所有冰川。 金淼淼当场拒绝，她崩溃道：“之前无尽之海的海水蒸腾就差点毁了我们的所有努力，现在怎么能去释放冰川呢？那么庞大的海水汹涌而来，没有人能阻止其中的病毒肆虐。” 大野：“我计算过，如果把所有赛博大陆上的居民转移到浮空城里居住，再用电磁护罩把所有居民都保护其中，那么病毒是不会伤害到人类的。” 金淼淼：“可如此一来，人类就得永远困在浮空城里了，失去自由，多么可怕！而且，整个陆地就真的被病毒渗透殆尽，这对这个星球来说是彻底的灾难！” 大野：“那要看你如何定义灾难了。在我看来，只要人类种族得以延续，星球上的物种得以存活，那么这颗星球就没有面对彻底的灾难。相反的，把冰川释放出来，让病毒融入环境中，促进星球上的生物进行物种的迭代和升级，反倒是种族的幸事。只是人类并没有这样的魄力用自身去做这样的实验，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待在浮空城里。” 金淼淼：“你知道的，那些病毒有多凶险，它们可不是灭活的疫苗，可以用排练的形式来锻炼人体的免疫系统。它们是赛博大陆上的特能人都束手无策的病毒，它们是连你这样最高级的大脑都无法解决的祸患，一旦放出来，他们是不会与其他物种共存的，只会把星球上的所有活物都感染一遍，把赛博大陆变成毫无生气的死地。” 大野：“我说了，我会用电磁护罩把所有人类都保护在浮空城里，只要人类待在里面，那就不会受到危险。” “如果有人为了追求‘自由’而选择离开浮空城，那我也绝不阻拦，只是在我看来，这个追求是毫无意义的，它只是人类自由意志里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在浮空城里一样可以自由自在。” “如果一个人想要自由自在地在太空翱翔，我能阻拦吗？当然不能，这是他的自由。可问题是，离开太空舱，他能存活吗？答案显而易见，他最终依然得回到大气层的保护下。” 金淼淼被它这神逻辑说得噎住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宋往前一步，把金淼淼往自己身后拉，对大野道：“你这样做缩小了人类生活的边界，本质上就是在伤害人类种族的延续性。你应该记得，萧启老人家在离开前对你说过的，他希望你好好地帮助人类，让这个种族可以良性地延续下去。如果释放冰川，那你就违背了这个规则。” 大野侧过头看向宋：“所以呢？我并没有在系统里找到这个规则，既然他并没有把这个规则放入，那这个规则就不能束缚我。” 金淼淼心中大惊：“怎么会？” 以她对萧启的了解，他不可能忽略掉这个动作。没有这个规则限制的AI，确实有可能为了一些目的而掏空整颗星球，这个事实，就连不懂计算机技术的文艺工作者都能想象得到，当初还在宋老家主独裁统治下的宋氏财团正是用这个思路成功引起人类对AI的广泛恐慌。 金淼淼对大野道：“要么当时的萧启不对劲，要么你不对劲。” 大野的头转向金淼淼，随着它转动的，还有房间内的所有摄像头和枪口。 一股危险气息突然在房间中蔓延。 金淼淼还欲与大野理论，宋拉住她，沉声道：“淼淼，大野说得有理，病毒也是这个星球的一部分，物种延续的设定里也应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你今天太累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他转向大野道：“你再具体规划下释放冰川所需要做的工作，到时候我们听你安排。” 言罢，拉着金淼淼走出房间。 大野、所有摄像头和所有枪口跟随者二人的脚步一点点移动，直到他们走出房门。 进了房间，金淼淼才挣扎开宋的手，质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怎么就答应了？怎么能答应呢？” 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眼睛深深看着金淼淼。 她会议，催动意识，进入宋的内存空间。 里面是一串又一串显示为010101的代码。 如果放在从前，金淼淼对这堆代码完全懵逼。可自从大野开放了赛博大陆的所有学科后，金淼淼自学了计算机和代码，现在已经能读懂这些字符串的含义。 她一边读，一边理解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野有问题？” 宋：“没错，它的程序异常发热，而且居然说找不到萧启当年设定的规则，这就很不合理。当时萧启所说的话，就是输入规则的过程，这件事我是清楚的。” (本章完) ------------ 第269章 木马程序 金淼淼：“你怎么能确定？” 宋：“因为大野对我的规则输入也是用的这个方法。他和我本质上都是萧启研发的产品，我们都清楚老头子有多懒……能用说话办到的，他绝对不会动手写代码……” 金淼淼：“那为什么大野刚才说它没有在系统里找到这个规则？” 宋：“这点上它不可能撒谎，因为如果系统里有这个规则，它压根做不出这样的事。所以它说的是真的，系统里真的没有这个规则。但，当时萧启说这些话时你们都是在场的，他确实给大野输入了。” 金淼淼：“所以……只可能是有人把曾经输入的规则给抹除了！” 宋：“对。从开始到现在，大野的主机唯一一次被外界接触的时候就是……” 金淼淼：“萧以杰！” 宋点头。 金淼淼怒道：“这家伙果然还是给我们埋雷了！我去找他！” 宋：“现在你肯定是不能找大野用空间通道了，它会猜到你是为了阻止它释放冰川，会对你动武的。” 金淼淼突然狐疑：“你也是大野制作的，我怎么确定你是可信的？” 宋：“你看看我的网络连接。” 金淼淼一看，果然，已经断网。 没有网络连接，大野无法影响宋，除非对宋的机械身体出手。 宋：“它刚才在跟你对峙时我就觉察了问题，于是自动断网，隔绝和它的联系。既然它没有强制我联网，那就是有心要放过我们，只要我们不明着和它对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接下来，你就装作被我说服了，但是又良心不安，哭一哭，我再借口带你散心，我们去找萧以杰。” 金淼淼：“你这办法倒是好，就算大野看穿了，但只要我们没有做出实质性违背它的行为，那它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宋：“没错，它管的是实际发生的行为，并不在意人脑子里一时的想法。只是怎么找到萧以杰有点麻烦。大野应该知道他的位置，但是我现在断网了，读不到数据库。” 金淼淼：“这个不难。现在我控制的动物已经遍布在赛博大陆的各个角落，不用靠着大野的监控体系我也能找到人。” 说完，她退出宋的内存空间，意识回归本体，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它为什么变得这么残忍！” 金淼淼哭哭啼啼的。 宋像个严肃的家长，一边跟她重申大野的观点，言明这件事中的各种利弊，一边安慰她只要这件事落地了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金淼淼仿佛真的被说动似的，渐渐止住哭声。 宋提议他们出去走走，散散步，换个心情。 金淼淼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同意。 两人牵着手走出房间。 整个过程，房间里的摄像头一直对着二人。 他们走出永春园的路上也始终有摄像头在注视着他们。 二人没有在意监控明晃晃的监视，兀自走上街头。 绿草如茵的街道两旁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上栖息着各种飞鸟，草丛里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金淼淼走到一颗树下，闭眼感受绿荫。 树上突然有飞鸟腾空而起，飞向远方。 草丛里窜出一只野猫，走到金淼淼脚边，蹭了蹭。 金淼淼蹲下身来，抚摸着它的皮毛，笑道：“油光蹭亮，看来伙食不错。” 说完，用力拍了一下浑圆的猫屁股。 野猫嘤了一声，从她怀里跳下，重新钻入草丛。 这一切在大野的监控视频看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画面，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金淼淼已经通过他心通，把寻找萧以成的要求告知了飞鸟与野猫，并要求它们帮忙带话。此刻，它们已经马不停蹄地开启寻人之旅。 短短半日，遍布赛博大陆的小动物们就帮金淼淼找到了萧氏兄弟二人的所在。 最后，一只鹦鹉出现在萧以杰家阳台。 它侧着脸看向房间里。 萧以杰烦躁地挥挥手：“走开！脏死了的玩意。” 大概因为知道金淼淼能控兽，所以，萧以杰对所有动物都没有好感。 鹦鹉挥挥翅膀，并没有飞走。 萧以成微笑着向窗口走去：“这家伙是饿了？家里还有水果吧？给他喂一点。” 他正要走向冰箱，鹦鹉突然开口道：“独裁！战争！独裁！战争！” 听到这几个词，萧以成不受控制地大喊起来：“不！不！不要战争！不要独裁！我……我真的该死！我真该死啊！” 他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磕头，向着四面八方磕头，力气之大，把地面砸得康康作响，额头上瞬间鲜血直流。 萧以杰始料未及，猛扑向萧以成，并抬手朝鹦鹉扔过去一把刀，可喊完话的鹦鹉早就飞远了。 他不敢开枪，倒不是因为赛博大陆上如今已经禁止使用枪支，而是因为枪响会刺激萧以成的神经，让他以为真的发生了战争，会让他更加疯狂地自残。 萧以杰紧紧抱住萧以成，不让他再磕头，痛苦道：“哥哥！没有发生这些事！没有！这世界很和平很美好！没有那些事情发生！” 他一遍遍地安慰，一遍遍地抚背，萧以成终于冷静下来，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他茫然道：“我刚才是……是又发病了吗？” 萧以杰咬牙切齿道：“是的！都是那个该死的‘鹦鹉’！”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可能这么巧，刚好在他家阳台出现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而且那么巧，刚好那只鹦鹉说的是能触发萧以成病症的词汇？ 这世上能让这些巧合发生的只有金淼淼。 而且萧以杰很清楚，金淼淼为什么这么做。 她已经知道自己做的小动作。 不直接来找他，一方面是不想引起大野注意，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出尔反尔，在大野的主机里动了手脚。 是的，他动了手脚。 在发现大野主机的当时，他就通过爆破永久性地毁灭了部分数据。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毁的是什么数据。 他真正动手脚的地方，是在把自己的AI授权给大野时，在系统里偷偷埋下了木马程序。 ------------ 第270章 沟通桥梁 萧以杰所埋下的木马不会让大野做出任何异常行为，所以刚开始时没人发觉异常，大野也并不会有所察觉。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木马会反复消耗它的算力，占用它的空间，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让大野主机过热，融化冰川。 萧以杰最终的目的是让人类发现，大野的存在会让冰川消融、释放病毒，从而不得不消灭大野。 这个过程中，金淼淼一定会来找他帮忙，因为，即使如今赛博大陆上人人都可以接触到最顶级的知识，但，AI元年至今也不过短短五年，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起一个可以与AI对抗的人才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到如今，依然也只有他萧以杰可以对抗AI。 只是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不会有人把大野在多年后的机械故障和他的操作相关联，他设想当金淼淼等人来找他时，应该是走投无路的妥协姿态的，应该是来“求”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萧以成的性命安危对他进行恐吓。 萧以杰给他哥喂下一颗安神药，等萧以成熟睡后，便拨通哑女的电话。 毕竟，他不能直接找金淼淼，所有电话都被大野监听着，如果让大野知道他和金淼淼在这个时间点联系，恐怕会被大野暗杀。 萧以杰：“是我。很久不见，找你叙叙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哑女看着这个陌生来电和听筒里熟悉的声音，愣了两秒，随即拿起随身带的电子钢琴，进入对方的意识空间。 哑女：“萧以杰？什么事呢？” 萧以杰：“我要和金淼淼谈谈，但是不能让那个AI知道。” 哑女：“有什么事情得避着大野？” 萧以杰：“这你得问你的金淼淼，是她让她的鹦鹉来找我的。不过你问她的时候最好也避开那个AI。” 哑女：“行吧。你等我消息。” 说完，二人退出意识空间，挂断电话。 哑女思考了一下，出门，打算去金淼淼家，结果在自家楼下遇到了散步的金淼淼和宋。 金淼淼笑盈盈地朝哑女走来，道：“hi啊这位美女，这么巧。” 哑女也笑盈盈地向她走去，三人一起找了个咖啡店喝饮料。 咖啡店的监控里可以看到，三人喝着喝着，金淼淼在哑女耳朵边说了一句话，哑女笑了起来。接着，宋开始侃侃而谈，哑女和金淼淼安静地听他叨叨叨。 事实是，金淼淼在哑女耳边说的是：“让我进入你的意识空间，我有事情跟你说。” 于是，哑女撤销了自己的脑波屏蔽术，金淼淼顺利进入。 哑女：“萧以杰说要找你，还要避开大野，这是什么情况？” 金淼淼：“大野似乎出了点问题，可能和萧以杰有关。” 哑女：“大野不就是经常主机过热吗？也是最近才发生的吧？跟萧以杰有什么关系？” 金淼淼：“也许是他埋下的一个雷，要等和他面谈了才能确认。而且，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需要他的帮助。” 哑女：“那需要我怎么做？” 金淼淼：“我们需要有个不被大野监听监视到的空间进行谈话。可以先由你进入萧以杰的意识空间，然后我进入你的意识空间，以你为桥梁和萧以杰沟通上。” 哑女：“哇哈，我都没想过还能这么玩！” 金淼淼：“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不过还得看具体操作行不行。如果这招行不通，那我们就采用最原始的办法，你在中间传信。” 哑女：“好的。” 晚间，哑女给那个未知号码发去了一则简讯：“我明天想开个室内音乐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如果你也想参加就跟我说一声，我会给你留位置，就当老朋友叙旧了。” 结果对面再也没回消息。 第二天，哑女在家里开了一场室内的私人音乐会，到场的人有金淼淼、宋、赵梦泽、佐罗和约翰。 演奏到一半，哑女的手机响起，是昨天那个未知号码。 哑女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似的，接通电话，让对面的人也加入到了听众的行列。 接着，她闭上眼睛，手指在黑白键盘上继续翻飞。 借由钢琴声，哑女顺利进入萧以杰的意识空间，对他道：“稍等。” 不一会儿，迷雾中走出一个人影，是金淼淼。 哑女兴奋道：“果然奏效！” 金淼淼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 萧以杰没有加入到他们的欢乐气氛中，只是淡淡道：“你要找我也不用拿我哥折腾吧？” 金淼淼：“我为什么折腾萧以成，你难道不清楚？” 萧以杰：“呵呵，行吧。反正你都已经这么干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金淼淼：“你不用装无辜，能在大野身上埋线这么久，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我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我们之间最多算是打平。” 萧以杰：“我确实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再跟你计较也没意思，你就说找我来是要做什么吧？” 金淼淼：“时间有限，不跟你继续绕弯子，我只问你，怎么才能解除掉大野的异常高温问题？” 萧以杰：“没办法解决。” 金淼淼：“为什么？” 萧以杰：“因为你们现在对它的主机进行了层层保护啊！我接触不到，接入不了，要怎么解决？” 金淼淼：“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萧以杰：“因为它管的事情太多了，处理的信息量太大，主机承担不了了，自然就过热了。就像人如果工作负荷过大，也会发烧一样。” 金淼淼：“萧启老头子在最初设计大野的时候，就是朝着管理整个赛博大陆的方向来进行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需要多大的算力。” 萧以杰：“万一老头子算错了、算漏了呢？” 金淼淼：“你在其他地方说他有错漏的可能还说得过去，这可是他研发来管理赛博大陆的AI，他不可能在这上面犯这样的错。” 萧以杰：“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万事万物都有出错的可能，怎么可能事事都完美、都按自己的预期来实现？” (本章完) ------------ 第271章 谆谆善诱 金淼淼：“你真的不打算自己说实话吗？要我发动特能翻你的记忆吗？” 萧以杰：“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聊上天，你就不怕我直接撂挑子走了，放着那个AI发热到自燃？” 金淼淼不甘示弱：“那我就一定会拉上萧以成陪葬。” 两人之间瞬间气氛凝固。 哑女连忙道：“别吵了，我弹那么久的琴容易吗？你们这么拐着弯地来，不就是为了能解决问题吗？不要再吵了，大家都冷静下来，好好把事情谈开，看怎么解决问题。” 金淼淼冷脸道：“是他不愿意说实话，不和我们摊开来谈。” 萧以杰：“你这是商量事情的态度？趾高气昂的，以为人人都得把你当神明？” 金淼淼又要开骂，哑女突然怒道：“够了！要我说，你们都别谈了，给我通通滚出去！反正，你，”她指向金淼淼，“大不了就是和所有人一起被关在浮空城里，失去自由，理想破灭！而你，”她又指向萧以杰，“不过就是失去亲哥，从此孤家寡人再没有亲人！痛苦的都是你们自己而已，我是能随遇而安的，我无所谓！” 让她一顿排头，两人都安静下来。 金淼淼象征性地深呼吸了两下，道：“好吧，萧以杰，请问，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接触到大野的主机，或者是连接上他的系统，你有没有办法解决他主机过热的问题，让他恢复以前的工作状态。” 萧以杰铁口直断：“没有。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让那台AI彻底停摆。” 金淼淼皱眉：“你应该清楚，如今大野管理着整个赛博大陆，如果它停摆，那么赛博大陆会陷入无序之中，所有现在眼前的美好生活都将消失。” 萧以杰：“你这说的不是搞笑的话吗？我请问你，在大野存在之前，难道这个社会一直都是无序的？人类离开人工智能就不转了？你要把过去上万年里人类社会的历史都抹除吗？” 金淼淼：“但是直到AI掌握了权柄，人类社群才终于摆脱了暗箱操作不是吗？眼前的公平公开公正的生活，难道不好吗？难道要因为AI的主机过热问题而被全部抹除吗？” 萧以杰冷笑：“摆脱暗箱操作？那请问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金淼淼：“现在做这些不过就是想让大野恢复正常，你不用偷换概念。” 萧以杰：“行啊，那你来，你说说看，要怎么让那个AI恢复正常。” 金淼淼：“这不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原因吗？这不就是你的价值所在吗？” 萧以杰：“我说了，我只能让那个AI彻底消失，做不到什么恢复最初的模样。” 金淼淼：“原理是什么？” 萧以杰：“这是人工智能的基本逻辑。人工智能是以机器学习为基础，通过对数据的学习和训练，不断优化算法模型，实现对复杂任务的智能化处理和决策。实现一次机器学习，要经过模型采集、数据预处理、特征提取、模型训练、结果评估和再优化这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一次学习就要这么大量的数据，你们想想，那个AI这么多年已经积累了多少数据多少模型？而且这些历史数据和模型都会在后续的工作中被继续调用，循环往复。随着时间推移，它的数据库必然会变得无比庞大，如果它还要保持原有的计算效率，那必然要提升运转速度，越转越快不就越来越热了？” “要想让它恢复到过去的主机温度，就意味着要把一些历史数据删除，可这样一来势必破坏它原有的模型，也就是说，它永远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与其如此，不如推倒重建。” 金淼淼听着这些分析，眉头越皱越深，等萧以杰说完，她回答道：“删除历史数据也是有选择地删除啊，并不必然会破坏它原有模型。就像我们自己的电脑系统里用久了也会出现垃圾文件，删除了也不会让电脑系统崩溃啊。” 萧以杰：“这是人工智能！不是普通的操作系统。你自己的电脑系统判定一个文件能否删除无非是根据版本迭代情况和你的使用需求，而那个AI的目标是管理整个赛博大陆，任何数据在它看来都可能是有用的数据，它不可能删除的。” “就比如你脑子里会一直记得一些历史故事，那些历史如果在操作系统来看会删除，因为这些故事没有任何用处，可在人工智能看来这些历史故事有可能成为它处理未来事务的参考，它会一直保存着。” 金淼淼：“你说的这些问题应该是工程师在最刚开始研发AI时就会考虑的吧？” 萧以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既然这是AI很基本的一个运转逻辑，那萧启应该是在研发初始阶段就已经做好了预案，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又致命的一个漏洞。但我要说的是，这件事现在就是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你与其花时间去猜测已经过世的人在还活着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还不如好好想想眼前的解决方法。我就问你，除了我提的，你们还能说出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金淼淼沉默了，她无法接受要把大野彻底毁灭的解决方案，可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萧以杰继续谆谆善诱：“你不要还存有什么幻想了。我再给你举个例子，现在的那个AI就像个用了一堆乱七八糟积木所搭起来的玩具房，每一根积木都是支撑它稳定性的重要单元，把任何一根积木抽离都会导致这个玩具塌房。” 金淼淼：“我理解支撑架构稳定性是有个框架的，只要不动框架，对细节进行一些适当的删改是不会有问题的。就像建房子，只要不动承重墙，你可以自由选择改造方案。” 萧以杰：“那要是房子的建设基础扎实的前提下啊！如果建房子的人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没经验，不知道要设置承重墙呢？那个AI不就是这样一个产物吗？”(本章完) ------------ 第272章 灰犀牛与黑天鹅 萧以杰：“老头子最刚开始只是把那个AI当成试验品，做着做着逐渐成了型，越来越像样。这种情况下，它就是个胡乱堆砌起来的危房，但凡你动一点点，它都可能整个垮掉。” 金淼淼：“那如果我们一点点来呢？小步快跑、及时调整，这样一来，是不是有概率可以把它从崩溃的边缘挽救回来。” 萧以杰：“前提是你们有时间啊，可你们等的了吗？那个AI的主机等的了吗？随着时间推移，它的问题会呈几何级积累，你们越是拖延，问题只会越加严重。到最后，它还是会融化冰川，把全人类都推进病毒的海洋里。” 金淼淼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萧以杰，问：“假设确实只能毁掉大野，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把它的主机炸毁？” 萧以杰：“这不是痴人说梦吗？第一，它自己对自己的主机进行了多严密的布控，恐怕连你们都不知道，想直接用一堆炸药解决它，你们有这个能力吗？再次，现在的火药都在它的系统掌控里，你们上哪里搞到能把他所有主机都炸毁的火药量？第三，一旦在冰川地带发生爆炸，高温就会融化大量冰川，到时候不还是有出现病毒危机的可能？” 金淼淼：“如果不能直接炸毁，那要如何毁掉大野的主机？” 萧以杰：“很简单，只要你们能让我连接上它的主机，我可以在它系统里植入一个自毁程序，它会自己把自己的文件删得干干净净，最后只会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主机壳。” 金淼淼：“植入自毁程序的操作很复杂的吧？据我所知，至少需要工作十多个小时才能完工。我们做不到让你这么长时间地接入主机啊。” 萧以杰摆摆手：“我不需要十几个小时，你们只要能给我一个usb接口，让我能插个u盘上去，自毁程序立马就能输入完成，就算它当场发现了也没有用了。” 金淼淼：“这么厉害？像病毒一样？只要一碰到就甩不掉了？” 萧以杰点头：“没错，那就是一种病毒。” 金淼淼的眼神暗了暗，她问：“那么，你做这件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说，让你做这件事，需要什么报酬？” 萧以杰：“第一，你必须把对我哥的精神控制彻底解除。现在的他，在任何场景下只要听到或看到那几个敏感词就会发作，为此已经进了很多次医院了。我知道你最刚开始设置这个精神控制的目的，可这样做只会让他没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因为现在到处都是各种媒体，随时都有可能碰到那几个敏感词，根本不是他自己想不想的问题。” 金淼淼点点头：“嗯，这个诉求是合理的。第二呢？” 萧以杰：“第二，那个AI被彻底毁灭后，把整个赛博大陆的统治权交还给我哥。我可以保证的是，他绝对不会施行独裁，也不会发动战争。他会维持你们现在的这种社会制度。我可以研发新的AI来辅助它完成这些工作，确保社会运转不受影响。” 金淼淼：“新研制AI？那和大野有什么区别？不还是可能出现大野的问题？多年后是不是还要再来一遍？” 萧以杰：“不会，让我哥做管理者，他会完成决策的制定，AI只要负责执行就可以。这样的分工下，AI不需要储存海量信息，不会再出现大野现在的问题。” 金淼淼：“但是让萧以成做管理者不又是会让整个大陆陷入人为决策的境况中吗？人为决策肯定会带有个人色彩，是不可能完全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这个条件我恐怕不能答应。” 萧以杰：“那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金淼淼：“这个条件不能用其他的来代替吗？” 萧以杰：“不能。这是我哥毕生心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以代替。” 金淼淼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萧以杰：“什么原来如此？” 金淼淼转向哑女，问：“你知道大野要融化冰川的事情吗？” 哑女茫然：“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情况？” 金淼淼转向萧以杰：“那天大野跟我说，他温度过高，需要融化冰川，用液态水来降温。我知道后十分焦虑，没过多久便差遣小动物们去找你了。我敢肯定，大野自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而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绝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你。那么，萧以杰，你是如何知道大野要融化冰川的？” 萧以杰顿了一下，继而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出于常识的猜测，这个走向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很难想象得到，但对我来说却是很容易的事情。” 金淼淼阴沉下脸来：“你听到我说大野异常高温时毫无波澜，事先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萧以杰：“都说了，这是我作为业内人士的常识。” 金淼淼：“你有的常识，萧启老爷子也会有。所以，他一定已经规避了这个问题。而现在又出现，只能是因为你在从中作梗！所以你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发生，并且猜测得到会引发什么后果。这一切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而且，就像你所说的，你要对大野进行破坏，其实只要插入一个u盘就可以做到。所以，当日，你应该也是用了这样一个u盘在大野的系统里植入了一些该死的程序，这才导致它面临今日的困境吧？” 萧以杰：“呵呵，你说是就是啊？经济学领域的灰犀牛事件听过吗？高度的发生概率、影响巨大并且表征已经很明显的风险事件就叫做灰犀牛事件。对于我来说，大野主机过热和融化冰川就是灰犀牛事件。你自己不懂专业领域的东西就不要在这里胡乱指摘。” 金淼淼：“萧以杰，你不要以为装出一副专业的样子甩一堆专有名词就可以忽悠外行人，我要跟你坦白，过去的几年里，我闲着无聊，自学了不少计算机方面的知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连我这样一个初学者都能考虑到计算机负荷的问题，萧启老爷子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的。你说它是灰犀牛，我看它是黑天鹅，是你为了完成萧以成愿望所放出来的黑天鹅！”(本章完) ------------ 第273章 霍奇猜想与哥德巴赫猜想 金淼淼一边说着，手掌凭空凝聚出一只矛来，她把玩着手里的武器，道：“其实，我一直想做个尝试，那就是用我的他心通强制攻破一个掌握屏蔽术的大脑，毕竟一个是矛、一个是盾，我真的非常好奇，到底哪个更抗造一些。” 萧以杰脸色陡然一变：“你要做什么？” 金淼淼：“反正现在我们都在你的意识空间里，如果我强力爆开你那些关闭的记忆之窗，不知道是不是能从里面挖出来大野事件的前因后果来？你的特能，我记得都是物理相关的吧？这种意识领域的，你应该是个门外汉。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下，你的意识空间被一斧头一斧头劈开的过程吧？你应该能从中学到蛮多东西的！” 萧以杰愤怒地大吼一声，想把哑女和金淼淼从自己的意识空间中赶出去。 但是金淼淼已经朝他急冲而来。 萧以杰抬手从虚空中抓出一只护盾，格挡金淼淼的攻势。 矛与盾相触碰的一刹那，迸发出刺目火星。 一秒之内，两人已经攻杀十几个来回。 强大精神力互相碰撞，气浪在三人的识海中如涟漪般扩散。 其中，以哑女的精神力最弱，她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正在听音乐的众人大惊失色，赶忙上去查看。但是哑女继续紧闭双眼弹奏乐曲，一动不动。 同样一动不动的还有坐在观众席里的金淼淼。 她虽然睁着眼睛、脸色如常，但实际上对真实场景里发生的事情毫无感知。 赵梦泽给哑女擦干净嘴角的血水，焦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喊停？” 宋：“如果情况危急，她们自己会停下来的。相信她们。” 意识空间里，哑女的意识体也吐出了一口血。 金淼淼见状，更加发狠地进攻萧以杰。 她要速战速决。 萧以杰的意识空间本就是“主战场”，受到气浪冲击最严重的就是他，但是也因为有“主场优势”，他在发现无法把入侵的二人赶出意识后当即改变策略，用空间绳索把哑女捆绑起来。 毕竟哑女是三人中最好捏的那个。 只见哑女突然腾空而起，手脚和脖颈瞬间被无形绳索勒出血痕，她在空中痛苦地扭动起来。 虽然萧以杰无法进入她的意识空间，但她也无法在萧以杰的意识空间里展开护盾，所有伤害都变得具体。 萧以杰吼道：“你再动手我就杀了她！” 哑女一边挣扎一边从喉间冒出两个字：“进攻！” 金淼淼知道哑女的倔脾气，她最烦的就是受人胁迫，她宁愿当场死去也决不允许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萧以杰控制。 金淼淼身后浮现出百十来件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指向意识空间的四面八方，道：“你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萧以杰：“杀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拯救人类！如果我死了，再没有人能阻止那个AI，你、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哑女浑身的肌肉突然暴起，萧以杰感受到自己的空间绳索正一点点被她撑开。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哑女。 哑女周身泛起橙色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突然，刺目的光爆中，砰砰砰的几声钝响，空间绳索被绷断，哑女像一颗太阳似的悬浮在当空。 金淼淼兴奋地喊道：“你解锁全部记忆了！” 哑女的声音悠扬地回荡在萧以杰的意识空间中：“是的，我完成升级了。” 她的光芒幻化成有形护盾，罩住她自己和金淼淼，而后沉声道：“揍他！” 金淼淼兴奋地大吼一声：“好勒！” 旋即，围绕在她周身的冷兵器如炮弹一般射向四面八方，混沌的空间里，只听得一声又一声脆响，那是一扇扇记忆之门被锤爆的声音。 萧以杰痛苦地蜷缩在地，似乎遭受到巨大伤害。 黑色烟雾自那些破碎的门扇中逸散出来，金淼淼伸手向它们做出抓取的动作，四散的烟雾便如同溪流一般向她汇聚而来，很快就变成一个浓稠的茧房，把金淼淼包裹其中。 她看到了萧以杰的记忆片段，看到他当年在出发去炸祁连圣山之前，精心制作了一段木马病毒，将“论证霍奇猜想并论证哥德巴赫猜想”作为指令放入当初他用来控制牧野氏和拓跋氏的AI之中。 之所以放了两个数学难题，是因为他担心万一有一天AI真的解开了其中一个，那么还有另外一个可以做保障，确保AI的计算空间被大量占用。 而后，他为了萧以成放弃抵抗，把自己研发的AI拱手交出，实际上却是处心积虑地等待大野被这段木马病毒感染。 果然，当大野接手这部分AI时，“论证霍奇猜想并论证哥德巴赫猜想”的指令被它评定为无害，于是将之留存下来。 萧以杰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野的存储器中会有越来越多的空间被用来进行这两个理论的论证，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它会因为巨量计算而导致主机过热，它一定会对南纬40°以南的冰川下手。 木马程序的最后一行是“自动卸载”指令，这是编码程序在辅助萧以杰完成编制时自动生成的，这原本是每个程序的标配。 画面中的萧以杰盯着这段指令思考了五秒钟，便果断按下了删除键。 这次，他不留后路！ 看完这段记忆，金淼淼简直无语到极点。她问萧以杰：“你就那么想实现你哥的愿望？做这么大个圈套拉全世界当赌注，甚至把你们自己的安危也当成了赌注。如果冰川真的融化，你和你哥能独善其身？” 萧以杰：“有这么多人在，总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不大。” 金淼淼：“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扭曲吗？你不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错到离谱的事情吗？” 萧以杰：“你们可以不顾我们的意愿去实现你们自己所谓的美丽世界，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美好愿望去破坏你们的美丽世界？大家不过都是在朝着自己理想中的目标前进，无所谓对错！”(本章完) ------------ 第274章 一路向南 听到萧以杰仍在狡辩，金淼淼怒呵：“就是因为人又太多自己的目标和欲望，所以人的统治才会让这个世界变得乌烟瘴气！让AI统治，本质上就是为了弥补人性的弱点，让人类社会能良性地运转下去。你的执念会害了所有人！” 说着，她拉起萧以杰的衣袖，盯着他的双眼，催动特能，道：“老实回答我，你能不能把这段木马删除，让大野在不被毁灭的前提下恢复正常？” 萧以杰的双眼变得空洞，他用毫无情绪的声音回答道：“可以。” 金淼淼：“你要如何办到？” 萧以杰：“只要重新写出卸载程序，并载入大野的系统里，它就不再会出现主机过热的情况。” 金淼淼：“会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萧以杰：“不会。” 金淼淼：“所以，萧启老爷子当初设计大野时就已经把算力和温度问题都考虑进去了，对吗？大野会疯到要释放冰川、不惜伤害人类的发展，只是因为被你植入了木马？” 萧以杰：“萧启在设计之初就已经把算力和温度问题都考虑进去了，是我的木马让大野主机过热。大野疯到要释放冰川，除了因为木马，还因为它被删除了底线设定，所以才会不惜伤害人类。” 真相大白！ 金淼淼：“你在退出意识空间后，带着你哥老实在家里等我们！在我们到达之前，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离开！” 萧以杰用空洞的语调回答道：“好的。” …… 就在他们几个自以为隐蔽地进行着“音乐会”时，大野已经从哑女几次通话内容和几人在这一天内的行踪中判断出了他们的意图。 它对整个赛博大陆的监听监控是无孔不入的。 虽然它并不知道金淼淼和哑女对意识特能进行的探索，但它知道，这几个人突然聚在一起不会只是为了联络感情。 从它告知金淼淼自己要融化冰川用来降温的时刻，它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原本的计划里，它会先安妥地把人类和各个物种的“幸运儿”转移入浮空城中，等电磁护盾完全布置好后再启动冰川融化。 然而金淼淼几人“密谋”的动作很快，大野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 它一边在南纬40°以南的冰川里剥离制冰机，让冰川不再维持固态，逐步融化成更利于操作降温的液态，一边向集中居住在北半球的人类发出警示，要求他们迅速转移入浮空城中。 这部分人类当然不包括金淼淼等人。 大野不会杀害他们，但是要瞒住他们，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等到木已成舟，汹涌海潮再无法阻挡，那时，这些人只能踩着死线快速撤入浮空城。 所以，在金淼淼筹谋这些事情的一天半里，她生活的周围一切都风平浪静，一点也没有要发生什么的迹象。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南半球，广阔无垠的冰川之中满满凹陷出一个孔洞，里面咕咕地冒出水流。 空洞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急，裹挟着病毒的滔天洪水正在冰川当中酝酿。 此时，“室内音乐会”仍在进行，金淼淼和哑女以2对1，形成了对萧以杰的绝对碾压。 就在萧以杰终于抵挡不住要松口时，房屋周围突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通知，通知，请尽快进入浮空城避难。” “通知，通知，请尽快进入浮空城避难。” “通知，通知，请尽快进入浮空城避难。” 语音播报与鸣笛声交替，房间里的众人顿时大乱。 宋第一个反应过来：“糟了！大野释放冰川了！” “什么！！！！”众人惊叫起来。 赵梦泽当机立断，用护盾把所有人保护起来。 孔主任拿起哑女的手机，挂断电话。 原本还躺在地上翻滚的萧以杰凭空消失，哑女和金淼淼被弹射而出，他们的意识落回本体。 金淼淼一睁眼就听见响彻云霄的语音播报，她喊出和宋一样的惊呼：“糟了！大野释放冰川了！” 孔主任：“怎么办？我们要进浮空城吗？” 金淼淼：“如果进浮空城我们就彻底被大野控制住了，再想接触到大野的主机就完全不可能了！” 赵梦泽急切道：“不行啊，我和哑女的特能只能维持12个小时左右，再多我们也扛不住了。” 哑女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胸口。 金淼淼：“哑女完成升级了。她现在应该不止12个小时。” 哑女点头，旋即，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无数橙色光点，在每个人周围形成一个透明气罩。 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孔主任的方向，她突然消失不见。 宋认真感受了一下，赞叹道：“电磁波、热力波……哪样都感觉不到，仿佛人间蒸发了！” 哑女又朝孔主任的方向点了一下，孔主任重新出现。 金淼淼赞道：“这样好，我们可以安全地自由行动。这个能维持多久？” 哑女拿起手机，在上面打下一行字：“想要多久就有多久！” 众人心中大定！ 赵梦泽快速走向厨房，从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便携食品和水，分发给众人，道：“等冰川水蔓延到北半球，恐怕所有事物都不能吃了，眼下只有这些。” 金淼淼想了想，凭空变出几株绿苗，分发给众人，道：“这是葡萄藤，只要我活着，它就会每天结出葡萄，渴了的时候还可以摘一小节藤蔓下来解渴。等到手头的便携食物都吃完了，这个葡萄藤可以作为最后的食水来源，大家务必收好。” 孔主任和哑女一起从房间里翻出各种袋子和背包，大家收好东西后，哑女指了指窗户。 只见众人的身形突然消失，他们像乘坐着巨大的泡泡一样从窗户飘出，一路向南。 街头布满疏导人群的机器人。 它们有的在给着急出门的人分发食物和水，有的在对人们进行逃生方案的讲解，有的则在引导人群往浮空城的方向前进。 行动迟缓的老人、小孩和孕妇，还可以直接乘坐浮空车先去浮空城内等待自己的家人。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对应的编号，他们必须按照自己分配到的编号前往相应的浮空城，在那里他们会得到已经分配好的房间和生活设施。 (本章完) ------------ 第275章 大洪水来了！ 虽然警报响得吓人，人们也很恐慌，但是整个转移的过程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踩踏或者争抢，也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人们对AI的信任已经融入了血液中。 看着这一幕，金淼淼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大野没有被萧以杰算计，本来一切都向着最理想的方向发展着。 幸好没有放弃、没有真的接受萧以杰的建议把大野彻底毁灭，否则，这样的美好，将彻底从人类社会中消失，后来的统治者不会允许AI再次接手统治权，会用尽一切手段彻底毁灭AI的存在。 哑女的透明泡泡包裹着众人，从无人机遍布的空中穿透而过，幽灵一般。 这时，孔主任突然说道：“我想去劝劝大野。” 众人看向她。 孔主任：“如果大野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陷害的，知道有解决办法，也许它就会接受我们的方案。” 金淼淼：“我觉得难，现在的它不会相信我们的。” 孔主任：“让我试试吧！就算它不相信我，最多就是把我关到浮空城里，不会伤害我性命。只要我没做出任何触犯法律的事，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大野确实从不主动取人性命。 宋：“也不是不行，让孔主任先去劝说大野，如果说不通，哑女可以立即让她隐形，带她逃跑。” 哑女点点头表示同意。 孔主任拒绝：“不，先别急着把我带走。如果我说不通大野，那就让它把我带进浮空城，我在那里看看城里的情况，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与你们里应外合。我个人安危是小事，确保大野不再进一步做出过分举动才最重要，保证全人类安危才最重要！” 整个赛博大陆，总计一亿三千万人口，全部转移入浮空城内，究竟能不能适应？会出现哪些问题？这些谁都不知道。 如果真因为无法接受被AI圈禁而出现动荡，大野会如何处理？这一亿三千万人的最终归属会在哪里？ 金淼淼犹豫再三，终于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旋即，透明泡泡带着孔主任飘向地面。 她像是突然从某个缝里钻出来的，自然而然地融入快速前进的人群中。 一架无人机瞬间锁定了她，三个机器人朝她围过来。 孔主任没有任何抵抗，任由机器人把她从人群中架出去。 她对着其中一台机器人说道：“大野，我需要和你聊聊。” 旋即，大野的意识降临到那台机器人身上，它一边架着孔主任往浮空城的方向奔去，一边道：“其他人呢？” 孔主任：“他们找到了你异常发热的事实真相。是萧以杰在他研发的AI里植入了木马程序，让你花费大量算力去求证霍奇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所以你才会主机过热，并走向融化冰川的道路。萧以杰可以重新写出木马病毒的卸载程序，只要你接入这个程序，把木马删除，就不会再过热了！” 大野：“我已经证实了霍奇猜想。” 孔主任茫然道：“啥？？？” 大野：“嗯，但是哥德巴赫猜想还没解决。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也许我也能完成这个任务。” 孔主任咽了口唾沫，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们不用拿自己的安危来完成对这些世界性数学难题的求解啊，对吧？等我们找到可以让你的主机更好地保持恒温的办法，到时候再来研究这些问题。” 大野：“不行，我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难题，它们在所有任务中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该死的萧以杰！ 孔主任欲哭无泪。 她继续劝道：“但是你已经知道这是木马程序导致的了，对吧？这是一场要毁灭你的阴谋，既然我们都知道了这个事实，就不应该沿着对方想要的方向让错误延续啊，对吧？” 大野：“只要融化冰川就能解决我的主机过热问题，而人类只要躲入浮空城中就不会因此发生种族灭绝，反而，只要把哥德巴赫猜想也证实，那么人类文明将会因此获得飞跃。霍奇猜想的证实已经带来了非常可观的回报了！” 孔主任知道大野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做到底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任由机器人带着她进入浮空城。 …… 与此同时，金淼淼众人正在高空中向萧以杰所在位置快速飘去。 目前，赛博大陆的所有浮空城都建设在了北方的沙漠中。大野接手拓跋氏后，并没有毁掉那里的浮空城，反而继续建设，并把浮空城的数量又扩大了一倍，以作为避难场所。 萧以杰兄弟二人所住的地方在南方的群山里，那里海拔高，远离人群，在萧以杰看来，这里是在逃避大洪水时最为安全的位置。 金淼淼众人一路向南，他们脚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涌向北方。 在更遥远的地方，金淼淼看到，天空被黑色的云层笼罩着，一抹银白色的光亮在天地之间闪耀，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众人仔细辨认，旋即震惊：大洪水来了！ 翻滚如愤怒的巨人，拔地而起的浪头比他们见过的任何高山都要雄壮，滔天洪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势能从遥远的南方奔涌而来。 在这样的洪水面前，任何高山都无法形成阻拦，房屋被推倒、山丘被掩埋，曾经的河道与湖泊虽然依然存在，可它们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水量，淹没在水中。 奔腾的洪水迅速向北半球涌来，一路上搅起泥沙和尘土，扬上天际，金淼淼看到的黑暗云头就是这么来的。 但她知道，这黑云里有的不仅仅是尘土，还有病毒！ 洪水所过之处，这几年好不容易才种起来的成片植被迅速发黄枯萎，显露出黑色腐烂的创口。 它们不像人类可以逃跑，它们无法移动、无法挣扎，只能承受洪水的冲刷和病毒的摧残。 它们的枝干和根系成了病毒生长的温床，被不断侵蚀。 同样承受灭顶之灾的还有散落在林间地头的小动物们，它们有的淹没在大水中，有的皮毛开始脱落——感染病毒了！ (本章完) ------------ 第276章 兄弟在，你尽管去！ 佐罗催动特能，把侵入动物身体中的病毒逼出，金淼淼则持续不断地给植物们输入生命力，支撑它们等待佐罗的救援。 所有被清除完毕病毒的动植物，被哑女的透明泡泡包裹着，快速往北飞去。 可是，数量太多了，佐罗不过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几乎虚脱。 他手上不停，继续施救，约翰则从旁协助，不断把食物塞到他嘴里，补充能量。 佐罗很快把自己和约翰的食物都吃光了，金淼淼等人于是便把自己的食物给了他们。 此时，他们突然听见一阵来自人类的呼救。 宋迅速扫过水面，锁定5个人类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着像是一家人，其中的老妇人疑似已经昏死过去，她的儿女用尽力气托起她的身体。 宋直接扎入水中把老妇人抱起，并躬身让中年人把孩子托到它背上。 细看过去，几人的皮肤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红发青，孩子剧烈咳嗽。 哑女用泡泡裹着他们浮上空中，佐罗再次催动特能，把几人身上的病毒逼出。 看他们恢复一些，金淼淼问道：“你们怎么没有跟着AI的安排撤退？” 中年男子回答：“什么撤退？我们全家一起出来露营了，并不知道什么撤退啊！” 糟了！ 原来大野的撤离安排并没有覆盖到全部人类！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后面还有好多人，都是带着家人朋友去山里露营的，他们好些个都被洪水冲走了！” 金淼淼几人瞬间头大如斗！ 居然还有人！ 金淼淼看向众人：“这样，我们分头行动。萧以杰那边是源头，哑女和我过去找他。剩下的人负责救治沿途看到的人和动物，能救多少救多少。” 宋和赵梦泽的手都紧了紧，但最后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最合理的决定。 受灾的生物那么多，光靠佐罗和约翰根本救不过来。 哑女做了一个飞船一样的巨大浮空平板，所有人都可以安全地站在上面。 赵梦泽还做不出浮空气泡，但是在浮空平板上他可以做出隔离罩来，如此就可以将沿途救治的生物都先放到这个浮空飞船中。 做完这些，赵梦泽哭着搂了好几下哑女。 一向高冷的哑女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当众示爱，任由他把眼泪鼻涕擦在了自己肩头。 佐罗和约翰气喘吁吁，他们朝着哑女和金淼淼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宋紧紧抱住金淼淼：“等你回来！” 金淼淼：“等我回来！” 金淼淼和哑女再不耽搁，加快行进速度，炮弹一般射向南方。 见二人走远，剩下的人打起精神，沿着中年人所指的方向前去救人。 沿途所见，皆为滔天洪水。 无数植物被淹没，堪堪露出睡眠的枝叶显露出黄萎颓败。 曾经沃野千里的田地如今成了翻滚着毒雾般水流的沼泽。 洪水席卷而过的地方，凋零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数动物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曾经灵动的眼眸里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中年人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尖，叫道：“就是这里！我们是在这座山的山谷里露营的，这个山尖有个石洞，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里！” 众人朝他所指的方向飘去，果然，绕过山尖后，出现一片巨大的平整水面，密密麻麻地飘着许多人和露营用品，有些人还抱着木头在水里挣扎，有些人则已经失去生命气息。 这里似乎是因为水土的阻塞，在水流冲击作用下快速生成了一片堰塞湖，所以这里水面平静，没有外面的惊涛骇浪。 赵梦泽压着透明飞船快速下降，让它浮在水面上方。 宋一个一个地把人拉上飞船，佐罗帮脱离水面的人去除病毒，赵梦泽给脱离病毒的人打开气罩。 可是人太多，许多人根本等不及宋的施救，自己摸索着往船上爬去。 宋被疯狂爬上船的人撞倒了一次又一次，它大喊着：“不要急，一个个来！”但是根本没用，没人不着急，哪怕它是个身材魁梧的机器人，此刻也没有人怕他。 此刻，他们根本不在乎眼前维持秩序的是机器人还是什么人，更不会在乎自己爬上去的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是能让他们马上摆脱洪水的，就是一个字：冲！ 约翰见状，直接一个拖拽把佐罗拉进赵梦泽的护盾里。 佐罗还沉浸在特能中，他猛地甩开约翰的手，咆哮道：“干嘛！救人啊！” 从来轻声细语的约翰也咆哮起来：“你没看到他们都疯了吗？再待在外面会被他们挤死的！” 此刻，宋也退回护盾中。 除了他们几个，护盾中，还有刚刚在路上捡来的一家人和刚刚救治的十多人，以及一批动物和植物，空间十分富余。 外围挤满求救的人，他们疯狂拍打透明气罩，要求放他们进来。 更多人被挤在飞船下，他们已经上不来了。 佐罗虚弱无比地瘫软在地，他已经吃完了所有人的食物。 约翰掏出了葡萄藤，对佐罗道：“来，把这个吃了。” 佐罗偏过头去，用气声说道：“这……这是淼淼留给我们保命的，不能……” 约翰：“你都要死了还考虑什么保命不保命的？这玩意里有淼淼的特能，吃了这个肯定恢复得快！” 他从葡萄藤上扯下了一小段嫩藤，不由分说地塞进佐罗嘴里。 佐罗被他胁迫着咽下了葡萄嫩藤，果然，立刻恢复了不少血色。 佐罗坐直身体，道：“我感觉我可以升级了。” 约翰犹豫道：“你确定吗？淼淼说过，解锁记忆要万分小心，否则很容易会陷入思维误区，让自己变成萧以杰那样。” 佐罗：“我现在就想着升级了可以救更多人，这么高尚的情操，怎么可能黑化？如果不升级，这么多人，真的救不来了。更何况，有哥几个在，如果我真的黑化了，大不了你们一起把我按倒，我肯定不怪你们！” 他抬起头笑着看向宋和赵梦泽。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看佐罗，道：“好，我们给你守着。有兄弟在，你尽管去！” (本章完) ------------ 第277章 回旋镖 佐罗屏气凝神，盘腿坐于护盾中。 随着他呼吸起伏，浑身上下渐渐散发出淡绿色的光华。 约翰始终紧紧握住他的手，宋和赵梦泽也紧挨着他左右坐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佐罗身上的绿色光华越来越盛大，最终充盈整个护盾。 人群被这阵绿光惊到，纷纷停下拍打护盾的动作，往后退去，前排的人挤着后排的人，后排的人重新掉入水中。 佐罗缓缓睁眼，看向众人：“我可以了。” 接着，他腾空而起，悬浮在空中。 赵梦泽为他打开护盾，佐罗飘到堰塞湖中央。 他身上的华光洒向四面八方，所到之处冒起阵阵黑烟，病毒随着华光的作用而分解消失。 但是下一刻，黑色病毒重新覆盖上被他“打扫干净”的区域。 “它们一直在自我复制。”佐罗皱眉。 佐罗等于在用一己之力对抗数以兆亿记的对象。 其他人也看到这个场景，约翰第一个叫起来：“别弄了！太多了！先救人！” 佐罗想了想，依言飘下来，对着赵梦泽道：“先把人都放进去吧。清理好的单独放个小空间，新进来的统一待到一起。” 人们闻言，重新疯狂挤向飞船。 赵梦泽把人都放进来以后，佐罗再次催动特能，把一整船人身上的病毒一波带走。 人们顿感身上一阵轻松，泛青溃烂的皮肤不再痛痒。 他们欢呼着，朝着佐罗致敬感谢。 飘在半空的佐罗的脸却迅速凹了下去。 约翰脸色大变，大喊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佐罗：“我没事……就是，好累啊……病毒怎么那么多……” 百十来号人的救治，就算是特能人，也实在消耗甚大。 佐罗身上的绿光里渐渐冒出黑色，约翰觉得不对，反复要求他下来，但是佐罗并不接受，他脸色痛苦地飘在空中，道：“其实，我好像，确实太急了……升级出了岔子……” 在他解锁的记忆里，他被自己所救之人杀害，农夫与蛇的故事映射着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心神一时混乱，一部分的他走上了成魔之路。 但是还有一部分的他，依然保持着理智和温暖，并一度压制住狭隘的魔性，支撑着他把整个湖面的人都救了回来。 但是这波救治，消耗的全都是来自于他自身的能量。 又加上他的一丝善念压制着恶念，恶念无法生产能量，消耗之后没有办法补充回来。 佐罗飘在空中，痛苦地说道：“我不想变成萧以杰那样，众叛亲离，太难看了。” 约翰隐约感受到不祥，大叫：“不！你不会的！你先下来！你看你已经救了这么多人，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佐罗：“你们带着大家赶紧逃亡浮空城吧！老赵（赵梦泽）的特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去躲起来，大家都要完了。” 约翰：“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佐罗：“让我像个英雄那样的死去吧。” 约翰：“不！不要！” 宋：“佐罗，你先下来！” 赵梦泽：“老佐，别钻牛角尖了！快下来！” 佐罗：“我能感受到自己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在加深。你们快走吧！让我体面一些，好吗？” 约翰：“不！！！” 佐罗再不和他们抗辩，直接凌空推出一掌，用能量波把飞船往北方推去。 赵梦泽扛不住这么大气浪，只能眼睁睁看着佐罗远去。 约翰尖叫着冲撞气罩，大喊：“赵梦泽！打开！打开这死玩意！你给老子打开！” 佐罗朝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接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所有人都愣住。 约翰停止了冲撞的动作，呆呆看着佐罗入水的地方。 那个位置激荡起一层层涟漪，在黑色的堰塞湖表面翻滚着。 涟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退，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不断在推着水流。 随着涟漪继续从圆心往四周扩散，水逐渐由漆黑浑浊变得透明澄澈。 飞船上不断有人发出小声惊呼：“水变干净了！” 是的，水变干净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佐罗。 他用自己，换下了这一方天地的澄澈。 眼泪从约翰眼中滚落。 他脱力地坐到地上，神情恍惚，最后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声狂吼：“佐罗！！！！” 然而，他这一声呼唤再得不到回应。 世间再无佐罗。 …… …… 金淼淼和哑女到达萧以杰家附近时，那里只剩下半座山峰。 一栋简朴的木屋矗立在山峰上，遗世独立。 这就是萧氏兄弟俩的住所。 金淼淼和哑女快速来到木屋中，却看到泪流满面的萧以杰和倒地不醒的萧以成。 金淼淼惊道：“这是怎么了？” 萧以杰呆坐在地，没有回答。 金淼淼催动特能，读取萧以杰的记忆。 原来，洪水袭来之时，萧以成刚好下山了，他先是被洪水打晕，后又被病毒感染。 而那时萧以杰还在电话中与金淼淼哑女对抗，根本没注意到山下已经发生洪灾。 等他意识回归本体时才发现萧以成不在家中，于是跑出去疯狂找人，最终在洪流中抓住了萧以成。 他用空间特能把萧以成身上的所有病毒直接转移走，接着用急救法反复给他做人工呼吸，挤压气管中的水。 但大概是错过了最佳时机，不管他如何努力，萧以成始终没有一点气息。 金淼淼上前探了探萧以成的脉搏，又检查他的瞳仁，没有呼吸，瞳孔涣散，确实救不回来了。 萧以杰看向她，等待她说点什么，然而她只是摇了摇头。 萧以杰最后一丝幻想也没有了。 他先是“呵”了一声，接着无声地笑起来，表情痛苦，声音干哑，浑身颤抖不已。 笑声从无到有，最后变成大声狂笑，笑到涕泪横流，笑到肝肠寸断。 他抱着哥哥的尸体，狂笑着喊道：“我可真是太聪明了！我盘算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人，谋划出这么大的阵仗，最终却害死了我自己的亲哥哥！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哈哈！” ------------ 第278章 找到主机 哑女和金淼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萧以杰由狂笑转入大哭，哭到连眼泪也再流不出来时，他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对金淼淼道：“你说的对，我犯了一个大错。我不该设计让那个AI融化冰川。” 金淼淼：“节哀。只要你帮助我们给大野卸载那段木马，就能避免更多悲剧。” 他虚弱无力地说道：“走吧。” 金淼淼垂眼看了看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萧以成，道：“要不要先把你哥好好安葬？” 萧以杰看着萧以成的脸，道：“让他躺到床上去吧，就让他这样睡着就好。地底下太凉了。” 安放好萧以成，三人走出木屋。 萧以杰回身，抬手一抹，整座木屋从他们眼前消失。 萧以杰把木屋收入他自己的虚空之中。 旋即，几人继续向南飞去。 6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大野主机所在的冰川区域。 此时，超过三分之二的冰川已经溶解，黑色浑浊的海水翻滚呼啸着，仿佛要把这片天地都吞没。 大量无人机在空中盘旋。 这是大野用来保护主机的设备。 其中一个区域上空，无人机密集得仿佛冬日里的鸦群。 这里应该就是大野主机所在。 哑女操纵透明气泡斜斜地插入那片海域，漆黑海水以无匹威压包裹住三人，但他们在气泡中呼吸顺畅、气压平稳，并没有受到影响。 海水中穿梭者许许多多鱼虾，细看过去，这些鱼虾都长着发着红光的机械眼和机械鳞片。 这些也是大野用来保护主机的设备。 它们每隔几秒就互相扫描，生怕在队伍里突然出现二五仔。 可惜这些手段对哑女的透明气泡并不起作用。 随着几人下潜的深度加深，机械鱼虾的密度越来越高，到最后，他们完全找不到角度能让气泡穿梭过去——密度太大，已经只允许水流的通过。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看来，只能硬刚了。 哑女指了指金淼淼和萧以杰，又指了指大野的主机。然后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无处不在的鱼虾群。 金淼淼读懂了哑女的意思：“我来吸引这些东西的火力，你们找到空隙就穿进去。” 金淼淼并不墨迹，她点头道：“你注意安全！以逃跑为主，不要头铁。” 哑女比了个ok，而后，她制作出几个透明气泡，轰向侧面，做出要从这个位置攻入主机的架势。 瞬间，密密麻麻的机械鱼虾如同炮弹般激射而来。 她继续制造更多透明气泡，弹开机械鱼虾，假装落荒而逃。 这时，金淼淼和萧以杰发现一小部分主机露出来，计策奏效了。 于是，他俩顶着气泡快速飞去。 萧以杰催动空间碎裂，他们面前的机械鱼虾和主机在轰击之下出现几道整齐无比的切口，大野的主机连接线在切割之下露了出来。 萧以杰快速上前，从虚空中掏出几段数据线和一台电脑。 他点燃数据线开口，把金属丝线融化，让两端数据线对接起来，再把接口插入电脑中，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 但就是这么短的功夫内，机械鱼虾已经意识到中计，他们放弃了对哑女的追击，转而围向切口位置。 此时，金淼淼和萧以杰依然出于隐形状态，但是大野清楚自己的主机已经在这个位置出现破口，并被外界连接。它操控着机械鱼虾向切口区域反复冲撞，但是哑女的泡泡坚硬柔韧，任凭这些机械鱼虾如何冲撞也打不破。 大野愤怒了。 机械鱼虾中游出数十只长长的电鳗，它们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上泡泡表面，显现出了泡泡的轮廓。 接着，电鳗浑身散发出蓝白色的电弧，高压电瞬间包裹住透明气泡。 哑女始料未及，被这高压电一激，吐出一口血来。 她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对抗电鳗，身上裂开细密伤口。 如果不是还要维持赵梦泽控制的那片巨大飞船，她本来应该能比现在还再强点。 被重重围住的金淼淼和萧以杰看不见哑女这边的情况，他们在争分夺秒地与大野进行数据对抗。 大野运算速度太快了，萧以杰根本拼不过它。 金淼淼见状，道：“我来帮你！” 说着，她催动他心通，进入大野的代码空间中。 一堆010101里，大野的身影逐渐浮现。 金淼淼：“大野，别再抵抗了！萧以杰会帮你把木马病毒都清除掉，这样你就不会再过热了。” 大野重重挥出一拳：“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金淼淼堪堪躲过这一圈，也不甘示弱地向大野踹出一脚：“萧以杰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做出伤害人类的举动，让你和人类决裂，这样他好恢复独裁。可是现在他悔过了，他放弃独裁了，只要去掉那段木马，一切都会恢复起来。” 大野抓住金淼淼踹来的脚，顺势将她抡了一圈，摔到地上：“可是哥德巴赫猜想很重要！证实它，人类文明将获得突飞猛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短视？不就是在浮空城里委顿一些时日，等你们适应了，或者病毒变异了，总能找到和平相处的办法，你们为什么就不肯再等等？！！！” 金淼淼快速爬起，一个猛冲撞向大野腰间，抱摔向地面：“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着急行动，通知不到位，有一大批人类并没有及时得到疏散，他们困在了山里，被洪水围困，淹死的淹死，染病的染病。你根本就没有做到好好保护人类！你现在所做的就已经是在杀人了！” 大野愣在原地：“不可能！” 金淼淼：“有什么不可能？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做不可能！” 她从记忆中调取堰塞湖的片段，呈现给大野：“看见没？这些人，百十来口人，全都没接到你的通知。这只是我们路上偶然撞见的，还有多少是没被我们看见的，你清楚吗？你有数吗？” 大野混乱道：“不可能，我给每个人都做了标记，不可能有遗漏。” 金淼淼：“你上次被萧以杰炸毁部分主机时就遗漏了一些信息，谁知道这些时间你主机过热是不是也烧毁了一些信息？” 大野的代码空间突然疯狂转动，金淼淼知道，大野乱了！ (本章完) ------------ 第279章 恢复理智 此时，萧以杰发现大野的对抗突然减弱。 他加快进度，指尖翻飞，终于趁着这个空档攻入大野的管理程序。 萧以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木马卸载程序，接入主机。 霎时间，全世界的智能机械都停住了。 机器人停止奔跑、无人机悬浮当空、机械鱼虾不再摆动尾鳍、机械鳗鱼停止点击…… 正在大野内存空间中的金淼淼看到大量数据正在快速消失，混乱的数据流正在慢慢回归各自集合。 她看着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野，道：“很快就好了！你很快就恢复了！” 浑身浴血的哑女终于得以喘息，她大大呼出一口气，大喇喇躺在气泡里，和机械鱼虾一起悬浮在水中。 萧以杰紧紧盯着眼前的进度条。 10%……20%……50%……100%！ 终于，红色进度条变为绿色，系统显示木马程序已经全部删除。 萧以杰查看主机温度，虚拟温度计的计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 他也大大呼出一口气。 接着，他吊起系统指令，敲入一段代码：“今后，本AI的所有行动必须以维持人类健康发展为底线，应将人类种族的延续与发展置于最高优先级。” 这曾经是萧启在制造大野时敲下的第一段指令。 在萧以杰轰炸祁连圣山时这段指令被物理性抹除。 如今，萧以杰用自己的双手重新把这道指令写入，给AI划定一切行动的底线。 做完这一切，围绕着三人的机械鱼虾和电鳗全部散开。 它们眼中不再闪烁诡异的红色，转而变成温和的蓝色。 萧以杰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在大野内存空间中，横躺在地的大野缓缓睁开双眼。 它磁性柔和的嗓音回荡在空间中，道：“淼淼。” 金淼淼扶起它，问：“怎么样？” 大野：“我好了。热度降下去了，我清醒了。” 金淼淼：“那还融化冰川吗？” 大野摇摇头：“不了。” 金淼淼：“还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吗？” 大野摇摇头：“暂时不了。” 金淼淼顿时汗毛竖起：“暂时？！！！” 大野笑起来：“我会在冥王星单独建设一个分机，在那边算。这些猜想对人类还是很有价值的，不好就这么放弃啊！” 金淼淼终于放心下来，她扑通一声坐到大野身边，道：“早这么想多好啊！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祸吗？” 大野微微皱眉：“嗯……塌天大祸……这下子要把所有水再赶回来、再冻起来，还要重新救治那些染病的人类和动植物……要花好多钱啊……” 金淼淼翻了个白眼：“看来是真醒了，知道心疼钱了。对了，孔主任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大野调出一组画面，金淼淼看到，孔主任正在浮空城里帮忙安置群众。 此时，浮空城中，孔主任发现有一只无人机一直在自己头顶拍，就抬头对着无人机喊道：“别监视我啦！没看这正忙着给你收拾烂摊子吗？有功夫忙点别的！” 内存空间里的大野尴尬地笑了起来，金淼淼则是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她通过无人机对孔主任喊道：“孔小雪，是我，淼淼，我们完成任务了！” 本来满头官司的孔主任先是一愣，接着，狂喜在她脸上绽放开，她原地起跳大叫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们真的把木马删了吗？” 金淼淼：“是啊！它恢复正常了！” 接着，金淼淼推了一把大野，道：“你快说话啊。” 大野扭捏着对孔主任说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孔主任高兴地连连摆手：“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浮空城里还算是有秩序的，这里暂时没太大问题，但是这么多人，挤在这小小城里，日子久了还是会出问题的，你们快快，快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外面的问题，让浮空城里的人能早点出去。” 漂浮在空中的无人机上下晃了晃，表示同意，旋即传来大野的声音：“啊，我看到，佐罗牺牲了！” 金淼淼和孔主任同时发出疑问：“什么？！” 大野把佐罗做的事情和二人陈诉了一遍，道：“佐罗入水后，他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噬菌体，涤荡了将近二分之一水域。现在病毒扩散的速度明显放缓。” 说着，佐罗的照片和事迹同步出现在浮空城内的所有大屏幕上，还有他投身入海涤荡病毒的画面。 这是堰塞湖上被救入飞船的人用手机抓拍的视频。 他们之所以被遗忘是因为这片区域的网络连接程序被烧毁了。 那时大野的主机已经过热到随时可能自燃。 原本急着领物资、占房间的人们纷纷停下动作，矗立在街头。 他们看着一遍遍重播的画面，纷纷举起手，向英雄佐罗致敬。 …… 金淼淼和大野退出意识空间。 此时，萧以杰和哑女的气泡已经与金淼淼的合拢，他们等在金淼淼身边。 看到她睁开眼睛，萧以杰点头道：“都解决了。” 金淼淼颔首：“接下来就是要再把发出去的水重新赶回这里冰封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救治那些被病毒感染的生物。” 萧以杰摆摆手：“这样太慢了，赶不上病毒肆虐的速度，我有一个办法。” 金淼淼和哑女看向他。 萧以杰：“我可以用空间特能，把所有病毒转移投入太阳中烧毁。我在我哥身上试过，行得通。” 金淼淼：“现在病毒复制的数量应该超级庞大，你一个人怎么弄得完？” 萧以杰：“如果只靠我这双手当然干不完，可是，一个人身上有50万亿个细胞，每个细胞都行动起来，总能干得完。” 金淼淼意识到萧以杰要做什么，道：“这样你会死的。” 萧以杰：“如果能用我的死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那我觉得这种死法很有意义。” 金淼淼：“萧以成是死在洪水里，并不是你故意带走他的性命的。” 萧以杰：“可是洪水是因为我而发起的。” 金淼淼：“我们用老办法也能挽回局面，你没必要这样做。” (本章完) ------------ 第280章 一抹碧蓝 萧以杰：“老办法无非是让所有水重新变为冰川，人类还要继续过缺水的日子，而且，这该死的病毒一日不除，就还有重蹈覆辙的可能。我把这些东西一波带走，从此彻底还给人类一片干净的水域，这样难道不好吗？” 金淼淼还要再说什么，萧以杰抬手制止，道：“金淼淼，别劝了，我心意已决，如果不这么做，我活着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就让我带着我哥的那份，一起把这个债还了。我希望，至少，在我哥有幸觉醒的时候，当他看到这些回忆时，心中能不再有痛苦。” 金淼淼和哑女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萧以杰盘坐在气泡中央，他闭上双眼，催动特能。 金淼淼和哑女同时感受到一股滂沱的力量自萧以杰身上荡漾开来。 他自身也随着这股能量的激荡而发生微微颤抖。 颤抖越来越激烈，能量越来越猛烈，哑女不得不把萧以杰的气泡重新分离开，并投射向海水中央。 在这个过程中，萧以杰的身体逐渐分解，他渐渐变成由黑色烟尘凝聚而成的虚像，虚像扩散，终于只剩下烟尘，再不见人形。 这些烟尘的每一个都是萧以杰的一只细胞，他们化为一个个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从哑女的透明气泡中瞬移而出，进入海水中，咬住一团病毒，就将之转移走。 哑女感受到萧以杰的气泡突然空了，看去时，里面果然再看不见他的人影，也不见任何黑色烟尘，仿佛他从来没在里面出现过。 而以气泡为圆心的周围，浓稠海水逐渐变淡，直至变得透亮。 萧以杰不仅把海水中的病毒带走了，连带近千年来发展工业文明而产生的污染物也一并带走。 海水重新焕发出透亮的蓝！ 那是几百年前留存下来的资料片里才见过的蓝！ 这一抹碧蓝不断渗透，扩大，渐渐把大野主机附近的海水都点亮。 接着是整片南半球海域，这一抹碧蓝和自北方山区内扩散而来的碧蓝在南回归线附近融合，赤道上自东南方刮起一股湿热的风。 暖湿气流缓缓北上，与自陆地东北方而下的冷风交汇，凝结成雨，豪迈地冲刷着赛博大陆的每个角落，把那些干枯的、颓败的、腐烂的统统冲洗下来，重新汇入河流中。 密布在河流中的黑色空间和绿色噬菌体则一遍遍洗涤这些重新汇聚而来的腐朽，最终留下澄澈透明的无尽碧蓝。 哑女带着金淼淼自海面浮出，两人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洋看得愣了神。 “真美啊……”金淼淼不由自主地赞叹。 哑女微张着嘴，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金淼淼伸手招来一只无人机，问：“病毒真的被清理干净了吗？” 大野的意识降临到这台无人机上，道：“根据检测系统评估，病毒含量确实在下降，但应该还未清除干净。按照目前进度，预估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阶段，人类还是应该先待在浮空城里，确保安全。” 金淼淼看向哑女：“那我们也先去浮空城里与大家汇合吧！” 说着，哑女催动气泡，向北方飞去。 …… 一个月后，浮空城。 拥挤的房间里，金淼淼皱着眉头正和住在隔壁的一对老年人掰头。 事情的起因是隔壁的一家人觉得葛丽华和郭大叔的房子可能比自己的要大，说什么也要让自己的儿子进去测量一番。 葛丽华觉得无所谓，金淼淼提出应该让机器人来操作，但老人家觉得AI和金淼淼是一伙的，也许就是偏袒她家，测量出来的数据怎么会准？ 金淼淼无语得不行，回怼：“那你儿子还是跟你一边的，他测的数据就准吗？” 这番吵嚷，根源还在于大野干出融化冰川的事情后丧失了很大一波民意，再加上浮空城内空间狭窄，大家憋得心头火大，都想找个地方释放一下怒意。 金淼淼是知道的，所以，她和这对老夫妻吵架，也并不是真的在意什么测量数据，她就是想让老人家把想骂的话都骂出来，出出火气。 最后，老人家的儿子还是被放进去测量了，小伙子倒也实在，没有故意使坏，认认真真地量完，结果发现金淼淼家的人均面积居然比他自己家还少。 老头诧异：“怎么比我们家的少？儿子你是不是量错了？” 金淼淼：“无人机过来测量也是这个数，你儿子量得很准，一分都不差的。” 老太太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葛丽华：“大野办事是很公正的，但毕竟现在这些区域都是临时划分的，确实可能有些大点有些小点，我们几个寻思着多照顾老弱的，所以就挑小的住。” 不仅是葛丽华一家，金淼淼和宋、哑女和赵梦泽、孔主任等等，所有肩负职责的成员都选择了更小的房间，尽量把空间让渡给老幼病残。 金淼淼：“我们是大野的支持者，大野的理念和我们是一致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家，老人家就不要再怀疑我们了。” 送走三人后，金淼淼给大野拨去电话：“外头的病毒清理得怎么样了？浮空城里的怨气越来越高，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大野：“病毒是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又出了点其他的麻烦。” 金淼淼：“什么麻烦？” 大野：“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一架无人机来到金淼淼面前，带着她进入浮空城的最高楼顶。 俯瞰下方，一片茫茫沙漠中偶有星星点点的水坑，绵延向远方。 金淼淼：“最近不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问题？” 大野：“没有植物。” 金淼淼：“嗯，都被病毒污染了，只剩下个别的留在浮空城里。” 大野：“海里的蓝藻也都没了。” 金淼淼：“这会有什么问题？” 大野：“整个赛博大陆的氧气小部分是由植物供给的，大部分则是由蓝藻供给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氧气一直在消耗，但是没有新的供给，再这么下去，整个生态系统会走向崩溃……” ------------ 第281章 完结 金淼淼愕然：“这事你提前没计算好吗？你之前不是说释放冰川的问题能控制吗？” 大野：“我之前很多部件被高温给弄残了，这阶段修修补补的才好起来，我当时那个状态做的决策确实有很多漏洞。” 金淼淼：“难怪怎么感觉这些时间越发喘不上来气，我原先只是以为是人太多闹的。结果还真缺氧了……幸好，我们沿途救了很多植物回来，如果让城里这些植物繁殖多些，是不是能解决问题？” 大野摇头：“来不及，氧气消耗得太快了。如果只是几百人几千人的用氧量那还好说，一亿三千万人口，每天最少要五千七百升氧气。我这阶段已经把能用的氧气发生器全拿出来了，等水质完全清澈，还可以通过电解水来缓解。但……” 金淼淼：“但反正人类是怎么着也没办法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样子了呗？” 大野无奈地看着远方，微微点头：“得一直待在这浮空城里。” …… 晚上，金淼淼回到葛丽华家中，一家四口在拥挤的房间内摆上桌子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宋和郭大叔洗碗，金淼淼和葛丽华出门遛弯。 人挤人的街头，行动并不便利，这要是放在以前，绝对有无数人已经遭到摸包儿的毒手。 现在虽然大家都挤在浮空城里，但施行的法律依然是大野指定的那一套，施行监督的也依然是遍布各处的监听监视设备，社会的底线被牢牢守着，没人敢轻易动手挑战。 母女俩在人群里被推搡着向前走，这是她们俩最近找到的“新玩法”，不设任何目的地被人群推着走，看最终会被推向什么地方。 葛丽华：“如果能回到地面上，这一切就都很完美了。” 金淼淼挑挑眉：“地面上可就享受不了这‘推拿服务’了。” 葛丽华哈哈笑起来：“那你自己留在这享受吧！” 金淼淼：“大家都想回归那种天大地大任我行的生活啊。” 葛丽华：“当然了，这是生物的天性。小动物们不也都渴望自由自在吗？” 天空一群白鸽从她们头上略过。 金淼淼知道，它们也在巴巴地等着打开护盾，重新飞向无垠天际。 金淼淼看向天空，突然说道：“妈妈，你曾经说过，你找到了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理想和目标，如果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会遇到危险、甚至付出生命，你也能接受，因为这是选择的代价。” 葛丽华看向金淼淼，没有说话。 金淼淼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妈妈，你会怪我吗？” 葛丽华突然紧张起来，抓着金淼淼：“遇到什么事了？还有坏人吗？” 金淼淼：“没有，我就是这么一问。” 葛丽华狐疑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金淼淼：“就是……就是你女儿心怀天下呗，就是你女儿无私无畏呗！” 葛丽华刮了一下她鼻子，道：“这样的话可千万别随便说！当时我可确实是抱着为了萧氏的平民去拼命的决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嫡系什么平民了，大家日子都过得差不多，没谁压榨谁，这也不用再拼命了啊。” 金淼淼：“我就是说如果。万一必须要我做出牺牲，才能换回人类正常的生活，回归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我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和郭大叔会怪我吗？” 她很认真地盯着葛丽华的眼睛。 葛丽华眼中泛起泪花，她鼻头越来越红，嘴唇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金淼淼：“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不要怪我好吗？请以我为傲。你女儿是个无私奉献的好人。” 葛丽华哇的一声哭起来，死死抱住金淼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说“不，不要无私奉献，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可是她说不出来，因为当初面临生死危机时她自己的选择也和今日的淼淼一样。 她想说“去吧，孩子，去实现你的理想，去做真正有益于人类的事情”，可她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是她浇灌了无数心血才带大的骨肉，是她曾经灰暗人生里的一抹光。 葛丽华抱着金淼淼，把头埋在她肩窝，哭得伤心。 拥挤的街头，母女俩就这么搂着，哭着，任由人潮推搡着。 …… 把葛丽华送回家，金淼淼回到自己家。 此时，宋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宋：“你们母女俩可真有话聊，天都快亮了！” 金淼淼白了他一眼，道：“哪里这么夸张？这才十点半。你家的天亮是在夜里十一点啊？” 宋：“嗯呐，我的天亮想设置成几点就几点，我的系统我定义，略略略！” 金淼淼一个飞扑上前，把宋撞得滚到地上。 宋：“你个毒妇！” 两人在狭窄的地上扭打一番，扭着打着，又滚回了床上…… 酣战后，金淼淼一手撑起脑袋，侧身靠着宋，另一只手在他额前与鼻头间轻轻画着线，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鼻子？” 宋抓住她的手，笑道：“羡慕不？给你也安一个？” 金淼淼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做个长我这样的仿生人吧，在她身上试试看效果。” 宋一把搂过金淼淼：“不了，你就很好了，不要什么仿生人。” 金淼淼：“你还是做一个吧，以后我要是不在了，总还能有个人陪你。” 宋拒绝道：“不，你要是敢抛下我，那我就把自己格式化。” 金淼淼拍了他一下：“这不行，你还要帮我照顾我妈还有郭大叔呢！” 宋皱眉：“这不是玩笑话么？你怎么这么当真！” 金淼淼：“那如果是真的呢？” 宋坐起身来：“什么意思？” 金淼淼：“如果我真的必须走呢？” 宋：“走去哪？我跟你一起。” 金淼淼叹了口气：“其他事行，这件事，恐怕只能我自己来。大野说了，现在赛博大陆的自然氧气量快告罄了，以后人类只能一直生活在浮空城里，呼吸工业生产的氧气。我想，如果让这一亿多人一直挤在小小浮空城里，早晚一天会出事，而且，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人类应该过的。如果我能重新让赛博大陆布满植物，这样，人类也就能重新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宋：“所以，你打算像佐罗和萧以杰那样……？” 金淼淼点点头。 宋：“没有其他办法嘛？我们把浮空城里的植物养大、养多，总有一天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金淼淼：“浮空城里的植物种类太少，而且数量也太少，把他们繁殖开至少需要几十年时间。现在这种人口密度，不用一年就会出大事，人类根本等不了这么久了。我跟大野商量过这个方案，它说不行，来不及。” 宋：“我不管。它爱行不行的，我不答应。” 金淼淼：“喂，你们都是人工智能，能不能在格局上互相看齐一下！” 宋：“不能！它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统领人类走向发展的。我不一样，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你，你的健康、你的幸福、你的长久。我不能接受你牺牲自己去换取他人的幸福生活。” 金淼淼：“可如果我不这么做，眼看人类在狭窄浮空城里把文明推向毁灭，我会难过自责一辈子。” 宋：“那你抛下我，抛下你妈，你难道不会自责难过？” 金淼淼：“我会难过，但是我知道，我妈能照顾好自己，郭大叔能让我妈幸福，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宋：“我不能。如果你不在了，我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 金淼淼：“我会留下一个仿生人版本的自己，还会继续陪着你。” 宋：“我不接受。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关闭我自己。”它突然抱住金淼淼。 金淼淼也抱住它，轻声道：“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你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你只是在闹脾气。” 宋紧紧地搂住她，一言不发。 许久许久后，宋才缓缓开口：“我希望你知道，永远有人珍视你，爱你。我可以接受你的选择，但也请你接受我的选择，好吗？” 金淼淼看向他的双眼，缓缓点头…… 第二日，清晨。 金淼淼在宋的陪伴下，走出浮空城。 城外氧气稀薄，但却第一次露出了太阳，那是人们期盼了许久才又重新见到的太阳！ 明媚阳光下，金淼淼踏着虚空，一步步走上高空。 她俯身，看向浮空城中的亲人朋友，微笑着挥了挥手。 “今天就和大家说再见了！希望自此以后，人类能活得平和、活得自在，希望这片天空永远明媚、这片土地永远生机勃勃、这片海洋永远清澈湛蓝，希望人类与自然能永远和谐长存。” 说完，金淼淼周身散出金色光芒，她由实体渐渐变成虚影，金光像蒲公英一般飘向赛博大陆的每个角落，幻化成亿万植物、幻化成亿万蓝藻，生根、发芽，将绿意遍染整个星球。 清新的氧气随着金光的不断扩散变得越来越充盈。 唯一站在护盾外的宋轻轻吸入一口空气，对大野道：“打开护盾吧，人类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