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秽土重生,人间历劫 ------------ 第一章 人之将死,出山济世 李敬道微微躬身,低头朝着井中望去。 这是口百年老井,上百年不曾干涸,然而此刻却是一眼到底,井内只余下不到一指高的浑浊恶水,阵阵不知来源的恶臭上涌,令人几欲作呕。 古井旁侧不远,矗立着一座小庙,青石砌就,牌匾上刻“井神祠”三字,几名乡民正敬香跪拜。 “唉!这连月的大旱加上税收,大伙都快活不下去了,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贡品来孝敬井神老爷。” “李道长,您若真有法力,还请您帮忙说说,求井神老爷饶过我们这一回,发发慈悲舍点井水,待乡亲们渡过难关,来年必当加倍供奉。” 身后一名老者拄着拐杖,面带忧愁,朝着眼前这位身材干瘦,满脸病态的中年道士出言恳求。 李敬道直起身来,举目望向井神祠,但见供桌上摆了两碟瓜果外加上一碗黄米饭,甚是简陋。 黄纸烧尽,檀香袅袅,丝丝缕缕没入神像。 “老太公请放心,贫道定会为你们解决此事。” 李敬道轻捋胡须,神态自然而不失严肃。 “那就有劳李道长了。” “若真能说动井神老爷施舍井水,咱们可就有救了,李道长您就是俺们全庄的救命恩人啊!” “是啊!就请李道长施法求水吧。” 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井神祠只有半人来高,长宽不过数尺,规模并不大,神龛中端坐着一尊泥像,是个老者形象。 李敬道径直来到坛前,目光聚集直视神像。 外人眼中慈眉善目的井神老爷,此刻在他眼中看来,却是浑身黑雾弥漫,哪有半点神明气息。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妖邪胆敢在此作祟。”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踢翻法坛,伸手便将神龛中的神像抓住,重重往地上一摔。 一声脆响,神像脖颈薄弱处顿时碎裂,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出数尺。 “啊……?” “你……你这道士,怎敢冒犯神明?” 在场乡民乍见此幕,吓得大惊失色。 老太公惊愕之余正欲出言责问,却在这时,只听得井中传出一阵啸叫,鬼哭狼嚎一般,紧接着一股黑气喷涌而出,朝着李敬道便猛扑了过来。 乡民大骇,以为是井神显灵,慌忙跪地拜伏。 李敬道屹立原地,不为所动,任由那黑气将自己包裹,只是口中默念经文,左手拇指掐动念珠,一道金光将自身从头到脚死死护住。 “我当是什么厉害妖魔,倒也不过如此。” 扫视一眼被挡在身外的万千触手,李敬道不以为然,迅速自袖中捏出一道黄符打出,黄符升空无火自燃,符光闪烁,好似深渊中照入了阳光,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冲散,顷刻之间支离破碎。 等到符光消散,地面只余下一滩粘稠状的黑色液体,气泡环旋其上,臭气弥漫令人倍感不适。 李敬道蹲下身子细细验看一番,眉目微蹙。 “只是区区水煞?” 他有些不解,这东西怎会有如此智慧? 心底思忖之下,干脆自袖中摸了三粒丹砂,屈指一弹,嵌入井沿的石板上留了个梅花记号。 “咕噜……咕噜……” 古井忽然传出异动,声音沉闷,颇有节奏。 他心知是没了妖邪堵塞,泉眼畅通井水上涌。 打量着周遭迷惘的民众,李敬道漫然开口。 “大家都别跪着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井神,而是妖邪冒充,如今妖邪已除,井水已然恢复。” 众人自然听到了井里的异响,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两名胆大的汉子跑到井边一看,大喜过望。 “出水了,出水了。” 大量井水自井底涌现,已足足涨了三五尺深。 老太公闻言忙不迭的起身,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井口,低头看时,苍老的面庞上展露出喜悦。 “好,好啊!有水了,我郭家庄总算有救了。” 老太公激动之余,满怀敬意直面李敬道。 “李道长法力高深,为我郭家庄除去妖邪,求得水源,真是在世的活神仙,且受老汉一拜。” 说着便要朝他行跪拜大礼。 “老太公千万使不得,这可折煞贫道了。” 李敬道伸手将他扶住,面色和缓,淡然一笑。 “除魔卫道乃我玄门弟子分内之事,老太公不必如此。” 他此番出山云游,本就是想用余下的日子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既然路过此地,又遇上了这档子事,自己也有能力,能帮自然是得帮上一帮。 郭家庄奉济古井,上百年的历史,在这一带都是有些名气的,期间不知历经多少次大旱,井水从来就没干涸过,而今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枯竭? 更为怪异的是,所谓井神竟会托梦向村民索要供奉,只有供奉到位,才会给予一定量的井水。 什么样的神明会做出此等有违神格之事? 是以李敬道一听说此事,便觉得非同寻常,随同郭老太公来此一看,果不其然,乃妖邪作祟。 解决了水源问题,郭家庄面对此次的旱情便有了底气,一众乡民兴高采烈,比过年还要高兴。 郭老太公诚邀李敬道留下,以聊表感谢之情。 眼见得天色已晚,一抹残阳渐渐隐于山后,过了这个村不一定还有地方留宿,再者他也没什么要紧事,不着急赶路,索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老太公的号召之下,全庄数十户人家凑了一桌饭菜,虽然不怎么丰盛,但却是众人的心意。 大旱之期,他们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能够尽全力招待,可见他们对于李敬道是何等的敬重。 用完晚饭,众人离去,李敬道回到郭老太公给他安排的房间内,掩上房门,盘膝端坐于榻上。 自云纹八卦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黑色丹药服下,继而抱元守一,运炁调息。 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跟随了他整整二十八载。 回想前尘,意外身故重生到这方世界,出生便体弱多病,三四岁还无法走路。 父母大疫之年病死,他也险些夭折,好在一名路过的老道士大发慈悲,将他带回了观中收养。 历经各种丹药洗礼,竟奇迹般活了过来,也是那时候起,他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江湖朝堂、邪魔妖道,全然不再是传说。 之后跟随老道士习武修行,直到十二岁,在接触法门的那一刻,迟到多年的金手指总算觉醒。 那是一门名为【存思】的天赋,是他前世玩修仙游戏时抽到的神通,其主要作用,就是可以通过观想直接看透法门,省掉了自己去感悟的过程。 这样一来,各种道术神通,他修行起来速度倍增,仅十几年的工夫,便将本门法术尽数掌握。 可惜虽有天赋造化,但身弱的毛病却终究无法改变,因为他是先天命弱,坐临绝地,气机牵引身弱,加上年幼时服用了过量丹药,根基受损,后天有缺,除非凝结圣胎,脱胎换骨,否则注定早夭。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修道无非为了长生。 不过师父修了上百年的道,也无法成就阳神抵达天人境界,到底于一百一十岁大限羽化,至于他,一个刚摸到炼炁化神门槛的人,天方夜谭。 师父走后,几位师兄陆续下山各谋出路,他继承观主之位守在观里三年,近期修行愈发感觉力不从心,几乎每天都需要服用丹药调养,他心知自己大限将至,忧虑过后便剩无奈,终归释然。 既然无法改变,再执着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想待在山上等死,所以毅然负剑下山,想着用剩下的时间云游天下,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若有缘分,收个弟子延续法脉也是极好,顺便为世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亦不枉修道一场。 ------------ 第二章 祸首上门,山谷斗法 亥时,万籁俱寂。 李敬道调养完毕,感觉周身轻松不少,他没有就此停下歇息,而是平心静气,开始默诵晚课。 玄门早晚功课经,这么些年他早已经习惯。 夜色如墨,整座村庄好似与之融为一体。 “咕噜……咕噜噜……” 耳边忽然响起道道水声,打断了李敬道的功课念诵,他猛然睁眼,似乎感应到什么,迅速拿了拂尘木剑,打开房门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只是片刻,人已出现在村中的那口古井旁。 井神祠,一道人影立于庙前,倒负双手,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看着被毁坏的法坛怔怔出神。 “原来阁下也是玄门中人。” 对方身上的黑色道袍加之背上的木剑,身份已然显而易见,而且能有本事设局的又岂是常人? 面对李敬道的突然到访,黑袍道人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太多惊讶,他回转身来,目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眼。 “我说呢,本道设下的香火阵怎会不明不白的破了法,原来是有同道中人在此,难怪,难怪啊!” 说着右手微抬,屈指一弹,顿时一道破空声起。 李敬道不敢直接用手去接,而是挥动长袖揽收,摊开乍看之下,却是自己嵌入井沿的那三粒丹砂。 很明显,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留下的记号。 “道友可知,阻人修行如杀人父母,你毁我法坛,致使我功亏一篑,这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黑袍道人脸色和缓,看不出任何异样表情,但言辞语气却是争锋相对,赫然不准备善罢甘休。 李敬道原本并不知晓对方设局为何,直到这句话出口,方才明了,原来是借助香火愿力修炼。 那水煞只是灵体,乃阴秽水气所化,连精怪都算不上,灵智未开,又怎么会向村民索要供奉? 他当时就心生怀疑,不然也不会留有后手。 “道兄借香火修行,本为正途,可万不该迁怒民众断人生路,如此行径,就不怕恶障缠身么?” 香火应用广泛,充当媒介,寄托民众信仰,沟通上天,神灵亦可借助香火功德壮大自身修为。 神道修行必不可少,只不过一般作用于鬼怪地祇之类,活人修神道,虽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却也属于另辟蹊径,以往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 黑袍道人听了李敬道这番话,嗤之以鼻。 “一个毛头小子,才几年的道行,竟敢教训起本道来!罢罢罢,本道也懒得与你废话,你毁我法坛,坏我修行,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以余监集为中心法坛,按照五行方位分别在五个村子设下了香火阵,耗时数月,眼见得便要修成,岂料紧要关头,郭家庄却断了香火联系。 转瞬之间,万千心血付诸东流,功败垂成。 而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中怎能不恼! “小子,本道不杀你,实难泄我心头之火。” 说话间,道人已拔出背上木剑,直指李敬道。 见对方一言不合便欲动手,李敬道心知事情没得商量,这不是正经神道修士,实乃邪道妖人。 “既是如此,那就要看阁下有多大的本事了。” 李敬道毫不畏惧,收拢拂尘,单单持剑对立。 他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故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这种境况下打架斗法,其实利大于弊。 黑袍道人早就按捺不住,此时目光一沉,丹田元炁运转,欺身直上,身法飘忽如同鬼影,手中桃木剑黑气腾腾,裹挟着无尽杀意,当胸直刺。 李敬道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敢大意,挥动木剑拨开攻势,以守代攻,将对方剑招一一化解。 皓月当空,月色下两道身影斗得难解难分。 黑袍道人也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剑法造诣竟如此高超,已然是一流水准,着实难以应付。 他却不知李敬道自幼跟随师父习武,主攻剑术,除了本门四十九路七星剑法大成,亦精通别派武学,经过【存思】天赋的整合,威力大涨。 不消十合,李敬道便摸清对方的路数,挽剑撤步引他来刺,待黑袍道人剑至,骤然闪身背剑直刺,黑袍道人猝不及防,忙调动法力将剑弹开。 岂不料李敬道这一刺也是虚招,转身一脚踢中对方前胸,黑袍道人身形不稳,连连往后倒退。 斗剑不成败了一阵,使得黑袍道人愈发恼火。 他左手自袖中一摸,捏出一张青色符咒在手,默诵咒语,符光大盛之下,刹那之间阴风阵阵。 符分五行,按照符纸与颜料的颜色划分为白青黑紫黄,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各有各的效用。 青符属木,有招阴斗法的属性,常用于斗法。 李敬道见他动用符咒,虚晃一剑,扭头便走。 “哪里逃。” 黑袍道人见状,只以为对方是法力不济想要逃跑,岂肯轻易放过,想也不想便纵身紧追而去,手中符咒顺势打出,符光弥漫直取李敬道。 李敬道脚不沾地,身形飘忽,木剑挥舞轻易化解,如此转眼远离郭家庄十余里,进入一座山谷之内。 适才一战已经弄出了不小动静,如果接着在村中斗法,难保不会殃及池鱼,伤及无辜。 “阁下听我一句,现在回头,尚来得及。” 李敬道此刻立于一青石上,居高临下望向对方,见那黑袍道人双目隐隐发红,浑身上下邪气凛然。 虽不知他修行的是什么功法,但由此看来,显然是被影响了心智,自身行为已渐渐不可自控。 “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黑袍道人喝毕,将符咒握在手心,挥拳一击,符光闪烁疾射而出。 李敬道赶忙飞身掠开,“轰”的一声,他方才驻足的青石顿时炸裂,一阵烟尘滚滚,碎石四散。 能把符咒之术运用得如此娴熟,对方的道行俨然不低。 黑袍道人一击不中,再度发动攻势,李敬道则收起木剑,左手掐个雷印,法力加持一掌挥出,雷霆乍响,不仅冲破对方的符光,甚至余力不减,往后正中黑袍道人右肩。 黑烟升腾,那道人肩头赫然被灼焦。 “掌心雷。” 黑袍道人震惊之余恼羞成怒。 “好好好,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不再拖延,左手捏出一张黑符,右手舞动木剑,脚踏罡步,口诵真诀,霎时间阴风大作。 道道金戈铁骑之声传来,无数披甲兵将自地底冒出,带着无尽鬼气现身阳世,四周温度骤降。 这一手请猖兵的法术,使得李敬道心头微惊,他不敢轻率,当即由怀中掏出一方铜印,法力运转之下,铜印飞上半空,金光大闪,宛如一口金钟照将下来。 “敕令,猖兵速退。” 此乃他这一脉正儿八经的道经师宝印,有召神役鬼之威,印章一出,万鬼伏藏,但见黑袍道人刚刚请出来的五猖兵马,在印章的威压之下,万般不愿的缩回了地底。 “砰砰……” “噗……” 手中桃木剑寸寸碎裂,体内元炁立刻紊乱起来,四处冲撞不受控制,黑袍道人完全压制不住,只能任凭元炁冲破丹田脉络,四溢而出。 请神容易送神难,阴兵现世,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又被强行遣送了回去,怨气是何等的强烈。 黑袍道人道行不够,立受反噬,连连吐出大口鲜血,表情复杂,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向李敬道。 “你……小子尔敢!” 咬牙切齿蹦出这几个字,黑袍道人带着万般不甘往后便倒,四肢一挺,竟是直接气绝身亡。 李敬道收了印章,忽感觉浑身乏力,忽冷忽热,并伴随着胸闷气短。 他心知是今晚斗法损耗太多真元,身体已经有些跟不上。 调动元炁运转,将强烈的不适压制下去,李敬道迈步来到那黑袍道人的尸体旁验看一番,确认死得不能再死。 所谓害人终害己,大抵便是如此了。 ------------ 第三章 一线生机,太阴炼形 “慈悲,慈悲!” 打量着地上黑袍道人的尸体,李敬道心中颇感无奈,不过他并不同情对方,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他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虽说如此,但秉承着玄门慈悲济世之道义,也看在同为玄门弟子的份上,李敬道还是默念了一遍往生咒,并为其收尸掩埋,不致于让他曝尸荒野。 做完这些,折返郭家庄,已是次日丑时。 悄无声息回到房中,神不知鬼不觉,郭老太公一家尚酣睡如泥,隔了一堵院墙仍能听到鼾声。 解决了水源问题,他们也总算能睡个好觉。 李敬道将油灯点上,盘膝端坐于床榻,自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古卷,神态严肃,借着灯火细细阅览起来。 这是他为那黑袍道人收殓尸身的时候所得,除此之外,还有十余道符咒与一本道箓,只是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看过后便当场销毁了。 根据道箓上的信息,李敬道得知此人姓王,道名灵虚,师承阴山法教,乃是阴山五灵观弟子。 阴山教亦正亦邪,并不被正统玄门所承认,法脉亦是巫术与道法的大融合,传承于南疆一带。 难怪见他请猖兵的法术中,有些巫术路子。 至于这一页羊皮古卷,整体已经泛黄,多有破损,裹挟着泥土气息,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 字迹模糊好在能够辨认,卷名《太阴宝诰》。 仅是一眼,李敬道便看出此物颇不寻常,不然也不会带回来了。 此时静下心神阅览了一番内容,心中似有所感,结合黑袍道人的所作所为,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太阴宝诰》所载,表面上不过是寻常道经,实则却是内蕴深意,若非他有【存思】天赋加成,想要悟出其中的奥妙,绝非一朝一夕。 若所料不差,这应当是一门服炁存神的修炼之法。 念及此,李敬道不再犹豫,加上他也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功法,当即心神合一,催动【存思】天赋观想起来,脑海深处似有光芒闪烁,亦如天眼洞开,将古卷上的内容扫视入内。 接着又见一“影人”穿行于字里行间,逐字逐句寻觅分析,解析出真义,约莫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呈现出八句诗。 身夭非不幸,炼形由太阴。 凡欲攀云阶,譬如火铸金。 玄丘存真法,北幽邈微音。 上解证长生,得道瞻古今。 这八句诗一出,李敬道先是震惊,继而狂喜。 因为由此诗中,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想不到这《太阴宝诰》,乃是经中藏术,术中藏法,那黑袍道人所勘破的只是修神小术,至于自己,缘法所致,有意无心,竟窥得真法奥妙。 如果不是他将此物留下,并以【存思】天赋特意观想了一番,可真要错过这桩天大的机缘了。 太阴炼形,秽土重生,这赫然是成仙之道啊! 想想自身后天有缺,命中带夭,试了多少方法终归无用,这些年靠着丹药续命,时至今朝,已是大限将至,不曾想坐临绝地,仍可绝处逢生。 太阴炼形法,这是上清初祖魏华存所创,顾名思义,便是借助太阴之炁,重新炼化神形躯体。 相传紫虚元君魏华存有一弟子,道号赵成子,因为先天身弱命数将近,不甘身死,最终毅然修炼了这门秘法,破而后立死而后生,于玄丘山尸解成仙。 当年跟随师父云游时,曾到过万福宫,那里的道长得知了李敬道的情况,觉得与先道有些相似,便说了这个故事给他听。 只是辗转近千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这门秘法早已经失传,李敬道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奈何缘法降临,终究让他觅得一丝踪迹。 “天可怜见,赐我生机,祖师慈悲!” 李敬道透过窗户抬头望天,作揖行礼。 说是缘法天赐,其实也是人为承负,如果当初他没有出山济世的想法,也就不会来到此地,更不会碰上黑袍道人,如此那么这一切都是空谈。 继续研究了一番《太阴宝诰》,除了用【存思】天赋解析出来的那八句诗,再无其它有关太阴炼形的记载,李敬道索性也就不再过于纠结。 八句箴言,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 …… 天色渐明,一轮烈日高悬,甚是燥热。 李敬道辞别了郭老太公一家,继续踏上旅途。 自打从《太阴宝诰》上知晓了太阴炼形之法的踪迹,他是一刻也不想滞留,倘若依旧如之前一般劫数难逃也就罢了,可眼下有了生机,又岂肯轻易放过? 玄丘存真法,北幽邈微音。 如果「宝诰」上记载不差,他想谋求这一线生机,解开这其中的玄机,势必得往幽州玄丘山走一趟。 毕竟传闻中最先修炼此法的是赵成子,而赵成子成道之地正是玄丘山,照此看来,那里有极大可能藏有这门秘法的线索,再说李敬道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沿着村中小路径直前行,不多时已出了郭家庄,山道上一片寂寥,前方界碑矗立,遥遥可望。 一名须发皆白,头戴方巾的老者立于碑旁,手上拿了个竹筒,见了李敬道到来,连忙笑脸相迎。 “道长留步,老朽有礼了。” 李敬道也早就注意到了这老者,此人身上弥漫着浓郁的檀香,身兼福德之气,形体似实实虚。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是普通凡人。 “老伯有礼,不知拦下贫道所为何事?” 李敬道朝他打个稽首,直截了当开口发问。 “道长不要见怪,老朽郭奉济,是郭家庄奉济古井的井神,数月之前被一妖道施法囚于井底,难见天日,幸得道长搭救脱困,故特来感谢。” 老者恭恭敬敬,朝他拱手作了一揖。 “原来是井王爷,贫道失敬!” 听他这么一说,李敬道瞬间明白了过来。 郭家庄有供奉井神的风俗,甚至还修建了庙宇,那黑袍道人设香火阵也是借了井神的名头,诸般事迹,可见井神并非虚无,显然是存在的。 黑袍道人为了修炼,施法将井神禁锢,反以水煞替代,建立气机牵引,将香火愿力哺以自身。 而今妖道已除,他的法术自然而然不攻自破。 “道长救我脱困,恩同再造,老朽亦非知恩不报之人,无奈天灾无情,连月干旱,别无他物,唯有井水一壶敬献,还望道长千万不要嫌弃。” 老者说着,将手中的竹筒双手奉上。 “只是区区小事,井王爷何必放在心上。” “对道长而言只是小事,对老朽而言却是大恩,只此一壶井水聊表谢意,道长就收下吧!” 李敬道见他执意如此,而且只是一壶井水,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人家一片心意,怎好拒绝? “既如此,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道长言重。” 李敬道接过水壶,朝他还了一礼,接着拔开木塞往嘴里倒了一口,井水入喉,只觉甘甜清凉,沁人心脾,一股凉意流转四肢百骸,遍体舒畅。 “嗯?这水……” 李敬道幡然醒悟,意识到不对劲,正想请教老者,却见原地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 “缘法,妙不可言矣!” 李敬道畅然一笑,微微摇头,将水壶放入云纹八卦袋中,随即沿路离去。 ------------ 第四章 北上幽州,茶肆妖说 水是井水,却又不是一般的井水,尤其以李敬道当前的身体状况而言,他能够切身体会到,喝那一口,完全抵得上一粒丹药的功效。 传闻江河井泊之水勾连地脉,汲取地精以滋养山川万物,想来这便是那蕴含地脉精元的水之精华。 对常人来讲可祛邪治病,修行中人亦是大有益处。 井王爷提炼出这整整一壶,尚不知费了多少周折,如今二话不说就这么送给了他,可见其诚意。 他原本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千金难买。 烈日当头,天气燥热没有一丝凉风,别说是过往行人,连只鸟兽都看不到,加上山路崎岖,李敬道自上午辰时出发,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坊市。 余监集,隶属于五丰县辖下的一个小镇。 五丰县自今年入夏以来,已有三个多月未曾下雨,庄稼大都枯死,虽说朝廷已经减免了一部分税务,却仍是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因为官税可免,地主的那份可免不了。 故而较之其他地方,远在深山的郭家庄,情况其实算得上好了,至少有口古井撑着还能勉强度日。 踏上民道,周围的行人便多了起来,时常能见光着膀子的大汉挑着水桶挥汗如雨,来回往返。 大旱之期,镇上也缺水,除了要保证日常生活所用,更要灌溉庄稼,如此只能到二十里开外的金开江去引水,这一来一回,可就是四十里地。 那些有车马的还好,否则便只能靠两条腿。 天灾无情,苦难如斯,饶是李敬道有心济助却也无能为力,他不会五雷法,做不到呼风唤雨。 抵达镇中,李敬道先是找了家食肆填饱肚子,随后到车行雇了辆马车,专程送他前往幽州。 五丰县到幽州,具体相隔多远李敬道不清楚,路他都不认得,若是边走边问,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倒不如干脆请辆马车省事。 大启天朝疆域广阔,全国共计二十三路,仅是州便有两百余座,整体而言相当于翻版的大宋。 其实这也本该是李敬道认知中的大宋,因为前朝就是唐,历史似乎是在五代的时候发生了偏差。 时空扭曲也好,平行世界也罢,都不是李敬道应该去关心的,存在即合理,他也不想去纠结什么。 自余监集始,搭乘马车一路北上,穿州过府,昼行夜伏,一晃近一个月,总算抵达幽州境内。 至幽州方城而止,李敬道结清了余下的车马钱。 进入城内,漫步街头,打量着城中景象,但见青石铺路,楼阁连绵,空气中各种气味混杂,人间烟火气十足,贩夫走卒来来往往,甚是繁华热闹。 街道转角,矗立着一座茶肆,门前挑着杆大旗,屋内三三两两坐了不少茶客,正在饮茶谈笑。 李敬道顿了一顿,还是迈步进入了茶肆之中。 一来他确实渴了,二来也想打听打听玄丘山的所在,顺便看看哪儿能够挂单,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他身上的盘缠业已不多,完全不够住店了。 “这位道长是要歇脚喝茶么?快快请进。” 茶肆小二乍见来客,乃是一位头戴庄子巾,身披蓝衲袍;脚踏登云履,背负桃木剑;手持拂尘腕悬念珠,气质不凡出家之人,当下不敢怠慢。 “道长喝些什么茶?” 小二将他引入中堂落座,出言发问。 “福生无量天尊,来一壶凉茶即可。” “好嘞,道长稍候。” 店小二应声迈步离开,不一会儿提着茶壶来到桌前,轻车熟路摆碗筛茶,动作娴熟行云流水。 “小二哥,我问你一问,可知玄丘山怎么走?” 趁他斟茶的间隙,李敬道不由开口询问。 “玄丘山?这小的倒是不曾听闻,属实不知。” 店小二满脸歉意的笑了笑,筛下一碗茶水。 “无妨!那这附近可有能落脚的道院宫观?”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敬道并不气馁,幽州这么大,玄丘山又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毫无名气可言,不可能人尽皆知。 既然正事没有着落,那就先把食宿问题解决。 “宫观啊,城东倒是有座真武殿,就是不知道允不允许云游道人挂单,道长大可以去瞧瞧。” 李敬道闻言点了点头,端起凉茶饮了一口。 “好茶!多谢小二哥指点了。” “道长客气,那您请慢用,有事儿再叫我。” 小二微一躬身,说罢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李敬道饮着茶,想想这一路走来只为寻求那一线生机,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不过万事从缘起,倘若他真与此法有缘分,不管怎样总会找到。 太过执着,反而庸人自扰了。 茶过半壶,门外街头忽然乱哄哄的嘈杂起来,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两辆马车缓缓驶过,引得不少路人纷纷聚拢围观,指点议论。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茶肆中一些茶客见状,受其吸引扭头探瞧。 “是唐家兄弟,两人翻了船,横着回来的。” 一名新客自门外而入,闻言开口作出了回应。 “啊?有这等事?那我得去瞧瞧。” “别,我劝你啊最好别去,血淋淋的,死得老惨了,我刚刚看这一眼,现在还心惊肉跳。” 那人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随即招手唤来小二。 “小二哥,赶紧给我来壶雨前压压惊。”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可惜啊,唐家兄弟打了半辈子虎,不曾想临了没能逃过虎口。” “害!我早说过,天佑镇的虎不是那么容易打的,那是成了气候的虎精,他们临行前我还好言劝过,可没人听,这下好了,两人全没了。” “唉!人都死了,你小子就积点口德吧!” 茶肆本就不大,三丈见方的地方,他们说话也不忌讳别人听见,李敬道自然听了个滴水不漏。 打眼朝着外面瞧去,马车已经过了茶肆,渐行渐远,而听得那桌茶客的议论,不由心生好奇。 天佑镇?虎精? 莫非是妖物作孽? 倒不是他敏感多疑,而是觉得有必要问问清楚,毕竟吃的就是这碗饭,称得上是职责所在。 天下道统诸多,修道之士也多,但却并不代表是道士就一定会神通法术,降妖除魔的本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修成的,除了讲究缘法,更讲究根骨天赋,岂不见古往今来,得道者终是少数。 他既然精通此道,那么除魔卫道也就是本职,又岂能放纵妖魔害人而无动于衷? ------------ 第五章 天佑虎患,道人积福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总共围了五人,一边品茶一边谈论着此事,从衣着上看皆不似寻常百姓,当中一人还是儒装打扮,看上去应当是个读书人。 李敬道就在他们邻桌,虽然听得真切,却得不到想要的信息,此时索性起身近前打了个招呼。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 几人抬头观望见是一名道士,皆是颇感诧异。 “这位道长有礼,不知找我等何事?” 当中那名儒衫男子手持折扇,起身回了一礼。 “慈悲慈悲,贫道适才听闻诸位说起虎精伤人一事,心中颇为好奇,故而特来请教,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打搅之处,还望见谅。” 李敬道落落大方,毫不隐瞒,直言相询。 而听得此言,几人却是相视一眼,继而发笑。 “哈哈哈,原来道长也是好事之人呐!” “哎!王兄这么说就不对了,道长是修行中人,专司捉妖拿怪,有此一问也合乎情理嘛!” “说得是!既然道长问起,那我说说倒也无妨。” 当中一名头戴幞头,商人模样的男子开口道。 “其实啊,这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说出来大家当个乐子听听也就罢了,千万不敢四处宣扬,否则在下可难逃妖言惑众之罪。” “行了行了,我等省得,你要说便快说。” 他们来此喝茶本就闲得无聊,自然会弄些风月之事充当谈资以打发时间,此刻不由纷纷催促。 李敬道拉了条凳子在旁边坐下,洗耳恭听。 “这事说来也巧,我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前些日子到我这来拉货,恰好路过天佑镇,据他所说,他在过天佑山的时候无意撞见一头大虫,竟能够口吐人言,与人交谈。” “我那朋友当时隐于暗处,见此情景吓得三魂七魄险些丢了,弃了一车的货物匆匆逃离,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各位试想一下,若不是这大虫成了精,它怎么能说话呢?” “那唐家世代打虎,乃是猎虎的行家,而今连他们都命丧虎口,你们说这事儿是不是极不寻常。”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板有眼,煞有介事一般,在场众人静静听完,一时之间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唐家兄弟的本事大伙儿都清楚,当年白岭闹虎患,折了七八个猎户,最终还得是这两兄弟出马,手到擒来,将那一公一母两头大虫直接开膛破肚。” “不错,不错!照此说来真有可能是虎精?” “天佑镇离县城不远,万一它要是跑到咱们这儿来,那可不得了,我等哪儿够他塞牙缝的?” 所谓谈虎色变,一念及此,心中恐惧顿生。 “哎哟,道长,您要是懂得降妖除怪的本事,还请施展法术,出手除去此獠,为民除害呀!” 话头是李敬道挑起的,当下众人的目光尽皆望向了他,言辞举止,别提多么恭谦有礼了。 “如果真是妖孽作祟,贫道自然义不容辞。” 道听途说只能作为参考,具体情况如何还得他亲自去证实,三人成虎的道理李敬道自然懂得。 “如此真是多谢道长了。” “道长这般高义,令人佩服,来,在下先干为敬。” 儒衫男子说着,当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李敬道心头暗笑,忖道这人倒是有趣。 “贫道还有一事,不知诸位可听说过玄丘山?” 既然搭上了话,他便索性顺口一问,可结果却与之前一样,几人纷纷摇起了脑袋,表示不知。 看来一时半会想找到玄丘山,绝非易事。 眼瞅着天色不早,李敬道不再过多逗留,出了茶肆,抬头望天,厚重的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见得此景,他就不由想到远在南方的五丰县。 一方大旱一方雨,就好比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向路人问清楚真武殿的所在,李敬道迈开步子,沿着街道径直走向城东,仅仅一刻钟的工夫,道宫已现,道道晚钟破岩腹,其音荡出四天惊。 进了殿内,见了住持,讲明了来意。 天下玄门一家亲,真武殿住持听说是灵宝道的道友路过本地,前来挂单朝礼,自是扫榻相迎。 李敬道自然不会放过打听玄丘山的机会,为此专门找住持道兄询问,可惜始终是一无所获。 因而他不禁暗想,或许玄丘山并不在此地,毕竟幽州下辖多达十五个县,可能在别处也说不定。 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最多在方城逗留个几日,倘若还无消息,便只有启程去下一地找寻。 大雨倾盆,一夜无事。 好在这场雨晚上下完,次日一早便雨过天晴。 李敬道在观中用完了早饭,遂辞别住持离去。 自打昨日在茶肆中听人说起虎精一事,李敬道就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是虎精蓄意害人,他身为玄门弟子焉能放任不管? 哪怕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事情,也算是行善积福,不违他下山的初衷了。 天佑镇的镇名取自“上天庇佑”之意,地处县城以东约莫三十里远近,官道畅通,并不难行。 因为是驿镇,建有官驿,故人口颇多。 李敬道沿着官道而行,不消一个时辰已抵达镇中,眼下走在碎石铺就的街道上,观望着周遭景象,只觉得镇上的建筑布局与方城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那般繁华,少了些许热闹氛围。 不过县城有县城的风茂,小镇也有小镇的韵味,都属于独一无二的,二者亦不可同日而语。 顺着街道行不多时,李敬道目光一凝受其吸引,举目望去,却是前方不远处的一面墙上贴了一张榜文。 他迈步近前,打眼瞧了一遍,明白过来。 这是镇上富户悬赏勇夫打虎的告示。 其大意是天佑山中新有一只大虫,掳走其爱女,现今生死不明,无可奈何,故而特地张榜悬赏,广招豪杰,只要能够打杀猛虎,为女报仇,愿以白银三百两充当酬谢,落款为八方桥余府示。 李敬道打量着榜上的内容,不自觉嘴角微扬。 正愁盘缠不够,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玄门弟子云游天下,一般不会向人化缘,他们有自己的谋生手段,比如看相算卦、净宅驱妖、卖药治病等等之类,养活自己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 第六章 揭榜受命,蹊跷顿生 八方桥余家,天佑镇第一富户,做的是药材生意,便是在整个方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却说李敬道揭了榜文,径直来到八方桥余府,守门的门房见是一名道人上门,并自称有伏虎之功,不敢怠慢,立即将情况禀报了自家员外爷。 待到主人家有请,李敬道跟随门房来到会客大堂,一眼望去,便见一名头戴员外巾、身着绿领袍、四十上下,贵气十足的富态男子立于堂中。 不待门房通报,那人已然看见了李敬道。 “道长上门,余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面带笑容率先开口,拱手行礼。 “慈悲慈悲,贫道稽首了。” 打个稽首还了一礼,李敬道迈步进入堂内。 “道长请坐,来人,奉茶。” 余员外一边吩咐下人,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见此人身形瘦弱,面显病态,不免有些质疑。 他这幅模样,能斗得过那山中大虫么? 好在质疑归质疑,面容神态却并不表露出来。 “不知道长贵姓?仙乡何处?” “不敢,贫道姓李,自幼出家于袁州葛仙观。” “噢,原来是位高道,失敬,失敬。” 他再度朝李敬道拱了拱手。 待下人上了茶,品茗过后,这才步入正题。 “听门房说,李道长揭了余某的榜文?” 李敬道微微点了点头。 “正是。” 余员外此时捋着胡须,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呃……呵呵呵,非是余某轻视道长,只因那山中大虫凶猛异常,十数名猎户都奈何它不得,李道长可切勿因为三百两银子而逞一时之快呀!” 对方的顾虑不无道理,而李敬道也早就有所预料,听了这话波澜不惊,谁让自己貌不惊人呢? “有劳员外爷费心,不过贫道既然有胆子敢揭榜,那自然就有把握降它,员外爷大可放心。” “哦?这么说道长果真有伏虎的本事?” “然也!” 余员外自椅子上起身,开始正视起李敬道。 “那敢问道长需多少人手?何种兵器?” “无须麻烦,只我一人即可。” “这……” 见对方打算孤身一人去闯那龙潭虎穴,余员外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连打虎世家的唐家兄弟都是竖着来横着回,眼前之人,真会有那么大本事? 看他眼神坚毅,信誓旦旦,也不像在说大话。 袁州远在江南西路,与方城相隔足足数千里之遥,他能够独自来到这里,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念及此,余员外心头笃定,索性不再多言。 “也罢!既然道长胸有成竹,余某岂有阻拦之理,只是山中形势复杂,处处设有陷阱,道长初来乍道,不熟悉路径,我专派一人为你引路。” “倘若,道长真能除去此害,余某保证,三百两银子一分不少,定当双手奉上,以感恩德。” 对此,李敬道一不反对二不拒绝,全然默许。 玄门就是你给我我便收着,结个善缘,你不给我我也不会向你要,总而言之主打一个“随缘”。 他来之前,可完全没想到还能顺手赚些盘缠。 事情就此敲定,余员外当下差人摆好午宴招待,同时找了个胆子大的猎户,以便为他带路。 席间,想着余员外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的见识广阔,李敬道顺口又向他打听了一句玄丘山。 虽说结果毋庸置疑,没什么直接线索,可余员外随意提起的一句玄元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玄丘山,玄元山,一字之差,仅仅一字之差。 可能并没有什么关联,但好歹有些接近了。 李敬道准备此间事了,便去永清玄元山瞧瞧。 抛开这些,紧接着便是有关余员外女儿被掳走的事情,包括询问那猎户关于大虫的底细等等。 大致了解了一番,李敬道心中也有了底。 如果是虎精,依旧维持着兽形并未化为人身,可见道行不深,若是普通恶虎,那就更好办了。 吃饱喝足,李敬道不想过多耽搁,当即便要动身。 只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照余员外所述,他女儿是在半个月前途经天佑山被那大虫给掳走的,为此他派了大批人手进山搜救,无奈始终无果,可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加上悬赏的榜文,也是以为女报仇为名义,照这么说余员外应该很在乎女儿才是,可为什么自他进入余府以来,就没见对方提及过哪怕一句? 女儿生死不明,他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面对外人依旧能谈笑风生。 这是身为人父应该有的表现么? 很明显的事有蹊跷,稍微注意便能看得出来,只不过李敬道不愿自找麻烦,也就懒得去追根溯源。 在那猎户满脸不情愿的引路之下,李敬道出了镇子,直往天佑山走去。 天佑山背靠天佑镇,两地距离不过数里,由于天佑镇与隔壁长山镇渡口相接,多有客商往来,而其中最近最便利的一条路,便是穿过天佑山。 自打天佑山闹了虎患,传得沸沸扬扬,此山两地都立了路牌警示,自此便再无人敢走这条路。 官府着令猎户打虎,整整大半个月难有进展,他们又不敢深入其中,只能设下陷阱伺机而动。 “道长,别怪我多嘴,现在折返还来得及。” 抵达山脚,那猎户一脸哭丧相,开口劝道。 “小哥放心,贫道自有分寸,只管带路吧,带我去你们见过大虫的地方。” 见规劝无望,猎户也是无可奈何,摇头叹息。 要不是受制于余老爷,他才懒得过来。 实际上山里所谓的陷阱,对李敬道来讲无甚影响,但是有人带路终归省事,何乐而不为之呢? 顺着山路步步前行,周遭的氛围愈发寂静。 山风拂掠,吹得李敬道衣袂飘飘。 约莫深入整座大山三分之一,那名猎户在一处空地驻足不前,额间已经见了汗,心里七上八下。 “李道长,我等便是在此见到那大虫的,唐家兄弟也是死在这儿,你看这周围尚且有他们打斗的痕迹。” 李敬道闻言左右扫视了一番,但见四周有不少树木折断,残留着爪印血渍,包括地面亦是坑坑洼洼,大量草皮翻转,硕大的脚印触目惊心。 “李道长,哪个……我看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那大虫来无影去无踪,隐藏得极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想要找到它绝非易事啊!” 猎户再次打起了退堂鼓,有些坐立不安。 他可是亲眼见到唐家兄弟是怎么死的,那等惨状,现在想起来仍是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打量了猎户一眼,李敬道完全不为所动,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约莫是他两个巴掌大,由此脑海里朦胧浮现出对方的大概形体。 起身感受着山风拂面,顺着风势伸出左手虚空一抓,抓了一把山风放到鼻翼下闻了闻,继而目光一沉,瞅准了一个方位。 “果然不是好风。” 他心中赫然有了计较。 “小哥,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贫道一人足以应付。” 李敬道冲着那心神不宁的猎户发话。 “这可不成,不成,我……我怎能扔下道长一人在此呢?” 那猎户乍闻此言,顿时面有焦虑,连连摆手,随后又挤出一个极为尴尬的笑容,做贼心虚一般。 如此反常举动,使得李敬道疑惑顿生。 直言让他离开,常人早该如蒙大赦,唯恐避之不及,可他的态度反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李敬道直视着此人,隐隐明白了什么。 ------------ 第七章 黄精妙药,雷火伏虎 让这猎户带路,不是自己主动要求的,而是那位余员外给他安排的,一路走来,这猎户三番五次想打退堂鼓,可让他独自离去却又不干,这背后的缘由赫然呼之欲出,明显有些监视的意味。 李敬道看破不说破,只是淡然一笑,打趣道。 “怎么?这会儿小哥又不走了,不怕大虫了?” 那猎户适才被他这么一盯,只感觉如坠冰窖,浑身不自在,此刻见他开口,不免有些讪讪然。 “那个……怕自然是怕的,不过我不能自个儿跑了啊,余老爷特地吩咐过,让我给您带路的。” 这话说得有些欲盖弥彰,再搭配上那极不自然的神情就愈发怪异,李敬道不由觉得颇为好笑。 这典型的属于又怕死又不敢违抗主家命令,看来那位余员外,也并非如他所看到的那般和善。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跟着吧!” 李敬道不再理会,也懒得去纠结这些。 他与余员外无冤无仇,只在今天见过一面,对方没理由对他怎么怎么样,之所以如此安排,极大可能是为了山中的大虫,想要获取一些利益。 人家是个生意人,利益至上无可厚非,虽说这种做法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李敬道离了大路,持续深入,直往深山老林里钻,每走一段路程,都要停下抓一把山风闻闻。 自然中六气交替,变化无穷,山中万物生灵循六气规律而长,互相暗合,此即是辨气之法。 山风穿过整座大山,裹挟各种气候,其中又以妖邪之气最为另类,相对而言最容易辨别出来。 到目前为止,李敬道已经确认此虎不是凡虎。 他追寻着这股妖气而去,穿林过岗,亦不知走了多久,此时只见周身古树参天,遮天蔽日,地面半人来高的杂草灌木,让人根本看不清路径。 微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伴随着潺潺水声传入耳中,李敬道拨开灌木循声而去,不多时,一汪寒潭映入眼帘,缕缕白雾覆盖其上,宛如仙境。 而在那寒潭瀑布边缘,灌木环绕之地,一株绿植青翠欲滴,茎叶蔓延四周,烟雾缭绕,灵韵凸显,看上去极为不凡。 李敬道双眸一亮,快速奔袭过去。 “是株黄精,看这灵韵,不是凡品呐!” 李敬道细细打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仙药,仙药啊!原来余老爷没有骗我,这山里真有仙药,哈哈哈哈,可算是让我找着了。” 跟在后方的猎户乍见此物,两眼放光,放声大笑起来,连同对大虫的恐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可发财了。” 那猎户将手中的钢叉一扔,如堕痴魔,全然不理会一旁的李敬道,迈步上前,便要伸手去拔。 李敬道直视着对方的举动,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呼呼……呜呜呜……” 骤然间,平地卷起一股狂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那猎户双手尚未触碰到黄精,便当场被吹得往后跌倒,“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李敬道屹立风中,岿然不动,拇指缓缓拨动念珠,双目微睁,精光内敛,直面狂风来源之处。 这是妖气最浓郁的地方,他早就有所戒备,哪怕因为发现了那株老黄精,亦时刻保持着警醒。 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阵狂风过后,即听得一声虎吼,好似撼天之雷,震得那山岗也动了。 “嗷呜……” 一道庞大的身影,自寒潭迎岸的石崖上一跃而下,巨大的虎爪前伸,当先朝那猎户扑将过来。 “啊?啊……” 猎户眼见此幕,浑身顿时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惊恐万状的张大嘴巴,如杀猪般大叫起来。 “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敬道手中拂尘一甩,卷住猎户右臂,往后一拉,当即将他拉出扑杀范围。 那大虫扑了个空,四肢重重落地嵌入土中,留下四道脚印,一双虎目凶气毕露,直盯着两人。 李敬道打眼瞧时,但见吊睛白额,一身暗黄色皮毛,背部条纹林立,体魄之壮远超寻常猛虎。 “道……道长救我,道长救我啊!” 猎户尚且没有缓过神来,一颗心脏砰砰直跳,胯下一股热流激射而出,口齿不清,连声求救。 “还不快走。” 直至李敬道出言提醒,那人才稍稍反应过来,想起身逃跑无奈双腿发软,一咬牙干脆连滚带爬。 大虫似乎并不准备放他离开,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按,腾空扑跃而至。 “孽畜,休得伤人。” 李敬道沉喝一声,施展身法侧身闪过,不待对方近身,已是绕后伸手一擒,猛地揪住了虎尾。 双腿微屈立于原地,脚底生根不动如山。 “嗷……” 大虫挣扎不脱,扭转身形张口来咬,李敬道顺势松手,体内元炁弥漫,一拳正击中虎头。 猛虎吃痛,伴随着巨力加身,连连往后倒退,嘶吼一声甩了甩头,龇牙咧嘴。 吃了亏,它也察觉到形势不对,此际周身妖气外溢,一双虎目杀气毕露。 面朝李敬道张口一声虎吼,音波阵阵摧枯拉朽,连同周遭树木纷纷震断。 若是常人面对这虎吼功,怕是得当场肝胆俱裂,七孔流血而亡。 “好个孽畜。” 李敬道稳住心神,默念神咒迸发道道金光护体,同时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欺身直上,法力运转凝成一道掌心雷重重拍下,正中侧腹。 那大虫只感一道雷火袭身,灼痛无比,伴随着一股神力传来,自身竟是完全承受不住,偌大的身躯“轰”的一声被打得仰倒在地,妖力寸寸溃散,再也站不起来。 能硬生生受他一道掌心雷不死,此妖的实力在未化形的精怪之属也算是上流了。 李敬道漠视着那虎精,近身上前,见它瘫软如泥,赫然再无了威胁。 “先生手下留情啊!” 忽而一道娇柔女声传来,夹带着万千急迫。 李敬道扭头看时,却见是一名妙龄少女沿着寒潭快步跑过,抵达李敬道面前,满脸焦急跪地便拜,出言恳求。 “请先生手下留情,饶过虎姐姐吧,它是好人,是好人啊!” 李敬道见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女,不禁有些疑惑,又见她竟然为这虎精求情,则更是不解,大感稀奇。 “好人?你看它浑身上下可有半分像人?” 李敬道瞥了一眼那虎精,眸中凶光犹在。 “丫头,你快走,不要管我。” 毫无征兆,虎精忽然口吐人言,而这句话一出,倒使得李敬道心头一怔。 “还真的能说话,果然是炼化了横骨的。” 想起在茶肆所听到的消息,原来并非虚假。 ------------ 第八章 内情昭然,赐丹结缘 道经有言:修得十二重楼横骨俱无。 所谓横骨,既是异类喉部卡着的一方软骨。 异类欲想修仙,得先开灵智,再化横骨,学人语、通人事,继而褪去一身的皮毛,成就人形。 这虎精业已能口吐人言,可见造化不浅。 说来倒也怪,它似乎对这少女很是关心,见她为自己向人下跪,此刻颤颤巍巍想要站起身来,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动便牵动伤势,终归倒下。 “丫头,你别管我了,这帮人专为夺我宝药而来,是存心想要我的命,只可惜悉心守护了二百年,终究便宜了他人,早知如此便不应该留着。” 虎精面向李敬道,怒目而视,充满敌意。 李敬道听了它这番话,转目望了望寒潭边上的那株黄精,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此物早已有主。 传闻但凡奇珍异宝生长之地,身边必然伴随有凶猛的精怪妖兽守护,由此看来此言着实不虚。 “这株黄精确实有几分珍奇,是株不可多得的宝药,不过你以为贫道就一定能看得上眼么?” 说句实话,他一开始发现这东西的时候,心中确实感到有些惊喜,虽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所面临的境况,但是延续些时日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是野生无主之物,他挖了也就挖了,若不可得,也没必要非得把人家的机缘给强抢过来。 李敬道没有再去理会它,而是伸手将眼前的少女扶起,打量之下,内心其实已隐隐有了猜测。 “姑娘莫不是余员外家的千金?” 这少女一身淡青色长裙,看上去约莫二八年华,面容标志,亭亭玉立,一双眼眸甚是灵动。 面对李敬道的询问,她毫无半分忸怩之态。 “小女余淑莲,正是余家之女。” 李敬道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与这孽畜一路?” 余淑莲望了望身后的虎精,又见眼前这位先生语气不善,生怕他会再度出手,当下连忙开口解释。 “先生不知,虎姐姐于我家有救命再造之恩。” “哦?” “小女不敢欺瞒先生。” 李敬道眉目一蹙。 “你可知你爹在镇上张榜悬赏,以你之名广召勇夫进山杀它,既是如此,那他岂非恩将仇报?” 说到这里,余淑莲脸色沉重,无奈一叹。 “都是权财所惑,贪欲作祟。” 李敬道心思运转,想起那猎户,忽而恍然。 “莫非是为了这株黄精?” 黄精谐音黄金,有滋阴补气、延年益寿之效,此药与人参地精齐名,民间素来有“久服成仙”的说法,世人称之为“仙人之食”,又称“救穷草”。 寻常黄精尚且如此,何况宝药乎? 看着余淑莲点了点头表示默许,李敬道也总算明白,余员外为什么要专程派个人跟着他,所谓的为女报仇是假,趁机夺取人家的宝药才是真。 他一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知道有虎精守护,自己不敢前来,便只能利用别人为他卖命。 “好算计。” 李敬道暗赞一声,心底不免有些自嘲。 本以为自己是赚到了人家的银两,殊不知早已被人当枪使,古人言无奸不商,诚然不假。 “我爹不仅仅为了夺取宝药,他更想杀了虎姐姐取虎骨作药,小女因感念虎姐姐昔日恩德,不忍心它被人迫害,所以才从家里面跑出来的。” “先生,虎姐姐真的不是有意伤人的,它是被逼无奈呀,还请先生高抬贵手,饶它一命吧!” 余淑莲说话间眸中已含有热泪,又欲再拜。 李敬道赶忙将她扶住,见她言辞诚恳情真意切,心中当下已有决断,原本肃穆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 “淑莲姑娘不必如此,倘若你所言是真,你不因它是异类便受恩不报,实乃有情有义之奇女子,贫道亦非不通人情之辈,看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它一条性命。” 见对方松了口,余淑莲大喜过望。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开恩,小女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情愿死于非命。” 她甚至不惜立下重誓。 如此一来,她与那余员外孰真孰假,昭然若揭。 虎精虽然伤人害命造下杀孽,但同时也是人祸,立场不同,这种事情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最是麻烦,可既是事出有因,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姑且给它一个机会。 再说山中野虎,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加上本性也曾存有善念,伤人只为自保,只要好生引导,他日未必不能得道。 侧目瞧了一眼那趴在地上的虎精,李敬道想了想,还是自八卦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粒丹药递交到余淑莲的手上,示意她喂虎精服下。 余淑莲顿了一顿,倒也聪明,立时有所会意。 “虎姐姐,来。” 她蹲下身子,将手中丹丸递到它的嘴边。 “我不吃,它这药准是毒药,没安什么好心。” 余淑莲闻言大惊,连忙劝道。 “好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先生也是不知道内情,而今误会解开了,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人家刚刚才答应饶它性命,甚至还赐药为它医伤,倘若因此再惹怒了对方,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敬道见这虎精如此有脾气,不免觉得它这顿打挨得不冤,也就自己一开始没有下死手,加上后来又有这少女求情,要不然它岂能活到现在? 人分好坏,妖有善恶,这个道理李敬道并非不懂,只不过在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善是恶的情况下,消除威胁,保全自身无疑是最上乘的选择。 虽然他这种做法,有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意味,但若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有这个甜枣呢! “好姐姐,你就听我一句吧,这位先生是修行中人,修行之人最是讲究慈悲为怀,他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不会害你的,你伤势这般严重,万一伤及根本岂非追悔莫及,不若先服下这枚丹药再说。” 李敬道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还懂得伤及根本之说,暗想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不说见识广阔,至少也是读过书的。 他这掌心雷虽说只是低阶雷法,威力远不如五雷法那般强悍,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沾了个“雷”字,对付一般的精怪妖魔那是绰绰有余。 这虎精受此雷法一击,体魄受损,妖力溃散,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恢复,还真有可能会伤及本源,性命虽然要不了,却是自此得道无望。 ------------ 第九章 道人指路,劝化虎精 在余淑莲的规劝之下,虎精逐渐气消,似乎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此时偷偷朝着李敬道瞧了一眼,见他背过身去并没有注意自己,内心踌躇片刻,终归还是选择接受,张口将那丹药吞下。 李敬道眼睛不看不代表他不知道,当下不由得颇感无奈,这不仅是头母老虎,还是头傲娇虎。 可话又说回来,它对外人气势汹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对这小姑娘倒是特别温存,可见在它心目中已是给予十足的信任,完全有别于他人。 服下丹药,虎精自行运炁调理一番,疼痛之感锐减,没过多久已经能够站起身来行走自如,至于外伤倒是好治,只要妖力恢复,自然会痊愈。 余淑莲欢喜之余,引着虎精向李敬道致谢。 对此李敬道轻笑了笑,随口玩笑了一句。 “怎么,我的药不是毒药了?” 岂料这话一出口,虎精却是又赌起气来。 “既如此,我吐出来还你便是。” 余淑莲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打起圆场。 “姐姐何必这般小家子气,先生是在同你开玩笑呢,再说吃进去的东西又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说着又面朝李敬道,颇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勿怪,虎姐姐它并非有意冲撞。” 李敬道轻捋胡须,不以为意。 “无妨,无妨。” 这一人一虎,一个胆大沉稳知书识理,一个冲动易怒傲娇偏执,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乃至不同的物种,却能情同亲人,和睦共处,未免新奇。 若是编成故事传唱,必然将成为一段佳话。 “对了,小女斗胆,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这位大先生看似平平无奇,却是本领高超,实为一奇人异士,余淑莲敬佩的同时亦有些好奇。 而李敬道见她问起,倒也是毫不隐瞒。 “慈悲慈悲,贫道姓李,道号无为子,只是一云游道人,毫无功绩,可当不起这‘先生’二字。” 先生这个称谓有很多种寓意,可以运用到多种场合,但是在玄门当中,只有德高望重的高真方才能称“先生”,既可当作尊称,也能用作谥号。 不过对于此,余淑莲并不在意,一如既往。 “先生过谦了,在小女看来,有德之士即为先生,李先生能够明辨是非,饶恕虎姐姐一命,又赐下丹药给它治伤,尊您一声‘先生’并不为过。” 她一边说,一边面朝李敬道揖了一礼,随即又望着一旁的虎精,迈步近前,眉眼中尽是怜悯。 “其实先生有所不知,虎姐姐先前也是很善良的,不仅不会伤人,还会主动救人,便拿我来说,当初我进山采药,一时不慎受困于山崖,若非虎姐姐出手搭救,只怕小女早已魂归地府。” “不仅如此,月前我母亲重病,药石罔效,还是虎姐姐赐下宝药,这才使我母亲平复如故,它对我们家恩深似海,如同再造,可是我爹却……” 说到这儿,余淑莲轻抚着虎身,悲从中来。 ”唉!说到底,终究还是我对不住它。” 听完她这番话,此事一切隐情赫然呼之欲出。 余淑莲是药商之女,通晓医道,因进山采药而与虎精结缘,之后其母重病,束手无策,遂来此求药解救。 想来便是此刻,这个消息被她父亲知道,一时之间贪欲滋生,三番五次设计夺取宝药,虎精气愤之下怒而伤人,从此纯粹心境渐渐发生改变。 它炼化横骨,眼下正是学人语、通人事之时,见善则善念萌发,见恶则魔念横生,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步,一旦踏错,那将是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好在这决定性的关头,余淑莲及时进山相伴,让它明白还有可信之人,仍旧保留了几分善念。 不然走火入魔,还不知会酿成何种后果。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呐!” 李敬道目光落在虎精身上,心中思绪翻飞。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前因后果什么都清楚了,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他的目的也并未达成。 李敬道本为降妖除害而来,而今妖降不成了,三百两银子也面临着泡汤,但是事情总得处理。 “或是缘法,妙不可言!” 感慨一声,摇了摇头,李敬道走向那虎精。 事情因它而起,自然也该由它而终。 “我且问你,可知修炼为何?” 虎精心底尚且有气,将头微微一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敬道不免一阵无语。 余淑莲在李敬道开口之际,便心知先生是要指点引导虎姐姐,当下连忙推了推它,使了个眼色。 虎精怎会不知这是一桩莫大的机缘,他们这些异类精怪,得到人类修士指路的概率,可远比被打杀的几率渺小得多,同类小妖更是求之不得。 如今机缘就在眼前,它只要低个头就能得到,怎奈内心总是难以平复,情不自禁便有些抗拒。 此人先是打伤了它,之后又赐药医治它,它也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该感谢,可谓万分的纠结。 因而犹豫良久,又望了望余淑莲,支支吾吾。 “修炼……修炼自然是为了得道成仙了。” 李敬道见它扭扭捏捏,简直比女儿家还要女儿家,哪里有半点百兽之王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得道成仙,说的倒是容易。” 他目光瞥了一眼寒潭边上的黄精,说道。 “若贫道没有猜错,那株黄精应当是你成道之物吧,是想等到时机成熟,服之而增加道行?” 虎精这会儿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我守了它二百年,只为化形之日将其吞服,以便助我成功化为人身,相对而言重如性命,别的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此物断不能让于他人。” 李敬道闻言恍然,继而又道。 “哪怕如此,这却不能作为你扰乱人间秩序之理由。” “那我就活该吃亏?” 李敬道付之一叹,郑重其事。 “他们要夺你宝药,杀你取骨,你为求自保伤人害命,本为自然之道,无非对错,可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凡俗之人六根不净,贪欲作祟,你既步入修行,想要得道,那就必须要有区别于他们,否则与这些凡人又有何分别?” “修道炼真本就不易,期间重重磨难,道道灾劫,人尚且如此,何况异类?” “此物在这儿两百年未曾出事,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惹上了尘俗?使得两相其害,未必不是天道定数,倘若再继续执着下去,只恐将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矣!” ------------ 第十章 息心息灾,事了而去 李敬道自认算不上大慈大悲,相反他是有些利己的,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去损害别人的利益,主打一个随性自然。 异类修行万般不易,这虎精原本又心存善念,奈何因为外界因素干扰,造成了心境有所变化。 与其任由它误入歧途,倒不如拉它一把。 虎精静静听完李敬道的说教,此刻站立原地埋头不语,脑海一番思索之下,忽觉得茅塞顿开。 它能修炼到这个境界,自身智慧肯定不会太低,李敬道说的通俗易懂,稍一思量便能明白。 “原来是定数如此么?竟是这样?” 他虎目一转,直直盯向远处的那株黄精,但见灵韵缠绕之间,茎叶青翠如玉,覆盖了一大片区域。 两百年了,整整两百年了。 在没发现这株黄精之前,它其实已经有两百年的道行,当时的它哪儿有这么多想法,只知每日吸取天精地灵凝炼内丹,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可之后呢? 有了宝药,心思就多了起来,不仅修行不再如以前那般顺畅迅速,心性也隐隐受到了影响,这难道只是偶然? “修仙本是与天争法,逆天而行,结果虽好,过程却万般艰辛,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你所谓之缘法,未必不是你的劫难。” “贫道如此说,你可能明白?” 虎精愣了愣神,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要矮一头的瘦弱道人,听着他口中所述,一时不知所措。 想想这段时日因为此物,搅得自己不得安宁,今日更是险些丧命,要不是莲丫头及时出面求情,可能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些又果真只是巧合? 或许,真的是天理不容,劫数当头。 “定数!劫难!我……我该怎么做?” 虎精顿了一顿。 “先……先生,还请先生教我。” 它竟是也跟着余淑莲称呼他为先生了。 李敬道神色庄重正视着它,缓缓说出两个字。 “息心。” “息心?” 虎精不解。 “息心即是息灾。” “息灭恶行,排除俗念,不要再执着于借助黄精化形,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切莫再让它现身人前,如此绝了他人的念想,方为避祸之道。” 所有的事端,全因这株宝药而起,可以说它就是祸根,别人得不到不会善罢甘休,它继续守着难免与人冲突,徒增杀孽,此乃两相其害之道。 故而欲想彻底解决此事,唯有从根源上下手。 李敬道一番话了,虎精此时双目低垂,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出神,口中只是喃喃低语。 “息心即是息灾,息心即是息灾……” 沉吟片刻,虎精双眸骤然一亮,似乎有所感悟,又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面向李敬道开口说道。 “我懂了,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李敬道料想它也应该懂了,当下点了点头。 “既然懂得了道理,自然也该懂得怎么去做,其他的贫道就不多言了,只希望你不要再伤及无辜,哪怕事出有因,但是妄造杀孽终不可取。” 余淑莲在一旁听着李敬道对虎姐姐的引导,又见虎姐姐完全放下了芥蒂,敞开心扉,虚心请教乃至接受先生的教诲,也是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太好了,我就说李先生不是坏人嘛,虽然开始是有些误会,可后来既赐下丹药,又指点避祸之道,可见真是位有道高人。” “嗯!眼下虎姐姐脱险有望,我也总算是能安心回家了。” 虎精打量着她,不由心生愧疚。 “莲丫头,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余淑莲摇了摇头,张开双臂趴在它身上。 “不苦不苦,这是应该的。” 李敬道望着这温馨惬意的一幕,内心悠然。 天佑山的虎患不是一天两天了,周遭百姓惶惶不可终日,难以安宁,而今虎患得以平息,事情得到解决,他来这儿的目的才算是真正达到了。 …… 天佑镇,余府。 传言葬身虎口半个月的三小姐,两天前忽然重回家门,这个消息不仅让余府上下炸了锅,更是传遍了大半个天佑镇,不少人震撼之余,借着道贺的由头纷纷上门一探究竟,以满足心中好奇。 当是时,余府门口,轿子三三两两停了不少。 “五柳巷卢员外递贴到访,恭贺余三小姐劫后余生,奉上南玉斋青丝绸五匹、白玉镯一对。” “福隆茶肆刘掌柜递贴到访,恭贺余三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奉上西湖龙井茶叶一斤。” “济仁堂王公子到访……” 迎客厅里,足足到访了十余人,既有本地高邻,也有挚友乡绅,齐聚一处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余三小姐虎口归来,这事儿可真够稀奇的。” “是啊,一个小姑娘流落深山,半个月不见踪影,就是饿也得饿死了,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哎,我听说她是被一个云游道人给救回来的,连同着天佑山的虎患也给清了,乖乖,该说不说,这道士着实厉害呀!” 几人说着说着,话题便扯到了李敬道身上。 “说的是,话说前天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还看到过,那道士真个仙风道骨,的确像个有本事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他过府帮忙看看风水呢!” “哦?这倒巧了,我也是专程请他来的。” “那个……却说余老兄怎么还不出来?” 一干人等各怀鬼胎,各有各的计较。 与此同时,天佑镇外的官道旁,李敬道已然准备启程上路。 余淑莲面有不舍,身边跟着陪同丫鬟,立于道路一侧眼巴巴的望着他。 “先生当真要走?多住几日吧!” 自天佑山中解了虎姐姐之危,了了她一桩心愿,再加上回来后的这两天,为其传道解惑,指点药理,一番相处下来,余淑莲早已将他当做前辈明师一般,发自内心的敬重。 此际忽然分别,怎能不让她心生感伤! “慈悲慈悲,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府上的情况姑娘也看到了,贫道若是再留下去,只怕早晚不得清静了。” “那……那我叫我爹闭门谢客?” 余淑莲尚有期许。 “大可不必,明知客人上门主家却闭门不见,未免于礼不合。” “说起来,贫道倒是真有些没有想到,淑莲姑娘年纪虽轻,却已是精通岐黄之术的一地名医,悬壶济世,造福一方,可谓功德无量矣!” 李敬道捋了捋胡须,面色和蔼,说罢双手抱拳打了个稽首,口诵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 第十一章 黄虎送喜,玄丘初显 辞别了余淑莲,李敬道重新踏上了旅程。 当日处理完虎精一事,接着他便将余淑莲送回了余府,使其与家人团聚,同时表明虎患已清。 余府上下对李敬道千恩万谢,大感震撼。 至于那余员外,李敬道找了个机会对其好言相劝,虽然对方遮遮掩掩并不承认,但是从他神情语气上看来,明显口不对心,乃至带了些气恼。 道理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明白全看他自己,反正祸根已无,随他怎么去折腾。 又想着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与其等人家赶他走,倒不如主动离开。 按照先前的打算,李敬道下一步是准备前往永清县的玄元山瞧瞧,这两天住在余府,有劳余淑莲差人帮他打听,要是有消息也早就应该有了。 人言仙缘难得,李敬道却说生机更难求。 近来一天一粒的丹药,效力似乎有些不够了,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身元炁隐隐有外泄之势。 沿着官道一路前行,抵达一处分岔口,李敬道驻足朝着另一条路望去,远处是高耸的天佑山。 他顿了一顿,还是没能沿着官道离去。 一晃两三日,也不知那虎精有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保险起见,他觉得有必要先到天佑山看看。 还是原来的路径,还是原来的地方,但心思却不是原来的心思,这一遭,没了那么多的目的性。 穿林过岗,跃岩跳涧,约莫历经半个时辰,李敬道来到了那处寒潭边上,打眼瞧去,那株黄精已经没了,地面也没有坑洞,余下的只有杂草。 哪怕是半点痕迹也无,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看来它已然省悟,倒是贫道多心了。” 李敬道自嘲一笑,迈步靠近寒潭,蹲下身子,将腰间的葫芦取下,拔开木塞灌了一葫芦清泉。 寒潭清澈,水尤清冽,潭中怪石星罗棋布,水草摇曳之间,鱼虾佁然,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李敬道仰头饮了两口,挥袖拭去嘴角水渍。 水是天然山泉,顺势而下流入寒潭,虽不如当初井王爷所赠之井水,却也另有一番甘甜清爽。 说起来那壶井水,倒是让他免了近半个月的丹药之苦,着实极为不凡,就是可惜分量少了些。 “老远就闻到了气味,不曾想果真是先生。”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敬道举目看时,便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迈着步子,悠然朝这边走来。 “上回幸得先生提点,令我拨云见日,我业已将宝药挖出,虽说没能借它之力助我化形,颇感遗憾,却好在能够安心隐修,不用再受困扰。” “先生指引之恩,真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敬道闻言起身,面露祥和。 “这全然是你自己感悟之功,谈什么报答。”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虎精,微微颔首。 “嗯,较之上回见你,你的戾气削弱了不少,可见是有所明悟的,道法自然,缘起则行,缘灭则止,此事对你而言,未必又不是一场造化。” 所谓福祸相依,虎精放下执着,不再拘泥于借助外物化形,避开人祸,复还本心,修行大善。 其实仔细想想,正如它先前一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则道之讲无为,讲自然,但无为并非不为,毕竟关乎仙道之争,没有异于常人的决心不成,太过于执着也不成。 岂不闻与天斗,其乐无穷也。 李敬道将葫芦束于腰间,一副轻松神态。 “罢了,贫道也只是临行之前心有所感,所以才来此看看,既已尘埃落定,贫道也该走了。” 虎精听得这话,先是一怔,接着一连三问。 “先生要走?不知要去往何处?可有机会再见?” 李敬道笑了笑。 “有缘自会再见的,告辞了。” 有缘自会再见,话说得轻巧,实际上他心里明白,此一别很有可能就是缘尽了,若争不得这一线生机,估计过不了多久便是他的大限之日。 “唉,玄丘之山何其难寻?难哉,难哉!” 他昂首阔步,沿路渐行渐远,无奈喟然一叹。 虎精目送着他离开,虎目微蹙。 “玄丘之山何其难寻?玄丘山?莫不是……” 它愣在原地片刻,似有所思,一股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同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举目看时,李敬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它的视线当中。 脑海里浮现出他离去时的身影,看似悠然实则带了一股别样的悲凉,让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虎精不敢犹豫,循着气味,快速奔袭而去。 李敬道脚程不快,眼下仍处于山林之间,行不多时,忽听得后方草木丛中脚步阵阵,并伴随着呼喊。 “先生且请留步。” 李敬道回头看去,正是那虎精追了上来。 “先生留步,敢问先生可是要去往玄丘山?” 虎精来到他身前拦住去路,迫切发问。 对此李敬道颇感意外,倒不是意外自己随心一叹被这虎精听得,而是讶异它竟会为了此事跟来。 莫不是心中存有期许,想问清楚自己去哪儿,好方便日后重逢? 虽觉有些荒唐可笑,但还是做出了回应。 “说是,却也不是,因为贫道也不知晓此山究竟地处何方?” 虎精眸中一抹喜色闪过。 “哦!如此这便巧了。” 它欣然应答一声,然而这句话落在李敬道的耳中,却是立时让他有所警觉,怀疑顿生。 “此言何意?” “先生不知,我知道这玄丘山在哪儿。” “什……什么?你知道?” 李敬道面色一凝,心神一滞。 “不瞒先生,我出生成长之地,便是一座名叫玄丘山的荒山,此山山势险峻,地处偏僻,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全然是飞禽走兽的极乐之乡。” 这番话一出口,李敬道一时有些不敢置信,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面朝虎精继续追问。 “当真如此?你确定是玄妙之玄,丘壑之丘的玄丘之山?”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虎精心想这座山或许真的对他很重要,奈何自己没能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因而低头思量一番,深感惭愧的开口答道。 “我不明白什么玄妙之玄,丘壑之丘,不过那里是我本家,亦是我踏入修行的源头所在,断然不会记错,至于是不是先生所要找的玄丘山,那就着实不得而知了。” 待它言毕,李敬道也是恍然过来,它是异类精怪,又正处于通晓人事之期,不识得人类文字实属正常,倒是自己一时心急忘乎所以了。 幸而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场意外之喜。 ------------ 第十二章 虎去山空,含泪话别 仿佛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想他跋山涉水北上幽州,游于城镇四处打听,奈何始终无果,道义使然为民除患,山中了结了一桩恩怨,反倒由一只异类口中得到了有关消息。 所谓天道循环,因果承负,应是如此。 李敬道原本严肃的面容舒展开来,忽而笑将出声,心生喜悦的同时,又不免夹杂着些许心酸。 如此奇怪的反应,自是惹得虎精疑惑不解。 “先生为何发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它凝视着对方,直言发问。 李敬道摇了摇头,将心情平复下来。 “非也,贫道是一时高兴,故此失笑。” 说罢直面虎精,诚然请教道。 “且容贫道一问,你所说的玄丘山地处何处?” 不管怎么说,音名好歹是叫玄丘山,比起那什么玄元山强得多,是与不是,去看过即见分晓。 他满怀期待,就等着虎精告知地名,然而虎精此刻却显得有些忸怩,踌躇片刻方才讪然开口。 “先生容禀,这玄丘山所在的地界,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它贯穿了三个地方,属于交界地带,我也搞不清楚它到底划分在哪一边。” “不过先生要去,我可以为您引路,虽说有两百多年未曾回去,但路径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正好我也有意回去看看。” 它眼巴巴望向李敬道,眼神中带着丝丝期许。 不仅仅是为了偿还指点之恩,同时也有对重回玄丘山的期望,毕竟那里曾是生它养它的地方。 听它说完,李敬道不免有些无可奈何,说不出地名,又不认得人类文字,估计让它画张草图都难,由此看来,貌似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事关自己生死存亡,李敬道索性也不再客气。 “既如此,便只好有劳你了。” 虎精轻轻摇了摇头。 “先生休这般说,这是应该的。” 它迈动虎步让开道路,仰头望天,复又长叹一息。 “因这宝药,我自困山中两百年,如今总算是能出去走走了。” “说来却也惭愧,当初我离开玄丘山,原本也是想外出寻仙访道,怎奈一直无有缘法,一日路经此地,意外发现了那株黄精,这才扎根落户留了下来。” “山中岁月倏忽过,得道化形却终是奢望,而今没了宝药牵绊,此伤心之地待之无益,倒不如重回本家隐修,踏踏实实凝练内丹,顺遂自然罢!” 两百年加两百年,足足四百多年的道行,别说化为人形了,就是半人半兽的形态它都做不到。 它自认自己的天赋不差,虎吼功和生风法这两大妖法,全然是它自己摸索出来的,要说积攒功德,它也曾行善救人,可为何就是无法得道呢? 异类修行,难道果真如此艰难? 真要苦修个七八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有机会? 李敬道见它情绪转而有些低落,言语之间尽是怅然之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倒是颇有些年青人外出创业受挫,准备回家摆烂养老的意味。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好言安抚道。 “仙道难求,人身亦是难得,岂不见地府阴魂轮回转世,尚得经过重重审判,欠下受生债方可投生成人,鬼魂尚且如此,何况异类妖魔乎?” “好在世事无绝对,有志者事竟成,贫道观你悟性非凡,又有向道之心,只要勤修善法,积累功德,相信终有一日会达成所愿的。” 虎精举目望了望他,岂会不知这是宽慰之辞,不由心中苦笑。 “承先生吉言,希望真能有这么一天。” 不再纠结这些,回归正题,虎精继而出言。 “不知先生准备何时动身?” 李敬道病态苍白的面上带有笑意,轻捋胡须。 “自然是越快越好,你若是方便,即刻出发也未尝不可啊!” 他神色看似轻松,言辞语气却透露着急切。 虎精其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丘山那地方它再清楚不过,那是正儿八经的穷山恶水,未开化之地。 山高林茂,地形复杂,而且山中毒虫猛兽遍布,危机四伏,寻常人等根本不敢擅入。 它不明白,这位修道有成的高人,为什么会想去这种地方? 虽说内心大为疑虑,但它却没有多问,因此想了想,下定决心一般,应允下来。 “既然先生想要尽快动身,那我自然是毫无问题,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须得劳烦先生。” “我与那莲丫头情同姐妹,这段日子多亏了她的照料,此一去,估计是再无归期,永无相会之日,故而在临行前我想再见她一面,也好当面向她辞行。” 李敬道听罢点了点头。 “情理之中,理当如此。” 思量之下,他不禁有些心生不忍。 余淑莲与这虎精情深意重,若是得知奉为姐姐的它也要离自己而去,心里绝计不会好过。 只可惜人妖殊途,终归不会同路。 “说起来,贫道刚刚才从她家里离开,结果这一转眼的工夫就又要回去,倒是不得不说,此女与贫道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他住在余府的这两日,少不得与余淑莲接触,说句实话,此女聪慧伶俐,极有孝心,加之精通医道,对他亦是敬如师长,很难不让人喜欢。 李敬道甚而已经能够联想到,那小姑娘待会见到自己后会是何等反应,当得知虎精告别辞行一事之后,又会是何等反应了…… 与那虎精定下约定,李敬道不想再过多拖延,当即下山寻了个机会,将余淑莲从府上给接了出来。 见到离去的李先生又忽然出现在了面前,余淑莲可谓大感惊讶,可还没来得及等她高兴,李敬道讲明了来意,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 得知虎姐姐也要走,而且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她心中悲伤之际,自是万般不舍。 可她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见面之后,无疑泪落如雨,一番话别,最终含泪目送着李敬道与虎精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小姑娘此时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坐在寒潭边的青石上许久,目光呆呆望向一处地方,直至日渐偏西,方才起身沿路下山回家。 山林中,一道一妖,一人一虎,穿梭其间。 李敬道随同虎精,当天下午未时由天佑山出发,沿着相连的山脉山谷,启程直朝着玄丘山而去。 不知道确切地点,全靠虎精引路,关键它还是大虫本相,若是走官道大道,只怕会把路人吓死。 因而他们完全是沿山而行,哪怕遇到实在不通的道路,亦只会小心翼翼绕道山村,避开村民悄悄过去,不存在惊扰百姓,或是闯入人类居所的情况。 ------------ 第十三章 求赐姓名,复还本家 山路险峻复杂难行,李敬道虽有轻身之法,用来赶路着实过于耗费元炁,故而在那虎精的要求之下,索性坐在它的背上,由它驮着一路行进。 虎精两百多年不曾回去,沿途景象早已大有改变,崇山峻岭、深涧溪河,有的彻底没了,有的则是增加了,换做人,给张地图怕是也找不到。 可虎精不是人,而是成精化妖的兽。 动物的方向感似乎天生比人要强,比如大雁迁徙、信鸽传信,不管距离多远总能到达目的地。 它们天生自带导航,拥有自己的寻路方式。 一晃两三日,李敬道也不清楚到了何处,这几日穿山过谷、涉水跳涧,任由虎精带领赶路,倚仗着辟谷之术不吃不喝,他脑子里哪里会有概念。 询问虎精,也只得到一个“快要到了”的答复。 群山连绵起伏,峰峦叠嶂。 山谷空幽,雾气朦胧,偶有山风吹拂过境。 李敬道侧身坐在虎精背上,一人一虎穿行其间,此时目光所及,只见前方峭壁夹峙,重岩叠嶂,下方沟壑甚是狭窄,赫然是道天然山堑。 放眼望去,由下往上呈现一条白线,宛如刀砍斧削,李敬道惊奇之余,不由得轻轻赞叹一声。 “好一处奇峰绝壑。” 虎精内心一笑,驮着他步入山壑之中。 路径虽窄,却恰好能供他们通过。 “先生不知,此地名唤一道梁,地形以中间为最窄最高,两头则是倾斜而下,因此而得名。” “没想到两百年没见,此处竟并无多大变化。” 李敬道见它竟然能说出地名,略感讶异。 “你倒是记得清楚。” 虎精颇为自得,开口道。 “那是自然,毕竟我当年便是由此处走出去的,这一大片山群,有的有名字,有的没名字,或多或少我都知晓一二,玄丘山即是这其中之一。” “据说早在几百年前,这儿原本也是有人家的,只是因为天灾人祸,死的死逃的逃,渐渐便沦为今日这般,方圆数百里,几乎没有人烟。” 李敬道暗暗点头。 若是无人居住,没有什么历史传说背景,荒山野岭又哪里来的名字呢? 他沉默片刻,回想起这三日种种,心有所感。 “这段时日,倒是辛苦你了。” 虎精见他忽然来这么一句,有些无所适从。 “先生客气,受人恩惠还之于人,又岂有言苦之理,先生且稍安勿躁,在我印象中,玄丘山已距此不远了。” 它一边说,一边运转妖力,在保持平稳的状态下加快了些许速度。 李敬道看着周遭风景迅速往后逝去,心中颇有些怅然。 生命如斯,一去不返,不正是同样的道理么? 他目光落到虎精身上,想了想,笑而发问。 “说起来,贫道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你可有名字?毕竟总不能一直你呀我呀的这么叫下去吧!” 说到名字,虎精明显愣了愣,深为无奈。 “倒叫先生见笑了,我隐于深山只顾修炼,还从未考量过这些,不过以往山中百兽都唤我为山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名字。” 李敬道听罢略一思索,习惯性捋了捋胡须。 “山君,山中君主也,象征的不过是你的身份地位,你之同类皆可用得,只能算是个称号。” 虎精恍然,继而思量之际,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它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带着忐忑的心情出言恳求。 “既是如此,不知……不知先生可否赐个名字?” 它心生羞怯的同时,又不免满怀期待。 “呃……这……” 李敬道眉头一蹙,心里犯起了难。 “精怪赐名牵扯太深,且与本身修行大有相干,若非生身至亲、传道恩师,外人岂可随便乱取?” “依贫道看,还是姑且以山君为称吧!” 人先而无名,后而由双亲赐之,父母育子成人,子亦尽孝养老,纠葛牵扯何其之深,因果承负何其之重,人亦如此,何况异类妖魔乎? 菩提祖师赶孙悟空下山时,都叫它日后若惹出祸来,不得把自己供出,可见其中之利害关系。 对此,李敬道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达成所愿,虎精虽有失望,却并不气馁,它不再多言,只是继续埋头赶路,目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道梁,沿着山势复行有四五十里,一座高山,巍巍耸立。 立于山脚一眼望去,但见奇峰兀立,苍翠峭拔,山间云遮雾绕,如隐隐绰绰含苞待放的娇羞少女,又似波涛起伏壮阔无边的碧海蓝天。 “玄丘山,这便是玄丘山?” 李敬道自虎背上跃下,改为步行,一边迈步朝着山中行进,一边打量着周围欣欣向荣之景。 “山确实是叫玄丘山,但不知是不是先生所要找的那座玄丘山?” 虎精徐徐跟在他身边,感受着山林中熟悉的气息。 两百年对凡人来讲很漫长,对妖而言却是转瞬即逝,没什么太大影响。 重回旧地,哪怕已过去了百年之久,它的内心仍是毫无波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与不是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 李敬道自踏入山中时起,便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别样之感。 这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无不处处透露出生机,蕴含着无限可能。 像是在暗喻着他什么,又好像本来如此。 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心性使然,但他觉得现在去深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到底是不是《太阴宝诰》中记载的玄丘山,他说了不算,事实说了才算。 好在他还有时间,还可以去探索。 这未必不是在告诉他:时候未到,生机犹存。 “山君,偏劳你一路相送,贫道在此谢过了。” “这儿是你的家,既已复还,便无需再跟随于我,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道路要走,且请入山去吧!” 李敬道此刻面向虎精,打了个稽首。 下面一段日子,他怕是要满山遍野的跑了。 仙缘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期间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可能会找到秘法踪迹绝处逢生,也可能还没找到就升天了。 前路未卜,总不能让它一直跟着自己,耽误了人家的正途修行。 ------------ 第十四章 猴雀作闹,罗盘演算 虎精听了这番话语,哪里不知到了该要分别的时候,玄丘山就在眼前,这段旅程也已经抵达了终点,接下来自然是要各奔东西,就此作别了。 它修行多年,又是黄虎成精,对于人间生离死别并没有太大概念,自然也没有多么复杂的感情流露,但它终归与人结缘,或多或少会心有感触。 之前与莲丫头辞别是如此,此时面对李敬道同样也是如此,没来由的,内心便隐隐有些失落。 见它愣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敬道岂会看不出它的心思,无奈之下摇了摇头。 “山君且听贫道一言,你我终归同道不同路,日先纵然对你稍有指点,可你亦一路护送我到此,恩怨已了,两不相欠,倒也不用太过介怀。” “今日有此一别,实属必然,无需感伤,山君此去只要坚守正道,苦修善法,他日定会有所成就,贫道言尽于此,还望山君能够自省,慈悲慈悲!” 李敬道说完,不再去理会,自顾自抬腿便欲离开。 他是人,是玄门弟子,哪怕与这虎精有些缘法,却终究不可能与一只妖一直纠缠不清下去。 关键还是母的。 山中本没有路,李某人走过,便形成了路。 可惜没走多远,身后忽有异动传来,那虎精赫然又跟了上来。 不待李敬道发话,对方却是抢先开口。 “先生切勿误会,我并非是要跟着您,只是我观先生似乎要往山中而去,而我亦要回原来的洞府,想着恰好是往同一个方向,索性再与先生同行一程。”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李敬道无可反驳。 玄丘山不是他一个人的,自然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怎么怎么样。 反正他目前也并不准备深入此山,顶多只是在外围山林先探寻一番,干脆暂且由着它去好了。 根据当初在万福宫听到的故事,赵成子是因命数将近而修炼「太阴炼形」,最终于这玄丘山中尸解成仙。 结合《太阴宝诰》上的箴言,李敬道推测这二者必然有所关联,想来只要找到赵成子的尸解之地,一切必然能水落石出,甚至从中找出破局之法。 不过赵成子尸解时的历史背景是晋代,距今已有八九百年,哪怕现在身处于玄丘山中,可山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想寻觅出他的尸解之地显然不大现实。 再者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头绪,唯有先做好长久打算了。 一边拨开杂草灌木开辟道路,一边往前行进,如此约莫走了三五里地,渐渐步入山林地带。 周遭各种古树林立,千奇百怪,品类繁杂。 “唧唧……唧唧……” “吱吱……” 一道道鸣叫声传入耳中,嘈杂异常。 李敬道循声望去,便见前方不远一株老松矗立,盘根错节,枝头停了三两只黄腹山雀,压得松枝微微弯曲。 较高的地方则挂了两只山猴,抓耳挠腮,尾巴一荡一荡,末端一抹白色极为显眼,目光灵动,时不时朝着这边望来。 鸟叫猴鸣,好似开着水陆大会,吵吵嚷嚷。 “嗷呜……” 毫无征兆,身旁黄虎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刹那之间,山雀扑棱棱腾空飞起,山猴迅速爬入老松顶端,所有叫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见得这一幕,李敬道心中颇有些惊疑,稍一思索,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他好奇之下,扭头朝着虎精问了一句。 “它们刚刚在说什么?” 虎精仰了仰头,一双虎目盯向松树顶端。 “它们疑惑山里怎么来了生人,甚至伴虎同行无所畏惧,正在讨论是什么情况?” 李敬道若有所思,复而又问。 “那你又说了什么?” 虎精淡然道。 “我叫它们少管闲事!” 李敬道一时语塞。 抬头望了望树上那两只被吓坏的山猴,眼下死死抱着树干惊恐万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百兽之王的威慑可不是虚的,更别说是成了精的虎精,仅仅是一声吼,便足以吓得它们不敢动弹。 沿此方向继续前行,不多时脱离了山猴老松所处的范围,至此,虎精与李敬道已然不再同路。 虎精心知离开不可避免,虽心有丝丝不舍,却终究没有执迷。 面朝李敬道低了低头,算是做拜别之礼,随即不再犹豫,虎躯一纵,风驰电掣般朝着山中深处奔袭而去。 望着它的身影消失于视线当中,李敬道喟然一叹。 悟性虽好,奈何心性拖了后腿,容易受人间情欲影响,欲想得道化形怕不是那么容易。 抛开这些杂念,李敬道独自行走在山林当中,一边熟悉山里的环境,一边思考着怎样着手去寻觅赵成子的尸解之地。 他不由在脑海里又回忆了一遍当初万福宫道长给他讲的故事,深究其中细节,以此作为参考进行推测。 太阴炼形,先死而后生,破而后立,听来玄奇无比,只是不知具体修炼方法如何? 细细思量了良久,李敬道似有所感,自云纹八卦袋中掏出一个罗盘,以自己为中心,左手掐个道印,默诵口诀调动法力,罗盘上八卦刻纹焕发出阵阵金光,当即运转演算起来。 待到指针落定,它昂首阔步,往北而去。 《太阴宝诰》除了点明玄丘山这个大致地点以外,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至于赵成子的生平事迹,则全凭那个所谓的传说故事,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准确找出他的尸解之地,无异于大海捞针。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借助罗盘演算碰碰运气。 为了确保演算精确,李敬道不敢把目标设的太广,基本上是以山洞地壑、悬崖绝壁之类作为参照标准。 毕竟按照常规思路来讲,既然是进山隐修,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更何况修炼秘法安危难测,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怎会马虎行事! 故在他看来,这些地方通常比较隐蔽危险,一般人难以发现并且抵达,天然的山洞地堑可是绝佳的闭关场所,在里面待到死都不一定会有人察觉。 因而李敬道想按照这个思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有所发掘。 他不再迟疑,当下便开始对玄丘山展开了搜索,依照罗盘指示逐渐扩大范围,循序渐进。 玄丘山占地方圆数百余里,连绵群山,大小山头不知其数,山洞地堑不知其繁,要想从这其中找到对的那一处绝非易事。 李敬道亦只能一点一点的寻觅线索,纵然耗费大量时间,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 第十五章 灵猴引路,深山哭声 水声潺潺,一条山溪顺着山林尽头蜿蜒而下,两岸怪石嶙峋,颇为开阔,岸边竹柏随着山风过境,树影婆娑。 李敬道坐在溪边的一块巨石上,身前燃着一堆篝火,旁边放着八卦袋、木剑、拂尘等物事,手上则拿了个不知名的野果,正啃得津津有味。 他其实可以辟谷,以前最久可达三个月,不是普通人的辟谷,而是完全不吃不喝,纯纯以元炁复返化精,以此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 至于现在还能不能做到那么久,他不清楚,但料想不至于饿死,毕竟山中多的是野果药食。 兜兜转转,在山里探寻了有七八日了,一直都是在外围地段寻觅,而且始终没有什么发现,他心头暗忖,或许也是时候该进入山中深处看看。 念及此,不由又想起那虎精。 说不准到时候又会碰上。 实则他一开始也曾想过,虎精在这山中出生长大、踏入修行,对山里的情况定是了如指掌,不如直接向它问问,说不定能得到么有用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又不免觉得好笑。 它在这山里不过才待了两百年,赵成子尸解却是近千年的事了,这无疑是向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后辈打听他十八辈祖宗的生平事迹,岂非痴人说梦。 另外他情况特殊,不足为外人道也,与其再起纠葛,不如随缘而去。 “簌簌……” 风吹叶落,叶坠水中,荡起丝丝涟漪。 李敬道打量着溪中一轮弯月,似有所感。 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能看见,奈何无法捕捞,正如他身处玄丘山中,却难以求得那一线生机一般,搞不好最终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矣! 由八卦袋中掏出瓷瓶晃了晃,里面的丹药已然所剩不多,按照他以往的一贯做法,现在已经是开始筹备药材,准备重新炼制新的救命丹药了。 可是如今的他,又哪里还有这种心思呢? 抛开这些杂念,李敬道倒了一粒丹药吞服,当即盘膝而坐,手掐子午诀,存神运炁调养起来。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吧嗒……” 突如其来的一声动静,使得李敬道立时惊醒过来。 睁眼看时,却是一枚石子落在身边。 他微微扭头,朝着右侧一眼望去,但见距他不远的一株柏树之后,一只山猴露出半边身子在那探头探脑,见被发现,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 李敬道目光扫过,骤然发现这只山猴尾尖乃是一抹纯白,他略一回想,想起几天前在林中所见悬于松树上的那两只,莫非这是那其中之一? “小猴,贫道可没甚吃食给你,休要胡闹。” 李敬道只以为对方是饿了,故而来向他索要食物,斥责一声便不予理会,继续打坐调养身心。 岂不料刚静坐下来没多久,“吧嗒”一声又是一颗石子砸了过来,同时伴随着“吱吱吱”的鸣叫。 李敬道索性从旁边拿了拂尘,欲将这烦人的山猴赶走,他起身迈步来到树下,抬头直望过去。 “小猴,贫道身上一清二白,别无吃食,这山中野果繁多,你自去摘取罢,莫要再来滋扰。” 他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说罢将拂尘一挥,作势欲赶,那山猴见状,手脚并用爬上了更高一点的树枝,接着站在树枝上,朝着他张牙舞爪。 瘦弱的前肢左右挥舞,口中发出鸣叫,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在树上跳来跳去,似乎很是急躁。 李敬道眼见得这一幕,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他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开口发问。 “小猴,你可是有事要找贫道帮忙?” 这句话一出,那山猴好似听懂了一般,连连点头,同时继续挥舞手臂,仿佛在指着某个方向。 “那里?那里有什么?” 李敬道朝它指的方向望去,疑惑顿生。 他不通兽语,自然听不懂这山猴在说些什么,但他会看,会想,会思考。 对方的行为举止极不寻常,显然不对劲。 山猴此时见他总算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不再犹豫,一手抓着树枝一荡,荡到另一棵树上。 驻足扭头回望了望他,“吱吱”叫了两声,随即又朝着另一棵树上荡去,做出同样的动作示意。 李敬道心有所感,至巨石上拿了木剑以及八卦袋,拂尘挥动熄灭篝火,继而提炁纵身,紧紧跟随着那山猴的身后而去。 这只山猴虽然是有求于他,但明显还是有些怕人的,很少会下地,基本都是由树上跃来荡去。 李敬道也不在意,跟着那山猴一路前行,一连翻跃了两个山头,渐渐进入山中深处。 比起外围山林,内部的树木植被要更加繁盛茂密,地形亦是愈发陡峭复杂,处处隐藏着暗坑沟壑,各种荆棘毒草遍布,杂草灌木中更不知蹲着什么毒虫野兽,伺机而动。 常人来此稍有不慎,就得青一块紫一块,这儿一块那儿一块。 在那山猴的引路之下,李敬道此刻进入了一片野生竹林之中,阵阵山风拂面,吹得周遭野竹来回摇曳,竹叶如雨,哗啦啦作响,疏影斑驳。 风中似有若无,掺杂着一丝丝哭声。 李敬道眉头一蹙,定神细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不是什么动物的哭声,而是人在哭泣,悲怆无比。 “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人?” 万般疑虑之际,暗想难不成是什么山精野鬼? 可当他望见前方那只山猴,眼下已落到地面,虽累得气喘吁吁,却仍是扭头朝他挤眉弄眼,挥动手臂示意时,李敬道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它不再迟疑,循着哭声的来源,施展身法凌空虚渡,踏竹而去。 不多时,前方一座峭壁丹崖矗立眼前。 丹崖天险,崖壁怪石犬牙交错,高约几十丈,岩壁灌木藤蔓繁盛,松竹破岩兀立而出。 山猴顺着峭壁边缘攀爬而上,身躯灵活,转眼之间已离地三五丈,站在外凸的一块青石上往下望着李敬道。 李敬道有所会意,脚步于地面一点,紧随其后飞身而上,目光所及,青石斜立连接岩壁,乃是一处天然平台,后方则是一个山洞,漆黑一片。 那阵哭声愈发清晰,由洞中悠悠传出。 李敬道跃上平台自洞口入,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至,他往里迈步不过丈许,即被一块不规则的巨石所阻,赫然将内洞与洞口死死分隔开来。 透过缝隙,李敬道打眼一瞧,但见洞内两道身影互相依偎,蜷缩在洞壁边缘泣不成声。 ------------ 第十六章 搭救二女,山魈现身 洞内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对于李敬道来讲并无什么影响,近三十年的道行,早已可在夜间视物,因而里面的情况,他看得是清清楚楚。 这山洞内部构造大概为椭圆形,中间极为宽敞,洞口处则显得有些狭窄,洞壁全然由山石组成,阴暗潮湿,与其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石洞更为贴切。 李敬道当下毫不犹豫,将拂尘别于腰间,双手按在堵住洞口的巨石上,运炁朝里一推,“轰”的一声,巨石缓缓挪动开来,洞道顿时畅通无阻。 他心里暗暗掂量,这巨石起码有三五百斤重。 听得动静,里面的两人惊恐万状,如同受了惊吓的狸奴,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 “不要吃我,呜呜呜……” 叫声中夹带着哭腔,并不断朝着后方挪去。 李敬道进入洞室之内,目光扫过,一眼便瞥见了洞中角落散落的森森白骨,再而则是两名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紧紧依偎在一处。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受困于这石洞之中?” 李敬道神情凝重,朗声开口发问。 突如其来的人声,使得两人明显一怔,沉默了片刻,当中一人大着胆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李敬道自袖中摸出一道黄符,夹在指尖念动咒语,刹那之间符光迸发,将整个洞室彻底映亮。 他随手一贴,黄符粘于洞壁,宛如一盏油灯。 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打扮,外加上这一手法术,两名女子惊讶之余大喜过望。 “是人,是仙人!”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手脚并用爬到李敬道面前,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恳求。 “仙长救命,仙长救命啊!” 一边哀求,一边嚎啕大哭,泪落如雨。 “二位姑娘且请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敬道躬身将二人扶着坐起,打量之下,但见这二女面色惨白,看上去年纪都不是很大,身上带有不少伤痕,衣着亦是破破烂烂,褴褛不堪。 他不假思索,脱下自身衲袍,让与两人披上。 “多谢仙长。” 道一声谢,当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子轻轻挥手拭去泪痕,怯怯说道。 “仙长容禀,奴是潞县沙井村人氏,这是奴之小姑,我二人均是好人家的姑娘。” “前些日子奴等进山砍柴,结果被一只妖怪强掳到这山洞当中,日日凌辱我二人取乐,至今已有三日。” “那妖怪入夜而出,天明方回,奴等苦不堪言,本欲寻死,奈何家有老幼无人奉养,又逃脱不得,只能日夜祈求菩萨垂怜,今幸得仙长到此,万望仙长怜悯,搭救性命,奴等来世必当做牛做马,以身典报。” “求仙长救命,求仙长救命啊!” 说着二人又改坐为跪,泪眼婆娑。 听到妖怪二字,李敬道心底恍然。 他目光望向一旁的赫赫白骨,血腥未散。 从头骨数量来看,起码有三五人,也就是说,那妖怪已经害了三五条性命。 “原来如此!” 李敬道若有所思,出言安抚道。 “二位姑娘不必忧伤,贫道自会救你们出去。” 想了想,李敬道示意二人跟着自己,准备先带她们离了这石洞再说。 他原本就心有猜疑,只是不敢妄下定论,待听得此女言明是妖怪作祟,方才暗道果然如此。 这山洞高达数丈,处于峭壁丹崖之间,位置隐秘,地势险峻,别说常人能否上得来,仅是堵塞洞口的那块巨石便远非凡力所能撼动。 可若是修炼有成的山精野怪,那就不足为奇了。 许是多日未曾进食,两女的身体显得异常虚弱,但为了能脱离魔爪,重见天日,亦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互相搀扶,一步一步迈向洞口。 “吱吱……” 洞口的青台平台,那只山猴眼下蹲坐在地,见了李敬道出来,鸣叫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抓住岩壁边上的一根藤蔓便径直滑了下去。 哪怕已经累得不行,哪怕是歇息状态,可一见到人来,仍是飞一般的起身保持距离。 李敬道见着这一幕,不禁觉得颇为有趣好笑,但同时又肃然起敬。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只灵猴引路,他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方,更发现不了这个山洞。 这两名女子真正要感谢的救命恩人,应当是这只灵猴才对。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 蚊子除外。 李敬道望向两女,见她们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加上本就是柔弱女流,自然不可能像那只山猴一样顺着藤蔓滑下去。 心中计较之下,倒也没有太过于纠结。 他正准备一手一个揽着二人下去,然而却在此刻,那只山猴竟是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 这回不仅没有再怕他,反而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手舞足蹈一番比划过后,张开双臂便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口中尖叫连连,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刹那间,怪风骤起,吹得崖壁上的灌木绿植猛烈摇晃,穿过峭壁孔洞缝隙,发出呜呜呜的响声。 李敬道眼见此景,警觉顿生,他鼻子一抽,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异样气味,当即明白了什么。 目光一凝,放眼望去。 月色下,密集的竹林边缘,一道黑影奔袭如风,一跃之下足达数丈之远,朝着这边疾掠而至。 “啊!是它,是它,它……它回来了!” 两女见着这道黑影,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回来的正好,贫道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个什么孽畜?” 李敬道不为所动,踢了踢腿将山猴甩开,神色严肃,面朝两女叮嘱一声。 “你二人且入洞中暂避,万万不可出来。” 说罢不再理会,纵身一跃下到崖底,左手手腕一抖,缠绕在腕上的念珠顺势滑落入手中。 那黑影已然临近山洞下方,远远便瞧见李敬道由山洞掠下地面,心生诧异的同时大为恼怒。 自己的洞府里藏着什么东西它再清楚不过,此人胆敢擅自闯入,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连三天没有新的收获,它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正好拿他泄泄火。 此时,李敬道赫然也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形面貌。 但见其浑身布满黑毛,高约丈许,独足向后,脸似老瓜皮色,目光睒闪,巨口如盆,齿疏疏长三寸许,舌动喉鸣,呵喇之声,响连四野。 李敬道惊奇之余,内心不由自主浮现出两个字。 “山魈!” ------------ 第十七章 月夜争斗,木剑除妖 山魈,又称山鬼、魈鬼,古之山中精怪也。 关于此怪,古籍中多有记载。 《山海经·海内经卷》有载:“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 葛洪祖师的《抱朴子·登涉》中亦有所载:“山精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名曰魈。” 至于民间,更有“北多狐媚,南多山魈”之说。 作为与狐齐名的精怪,山魈自然有它的不凡之处,一般除却速度快,有手撕虎豹之力,厉害的山魈更能幻化成人,游荡于市野,迷惑世人不被察觉。 当然,相貌丑陋狰狞,形如恶鬼,残暴,喜淫,善食人等等之类的恐怖形象也是真的,相对而言,这才符合人们心目中对于山鬼的认知。 李敬道能够一眼认出此怪,自是少不了受到这些古籍传说的熏陶。 那山魈几个纵跳,此刻已经抵达了李敬道的对面,见了他二话不说,没有半分犹豫,口中发出一阵吼鸣,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接着屈足一跃,庞大的身躯弹射而起,裹挟着一股妖风,双臂前伸利爪如钩,当场扑将过来。 李敬道乍见之下目光一凝,丹田元炁运转,双足发力腾空而起,自那山魈头顶掠过,除了避开它这一扑,同时右脚往后一踢,正中山魈后背。 这一脚有开碑裂石之力,然而踢在山魈身上,却如踢铁板。 那山魈不动如山,头也不回,右爪直接往后一挥,盲抓向李敬道。 怎奈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爪抓空。 它扭转身形,鼻腔喷出道道白雾,张牙舞爪再度攻来。 李敬道挥动拂尘,巧妙化解攻势,拨开对方双臂,趁它中门大开之时,存神咒语,左手掐印一掌打出,一道轰鸣声响,打中那山魈心口部位。 山魈被神力所慑,情不自禁连退数步,胸前黑烟升腾,雷火灼烧瞬间引燃。 它挥手一拍将火扑灭,妖力凝聚之下,周身隐隐有红光闪烁,连同着肉身也变大了些许,掌力立时被化解开来。 “嗯?莫非是锻体之道?” 李敬道眼见得这一幕,心下生疑。 他方才那一道掌心雷,便是拥有四百年道行的虎精都扛不住,反观这山魈竟是不受丝毫影响。 如此情景,不由得不让李敬道暗暗有些吃惊。 那山魈受此一击,心知眼前之人不是寻常之辈,当下浑身戾气迸发,口中发出一声低吼,面向李敬道怒目而视,独足猛然往地面一蹬,借力飞上半空,双臂高举,恶狠狠当头砸下。 拳未至,风先到,感召着对方的凶悍气息,李敬道怎敢托大,脚步虚点身形后倾,快速往后避开。 “轰”的一声,山魈双拳重重着地,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只是烟尘纷飞之际,它却并没有停滞之感,变拳为爪力道不减,继而横扫了过来。 李敬道避无可避,重掐念珠金光骤起,双臂交叠护住要害,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飞数丈,好在有法力加持护体,并无什么大碍。 堪堪稳住身形,李敬道神情凝重,双眸精光外露,他收起拂尘,转而抽出了背上的木剑。 “好个孽畜,果然凶戾成性,留你不得。” 这山魈招招致命,每一招下面都暗藏着变化,看似杂乱实则内蕴章法,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加上本身肉身强悍,妖力深厚,连掌心雷都拿它没办法,比起那虎精要更加难以对付。 虎精所修,乃是采集日精月华凝炼内丹,至于这山魈,不出所料,当是以修炼肉身为主,双方走的路子不同,以后的成就不同,战力强弱自然也不可以道行高低来作为依据。 但不管怎样,只要没化形,都不算是多么厉害的妖孽。 李敬道屈步挺剑,捏道黄符在手,面对这比自己高出大半的山精野怪全无惧色。 待得对方来攻,手中黄符迅速打出,桃木剑点敕符头,咒语念动,刹那间木剑上的七星箓纹亮起,迎面飞身当胸直刺。 山魈欲挥手来挡,岂料手掌刚刚触碰到剑身,顿时如遭雷击,本能缩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中胸膛。 “砰……” 符光炸开,剑透皮肉,胸前血肉模糊。 山魈只觉神力袭身,往后便倒,道道电光流转其间,噼里啪啦,周身妖力点点溃散,包裹在身躯之上的红光亦是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剑破开对方防御,李敬道不给它喘息之机,复而上前再发一剑,如刺入污泥一般不受丝毫阻隔,剑身到底贯穿心脏,剑尖则由后背洞出。 那山魈惨呼连连,狰扎中掀起阵阵尘土,鲜血四溢,不多时便再没了声息。 李敬道上前将木剑拔出,掏出剑布拭去血迹,又涂抹了一把朱砂粉擦拭干净,这才收入鞘中。 山魈尸身眼下已恢复正常大小,李敬道打量了一眼,口诵一句“慈悲”,施以符火将妖尸引燃焚化。 做完这些,李敬道不再迟疑,自崖底飞身上了山洞。 “吱吱……吱吱吱……” 洞口平台,那只山猴悬在一根藤蔓上,望着李敬道抓耳挠腮,口中胡乱叫着,似乎在为他喝彩。 “你倒是足够机灵。” 李敬道瞥了它一眼,不去理会,径直进入洞中。 二女听从李敬道的话,自始至终躲在洞里,心惊胆战,不敢往外越出半步,此时见他进来,心中的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二位姑娘且请出来吧,那孽畜已被贫道诛杀,不会再有事了。” 两女闻言面面相觑,神色中透露着不敢置信。 李敬道也不过多解释,当即将二人领出了石洞,一手一个揽着她们降落到崖底地面。 当看到一旁燃起的熊熊烈焰,烈焰中尚存有未化之妖身,触目惊心,伴随着一股令人几欲作呕的焦臭气味,惊恐之余,她们恍然明白了什么。 “仙长救命之恩,奴等永世不忘,恕奴无礼,敢问仙长尊姓大名,奴等回家,定要设立长生牌位,早晚供奉,日夜祈求,以感仙长恩德。” 两人说着拜伏在地,行以顿首大礼,千恩万谢。 ------------ 第十八章 开坛作法,符箓召神 “二位姑娘切勿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李敬道将两女扶起,目光所及,恰好看见一旁蹲在树上的山猴,正扒拉着一根树枝上下摇晃。 他心有所感,缓缓出言。 “其实你们真正要感谢的,应该是它。” 两女在他的示意之下扭头望去,诧异不解。 “是它发现你们受困于山洞,所以专门将贫道引过来的,若非如此,贫道又怎知这山里竟还有别人?真要说起来,它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经他解释完毕,两女面显愕然之色,对视一眼,半信半疑,但还是朝向那山猴揖了一礼。 “多谢猴恩公搭救之恩。” 山猴见状,仿佛真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 这一幕使得二女大为惊讶,当场愣了一愣,要不是李敬道就站在旁边,还以为又碰到了妖怪。 李敬道此时打量着两人,一时之间,不由犯起了难。 荒山野岭,形势复杂,处处潜藏着危机,哪怕没了山魈威胁,却还有各种毒虫猛兽以及诸般恶劣的环境,她们两个弱女子多日未曾进食,身上又都有伤,想平安走出玄丘山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谓救人救到底,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任由她们在山里自生自灭。 因而李敬道一番思索过后,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记得那虎精曾明确对他说起过,这一片山群,穷山恶水,方圆数百里之内杳无人烟,虽然事实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按照他这几日在玄丘山探寻的经历来看,的确见不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山魈出自玄丘山,是山里的精怪,哪怕外出滋扰凡人,活动范围也肯定不会太离谱,再联系这二女之前所言,料想她们的居所必然不会太远,应当就是处于这山群边缘地带的某个村落。 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倒还不算特别难办。 李敬道神情凝重,此刻望向二女,开口发问。 “适才听姑娘说,你们是潞县沙井村人氏?” 年纪较长的女子闻言,将头轻轻一点。 “正是!” “好,敢问二位姑娘姓氏?” “奴蒋刘氏。” 李敬道微微颔首,接着郑重其事说道。 “这沙井村究竟在哪儿?距离此地又有多远?说实话贫道一无所知,就是知道地方,一时半会我亦无法亲自送你二人回去。” “不过救火须救灭,救人须救彻,贫道一会儿会起坛作法,让人来接引你们,你二人到家之后,务必要沐浴斋戒,到本村所属范围的土地庙虔诚上香祷拜,只此一事,千万不可忘了。” 听得李敬道要送她二人回家,两人惊诧之余不免激动万状,闻言哪儿敢有半点不遵从之意。 “仙长交待,奴等一定谨记于心,切不敢忘。” 两人朝着李敬道恭敬一揖。 对于李敬道的话,她们早已没了半分怀疑,毕竟能够斩杀妖魔的人,又岂是凡俗之辈? 想想小时候常听村里长辈讲神仙鬼怪的故事,当时只觉得稀奇有趣,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些故事里的东西竟然真会让自己给碰上。 李敬道交代完毕,当下不再迟疑。 他找了处平坦的地方,首先向二女把衲袍索要回来,将绣有八卦太极的一面朝天,铺于地上。 继而又从云纹八卦袋中掏出黄纸、竹笔、朱砂、黑墨、三清铃等等之物,逐一摆放,排列在地,设下一个粗浅的法坛。 端坐在地调身调心调息,念动咒语净口净身净心,随后朱砂拌水,竹笔沾墨,敕笔敕纸,神炁相通,调动法力,一气呵成,绘下一道符咒。 做完这些,又由怀中取出一方宝印盖了上去。 葛仙观道经师宝印,历代祖师传承之物,虽不及灵宝祖庭天师正印威力强悍,但召神劾鬼却是不在话下。 一道符成,李敬道并未就此停止,他继续提笔沾墨,风驰电掣,另外又绘制了两道符咒。 “你二人与这妖物共处三日,体内必然残留有妖毒,这两道符咒拿回去,化于水中吞服,可保后顾无忧。” 将符递交到两女手中,李敬道叮嘱一声。 山魈喜淫,掳来这两名女子没有掏心挖肺,必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怪癖,加上她们之前也曾承认受到过妖怪凌辱,足见已是失了贞操。 这个时代,女子贞洁重如性命,没成亲之前丢了贞操,轻则受到同族打压,被人看不起,重则直接浸了猪笼,丧失性命。 礼法严苛,不容挑衅。 她们能在遭遇此等屈辱之下,仍要坚持存活下去,可见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只是这些,就不是李敬道应该管的了。 让二女立于坛前紧闭双眼,摒除杂念,李敬道左手三清铃,右手桃木剑,脚踏罡步,默念咒语,骤而剑尖一挑,挑中他绘制完成的那道符咒,法力加持之下,木剑凌空一指,黄符瞬间炸燃开来,化为飞灰随风飘散。 “兹有潞县沙井村蒋刘氏二女受困玄丘之山,敕命本地福德正神,法令到时,速至坛前接引,不得有误,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声敕令,刹那之间微风陡起,不多时,隐隐只见地面升起一股青烟,伴随着缕缕檀香弥漫,当即将二女包裹入内,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是从天上飞了,还是从地底遁了。 眼见得二女被接引离去,李敬道宽下心来,他面色有些难看,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随即将法器一一收好,撤了法坛。 却说那姑嫂二人脚不沾地,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呼的响,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心里大感好奇,但想到仙长之言,终究不敢睁开双眼。 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风声渐止,恰在这时,忽觉得后背被人重重一推,仿佛从山崖坠落,毫无防备,重心不稳,顿时往前一跤跌倒。 “哎呀”一声,两人本能睁眼一看,但见天色已是微微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半人来高的小庙,庙内两尊神像面容和蔼,慈祥无比。 “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这是村子里的庙,嫂子,我们……我们回来了。” 双手撑地艰难的爬起身来,年长女子扫视了一眼周遭景象,最终目光落在身前的庙宇上,她想起李敬道的话,结合当下情况,内心一阵愕然。 “神仙……” ------------ 第十九章 洞中遗歌,石清经现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送走了那两名女子,李敬道并未就此离去,他此刻立于石洞外面的青石台上,目视着下方一堆灰烬随风飘散,神情肃穆,内心暗忖果然如此。 这堆灰烬正是那山魈的尸首,眼下赫然已被符火焚烧殆尽,连同骨骼一起,全然被彻底的烧化。 对于精怪妖鬼而言,符火可不同于凡火,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区区妖骨,经不起煅烧。 灰烬中没有看到内丹,这说明确实如李敬道心中所想,这山魈走的是锻体路子,难怪昨夜那场争斗几乎没见它动用妖法,原来并不擅长此道。 左右观望了两眼,没有见到那只山猴的身影,亦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李敬道索性不再纠结。 他转身迈步进入洞中,来到洞室之内,上下打量一番,估摸着约有一丈多高,方圆范围三丈有余,按照那山魈的体型,住上一窝也问题不大。 洞壁斑驳粗糙,有些地方布满了青苔,许是有水气渗入,凝聚出了不少露水,想来那两名女子这三天下来,便是依靠这些露水方才得以存活。 人三天不吃饭死不了,可不喝水就不一定了,当然也不是说必死无疑,具体还是得因人而异。 目光转而落在一旁的森森白骨之上,李敬道抬腿上前,蹲下身子察看一番,数了数头骨,不多不少正好五颗,甚至有一颗看起来像是孩童的。 妖魔为祸,涂炭苍生,实乃为天理所不容。 这也正是玄门弟子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缘由。 李敬道面朝尸骨打个稽首,默念太乙救苦天尊宝诰,拔度这些丧命妖魔之口的亡魂往生长乐。 人死如归,入土为安。 一通咒语念罢,李敬道开始一根一根将白骨收集起来,想着将他们带到洞外,找个地方掩埋。 他拾起杂乱的骨骼往后排列整齐,露出后面的石壁,然而却在这时,李敬道忽然眼前一亮,只见石壁偏下的位置隐隐有线条显露,看着像是字迹。 他心头微微一怔,忙凑上前去,先是用手掌擦了擦,接着索性以袖子包着手在石壁上用力摩擦起来,直至外表一层碎石绿苔磨掉,方才止住。 “洞中遗歌。” 四个颇为模糊的文字凸显眼前。 这文字的线条痕迹极粗,一笔一捺铁画银钩,往里嵌入得很深,由于石头风化,再加上附着表面的一层绿苔作为掩盖,使得字迹几近与粗糙的石壁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发觉。 李敬道比较之下,觉察到字迹线条的沟壑之间,大约与一根手指的宽度相符,由此可见不是工具雕刻出来的,而是用手指硬生生抠出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当下连忙沿着这四个字,再度在旁边的石壁上进行着清理,将上面依附的一层物质纷纷磨掉。 果不其然,隐于其中的一排排字迹逐一显现。 李敬道惊诧之余打眼看时,但见写道: 中秋采补太阴精,炼形百年期复生。 回首金轮劫数尽,南山玉骨散余香。 落款处为:无名氏 而在这首诗相隔二尺之处,又有诗曰: 太阴炼身形,胜服九转丹。 形容端且严,面色似灵云。 上登太极阙,受书为真人。 不仅如此,在李敬道的继续清理之下,这一整面石壁不断的有文字浮现,他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把文字损坏,小心翼翼如同在擦拭一件古董。 袖袍脏了烂了,全然不顾,最终更是干脆将衲袍撕下来一截充当抹布,抹落石屑,拔除青苔。 如此约莫小半个时辰,石壁清,经文现。 这赫然正是太阴炼形之法。 李敬道轻轻抚摸着壁上的文字,双眸中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原本阴森恐怖的山鬼洞府此刻在他眼中看来,显得光辉而充满希望。 他情不自禁展颜大笑,有喜悦,也有心酸。 不出意外,他想他已然觅得了这一线生机。 自己辗转七八日,依靠着罗盘推演在这山中跟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不曾想机缘巧合,最后竟然会是一只猴子帮了他。 石壁上的经文不算太多,加上周围一些诗句,洋洋洒洒约有千余来字,虽然日久年深有部分程度的破损,好在还能辨认出来,并无太大影响。 李敬道细细扫视一番,发现经文中掺杂了不少古文字,有些能认得,有些则是不解其意,对此他并不在意,反正他又不需要主动去感悟理解。 【存思】天赋一出,就是甲骨文也照样解析。 站在石壁前研看之下,李敬道忽然想到什么,他不由从八卦袋中掏出了《太阴宝诰》,并对照石壁上的经文验看起来,想看看是否有什么联系。 毕竟是《太阴宝诰》给了他有关指点,他才会知道「太阴炼形」的踪迹,才会一路寻找过来。 料想这二者之间,或多或少会存在一些关联。 然而此刻他互相对比参照之下,结果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这《太阴宝诰》根本就是独立于「太阴炼形」以外的另外一门修炼心经。 似乎,深层含义仅仅只是给予一个指引。 李敬道眉目微蹙,视线来回转换之际,无意瞥到经文诗句的落款,他双目一亮,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无名氏,无名氏,原来是这样!” 李敬道一阵恍然,只觉得思绪顿时畅通开来。 《洞中遗歌》的署名为无名氏,《太阴宝诰》则是完全没有署名,既是无名,不正是无名么? 而且这上面的字迹与石壁上的几乎一致,这亦是最为有力的证据,毋庸置疑,《太阴宝诰》就是无名氏所著,这石壁上的经文亦是无名氏所写。 只是这位无名氏到底是谁? 赵成子? 或是另有他人? 真实情况无从得知,但李敬道根据《洞中遗歌》进行推测判断,这无名氏应当不是赵成子。 赵成子是第一个修炼「太阴炼形」之人,他功行圆满,得证仙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反观《洞中遗歌》,除了叹惋哀息,哪儿有半点得道成仙的意思? …… ------------ 第二十章 衷告山猴,再见虎精 石洞对面的竹林,一株凭中折断的野竹之上,立了一只浑身鲜黄的黄鹂,唧唧鸣叫了两声,低头啄了啄脚下,继而左右摆头探视,目光灵动。 黄鹂鸟的正前方,新添了五座新坟。 这是石洞里的那五具无名尸骨,李敬道赫然已将其拼凑完整,并运到这竹林当中进行了掩埋。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这五人遭此灾劫,虽为妖祸,却也未尝不是天命如此,李敬道与他们素不相识,能将其掩埋超度,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人已死,妖已除,继续深究终无意义。 “慈悲慈悲!” 站在坟前诵念一声,李敬道转身而去。 洞中得法,太阴炼形,他自是不准备过多拖延,做完了这些,即便准备回去研习修炼心法。 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亦是直通大道的基石。 抵达崖底,纵身一跃上到洞口平台,目光所及,便见一只山猴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个青皮野果兀自啃着,见了他来,“吱吱”叫了两声。 它转过身去,忽而由身后又掏出了一颗野果,拿在手里顿了顿,试探性将手慢慢前伸,随后朝着李敬道轻轻一抛,青果即骨碌碌的滚了过来。 “你这猢狲倒真个机敏,一早上不见踪影,贫道还以为你走了,没想到却是自己找吃的去了。” 李敬道笑了笑,弯腰将地上的青果捡起。 这果子叫野山梨,个头小,可以食用。 咬了一口,甜中带涩,不过汁水倒是饱满。 李敬道干脆在山猴边上坐了下来,放眼观望着下方的风景,那山猴这会儿也不再怕他,仅仅缩了缩脚,并没有再如一开始那般唯恐避之不及。 “小猴,说起来贫道还得要感谢你,你不单单是救了那两名无辜女子,同时也是救了贫道啊!” 李敬道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扭头望了望它。 那山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啃着手中的野果,也不知是不理解意思,还是压根就没听到。 李敬道倒是毫不在意,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自顾自道。 “山猴有灵,尚知救人性命,可笑人心险恶,为一己私欲不惜伤天害理,岂非人不如兽也?” 他心中颇有些无奈,想了想,继而又道。 “小猴,你与贫道于昨夜结识,虽相处不足一日,但我知你灵性非凡,否则也不会引我来此救人。” “你我结缘一场,又间接帮助贫道寻得生机,贫道不若留个衷告给你,日后若是受益,非贫道之功,若无用,则权当贫道还你引路之情了。” 李敬道实则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想跟一只未开化的山兽讲这些,可不说心里又总有些纠结,思来想去,索性求个心安理得,念头通达。 “倘若……倘若你日后果真得了造化,踏入修行,只盼仍能记得今朝救人之事,凡事心存善念,三思而行,福虽未至,祸已远离矣!” 这山猴其实不似凡猴,已然能隐隐听得懂人说话,要是经过人为训练自是不消多言,关键是纯野生的。 能够拥有如此灵性,难保他日不会开了灵智。 虽说万事由天定,一切自有缘法,但有此一段话,说不定将来就能免除一场灾祸。 山猴对此仰了仰头,望向李敬道眨了眨眼,伸手抓着后脑勺,似乎很迷惑,又像是听懂了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手里的果子上。 李敬道见状,心底苦笑一声。 “罢了,还是万事随缘罢!” 他缓缓起身,扔掉梨核,面朝山猴正色道。 “小猴,你是山中山兽,应当要归于自然,贫道有贫道的事要做,你且自去,莫要再来了。” 前面的话没什么反应,这句话山猴明显是听懂了,跳将起来摇头晃脑,张口吱吱的乱叫起来。 “怎么?你不愿走?” 李敬道眼见得这一幕,不由暗道麻烦。 自己要研修「太阴炼形」,说不准过一段时间就得闭关,期间若是受到什么打扰可怎生得了。 可这猴子不通人言,他也不通兽语,没法交流,自然也就没办法讲道理,终归是件麻烦事。 思索之下正想设法将它赶走,却在这时,崖底猛然响起一声虎吼,山猴一惊,连蹦带跳窜到一旁的藤蔓上,顺着藤蔓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 这一声虎吼使得李敬道亦是有些诧异,他走到平台边缘往下望去,当即便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头暗喜来得可真是时候。 “原来是山君到此。” 同一时间,崖底的黄虎也看见了李敬道。 “先生?怎会是您?” 虎精满心疑惑,惊愕之余不免有些欣喜,可当对方下到崖底来到身前,没来由的又有些心慌。 “先……先生,我并不知道您在此处,我是听山中百兽说这儿出了个什么独脚大王,仗着一身本事时常欺辱山兽,搅得百兽难以安宁,故而才想来此看看,谁知……” 它是生怕李敬道多心,怕他误会自己仍处于执迷当中,是在悄悄跟着他,故而慌忙开口解释。 见它迫不及待的交代缘由,李敬道岂会不知它心中所想。 “山君无需如此拘谨,贫道省得!” 他习惯性捋了捋胡须,一脸淡然。 “此处确实有一头山魈,只不过昨晚已被贫道诛杀,山君可以不用为此忧虑了。” 虎精听得那独脚大王已死,内心大感惊愕,它不知其中缘由,面对李敬道又不敢多问,因此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先生出手,想必有其道理,如此那我便安心了,不敢再打扰先生清静,就此告辞。” 说着朝李敬道点头施了一礼,便欲转身离开。 “山君且请留步!” 然而尚未等他迈开步子,忽见李敬道叫住自己,不禁心生疑惑。 “先生可还有事?” 李敬道此时朝它拱手打个了稽首,不慌不忙道。 “是这样,贫道欲在此间闭关清修,奈何山中飞禽走兽诸多,只恐有所滋扰,山君既为兽王,百兽无不俯首称臣,故而想请山君约束一二,贫道感激不尽。” 虎精听了这话,若有所思,抬头朝着后面的峭壁望了望,一眼便望见崖上的猴子,心里顿时明了。 “此事容易,先生尽管放心。” 它说罢朝着那山猴一声低吼,山猴惊恐万状,借着藤蔓一荡而下,飞一般的逃得无影无踪。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便是如此了。 ------------ 第二十一章 解析秘法,引炁入神 有了虎精的帮忙,李敬道自是少了后顾之忧。 倒不是他非要在这里进行修炼不可,毕竟石壁上的经文是死的,他人是活的,完全可以誊写下来或者背熟离去。 可若是如此,他到外面还得重新寻找修炼之地,纵然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有玄丘山安全。 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经不起折腾,相对而言,没必要舍近求远。 再说这山洞就挺好的,位置隐秘,地势险峻,寻常人等根本发现不了,也抵达不了。 待得虎精离去,李敬道回到洞中,将巨石推至洞口堵住洞道。 他不再犹豫,此刻盘膝端坐在那面石壁前,抱元守一,催动【存思】天赋开始观想起来。 熟悉的步骤,脑海中似有光芒炸开,金光自双眸中映射而出,将石壁上的经文全部扫视入内。 接着便是一“影人”显现,如同神飞天外,游离于字里行间,逐字逐句拆解分析,解析出真义。 只是这一回,解析的进程极其缓慢。 按照李敬道对这门天赋的理解,进行解析的功法越复杂,所耗费的时间就会越长。 他记得以前所修炼的丹功法术,解析时间最久的一次也就一个多时辰。 而眼下面对这太阴炼形之法,以他的经验来看,照这个进度,至少一个时辰是绝对不够的。 不过他倒也不在意,相对于自己主动去领悟这秘法的关键,【存思】天赋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这么久他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个时辰。 “影人”往返穿梭,随着解析,一排排全新的文字依次浮现而出,透过脑海存入记忆深处。 【人死形如生,足皮不青恶,目光不毁,头发尽脱,皆尸解也。白日去曰上解,夜半去曰下解,向晓、向暮谓之地下主者。】 …… 【若其人蹔死适太阴,权过三官者,肉既灰烂,血沉脉散者,而犹五藏自生,白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宅,三元权息,太神内闭。】 【或三十年,二十年,或十年三年,随意而出,当生之时,即更收血育肉,生津成液,复质成形,乃胜于昔未死之容也。真人炼形于太阴,易貌于三官者,此之谓也。】 …… 诸般种种,看得李敬道心惊胆颤,惊愕万分。 这赫然是「太阴炼形」的法门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日西斜,幕色降临。 当李敬道自【存思】状态当中苏醒过来,已是月上中天,夜色沉沉。 他对究竟解析了多长时间已经没有了太大概念,只知道过了很久,加上洞道被他封住,本来就透不进什么光亮,所以白天黑夜于他而言差别不大,自然也无法根据天色来进行判断。 而且,这些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文通过【存思】天赋的解析,目前他大都已经明白了。 此时再看石壁的文字,全然是两种感受。 “太阴炼形,果真玄奇无比也!” 李敬道不禁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对照经文,再结合他所解析出来的奥旨精义,其修炼方法已然呼之欲出。 他现在才总算明白“破而后立,死而后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因为这是真的要把人往绝境上逼。 正所谓机遇与风险并存,此法虽有望得窥仙道,但同时也伴随着莫大的凶险,倘若练成了还好,万一不成,那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不过这些在李敬道看来,却也无足轻重了。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注定活不了多久,而今千辛万苦觅得这一线生机,又岂会因为凶险就轻言放弃? 不练必死无疑,练了尚有存活之机,甚至可望得道成仙,具体该如何抉择,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李敬道当下吐出一口浊气,双眼微闭,默念静心神咒秉除杂念,手掐子午诀进入入定状态。 神守绛宫,意守中丹田,存想出丹胎所在,参照心法开始运转体内先天元炁,历经任督二脉,化为真药贯入乾坤鼎器,以肾为水,以心为火,煅烧温养阴神。 玄门金丹大道自古有之,只是全真“性命双修”一说推动了它的发展,后人不知,以为丹道乃全真专属,实则天下各大道统皆可修行。 李敬道乃灵宝道弟子,归属正一门下,主重符箓存想,驱鬼降魔,但他自幼出家,不是居家道士,没有太多的俗念,走内丹路子倒也不足为奇。 按照太阴炼形法门所述,凡修炼此法者,首先需寻觅个僻静隐秘之地,存放肉身,免遭邪魔破坏,然后气绝,将全身法力元炁归于元神之上,再依法驱元神出窍离体,进入太阴之境修炼。 如此快则三年五载,缓则三二十年,功行圆满,修成阳神回归本位,瞬间肉身重聚,收血育肉,脱胎换骨,秽土重生。 并且此法一经施展,将会自动形成太乙结界守护尸体,即是太一守尸,三魂营骨,七魄卫肉,胎灵掾气,身体虽死,真灵始终不昧,故而寻常人兽轻易伤不了肉身。 这般看来,他先前的顾虑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想想这样也好,有虎精帮忙约束山中百兽,无外乎多了一重保障,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李敬道刚刚才领悟法门,自然不可能立刻就投入到「太阴炼形」的修炼当中,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到那一步终究还是想谨慎一些,总得先打好基础才行。 因而现在,他仅仅只是在尝试将自身的先天元炁引入鼎器炼化,把法力全部融入到元神当中。 「太阴炼形」主修“元神”。 所谓元神,包括阴神和阳神。 未经修炼,或者修炼境界不高的元神即是阴神,比如李敬道眼下的丹胎元神,即为阴神。 至于阳神,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所致之地,真神现形,亦是道之无极,永生是也。 唯有达到这一境界,方可入得仙门,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神仙了。 修成阳神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师父修了一百多年都没有炼成,期间还不知要面对多少灾劫,稍有不慎就是鼎碎丹毁,身死道消。 成道之路,可想而知该是何等的艰难。 ------------ 第二十二章 期限已至,阴神出窍 金丹之术,直通大道,共分为四大境界,乃是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李敬道目前的境界便是炼炁化神,以中丹田为鼎器,以自身先天元炁为药,肾为水,心为火,炼化真炁,修炼丹胎,也就是元神当中的阴神。 说来也巧,「太阴炼形」的基本要求就是要能做到元神出窍,而李敬道刚好就达到了这一点。 故而他不需要再去做其他准备,只要按照心法将法力过渡给丹胎阴神,静静等待时机便好。 这个过程其实是极其艰难的,因为要掌控好“火候”,就如同炼丹一样,火候太大丹药就废了,火候太小又炼不成,所以就很考验功力。 如此一连数日,待得浑身元炁法力尽数融入进了丹胎,李敬道终于收功停了下来。 他睁开双眼长吐一息,如释重负一般。 “总算……是成了!” 李敬道双腿一展,正欲起身,结果却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忽然脚下不稳,猛然打了一个踉跄,好在他及时伸手扶住了石壁,这才没有一跤跌倒。 感召着体内气息不稳,本能性的拿过云纹八卦袋,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摸到小瓷瓶之后,忽而想到什么,无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将小瓷瓶持于手中,拔开木塞看了看,里面还剩下八九枚丹药,散发着阵阵药香。 “唉!这东西还要之何用?” 他随手将瓷瓶又放回了袋中,不予理会。 行至洞道,运炁将巨石推开,来到洞口外面的青石台上。 阳光沐身,秋风拂面,好一派盎然之象。 “算算日子,也该到中秋了。” 李敬道自语一句,继而想起那洞中遗歌。 “中秋采补太阴精,炼形百年期复生。回首金轮劫数尽,南山玉骨散余香。” “南山玉骨散余香……” 李敬道观望着崖下的风景,观望着这座山。 “希望贫道可不要落得这个下场才好。” 关于那《洞中遗歌》的作者无名氏,李敬道心中早已有了论断,在他看来,这位无名氏应该不是赵成子。 试想一下,赵成子修成秘法,得道成仙而去,那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又怎会留下一首如此绝望并带有死气的诗? 何况石壁上的「太阴炼形」修炼经文,乃至指引他来到这儿的《太阴宝诰》,全然是出自无名氏之手,关键二者之间又毫无联系,倒像是有意为之,专程引人来此似的,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生疑窦。 因此李敬道推测,这位无名氏,应当只是修炼「太阴炼形」的一位后来人。 只不过他炼形失败了,亦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万念俱灰之下,又不忍秘法失传,于是在最后关头刻下经文,留下绝笔诗句,写下《太阴宝诰》,并设法使其流传民间,以盼后继有缘之人解得其义,最终来此将秘法传承下去。 当然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这些都只不过是李敬道的猜想罢了。 许是知道自己的期限将至,李敬道此时不禁心生丝丝感触,哪怕早已有所打算,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难免还是会有些情不自禁。 「太阴炼形」凶险异常,除了修炼过程千艰万险,其中还伴随着各种不确定的灾劫,此一去前途未卜,说实话,他心里是完全没有底的。 奈何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呀! 下得崖底,李敬道来到了那片竹林,听着风吹竹叶的声音,看着枯叶坠落之景致,感受着竹林中清幽的氛围,他的内心不由跟着渐渐平静了不少。 想着今天出来这一回,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李敬道索性抛开那些杂念,兀自在山里闲逛了起来。 他漫无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路遇一条山涧,更是干脆脱下衣袍,跳到水里沐浴了一番。 如此一边赏景,一边游玩,不知不觉,日渐偏西。 李敬道回到山洞,站在洞口,目视着一抹残阳渐渐隐于山后,付之一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皓月当空,犹如一轮玉盘,清冷的光辉丝丝缕缕洒落大地,如蒙上了一层轻纱。 石洞内,李敬道盘膝端坐于洞室正中,瘦弱的面容再无半分血色,整个人形如枯稿。 自发掘秘法当天时起,至今已有七八日,他一直没有再吃丹药调养,加上一身元炁渡给丹胎,丹田所余几近于空,终归是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破而后立,死而后生,太阴炼形,秽土重生!” 李敬道口中喃喃自语,两眼变得暗淡无光。 他牢记着心法,意守玄关,下定决心一般,将自身丹田仅存的最后一丝元炁散出,刹那间,只听得一声长叹,似乎是将口中最后一口气给吐出,紧接着便再无了任何声息。 无尽的黑暗,无边的寂寥。 不多时,洞中陡然亮起一道莹光,但见李敬道眉心天门之处,一粒拇指般大小的丹丸缓缓冒出,完全离体之后,隐隐能见到丹丸之中端坐着一名小人儿,面貌身形都与李敬道一般无二。 丹丸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大约三息过后,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没了丝毫动静。 与此同时,李敬道周围骤而升腾起道道青气,朦朦胧胧,转瞬即逝,随即便见原本光秃秃的石壁之上,竟是突然长出许多藤蔓绿植,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它缠绕包裹起来,遮掩入内。 …… 八月十五。 远在千里之外的五丰县郭家庄,奉济古井旁的井神祠前,郭老太公手捻三炷清香,朝着庙内新塑的神像拜了三拜,口中低低呢喃道。 “井神老爷在上,后世子孙郭长寿前来敬香了,今儿个是中秋,井神老爷吃好喝好,多亏了井神老爷保佑,俺们庄才得以度过这次旱灾。” …… 方城天佑镇,两侧街道上三三两两挂了不少灯笼,行人来来往往,伴随着阵阵喧闹,好不热闹。 余淑莲着一身淡青色长裙,身边跟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没大没小奶声奶气的开口催促。 “小姐,快点儿快点儿,四方桥那边正在举行着灯会,可热闹了,咱们得赶紧去呀!” 余淑莲无奈一笑。 “你呀,小丫头片子,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 玄丘山,密林深处,一道高达二三丈的陡坡上面,趴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时而举目望一望高悬于空中的那轮满月,一双虎目微微眯了眯。 “欲得道化形,果真如此之难么?” …… 时值中秋,月儿正圆。 当各地百姓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着佳节到来之时,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的玄丘山,某处峭壁之间的石洞中,一名道人,气绝于此。 李敬道,卒。 ------------ 第二十三章 太阴修炼,虎精来访 “我这是……已经死了?” 李敬道,不,应该说是他的阴神,此刻悬浮于石洞上空,放眼朝着下方望去,山石树木皆不能阻,完全可以透过石壁,直接看到洞内的躯体。 肉身周围五尺左右距离,隐隐青气环绕,内有一名青衣神人手持竹节钢鞭,双目紧闭,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可只要尸体受到威胁,便会立时显形。 而在他肉身之内,三魂七魄犹存,死死依附于躯体,中丹田内的丹胎之灵仍在吞吐录用生气。 太乙结界护身,太一神守尸,三魂营卫骨,七魄侍卫肉,胎灵录生气,三元权息,真一内守,肉身虽死,一丝真灵始终不昧。 这,即是太阴炼形之法的玄奇之处。 当然了,这些玄妙所在,普通人肉眼凡胎是根本看不见的,寻常人兽也伤不了他的尸体,唯一须得提防的就是有道行的邪魔。 不过按常理而言,邪魔妖道不会对一具枯骨感兴趣,倘若真的发现了其中奥妙,将其损毁,那也只能说是他的劫数如此,怨不得别人了。 “呼呼……” 一阵罡风吹来,阴寒刺骨,阴神随风晃了一晃,周身亮起一道淡淡的乌光,将其护于其中。 “不成,阴神之躯,无法久留人间,需得赶紧进入太阴之境,否则难免要被这罡风吹散了。” 李敬道感召着罡风厉害,当下不敢久留。 他念动经文上的咒语,但觉自身阴神极速往上拔升,似乎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直朝某个地方而去。 随着周身罡风吹得愈发迅猛,李敬道阴神的护体乌光就愈发强烈,这也正是之前要将全身元炁法力引渡给阴神的缘由。 苍穹之上,阴神若是没了法力护佑,罡风一吹难免形神俱灭,连太阴之境都到不了,那还修个屁的太阴炼形。 太阴为月,但太阴之境却并非是在月亮之上,通俗而言,它独立于月亮之外,但又存在于月亮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相当于是虚空之境。 四境中的炼神返虚,炼虚合道,都需要阳神出窍进入虚空,太阴之境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李敬道此时只觉得自身阴神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已经分不清是在朝上飞升,还是往下坠落。 他时而如入火坑,浑身炙热,时而又似坠深潭,一度窒息,意识一片混沌,再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浑浑噩噩,五感皆失。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陡然间,阴神缓缓停止移动,一切的一切全都静止下来,李敬道忽而感觉一阵清风拂面,浑身暖洋洋的如沐春光。 一道亮光微微闪烁,初始细如黍米,随着李敬道视线逐渐清晰,继而不断变大,宛如一个巨型轮盘。 至此,李敬道已然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放眼望去,但见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阵阵白雾朦胧,好似身处仙境,头顶上空,一轮巨大的皓月高悬,圆如玉盘,丝丝光辉照在身上,仿佛将一切污秽清洗而出,使得他舒畅无比。 “这便是太阴之境?怎的……有些熟悉?” 李敬道环顾四周,骤而想起,这不就是他想象中的太阴之境么? 他没有去过太阴之境,也根本不清楚哪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还活着的时候,就曾在脑海里存想过太阴之境的样子。 而今眼前的这幅景象,与他存想中的画面一般无二。 “相由心生,境由心造,原来如此!” 李敬道恍然明白。 抬头望了望顶上明月,感应着由月中散发而出的先天太阴之炁,李敬道顿了一顿,不再犹豫。 他当即盘膝而坐,神识大开,运转太阴炼形心法,将这无比浓郁的太阴之炁引入阴神,并在功法的调合之下,慢慢炼化为纯阳之炁。 月满为极阴,阴极则生阳,阴消则阳长。 太阴炼形,便是借助先天太阴之炁,生出纯阳之炁,阴阳相合,最终将阴神修成阳神,以此达到纯阳体的目地。 而阴神与肉身本为一体,故而阴神虽在太阴之境修炼,但与地下的肉身仍存在气机牵连,由此肉身中的五脏六腑,乃至骨骼经筋,同样会受到修持,这即是炼形之意。 …… 虚空岁月容易过,人间繁华已七年。 玄丘山。 繁茂密集的野竹林,竹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杂草灌木摆动之际,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草木由中间分开,一头白额吊睛大虫赫然显露而出。 虎精一步一步,朝着前方峭壁徐徐行进。 “唉,也不知先生还在不在这儿?” 虎精无奈一叹,内心有些踌躇不安。 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它其实是不愿意,也不敢来打扰李敬道的。 虎精原本就修炼了四百多年,加上后来吞服了那株黄精,换算下来,增加了五十年不等,因而它至今已共有四百八十年的道行。 四百八十年,离五百年小劫只剩二十年时间。 三界众生,无论神人鬼妖,皆有灾劫。 《太上三十六部尊经》有言:凡诸世界,三千年一大劫,五百年一小劫。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此既是万物众生之轮回,亦是天道循环之规律。 眼见得五百年小劫将至,可它却是至今仍未化形,照此下去,面对劫难断然是难以渡过。 虎精是万般无奈,这才想找李敬道请教请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助它避过此次灾劫。 来到崖底,虎精面朝着上方洞口,缓了缓心神,略一迟疑,开口呼唤。 “先生,玄丘山山君特来拜访。” 声音消散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玄丘山山君特来拜访先生。” 它继续喊到,语气无比恭敬,可始终是毫无回应。 虎精不由心生疑惑。 “难道先生已走?” 它在原地愣了愣,心中七上八下。 也是,毕竟时隔七年之久,先生不一定还会在这里,也就是它心存侥幸,所以才会想来碰碰运气。 它长叹一声,转身欲走。 扭头往上望了望山洞,想了想,还是虎躯一纵,顺着崖壁飞速攀上了洞口的青台平台。 “要不要进去?万一先生还在呢?” 它站在洞口徘徊不前,心里一时纠结无比。 ------------ 第二十四章 黄虎护法,步入后期 虎精站在洞口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它迈开脚步,缓缓朝着洞内走去。 行不多时,便见洞道被一巨石挡住,透过缝隙朝内观望,黑洞洞的一片,仿佛多年未见阳光。 好在它并不受影响,目光所及,却是大片藤蔓绿植遍布,充盈其间,几乎将整个山洞填满。 “看来先生已经走了。” 虎精自言自语,当下也没了顾忌,运转妖力,伸出虎掌一拍,“轰”的一声,堵住洞道的巨石顿时如豆腐一般寸寸碎裂开来,激荡起一阵烟尘。 那位对它有着指点之恩的高人,当年就是在这儿隐修过,因此虎精没来由的便想要进去看看。 穿过绿植,进入洞内,虎精一双虎目四处扫视,忽而眸光一亮,好似受到了什么东西吸引。 它调整位置,定睛细看之下,目瞪口呆。 洞室正中,一具白骨保持着端坐姿势,周身爬满了藤蔓绿植,好似已与之融为一体,将他彻底缠绕包裹起来,若不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发觉。 白骨身上,零零散散残留有破碎的衣物,虽然早已腐败不堪,但虎精仍是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这是先生?” “先生死了?” 虎精望着这一幕,呆立原地。 可先生怎么会死? 他道法高深,寻常妖魔鬼怪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兼之不同俗流,对自己亦有过指引之恩。 像这样的有道高人,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虎精满心不解,满目的难以置信。 不过紧接着它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因为它发现那白骨胸腔之内隐隐有绿光闪烁,透过绿植的遮掩可以明显看到,当中五脏六腑犹存,经络血管一应俱全,并且鲜活如初,血液正常流通,连同着心脏都在微微跳动,宛如生前。 此情此景,既显得无比诡异,又显得万般神奇,虎精一时之间,内心可谓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它哪里见过这等怪异的事情,这简直比妖怪还要妖怪,因而情不自禁,四肢慢慢的往后退却。 然而没退几步,蓦然想起这是先生的尸骸。 脑海中记忆涌现,回想起当初先生曾对它说过,说自己要闭关修炼,不希望受到山中动物的滋扰,所以恳求它帮忙约束一二。 结合眼前的景象,虎精隐约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这就是先生闭的关?修的法?” 它暗自忖度,心中大感有这个可能。 若不然,这如此玄幻的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视线再度落在白骨之上,虽然皮肉腐烂殆尽,不知神情变化,但见他静静端坐于此的姿态,却是恍恍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庄严之感。 虎精心惊之余,当即诚惶诚恐的道起歉来。 “不知先生仍在闭关,打扰了先生清修,实非有意,万望先生恕罪。”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说完之后,虎精不敢再久留半分,扭头转身,快速出了山洞离去。 下得崖底,原路返回,奈何适才洞中的那一幕始终停留在心底挥之不去,令它有些心绪不宁。 它虎目低垂,埋头沉思,越想越觉得不妥。 “先生说过不想受到滋扰,我虽下令山中山兽不得靠近此地,但今日还是在所难免,可见世事难料,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况且照方才情形来看,先生所修,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妙道仙法,万一再有山兽如我这般冒失闯入其中,岂非坏了先生修行?” 念及此,虎精不由停下了脚步。 “我本为求先生指点而来,而今却险些闯下大祸,既如此,我何不在此守洞护法,一来弥补我之过失,二来有朝一日先生修成出关,我也好再向他请教避劫之策,不至于错失机会。” “嗯,这般可行!” 它猛然抬头,心里已然有了决断,当即调转身形,不再犹豫,沿路折返了回去。 自此,玄丘山山君黄虎精,便在这儿留了下来。 它在山崖底下重新开掘出了一个小洞,以供自己平时容身修炼之用。 当然,它大部分时间都会缩在洞里凝练内丹,只是偶尔会到外面四处逛逛,并到上面的洞口平台上静静趴着,期盼着先生能够早日出关。 除此之外,便很少会远离这个范围了。 说起来,这倒是大有几分在天佑山守护黄精的意味儿,与之不同的是,它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惴惴不安,日夜防备着自己的宝药被人夺走。 …… 太阴之境是不分昼夜的,所以李敬道全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者对他而言,这些也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炼成阳神。 先天太阴之炁炼化为纯阳之炁,刚开始倒是一路顺畅,没遇到什么太大阻碍,可随着阴神的纯阳之炁越来越多,最终造就了阳盛阴衰的局面,由此他再想引入太阴之炁,那就简直是步步维艰。 其实这就好比水与火的较量,火盛于水可将水蒸发,水盛于火则是水将火扑灭,若是水火相同,那就是水中生火,火中有水的奇观了。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阴阳也是同一个道理。 李敬道是以元神中的阴神进入太阴之境的,阴神本质就有阴有阳,甚至阴盛于阳,正好与太阴之境的太阴之炁相合,故而起初修炼自是不受什么影响。 可是如今,随着修炼进境持续提升,他的阴神已经在往阳神的边上靠,相当于是到了大后期。 如此一来,自然便是纯阳之炁远盛于太阴之炁。 阳长阴消,阴阳失衡,岂不就是势同水火了。 稍有不慎则将前功尽弃,乃至就此湮灭,可想而知,其中所蕴含的凶险程度是何等之大。 李敬道现在总算能够理解,那位在石壁上留下太阴炼形之法的无名氏前辈,他当时所面临的种种境况了。 眼下,李敬道的阴神周身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始终盘膝端坐于原地,一动不动。 面对周遭太阴之炁的冲击,时而好似掉进了冰窖,随即又如同坠入了油锅,时冷时热的,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双眼紧闭,抱元守一,对此种种痛苦置之度外,仍是运转心法将外界太阴之炁导入阴神,虽然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排斥,可他毫无选择。 到了这个关头,别说去考虑其他,就是稍微分心都将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除了一往无前别无办法。 他已然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 第二十五章 日期将满,山中追逐 “轰隆隆……” 玄丘山上空,厚重的乌云密布,雷声沉沉。 虎精从入定中醒来,睁开双目,起身来到洞口,抬头望去,便见乌云之中时时有雷霆闪动,好似一条雷龙翻滚,但是雨点却始终不曾降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 虎精出了自己的小洞,至崖底纵身一跃,上到峭壁上方的石洞洞口,愣了愣,迈步进入洞内。 一眼过去,便见到了那副熟悉的尸骨。 “唉!算算日子,也将近二十年了,先生,您这一关未免闭得太久了些。” 虎精长叹一声,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而出。 要不是白骨腹内的五脏六腑、经络血脉仍在正常运行,它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具普通尸骨。 它不懂什么道经,不会多少法术,更不清楚李敬道究竟闭的是什么关,不过它本身也会修炼,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它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打当初第一次看见这幅场景,它就觉得很不寻常,哪儿有人都化为白骨了,五脏六腑却始终如初的? 加上据它后来观察发现,这具尸骨内的脏腑还能主动吸收外界的生气入内,这跟它吞吐日精月华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虎精印象中的李敬道,实乃是一位有道高人,再结合这些情形来看,因而它坚信对方并未死去,仅仅只是在修炼神通妙法,要不然它也不会守在这里近二十年。 出得山洞,虎精站在洞口平台,望着斗大的雨点一点一滴降落地面,听着狂风呼啸刮得前方竹林哗哗作响,不由心生丝丝畏惧之感。 二十年了,这代表着它五百年大关将至。 原想着等先生出关,向他请教避灾之法,谁曾想一晃二十年,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这个机会。 虎精内心一阵苦笑,不过它并没有后悔。 该来的总归要来,时也命也,避不开的。 它不知道自己所面临的灾劫是什么,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降临,不过想到妖族口口相传有关渡劫的说法,倒是有很大的几率将会是雷劫。 雷劫啊! 虎精望着天穹之上刚刚炸响的一声雷霆,心头没来由的一颤,它甩了甩头,目光凝重。 “这会是我的灾劫么?” 在平台上愣了良久,虎精心神不宁的下到崖底,缩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咔嚓咔嚓……”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忽而一道闪电划过,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嚯嚓”一声,正中峭壁前方的一株树上,整棵树猛然一颤,当场从中裂开,刹那之间火光升腾。 洞中虎精眼见得这一幕,哪里敢出洞半步。 在密集黑云的笼罩之下,玄丘山的天色显得极为阴暗,唯有雷霆闪动,时不时将丹崖映亮。 与此同时,李敬道尸骨周身缭绕的藤蔓绿植,仿佛受到了莫大惊吓一般,纷纷奇异的自行松开脱落。 沙沙声不绝于耳,几个呼吸的工夫,所有藤蔓绿植好似成了精一样,全都离开了那具白骨,要么散落地面,要么悬于石壁,总而言之,就是不再缠绕包裹李敬道的尸骸。 而没了这些作为掩饰护持,他的尸骨赫然完全暴露而出,唯见其白骨如玉,脏腑鲜活,脉络清晰,心脏富有节奏的跳动着,五脏散发出莹莹彩光,玄奇无比。 盖玄门太阴炼形,日将满,人必露之。 …… 幽深的山林之间,再看不到丝毫飞禽走兽的身影,面对这惶惶天威的威慑,山中山兽无不畏惧臣服,皆是躲在巢穴之内瑟瑟发抖,不敢外出。 草木繁杂,经过雨水洗涤显得愈发苍翠,然而此刻却沾染了大片殷红,混合着雨水流淌地面。 一名灰衣男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快速在山林中飞奔,右手提着把长剑,刃锋有缺,左手死死捂住胸口,鲜血透过指缝,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在雨水冲刷之下,一路滴淌而去。 男子浑身上下多处见红,肩头背部皮肉外翻,不过最严重的当属胸前那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其后不远,五六名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手持兵刃穷追不舍,个个面露阴狠之色,凶光毕露。 “姚正卿,你跑不掉的,乖乖给爷们站住,爷们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不理会身后之人的喝斥,名唤姚正卿的灰衣男子跌跌撞撞,目光坚毅,直朝着前方奔袭而去。 奈何他对山中情形并不熟悉,慌不择路一步踏错,待回过神来,前方已是显现出一道断崖。 姚正卿心惊之余,转身便欲另寻他路,岂料后方追敌此时俨然迎上,将他的退路彻底堵死。 “姚正卿,老子看你往哪儿跑,识相的把剑丸交出来,省的爷们动手。” 为首一名光头大汉手提九环大刀,抬手直指对方,刀背铁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姚正卿一步一步往后退却,退到断崖边缘,扭头朝下望了一眼,约莫几十丈高,心底绝望顿生。 这么高的山崖,轻功再好跳下去也得粉身碎骨。 “呸!狗贼!” 姚正卿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吐出一口血沫,冷冷喝骂一声。 “大哥,跟这小子废话什么,为了这剑丸,三哥七弟九妹全折在他手里,此仇不报,我伍开天誓不为人。” “五哥说得对,咱们从蜀中一路追杀至此,整整两个多月,老子早不耐烦了,趁他病要他命,我这就去把剑丸夺来。” 当中一人忿忿然说罢,毫不犹豫,挥动手中双股钢叉欺身直上,照着姚正卿脖颈便狠狠刺去。 姚正卿目光一凝,挺剑拨开这一刺,正欲反攻,怎奈内力运转之下,顿时牵动伤势,不由自主“噗”的一声,当际吐出一口鲜血。 眼见得对方杀招再起,姚正卿万念俱灰。 “想夺我至宝,痴人说梦。” 他下定决心一般,不等对方钢叉临身,右脚先行在地面一蹬,身体腾空后倾,竟是直接跃下山崖。 “好小子,真是个硬骨头。” 一名妖艳女子忍不住赞叹一声。 光头大汉迈步到崖边看了看,冷冷一哼。 “骨头再硬,摔下去也该碎了。” “下去找,费了这么大工夫,那符虹剑丸必须到手。” ------------ 第二十六章 洞中得宝,灾劫降生 姚正卿,字玉臣,蜀中人氏,自幼习练家传剑法,十六岁出道闯荡江湖,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因其剑法刁钻,速度极快,与人交手往往几招便见出分晓,故而有个绰号,唤作“玉面快剑”。 姚正卿的先祖姚穆云,曾于青城山出家修道,练得一手飞剑之术,能口吐白气,化作剑光,杀人于无形之中,乃是名满蜀中的一代剑侠。 只是岁月易老,人寿有尽,任你生前如何风华绝代,等到大限已至之时,终归不过一抷黄土。 随着一代剑侠落幕,姚氏家族的情况可谓是每况愈下,江湖地位一落千丈,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姚正卿这一代,已然是强弩末矢,连先祖遗物“符虹剑丸”都守不住,为此一门老小惨遭灭门,只余得自己一人逃出,面对着多方势力的重重追杀,一路逃至玄丘山,被迫无奈跳崖自尽。 此时,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姚正卿只感觉身体迅速下坠,随着背部重重砸中一株自崖壁破岩而出的小树,引动伤势,当即昏死过去。 巨大的冲击力,一连砸断数棵小树灌木,却也由此减缓了下坠的趋势,最终被崖壁之间的无数藤蔓缠绕住,整个人悬在丹崖半空,人事不省。 “轰隆隆……” 雷声沉沉,雨点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姚正卿意识逐渐清醒,全身上下好似散了架一般,头昏脑胀,整条左臂已经没了知觉,僵硬麻木,胸口亦是一阵阵的刺痛。 “我还没死?” 能感觉到疼痛,那就意味着自己还活着。 姚正卿本能的动了一动,结果几根偏细的藤蔓承受不住,猛然往下一坠,他当场由藤蔓的缝隙当中漏了出来,后背着地,直疼得龇牙咧嘴。 他以为自己是落到了地面,不禁大为庆幸。 可当视线清晰,看清了周围环境,瞬间不再淡定了。 因为他根本没到崖底,眼下所处之地,乃是峭壁之间往外凸出的一块巨型青石。 青石连接崖壁的这一截,也就是他的身前,赫然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山洞。 姚正卿手脚并用支撑着站起身来,右手剑指疾出,首先封住胸前两道大穴,接着挪步到青石边缘朝下望了望,约莫只有三五丈,倒是不算太高,以自己的轻功,安稳落地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他遍体鳞伤,左臂也不知是断了还是怎么,完全使不上半分力气,加上天气恶劣,后有追兵,一时半会儿断然难以逃将出去。 因此略一思索,索性迈步进入洞内,想着先处理一下伤势,休息一会儿,再想对策不迟。 由洞口入,右手扶着洞道一边的石壁,慢慢的摸索进去,不多时,忽而有丝丝亮光映入眼帘。 “嗯?难道这洞中有人?” 姚正卿心惊之下,驻足不前。 他目光凝重,定睛细看,发现那道亮光时隐实现,倒像是莹光,而并非火光。 心中惊疑之际,站在原地愣了愣,还是迈动脚步循着这丝亮光而入。 不多时,抵达洞室,姚正卿一眼过去,看清楚了亮光的来源之处,刹那之间,瞳孔急剧增大,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倒竖,头皮一阵发麻。 但见洞室正中端坐着一具尸骨,皮肉腐烂殆尽,五脏六腑却仍然完好,并且心脏还在跳动。 姚正卿只道是闯入了什么妖怪邪魔的洞府,转身欲逃,却在这时,外面猛的一声雷响,惊得他一跤往前跌倒,三魂七魄险些吓得离体而去。 弄出了动静,他生怕已经惊扰了后方的妖魔,惊慌失措扭头看时,却见那具尸骨毫无任何反应,依旧一动不动端坐原地,唯有脏腑之内莹光闪烁,既显得万分诡异,同时又带有几分神异。 他闯荡江湖多年,三番几次死里逃生,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心理素质自然是远超常人。 乍见此景,虽然惊恐,倒没有太过慌乱。 见这尸骨对自己似乎并无威胁,他心头稍安,大呼了两口气,迫使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右手撑地助力身体翻转而过,背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一边打量着眼前这具怪异的尸骨,一边暗自思索忖度。 “素闻得道之人,尸骸中能炼出宝物,道家内丹、佛门舍利,皆为至宝,这具尸体半生半死,颇显神异,难不成是宝物滋养的缘故?” “想我先祖也曾修真炼道,先人尚且能炼出‘符虹剑丸’之类的至宝,眼前之尸莫非也是如此?” 所谓利令智昏,想到这儿,姚正卿不由胆子大了几分,他挣扎着起身,缓缓靠近那具尸体。 观望着尸骸体内隐隐发光的五脏,顿了一顿,内心思绪纷飞。 “我跳崖不死,又好巧不巧落在洞口,并发现这洞中遗骨,岂不正是大难不死,必生后福?” “莫不是先祖显灵,不忍后辈遭难遭灾,故而特地赐予的造化?” 一念及此,自觉得有些道理,稍一迟疑,还是伸出手朝着尸骨五脏掏去,一番搜索,竟然真的被他摸到了东西。 拿出来一看,乃是一枚散发着红光的小石子,圆坨坨形如珍珠,通体赤红,玄奇异常。 “果真有宝!” 姚正卿心底大喜,再度伸手掏去,然而却在此刻,洞外骤然传来一声虎吼,慑人心魄。 “大虫?” 他面露骇然之色,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强忍伤势便朝着洞外跑去,抵达洞口,正碰上虎精沿着崖壁纵跃而上。 双方一个照面,生死一线,姚正卿震惊之余毫不犹豫,内力运转,全然不顾穴道冲开,胸前鲜血溢出。 紧憋着一口内气,面朝山洞一旁的峭壁上一跃,右手顺势抓住藤蔓一荡,借力落到地面摔了个狗吃屎。 他咳出一大口血,不敢有丝毫停留,跌跌撞撞飞奔而去。 虎精上到洞口青石平台,虎目只是在那人身上扫视一眼,并不曾追过去,而是赶紧进入洞内查看情况,待见到先生尸骨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 洞外雷霆轰鸣,它由于害怕是自己的雷劫,所以一直不敢出来,直到适才嗅到了一丝生人气息,大感奇怪,不得已才大着胆子出洞看一看。 不料却是正好撞见那人逃离而去。 虽然疑惑这山里怎么会有生人,但它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先生的尸骨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就好。 ------------ 第二十七章 五脏之神,人劫难渡 幽暗寂静的石洞当中,一具白骨森森,一如往常一般端坐于此,五脏六腑透着莹莹绿光,与洞内的绿植藤蔓交相辉映,呈现出一片碧绿之色。 “成矣,成矣!总算是有了神形。” “哈哈哈,咱们成了,先生也该回来了。” “唉,只可惜守灵被那贼子给偷盗而去,不然必将同我等一样,炼出神形,长生不灭。” 几道犹如夏蝉振翼般的尖细之声忽然响起,但见那尸骨体内的五脏竟是微微颤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来回蠕动,声音亦是由此而出。 “别多言,先生要归位了。” 不多时,随着其中一道声音洞出,陡然间动静全无,接着便见洞内光芒大闪,亮如白昼。 毫无征兆,一颗细如黍米般的丹丸倏忽凭空显现,丹丸周身包裹着一层耀眼的金光,本质也是金色,圆坨坨,光灼灼,正是一粒金丹。 下丹田修元丹,中丹田为五行丹,上丹田则是黍米丹,这黍米丹,也就是元神中的阳神了。 此刻,黍米金丹自尸骸天门而入,按照经络线路运行一个大周天,最终抵达上丹田缓缓停留下来,随即便是金光阵阵,将整副尸骨彻底包裹。 李敬道元神归位,三魂七魄自行返本归元,他默念「太阴炼形」经文共计十遍,刹那之间,但见白骨生肌,收血育肉,生津成液,复质成形。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原本的赫赫白骨,便赫然生成一名面如冠玉,发如黑墨的少年郎。 少年的面貌身形与之前的李敬道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没了那满脸的病态,身材也没有以往那般瘦弱,完全就是弱冠之年的李敬道。 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乍闪,李敬道张口一吞一吐呼吸生气,吞吐之间,气息直接化为罡风,吹得洞室藤蔓绿植疯狂摆动,罡风沿着洞道吹出洞外,方圆数里之内狂风阵阵,端得是风云变色。 崖下虎精自修炼当中被蓦然惊醒,察觉到异常,当即起身迈步出了洞府,抬头一望,即见上方洞口有霍霍金光冒出,罡风肆虐,飞沙走石。 心惊之下,虎精上到洞口迎风而入,未达洞室,远远便见着一人宛若神明,盘膝端坐于洞室正中,周身金光弥漫,而原来的尸骨已经没了。 一眼过后,虎精为之所慑,心神大骇,哪里还敢进入洞内,转身便往外跑去,静静候于崖下。 回想起方才所看到的一幕,不由心生羞怯。 刚刚,那人好像是赤身裸体的,没穿衣服。 李敬道吞吐罡气约达一刻钟,周身光芒逐渐淡化,最终消失于无,罡风渐止,一切复于平静。 “药逢气类方成象,道合希夷即自然。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快哉,快哉!” 李敬道一脸轻松之相,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目光扫视了自身一番,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想了想,索性抬手在身前虚空一画,顿时显出一道玄光镜。 打量着镜中自己的面相,微微一笑。 “这是返老还童了,重回弱冠矣!” 他心中不由暗忖,「太阴炼形」果然玄妙。 感召着上丹田那粒黍米金丹,回想起这段日子在太阴之境所受的苦,不免唏嘘不已。 不过不管怎样,终究还是让他给练成了。 炼神返虚之境,虽然只是刚刚步入,金丹也只是初级状态,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想想自己已是破了死劫,内心还是十分庆幸悠然的。 神识审视金丹,由上往下,逐渐抵达五脏。 五脏之内,四枚颜色各异的石子安居神宫,待感应到神识审查之后,纷纷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李敬道心念一动,撤去束缚,瞬息之间,只见四道流光一闪,石子化为四个小人儿显化身前。 “五脏之神参拜先生。” 四人面朝李敬道,毕恭毕敬作揖行礼。 “五脏之神?好啊!原来尔等也炼化了神形。” 李敬道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儿,点了点头,不等他再度开口,当中一名青衣小人儿便迫不及待的出言禀道。 “先生,您的心神宝石日先被一贼人给盗走了。” 李敬道闻言眉目一蹙,这件事他刚刚已经知晓。 他的阴神虽然在太阴之境修炼,但是三魂七魄仍附在尸骨之上,一经归位,周身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自是了然于胸。 此事距今已过去了一个多月,其实他阴神尚在太阴之境修炼时便已然有所感应,记得当时正值紧要关头,眼瞅着就要破关而出,岂料忽而心神一阵不稳,险些功亏一篑。 那时他就察觉到不对,心知必是肉身出了问题,无奈破关之际,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这些。 也正是因为此,导致他延迟了一个月出关。 “原来如此!” 李敬道思忖之间,似已心有所悟,他想到经文中“日将满,人必露之”这一句话,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即是我之人劫么?” 凡修真炼道之士,欲成仙真,必渡天劫。 太阴炼形也是一样。 不过由于本身法门特殊,乃是先死后生之道,加上成就的仙真也比较特别,故而劫难亦是较为不同。 太阴炼形,不渡天劫,必渡人劫。 所谓人劫,就是但凡修炼太阴炼形之士,在修炼将要功成圆满之时,冥冥之中的天道必然会让人寻到他们,届时结界自破,护持全无,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那可就真的是由天不由人了。 所以,此法才相当之凶险。 李敬道回过神来,面对四人轻轻叹道。 “罢!你们且自回神宫,各司其职,心神宝石一事,贫道自会有所计较。” 四名小人儿闻听号令,不敢有违,当下化为流光进入李敬道体内,隐匿无踪。 五脏之神,又称五藏之神,乃是主掌人身五脏六腑之神明。 《黄庭经》明文有言,人体生而为神圣之殿堂庙宇,称之“云宅”,正是:“云宅既清玉帝游”。 五脏六腑皆有神明居住,并且各有名号。 心神名丹元、字守灵、状如朱雀、主藏神。 肝神名龙烟、字含明、状为龙、主藏魂。 脾神名常在、字魂庭、状如神凤、主藏意。 肺神名皓华、字虚成、状为虎、主藏魄。 肾神名玄冥、字育婴、状如玄鹿,两头、主藏志。 心肝脾肺肾,外加一个胆,名龙曜,字威明,状如龟蛇混形。 六大神明,形状各异,护佑人身。 五脏六腑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 心脏之神,是为五脏之首也。 五脏神是守着“炁”的,炁竭则神散,神散则人亡。 如果心脏之神犹在,而今李敬道阳神已成,连同着它们全部炼就神形,这便意味着阳神不灭它们不灭,五脏不灭,李敬道也将不灭。 此乃是长生之道。 可谁又能想到,栽在人劫上了呢? ------------ 第二十八章 仙人一拜,虎精化形 一场大梦初醒,醒来犹在人间。 将什么人劫五脏神之类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李敬道继而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现在浑身上下光秃秃的,连块遮羞布也没有。 左右观望两眼,李敬道随手扯下两片藤蔓叶子,心中存想之际,阳神法力加持,按照原来的道袍样式,瞬息之间变为一套衣物。 阳神之境,一些基础神通法术通通自现,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玄门六大神通,此类障眼法变化术,位属心通,自然是不在话下,无甚问题。 挽好发髻,穿好衣袍,李敬道在洞内搜寻起来。 这一通修炼下来,他的道袍、木剑、云纹八卦袋等一系列法器,大都是尘归尘土归土,因而目光扫视过后,最终只得了一方道经师宝印。 这印章是铜制的,可惜现在也是锈迹斑斑。 李敬道将印章拿在手中,吹口仙气,锈迹顿时纷纷脱落,焕然一新,与之前一般无二。 这东西可是他葛仙观一脉相承的信物。 葛仙观属正一灵宝道,不在祖庭阁皂山,仅仅只是支脉,传到他师父那一代,法脉已经很是没落了,加上他总共也就五位弟子。 四位师兄有的有家室,有的心性浮躁,虽说如此,但师兄弟相处倒还算和睦,顶多也就吵架跳脚的时候骂一句“直娘贼”,损耗些许功德而已。 师父当初自知大限将至,无力回天,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将这宝印传给了他。 无他,只因他父母双亡,自幼出家,是自己一手栽培大的。 观主之位传给他,哪怕他这一脉就此传承断绝,也总比辱没了名声,让天下同道耻笑要好。 师父师父,亦师亦父,对他这个徒弟不仅有养育之情,更有教导之恩,他老人家修道一生,心怀慈悲,济世度人,可最终却没能度得自己。 玄门讲度人度己,但真要做到自度又谈何容易? 将铜印收好,李敬道不再去想这些,迈步出了山洞。 站在青石平台,目观天朗气清,神感春风和煦,唯见山中姹紫嫣红,处处焕发着一片生机。 “白日尸解,看来贫道是属于上解了。” 「太阴炼形」经文有言:“白日去曰上解,夜半去曰下解,向晓、向暮谓之地下主者。” 李敬道适才元神归位,新神形重塑,守尸神形湮灭,这代表着他原来的尸体已经尸解而去,现在是全新的肉身。 此即是尸解。 尸解有很多种,「太阴炼形」仅是其中一类,而且相对而言,尸解仙实则为仙之下品。 最初的《抱朴子》中就有记载:“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不过世间凡俗修道炼真之辈,既无上乘资质天赋,又无绝佳仙缘造化,后天有缺,道行浅薄,能得尸解,已是万中无一,哪里还敢奢求太多。 不管怎么说,这终归也属于是神仙不是? 崖底的虎精已然察觉到了上方平台的李敬道,它愣在原地,虎头高仰,本欲定睛细看,奈何虎目难以直视,如同面对一轮皓日,红光刺目。 “先……先生?” 受对方周身散发的神光所阻,看不清真颜,只能朦朦胧胧看到衣袍,无奈试探性呼唤了一句。 李敬道早就察觉到它在此,三魂七魄外加上五脏神的缘故,关于它在这儿守洞护法一事,赫然是完全洞悉,历历在目,宛如亲见。 “这虎精,倒是有情有义。” 李敬道忍不住暗赞一声,心有感怀。 他当即心念一动,将身上的神光收敛入身。 这是阳神所持护体神光,不需要他主动施展,常人肉眼凡胎也看不见,但只要有妖魔鬼怪之流靠近,便会神光自显,护佑身心不受邪魔侵害。 “多年未见,山君别来无恙啊!” 李敬道此时下到崖底,一步一步迈向对方。 虎精这会儿能看清了,瞪大着双目直直盯着眼前之人,满目的不敢置信。 这是当年的那位先生么? 若不是,为何会这般相像? 若是,怎么又容颜有变,全然是两种气质? 它忽而想起之前在洞中所见之异象,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 莫非,先生成仙了? 虎精思绪翻飞,直到李敬道来到身前,方才回过神来,它心底一阵慌乱,讪讪然开口答道。 “有劳先生挂怀,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说着,又朝他低头顿首,叩以一礼。 “恭贺先生修成出关。” 李敬道面色和蔼,点了点头,转而瞥见一旁崖壁上的一个小洞,凝视之下,目通心通,似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流转。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日夜夜,风风雨雨,那一道身影始终坚守于此,寸步未离。 这二十多年,它为了护佑自己的肉身,可谓是在此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异类有情至此,怎不令人敬之?” 一刹那,李敬道内心感激之情顿生,不经意间,灵台诞生出一丝灵光。 “倒是辛苦山君在此守候了,二十载如一日,护我尸骸,李敬道在此拜谢!” 他双手抱拳,诚心诚恳朝它揖了一礼。 说起来,要是没有它在这里护法,一个月前自己的那场劫难未必能这么顺利避过,最终所造就的后果也绝无可能如此轻微。 仅仅只是丢了一颗五脏宝石,整体而言影响不大,若是五颗全丢了,亦或者尸骨再受到其他什么损害,那才真是不堪设想。 它这是在替自己挡劫啊! 饶是李敬道修行多年,仍是不免深受感触。 虎精听了他这话,微微有些诧异,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竟然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又见他怀有敬意,朝着自己行礼,心里更是大惊,根本没注意到一丝灵光凭空显露,正悬在自己头顶。 灵光轰然炸开,化为道道功德金光落在它的身躯之上,虎精心神一荡,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浮现心头,好似封闭紧锁的心窍被什么东西冲开,原本黑暗无比的空间充满了亮光。 腹中内丹轻轻颤动,受到功德金光加持,迸发出一阵阵金黄光芒,由内而外,将它全身上下笼罩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尾巴逐渐消失,后肢化为双腿,前肢化为双手,一张面容缓缓浮现,褪尽一身皮毛,成就人身。 ------------ 第二十九章 指导教化,两个选择 虎精在这种情况下化形成人,李敬道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那一拜,完全是因为对方为自己护法二十年,心存感激,所以才诚心诚意的拜谢。 不曾想灵台生灵光,灵光化功德,直接点化对方成就人身,它的缘法造化,竟应在自己身上。 至于虎精本身,其实它也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至手脚身体逐一显化而出,虎头变成了人头,虎面化为了人脸,方才反应过来。 李敬道见它化形过程中并无衣物蔽体,当即眼疾手快,伸手摘了两片树叶,变为一套淡黄色的襦裙,右手剑指一指,衣物自行套到了她身上。 待得虎精完全化形成人,乍看之下,但见杏脸桃腮,螓首蛾眉,眼若点漆,清秀绝俗,唯有满头秀发,许是化形不彻底,竟呈现出微微淡黄。 一双眸子在自己身上左右打量,神情带着好奇,手脚仍是趴在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这是化形成人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抬了抬右手,喃喃自语。 “恭喜山君得道化形,你已然是人身了。” 李敬道面含微笑,习惯性伸手捋了捋胡须,结果发现颔下光秃秃的,便只好改成摸了摸下巴。 虎精沉迷在化形的喜悦当中,片刻之后方才缓过神来,面朝李敬道纳头便拜,口中连连称谢。 “多谢先生点化,多谢先生点化。” 说着说着,眸中泪珠滑落,语气也有些哽咽。 她等这一天,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不必谢我,说来这也是你应得的缘法。” 虎精恭恭敬敬拜了几拜,听从李敬道之言,双手离地依葫芦画瓢,想要像先生一样站起身来,结果却因为不适应,重心不稳,一跤往后跌倒。 她扭转身形再度尝试,结果又往前扑倒。 李敬道见状摇了摇头,迈步上前将她扶起。 “想做人,就得先学会像人一样走路,保持重心慢慢起身,先站稳了脚根,再一步一步来。” 虎精见先生传授她走路技巧,当下哪里敢不认真听讲,遵循着李敬道的教导,缓缓迈开步子。 “对矣!其实这做人亦跟走路一样,应当脚踏实地,行走正道,一步一步方能走的稳当。” “切不可踏错了步子,须知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踏入了邪魔歪道,则终将害人害己,实不可取。” 李敬道看似是在教她走路,实际上也是在教她做人之理。 如今她化形成人,日后难保不会跟人类打交道,这些基础性的道理自己不讲,他日也未必会有人教她,既然自己见证了她的得道化形,那么说说倒也无妨。 李敬道松开手之后,看着她歪歪扭扭抬腿迈步,虽然时不时会摔倒,但好歹已能走个几步。 “嗯,不错,不错!你且自行练习,多多领悟这里面的道理。” 李敬道立于一旁,宛如一位师者,指点教导。 虎精原本就悟性超凡,在李敬道的指教之下,勤加练习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便已然能与常人一般行走坐卧,不显生疏。 她满脸兴奋之色,此刻走到李敬道面前,倒头拜道。 “多谢先生指点教诲。” 李敬道点了点头,安然受之。 虎精拜完,继而似乎想到什么,正欲开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她面有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李敬道岂会看不出她心中有事,当即说道。 “你若有想问的,便尽管开口问吧!” 虎精闻言一怔,抬头望向李敬道,大感惊诧。 先生就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总是能够洞彻先机,自己仿佛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她哪里知道,李敬道修成阳神,六大基础神通自现,目通耳通、鼻通舌通、身通心通,虽然未经修持,尚且达不到最高境界,但是面对面还是能够彻视洞达的。 先生已经言明,自己再扭扭捏捏就显得过于小气了,当下又朝他拜了一拜。 “不瞒先生,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虎精面色诚恳,娓娓道明了缘由。 “只因我自开智修行以来,至今已有五百年时光,五百年灾劫将至,转眼大祸临头,怎奈我道行浅薄,法力低微,只怕难渡此劫。” “修行不易,而今能够化形成人更是历经艰辛,倘若因此而至道行尽毁,魂归地府,实为不甘,因而祈求先生怜悯,求教一个避灾之法,若能有幸渡得此劫,先生大恩,必当衔环以报。” 李敬道听她说完,心里恍然明白过来。 凡诸世界,五百年一小劫,三千年一大劫,这是亘古不变的定数,神人鬼妖谁都逃不过。 她能这般恳求自己,足见对这一劫的畏惧。 李敬道神情凝重起来,心中不由暗想。 自己所修「太阴炼形」,乃是逆命成仙之道,本该为上天所不容,人劫是他必渡的劫难。 当时若没有这虎精为他挡劫,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说不准就身死道消,形神俱灭了,哪里还会有如今的成就。 挡劫不是化劫,原来的劫难并没有消除,它将会以另一种形式降临在挡劫之人的身上,加上她又为自己护法二十年,此事若不妥善处理,不仅自己内心难安,往后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效应。 李敬道左思右想,想了几个处理方法都觉得欠佳,纠结之下,索性轻叹一声,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她,让她自己去做选择。 虎精见先生叹气,沉默不语,以为先生是没有办法,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绝望顿生。 不料这时,李敬道却是缓缓出言。 “灾劫难渡,五百年大关更是直面生死,然而你的灾劫贫道并不知晓是什么,亦不知晓它会何时到来,既然如此,想要提前推算演化并专程设定避灾之道,不是难与不难,而是准与不准。” “你为贫道守洞护法共二十载,结下这桩善缘,今又因贫道灵光点化而成就人身,缘法一场,贫道岂能坐视不理!” “奈何思来想去,方法终有不当之处,也罢,干脆贫道给你指两条明路,具体如何,且由你自己去抉择吧!” 这番话一出,虎精原本绝望的心顿时死灰复燃,连忙伏地乞求道。 “愿听先生教诲。” 李敬道微微颔首,不慌不忙开口说道。 “这其一,贫道传你本门经法各一卷,常常念诵,勤加修持,当可逢凶化吉,消灾解厄,对你来日所面临的灾劫亦当有所帮助,若能领悟其中奥妙,倒也未必不能得窥仙道。” “其二,贫道既已功成出关,自不可能在山中久留,你可随我出山而去,待你灾劫到时,贫道自会出手助你一臂之力,而劫消之日,即是你我缘尽之时。” ------------ 第三十章 赐名一心,一波又起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更何况是给异类妖魔讲经说法,万一日后对方仗着他所传授的经法惹出了祸事,李敬道本身也是会受到牵连的,能给出这个选择,足以表明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岂不见孙悟空为学本事,尚且在菩提老祖那儿扫了七年的地,磨练心性,可见其中利害关系。 一边是得到玄门经法,有望成仙,一边是仙人出手相助化劫,但是劫难一过,后续的修行道路还得靠自己去摸索,不得不说,着实难以抉择。 虎精听完李敬道的这番话,埋头沉默了良久,李敬道倒也不急,只是静静立于一旁,默默等待。 两条明路,没有对错之分,也没有哪一条就一定比另一条要更好的说法,无非是路径不同,最终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谨慎考虑实属应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虎精仰头,目光坚毅。 “先生,我愿意随您出山。” 李敬道直视着她,郑重其事。 “你可要想好了,跟在贫道身边,可不比你在山中这般自由洒脱,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约束。” “而且选这一条路,贫道可是不会传你经法的。” 虎精重重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我想好了,经文法门,凭我个人能力不见得能有多大成就,届时劫难当头,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悔之晚矣!” “与其如此,倒不如随先生而去,一来有先生在侧,灾劫临身总能存有一线生机,二来我也想去外面看看这世间繁华,增长一番见识,故而还望先生成全。” 李敬道听她说完,微微点头应允下来。 “既然你自己做出了选择,贫道自然没什么话可说,也罢,过个两日,你便随贫道出山吧!” 虎精再度一拜,心底已将这份恩情牢牢记下。 她道一声谢,忽而心念一动,顺势开口。 “那个……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但说无妨!” 虎精顿了一顿,显得有些羞怯。 “是这样,记得之前我曾请先生赐个名字,先生因怕受到牵扯而婉言谢绝,而今没牵扯也有了牵扯,我业已化身成人,总不能再无名无姓,所以……所以我想再次恳求先生取个名字。” 听到是为了姓名一事,李敬道坦然一笑。 “原来如此!照这么说,是该得有个名字。” 这回李敬道没有拒绝,毕竟他能做出讲经传法这一决定,自然是给予了对方一定的认同,正如她所言,再没牵扯也有了牵扯,何况这牵扯还不小。 李敬道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结合她的原形特征,脑海中思索之际,所谓姓名俨然浮现心头。 “依贫道看,你是黄虎成精,我便取一个‘黄’字为姓。”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万物得一以生,得一即为得道,得道非一心向道而不可得。” “不若,你便以这‘一心’为名,一心一意,一心向道,持之以恒,善始善终,未知你意下如何?” 虎精听完这一番话,低头沉吟起来。 “一心,黄一心,一心一意,一心向道,好,好!一心多谢先生赐名,从今往后,我便叫黄一心了。” 她站起身来,喜形于色,只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短短半天的时间,她不仅化了形,还有了名字,就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灾劫也有了应对之策。 虎精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仰天虎吼一声,不断的朗声高呼,仿佛要让整座山的山兽都听到。 “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叫黄一心……” 李敬道观望着这一幕,心怀轻松,悠然一笑。 …… 五脏宝石被人拿走了一颗,李敬道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这关乎炁体合一,关乎长生久视,更关系到以后的修行。 炼神返虚,他才刚刚抵达“炼神”,其次尚得苦心修炼步入“返虚”,后面还得七返九还,金液还丹,还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除此之外,返虚之上又有炼虚合道……等等之类。 一重境界一重关,这些都离不开五脏六腑。 身体是鼎炉,金丹是产物,五脏六腑则是炼丹必不可少的动力来源,是整个过程循环的关键。 五脏六腑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 心脏之神丹元,主掌五脏之炁运转,是为五脏之首,如今丹元没了,就好比打仗没了领头的将军,仗虽然还能打下去,但能不能打胜就完全是两码事。 李敬道此刻端坐于洞口的青石平台上,阳神法力运转,念动五脏神咒语,感应到心脏之神的存在乃至方位,但想施法将它召回,却是不能。 他双眸一睁,眉头一蹙,暗道不妙。 “果真是人劫难渡?天数,天数也!” 李敬道喟然一叹,大感无奈。 他适才冥想之际,明显看到心神宝石依附在一颗心脏之中,并且好似受到某种束缚压制,根本无法召唤回来。 不仅如此,心神宝石红光盈盈,在那颗心脏内自行吸收五脏六腑的精元,试图凝炼神形。 事情可谓是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他的心神宝石,原本只差一步便可炼就神形,本身已是有了法力,不需要他再主动修炼,而今存在于别人的心脏里,赫然可以借助他人之精元炼化自身之形体。 况且丹元主藏神,与人的七情六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这又是带有法力的心神宝石,倘若任由发展,只恐是祸非福。 李敬道修成阳神,破了死劫,原本是一大喜事,想着趁此机会出山云游,顺便把「太阴炼形」的经文送回万福宫,也好重续法脉传承,不至于让此等妙法就此失传断绝。 毕竟,这法门本就是上清一脉的,他能练得,别人为什么练不得,只不过是练不练得成的问题。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人劫虽然暂时避过,但终究还是得要自己去渡,不渡人劫,成了仙也不圆满。 “看来这经文,暂时是送不成了。” 李敬道站起身来,神情凝重,内心苦笑。 其他的事情只能暂时搁下,眼下对他而言,寻回心神宝石才是重中之重。 只希望时间能够来得及吧! ------------ 第三十一章 驾雾飞举,灭门惨案 自心神宝石被盗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时间,人世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加上他的心神宝石又被人所吞,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情况不可谓不紧迫。 这么长时间,那拿走他宝石之人早已是不知去向,按照常理而言,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李敬道不同,心神宝石本就是他的,按理说原本只需要念动五脏神咒语,便可将其召回,如今或许是被人吞了的缘故,他不仅无法召回,便连所在方位也只能隐隐感召出个大概,具体位置无从得知,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没有过多耽搁,出关之后的第二天,便随同着黄一心下山离开了。 此时此刻,玄丘山高空之上,李敬道捻着诀,念动真言,脚下云雾缭绕,黄一心则紧紧拉着他的袍子,一人一妖,迅速飞驰而去。 他以「太阴炼形」重塑身形,上解成仙,早已炼就仙胎,与那重如山岳的肉体凡胎自不可同日而语,兼之六大神通之一的身通,业已能够驾雾飞举。 所谓身通,即是能飞行上下,履冰涉水,经山触石,无望慑碍,分形散体,干变万化,形长充于八极,短入于毫微。 当然了,未经修持,又缺了心神,其中一些离谱的操作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便连这驾雾飞举之法,也就昨天练了那么几回,能够带个妖施展开来已实属不易,哪里还敢奢求太多。 云雾飞举之间,李敬道只觉得罡风阵阵,吹得衣袂猛烈后翻,朝下望去,山水树木转眼即逝,可谓迅捷无比。 这还只是驾雾,相较而言跟坐轿子差不多,若是腾云之法,上得九天之上,那简直就是千里马。 一日之间,游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朝北海而暮苍梧,何等的逍遥自在,洒脱无羁。 至于黄一心,虽受灵光点化成就人身,称得上是得道了,可让她似李敬道这般飞举而行,终究是难以办到,顶多,也就能弄阵怪风贴地爬云。 眼下她身处高空,双眼紧闭根本不敢往下看,两只手死死拽住先生的衣袍,更不敢松开半分。 李敬道循着心神宝石所在的方位径直追去,每每驾雾飞行一二个时辰,便降下云头查看方向,顺带歇息。 如此往复有三四次,足足飞了近一天,最终赶在黄昏入夜之前抵达了阳平县。 阳平,隶属京畿东路,归大名府管辖。 这赫然已经出了幽州境域。 阳平县城,城门尚且未关,除了几名门卒倚立两侧,几乎没什么人来往进出,显得有些冷清。 李敬道沿路朝着城门而去,当即准备入城。 通过咒语召唤感应,他得知那心神宝石就在此地,而且范围不远, 城门守卒见是一名年轻道人大步走来,原本不以为意,甚至都不准备盘查,不过当看到他身后的黄一心,目光一凝,顿时警惕起来。 “站住,哪儿来的?进城干什么?可有路引?” 左侧一名守卫手中长枪一横,挡在二人身前。 一个年轻道士带着一个姑娘,原本就够奇怪的了,关键这姑娘头发非黑非白,乃是淡黄色,这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两人别是番邦派来的探子。 李敬道哪儿来的什么路引,他连道箓都没了,再者后面这妮子也不是人,根本解释不清楚。 他懒得与人纠缠,索性调动法力袖子一挥,施个障眼法,领着黄一心大摇大摆的进城而去。 等到二人完全消失在城门口,那名守卒打个激灵,清醒过来,举目左右望了望,挠了挠后脑,一脸的疑惑不解。 “奇怪,我刚刚……分明看见有个道士的?” “哎,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道士和一个黄头发的姑娘打这儿进城?” 他朝着一旁的同伴开口发问。 “哪儿有什么道士姑娘的,还黄头发,我看是你想姑娘想的生癔症了吧,哈哈哈……” 几人哈哈大笑,唯余下那人陷入自我怀疑。 落日西斜,天色渐渐暗将下来,城内街道上,商贩们已经开始张罗着收摊,行人渐少,远没有白日那般繁华热闹,但烟火气息仍是十足。 黄一心眨巴着眼睛,左顾右盼打量着周遭环境,心里既有些畏怯,同时又大感新奇。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人类城市,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难免有些不适应。 其身心状态,便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先生,那盗走您宝石之人便是在此处么?” 黄一心看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回到李敬道身上,顿了一顿,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应当是在这一带,你不是见过他么?” 李敬道随口回道,脑海浮现出一张面容。 那人拿走他心神宝石的时候,自己的三魂七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存在相见不相识的情况。 “嗯!只要他出现,我肯定能认得的。” 黄一心点了点头,接着又感到有些自责。 “唉,怪只怪我,若是我当时早出来一刻,亦或是追上前去,也不至于让先生丢了宝石。” 关于宝石丢失一事,李敬道并没有瞒着她。 黄一心本来就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听说之后略一回想便明白了过来,心底只觉得懊悔不已。 “这怪不得你,你有你的灾劫,贫道自然也有贫道的劫难,天命如此,一切自有定数。” 天命,道家信天命,但天命却并非一成不变,不然又何来修行超脱之说,化灾渡劫,即是打破定数,要不然又怎么会讲“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李敬道话音落毕,忽而目光一闪察觉到什么。 抬头朝着前方望去,但见一股浓烟滚滚冲天而起,周围一众行人驻足而立,目视此景议论纷纷。 “着火了,着火了。” “看上去那好像秦大侠的府上,秦大侠家着火了。” “哎哟,大家快去救火啊!” 若干人等一边吆喝,一边朝着起火地点跑去,有去瞧热闹的,也有真心想去救火的。 李敬道远远凝视着这一幕,法力运转,目通鼻通,一幅画面浮现眼前。 火光冲天,熊熊烈焰焚断横梁,“咔嚓”一声顶盖倾塌,瓦片簌簌落下,啪嗒作响。 宅院当中,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男女老幼无一幸免,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着整座府邸。 “这是……被灭门了?” ------------ 第三十二章 飞剑杀人,阴司索命 李敬道随着人流来到那起火之地,放眼望去,但见一座府邸沦陷于烈焰当中,已烧毁过半,周围聚了不少乡邻百姓,纷纷提桶端盆投入救火。 一时半会,火势虽然不可能被扑灭,但好在处于一个可控范围,不至于殃及周围的一些房屋。 李敬道捻着诀,避开众人视线进入到府宅之内,冒着火势一番观望,眼前的情景与他方才看到的一般无二,可谓是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黄一心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神色低沉,饶是她身为异类,以前也曾害过人,但乍见这么多尸体聚于一处,场面凄惨,内心仍是不由得一紧。 “这……先生,这些人全死了。” 李敬道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打量着周围。 目光扫过尸体,他发现这些人的伤口几乎一致,都是眉心一个细小的血洞,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洞穿而过,使人瞬间失去意识,一击毙命。 李敬道眉目微蹙,施展目通心通之法,刹那之间,一道道画面自脑海显现。 画面中,一名灰衣男子立于内宅屋顶,口中喷出一道白气,气化剑光风驰电掣,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诛杀。 “飞剑?” “竟会是他?” 见得此幕,李敬道双眸一凝,心生惊异。 “他?是谁啊?” 黄一心侧目,心有不解。 “便是那夺走我宝石之人。” “哦?先生您看到他了?他在哪儿?” 她左右四顾起来,一脸的疑惑。 李敬道怔了一怔,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朝着她吩咐道。 “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到天上去看看。” 说罢也不管她听没听明白,念动真言拔地而起,转瞬之间人已在高空之上,身处云雾之中,居高临下俯瞰着地面种种。 方才透过神通,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操使飞剑行凶杀人的男子,与当初拿走他心神宝石之人长相是一模一样。 最为关键的是,在他咒语感召之下,心神宝石分明就是这个方位,只是具体范围显得很是模糊,不清不楚。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故而他可以确定,盗宝与杀人的是同一个人。 黄一心见先生不明不白的便上天而去,虽有些诧异,但她对先生的话是绝对听从,当下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 …… 阳平县城东南一隅,一座庙宇巍巍矗立,方位坐北朝南,正门牌匾上写着“县城隍庙”四字。 由于是黄昏时分,所以几乎没什么香客,殿内香火缭绕,极为鼎盛,院中祈愿树上挂满了红绸荷包,随风飘摇,门口解签算卦的则正在收摊。 一道清气虚无缥缈,自庙内升腾而出,不消片刻便抵达了秦家府宅,丝毫不受烈焰影响,径直进入到府邸之内。 黄一心立于府宅院落,眼睁睁看着周围房屋被烧成废墟,尚未等到先生归来,此刻却是忽然阴风阵阵,一股浓郁的檀香充斥,紧接着一道乌光闪过,但见七八道身影凭空显现,与她迎面相对。 为首一人豹头环目,虬髯铁须,额间绘一太极形状,着一身大红官袍,头戴官帽,手持铜锏,四方环顾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黄一心的身上。 “好啊!总算是让本神给蹲到了,原来是你这孽畜在本县作孽害人,真乃罪不容诛也,左右,与我勾出此獠魂魄,羁回阴司候审。” 随着一声令下,后方顿时跳出一黑一白两名阴差,一人手中挥舞着爪钩,另一人则双手拉开铁链伺候,只待魂魄离体,便能立刻将其控制。 黄一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见来者面貌特异,周身带有神光,心知不是凡俗之辈,又听了他这番话,心中恍然。 “等等,这些人不是我杀的。” 红袍神官怒目一瞪,冷冷一哼,岂会信她。 “还敢狡辩,这满地的尸体俱在,不是你吸了他们精魄还能有谁?拘魂二使速速动手,莫要让她逃了。” 黑袍拘魂使闻听号令,当即甩出了爪钩。 “孽畜,你的死期到矣!” 黄一心见对方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哪儿肯任由他们施为,她运转妖力,屈指成爪一掌打出,将掷来的森森爪钩拍飞出去。 见此妖竟敢奋起反抗,黑袍拘魂使心头一怒,阴气弥漫之际,挥动着手中爪钩欺身直上,劈面狠狠戳来。 黄一心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躲过爪钩,内丹妖力加持,双掌化为虎爪,裹挟着道道妖风抬手一扣,立时稳稳抓住钩柄。 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同时右爪凝聚妖力顺势朝前一送,黑袍拘魂使来不及松手,形体被拉得往前倾倒,正好迎上对方这一爪。 “啊”的一声,黑袍拘魂使连连往后倒退数步,被打得形体都有些不稳,仅仅一招,以惨败而收场。 “好大胆,竟敢抗拒阴司拘捕。” 红袍神官见手下拘魂使受伤,不再犹豫,他怒喝一声,踏步上前,手中铜锏当头砸下。 黄一心见状挥爪去挡,岂料虎爪刚刚碰到铜锏,登时一股神力袭身,虎爪灼痛无比,所有防御不攻自破,情不自禁缩了回来。 铜锏被她挡了一下,方寸已偏,但去势未减,这一锏正中肩头,黄一心顿觉骨头都被打散了一般,当场摔倒在地,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眼见得那神官再度抬锏欲打,黄一心恐惧顿生,好在这时,空中蓦然降下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铜锏互为碰撞,红袍神官虎口一痛,本能松手,“当啷”一声,铜锏掉落地面。 “且慢动手。” 一道声音洪亮明朗,远远传下,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到众人身前。 李敬道浑身护体神光自显,在场阴差哪里承受得住,原本如常人般大小的身躯,在神光威慑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几分。 红袍神官见了眼前之人,乃是一名眉清目秀,身披道袍的道人,再由他身上散发出的护体神光来看,此人俨然是仙家之流,不禁心神大骇。 他退后两步,将头一低,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阳平县城隍阴司武判官于不同,见过上仙。” ------------ 第三十三章 原是误会,判官相邀 通过目、心神通得知,那盗走宝石与屠人满门的乃是同一个人,李敬道恍然之余,料想他应该跑不远,所以原本是想到天上居高临下找一找他的踪迹,岂料尚未寻查到什么线索,下方就出了事情。 无奈之下,只得先行下来解围。 眼下打量着身前一帮阴魂鬼物,纷纷被自身护体神光所慑,显得万分恐惧,又见那红袍神官自报了家门,李敬道亦是清楚了他们的身份来历。 “原来是城隍判官大人,贫道失敬。” 他面朝对方打了个稽首,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上仙折煞小神了。” 红袍神官哪里敢受礼,身躯微躬毕恭毕敬,再没了半分之前的神气。 李敬道将地上的黄一心扶起,同时探察了一番她的伤势,发现是神魂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那铜锏是阴司宝物,乃是专克生灵魂魄的神兵利器,黄一心受此一击,自是承受不住。 他毫不迟疑,调动元神法力渡了一丝元炁过去,助她稳固神魂,缓解痛苦。 “多谢先生。” 黄一心感觉到一股暖流沿着经脉遍袭全身,心知是先生出手帮她疗伤,当即开口答谢了一句。 武判官于不同眼见得这一幕,心中可谓是又惊又惧。 这妖物竟然与仙家存在着联系? 那这…… 他望了望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愣在原地,忽而想起这妖孽一开始曾经辩解过。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心头。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冤枉她了? 于不同一时之间,内心纠结不已,然而不等他有所举措,李敬道却是率先发话。 “于判官,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于不同举目望了望眼前的道人,但见他神色和蔼,语气和善,一副出尘气质,极具仙家风范。 转而望了望一旁的女子,则是满面忿然,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怨恨,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他面有窘态,讪然一笑,无奈解释道。 “想来应该是一场误会,只怪小神一时冲动,未经查证,便将这位……” 心虚也似的又瞟了一眼黄一心。 “便将这位姑娘当成了伤人害命的凶手,着实是不该,还望姑娘大人大量,千万原谅则个。” 说着,面朝黄一心拱了拱手。 听得这话,李敬道已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他瞥了一瞥身旁的黄一心,微微笑道。 “于判官有所不知,她一直与贫道一处,而且本性良善,轻易不会伤人,至于这灭门放火的,实乃是另有其人,贫道也正在追查他的下落。” 妖魔诡诈,说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是仙人之言总不至于有假,毕竟仙道难求,古往今来能够抵达这一层次的,又岂是寻常凡俗可比? 因此点了点头,再无怀疑。 “这般说来,确实是误会一场了。” 于不同颇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说,一边弯腰将地上的铜锏捡起。 他面朝李敬道,顿了一顿,想着职责所在,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那个,恕小神冒昧,不知上仙莅临敝县,是路过还是有事?可有用得着小神的地方?” 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现一仙一妖,又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当面碰上了若是不闻不问,万一发生个什么事情他可不好交代,干脆还是多注意一些为好。 对此,李敬道也不隐瞒,坦然答道。 “只是路过,为寻一人至此,不敢劳烦判官大人。” 于不同闻言,宽下心来。 “上仙客气了,若是要找人,其实这倒好办,不管他是不是本县人氏,只要由此经过,必会留下足迹,只需将本县土地唤来,一问便知。” 这句话一出口,李敬道如梦方醒,豁然开朗。 对呀,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的五脏神咒语感召,眼下只能得出宝石所在的大致方位,却无法知晓其具体位置,连范围都无法估量。 所以哪怕明知那人就在此间,但是人家是会到处走动的,一时半会,想要找到他绝非易事。 可有土地公帮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不同见他神色微变,心知是自己的话提醒了他,正欲再度开口,却在这时,忽听得一阵人声嘈杂,纷纷扰扰,却是那救火的民众扑灭了外围火势,此刻正在缓缓朝里面推进。 “上仙,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上仙要寻人,不知可否赏脸到城隍庙一叙?届时也好将土地公召来,寻人寻物,自然能问个清楚明白。” 院外泼水救火之声越来越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这里,李敬道见他诚挚相邀,想着自己亦是准备通过他找土地公帮忙,加之天色已晚,索性便没有推辞。 “也好,如此便依于判官之言吧!” “上仙说的哪里话,请!”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接着头前引路而去。 天上的仙是仙,地上的仙同样是仙,无非是品类层次不同而已。 对于李敬道这一类的仙家而言,天上的天仙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可对于于不同这类城隍阴司属官来讲,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上,都是上仙。 李敬道随着于不同离了惨案现场,沿路径直朝着城隍庙行进。 于不同是鬼神虚体,李敬道则捻着障眼法,加上已经入夜,纵然是与人擦肩而过,亦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还未请教上仙宝号?” 街道上,于不同出言询问。 “不敢,贫道道号无为子。” “哦,那这位是……?” 他继而又望向一旁的黄一心。 “她与贫道有些渊源,故而许她跟在贫道身边。” 于不同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适才真是对不住了,一时失礼,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勿怪才好。” 他朝着黄一心致歉一句,不过黄一心却只是撇了撇嘴,目光望向别处,并不去看他。 于不同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说来只因本县近日屡屡发生怪事,搅得我阴司上上下下难以安宁,一连多日,始终无法查清真相,我等无可奈何,便只能日夜加紧防范,相对而言谨慎了些。” “秦府满门被屠,阴魂怨煞游荡于城中,惊扰了城隍阴司,小神只恐又生祸端,这才急急忙忙带了人前来查看,不曾想恰好碰上了这位姑娘,阴差阳错,误将她当做了那肇事真凶。” ------------ 第三十四章 城隍疑案,林中影现 李敬道听他说得这般严重,似乎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一般,心里也是有些好奇,当下问道。 “县城隍庙作为一地阴司,主掌当地一切阴间事务,有什么事能让阴司上下如此苦恼呢?” 城隍是地方神祇,等同于人间的衙门,乃是地府在阳间设立的地方机构,负责统辖亡魂、记录功过、调和风雨、护佑一方水土安宁等等之类。 只要是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无论是人还是兽,死后都得先到城隍阴司报到,经过阴司过堂重重审判,最终决定是转世投胎还是打入地狱受苦。 按理来说,不至于有什么大麻烦才是。 见他问起,于不同长叹一息,显得无可奈何,他没有隐瞒,直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明。 “上仙不知,我阳平县一带,得上苍福报,素来是风调雨顺,民生安宁,不曾有过什么天灾人祸,百姓也多是寿终正寝,鲜少有冤魂怨煞。” “可最近不知怎么,忽然多出了大量枉死的亡魂到阴司报到,而且死因不是自尽便是他杀,我等觉得奇怪,便差人去查,结果发现这些枉死之人的人魂精魄全都没了。” “我那同僚文判官赵玉丙,由这一条线索着手调查,推测出很可能是妖邪作祟,毕竟只有妖魔之流喜欢这玩意儿,人魂精魄对于它们来讲,那可是增进修为的好东西。” 李敬道一边听他说,内心一边暗自忖度。 死亡原因不是自杀就是被杀,并且连人魂精魄也全都隐匿无踪,照这么看的话,那确实很不正常。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又称之为天魂、地魂、人魂。 人死之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入主墓中,至于七魄,附于枯骨之上,逐渐消亡。 如今这些枉死之人,天魂地魂安然无恙,唯有人魂精魄尽失,这很难不惹人怀疑。 “这些人阳寿未尽,哪怕到了阴司,也无法安排他们投胎转世,再者数量过多,又不能放任不管,只能是一批一批的积压在城隍阴司。” “城隍老爷因此震怒,命我等彻查此事,尽快将问题解决,可我等能有什么办法?” “一连十数日,连对方是妖是魔都没能弄清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与文判官分工合作,由他外出调查,我则坐镇阴司,对此严加防范,尽量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于不同说罢,满脸愁容,眉目中尽是忧虑。 “唉,也不知赵兄那边怎么样了,再这样下去,我等可真是没法儿向那些枉死之人交代。” 李敬道静静听他讲完,心中只觉得非同小可。 能躲过阴司耳目,甚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孽害人,可想而知,对方若不是实力强悍,则必是富有心机,无论应在哪一条,都终究是个难缠的家伙。 思索之际,李敬道不由暗暗计较,想着等把五脏宝石一事解决之后,或许可以顺手帮上一帮,看能不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目光望向于不同,开口安慰了一句。 “于判官勿要烦恼,既然知道了此事,贫道自会多加注意的,有什么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倘若,果真是妖魔作祟,休说城隍阴司不可放过,便是贫道也断然不能饶了它。” 于不同听了这话,双目一亮。 “哦?若能得上仙出手相助,小神代表阴司,代表那些枉死之人,在此谢过上仙了。” 他面朝李敬道,神色恭敬,抱拳躬身行礼。 “于判官不必如此。” 举目而望,看到前面一座建筑,李敬道面露轻笑。 “城隍庙到了。” …… 月华如练,点点银辉洒落大地,如蒙轻纱。 阳平县城往东三十余里,幽深的山谷之中,薄雾朦胧缭绕密林,声声老鸦噪鸣,使人心烦意乱。 林间,一处空旷之地,十数道人影呈包围状分散站立,个个手提兵刃,目光阴沉,盯向前方。 在他们的中心地带,一名灰衣男子笔挺如竹,披头散发遮住了大半面容,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双透过发丝寒光乍闪的双眸。 “姓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尽管找我便是,为何要牵连我的家人?他们……他们何其无辜?” 人群中,一名长脸汉子满面怒容,咬牙切齿,右手紧紧握着剑柄,朝着身前之人狠狠斥道。 “姚正卿,你杀戮成性,半月之内连屠三族,老幼妇孺皆不放过,诸般恶行,实乃为武林所不容,今日若不杀你,武林公道何在?正道颜面何存?” “对,此等魔头,万万留他不得,如若任其施为,必将是武林之浩劫。” “大伙并肩子上,跟这魔头没什么道义可讲。” 一众人等声色俱厉,内力迸发之下,手中兵刃赫然举了起来,拉开架势,聚势待发。 面对此等严峻形势,灰衣男子显得无比淡定,没有丝毫惊惧之色。 他嘴角微扬,轻哼一声。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想要我姚家的‘符虹剑丸’么,也罢,你们想要,有胆子过来拿便是,何必多说废话!” 他缓缓张开双臂,立于原地无动于衷,好似放弃了抵抗。 “上!” 也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句,十数名内家高手纷纷欺身而上,十余把明晃晃的兵刃当头砍了过去。 姚正卿冷冷一笑,法力运转之下,张口一吐,一道白光犹如雪练,耀眼异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半空。 “铮铮……” 剑鸣刺耳,白光忽地炸开,化作十数道剑光,根本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风驰电掣疾射而出。 “飞剑?大家小心。” 乍见此幕,在场众人顿时色变。 几名功力稍差的汉子根本没时间反应,刹那之间被剑光穿喉而过,“当啷”一声兵刃掉落,双手死死捂住伤口,鲜血止不住的由指缝溢出,双目圆睁,后退数步终究倒下。 至于其余几名所谓的高手,面对飞剑本能的挥刀抵挡,岂料厚重的刀身彻底被击碎,同样被一剑封喉,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在场十数名内家高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无一生还。 静。 林子里寂静得怕人,就连原本噪林的老鸦也再无了声息。 缕缕微风轻拂,撩拨着姚正卿的发丝。 “你报仇了,开心么?” 突然,一道凭空浮现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无尽妩媚,回荡在整片树林当中。 地上的死尸骤然亮起束束微光,隐隐约约,一道道虚影离体而出,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一般,朝着姚正卿身后快速飘去。 不知何时,那里俨然显现出了一道身影。 ------------ 第三十五章 善恶一念,心神有染 姚正卿愣在原地,打量着这一地的尸体,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有复仇后的畅快、酣畅淋漓、大快人心,但同时也莫名有些伤感。 是啊!他报仇了,他灭了仇家满门,他让他们付出了十倍百倍的代价,可是他,真的开心么? 想想因为符虹剑丸,先是自己一家老小惨遭屠杀,他也遭到各方势力的追杀,若不是跳崖落入山洞,由洞中得到一件宝物,又岂能存活下来? 要不怎么说是祖宗庇佑,天命如此。 却说那一日,姚正卿从那无名尸骸身上得到一颗赤红色的石头,又因受到猛虎威慑,不得已强撑伤势逃离而去。 出山的路上,他看着手中闪着红光的石子,暗暗心想:“这石子神异非凡,多半是那尸体生前服下的灵丹,想要借此修仙炼道,只是他道行不够,虽有灵丹相助,终究还是死了,内脏不腐、白骨如玉,想来都是这灵丹之效。” 想到这里,心中已是隐隐有了计较,来回谛视着赤石,越看越觉得玄奇:“这样的仙丹,留在那死尸身上岂不是浪费?我跳崖不死偶得此宝,足见有缘,今又身负重伤,不如吃了,说不定能有奇效。” 当下也不管有害无害,一口便吞了下去。 结果也的确如他所料,服下此石之后,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发热,不仅伤势缓缓痊愈,更是因此打通了心窍,将自身所习武学剑法完全融会贯通,本身实力大增。 过得三五日,待得内伤恢复,他便寻路出山而去,路上恰巧又碰上那将他逼至绝路的六人,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便将其斩杀殆尽,并夺了他们的马匹,准备折返蜀中报仇。 之后一路南下,抵达阳平县,将他早先藏在这里的“符虹剑丸”取出,于此地又得了另一番造化。 “符虹剑丸”是祖宗遗物,乃是至宝,江湖中人人欲得之而后快,他自然不可能带在身上,所以在被逼至阳平县时,索性将它藏在了这儿,想着要是自己不幸身死,那么这宝物也将就此绝迹。 可谁让自己命不该绝呢? 他自藏宝之地取出了剑丸,离去之时,机缘巧合,碰上了一个奇人。 此人精通法术,自称是修行中人,说什么自己与它有缘,不仅传授了自己操纵“符虹剑丸”的法力,还助他报仇,帮他找出了其中三名仇人的老家,随后便是一人一剑,半月之内连屠三族。 而今晚所杀的这十余人,大多是那三族余下的残党,到此为止,当初在阳平县截杀他的仇人,差不多皆以伏诛。 浓郁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里灌,姚正卿神情木讷,观望着眼前的凄惨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他吹着夜风,对于刚刚突然响起的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报仇了,我应该感到开心,可是……可是杀我全家的并不是他们,其实那人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我……我不该屠了他们全族!” 姚正卿内心纠结万状,仿佛想要挣脱某种束缚一般,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总会莫名其妙被压下。 “怎么?又后悔了?” “唉,这半个月下来你已经后悔四五次了,可一旦他们迎上来,不还是照杀不误么?” 一只柔弱无骨,洁白无瑕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指如削葱,顺着肩膀往下滑,最终在他的心脏部位划了个圈,轻轻抚了一抚。 “傻小子,真以为你还能回头啊?” 话音落毕,接着便是一阵极具柔媚的笑声,似乎在嘲讽他,又好似本身得到了某种满足,随着笑声渐渐变小,那道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林中。 姚正卿眼神呆滞,忽而伸手捂住心脏部位,如要呼之欲出一般,跳动的十分厉害,一阵心悸。 …… 阳平县城,钟楼。 钟声荡,鼓声响,代表着进入定更,此时城门已关,交通已断,整座阳平县城陷入宁静当中。 钟楼在东,就在城隍庙的边上,鼓楼在西,钟楼鼓楼遥遥相望,合称之为钟鼓楼。 钟楼之上,敲钟报时的人刚刚离去,铜钟一侧摆有祭坛,香火缭绕,祭祀的乃是“金钟娘娘”。 李敬道与于不同在楼上回廊摆案而坐,由此望去,下方诸多建筑尽收眼底,灯火阑珊。 于不同袖子一挥,案桌上立时浮现出一套茶盏,茶壶内是泡好的香茶,香气四溢。 他现在的形体半虚半实,显然是以香火愿力凝聚而出的肉身,不过道行不够,无法完全凝实。 于不同本来是想请李敬道入城隍阴司的,可李敬道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自己现在处于阳世的是实体身躯,进入阴司还得元神出窍。 而且城隍庙供奉着诸多神祇,黄一心身为异类,也不一定能够进得去,索性就在旁边找个清静之地坐坐便好。 于不同为李敬道斟了一杯茶水,奉到他身前。 “上仙请。” 李敬道也不客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水入腹,化为丝丝暖流遍袭周身,明显不是寻常茶叶。 他赞一声“好茶”,放下茶盏,却在这时,忽然心脏猛地一跳,体内神宫的五脏之神微微躁动不安起来,李敬道目光一凝,察觉到有些不对。 他默念五脏神咒语,隐隐约约,感召出心神宝石的状况,但见那颗宝石神形初具,但宝石周身原本的赤红神光,眼下竟是蒙上了丝丝黑气。 “心神有染?” 李敬道神情倏忽严肃,口中喃喃低语一声。 “上仙,怎么了?” 于不同见他面色有异,疑惑发问。 “于判官,实不相瞒,贫道急需要找到那人,麻烦你即刻将土地公召来吧!” 李敬道主修乃是道行法力,虽阳神已成,神通法术却是个短板,除了阳神的六大伴生神通,法术尚且停留在未成仙之前的符箓之道。 召神役鬼纵然可以做到,奈何却得画符念咒,甚至开坛做法,直接召请山水神灵的拘神之术他并不会,或许凭借阳神法力可以请来,但他没试过,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会是怎样。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同意于判官的邀请,跟着他来这儿了。 于不同见上仙对此事如此急迫,虽说心有不解,可人家既然发了话,自己亦只能照办。 “遵上仙法令,小神这就将他们请来。” 于不同站起身,面南而立,掌心金光一闪,现出一枚判官正卯,口敕诏令。 “县城隍阴司武判官于不同诏令,有请阳平县四方福德正神速至。” ------------ 第三十六章 福德正神,圆光之术 于不同是阳平县城隍阴司的文武判官之一,属于城隍爷的直系下属,下面还有日游夜巡、拘魂二使、山神土地等诸司僚佐,可谓是职权分明。 随着于不同诏令一出,手中判官正印神力陡显,不过片刻,回廊之间便卷起四道旋风,檀香袅袅,接着四名形象衣着各异的身影浮现。 四人中,一个高不足四尺,一个秀才打扮,一个苍颜银须的老头,一个则是白发苍苍的老媪。 他们的身形俨然全是虚体。 面见于不同,齐齐拱手施了一礼。 “于判官匆匆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当中那名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开口问道。 “有劳四方福德正神百忙之中赶来相见,只因有件事情须得请诸位帮忙,所以不得不以判官正印传召,冒昧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于不同抱拳还了一礼,目光望向一旁的李敬道,四人在他示意之下直视过去,顿时大惊。 互相对视一眼,以白胡子土地公为首,纷纷上前见礼。 “小神参拜上仙。” 李敬道倒是没有想到,于不同一声令下,竟把阳平县东南西北四方土地全召来了,当下站起身来,面朝四人打了个稽首。 “四方正神不必多礼,是贫道请于判官召你们过来的。” 白胡子土地公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态,他顿了一顿,继而发问。 “却是不知上仙有何事情需要小神效劳?” 李敬道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 “实不相瞒,贫道要找一个人,此人来历姓名全然不知,只知道他目前就在阳平县境内。” “哦?” “原来是要找人。” “区区小事,这倒是容易。” 弄清楚对方召他们过来的用意,当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显得丝毫不以为然。 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原来只是找个人而已。 为首的白胡子土地公轻捋胡须,顺势问道。 “敢问上仙所寻之人,什么模样?有何特征?只要他在本县境内,那么我等便必然能够寻到。” 李敬道想了想,脑海中回忆了一番那人的面貌形象,组织了一下语言,出言答道。 “此人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五官端正,面貌清秀,要说特征,今日黄昏曾于城中秦府以飞剑杀人,事后便去向不明,故此烦请土地公帮忙,查一查他的所在。” 一听此言,白胡子土地公面色微变。 “原来上仙要找他呀!” 他一副竟是如此的神情。 “说起来,这个人小神正好有所注意,此子凶狠异常,半个月内连屠三族,在阳平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至于原因,似乎是江湖仇杀。” 听得“半个月内连屠三族”这一句话,李敬道一阵恍然,如此之重的杀孽,难怪会心神有染。 于不同同样为之一怔,隐隐联想到了什么。 “照这么说来,城隍阴司近日多出的大批枉死阴魂,莫非全是此人所为?那人魂精魄……?” 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自他心底冒出。 “难道,此人是个妖邪不成?” 负责往外调查事情真相的是文判官,两人已经好几日未曾联系了,故而对于这些事情,于不同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不,此人并非妖邪,仅仅是一介凡人,不过不知他从哪儿学了一手飞剑之术,杀人如砍瓜切菜,百十人近不得身,端的好生厉害。” 李敬道静静听着,愈发觉得不对劲,他目光一凝,直直盯向身前的土地公。 “可能知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土地公闻言转身面墙而立,提起手中拐杖。 “上仙稍候,待小神施法看看。” 说着,手中拐杖在身前的墙上画了个圆,刹那之间,一阵金光自圆中显现,宛如一面铜镜挂于墙壁。 铜镜内,一道人影赫然显露而出。 “呀!就是他,先生,就是他盗走了您的宝石。” 黄一心乍见镜中之人,顿时惊呼出声。 李敬道自然也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神形,他默念咒语又感召了一次,得出一个大致方位。 “似乎在东边!此人现在所处之地是哪儿?” 土地公望了两眼,铜镜里的环境尽收眼底。 “是城东三十里开外的苍柏山。” “只是,苍柏山方圆百十余里,范围极广,山势复杂,何况他又在走动之中,上仙若是要去,小神可以代为引路,准保上仙能够找到他。” 白胡子土地公此时自告奋勇,主动请缨道。 对此,李敬道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也好,那就麻烦土地公了。” 他继而又朝向于不同及另外三人,拱手道。 “今晚劳烦各位来此相助,贫道谢过了。” 众人见状连连还礼,对于这位上仙的印象可谓大好,相对而言,李敬道可是他们打过交道的仙家当中最有礼数的一位了。 李敬道不想再过多耽搁,当即告辞离去。 土地公以土遁之术开辟道路,身上散发着金光,周朝泥土顽石自行往两侧分开,毫无阻碍。 一行三人,由地底飞速朝着东边苍柏山掠去。 李敬道打量着前面开路的土地公,脑海里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略一沉思,随口问了一句。 “土地公,适才所施可是圆光术?” 白胡子土地公见他问起,呵呵一笑。 “倒叫上仙见笑了,此术正是圆光术,小神些许微末小术,比不得上仙所修之阳神大道啊!” 李敬道展颜一笑,坦然道。 “哪里哪里,小术也有大用处,贫道尚且还无有这等小术呢,土地公不必妄自菲薄。” 听了这话,土地公沉吟片刻,总感觉这话有言外之意,他愣了一愣,索性直言说道。 “多谢上仙夸奖,其实这圆光术也是小神从别处学来的,只能看看凡人,但凡遇到有道行法力的高人便失去效用了,诀窍真言亦是极为简易,无非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他将圆光术的施术方法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叙述一遍,李敬道闻言,有些意外,但还是暗暗记牢,了然于心,同时默默给这位福德正神打了个五星好评。 挺会来事儿的。 如此不消片刻工夫,三人已然抵达了苍柏山。 土地公探寻到那人的足迹,确定位置,猛然往上一钻,李敬道尾随其后,顷刻间回到了地上。 随着他们由地底出来,地面自行合拢,完好如初,没有半丝裂缝。 打眼望去,身前不远,一名灰衣男子明显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直接愣在了原地。 ------------ 第三十七章 收取飞剑,索求遁法 李敬道打量身前那人的时候,姚正卿也在盯着他看,月光下双眸微凝,眸中透露出丝丝寒光。 他虽然做不到夜间视物如同白昼,但是在如此明朗的月光照耀之下,加上本身也有了法力,要看清对方还是不难的。 此时驻足不动,任凭山风撩拨发丝衣袂,神情显得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警惕,乃至杀气。 李敬道直视着他的心脏部位,目通施展,透过皮肉洞达于内,但见心神宝石赤红神光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黑气,缭绕其间。 而且心神宝石已经在他的心脏内隐隐炼出了神形,虽然无比微弱,但却在猛烈吸食着脏腑精元,不出意外,过不了几日便可完全凝聚成形。 “哼!又来三个找死的,想报仇或是想要‘符虹剑丸’,够胆子便尽管来吧,我姚正卿何惧?” 他俨然将这三人当作前来寻仇的武林中人了。 “姚正卿?呵呵,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李敬道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他的身心。 他以此为先觉条件,目通鼻通,彻视洞达,看到了树林中那十余具尸体,也看到了一道道虚影自尸体中飞出,并被另一道黑影所吸食,可惜的是,无法看清那道黑影的面貌。 除此之外,一缕淡淡的香气传入鼻腔,不是凡俗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自然之香气,如木香、花香、植被之气,闻之仿佛让人置身木林花海,很是特别。 “原来是以自然之气来掩盖妖气,以此瞒过阴司耳目。” 李敬道结合此景略一推测,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直面对方,一边迈开步子,一边朗声发话。 “慈悲慈悲,善人可还认得贫道乎?” “一个月前,在玄丘山的一处石洞之中,你曾由一具尸骸体内拿走了一粒宝石,是也不是?” 这句话一出,姚正卿明显一惊。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是谁?” 他面有愕然之色,不过当察觉到对方正朝着自己逐步靠近,浓烈的杀意瞬间涌上心头。 “不管你是谁,今日都叫你来得去不得。” 他话音出口,法力运转催动剑丸,张口一吐,一道白光骤然亮起,悬浮半空发出阵阵剑鸣。 “飞剑!” 李敬道微微仰头,观望着空中那道白光。 他袖袍一卷,左手捻个诀,右手呈剑指状,阳神法力迸发,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剑指朝自己这边一引,剑光霍霍,当即飞向了他。 只是,预想中的一剑封喉并没有发生,李敬道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那道剑光绕指一周,最终悬于李敬道的指尖,在他摊开手掌之际,直接坠入掌心,光芒一点一点的消散,再无了声息。 李敬道乍看之下,乃是一柄寸余长短,纤细如针的小剑,小剑没有剑柄,从头到尾浑然一体,剑身上篆刻着一排符篆,常人根本难以视之。 “好一把杀戮之剑。” 赞叹一声,李敬道法力揉搓,小剑渐渐凝成一枚细如绿豆的银丸,是为“符虹剑丸”。 姚正卿眼见得这一幕,心中又惊又惧,满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又好似发狂一般,暴戾之气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朝着李敬道便欺身直上。 “还我‘符虹剑丸’。” 他怒喝一声,双目充血,挥掌攻了过来。 李敬道不慌不忙,将剑丸收好,待他近身,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浩瀚如海的法力压制之下,姚正卿的微末法力顷刻之间冰消瓦解,动弹不得。 “唉,尔被妖邪所迷,已象执矣!” 此人喜怒哀乐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加之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一幕,个中真相缘由已是呼之欲出。 李敬道不再过多犹豫,念动五脏神咒语,搭配上阳神法力,右掌抚心缓缓朝外相引,想将存留在他体内的心神宝石引出,岂料这时,随着他法力引动,姚正卿却是满脸痛苦之色,哀嚎惨呼。 “嗯?” 李敬道略有迟疑,微微有些吃惊。 “心脉相连了?” 这心神宝石赫然已与姚正卿心脉连结,若强行取出,则姚正卿必死无疑。 不等他有所反应,蓦然间,一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道黑雾当头笼罩下来,李敬道嗅到一股浓郁的妖气,伴随着磅礴的妖力袭至,不得不松开了手。 浑身护体神光大放,进入戒备状态。 “仙?” 朦朦胧胧,李敬道听到一道诧异的声音。 也不知是看出了他的身份有所忌惮,还是原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对方并没有半分纠缠,凭借强悍的妖力猛然撞向李敬道,趁他分神应付,迅速将姚正卿卷入雾中,眨眼的工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敬道与之对碰一招,护体神光闪了一闪,并无什么影响,他回过神来,正欲驾雾追去,然而土地公却忽而将他拦住。 “哎哎,上仙且住,追不上了,若小神没有看错,这该是五行遁法中的木遁,此刻她早已在三百里开外了。” 李敬道愕然,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月色如水,繁星点缀,一切都归于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暗暗想着心神宝石一事,适才引动之际,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姚正卿的心脉死死束缚住,一旦心神宝石离开,必定心脉俱裂而亡。 结合诸般情景,他一阵恍然,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被这妖邪下了咒,难怪我既无法召回,也感知不到精确位置,问题竟是出在这儿。” 他转目望向土地公,郑重其事的问道。 “土地公,有办法追上他们么?” 土地公捋着胡须,略一沉吟,答道。 “这五行大遁,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乃是逃生之法门。” “它那木遁之法,通过触摸树木即时逃脱,到方圆三百里内有木的地方再出来,且必须要是“活”的树木。” “小神身为土地,伴身神通便是这土遁之法,传自土府星君,以泥土为媒介,最高可以一息遁行千里,只不过小神法力低微,所能施展开来的功用,适才上仙已经见识过了,着实惭愧。” 他无奈笑了一笑,面有一丝愧色。 李敬道思索片刻,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朝他打个稽首施了一礼。 “土地公,那人腹中宝石于我极其重要,的确不可丢失,故而还望土地公相助,将这土遁之法传于贫道,算贫道欠下你一个人情,他日有求,贫道必将应之。” 土地公闻听此言,顿时眉开眼笑。 “不敢不敢,上仙折煞小神了,这只是微末小术,小神岂会吝啬?” “那个,小神姓莫,字进阁,只盼有朝一日上仙名登仙籍,位列仙班,能够略微提携一二,小神便感激不尽矣!” 李敬道点了点头。 “自当如此。” ------------ 第三十八章 魅妖现形,山谷激战 夜入三更,鸦默雀静,万籁俱寂。 阳平县以东的边界地带,某座深谷之中,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天而降,黑气腾旋化为一名女子。 其人艳若桃李,风姿绰约,头佩以花饰,眉目之间则尽显妖艳妩媚,气质极为冷艳,一袭乌黑长衫宛如染墨,上绣朵朵曼陀罗花,栩栩如生。 女子手中提有一人,双目呆滞,表情僵硬,形似一具行尸走肉。 一瞬间遁行三百余里,又御风跑了这么久,估计已离那苍柏山有五六百里远,女子当下也是心头稍安。 要不是这木遁之法有限制,一天只能施展一次,眼下她早已逃离出阳平县境内。 将姚正卿推至一旁,女子目光一瞥,一双极具邪魅的眸子注视着他的心脏部位,暗暗忖道。 “想不到这东西竟是仙家宝物,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倘若此时放弃未免太不划算。” 她心中思量之际,忽而一笑,似已想通。 “仙家又如何?到了嘴边的肉凭什么不吃?既然找上门来,为免夜长梦多,干脆便不等了。” 当初之所以将这人留在身边,传授法力,就是因为她发现这人心脏之内心神已成,只不过还没有炼就神形,算不得圆满。 正因如此,她才下咒封印,耐心等待,一旦等它凝聚出神形,吞而食之,那对她来讲可比什么人魂精魄要强上太多。 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东西竟然会与仙家扯上关系。 事已至此,就算她就此罢手,对方也不见得能放过她,倒不如赌一把,吞食此宝扬长而去,若能有幸避过追杀,那可就赚大了,对她往后的修行必将大有裨益。 念及此,女子打定主意,目光中透露着凶戾,五指微屈为爪,不再犹豫,猛然往前一探,穿透皮肉,一把将姚正卿的心脏挖出。 剧烈的疼痛上涌,姚正卿大张着嘴巴,满脸痛苦狰狞,随之是双目渐渐恢复清明,神智逐渐清醒。 “你……你……” 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从伤口、口中、鼻腔,不断涌现,他盯着眼前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去理会他,女子嘴角微扬,眼神中透露着渴望,张口便欲将手中的心脏吞下。 然而恰在这时,忽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自心底滋生,五感感知之下,妖力外溢灌输全身,身形本能弹射而起,迅速往一旁闪避开来。 “轰……” 一声炸响,女子方才立足之地赫然显现出一道深痕,泥土纷飞石崩地裂,道道黑烟升腾,触目惊心。 李敬道现身而出,黄一心及土地公紧随其后,亦是回归到地面,一行三人与那女子迎面相对。 这妖邪当时与他对了一招,趁此间隙当面掳走了姚正卿,可见其道行不低,但就算它是千年大妖,李敬道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它离去。 待土地公传授完土遁之法,他以【存思】天赋领悟贯通,也没时间去进行实践,依旧由土地公按足迹追踪,当即则带着他们由地底遁行而去。 虽说只是初步领悟,也未曾进行练习,达不到一息千里,但一息遁个百十余里不成问题,不管怎么样,比起他驾雾飞行着实要快上不少。 如此仅仅三五息的工夫,李敬道便已然追出了近六百里,遵循着土地公的指引破土而出,一眼正瞧见那妖邪欲吞食心脏。 他毫不迟疑,左掌掐个雷印,阳神法力加持,一道掌心雷当头打将下来,奈何却被躲开。 李敬道此刻凝视着身前那名女子,眼角余光顺势扫过,见到一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姚正卿,心脏部位一个血洞,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人先是拿走了他的心神宝石,之后又造下诸般杀孽,纵然是被妖邪所迷惑,纵然是因为江湖恩仇,可再多理由,也洗刷不了他屠人满门的事实,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其实并不值得人同情。 不过人固然可恶,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妖邪更是罪大恶极,他目通施展定睛一看,对方的真身朦朦胧胧,现于眼前。 “魅妖!” 魅者,木魅也,三大古妖之一,所谓魑魅魍魉,它便是其中的魅,最为擅长蛊惑人心。 李敬道目光一凝,二话不说,不给对方可乘之机,法力凝聚左掌一抬,又是一道掌心雷轰将过去,同时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顺着这道掌心雷的去势欺身直上。 女子乍见,心头一惊,妖气腾腾袖子一挥,首先将掌心雷打落化解,紧接着面对李敬道的率先抢攻,身形后撤拉开距离,头发一甩化作万千藤蔓,裹挟着无尽妖气迎向对方。 李敬道护体神光陡显,阳神加持光芒大盛,将袭来的妖藤纷纷绞碎,如漫天花雨洒落在地。 左手掐诀,右手则猛地朝她手中的赤红心脏袭去,欲将宝石夺回,然而那魅妖又岂肯让他轻易得手,五指用力,“噗”的一声,心脏四分五裂。 宝石死死攥在手心,身形腾闪挪移,硬是撤出李敬道的攻势范围,继而妖力凝聚,张口一吐,无数冤魂煞鬼自她口中涌出,一时之间阴风阵阵,风云变色。 煞鬼重重叠叠,如溃巢之蚁,声音凄厉,鬼哭狼嚎,在她的操控之下全然攻向了李敬道。 “原来你将这些人魂都炼成了煞鬼。” 李敬道观望着眼前一幕,面上浮现出丝丝怒容。 面对大批煞鬼袭来,他念动真言,存想上丹天黍米金丹,阳神法力凝结,于他周身形成一道环形金圈。 随着一声敕令,双臂一展,金圈化为一道炁刃激荡开来,如秋风扫落叶,催枯拉朽,无数煞鬼碰及炁刃,登时烟消云散,瓦解冰消。 他不会多少攻击性神通法术,所施所展全是依靠强横的法力支撑,饶是如此,仍不是对方煞鬼所能抵挡的。 如此强劲的法力波动,连同着周遭挨着较近的山石树木一齐削了大半,去势不减斩向魅妖。 魅妖心神一紧,集聚全身妖力抵抗,被余波震退了数丈,这才堪堪抵挡下来,大骇之下本能的就想逃,可是李敬道又岂会给她这个机会。 骤然闪身上前,挥手往前一探,法力惶惶压制而下,魅妖只感觉气息一滞,闪避直接就慢了一拍,当场被李敬道一掌拍中前胸,妖力寸寸溃散,口吐一口绿色血液,重重摔飞出去。 “还我宝石来。” ------------ 第三十九章 月下悟道,吾心不死 魅妖挥手拭去嘴角血渍,半边身子如碎了一般瘫软如同烂泥,神光法力侵蚀之间,妖力无法凝聚,这也就导致她的伤势完全得不到恢复。 “仙人饶我一命,我便将此物给你。” 心生恐惧之下,魅妖不得不选择妥协。 “饶你容易,只怕那些屈死的冤魂不肯答应。” 李敬道想都不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迷惑凡人,借凡人之手杀人害命,吸取人魂精魄祭炼煞鬼,造成万千亡魂无法投胎转世,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天理不容。 他不准备过多纠缠,右手剑指凝聚出一道金光,法力充斥蕴含着万千杀意,朝着魅妖眉心便疾点下去,准备先诛杀妖孽,再夺回宝石。 魅妖心知求饶无望,万般不甘涌上心头,怒火升腾之际,面目狰狞惨然一笑,索性将内丹引入眉心。 “既然如此,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再拿回去。” 她右手死死握住宝石,严丝合缝,甚至连宝石的神光都透不出来,心神感召内丹促使其与手中的宝石建立气机牵连,已是抱着玉石俱焚之想法。 李敬道没料到她会以自碎内丹的方法与自己硬碰硬,然一指已出,覆水难收,俨然击中对方。 “砰……” 内丹是魅妖道行结晶,集聚近八百年妖力,与李敬道这一指碰撞之下,金光对乌光,法力对妖力,两股力量一经较量,强横的炁劲波动四溢,地动山摇,几乎将方圆数十丈都夷为平地。 纵然李敬道修成阳神,面对此等妖力仍是情不自禁后退数步,护体神光暗淡下来,几近于无,妖力反震使得手指一痛,整条手臂为之发麻。 反观魅妖,内丹碎,妖力散,身躯被两股力量撕扯得沦为碎片,血肉横飞,骨头渣子都不剩。 唯有原地一个大坑,坑中残留有一片黑色的曼陀罗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莹光璀璨,妖艳非凡。 黄一心及土地公在两人刚开始斗法之际,便远远躲开不敢靠近,这种层次的战斗,不是他们能插得进手的,因而只能是在远处观战,却帮不上什么忙。 而今眼见得这么一幕,无不色变。 “这……自碎内丹,她得形神俱灭了啊!” 黄一心惊愕之余,联想到自身,内心不由一阵发怵。 “唉,能与上仙斗这么多回合,甚至拼着性命不要还能够伤及到仙人,此妖道行着实不浅,依我看来,本县除了城隍爷,阴司辖下一众神官倒也未必能拿得住它,可称得上大妖之名了。” 异类妖魔虽无人类一般拥有修行境界,但它们按道行高低排有类别,比如未化形的叫精怪,化了形但未渡劫的叫小妖,渡过天劫兼之修炼有成的,通常则可称统之为大妖老妖了。 魅妖一死,李敬道根本顾不得右臂的不适,他快步迈上前去,目光炯炯扫视着坑洞,想要找寻出那一枚熟悉的石子。 可惜坑洞里除了泥土还是泥土,别说是心神宝石,连颗普通的石子都看不见。 李敬道赶忙念动五脏神咒语,结果除了能清楚感召到腹内原本存在的四颗石子以外,至于心神之石,感应极为微弱,而且四面八方皆有,不是存在于某一个地方,倒像是形如飞灰一般散落各处。 他遵循着感召左右环顾,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同时不信邪的将咒语一连念了四五遍,结果却是每念一遍,气息就消散三分,直至最后彻底消逝,散于天地之间,再没了丝毫回应。 李敬道愣在原地,心里有些躁乱不安,脑海里回响起方才那魅妖的话语:“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再拿回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浮现心头。 不出所料,心神宝石应该随着她的消亡一同湮灭了,虽然李敬道很不愿意相信,但这却是眼下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是不争的事实。 他此刻内心复杂无比,如同一团乱麻,一时之间各种心思止不住的翻涌而上。 从人之将死外出云游,到偶获「太阴炼形」觅得生机,从洞中得道,到心神宝石丢失,再从按图索骥追踪至此,到与魅妖斗法……等等之类。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 如果自己答应魅妖的要求,饶她一命,是不是会结果不同? 或者自己妄言欺骗,待夺回宝石,再选择诛妖,是否又将是两种情况? 亦或者说原本就是天数注定,他就不可能渡过此劫? …… 他的心开始杂乱起来,表情也是阴晴不定,随之而来的,是黍米金丹微微呈现出两种颜色,金光之内,另有丝丝缕缕赤红光芒缠绕其间,并显化于身。 黄一心见先生有些怪异,心生疑惑,唤一句“先生”,便要上前查看,奈何却被土地公一把拉住,神色严肃的开口说道。 “别过去打扰他。” 土地公终究见多识广,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当即明白了过来。 “先生怎么了?” 黄一心不解。 “他在悟道。” “悟道?” “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总之,别去打扰他,在这儿静静守着就好。” 黄一心似懂非懂,一知半解,但还是听从土地公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候。 天色方明,日上正中,再到黄昏落日。 如此循环了两个昼夜。 清晨时分,山谷中雾气缭绕,朦朦胧胧。 黄一心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手中拨弄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轻叹一声。 “先生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 土地公捋着胡须,摇了摇头。 “那可说不准喽,一些地仙天仙悟道,久的得要几十几百年,当然了,快的几天几个月也皆有可能。” “不过,我观上仙悟道氛围不重,周身一没有形成结界护持,二没有沟通天地,亦无异象显现,所悟该是小道,料想不会太久,无需着急。” 他一番话毕,目光始终盯着李敬道,观察着他的身心变化。 枝头鸟雀嬉闹,叽叽喳喳,尽显生机活力。 随着山雾被风吹散,阳光普照大地,李敬道那边赫然有了动静,金丹颜色逐渐恢复为金色,神情也变得缓和下来。 他抬头望向天穹,直视着那碧蓝的天空,内心通明。 “修道炼真乃是与天争法,为天所不容,所谓人劫其实何尝不是天劫?” “纵观古今,修仙者何其泛泛,成道者何其渺渺?先辈祖师,千般灾劫,万般磨难,亦难阻向道之心,今我遇一劫数,难不成就要自绝心境,自断道途不成?” 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一股豪气顿生。 “没了这心神,贫道就不修了么?我之命数虽由天定,但是,也该由贫道说了才算。” “心神可灭,吾心不死!” 念头通达,李敬道只觉得一阵畅快,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他却不知,随着他感悟出此间道理,原本仍带有凡俗红尘之气的心境,此时隐隐衍生出了一丝道炁。 ------------ 第四十章 南下还经,故人重逢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修行亦如是。 说起来,李敬道原本就是该死的,如果不是一场缘法,他走不到这一步,再说这一路走来着实太顺利了些。 无论是人劫还是天劫,其实都是必然的。 心神湮灭,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他怪不得任何人,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身陷劫中,难以自省。 天道循环,万物自有其定律规则,若无法超脱于外,则终究要被束缚在法则之内。 结合此间种种,李敬道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回转身形,一眼瞧见不远处的黄一心及土地公,李敬道迈步走将过去,尚未开口,土地公却是满脸笑意,率先向他拱手行礼,口中贺道。 “上仙得悟妙道真谛,真乃可喜可贺也!” 李敬道闻之,无奈一笑。 “土地公谬赞了,哪有什么妙道真谛,无非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不再庸人自扰罢了。” 他确实是想通了,但想通不代表彻底放下,毕竟心神虽灭,但心还在,依然存在着种种思量。 君子小人,只在一念思量,思量作恶,化为恶鬼,思量修善,化为善神,有些事,往往一念之差,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就比如他这一劫,如果当时他沉浸于内,念头无法通达,很可能就因怨生恨,堕入重重心魔当中,万劫不复了。 为什么修行中人都有红尘炼心这一环节? 无外乎是如此。 望了望一旁的黄一心,李敬道缓缓开口。 “罢了!事情已了,我等也该走了。” “此间之事,就劳烦土地公上报给城隍阴司了。” 土地公点了点头,应允道。 “上仙放心,小神省得。” 作为整件事情经过的见证者,自不消再多言。 李敬道交待完毕,不再犹豫,叫上黄一心,当即向土地公告辞离去,只不过未走几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愣了一愣。 他伸手一指,掌心朝上,法力加持之下,尸体自行悬浮起来,最终落到了那个坑里,继而反手一覆,泥土纷飞之际,将整个土坑埋填起来。 “此人盗了先生的心神宝石,您还帮他收尸,要我说就该让他曝尸荒野,被山兽啃食才好。” 黄一心对此感到有些忿忿不平。 李敬道没有辩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走吧!” …… 峰岭巍峨,峭壁耸立,一泓江水自山峰峭壁之间贯穿而出,宛如刀劈斧凿,其势恢宏,搭配着碧蓝天空,苍翠树木,其景如画,如痴如醉。 江面平静,随着清风拂动微波粼粼。 一条小船沿江而行,船头立有一人,二十来岁模样,一身淡蓝道袍,手捧塵尾,颔下有须。 李敬道打量着周遭景象,内心思绪纷飞。 自离了阳平县,他便随同黄一心一路南下,原本他修成出关的计划,就是准备前往茅山万福宫,将「太阴炼形」的经文送还给上清一派,只因被心神宝石一事所阻,所以才暂时搁置。 如今此事已了,自然得照之前的打算去一趟,再说这么多年不见,他也正好想去看看当年给他讲赵成子太阴炼形这个故事的老修行。 如果没有这个故事,他连「太阴炼形」是什么都不清楚,更别谈有如今的成就了,间接来讲,那位老修行也算是对他有指引之恩了。 一路走来,一边修持神通,一边游山玩水,万事随缘,万事随心,可谓逍遥自在。 他没有驾雾飞行,也没有用土遁之法,纯靠两条腿,等同于是重回到未成仙之前的云游状态。 如此一晃近两个月,已是进入安宜府境内。 失了心神,的确是一件不值得高兴的事,五脏之神独缺其一,这意味着它的躯体终将不再如纯阳仙体一般能够长生久视,终有一日还是会消亡殆尽,但是比起肉体凡胎来是要好上不少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只能舍弃身躯,仅靠阳神成仙,留存于世间了。 另外心神即灭,五炁难生,对他日后的修行还是有一定阻碍的。 毕竟,这个人劫他终究还是没能渡过去,哪怕心境有所变化,对感悟大道有益,可他能不能到达那一步还很难说。 “山雾蒙蒙,江水淙淙,一摆一荡摆渡去,迎岸故人笑相逢……” 回过神来,李敬道扭头一望,船尾艄公一边摇着船橹,一边唱着山歌,歌声阵阵,与这山水美景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韵味。 黄一心蹲在木船边缘,朝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挤眉弄眼,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木船一摇一摆,不多时已然靠岸。 “道长,到岸了。” 艄公将木船停稳,露出一口黄牙,来到船头。 “福生无量天尊,船资几何?” “嘿嘿嘿,道长是出家人,俺也不能多要,就给四个铜板吧!” 李敬道点了点头。 “好,多谢善人相渡。” 他从袖中掏出四个铜板递过,接着上岸沿路而去。 艄公捏着手里的铜板,望着这二人渐行渐远,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好奇。 “一个道士带一个姑娘,这倒是稀奇。” 他摇了摇头,回到船尾,继续唱着山歌,摇橹撑船折返。 山路崎岖,道路两侧草木丛生,甚是繁茂。 一道一俗,一人一妖,沿着山路大步行进。 “先生,咱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黄一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其实还想再问一句,为什么咱们不飞过去? “安宜府到镇江府,照现在这个速度,估计再有个半月也该到了。” “啊?” “哦!” 黄一心鼓了鼓腮帮子。 两人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总算出了山林,此时前方官道遥遥可见,打眼望去,官道上停了两辆马车,一伙手持兵刃的壮汉将马车团团围住,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血气弥漫。 “救命啊,救命……” 一道道呼救声远远传来,惊恐急迫。 “有人劫道!” 乍见此幕,黄一心顿时反应过来。 他跟先生走这一路,期间碰上过两回劫道的,不过都不需要动手,现出真身一声虎吼,便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四散逃窜。 “去看看。” 李敬道眼见形势紧迫,当中一名壮汉已经提着刀准备砍人,当下将身一纵,瞬间遁至马车一侧,手中拂尘一甩,那壮汉手中的钢刀当即变成一条雪花大蟒,吓得他陡然色变,惊叫一声,弃了刀连连后退。 “慈悲慈悲,诸位,手下留情!” 几名劫匪见是个年轻道士突然出现,首先吃了一惊,又见到地上那条雪花大蟒,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捉摸不定。 当然,也真有头铁不怕死的。 “哪儿来的道士,敢吓唬你爷爷,吃我一刀。” 人群中一名壮汉大喝一声,挥刀砍来,只是未等近身,手中的钢刀骤然变成了绳索,宛如游蛇一般,眨眼之间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其余几人大惊失色,扭头便跑。 奈何迎面正好撞见黄一心,三下五除便被打倒在地,连滚带爬又折返回来,跪在李敬道身前磕头求饶。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啊,小的们有眼不识真人,冒犯了道长仙威,还望道长慈悲,饶我等一命啊!” 李敬道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扫视着地面上一众尸体,约莫有五六具,马车旁边另有三人满身是血,手持兵刃,死死护着身后两名女子, 一眼过去,看清其中一名妇人,李敬道微微一怔。 包括黄一心,眼下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名妇人,内心又惊又喜,激动出声。 “是她……是她,先生!” 虽然时隔多年,容貌有变,但黄一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 第四十一章 同路而行,赐印护身 马车旁的两名女子,一名是个年约四旬的妇人,一身青衣素裙,头盘倾髻,饰以金钗头坠,手腕上戴有一个玉镯,满面贵态,十分庄重。 另一个则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丫鬟打扮。 刚刚喊救命的便是她了。 黄一心目光落在那名贵妇人身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虽说已过去二十余年,她早已不复当年青春,显得有些老态,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位妇人,俨然便是天佑镇医女余淑莲。 “莲丫头。” 黄一心轻唤一声,迈步跑了过去。 然而余淑莲却是一脸疑惑,盯着眼前少女,虽然这个称呼让她感到很是亲切,但眼前之人着实不曾见过。 “你是?” 黄一心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身,她认不出来很正常,当下连忙给出提示。 “莲丫头,是我呀,天佑山的虎姐姐。” 这话一出,余淑莲心神一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脑海中一股记忆翻涌而上。 “虎姐姐,是虎姐姐,真的是你呀!” 她面有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三名护卫云里雾里,包括那名丫鬟,皆是一脸不解,自家老夫人已是四十有余,怎么会叫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为姐姐。 只是他们也不好询问,只能将诧异压在心底。 余淑莲上前一把拉住黄一心的手,亲昵无间,一如当年在天佑山一样。 “虎姐姐,你……你变成人了?” 她轻声询问一句。 黄一心点了点头。 “多亏了先生点化,我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先生?” 余淑莲侧目一望,目光落到李敬道身上。 李敬道此刻已将眼前的一伙劫匪全绑了起来,任凭他们如何求饶诡辩,始终不为所动。 他以目通之法,将这几人的底细看了个一干二净,几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负着几条人命,乃是亡命之徒,倘若就此放过,只怕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受害,不如直接绑了送去见官。 这两个月下来,李敬道可不单单是在游山玩水,他每日都有修持六大神通,包括土地公传授的遁法,以及那枚“符虹剑丸”。 神通法术这一方面,虽说一直是他的一个短板,但是相较于之前,终归还是大有提升的。 “福生无量天尊,余姑娘,别来无恙啊!” 李敬道面向余淑莲,打了个稽首。 “淑莲见过先生。” 余淑莲赶忙还了一礼,观摩之下,内心一阵惊愕。 这与她记忆中的李敬道相差太大了,虽说面貌神态没多大变化,但是却年轻了不少,气质也大不相同,宛如出尘之仙人。 一时之间,不免深受触动。 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不得不说真是缘分使然。 据余淑莲所言,她们是要前往镇江府,只因自己长子中举入仕,被任命为金山县七品县令,目前已经到任,她是作为家眷被随后接过去的。 谁曾想路经此地,竟遇上了这等事情,若非李敬道他们搭救及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同路,又是故人,双方索性便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不至于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将那不幸丧命的几名护卫置于马车之内,余淑莲则随李敬道二人步行,至于那帮劫匪,用绳索串联起来,准备押解到当地的县衙送官严办。 多年未见,一朝重逢,黄一心及余淑莲这两姐妹自是无话不谈,尽述离别之后的相思之情。 原来当年自天佑山一别,没过两年,余淑莲便嫁人了,而且嫁的还不是一般人,乃是永清一带的名门望族。 成亲之后诞下一子一女,长子秦伦,自幼聪颖好学,年不过二十余岁,今已是一地县令。 次女秦娇,业已嫁人,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至于余淑莲之夫,已于前些年因病逝世。 正因如此,秦伦就任金山县令,才会专程派人把母亲一同接过去,以尽孝道。 回首前尘往事,再见昔日故人,她已是垂垂老矣,可人家依旧青春正茂,想来怎不令人叹惋。 岁月易老,时光易逝,一介凡夫,又哪里能摆得脱世道轮回呢? 到安宜府将劫匪一事处理完毕,一干人等继续南下,一路无事。 辗转半个月,总算是抵达镇江府境内。 李敬道想着茅山万福宫乃是清修之所,山上不乏大德高真,若是带着黄一心难免多有不便。 既然她们姐妹重逢,不若先让她与余淑莲同去金山县,等自己送还了经文,再去寻她,如此也能避免闹出一些误会,乃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打定主意,他当即将黄一心唤来,开口说道。 “一心姑娘,贫道欲上茅山一趟,奈何那里是神佛道场,皆是道家高人,你若随我同去,只怕有所不妥,不如先随余姑娘同去金山县,待我办完了事情,便去金山寻你,你看如何?” 黄一心听罢,若有所思,继而问道。 “那先生几时回来?” 李敬道捋了捋胡须。 “快则三五日,缓则八九天,定然归来。” 想了想,从袖中掏出那方道经师宝印递给了她。 “此印是我葛仙观历代传承之宝印,我暂且交由你护身,如若再遇到城隍阴司或是修行中人,亮出此印言明缘由,料想他们便不会为难于你。” “若是,你之灾劫恰好在这几天降临,亦可差人将宝印送往茅山万福宫,贫道知晓,自会下山前来助你。” 黄一心恭恭敬敬接过宝印,应允道。 “先生吩咐,怎敢不从,那我在金山县等候先生便是。” 余淑莲在一旁听得真切,此时上前搭话一句。 “怎么,先生不与我们同往金山县么?” 李敬道面带微笑,出言答道。 “待贫道将事情办完,定然前往拜访,眼下就暂时不去了,至于一心,倒是要劳烦余姑娘多加照看一二。” 黄一心刚刚修成人身不久,随他入世也不过才两个多月,很多事情仍有不明之处,人心复杂,世道艰险,连人本身都看不透猜不着,更何况是山中异类。 他有此担心,倒也合乎情理。 余淑莲听他这么说,望了望黄一心。 “这个何须先生交代,一心姐姐与我情同亲姊,怎敢怠慢!先生尽管自去,我与她在金山县衙静候先生。” 李敬道微微颔首。 “如此甚好。” ------------ 第四十二章 独上茅山,罗天大醮 茅山,又称句曲山,三茅山,乃是道家有名的福地洞天,亦是上清派的发源之地,是为上清宗坛,山上大小宫观无数,归于正一三山滴血派。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高真在山中飞升成仙。 李敬道与余淑莲在蛟溪古镇分道扬镳,沿路朝着茅山进发,不消半日工夫,便已然抵达茅山脚下的茅山镇。 许是因为道门福地的缘故,镇上的道韵氛围十足,周围有不少庙宇,显得很是清静自然。 李敬道没有在镇上过多逗留,而是直接穿过古镇,沿路上山。 记得上一次来,还是跟随师父云游路过此地,顺道上山朝拜,想想距今也有三十来年了。 辗转抵达三茅峰,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风景,环境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这一段道路明显经过修缮,相对而言宽阔平坦了不少。 过三茅峰,至二茅峰,前方一座道观耸立,正是三宫五观之一的敕赐德佑观,专祀二茅真君茅固。 李敬道入观朝礼一番,继续朝着大茅峰行进。 此时山路变得陡峭曲折起来,到达这一处地界,身边亦是时不时有道人经过,碰面之后各自打个稽首,道一声“道友慈悲”,算是打招呼。 这一幕让李敬道感到有些好奇,茅山虽说是玄门一大圣地,往来朝拜的同道不少,但像今日这般络绎不绝的有同道上山,倒的确是少见。 只是他本为还经而来,倒也懒得去在意。 “道兄慈悲,贫道打搅了。” 恰在这时,身后忽地又赶上来一名道人,一身青色道袍,头戴庄子巾,背负木剑,手持拂尘,腰间悬了个葫芦,面貌端庄,极为年轻。 他朝着李敬道打个稽首,彬彬有礼。 “道友慈悲,不知拦下贫道所为何事?” 李敬道回了一礼,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我是想问问道兄是否要前往万福宫?如果是的话,可否允许贫道结伴同行?” “不怕道兄见笑,我是第一次来茅山,对这山中路径全然不熟,适才在三茅峰绕了大半天方才绕出来,这前面还有一大段路程,倘若再迷了路,只怕走到明日也到不了万福宫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此颇有些惭愧。 李敬道听他说明缘由,当下也是恍然明白。 “原来如此,贫道正是要前往万福宫,道友有意同行,我等便一道上山吧!” “如此,多谢道兄了,道兄慈悲。” 他再次拱手打了个稽首。 李敬道见这年轻道人剑眉星目,气质不俗,看上去约莫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但是道不问寿,真实年纪如何,就算是想知道也不会去询问。 最关键的是,李敬道能够明显感知到他修出了丹胎。 这不是普通道人,而是修炼有成的法脉传承之士,从他丹胎的凝结程度来看,该有炼炁化神的境界了。 这个年纪达到这一地步,与他当年相差无己,何况自己还是依靠了【存思】天赋,人家这可是正儿八经纯靠自身感悟,由此可见其悟性超凡。 他不禁又多看了两眼,奈何却被对方注意到,当即面带笑容,复而出言。 “贫道白元真,来自崂山太清宫,未请教道兄宝号师承?” 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的来历,这才询问起李敬道。 “原来是崂山派的道友,失敬失敬,贫道李敬道,灵宝葛仙观弟子。” 白元真闻言点了点头。 “天下科仪出灵宝,此次罗天大醮,道兄一脉可是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派了。” 他见李敬道身上什么都没带,就只带了把拂尘,要是不说是灵宝道的,还真看不出来。 李敬道听得“罗天大醮”四个字,微微一怔。 “罗天大醮?” 白元真回望了他一眼,顺口接话道。 “是啊!本届罗天大醮,朝廷授意,以万民名义于茅山上清总坛举行,起三坛,设一千二百醮位,遍请诸天神灵,以祈求护国佑民、延寿度亡,消灾禳祸等等之类,实乃我玄门一大盛会。” “上清赵老真人遍发道帖,邀请四方同道前来参与醮祭,我崂山一脉,除我之外,另有师叔师兄三人,只是我与他们不是同一路,后一步赶到,以致于贫道进了茅山,却险些迷失在山里,说来也真是好笑。”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李敬道听完这一番话,若有所思,想起这一路走来,时不时就能见到有同道中人上山,连绵不绝,原本不明所以,而今看来,却是为了罗天大醮一事。 罗天,即大罗天,乃三十六重天最高一重,以罗天为醮名,极言请降神灵品位之高,数量之巨,以及醮仪功德之盛。 罗天大醮举办的时间是不定期的,或三年,或十年,需要考虑朝廷、民间、玄门等多般因素,可谓极其难得,没想到这一回竟让自己给撞上了。 说起来,他出家修道这么多年,还没有参加过一次这样的盛会呢! “道友不远千里从崂山赶来,专程参加这罗天大醮,足见对此次盛会之重视,着实令人敬佩。” 李敬道见他说了这么多,自己不回话终归不太好,可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夸赞一句。 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夸人总是没有错的。 对此,白元真摆了摆手。 “道兄谬赞了,谬赞。” 二人行不多时,忽而后方传来一阵喝斥。 “让开让开,别挡着轿子。” 李敬道回首望去,却见是一顶四抬的红顶木轿,轿子前后各有四名劲装汉子护持,手持兵刃头前开路。 道路狭窄,李敬道二人只得让到一边,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过去。 “好大的排场!不过话说回来,罗天大醮尚未正式开始,眼下上山的该大都是我等同道才是,民间参与的贵人百姓,这时候来未免早了些。” 白元真望着轿子渐渐远去,疑惑一句。 李敬道目光微凝,打量着木轿,目通之下,隐隐见得轿子周围有红光护持,至于想进一步查看,却是直接被一道金光挡了回来,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中愕然,猜测轿中之人的身份,绝不单单只是名门贵胄这般简单。 ------------ 第四十三章 陶老修行,还经了愿 上得大茅峰,李敬道与白元真二人进入万福宫内,打眼望去,但见内殿醮堂已经在开始修建法坛,一众弟子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二位道兄慈悲,可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 一名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见了二人,上前接引。 “正是,贫道崂山白元真,我有几位师兄已经到了的,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不等李敬道开口,白元真率先做出了回应。 “崂山的道兄啊,现安排在西院静室内。” 转而又望向李敬道,开口询问。 “这位道兄所属何派?可有同门在此?” 李敬道打个稽首,回道。 “贫道灵宝李敬道,只是我不找同门,而是为寻贵派的陶玄崇陶老修行而来。” 接引道士闻言,愣了一愣,打量了他两眼。 “不知道兄找陶师叔祖所为何事?” “哦!日先曾有过一面之缘,得到过陶老修行的指点,今特来拜访,只为道谢。” 小道士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可陶师叔祖并不住在宫观之内,而是在后山的草庐中清修,既然道兄专程前来拜谒,我叫人领你前去。” 李敬道再次抱拳施了一礼。 “如此,多谢了。” 接引道士唤来一名道童,跟他交代了两句,那道童先是上前向李敬道行了一礼,继而便与之引路而去。 白元真此时面朝李敬道,道一声谢。 “有劳道兄引路,贫道在此谢过了。” 李敬道面色悠然,还礼道。 “道友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随着道童绕过万福宫,沿路朝着后山行进,不消一刻,来到陶老修行静修之所,李敬道举目望去,但见前方一株老松之下,矗立着一间草庐。 草庐前是一片药圃,栽种了不少草药。 “道长稍候,待我前去通报一声。” 道童说着,迈步朝着草庐正门而去。 李敬道观望着周围的环境,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孔,亦不知如今是何等模样。 毕竟当年初见之时,他便已然是须发皆白,而今转眼过去了三十多载,想来也该寿过百年了。 不多时,道童自草庐出来,将李敬道请了进去。 入得草庐,首先是一间二丈见方的大堂,堂内正中置有一铜炉,一名老道背对着正门,蹲在炉子边筛选着草药。 “老道长,客到了。” 道童提醒一声,接着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老道扭头望了李敬道一眼,缓缓起身。 “是你,要找贫道?” 李敬道身躯挺直,双手抱拳,随即恭敬一揖。 “小道李敬道,见过陶老修行。” 陶玄崇听着这个名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海中蓦然有了印象。 “李敬道,李敬道,哦,你是那个葛仙观身子骨不太好的小道士。” 念及此,忽而又觉得不对。 “怎么?你……你怎么一点没变啊?” 他不由仔仔细细打量起来,丹胎法力感召,无奈什么都察觉不到,眼前之人便如同凡人一般。 可他虽然老,但不糊涂,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陶老修行还记得我。” 李敬道面带笑容,在他面前一如后学晚辈。 “自然记得!想一想当年你跟你师父来到这儿,还是贫道接纳的你们,唉!这一晃该有三十六七年了吧!” 陶玄崇将地面的草药随意收拾了一番,从一旁拿了两个蒲团,一个递给李敬道,一个垫在自己脚下,盘膝而坐。 “是有三十多年了,当年要不是陶老修行指引,小道此刻,只怕早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李敬道一边说,一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哦?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曾指点过你?” 陶玄崇明显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老修行忘了,当年赵成子太阴炼形的故事,不正是您告诉我的么?” 说着,他自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他誊写下来的经文。 “不瞒陶老修行,小道坐临绝地,根基有损,后天有缺,本是早夭之命数。” “然机缘巧合,竟于一石洞中得到了失传已久的太阴炼形之法,闭关苦修二十七载,终有所成,如今已是破而后立,死而后生了。” 李敬道将手中册子双手奉上,正色道。 “小道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感谢老修行昔日指点之恩,二则是将这太阴炼形的经文心法送还给上清一脉,也好重续法脉传承,莫要让此等妙法就此失传断绝。” 陶玄崇听他说完这一番话,内心惊诧万分。 他将册子接过,随意翻阅扫视了两页,只觉得精妙绝伦,玄奇无比,一时半会难以得悟精髓。 “果真,果真是那太阴炼形之法?” 他面有愕然之色,目光落到李敬道身上。 “太阴炼形是成仙之法,你既修成,莫非……已得道成仙了?” 李敬道对此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阳神已成。” 他感召黍米金丹,眉心金光乍闪,阳神凸显。 陶玄崇眼见得这一幕,自是深信不疑,畅然大笑起来。 “好,好,好啊!” 他突然起身,面朝李敬道便欲行参拜之礼,好在李敬道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老修行切勿如此,小道虽有所成,却也是借了妙法缘故,在您面前,始终是后学晚辈,如此便是折煞晚辈了。” 听了这话,陶玄崇顿了一顿,只得就此作罢。 “不管怎样,你能因此得道,便是你的造化,这太阴炼形凶险异常,古往今来修成者寥寥无几,不仅需要超凡的悟性去领悟精髓,还得有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勇气毅力。” “你今修成,我玄门又多了一位仙真,可喜可贺,真乃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矣!” 说完,他将册子藏于袖中,自一旁案几上拿了拂尘,一手拉住李敬道的手腕,同时迫不及待的说道。 “走走走,我且带你去见老真人,送还宝经这么大的事情,贫道可做不了主,还是去老真人当面,由他定夺为好。” “不过,料想他也应该知道了。” 看得出来,陶玄崇是真心感到高兴,不仅仅是因为李敬道来送经,更是因为他得了道,成了仙。 ------------ 第四十四章 真人提点,心死神活 大茅峰峰巅,万福宫后山,李敬道在陶玄崇的引领之下,继续朝内深入。 至一顶,有观宇,名仙霞观。 观宇不大,缕缕香火之气充斥其间,周围环境清幽,万般寂静,实乃是绝佳的清修之所。 进得观内,一名小道士立时迎了上来。 “慈悲慈悲,原来是玄崇师叔。” 他恭恭敬敬朝着陶玄崇施了一礼。 陶玄崇安然受之,继而说道。 “志在,我有事请见真人师兄,劳烦你通传一声。” 小道士双手抱拳,坦然一笑。 “真是不巧,师父有贵客,暂时不能面见师叔,如若师叔真有急事,可到客堂稍做等候。” 目光望了望停在院中的一顶轿子,以及守在殿外的八名劲装大汉,陶玄崇恍然明白了什么。 “哦!既是如此,那便等上一等吧!” 李敬道自然也看到了院中的一幅情景,而且他还很熟悉,因为眼前的轿子,正是他上山之时所碰到的那一顶。 却是不知此轿主人到底是何身份? 到客堂静坐喝茶,顺便请陶玄崇大致介绍了一番这位上清宗的老真人,等候了约有个把时辰,道名志在的小道士这才前来通报。 “玄崇师叔,师父有请。” 二人当即起身,跟随着志在进入了大殿袇房。 袇房之内,一名身披紫袍的道人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手掐子午诀,神情随和,道韵自成。 与陶玄崇比起来,仅从相貌上看要年轻太多太多,头发胡须尽是乌黑如墨,面容上并无丝毫皱纹,不显老态,唯一一点,便是身材有些瘦弱。 “玄崇见过师兄。” 陶玄崇朝他打个稽首,行了一礼。 “嗯!你们的来意我皆已知晓,玄崇啊,你先出去吧,让贫道单独与这位小道友聊一聊。” “是!” 听得真人吩咐,陶玄崇由袖中掏出那本册子,双手呈交到师兄身前的案桌上放下,转而退出了袇房,并顺手把房门给带上。 李敬道心知眼前之人实为大德高真,乃是受过朝廷两代天子敕封的真人,不敢有所怠慢,当下朝他抱拳见礼。 “灵宝李敬道,见过赵老真人。” 赵老真人双眸深邃似海,在他身上随意一扫。 “黍米金丹,阳神初成,年不过六旬,得证尸解之仙,不错,不错,后生可畏也。” 李敬道虽然早有准备,但乍闻此言,内心还是有些惊愕。 适才在客堂,陶老修行已经跟他介绍过了,这位赵老真人,朝廷封号通玄佑圣仁德显化真人,修行至今已近二百载,六感俱通,神游所至,遍知遍彻,又称之为遍知真人。 要是按境界划分,那是炼神返虚的上乘阶段,七返九还,金液还丹,如若按道行品类划分,相当于是陆地神仙,比起自己要高出一大截。 在他面前,自己就如同脱光了一般,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 “老真人谬赞了,后学未进,愧不敢当。” 李敬道立于一旁,恭谦有礼。 “嗯,你也不必过于自谦,能以太阴炼形之法先死后生,复而得道,若无大智慧大毅力,如何能悟得妙法,修成阳神?” “今又特来还经,足见其性仁义,只是……” 说到这里,老真人停顿了一会儿,转而笑道。 “且请坐下,不必如此拘束。” 李敬道道一声谢,当下于蒲团上坐了下来。 老真人话接上句,继续说道。 “只是,贫道观你之心境,似乎出了些问题,明明心神寂灭,可又生机凸显,以至似死非死,半死不活,处于一个十分窘迫的境地。” 对方一语中的,直达要害,李敬道惊诧之余,心知这或许是个机会,连忙行礼拜道。 “正如老真人所言,此是晚辈之人劫,劫数未过,因而导致心神宝石湮灭,五神独缺心神,然晚辈自知天数如此,故并未执迷其中,有所明悟,想来便是因此,才弄得如今这般模样。” 老真人闻言微微颔首,顿了一顿,复言之。 “在你看来,此劫于你,是好是坏?” 李敬道略一沉吟。 “应当是坏。” 老真人摇了摇头。 “难道是好?” 老真人又摇了摇头。 李敬道这会儿是真有些不明白了。 “还请老真人指教。” 赵老真人撤了子午诀,手中拂尘一甩,不慌不忙,缓缓开口。 “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 “好坏于目,于心,于理,全在于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进行衡量对待,倘若只停留在以目观物,以心观物,终旧算不得大道真道。” “说来,你既能看得通透,想得通透,为何却无法彻底放下?” “我玄门大道,修心炼性,性命交修,了却尘缘,当由心断,生在世俗,却不生凡心,只有凡心死,才可道心活,唯有时时可死,方能步步求生,近乎无我,才能接近于道啊!” 李敬道静静听得这一番言论,内心波涛汹涌。 想想自心神宝石毁于魅妖之手,他虽然悟道两日,感悟出天道劫数之必然性,没有一直沉沦其中,可这毕竟事关道途成就,或多或少,难免还是有些无法释怀,不能彻底放下。 这就好比初恋一样,虽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忘,可当在特定的环境之中,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看是看开了,但真的完全放下了么? 欲求大道,须得秉弃凡心,心神寂灭本是命中之劫,哪怕结果不好,终究一道尚存,但他有此一念,往后可就说不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凡心死,道心活,唯有时时可死,方能步步求生。 唯有不再受困于自己的主观意愿,才能无限接近于道。 李敬道此刻,宛若醍醐灌顶,恍然彻悟。 道理他本就看开洞彻,只是一时受制心结,而今受老真人一语点醒,心绪自是逐渐释然。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心脏之内,一缕缕道炁犹如雨后春笋般衍生而出,凡俗之气渐消,道炁渐长,心神亦隐隐有重聚之势,并且比及以往,不知要胜出多少倍。 “有漏教无漏,如何水泄通。既能圆密了,内外一真空。” “慈悲慈悲,看来,你已然明白了贫道的话。” 老真人这会儿拿起案桌上的册子,翻阅了一遍,面色和蔼,仿佛知道李敬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索性不给他机会,提前出言说道。 “你千里迢迢,专程来此送经,礼尚往来,贫道便胡乱提点几句,至于能感悟出几分,又能得到多少,则全凭个人天赋造化,倒也不必太过在意,莫要因此乱了你刚刚重焕生机的心神。” ------------ 第四十五章 大醮内情,罗刹妖国 李敬道到了嘴边的话,直接被赵老真人给堵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来送还经文,对方是不想欠下人情,所以才会礼尚往来,给出相应的指点。 一边是失传已久的「太阴炼形」经文,死而后生之道,得道成仙之法,可延续法脉传承。 另一边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使得他堪破凡心,道心渐生,乃至心神重聚。 这不仅仅对他往后的修行大有裨益,就连成就说不得也要远胜从前。 二者之间,说不清孰轻孰重,但就自己而言,对方指点的成效是看得见的,而且也是他现在所需要的,所以他认为,这份礼远远比自己带来的礼要重的多。 不过赵老真人并不希望他为此过于在意,从而产生什么纠葛,无奈之下,也只得就此作罢,安心接受下来。 “玄崇师弟。” 言尽于此,老真人不再多言,当即朗声唤道。 房门打开,陶玄崇迈步入内,打个稽首。 “将此经文另行誊录,归入藏经楼顶层。” 他将手中册子递交给陶玄崇,继而又道。 “远来是客,恰逢本门举办罗天大醮,李小道友若是有意,大可留下来参与观礼,后续事务,可由玄崇师弟或道宫住持为你讲解。” 李敬道闻言起身,面朝赵老真人恭敬一揖。 “慈悲慈悲。” …… 出了仙霞观,陶玄崇领着李敬道直往万福宫走去。 “另行誊录,归于藏经楼顶层,看来师兄对此事很是重视啊!” 外人不清楚,他却知道,上清宗藏经楼顶层所藏之经文,尽是些妙道至法,乃是本门法脉的根基所在,一般只有经过严格考验的嫡传弟子才能进行传承修炼。 对此李敬道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心中隐隐有所感悟。 你之缘法,未必不是你之灾劫,我之灾劫,未必不是我之缘法。 姚正卿得到了他的心神宝石,以为是天赐的机缘,可结果却落得个心碎而亡的下场,死后还得面临阴司审判。 造下这般惨重的杀孽,不敢说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至少再想投胎成人是不可能的了。 反观自己,失了心神宝石,心神湮灭,虽是劫数,可最终却因祸得福,堪破凡心,心神重生。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自身心境有变,哪怕一样的流程,到了真人当面,对方也未必会对他有所指点,大概率就以其他方式进行还礼了。 以后若想感悟大道,须得全靠自己去领悟。 他自认为本身的悟性并非上乘,要想参悟透彻这一层道理,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天道循环,福祸相依,大抵便是如此。 此来还经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还因此有了意外收获,李敬道了了心愿,同时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惊喜之感。 他此刻神识感召心神,但见一股先天虚无真炁运转其间,真个如死灰复燃一般,虽未能完全凝聚成形,但至少重焕生机了,而且比起之前的心神宝石不可同日而语。 这可不是精元之炁炼化的心神,乃是道炁所凝,至于何时炼成,那就要看他何时能够做到身在红尘,不惹尘缘,生在世俗,却不生凡心了。 远的不说,虎精这一段尘缘他就尚且未了呢! 沿着山路徐徐前行,陶玄崇此时忽然开口。 “李小道友,既然师兄让我与你讲解一番罗天大醮之事,那我便大致介绍一二,至于具体流程,等见了住持师兄,再由他详细安排吧!” “本届的罗天大醮护道之争,共邀请了大小门派一十六个,将以抽签制,决定大比顺序……” 李进道听了这话,云里雾里,当下不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道。 “那个,陶老修行,且恕晚辈无礼,您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陶玄崇望了他一眼,心底恍然,呵呵大笑。 “瞧我,一时疏忽,倒忘了李小道友不知。” “呵呵呵呵,你以为,师兄邀请你参加罗天大醮的观礼,果真只是观礼醮祭么?” 李敬道不解,同时又察觉到不对。 “莫非另有内情?” 陶玄崇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娓娓说道。 “然也!” “这以万民之名义,设一千二百醮位,敬天祭祀,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只是其一。” “至于其二,乃是暗设擂台,广邀四方玄门同道,进行大比交流,以甄选出降魔护道之士。” 说到这里,陶玄崇顿了一顿,似乎在等李敬道搭话,而李敬道又恰巧在等他往下讲,于是就造成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沉默了片刻,李敬道无奈,终究开了口。 “敢问老修行,这降魔护道所指何意?” 陶玄崇见他接了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答道。 “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不知小道友可听说过罗刹国?” “罗刹国?” 李敬道摇了摇头。 别看他修成阳神尸解成仙,实际上对这方世界的了解并不多,自打出家修行,总共也就外出云游过三次,两次是跟随师父,最远到过京城,另一次便是自己自知将死出山济世了。 陶玄崇见他不知,不紧不慢的叙述道。 “这罗刹国,又称罗刹妖国,远在东海之外,依岛而建,国度之内尽是邪魔妖道,魑魅魍魉,实乃妖魔鬼怪极乐之乡也。” “罗刹国与我大启,隔着汪洋大海,且有结界相隔,原本并无什么交集,可近年来不知何处开辟了通道,竟屡屡有妖国邪魔侵我疆界,虽有朝廷官员借助官印护佑一方,终归是杯水舆薪,沿海百姓苦不堪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本朝神文武圣仁德天子乃是贤明之君,仁政爱民,崇我玄门,曾作《敬道赋》,曰:‘但观三教,惟道至尊,上不朝于天子,下不谒于公卿……’。” “天子得知沿海百姓惨遭妖患,圣心不忍,曾三上龙虎,请天师府的张天师出面荡魔护民。” “张老天师作为我玄门领袖,上感国恩,下为黎民,于是召请天下同道齐聚龙虎,一同创下这罗天大醮护道之争,其目的,便是为了甄选出后学护道弟子,前往沿海妖患之地坐镇护道,保境安民。” ------------ 第四十六章 护道之争,凝炼五炁 李敬道完全没有想到,这里面竟还有这么一层内幕,所谓罗天大醮,实则却是护道甄选大比。 玄门正宗、朝廷皇室、罗刹妖国,皆有涉及。 这回他不仅是涨了见识,内心更是大为惊诧。 须知当今大启国运正盛,龙脉皇气镇压八方,各地又有城隍阴司坐镇,纵使是有妖魔鬼怪,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流窜于世,岂不见那魅妖害人,都得倚仗重重手段,千方百计的瞒过阴司。 而今听陶玄崇所言,罗刹妖国的妖邪在沿海地带已然造成了妖患,可想而知,该是何等的恐怖。 “这般说来,罗刹妖魔当真猖獗如斯!” 李敬道思量之际,忍不住开口感概一声。 “唉!它们能够渡过汪洋大海犯我疆界,自身修为自是不弱,不仅如此,当中还有邪道妖人与之相互勾结,企图本末倒置,而这些,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我玄门弟子要想坐镇一方,对抗邪魔,首先道行便绝不能比他它们差。” “再者,朝廷在妖患之地设了道正司,以天师府为首,让我等指派弟子前去坐镇守护,然而考虑到此事不单单关乎百姓生死存亡,更关乎我玄门正统之兴衰荣辱,因此商议过后,最终决定通过大比,由各派之中进行人员筛选。” “这一来可以促进各派之间的交流,增强凝聚力,二来降魔护道皆有功德,也算是给后辈弟子一些机会。” 陶玄崇滔滔不绝,将个中缘由解释了一番,李敬道听罢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这确实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单单是妖魔作祟,那么谁去都无所谓,可涉及到正道邪道之争,事情就不简单了,这与天下所有玄门正宗都息息相关,必然得凝聚各派团结起来,扶正祛邪,坚决抵制,以传承正统。 若是不以为然,造成的后果将是很可怕的。 “按照大比的规则,但凡通过护道甄选之人,在丹药经法等修炼方面,三山祖庭会提供相应的支持,荡魔有功,朝廷也会给予一定的封赏。” “自护道之争创立以来,至今已办了两届,眼下茅山开办在即的即是第三届,师兄既然邀请李小道友参与,以你阳神之道行,与他们进行争斗没什么意义,倘若观礼评判,倒是恰到好处。” 陶玄崇望了望一旁的李敬道,顿了一顿。 “距离大比正式开始还有四日时间,一会到了万福宫,贫道差人为你安排静室以供静修住宿,至于具体流程,住持师兄会告诉你的,毕竟他才是此次大比的主要负责人。” 李敬道闻言,打个稽首应允下来,道一声谢。 想不到一场罗天大醮,竟包含了这么多的事情,千端万绪,错综复杂,涉及范围亦是极广。 世人只知出家之人只管清修,不问世事,却不知玄门也是讲究忠孝仁信的,并且门派当中就有“忠孝净明宗”一脉,提倡忠君爱国,孝敬父母,诸如此类,而且这与主张的逍遥自在并不冲突。 所以玄门与朝廷之间有所交集,并不奇怪。 回到万福宫,在陶玄崇的引领之下,李敬道先是面见了道宫住持。 万福宫的住持姓张,从年纪上看与陶玄崇相差无己,不过身形要稍微矮一些,左手持念珠,右手持拂尘,头戴芙蓉冠,气质浑然,道韵天成。 当得知李敬道上山还经一事,甚至已修成阳神,得道成仙,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惊奇。 陶玄崇将真人吩咐之言与他一说,接着便不再逗留,离了住持袇房,径直前往藏经楼而去。 一位仙真亲至茅山罗天大醮观礼,关键还是赵老真人出言邀请的,张老住持自是不敢怠慢,当下将本届护道之争的流程一五一十告知了一遍。 除此之外,又为他引见了天师府、阁皂山、清微、东华等门派的高道。 这些人与他一样,同为受邀前来观礼评判之人。 了解完这些,天色已暗,李敬道跟随一名道童来到西院一间静室,今日行程才总算是到此为止。 盘膝端坐于榻上,李敬道抱元守一,神识感召存想心神,调动法力将道炁揉搓成一团,形成一个约莫拇指般大小的圆形炁团,若有若无。 炁团毫无神异之处,乃是虚无状态,肉眼凡胎无法看见,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道韵,难以想象。 审视着活力四溢的心神,李敬道沉默片刻,打定主意一般,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尝试。 不需要念动五脏神咒语,只需心念一动,心神便自行运转起来,调合其余四脏互为连结,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规律,相生相克,相辅相成。 脏腑莹莹微光乍现,随着法力加持凝炼,一鼓作气,五大神宫之中,竟是渐渐衍生出五丝属性各异的微弱炁息,玄妙无比。 李敬道一喜,正欲将其引导稳固,然而此刻却是“咻”的一下,五道炁息瞬间散了四道,只余下一丝“火炁”,也就是心炁,并且亦是在逐步的消散。 “是我方法不对?还是心神未能成形的缘故?” 李敬道眉头微蹙。 照着之前的行功路线再次尝试,结果却是连五炁都生不出来,再没了一开始那种畅通无阻的感觉。 他撤了法力,暗自忖度。 “第一次能够生出五炁,这说明心神纵然没能凝炼成形,但还是可以做到的,终归是道炁,与心神宝石不可同日而语,至于为什么留不住,应当是我自己的问题。” 细细回忆第一次凝炼成功的过程,李敬道一连又试了几次,想要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奈何不但毫无所获,连着五脏之神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无奈之下,只得就此作罢。 “看来想生出五炁,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虽说没能成功,但他却并不气馁,至少心神重聚了,至少第一次他成功了一半,至少他已经明白了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 后面的日子还长,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不再纠结五炁的衍生,转而将心思放到六大神通的修炼之上,李敬道闭目冥思,感召阳神。 不知不觉,天色方明。 ------------ 第四十七章 观礼评判,大比开始 一夜无事。 距离护道大比开始还有三天,昨日张老住持与李敬道说过,除了后山仙霞观不要擅自前往,他可以在茅山上下任意游玩,不会受到什么约束。 仙霞观是老真人清修之所,若无重大事情不得打扰,而且老真人也不会轻易出观,但哪怕他不离开道观半步,整座茅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这即是地仙之境,遍知真人。 正是清晨时分,李敬道入定一夜,将六大神通又提升了一步,此时睁眼醒来,耳边响起道道动静,不需要施展耳通,他便能听出来是练功声。 起身开门,果不其然。 但见院中一名年轻道人,右手持木剑,左手并成剑指,脚踏北斗步法,身随剑走,轻灵无比。 李敬道站在门前,静静看着那人练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崂山的白元真。 剑法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只是最基础的武道剑招路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公然在院子里练了。 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也不知练了多少遍,施展完毕,白元真收剑而立,明显也发现了李敬道。 “李道兄,原来你也住这儿。” 他面带笑容,迈步上前,抱拳施礼。 “嗯,这倒是巧了。” 李敬道还了一礼。 “道兄,你也是来参加护道之争的吧,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可全都是一派法脉的传承弟子。” 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自然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白元真当即把话给挑明了。 李敬道听他这么说,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哎呀,这可不妙,那咱俩岂不成了对手了?” 他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李敬道,心有无奈。 “唉,到时候得请道兄多多手下留情了!” 李敬道笑了笑。 “放心,我俩绝不可能会是对手的。” 白元真面色一沉,眉毛一挑,说道。 “那可说不准啊,这是抽签制的,万一真就抽到了呢?” “虽说我很不愿意与李道兄你为敌,可常言道擂台无父子,要是真到了那个境地,却也由不得你我了。” “唉,总而言之,一切随缘吧!” 李敬道见他这副神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慈悲慈悲,李道长,住持请您过去。” 恰在这时,院外一名小道童迈步入内,一眼便瞧见了李敬道,当下上前打个稽首,恭敬开口。 “好,这就随你前去。” 李敬道答应一声,朝白元真拱了拱手。 “白道友,你信我,我俩必不会是对手。” 说着,也不再去理会他,径直随那道童而去。 白元真怔怔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老住持请李敬道过去,自然不是有什么大事,而是准备差人带他去熟悉护道大比的场地。 万福宫在大茅峰之巅,又称顶宫,这里是罗天大醮的醮祭之所,至于护道之争,将在丁公山以北的悟道台举行,届时方圆一里都将结界笼罩。 加之有罗天大醮作为掩护,常人必定是难以察觉。 悟道台,相传为华阳隐居陶弘景悟道之所,原本只是一块七尺见方的青石,后来经过后人修缮扩张,逐渐成为一个方圆十余丈的大圆台。 圆台正中砌以八卦太极,极具大道气息。 万寿宫、太平观等宫观弟子晨练,通常会选择来这里。 在悟道台转了一圈,环境布置了然于胸,李敬道便直接请辞离去了。 熟悉场地不需要多长时间,另外他们这个观礼评判人员,说是评判,实则无非就是做个见证,相对来讲观礼更多一些。 再说有那么多高道在现场,就算真要评判,又哪里用得着他多说什么。 到时候只要带眼睛静静看就好,对于场地熟不熟悉其实无足轻重,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折返回到万福宫,李敬道一头栽进西院静室,先是自行摸索了一番五炁的衍生修炼方法,在没有得到新的进展之后,转而练起飞剑之术来。 那枚“符虹剑丸”是从姚正卿手中得来的,没有什么秘咒法诀之类,只要以法力催动,以意念操控,便可任意施为。 他不会什么厉害的御剑之术,不过他成仙之前是学过剑法的,因而将本门的七星剑法加以融合,以飞剑方法施展而出,自认还是蛮不错的。 虽然他没有切实测试过,但他能感受到威力不俗,而且经过这两个多月与自身的磨合,符虹飞剑操控起来早已是得心应手,毫无生涩之感。 …… 一晃三日。 万福宫内,醮堂之中,除了醮祭的一众高功法师,另外还有不少山下百姓,齐聚于此,参与醮祭。 法坛之上,一名紫袍高功正在宣诵醮词。 “......中原多难,天步方艰,社稷缀旒,寰瀛涂炭。......是敢披灵宝简文,按河图品格,设罗天大醮,开黄箓宝坛......” 醮祭正式开始,钵铙齐响,鼓乐奉迎,庄严神圣。 与此同时,丁公山悟道台,各门各派道人聚首,身边插有门派幡旗,在圆台四周依次排列,放眼望去,足足有五六十人,气氛极为肃穆。 李敬道跟随一众观礼评判的高道入场,行至圆台外围最上端的观礼台席位坐下,居高临下,正好能看见圆台正中的种种场景。 他们入场,自然是万众瞩目的,毕竟都是各派的大德高真,立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当看到一众高道中混杂了一位年轻道人,不由纷纷心生诧异,大为不解。 “这是哪门哪派的高人?竟然能随同诸多高道一同观礼评判?” “是啊!看上去还如此年轻,要是与我等一同打擂还说得过去,可如果观礼评判,未免……” “嗯!你看他颔下那抹胡须,倒像是刻意掩饰一般,莫不是哪个门派的继承人,辈分高,所以才会有此待遇?” “咳!莫要论人长短,马上要抽签了,都把心思给我放到大比上。” 几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对此议论纷纷,极为好奇,但在自家师兄师叔的一声提醒之下,顿时噤声不再多言。 这些话,自然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李敬道耳中。 他捋了捋颔下胡须,其实也有些无奈。 这还真不能怪他,虽说修成阳神返老还童了,但他以前的习惯还在,一时半会改不了,索性也便懒得去改。 因而只是把胡须给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没想到在人家眼中,倒成了有意而为之了。 圆台东南侧,崂山派一共四人,白元真站在人群当中,在李敬道入场之时,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对方身上。 从满脸的惊愕,到内心的疑惑,再到恍然明白。 “原来,他说不会与我是对手,是这个意思。” 想起前些天自己的种种举动,白元真略有些自嘲,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 第四十八章 门派对决,阴山法教 本届护道之争,共有十六个门派参与大比,大部分都是正一法脉,全真也有,不过只是少数。 全真主张清净,以潜修为主,相较于正一的符箓醮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修行方式终究略有差异,能够来,还是有赖于张天师的玄门威望。 随着大比正式开始,各派代表纷纷进行抽签,以此决定各自的对手以及出场顺序。 却是没想到第一场比试,便是白元真。 崂山对正阳。 对面是个三十上下年纪的道人,一身淡蓝道袍,手提木剑,不怒自威,乃正阳派道人。 两人入得圆台正中,相对而立,白元真面带笑容,朝着对方揖了一礼,道:“请道兄赐教。” “请!” 正阳派道人还了一礼,拉开了架势。 他毫不犹豫,运起元炁,拈出一道符咒在手,念动咒语,符光大盛,当先朝着白元真打去。 白元真亦是不甘示弱,丹胎元炁升腾,手中木剑上的符篆纹路灵光乍闪,待得符咒近身,一记前刺破了对方符光,继而展开身法,步步紧逼。 正阳派道人适才符咒本为试探,此时见对方攻来,不敢有半分大意,左手掐印施以掌心雷,右手持剑挥出道道剑罡,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反观白元真,不慌不忙,脚下天罡北斗步灵巧异常,口中默念天罡神咒,眉心聚起点点银芒,剑随身走,根本不闪不躲,轻而易举便破开了他的攻势。 道道气浪环旋四周,若非有结界护持,别说外围观战人员将会受到波及,就凭这个动静,必然得引起不少世俗凡人的注意。 李敬道端坐高台,望着下方两人交战,几乎都是符箓法术,搭配些许武道功法,斗得有来有往。 两人的道行相差不大,皆为炼炁化神阶段,不存在一边倒的情况,能够决定胜负的只有各自修行的道术功法,以及对功法的理解程度。 毕竟有资格能来参加护道之争的,本身道行肯定不会太低,不然来了就是自取其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转眼之间,二人斗了十余个回合,正阳派道人法术不济,棋差一着,被白元真一剑破法,连连后退数步,身形不稳后仰倒地,败下阵来。 “道兄,承让承让!” 白元真面朝对方揖了一礼。 “道友好本事,是贫道输了。” 自地面站起,正阳派道人面有一丝愧色。 第一场比试就此落幕,紧接着便是第二场,而这一场,上场的是神霄派与冲虚派。 神霄派作为新晋门派,创立时间不久,但声威显赫,在大启朝有着不少信众,开派祖师冲和子一手雷法降妖镇煞,驱邪治病,端得厉害无比。 这场对决毫无悬念,以神霄派全胜而告终。 接下来的比试愈发激烈,可谓是各显神通。 大比第一天,八对八决出胜负,明日便是胜者四对四,负者四对四,以此类推进行名次排行。 一个门派不可能只有一个弟子参与,有的可是来了三五个,而大比的规则是只要前十,只有达到前十标准,方才算是通过护道之争,有资格前往沿海道正司坐镇一方。 李敬道这一番观战下来,颇有感触。 各派法脉法术有长有短,不尽相同,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交流学习,彼此心中都有了解,确实有利于玄门正统的传承,不至于让邪道钻了空子。 兼之趁此机会又能选出护道之人,一举两得。 罗天大醮的醮期共达七七四十九日,分七次举行七朝醮典,护道大比自然不会这么久,第一天初选过后,接着便是晋级制,逐一进行淘汰。 如此,不知不觉,时光飞逝。 …… 五日后。 今日是大比的最后一天,第三名往后皆有了人选,只差第一和第二,眼下悟道台之中,两名道人面对面站立两侧,两人都是空手,并无兵刃。 白元真进入前十,排名第七,虽说名次已分,接近了尾声,但第一与第二的争斗毋庸置疑将是最为精彩的,自然不可错过,因此仍有大量弟子在此观战。 李敬道观礼了五天,看了五天斗法,对于各门各派诸多法术大致有了个了解。 神通法术素来是他的短板,要说完全不感兴趣那是假的,可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各门各派的上乘法脉传承,若非嫡传弟子,断然不会轻传。 之前在阳平县土地公那儿,圆光术是土地公主动告之的,土遁之法是为了追寻魅妖迫不得已,方才索求而来,与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总不能厚着脸皮去要,放手去抢吧! 因而也只能饱饱眼福,长长见识算了。 今日的天色不是很好,天空乌云密布,几乎笼罩了整座山头,看似要下雨,实则无风无雨,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场中两名道人各自见礼,已然开始了较量。 唯见法力纷飞,符箓法器全然用上,速度之快,让人根本难以捕捉到身形所在,巨大的气浪冲击,连同着内外结界都受到撼动,地面青石寸寸碎裂,早已露出泥土实质,惊天动地。 两大高道的决斗,其声势是何等磅礴浩大。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他二人身上,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距此不远的天穹之上,浓厚的乌云包裹着几道身影,正朝着悟道台飞驰而来。 仙霞观,静坐于蒲团之上入定的赵老真人忽然睁开了双目,微微抬头,长叹一声。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他沉默片刻,转而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好在,吉星临宫,不至有祸。” 与此同时,观礼台的李敬道同样一阵心绪不宁,他眉目微蹙,目通心通,隐约看到了一幅朦朦胧胧的画面,至于是什么,则完全看不真切。 “是福是祸?” 李敬道思忖了一会儿,扭头望向一旁的一众观礼高道,见他们一脸淡然,并无丝毫反应,又想到仙霞观那位地仙,沉吟之际,索性将心思暂时压下。 真要有什么事,那一位肯定是知道的了,既然人家没有任何动静,自己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想到这儿,他继续观看着场中的斗法,不过六感神通却是俱开,将自己所修持到的最高境界施展而出,一边继续探察,一边保持着高度警惕,静观其变。 随着场中大比临近结束,两名道人法术碰撞之下,阵阵轰鸣声中,高下已判。 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极为微弱的气息传入了李敬道的感知范围之内。 李敬道心神一怔,双目直直望向天穹,同时自席位上站起了身来。 “好好好,上清宗坛护道之争,邀请了天下玄门十六个门派,为何却偏偏不请我阴山法教?莫非是看不起我圣教么?” 声如洪钟,清晰明朗,自悟道台上空缓缓降下,一字一句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 第四十九章 妖人猖獗,上清迎敌 “阴山教?” “邪道妖人!” 听得声音,众人目光齐齐往上看去,但见五六道身影从天而降,穿透结界,落入悟道台正中。 为首一人,一身墨色道袍,道袍上绘有诡异符篆,头盘道髻,戴一顶不知名的碧绿玉制法冠。 道人面色白净,丹凤眼,山羊须,手持拂尘,气质出众,看上去仙风道骨,宛如仙人一般。 身后五人,皆是一袭乌黑道袍,形貌各异。 几人落地,当中一人拂尘一挥,台上比试的两名道人当即感觉一股强悍的力量袭来,自身法力瞬间崩塌,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出圆台,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既有痛苦之情,也有骇然之色。 在场十六个玄门正统门派,乍见此幕无不一惊,哪怕不认得眼前之人,但是“阴山法教”之名,他们又岂会不知? 阴山教乃是玄门公认的邪道魔道,其门内弟子不敬三清,只敬奉阴山老祖谢五秧,连符箓上写的敕令都是吾奉阴山老祖急急如律令等等之类。 其教派多修魔道,法术效果以快、狠、猛著称,行事风格亦正亦邪,但正也正不到哪儿去,反倒是邪,真与邪魔无异,素来与正道不对付。 而今又公然潜入茅山生事,二话不说便动手打伤护道弟子,真乃士可忍孰不可忍也。 观礼台上,一名上清高道面色一沉,盯向下方那名阴山教道人,怒声出言。 “好个邪道妖人,胆敢闯我上清圣地,扰乱护道大比,真当我上清无人么?” 话音未落,人已先动,纵身一跃落入台中。 与此同时,四周十数名上清弟子顿时上前团团围住,丹胎法力调动,手掐法印,严阵以待。 墨袍道人左右一视,满脸不以为然。 “这便是上清宗的待客之道么?” 上清高道冷冷一哼。 “你既自称是客,那就请客随主便吧!” 说罢毫不犹豫,左手掐诀,默念金光神咒,刹那间周身金光腾腾,双掌一挥,欺身直上,夹带着万千威慑,当先朝着那阴山教道人打将过去。 “金光咒,你还不够火候。” 墨袍道人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左手指诀一捻,道袍之上的符篆立时亮起,道道紫光四溢而出,与那上清高道的金光一碰,金光登时溃散,紫光反震身心,上清道人完全抵抗不住,倒飞出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俨然已受了重伤。 各派众人见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对方似乎,并没有出招啊! 仅仅只靠道袍上溢出的紫光,便将一位上清宗的高道打成重伤,究竟是这邪道妖人道行太深?还是上清道人自己的原因? 一时之间,不由难以下达定论。 “慈悲慈悲!阁下闯我茅山,伤我门人,未免也太不把我上清宗放在眼里。” 眼见得师弟受伤,张老住持此刻自观礼台跃下,先是迈步到师弟身前将他扶起,渡以丝丝元炁助其疗伤。 同时双眸直视墨袍道人,沉声说道。 作为本届护道大比的负责人,有邪道妖人上门闹事,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墨袍道人在他身上扫视一眼,面露笑意。 “就是不放在眼里,你又能如何呢?” 他转而环顾四周,眼神漠然,尽是不屑。 “好啊!这么多玄门高手齐聚于此,说不得本座今日,便要为我阴山法教除去一大隐患。” 他缓缓迈步,扭转身形,忽而抬头望向大茅峰方向。 “姓张的闭关了,姓赵的画地为牢,缩在观里三十年不曾出来,如今的茅山,又有谁能奈我何?” 墨袍道人有意无意,语气虽慢,但气势逼人,似乎是在说给周围的人听,又好像是另有所指。 “赵玄通,本座知道,你肯定知晓我来了,也清楚我是为何而来,如此本座也不拐弯抹角,将《九鼎参同契》交出来,本座不会为难你上清宗弟子,如若不然,可就别怪本座大开杀戒了。” 他双目一凝,杀气闪逝而过,连同着周身空气都跟着一滞。 “大胆,竟敢威胁赵仙真!” 墨袍道人此言一出,不仅在场一众上清弟子心生恼怒,便连其余门派的道人也皆是面显忿然。 对上清弟子而言,赵老真人即是自己的信仰,而对其他同道来讲,同样是值得尊重的仙真,眼下这邪道妖人对他出言不逊,怎能不惹来众怒。 “妖人猖獗,众师弟,随我降妖伏魔。” 上清弟子中一名道人一声令下,围在圆台的一众道人纷纷一拥而上,气势汹汹,直攻对方。 张老住持欲要阻止已然不及,只得运起元炁随后迎上,法力笼罩之下,将若干弟子护在其中。 墨袍道人对此根本不屑一顾,指印一掐,轻飘飘一掌挥出,上清弟子尚未近身,便被庞大的法力打散,心脉遭受重创,浑身骨骼仿佛碎裂一般,瘫倒在地人事不省,若非有张老住持护佑,这一击早已要了他们的性命。 “你倒是有点意思,可惜,道行不够。” 张老住持脸色发青,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不敢再有所行动。 二人法力对拼,方才对方那一掌所蕴含的威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清楚。 此人所言,竟是并未夸大其辞。 这阴山教的妖人,着实恐怖如斯! 李敬道听着这话,见得此景,心中若有所思。 其实在这帮人抵达悟道台之时,他就已经开始注意,尤其是为首那名墨袍道人,目通之际,只看到他中丹田内端坐着一名童子,通体赤红,头生三目,极为诡异。 魔道功法与正道功法全然不同,李敬道也没办法通过丹胎或是元炁强弱,来判断出此人的道行修为究竟如何。 不过自己将他上上下下窥探一番,他却没有任何察觉,但是他能一掌将张老住持震慑住,道行跟他们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因此两相权衡对照,李敬道猜想此人实力应当是不如自己的。 只是…… 李敬道朝着大茅峰仙霞观的位置望去。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赵老真人,为何还没有半分动静? ------------ 第五十章 参同之契,坐忘无为 邪道妖人公然上门挑衅,打伤一众上清弟子,扰乱护道大比,这已经是在狠狠打上清宗的脸。 那墨袍道人出手果决狠辣,实力强横,但实际上留有分寸,并不曾痛下杀手,似乎有所忌惮。 结合他方才的话语,其来意已是不言而喻。 可是,为何赵老真人却对此不闻不问? 李敬道心中有些不解,但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想着再看看。 赵老真人乃是陆地神仙,他没有出面干涉,想必有其道理,自己没必要强行出头。 一掌将张老住持击退,墨袍道人屹立当地,目光再度望向大茅峰。 “怎么,你真想看我血洗上清宗么?” “堂堂一位地仙,上清宗的一代祖师,竟对门下弟子的生死置之不顾,未免太令人寒心。” 他转而扫视周围一应门派,面露一抹蔑笑。 “尔等都是各自门派的嫡传弟子,千里迢迢来此参与护道大比,人家却对你们的身家性命不管不顾,这便是你们敬仰的玄门仙真么?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他此言一出,各派弟子哪里还按捺得住。 “好大的口气,区区几个邪魔歪道,就妄想与我十六派为敌,贫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说话的是冲虚派一名老道,喝毕脚步在地面一蹬,飞身直上,由背上抽出木剑,法力加持搭配符咒,裹挟着无尽威势,一剑狠狠当头直刺。 只是这一回,墨袍道人没有动手,他身后一名黑袍道人身形一闪,夹出一道青色符咒在手,抬手一扔,符光大盛迎向老道。 老道眼见符光袭来,挥剑抵挡,岂料木剑与之一碰,法力溃散,瞬间折断。 符光穿过老道身躯,去势不减,直接击中悟道台内场结界,“轰”的一声,结界红光闪了一闪,受到撼动。 “师叔!” 老道被符光所伤,整个人自空中栽将下来,其门下弟子见状,连忙上前将老道接住。 细看之下,老道一身修为道行,损了大半。 “好个邪魔,众道友一起上。” 在场十六个玄门正统门派,见状又惊又怒,心知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倒也再不敢轻敌,纷纷调动法力,便欲一哄而上。 然而张老住持此时却是骤然出面,开口阻拦。 “诸位道友且住,山上万福宫现有不少百姓在参加罗天大醮,一旦我等鏖战,则结界必破,届时造成恐慌,定然要伤及无辜啊!” 这结界是由阴阳五行阵演化而来,设阵令旗是上清第十一代祖师炼就的法器,法力强悍。 结界在悟道台内外共设了两层,其坚固程度,就炼炁化神境的修士而言,十个八个不可能打得破,可若是三五十个一齐发力,那就不好说了。 故此张老住持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他也不能放任这帮邪道妖人在茅山任意施为,当下独自直面那墨袍道人,下定决心一般。 “阁下想灭我上清宗,未必能如此容易,贫道不才,愿意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哪怕明知不是对手,但为了顾全大局,他仍是义无反顾。 “好胆识!既然你要找死,那本座便成全你,我倒要看看赵玄通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真的这般铁石心肠。” 墨袍道人说罢,杀心已动。 他默念咒语,道袍上符篆紫光再现,手中拂尘一甩,双眸寒芒毕露,盯向对方。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奈何却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惑易方,大惑易性,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林教主,何故执迷?苦苦相逼?” 听到这道声音,墨袍道人心头微微一怔。 “好啊!终于舍得吱声了。” “赵玄通,本座不想听你讲什么大道理,我来这儿,只为《九鼎参同契》。” 他语气中带了几分顾忌,却并不慌乱。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对方以隔空传音之法,将声音传入至结界当中的,本人并没有到场。 “慈悲慈悲,贫道早已说过,《九鼎参同契》非有缘者不可得也,贫道亦无法涉及,对于林教主而言,纵使拿到也是无益,又何必自寻烦恼,执迷不悟呢?” 声音再度响起,墨袍道人袖子一挥,面带冷笑,愈发张狂。 “这么说来,你是不肯了?” “也罢!如此,你便走出那破道观,到这儿来与本座斗上一斗,若能胜我,本座任你处置,否则,哼哼!” 他望了望周围一众道人。 “本座的耐心可也是有限度的。” 张老住持闻听此言,神情迫切,仰天大呼。 “师兄万万不可出观啊!师弟我纵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必不能让他们在我上清任意妄为。” 别人不清楚自家师兄的情况,他却知道。 一旦师兄走出仙霞观,参与进这件事情,三十年苦功可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道心蒙尘,仙基有损,且不说将再无飞升天界的机会,天道劫罚,也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 墨袍道人见张老住持这般急切,更是胸有成竹,忍不住笑将起来。 “呵呵呵呵,坐忘的最高境界‘无为’,了不起啊!不过本座倒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做到无为。” “赵玄通,今天你一旦出了道观,参与进争斗杀戮,你便自破了坐忘之功,若是你选择继续缩在里面,那么你上清宗坛,则将沦为一片血海。” “当然,你还有第三个选择,将《九鼎参同契》交出来,本座以阴山老祖名义起誓,说到做到,绝不损你上清宗一花一木。” 他明显早就知道赵老真人的情况,所以专门等着这个机会,在他晋升“无为”之境时,上门找事,趁火打劫。 笃定了对方不敢出观,不敢拿他怎么样。 只不过,他明显没有料到这其中的变数。 “师兄,千万不可信这邪魔之言,他分明是想坏你道心,毁你道行,你若出来,便着了道。” 饶是张老住持修行有成,眼下仍是难以淡定,毕竟这涉及到自己的师兄,涉及到上清宗基业。 “邪魔,欺人太甚,贫道跟你拼了。” 他怒骂一声,施展法术,再没了原来的和气。 李敬道原本以为赵老真人迟迟不出手,是因为早已有了计较,没想到他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出手。 前因后果清晰明了,缘由摆在眼前,李敬道心中赫然有了定夺。 他飞身跃下观礼台,拦住正准备冲上前去拼命的张老住持,不慌不忙,出言说道。 “老住持毋须担忧,为了个邪魔歪道拼命,不值当。” 他回转身形,神情淡定,复而朗声发话。 “老真人是有德仙真,几个跳梁小丑,哪里值得他老人家出面,你这什么教主,想灭上清,不妨先与贫道斗上一斗。” ------------ 第五十一章 一招灭之,青铜古镜 张老住持见是李敬道出面,一阵恍然。 此人也是仙家之流,拥有着仙家手段,他若出手,茅山面临的危机或将迎刃而解。 当下心头一喜,暗道上清有救矣! 李敬道此时直面那伙邪道妖人,目光落在为首的墨袍道人身上,神情淡然,看不出丝毫变化。 此人走的是魔道路子,所以李敬道无法判断出他的具体修为,不过通过六大神通进行感知,再结合方才的情况来看,能够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 他的道行,应当是要强出张老住持等人许多,而却在自己之下的。 在场十六个玄门门派,不乏有法力高深的高道,如果一拥而上,此人不一定能抵挡得住,但是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五人,个个都实力不俗。 另外,正如张老住持所言,万福宫有大批百姓在参加罗天大醮,到此处的直线距离只有三里左右,万一他们这边把结界打破,先不说闹出的动静必然引起恐慌,法力波及也难免会伤及无辜。 对方明显是算准了一切,专门趁着这个时候上门闹事,其目的,要么拿到所谓的《九鼎参同契》,要么,则是毁掉一位仙真三十年的坐忘之功。 只是李敬道有些不解,他们就真的如此自信,笃定老真人不敢出观么? 要知道,老真人一旦出手,自身虽然破功,可他们也肯定活不了,如此两败俱伤的结果,意义何在? 一时想不通,李敬道倒也没有钻牛角尖,对他而言,眼下将麻烦解决才是重中之重。 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够心神重聚,离不开赵老真人的指点,如今上清有难,他又怎能不管。 身着墨色道袍的阴山教教主,此刻扫视着身前的李敬道,目光缓缓一凝,在他身上打量起来。 这道人看着年轻,但浑身上下一股气质却显得极为老成,而且看过来的眼神,宛如万丈深渊,深邃无比,令人难以琢磨,无法看透。 没来由的,他的内心便浮现出丝丝警惕。 微微扭头,朝着身后一名黑袍道人使了个眼色,那道人有所会意,当先迈步而出。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萤火之光敢与皓月争辉,死在本护法手中,你也足以自豪了。” 说罢毫不迟疑,元炁运转,周身黑气缠绕。 李敬道对此不为所动,也不答话,静静屹立原地,如同一座山岳,又似汪洋大海,暗流涌动。 李敬道是尸解仙一事,除了张老住持,便只有赵老真人和陶玄崇二人知晓,其余人等则一概不知。 故而在场各派道人,眼见一名不知来历的年轻道士,无惧生死,敢于直面邪道妖人,与之抗衡,不由又是好奇,又是为他捏了把汗。 当中甚至有人想要上前相助,奈何却被张老住持一把拦下,如此一来,心中便更为诧异。 黑袍护法当即拂尘一甩,率先发难,左手骤然拈出一道黄符,口中默念咒语,符咒金光四溢,杀气腾腾,打向李敬道。 符光映射之处,阵阵金铁之声不绝,如同无数刀兵凭空袭来,连同地面都削出一道道深痕。 李敬道存想阳神,调动法力流转四肢百骸,护体神光凸现,迎上符光,刹那之间,符光点点溃散,最终“嘭”的一声,符咒炸裂,威力尽消。 黑袍护法见状一惊,单手快捷如风掐出道印,转为掌刀于身前一斩,法力凝聚化为一道乌光,薄如利刃。 随着掌刀落下,光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李敬道,尖锐的破空声响,仿佛空气都被斩开。 李敬道不闪不躲,踏步上前,挥袖一拂,光刃受他法力操控,调转方位,竟猛然朝着黑袍护法打去,并且威力较之一开始要更为强横霸道。 黑袍护法未能看穿其中玄机,试图挥动拂尘去挡,岂料拂尘触及光刃,登时被绞碎。 他赶忙将元炁灌以双手,凝为气盾撑之,抵挡光刃的攻势。 可他那点法力,在李敬道阳神面前哪里够看,眼睁睁看着防御被破,万不得已正欲躲避,怎料这时忽地动弹不得,却是一身修为被对方压制禁锢,再也施展不出半分。 黑袍护法挣扎无果,心底恐惧顿生,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究竟谁是萤火,谁是皓月。 “砰……” 硬生生受此一击,黑袍护法身躯一躬,犹如大虾,鲜血飞溅之际,光刃去势不减,带着他径直砸向身后的墨袍道人。 那墨袍道人面色一沉,道袍上符篆亮起,将光刃化解,至于那名被他派出去试探的黑袍护法,则轰然倒地,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胸前一道伤痕,直透脏腑,触目惊心。 “什么?这……一招,只出了一招?” “那黑袍妖人,可是连冲虚派吴老道长都不是对手,此人一招灭之,究竟是何来头?” “张老住持……” 一众门派弟子惊愕不已,继而将目光投向张老住持,料想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墨袍道人见手下护法一招即败,开始正视起李敬道来。 “果然有些本事,倒是本座看走眼了。” 话音方落,人已消失,转瞬间移至李敬道身前,手中拂尘红光弥漫,当头砸将下来。 李敬道六大神通洞开,早防着他,不等他拂尘落下,本身已领先一步朝侧方闪开。 万千银丝砸于地面,一声炸响,大有山崩地裂之势,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道沟壑。 若非结界护持,将所有法力全部挡回到这个范围之内,他这一击,方圆二里必将受到波及。 墨袍道人一击不中,拂尘猛甩,法力加持之下,原本只有三尺余长的尘丝瞬间延伸至三丈,尘丝上烈焰缠绕,照着李敬道左劈右打,留下道道残影,速度极快。 “比速度么!” 李敬道乍见不慌不忙,念动真言,施展土遁之法,远远超过墨袍道人,瞅准机会自地底飞身直上,掌心雷顺势打出,而且是连环掌心雷,一掌接着一掌,将他前后左右各个方位彻底封死。 他现在的掌心雷,可不比以往,威力说是提升了十倍也不为过,这一套下来,墨袍道人一边腾转挪移闪避,一边挥动拂尘,搭配道袍上的符篆紫光,化解掉大半攻势。 首攻失利,墨袍道人哪里还敢小看眼前之人,左手指印一掐,一面乌漆抹黑的青铜古镜浮现身前,他念动咒语,铜镜祭出,镜中射出金光,好似能够自动追踪一般,照向李敬道。 “法宝?” 场下观战的张老住持一见此物,心神一紧。 ------------ 第五十二章 飞剑诛邪,煞神仙真 这种层次的斗法,已经很少会再用到符箓,全是法力对拼,彼此也都能感应出对方招式的威力,故而谁都不敢托大,面对攻势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再强行化解,倘若挨上一击,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 与这墨袍道人一交上手,李敬道便心知不可轻敌,虽然自己在境界方面可能压他一头,但人家的法术杀招明显是要多于自己的,相对来讲,比起适才一招灭杀的黑袍道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眼下见他祭出一面铜镜,不知功用如何,哪里敢有所大意,面对镜光照射,闪身避开之后,直接以土遁之法缩入地底。 “躲,我看你能躲到哪儿去?” 墨袍道人冷哼一声,镜面一转,镜光直透地下,李敬道一举一动全被照射出来,而且镜光对他紧追不舍,避无可避,无奈只得重返地面。 趁此机会,道人手中拂尘袭卷而至,雾气缭绕化为一条赤红蛟蟒,张开血盆大口撞向李敬道。 同时道道炁劲打出,似万箭齐发,气势凌人。 李敬道阳神法力流转,护体神光大盛,磅礴的纯阳元炁凝于掌心,双掌轰然打出,将那赤红蛟蟒打得寸寸溃散。 面对炁劲逐一化解,眼角余光时时注意着空中的铜镜,找准机会,猛然一记掌心雷轰出,奈何被镜光一射,掌心雷如泥牛入海,毫无效用。 李敬道一边要迎战墨袍道人,一边还得提防着青铜古镜,一时难免分身乏术,此时镜光扫过,闪避不及,被那道金色光芒在肩头照了一照。 刹那之间,只感觉护体神光锐减,神魂一滞,好似被火灼了一下,内心不由一惊。 “呵呵!本座摄魂镜的滋味不好受吧!” 墨袍道人见他中了自己法宝一击,心头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就察觉到不对劲,大为惊诧。 此人被镜光射中,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须知这法宝可是他阴山教前任教主费尽心血,方才于万魂血池里炼出来的,主要作用就是攻击神魂,对人表面没什么伤害,可一旦被镜光罩住,顷刻间神魂消亡,魂飞魄散,便是如张老住持这般修行有成的高道,不死也将重伤。 张老住持眼见得场中情景,心中悬起一块巨石,担忧之下,赶忙唤来一名弟子,吩咐道。 “速去真君殿请祖师剑,妖人法宝厉害,只恐李道友不敌。” 那弟子不敢有所怠慢,当即领命而去。 在场一众同道,眼睁睁观望着这一幕,又惊又忧,苦于无法上前相助。 刚才这二人的对决,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种层面的战斗已然接近仙人斗法,凭他们的道行根本插不进手。 贸然上前,万一令那位道友分心,可就好心办了坏事。 墨袍道人不给李敬道喘息之机,此刻操纵铜镜再度照将过来,李敬道乍见镜光闪烁,眉目一凝,心念动时,法力催动符虹剑丸,张口一吐。 “铮铮……” 一道白气旋转升空,发出阵阵剑鸣,剑光霍霍,风驰电掣刺向空中铜镜。 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听“铛”的一声,剑光穿透铜镜,但见那镜光瞬间消失,整面铜镜自空中坠落在地,俨然沦为一块废铁。 “飞剑?” 墨袍道人双目圆睁,满脸的不敢置信。 “飞剑啊,是飞剑啊!” “贫道修道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回见到飞剑。” “真想不到,这位前辈竟然是一位剑仙,真乃人不可貌相也。” “哈哈哈哈,打的好,尔等邪道妖人,看你们还如何猖狂!”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激奋之情溢于言表。 “破镜子,不过如此。” 李敬道瞥了一眼铜镜,啐骂一声,右手剑指疾出,操纵飞剑自上而下,继而刺向那墨袍道人。 墨袍道人心惊之余连忙闪开,可面临着下一剑,他却完全避无可避。 速度再快,又哪能快得过一位仙家的飞剑呢? 情急之中,道人只得祭起道袍上的符篆紫光,硬生生挡下致命一剑,但剑光所至,势如破竹,他道袍紫光倏忽被破,万不得已,将身一倾。 “咻咻……” 飞剑去势不减,将他头顶发髻削掉,法冠连同着头发落地,一阵骇然不已。 墨袍道人披头散发,胸中怒气横生,面临着飞剑又一次袭来,他右脚猛然往地面一蹬,双掌合拢,结成道印,眸中忽有红光闪现,魔气腾腾。 “铛铛铛……” 飞剑袭身,竟是无法穿透,全被抵挡在外。 打眼看时,墨袍道人面目狰狞,额间陡然又生出一只眼睛,浑身上下赤红魔气笼罩,仿佛一口金钟将他死死护住,防御超强。 “能让本座请出煞神本体,目前你是第一个。” 他三只眼睛盯向李敬道,周身道袍无风自鼓。 “飞剑又如何,本座早已修成煞神,仙人之下,吾已无敌!” 他沉喝一声,眸光中杀气毕露。 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所谓正道魔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说法,无非是修行方式不同,行事作风不同,真要说起来,魔道也是道,只不过它是道的极端部分。 《玉清隐书》就有记载:“五帝魔王各带虎头鞶囊,领官属三万八千人,与天同生,常恼乱学人。不欲成道,又自矜与诸天上帝齐其圣功……” 可见,自天地开辟,三界既有群魔。 群魔阻道,以乱人心。 道之极端,即是魔也! 与山精野怪之类的妖魔不同,修道之士讲的魔,皆由心起,心之一念,而生魔性,岂不见一些魔道功法,虽然修行进境快,但都是影响心性的。 仙道修行,除却丹道四境,最具代表的就是阴神阳神了。 如此,魔自然也分有阴魔阳魔,更高层次的,还有地魔天魔,对应仙家的地仙天仙,等等之类。 煞神,归属于阴魔,但却是极为接近阳魔的一个境界,相当于是一步之差。 张老住持及各派同道,见得此景,无不惊愕。 难怪单打独斗,他们全都不是敌手,这妖人已是煞神之境,除了仙人,无人会是他的对手。 不少人都在为李敬道担心,但只有张老住持自己知道,李敬道当可无忧,上清宗当能有救。 原本对方这一番变化,使得李敬道颇为诧异,可当听到他说出的那句话,忍不住笑了。 “仙人之下你无敌,那仙人之上呢?” 说罢,撤去限制,毫不掩饰,黍米金丹金光大放,无尽的法力蔓延开来,一道阳神虚影自身后显现,一尊仙真,屹立当场。 ------------ 第五十三章 落荒而逃,山下老者 “啊?” “阳神,此人竟是仙家之流!” “难怪!难怪他有资格坐在观礼台。” 一众门派弟子眼见此幕,个个震惊不已。 当然也有不明所以的,毕竟仙人之姿,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见到,不过这么多高道在此,终究还是有见多识广之辈,能够辨认出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界。 “完了,完了,我……我之前妄论仙人,岂非全被他听见?哎,瞧我这张嘴呦,该打……” 当中一人满面苦涩,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至于崂山派的白元真,眼下已是彻底愣在了原地。 李敬道与他一同上的茅山,一同参与大比。 坐上观礼台,他有些惊讶;救场战妖人,他感到意外;飞剑破法宝,他开始有落差;而今显露出仙人身份,他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他有过很多种猜测,但从没有想过这一点。 其实何止是他,对面那几名邪道妖人同样是面色骤变,为首的墨袍道人又惊又惧,气势大减。 他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准这山中还有一位仙真,煞神境带来的底气,当即一点一点磨灭。 李敬道没有多说废话,调动法力凝于飞剑,只见原本只有筷子般大小的剑光,陡然暴涨至三尺长短,形体赫然与寻常木剑一般无二。 “剑起!” 李敬道右手剑指凌空一指,飞剑冲天而起,道道罡风缠绕其间,剑啸声中,似虎啸,似龙吟。 符虹飞剑在他手里,才算是真正发挥出了飞剑的威力,如姚正卿那般,简直是玷污了飞剑的名头,污辱了他先祖一代蜀中剑侠的威名。 这两个多月下来,苦心研究,将七七四十九路七星剑法缩减至七式,融入了飞剑当中,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测试,如今天赐良机,岂可放过。 当下剑指斜向下一划,飞剑自半空当头刺下,惶惶剑势,如天威盖顶。 墨袍道人三目齐睁,虽惊不乱,煞神本体充盈着浓郁的魔炁,待飞剑落下,额间第三目迸发出一阵红光,红光中伸出无数条血红手臂,形似游蛇,将飞剑包裹其中。 飞剑与手臂相碰,被对方死死缠绕住,纯阳元炁与魔炁互相抗衡,势同水火,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李敬道连忙剑指上引,欲将飞剑抽出,奈何只引得一阵颤动,却无法挣脱束缚。 墨袍道人信心一涨,操纵那万千手臂用力撕扯,试图将飞剑折断,怎奈李敬道阳神法力灌输之下,飞剑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哧”的一声,剑光四溢,道道剑气横飞,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血红手臂纷纷被绞得粉碎,化为烟尘四散。 脱离束缚,飞剑剑光大涨,随着一记“白猿献果”,调转剑身,凭空横斩,“铮铮”两声,如砍瓜切菜,将那红光破开,连根拔除。 墨袍道人惨呼一声,法术被破,额间三目红光消逝,自行闭合,然而尚不等他有所反应,飞剑又至,乃是七星剑法中的“玉女观星”。 “扑哧……” 飞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中道人后心,但是却没能贯穿,仅仅是剑尖一点,穿透皮肉。 煞神本体防御超强,若非李敬道动用了阳神大半法力,不一定能破得开,饶是如此,仍做不到一击必杀。 “好生厉害的飞剑!” “这……这便是仙家之力么?” “剑之所至,一往无前,其势如虹,其威如潮,如此剑势,真乃平生仅见也!” 李敬道三剑破煞神,在场之人无不惊叹,更有甚者,已通过这三剑隐隐有所感悟。 反观那墨袍道人,脸色煞白,这会儿是真知道怕了。 运转体内所有法力,将飞剑震出体外,继而转身,一眼扫中离他最近的四名黑袍道人,双臂虚空一抓,抓中其中两人,迎着飞剑便扔了过去。 那两名黑袍道人完全没有料到,自家教主竟会拿他们当挡箭牌,愕然之际,调动元炁企图反抗,结果却是飞剑透过身体,磅礴的法力瞬间将他们撕碎,一股血雨洒落,尸骨皆无。 另外两人心头大骇,飞身便逃,岂料墨袍道人一步赶上,一手一个揪住肩膀,狠狠往后扔回,本身则是趁此机会,穿透结界,飞速遁逃而去。 李敬道飞剑连诛四人,受此一阻,再想赶上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他没有去追,因为他清楚自己欲杀此人绝不容易。 催动飞剑斗法,阳神法力已损耗过半,墨袍道人如果拼命,自己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 收了法力,将飞剑撤回,凝成剑丸藏于体内。 悟道台上,三具尸体,另外两具正好撞上飞剑法力极盛之时,被绞得尸首俱碎,沦为血雨。 后面这两具,尚且是李敬道有所收敛,加之飞剑剑势已弱,这才给他们留了个全尸。 此时面对地上的一众尸首,李敬道手掐道印,还是默诵了一遍往生经文,送其生魂超度。 无论何时,正统玄门对于邪道妖魔都是零容忍的,对他们落得这个下场,实则并不同情。 但修道中人心存慈悲,虽说是邪道妖人,十恶不赦,比起一些妄伤生灵的异类妖魔有过之而无不及,非嗜杀而杀,诛之无愧,可该有的流程总不能落下。 再者,无论是恶妖或是邪魔,玄门弟子纵使不得已将其诛杀,一般也都不会灭魂,而是选择超度。 只因灭了魂魄,则破坏了六道轮回秩序,对自身修行有损,吃力不讨好。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或者妖,能让一名正统玄门修士,既取了性命,还甘冒天道业力之罚使其魂飞魄散,那么这一位,也算是挺有本事了。 却说那墨袍道人死里逃生,慌不择路,甚至连撂下一句狠话的时间都没有,满头冷汗,融入浓浓乌云,飞往山下。 茅山山脚的茅山镇,一间茶肆之中,临近门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一名灰袍老者,面容如老树皮般斑驳,布满皱纹,右手持有一根九节杖,左手则端着茶杯,淡定品茗。 饮尽杯中茶水,老者将茶杯缓缓放下,一双苍目古井无波,微微望了望屋外天空。 倏忽间,人影耸动,一名墨袍道人进入茶肆,脚步虚浮,来到老者身前,轻声开口。 “法王,事情有变,失策矣!” 老者眉头微蹙,站起身来,似乎有所感知,口中蹦出一个字。 “走!” 瞬息之间,二人已消失在了茅山镇,毫无任何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两个人。 …… ------------ 第五十四章 真人亲召,另有主谋 护道之争被这么一闹,各大门派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大比之事,好在名次已经排了出来,大比也算圆满结束,后续事务倒是无需过多费心。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聚集在李敬道和那阴山教妖人的身上。 阴山教出了这么一号厉害人物,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虽然事先听到过有关邪道的消息,但大多都是邪道妖人勾结妖魔,在沿海地带造势等等之类,至于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深。 说起来还是他们只顾自己修行,对邪魔歪道之流没有刻意去关注,其次也是阴山教着实擅于隐藏,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令人防不胜防。 正如今日这般,若不是恰巧有一位仙家在此坐镇,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对于李敬道,当知道了他的仙人身份,大伙儿除了惊讶,其实羡慕敬重要更多一些。 其中不乏有后学弟子,见了李敬道飞剑伏魔,仙人之姿,难掩景仰之情,心中已是默默拿他当做日后修行的目标,一脸的小迷弟模样。 想要上前拜见,奈何一时又没那个胆子。 “住持师伯,祖师剑请来了。” 恰在这时,张老住持适才派去宫观请祖师剑的弟子匆匆归来,见了眼前景象,有些不明所以。 “用不着了,送回去吧!” 张老住持随口回应一句,迈步走向李敬道。 “有劳李道友出手,解我上清之危,贫道代表上清宗在此谢过了。” 说着,朝他抱拳一揖,打个稽首。 李敬道连忙还了一礼。 “张老住持言重了,除魔卫道,乃是我玄门弟子分内之事,不值得一提。” 他不卑不亢,如是说道。 然而话音方落,紧接着便听得一道声音。 “好!说得好!” 打眼看时,却是陶玄崇大步走来,身边跟着一名相貌清秀的道人,李敬道见过,正是仙霞观的志在小道士。 “贫道来迟一步,未能亲见李小道友斩除邪魔,实为一大憾事,真是可惜,可惜呀!” 李敬道听他这么说,朝他拱了拱手。 “陶老修行见笑了。” 悟道台护道大比,陶玄崇并没有进行参与,而是一直在草庐里炼丹,直至不久前感知到师兄的隔空传音,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事情。 本欲立即下山,却被师兄叫住,所以是先到仙霞观去了一趟,之后才随同师侄志在一同到此。 志在道士完全不在意周遭的场景,只是径直走到李敬道面前,恭恭敬敬稽首施礼,开口道。 “慈悲慈悲,李道兄,师父请你即刻上仙霞观一趟。” 待他说完,陶玄崇目光望向张老住持,跟着接话道。 “张师兄,尽快把大比的后事安顿好吧,一会儿咱们一起上去,真人师兄有事要交代。” 张老住持闻言,打量着陶玄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在各派弟子的注视之下,李敬道跟随志在道士先行离开,沿路上山,至万福宫,再到后山仙霞观。 抵达袇房门外,志在道士止步。 “道兄请。” 他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让李敬道独自入内。 诛杀邪道妖人,解了上清之围,李敬道预料会再与赵老真人相见,加上前几天见过一次,受过他的指点,对方的形象已经印在脑海,故而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拘束。 进入袇房,熟悉的景象,赵老真人依旧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面容和蔼,不失严肃。 与上一回不同的是,在李敬道观望之际,发现他周身隐隐有紫气缭绕,极不寻常。 “晚辈李敬道,见过赵老真人。” 李敬道上前见礼。 “嗯,坐吧!” 没有像张老住持那样讲什么感谢之言,也没有似各派同道一般说什么赞扬之词,待李敬道在身前蒲团上坐下,赵老真人淡淡开口,问了一句。 “李小道友对阴山教袭我上清一事有何看法?” 对于真人前辈的突然询问,李敬道愣了一愣,明显没有料到他会以这个问题做开场白,不过想了一想,还是答道。 “万福宫举办着罗天大醮,参与的信众香客何止上百,悟道台又在进行护道大比,十六大门派齐聚,阴山教的妖人这个时候来,气势汹汹扬言灭门,依晚辈看,不是巧合,像是早有预谋。” “而且,照那为首之人的说辞,他们是为了什么《九鼎参同契》而来,可他们显然清楚,老真人不会轻易妥协,所以才会公然以上清弟子及一众同道的性命作为威胁,欲激老真人出观,试图破了老真人的坐忘之功。”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对于上清宗的形势了如指掌,可这就奇怪了,上清宗是三派祖庭之一,与天师府、阁皂山齐名,况且又有老真人坐镇,按理来说,不应该会陷入此等境地才是,除非……” 说到这里,他望了望老真人,闭口不言。 “呵呵呵呵,你是想说,除非,是贫道故意为之,并且早就预料到上清无恙,间或来讲,是贫道在利用你来为上清解围,是与不是?” 李敬道见心事被他言中,笑了笑,抱拳致礼。 “老真人勿怪!” 对方是陆地神仙,遍知真人,又是上清祖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徒子徒孙被灭而无动于衷。 从当初他出言指点,并邀请自己参与护道大比的观礼开始,想来就已然在为这一劫做准备。 说是利用,不如说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 老真人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与你交手的那个,名唤林星宿,是阴山教第七代教主,所修功法为‘三目赤童功’,阴魔之极,半步阳魔,是个厉害人物。” “他们此次闯入茅山闹事,说实在的,也是奉命行事,阴山教的教主身份地位固然高,但要论实权,可谓一个笑话,终归是一具傀儡罢了!” 李敬道听了这番话,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老真人的意思,莫非此事背后,另有主使之人?” 赵老真人微微颔首,淡然自若。 “阴山教除了教主之外,至高掌权之人,乃是阴山老祖的直系后裔,阴山法王。” ------------ 第五十五章 飞剑来历,仙人指路 “阴山法王?” 听着赵老真人之言,再结合之前那墨袍道人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李敬道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果然是好算计。” 将前因后果理了一遍,整件事情已昭然若揭。 “这么说来,如果当时老真人选择妥协,将《九鼎参同契》交出,他们也就达到了目的。” “倘若老真人拼着道行不要,出手灭了这帮邪道妖人,那么最终的受益者将是那阴山法王,至于这阴山教教主,只是一粒随时可弃的棋子。”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墨袍道人仅凭着煞神境修为,带了五个人就胆敢上山闹事,人家并非盲目自信,而是早就做好了献祭的准备。 最终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们都不会吃亏。 赵老真人对于他的领悟能力,感到颇为满意。 “你倒是心思通透,然也!” 自己仅仅是稍微一提点,李敬道就弄懂了这件事情的缘由,除了心窍已通的缘故,他能够得道成仙,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算准了一切,可惜唯独没有算准你这个变数,其实不单单是变数,也是必然的缘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 李敬道一边听着,一边思索,表示认同。 他继而顿了一顿,内心仍是有些好奇。 “老真人,且恕晚辈无礼一问,若是今日我并不在这儿,亦或者不是邪道对手,又当如何呢?坐忘的至高境界‘无为’,果真就是要‘不为’么?” “自然无为”乃道门核心思想,他岂会不知,不过自己没达到这个境界,具体如何也说不清楚。 赵老真人闻言笑了笑,并不隐瞒,直言说道。 “坐忘之功,共分三层境界,一曰‘忘我’,二曰‘无我’,三则是‘无为’,但‘无为’并非‘不为’。” “‘无为’之意,乃是不妄为,不自我而为,不背道而为,凡事不必刻意去做,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循序渐进,则自当举重若轻,浑然天成。” “道君的‘自然无为’,既是至道,亦是一种境界,我辈后学弟子,感悟修行,各有各的见解,若‘无为’即是‘不做事’,又岂能称得上大道呢?” “如此,也该明白此次祸事,纵使没有你这个变数在内,自然而然,也还会有其他的变数。” 老真人一番解释,李敬道听来若有所思。 仔细想想,上清宗怎么说也是玄门大派,千百年的历史,底蕴深厚,声名显赫,又怎会面对几名邪道妖人上门挑衅就手足无措? 除开老真人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高人了么? 至少李敬道看来不应该是这样,他忖度之下,料想之所以被人家压了一头,直接原因,应当是考虑到山上参加醮祀的百姓,不希望伤及无辜。 能够在结界中将问题解决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未必就没有其他应对之策。 这也就是所谓的变数,随时可变。 没有在这上面继续下去,老真人回归正题,把话题拉回到李敬道的身上。 “适才见你与那林星宿一战,动用了飞剑,不知可否给贫道看看?” 李敬道听罢没有犹豫,心念动时,掌心浮现出一枚银丸,递了过去。 赵老真人伸手接过,银丸入手,自行化为一枚小剑,莹莹白光闪烁,绕在指尖轻鸣。 目光打量之下,赵老真人坦然出言。 “果然是符虹飞剑。” 李敬道听他一语道出飞剑之名,有些诧异。 “老真人识得此剑?” 将飞剑凝成剑丸,复还给了李敬道,赵老真人反问道。 “你可知此剑出处?” 李敬道摇了摇头。 “不瞒赵老真人,此飞剑是我从一江湖人手中所得,至于来历,却是不得而知。” 老真人早有预料一般,顿了一顿,侃侃而谈。 “葛洪祖师的《抱朴子》中,将仙人分为三等,即天仙、地仙、尸解仙,譬如你所修之道,即是尸解一类。” “而除此之外,又衍有剑仙,好战争,擅杀伐,仗剑行侠,逍遥天地,不受拘束。由高到底,分为天、仙、灵、风、水、火、气、鬼、剑九等仙侠。” “此符虹飞剑,采五山之精,凝五脏之炁,历时七七四十九日,以三昧真火煅炼而成,本为蜀山风侠长空真人之物,后传于门下弟子姚穆云,也就是当年名震蜀中的一代剑侠。” 李敬道静静听着他的阐述,心有所感。 姚穆云,姚正卿,这里面的关系不言而喻。 对于世间仙人的分类,各种道藏记载皆有不同,多种多样,繁杂不堪,单以《抱朴子》为主,自身所求之尸解仙,实际上既是一种修行方式,也是一种境界。 当然,按品类阶级,他依然是最低等的仙家。 “飞剑者,神炁相合,凝为剑丸,形为丸,意为剑,利可削铁如泥,柔可绕指环柔,剑气成罡,法力贯通,不但锋锐无比、见血封喉,蕴含其中的法箓更有破去敌人法宝禁制之奥妙。” “贫道观你操纵飞剑御敌之时,完全是以自身法力进行催动,看似厉害,实则并未发挥出此剑威力的十分之一,而且只知用剑,不知养剑,以至宝剑蒙尘,灵气渐消,终是可惜。” 对于这枚剑丸,人家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李敬道听完他的介绍,弄清楚了此宝的根源,恍然明白的同时,想了想,诚恳请教道。 “晚辈虽学过剑法,奈何对飞剑之术一窍不通,全然按照个人想法任意施为,不得方法精义,能用就行,说来真是惭愧。” “今承蒙老真人提点,如拨云见日,若是老真人懂得养剑御剑之法,晚辈愿聆听教诲。” 听了这话,赵老真人哈哈笑道。 “贫道只会打坐,可不会使剑啊!不过你真有心想学,念着你我之间一场缘分,又解了我上清之围,贫道倒是可以给你指条道路。” 李敬道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还请老真人指教。” 赵老真人不慌不忙,说道。 “蜀中多剑仙,你若有意,可往青城山一趟,贫道记得青城山内有一老剑仙隐修,日先也曾与我有过交情,你去找他求教,或可有所收获。” ------------ 第五十六章 仙童接引,位列仙班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敬道心里哪里还不清楚,与张老住持的答谢方式不同,赵老真人是直接给予实质性的帮助,了断缘法纠葛,极为干脆。 变数也好,缘分也罢,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回都算是帮了上清,老真人这么做,完全是顺着他的需求,给出对自己最为有用的提点。 赵老真人修行多年,早已“出世”,所以他修的是坐忘之道,这是纯粹的静功入道之法。 至于自己,相对来讲尘缘未尽,仍在“入世”,而且他自认自己的性格也更偏向于走斩妖除魔,救世济民,积累功行的路子,于行进中去悟道。 若非如此,当初他自知大限将至时,也不会毅然下山,想着用余下的时间济世积福,而不是枯坐在观中等死了。 然而入世修行,红尘复杂,什么情况都会遇到,不仅要有慈悲心,还得有护法手段,他现在是空有道行,法术神通欠缺,实乃一大薄弱之处。 故此,且不论什么神通法术,只要有机会,他都很愿意去试一试,挑三拣四,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既是如此,晚辈多谢老真人指教了。” 李敬道朝赵老真人揖了一礼。 他自然还是想去蜀中看一看的。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能求个心安无愧。 “嗯!这位老剑仙姓裴,自号开阳居士,与那长空真人师承一脉,道行极高,性情古怪,虽说他那一派没有太多规矩,但欲要他指点剑术,仍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李敬道闻言,点头应承。 老真人道至“无为”,顺应自然,能给他指明一条道路已经很不错了,自是不敢再奢求太多。 “罢了,罢了!缘法有尽,贫道时候不多矣,尚有事情要交代门下弟子,你且去吧!” “另外,你今日伤了林星宿,他们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日后需得多加注意。” “好在,福祸参半,倒也无甚大碍。” 待得老真人讲完,李敬道依言拜辞出门。 其实他心里还有些疑惑,想问问那《九鼎参同契》是怎么回事,但是老真人下了逐客令,无奈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了袇房,陶玄崇、张老住持,外加上几名不认得的上清高道,正在院中静候。 见了他出来,陶玄崇笑了笑,并不言语。 随着一众上清门人入内,院子里空空荡荡,只余下他一人。 李敬道望了望袇房,想了想,还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没有着急离去。 他不由心生疑窦。 赵老真人那句“时候不多”,是何意思? …… 飞仙山高迈,遗踪落清渊。 万福宫东侧二里,石崖间一条瀑布湍急,水声潺潺,落入寒潭却不见丝毫水花,细看之下,却是瀑布倒流而上。 大茅峰巅,由万福宫通往仙霞观的山间小道,无数如茵绿草新芽萌发,道路两侧山花盛放,香气弥漫,吸引了各色彩蝶纷飞,丛中起舞。 仙霞观上空,原本笼罩茅山的乌云已散,露出碧蓝天穹,一阵阵七彩云雾缭绕,神异非凡。 李敬道有所感召,举目观望着天空异象,骤然想起适才见赵老真人之时,他的周身隐隐有紫气环绕,再结合那最后一句话,心中一阵恍然。 惊愕之余,不免又有些兴奋激昂。 “吱嘎……” 袇房房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正是赵老真人,身后张老住持、陶玄崇等人紧紧尾随,志在小道士则手捧着一叠书籍,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尽相同。 距离他们入内交谈,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赵老真人神情淡然,表现得很是轻松,拂尘搭在臂端,身躯笔挺,随和而不失严谨,道韵自显,浑然天成。 朝着李敬道望了一眼,赵老真人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只是转身面朝三名上清弟子,开口道。 “志在,志安,志明,好好记住为师的话,这也是为师对你们最后的衷告了。” 三名道人包括志在在内,齐齐稽首施礼。 “弟子谨遵师命。” 赵老真人点了点头,又望向张老住持等人。 “玄庸、玄崇、玄正……几位师弟,上清宗就交给你们了,依我之言去做,邪魔妖道,自当不击自溃,上清基业,亦可万世长存。” 以张老住持为首的一应高道,纷纷施礼应答。 “师兄放心,我等定不负真人师兄所托。” 交代完这些,赵老真人将视线再度移到李敬道身上。 “李小道友既未离去,便在此送贫道一程吧,说不得,还会另有感悟!” 李敬道怔怔站着,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老真人说的“时候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敬道抱拳致礼。 “唳唳……” 恰在这时,道道鹤鸣自上而下,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抬头一望,但见云雾腾腾,幢幡旌节,仙鹤云辇,相望踵至。 两名头扎冲天鬏,额间一点朱红的仙童,一着金色仙衣,一着玉色仙衣,一人手持诏书,一人手捧仙服,自云辇缓缓降下,落入到院子当中。 二人目光凝视着赵老真人,对其余人等视若无睹。 “我等奉太上道君之命,特来此下诏,接引赵先生飞升,至蓬莱仙洲就任仙府都水监之职。” 赵老真人闻令迈步,一步落下,脚底莲花绽放,异香氤氲,步步生莲。 行至仙童面前,恭敬施礼。 “弟子赵玄通,接圣诏,谢圣恩。” 他将诏书双手接过,再度施礼。 “请赵先生更衣。” 玉衣仙童将仙服展开,华光璀璨,毫无缝隙,正是无缝仙衣。 双手上扬,手中仙衣自行悬浮升空,裹至赵老真人身上,大小如意,完美契合。 当是时,一尊仙真,俨然屹立于众人视线当中。 “请赵先生入云辇。” 赵老真人不带半分犹豫,跟随二位仙童缓缓升空,入得云辇之内。 自此,一代上清祖师,功行圆满,位列仙班。 院中以张老住持为首,率领身后众人跪倒在地,山呼道。 “上清弟子,恭贺祖师升天。” 声震四野,场面震撼。 李敬道直直望着云辇远去,内心思绪纷飞。 他双手抱拳,身躯一躬,揖了一礼。 “李敬道,恭贺赵老真人飞升。” ------------ 第五十七章 县衙官邸,心炁衍生 仙童接引,云辇飞天,就任蓬莱仙府都水监之职,相对而言,赵老真人已经算是位列仙班了。 世人只知飞升成仙何等殊荣,却不知人家背后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异于常人之苦。 人间功行圆满,感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从出世到入世再到出世,历经千般灾劫,万般苦难,外加天道重重考验,方才有这超脱轮回之机会。 赵老真人让自己送他一程,实则何尝不是在以实际行动告诉自己,要三思好自己所求的道呢? 看他离去时,毫无半分留恋,红尘之心湮灭,可见入得仙班,绝了尘缘,凡世种种将再无瓜葛。 毕竟,天条戒律,重重枷锁,最是无情。 送走了师兄,张老住持等人离了仙霞观。 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妖人闹事、各派伤损、护道大比,以及师兄临走前留下的嘱托,诸般事务,尚且等着他去处理,自不可能久留。 至于陶玄崇,则依然回到草庐,炼丹潜修。 李敬道还经而来,顺带还参与了罗天大醮护道大比,斩杀了五名邪道妖人,身份彰显,万人瞩目,或许很风光,但实际上让人感到很不适应。 他不想到哪儿都被人盯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尘埃落定,李敬道索性没有再过多的逗留。 两日后,辞别了张老住持等人,下山离去。 按照原来的约定,李敬道径直来到金山县,并至县衙官邸上门拜访余淑莲。 黄一心见是先生归来,喜不自胜,余淑莲亦是趁此机会,为长子秦伦进行引见。 能与仙人结识,这种机缘可着实不多。 秦伦身为一地父母官,公务繁忙,见了李敬道之后,对他的身份来历其实是有些怀疑的,不过他对母亲极为孝顺,纵有疑心,表面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此,李敬道也不在意。 在余淑莲的安排之下,李敬道在官邸暂住了下来,虽说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接黄一心,怎奈人家盛情难却,想想去青城山也不急于一时,天色业已不早,因而便没有拒绝。 夜过三更,万簌俱寂。 厢房之内,李敬道端坐床榻,先是把晚课经做了一遍,继而神识内守,感召五脏之神,试图凝炼五炁。 在茅山观礼护道大比的这段日子,他每天晚上都会尝试对五炁的修炼,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成效,他越是想要凝炼出来,状态就越是不对。 哪怕如此,依旧是乐此不疲,屡败屡战。 五炁又称五方之炁,即东方青炁、南方赤气、西方白炁、北方黑炁、中央玄黄之炁。 对应的五脏为肝、心、肺、肾、脾。 五行则是木、火、金、水、土。 此乃是吸收来自先天本元的东西,内外调理,凝练而成,使得外元炁与内元炁互相呼应,通俗来讲就是后天与先天的交融。 到达一定程度后,与自然合真,元炁喷涌,源源不断,如此方能五炁朝元,永不枯竭。 采取五炁,实则是有节气对应的,比如东方青炁,五行属木,木发于春,是为春季,在春分、立春这两个节气,肝气旺盛,正是凝炼青炁之好时机。 以此类推,除开夏至、立夏,秋分、立秋、冬至、立冬之外,便是六月与每季的后十八天了。 眼下春季已过,正值六月,属于一年之间的正中,大好时机,李敬道自是不可能错过。 此时按照行功路线,缓缓导炁入神宫,法力加持,如鼎炉炼丹一般,促使五炁衍生,奈何一番凝炼下来,不出意外,仍是一无所获。 李敬道不由兀自忖度,有些想不通。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第一次,他凝炼了出来? 一连七八日,始终不得其门而入,难道真的是自己修为不到家? 他微微轻吐一息,细细思索起来,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赵老真人说起的“无为”之道。 凡事不妄为,不刻意去做,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循序渐进,则自当举重若轻,浑然天成。 李敬道目光一凝,心底一亮。 “或许,可以试试。”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契机一般,说干就干,当即放空身心,促使自己入定冥想,不再拘束于行功路线,也不再执着于成败,不去刻意引导,体内元炁便如涓涓流水,随波逐流,流入神宫。 随着元炁过心宫,心火交融,凝炼转化,丝丝赤色元炁衍生,李敬道赫然找回了原来的那种感觉。 这回他没有急着凝炼其余四炁,而是循序渐进,先求稳固,存想引导心宫赤炁,慢慢降至尾闾,再由夹脊行至双关再到玉枕,最后进入到泥丸宫。 待赤炁充满泥丸宫后,由口中喷出,刹那之间,赤炁如火,红光布满整个静室,随即用鼻子缓缓吸入,存于心中神宫,这一丝心炁,才总算炼成。 “成了!” 李敬道心头一喜,由入定当中醒来。 顿了一顿,他恍然明白了什么,自嘲一笑。 这段时间思来想去,钻研凝炼方法,怀疑道行不够,甚至有想过是时机未到,结果到头来,问题竟是出在了心境之上。 要知道,他现在的心神可不是心脏宝石炼化,而是道炁所生,如此一来,修行方法自然不能再按以前的老路走,唯有贴合于道,方可有所成就。 道君提出的“无为”乃是至道,哪怕他没有像赵老真人那般领悟到上乘层面,可只要稍微有所接近,对于凝炼五炁,都是大有裨益的。 而今炼出心炁,找到了正确的方法,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南方赤炁,位属离火,但又不是离火,它源于心脏,禀受南方已午火炁而生成。 心者君火,为上昧,与肾者臣火,中昧,脐下民火,下昧,合称三昧,也就是玄门神通“三昧真火”。 欲修“三昧真火”,心炁凝炼,是必不可少的。 雄鸡长啼,天色渐明,屋外蒙蒙亮,偶有人影耸动,伴随着脚步声、哈欠声,正是府中家仆开始起床忙碌,打扫庭院,生火做饭,等等之类。 李敬道下了床榻,打开房门,迈步而出。 ------------ 第五十八章 青城求道,母告天状 青城山,地处蜀中锦城,玄门第五洞天。 传说当年天师张道陵云海上青城,与赵王爷一同收服八部鬼帅,荡平山中妖魔,结庐传道,创下“五斗米道”,自此青城山成为玄门一大圣地。 兹与龙虎、武当、齐云、合称道门四大名山。 锦城远在蜀中,距离镇江有三五千里之遥,李敬道受赵老真人指引,欲往青城求道,哪怕不是什么急事,却也不准备在金山县耽搁太久。 因而在县衙官邸住了两三日,即便请辞上路。 一晃二十多年,忽而重逢,转眼缘尽,饶是余淑莲年上四旬,经历过人生种种,仍是不免有些难以释怀。 一路送至出城,目送二人渐行渐远,余淑莲立于道旁,一如当年在天佑山送李先生和虎姐姐离去,只觉得内心空落落的,五味杂陈。 感概之下,终究归于八个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她与他们,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没有像之前南下还经那般悠哉悠哉,游山玩水,这回李敬道多了些目的性和紧迫感,偶尔会驾雾赶路。 自茅山得知了沿海妖患一事,他其实是有去看看的想法的,只是顾虑自身神通法术低微,仅凭阳神法力,碰到道行比自己低的还好,万一遇上什么厉害角色,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仙上更有仙。 沿海地带有各派护道弟子坐镇,料想情况不至于太严重,自己不若先往青城学剑,学成之后,去了则有一大保障,若学不成,再去倒也不迟。 如此沿路西行,不过十日,李敬道已进入蜀中地界。 蜀中多山,地势奇险,自古以来,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盛唐诗仙李太白,就曾作《蜀道难》,专表这蜀中路径之天险,蜀山山势之奇峻。 高空之上,李敬道随同着黄一心飞举而行,任凭罡风拂面,吹得衣袂飘飘,发丝飞舞。 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的驾雾之功早已极为熟练,施展开来行云流水,平稳而迅捷。 观望着下方险山恶水飞速往后逝去,李敬道不由暗忖,若无飞举之法,仅靠两条腿去翻山越岭,势必得要耗费不少时日。 云雾腾腾,缭绕脚下,山水美景转瞬即过。 李敬道驾雾飞至一城上空,突然间,由下而上,一股极为浓郁的冤气冲天,伴随着强劲的气流袭来,周遭云雾纷纷被冲散,连同着二人脚下的云气皆受其影响,猛然下坠了三四余丈。 好在李敬道调动法力,及时将云气聚住,方才稳固下来。 他眉目一蹙,目光直朝着下方望去。 “冤气冲天,怕是冤情不小啊!” 李敬道略一沉吟,不再迟疑,降下云头,施了个障眼法,缓缓落至城池上空。 城乃县城,名曰“长宁”,因“地居川南最远地方,每有事而能长远安宁”而得名,隶属于叙州府。 目通之下,感召着那股冤气的来源之处,不多时,李敬道目光落在城北街道的一名老媪身上。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福贵又寿延,十八载来苦与血,错将豺狼当儿育。” “老妇崔刘氏,愿以一生阴德相抵,上表雷公爷,一告子不孝,害父凌母性如畜,二告狗官恶,欺压良善不为人,三告城隍庸……” 那老妇人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在街道上步步跪行,手中拿着表文欲焚,口中则不断向天祷告,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向天告状?” 李敬道乍见此幕,心底也是吃了一惊。 浑厚的冤气蔓延,聚成一道道气柱冲上云霄。 老媪一番禀告过后,此时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便要将表文焚烧,奈何忽然一股怪风陡起,竟是将火吹灭,并且无论她怎么折腾,火折子都无法再点燃。 “唉!崔家老娘这都被逼到什么地步了。” “恨只恨那天杀的崔四郎,真个狼子野心,畜牲不如,当年要不是崔老爹夫妇好心收养,他早就饿死了,如今长成了,竟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终归不是亲生的啊!” “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比他那生而不养的爹妈强么,崔老爹那么老实的人,结果因为他,被讨债的给活活打死。” “崔老娘一纸诉状告上县衙,可那狗官收了赌坊银子,不仅不管,甚至将崔老娘重责三十大板,下牢半个月,要我说,老天若真的有眼,就该活劈了他们……” “嘘,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到知县大人耳中,你还要不要命?” 一众路人议论纷纷,对此忿忿不平,纵然可怜这崔家老娘的遭遇,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相助。 老媪火折子点不着,举目四顾,见着一旁有个铁匠铺子,炉火正旺,颤颤巍巍爬将过去,欲将表文焚烧,却在这时,忽地一道人影闪过,挤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将表文夺过。 “好啊,向天告我,老不死的长本事了。” 来者是个袒胸露脯的大汉,虎背熊腰,面目凶狠,身后跟着几名泼皮,有的腰间还别着短刀。 大汉二话不说,将表文扯得粉碎,随即一脚踢在老媪的身上,将她踢倒在地连滚两圈,口中痛呼连连,鲜血混合着涕泪溢出。 “哼!前些日子到知县老爷那儿告我不成,反蹲了大牢,今儿个又向天告我,嘿嘿,你以为天就能管得了你?” “告诉你,老子是天生的煞星,就是地府的阎王老爷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而今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同那死了的老东西,老子一句话,也能让他永不超生。” 大汉趾高气扬,显得万分嚣张,一步上前,揪住那老媪的头发,狠狠一扯,靠向通红的火炉。 老媪吃痛,情不自禁顺着他的力而去,怒而骂道。 “你……你这个畜牲。” 大汉冷笑,愈发凶恶。 “让你骂!” “你不是想去陪那老东西么,老子成全你,这就让你们团聚。” “还想告天状,下辈子吧!” 他一脸的凶神恶煞,眉目之中煞气充盈。 “崔四郎,你够了,她可是你娘……” “有你他妈什么事?怎么,你也想试试崔大爷的解骨尖刀锋利否?” 人群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劝解,然而被那大汉一瞪,顿时不敢说话,怯怯往后退去。 若干人等,敢怒而不敢言。 ------------ 第五十九章 不孝之子,泥丸治伤 在那大汉现身之际,李敬道就通过目通心通将他看了个一清二楚,整件事情也几乎了解明白。 未来之事无法通晓,那属于天机,以他目前的道行尚不足以窥探到天机,便如之前阴山教妖人大闹护道大比一事,虽然他提前感知到有不祥之兆,但是却没有办法彻底看清,显得很是模糊。 不过未来虽不可知,六大神通却可以让他轻松看到过去所发生的事情,近可晓顷刻之间,远可知十年二十年,如黄一心为他护法近二十载,他仅仅通过看到崖壁下的洞口,即能洞彻前因。 而今面对眼前之景,自然而然,毫无难度。 目光落在那大汉身上,李敬道忿然一叹。 “其子不孝,害父凌母,天理不容也!” 眼见得老媪便要被推至火炉,李敬道哪里还能袖手旁观,先不说她告天状表文未烧,做不得数,就是烧了,上天也未必一定能理她。 千钧一发,李敬道自空中落地,伸手朝着那火炉一指,心通施展,炉中之火立时升腾而起,一道火花溅出,直接点燃了大汉的头发。 “啊?啊……” 大汉大惊失色,松开老妇,双手胡乱在头上拍着,身后几名泼皮见状,慌忙脱下衣服去捂,岂料这火越捂越大,不仅不灭,反将衣物一同引燃,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水,水,混帐东西,快找水啊!” 那大汉一边骂,一边疼得呲牙咧嘴。 一众路人见此情景,惊愕之下,心中大呼过瘾,直叫烧得好,却是无一人上前帮他,包括铁匠铺子里的伙计,见着旁边有水的,悄悄倒掉。 李敬道撤了障眼法,出现在老媪身前,打眼看时,发现她双腿已断,乃是被硬生生打断的。 身上其他地方皆有轻重不一的伤痕,头发散乱,面有皱纹,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若单从年纪上看,应当与自己差不了多少。 别看李敬道相貌依旧停留在弱冠之年,可他的真实年龄实则已五旬过半,赫然是花甲将近。 “奇怪,刚刚那里分明没这么个人的。” “这道士来得好生蹊跷啊!” “崔老娘向天告状,莫非真是天神显灵?” “嗯!适才那火炉子里窜出的火苗,好巧不巧正好烧在崔四郎头上,莫不是他施的手段?如此,就算不是神仙,也该是位有法力的道长。” 周围一些眼尖之人,对于蓦然出现的李敬道有所注意,此刻视线移到他身上,心中暗自忖度猜测。 对于他们的种种想法,李敬道全然不予理会,他蹲下身子,语气和缓,面朝老妇人开口说道。 “老人家,善恶到头终有报,不必悲伤,你所受的苦,所受的冤屈,终将能够昭雪。” 老媪见身边凭空出现一位道人,内心自是大感惊异,又听了这番话,迷迷糊糊,愈发悲恸。 李敬道探察了一番她的伤势,想着她身为女流,以阴为主,可自身元炁却是至纯至阳之炁,直接过渡给凡人,只恐她承受不住,弊大于利。 因而思忖之际,伸手在地面捻了一抷黄土,搓成一粒泥丸,将元炁贯入泥丸当中,递给对方。 “老人家,若信得过贫道,服下此丸,则病痛自消。” 所谓天地,天为阳,地为阴,泥五行属土,为阴,故而以此泥丸作为载体,辅以法力,可使纯阳元炁阴阳调合,转化为治病医伤之灵丹妙药。 相对来讲,这也是最为简便的法子,不需要像丹药一般去配药炼制,亦不需要如符水一样画符念咒,只需一捻土,即可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全真南宗四祖翠虚真人陈楠,便常以此法救助百姓,并且因此独特的方法,被世人亲切的称之为“陈泥丸”。 在几名泼皮的尽力抢救之下,那大汉头上的火势总算得以扑灭,乍看上去,头发烧得精光,连同着头皮都散发着一股焦臭味,尽是水泡。 双目一横,扫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本来无缘无故被火烧了一通,心里正憋着火气,眼下见一名年轻道士主动撞上枪头,哪里还按捺得住,索性将所有怨气全撒在他的身上。 “哪里来的野道人,不知死活,多管闲事。” 他强忍伤痛,大步上前,伸手便朝着李敬道抓去。 对此,李敬道完全不为所动,法力调动施了个禁锢,那大汉便近不得身,当即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既不能前进半分,也无法后退一步。 大张着嘴巴,维持着凶狠表情,木桩也似的毫无反应,僵化原地,连眼珠子都动弹不了一点。 其余几名泼皮见状,心生惊恐,转身欲逃,怎奈脚步尚未迈开,李敬道法力袭身,皆被定住了身形。 “哈哈哈,遭报应了,崔四郎这个畜牲,忤逆不孝,欺行霸市,这回终于遭到报应了。” “上天有眼啊,这位小道长可真是好本事。” “是啊,真乃活神仙也!” 周遭路人七嘴八舌,只觉大快人心。 老媪面对李敬道递来的泥丸,原本有些踌躇,如今见了这一幕,激奋之余,再无丝毫迟疑。 她双手接过泥丸,送入口中,一口吞下。 泥丸入口即化,刹那间,一股温和的暖流袭转四肢百骸,好似置身温泉药浴,令人遍体舒泰。 药力抵达双腿,先是一阵寒冷,继而发热,丝丝热气往外冒出,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断裂的骨骼经筋便重新接上,焕发生机,恢复如初。 老媪又惊又喜,激动万状,连带着语气都有些颤抖,满面泪痕,朝向李敬道伏地跪拜,行以大礼。 “活神仙显灵,活神仙显灵啊!” “老妇人跪谢神仙恩德……” 满腹冤屈无处诉,告官无门,沉冤无路,如果不是实在没了办法,又怎么会像天告状呢? 若不是冤气上涌,冲散云气,引起了李敬道的注意,这人间苦难,似海深冤,又有谁人会知?谁人能管? 伸手将老媪扶起,李敬道正色出言。 “老人家,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之冤情,诸司不管,便由贫道来还你一个公道。” ------------ 第六十章 为民申冤,圆光显圣 长宁县崔氏夫妇,生性忠厚老实,从不曾与人结怨,崔老爹是石匠出身,在当地颇有些名声。 夫妇俩原有三个儿子,两个投军从戎,战死疆场,一个年方十四,病夭而亡,留下两老,相依为命,正是麻绳尽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十八年前,崔老爹外出做工归来,回家的路上碰见一名三岁稚童,饿得昏死在地,奄奄一息。 崔老爹于心不忍,于是将他带回了家,因问不出家庭情况,恰巧又经历丧子之痛,夫妻俩一合计,索性将他收为养子,取名继宗,小名四郎。 起初,这崔四郎倒也懂事,对养父母的话是言听计从,无不尊敬,崔老爹亦是待他视如己出,甚至不惜自己苦一点,也要供他上学习文断字。 两夫妻都认为,这是上天知道他们命苦,折了三子,所以专程赐下一个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为此都盼望着他能有出息,一生心血尽皆倾注其上,比起当年对待亲生儿子,尚要好上不少。 两老欢欢喜喜,都觉得是捡到了宝,这个养子收养对了,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十八岁这年,崔四郎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宛如变了一个人。 不认父母,不敬长辈,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终日跟着县里的泼皮无赖厮混,最终沦为兴隆赌坊的头号打手,欺行霸市,打架伤人,无恶不作。 最关键的是,本地知县是个大贪官,与兴隆赌坊狼狈为奸,对他们的所做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银子到位,颠倒黑白,可谓行家里手。 崔四郎是赌坊打手,同时也是赌坊老手,将家里的家底败得一干二净不说,前一段时间,更是纵容要债的上门将养父活活打死,养母崔刘氏气之不过,托人写了诉状告官,结果却被赌坊用银子摆平,人家不仅没事,自己反被打断了双腿。 之所以打断双腿,就是因为她扬言要上州府去告,州府不管便上京城去告,因此惹恼了那知县吴良,赌坊的人为了讨好县官,这才下了重手。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情况。 那就是崔老爹死后,怨气难平,曾到城隍阴司告状,但阴司却以不能干予阳间之事为由拒绝。 规矩如此,这原也没什么,但怪就怪在阴司审判,给崔老爹罗列出了一系列罪名,将其打入地狱受苦,不得轮回。 也许是夫妻之间心有感应,崔老娘每每梦见丈夫在地狱受刑,悲痛无比,故此才有了她开头那一幕,一告子不孝,二告狗官恶,三告城隍庸。 长宁县天高皇帝远,又摊上这么个知县,百姓们有冤不敢诉,有屈不敢申,没有说理的地方,只得谨小慎微过日子,遇事自扫门前雪。 通过目通心通,李敬道从那崔四郎和崔家老娘身上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件不孝案,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人世官司,更有城隍阴司,关系复杂,兹事体大,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李敬道都觉得有必要管上一管。 随同崔老娘来到长宁县衙,使其再一次击鼓鸣冤,其次身后跟着黄一心,押解着崔四郎及若干泼皮。 再而则是一众百姓,因见了李敬道的雷霆手段,又听说要为崔老娘讨回公道,故而纷纷跟来看热闹。 恶人要惩,狗官自然也得治,总得一视同仁。 鼓声阵阵,传入内衙,不多时,知县吴良摆出堂威,将李敬道及一干人等带入公堂升堂审讯。 步入公堂,李敬道目光在那吴良身上一扫而过,却见是名獐头鼠目,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 转而望向他头顶悬着的一块匾,“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醒目异常,但用在他身上显得极其讽刺。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诉?速速招来。” 吴良一拍惊堂木,心不在焉,显得极度敷衍。 “民妇崔刘氏,状告养子崔继宗忤逆不孝,害死其父,殴打其母,丧尽天良,十恶不赦,望知县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虽然对这狗官心怀怨恨,没什么好印象,但这次有仙人在侧为自己讨还公道,她还是照着上一回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并将诉状呈上。 “嗯?这话听着倒是耳熟。” 吴良闻言有所反应,也不去看诉状,只是睁大眼睛往堂下看了看,看清楚告状之人之后,顿时大怒。 “好哇!原来是你这个刁民,上一回咆哮公堂,本官念你年老,没有过于为难你,不曾想你竟不知悔改,又来闹事,左右,与我叉了出去。” 他甚至都不容人出言辩解,袖子一挥,直接下令。 两名衙役当即上前,便要将人架出。 “百姓诉冤,不问而赶,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李敬道往前一站,仅是磅礴威压,便将那两名衙役震慑住,不敢再动手。 “你又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吴良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 “我么?贫道是个出家人,一生只跪天地亲师,至于大人么……” 李敬道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出家人?出家人不在庙里念经,跑到公堂上做什么?” “自然是为民申冤,讨个公道。” 吴良搓着嘴角边的一撇胡须,望了望一旁的老媪,恍然明白过来。 “哦……你是想要为她出头?” 他饶有兴致打量着李敬道,玩味似的笑道。 “也罢,别怪本官不给你们机会,既要告状,那么可有人证?可有物证?若是无凭无据,空口白话,怎能服众?本官也很难办啊!” 这番话一出,堂外听审的百姓顿时躁动起来。 要说人证,崔四郎是怎么对待崔家老娘的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皆可出面做证。 然而李敬道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你要证据,贫道便给你证据。” 说罢,念动真言,抬手在左侧墙上画下一道圆,犹如铜镜,金光闪烁间,镜中显现出一幅幅画面,正是崔四郎殴打其父其母,以及欺行霸市的场景,同时包括知县与赌坊勾结,干的种种勾当。 在场众人看着镜中景像,无不目光通红,咬牙切齿。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简直比畜生都不如。 事实已然摆在眼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奈何吴良不愧有“狗官”之名,见得此景虽惊不乱,眼珠一转,面色一沉,惊堂木重重一拍,当即指向李敬道喝道。 “大胆妖道,竟敢施展妖法蛊惑人心,着实可恶,来呀,与我当堂乱棍打倒,羁押就审。” 一声令下,两排衙役高举水火棍,迎了上来。 ------------ 第六十一章 惩治贪官,讨回公道 那似铜镜般的圆光中所显现出的各种景像,是真是假吴良再清楚不过,见自己的这点破事全被抖了出来公之于众,虽然震惊于道人的神通法术,但他却强忍着慌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道士说是为向崔刘氏讨要公道上门,实则又何尝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势必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上一把。 如果对方是虚张声势,只有这么点本事的话,那么他这一顿乱棍下去,此人不死也得残废,届时自己仍然可以逍遥自在,当自己的土皇帝。 万一不是,那他不管怎么做都免不了被清算,结果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拼一拼? 眼见得一帮衙役乱棍齐下,堂外围观的百姓不由都睁大了双眼,心中又惊又疑,不知道这位道长会怎么处理。 对此,李敬道根本不闪不避,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盯着无良,开口说道。 “打,用力打!” “砰砰砰砰……” 乱棍好似雨点,劈头盖脸打将下来。 李敬道并无任何感觉,仿佛挨打的不是自己,倒是那县官吴良,一把从椅子上栽将下来,惨呼连连。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双手胡乱挥着,官帽也掉到地上,狼狈不堪。 却是衙役们的棍棒,全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住手。” 吴良扯着嗓子大喊,蜷缩在地,待众人停手,一旁的师爷赶忙上前相扶,乍看之下,已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身上肋骨亦不知被打断几根。 围观百姓见状,心里暗自叫好,更有甚者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总而言之,只觉得大为解气。 这狗官仗势欺人,百姓们积怨已久,只因受制于他的淫威,民不与官斗,故而一直忍气吞声。 如今看到他被教训,那可比过年还让人高兴。 “哎哟……道长饶命,道长饶命啊!” 吴良疼得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在师爷的搀扶之下坐回到椅子上,面朝李敬道不断拱手赔罪。 李敬道见他转瞬之间态度大变,深感讽刺。 “你的命在你自己手中,何故却来向我讨饶?” 吴良再没了半分官架子,满面痛苦之色。 “都怪下官有眼不识真人,一时鲁莽,冒犯了道长神威,还望道长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听了这话,李敬道漠然一笑,出言道。 “一时鲁莽,便指使手下衙役动用私刑?倘若今日不是贫道站在这公堂之上,而是一介布衣百姓,岂非因你这一时鲁莽,就要被活活打死?” “身为朝廷命官,你就是这么为君分忧的?” 吴良哑口无言,额间冷汗直冒。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道长恕罪啊!” 李敬道不想再看他装腔作势,心念动时,集聚一道法力于指尖,朝着对方一指,金光闪过,打入体内,吴良顿觉得心脏猛地一痛,犹如刀绞。 “贪恶之性,皆由心起,你既自言知错,贫道便送你一份礼物,我倒要看看这件案子,你是否能断得明白。” “知县大人,传案犯上堂,审讯宣判吧!” 吴良捂着心口,虽然一阵绞痛,却恰好处于一个可以忍受的状态。 他哪里不知这是李敬道施下的手段,此时又见他要自己继续审案,骇然之际,已然隐隐有所明白。 “好,好!快……快升堂,带人犯……崔继宗。” 强忍伤痛,吴良坐正了身子,开始端详起诉状来。 衙役将崔四郎及几名泼皮押解上堂,两相对峙,进行审讯。 崔四郎身上的禁锢法术已解,面对这种种罪状自是不认,奈何有堂外百姓作证,外加上那几名泼皮屈于威势,这会儿通通倒戈相向,将罪责全推到他的身上,一五一十尽皆招了。 大启以仁孝治国,不孝之罪,更被列为“十恶不赦”大罪之一,忤逆不孝者,严重者当处死刑,并悬尸街头示众。 崔四郎害父凌母,欺行霸市,证据确凿,数罪并罚,吴良依大启律,判处绞刑,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到了这个地步,纵然他不认罪,也由不得他了,当即被衙役强行按手画押,就此打入死牢。 其余泼皮,逐一论判。 将这人神共愤的不孝案依律严办,吴良心口的绞痛有所削减。 他继而差人,前往兴隆赌坊,将若干涉案人员全部带回,首先以妄伤人命之罪,定了行凶者秋后问斩。 一众从犯,则该罚银的罚银、该下牢的下牢、该充军的充军,按照律令,严惩不贷,为那屈死的崔老爹平冤昭雪。 除此之外,又向崔老娘做出了相应的赔偿,将所罚银两尽付于她,以保障她后半生安稳无忧。 做完这些,吴良心口的疼痛方才逐渐消弥。 堂外百姓见得此幕,无不抚掌叫好,人心大快,但感念的却不是吴良的恩德,而是那位仙风道骨,为民申冤的道长。 “道长,下官如此判决,可还合理?” 吴良此刻朝向李敬道,开口发问。 “是否合理,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 “压下恶心,复生良心,自省内心!” 李敬道目光直视过去,淡然道。 “日后,当行善积福,做好为官者的本分,切记莫生恶心,恶心起,心神禁,小心心脉爆裂而亡啊!” 吴良闻言大惊失色,没来由的便觉得心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被人家给下了紧箍咒了。 他咽了口口水,连忙抱拳拱手,颤颤巍巍的道。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李敬道不再理会他,转而望向跪在一旁的崔家老娘,迈步上前,将她扶起。 “老人家,你向天所告之状,其一其二皆已有了结果,至于这最后一件,贫道会给你个交代的,你且安心回家等候吧。” 老媪感激涕零,面向李敬道便要下跪,甚至想将所得银两全部赠送,以感恩德。 若不是这位活神仙,休说这覆盆之冤难以昭雪,就是她的性命也早已了断。 此等大恩,当牛做马不能报也。 然而李敬道又岂是因为贪图她的报答才出手相助? 当下直言拒绝,没有再过多逗留,施个障眼法,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领着黄一心径直离去。 ------------ 第六十二章 拜访城隍,私改阳寿 这一桩案子审判下来,从白日直审到天黑,只因涉及到的人太多,案情太杂,不单单只是一件不孝案,更有赌坊讨债伤人、泼皮欺行霸市。 亦或更严谨一点,一地知县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等等之类。 知县吴良退堂之后,除了一身的伤痛,更有满心疲惫,连同师爷书写的案情卷宗都费了大半根墨条。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除了面对上官巡察考校,他可是从未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一件案子。 而今被那道人下了禁咒,一旦再生贪心恶心,有违为官者的本分,则将心脉绞痛,爆裂而亡。 奶奶的,这分明是逼着他去做清官啊! 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受。 实际上,这也是李敬道的巧妙之处。 一个知县倒台,还会有另一个知县上来,说不准就又是个贪官,说不准就要比前任更贪更恶。 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受苦的可都是这里的百姓。 与其陷入循环当中,倒不如略施手段,让这吴良在任期间,不敢再倒行逆施,多为此间百姓做些贡献,同时,也是在为他自己积攒阴德。 离了县衙,李敬道找了间客栈,先将黄一心安顿好,自己则是毫不犹豫,径直前往城隍庙。 长宁县的城隍庙建在县城南端,规模比较小,只有三间殿宇,香火也不是特别鼎盛,总而言之,与阳平县的城隍庙相比,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入了夜,便没有香客进香,连守庙的庙祝都没有,殿门大开,灯火通明,整座庙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李敬道大步入内,进得主殿,一眼便望见端坐上首的城隍神像,但见面如墨炭,长须垂胸,一身枣红官袍,手持笏板,神态庄严,不怒自威。 文武判官分立两侧,其次是牵马童子、日夜巡游、拘魂二使,外加一众小鬼,诸般神祇。 阶下一个绿脸泥鬼,在李敬道进门的那一刻,便被神光所慑,此时匆匆忙忙显露神形,上前见礼。 “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请上仙恕罪。” 李敬道打量他一眼,开口道。 “贫道冒昧前来,叨扰之处还望勿怪,只因有事要见城隍老爷,劳烦使者代为通传一声。” 绿脸泥鬼恭恭敬敬,应答一声,正欲前往阴司禀报,却在这时,忽见城隍神像红光一闪,一道身影赫然自神像当中显现而出。 “不必通报,本神来也!” 浓郁的香火气息充盈了整间主殿,城隍爷凝实身躯,面上带有惊异,迎向李敬道拱手施礼。 “长宁县县城隍马善才,见过上仙。” 李敬道见状,随之打个稽首,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 世人谓超脱世俗,有大能力者为神仙,实则神与仙是有区别的,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神有先天后天之分。 先天神,即是先天自然之神,生于天地未分之前,也称先天至圣,乃是先天就存在的真圣。 按《抱朴子》的说法,属于“非可学也”,譬如三清尊神、玉皇大帝、南极仙翁等天界尊神,他们可不是普通凡人通过修道就能够修成的存在。 而仙,大多是后天在红尘俗世中修炼得道之人,也称为得道仙真,凡是通过长期的修行炼真,最终达到长生不老,超脱轮回者,就是仙。 至于这后天之神,万物生灵皆可修得,如城隍土地、山神水神之属,多为死授,且有神职在身,同等级别之下,地位实力甚至要低仙一等。 所以李敬道哪怕是最低级别的仙,碰上一般的地祇鬼神,对方也不敢对他不敬,毕竟人家背后的祖师爷是三清,通常来讲都会给几分薄面。 将殿门掩上,二人就在殿内蒲团上坐了下来。 “不知上仙莅临小庙,所为何事?” 客套的话不多说,马善才当即直言相询。 李敬道闻言,面色一凝,反问道。 “马城隍当真不知贫道的来意?” 马善才心生疑窦,陪笑着摇了摇头。 “着实不知,还请上仙明示。” 李敬道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装糊涂。 “马城隍身为一地正神,长宁县内外皆归你管,有人向天告你,莫非你竟一概不知么?” 听了这话,马善才明显一怔。 “什么?向天告我?有这等事?” 他大为惊愕,仿佛真的不知情一般,转而朝着一旁的绿脸儿鬼喝问。 “涎脸鬼,到底怎么回事?” 那绿脸儿鬼躬着身子,低着头扭扭捏捏。 “这个……这……这……” “这个那个什么,知道就说,不知道就滚,要是明知而故意隐瞒,被我查了出来,便休怪我不留情面。” 马善才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对,目光一横,盯住了他。 绿脸儿鬼被他这么一吓,神形都跟着小了几分,只觉得如芒在背,慌忙跪倒在地,拜伏道。 “大人恕罪啊,小的也是今天才有所耳闻,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大人走之前,将阴司一应事务交由文武二位判官代为打理,不如问问他们,一切自当水落石出。” 马善才漠视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鬼,又扭头望了望一旁的判官神像,冷哼一声。 “这两个家伙,本神回来也不见迎接,他们去哪儿了?” 绿脸儿鬼道。 “不知道。” 马善才皱了皱眉。 “滚!” 那绿脸儿鬼应一声“是”,就地一滚,消失不见。 李敬道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让上仙见笑了,本神日先前往府城隍述职,直至今晚酉时方归,尚未来得及查验近期公务,对于辖区内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实在是不知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个中缘由,已然明了。 “原来如此!” “既然马城隍的确不知内情,那贫道便与你说上一说,毕竟,此事关乎阴司声誉,也关乎人间公道。” 李敬道说着,念动真言,施展圆光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让他看了一遍,同时依照术法中显现的场景从旁解说,使得前因后果清楚明白。 当马善才彻底了解了之后,怒气横生。 一拍旁边的供桌,喝骂道。 “岂有此理,此去不过月余,我城隍阴司就翻了天了。” 他望向李敬道,拱手致礼。 “上仙勿要烦恼,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此事真与我阴司有所干系,本神定会秉公法办。” 说罢,神念一动,手中金光一闪,一本厚厚的簿子立时凭空浮现。 他调动神力,随手一翻,页面自行定在“长宁崔氏”一页,并且精确到行列,迅速无比。 石匠崔老爹一家老小的信息,全然记录在册。 视线一扫,最终落在“崔继宗”这个名字上面,只见姓名其后所载之阳寿,赫然为九十八岁。 “哼哼!好,好啊,阳寿十八改为九十八,真是好大的胆子。” 马善才气极而笑。 ------------ 第六十三章 借尸还魂,判官徇私 生死薄。 定六道轮回,掌人间生死,是为人书也。 真正的生死簿只有两本,一本在天庭,为“生簿”,一本在地府,为“死簿”,合称之“生死簿”。 各地城隍阴司手中的生死簿,所掌控的仅仅是自己辖区范围内的生灵之生死,记录了当地人畜的阳阴双寿、生辰死期、主要经历……等等之类。 相对来讲,等同于是地府生死簿的“分簿”。 而无论是地府还是城隍阴司,生死簿通常都是由判官执掌的,小小长宁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此簿向来由文判官杨吏掌管,马善才很少会过问,今日要不是李敬道上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更不会发现生死簿被人私自篡改。 簿子上记得清清楚楚,那崔继宗,寿至十八,害重病而亡,可如今的阳寿,却明显被加了一笔,十改为了九,“而亡”二字更是被直接涂抹掉。 这般恶劣之事,竟发生在他的阴司体系之内,关键自己还一无所知,怎能不让他大为恼怒。 李敬道听马善才说簿子被改了,惊讶之余,联想到那崔继宗。 一场大病过后,性格大变,宛如变了一个人。 两相结合,他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马善才此时合上簿子,强压怒气,发话道。 “此事,本神定会还那崔氏一个公道,也给上仙一个交代,若是上仙方便,不如随我一同前往阴司,共审此案。” 李敬道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崔老爹阳世的冤枉得以平反,阴间的屈苦可还未能得到解脱,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把事情彻底解决。 将肉身以障眼法隐藏起来,外加了一道禁锢,李敬道元神出窍,随着马善才径直前往阴司。 幽冥地府、城隍阴司,都是生魂鬼类聚集滞留的地方,活人肉身轻易无法入内。 除开那些肉身成圣的大能神仙,寻常仙家妖魔之流,欲以肉身进入,需得依靠一门法术,即是通幽术。 可惜的是李敬道不会,因而便只能以元神出窍这种方式进去了。 说起来,这也是通幽术的一种,最为简单直接的一种。 二人由地底入,不过片刻,跨越阴阳交织的某道界限,转瞬之间,一股阴沉沉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敬道举目一望,面前一座关隘矗立,隘上隘下皆有阴兵驻守,拱门上方“鬼门关”三个大字极为显眼,门前的吊桥上,不少生魂在阴差的押解之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入关。 李敬道观望着这一幕,内心颇受触动。 若不是修成仙道,只怕他也早已与那些生魂一般,浑浑噩噩进入鬼门关投胎转世,又哪里能有今日这等机会一游阴司? “上仙请” 马善才头前引路,将李敬道带入关内,一路穿行,不多时来到阴司大殿。 似乎早收到通知一般,大殿两侧,站着各司诸神,毕恭毕敬,无一人胆敢出声。 在一旁为李敬道设了座席,马善才端坐公堂,目光一扫,沉声开口。 “本神召集诸司,大殿升堂,为何不见文武判官?拘魂二使、牛马将军也尽皆不在,如此态势,莫非已不把我这个城隍放在眼里不成?” 一声斥喝,吓得一众鬼神不敢抬头,最终还是日巡游自班中站出,上前抱拳施礼禀道。 “回禀大人,各司僚佐都被武判官带走了,说是要捉拿畏罪潜逃的文判官,至今未归。” 马善才闻言,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 “哼!果真是他。” 生死簿子是他掌管的,与他手中的判官笔一脉相承,所以只有他有改动的能力与机会。 顿了一顿,马善才朝着堂下两名小鬼吩咐道。 “罗刹鬼,速去长宁县衙,将崔继宗生魂勾来,不得有误!” “伶俐鬼,你携我令牌,去枉死牢狱将那崔老六的阴魂提来公堂,供本神问话。” 两名小鬼得令,当即各自离去。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真相已是呼之欲出,但凡了解一二的人都能够猜得出来。 约莫半刻钟的工夫,崔老爹与崔继宗纷纷到场。 打眼看时,崔老爹浑身伤痕,已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反观那崔继宗,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没有丝毫悔悟之意,口中不断的大叫大嚷。 “放开我,我要见我娘舅,我要见我娘舅。” “我娘舅是阴司判官,你个区区小鬼竟敢动我,信不信老子让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他一脸凶狠,简直比鬼还要恶上三分。 罗刹鬼对他的威胁毫不理会,将他押上大堂。 “城隍大人当面还敢嚣张,给我跪下!” 一棍子下去,当场将他打得“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人已带到。” 两名小鬼齐齐行礼交令。 马善才一挥手,他们各自回到班列当中。 崔继宗见了周围众多鬼神,形貌可怖,又见了上首的黑面城隍,威势逼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视线移至一旁的李敬道身上,陡然心头大骇。 “你……你……是你!” 他望向李敬道,连话都说不清楚。 “崔继宗,不,你应该不是崔继宗,且不论你是谁,善恶有报,你的报应今朝到矣!” 李敬道漠视着他,冷冷说了一句。 崔继宗面显惊恐,歇斯底里的喊道。 “不,不可能,杨判官是我亲娘舅,他不会不管我的,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班列中的罗刹鬼将手一握拳,他身上的枷锁便变得又重又紧,将他死死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要找你亲娘舅,这便成全你二人团聚。” 恰在这时,忽而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便见殿外一伙鬼神迈步而入,为首一名神官身着红袍,一手持铜锏,一手持锁链,牵着一名披头散发,神光黯淡的男子上得公堂。 那男子被勾魂锁穿了琵琶骨,显得狼狈不堪。 “娘舅,娘舅,你……” 当看到自己的倚仗沦落至此,崔继宗惊愕之余,刹那间如坠深渊,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男子瞥了他一眼,面如死灰,无奈一叹。 将他押解到大殿正中,红袍神官面朝马善才,拱手禀道。 “大人,文判官杨吏为一己私情,徇私枉法,扰乱秩序,暗助其甥郑继保借尸还魂,搅得城中民怨沸腾,不得安宁,实乃是罪无可恕。” “这厮畏罪潜逃,现已被属下擒获,羁上公堂,恳请大人发落。” 听了这番话,马善才目光一凝,落在那文判官身上。 “杨吏,你还有何话说?” 杨吏惨然一笑。 “无话可说。” 马善才道。 “好!你还算有几分气魄。” 杨吏跪倒在地,说道。 “属下有负大人重托,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罪孽深重,大人不必审问,诸般罪责,我皆招认。” 马善才脸色阴沉,惊堂木一拍,喝道。 “你能有此觉悟,倒不至于让本神看轻了你。” “杨吏,尔身为阴司判官,主司赏善罚恶,轮回超生,却不能做到公正无私,操守本分,反而滥用职权,私改生死簿,徇私枉判,企图瞒天过海,如此罪恶滔天,实难容忍。” “你既肯认罪伏法,那本神便依地府阴司律令,判处你铡刀之刑,你可服判?” ------------ 第六十四章 怒铡判官,惊梦一场 自杨吏起了私心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其实怨不得任何人。 一步错,步步错,原本只做了一件错事,但是为了掩盖这一件错事,往往就需要做几件、甚至很多件错事,以致难以回头,只能一直错下去。 回想生前,身世凄惨,自幼父母双亡,只与一个姐姐相依为命,他是被姐姐一手拉扯长大的。 为了自己,姐姐沦为风尘女子,受尽欺负,挣钱供他读书,只盼望有朝一日,他能够有出息。 寒窗十数年,一朝功名显,杨吏受任于长宁县河务官,在任期间兴修水利,为民谋福,不忘长姐教诲,为人正直,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贡献。 在一次建堤防洪的过程中,他不幸落水而死,正是因此,马城隍念他素有功绩,故而敕封他为城隍阴司的文判官,执掌生死簿,赏善罚恶。 这么些年来,兢兢业业,倒也一直尽忠职守,谁料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彻底乱了他的心神。 此人即是长姐唯一的儿子,姓郑,名继保。 他是在街上与人打架斗殴,被人失手打死的。 长姐为了自己,耽误了大半辈子青春,好不容易等他做了官,光宗耀祖,这才得以嫁人,辛辛苦苦怀上一子,又因难产,保小失大。 郑继保长大成人,结果这时候一命呜呼,郑家香火尚未来得及延续,杨吏想起生前姐姐对自己的恩情,一时动了私心。 说来也巧,崔家养子崔继宗,十八岁病故,并且此人身形相貌竟与郑继保有七八分相似,连生辰八字都大差不差。 杨吏一番思虑过后,索性改了生死簿,着外甥郑继保借了崔继宗的肉身,重新还阳,借尸还魂,想着如此一来,也算是报答了长姐之恩。 他原以为,只要好生引导,郑继保应当会浪子回头,重归正途,可他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 郑继保为人本就不正,有了第二次生命,又有个判官舅舅,造就他愈发的嚣张跋扈,在阳世忤逆双亲,欺男霸女,俨然沦为一地恶霸。 最终,害死养父,逼得养母告天状,崔老爹的阴魂投诉无门,气急之下,欲向城隍爷告状,他一时心虚又将人家给判入地狱,事情彻底闹大,使得武判官有所察觉,连人间的仙家都被惊动。 杨吏心生恐惧,慌乱之间,不得已畏罪潜逃。 这么长时间的担惊受怕,如履薄冰,而今被抓了回来,他反倒释然了,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轰然落地,显得很是轻松。 面对城隍大人的判决,他毫无任何异议。 “犯官愿受一切刑罪,以赎我之罪孽。” 杨吏伏首认罪,心如死灰。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地方,抵赖是没有用的。 郑继保面色煞白,惊恐万状,望着旁边的判官娘舅,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好!你既服判,本神便成全了你。” 马善才不留半分情面,铁面无私。 “来人,铡刀伺候。”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名小鬼抬着一口鎏金大铡刀上堂,刀身倒映出莹莹绿光,专司斩魂灭神。 “脱去他的官服,收了他的神印。” 牛、马二位将军上前,从杨吏身上搜出了判官正印,扒下官服,牵动勾魂锁将他押至铡刀旁。 “行刑!” 马善才拈起一枚令牌,往地上一扔。 铡刀起,人头落,在铡刀的法力侵袭之下,杨吏当即形神俱灭,化为烟尘四散,再无了声息。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为他求情。 地府阴司,律法远比人间要森严得多,阴司神祇犯法,受到的刑罚也比普通人不知道重上多少倍,轻则地狱受苦,重则形神俱灭,可见一斑。 铡了判官,接下来,便是对这郑继保的审判。 实际上他所犯下的累累恶行,马善才已经通过圆光术知晓得一清二楚,所以完全不需要过多审问,直接便进行了判决,打入十八层地狱逐一受刑。 至于崔老爹,马善才查了他的生平功过,按照阴律赏善罚恶,寿尽之后,送入轮回再世为人。 由于他含冤在地狱受了个把月的苦,所以马善才对于他的下一世给出了相应补偿,许他投胎到长宁县一家富户中,无忧无虑,富贵一生。 至此,整件冤案,才算是得以了结。 城隍阴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说铡个判官就一了白了了,还得写好卷宗,上报地府,面临地府的审查,严重的还得进行整顿。 判官有错,马善才身为城隍,自然也有督属不严之过,这一点是逃避不了的。 只是这些,就不是李敬道应该管的了。 元神回归肉身,辞别了马城隍,李敬道折返回客栈。 这一夜阴司之游,说起来他根本没做什么,仅仅是作为一个看客,在阴司大殿见证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解决了一桩冤案,李敬道心情大好,想想明日还得继续赶路,便没有再纠结,盘膝而坐,入定冥想。 …… 月上中天,夜入三更。 城北旧巷,某座不起眼的小木屋里,一灯如豆。 桌子上摆了一碟素菜,一盘扣肉,外加一碗豆腐汤。 崔老娘手捧一碗黄米饭,对面也摆了一副碗筷,乃至酒水。 她打眼望向一旁的灵位,内心一阵梗塞。 “老头子,吃饭了!今儿个害死你的那伙凶手,都被定了罪,下了牢,真是多亏了一位活神仙呐,至于那不孝子……” 说到这儿,崔老娘长叹一息。 她夹了片扣肉,放到对面的碗里,转而又想到什么,神情坚决的道。 “老头子,你要是还在那边受苦,一定要记得给我托梦,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为你申冤。” 话音方落,忽地一股阴风袭来,吹得灯火左右摇曳,一道人影朦朦胧胧,赫然显现。 那人在崔老娘对面站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啊!还是自家酿的醪糟香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貌,崔老娘揉了揉双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老……老头子,你……你回来了?” 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不是人,她却仍是义无反顾,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大喜过望。 “哎!老婆子,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崔老爹放下酒杯,说道。 “城隍老爷已经为我平了冤屈,许我重新投胎转世,这次回来,就是想最后再看看你。” “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得了银子,好好过日子,莫要再为我担心。” 崔老娘泪水模糊了视线,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唉!我晓得了,你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崔老爹望了望屋外,那里两道身影正静静看着他。 “老婆子,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话间,人影渐渐模糊起来,片刻工夫,彻底消失不见。 “老头子,老头子!” 崔老娘急切的想要追出去,奈何忽然脚下一绊,猛然惊醒。 打量之下,屋子里空空荡荡,原是南柯一梦。 桌子上的饭菜依然在,不过没了热气,凉了多时。 借着灯火,目光扫视而过,骤然发现对面的酒杯空空如也,唯有地面,尚且有水渍痕迹残留未干。 她顿时如遭雷击,恍然明白过来。 自凳子上起身,打开大门迈步而出,站在院子里四处观望。 许久,“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多谢活神仙,多谢活神仙……” ------------ 第六十五章 二郎庙会,直健将军 灌口江源不断流,峨眉山月几番秋。 江山好处吾能记,为问江山记客否? 自解了长宁县不孝冤案,李敬道没有过多耽搁行程,次日便随同黄一心朝着青城山行进,驾雾往西北而上,复行得二三日,过眉州,至灌口。 灌口,亦作灌县、灌江口,隶属于锦城。 除了闻名天下的都江堰工程修建于此,这里更是一位玄门尊神的道场,即是“清源妙道真君。” 此地距离青城山已经不远,仅剩不到三十里路程,这会儿李敬道反倒是不急了,他并未即刻动身前往,而是想先到都江堰一游,毕竟此等享誉九州的水利盛景,来了不去一观,岂非一大憾事。 入得城内,一路往西,但见滔滔江水波澜壮阔,因水势不同而在平缓湍急之间进行变换,两岸青山翠绿如碧,茂林修竹随风摇曳,各色各样的建筑林立,端得是山水如画,一派大好景致。 李敬道沿江而行,不知不觉临近分流闸口,乃是三大工程之一的“宝瓶口”,此时放眼望去,前方不远,一座山麓矗立,山中有庙,繁华喧嚣。 敲锣打鼓之声不绝,更有舞狮争球夺彩,不少百姓来回穿梭,三教九流汇聚一处,人声鼎沸。 “好热闹啊,先生,这是在干嘛?” 黄一心观望之际,好奇的问了一句。 “想来是在举办庙会,倒是正巧碰上了。” 李敬道见得周围景象,猜测道。 二人随着人流,不知不觉,已至山门前。 一眼过去,殿宇已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真君爷的庙宇。” 李敬道洒然一笑。 这里的真君爷,自然便是二郎显圣真君。 在玄门中,二郎真君是司水之神,主治水,其神俊雅衣黄,风貌甚都,神威赫赫,力大无穷。 兼之法术无边,通晓八九玄功,阙庭有神眼,手持三尖两刃刀,定四方,解民苦,扶正祛邪。 民间多有关于他的传说,信仰者甚众。 既然来了,李敬道自然是想去拜谒一番的。 然而尚未迈开几步,身旁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二位且请留步。” 循声望去,但见一名身着兽纹黑袍的男子,相貌堂堂,满头长发编成数十条小辫,分列两边。 腰挎一口宝剑,其后跟有两名神兵,身着甲胄,各持兵刃,周身神光弥漫,与外界分隔开来,凡人肉眼皆不可见。 他大步上前,直接将二人给拦了下来,左右打量一番,最终目光落到李敬道身上,拱手说道。 “这位先生不知在何处修行?造访我湔山所为何事?” 来者直言直语,这话一出,已是表明了来意。 在此人现身时,李敬道便感召到一股强悍的神威摄过,当头笼罩下来,连他都有些经受不住。 此刻又见他发问,心中赫然明了。 “神君有礼,贫道李敬道,袁州人氏,此女是与贫道一路,欲往青城山访道而去。” “我二人途经此地,恰逢庙会,故而想至真君神庙朝谒一二,搅扰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李敬道先是以障眼法隐去身形,以免让人看见他对空气讲话,从而误会他有病。 接着,方才朝向对方打个稽首,还了一礼,做出解释。 这儿是“二郎显圣真君”的道场,观庙繁杂,天神众多,自己一仙一妖公然出现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难免引人注意,来此相询,倒也合情合理。 闻听此言,黑袍男子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他继而介绍道。 “吾乃真君爷麾下直健将军,奉令巡游,先生既是前来拜谒,我湔山自是惠然之顾,只是庙会纷杂,香客如织,莫要惊扰了百姓。” 李敬道闻言,应承一声。 “自当如此。” 那直健将军视线始终不离李敬道,顿了一顿,似乎又想到什么,忙开口道。 “吾观先生道行有成,也属仙家之流,不知可受过天庭敕封?可有神职在身?” 李敬道见他问得这么直接,颇有些窘态。 “不怕将军见笑,贫道得道不久,功行未满,尚且是一散数,未入真流,哪里能受得上界诏令授职,说来着实惭愧!” 他照实所述,言明自己在仙家中品阶低微,但直健将军听来却不以为然,面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先生何须妄自菲薄,如此也未必有什么不好,想我灌口一千二百草头神,皆未受过天庭敕封,在真君爷的统领之下,护佑一方,享受下界香火,不是照样逍遥快活么?” 李敬道静静听着,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不等他回话,对方再度出言。 “先生可曾听说过我梅山六圣的名号?” 梅山六圣,即是康、张、李、姚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将军,加上二郎真君,后世又统称为“七圣”。 他们与二郎真君不仅仅是上下属关系,同时也是八拜为交的生死兄弟。 眼前这位直健将军,便是其中之一,六圣当中排行最末。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杨戬杨二郎的种种传奇事迹,李敬道都是有所了解的。 像劈山救母、斩蛟擒龙、担山赶日、镇服水患……等等之类,更有脍炙人口的“小圣施威降大圣”,在民间广为流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作为他麾下的六位得力干将,自然而然,也为人们所熟知。 李敬道听他有此一问,哪怕心有怀疑,却也只得作出回应。 “六圣威名,如雷贯耳,岂有不知之理!” 直健将军微微一颔首。 “如此甚好!这般说来,先生对我灌口诸神,当是有一些耳闻的。” 他略一沉吟,复而说道。 “实不相瞒,我灌口神司体系,现今正欲扩编,不论神人鬼妖,招收三界法力高强之士入营编排,若是先生有意,可入我麾帐为一神将,免去苦修,享受香火,岂不妙哉。” 听了这话,李敬道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 这是要招自己去做草头神啊! 他路过此地,见了二郎庙,原本只是想入庙朝礼一番,结果山门都还没进去就被人拦住,直健将军更是三言两语,开出条件,想要将他收入灌口部下,倒也不知是他的运气,还是变数一场? ------------ 第六十六章 草头之神,青城古镇 李敬道阳神初成,成为得道仙真,一身法力自是不弱,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受到天庭敕封,直健将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意招揽。 真君爷麾下的草头神,都是他的私家武装,数量虽然不多,但战力极高,天上地下威名赫赫。 换做常人,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可在李敬道看来,他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倒不是他看不起草头神。 千般法,万般术,皆可成道。 草头神亦是道。 更何况,这还是二郎显圣真君的直系部下。 只是他个人认为,这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道。 尤其是心死神活,道心渐长之后,加之又见了赵老真人白日飞升,给了他莫大的启示,让他愈发重视起来,自己对于要证的“道”,不该轻率。 既然不适合,那自然就没有必要强行挤入。 “灌口神司看得上贫道这点微末法力,是贫道之荣幸,奈何我一来尘缘未尽,二来志求大道,只恐不能胜任,故而将军好意,贫道心领了。” 李敬道没有过多迟疑,抱拳行礼拒绝下来。 直健将军听罢,没有为难他,毕竟仅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以及道行,一时兴起随口邀请,不是非他不可,人家志不在此,那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满面淡然之色,继而又道。 “先生要进山入庙朝谒,那便请吧,我等公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招揽不成,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直健将军当即准备离去。 李敬道再度施了一礼,临了临了,心念一动,忽而想到什么。 “将军且容贫道一问,这青城山中,可有一个唤作‘开阳居士’的老剑仙?贫道受一位前辈指引,此来正是为了寻访他老人家。” 青城山隶属灌口,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又是有名望的老剑仙,或许他们会清楚,想着与其自己再到处去打听,不如直接问问他。 听了这话,直健将军不由一笑。 “原来是找这个老酒鬼的,这倒不难,你至青城山下的青城镇,沿着酒馆挨个儿找,说不定运气好就能碰上。” 李敬道闻言,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多谢将军告知。” 目送着他们离去,李敬道对于这位“六圣”之一的直健将军印象大好,虽是一方神仙,却并没有多大架子,显得比较随和。 梅山六圣辅佐二郎真君多年,东征西讨斩妖除魔,其自身功德早已足够位列仙班,只是人家不愿意接受天庭的册封,故而才以草头神自居。 黄一心见他们转眼消失不见,心中没来由的便感到有些失落。 适才那位神君,除了一开始瞥了自己一眼,后面基本没正眼瞧她,就连出言招揽时,话题也都在先生身上,半个字也没有提到过她。 不论神人鬼妖,招揽三界法力高强之士,入营编排,享受香火,成就真神。 这句话,深深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知道是自己法力太弱,没有达到人家的要求,人家根本看不上,这怪不得谁。 不过她想,要是能有一线机会,哪怕只有一丝,自己都肯定会牢牢抓住。 她可没有先生那般大的志向,志在大道。 李敬道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略一思索,有所明白。 “怎么?莫非你想去做这草头神?” 黄一心见心思被看穿,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没……没有。” “一心修为浅薄,怎敢有这等奢望呢?” 她一脸坦然的笑了笑。 然而表面轻松,实则内心却很是沉重。 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福缘浅薄,亦无仙缘,在山中自行摸索,苦修了五百年不得化形,能够成就今日之人身,还是全赖先生点化。 仙道艰辛,修行途中重重灾劫,道道磨难,以她这点道行,欲得证仙位,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且,她近日修炼,愈发心神不宁,恍恍惚惚,总觉得灾劫将至,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她说不清,道不明,也就不想麻烦先生。 李敬道见她言语与神情丝毫不符,哪里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做个草头神,虽不属于位列仙班,却也算是入了真君爷的神司体系,受真君爷庇佑,享人间香火,面对灾劫无需提心吊胆,相对来讲更加安稳,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 “奈何,贫道地位低微,与这灌口诸神也并无交情,若是有交情,则定然为你说个情。” 这却是李敬道的心里话。 二十载护法之恩,他可一直记着。 目光望向一旁的黄一心,李敬道安抚道。 “贫道曾经答应过你,会助你一臂之力,眼见得今年已没几个月了,且不管这灾劫何时来,但是只要来了,贫道定将尽全力而为。” “再者,这场劫难,终究是属于你必经的一劫,贫道虽会从旁相助,具体还是得看你自己,所以,莫要太过担忧,放平心态,沉着应对。” 黄一心听着这番话,默默点了点头。 在原地愣了一愣,李敬道率先迈动步子。 “走吧!到了真君爷的山门前,总得进去拜一拜。” …… 青城镇,又称石板街,乃是青城山前山脚下的一个古镇。 镇中街道从头直通到尾,皆由青石板铺就,极为平坦。 两侧建筑林立,古色古香,环境清幽,别有一股韵味。 所谓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 自都江堰一游,朝谒了真君庙,又遍观鱼嘴分水堤、飞沙堰等地方,见证了江水澎湃,水势浩瀚。 事后,李敬道没有过多逗留,次日一早,径直来到了此次访道的目的地,青城山。 青城山下青城镇,背靠岷江,西临文井江,东有都江堰支流绵延,可谓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李敬道此时迈步街道之上,任凭路人擦肩而过,目光却是时时朝着四周打量,寻找着镇上的酒馆酒肆。 照直健将军话中的意思,那位老剑仙似乎喜欢喝酒,亦或者说是嗜酒如命。 若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到酒馆里面打听了。 如此沿路而行,不多时,远远的便瞧见前方道路左侧挑着一杆暗黄旗幡,上书一个“酒”字。 酒馆门口,有人吵吵嚷嚷,争执不休。 ------------ 第六十七章 酒馆相遇,裴老剑仙 青城山作为玄门第五洞天,乃是享誉天下的一大圣地,山中宫观道院何其繁多,除了各地慕名前来朝谒的香客,观里的一些道长们也不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所以经常会下山采办。 所谓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这样一来,连同着青城镇也繁荣了不少,各种商铺林立,无论酒馆、食肆、客栈,还是布坊、钱庄、米铺……等等之类,应有尽有。 说是小镇,其实大致规模比起某些地方的小县城也不遑多让。 李敬道是由北往南进入镇子的,沿着街道一路走来,不过一里远近,便看见了第一家酒馆。 酒馆名唤青城酒家,以地名为店名,极为朴素。 门口此时站了个伙计,十六七岁模样,一脸的怒气冲冲,对面则是一名蓬头垢面的老道,被他从屋内直接赶到街道上。 “滚,先人板板,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三番五次喝酒不给钱也就罢了,现在还学会偷酒了,不看你年老,非把你送官严办不可。” 酒馆伙计指着老道的鼻子骂道,满心厌恶。 “哎哎哎,你个龟儿子,讲不讲道理,道爷吃酒啥时候不给钱了,不是都说了赊账么,下回就一并给了。” “再说了,今天这顿酒又不白吃你的,马上就有人来付钱,你急个锤子嘛!” 老道也是不服气,站在原地跟他对骂。 两人的声音中,都带有浓郁的川蜀气息。 由此放眼望去,屋子里,三三两两坐了几名饮者,各自谈笑风声。 掌柜的靠在柜台边一边拨动着算盘,一边给喝完酒离去的酒客结账,满脸陪笑,客客气气。 街道上,一众行人来来往往,各忙各的。 对于酒馆门口的这幅场景,所有人完全充耳不闻,偶尔有反应的,也仅仅是轻瞥一眼,便不予理会,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李敬道打量着那老道,但见面色暗黄,皱纹深刻,如一道道沟壑。 一个酒槽鼻,颔下一抹山羊须,以丝线缠住,头发半黑半白,用一根木簪束了个发髻,大半则任意披散。 一身道袍破旧不堪,邋里邋遢,脚下一双草鞋,背上则负有一根长条形物件,用破布一层一层包裹严实,不见丝毫亮光。 李敬道见得此景,又听得他那番话,心中已有计较。 这一位,莫非便是那位老剑仙? 而且,他好像还知道自己要来,故而专程在这第一家酒家等候似的。 酒馆伙计或许怕影响自家的生意,不想再跟他过多纠缠,骂了一通便欲作罢,奈何老道不依不饶,坚持要进去把这顿酒喝完,妥妥一个无赖形象,于是乎,双方便又吵将起来,喋喋不休。 李敬道目通之下,也看不透这老道,因而愈发确定,此人绝非凡俗。 “小二哥,这位老先生的酒钱,贫道帮他付了。” 李敬道不再犹豫,迈步上前,开口说道。 老道瞧了李敬道一眼,一脸得意,朝那酒馆伙计哈哈笑道。 “龟儿子,怎地,道爷说有人帮我付钱,就有人帮我付钱,这下你还有啥子话可说?” 酒馆伙计明显气极,他打量着李敬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讲的是官话,当下好意提醒道。 “小道长,你可莫要着了这老儿的道了。” 李敬道笑道。 “不妨事!小二哥,且看看这些酒钱够是不够。” 他将身上所有的钱资掏出,递了过去。 这些都是他这两个月游历,为人排忧解难正规所得。 虽然成了仙家,但是身处人间,就免不了要与人打交道,云游四方,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点银钱,便是救济贫苦,总归也方便一些。 只是,他并不愿意用神通变化,因为神通变化之术,到头来还是会复还原样,为一己之私,而让俗世凡人上当吃亏,实不可取。 酒馆伙计顿了一顿,将银钱接了过来,乍看之下,两角碎银外加当五大钱七枚。 要是把这些年他欠的酒钱全算上,那是肯定不够的,可若只算今天这一顿,则绰绰有余了。 一时之间,不由也拿不定主意。 “小二,让他进来吧,照旧开一坛杜康打发打发算了,省得在这儿吵嚷不休,惹人厌烦。” 店内的掌柜观望着这一幕,开了金口。 “哦!” 掌柜的发话,伙计自然没有异议,让开道路,老道当即迫不及待奔将进去,待酒水上桌,二话不说开坛便饮,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会儿倒是引得店中酒客微微侧目,好似见到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 李敬道跟着进去,见那老道鲸吞虎咽的同时,尚不忘借来漏勺,将腰间的葫芦灌满,如此转眼之间,一坛冽酒已然过半。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风范可言,活脱脱一个酒鬼。 然而他越是这般,李敬道就越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先不论直健将军直言相告,那位老剑仙生性嗜酒,便是他自己也能够猜得出来。 没有谁规定仙人,就一定是仙气飘飘、清新脱俗的。 想想济公,想想翠虚祖师,甚至于上洞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们又有哪个会在乎外在形象? 修心炼性,去伪存真,亦是一种道,一种境界。 没有去打搅他的兴致,静静立于一旁,一直等到他喝完,李敬道方才上前见礼。 “慈悲慈悲,晚辈李敬道,见过裴老先生。” 老道打个饱嗝,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笑道。 “小娃子有点意思,也想来学剑么?” 对于自己的来意被人家言重,李敬道没有半分意外,毕竟能与赵老真人有过交情的老剑仙,又岂会是寻常之流可比? 他当即承认下来,照实说道。 “正是!晚辈受上清宗赵老真人指引,特来此寻访前辈。” 老道听罢,端起桌上一碗杜康,仰头一饮而尽。 “赵玄通这个老家伙,自己欠下的人情,倒叫我来还,他这一走了之,我却是少了个能共饮的人。” 他无奈一叹,略一沉吟,复又朝向李敬道说道。 “来,坐下,且陪我吃上几碗。” “赵老儿能指点你来,想必是跟你说过一些情况的,我这一脉的确没啥子规矩,但我自己却有个规矩,凡学剑者,先学喝酒,喝不好酒,赵老儿的面子照样不给。” ------------ 第六十八章 道心剑心,一大考验 李敬道能够修成仙真,衍生道炁,这已然是他最好的自证,所以那些考验凡人的伎俩,根本不需要在他身上重施一遍,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加上又是赵老真人指引前来,虽说只是初次见面,但裴老剑仙心里,其实已经对他有了三分认可。 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 对方请自己喝酒,李敬道自是不好拒绝,当即在他对面坐下,先给裴老剑仙斟上一碗,再自斟一碗。 他这一派是不禁酒的,远不如全真那般严苛,除斋醮日以外,饮酒吃肉,皆无不可。 以前在道观里的时候,由于身体原因,就经常会喝药酒调理,后来师父羽化,他下山云游,没了念头,干脆便破罐子破摔,顺其自然了。 在裴老剑仙的相邀之下,李敬道捧起碗来,先是小抿一口,品出其味,继而又猛灌几口,将一整碗吞入腹中,以示尊敬。 他对酒道并不了解,喝起来也毫无讲究,随心而为,怎么习惯怎么来,然而这在裴老剑仙眼中看来,却是不由皱了皱眉。 “且住且住,吃酒也得有个吃法。” 李敬道听了这话,心下生疑。 “莫非饮酒也有学问?” 裴老剑仙道。 “学问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往低了说,关乎体魄康健,往高了说,则暗合大道。” “若是按照‘自然无为’之道,那么你的饮酒方法完全没有问题,正好契合你之心境,不过要是按照‘剑道’来讲,那就是错,大错特错。” 李敬道闻言大感讶然,心知他不是在给自己讲怎么喝酒,而是在借酒隐喻修行之道,当下连忙直言请教。 “晚辈愚钝,还请老先生赐教。” 裴老剑仙单手端起酒碗,面上挂着笑意。 “吃酒,有品酒、畅饮,微醺、大醉……等等之类的分别,怎么样的吃酒方式,决定了你是怎么样的心境。” “南华祖师有曰:‘忠贞以攻为主,饮酒以乐为主,惟醉时真,醉者神全。’” “似你这般似品非品,似畅非畅,既无微醺之痛快,也无大醉之酣畅,无乐失真,仅凭心中率性,虽与自然之大道暗合,却与杀伐之剑道相悖。” “道心是道心,剑心是剑心,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你欲学剑,需先修剑心啊!” 李敬道听得这番话,一时愣住,内心思绪翻涌,隐隐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浮现而出,但想要去看清、去抓住,却是骤然而散,难以留存。 裴老剑仙把剩下的酒水独自饮完,将那个灌满了酒的葫芦置于李敬道面前。 “这个葫芦且寄存在你这儿,以半月为限,什么时候喝尽了里面的酒,什么时候再到山上找我,到那时,想必你会有所体会,也就到了可以学剑的时候了。” 他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正视着李敬道。 “倘若,半个月过后,仍不能饮尽器中酒,不能道心生剑心,便请自行离去吧!” 说罢,裴老剑仙不再理会,悠哉悠哉,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路过黄一心面前,驻足瞥了一眼,忽而沉声出言。 “女娃儿脸色不太好啊,静心审视,莫要浮躁。” 黄一心云里雾里,本欲询问,却见老道出了大门,哼着小曲,沿路渐行渐远。 李敬道起身站定,目送他消失在视线当中,随即拿起桌上的葫芦细细打量,回想起那番话语,若有所思。 欲学剑术,先修剑心。 留了葫芦,代表给了他机会,同时也是一大考验,至于能不能把握机会,通过考验,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赵老真人曾经说过,是否能够得到这位老剑仙的指点,得看自己的造化,原来正应在这里。 “咱们也走吧!” 李敬道没有在酒馆里继续耽搁下去,叫上黄一心,径直出了门。 “小道长慢走啊!” 酒馆伙计送二人到门口,折返回来时,望了望他们刚刚坐的地方,皱着眉,挠了挠后脑,一脸不解。 “奇怪,明明记得他们在这里坐了很久,可为什么之前完全没注意到,那老东西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唉!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连脑子都不清晰了,难怪被人偷了酒都险些没能发现。” 伙计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无奈叹息。 …… 却说李敬道离了青城镇,沿路直上青城山,至丈人峰下的丈人观朝礼挂单,就此暂住了下来。 丈人观,供奉的是青城祖师青城丈人,即是上古尊神宁封真君,朱陵度命天尊,乃是元始九炁化生,代天以司造化,上宰万灵。 主司炼度拔济,巡查诸天,是为神霄九宸之一,亦是黄帝之师,曾授以《龙蹻经》,教黄帝飞云之道。 丈人观的道友给李敬道安排了一间静室,但事先说明,由于道观的规矩,故而最多只允许他挂单十天,十天之后,将不再提供食宿。 能有个栖身的地方以供静修悟道,李敬道便很满足了,又哪里还会奢求太多。 此时缩在屋内,手中拿着不过木瓢般大小的葫芦,大口大口饮着里面的酒水。 怪异的是,无论他怎么狂饮,酒水总是源源不断,仿佛葫芦里装盛的不仅仅只是二两杜康,而是一整片汪洋大海,喝之不尽,饮之不竭。 无解之余,脑海中浮现出在酒馆时,裴老剑仙对他的提点。 道心与剑心不是一码事,但道心是包含了剑心的。 裴老剑仙针对他设下的考验,直指心境,乃是由道心衍生出剑心的一个契机。 他当然可以选择用法力将葫芦里的酒变没,可那样做的话,这个考验还有什么意义? 亦或者说,对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如此辗转之间,十日已过。 在此期间,李敬道尝试了各种方法,始终无法将葫芦里的酒喝尽。 于道的感悟略有所成,却与衍生剑心不搭边,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酒量增长了不少。 他明知道,这是对于自己心境的磨练,关键不再于酒,而在于心。 可要在万千至道之中悟出其一,不仅需要超高的悟性天赋,还得讲究运气机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又是一日清晨,观内钟声袅袅,回荡四方。 距离裴老剑仙给出的期限只剩四天,换做常人早就急躁不安,乱了心神,但对李敬道来说,这个时候,越是临近最后关头,他反而越是宁静。 或许是因为道心渐长的缘故,他的内心愈发清明,没有半分不安之感,就好像是阴极生阳,阳极生阴的道理一般,隐隐约约,便有要抓住其中关键所在的趋势,只差一层窗户纸未能捅破。 “笃笃笃……” 屋外,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道兄?李道兄可在?” 李敬道猛然睁眼,自冥想状态中醒来。 虽然被打断感悟,但他却并没有什么怒气,不骄不躁,一如既往的平静随和,下榻起身。 “来了。” 他迈步上前,将房门打开,一名年轻道士出现在眼前。 “道兄慈悲,按照观内的规矩,最多只收容游方道人十日,今十日期满,所以道兄是时候该离开了。” 年轻道士朝他打个稽首,快言快语。 “哦!好!这段时日,叨扰道友了。” 李敬道本能答应,还了一礼,却在这时,突然间脑海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道友适才可是说,十日期满?” 他突如其来的反问,使得年轻道士微微一怔,只怕他要反悔,连忙开口重复道。 “是,十日期满!恕小观规矩不能妄破,还请道兄见谅。” 李敬道听得此言,思量之际,脑海中一句句话语、一道道画面闪逝而过,陡然之间,内心通彻洞达,如同阻塞的河道,一瞬间得到了疏通。 “十日期满,满?” “满对空,空也。” “呵呵呵呵,原来……原来是空,原来是空啊!” 他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笑将起来。 ------------ 第六十九章 仙剑化龙,松下拜师 这里的“空”,并不是四大皆空,一切皆空,通俗来讲,它与玄门的“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空”不等同于“无”,此为心空,即是真空之性。 可真要说起来,倒也涵盖了禅宗的理念。 心空无我,通达明了,变化自在,应用无碍,以至忘却一切,一意进攻,是为剑心通明。 剑术是杀伐之法,也是救济之道。 若无一往无前,出剑无悔,面对邪恶一剑破万法的信念,那么纵使学了剑,亦将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李敬道因为一个“满”字,从而悟出与之相对的“空”字,明白了学剑者,应该拥有什么样的心境,也明白了裴老剑仙设下这个考验的必要性。 将那年轻道士打发走,李敬道回到屋内,拿起了那个酒葫芦,闭目存想之际,感召心境变化,拔开木塞,闻着酒香,仰头“吨吨”狂饮起来。 这回再无之前那般,一心想着怎么把它喝完,而是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喝,兼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无休无止。 如此,休说葫中二两酒,纵是山河也尽饮。 仅是片刻,葫芦中酒水干竭,半滴不剩。 “将酒喝尽,不正是空也?可惜贫道迷者自迷,摆在眼前的答案都未能堪破,倒是可笑。” 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收好葫芦,拿上拂尘,李敬道离了丈人观,先是驾雾来到青城山后山,至虎啸岩见黄一心。 十天前上山之时,二人尚未进山便被山神拦下,原因便是黄一心乃异类妖魔,入这玄门圣地多有不便,宫观道士们常诵的万千道经妙音,皆有驱妖度鬼之威,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所以斟酌商榷之下,只能将她安排到后山虎啸岩的一个山洞里,供她清修,同时还将山中的一些禁忌规矩如实相告,以免误触,惹来祸端。 青城山分为前山和后山,两山相隔有二十余里,前山多是道观,后山则多是寺院。 相对来讲,佛门的慈悲程度要更宽广一些,兼之戒律森严,首重杀戒,凡事皆以感化镇压为主,广开方便之门,有着极其浩瀚的包容之心。 故而,青城山后山,除却禅宗弟子,其实另有不少精怪在此潜修,后世广为传唱的千年蛇妖白素贞,就曾在白云寺下的白云洞中修炼过。 李敬道来此见黄一心,主要就是告诉她,自己欲上山学剑,不可能经常有时间来后山看她。 因而只让她自行静修,放宽心态,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关,待得灾至之时,自会来此助她。 临行之前,李敬道又到山神庙与此间山神打了个招呼,恳求他多注意一下黄一心,一旦有什么危急情况,劳烦他差人到前山通知自己一声。 毕竟距离今年到头只剩四个多月,虎精五百年大关,不出意外,想来就在这四个月之间了。 做完这些,李敬道不再迟疑,折返回前山。 青城山前山范围广阔,方圆达数百里之遥,他并不知道裴老剑仙具体居住何处,到了山中,见一观宇,即便降下云头,准备找人打听打听。 却在落到地面之时,只见那挂在腰间的空葫芦骤然亮起丝丝红光,微微颤抖起来。 李敬道见状,解开系绳,葫芦忽地腾空而起,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迅速飞驰而去。 他心知是剑仙施法,葫芦引路,当即紧紧尾随着葫芦,翻山越岭,跳涧跃岩。 不多时,至一山崖之上。 崖畔有一草庐,草庐边有一株歪脖子老松,老松如虬龙般盘旋而出的枝干间,躺着一名老道,此刻手中正拿着那个葫芦,往口中倒着酒。 葫芦里面的酒明明已经干了,这会儿却是又满满当当,老道大饮一口,一脸的惬意之色。 山崖云雾缭绕,烟波浩渺,宛如置身仙境。 “晚辈见过裴老先生。” 李敬道迈步上前,恭恭敬敬抱拳施礼。 老道翻身坐定,打量着他,缓缓说道。 “嗯!有道心作为基础,十日悟出剑心,称不上百年难遇、万中无一,却也算是不错了。” 李敬道闻言,心知自己通过了他设下的考验,当下忙回应道。 “前辈谬赞。” 裴老剑仙复饮一口,脸色变得通红,嘴角微扬。 “徒弟找师傅,师傅也在找徒弟,虽是半路缘分,令人唏嘘,但也终究是一场缘分。” “也罢!就当我还赵老儿的人情。” 他继而盯向李敬道,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既要来找我学剑,且先叫你看看道爷的手段,也好知道知道,何为剑仙?” 说罢,目光一凝,念动真言,在李敬道目视之下,右手剑指疾出,凌空一指,道道罡风乍起,无尽道韵笼罩自身,背上的长条形物件“哧”的一声,腾空飞出。 缠在外面的布条寸寸脱落,显露出其中一柄宝剑。 红光闪过,宝剑坠入云雾之内,仅仅是刹那之间,山中云雾迅速朝着落剑之处靠拢,凝聚成团,形成一道磅礴的气柱,旋转着冲天而起。 气柱当中,一条通体赤红的神龙腾云直上,裹狭着万千威势压将下来,至老道背后,身躯缓缓盘旋,将他护在中心,硕大的龙头直指李敬道,目光炯炯,一呼一吸之间,罡风凌厉。 饶是李敬道已成仙真,面对这神龙盖顶,仍是不由身心震撼,护体神光本能凸显,却转瞬即逝,有那么一瞬,他有种直面身死道消的感觉。 “仙剑化龙,气象万千,千里之外,剑气纵横!小娃儿,道爷我够不够资格当你师傅。” 李敬道愕然之际,听得这话,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立时跪地伏首,叩头参拜。 “弟子李敬道,原拜裴老先生为授道学师,谨听先生教诲。” 他诚恳出言,由心的生出敬意。 玄门拜师不是乱拜的,有着严格的规矩。 道门称出家入道为“第二次投胎”,所以传度自己入道的师父只能有一位,称为“本师”,也叫恩师、师父。 赐名授业,如同再生父亲,这即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由来。 但是修道是一个很长远的事情,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很多知识需要了解,这就需要不断的进取学习。 一般出家几年十几后,经得住师父的考察,授以“冠巾”,成为真正的出家人,师父就会鼓励弟子下山,云游四海,参访名师,寻求大道。 而下山后寻访的名师,经师父同意,对方也愿意传道,那么可以拜为“学师”,向他学习,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拜师傅”、“拜先生”。 李敬道恩师羽化,无法向他老人家请示,但只要心存恩师,不违恩师教导,另拜学师,亦并无不可。 ------------ 第七十章 吕祖门下,纯阳剑经 长生妙理,人具仙材,孰不可求? 玄门大道,徒弟找师父,师父自然也在找徒弟,归根结底,无非“传承”二字。 无论本师还是学师,皆是如此。 其实这么些年来,倒是有不少后学末进慕名前来拜师访道,可惜皆过不了凡人试炼,哪怕有能通过的,却又生不出剑心,生出剑心的,即如李敬道这般,又有了恩师法脉,只能拜个学师。 也就是所谓的半路师徒缘分。 对此,裴老剑仙也很无奈。 天下修道者甚众,但主修剑道者却寥寥无几,更多只是当做降魔护道的手段,作为次要法门进行修持。 只因剑仙之法太过极端,很难大成,对修行者的天资心境等等方面,有着极高的要求。 如裴老剑仙这般倾尽一生心血钻研此道的,整个九州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屈指可数。 好在久而久之,他也看开了,只要能让他这一脉的剑道法门传承下去,不至于断绝,拜本师还是拜学师,却也无关紧要。 李敬道已入了仙真行列,所以他用来试炼凡人的那一套,直接对他免去,只给他设了最后一个考验,也是最难的一个考验,便是凝生剑心。 凡心生剑心,耗费几个月,乃至几年都有可能,可道心生剑心,那就截然不同,半个月是绰绰有余的,已然可以看出对方适不适合学剑。 眼下见李敬道诚恳拜师,裴老剑仙自树上一跃而下,剑指一引,身后神龙逐渐缩小,最终复还为一柄宝剑,布条自行缠裹起来,恢复如初。 “娃儿起来吧,磕了头,就算是认了师傅,至于那些繁文缛节,道爷这儿不兴那一套。” 李敬道闻言,随即起身,立于一旁受教。 裴老剑仙打量他一眼,一边踱步,一边不紧不慢的道。 “既然拜了师,也该让你知晓师承来历。” “道爷姓裴,单名一个轩字,剑仙九等仙侠当中,我排第四等,即是风侠是也。” “盛唐时期,名满天下的剑圣裴旻,是我先祖考。” 提起先祖,他本能性的便有些自豪。 “我这一门,名唤剑宗,与气宗、术宗一脉相承,合称之为‘剑仙三宗’,皆是传自孚佑帝君纯阳真人。” “算下来,也该是其座下第二代弟子。” “我剑宗主攻,首重勇剑,主张拔剑无悔,修炼剑心,至高境界为剑心通明,所以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你道心生剑心了。” “剑心不生,则剑术不成,终将难成大器!” 李敬道静静听着,内心一阵讶然。 想不到,裴老剑仙竟是吕祖门下第二代嫡传弟子,还是“风侠”,难怪会通晓“仙剑化龙”的超凡剑术。 剑仙分九等,早在茅山仙霞观,赵老真人便跟他说起过。 《真龙虎九仙经注》对此有过明确记载:“……第四风侠,亦是地仙,炼得剑匕,修之间断,未通极灵,知有不平,通风处,身剑一时俱至也。” 真要说起来,他与赵老真人是同一层次。 裴老剑仙介绍完毕,目光落在李敬道身上。 “赵老儿指引你来学剑,想必你本身定是对此道有所通晓。” “可晓得使什么剑术?不若施展一二,让我瞧瞧,也好有个指点的方向。” 李敬道听了这番话,不再犹豫,口中吐出剑丸,化为三尺剑罡,悬浮身前。 “请先生指教。” 他剑指朝前一指,阳神法力催动,剑光一闪而逝,眨眼之间,山崖对面的峭壁之上,约莫七八里远近,一株大树应声而断。 对凡人来讲,他这已是神仙手段,可对于裴老剑仙而言,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不足为奇。 不过他并无任何轻视嘲笑之意,而是正色说道。 “原来是气宗的玩意儿。” “长空道兄火侠时炼出的飞剑,晋升风侠之后就没用了,记得是传给了门下一名弟子,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竟被你所得,倒是缘分。” 他一眼便看出了此剑的来历,捋须笑道。 “见你适才御剑之时,用的是法力催动,这却失了飞剑之真性,剑仙第六等火侠之剑,可不是这般用的。” 说罢,心念动间,掐个剑诀,但见符虹飞剑剑光尽散,转而化为虚无,无形无相,无声无色,分明完全消弥,但又明确存在于四面八方。 剑散成气,融于天地,仿佛与天地共鸣。 李敬道明显能够感召到一股强烈的剑势威压,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传来。 他相信,只要裴老剑仙念头一动,这散于四周的无边剑气,绝对能将眼前的整座山头削平。 “剑气成丝,显化万千,不可视,不可察,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气宗飞剑,即此道也!” 裴老剑仙言明其中奥旨,继而剑诀一收,符虹飞剑复原剑丸,交还给了李敬道。 见识了此等剑仙妙法,李敬道哪里还会迟疑,当即面朝裴老剑仙,拱手求教道。 “弟子虽因缘际会得了飞剑,奈何无有真法,不知养剑用剑之术,昔日赵老真人当面也是如此说,故此指引我来访道寻师。” “今得遇了先生,可谓天幸,此间更无六耳,止只弟子一人,望先生大舍慈悲,传我御剑之道,永不忘恩。” 裴老剑仙仰头灌了口酒,坦然道。 “你今有缘,生了剑心,我亦喜说,又拜了学师,师傅我怎会吝啬?” “然见你对剑仙之术一窍不通,须得从头学起,且此坐下,仔细听之,当传你养剑使剑之法。” 二人当下就地而坐,口传心授,裴老剑仙将剑宗一脉基础心经法门尽数传之。 剑、气、术三宗的起始心法是统一的,就是一卷《纯阳剑经》,来源于纯阳祖师吕洞宾。 只有到了后面,才会有所分别。 如剑宗的至高境界是剑心通明,气宗则是剑灵通虚,术宗又不同,乃是剑意通玄。 待李敬道将这《纯阳剑经》完全吃透,入了剑仙的门槛,那么后面的一些剑道真解,便不需要费多大的力,相关剑术,甚至可以无师自通。 李敬道既有道心,也有剑心,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拥有一门专门针对神通法术的【存思】天赋。 如此一来,修炼起这《纯阳剑经》来,各个方面,与一般的剑修相比,都不可同日而语。 ------------ 上架感言 突然收到消息,晋级三江失败,明天12点正式上架了。 说实话,作者一个萌新,这本书能有现在这个成绩是我没有想到的,目前一万二收藏,1000追读。 当然,这些离不开各位大佬的支持,新书期就一直投票,一直指正,作者君在此拜谢。 这本书走的是传统仙侠路子,题材比较小众,注定了受众面不会太广,当然也有作者本身的缘故。 主要作者别的也不会写,看的最多书的也只是古典名著,什么子不语、西游、聊斋之类的,要把这些东西融入到网文当中,其实挺难的。 关于一些道家的理念,修炼知识,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去查资料的,有时候为了查一个修炼方法,百度页面积累了五六十张查不到,人都是麻的。 书有很多不足之处,不敢说写的所有东西都是对的,但新人也避免不了,不过作者会努力让它看起来尽量合理那么一点,故事尽量完整那么一点。 好了,回归正题,明天上架,保底三更,尽量刚八千字,因为事发突然,作者又是手机码字,一没有存稿,二速度不快,所以还请见谅。 至于订阅方面,当然也是希望大佬们能支持一二,哪怕给个首订也好,毕竟作者也是要恰饭的嘛! 加更的话,后面有能力肯定会加的。 在此感谢大伙儿了! 么么哒! ------------ 第七十一章 洪峰过境,巨兽逞威 李敬道自拜了裴老剑仙为学师,被传授剑宗修行法门《纯阳剑经》,仅是当日,他便以【存思】天赋解析出精要,夜以继日,埋头苦修。 《纯阳剑经》作为剑仙一脉的基础心法,又是传自纯阳真人,本身自是极为不凡,其中不仅包含了养剑、固剑、炼剑等等剑道修行方法,甚至还蕴含有丹道理念,所涉及的范围相对宽广。 次日一早,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笼罩在万兽山脉上空那淡青色的雾气,随着朝霞的驱赶渐渐褪去。深山里各种鸟兽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如果现在江湖上给玩家们排个内力排行榜,清静一定也是名列前茅的。 李大丹说完,便有手下首先冲了上来,但均被白雨散发的能量波阻挡在两米距离之外。 “杨总管,教主最近都在后山呆着,你不是也知道吗?”日月神教弟子可能也有点看不下清静的傻样了,于是,主动提醒了清静一句。 说完这些,白雨没有再理会蝴蝶的态度,拿起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蝴蝶的家,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杨总管,你在这门口站着干吗?”这时,有一个日月神教弟子路过,看到了站在这里发呆的清静,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清静道长,好像没人愿意出手了。”玉真子朝着清静微微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身着粉丝泳装、头戴粉色泳帽,胸前挂着粉色的游泳镜的潼潼看着清澈的游泳池跃跃欲试,很想下去玩。 最后在陈主管感觉头脑都有些昏沉的时候,双方终于将合同签了下来。不过还是又被饶出去一张油卡,两张洗车卡。陈主管在签完字之后就落荒而逃了。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失败的一次交易。只怕还会留下心理阴影。 于是她盯着伊戈斯,只是比较超出她意料的是,随着伊戈斯的抬头,那是一双比她还要炽热的黄金瞳。 她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瞬间眼眶里都含满了眼泪,就好像自己真的很无辜一样。 孩子们提到爹地时那双渴望又充满着期待的眼神,让叶子墨心疼极了。 顾少阳以前身上并没有这个的气味,她确信。之所谓对着香气有些敏感,是因为沈萌偶尔也会在情绪达到某个顶点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于他很类似的香气。 他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开恋情,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他的粉迷对他大失所望,也许他这新电影都要给毁了大半。”顾余生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听着,竟然有几份道理。 乔静属于合体中期,而吕雪的修为同样也在合体中期,虽然同为一个境界,但是吕雪的实力还要比乔静高一些。 就好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突然要被人偷走了,而且,她束手无策。 “那我们一会儿就只吃饭好不好,不讨论我病情的事情。”唐悠悠一脸恳求道。 幼儿园乱成一团,从前门的监控之中看,并没有拍到沈萌走出幼儿园的视频,也就是说沈萌是在幼儿园内被人掳走的,视频扑捉到的他最后跑去捡球的举动。 若是疯老头都不能帮助慕紫的话,恐怕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救!”慕西扬生气的大吼,很不配合的想要将洛锦御推开。 只是比起立马被眼前的老祖一掌拍碎,两人自然更愿意尝试一下十五天之内这一个机会,何况坐在上方的老祖也没说过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 秽土重生,人间历劫 ------------ 第七十二章 虎精一念,再积功德 文井江是南河水系的主要支流,直通岷江,接连湖水山溪二三十条,几乎环绕了大半座青城山,贯通山下村镇不知凡几,养育了一方人。 青城山后山,虎啸岩的山洞中,黄一心侧靠在洞口的石壁之上,观望着洞外丝丝牛毛细雨。 复而侧目,居高临下,能清楚看见山下的村落,一座座房屋林立,炊烟袅袅,空幽而宁静。 直到第三天,林庸才准备开始向龙门起冲锋。随着春季大地的复苏,黄河的水流量一日比一日更多,特别是因为黄土高原上的最后一场冬雨结束,这大禹龙门的水量猛地暴增了一倍。 “哼,虽然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比起这个,我更相信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说着,林棕的身上升起了比之前更为执着的战意,灵力灌注在长枪之上,身体四周则是有着淡淡地灵雾环绕,旋即怒吼一声朝罗凌冲去。 “飞哥,你是把蛮牛顶角练成了吗?”钱若男不敢相信的问道。木梓飞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未时苏怀还在家中时,牧童跑到苏怀面前说道“苏奇公子来了,就在前厅等候”。 在历次龙脉洗礼纪录的时间中,大炎皇朝早已划分出了对应的境界,六个时辰内是灵脉境,十二个时辰内是灵云境武者,十八个时辰内是王境武者,而二十四个时辰内则是皇境武者。 林亮也在流泪,时隔九年,那道本以为逝去了的身影终于再度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是自己儿时不多的朋友,是自己在数年如一日的孤独生活中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人。 “反了,来人。给我把他们家伙给下了。反抗者就地枪决。”说完,谷焱拉着我直接往里面走去。 果然,8点多一点儿,华国强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上了车,直奔情报上娱乐城方向。 “你带着耳环,笑颜灿烂,连路过的鲜花,也都变得暗淡~”林庸吵到这里是,对着凯儿笑了一笑。 摇了两下,就把东子摇的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怎么再次张口拒绝了。 毕竟这几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她听墨蓝朵描述了很多。 “哼,你为什么要骂我们,难道我们有得罪你吗。”那个十七八周岁的人问道。 没办法,也只有四周看看了,原本秦浩准备前往丰北地区夺取万灵树的,但中途被龙龟送到了这峰穆地区,两个地区间隔着大老远,他如今出发估计也是赶不上时间了。 “余总,这次咱们公司一共招聘了三十五名应往届毕业生!其中有六名是孔府水专毕业的,二十九名是张店水校毕业的应往届毕业生!”何宏伟一本正经的向余庆阳汇报工作。 他们家出了那么多的钱投资这个电影,到头来居然什么也没得到。 第二日的清晨李昊辰命人厚葬了颉利可汗,便带着突利、房玄龄、薛仁贵一行人火速赶往长安,而燕山大营的一切事物,李昊辰交给了秦琼,命令他们原地待命。 “唉,可惜了这么一把剑。”秦浩不禁惋惜,这盘龙剑,绝不是那些低等的超凡兵器能够比拟,其等级,就连他也是看不透,若是能够得到,也是一大助力。 夏寒幽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殷老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手中那块刚刚从程峰手中接过来那金丝种的翡翠。 ------------ 第七十三章 顺水走蛟,封正失利 黄一心蚍蜉之力,没能撼动山洪分毫,眼见得大量洪水灌入村落,道路尽垮,房屋倾塌,一些跑得慢的村民当即被水淹没,顺势冲刷而去。 她一咬牙,身形腾空而立,双掌交叠横于胸前,往上一提,张口一吐,一颗红光璀璨,拇指般大小的丹丸被她吐出体外,正是本体内丹。 经由双掌操纵,使得内丹飞入水中,心神意念感 酒道雏形就如同酒和酒葫芦的关系,没有酒葫芦,在多的酒,也是无益,所以叶霖自然放心让穷奇去研究。 “这一次我们应该能赚个二十多万两……”看得出来张令很是高兴,明朝的购买力不低,银子的靠谱程度完全没有问题。 “一杠三,上尉,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不记得了么?”郁非提醒苏离道。 “你骗人!你撒谎成性,你是采青姐的大哥,我不得不和你相处,但是仅此而已,你不要招惹我,我们以后就当最好的朋友就够了。”云歌寻回了思路,看着白萧然认真的说道。 最终为了安全考虑,苏离和叶司音在第二天下午准备启程回国,郁非和江童送他们到机场。 郁非想起自己的任务,即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苏离也开始准备采访。 怎么可能突破,虚空中,那一团火焰中,老者的眼中透出滔天惊恐。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好了呢?毫无预兆的。”郁非又问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不能理解。 “让儿郎们带上火器,等下打开城门杀出去。”他们不是喜欢攻城吗?那么现在试试他们自己的火器如何,反正大家都没有骑兵了看看谁的手段厉害了。 谢府马车就在鼎香楼外,六公主却和往日一样,坚持送谢明曦回府。谢明曦也渐渐习惯了和六公主同乘马车,并未推拒。 余珊接过衣服,感觉这衣服材质细腻,而且颇为沉重,似乎不像是布做的。 所以,那些想要滥竽充数的人,可不能让他们进来了,免得出现意外。 妖兽苏醒后就直接离开,郑宸马上通知郭嘉他们离开,免得等会他们遇到这些无上尊者级别的妖兽,以他们的实力很容易就被秒了。 按照师兄的说法,估计是我那天晚上在墓穴染上阴气了,得倒霉一阵子,等到我身上的阴气散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好了。 慕容婉脸一下子就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以为郑逸想要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没想到他却这么直接说喜欢自己。 现在的他无比落魄,本来只是将近四十的人,看上去却像一个八旬老人。 之前,沈凡和三名王侯子嗣一方对的战斗,都在试探对手的实力。 修也没想到露易丝态度会这么坚决,如果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自己的好感,也太过头了。 可要是不但不痊愈,还由此引发一大堆并发症的话,那很可能是会丧命的。 城池核心水晶柱是城池完整度的最后10%,只要将它摧毁,这10%的完整度就会瞬间没,如果就算是城池完整度还是100%的,只要将城池核心水晶柱摧毁,城池完整度也会瞬间清零。 “范老师,楚朗已经被押上警车了。”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低声汇报道。 陆庭川倒是‘挺’淡定的,只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陆夕颜,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 他低下头,似乎认错的态度十分的诚恳,可是,即便这么诚恳,老爷子也不会接受。 ------------ 第七十四章 水雷之劫,阴帅接引 蛟妖化龙失败,神光尽散,转而是无穷无尽的妖气傍身,加之此事是因凡人封正而起,故此迁怒于百姓,理智丧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劫数考验,只恨不得立时将所有人捏死,以泄私愤。 眼见得黄一心只顾泄洪,哪怕重伤也不肯放弃,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蛟妖双目变得赤红起来,杀气腾腾,目光落在了那颗内丹之上。 这些走私商人手里,有大量的耕地,还有各种作坊,除了生产各种商品外,甚至还有私造兵器的作坊。 “我朋友的事情很感谢你的帮助,后面可能还要麻烦你们,还望多多包涵。”朱子清客套的道。 苏航感应了一下,树身中那一真灵,比先前壮大了不少,不过和那十二个果子一样,灵智并没有被唤醒,所以苏航还无法与其交流。 至于谁有那个气运,苏航不敢说,也说不准,一切等五日之后自会有分晓。 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受内伤,蔽了一眼怀中天赐,见其平安无事后,关剑云松了一口气,便晕厥过去。 七夜之家的粉丝们早就习惯了朱子清过来打广告,都跑过来开起了玩笑。 一点紫金色的光芒忽然出现在阴霾的尽头,很是遥远、但终究是一个引导与希望。 目光与耿浩对视,察土木皱了皱眉头,看向身后族人,轻唤一声。 心中顿时了然,上官流云脚下一迈,瞬息移位,掐住上官飞飞的脖子,后退数尺,躲避开来。 卢德双也没多想,因为逼停下武佩慈所乘坐的计程车,所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条马路上,这人来人往的,加上武佩慈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明星,确实不好多待,就带着武佩慈回了酒店。 娜娜也笑了笑,这才坐下,两人之间,却似乎已经回不到从前去了。 晓雾将所有的食材都切好洗好,摆的到处都是,正忙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一转头就见到熟悉的笑脸。 往椅背上一靠,双眸眯成一条细缝,晦暗不明的看着商纪平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夹杂着一抹算计后的得逞。 当然,过山车面前已经聚集了所有同事大部队,就差初七一人了。 “我们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嘛,四阿姨。”叶晓媚看着阿四,发嗲着。 或许是也有所思,日有所梦导致的吧,只要那个男人安全的飞回国内,她才会安心下来。 由于明天上午9点就要开飞,李漠然今天晚上就得到公司候命着,于是也在吃完了晚饭之后,赶紧收拾收拾,开着车去了公司。 在两人的聊天中,彼此的隔阂渐渐在消融,叶晓媚也开启了话唠模式,开始讲起她在中国的一些情况。 晓雾发现这些人没有什么道德观,都说了有男友,他们还鼓励她脚踏两只船,脑子长包了?完全没办法沟通,摔。 芊芊有点反应不过来,想回他两句,他倒是先挂电话了,让她瞬间闷堵得慌,甩下手机又愤愤地睡去了。 “那今年的山花会,可否邀请我?”璃雾昕笑笑,似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袖下的手却不自觉握成拳,不知觉中流露出一丝重视。 所以,苍鹰渴望,若是能够掌控这么一批所有龙门原来的对手,或者能拉拢一些龙门的人,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安冷菱,对抗龙门,取得龙门的控制权,成为真正的霸主。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 第七十五章 剑气诛妖,蛟之逆鳞 黄一心朦朦胧胧,只听得有人在呼唤自己,奋力的睁开双眼,便见眼前站着一尊赤发神祇。 但见竖耳红发,虎贲之象,功德香火傍身,正是地府十大冥帅之一的豹尾,主掌动物兽类亡灵,与鸟嘴、鱼鳃、黄蜂并称之为“四大阴帅”。 豹尾大帅拔下腰间黄幡令旗,朝她一展,一道神光闪过,黄一心随即身不由己的站起身来。 秦奋此时的颓败感比疑惑感大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秦奋此时的心里反而很难过的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至少让李二龙再次深刻的明白了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重要的一件事情。 夫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冷公子在家里,肯定也是寝食难安,要不然,夫人也不会亲自过来过问这件事。 片刻时间从房间内出来的孙潜换上一套很平常的衣服,跟着宾客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洛家老宅。 饭要吃房要租话费要交水电煤要付,偶尔挤不上公交还得打个车,偶尔朋友聚会公司团建还得花钱AA。 被晾在一旁的于天霖此刻的脸色已经有些不悦了,靠在椅背上扫了眼胡启。 听着允凉烟的话,允国华两人都惊呆了,就抓着手腕十几分钟就好了?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吧,难不成他还会内功或者是什么发力? 叶秋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个死,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好心来帮助自己,此时叶秋内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少想多做,尽量去完成轩辕道友的要求便可。”宋沧海嘱咐道。 莫寒有些意外,这位翡石城的主人居然如此热情,不但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还送上了一份厚礼。 可唐晨还在海神殿门口守着,再给唐三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曾祖的面说出那句话。 二丫的生辰八字他自然是知道的,胖婶可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起,还说要跟自己合八字。 “怎么?你也想杀我的学生夺骨?”尘心的声音宛如利刃,切割着唐龙等人的内心。 林溪这会儿也听明白了,这个项目应该是跑不了啦,关键是宋哲竟然愿来帮卓萱带新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母亲,寒哥儿的事情再说,这事已经压下了,就先不论。”姜寻承道。 可怜韩莹莹还没真正实施自己向方平安威胁施压的计划,就被带到了警察局。 结果这一下彻底触发了人猴大战,周围的猴子全部怪叫着扑了过来。 当天晚上,林溪约了程瑶一起吃饭,沈易则答应见程瑶,已经是让步。 “在你醒过来之前两分钟的时候。”金发老者的声音就像邻家大叔,完全让人提不起戒备心来,汪凌刚刚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老者对话的时候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四妖之中仅蛇妖属于大妖稳固层次可与罗汉正面一战,而其他三位实力只是堪堪突破大妖而已。面对数位金罗汉的围攻结局可想而知。 “这···这是什么?那个兵是怎么死的?”有人惊叫出声了,刚刚他们只看到了一道白光而已。 龙峰拿到手里,心想这不是那丧尸脑子里的东西,随即皱皱眉,看了一眼苏老,苏老示意他放心,他就催动异能感应,然后惊喜的看着仇爱。 没错,眼前这圣人巨像没有丝毫的灵动,这是漫长岁月没有降临过所造成的。与那些无神金身一样,若是杨厚土猜的不错,这种金身看似威武,实则里面早已只剩下那被岁月侵蚀的普通石料,若无外层包裹护住,触之即碎。 ------------ 第七十六章 勇剑智剑,虎精劫尽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发老者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之意,只是对此他既未欣然同意,也未恼怒拒绝,而是脸色一沉,心中泛起丝丝狐疑。 “裴老鬼,你这话貌似话里有话呀!” “照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教他‘天罡正炁’,可他偏偏拜在你的门下,主修一个剑心通明,这一点,与我气宗所需要的条件完全不同。” 顿了 那泉水,可是邺之关解红尘和四元坊金丹的源泉,所以,武林、商界、政界都要忌惮他三分。 最终,蔡念兰没能如愿拿回股权,这一场闹剧在大家的不停叹息中结束。卓万年也算是晚节不保了,退休都退休了,还要因为家事而闹得人尽皆知。 趁着岳院长喝着清茶的间隙,丁枫将手中的藏宝图调换了一下,假装很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藏宝图,随后便一脸恭敬的递还给了岳院长。 就见莫弈月用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前襟,通红的眼圈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龙九老弟,老夫也赞成洪不动的意见,先找再说。”金四爷附和道。 不过她暂时想不到,顾简繁弄这些瓶瓶罐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顾简繁松开她,立刻站起身。迈步去衣柜前,从里面拿出睡衣,再走进浴室中。 我感觉自己化作了一股轻盈的力量,这力量与玄阵的边界融为一体。 但要是周天星宫的人来的话,秦明反而就不怕了,他精通周天星宫的金丹期以上的绝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再加上有星灵的帮助,他完全可以见招拆招,哪怕是对上炉鼎后期的李青澜,秦明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百分之十吗?不错!”蔡林超对于这个数据,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八点。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舅母,她若成全了表哥表姐,星辰表姐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宝之气道。 这话听起来可真甜蜜,可只有她听出来了里面蕴含着的危险,和浓烈的警告。 只见那凤王解决了叛军,张口吐出了一团幽蓝色火球,火球落地,瞬间席卷整个战场,将满地横尸瞬间焚烧殆尽。 叶青不想惹麻烦,一进入白石岭的地界便让吴远山把她送到禁武区。而吴远山,则立刻便离开了禁武区域,他去与以往的下属们汇合。 但当初,要不是爷爷耗费过半萧家资源,请人救治刚结识的他。他早就重伤废了。 原来白天的游乐场也这么好看,色彩绚丽得就像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顾朝颜脸色突然变了,缓缓从床上坐起,打开灯,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镜子。 谢莹莹比较单纯,设计很纯净,她的设想和策划看起来都十分的干净。 再说,她还有符箓、阵法以及丹药等仙家手段,更不怕所谓的隐世家族和古武者。 雅挚却一笑,还他一句:“你诺是真的厉害,便来追上我们。”说完一把抓着谢韫悉的手身形化风,从苍的面前闪过。 丁梦很期待下午一起出去玩的最后时光,只是,宋清远并不知道丁梦即将离开自己。 韩爌惨然笑道:“如此,老夫便多谢魏公公照拂了,老夫愿意招供。 跃龙门即将开始,沧澜郡来了很多的武者,而且这次拍卖会有着不少好东西拍卖,甚至一件神秘的压轴物品,据说连出尘境强者见了都会心动不已。 李远山茶杯微晃,茶水溢出,脸上笑容逐渐僵冷,双目同样微微眯起。 ------------ 第七十七章 民愿封正,成神可期 听了老山神之言,李敬道思忖之间,觉得有些道理。 所谓超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万物生灵不能超脱于外,便将始终处于轮回规律之内,如果黄一心命中注定劫尽于此,那么她就是必死之局。 自己的元炁能保住她真元不散,却打破不了冥冥之中的定数,阴司勾魂顺应天道,亦属当然。 再者,幽冥 橄榄球首先去除掉,这运动可以说是最激烈的球类运动了,但就是因为太激烈,太容易受伤。 罗幼度一觉醒来,看着身旁八爪鱼缠着自己的萧胡辇,嘴角微微一翘,本想着得胜归来日,且与将军解战袍。 沉大夫听后表示认同,盘古开天地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化为天地,这是三界之中,共同的认知。 阵形摆开,仅过了半晌,只见西岐芦篷里,隐隐幡飘,霭霭瑞气,同样两边摆满了三山五岳门人。 如今这个世道本就混乱,妖魔鬼怪横行,一些略微偏远的地方,根本顾及不到,许多强盗土匪占山为王,当地的官府都解决不了。 许轻瑶就这样被调侃,她脸红的好像煮熟的虾子,连脖子都已经红了。 见阿咪那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架势,我心里有些发堵,于是便直接把这烫手山芋给她扔了过去。 阿毅这才意识到,之前视频里那些离谱的改装车,似乎也有点意思。 “咳咳,外界不是传闻这个穆姑娘。”说到这里蒙恬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好在珞樱芸耳力过人总算是听到了蒙恬后面的话。 就是因为刚刚接了消息,他们一直密切关注的那个雇佣兵,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 “班长,咱们学校附近有商场吗?”李明和黄芝珊正在打开饭盒的时候,李明突然问道。 瘦三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满头金灿灿的黄毛,转身溜进了洗漱间。乌图尔们的生意大好,黄毛瘦三儿手里也愈发宽裕,总算有闲钱来“持续性”的染头发了。不至于时不时来个“黑黄混搭”。 我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我收获尚可。我知道他们心存敬畏,很多时候,想法都是不表达出来的,我也按照他们的方式去做。 “二皇兄千里迢迢來到南疆。不只是为了看我这个西门大将军的吧。”西门哲道。 过去的画面,就如电影一样,一直播放着,杨诗敏笑了笑,过去真够让人苦涩的,那些事情,她一直都记得,一直都沒有忘记,过去,她懂得,真的东西,只是过去了。 一个阵法修士,各门各派那个不是推崇备至?何况这还是在青岚宗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便这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下门修真门派。 “他是不是也跟曹泽混的?”李嚣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既然杨树煌是二中的,那么一定和曹泽有什么关系。 蛮兵眼看追不上两人,在后面放起箭来,白焰伏在马背上,箭矢很难射中他,流星霜一边奔跑一边一左一右的蹦跳着躲避箭矢。 接到雷凝秋电话时,周遥还有点吃惊。自从李嚣和他谈过后,他同意李嚣开始和南天冥干的时候他就没有怎么联系雷凝秋,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太纠结了。而当杨树煌差点死在西江之后,周遥就铁了心不再主动找雷凝秋了。 尤其是钱亦柳和黎花,原本是主仆身份,黎花却背叛了钱亦柳,这让钱亦柳怒不可遏,此刻正追着黎花穷追猛打。 ------------ 第七十八章 祛疾除疴,说书传唱 七沟村将近百人,在听了李敬道的话以后,以三叔公和村正为首,纷纷同意为黄一心建庙立祠,世代供奉。 只是他们有这份心,短时间内却不一定有这份力。 洪水过后,房屋良田尽毁,家当俱无,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更何谈出资建庙? 所以李敬道思忖之后,把主意打到了当地官府身上,想看看能否集官家之 即便是刚刚来到这里,仍处于最外围的地方,他们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突然他感到手腕一阵疼痛传来,定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前出现一个男人,正抓住他的手腕。 将自己的思维沉到最深处,低头看着身披灰袍的自己周身环绕着的几条金色丝线,仔细看的话在虚空中似乎又多了些许极为淡薄的丝线。 “不是,在遇到你以前,我和老盛之间还是很合拍的,偶尔他遇到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吃饭,也都会一笑而过。而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就像疯了一平。”乔吉安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看我。 以估计而言,要维持到识海本源淬炼结束,至少还需要几十次这样的补充,这可能吗?思虑中,君一笑的气息再次变得紊乱。 洛府罗家家主也很想抢夺过来,但洛府事关重要,除非罗家拥有抗衡玄月古宗的力量,否则绝不能掠夺过来的。 但赵怀琰也听到了他喊的话,但此时他因为处处忍让,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的伤了,赵阚的剑也眼看着朝他的心口刺来。 因此,和这些人相比,灵苍算是什么呢?这个男人限于格局,能做到今天这样,其实也已经是他地极限了,这个男人能死在自己地灵式大阵中,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荣耀地事情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自己前世一直求而不得,现在却已经身在其中,这种温暖感觉令洛晴浅鼻子一酸,忍不住又要落下泪来。 大奔后座上,秦百强侧头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景象,眼中满是急不可耐的神色。 一脚踹开篱笆门,径直奔向颜建设的房间,那家伙不出意料的躺在床上装死。 “我也奇怪,烈焰村的事,宗门竟查不出个端倪。”乔灵药若有所思地说。 “萧何受教了,多谢仁兄指点。”萧何拱手道谢,却是认真聆听琢磨了起来。 并不如同她想的那样,高高在上的那些老爷,整日的就……反正,她只见到自家大人每日每日地从早忙到晚。 风澜跟着走进此门,只觉得腾云驾雾,如爷爷所讲故事中的神仙一般。 “合着我救你一命,你却来占我便宜?!”许现这下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正经的和尚,明明是一个忽悠。 可经历过上一次,高振宇有了一些经验,他没有马上叫出来,反而是指点她去找楚肖,反正他能解决的。 朱塬也知道,所谓保暖,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不过,事情总要一点一点解决。 那就是关于武器的,原来地府所有无常使用的武器,虽然都是哭丧棒与勾魂索。 不过,这一切在李斯毁掉天轨之后就完全不同了,犹蓝城人都看到了希望,欢歌载舞之下,这座边陲重镇又恢复了蓬勃的生机。 顾辰喜欢她这一点,她很早很早已经知道了,又或者是说,早在两人新婚的没多久,顾宝宝已经自爆了这个秘密,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喜欢自己,连顾辰自己也不曾说过。 ------------ 第七十九章 青天范清,车中相叙 茶楼外,李敬道立于道旁,远远观望着屋中场景,听那位周老先生将黄一心的种种事迹添枝加叶演绎出来,心满意足的同时,又不免觉得有些有趣好笑。 自己那一两百字跟记流水账一样,仅仅是把整件事情概述了一遍,可到了他的嘴里,仿佛成了什么名篇大论,说起来滔滔不绝,精彩纷呈。 加上他辅以口技,甚至自己临场 “当然不会了,因为你根本杀不了我,更杀不了楚岳阳,现在他应该已经进城了。慕容曦,你不该再给皇后下毒的!”当然这个皇后指的是李珏。 “大姐,不要。”劲风和瑞雪跪在地上,抱住漫枝的大腿,苦苦哀求。 “我?也还好啦!”王曦始终带着甜甜的微笑,见夏侯宇纠结着,好像有话要说,两人就这么缓缓走着,终于临近山脚时喊住了王曦。 林天皱了皱眉头,指挥海鲲继续往南走,他自己却闭上眼睛,展开神念远远延伸出去。 阿诺的叙述中的家里人,实际上也就一个退休在家的老父亲和妹妹,他离开的时候,妹妹刚刚上了大学,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谈及他的妹妹的时候,方离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那种怜爱之情。 其实自从在雾隐山的悬崖上,劲风救下云儿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对劲风产生了情愫,后来两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成了一对鸳鸯眷侣。 看来,今天的确是个出来游玩的好时光。尤其还是这座举世闻名的跨海斜拉索大桥上,更是人声鼎沸,游人如织。 尚品玉略一斟酌思路,就开始叽叽呱呱把心中的话,如竹筒倒豆子,全部撒了出来。 黑瞎子几人都伤的不轻,基本上都爬不起来了,这样死了就太便宜他们了,所以王曦很好心的叫了救护车。等看着他们都被抬上救护车,王曦才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这一番絮叨,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阿诺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交代了,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他的啰嗦。两人就那么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悠悠飘过的一朵白云,陷入了沉默。 李雪梅得到我的电话通知之后,已经在电话里面细细盘问了张明朗的来龙去脉,我当时跟张明朗在超市不好细说,只得胡‘乱’敷衍了几句。 叶星按我切好的菜和肉炒了三个菜,有鲜竹笋炒肉片,还有青椒炒肉段,还有一个是蒜苗炒鸡蛋,我又拌了一个简易的凉菜,就这样和两道炖菜凑了六道菜,也算是非常丰盛了。 毕竟白须老者的天机修为是当世几乎最高的人,能够和白须老者天机修为相比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而那几人也都是看清了红尘的隐世高人,几乎不会在出世。 我瞪大双眼看着徐明辉,须臾,我大笑起来,徐明辉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不明所以。 答:我没有雇凶杀人,我只是叫赵猛去教训我姐夫朱晓杰一下,意思是给他三拳两脚。 初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叶锋他们,然后,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只是,笑容一瞬间就不见了,她冷着一张脸对上仇天的眼。 “自古英雄配美人,王爷身为四王之首,真是韵儿心中的英雄,韵儿一见了王爷,就心动了呢。”她吐气如兰,气息全部喷在君诺的脖子上面。 “今天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去吧。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对不对?”徐川有些不太想去搅和了这么个协会,他们能够组织起来对抗异魔族,也算是没有将他们变为纨绔子弟。 ------------ 第八十章 亲察灾区,请诏敕封 这位范清范大人,是朝廷下派的钦差大臣,口衔天宪,手握尚方宝剑,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若是有他出面,上表朝廷请诏敕封,表彰功德,那么黄一心封正成神一事,极大概率可成。 这也是李敬道,为什么会当着他的面施展圆光术的原因,目的就是想让他自己看清楚真相。 “虎君虽为异类,却与其他作孽害人的妖 亭里正闹热,不想那人竟早早处置完政事,往内院来。他挑帘而入,与众人颔首示意,摆手免了她们起身见礼,很是自然,行至她身后。 忽然,半空中,几只黑鸟从在第九番队众人休息的密林上空掠过。 下一刻,处刑台上负责处决的两名十名倒是没有迟疑,在众人的瞩目下直接对庞克进行了斩首。 被骂了通,展鹏也没难过,反而有些得意的瘪着嘴,顾盼自雄的模样真的很欠抽。 再说了,他才只有十四岁,按照这个世界十六岁成年可婚配的法律,他想要结婚也还需要两年呢。 再摸了摸口袋,发现不仅是金沙,自己积攒下来的盘缠也不见了,当下心中悔恨。 “阿勒,什么意思?”姬美奈迷糊了然后脑袋一转悠,就明白了,我去,这特么的不就是要打我的意思吗? “对了,记得要抹油,不然容易烤焦掉。”这时候,虞姬拿过来一叠油和一个刷子。 “不是这样的,我是说有了这些,我才可以风风光光的娶你。”白金乌解释道,他自己就感觉得这样的解释似乎有点不够分量。 有了林初和柳吉的珠玉在前,气氛被炒的火热,越来越多的学生跃跃欲试。休息的时光还长,大家的表演还能继续。 乌流双手死死握成拳头,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狐娇娇,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但后期随着特效类大片越来越多,单纯的大场面就很难再勾起观众的欲望。 狐青路回答完这个,又回答那个,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他恨不得长上一百张嘴巴。 空间里传来了莫名的震荡,房间中的所有器物都在这渐渐加大的震荡中微微颤抖。 那可真是想太多了,明星爱上普通人,然后一起成长,这种剧情也就言情里存在。 主院内,安和大长公主正在和秦姑姑说话,听说虞兮娇来了,忙高兴的派人出来迎。 “我一直在想,我仔细探查过了,你并未被人夺舍,你的神魂、意识,都是完好的。 她之前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龙墨居然记在了心上,还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母亲,这个贱奴才敢做这样的事情,府里必然是留不得的,但这事总不能让三姑娘亏了去,母亲放心,这事我会去问表姐,让表姐帮着查问一番,到底是谁要害娇儿性命,我们必不轻饶。”钱氏急忙道。 余子清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事,他现在大概都已经猜到范围了。 昨儿狄宝宝明显中毒了,而不管狄宝宝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作为他们宫家的儿媳,竟然公然被人下了毒,肯定是要彻查的!尤其是凤轩他们的皇上或者自家其他的人会不会也被下了毒。 这古殿、这瓦砾、这古钟、还有不知因何而原因死去的敲钟人,都带着一种诡异,秦烈有一股错觉,这古殿很危险,绝对不能驻足。 洛依璇脸色变得颓废,耸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而艾瑞克苦恼着在洛依璇和黄医生两人来回之打量,无奈地摇摇头,他可知道这个黄医生可有多倔,只要她不同意的事,洛依璇想要试镜,可是难上加难。 ------------ 第八十一章 上达天听,阻碍重重 九梁村到七沟村,相隔了十几里山路,目前天色已晚,范清自是没办法去查看情况,因而只是到流经九梁村的这一段文井江看了看,但见江水滔滔,波涛汹涌,顺着曲折的河道一往无前。 好在,水势仅仅只是蔓延出了河道二三尺,流量不大,对沿途的村镇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 李敬道盯着江面,看着洪水与河道之间,恰好 突然,一股威压袭上他的心头,刚刚站直的双腿此刻再一次半跪下去,显然是牛魔王发觉了谢乔发现他眼中的秘密,想要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一轮左边是龙右边是凤的光环升起,金翅大鹏明显身子开始迟缓了起来,一阵无上的压力重重地压在金翅大鹏身上!金翅大鹏显然很是意外,它有意打压董占云,所以动用了自己真正的肉体力量:“叽~! 届时,金睿在双霞镇建立威望,笼络民心的计划算是彻底破灭了,而回到京都,皇上的一顿斥责是少不掉的了。 俯首蜻蜓点水的一啄,微启薄唇将带着牙印的樱唇含在嘴里,轻轻舔l舐。 由此可见张宏虎的野心很大,大得有些可怕。但又怎么样呢?男人本就要有野心,有了野心才会去想别的,野心,就是动力,野心,就是源泉。 只见费天明的脸色发白,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孙慧娴赶紧叫医生,费天明慌乱的给推进了急救室。 说叫深渊,其实也只是一片被隔离出来的大陆,与卧龙大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其中也有着不少林林总总的宗门,要说区别,那就是深渊之中,深渊之主一家独大,而且其中毫无法纪可言,奸淫掳掠随处可见。 石壁上随即出现两道光束打在两人炼制出来的丹药和灵器身上。落魄男子伍襄垣勉强及格,但是他已经心满意足。毕竟在无尽大陆很多人是做不到的。董占云看了一眼并没怎么理。 此刻虎人族修士入侵,恰巧撞上了易峻带着易岚青前往朱武大阵接受传承的时候。 三人回到辰逸的房中,谁都没有说话,盯着沉思的辰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辰逸已经成了三人之中的主心骨,一切事情都是他来拿主意。 我和钱开迫不及待的离开,满山的找,灵花异草很多,而且哪怕是一株野草,此刻都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他也是猛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类,饱经天地异变和异兽躁动的洗礼,其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陈羽耸了耸肩膀,说到不知羞耻,恐怕没人比这对夫妻更不知羞耻了。 司擎臣恍若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三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同时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网上很多论坛,一些用户开始在分享自己使用微聊的一些体验感。 毕竟平原这种环境,周围一共就只有这么一片,而其他的则是森林、山脉以及高墙。 自诩为看过太多豪门争斗的朱主任在心中,给慕轻澄下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定义。 刚才不知道是谁爱搭不理,现在反倒说起风凉话来了,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显然,是天外天的人,暗中改造了这个地球,相应的这个地球的镜像位面,也是随之发生了改变。 张延杭重新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两座山的位置,然后又对比了一下它们与水清沟东山之间的距离,发现象耳山能稍微近一点,只有五公里的直线距离,而青龙山则是六公里的直线距离。 ------------ 第八十二章 志在道人,寅虎水君 城东太乙宫,地处汴京御河龙井湖西南角,乃是京师三大皇家道观之一,常人不可擅入。 天子崇道,在这汴京城内修了不少道观,仅是太乙宫便有三座,分立于城东、西、南三地。 太乙宫供奉的是太乙救苦天尊,宫内现有出家道人五十余众,系属全真一脉。 万寿亭,亭前湖面荷莲碧绿,游鱼潜行。 亭中, “不是,我们没有争执,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你没听到那个声音……好可怕,好多血……她会不会出事,她会死吗?”蓝若溪身子止不住的抖,至今还不敢相信如此惨烈的事情就发生在她面前,而且还是故意为之。 我还以为是张明朗打过来查岗,看看林启程有没有老老实实送我回家来着,一想到是他的电话我特么的好‘激’动,感觉就跟第一次谈恋爱似的,没点出息。 当然上次的极寒鉴定费也才4万金,最后陆明不是一样黑了50万人民币?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叙说,良久无语,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就收住了嘴,呆呆地察看着我的反应。 陆明赶紧拉着千雨脚底抹油,其他人也立刻跟上,千雨还想伸手去招呼倾城姐妹,陆明直接私聊了过去,“别管,让她们自己先说会话”。 贺景轩心头突然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回头看她,她已经困得又睡了过去,失笑着摇了摇头,轻声的将房门关上。 平均下来,1分钟一只她应该没有非常大的问题,她的单刷效率,应该可以做到30万左右。 对于已是斗宗的凤玲珑而言,仅凭耳力行走,不算什么难事,何况她身边还有风瞿人、兵魍等人。 边上的张翠花呢,见萧七七就这般收养了二个孩子,倒是有些担心了。 我还真有几分好奇了,于是说道:“你去告诉你的父王吧!我要好好探查一下原因。”于是我闭眼,用精神力自己肚子里面的象骨探察。 后来,也许是那肚里的孩儿都心疼他的娘亲过着这样辛苦的日子,早了将近一个月,弥含就生产了。 吴熙不是知道牛眼娃想干什么,现在把持这种状态就很好,到了长安,那就由不得他了,老孟想必已经准备好了一间私塾来磨平他们的杀气了。 刘谦兴奋地低头问道:“你可知那阮武是何人所杀?朕定要大大地封赏他!”。 酒席宴上,作为最高统帅的关将军意气风发,频频举杯,对众将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便红头胀脸,步履飘忽。 吴熙见阿贵准备详细的说明商道的情况,觉得这就是不信任的表现,赶紧叫停。 “他乃天策将军王彦,尔等奴才速速把路让开,拦路者,杀无赦!”莫伊娇喝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打手。 之前被金不破六人围攻,王彦受了不轻的内伤,尤其是斩杀爪刺护法,王彦硬生生挨了飞锤护法一记飞锤,那一锤,脏腑被震伤,若是身子骨弱的,早已毙命,王彦也是硬撑到了现在。 关羽不悦道:“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言而无信呢?就这还想当一代忠臣?”。 他知道莫菲儿这个样子,肯定跟自己脱不开干系,清空是想拿莫菲儿做找到自己的诱饵,他何尝不知,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二人皆被惊得不轻,现在他们对自己能否找到出路,没有半分把握了。 ------------ 第八十三章 了断尘缘,复归山野 李敬道阳神洞彻,六感俱通,虽然此处到七沟村隔了数里之遥,但因为居高临下,中间也没有什么阻挡,故此对于那文井江畔宣读诏令的声音,听得是清清楚楚。 随着诏令下达,众人领旨谢恩,山呼万岁。 原本平静的江面忽地翻涌起朵朵浪花,拍打在两岸沟壑之间,朔风凛凛,吹散了低沉的云雾,转而阳光普照,神异凸显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大,周楚的眉头就越皱,苏法昭的脸色就越难看。 今天苏法昭也请假没来,至于原因是啥,周楚心知肚明。露丝就算看起来没事儿,现在周楚也不敢去没事撩拨他。里森等人现在也没有什么业务,因此一天公司上下居然都比较闲。 “林丞相,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溪儿为那禽兽求情是吗?没错,如今能够救他的也只有溪儿了。”冷无尘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若有若无的笑意比他不笑的时候更让人恐惧,更加阴狠了。 良久之后,燕婉回到了住处,首先拉上窗帘,然后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又打开了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她拿起了卫星电话。 头发散开来披在肩上,原本不曾涂抹过任何化妆品的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指甲涂成了艳丽的红色。 心中这般想,他已打定自己走留下龙驹来。自己走一了百了,可龙驹走了他日里龙岩就未必好过了。 “这些给你,”李浩脱下衣服,放到了司机的面前说道。然后穿上了司机的衣服,还不错,很合身,回头冲着司机师傅笑了笑就走进了飞天歌厅的大门。 薇薇安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血袋,袋子里装着半袋子粘稠的血液,轻轻将血袋倾斜,薇薇安倒了一滴血在沙曼嘴边。 “说说看吧,又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在这边唉声叹气的!”看着木惜梅眼中的愧疚,九阿哥心中一阵刺痛,这是在说其实他对她的感情,她都知道吗? 一切异乎寻常的顺利,叶利钦和周楚居然很容易的就来到了白宫,没有任何阻拦。 林毅又经历了一场暴雨霹雳的洗礼后,跃然跃上第四刃峰峰顶,他抬头仰望了一眼九刃峰顶那条金色瀑布,俯下身子,开始攀登第五刃峰。 而后面的那些同学,都在自顾自地观赏着兆富大厦大堂里气派奢华的装修和摆设。 当然被挑战者可以不接受挑战者的挑战,那么被挑战者无疑便输掉了本次考核。 它之所以不杀柳逸风,那是因为柳逸风最后收手了,没有杀死鸣天稚。换个角度来说,柳逸风本来对它就没有什么恩惠。 其实死亡对于佣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每一天都生活在死亡的刀尖上。 林飞扬从地上捡起几个弹夹插在腰间,然后直接站了起来,瞄准那些逃跑的士兵狠狠扣动扳机。 更有许多他们根本不曾见过的物品,虽然图画精致,但完全不知为何,便猜度大概是绘画者臆想出来的猎奇之物。 张伟侧着耳朵去听,看到李逸风手中的额紫灵魔炎后,目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光芒。 而就在此时,莫斯特和杜奇包括狼头佣兵团的人正站在屋外,刚刚那黑人大汉吹的那医生口哨,已经惊动了他们。 他霍然扭头,朝着时空通道看去,赫然看到江寒等人的背影,乍一看去不远,好似近在咫尺,但却已经相隔了不知多少岁月。 ------------ 第八十四章 欲炼法宝,三昧真火 青城山前山,三十六峰之一的宝元峰犹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山石重重叠叠,犬牙交错,高耸险峻,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峰顶有一崖,名印月崖,地势相对平缓。 临近崖畔,一株老松矗立,盘根错节,松树一侧,一间草庐如遗世独立,云雾缭绕其间,隐隐绰绰,分明不是凡人舍,实乃修真道人家。 放学的指令传遍整个校园,祖琮是住校生,所以即便她再想粘着莫辰,也到了该暂时分开的时候。 村里搞招标的事情早就已经公布,因为以前也搞过类似的招标活动,所以全阳村的村民对这种招标也是见怪不怪。 所以知道师徒二人来到东海之滨试炼,这师兄妹二人也坐不住了,准备过来看看情况。 第一则是一个妖族的年轻后辈,李道然根本就没有听过,也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凰天。 “等我解决他,再收拾你。”命无常的想法,封寰宇能猜到,不过他不在意。 紧要关头看似在劫难逃,但随着迅冲上前来的黑影和一声怒喝,几颗尸体的头颅齐齐飞离了躯体,而等到周围偷瞄的居民定睛看清,在眼前将双手大剑挥停在半空的矫健身影竟然属于一个谁有没有想到人物。 于是乎,诡异的现象出现了,嚷嚷着价格贵抱怨大喊不买的家伙,也只是嘴上瞎嚷嚷,人却死活不肯挪动位置,乖乖的在长龙里面排队,生怕别人挤在自己前面插队。 王院长完全撕破了面具,一下子露出了他最本性原始的丑陋面目。 先前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取叶飞狗命的计华云,就这么当着西江会大伙儿的面低声下气的跑了叶飞的跟前赔礼道歉了。 然而,就在他们发愣的瞬间,夏如歌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间。 感受着这股精纯仙力的涌入,叶轩心中再次一动,一股喜悦之色,跃动而出。 司马季就是这样,他不能救太子,因为无法承受其中的后果。可能这就叫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这一点很多忠君爱国的太子一党,都比他司马季更豁得出去。司马季不行,他怕死。 不说其他,林成飞刚刚踏入修行道路的时候,就直接掌握了搜神术。 看起来威力并不是多么的大,但是此时叶轩却有着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被这阴风吹到的话,恐怕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似乎这阴风之中,带着一种噬心削骨的威能。 傅芯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她在医生那里擦了药。回去的时候,是陆恒过来接的人。 段延庆同样心情激荡,他只觉隐藏在他身体深处的武者之血在咆哮,在复苏。曾经他亦有仗剑问天下的豪情,只是后来身体残废,无论如何修炼也再无寸进,在大仇得报后,百无聊奈,所以才一心想要重登皇位弥补这份空虚。 这都是什么心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二手车回收市场?虽说他早就放弃了抢救自己的名声,可也不能这么任由别人泼脏水。 这是在夸金诚,金诚听着很不对劲,他真想纠正韩妹妹,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做不了她的叔叔。 “二位,这上边确实没写必须是谁炼制,他也只是替我宣传而已。”萧凡淡淡道。 “回来就回来了,我不怕。”少年嘴里嘟哝着反抗,却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 第八十五章 程门立雪,修炼心得 三昧真火,又称三昧神火,乃是玄门神通。 诗曰:“玉液琼浆养长生,三昧真火炼吾形。若然识得金丹理,命延千年万年长。” 此是水火即济之理。 金丹炼得七返九还,欲达三花聚顶,五炁朝元之至高境界,成就地仙天仙,关键一步,在于除去体内三尸,而除三尸,其中一种方法便是以三昧真火炼化。 故 他们两人来血色试炼场已经好些年了,如今只不过混一个王者而已,这让他们尤为愤怒,他们两人战力如此之高,难道还不如一个二星斗宗。 虽然这段时间她走路已经绝对不会从巷子走,但是现在站在这里才发现自己有点心律不齐起来。紧紧抓住了霍凌峰的衣袖,然后眼神左右飘忽着。 钱汝君能够看到的范围非常的广,在这个范围里面,如果枪兵对的人有危险的话,钱汝君都能够发觉。 后山距离我家有一段距离,因此比较偏僻、几乎没人上来。自从阿爸告诉我,我是他在这个地方捡来的时候,我都会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被阿爸发现,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切不得而知。 “教练,让史蒂芬上场吧,我有点累的受不了了。”没等其它人说话呢,加布普鲁伊特率先说道,为了给史蒂芬找一个理由,他甚至以为自已累了为借口。 我也摔得不清,虽然不痛,但头昏脑涨,着实不怎么好受,翻身坐起来,低头晃了晃脑袋,视线没等抬起来,就看到一对脚丫子正站在我的身前。 “天豪,你冷静一点”身旁一老者看向陷入疯狂中的君天豪,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如此心性,又怎能带领君家走上崛起之路? 那时候,在农村的各水域中,经常潜伏着数之不尽的龙虾,或是半露盔甲,或是只露龙须,或是微露凤尾,或是慵懒的趴在水藻上,晒着温暖的太阳,丝毫不惧怕会被人发现,或许它也清楚自己,并不被人们嗜爱吧。 “哎哟,我管你行不行呢。反正你去给我角落里面呆着。等下过来!”桑羽柔挥了挥手将庄轻轻给轰走了。 鸿蒙圣界太大太大了,就算是八大超级势力,也无法做到把整个鸿蒙圣界霸控了。 “是皇叔让人给我传的消息,让我带人来大理寺外埋伏,与人里应外合好将你给救出去。”萧灏有意打量着面前的江淮。 “王爷谬赞了,都是我大周将士奋勇争先,朝廷决策正当才取得如此大捷。我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陈乾谦虚地说道。 付窈攥紧手,走进病房关紧门,坐到床边摸着她妈妈的手才觉得浑身的冷意散了散。 或许是因为他的运气不好,遇到的九州人是坏人,而遇到的雄鹰人是好人,仅此而已罢了。 “拉邦沙,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居然这么陷害我,军火是不是你倒卖给敌方的?”安德里亚低声问道。 “我们目前有什么情报?”汪择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缓过神来。 同样一道庞大的剑意极速飞去,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劈砍了一般,发出阵阵剑名。 大魏皇帝脑袋嗡的一声,只听到了大周兵分三路发起了进攻,大魏将士死伤无数。一下子晕了过去。 思危道,经历过战乱之后,没有显得丝毫疲惫,反而是在灵朝剑宗两方分裂之后更显得欣欣向荣。各种商业百花齐放,犹如置身繁华盛世一般。 ------------ 第八十六章 真火有成,欧阳师叔 裴老剑仙将当初自己修炼三昧真火时从中所获得的一些感悟,尽皆与李敬道说了一遍,同时关于“三火合一”所需要注意的点,也如数奉告。 自己教的徒弟,短短半年凝炼三昧真火,一旦功成,届时只需将剑、气、术三宗任何一门剑法练至大成,那就可直接晋升火侠,成就剑仙。 而且从他目前的趋势来看,他最终所能够达 江弥音一个没忍住又笑了起来,而章珊珊呆呆的站在登山口处看着两人,就连郑少琼到了都没有发现。 于归娘亲亲手酿造,酒香甘醇,入口清甜,且后劲很大,还易引人贪杯。 三级丧尸的脖颈后面被洛清心砍出了一条血痕,瞬间被激怒,朝着洛清心怒吼,狂吠着冲上来。 他这话一落下,冯妙妙顿时一脸崇拜的花痴样看了过去,顺便给了他一个飞吻,看的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找死。”暗夜骑士大喝,速度杀向张天而来,暗夜骑士手里拿着一把剑,一剑刺向张天。 这时就听对讲机响了,丝丝拉拉的响声过后,里面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终于,洛清心爬到了他的面前,盈盈水眸看着他,然后抬起纤纤玉手。 夏林眼睛转了转,挑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叶浅,仿佛洞悉了一切。 虽然形势是急迫了点,但不得不否认,刘法医当时和许婷婷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感觉他还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生气,只是他把自己的那种不爽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我给看出来了。 之后两人各司其职,因为这个世界修士越来越多,他们很忙,也没有时间造人了。 “我这人吧,请容易,到时候想送出来可就难了。”杨如欣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去。 顾义觉得一瞬间,自己心死了——那个雄性是谁!他不露声色的瞪着坐在沙发上,洁白的衬衫袖口整齐的卷起,慢慢剪葡萄的莫初。 “还有,夜霆,你真的要和苏晨熙重新举办婚礼吗?”到了这个时候,顾夜霆不提和苏晨熙离婚的事情,反而要和苏晨熙重新举办婚礼。 那些关于陆胤琛逃婚的新闻,关于宋颜已经被抛弃的笑话在此时,都不攻自破。 为了引诱那男人,慕七七故意把之前的黑色睡衣翻了出来,可是,这男人吧,就是不正眼看她。 只是,她上到二楼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有点发凉,接着她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 这是不是就说明陆青山一家人已经都不计较那一百万的事了,否则她怎么会这般云淡风轻的胸有成竹? 按理说,叶茴安是孩子的干妈,和司景遇也没有真正结婚,带着乔宝宝去参加这种游戏,似乎有些不妥当。 “你怎么又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他看我咬着筷子,好奇地问道。 “好得不得了!”洛承宇淡淡回应,他神色不明,望向她,等着她往下说。 该怎么说呢,其实这个时间点的护廷十三队各队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 正在开车的滴滴司机突然打了个寒颤,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少年,明明刚刚还一脸开心,现在却阴云密布。 想到自己买股份的钱还不够,还需要方念瑶跟陆城周旋,他放软了声音。 在大虞,公主、郡主要在虞都生活,虽有封地不假,但仅享有封地的赋税,至于别的一概没有。 ------------ 第八十七章 两剑同修,顽童心性 “天罡正炁?” 李敬道行过了礼,见过了师叔,又听了他这句话,其实心中有些不解。 欧阳林察觉到他的语气神情有些不对,扭头望向一旁的裴老剑仙。 “怎么?你还没告诉他?” 裴老剑仙由榻上起身,呵呵笑道。 “还未来得及说,不过现在也并不迟啊!” 他不紧不慢,面朝李敬道缓缓 廖化请令相救关羽,郭勋应允了,关羽这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如果死在这些人手中,实在是天大的憾事。 萧炎对着吕妍点了点头,心如止水,手臂环绕住后者的细腰,背后火焰双翼挥动间也是直冲天际。 又紧接着几天的训练,俱乐部给了我们半天的时间休息,我找到这个机会,让周叔送我去了一趟市区,来市区的目的,当然就是看ULOVE的。 然这些都没有入苏季康的眼,他本是朴实的农村人一个,不懂城里头这些贵重的装饰。 场下的粉丝有大多数都是属于我们战队的,在这个气势上,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但同时,带来的压力也是比对方大的。 远处,玉仙子美目看着一步步走下台上的蒋泽,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刘清的话,诗瑶脸上的笑找已经消失,她知道,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谢师傅、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宋队长即使再傻也觉察到了情况有些不对。 宋雅竹礼貌地点点头,随后便坐下,动了筷子,夹起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送入口中咀嚼。 这三天,他早出晚归,经常不在木屋里,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司徒烈领会其中深意却是一笑,丫头,声名未尝不是好东西,有时候适当拥有好过一人默默征求,也许你怪我多事,混迹多年我却总相信你能用上。自此一别,好自为之吧。 外面转眼变天,阴风呼号,似乎应证了内心那不好的预感?却始终没想到,竟然是出现于她?也应证于她。 “这一战,也许是我的最后一战,你也不必再憎恨我了。”张远扬笑道。 “免礼免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再说你李飞也乃是二品大员,朝廷栋梁又岂用跟我行礼?”这张启功摆了摆手的说道。 刚开始中年男人应该是很兴奋的,随着时间越久,就开始讨厌做活死人了。 唐钰他们也是没有理会炎国王子他们,而是随便选了一条路前进,准备先找一家客贱住下再说了。 萧玥听到叶风的话,没来由的一阵失望,心里默默的念叨: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十分钟后,依然没有其他队伍赶来,黄薇对着众人轻声道:“我们过桥。”说完,便当先沿着斜坡走到下面的大路之上。 “呵呵没事没事,人年纪大了,不活动活动反而是不舒服了,我这也是闲的谎。唐神医,您现在身份不同了,这点粗活的话还是让我来做吧,我就给你打打下手什么的。”扬医生继续讨好道。 正在虎乾为这件事情苦恼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声音之中带有着的熟悉感觉,第一时间让得虎乾起身。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能将他变为自己人,以后他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背叛了自己。 这个外域基地建立的地方过去曾是一座巍峨的城池,人口不少。而今若非拥有强大的探知能力,甚至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生命的痕迹。这里不仅仅是没落了那么简单,连同生命气息也一同被抹除了。 ------------ 第八十八章 护心宝镜,松下讲法 玄门三昧真火之功,剑经中的“炼剑篇”讲得很清楚,成就离精之后,欲要施展而出,须意守元海,神与炁合,存想离精,并且搭配真火印。 所谓真火印,即是催动真火之法。 当发之时,左手大指掐第三指第三节左边,其余三指伸直,引动离精金光灿灿,似游蛇金线,自鼎炉中沿着脉络穴窍一路升至口鼻,经风一吹,化作 “什么人!!”鲁鲁修双手中投影出了两把艾克斯咖喱棒,当当当,一瞬间斩断了四把大剑,黑衣,黑披风,黑面罩。 由那涛声,想到了许多,那个羽扇绾巾的周郎、还有那位痛击倭寇的戚继光,在后世的某个时间里,一定也静静地听过,这涤荡一切的涛声罢。 江南听着千面妖王怒吼着,愤怒着,脸色犹如猪肝色,不由得爽朗笑出声来,嘴角挂着一丝灿烂笑意。 “这么说,当麻已经……”上条刀夜听了鲁鲁修的话,神色黯淡了下去。 虽然那些俘虏说不知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与她们有关,一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她们把老夫人弄到哪去了呢? “赤吾道友,本君昨日开府立宗,目前正纳士求贤,以便广大宗门,你可有意入我门来?”吴池满怀希望的看着乌龟,希望它马上答应,进了自己妖宗,过百级的精怪,无论如何应该有实力的。 走向了那个山腹中的繁华的地宫,那些举世无双的珍宝,都随着那个宫门的封闭,永远的陪伴着李治和武则天。 数十年来,他们仍然坚守不屈,已经好几代人了,这是何等的感人?足以感天动地!周阳的眼睛湿润了。 看着那庞大的送葬的队伍走过,剑御玫看到他们走向了梁山,走向了那个修建了二十多年的乾陵。 闻言,江南松开了铃儿,看着复杂的地形,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周易心里也很不平静,就一次握手,战灵十三钗任务目标变成了6/13。 他收拾东西前去学校,心里也很好奇,父亲说的那个“高手如云”的东海大学,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东大吗? 心想来了这么多姑娘家,这帮人当不会耍赖才是,这才自我安慰般的笑笑。 我断定这个外星人一定没有见识过,地球人为了美食是如何疯狂的研究。 牛德易皮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离开了,留给她无尽的怨念。 那飞出去的一箭,竟然在半空中划出了月牙形的弧度,离奇地拐了个弯儿。 霍斯想不明白,有谁会拿自己的致暗JWA就像自己和沃拉,如果没有了致暗JWA,等于灵体和系统会处于暂时脱离状态,稍有不慎灵体就会脱离肉身。 叶非凡心说还能是哪里出了差错,岳高皇除了没有吸收到禁制中的仙力之外,几乎达成了所有目的。 在下一刻,她的左手被抓住,世界回头看去,一滩半透明的粘稠液体依附在空气中,其中伸出了一手抓在了世界的手臂上。 坐在大门门外,海莱略有些绝望地打开虚幻之城,没想到刚进虚幻之城,就在里面看到如此劲爆的消息。 只见二楼上面居然有几张巨大的床,这些床都足足能够躺下三四十人。而其中一张床上,正发生着无比销魂的一幕。 混沌钟来到姬天神魂上方,钟身一震,将姬天裂缝遍布的神魂镇压起来。 ------------ 第八十九章 习剑三载,同门求救 剑仙之“剑法”,这里不单单指招式,而是剑道修行法门,就跟金丹之道一样,属于一种道。 道中有术,术中有招,通晓了剑道妙法,那么一些剑招剑式便信手拈来,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这,即是剑仙与凡人剑客的不同之处。 李敬道自松下得欧阳师叔传授“天罡正炁”,倚仗【存思】天赋先是解析出奥旨精义,然 庄纯可以在这个圈子我行我素,随意找个借口就以茶代酒,但是他陈明永不能这样。 这些老同志基本上都没有出席钟老爷子的葬礼,但,或多或少的都把目光放在了钟家。 邓婵玉太想问这是为什么,可是此时的她已经被西岐军士捆了起来。 庄涧手中只有短匕,但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世寒锋的锐气,每一掌每一脚,都能将欺身的兽身击飞,直撞到崖壁上爆出一片血花,也洒下一路血花。 与此同时,林阳昊则很头疼,剩余的四个地方,不论哪个都凶险无比,他没有一点把握闯过任何一关。 陆东来自言自语,难怪不曾听闻过,而关于这部魔典的存在,恐怕知晓的人屈指可数,夸布能够知晓,或许曾经历过那次的场面,只是故人西去,不想再提及这件伤感的往事。 阿尔萨斯死了,这次他是彻底的死亡,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都得到净化,在他灵魂被净化的那一刹那,他父亲的灵魂竟然也出现在天空之中。 最终,那一片区域都是连成了一片整体的黑色,其中的唐都是没有一丝的办法从中逃脱出来。 等到自家儿子寇梁跑到她这个娘亲这儿来告状诉苦,四夫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个野和尚竟然敢到我们寇府上来撒野,当即就准备招呼几个家丁,把这四个不知好歹的野和尚给扫地出门。 看着自玄妙子体表不断升腾而起白色雾气,王天的心砰砰直跳,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元力气化,这样的本领可不只是一个抱月境的玄妙子所可以施展的。 张夜对此有些头疼,这明显是来要债的,现在时间紧,马上就上路了,还真是个麻烦事,但是的确欠了人家,也不方便推脱。 这一次,烈不仅是后退几步那么简单了,抹掉嘴角的血,接着挥拳而上。 老大看到大家都不要,沉吟了一下说道,“算了,既然大家都说不去要,那就先放在我这里吧,等以后哪个缺钱的时候来找我拿,这个钱就作为我们寝室的活动经费吧。”老大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把叶天给……”汇报的人伸手做了一个砍脖子的手势。 幻城,终年有着雾气遮掩,犹如身处‘迷’雾之中,日出日落皆是有着不同的景‘色’,而即使在一天之内幻城的外貌也是变换不定,当真是颇为的奇异,所以幻城也是因此而得名。 话沒有说完。龙二突然举起猎枪冲着无常的脑袋开了一枪。那颗子弹高速从无常的耳边飞过。把耳廓边缘擦出了一条浅浅的伤口。 墨离环绕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几圈,那些围拢的凶鳄纷纷逃离,根本不敢再次上前。 “娘子,这些你都不吃吗?”曲祎祎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身旁的吃货大少爷马上就开始把主意打到她面前的那些糕点上来了。 虽说跟傻子不能太较真,但初吻无辜被夺,无论如何,她也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 第九十章 剑咒符诏,道司属官 那名年轻道人见裴老剑仙一语中的,直接点明了其中关键,心头一喜,迫不急待发话说道。 “老前辈既识得此咒,想必定有解救之法,晚辈求您大发慈悲,救一救她,当永不忘恩。” 裴老剑仙瞥了他一眼,神色和缓道。 “小道友勿急,修道之人心怀慈悲,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且将她背进草庐,自有计较。” 晁田暗道自己果然是被连累了,不过眼前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赶紧将事情弄明白解决掉才是最主要的。 “你看看,果然是死了罢?都吐血了!”有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可是等他看清了这人面容,顿时张大了嘴巴。 “我擦,死啦”!姬凌也想要下意识的修炼,可是就怕他想法产生了一瞬间电脑上的人物顿时间就黑屏。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下一刻他们就发现了一个令他们脸色发白的现象。 “你们觉得呢?”苏慕凉接过毁忆递过来的一根烟,冲着众人问了一句。 虽然这种方法费时费力,但对于战死信息对抗条件下的通讯,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手段。 这天晚上,子辛和微子陪帝乙一起用晚膳,帝乙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酒意上来倒头就睡死了,微子不放心守在了一旁,子辛却是出了宫,到了太师府的后院墙下面,脚尖一点就越过了高高的围墙,落在了太师府里面。 一时间找到了共同的攻击目标,众人的嘴上倒是没有半点饶人,一个个夹枪带棒,说的好不苛刻。 从飞机上看下去,这片海域被密密麻麻的飞机和舰船覆盖着,还有1千多名士兵潜入水中不停的搜索,但就是发现不了莫丁和宾尼的踪影。 林佳佳首先看到的是资料上边的寸照,齐肩的头发,肤色白皙,大眼十分有灵气;贺姨没有说错,她很是清婉秀丽;而自己跟她的眉眼有些许相似之处。 不过因为田歆和聿修白的年纪相差甚远,那时候的聿老爷子,是打算把田歆,配对给自己的二孙子,聿修胤的。 空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焦躁静窒中,我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古羲又怎可能记错了机关方位呢?等见他回转过身来时,看到那双黑眸幽沉如冰,其中寒意分明。 有时候软磨硬泡都没用,只有激将法,让他们明白,让聿娅乐留下来,只会恶化整件事,他们才会放手。 “无朽。”那至尊开口,这似乎是他的道号,无朽古皇,无朽大帝或者无朽天尊等等。 蓉娘求道自己的跟前,说得罪了贵人,只要她能进到大长公主府,贵人就会放过她。看蓉娘那样哀求着,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薇娘没法拒绝。 九大门派,五大魔宗被皇室派兵偷袭,死伤惨重,严重的比如真武天宫,云海宗,始魔宗等等,更是被重点照顾,重兵围攻,几乎覆灭。 听着脚步声往楼下而走,我从床底钻了出来。环目四下,想从这个地方寻找到一丝的痕迹,可是徒然。我这一趟来错了,别人说睹物思人,我是在循着回忆的痕迹不想回来。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用,身为这些武器的主人,主神早就灌注了大量的现代武器知识,不然他凭什么介绍,凭什么忽悠人呢? 她剥了不少栗子,手上沾了糖汁,刚才又去弄铁盒,所以手上沾了炭灰,显得脏兮兮的。 ------------ 第九十一章 九死还魂,终南求药 李须丁本门师承乃是正阳派,祖师正阳真人钟离权,说起来与纯阳剑仙一脉可谓大有关联。 纯阳真人吕洞宾的师父,便是这位正阳祖师,二人同属上洞八仙,是玄门中有名的神仙。 李须丁跟随裴老剑仙学了十七年剑法,剑道有成,遂下山云游济世,现已是朝廷道正司的道官,坐镇沿海妖患之地,除魔卫道,护佑黎民,在当 李凡有些尴尬的冲芸雅说道,而芸雅听了之后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但忙活了那么久,依旧没有半点收获,魔鬼城堡除了大英情报处那份资料之外,并没有其他资料流出来。 “不管是不是真心话,我都不会厉害这里,你们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人王有些急躁,他不想害了幽灵,毕竟他也是有难言之隐。 “好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奥克斯拍了拍易天的肩膀说道。 看到了贾达的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道姑迅速的用两根手指夹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一下子拍进了贾达的嘴里。同时就像变戏法一样,道姑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中瞬间各自出现了一枚金色的铜钱。 秦天身子几乎贴着他飞了出去,右腿横扫而出,一记腿鞭狠狠的落在干瘦老者的脑袋上,砰的一声,那干瘦老者的脑袋直接炸裂。 苏伶歌还未转身,身后一个大力的拉扯。她还来不及惊呼,身体便整个地撞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里。 易天看到戴琳娜都要躲得远远的,给她名片就是为让她知难而退。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怀孕的原因,医生会怎么说话,她很清楚,她也是医生,这里是全球最顶尖的外科专家聚集地,不会伤到她的孩子。 大扎卡有些意外的发现,李良比起姆希塔良明显强硬的多,及时加上巴塞尔队另一名后腰祖费的协助,两人也很难限制李良在中路的活动。 金奴是水中精怪,也有道行,区区人世七年对于她而言只是相当于人类的一两个月而已。 直到无量量劫结束前,他争夺了混沌钟,并且成功参悟混元大道。 这里的菜品和世俗界大致相同,只不过带有一些灵气而已,颇为可口。 由此可以看出,林飞对于力量的掌控,到达了一个多么高深莫测的境地。 韩峰和他抱了抱,便礼貌地说:“舅舅好!”也许是因为他妈妈的离世吧,韩峰觉得就让一切就么随风飘散吧,所以他也变回了那般好宝宝的摸样。 唯独了空,没有多么在意半空中的神仙交锋,而是看着一片惨烈的少林,面色悲苦,颓然一坐,开始诵起往生经来。 混元一气袋耗费的灵力太庞大了,他即便是宗门天骄,也有些承受不住。 这个时候,一股山风吹过,两只怪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齑粉,随风消散。 一般来讲,至尊很难收服先天的神器,只能用复神髓作为报酬,跟神器签订契约。 “我说,你能别像个蚊子一样嗡嗡地烦人吗?”王逸动有点不耐烦地道。 回想之前自己在溪水里被溪水没顶,窒息的那种绝望感觉。七岁,一贯调皮胆大,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架势的季展鹏终于有了恐惧的感觉。 刘长老轻笑着看向楚默,侃侃而谈,语气温润,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 第九十二章 罗刹由来,参同内幕 李须丁说的这句“可惜了”,不掺杂任何其他意思,无外乎就是为裴老先生感到有些惋惜。 他老人家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多年,蜀中风侠,地仙中的剑仙,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道行实力,在玄门当中,那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存在,不知多少人羡慕。 奈何,此等仙真,竟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既合心意,又能继承衣钵的嫡传弟子, “顾,你这样说就太伤心了,难道我不难过吗?我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和妹妹,可是一切都是天意,我要怎么办?”约翰气急道。 而想要培育出银甲僵尸,需要将上千具铁甲僵尸埋于尸气浓郁之地。历经二百年以上的时间,吸收千具铁甲僵尸的尸气,集于一身。才能诞生一具银甲僵尸。 这肥坨生物只有超凡初期,就算他周某草只有三分之二的实力,应该也能和对方干个平手什么的。 “一定给您办好,对了我来过的事情,就别和叶伯伯说了!”叶曲回复到。 黑衣男子转身持剑靠在玄衣男子身侧,看着对面那全身满是黑色雾气的诡异人形,面色沉凝。 要知道他下令的时候,虽然卫现不说,但皇帝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些许不情愿。 面前仙长能够斩杀自己原先的主人,法力高强,可见一斑。而且,面前之人,与一般人族大不相同,绝非奸恶之辈,若是自己二人能跟随左右,自然是莫大的幸运。 那“海老爷”不等九人说完,面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怒色,厉声开口道。 总要让这个周掌柜的出点血才是,正好,自己也能拿着这一万两银子,在胤禛的面前,卖个乖。 “师兄,能不能给天时间休息一下?”这时有人弱弱的举手说道,听到这话后,此时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那梁师长,什么时候有空,能帮我牵线搭桥吗?我想雇佣一些人。”项清溪一听,如果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朱华廷便点头,拉着她到马车旁,看着朱攸宁踩着脚踏上了马车。他又不放心的嘱咐了随行的扣肉和飞龙汤,这才退开几步让出路来。 阴差阳错,总之,夏莹和楚云之间确实很有缘分,他们现在又到一起了,不过,夏莹在楚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放心吧,只要她们动手打人,我们这里有录像,一会儿警察来了,就好办了。”项清溪给了大家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个长着茂密胡须的中年人,正屏住呼吸,安静的倒挂在参天巨树的枝条上。 本就臃肿的苍天剑,彻底被雪球黏上,沉重的几乎不能飞行,一直往下沉。 破杀和七星同时顿了一下,但两人之间并没有眼神交流,七星默默地跟随队伍离开了,而零矢则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楚云,又看了一眼破杀。 轰然间,随着一声砰然巨响,劲气翻腾间,徐铭与黑毛暴猿,俱是后退丈余。 二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蒋姨娘,直将蒋姨娘看的将后面未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北斗的语调虽然平缓慵懒,但是却凌厉慑人,那周身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霸气把几人也摄住。 一个梁栋站在自己这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现在有机会把另一个势力拉上他们木家的战车为什么又要放过? “你想做什么?”龙儿虽然担忧,但是却没有紧张和忐忑,内心不禁对刘皓生出了一丝敬畏,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第九十三章 新佛出世,除尽旧魔 一路上,李须丁都在找话题跟李敬道闲聊,大部分是讲自己在沿海地区降妖伏魔的种种事迹,以及遇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给这枯燥的旅途,增添了几分活跃气氛,倒是并不无趣。 而由他的口中,李敬道也得知了沿海地区的一些基本情况,对罗刹妖孽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二人飞举而行,全速前进,跋山涉水,穿州过府 他说要留在医院就真的留了下来,让人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旁边,晚上就睡在折叠床上。 苏寒正要询问秦瑾瑜这到底是什么操作,苏珩已经先一步抬起了头,望向空中的某一个点。 虽然他是写这部剧,本是生他们的人,但是如果要演活,他也没什么把握。 苏无双点点头,立刻跑上了电梯,直接按了总裁电梯键,按着电梯门打开立刻走了进去。 他冷漠的目光,还有他们携手而去的背影,让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听这意思大概是排华。来预展的买家多是从别的州飞来华盛顿的,有排华者也正常。 听她又提到那个孩,皇上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本来准备劝她两句地,都不想搭理了。 顾玺见状,看了一眼苏无双,苏无双跟顾玺对看起来,最后用力将颜兮月拉着跑了出去。 当然,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齐王竟然成了太子的太傅,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上依然有厚厚的泥沙和垃圾有待清理,尽管她踮起脚尖如履薄冰地一步一步地前行,但,凉鞋里面还是不可避免地装满了泥沙。 弗罗兹盯着乔琳起伏有致的胸口,狠狠地咽下口水,伸手撕开乔琳的外衣。 现在只不知滕颜是谁了。康穆宁和姬凌止年龄相仿,身份相当,很难判断哪个才是滕颜,于是子离再次以意念催动照世镜,画面便到了滕颜投胎的那一日。待看到东离皇宫的那一刻众人顿时了然。 总算是烤完了所有的鱼,伺候完了这帮平时闷骚突然发泄的货,山山在一边靠着大树欣赏着火堆旁的歌舞,心中倒是颇为祥和—这样,倒似乎是个美好的人世呢。 可是新的旗舰立即就成了宋军4000斤重炮的首要目标!周围到处都是炮弹激起的水柱,好在剧烈颠簸和频繁转弯之下,宋军的射击命中率有所降低了。 海默不清楚为什么一双棕麻鞋闹得王厚这样紧张,猜想那双鞋对他可能意义特殊,说不定还是柳晗烟送给他的,真要是弄丢了,以柳姑娘的脾气,不骂他才怪,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呵呵笑出声来。 花缅心脏蓦地一沉,语声不由带了轻颤:“如果我们推测属实,皇上此刻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何况,地狱冥神和凤凰天神是死敌,不共戴天,木槿迟早会回归,和冥界那不可化解的宿世恩怨,必然会让木槿和冥界开战,即使现在的冥界已经名存实亡,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红莲绝对不会放任木槿的敌人成长。 “桃花教当时规模也不大,总共才四五百人,教主并没有反对救人,可是当香主告诉她,要嫁给那堂主后,大为生气坚决不答应。那青年就跪在这大殿前,再三哀求,教主仍是不同意,并将他赶下山去。 欧阳帮主点点头,这话王厚和周訬婧当时也在场,周訬婧问道:“那你还说可惜什么?”“可惜呀,这天火已经将它炖熟,已经过了服食的期限……”华神医惋惜道。 ------------ 第九十四章 十住菩萨,大乘邪道 林府上下三十口子人,有的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被那不戒僧人的法环诛杀,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无论老幼,已是死伤殆尽,眼下,只余下四名年轻的女眷。 大堂内,当中有两人早已被如此恐怖的场面吓得昏死过去,另外一人是被法环打晕的,正是林老太公三个女儿,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七。 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到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其实她也只是在努力的假装着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要着急,我们也能找到血林池,用心找。”纳兰清羽握了握离夜的手,含笑说道。 壮大起来的气息,渐渐混乱,感受到这一点,邪天瞥了眼邪帝,发现对方并不在意逆帝的返璞归真,眸中反而蕴含着浓浓期待。 “弟弟,没有想到,多年不见,你的实力已经变得强大了。”一位高大,并且玉树凌风的男子,则是龙行虎步,朝着帝天走来。 夏薇看了叶云一眼,看到叶云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的时候,她那焦虑不安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如玥哪里见过皇上这样动气的一幕,心里难过,可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起码定嫔有一样说对了,即便是处死了她,栾儿也活不过来了。这个遗憾将陪着她走完此生,直道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她得忍着,若是忍不住,便是要让皇后瞧出端倪来的。更何况如妃是何等聪明的人,更不能让她发现纰漏。这么想着,苏拉也只得配合的与定嫔抱头痛哭,惹得许多人都不禁陪着垂泪。 一声平地惊雷响彻耳膜,所有人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只有半空中迎向灵尊强者的纤细身影。 第一天的比赛毫无悬念的结束了,矢吹真吾没有碰到八神庵,但是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天歌想了想就这样下定决心了,与其这样萎靡不振的呆在这个出租屋里面,倒不如回学校看一看,如果遇到端木清的话,一定要和他好好聊一聊,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 和系统对话的几分钟里,杨立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看到面前的菜式,尼禄满意的点了点头。 国庆节如约而至,学生们熙熙攘攘地离开的学校,往日喧嚣的校园变得一片寂静。 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茅瑞,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身体得到了强化,而感到高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刻,这具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 “这只能说明我们的部门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了,而且员工之间很有爱,你看看来自同一个地区,但是不同部门的人,都会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聚在一起,而且不断地扩大,这还是说明不了什么。”有人还是不愿意相信。 一张萌萌完美无暇的脸蛋,配合着她那精致无双五官,萌到人心灵。 李苏影肿着半边脸,看着面前的张雨愣住了。准备自尽的柳依依也愣住了。 凌冬点头道:“对,这个悬崖边场地这么大,环境清幽雅致,向悬崖那边望去,层峦叠嶂,林翳瀑泉,奇花瑞草,虫鸣鸟语,还真是一方美景。 “找到你了,给我出来。”一爪下去地面爆裂,打出一个二十米的大坑,露出一具通体血红的傀儡。 自来也隐藏在其中,亦是如此感慨着,因为队伍过长,导致需要排太长时间。 ------------ 第九十五章 真火伏魔,先见之明 李须丁并不清楚李敬道的真实修为如何,只是白天闲聊时,得知他师承灵宝道,跟随裴老剑仙学了三年剑,外加上见识过他飞举遁地之功,仅此而已。 再说,一般关乎到修为之类的事情也不会去问,因为在玄门中这是个比较隐晦的话题,即使道友们相互间谈到修炼一事,通常情况下也不会透露彼此实修的境界和方法等。 主 看到若顿带着他们,没有人怀疑陈夕他们。一行人进入了那个豪华的地下室,这是若顿的住所之一,也是召开秘密会议地地方。 龙战缓缓伸出掌心,一簇火焰瞬间涌出,一声嘶鸣瞬间传出,黑翼火蝠巨大的双翼划破空气,翱翔九天! 林汐瑶和闫清落一同坐在第三排中的位子,顾宁筠就坐在他们左手边的座位,中间只隔了一个花篮摆设。 面对这一刻,其实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到现在这一瞬间有一些情况已经不由自主的发生,无论自己会如何去看待,这一点已经充分的说明了。 温心点点头,看着慕北辰一脸担心的样子,温心觉得,现在自己听他的话,总归不是错的,慕北辰现在肯定也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温心点头答应。 苏秀月不愧是做村长的人,察言观色和解决问题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现在还不等欣玉说出问题,她就直接解决了。 不到一分钟,万胜石雕原本光鲜的风暴装甲上便蒙上了一层血污。 “恩?这二人不会也是愤怒法则的持有者吧?”戈林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诧异的道。 那些人听到了他的话,马上冷静下来,他们都是修炼有素的教徒,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心里冷静了下来,他们对于陈夕等人的攻击,也开始防守反击了。 未知能量原来是宇宙能量,可是宇宙能量,会不会太笼统了一点,我能肯定,宇宙能量肯定不止一种。 就连武台丰益知,以及商城台许林那样的人,也可以坐着围观江云。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地面还在抖动,不过他能分辨出来,这不是爆炸在持续,而是马蹄在接近。 所以毫不犹豫的,一上来他们便动用了如今所能御使的最厉害的一道法门,五门绝户一出,顿时震惊了契山鬼王的心神。 十余个身影将他们身上担着挑着的箩筐尽数堆放在一处,然后留一人看着,其他的人远远避开。 “给他拿过去。”老包头一念动,天地灵气聚集卷起那把长空星宇的三级人器乌乾铁刀,扔在了黑脸老者面前。 而刘阙当然可以去欺负这个来历不明,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苏羽蓉。 传功又阴晴不定的看着江云犹豫了片刻,忽然之间,江云等人所受到的无形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人说宰相家奴五品官,打狗看主人,这一套在修界也是通用的,一般情况下昆仑山的门下,哪怕是个外门奴仆,在外面也不是谁都敢惹的。 裸,此时的萨彪已经被整治的比光猪都光,再上点桐油绝对是光可鉴人,拉出去直接当铜像使都行。 那人骂道:“你特么再说一遍?”两人剑拔弩张,像是要打起来。 夜枭手头上还有好几个指定场景的道具物品等待着他去解锁,这些指定的场景通常还会给夜枭带来一个【神秘礼物盒】的奖励,夜枭巴不得开出的每件道具都能指定场景呢。 ------------ 第九十六章 除去祸患,抵达终南 林家是太平庄上的一大富户,为图清静,所以府宅建在村口,乃是最外围地段,距离庄上最近的一户人家都隔了有两三里地,加上沿途丘陵山坡阻隔,以及沣水水声干扰,故此,对于林府发生的事情,乃至闹出的动静,尚且无人察觉。 面临李敬道真火围攻,不戒老僧眼下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保留,周身煞气充盈,一双血目圆睁, 武院弟子在庆云堂接下任务,都会拿到同样的竹牌,完成任务之后再交还回庆云堂论功行赏,属于很重要的凭证。 吕唯民表示了解地点点头,在他看来,我做“特殊”的事情顺理成章。 “真的?”大勇惊奇道,我们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孩子时有找到亲生父母的事例,这总算是喜事一桩。 红花会现在不适合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团体赛就没有报名,其他人员么则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可自由参加各种单项比赛;消息一出无尘道长、常氏双侠等好斗之人立刻报名参加,苗人凤和林震南等有好人士也忍不住参加。 雷林从心底发出感叹,而此时,一直平静的意识海也出现了异变。 深渊恶兽大军驾临风影魔城城下,城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机。 “我自己都想要亲自去领赏了!”夜风中,萧浩和青月两人在韩宗法家的营帐周围散步,有些自嘲和自信的开口。 “没问题,短时间内大家都不可能研究出应对这种武器的措施,如果花费时间去研究,倒不如买我的,一劳永逸!”赵立一副奸商的模样笑呵呵的看着吴部长。 先生,你会骗墨宜么?墨宜忘记的一切有没有可能是你让我忘记的? 电信运营商的分布之广,自然是会在各个地方都有分布,这种分布正适合他的这种发售,而且自己的眼镜还能够配合手机软件这就更好了。 VIP病房内,沈济源悠悠转醒,一直照顾在一旁的沈知微瞧着父亲匆忙按铃叫来了医生护士。 只要自己不对他显露敌意,不去作死,基本上就不会有死的可能。 源雅博拎着刀,退后几步,心想拉开距离,应该可以看清李佑的动作吧。 陆湛走过来,想要抓着沈曼曼的手,但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他本来就是只签了一年合同,而且又拿到了世界赛冠军,心满意足了,对职业赛场已经没有眷恋。 “就是那个训练赛把金宇顺杀爆的那个?”李煜稍加思索就反映过来。 “叔叔还好,就是阿姨,我怕阿姨嫌我年纪大,对我有看法。”田洁道。 众人听着七爷和张麒麟的交流,可真有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面了,什么模板什么投影? 这句话,林正和以前也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听着让人心跳不已。 似乎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力,他回头瞪了一眼,后头的搭档詹姆斯。 瞿子冲用力咳嗽一声,制止范骁继续用这样夸张的语气去陈述法医的鉴定结果之后又加上了自己的主观臆测。 “拜托,我演不演男主角跟常青的死有什么关系?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凶手!”白一烽气愤地拍着桌子。 上了二楼后,我送凌紫瑶回到她的房间,待她关上门后,我转身朝我的房间走去。才走了两步,陡然一股风迎面吹来,我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冷颤。 东风从未有过如此体验,他没料到自己的耳朵是如此敏感,被元宝这一亲,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 第九十七章 一尸两命,神医显身 按下云头,顺利降落到地面,打眼望去,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但见草木繁盛,溪水潺潺,脚下相对比较平坦,乃是置身于一片树林当中。 前方一座高山巍巍耸立,一眼过去直达顶端,而他们在空中居高临下扫视之时,明确可见,相对于山群的其他山峰,这座山是最高的。 对于终南山,李敬道与李须丁都是第一次来,谁也 这倒是苦了adc,自己什么都没做,偏偏苦果却是由他品尝,绝对可以说是无辜躺枪。 红甲军的几个将领这时也是神情凝重起来,对于一个能够以登仙一层就杀得掉登仙四层巅峰的人也上心起来。 宋元纯看到沐惜悦的瞬间,放下手里的账目,转过身朝着沐惜悦和莫亦痕走过来。 所以哪怕先天九境大圆满,只要找不到转化真元的炼气士功法,就只能一辈子待在炼气门槛之外,永无入门可能。 霍西扬皱眉问,心里也是闷的难受,凤易寒不能生育的事,是他心头的重伤,可是现在江心语却怀孕了。 苏将军倒是不担心吴玉如,他不是瞎,自己也看得出几分,不过一边是爱妾,一边是良妻,绝对的公正他把握不好,如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名劫匪原本都已经冲到了银行门口,这时又不得不退了回去,与警方展开对射。 这让赵瑞吃了一惊,心想这个幽冥元祖的本体,难道是一具古老的骷髅? 端木高阳被摔得脸都破了,摔在地上的瞬间又支撑着爬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高傲,低着头一个接一个的磕,似乎那脑袋不是自己的一般。 突然,一个让商浩都没有想到的转机竟然出现了,只见那建筑物里面突然间飞升出了一艘战舰,就见这战舰向着远处而。 听到荒至尊的话,在场这些手握大权,却是别有心思的人眼神微微闪烁了起来。 而且他们的生命值也比那些护卫者高的多,这说明这种机械化战士更加的牢固、更加的坚韧,也能承受更多的伤害从而继续运作。 人民开始转向地方上建有城堡的贵族寻求庇护,这种转变加强了贵族在地方上的势力亦削弱了国王的权威。 在李一生避开她的一剑之时,三道剑芒就已经从她的剑上掠出,没入了虚空。 自然随后龙允儿的一盆冷水姗姗而至,直接将萧峰浇了个透心凉,只是这种大喘气挑拨自己神经的做法,萧峰又如何能够不恨。 它的头尖而细长,却不是如同蛇头一般的倒三角,嘴里长满了一嘴森白獠牙,獠牙上不时有绿色的黏稠液体滴落下来。 “好,现在我送你们进这结界,你们千万不要乱动。”镇元说道,众人齐齐点了点头。镇元宽大的袖口又猎猎作响个不停。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也是一阵狂风。众人眼前一黑,都晕了过去。 整个公国的运作模式就是每个基地都有每个基地的作用,有些基地因为地理位置和光照条件优越负责生产食物,有些地理位置较差的只能分配制造产业,再差一些的负责能源,最差的负责垃圾处理。 不多时,在陈然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陈漠才知道她还是急着想跟父母团聚,眼圈差点开始有些微红,一阵心酸。她不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跟她父母、哥哥再能团聚了。 ------------ 第九十八章 回阳九针,起死回生 李敬道静静立于一旁,以障眼法隐匿身形,眼见得这位自称大夫的中年先生下手施针,一针一穴,显得娴熟无比。 他虽然受此浓浓血气污光影响,目通难以通彻洞达,看不真切本质,但这女子断气命丧,却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至于看错。 况且这跟虎君的情况不同,黄一心是妖,通晓修仙之法,本身阳寿就超过了正常范畴, 霎时间,一股凉意从脚底迅速爬上来,掠过每一个关节的时候,像是有浓硫酸泼在骨骼上,将身体融化。 等苏辰研究完这次星球灭绝战的奖励后,他领地的骷髅士兵又多了不少。 在苏辰查看系统奖励的同时,被他扶起身的哥布林射手面色巨变。 苏辰并不关心王奎他们的死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魔焰猴首领身上。 周秀才在摇椅上轻轻摇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些往日里的不悦与怨怼,逐渐消散于无形之中。 温玉华蜷着手,指甲在手心印出白色的月牙,她挣扎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之前觉得红枫冷漠,现在坐在咖啡馆里看却又感觉它美丽招摇,又是另一番感受。 殊不知两人刚才依依惜别那幕全都让人拍了下来,周彤穿着防晒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笑的一脸阴险。 原本围观众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不屑,气氛变得尴尬而又凝重。 而是又一次拿起了电话,把庄亦凡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向庄亦凡询问起了东方慧的近况。 此人正是在山下等待的陈铭,二十分钟过去,他估摸这时间差不多了,可是还没有见到凌老的身影,当下有些等不及,便偷偷的溜了上来。 “吱……”大铁门开门的声音传到余希的耳中,监狱大铁门开门的声音特别响,余希想不注意都难,他赶紧下了车,走到监狱的门口。 “我对她能做什么?是加藤,他想非礼王子妃!”澈皇子感到莫名其妙。 朱紫眼皮使劲抽抽,脑仁有点疼,还是头一回有外人这样碎碎念,虽然不是很烦,可这音波攻击还是受不了。 桑妈妈命人给老道等人奉上香茗,坐在旁边摇着折扇,充满妩媚微笑的介绍。 而凯米也欢呼着朝娜美跑了过来,巴基暗自叹了叹气,约会结束了呀。 像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人,陈乐一路上也见过几个,个个都是人渣,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生命的颜色,枪口似乎是狰狞的巨兽的口,声音不大,但是响在许府的每个角落。众人还来不及思考,下一幕则更惊动他们。 辛影看她一副准备耍无赖的样子,真是有够无语的,看来有些话不说明白对方是半点逼数都没有的,既然这样,她只好把人得罪死了。 但他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变老变丑都是很正常,虽然早了一点,但也是因为自己呀。 莫弈月转身看了一眼还坐在床上把玩剑虺的慕云澄,遂点了点头,随翁信一同去了。 顿时,只听嗡嗡的一阵声音响起,“赤‘色’黎明”重型作战机甲的机械臂一动,顿时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刃弹了出来。 贺飞眸光动了动,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扶着穿着一身病服的夜莫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算不错。 学员几乎是泡在雨里过来的,讲堂内水滴接连不断,在嗡嗡沉闷的交谈中汇聚成打在地板的水洼。 ------------ 第九十九章 神医吴夲,求得仙药 终南山下,陈家沟以外往东十里,一座颇显陈旧的凉亭矗立路边,旁侧是一条坑洼不平的黄泥小道,杂草丛生。 亭中石桌石凳俱全,几道人影,正襟危坐。 救活了那对母子,将后续一应事务交由陈老九自行处理,中年先生以义诊为由,拒绝了钱资报酬,最后只讨了一碗水喝,便带上两名徒弟离开了。 此刻,李敬道 华美英大长腿连续跨过衣山裤海、姿势优美地坐在了盖着一张粉色毛巾被的双人沙发上。 大部分人都不认为这是真的,要么是举办方自导自演为了刺激其他人捐款,再不然就是后台鉴定出现失误搞错了。 华毅心里有些侥幸,她说的或许不是自己吧,毕竟刚才给露姐打电话她们或许是有听到的。 屋子里收拾的还算干净,顾以莫打量了四周,发现整个屋子一张照片都没有。在老太太的邀请下,顾以莫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方茵茵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两把破枪就是吓唬老百姓用的,能不能打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他从早餐店里买了一份粥店,又加了一罐牛奶和鸡蛋,才转身上楼。 这种羞耻又尴尬的情绪一直缠绕在一起,直到叶眠睡过去了,嘴角都是上扬的。 “我们在座的这些同学要不就是外企高管,要么就是自己创业成功的老板,当然还有继承家业的,她会轮到你帮?”韩流洋不屑的说道。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回了别院,一通忙活下来,困意全消,这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时,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 即便只是让它们成为作战人员的提议也被驳回了,陈征决不能放开个口子。 宋明庭一惊:“你是说这座白玉楼就是当年你们炼制的那一座?”他还以为这座白玉楼是当年玉京剑宗的山门中的那一座,白玉楼作为玉京剑宗的象征,当年开派之时,玉京剑宗祖师便建成了一座。 墙壁上挂着一副木简“挂历”,一根根木条上刻着一个个正字,代表着陈征来到这里后所经过的时间。 “哟,还是极品装备呢?我要了!”当喔嗨哟看见手里的长矛时,眼神掠过了一丝垂涎,轻轻舞动长矛,满意地点了点头。 “烟霞师兄,你没事吧?”云岫道人飞到烟霞道人的身边,忙问道。 “什么?!”所有人忍不住的惊呼道。这个战场最近的局势很不错,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取胜,他们就等着战争结束之后回木叶呢!没想到水之国竟然在这个时候向木叶宣战了。 当然喊亲爹,那是开玩笑的。他不会如此的毫无节操,不过当成宠物,对他们好一点那是必要的。 素素:“……”不可能再找到一只比他更无耻的狐狸了,这简直就是达到一种无人能敌的境界了。 而正是因为这种单位的出现打破了曾经的匀势,它的甲壳很厚,躯体很大,可以挨上数十发电磁炮而继续作战。 这回不但陆少曦倒抽了口凉气,连在远处用狙击枪瞄准这边的木沐都惊得脸蛋煞白。 三长老笑着搭上渊的肩膀,说道:兄弟好样的,走,到旁边和老哥哥说说,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也没你这本事呢。 汉娜西亚想的太简单了,要是悟饭在他们的羽翼下成长,受到的局限太大,相反跟着比克,可以让他成长更多。 ------------ 第一百章 见面之礼,一片仙叶 昆仑山,又称昆仑墟,方圆八百里,高七万尺,是为万山之祖,万神之乡,实乃玄门圣地。 据道藏记载,昆仑山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即是人间的这座山。 第二层为西王母的悬圃,瑶池所在,传说里面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珍禽异兽与奇花异草,包括各类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草灵药,神异非凡。 而最高的第 在那块玉坠上的观音雕像中,一团金光蓦然而起,随后就是孙菲菲身体内的那团阴气就自动的飞了出来,然后直接投进了玉佩之中。 轩辕天越紧紧抱着容浅,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她只是睡着了,不会有事,他抬起头看着天机上人,“为什么?”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对她动手?现在他压根都懒得关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份还是那什么天尊。 洛羽却选择直接无视,十分胆大的开口:“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点河水,你就开始泛滥了。 夜倾城就那样静静的,用力的抱着木子昂,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那种清新的,自然的沐浴露的味道,忽然就觉得心底的无比的踏实。 利夫曼见老夫人如此激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能让老夫人如此激动的人并不多,仔细回想了一下曾经老夫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老夫人以前的一些事情,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做为老大,刘备的战斗倒是最为艰难,竟然占了三个回合,才把斋藤道三砍成四截。 可是即便如此,东梁那边的败势还这般明显,只能说明那位北楚太子技高一筹了。 一下子正经起来的翼反而让紫凝三人一愣,有点不适应起来。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叫翼的家伙城府相当的深,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她在这个地方的‘亲人’也就是两个姐妹了,闹翻之后映瞳变成了最可怜的那一个。 “真是的,你呆在那干嘛呢,我告诉你,你要是掉队了我和雨涵可不会出来带你进去。”林珊白了一眼张辰。 “我的班一白一夜,明天早上才下班呢。这顿我记着,得了空我找你。”韩琪高兴地答应了。 虽然听到了曲河连说了两个“死”字,张秀秀却没有听出曲河的弦外之音,她反而感动地说:“曲大将军,你的忠诚,天地可鉴!你就算壮烈牺牲,也会与日月同辉!”说这些话的时候,张秀秀的俏脸上,一片庄严。 话音未落,龙非离一把便将已经跑到几人前面去的易沐暖给拎了回来,稳稳地放在自己身后。 待这寒气散去,那些开元境的修士都落了下来,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叶道天二人。一道道神念在叶道天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寻求存在感的秦浩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哲思和苏子墨给吼住。 其中一条龙就是顾哲思经营的于氏企业垄断整个全国的美容业还有私立的医疗业,包括A市的房地产,同时还涉足旅游业还有服装业。 周围的人皆是发出哄笑声,显然都不认为林沐晨能有什么可拍卖的。 这个灰衣汉子名叫耿平,是骆豹的保镖,也算是骆豹少有的几名心腹之一。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这恶鬼身上的凹槽里有东西,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蜡烛的蜡一样。 ------------ 第一百零一章 衍生真灵,剑灵初成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高悬天际的北斗七星,今夜显得特别的明亮,一阵阵银光闪烁。 印月崖草庐之中,李敬道盘膝端坐蒲团之上,周身一道道青光吞吐不定,一丝一毫犹如剑光外放,每当要触及某个点的时候,又会自行收束,光芒耀眼将草庐映得亮如白昼,极具神异。 时光飞逝,距上一次终南山之行已过去了四年,整体 等到沈浩轩再度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不是身处大殿之中,而是站在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云海,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人正在盘坐在蒲团之上,轻抚面前的古琴。 有军功的顾家齐,就是李家的子孙,可以得到身份、地位、尊严。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跟你们一起来,就不会这样了。”冯旋低声呢喃道。 太子属臣一面高兴,一面抓紧时间筹备人手安排路线确保东宫使团安全。 此时范邕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尽管依旧从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脏话,这一刻,这家伙的嘴巴和脑子是没有联系的。 如若再跟刘寿光强战下去,自己的鬼命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随着沈浩轩深入,雷光域场和周围那些金色石像的攻击越来越凌厉了,一时间,银色的闪电与金色的刀光不断的在金色石像阵之中亮起,全部落在沈浩轩的身上。 八娘也好些日子没见着狄咏了,虽时时有信件送过来,但心底到底是极想念的。 “我没打算要跑着回去。”樊少陵丢下一句之后,就已经扬长而去,干净利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李彦想要赌一把。他虽看出秦一白可能不是元家人,但那只是可能!即便秦一白真的不是元家子弟,可就凭秦一白所表露的非凡气势和刚才轻描淡写推开龙驹的手段,那也绝不是普通人。 只是,修罗之道的生存方式,与世间其他道之法则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秦一白丹药一出,就连旁边的仙帝也是大为眼馋,因为此时秦一白所炼制的丹药已经达到了虚丹之境,丹药几近无形,其效用更是神而又神,便是仙界掌管着老君炉的炼药仙君也无法炼制成这种奇丹。 她如同看到了天空中乌云被驱散,在大雨之后天际之中挂上了一条弯弯的彩虹一般,那般的让人赏心悦目。 墨渊很好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本宫此次求亲的对象就是轩辕寒月,为此本宫愿以二十城、金币千万,珠宝百箱以及水玄镇国之宝玄夜珠相求。 虎王见隐娘终于被自己杀死,一时喜不自禁,身子止不住地乱抖狂笑了起来,只是他先时虽是笑地厉害,但不久之后却如同笑地鬼哭一般,到后来虎王一付诺大的身体竟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只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么多缕空的地方,手都伸不进去,只能把抹布卷成尖尖的角一点一点的擦着,她擦得很认真,很专注,丝毫没注意到陆皓辰正托着腮定定的注视着她。 轩辕寒月的话让君殁离心中一凉,看到她眼中的那抹悲凉,他觉得就在方才一瞬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曾经和轩辕寒月拉近的距离出现了一道沟壑,而这道沟壑是他们谁都跨不过去的坎。 ------------ 第一百零二章 气宗出师,天剑伏魔 飞剑的名字原本就叫做“符虹”,而且这名字并不难听,孕育出的剑灵,自是没必要重新为它起个名字,说到底,也是李敬道懒得再去想了。 费时七年,将“天罡正炁”练至大成,修出剑灵,相对来讲,在这个时间段内能达到这一地步的,剑仙一脉三代弟子中,可以说他是第一人。 如今飞剑有了剑灵,已然可以自行固剑养 葫芦的这边,是拥挤的等着检查的百姓,什么检查?就是挨宰,就是明火执仗的被抢劫。 苏锦玥挑挑眉,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点点头“不用多礼。”说起来面对他这样还真不习惯。 朱友焕被训得更窝火儿,但是,对这两个门神只能强装笑颜,“是是是,两位老总教训的是,我这不是没把你们当外人吗?来时候匆忙,忘了带孝敬的了,下回补上下回补上。”说着,就重要走进门。 听完周洪露的介绍,周健民半天不作声儿,直把纸烟吸的“吱吱”响。 雨夜,人眼很难视物,他们一身黑衣,跟黑夜融成一片,更难辨认。 完全有状态的时候才是修习的最佳时机,在没有状态心烦气躁的时候凤鸿歌就会直接离开修习状态。 听这丫头还要磨叽,乔暖连忙叫停,把昨天被拍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算乌雷光想对夜九不利,但夜九已经砍掉了他一只手臂,她为何还要除掉乌雷光? 一间不算很大的屋子。或者说和外面看起来不同,内里面其实是很狭窄的屋子。母亲居住的卧室,我居住的卧室,还有一间堆满了蔬菜的客厅就是我家的全部了。 他努力地想睁大眼睛,将这世界看个清楚,眼前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摇晃。 “回了,已经处理好了。请主子放心。”看了看旁边的男子,穆壹有点少跟筋的改了称呼。顾陵歌面色如常,轻敲桌子,指节和桌子相碰发出沉稳的声音。 而他们一直期待的武神帝国大军也没有出现在这里,很可能被常族天蟒皇亲自牵制住了,有天蟒皇在牵制武神帝国除非东方战神亲临,否则谁也冲不进来。 “大哥不知道珍惜你是他的损失,你没必要为了他躲来塞外的。”花青衣连忙说道。 而就在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秦三几人的时候,一道黑影再次从房顶闪出,几乎在瞬间就飞至街道中央。 德莫斯看得有些紧张。虽然他也怀疑她又是在恶作剧装样子,可那种纠结不堪的神态确实也值得引起注意。 美露丝满脸恐慌地跪在这个死灵君王的身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安姆斯特他就是黑暗议会的最高议长,他在位已经足足五百年了,在他的统治下,黑暗议会渐渐成长为可以和教廷相抗衡的势力,他算得上是最伟大的死灵君王。 德莫斯坐在起居室的单人沙发上点燃一只香烟吸了两口,随后注视烟头的红光在明灭反复的变幻之中泛起一缕缕清烟,袅袅地升空后又融化在透明的空气里。 “她要专心致志的修行,不能有人打扰到她,令她分心。”云墨解释道。 赵风哭笑不得,刚想要制止这个闹剧,但是葛钞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面,跑回去坐电梯了。 她转头朝向他,眼中的光辉尽是惊奇和疑惑。对面的他,已经舒展一只手臂递过来。 风月姑娘青柳的曲唱的不错,嗓音婉转如啼,纤细手指在琵琶上慢挑细笼,便有声声缠绵悱恻的意味,再加上她眉宇之间并无风月姑娘那种风尘之‘色’,一时之间倒博得在场众多夫人姑娘的喜欢。 ------------ 第一百零三章 师徒缘尽,艺成下山 由于李敬道耗费了七年时间,将气宗“天罡正炁”修炼有成,等同于是打下了一个很好的根基,故而这一方面,裴老剑仙可以说是捡了个大漏。 一些有关剑道修行的基础,他不需要再去一对一的讲解,眼下是直接步入主题,教他剑法。 印月崖上,草庐之外,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我剑宗之‘天剑伏魔’,乃是剑之 铁山一贯性子沉默,这会心里纵使有些想法,也不知咋用言语形容,支支吾吾了半晌,话儿没说一句,脸先红了。 三人动用鸿蒙之物自身,拼死一击,胜败在此一举,若是失败,将会面临一个神灵的追杀,根本没有活路。 白老表面上看着和善的很,但显然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被周剑云如此不顾面子的当场指责,他岂能不生气,当下就拉下了脸。 庄信彦看了看帐子,不解其意,他从未见有人这么挂帐子,一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药,不过还是照她的话做了,他人高腿长,只需伸长手臂就可以做到。 寺中人都习以为常,以前桑辰二,现在变得又二又呆,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区别,雪山加霜这点事情,出家人都能够淡定以对。 定眼一看浑身包裹着红‘色’岩石的赤焰兽正浑身滴着岩浆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袁帅这些外来入侵者。 炎龙轻吟,充斥不甘和挣扎,在巨大压制之下,皇威浩荡,一股股金色气息缭绕在它周围,每一道都似绳索,牢牢将它锁住,无法动弹分毫。 “我现在倒想着,他们该谋朝的谋朝,篡位的篡位,这样如箭在弦,绷的久了,让我们这些在周围的人总担心被误伤,不上不下难受的紧。”冉颜叹道。 万人敌等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皆是不解,幽冥魔尊与惊风口中所说的‘它’,究竟是什么。 “传说而已,我只是闭关修炼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来。”沈夜摇摇头,解释的说道,至于龙脉之事,他自然是隐瞒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告诉别人,那且不说豪格的身份,单单那龙脉,就足以引来无数的人仙。 楚亦锋神色复杂,和毕月对视了好半响,心里叹了口气,终还是退了一步。 在源源不断的血气,如同洪水涌出丹田后,起初天空之中毫无变化。 “现在想逃?晚了。”米诺斯早就预料到它的这一手,双手一抖数根透明的丝线朝那团乳白色的液体急射而去。 计划失败,杰尔夫也不多做停留,果断的离开了及川悠纪夫的房子。 刘东来摆摆手道:“不影响您工作的,唐先生,这个班是名流云集之地,主要目的便是搭建一个高端的平台。先生您是胸怀大志之人,要想有作为,平台很重要,我觉得您可以考虑一下。 “于家人的话既然不可信,大嫂何必在意?他们便是说咱们宋家满门皆殁又如何?我们不是活的好好的……由着他们去闹便是。至于最后谁闹到最近,我们拭目以待。”锦瑜没有细说,只是陪在白氏身边。偶尔安抚几句。 漆黑的晚上,突然出现一个恐怖的骷髅头,饶是唐逍胆子够肥,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田兴与冯啸辰并非第一次见面,不过距上一次见面也已经有好几年,于是难免要寒暄几句,说点诸如体重增减、气色好坏之类的废话,其实大家互相之间也记不得对方是胖了还是瘦了,反正这种话说错了也无伤大雅。 ------------ 第一百零四章 八字谶言,水君庙别 面对李敬道的叩拜大礼,裴老剑仙并没有拒绝,坦然受之,仅是侧目望了望他,徐徐开言。 “上士英雄学上仙,积功累行满三千。脱胎神化寻常事,白日腾身上九天。” “我等中、下之士,功行不满,难脱樊笼,大道不悟,难成正果;娃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且自去吧,该去寻求属于你自己的道。” 李敬道施礼 而本以为,能够以人数来碾压,却没有想到,城里的兵力又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实在是让人举棋不定。 方才,曹芊芊走后,谢鸾因已是将昨日曹芊芊盯着她手的事儿给这两个丫头说了,是以,曹芊芊的殷勤,还有方才那一番话,如今听来,也就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有深意了。 说实话,因为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很突然,风一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车辆再次启动的时候,他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惊慌,开始打量车里的情况。 说完,陈磊深就开始起身收拾。等他收拾完了,卢冰冰也打完了一场游戏。 普通人认不出来,秦玉柔认不出来?她确信那声音绝对是枪声。有多少人从另一边来,他能自己处理吗? 姚致远咳嗽了两声,只真的咳嗽,再看他脸色也不好,清瘦憔悴了许多,果真是病了的样子。 陆云眯了眯眼睛,不太听得懂对方的话,炽热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皮肤下尽是仿佛要浸出的血滴子。 沈霆川这么想着,皱了下眉头。由于叶泽崎那里的状况,他此时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许是年纪渐长,又为人妻,为人母的缘故吧?如今的七妹妹,性子倒是比年少时,和软了许多。 这位做事向来没有章法的暗夜死灵族战士也不知处于何种原因,居然将巨人的舌头随身携带。 安歌起初怎么都不肯同意,不过在又喝了两瓶酒后,她有些不坚定了。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上下包裹的像是一个粽子,完全没有半点偶像包袱。 “对,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是茉莉。”另外一个也跟着笑的傻乎乎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叶鸿飞眉头一挑,不过最终这一脚还是没有跺下去,倒不是真怕闹出人命,而是不想吓着岳瑶。 说实话,叶鸿飞本来并不想多管闲事,他没有那种路见不平踩上两脚的习惯,毕竟这世上不平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又能帮得了多少? 隔了大概一分钟,安歌听到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朝门口靠近。 第一次见面,他说,他的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安歌便知道,他不是个乱来的人。 玄玉把最后一只驯鹿扔到了河岸上,看着汹涌的河水,眼底神色复杂,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走出石工工棚的时候,许问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但跟刚才比又好多了。 江东省虽然在全国来说,经济不算发达的省份,但人数却是排名前几的,且几乎没有少数民族,汉族占到了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李日知见他们不信自己,便道:“放心好了,我不是还带着他呢么!”说着,拉过了傅贵宝。 而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正相互依偎,也不敢相信如今这个场景。 卡尔不禁提起精神,将全部精力放到听觉之中,试着运用法师的冥想技巧,调动着植物性灵魂的力量,全力以赴扩大着自己对风的感知。 ------------ 第一百零五章 渝州城内,求医无门 时值深秋,暑气尽消。 宽敞平坦的官道之上,落满了各类枯叶,两侧草木在微风的吹拂之下簌簌作响,气氛萧条。 道路右侧,一名年轻道人身着浅蓝色道袍,头戴九梁巾,脚踏十方鞋,手捧拂尘,腰悬一个八卦锦囊,囊中盛有葛仙观历代祖师传承下来的道经师宝印,昂首阔步,沿着道路径直前行。 秋风撩动衣袍, “客栈里那位,到了豫章城,必定再要往京城去,正好,我也想去京城看看了。”裴清几口喝完了一碗汤。 四海怒啸,东南西北四大海,海潮尽是黑色,四面如墙壁一般直立起来,犹如黑幕般遮避天光,再也不见半点星月之光。 无庸公公向着远去的背影深深弯腰一礼,有安乐郡主在,他就有了底气,不过安乐郡主这话……皇上未必会高兴,毕竟皇上要得不是郡主的誓死效忠。 清丽脱俗的眉眼流露出盈盈笑意,好似温暖的阳光能驱散一的阴霾。 喜的是这个妹妹在庄子里不仅没有学不好,反而改了胆怯的模样,怜的自然是,六妹妹的性情大变,只怕都是被三房与张家走投无路之下逼出来的。 杜知府住在陈府中,这陈府由两座五进的宅子打通,里头浩大如同皇宫让人眼花缭乱。 门外的地铺上,李润福或许是白天太劳累的缘故,睡得很香,并没有受到噪音的影响,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他细微的鼾声。 好这个时节水不冰了,能日头炎炎近午时水中泡泡,倒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桩;如果不是被人踹到水里话。 “王爷!”张禾就在一旁,看见王浩如此动作,扑上去踹开了王浩,伸手就想扯景王胸口的道符。 一时间,洛央央听到后排响起了不客气的咒骂声,音量不低,且听着声音应该都是火气旺盛的年轻人。 特别是楚扬那里,分管着那么多的部门,但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却没有一个分管部门的主要负责人登门,这其实已经是很严重的打脸行为了。 那人并不答话,只听一声异响,一道绳索凭空飞了过来,熊倜闪避不及,竟被拦腰捆了起来,“嗤”的一声,便将熊倜吊在一颗青松之下。 苍狼骑兵再厉害,面对城墙和屋顶上如雨的弩箭也毫无办法,他们的坐狼耐力比不得战马,再加上蛮军的身体本身就重,所以他们身上没什么铠甲防护,在箭雨中只能徒劳的挣扎等死。 东离境,一方存在了极其悠久岁月,蕴含了诸多神秘以及孕育了众多强者的世界。 凌振邦才二十岁,做事冲动很正常,再加上喝了酒,更加不得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雷格纳一愣,他本以为阿历克斯会更加惊讶一些的。 “有王部长这句话,我和楚副县长就放心了,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的,王部长。”李明哲谦和地笑着说道,态度彬彬有礼。 “马老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知道楼下不远有一家咖啡厅,里面的咖啡不错的,一起去尝尝?”楚扬说着,不由分说将马迪拉了起来,一起走出了这里。 亚历山大不知道丽莎娜最近的异常究竟是因为亲戚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既然丽莎娜的状态不是很好,那么二王子就不太放心把丽莎娜给放出去执行危险系数这么高的一个任务。 血源力在体内不断流转。体表下一层淡淡地红光闪耀,眉心穴海处的精神念力高度集中,随时准备抵御地狱冥龙可能动的精神攻击。 ------------ 第一百零六章 坐堂看诊,郡主顽疾 慈恩堂在渝州城,或许算不上规模最大的医馆,但绝对是最有名望的,深受一地百姓信任。 馆主李遇春,医术高超,经常会进行义诊,若遇到穷人看病,甚至分文不取,受他救治过的病人不计其数,可谓仁心仁德。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被推举为“三皇祖师会”的会首,受人尊敬。 如今一名病患,病发倒在慈恩堂的 之后,诡计得逞的琪嫔娘娘在占用巧慧的身体后,又因为新的身体还不适应她的灵魂,所以晕了过去。 “你们能做到如此,音铃十分敬佩,”音铃疑惑道,“可是,转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有见到其他的苍蓝兽?难道苍蓝一族就剩下你一个了吗?”音铃说到这里,语气中不禁略带一丝悲凉。 而凰夕月似乎并不平静,依然盯着疾风海域内部,似乎是要看到什么一般!而林影不由得有些纳闷,开口喊了一声。 但是刘零并没有出手教训他们,而是慢慢的弯下了腰,笑着靠在两人的耳边低声低语着什么。 不是说他多么伟大,他是不想见了几面,互相了解的浅浅的,就急急忙忙住在一起。 而李明阳还在气呼呼的生闷气,边上一个侍卫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背后,紫莫儿突然有些沉默,一幕幕的莫名其妙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紫莫儿晃了晃脑袋,有些迷茫,却也没有吭声。 看着被树林遮掩住的身影,麦克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几天不见对方又强了太多太多,现在的自己恐怕连他的一招也接不住了吧,真是个可怕的男…孩。 知道中川荣一离开了东院,高木弘智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轻轻地打开房门,借着东院昏暗的灯光蹑手蹑脚地走进宗汉一郎的屋里,转身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所以妹妹,你能帮姐姐我这一次吗?”紫云烟对着紫玉弯下了腰,鼻子都贴到了身前的桌子上。 我们看了他们门口指示牌显示,它们的营业时间是每天的早上9点至下午4点半。 奇怪,奇怪,为什么?东方不败在宫里爱上了杨莲亭,躲在闺房里绣东西,这难道不是真的吗?此刻,三名队员不禁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林绵如和南月蓉也在湖中游船,却见不少船只逐渐靠近湖中心一艘雕梁画栋、体积庞大的画舫。 看着面前认真思索的姑娘,许纯之笑得灿烂,这个漂亮又聪慧的姑娘就是他妻子,是他许纯之的而不是别人的,别人就算想要也没机会。 “船夫,往那边开。那边人少,在那边接船。”林绵如指着周君颜所在的地方道。 王教授眼神在姜妩的身后卡了一眼,在看到了萧陌南的时候,顿时就知道这件事情跟这批种子的事儿必然是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当下这王教授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只是当梁山本寨强势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燕云十六州,吴用自然立即改变原有思路。 这些物资岑老师和蓝叔都重新进行防锈、防水和隔离空气的包装处理,因此,只要检查外观完好就可以了。 你知道,虽然理论上它位于38号线以北,但它是一个由援军控制的区域。然而,由于志愿人员的防空力量薄弱,联合国陆军飞机经常前来轰炸。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 第一百零七章 元尘法师,邪祟怪病 李敬道治病不用药,仅仅只靠一碗水,便能药到病除,而且效果比汤药不知好了多少倍,莫掌柜虽然不通医道,可他能在医馆里面当掌柜,自然是读过书、有见识的。 这等神奇玄妙的一幕,寻常百姓都能看得出来,他又岂会看不出端倪? 此人是个出家之人,乃是道士,结合他之前治病救人的神异手段,外加上能直接点明此 云杰点点头,顺着林逸所指方向看去,一座数十层的粉色高楼在众多建筑中格外醒目。 云杰一睁眼,哇塞!!就差一点,自己的嘴就亲到朗月奴了!!这尴尬的情景让云杰八寸厚的老脸难得一红。 平水与丹阳随即飞身而起,要将玄远救出!可这才挨近玄远身旁山间,那蛇身突然左右摆动,卷起阵阵狂风,即见周遭飞沙走石。 另:玩了一个月的游戏删掉,没有心疼,不舍,也没有松心,惬意。 只听宇悟德一声大喝,又以古剑刻出一座神阵。以纵横为名,将周围天地灵气尽收此阵中。而后用古剑当做阵灵,召唤一位巨大神剑,朝着雷祖挥砍而去。两者间激烈碰撞不下数百次,最终仍是平手,先后消散于天地间。 一时之间,这处庭院内到处都挤满了人,场面也是越来越混乱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金家之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人来金家杀了他们金家的一名大管事,而且,凶手居然还被他给逃走了? 她的脸庞,他的身形,他的衣着,他的体态,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欧阳若芙单手掐决,数丈之内的冰棱开始迅速起伏,幻似一片片刀刃开始围卷了起来。 “黄队是吧,我想该结束了,你看了我的工作证没有?”黄岩刚想发火,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微笑的年轻人,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料购齐,始装之。陈认真行之,理论结合实际,众伙计应其指挥,言听计从,其俨然成工程总指挥矣。污水沟挖毕,脏臭之极,臭气熏人双目,泪流不止。谢视陈之面,忍而下沟接管,其心中怨气足矣。 此时的魏寒不知自己已经酩酊大醉,还沉溺在酒水带来的欢愉中,可这欢愉转瞬即逝,紧接着,带给他的就只会是相思的痛苦。 “给我!”男人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回答后,他点上一根烟,深思起来。 苏蓁蓁呆呆看着他,脑中忽然的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她将那些画面拼凑起来,得到一个结果,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陡然变了。 于爵男耐心地解释道:“拜师礼注重的是拜师时徒弟要走的礼节,可不是看徒弟要送的礼物。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奇人异士的梅兰竹菊四姐妹应该是在极力抢救方蜡兄弟,我们区区凡人,帮不上忙的。”吴咏也急得来回走动。 当即,有封印在冰魄寒冰中,神源内,古山龙脉的老怪物,自沉眠中醒来,遥望着苍穹深处的景象。 是团长这样不动声色就把他们留了下来,等到取了那个朱德彪的血,就回来。 “走天桥会浪费时间,而且没有车流做掩护。”陆凤尾急道,严重怀疑这孩子脑子里是不是进了屎。 “臣还有一事要奏,晋国元帅夏侯闵拿着您的圣旨在国内直奔汉国,臣怕他随时都会占领咱们国家的城池呀。”刚刚禀报旱灾的官员继续说着。 ------------ 第一百零八章 无妄之灾,身怀怪胎 郑天赐这时仔细打量了李敬道两眼,只觉得此人身上一股特有的气质,与旁边那位元尘法师截然不同,虽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他却并未过多怀疑,面对发问,只是点了点头,回应道。 “不错!正是如此。” 旁边的元尘法师见自己到了嘴边的话被人打断,眼下将目光投了过来,盯着李敬道看了一会儿,以为他也是侯爷请来 “无知的家伙,现在的木家可是四大宗门之首。”贺百年死到临头还不忘替自家主人夸口。 经过刚才那一场‘混’战,我觉得我刚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混’账的,而我现在要继续呆下去等张明朗回来,那更是可笑得难以自救。 “谁让她故意激我的?说什么我无能,所以才留不住你的心之类的……”杨可馨的话里不无委屈。 他要是不放手,她能跑么?再说了,她扭来扭去的,不都还在他的怀里。 “哼,狡猾的狐狸。”看到张正作出这个动作,西山秀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到郭继平很受伤害却又无力反击的样子,陆子皓得意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配合着自己的心境,我觉得它是在冷笑,冷笑我经历了那么多破事,还能如此天真懦弱。 闯侯府这件事,素心公主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知怎么被人捅到了父皇那里,正巧当时太子皇兄也在。 萧博翰得不到苏曼倩的回应,只好在一次的分析起来,由于史正杰的加入,让萧博翰这面的压力就大增了,说不定过去谈妥的价格还要有所上浮,想到这,萧博翰就感到有点疲惫。 这叫出其不意,人在没有防备的一瞬间的反应,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体现。 冯如虎、蔡绍諴的情报与杨维栋的急信相互印证,确认无误。川北整体局势危如累卵。他们几人不敢耽搁,立即赶来报信。 王四忠是自己的随侍宦官,加入进去,可以通过他可以随时掌控部队的动向。 可雷鸿煊居然堵在门口,一脸戏谑看向苏星辰,仿佛不听他亲口答应,他绝对不会离开。 她刚办理完身份信息,也拥有一张基地的身份识别卡,因为被分派在种植业工作,所以刷了卡以后就可以直接进入种植场。 趁着映月给她拿新的衣物换洗时,顾眉坐在梳妆台签看着脖子上残留的几枚已经变得深红的印记。 说罢,玄玉大手一挥,成百上千的迷你玄玉,迎着擎天棍就撞了上去。 方珏看着下方无数天朝人,又看着城墙上方无数虎视眈眈的突厥士兵,方珏最终还是忍住了。 诸葛泓吃了一惊,当即运转真元,周身电光离合,将血丝搅得粉碎。 我被你欺骗了十几年,受你所害,差点丢了性命,大家立场不同,我不怪你,但正因为立场不同,今日必须有个了结。 在场其他人对于王军涛都不太熟悉,尤其是高亮,本身就看吴求财一伙不顺眼,这个时候更不可能上来搭理他。 诸葛泓想不明白,所幸这时已经到了一处台阶拐角,探头看去,才是发现夜流苏居然对着一具玉色石棺说话,左右寻不见她那姑祖婆婆的影子。 薙切绘里奈一左一右牵着晓和响走在前面,江云枫则一手一个抱着雷和电跟在后面。 众人见他身着铠甲,手持长剑,脸色顿时一变,神界可没人会有这种装扮。 ------------ 第一百零九章 佛壁魔种,借腹化生 元尘道人本姓乔,道名元尘,拜在渝州翠竹山元阳观门下修行,按照法脉进行划分,属于太乙派,是为居家道士。 论本事,那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是本领大小的问题,不然也不会看不出这里面的异常情况。 郡主腹中的那股阴煞之气,他探查之下并不是很强,所以就没有过多在意,施展金光神咒,欲先将它逼出体外,再直接 “少废话了,纳铁将会是我的代表,他昨天才开始参加竞技场的战斗,也仅仅只有一场战斗,你这边不用说就是这位阮金童吧,既然人都决定好了,那我们就来验证他们是否属于新人吧!”梦菲菲正色道。 毕竟冥芯是化神诀的产物,而梅雪莲又是冥芯的衍生物,而化神诀是属于盘宇鸿的修炼功法,所有,在梅雪莲的定义中,完全以服从盘宇鸿的命令为生存原则,否则她的意识就会被规则所抹杀。 一道锵锵之声闪烁,一道残影闪烁,对方已经朝着叶梵天的身体开始飞过去,此时的叶梵天已然是彻底的昏迷了过去,根本不曾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需要智脑中心调动百分之八十的驱动处理的问题?江岚回过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望了眼中心天井位置,淡金色光芒的智脑中心。 第二阶段为如意,到了这个阶段,步法已经算是大成,行走间风雷滚动,气势加身。 除了以上可以公开的理由,廖大亨还有一个不能公开的理由。那就是川北总兵必须足够效忠朱平槿,必须支持他廖大亨,将来能够执行朱平槿和他占领汉中的秘密计划。 宗门那边有山有水,风景怡人,黎响也去过两次,感叹宗门就是有钱有势力,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风水宝地。 屋子不大,但里面摆放的满满堂堂。左右放着两排机箱架,上面差不多有二十多台主机。下面用转换器接着两台屏幕,桌子上放着一张电子地图,全国的。 婉红尘回头,对着卿鸿笑了笑,脸上仰着自豪的神情,显然,婉红尘对于自己身为于婉氏一族的人,是何等的骄傲。 而这绝不是开玩笑,因为曾有出名的飞行员曾经就驾驶着米-26直升机,直接起重了一个重达五十多吨的实验物体,直接提升到空中2000多米高度,创造了一个世界纪录。 一把将他推开,她直接冲出了医院,上车,将车速提到最高,然后一路猛开到景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外。 在我们都沉默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余外的目光,好像刚刚出现,但却特别深刻的烙印追随我。 原来如此,张主任能够迅速从地下室和自己的办公室来回,应该就是坐的这部电梯。 就在四位精灵大祭司无暇顾及的空档中,格里芬也终于带着杰弗逊一起冲出了那个神域森林。没有了神域的干扰,两人身上亮起传送法术的蓝光,眨眼之间就从荒原上消失了。 本来,他找了几个混混准备对付易凌的,可是易凌没有来,他表示很无奈。 污浊的泥泞中,一具具发黑的骸骨曝露于野,苍蝇在上空飞舞,一条条蛆在泥泞中钻来钻去,让人不忍卒睹。 某种程度上,大祭司已经把他当做一定程度上,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对手。 虽然许随心这么说着,季筱还是放心不下,她看着景墨弦,刚要开口,一旁的景墨璃忽然从后面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经过精心的打扮,他今天十分帅气。 ------------ 第一百一十章 画妖作孽,飞剑斩魔 画妖作祟?托生魔种?借腹化生? 对于李敬道所说种种,郑天赐显得似懂非懂,不过这些弄不弄得清楚倒也影响不大,他只需要结果,只要能够救回女儿,那就一切好说。 “李道长,小女染此妖病,群医无策,闹得侯府上下不宁,今幸得道长莅临,既知缘由,想必定有解救之法,还望道长能够出手相助啊!” 他朝 此刻,弹幕正疯狂滚动着,而身在漩涡中的陈虎,却震惊的在心中大呼牛逼!但这还没算完,平头哥击败了两头斑鬣狗后,高高的扬起了脑袋,又一次发出吼叫。 “如果这里没有星风域天才战的推选名额,那是不是我就没有办法参加了?”唐重问道。 他用脚踢了那骷髅头一下,刚准备走,就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就好像骨头碰撞一样,他一侧头,眉头顿时皱起。 走到楼下,奕凡牵着她走到停车位,熟练的打开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车的车门,让她坐进去。 那些士兵们,一个比一个怂了起来,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他们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了。 当有一日,蓦然回首,发现阑珊的灯火中,有一盏是为自己点亮,那么流浪的脚步,应该可以就此停歇了吧。 一柄3英尺长,十分接近一米的银色长剑,莹莹生辉,陈虎大喜过望,这把双手剑上虽然也有一些锈迹,但剑身似乎有一些钢的成分,在加上剑鞘的保护,这才使得十字剑幸存了下来。 此时过秦一脸的黑线,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美讶开始叫他“过秦哥哥”的。不过他每次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要是真的担心我,就好好下去给我准备行李,明日一早我就出发。”“是,少主。”叶疏领命,拉着不情愿的红槿出了门。 汉军将士知道就是这个秦朝降将抢了关中,个个心有不平,早已把他视为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人在暴怒的情况下,杀伤力会急剧上升。 马腾当初在侥幸心里作怪,以为曹操心胸开阔,会宽宏大量原谅自己当年曾经犯下的衣带诏之过,便奉旨来京城做官安度晚年的。 话音刚落,众皆哗然,刘禅的品评之语就像一石激起千重浪,引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 所以久未进玉府的武暖冬初一进来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看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简直能把幽十一当神人膜拜,什么是人间仙境,她的玉府就是人间仙境。 谢邈和谢微如果真的不是亲姐弟,那么谢邈对于谢微的感情,必然不用像谢微这般隐忍扭曲,充满罪恶。 于老皇帝而言她像是个宠物,于她而言老皇帝更像是一个符号,令人生令人死,富贵无贵的符号。 “陛下,臣以为,陛下既已重用了李啸,就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臣看来,陛下可从两方面对李啸进行实际管控,以测试其能力与忠诚度。“杨嗣昌缓缓答道。 苏容筠是个好孩子,性情温和又懂事,对自己也是全心仰仗,她既然做了人家姐姐,自然要拿出点像样的礼物来。 “好,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去地里看看到底怎么样?”自家的孩子第一次当官,李青山不亲自看看还真不放心,不过李玉谦做的真的很让他满意。 马蹄隆隆,尘土飞扬,在这个盛夏的早晨,左军骑兵纵马疾驰,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唐军的炮阵。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伽蓝护短,道人为公 却说符虹飞剑领了李敬道法旨,剑灵与他心意相通,自是知晓其中内幕,此刻化为一道青光腾飞,风驰电掣出城而去,直朝着黄花寺进发。 黄花寺,地处渝州城外以西二十里的黄花堤畔,临近渝水,其规模宽广,辉映宏称,僧众达数十人,内有佛殿数座,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深秋时节,天容易黑,临近酉时,天色已是显得 林漠干脆绕道,她记得,待会她走到前面的时候,江辞就会跟上来了。 陈元伸了个懒腰,惬意的从幽府中,取出了一个楠木杯子,那是周英雄给他炼制的「琼华珍露」,作用……大概也就是修真界的红牛吧,据说能够弥补因为过度修炼而损耗的神念。 为了以绝后患,龙浩也顾不得方九佛离开之前的交代,对杨子宁动了必杀之心。 外加没能对全局形势有一个理性的判断,也就是说一旦在大局方向上错了,那么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把实力用在正确的地方。 保安室有人探出头来的一瞬,身影抬手一圈打在他脑门,身子僵硬的倒坐回椅子上,偏头昏厥过去。 土著世界对习武天赋的追求,类似地球二十一世纪围棋行业。围棋拼天赋,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修行者也拼天赋,三十岁不成二品,终生无望超品。 既然我没有掌握绝对真理,既然我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永远正确,何必奢望建立一个完美无缺并能长存于世的体制呢?我自己都不完美,怎么可能建立起完美无缺的涳国和空狱门呢? “这并非贫僧妄言,我所掌控的这所医院里,居住着太多不可掌控的旷古邪魔,在它们显出真身之前,贫僧断不能暴露身份。”黄觉明道。 既然能够看到下面,映司当然也可看到了现在这座大楼的楼顶与对面的大楼还有一定的距离,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轻舞微微颔首,她自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格杀令不是死令,所谓死令乃是真正的格杀勿论,而她,只要她愿意回到影夜,自然没人可以动她,即便是这位影夜的少主殿下。 这个时候,凯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雷的拳头,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放大。 难道韩赟提到的那个老鬼留在阳山区,无所作为,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并不是一个强大的鬼,他只是被怪物追赶,逃到这里的丧家犬? 肖恩正在指着弗朗西斯,哈哈大笑,因为弗朗西斯刚才吃到了一个包裹生姜的糖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想要吐出来,却又不得不忍住——他们刚才说好了,不管是奖励还是惩罚,都必须吃下去。 “得瑟就得瑟呗,别人还得瑟不起来呢!”陈兆军果然一副摆显臭屁地模样。 天雷一听顿时被雷到了,暗道:“你妈的,一个海贼的势力还要通行证?”天雷也不回答,立马使出了铁铁果实能力,流光岛可不是之前,天雷和铁铁一伙一战的地方一样,是一个无人岛。 “真奢侈,这又秘法蜡烛,又是圣油的,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高尔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的能力停止了流动,这一下刹车,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直接冲了出去。 尽管机械性的为分到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鼓着掌,但是斯内普的心已经明显不在这里了。 “真美,如果都能够是这样的晶圆,我可就要发大财了。”叶云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听他说要往黄花寺一趟,郑天赐本能的一口答应,事关自家女儿的性命,不由得他不慎重。 “好!本侯即刻差人备置马车,送道长前去。” 他并不知道李敬道的本事有多大,只是见他提出要求,那么自己尽力满足,总归不会有错。 岂料对他的话,李敬道笑了笑,轻描淡写。 “无须麻烦,贫道这便去也!” “你……在威胁我?”冷修泽的声音寒凉下来,连秋风也似乎越发阴寒了几分。 “真不知道?不会吧,可是你的两个门人招供说,是你亲自下令把人绑架到虹口的。”黄金荣在电话里平淡地说道。 而后闭上了双眼,苏皇子体内灵气流动的详细状况,一一清晰的反馈到了陈远的脑海中。 “曲元仲,你居然敢惹哭凤儿妹妹,我跟你拼了!”为首的公子,招呼着另外两人,冲向了曲元仲。 至于苏沐雪,他沉吟过后倒是主动留在了舒饶。他知道,对于具有晕水之症的自己而言,跟在冷修泽身边不是帮他反而是个拖累。 接着大量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窗户上,令窗户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战胜了怯懦、拿着简陋的武器勇敢走上城头的人们。 但是大多数不知道的是,仅电影这一块,就分为网络电影,和大电影,电视剧也同样如此。 “是未婚夫就可以随便跟着走吗?”尹逵只差喊出这一切都是骗局来。 当时徐妈妈突然冲出后台,再没回来。那么久的时间里,她独自一人躲在后台,其实早就预感不妙。 这句话多少起了点作用,于是花凌钰调动全身力气压住想要砍人的欲望,眼神凌厉的盯着胆大妄为的洛水漪。 孟缺身处阵中,左冲右突,试了好几次,均是不能杀出重围。一时感觉甚异。 即使是在中华星上,一个蜥蜴人的体重也基本在一百多斤以上,再加上蜥蜴人的助力和身体素质,他的冲击力绝对会超过上千斤,这样的攻击在中华星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挡住才对,而对方竟然还只出了一根手指。 这里的情况,吸引了那些正在疯狂逃离的野猪,既然停下来了脚步。 紫涵乐呵呵的接下银子,还想必那清瑾应该带着宫倾妍闯荡江湖了吧!谁让他‘欠了’宫倾妍呢? “叫厨子来,我有话要说!”紫涵说完,丫环就跑着去叫厨子了。“爹爹没事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众人转身离开。 “凝香,你看这片大陆像不像……”听乔治说完,段可忽然对身边的凝香道,不过这话只说了半句,周围的人听得都有些莫名其妙。 龙羽凌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奴才个个伤痕累累,顿时火冒三丈。 “泰森,我们明天的行军路线定下来了吗?”白起看向泰森问道。 “什么,教授,这不合适吧,那东西才刚有点进展呢,什么生物实验都没进行过呢,张恒这伤势顶多就是半边身体瘫痪,这不是还活着吗,用了那东西生死就靠天了。”罗天尹急道。 只可惜,银色风之化身只能挑战一次,现在屹立在他面前的是金色的风之化身。 不过就算是情况再怎么诡异。人是铁饭是钢,不补充能量是不行的。 “好……好厉害!”朱啸对木涵说的话再也不敢有半点怀疑了,就连说几个字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邪魔不除,遗祸无穷 飞剑有灵,分化出万千剑气,在剑灵的引领之下,一丝一毫逐一排列,一定范围之内全然覆盖,正是“天罡正炁”中的天罡剑阵。 李敬道手捻剑诀,直视对方,脸色漠然。 “伽蓝神君为了个邪魔执意如此,未免不智,莫非要试试贫道飞剑是否锋利乎?” 既然事情没得商量,而且对方也先行动手,如此,李敬道自然 这副明艳动人的模样,别说陆时遇,就是艾伦也是看得眼眸一亮,咽喉收紧。 她的脸则是紧紧地贴着霍子政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滚滚热源,这样的姿势太亲密了。 “也去学学平时该是怎么样,别学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月初还是有些羞涩,说着便背过了身子。 尹晓雪将怒气忍了下去,只是眼神像是一把利箭一样射向了月初。 仔细回想起来,前世他好像也受过伤,可那时自己恨他入骨,巴不得他死又怎么会关心他为什么会受伤。 不过,老方丈的话他们不能不听,无奈之下,只能全部撤了回来。 “你应该语气很坚定的说——秦牧云,我现在很忙,你现在立即马上去给宝言定蛋糕,否则我就抽死你。”秦牧云学着那种语气跟她说话。 “你觉得悬,我也觉得有些悬。”沈馨也没有卖关子,她也觉得有些悬。 几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诸位暗影教弟子就被李大龙一人全灭了。 沈随心避开了与她的对视,听从旁边的评委指使从登台口走上t台,按照之前的经验走出自己的风格自然自信,与自己的衣服风格搭配便好。 爬到了半山腰,力奥和七七就不得不开始使用斗气了。黄金战衣与白银战衣也相继地穿上了,一来是为了驱寒,二来也是免于受伤。 席撒三人正要招呼它一齐撤走,惊讶的见他忽然冲向激战处,口中仍旧惯常的‘喔喔’喊叫。众人连连呼喊拦阻,阿呆全不理会,一口气奔近激战处,在那些包围圈边缘魔神猿的惊惧的戒备注视下挥动起举臂,击出巨拳。 南吴朝堂斗争激烈,许多将领明明有能,偏偏不得使用。南吴王唯恐左丞击退联军,从此再无翻身机会,左丞唯恐太子政变,极力将兵权掌握亲信手中。没有机会发动政变的南吴王,只能将希望寄托到深入境内的联军。 苍狼精立即领命去了,待苍狼精回来,庄万古才开始说起正事来。 阿凡斯校长果然不愧是魔导师,一下子就看出了申原重伤的根源! 舒芳的预产期已经到了正日,虽然眼下还没有反映,却给特意赶来的乔素娟逼着来到了医院,因为舒芳并没觉得有反应,这哥俩这才出了医院,到附近的商场里边游玩来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这一下,肯定是一声巨响之后便是连声惊呼了,而他们几咋。则趁着房内主人给猝然来临的变故弄得大吃一惊的当口。抡着钢管闯进去就是一通砸。 “不认识,你看,人家还写了字条呢。”她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条子,上面写了她刚才说的话,上面盖了一个章子印,这是她从超市抽屉里随便找的,估计是谁的私章。 见他说这番话时洋洋自得的申神情,禁不住展颜好笑。临别前夕,只是相伴言欢,丝毫不提离愁。席撒很喜欢这样的离别,与其哭而无奈,不如笑而挥手。人生在世,便如飘零于风中的落叶,聚散不由己。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席间赠银,善堂积功 渝州城外黄花寺,佛门清净之所,想不到竟也会纵魔逞凶、藏污纳垢,想来不免令人唏嘘。 诛除了佛壁天魔,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李敬道没准备在此久留,当即遁迹身形,飞举离去。 寺院内两名打扫庭院的年轻僧人,途经偏殿,听得伽蓝殿内传出动静,不由相继而来。 迈入殿中,借着烛火一看,发现伽蓝神君的金 临走前看了一眼秦魅,她也不想对秦魅这样,只不过看到苏郎君躺在她怀中,心中莫名的有些吃醋,而且醋劲很大。 姬神月抚摸着他的脸颊,慢慢解开衣带,如玉白雪的身躯若隐若现。 当他走进房间时,他望着弟子,满怀期待地盯着他,忍不住摇摇头。 而楚涵和人动手的消息也传到了柳如烟的耳朵,听闻楚涵居然打架,她当即就有些傻了眼,没想到大叔还是这样的人。 他的第二天花在清理他发现的任何大背包上,让他下面的参与者几乎没有任何目标。 “今天没什么事,正好来接你。”陆晏深抬头,漆黑的眸子望向她。 阿米尔恶狠狠的看着他,然后扫过身后的2个连队长,5个旗队长。 手机,前天终于修好了,里面的东西都没丢失,那些照片至今都好好保存着。 她打死都不去过剑仙生活,又无聊又烦躁,每天还有许多人上门挑战,最近徒儿实力也有些低微,需要她来好好调教。 过了两天要送楚潇潇上课,他一早就去了学校,中午的时候还不忘接。 思索了一会儿,陈欣悦看着范凯,双眼像是冒出了亮光,脸上浮现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走进客厅的时候,老太太坐在座椅上,她微闭着眼眸,眉头紧蹙着,双手紧紧的握住拐杖。 因此,这场比赛如果还输了,对于国王队将造成巨大的打击,甚至还会影响到国王队今年的成绩。 到了楼顶,蔷薇惊奇的发现平日里空无一人的楼顶上,多了两个盘坐的身影。 赏金猎人后背发凉,顿时变得比威利还要乖,同时暗搓搓考虑着逃走的可能,直到第二天清晨上路时,他发现泰丝看他一眼脸颊就鼓一鼓,一副努力忍笑的样子,才意识到,他好像,可能,大概……是被戏弄了? 每一张照片上的德川义信与一般的上班族一样,西装革履,脖颈下方束着一块深蓝色的领带。 可这事儿他还没法说,总不能告诉鹤熙我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儿吧? 云倾绾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大门敞开着,有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门槛上玩。 凝竹见拦不住云曼柔,便扯着嗓子通知云倾绾,希望她能早做准备。 说不定现在他就在哪个角落里准备找个时机偷偷潜入仁心医馆打探凝竹的现状。 至于隐藏世家,林浩就仅仅仅仅听到过一点点了,在林浩有形象的规避世家,就明了一个林家,一个赵家。 就在叶飞等人以为,他们将会因为薛岳的愚蠢冲动,被武神禁制形成的撕扯之力,直接牵拉致死的时候,整个武神禁制,轰然不动,令人窒息的压力,迅速消失。 只不过,王立勇愈加不晓得的是,一个宏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他心目当中,林浩给他找的那个兼职的任务,那个一个月可以赚两千多块钱的任务,曾经马上就要办完了。 “这事也不是只为了我一人!此番回去后,我二人都要派人宣传,云中军、西凉军草原平叛,激起巨大冲突,你我二人更是结了巨大仇怨!”刘天浩缓缓说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河间受阻,春方大神 李敬道在离开渝州城之前,专门打慈恩堂路过,见着里面三三两两立了不少求诊的病患,李遇春李大夫则正在坐堂看诊。 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驻足在外略一观望,心生一股畅然之意,随即沿路往东离去。 李遇春是三皇祖师会的会首,主管一地医道之事,在当地声名极佳,加上李敬道也曾见过,能看出他不是沽名钓誉之人 最终,陈元还是说服了自己,翻身下床,提着张哥的巡夜手电,出了宿舍。 劲风里,帐帘就像他手中的兵器一样,哗的展开,瞬间罩在商务车挡风玻璃上面,挡住了司机视野。 "张老弟别一口一个省长的叫着,目前我才是常务副省长,离省长还远着哪,让别人听到不大好!"付宗昌笑着道。 想想王新法一直颇受张家良的重视,这次任市长也是将他带了过来,王萍也没和王新法计较刚才的话。 他们既不能舍下面子照搬福建的讲学会,也不能冒着被嘲讽的风险按原计划办,再寻别的地方讲学也不如在佛寺,至少这里还能有个“追慕先贤”的遮羞布。 玩家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如果一次不行就一直尝试,自己绝对不能让潘多拉在炎黄星大肆破坏,不如就算自己不出手,林辰也会出手,向所有玩家发布讨伐潘多拉的任务。 比尔仔细回想当年,当年他退出毁灭舰队后不久,上任舰队长就离奇失踪,后来舰队就被巴塞尔安排在毁灭舰队的人接手。事情充满着许多疑点,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墨鲤敛眉,心想秋景可能,程泾川就差点儿,不管怎样有比没有好。 洛天幻现在确定,要想进入天空中的那支舰队,就必须混到一个舰队成员的身份。 "张哥,往后哥几个可就要靠你吃饭了!"张伟把张家良请到了主位上坐平之后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朝鲜战争期间,陈璘因熟悉倭寇战法,被提拔为神机七营参将,没过多久,又代理都督佥事,充任副总兵,协同防守蓟州。 黑骑冷冷道,样貌就是他硬伤,当年他也想追求幽灵公主来着,可这样貌,别说追求了,光是看着幽灵公主他就自卑了。 她垂下眼敛来,低低地叹息一声,一直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和轻松,已然渐渐消失。 红兔子的眼睛居然比B超还要先进,孩子才不过一个多月,他竟然能看出元神来。 这个机会很难遇到,只要借此脱离了赵出,也许终有一天,她还能想法子把孩子弄出来的。可是,如果再回到赵出身边,她这一生,便会这么不甘不愿地过下去。她,不能。 与此同时另一只黑‘色’祖蟒已然将龙头和那真龙之魂整个绞在了中间,同时猛的身子一缩,要将龙头整个绞杀。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态度意味着吕凤城主肯定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而只要在接下来的与恶魔一族的大战中能立点儿功劳,那么肯定就能给他们的村子带来更多的好处。 有了带头的,老百姓们就来了劲,他们跟着一帮监生来到了汪府门外。 出神入化的针法,诡异莫测的身法,还有莫名其妙的毒虫们对她的亲近,他都已经亲身试过,秦子鱼隐藏的一切他已经清楚了,没有在继续追上去的必要。 “孟凡,你不要激动,在我告诉你事实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静。”廖院士安抚孟凡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罗汉寺,又称古佛寺,《蜀中名胜记》记载:“罗汉寺……有罗汉、先天二洞,皆古洞也。” 罗汉寺地处渝州城以东,依罗汉洞而建,内有四大天王像明碑、罗汉堂、弥勒阁、大雄殿等建筑,而罗汉堂内,造像总计五百二十四尊,其造型细腻精巧、神态逼真,常有善男信女至此。 此乃渝州最大佛寺,春方大神为寺中驻寺大 算老大喜欢她下不了手,寨子里的兄弟们也不会容忍她继续祸害老大的。 “嗡!”对于乐芙兰接二连三的“挑衅”,雷米尔再也忍受不住了,诸神之战即将来临,虽然这个星球还对她们的力量有所遏制,但是也足够用力的拍碎那张眯着眼微笑的嘴脸了。 见祁夜说的云淡风轻,叶微澜立刻眉开眼笑,祁老大敢这么说,肯定没问题。 那批人当年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却没回去报仇,很奇怪,不是吗? 一条身躯庞大,至少百米甚至更长的巨龙从天边咆哮着飞出,她有五个头颅,分别喷吐着颜色不同的吐息,即便相隔上千米,菲奥娜依旧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腐败魔法气息。 但在人类短暂的生命中,这些最后都会定格在一张油画或是皮尔特沃夫的照片之中,时间催促着人类不断进步,也催促着他们不断老去。 想到自己的孩子要随着自己死去,多角兽不禁有些悲伤,也有些后悔。它后悔刚看见这些大家伙的时候它没有第一时间逃离,以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同时它也很愤怒,愤怒所有人都不愿放过它,不愿放过它肚子里的孩子。 魏来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而那两个字是‘做梦’。 再看他那腹黑的大舅哥,竟然在背着众人的角落里勾起了唇角,这是很满意的意思吗? “爸爸很想你……你跟妹妹有没有好好相处?”晏野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灵力从暮颜两指间涌来的些许灵气进入古辰的天灵壳之后,瞬间散至他全身所有的经脉,而且这些许的灵气清凉异常,虽然他只能感觉到灵气的清凉,但是慢慢的感觉到了这些灵气之中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功效。 这里有着一个熔岩队的秘密分部,不过成员都属于外围成员,现在,不仅是这个分部,熔岩队各个分部都迎来了一次大清洗。 门外的君悔听到古辰要给她和炎忆排顺序,心中很是满意,悄悄推开门,然后关上,走了进来,笑道。 君悔的魂魄此时彻底的绝望,她逃无可逃的眼睁睁看着那些渐渐飞进的几十道血烟。 可到达半圣六线天之后,还是没有打住的趋势,竟然还是一路攀升,直接进入了半圣九线天的境界。 “屠城?!!……敢问首相大人,横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忍武联盟的副统领近藤川面色凝重地问道。 她地叫声一起,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蜂涌而来,转眼,陈容的院‘门’处,便探入了七八个黑压压的脑袋。 “臭和尚,别给本教主啰嗦,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教主呢”,那抹鲜红似乎很讨厌和尚,见到了眉和尚说话,顿时紧锁眉头,恶狠狠瞪着了眉和尚说道。 你没有药灵血脉都能够炼制出这样好的中品灵药,实力可比她强多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慕容倾冉平息,慕容悠再次提起齐玉的压抑感,因为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告诉慕容悠齐玉已经死了,当然,她更不能说,是她杀了齐玉。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相斗法,林中来客 春方大神没有下令众人一拥而上,而是选择跟他一对一对决,且不论是他良心发现,真想求个公平也好,或是看不起他也罢,总而言之,自己不用再专门分心去对付其他人,相对来讲是他的优势。 虽说两人的神通于对方无用,谁也看不透谁,但由此却能大概推测出来,二者之间,或许是旗鼓相当,也可能一方要稍比另一方强那么一 赛琳达在准备行动之前,已经反复研究了这个阵法很多遍,甚至也凭空画成了一两次,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拿出了家中珍藏的法阵蓝图。 顾萌呆愣了半晌,以为大叔就是玩一下而已,但他刚才的话,难道是真的要一直拷着自己? 只不过,他心中却对宋维黎更加看不顺眼,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却有着极大的嫌疑,至于他本来的原因,他会一一的查清楚。他相信,那些刻意掩饰的东西,里面一定藏着更加可怕的真相。 “原来他是你师父?那就更好不过了!”张苍云最后舒活了下自己的指骨关节,十指猛然一抓动,地面上盘踞的灵丝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再一次围绕着他呈蛛网状蔓延开来。 “分界零点,这种东西没可能出现的。”林墨蓝上齿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面色无比凝重的看着那副数据转化呈图像后的灵阵。 等到盯梢之人脚步声渐近,一步走入巷子的瞬间,李淑仪大步踏出,单剑出鞘。而韩旭也是横跨一步,截住了对方的去路。 头两个星期是雷打不动的队形队列,体能训练相对较弱,新兵们咬咬牙还都能坚持下来。 深情一吻,是他们彼此爱的见证。深情一吻,络上了彼此的印迹,从此他真正成了她的夫,她成了他的妻。 “上马,准备出击!记住先拦住人,能说服的不要动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徐立磊说道。 “交警部门有你在,全tm是发财了。”,要想一个三倍,那如果是十个?百个?千个呢?这样的话,交警部门都比其他部门赚的多了,亏她想的起来,要罚款三倍? 有人说他去极北之地历练去了,有人说他去屠龙了,也有人说他挑战圣阶高手结果战败而死。 两个守卫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过往的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了一大圈,都是看热闹的。 当白夕颜和夜离染知道,再过五分钟后,将会彻底黑掉所有的监控,他们可以开展他们的行动后,他们立马就行动起来。 “姓李的,你跟你弟弟一样,都是那么混蛋!”85狙成了赵强的拐杖,与胡庆汉和八大金刚老二的战斗使得他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赵忱点点头,这一点他和杨炎的看法是一致的。如果是天下统一,社稷太平,讲讲道德论论天理,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大宋面临的形势是只剩下这半壁江山,虽然不算是危在旦夕,但也绝对是逆水行舟,不进自退。 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下狠手,还有很多事情我得等三哥过来,商量一下,再进行下一步的训练。来到墨西哥,当一个教官,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建功立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好堂堂正正地走回中国去。 枪勤务性也很好,全枪包括弹匣只有32个零部件,用一个销子可在1min内将枪分解。由于套筒座用合成材料制成,它的外形光滑,手感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缚妖宝藤,真火显圣 春方大神本想近身以法力将李敬道压制,不料自己的力量在人家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轻而易举便被化解,眼下也是知道此法行不通。 所有剑气合而为一,力量集中到了一点,符虹飞剑青光霍霍,剑灵操纵,直取那春方大神。 面对李敬道的飞剑,春方大神可谓苦恼至极,此剑合则成形,散则成气,随机应变,妙用无穷, 他都是当过一世皇帝的人了,肯定比她更有分寸,哪用得着她来提醒? 好在这仙符门的金丹长老别的没有,就是法符众多,再加上还有六位金丹也不可能只凭他一人去对抗如此多的灵兽。 “烟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急忙拉住水凝烟的手,神色不安地问。 不过李丹说不出任何怪罪的话,如果换成是她,也会想着能少接触就少接触,毕竟那种病让人膈应。 云动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问题总是要解决。 那么好的儿子,但凡她稍微投入一点感情,战幕深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对她。 “嘿嘿,母妃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司徒霍青忍不住得意道。 下一刻便有人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下人拖走了。刚才司徒霍青下令后,那两人已经吓傻了,直到被拖出一丈外,回过神的两人才疯狂叫喊求饶,片刻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既然叶校长如此给我面子,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希望叶校长不要见怪。”肖郡鹏嘴角一挑,露出一点淡笑,说道。 其实沈凝就是听到他们晚上要聚聚,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分别多年会有许多话要聊,如果自己参与一个,就会对面前这个满身都充满神秘感的男人了解的多一些,好满足一下自己很八卦很好奇的心。 一味的闷头苦修,虽然有可能能够到达较高的层次,但终究有限。一味的闭门造车,即便等级提升了,但实力终究有限。 并且按照规则,品信失去是有后遗症的,被魏贤收聚走或是自愿奉献的,后遗症有年限;但被鬼掠夺而走的就是无期限。某些人一生走衰运就是这种后遗症的体现之一,某些人突然遭到厄运,同样也是如此。 “我所求的,不过就是生死之境,常有大恐怖,寻求突破的机缘。 而房间里陆羽瞳孔一凝,神识瞬间收回,旋即不急不缓的带上十字架,一分钟不到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丁靖析觉得,这样看来眼前少年和他们真的很像:坚定的强者之心,还有着自己的气运。无论是原本不属于他的炼体之法,还是在关键时有高人相救。 而那些未能拥有御空之力的修士,则是将身法玄技施展到极致的地步,朝着东南西北各个方位,疯狂逃窜。 但是,就这刹那之间,他却赫然已经追至那血衣年轻人的身后,而且,更有赶超的趋势。 碗筷掉落在地上,发出破裂的脆响,夜合与诗诗眼神微呆,缩了缩脖子,不知不觉间,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说着范荀也拿出一药丸,既然你师姐的已经吃了,那不在乎多吃一丸吧。 很多时候事情总是不会按人的意愿而进行的,魏贤再次陷入了“源法术”造成的危机,而这一点,他其实也料到了,普洱这个老婊心机太深了。 这是一份特级任务报告单,是由CCG总司长亲自签发,安浦清子的上司专门交给安浦清子负责的任务。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宗海蟾,同道相聚 眼见得那春方大神不敢再与之抗衡,率领着一帮属下急急逃窜而去,在飞剑和真火的夹攻之下,可谓是屁滚尿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他们身上稍微沾染上一点火星,即被烧伤灼伤,尤其是那伽蓝神,被烧得连驾云御风之术都不稳固,当场从空中一头栽倒下去,神形大伤。 一来李敬道并未大开杀戒,只是想教训他们一 她眼里闪动的亮光出卖她的口是心非,迟景笙也不揭穿她,收回手,抬步继续往前走。 突然曾丽娟想到她收拾的身份证后,她的心非常的冷,原来他一直是知道的,都是在装的,难怪他对她的脸色都没有好过。 “那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晚上皇上不还过来吗?放在明面上,让皇上自己发现,探索去吧!”曲如眉一边优雅的喝着燕窝粥,一边说道。 唐星橙陪着魏臻雁吃了早饭,魏臻雁看着外面阳光好,就想出去散散步。 茜茜叹息了一声,抱着南风景,扶着她到了门口,对着林子吹了一声口哨,一只像马一样的巫兽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此刻正在和裴洵吃早餐的萧景,喝了口豆浆后,听到微信提示音,伸手拿起手机。 那一次的画展,那位年轻的画家画了一个中国古典美人,大红色的嫁衣,琳琅满目的饰品。美人屈膝坐在床上,双手轻轻的挑开盖头,蹙眉看着外面。 孤帝璟:“……”他的思念体已经不足够支撑他去询问,只是看着她,想要再多看两眼。 “好的。”没听懂的话可以先放一放,作为夜鸣国的代表,她不能让舅舅们失望。 他的手轻轻的搁在了那个紫木盒子上,此刻餐厅内,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落在了那个紫木盒子上。 “呵呵,你马上就明白了!”说完以后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向下面扔去!当那个东西落地以后,就听轰的一声!然后爆裂开来。 南宫成和南宫政兄弟之间看似和睦有爱,实际上眼神来往火花四溅,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左啸尘和常宏发两人只看看猴妖王尖嘴猴腮的样子,再看看正前方端坐的牛魔王,心中更惊。但是,猴妖王发话,却并不敢不往前走。两人齐齐上前一步,怯怯的望着猴妖王。 “再这样下去,你岂不是要抢走我的饭碗?”孔蒂难得和辰龙开起了玩笑。 即便琳娜斗士和童虎斗士不会伤害他,两人却也未必真的会有多少真心诚意。莫名其妙的拉沈锋在星辰宫总殿的迎客殿里住了十几天,居然没有和他说任何事,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极为奇怪的事。 当然,只是QQ上是这样的,至于两人有没有用电话联系,那陆尘就不知道了。 冷冷的目光顺着沈云悠的脸颊一路向下,火热的大手更是毫不怜惜的抓起沈云悠胸前的柔软,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她的美向来就不是那种亮丽妖艳的,然而却是那种清丽的令人不能忽视的美。 此时作为队长的布冯,仍然滞留在球场内,还没有回来,想来是在向球‘迷’们表示感谢。 “南袁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自己来搞定!”就在南袁要动手的时候,姬宇晨传音在他耳畔。 可明明在那一瞬间,已经要乐出声了,还是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并继续板着一张脸。 ------------ 第一百二十章 双龙恶战,结界松动 听他讲明事情缘由,当中几人无不义愤填膺,为此忿忿不平,亦纷纷表示李敬道做得对。 上清道人于志有,更是忍不住开口道。 “想不到这堂堂佛门净地,竟也会藏污纳垢,任由邪魔行凶作恶,真是令人倍感讽刺。” “禅宗讲‘众生平等’,可在此事之上,却是这般偏袒护短,未免自相矛盾,难道那佛壁天魔、揭 画面中的吕成刚身体燃烧起紫色火焰,不过与其他人的惊慌失措不同。 “是的。”“忆姑娘,忆儿你们来了!”墨宇惊云进入客厅吩咐下人送了两杯茶。 芸怜被他这模样吓到了,连连后退,那淡红的光也自动形成一个屏障,将刘老伯挡在外面,刘老伯一下接一下,暴怒地打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嚎叫声,在这诡秘的夜里显得十分恐怖。 顾寒看了一眼王平……人如其名,平凡,普通,没有丝毫出奇之处。 抚乐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谙然挥手让她们都离开,他想休息一会儿。 待锦枫走远了之后,百里越才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犹如弱风扶柳一般半倚在门框上,含情脉脉地望着锦枫远去的背影,欲说还羞的样子看得人眉心直跳。 可眼下她已经苦战一夜,体力几乎透支,还受了伤,根本不是大宗师的对手。 四郎本在厨房看火,闻言一溜烟冲出来,见到江岳手里提着的皮裘大麾,眼中满是精光。 这时也不知是何人提议到广华宫问问齐羽神君,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没胆去清辰宫问帝君了,问问帝君唯一的好友齐羽神君倒是可以的。 吕忠良惊恐地哀求,之前每个自燃的人都会出现在影像中,他知道那些都是吕家在台面上的重要成员。 这句话好似一颗丢在陈夕心湖中的巨石,轰响过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涟漪,经久不散,撞在岸边,侵染心间的净土,一寸又一寸。 他现在倒也并不着急,因为接下来他要办的事情足以让秦良和萧家狼狈不堪。 陈夕想给颜枫打个电话问问,思虑一番,终究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为好,万一对方还在开车,分心和自己聊天可能会有危险的。 待她落地之后,张入云见她单腿跪地,且胸口不停起伏,像是受了内伤的样子,不由心里为隐娘捏了一把汗。 如果陆羽的老爸,不是武圣,只是大宗师,或者武王,那他应该就是住在陆家本家了。 众人中虽有些意动者,但短时间内想洗去他们的拘谨之心,恐怕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秦一白也知道这个道理,像这种情形,等他们在此地吃过几次大餐后,便也就会释然了。 话虽如此,可林若雪就像是风中残烛,刚走出五六米,就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饶是秦一白见多识广,经过的离奇古怪事无数,此时也不禁被眼前的东西吓得浑身一激灵。 就连那些不关心这选拔赛的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有些不能淡定了。 陆羽又聊了一会儿,便放开了周彦君,找到了一开始和周彦君争吵的那人。 PS:东瀛防卫省的高级官员也就是主管官员是什么职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现在正躺在镁国一家高级私人医院里面,被截肢的双腿伤口时不时还在渗血。 但是杜兰担心袁野只是玩玩而已,等过了新鲜感,就会厌恶她的年龄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国之气运,禹王九鼎 所谓真龙,行云布雨,龙神之属也,不是李敬道斩杀的那条蛟妖可比,而且这一白一赤两条真龙,胆敢在东海之上大战,可见极大概率不是寻常的江河龙君,至少也该是有点背景势力的。 东海是什么地方,万千龙神之主、四海龙王之首,东海龙王的道场,如果只是一般毫无背景的江河龙君,有胆子敢在东海龙宫门口闹事,别说大战 杨影只得停手,顿时被从背后一枪杆子放倒,三柄长枪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用感谢我,这东西也不是我找来的,而是一名叫做碧姬的魂兽找来的。 “怎么了,母亲。”陆山很孝顺,即便是晚上被叫了起来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而是赶忙出现在了母亲面前。 宁北刚经过城门,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凉亭内的四名黑甲青年。 “君神医,你还好吗?”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言暮,关切地问道。 命令下达,百余家丁一拥而上,开始用木头撞击厨房墙壁,十几名家丁拿着三张大网,一旦房子坍塌,他们立刻撒网抓人。 乌拉尝试着坐了起来,奈何刚退烧,坐起来这个动作都费了她不少劲。 叶武帝知道,凭借学生宁北的天赋,区区青铜锁链根本不足为惧。 “好,我记住了,那你没用了。”话音未落,杨影反手一抹,一道血液便飞溅而出。 这等表情即使被冰冻效果抵消大半,还是将蕴含的心情完整投映在失心的眼里。 “什么?”银月皇主一下跳了起来,大声惊呼,双目露出冰冷的杀机,仿佛一头被触了逆鳞的暴龙一般。 不过,真的很可惜,就这场比赛麦迪展现出来的素质,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在场的山下爱、麻生香月等人的心立时就提了起来,方明远这是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此番效果大大出乎了南宫玉他们的预料,听着那声声千娇百嫩的声音,几欲发狂,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魄力呢,不过一个个也是幸灾乐祸,认为杨天这次是死定了。 她不但没被周围的环境影响,还开始学着我利用光影效果,提升自己的暗杀技巧。 而这个时候场上的比分实际上已经是纽约尼克斯落后十多分了,面对这样一只绝望的球队,湖人确实没有必要将林翰继续的留在场上,毕竟魔术师还是有些担心纽约尼克斯的某些球员不要命的给林翰来一下那就糟糕了。 因此以前是人类太多地球不堪重负,而现在却是太多的地方需要人类去填补。因为只要不断推进,不断的移民,所占据的地方才算是人类的地盘。不然军队走后一切恢复如常,那这场战斗等于白打。 九玄宗的所有弟子都傻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东方宇竟敢动辄杀人,可谁也不敢动,这时候,站在东方宇身后的孟不非卓然而立,但其身上化神境界的修为隐隐涌动,恐怕谁有异动,当场就会被他灭杀。 一鼓作气将太阴太阳两大神纹提升到四星,却仅仅只得到了一门神通,相比起当初凝练雷震神纹之时的所获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过这并不妨碍陆轩对这门神通的期待。 晚宴轰轰烈烈的开启,热热闹闹的进行,当安平王陆轩携手安平王府苏叶出席时,整场宴席的氛围达到了第一个巅峰。 地球世界的玩家们可不信鬼神之说,侠世界是个武侠世界,并不涉及仙神,他们能接受武功高到排山倒海,可绝不接受某些未知的神秘力量。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山白莲,赞阳之行 大禹治水,变堵为疏,引流入海,凿龙门、锁蛟龙、收水妖、创禹步、三过家门而不入,足迹踏遍了神州大地,历时十三载,终有所成。 其划分九州,铸就九鼎,分别为冀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豫州鼎、梁州鼎,以及雍州鼎,上刻各地山川鸟兽,以九鼎象征九州,代表天下,镇压九州之气运。 毕竟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我再次看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它没有关注过矿产这一层,主要是刺探情报,不过如果是别的势力正在开采的矿场,它应该是有掌握的。”陆凝香道。 五千年来,他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灰白的记忆,陪在他身边最早的东西,便只有这青铜长匣了。 雾气蒙蒙,山势巍峨,终南山自古以来就是仙家之山,特别的有灵气。 等我走到了座位,附近的河妖神色有的恐惧,有的带着忌惮,而有的直接满脸赔笑了起来。 “我柳建国,堂堂七尺男儿,声如洪钟,落地砸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做出来的决定从来不后悔!”柳建国的语气之中尽是坚决。 “哈哈,流风樱你说错了。我可以停止,毫发无伤的停止。”穿山甲嚣张无比的说道。 我心中惊讶,他浑身上下均是没有一丝气,也就是说他是个标准的普通人? 记得宋钰第一次醒来时,要跟我算账也是如此吹出了几口气。当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现在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她就已经可以使用体内的风神血脉之力了。 ”该死的,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南宫瑾气的失去理智,压着嗓音的对着宁宝贝吼道。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个家,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转卖给了别人住了呢,还是结满了蜘蛛网呢? 苏暖暖坐在后座,晃动着脚,贪婪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很是惬意。 还未等我说完,她喝道:“住口!”接着双手甩着长长的披帛直向我袭来,我不及防把头一偏,帽子脱落,顿时长发倾泻披在肩上。 本想去客栈先休息一夜的,但是想到依照欧阳若曦在这个地放的能耐,明天她铁定就会被找到,要是就这样被带回去,那她今天的罪不就白受了吗? “爷爷,不用绑了,我自己亲自送上门来了。”话音刚落,欧阳烈天大步走了进来。 “不知道!”一个摇头,“只是手机上有她的名字与手机号,打过没人接。”几年了也许就换号了,更是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这事情也是有可能性的,所以看着何风问着。 “一心两用?”惠岸不解,“心能同时左右他顾?我精进钩法从来就是为了让双钩配合得更默契,从未想到让两者背道而驰,让两者演练不同的钩法,怎么可能?”他觉得不可思议。 叶天已经,没有想到,这斑皮虎虽然是三阶魔兽的实力,可是跟同样是三阶魔兽实力的象犀兽比起来,两者的实力,斑皮虎不知道比象犀兽强上了多少。 突然间有一丝蚊鸣般地声音说道:“还有我。”却原来是那欧阳兰不想被排除在外。鼓足了勇气满脸红晕的低语着。 众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又开始投入到紧张的主动执行任务当中去。 虽然和李孝利相熟,但李孝利的姐妹们安承佑却一个也不曾见过,今天倒是承演技大赏的情,终于见到了一位。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上同行,天劫将至 姜志在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言中,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只是神情自然点了点头,应承道。 “恕小道冒昧,正有此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济全,此刻也是开言道。 “扬州鼎的得失,关乎扬州沿海一带百姓之太平安宁,干系重大,绝不可落入邪道之手。” “我天师府大量高真,尽皆去了东海结界之处设 当年的盛朝大陆,那域外邪魔异族根本就不敢入侵,那时的盛朝大陆才是最鼎盛时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就从背后伸来,用力揪起他的耳朵就往上提。林鹏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二连、三连佯攻,把迫击炮都用上,拉开强攻的架势,吸引土匪的注意力和火力,一连做预备队,晚上11点准时行动”陈宁安排道。 “对了王轩龙,你脑袋怎么了?”这时,范金祥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伤痕,问道。 八支长剑一出,史炎手上一挥,八支长剑就对着众人飞去。见八支强势的长剑向着自己等人飞来,众人一声大喝,手中的武器竟脱手而出,向着史炎的八支长剑飞去。 崔封一想,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这么看来,于玉只怕是很早就沉睡在这湖泊里了。至于那条鼻祖级的肠虫,或许是后来才栖息在这湖泊之中的。 吴衣衣心中一惊,瞳孔也是紧然一缩,之前她只不过是说的气话而已,没想到云峰竟然真的做到了,竟然真的割掉了那谭家老祖的舌头! 刘灵珊看着这个密码保险箱,心里就凉了半截。谁家的保险箱是这么容易的就打开的,自己还真是想的太天真了。刘灵珊失望的就要离去,心有不甘的刘灵珊突然看到了费天明桌子上放着一瓶胶水,于是一计上心头。 我一边说“没有”,一边打开了高德地图,搜到平川,选择步行,地图一再提示,离目的地太远,推荐打车。 那叫李黑子的男人,走到师意的面前野蛮的抓起师意的脸,连续的拍了几张照片。师意挣扎着不让他拍,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 褚山哲被安东尼扒得只剩一条裤衩,然后被安东尼攥住了双脚,大头朝下,抡了起来,安东尼一只抓着褚山哲的脚原地转圈,让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风渊辰也是相当诧异,他们看到的都是一道彩光,只有一只,别说追了,就连看都看不清。 但是几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次任务极其凶险,说是先锋队不如说是敢死队,只要踏进第三区的战区,要么死,要么赢,别无选择。 我曾经一直欺骗自己,我杀人是没错的,因为杀了他们我就可以活下去,我就可以拯救大多数的人,这样是对的,这是所有人都期望的结果。 上一代天师还只是掌管江南诸地道教事,这一代便掌天下道教教务,秩视正一品,权力重似王侯,得了羽衣卿相的美誉。 这是一句对刚才声音的解释,在这解释之中,她有仿佛听到了坐在人坐在椅子上的声音。 这个地球上最坚硬的合金制造的黑色圆球,轰不烂,炸不碎,当年感染体大军突破了这座要塞,都没有让黑场发生器关闭,如今,它却静静的躺在那儿,不再为人类提供保护。 自从施云阵亡之后,安东尼心里一直憋着一股莫名火,今日总算找到了宣泄口,这个深蓝支部的成员们,今天真的是要倒大霉了!他们开始后悔自己的自大和自负,拓麻的为什么要打开漩涡放这个煞星进来??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刑雷劫,形神考验 修道难,修大道更难,生死难料,寒暑不期,奈何长生诱惑、超脱期许,唯有与道争,与天争,胜,则得证果位,败,即魂归天地。 修道中人,欲成仙了道,须过“三灾七劫”。 七劫通常是作用于未能得道的凡俗修士,而三灾,则是专门针对达到一定境界的仙家之属。 三灾者,一曰雷灾,便是修为道行大成之后, “你在胡说什么?!”姜四少忽然举起了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朝着纪容羽的脸上扇去。 长歌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曾经她居住的地方。 徐娇这才意识到一屋子的人都面带不善的看着她,心里顿觉委屈,果然这有血缘和没有血缘就是不一样呀。 昨夜守夜的时候,有了那流光天阳木燃烧的火焰,在这极北凶地的最外围,根本没有什么妖邪魔物敢靠近他们,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有多累。 她不会唉声叹气,也不会怨天尤人,她只会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加恣意。 他的语速很慢,语气也说不上严厉,但是长歌月却是知道这货可能不是开玩笑。 天越在山谷中感悟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两招道法。当天越感觉能够掌控施展的时候,天越选择了进入石塔内去试验一下这两招的威力。 苏玉卿愣了许久,也不曾说出话来,竟还有这种规矩?难怪夏萝和土儿已成婚数的,却仍无所出,平日里冷眼旁观,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错的。 天越静静的看着还在张着嘴看着深坑的裁判,半晌,裁判才在万剑门弟子的呼喊声中清醒过来,打开阵法,天越回到了万剑门的休息区,直到这时候观战的人才在震惊中慢慢清醒!麒麟山庄的弟子赶紧去救人。 却发现黄秀儿一直陪自己坐在正妻的位置上,而且也没有要让座的意思。 再拉到训练场上,官软了,兵懒了,有了喊声却是虚张声势,一刀一枪多是花拳绣腿。从他们的嘴里,再也听不见当年那种让人心悸的炸雷般的吼声了,从他们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当年那种令人胆寒的仇恨了。 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重来一次,他绝对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脑袋一下子有些宕机的智秀揉着脸,用余光瞪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月熊。 没办法,住宅市场就是如此,越是大户型,越难出手,尤其是别墅,基本上你只要是装修了,就绝对是赔钱的。 “臭神棍,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赵胖子咬牙切齿的对着李自然说道。 好几次故意露出破绽,等李自然一拳打过去,结果永严早有准备,顺势接下之后,结结实实的还了一记老拳。 正在着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灵丹的事情,瞬间眼前一亮,对着梁龙急急的说着。 林默微微一笑,左手出其不意,捏住黑炭大个子的握刀的手腕,还没等黑炭大个子反应过来,马刀已经在林默的手上,并架在黑炭大个子的脖子上。 梁大牙这么一说,东方闻音一时反而语塞。她没想到梁大牙嘴巴还挺利索的。 “你不知道打断别人的思绪是很不礼貌的吗?”林默创作的灵感被打断,心里不爽,语气也不友好。 这个传说中的姑姑回来了,田恬自然是心急想要见上一面的,看着地上那个大字型泥印,田恬目测就知道是谢宜南的,因为时宝没那么修长的个子,她当即就断定,中间肯定有误会了,而且……谢宜南很可能是悲催的那一个。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碎青城,判官接引 所谓见性明心,即是见到自己本来的真性,发现自己的真心,只有彻悟自身的本性,方可使自己因私念而迷失的本心和道性得以恢复觉悟。 此是化解“天劫”之关键所在。 似茅山的赵老真人,人家之所以能够飞升,除了人间功行圆满,再一个便是他感悟出了“无为”大道,大道即生,相当于是做到了“见性明心”,如此一 “那殿下现在在何处?”林婉儿心下隐隐不安了起来,洛大人来保护她的完全,难不成又有人想取她的命了!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连东宫都敢闯? 盘古城中的玩家愣住了,炎黄城的愣住了,主神的玩家愣住了……一时间,不管是在打装备、练级、欣赏风景的所有玩家全部愣住了。 吃痛声终于是忍不住从口中溢出,他的名字就这么不经意唤了出来。 辰年不觉有些意外,暗道义父那人说话办事向来有些死板,既然说了要来青州,一定是会来的,又怎会往北而去? 她眼尖,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肖晨风,要到了一张签名,嘴巴就更甜了。 正在大家疑惑不已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袄玛教主。 明明是平淡含笑的话语,可是听在苏染画耳中竟是直达心底的冰凉,不论是人是鬼,这个强霸的王爷都要将她桎梏在自己身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是十分的恨自己的,他要报复。 话还沒说完,秦欢就对上那一双眼睛,虽然他戴着口罩,但秦欢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來,秦正海。 一连大半个月,秦欢都躺在医院养伤,她被车撞,右腿打了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拆了石膏也不算是完全康复,在此期间,秦欢无数次的想要去见她妈妈,但是医院的人却告诉她,这里沒有她想见的人。 说得那么自然,笑得那么自然,仿佛之前的好几日的刻意回避和冷落,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俩二货太奇葩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仙器和功法是各大家族底蕴的一种,怎么可能轻易示人。至于那铸造仙器的办法,更是触动了别人的隐私。 下一瞬间,这位成员因为痛苦和愤怒,脸部非常狰狞,他嘶吼着,并举起手中的盾牌向着简杰砸来。 一道黑色线条落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多少痛苦,他便成为两半,一对青色眼睛模样的神灵印记被吞噬掉。 而夺舍成功之后齐无策自然而然的就继承了洛基的全部力量,但是洛基的力量实在是弱的有些让人心碎,所以齐无策便进行了一个二次的修炼,于是现在的洛基身体里的力量已经不是属于北欧神系性质的神力。 “你没听过神隐一族?历代天授传承之人不是都有接引者吗?难道你的接引者没有告诉你?”这回轮到轩辕陌离吃惊了,他面色古怪,惊声问道。 白发老人在打发了灰衣男子,看了皇无极一眼,眉头略微一紧,瞬间有松开。走下楼来,朝着皇无极走来。 阿尔德南脸色惨白,刚想开口,一阵犹如海啸一般的吼叫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发现阿尔忒弥斯动作的齐无策此时已经是反应不及,看着阿尔忒弥斯举着金苹果面露得逞的笑容,他知道,他这次真的翻车了。 这么多年过去,莱斯利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仿佛时间在他身上从未流逝过。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固封山泽,枉死地狱 赞阳,地处鄂西北丹江口下、汉水中游,西临汉水、武当,东、北是伏牛山余脉,地形地势多为丘陵岗地,历史文化悠久,山川景物殊异。 赞阳有八景,是为赞城高古、汉水秋清、马窟云峰、固封夕照、太和温泉、五龙渔火、梭罗夜月、福严竹坞。 古往今来,不知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来此游览观景,留下一篇篇绝美的诗词 。当然,要是他们知道,萧玉山也死在了异国他乡的话,估计就更加是将这样的一条命也安在傅玉瑶的身上了。 “我一定要施展出全力。”城之内盯着刘皓心里想道:“刘皓实在是太强大了,在没有得到三张邪神卡和专属卡之前就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不管是游戏还是海马,贝卡斯亦或者是其他人都毫无悬念的败在他的手里。 这两名四星原士也没想到许哲这么难缠,什么样的攻击方式都用了出来,可就是无法奈何许哲。 虽然说他并没有被那孩童纠缠,但是一直跟踪他的尘土颗粒却已经让魏炎很无语起来。 “别跟我说谎!”虽然还是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容,可是狭长的眼里眼神却冰冷了几分,厉昊南可以纵然顾筱北任‘性’胡闹,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她欺骗他,尤其是明显受了委屈还不肯对他说。 可怜的杨二龙,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乖乖的服从。没办法,无论是从路飞扬那里来看,还是从李凤天这里来看,李姗姗都能死死的吃住他。 “筱北……”他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眷恋,只想这一切可以天长地久。 而对于这一点,敖戍似乎也乐见其成,很满意儿子的选择,完全没有儿子选择与他为敌的不满和失落,反而是欣慰的。 陇梦一的声音之中此时更多的是夸赞,其并没有直接回答魏炎的问题。 “从刚才认识你到现在你终于说了一句让人听起来比较舒服。”孔雀舞一副你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的表情说道。 这直升机进行实弹射击之后,那就是炮团上场了。这炮团当然就是进行炮弹射击了。 而就在这一次,妖魔学院的十个参加争霸战的学员,全部到齐了,开始他们第一次商量事物了。 果真如离采莲和敖力所想的那样,萧让竟然是真没动用任何一招一式的法诀,而是就那样将仙力鼓荡而出,凭着蛮力硬生生地冲了上来。 又一段难熬的时间,当周林他们到达胡队长的区域时,太阳都已经被大山挡住了。 “五十万!大家给个面子,这法宝我赵某人要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忽然大声说道,闹哄哄的拍卖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原来摩拳擦掌准备竞拍的一些人也是止步不前,闭紧了嘴巴。 随即转向观众席,恢复了那副惯有的邪魅笑容。“我修罗教的事不劳各位费心,”向席间抛出这句话便落回首座。 这本来就是一个藏酒的地窖,一瓮瓮酒坛子整齐地贴着在地窖墙壁,酸味和酒味就是从这些酒瓮中发酵出来的。 越级战斗?不,是越阶战斗就不说了,七阶中位的修为使用的领域。可以抵御八阶中位大圣的绝对领域?这是三人亲身经历,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三人一定会认为是扯淡。 在击飞了鸿蒙金殿之后,金色的骷髅王者,并没停手,身子一闪再次的追了上来,手里的战刀不断的劈砍着,林枫只能控制着鸿蒙金殿旋转着,用侧面去抵挡着,金色骷髅的袭杀。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升仙之石,举霞飞升 西河村,固封山脚下的一个临河小村,而村子旁边的那条河就叫做西河,源头是汉水,因为地势原因,自山中西侧穿行而过,经由雾隐山谷,向外流出,绵延数十里,最终汇入渭水湖。 经过李敬道等人的安抚劝慰,老丈已经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此时引领着六人缓缓进入村中。 一路走来,目光所及,只见整座西河村,几乎见 所以说,慕容此刻很是怀疑某人到底有沒有给她准备其他礼物呢。 “打点精神,出了事,没有人能担当得!”一身精装的中年男子喝道。 刚才陈修远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免得他们不服气到时候出问题,但是灵道的话听在灵元和灵广的耳朵中却完全震惊了。 在众人的齐力之下,铁棘龙被关进了特制的铁笼,运回了百兽厅。 唐雪嫣和薛冷乔装成天兵进入了皇宫,还好今日全部的军力头集中在上朝方面了,所以薛冷此行显得十分顺利,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如果打算放弃了当我没来过。如果不打算放弃月儿,那就替她守护属于她的一切。”修竹跟失魂落魄的墨然说完了就离开了。 “唔,这个有点困难。”翟墨一脸无害的看着慕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吃着慕容亲手做的早餐。根本就没有看见慕容此时的脸色是如此的不好。 “那你打败我,我就收兵。”四魅抬起了头,她想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眼神中的东西。 所以,从一开始,对面的那一大堆的想要将他包装出来,走日本近代艺术家推广路线的商人们,怕就是想错了。 而且天丐宗的行乞对象,都是中底级的宗门和商会,甚至流浪仙人。 否则的话,他又如何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不仅成为局中之人,还能够左右我这一次所走的路? 这时候,张齐的背后亮起了白色的光芒,光芒里出现了黎新的身影。 忽然他们又想起来,先生又怎么样,他甚至连自己的祖宗母亲姐姐都能挫骨扬灰。 周芷琪娇羞地反驳道:“哪有。”绯红的脸颊被落日的余晖遮掩了过去。 玉帝也是有些好奇,以他对老君的了解,他感觉老君的话还没说完,一点金丹算什么大事不妙? 但是神奇的是,在温度不断升高的过程当中,他们身旁的冰块竟然没有融化。 “轰隆隆—”唐药师的身子摇摇欲坠,却浑身散放着古老惊怖的气息。 张齐翻了个白眼,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学生打架,通常都是些屁大点事引起的矛盾。 刘子枫在旁边听着也沉默了,百无聊赖之下给自己点了根烟,室内陷入了一时间的绝对沉默之中。 生活中薛华是个寡言沉默的人,陈媛不好总没话找话聊,只好利用微信短信对他进行挑拨调戏,郁闷的是他明明收到了,除了前几次以为是别人发的会看上两眼,后来听到手机响直接装聋。 薛华捏了捏手指,骨节咯咯的声响让的宋佳楠想起上次的惨痛,转身想跑,却被许华拎住衣领,带着风声的拳头砸向他的鼻梁。 我十二岁那年体育课昏倒被送往医院,医生说我得了心脏病,我不知道心脏病是个什么病,但我知道我不能生病,我更不能住院。 曾经,我们俩最好的时候,两人相互承诺过,如果对方结婚,一定带上最好的祝福。甚至还相互承诺,要做对方的伴娘,最好能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然后定娃娃亲。 ------------ 请个假 兄弟们在火车上不好码字,坐了快一天了,又累又晕,码了一章想着发了也没全勤,干脆留着明天一起发算了,抱歉!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谷探查,雾中凶险 关于雾隐山谷升仙石之事,其中的具体情况刘老汉并不清楚,他只是眼睛看到过山谷中的升仙异象而已,然而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经由神通探察,从他身上了解到的信息并不是很多,不过凭此描述,李敬道也能推测出来一些东西,显而易见,这件事情的背后必不简单。 欲使凡人飞天而去,对于拥有一定道行法术的 只见突然一声巨吼一头十分怪异的凶兽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鬼魔雄则瞬间融进了这头怪异的凶兽身体当中。 鬼音伞里头缠绕着上千只厉鬼的魂魄,用以驱动法宝运转,这些鬼魂都是生魂,被人祭了法宝之后又不能投胎转世,只能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鬼音伞中不得超生。 他自己不就是在大学课堂听课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从元婴中期巅峰,突破到了元婴后期巅峰的吗? “不是吧,六妈!你老人家怎么忽然开恩了?”苏驰满心的意外。 两人又再次碰撞到了一起,但谁也暂时没有办法将对方一次性压倒。 骤然,只见王开黑着一张脸,神情极为恼怒的冷哼一声,翻手便是将那旨意给强行夺了过来。 漫天飞舞的雨点停下来了,这支队伍仍旧不言不语,肃穆前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希波吕忒冲过提槌就打,韩浩知道她的历害,带马后退,躲开她的进攻,向着希波吕忒的肋下就是一枪。 妈的,他们又不是瞎子,谁能看不到自己走在路上随便一转身,竟然就有在周围几米范围内发现一堆摄像头的? 花若男为了防止冷奕再往她的嘴里塞肉,她不得不挪步,想离开冷奕远点,但是冷奕坏笑着亦步亦趋紧紧的跟着花若男。 等李娜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的了,而船只在海面上移动着,让她目瞪口呆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昨晚上她竟然一个噩梦都没有做。 而随着联系的加深,他感觉游龙匕的状态,总是有些古怪,貌似有些缺憾,就好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是当然,来,来来,饮了此杯,今夜盛宴,定让各位尽兴,不醉不归!”尊下乐宏言毕,双掌用力一击。少许片刻,数辆又工程重车改造的巨大餐车徐徐从驻地大殿之外缓缓而来。 “那个岩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凯逼也有苦衷。不对,是林雨涵有苦衷”洪梓谣一脸尴尬,摸着鼻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上次见面,你分明答应了,会考虑撤诉的事,但结果呢?你TM的玩失踪耍老子,不该给老子一个交代吗?”包兴峰骂道。 她们记忆之中,清晰的记得,在八人分开之后,她们被鬼修发现,然后实力不敌之下被擒,本以为肯定要被鬼修夺去身体,就此泯灭世间。却是没想到,此刻发现,依然是她们自己的清晰意识。 掩埋石粉、碎石,将墓穴缓缓的掩盖起来,堆积出一个硕大的坟包,并在坟前竖起了一块石碑。 “我知道了,宋三爷,下次我会注意的。”军子把枪放好,从靴子里面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回应道。 回想当初在这里的那一战,最后还是萧明远出面才救了他和萧玄,而如今的萧玄,也早已去了中域,想要再见到萧玄,萧炎首先就必须前往中域,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焚炎谷看看的好。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飞升幻象,妖祸临头 “血光充斥,是祸非福。” 顺着张济全的话,李敬道顺口接了一句。 血光,刀兵之灾,流血杀身之祸也。 如果那林中的升仙石,真有让人飞升成仙的能力,不敢说何等的神异,至少不应该充斥着血光之气,单这一点便足以定论,那些所谓飞升成仙的寻常百姓,恐怕不是上了天,而是下了黄泉。 没有在这儿 所有曹军士兵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一人一枪一匹马就敢朝着足足八十万大军冲过来。 抽屉一拉开,我顿时一愣,里面除了有我的鬼刀,还有苍东的魂铃和屠西的尸铃,就连巫北那断线的墨斗也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这也许还要感谢你。”上官弘烈的语气中,讽刺的意味儿十分的明显,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里面还带着淡淡的酸意。 苏润把玉环的奇怪情形告诉了苦僧,苦僧的神色也颇凝重,带着苏润便到了苦得方丈的禅房。 季平这个拜在蛮阿真人这等一脉之主门下的真传弟子,自然比别的寻常真人的真传弟子,地位要高得多。 连带着帮麦格教授也稍微治疗了一下,李非却发现焕焕正两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这段往事令阿九听得唏嘘不已,只是因为一份单方面偏执的感情,却让无辜的人身受其害,不知道若是有一天洛柔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惭愧。 海格魔法使用得极为笨重,但是那一手弩箭准头极佳,同时半巨人的魔法惰性配合上海格那一往无前的冲锋气势,多少次明明是格里芬占优,但是依旧会被海格的冲锋逼着选择暂时闪避。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低级班的家伙可以在如此短期内屠杀分神高手,他们都一致的认为林枭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杨明一看没什么事情能搞了,也只能再回到了陈圆圆身边,然后坐着喝起了酒。 可惜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忠于他的直属卫队已经死伤惨重。 “爱说不说。”我起身走到火堆那边,叼起一块清理干净穿好棍子的肉,伸到新人煮汤的铜锅旁边,烤了起来。 如此打算着,我做了精心准备,还研究了一番手头的阿德曼金属匕首。 “我……哪知道你会来这里嘛,再说你刚刚也不说话,还一个劲的配合我,我还以为你喜欢呢。”杨明郁闷的说道。 幽灵公主倒也老实,毕竟我们是比无头骑士还高级的强者,她根本无力抗拒,还不如干脆招供。 “你怎么绑架舒苒的?”相比起柳盛威像要进入正式“算账”气氛来说,席瑾城更像是“茶话会”的放松。 “你已经到了传奇级别,而且,是德鲁伊?”本激动得满脸红光。 而周遭的阴诡之气通通朝着那棺材奔涌而去,那阵仗比刚才那鬼爬床强劲了千百倍不止。 但是她找了一会,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塞到夏穆天的嘴巴里。最终心一狠,撸起袖子,露出一段皎白玉莹的手臂,然后横到了夏穆天的面前。 天空阴沉沉的,还在零零散散的飘着雪花,二人站在一处空旷的雪地上。踏过雪地就是被白雪覆盖的湖面,再往远处看,白色的天地融为一体,只在中间划了一条浅浅的横线。 跃空七百尺,鲤鱼化为龙,自古便有鲤鱼跳龙门的说法,所以很多人都比较尊重它们,但这么大的鲤鱼,木三是从未见过的,而且它们通体金黄色的鳞片,金背肚白,连嘴角的胡须都有一指长,可见此地的灵气对它们的滋养。 ------------ 第一百三十章 古之异兽,山海巴蛇 劲风呼啸,周遭浓雾纷纷被吹得聚于一处,滚滚妖气交相辉映,白雾中透出丝丝金黄光芒,乍看上去,便犹如祥云缭绕、霞光弥漫一般。 雾气以李敬道他们的所在地为中心,四散蔓延开来,方圆数里全然被妖雾笼罩,人眼可视范围极小,除了李敬道目通神通可不受影响,其余道人纵有法力在身,身处雾中,仍是难以看清。 他不忿抱怨的时候,容舜跟在衣飞石身边打下手也一直没说话。容舜这个正儿八经的嫡传首徒都没吭气,安玉霖一个速成班出身的假徒弟有啥不满意的?不满意也得憋着。 所有人都跟了一百万。丁满和欧阳省长,白司令,陆中华又各自拿了一张Q,都和自己的花色相同。而薛部长拿了个红桃2,就弃牌不玩了。 推开主卧的推拉门,关佳慧、泽口靖子和虹姑三人都已经睡着了。虹姑睡觉很不老实,一条雪白的大腿,架在泽口靖子的身上,将靖子挤到了床边,另一边的关佳慧则乖巧的侧身睡在那里。 可她看着屏幕,那些嘈杂的声音抵不过苏寅政此刻的温情脉脉,他拉着她的手,和她讲自己的家人。讲完了苏父苏母,又讲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的故事。 餐厅有一盏暖色挂灯,灯光倾泻在谢茂的脸上,是一种精微到极致的白玉肤色。 素依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这世间的一切都在改变,可唯独这皇宫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般光景。御膳房更是雷打不动的模样,仿佛无论外面发生怎样的变故,这里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似的。 这考生正为自己的睿智感到兴奋,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身边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 此时毛八斗和李大田已经随后出来了,两人想说什么,却又去看薛庭儴。 辜枕月气得不想跟她说话,但等琳琅发作起来,他还是割破了手指,放进她嘴里。 “是!”铁老的话,让中年神色一凛,赶紧恭声答道,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风无痕趁此机会,再次挺剑刺向他。招式凌利,处处指向他的要害。那妖人也是防守得滴水不漏。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启蛮挣扎着要起身,可任他再怎么用劲儿,也不能把薛昆从身上掀下去。 “你不都有心蓝了还空虚?该不会是你不举吧?嘿嘿!”叶浮生奸笑的说道。 然后,陈默凡便放弃了解释的权利,开始一边拥吻着入怀的美人儿,一边锁门并拉严实了窗帘。 可是此时听到爹爹这翻话之后,又叫唐悠儿的心头,如何不再一次感觉到震惊无比? 九重大陆分为九州十八域,而大夏王朝就已经如此辽阔无际了,对雷诺而言,都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那就好,这猎人考试还有半个月就开始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韩冰无奈的说道。 看着电梯楼层指示屏幕上的数字慢慢变成了“1”,陈默凡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吻上了田爱媛的香唇。 “老爷子你还没有说到底为什么让我转拜到药姥姥门下的原因呢?”曾毅这厮并没有因为铁老的失落而打算放过老爷子,反而有些得力不饶人的问道。 “艾笛还在闭关,恐怕要明天晚上才能出来。这次闭关很重要,最好不要打扰他。有什么事情,让我们两个来解决吧。”战神道。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色令旗,景霄雷法 张济全之所以能够认出巴蛇,即是因为他曾从古籍中看到过有关巴蛇的记载,比如上古奇书《山海经》,《淮南子》、《楚辞·天问》等等之类,当中不仅对巴蛇的相貌形态有过描写,甚至还绘有图画,虽有出入,但辨认出来倒不难。 眼见得自己一剑洞出,并未伤及对方分毫,张济全集聚法力,将宝剑引入手中,持剑对立。 冰果,这个爱吃棒棒糖的哥特萝莉,她的本体正是那传闻中的异兽——双翼冰灵蛇皇! “你爷爷是咎由自取,他贪图升尾草,枉送了性命,与燕医生何干?”曾虎冷声说道。 叶子善就一直定定地盯着鬼虎王,心头却是努力平稳着心绪,并且不着痕迹地运转着法力,一旦这鬼虎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不会丝毫犹豫,先带着三人离开再说。 所以,谭静只是安慰着叶沁,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以及之前叶沁说的那个什么杀人的问题了,谭静不是不好奇,实在是杨一,徐驰他们在,还担心问不出来原因吗? 昨晚张氏跟她说,有几个大娘听说她的拔火罐能治胳膊腿骨头缝疼,结果寻过来,她没在,约好了今天来。 在他们看来,“邪医李玄”身怀濒湖李家的法天象地丹,他若是真想对李杰逸皇甫飞等人不利的话,防都防不住。 知道多说无益,也没有在耽搁。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包银针,准备验尸杀人去了。 明明嘴里说着恭喜的话,河面上的神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她和林安这一对,同姜白和洛恒那一对相比起来,简直不够看的,这让她自己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单身了。 这都是药神随手塞的,其他人可能觉得多,以凤云染现在的财富,连零头都算不上。 许川试了几次之后,都找不到感觉,无奈之下,只能让影子分身变回传统模式。 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怕会有人能坑自己,这枚魔方,势在必得,就算是天驱来了都没用。 红色的感叹号瞬间出现在了许川的头上,他感到一阵杀意,仿佛被人锁定了一般,显然他已经被地菲将军发现了。 亚当踩倒尸体,稳住身形,像是咬下肉块的狮鹫,正回头查看其它猎物。 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外聘公司。所以,林志远也仅仅是作为一个实习生,来到了安建公司。 正是因为如此,在听说马晓东的妻子遭到不测的时候,他提出来,将所吃到的回扣,原封不动的送给马晓东。 她嘴角的弧线非常柔和,挑挑眉毛,似乎许久没有遇到对手,现在兴致盎然。 不过看到林歌的一瞬间让她眼前一亮,刚准备走上前搭话,就被姬雯给挡了下来。 “别说了!别说了!”阴宁捂着耳朵发疯般狂喊着,他的心里话被煞一一句不差的说中,阴宁怎也不会想到冥界还有这样的存在,这是真正的摄人心魂呢? 练一个号不容易,尤其是炼金师更不容易,费钱费心,真要被清号的话,那真是哭都来不及。 如今是亲自感觉过了,温晴难免对楚络希的佩服,上升了一个层次,直达崇拜的境界。 听到好消息三字,叶靖扬的眼里立刻闪耀着星光,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好消息,一定是关于他父亲的。 为此,楚络希觉得,这部剧在前世应该很火的才是,只不过她没有彻底腐,才没有关注这剧,现在想来,好像剧名的确有经常被提到。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雷法被破,借剑斩妖 白海蟾由毒雾当中脱离了出来,一边运转元炁护住心脉,将毒素集中一处,逼至不致命的地方,同时双手道印变化,操纵五色令旗沿着五大方位往外延伸,直至将巴蛇之首笼罩于阵旗内。 一切的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迅捷无比。 “且教你尝尝我景霄雷法。” 白海蟾在它手底下吃了亏,此时不免心头微怒,左手掐 第一条浅羽其实并不抱什么信心,以赤井秀一的睿智程度,和自己等人接触多了,身份曝光是早晚的事,不过,身份暴露给赤井秀一和暴露给FBI,完全是两个概念。 “走吧,手鞠,勘九郎!”我爱罗身子一顿,然后冷漠的招呼上了自己的两个组员,离开了这里。 魏冉到是非常沉着,面对攻势强劲的楚国人,按部就班的安排进行指挥。楚军进攻之前,魏冉已经安排人多多积累礌石和滚木,峣山山高树多,最不缺的就是山石,秦军就地取材,倒也方便的紧。 “你的意思是,那些月氏军队后来全部来到这里了?”爱丽丝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男孩缓缓坐起身,无奈的把擦鼻涕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一旁,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额头上敷着的冷贴压住了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这个是?”疾风看到身前熟悉的符咒,是爆破符!而且还不是一张!起码几乎将这后面的洞穴的墙壁全部贴满,这产生的威力可不低。 浩南哥经常来找孟羽喝酒,本来孟羽和浩南哥并没有太多话题,但胖子周松离开后,孟羽忽然发现,原来他身边唯一能交心的男人,就只有浩南哥了。 “骸骨架,麦考他们的!”杰克惊道,从花丛里飞出的骸骨架明显是新鲜的,必是麦考两人无疑。 而要成为赵国之吴起,第一步,就是要跨过大河,在秦国的上郡的边境地区,杀出一条封锁的道路,从而进入河套地区。 与苏怀宁的一席谈话, 令杨缱心神大震, 回去后神思恍惚,再次跟自己较上了劲。 赵英俊虽然听不懂凌若翾的话,可是他明白,凌若翾讲述的是给他治病的过程。他早就耳闻,这祺王妃的医术是天下第一,原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如今他真的信了,从凌若翾的眼睛之中,他看到了希望。 有些人,喜欢一种东西的时候,就喜欢一直吃这一种,一直到把它吃腻为止。 “好。”实我并不是有多想住在这里,那时候只不过想逃避,不愿意回枫城而已。没想到,却让乔奕谌愧疚了这么久。 梳洗完毕, 值守的太医为她开了一帖安胎补神的药。苏襄心里装着事, 胃口不好, 却仍逼着自己将药喝完, 又多食了一碗清粥来补充体力。刚放下碗,便听外面传话, 说是宁妃有请。 他依然保持着之前两次见过的诡异的笑容,但不可否认,他的目光是停留在彼岸身上的。 看着递过来的棉花糖,不是白色的,而是粉色的棉花糖,那种粉嫩嫩的颜色确实是让唐冰玉心情变的略好了一些,尝一口这棉花糖,甜丝丝的味道一下子充斥在口腔,让她顿时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那样会把爸爸吓死的,于是只能够安抚周父,接着跟周母一起收拾了家里的东西之后,一起上路去上阳市。 先帝晚年笃行道教,广兴道门, 太虚观便是先帝斥资扩建的。太虚观始建于唐朝, 当今天子并不与先帝一般沉溺丹道, 太虚观也依旧是大宋第一道观。太虚观能在先帝去后,依旧屹立不倒, 自有其能处。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悬天穿云,穷途末路 连雷法都击不穿这巴蛇的鳞甲防御,若以“天罡正炁”迎敌,想必也是徒劳,故此,李敬道才会直接向张济全借剑,欲以“天剑伏魔”斩之。 撤出巴蛇的攻势范围,白海蟾呼吸有些急促,体内毒雾开始发作,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 关键的是一时半会儿,这毒素他逼不出来,也很难用法力将其化解,只能是进行体内压制。 刘寿光化身一条巨龙,金光闪闪,秦洋看到之后,自知如今血狼很难取胜刘寿光。 林扬的脑海中也闪过司寇心那温润如玉的倩影,当初他实力尚弱的时候这位“阵惊寰宇”对他却是没有半分的轻视,这一点令他始终铭记于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留下来了他一条命,那是不可逾越不能玷污的君王,有些正义是无法伸张的,那几个死在雷雨夜的士兵护卫,他能为他们做得也就只是散尽家财补偿他们的家属。 想到自己初见陈教授时的紧张,想到陈教授那种对待工作认真严肃的态度,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关爱,想到他生前的种种言行,不由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那个她曾担忧会搅得后院不得安宁的紫月已经走了,秦淮与连翘的婚事也就差几桌酒席了,上次宁致远与她提示的那件事,她也该要认真的查一查了。 “罢了,还算你识相!白三,前方带路!”墨魁冷哼一声,双手一背,趾高气昂地信步而去。 位置都腾了出来,陆湘雪再推辞就是故作矫情了,道了一句多谢,陆湘雪拉着杜依依的手,坐了下来。 虽然说那陈飞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岳不云最为反感的就是背弃自己的人,陈飞如今就是这种人。 “不过,羽萧,刚才吃饭时华仔的话,我们得找个机会好好商量计划一下。他问的话是个正经事。”走到路边的一个长方形木椅旁,蓝蕊坐下,并拍着身边的座位,示意羽萧也坐下。 陆以安虽被皇上定为无罪,但在陆湘雪离去之后,皇上为了让别人能够心里平衡一些也象征性的派遣了东厂的厂卫在陆府之外把守,自从沈客一事爆发之后陆以安就没有离开过这座府邸。 安悠然在柜内愤然的咬牙切齿,但事己至此,又能如何?只有硬着头皮祈祷事情不要败露才好。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用他去通知消息。让他将卢方老将领的消息带出去,到时候,秦弑天一定会相信的。”林风微笑的说道。 看到雪萌可爱的吃相,裴锦傲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奔腾!她……她其实,是不是故意的? “我妈妈在家等我!”林远澜为难,不是她有心拒绝,而是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他单独出去。 “如你能来当然最好了,但是衡叔说了,不到万不得不,不能打扰你老人家。”梁慕秋一边吃着鱼,一边调侃凌墨。 躺在自己的床。上,李漠然静静的望着天花板,想起昨晚的一切,嘴角不知不觉中露出笑容。 魂牵梦萦的味道突然从舌尖蔓延到了身体各处,洛枫只觉得眼眶发热,从来冰冷淡漠的皇帝陛下,终于在这个冬日的午后,露出了一点软弱的模样。 “简立行,你丫大男人一个,这么做好意思吗?”大黄鸭一脸鄙夷的看着简立行,冷哼哼的说道。 如果为了方便照顾初七,让他们一家全都住到别墅来,印天朝和沐云芝都不会同意的。那就是只能沐云芝来回了,那初七和简亦扬也都是不会同意的。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离魂妖风,巴蛇伏诛 巴蛇的躯体由原本的十余丈长,仅仅眨眼的工夫,即缩短到四五丈,饶是如此,在人类面前仍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不过现在看来,目标缩小,行动也变得更加灵活,更能避开宝剑攻势。 它引以为傲的鳞甲,在此人剑下,竟是完全扛不住,剑光掠过,立时就是一道伤痕,使得巴蛇心惊胆战,眼下也明白了仙人与凡俗修士是不一样的 现今连守第二关的无面人都还没遇到,更不要说守第三关的更强的神秘存在了。 只有秦风死了,他的元气就会消失,武技也就无法完成,力量自然就出不来了。 “我知道了老大。”孟楠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路过重千叶他们那张桌子的时候,抽了抽鼻子,冷笑着竖起了中指。 其实罗阳不想去做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发展成为世界首富。 看样子华夏语言正在一步步的被国外的人接受,成为世界第一大语言。 这是从来没有人炼过的仙丹,在炼制前,所有人都觉得,成功率不足一成。没想到,居然能够成功,一时间,众人觉得,天道酬勤,也许,是云帆时来运转的一刻。 之前还听许凡吹嘘,叶若馨没有把他忘记,杨浩还酸溜溜的,现在看来,自己的老婆也不差,最起码,接了他的电话。 白月初在被夜天放下来以后,便突然不见夜天的踪影了,低头。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位……”白月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夜天正坐在地上,抱着腿,低着头,已经变成了石头。 人家老板如此热情,许凡哪里还能说要离开,默默的挑选了些东西,当然,因为自己的人设,他挑的这些,自然也全都是素的。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许凡撞开层层骷髅兵,终于了强化骷髅兵的身影,看着对方举起了骨刀,许凡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碾过去。 “你总算是来了,啧啧,居然比我预期的还要提前一个月,想必最近的修为是大有长进吧?”刘扬还没行礼,华景已抢先开口。 和最初的创建人意见不合,导致最后他大打出手,犯下了说不出的罪孽。正是因为这样,被同流除名,更是被挂上了一个不可能被后人得知的罪名。作为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谁愿意得到这样的下场。 独角魁能说人话了,这让我楞了一下,不过马上也就恢复了惊喜,这样的话就更好办了,起码能正常交流了。 我其实很想笑着和自己未来的儿子好好说说话,但十年后的事让我没有了那个心情。 “你们也不用太失望。”李博今天终于是把这几个年强人吊足了胃口。 “主人多虑了,清风的记性不好!刚刚的发生的是事情清风已经忘记了,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夜清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甜甜的微笑,看着龙鳞飞说道。 超越了圣级那是个什么概念,对于平时见过最高强者只是天级人物的碧琪来说,鹰长空的实力真正是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境界。 战帝,那可是号称可以与界道强者一战的无上存在。那怕放眼界神层次,都是无敌的存在。当年的诸神之战,便是战帝领头率先万神对十大界道强者发动的灭世之战。 可以说,除非是圣人级别的强者。否则的,根本无法威胁到这万宝斋。 说完吉野用尽浑身力道朝着清心胸口击打而去,清心运气十足,气入丹田,浑身青筋暴起,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河神拜谢,另有内幕 李敬道御剑斩妖,与这巴蛇一场争斗,全程占据上风,场面恢宏壮阔,张济全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眼下见他归来,神情肃穆,拱手说道。 “想不到,李道友竟然是一位剑仙,这一人一剑,诛杀此獠,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李敬道面色坦然,将手中宝剑双手奉上。 “倒是多亏了张老修行借我宝剑,若不然,要想 李青没有说话,他原本确实不想把事情弄大的,毕竟这是有法律依据的现实世界。 “一开始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也很是震撼。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可是爱情面前,哪里还能按常理判断事情?到了此刻,米特尔非常肯定,覃君尚是真的陷进去了,陷入了一个叫爱情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当晚,整村人都听到了铜钱在地下滚走的声音,从此以后,老王家第一百座楼就再也没有建起,建一次塌一次,只好作罢,家道随后也渐渐衰落了,子孙竟有沦为乞丐者。 胡汉三稍一犹豫,接着飞似的朝我冲了过来,和电影里英勇救主的侍卫一样一样,就连那悍不畏死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但很可惜——距离产生的不但有美,还有时差,相距五六米和相距五六十米百分之一百是不一样的。 血红色光柱中,手臂轻轻摇摆,吊死鬼缠绕在二号手臂上的猩红长舌缩了回去,水鬼松开了抱着的双脚,人皮鬼脸重新飞了起来。 觉得还是不想了,反正等到系统升级到足够的层次,啥都知道了。 青山大桥目前算是整个大河镇甚至整个方川县规模最大造价最大的桥梁。 江锋带着赵明城回到山寨西面的江家大屋,天已经晚霞一片,晚霞映照青山,栩栩如生,青山寨这个山村家家户户的炊烟向着晚霞而飘起,如诗如画。 据说当时本地有个特别有名的大王村,村里有个最有钱的王家,连续建起了九十九座土楼,大家都说王家祖坟风水好,所以家业大旺。 简单的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之后,凌翰墨在投影仪上打开了此次的任务资料。 韩流毓大惊,她体内这样的感觉,不正是每当,那夜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丝孤独么? 突然,有人跳进了池水里,大手一把捞住夕颜的胳膊,直接将她给拖了上来。 火夕想要开口为上官惊世解释几句,因为她觉得这件事真的不怪上官惊世,确实是自己忽略了关于日常信息的收集。 虽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感。 听到岳飞的话,韩毅也不惊讶,要是以岳飞的才智,都猜不出他的谋划的话,那就真的太辜负他大宋军神这个名头了。 难道他们觉的,这种像市井混混的行为不错吗,其实在他的心里感觉也是挺爽的。 井上定下心思,朝着前面看去,这个时候在前面,正有一人,负手而立。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到目前为止,虽然我国的国力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是在某些国家眼里,我们还是属于非常落后的国家。他们看不起我们,因此对于我国的军人有诸多的刁难。 结果这个赛制直接弱化了排名分,把杀人分带到一个很高的地步,完全是一个不合理的赛制。 眼看着如今他在京陵颇有人气,有了夺位的资格,父皇却是要让他回到封地,叫他如何甘心?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除去隐患,城隍襄助 李敬道听他讲明缘由,心生恍然,应道。 “原来如此,那此间山神土地何在?” 乌善道。 “适才几位道长与蛇妖搏斗,他们二位怕诸位不敌,所以急急忙忙前往县城隍向城隍老爷求救去了,算算时间,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我等受此妖孽奴役之苦久矣,此间神灵无不怨声载道,奈何敢怒而不敢言, 可越是说到这里谢南安越觉得说不下去,那种仿佛被人打了耳光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法国呆了三天,最后一天的行程是普罗旺斯,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令楠西暂时忘记了烦忧。 席谨年还在给云柚剥虾,修长的手指十分的灵活,几秒钟脱一个壳,将虾肉递了过去。 他在出手的时候就已经防备着秦明,准备抵挡秦明那一门不朽阳火炮的威力,可他没想到的是,秦明却根本没有出手,而是跟杀猪一样狂喊了起来。 尽管二层火窟看似空无一人,但这些这些机甲十分的谨慎,并未直接出来,而是派遣了一台“龙人防御者”中型机甲前来开路。 一个抓住苏雨宁的手腕,另外一个直接抓在刀刃上,把刀子抢了过来。 到了门口薛氏也刚到,十分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门口停的马车上而去。 晚上八点,比高电影院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喧闹嘈杂的人声,真是热闹非凡。 这样一支军队,只要不叛变和将领愚蠢,李靖想不出有什么战败的理由。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场上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响,场上再一次被烟雾笼罩起来,待烟雾散去之后,大家就看见伤痕累累的哈克龙漂浮着,喘着粗气的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战斗能力的水箭龟。 兰溶月指着地图的位置布控,吴瀚吩咐副将点兵,本想偷听兰溶月说些什么,结果兰溶月带来的人围成圈,他根本一点都听不道。 们都是不害怕,又或者来说他们不怕死?”萧炎的嘴角杀意四起的说着。 ‘那么,煌就先把我这次的任务的奖励先给我吧,等过一会我们就离开。’听到穹的话,琉星也放下心来。只要穹不介意的话,什么事情都好办。 君安原本已涨红的面皮一下子变得雪白,方才他也没有看清楚白雪的动作,可他出身高贵,一些最起码的目光还是有的,只这一手他知道自己碰到了真正的高手。 温玉裳正想拒绝,见温玉蔻逼得紧,后退两步,不耐烦地挥手打在她左臂上:“不要!”那一下正好打在温玉蔻的伤处,华月几乎要尖叫出来,可是温玉蔻却仍然笑盈盈的,根本感觉不到痛处似得。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这完全是吸血鬼狩猎了。迪兰达尔也一边发出着危险的声音一边散发出神圣的灵气。加斯帕也拼命的逃跑着。那也是,毕竟要是被追上的话一瞬就会被消灭了。 宛清清笑的紧张:“瞧你说的,我是和将军夫人李娟一块过来的。过来玩玩,还没见到过宛缨呢!”说完径直朝李娟身边走去,走过张全青身边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杜舍,你知道我为什么派你参加这届联盟比赛吗?”渡看着杜舍问道。 真嗣知道雪莉的火焰鸡实力强大,所以就抛出属性上占优势的大嘴雀来应战火焰鸡。 “属下恭迎大人功成归来!”一旁的黄异愕然之际,也是连忙拜了下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女引路,宝鼎显形 九鼎之事,事关九州气运,干系重大,一般不是信得过的人,轻易不会告诉他人,但此刻面对这赞阳县城隍神,李敬道却是毫不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与他说了一遍,不单单因为要请他帮忙,须得坦诚相见,同时也是对他极为信任。 能被敕封为神灵的,品行功德都不会太差,似长宁县城隍判官杨吏那般徇私舞弊之辈,终是少数, “请进吧,门没有上锁。”整理了一下心情,原野雄才开口说道。 这一天,超神学院附近的山巅上,凌霄的别墅中,闭关差不多一个月的凌霄,总算是把他的梦想世界创造了出来,连凌霄自己都激动不已,失败了几百次,好不容易成功,这能不兴奋吗? 蓝若歆岂会不知魔多的心思。他不想她为难,也怕她的身体吃不消。 初一的刚上来当然不会闹什么事情,不过我们这届以下的都不会和我们一样闹笑话,从红星帮到八人堂再到十人帮再到大板这届,就慢慢开始没有什么组织了。 古加兽朝着孩子们进攻,身为孩子们的数码宝贝,滚球兽等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六只幼年期的数码宝贝拼命的发动进攻,为了解救孩子们于危难之中。 我又看了一下七中吧,果然都是一些让七中的吧友去八中吧吧给我去助威的,虽然id我都很陌生,有的可能根本都不认识,不过数量却急剧的增多,让我这个从来不玩贴吧的人都慢慢的感受到了贴吧的真实的魅力的所在。 他那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间,酥酥麻麻的,把她未经情事的心惊得一愣一愣的。 粉拳在他的身上乱挥,一番拼命挣脱后,“啪!”使出吃奶的力,像只受惊的兔子,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事还是得好好想想,打起来,大家都得伤筋动骨。”白宝国很冷静的说道,哪怕他的场子也被砸了好几个,他也没有发怒的迹象。 昊南转头看向他,手依旧是掐着他弟弟的脖子,嘴角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关你什么事”月影现在觉得上塔什么的都是黑煞弄出来的阴谋,他当然知道月明是个什么人,恐怕就是引她进来要她们自相残杀的吧。 剑齿虎俱乐部副部长不否认炫世魅舞俱乐部存在能够击败陆永的人,但也不会很容易击败陆永,更别说40比20击败陆永。 “是不是很帅!吹雪是不是很帅!”吹包子坐到常非腿上,摇晃着常非的手臂。 “我是上界之人,人族的地盘没有渠道可以去上界,兽域里面可能会有。”伊丽莲没有隐瞒,什么都说了。 “那提督你在这边开半天会有什么用!”印第安纳波利斯顿时气急,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好,不过看上去提督也没有在意。 方屠疼的浑身抽搐,但他的想法却是和颜潇一般,暗骂王越臭不要脸,竟然这么卑鄙。 她飘到空中仔细观察阵中的纹饰,一条条纹饰当时都是她亲手刻下,这时候却觉得有些陌生。她在手心上一步步重复刻画锁魂阵需要的步骤,发现阵法被改动过了。 年轻人手中一格,居然是直接格挡猛虎攻击,手起一拳,再次攻击,直接击打猛虎之身。猛虎怒吼一声,一跃而起。 这一次,第八班剩下的两个下忍日向雏田和犬冢牙,水木没打算再让他们再次参加考试。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鼎中真灵,龙仙之索 乌善离了乌龙泽,寻张济全等人而去,片刻之后,将那四名道人全部带到了泽底洞窟之内。 一听说找到了扬州鼎,张济全四人可谓又惊又喜,当即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此刻围着面前的乌青大鼎好一阵端详,神情之间尽是惊愕。 “果然是九鼎之一的扬州鼎,想不到竟被李道友先一步找到了,好,好啊!这样一来,扬州一 任慈长相并不出色,也没有什么竟然的气势,皆知他性格温和,就像一个和善的普通乡民。若非知根知底,第一次见到他时,你甚至会将他当做普通百姓,而不是江湖人。 喝下魔力药剂后,罗毅就开始等待药剂生效,而剩下的精英哥布林因为慑于罗毅之前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所以,也不敢发动攻击,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我要和白羽在一起。”眼看着大蓝洞就在眼前,夏耀荣开始耍赖皮了。 “让先遣队去试探一下,将暗精灵队伍激出来。”那等级强者沉凝了下,道。 人与妖之间的杀戮更多源于种族的本能, 算不得什么罪不罪。这就是为什么遇到战鹰, 石慧会给他机会将功赎罪。可若是换做人做出战鹰一样的事情, 那么他绝对不会在石慧手上求得机会。 今日因为能够有你的到来,我这一座寺庙,这漫长岁月的存在,都有了意义。玄一和尚这一句话落下,长榻之上,慧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过来。但玄一和尚,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双掌合十,退出禅房去了。 “怎么,太久没见本世子,傻了?”季景西将他们的反应收进眼里, 若无其事解下披风, 随手往后头一递, 衣摆一撩便在杨缱对面坐下,自来熟地拎起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当你们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也是有自尊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洛诗目光有些冷。闭月与羞花第一次感受到洛诗这种阴冷。 苏母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充满禁欲的男人,他看到苏瑾坐在病床上,脸上倒是有几分怀念,只是发现苏瑾眼睛似乎有些不对之后,也没说什么。 于是在安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安嘉俊和安嘉轩兄弟两人,直接上了宁家的门。 苏凝苏做了旋转木马,苏可馨还给她拍了许多照片。系在手腕处的气球在空中飘扬着。 虽然只是那麽匆匆一瞥,皇峥却已看清了地狱蜘蛛的全貌,这生物满身长着浓密的黑毛,光是中心的身子就跟人类差未几大,八条腿更是粗如本领,在半空中行走如履平川,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寒刀般的目光,透着藐视一切对手的霸气。特别是后面还有那位干瘦男人,他却是不屑一顾,霸气更足。 天气太冷,寝宫里四处用大火盆燃着红彤彤的木炭,让室内的气温不至于太冷。 沉默了许久,炎枫将目光转移到另一道身体上,那具尸体壮硕无比皮肤黝黑,可脸上那惊恐到极点的表情让炎枫明白,他临死前肯定看到了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事情,而这件事应该就是所有龙凤家族族人瞬间暴增的修为。 老黄震惊了,王爷什么时候收了个昆仑奴做徒弟,什么眼光呀,简直跟魔鬼一样。 “陛下……被封印在乌鲁克监狱地底八层的提亚马特脱困,也就意味着……”西杜丽踌躇地说道。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禹王锁蛟,避水神剑 李敬道三昧真火神威赫赫,熊熊烈焰集于一点,焚烧那龙仙索连接地底的一截,龙仙索在烈火的焚炼之下,微微颤动,迸发出一道柔和的碧绿光辉阻挡火势,一时之间,真火竟不能损伤。 所有人的视线,此刻全部集聚在这上面,一边是玄门高人的三昧真火,一边是上古禹王治水之宝,水与火的较量,此等场面,可着实少见。 由于史崔克克隆体的警觉,林涛他们入侵地下车间的事情暴露了,地面上警铃大作,许多士兵打开关闭的大门,跑步进入地下救援,就连美国总统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连忙让尼克弗瑞带人过去救场。 只见水天澜一手拿着糖人,身影如蛇一般在两人的夹攻之下游走,随即一手直接挥出两巴掌,惨叫就跟着而来。 这么一来,程逸新等人就再也无法淡定了,即使他们一大早已经收到了陆依黎转给他们的百分之十的程氏股份。 沈诚挠着头笑了笑,“先生称我沈诚便是。”如此光风霁月之人,竟身负残疾,心里不由可惜了下。 袁绍道:“既然玄德如此保举,可命令弟入营。”刘备把关羽唤进了帐内,诸人见他体魄挺拔,髯至腰间,丹凤眼、卧蚕眉,外貌不俗。 在这个国家,用‘喜欢’这个单词不会让人产生歧义,喜欢只是喜欢,不是对你有意思,也不是爱上了你,很简单的表达方式。 “弄完了,名单在这里。”张海将一份名单放在了蒋北铭的面前。 炼丹房提升到十二级之后,原来炼制需要四个时辰,现在仅需不到一个时辰就炼制好了,真正的高效率了。 裴诗茵听程逸奔这么一说,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这程大少居然答应跟她一起坐地铁?她心痛的感觉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反黑及缉毒科会议室内的电视机开着,电视机内巴勃罗正在媒体的镜头前于别列佐夫的家门口接受采访,他周围围绕着十几名举着话筒的记者,而身后,则是从别列佐夫家中搜查出来的大批毒品。 “公主!不要!”蓝肆幽紫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疼惜,晶莹的水泽从眼睑滑落。 这绝不是在虚无缥缈地吹嘘,修真界中人族何止亿兆,随便一颗生命星辰中都有人族几百亿。 大房一家子除了今日大多都是日日开张的,赚的银钱也稳定的很,也慢慢拥有一批老顾客了,不怕没生意。 即便损伤难以修复,神交调和阴阳,也有助稳定心境,保持灵魂的活性——也就是保留了修复的可能性。 院子空下来的时候,君兮许是觉得站累了,还自己找了个石阶坐。 难道林跃的创造的奇迹到第六刀就终止了?这还没到达常泰给他的要求。 郭山一口气说了很多,显然重见天日也很高兴,夜风点头,目送他们上了出租车后,白衣独自向市内走去。 自从分家后,自家的碗筷什么的,大房二房都是放在各自的厢房的。 下午两点半林跃被莫婉叫醒了,洗漱完之后就坐上了去会场的车,中途他们倒换了好几辆车才回去会场。 薛慕青翻个白眼,拿着礼服进入房间,不给江南进去的机会,砰的就关上了房‘门’。 时辰尚早,战火之后的江宁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某一刻城外的阳光穿透城墙照了过来,城里的阴影一点点抹尽,总算觉察到了几分暖意。 ------------ 第一百四十章 二教合围,针锋相对 淮源桐柏山距离赞阳固封山相隔有五百余里,照他们目前飞举的速度,想来两个时辰也该到了,若是换做李敬道,其实只需要一个遁地。 凡俗修士和仙人,本质上是两种概念。 身处高空,谁也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赶路,而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李敬道不由颇有感触,尤其是到乌龙泽寻到九鼎之一的扬州鼎,细想之下,想 自从叶雨晴说过会考虑一下还要不要和欧阳殇冽在一起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这两天叶雨晴一点消息都没有。 “托主公福,幸不辱命。”躬身一拜,李肃神情有些激动的回答道。 “砰。”城头上,就在众人一失神间,将黄忠的三支箭荡开的箭枝,已经迅速的向着黄忠飞了过来,黄忠惊觉间,只来得及向右一避,箭枝已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左臂上,手中的强攻再也拿捏不住,砰地一声坠落地面。 风敛子,离寒子两人脸色剧变,瞬间煞白一片,身子直接向前冲仰而去。后面那人手上一横,身子一冲,两把黑色短刀一把刺出,“嗤”的一声,直接插入风敛子,离寒子两人背心中。 光明怪物与黑暗怪物,安迪都是遇到了非常的多,不过天级的光明怪物好像没有。 李知尘冷笑一声,左手仍死死抓紧蛟龙尾巴,右手凝聚元力,一拳拳猛然击去,而蛟龙身躯也是发出一声声闷响,一片片黑鳞落下,血肉淋漓。 微微用力,双臂拢成一个圆圈,将万年公主紧紧地抱在怀中,任由那哀婉的泪珠儿打湿衣襟。 面对这一切,龙剑飞毫不知情,仍是我行我素的过日子,过他的日子。 林和明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他这句话,虽然不好听,却说出了大家心底里真正的想法。 俞阳瞬间被这轰鸣的巨浪震飞了出去,而她也沒能把那四只火箭全部打飞还是有一只射向了杜健。 大约五分钟,房间里很安静,莫浅夏忧伤的静静注视捂着被子的刘晓燕。 身为准星阶强者,古凡能够感觉到就在他与澹台若烨离开猛鸷侯府的瞬间,无数股强弱不一的气息都从猛鸷侯府里跟了出来,紧紧尾随在两人的身后。 这已经不是姬发第一次经受这种感觉,加之体内气息虽然全废,但依然残留一丝痕迹,因此在最初营造的幻境沉醉片刻之后第一个率先清醒了过来。 绿儿听完龙明的话心中又开始热起来,抬起头看着龙明,眼波流动,忽然伸出手勾住龙明脖子吻住了龙明的嘴。 因为刚吃完饭,鼻头还有些细细的汗珠子,一听展修的话脸色先是一白,接着又一阵羞红,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冷傲一说,张凡发现无的手中的确也有一张请帖,与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就是内容也只是修改了一下名字。 这是林世集团的分产业,很多人不知道,林世集团名下的产业非常多,林墨寒只把林世集团一些心腹调到其他产业,有的则人双重身份。 眼皮好沉重,视线很模糊,听力离自己越來越远,一切的事物都变得混沌。 她们穿着有些暴露的白色短裙,身上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格外耀眼,而她们的身材也极是火辣,在座的大臣大多是男人,这些美人儿果然个个都是尤物,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以秦瑶跟沈荷菁的关系,蒲阳估计她应该不会把沈荷菁卷进来,但现在没有别的途径了,也只能打电话给沈荷菁询问一下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黄巾力士,剑气覆盖 白莲教起源于禅宗的净土宗,乃是东晋时期的和尚释慧远,跟一个沙门俗家居士刘程之所创建的,原名叫白莲社,崇尚佛门的阿弥陀佛,所有信徒都念佛持戒,像禅宗弟子一样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说谎造谣、不饮酒等等之类。 后经过长期流传,南北朝时,白莲道人横空出世,以“普化在家清信之士”作为口号,掺杂了儒释 说不清为什么会紧张,可能是此时的氛围,也有可能是他那令人心悸凌乱的压迫感,让她自顾自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云浅也是一愣,随后脸色一喜,她的修为也停留在先天九重许久了,如果拥有了张这枚聚元丹,她也可以如愿突破聚元境。 其中八人都是筑基期的强者,号称峨眉八大金刚,八人合力,威力无尽。 一团怨气带着鬼哭狼嚎声撞击在了护罩上面,瞬间就被护罩给击的崩散。 而此刻,云音音却趴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在甜点屋里四处观望的人。 四更锣中的荒鸡牛食,就是利用时辰,让公鸡打鸣,使得鬼魂误以为天亮。 漫步在大街上,看什么都想买,以前自己身家实在过于穷苦了些,什么都买不起。现在有钱了就什么都想买,这就是暴发户的感觉吗? 没叫醒东裕二人,倒是轩辕覆睁开眼,可开口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花奴转过身。 隔这么远听不到声音,但是从两人的表情,不难看出来这父子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南玄想了想,现在刚好过了月初,距离下个月初一蛟龙火毒爆发还有二十多天时间,也就是二十多天后必须去找另一个未婚妻太阴之体林诗雨了。 不对,为嘛会觉得这里有点冷?我有知觉了?难道我是人?我又能说话了? 只见李老头这时候已经放下了酒葫芦,手上捻着一颗花生,正看向自己这个位置。 萧如心这几年一直陪着林以轩,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以前林以轩一直内心逞强,嘴上总是咬死不承认。 沃尔夫抱着热茶没有说话,他轻轻搅拌着锅内的茶叶,不让它们沾到锅底。如果说人和鹭草、鸟兽、虫鱼有什么区别,那么一定是因为他们可以思考,这是与生俱来的权利——虽然很多人并不在意。 所以当初有了忠烈祠的想法时,陈伯宗也是承认自己当时完全就是想着让太子右卫率等出征南豫州的士兵无后顾之忧,收服军心而已。 最主要的是萧乾在和江陵的哪位所谓的梁国皇帝撇清关系,其实萧乾都是想的太多陈伯宗根本就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江陵一地只有一郡之地人口都是达不到建康城中的一半,陈伯宗根本就是不把他们当做威胁。 “放心,我没有怀疑你,他想挑拨离间,可没有那么容易。”路扬轻笑一声,直接将戒指摘下,头也不回地抛进了身后的深渊中。 杨玉瑶自觉有杨国忠主内,安禄山住外,这是支持她的两条臂膀,如今安禄山和杨国忠不和,她的处境便变得很难做。 只见萨雷奇面朝下倒在地上,一时之间到也看不出究竟是死是活。 “那自然最好!”罗弋也知道海恩起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后面的玩家呢,到是可以退出这个狭窄的通道,但是里面的玩家呢,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逃,前面么是五秒280的恐怖攻击,后面么,是每秒100的毒,这让他们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八臂煞神 十年前李敬道没有学成无上剑道时,仅凭法力便能大败林星宿,十年后学成剑法归来,他在自己眼里就更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包括这场中一应邪道妖人,实力甚至不如他之前在黄花寺碰到的伽蓝神君,符虹飞剑一出,诛之如宰鸡屠豕。 林星宿不管旁人,浑身魔炁包裹,密不透风,煞神本体显露而出,以此来预防李敬道的剑气攻势, “我想,在外面的世界。除了本神之外,应该还没有人知道第六片天的存在。”白龟说道,突然得意洋洋,露出傲然之色。 她现在已经找到魔血鬼神树了,只要帮帝云殇渡过难关,这魔血鬼神树就算是没白找。 原因就是因为李黎枫家中贫穷,爷爷非说他是早知她身份,为了钱接近她的。 罗挽音叫醒一直懒洋洋地在巨无霸身上睡觉的千幻,打算让它最好化为人形,若是它是原型状态,还需要罗挽音一路抱着,这样一旦遇到危险,她便不方便出手了。 他捧着处方,满怀一肚子坑人心思,从诊室出来。差点一头撞上一对挺拔的长腿。 钦派使臣接过封册和金印,随着众大臣说了些恭贺皇上大喜的话语,然后一身红服步出太极殿,众侍臣尾随其后。 冷却时间一分钟。定量逗国匹昵昵番定量摇里匹价摇许极鬼剑术暴风式,极鬼剑术斩铁式,破军升龙击,猛龙断空斩,拔刀斩。 来人没有得到顾阳的回复,却能够感觉到从屋内传到墙壁的寒意,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今晚刚刚得到的情报,来人恶恨派他来完成情报传递任务的同事。 展晓白点了点头。他迅速跑回家提出一袋尿不湿递到邵炎的手中。 不过,练得时间久了,确实练得越来越熟练,这两天从困在茧中那一刻,她的心里就一直念着这个术法。 展琴就这样被席昀修‘赶’出了房间,即使原本计划的是,今晚她和沈木暖睡一个房间,只能默默的自己又去开了间房。 山上的食腐动物是大自然的清洁工,它们正在清理着人类留下的战场。 好笑的看着人这样的解释,沈木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几分,到最后更是忍无可忍的走到了人的身边,轻拍着人的肩膀嘟囔着。 她想自己真是坏的没救了,万显山害她,她也想害他,可是功力太浅,连带着害到了别人,他们之间是个无限的循环,年轮似车轮一样地翻滚,真不知一辈子得害死多少人。 墨瞳站在原地看着拦路的郑琪等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就是命运?难道以后都不能出门要隐居起来?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在这里墨瞳见到了多次被凤维扬提起的,和叶简同属于第七部门的古兰。 林森由衷地感叹,在这种危机年代他们能活这么大岁数,其实真的很幸运,和那些年轻人比,他们很幸运。 七年,这个城市早已不是之前的城市。虽然依稀能辨识出一些熟悉的轮廓,却是同样的冷漠。 苏念一口气下定决心靠自己那独门手工活编织一些工艺品,然后拿去街上卖。 三澄美琴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看着他坐上车,车子呼啸着驶离,这才收回眼神,嘴角的微笑逐渐变淡,却没有消失。 要不是二老反复几次看钟良表演的录像,每次都激动地拍他的大腿好几次,他也不至于麻那么长时间。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招揽之意,异瞳幻境 被李敬道一语点破了身份,阴山法王谢纹并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下来,他盯向对方,眼珠一转,心中似乎早有计较,复而朝他开口道。 “道友可知,我阴山教素来是有仇必报,汝十年前就与我圣教结下梁子,今日又诛杀我诸多教众,桩桩件件,可谓仇怨滔天。然见道友一身修为不俗,能有今日这个成就,何等不易,如若道友能 蔡琰的身量却比这个胖子杨帆还高上了一丝,她恐慌的拼命挣扎着,用尽全力把自己的头向后仰去。 最惨的就是洛心寒,尹青萝是得到,秦殊算是成人之美,只有他在失去。不但如此,他还被刚才秦殊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看到熊岩完美的挡住了罗毅的攻击,熊王显得很是高兴,毕竟,这个熊岩可是他的得意弟子。 何况,原本父亲也与孙策定下了婚约。父母之命不可违,她只是在为自己一贯的骄傲,寻找一个臣服的借口罢了。 她身着丝锦绸裙,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得出来,她长得非常的漂亮,气质贤淑,几乎不逊色于傅清筱。 终于,僵持之中,不知道走了许久,慧觉终于看见了邙山脚下的界碑。 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士卒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斜眼。但是他那只斜视的眼睛,却是常常让人感到里面有一股邪光,所以后来渐渐的大家全部都把他叫成了管邪眼。 这就好像嫉妒之神是大海,诺兰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大海虽然庞大,可以将那一滴水吞没,但却根本就无法抹除这滴水的存在。 每一层粼光之中,诸般的景象幻化,似乎便是一个五彩绚烂的世界。 “有句话说错了,是为了整个奉天效力!”叶重脸上笑容一敛,回了几人一记军礼。 梁栋笑而不语,神‘色’中却充满了自信,要说努力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取得这样的成绩没有侥幸,每一次的突破都是以死亡的威胁为代价的,所以看似运气的背后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林西凡没有看见,就在他开着车追出去的时候,另外一辆车也在黑暗中出现,然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你也突然这般没信心了?”晨旭很是好奇,他更加好奇,这只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被人封印在翡翠中? 仅仅只是气流就具有这样强大的破坏力,不用说也知道是两名霸者原士战斗引起的。 而能屠灭他们的后羿之强不需要多说,虽然现在的后羿还没经历几次巫妖战火的洗礼还没达到极致,但是一身大罗九重的修为却也不是盖的。 说到这里,黛丽丝的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手指在许哲的胸口画着圈圈。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艾斯德斯是专门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而且现在艾斯德斯明显是打算去好好的调交一下真太后,他也不会去扫了艾斯德斯的兴致。 听到许哲这么说,周莹莹和赵馨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由地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放心sè泽。 后来安排陈爽和吴闯来看顾筱北,顾筱北乌沉沉的大眼睛会迅速地看他们一眼,然后如同受惊了一样,慌忙的闭上眼睛,再也不肯睁开。 心中下定决心,于是灭火筒再次喷发出来,在火势熄灭的一刹那,林西凡就迈动流云步冲了过去,纵然流云步厉害,但是这下也差点就被烧着了裤管,脚下还火热火热的。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局为重,断臂保命 张济全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胆小怕事,不敢跟邪道中人一较生死,恰恰是因为他足够谨慎,且有大局观念,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代表个人,而是肩负着拯救沿海百姓于水火的使命。 他们有什么闪失不要紧,姜志在手里的《九鼎参同契》,一旦落入邪道之手,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到时候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将陷于灾难。 当当当,她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上次和她在酒店春风一度的那个帅哥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手机。 “行了行了,你消消气,让我来问好不好?”陈最一见绿妖精又要发飙,急忙起身将伊娃强按在椅子上。伊娃余怒未消,坐在那里胸脯仍然高低起伏不定。 武松听了哈哈大笑,不舍的移开双手,替她束胸,束好之后,穿上衣服,仍旧有一点曲线。 而且就连目光所及处的那些白色光芒、也是看上去柔和的很,这种被困入狭窄区域内的感受,居然不是压制,而是感受通体顺畅之意。 “团长放心,能做到!!”在场全是经验丰富的高阶冒险者,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信心十足。 显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m国政府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一向以来以这世界最强大过国家自称的m国又开始了自己横行霸道的那一套。 因为这样的爱,会让我觉得恶心!!”蓝恋夏真的生气了,他怎么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还说他爱的是自己? 当时,云月正在拍戏,一听到有秦岚这话,顿时就好奇了起来,因为此时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对方一开口就问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云阳。 这六人中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身材纤长,长相丰神俊朗,在他背后肩膀上背负一柄淡青色长剑,神情淡定却也玩味异常。 我急忙的躲到门框的右侧,拍了拍胸口,心里面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我到底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圈里?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见到冲锋的黑甲骑兵,以为云中骑终于露面,於单命人吹响号角,亲自率领王庭禁卫冲向战场。 高韵锦愣了下,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落寞的蹭了蹭,“我参加过的婚礼其实并不多。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场婚礼,是我表姐的婚礼。 “也许吧。”厉红绣其实不太相信风霆的话,这当然还是因为大神君的嘱咐。若是左严也如大神君一般早知道风霆的秘密,那么就能利用风霆来搅乱神宫。 所以村里人觉得,只要娃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就不用领证,再说证不证的有啥用,不就是个纸本本吗? 若不然,在最初有声音说杀掉容华就能成为镇魂使时,镇魂空间里可以说所有镇魂使候选人都赶过来想要杀掉容华,即使那些镇魂使候选人心中明白,那声音的话其实可信度并不高。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至理名言,欲要使用大罗剑胎,必须会其主人反噬,世间强者能走几人可承载无上仙帝境因果,恐怕寥寥无几,所以全部都遭遇不详了。 在王欢歌五人正向着那李梦茹方巨山急冲之时,岛屿方,西海五宗的武者正陆陆续续从“雷火殿”走出。 “简正山,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简母不吵不闹,因为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休息一天 有大佬来公司检查,所以今天事比较多,下班太累了不想动,请假一天,顺便整理下后续大纲,望见谅。 搞到现在饭还没吃,唉!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受困金钟,四元大阵 阴山法王自断双臂,以此保全了性命,然而这却并不代表危险解除,李敬道的三昧真火势如破竹,金色火焰熠熠生辉,直朝着他攻袭过去。 领教了此火威势,阴山法王一阵心惊胆战,哪里还敢与之硬碰硬,急急忙忙将与符虹飞剑对敌的两条臂膀收回,因是怯敌,有所不慎,被那符虹飞剑一剑洞穿了右腕,手中铜锏当即掉落。 还不断翻涌狂啸着的怨气,也好像感受什么危险似的,直接退出莲池之外,整片天空到处回响着比之前更加凄厉的尖啸声。 虽然有着贪欲者的提前探查,但艾什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洛基短时间的行动完全没有避讳阿斯加德的普通人,这种反常的动作,让人无法感知他的意图。 陶升利用黑山军互不统属的漏洞,成功的把邺城内袁绍的家眷和那些官员的家属悉数护送出城,去了斥丘。 “藓芥之癖?呵…呵…这些豪强家中或是有人为官,或是举人,进士之家,仗着家中背景,大肆兼并百姓良田,山林,或以利诱,或强卖强买夺走百姓田产,没有了田地的老百姓,就只能去租豪强的地来种。 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里面也都是尸体,双人床上横七竖八地叠着好几个,鲜血染红了床铺和地面,血液似乎还带着点温热。 宫夜川看在眼里,面露讥讽,但配上他铺满百分的脸上,怎么看都有股诡异。 “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她一边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水珠,一边认真的道。 黑猫仰头看时落,翠绿的眸子噙着水意,两只猫眼看着像是水洗过的翡翠一样,格外的惹人心软。 姜辰接过纸条,拿出手机拨了过去,为了方便在这个世界生活,他今天他还特意买了张电话卡。 都不用多问,时落能破了结界,那功力肯定不比那几位大师差,她肯定也是能接住子弹的。 “我只是怀疑有内鬼,按照我的揣测,他的确可疑,我控制他并不是要伤害他,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夜斯沉见她满眼担忧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又再次窜烧上来,他克制着,尽量不和她因为顾瑾寒而争执。 “混蛋,你给我记住了,等白氏集团倒闭了,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张荣回过了神,他望向叶莽恶狠狠地威胁道。 “五谛印之清心印”清痕心中一声低喝,顿时周身的元气开始混乱,似是不能承受那一掌之威。 对方既然已经不再是军人身份,而且离开军队也是因为犯下了错误,那为什么没有了任何身份的他,仍旧会得到省厅甚至更上一层领导的维护呢? “那不就行了,那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秦天鸿气得几乎颤抖。 话音落下,整个战场立刻充满了肃杀的气氛,一股股无形的能量罡风悄然成型。 说罢这话,秦奕雪便一把将拖鞋砸在地上,然后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毕竟于飞所学的伏魔印,正是从冷月这珠子空间里得来的,这二者必然是有关联,只是他没想到,苦海大师居然叫冷月为祖师爷。 想罢,刘一帆心系五色花,他不敢耽搁,踏上无生剑就极朝苏宏飞去。 “白姑娘已经猜出来了,何必要再问呢?”正觉也不装了。长长地叹气说道。 “你先不要问这个问题,等一下我就会告诉你。还有,我向你交代一下。以前的那个岔道口你还记得?”老头此时则是立刻说道,话语中的语气,就仿佛要交代后事似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仙叶存真,枯骨更生 却说李敬道被白莲圣母的魔罗金钟罩住,一瞬间只感觉周围金光大闪,金钟内部,蓦然浮现出一个个金色的经文,围着他的躯体旋转起来。 周身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所处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而是陷入一片混沌,目光所及非黑即白,无边无际,广袤无垠。 金钟之内,那股无形的压力一直加持于身,而且 八号基因药剂乃是贝克斯教授提取鳄鱼的基因加以改造从而诞生的一头鳄鱼人。 吞月银狼也不甘示弱,但它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击杀了伪大妖的人,更何况自己的力量并不够强,它也不和陈煜硬刚。 等他们通过,后面的人也不再排队,一拥而上,只有天荒境以上的人才可以飞行,而有些商人修为不怎么高不能飞,只能依靠步行。 陈浩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扁鹊十三针是他第一次施展,差点将他所有的精气吸干。 孟起笑了笑,没有将王伟奉承的话放在心上,笑话,他来启元才三个月,王伟怎么可能久仰大名? 当然虽说恶露固然是排尽了,不过显然想要恢复原有的身材这却也的确并非是一朝一夕是可以办到的。 一路前行,却是没有遇到半点阻碍,有时候碰到一些战王门和沧雨门的弟子,都是那些沧雨门的弟子首先冲过来。 雷辰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发现iPad里面居然不是传统的图片资料,而是一个专门制作的软件,将秋云山别墅区的整体样貌绘制在上面,里面的每栋别墅都标着一些简单的信息,已售或者未售一目了然。 其实这恶灵和死神一样,对一切物理攻击免疫,但是对这种纯能量的攻击却是相当的忌讳,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以能量体的方式存在的。 看见陆游那一味执着的架势,陆天佑和江凤兰气得直瞪眼,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种政策保证了‘精’英更多的留在本土发展,同时形成一股各领域迸发的态势,世界学术中心来到此地。 季思悦听到简莫凡说的这样风轻云淡,而且语气里很明显的在袒护颜沐沐。顿时,她心里的怨念又升了起来。难道他已经这样爱颜沐沐了? 也正是靠着这几乎是自己天然克星的斩魄刀空蝼才称到了现在,而且当被疫之诗抓伤的伤口本身被瓠丸消除掉之后,因为那力量而产生的种种肉体异象也会瞬间结束。 她打开的网页就是设计大赛的报名网页,眼看明天就是报名截止日了,但是她到现在还在犹豫该不该去参赛。 第二刀皇败了,他败得是那么的彻底。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以前发生的一幕幕全都在栖蝶脑中闪现。她竟不知。和祈玉寒居然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次艰难险阻。每逢自己有危险之时。都是祈玉寒挺身相救。哪怕是在双双坠入悬崖。有伤在身的他都好好的保护着栖蝶。 “两位公子,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你们稍等一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走进去才发现,室内虽是布置简单,却是清雅之极,但只有一张床。 下个赛季,他还会获得将近350万英镑的初始忠诚奖金,还有很多其他条款是他能够跻身世界上收入最高的球员行列。 而且两扇车‘门’内还有价值不菲的银质手柄雨伞,带有烘干设备,这只有顶级的豪车才能享受到。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陷危难,生死存亡 白莲圣母,这位白莲教的一代会首,面有慈悲相,心如蛇蝎毒,统领白莲教五年有余,死在她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不曾想今日,竟会命丧固封山,说来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死劫已到。 李敬道剑斩了白莲圣母,符虹飞剑收束,化为金精没入体内,他忽而抬头望天,打个稽首。 “白道友,你之冤仇,今已得报矣!” 宁长渊心生忧虑,想要劝一劝,又因为交浅言深, 说了反招人厌烦。 在这十分钟里,先是盖亚,拥有地球海洋以及大地力量的复合型盖亚虽然能量上比以前的盖亚强了一倍,可是跟这个巨大的怪兽比起来,还是差多了,哪怕是聚集了两股力量的量子冰刀也无法破开巨兽佐利姆的皮肤。 杨少刚心中泛起很奇异的感觉,面前这个孩子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这种年龄段的孩子可以拥有的,但现在却很奇异的出现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他们与汤米一起潜伏前进,一起直面丧尸,一起经历现在的抉择。 现在关帝庙村的本家来来访,这次的宴席自然是要在院子里摆开的。 中国十几亿人,差不多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有过丢自行车的经历,但也没有听说过有几个事后追回来的。 如今兴起一种彩色塑料纸,将这种塑料纸贴在黑白电视的屏幕上,这样一来,黑白电视就有那么一点彩色屏幕的效果了。但这只是骗骗自己的眼睛而已,与真正的彩色电视的荧屏还是不能比的。 TPC的胜利队,他们也有任务,等离子百式目前已经带着未来以及暗影战机返航了,尽管胜利神鹰号不能进入反宇宙,但是它可以在等离子百式回来的时候给它护航。 故宫里面设置的派出所民警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脸的紧张与难看。 所以在他的想法中,吴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应该会被抓起来明正典刑,只是不知为什么,七杀道人没有将吴用抓回来。 可是,禁卫军要造反的事情就算让他慌张,为什么他看到自己会这么惊恐,而且还一副要自己赶紧离开的样子? 四海龙王自然知道如今龙族立功,这些人才凑上来套近乎。但这回龙族也的确是在这些眼比天高的天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也一一客气的回应了。 我立即戒备起来,又发现那道人影似乎是个我认识的人。而那道人影则直接撞击在了镜面上,竟将镜面撞碎。 素白纤细的手握着一枚玉扣,面容慵懒,举手抬足间竟隐隐散发着几分贵气。 没想到叶思白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柳云娟脸色一僵,不过想着叶茜颜的话,继续扬起笑容,温声开口。 四位龙王哪还听陈明这些谦虚的话,他们的心情自从听了陈明的话,就和过山车一样激动,现在更多的就是高兴。 可待到后期雷法初成,心内的邪便会被压制下去,而修雷法的人心性会慢慢变平和。 斑奴明显容光焕发,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家主人,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地游移,不停偷眼瞧向那个碧玉钵盂。 对于她来讲,这简直就是磕睡来了送枕头,她本来是试探一下,没有想到沈楚寒会这么给力。 忽然,门派子弟察觉到地下好像是在晃动,渐渐的发现是整座山都在震动。等到他们四处张望想发现怎么了的时候,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吓退邪道,高功羽化 白海蟾以自身丹胎法力为引,催动雷法迎战邪道妖人,结果被阴山法王一招破解,雷霆之力反震于身,威力是何其之大,当即伤及了本元。 眼下见对方再度出手,却是冲着张老修行而去,心中不免一急,奈何自身难保,饶是他有心相助却也无能为力,唯有眼睁睁看着魔炁袭身。 因他雷法被破,林星宿等人随之攻入,于志有 安娜打开门就直接说话了,她连看都不用看来的人是谁,心中早就已经了然于心,只因这两人的声音在这段时间里听过太多次了。 此刻,也没办法,算了,支援一下,让这些粉丝们消停一下,别来自己微博撒泼了。 “说来话长,不过还真的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对于龙海天,宁拂尘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都发问了,那宁拂尘自然不介意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他一下。 “妈的,点子硬,兄弟们给我一起上!”那个精壮青年下达命令。 “那他是不是故意的?”商仁在听到商玲玲地说法之后,就立刻问道,怕就怕这种扮猪吃老虎,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就不好了。 “走吧。我会尽自己的地主之谊的噢。”南明辉带着马率先走在前面。 差一点就达到狩猎志捕捉的极限了,难怪罗杰没能成功完成任务。能力方面,除了那个致命绞杀外,罗杰也都见识过了。 “谢啦,祝美人,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商锦扑过去给了祝珍珍一个热情的拥抱。 一开心就忍不住再亲一个,惹得商锦顾不得缩起来,直接就是一掌拍过去。 “林大师,福利院有一批志愿者来了,你有时间来看看吗?”黄院长开口问道。 “你……”李三现在看叶雨涵和看鬼似的,指着叶雨涵,一脸的惊恐之色。 这种声音一致的统一,整个华夏军团可以说是万众一心,一致对外。 这个神之空间理论上来讲,只要有名额谁都可以进来,只不过进来的人年龄越大,压制也越大。 “老公,你现在那边怎么样了?”一直到电话里头是霍时谦,夏初一立马欣悦又关切地问道。 “老夫对天发誓,你在说谎!”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尹何光只能咬牙死撑。 深知王晋脾气的武霜,听到这吸气声就暗道一声不好。立马就想阻止王晋,可还是晚了一步,王晋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大量的服用硝酸甘油片剂,会造成心脏负荷过大,从而导致休克、死亡。 就在毒蝎诧异的一瞬间,步非凡直接飞窜了起来,对着毒蝎凌空一脚抽了过去。 这一天,探子回报,说商军营地出现了一些金光闪闪的物体,而商兵正拿着这些金光闪闪的器具好象在操练什么。 “第一次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有人想出去,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马思鸣再次警告道。 见矢思考没再交代什么,龙傲天默默记下来,却是问了一个刚刚矢阐述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题。 一侧,一座道台上的光晕竟被活生生打爆,露出一位身着黑衣的阴鸷男子,他实力很强,但根本挡不住秦川的全力攻伐。 而像秦川这样的绝代天骄肯向他致歉已经远超他的意料之外了,换了别人根本不会在乎下属的感受。 古塔共有九层,上面大道纹路闪现,绝对是通灵神兵中的上品,还未落下,就让大地崩开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桐柏山中,守剑老人 除了天师府张济全,上清派弟子于志有和张志中二人,同样未能逃过毒手,六人队伍,经此一役,折损了一半,连同白海蟾也是身负重伤。 李敬道特地以目通验看过白海蟾的伤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根基已损,身体受到了极大损伤,后天条件彻底缺失,往后道途怕是无望矣! 以他的资质天分,倘若照此苦修下去,哪怕不 搞大了事情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这世界的卫家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真把李天宝打残或者杀掉,引发三家冲突爆发并不是自己想看见的。 “城?”猛与坚一脸迷茫,在这个以部落的形式生活聚集的世界,两人不太理解“城”这个词语的意思是什么。 这厨子一听,心里大惊,连忙应了几声好,便麻溜地奔出厨房,朝着刘大厨休息的房间跑去。 凌聿城的脸色不会再这么凌厉,降低医院原本就很低的气压,负责姜南云的医生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每分每秒都过得提心吊胆,深怕一个不留神,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张如松轻声叹了口气,同样是“把张家交个你”这句话,但是对张宇强说的时候,神色间竟然是满满的关爱和担忧他的未来,这在张宇豪的身上是没有发生过的。 长达一分钟的扫射枪声结束了,留下的是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后门的警卫听见前门的动静,想要去支援。 屋中多出几许沉闷,卫傲阳丧气地坐在长椅上,目光游离地扫视大厅。 少年见得沈霁停下,微微思索片刻,旋即按照陈伯当年说的那些惩恶扬善的大侠行径,推断着故事的进行。 王腾的双剑依旧停留方圆之内,随后身子随着双脚奇异步伐晃出一个诡异弧度,宽剑随之扬起,拦住方尘这一剑。 默默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法力和丹田里已经变成了半黑半白的法力结晶,张悠能感觉到现在的法力比起之前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厚重感,张悠起身,来到了旁边的练功房,那里,有神百光早就准备好的测试仪器。 “我喂曦曦,曦曦也一样的可以吃,乖,张嘴。”萧君墨目光示意着她吃。 柳七城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脑子一下子短路,他是没想过要怎么解决,大张旗鼓的来其实就是想要心思问罪。 夏大哥在笑,然后从他嘴里温柔吐出了一声‘宝贝’,林昔儿瞬间石化,原本要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萧君墨淡淡看向众人,他那犀利威严的目光微微一扫,大家都宛若惊弓之鸟,不敢看萧君墨。 事情发生的挺突然的,孙菲拉着陈子昂去参加林丛的生日Party。林公子选的地方消费水平自然是一等一的,陈子昂忽然出现在他们的圈子,免不了遭受冷嘲热讽。 电话接通,萧雁轻咳两声,想要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缓下,淡定的诉说这件事情。 阮心彤疑惑蹙了蹙眉头,感觉两人出来超市后,他的电话不是一会电话来了,就是短信来的声音,怎么看,都有点不寻常。 但这老教授盛情难却,而且李鹊对于免费的饭票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孙长宁倒是怕言多必失,于是仍旧是婉拒了对方。 “说话不算话了?”白灵槐把拐杖举了举,一条绳子又出现在魏猛的头顶。 搞的百里羿甚至都有些后悔要带钟离瑾去参加百花节了。因为百里羿发现此刻的钟离瑾简直可以用美若天仙来形容了。不过后悔也只不过是玩笑一说罢了。待钟离瑾收拾完毕后百里羿还是带着钟离瑾一起来到了百花节。 ------------ 第一百五十章 三关考验,坐而论道 青壤居士表明身份,使得李敬道三人又惊又喜,想不到一到此处,便有缘碰上了守剑之人。 “照此说来,前辈当知晓剑在何处?” 虽说对他的来历一概不知,就连这个身份其实也有些存疑,但他既然自称是守剑老人,那么不管怎样,由此入手,试上一试总归没有坏处。 毕竟,这也是寻求避水神剑的一条线索。 楚玉枫候了半晌,不见墨战华给自己一些反应,只得尴尬的立起了身。 “师傅,钰儿也想吃,以后能不能做给钰儿吃?”拓拔钰儿眼巴巴的看着韩应雪问道。 “那怕你已经杀死了孩子,那你告诉我们你把婴儿丢弃在哪里了?”他终于说出这句话。 又是那样沉沉睡着,好像封闭了周遭的一切,也封闭了自己的灵魂和心似的,将自己沉浸在有千陨的回忆里,有千陨的梦里。 云天豪被云依依这话气得刀绞着心脏,更是一时之间气火攻心话在喉咙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总是在她内心燃起希望时,又彻底地扑灭掉,他从来不知道他有多残忍。 顾夫人也一样。她能在长辞的母亲去世不足半年,便轻松上位,让顾明前娶她过门,心机自然不会太差。 苏以乐眨眨眼,唯一一个……真的吗……她对于黑司御……是不是真的太重要了? 夜清落的精神力,还不足以在离开先祖之墓后,还能保持和沧老头的感应。 凌坡说得煞有其事,乔夫人听完之后,再也忍不住,嘤嘤抽泣起来。 而原本被鞭子死抽也不吭声的壮汉,则是立刻惨嚎了起来,那种疼痛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无论他如何忍耐,也是根本忍不住。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莫云,对待他你要像对待我一样,懂么?”爱德华无奈的挥了挥手,放弃了转变米伽勒脾气的打算,指着莫云介绍道。 隔壁就是郭晶妈妈的外贸服装店,生意很好,店里请了很多人,我一直没跟爸爸妈妈说张楚今天早上的事情,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然后看着他们清点,看着很多人上门来问。 而且,精灵空间里面积广阔,黑妞和红妞再也不用为争夺领地和资源而不停地战斗了。 所以李秀这一个多月全在下课后进行密封式的学习,张楚的英语成绩比李秀的强点,所以他相对来说就不用那么密封式地学习,才有时间继续教我数学,但是在准备出发比赛的前几天,他也进入了复习学习做题的阶段。 不过这些天,科洛也一直在关注森林狼在常规赛的表现,对球队目前的战绩非常不满,催他赶紧实施计划,不然搞得慢了,很可能在常规赛里出不了线。 当然,除了这些店铺外,在这条长街后面,还有一些住宿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是本地人在此处的家。 “是很漂亮,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属于我的!”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捏两下苏萨的柔软腰肢。 不过这个时候,吐蕃后面又有一对骑兵袭来,大唐轰天响只放了两轮,吐蕃骑兵便已经冲了过来。 得到天豹的亲口保证之后,黑虎离开厢房,回到行政大厅。陪那些商人扯淡去了。 不管奇美拉蚁的变异怎么大,这个刻进各个生物骨子里的信条是不会变的。 黯淡的龙息将凯莎分解之后并没有多少衰弱,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方向落向下方的雷霆之海。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四句隐语,内合大道 一粒粟中藏世界。 可一粟又如何能藏得世界呢? 禅中有禅,禅中生禅,可谓妙不可言。 白海蟾姜志在二人苦思冥想,涨红了脸,不得隐语之中妙处,连真谛都悟不出,又哪里能做出应答,因而一个个无奈长叹,自知无法破解。 将视线移到李敬道身上,见他同样是眉头紧蹙,内心不免生出担忧,却又不好出 可风野央这种级别的强者施展的束缚术,岂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摆脱的。 牧牧摇摇头。“红裳,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感情真的可以调节和矫正么?那么也可以让那些虚妄的爱情化为无了。。。”牧牧不确定,连眼神也变得虚幻不可捉摸。但是看得出眼睛里面盛满了犹疑惊惧的感情了。 正好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这二三十年,对于弥彦而言,真的也是无聊的很。 这不,长衫,裤子,扇子,额……内衫,狄宝宝脸红了一下,都是宫诗勤的换洗衣物,的确是南陵刺绣,云州布料。 就在队伍顺顺当当地向着山外的方向前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三匹黑色的骏马从队伍的一侧奔驰而过,停在了软轿的旁边。 轩辕家族和教廷,一直以来是地球的两方霸主,教廷的总体实力要比轩辕家族强一些,门下弟子也要多的多,弟子中的帝者,散仙也要比轩辕家族多,散仙就多两个,帝者更是不计其数,起码要多几十个不止。 所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道民的身上,毕竟岳隆天说的不算数,只有孙道民亲自点头应允,这件事才靠谱。 “留在这里陪我,好吗?”,洛雪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赫连诺的身体,她的声音中满是无助和祈求,似乎一旦赫连诺离开,她的世界就会瞬间崩塌一样。 李师师说话总是淡淡然,不兴波澜,却是如同有皇帝一般的威严,至少,对男人比皇帝的话还有威力,武松张开了眼睛。 她们二人回来之后,只是看了看妹妹,守着妹妹的尸体哭了好一会儿,姐妹二人为妹妹的死难过,却对父母以及弟弟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连眼泪都没有为他们流下一滴。 “二郎!你再不来救奴家,奴家便要命丧于此!”潘金莲撕心裂肺的狂叫一声。 “肯定不是我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使用暗器的人吗?再说了,这年头,谁还用那个呀!”夏浩宇笑呵呵的朝我解释,我盯着他的面庞,的确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在她的命令之下,众多三大行会的参战者们,都是在面面相觑之下,再度振奋起精神,向着这传送入口的最后一处位置行去。 “那他不会是那秦王的探子吗?”一旁听到他们说话的另一名心腹不由开口问道。 方七的怒吼声,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猛虎在咆哮,可是刚才,他还痴痴呆呆得像一只等着挨刀的绵羊。 虽然她今天早上还恨自己恨得要死,踢门进来又摔门而去,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和自己赌气闹着别扭,甚至进了这地下大厅以后,还拉不下面子来,对自己爱理不理。但是到了此时,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她却再也忍不住了。 另一间审讯室内,冯汉鹏满面尘灰,一点精神都没有了,蔫头耷脑的半瘫在审讯椅上,往日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股子劲儿全都不见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剑知丹,得丹知剑 一张白纸,纸上绘有一圆圈,圈内一点。 结合隐语“丹在剑尖头,剑在丹心里”来看,如果将外面的圆圈看作是“剑”,中间一点看作是“丹”,从上往下看,不就是丹悬在剑尖之上么? 而剑在丹心里,只需反过来看待,将圆圈作“丹”,中间一点为“剑”,那就恰好应了这句话。 那到底是丹在剑尖,还是剑在丹 不敢与真正的迫害者抗争,却学会了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墨天微难道就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郑建他们的归来让安静的营地热闹了起来,许多士兵出来迎接自己的战友。 “猫仙人!那个邪神到底是什么来历?”坐在前方的二代雷影艾直接出声问道。 抱着无所谓的心理,我在她们复杂的眼光中走得坦然,却不料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句特尖锐的话。 “死了两名圣使,天青殿这次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吧。”陈云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郑建的气来自于功夫熊猫的世界,因此他的气既可以赐予,也可以掠夺。 “安曼,我叫你们带来的东西,你们带没有?”林老为两人分别准备上了座椅,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玩家们纷纷退去,不愿再战。忽然遇上这么厉害的首领级怪,等级还是??号,根本没得打。这座城几十万人,略去外出的,也还有20万玩家,目前已经被击杀接近2万多。复活后,都躲在了后面。 林华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配合着安娜的没一个行动。她想干什么,林华就配合做什么。 原先摁着陈默菡身子的男子,其中两个立即上前替洛景杨搜身,发现他身上空无一物时,便冲莫致远点点头。 瞎子摇了摇头,其实也没其他选择,毕竟阿诺没有他这样的夜视能力。 苏菡想了想,也没再追问,只是感叹说真没想到,要花这么多钱。 其实罗猎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珠子像智慧种子或慧心石一样的神奇宝贝,可后来这珠子也随着光泽的黯淡变得平凡,如果不是风九青说过避水珠的话,罗猎可能早就将之丢弃了。 “过两天我会给你开一个传送门,以蚁族的繁衍能力你应该能自己收集精华吧?”史蒂芬道。 也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到底要干什么,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法术波动的传递也需要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完全启动结束了。 进了房间,何飞让王蕾沙发上坐了,然后就问,我们筹备那个资助失学儿童的公益捐赠活动,公关部都找了哪些媒体? 林格妮道:“明天……”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桑尼身上的跟踪器又有信号了。信号的位置不远,就在古堡附近的墓园。 花璇玑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掉在了桌子上,看着那穿着明黄袍子的男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很多不知道江寒的水平,看到这鸡毛掸子要发飙了也没人阻止,他们不想得罪这个鸡毛掸子,同时也想看看江寒的手段,所以大家都是看戏。 所以现在看到江寒回来的时候,他们心中确实有些五味杂成的意思,谁也不知道该点什么,谁都没有开口。 任谁也想不到这说话好听的掌柜,几年前还是大乾太孙,只认为是个经营有方的店家。 一抬头,辜四维发现此刻的宋瑞一身警服,这个时代的警服是七八式警服,头戴着白色的大檐帽,上身是白色的四兜褂子,下身是藏青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黑的圆头皮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约之道,无赖老者 一阴一阳谓之“道”,道法自然也。 诸天世界有三千大道,每一条都可直证永生,超脱于外,然凡属太上一脉,传有“三道”。 一曰“太上无为大道”,二曰“无上正真之道”,三为“太平清约之道”,皆传自于道德天尊。 说起这“三道”,得追溯于汉时太上道祖点敕张道陵为天师开始,这里面的各种故事真是说 她眼神毒辣,一眼便捕捉到坐在角落里的程鸢,款款而来,坐下后顺便点了一杯果汁。 “刚刚那个大叔为什么要让我好好表现?”阮糯见程予安看了好一会儿剧本,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顾海一看,二话不说就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一会时间,他就做完了一百个俯卧撑,然后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招待所里。 三月这一天虽然没有实际操作,但是她已经在脑海里解了无数边了,她有信心五分钟之内搞定。 安置点的灾民们原本纷纷逃离,但看到同伴被掩埋,很多人又折回身,奋力地刨开泥沙,拉出泥沙下的人。 刘琉神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起来,没有什么因为对方说的完全是实话,自己现在虽然已经在对方的身边了,可是他们两个的距离仅限于牵手,剩下的什么也没有,更加不要说进一步了。 “看这架势呀,你心心念念的人到了。”商宇看着奥科斯丁说道。 “顾姑娘莫要笑话我了。好歹都是跟了我柳某许多年的兄弟,就算曲终人散,临走前能他们找个靠谱的安置,也不枉相识一场。”柳龙道。 良久,风四娘松开了紧紧嵌入手心的指甲,将记忆里那个低沉温润的嗓音一点点揉碎抛去,面上挂起嘲弄的笑意,视线再次落在看台上,一切恢复如初。 他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就像一个蜡像一样,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说完,一拉缰绳,轰天朝着下方冲去,目标正是在天空中飞舞的霍拉,与此同时,牙狼剑化为巨大的牙狼斩马剑,在半空中呼啸而过,朝着敌人劈去,这场剿灭战,在这一刻打响。 右营的贵族们没有猛虎英雄、也没有征召兵、甚至自己都不是军官,修筑营寨、挖掘壕沟就存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朱由校庆幸自己和自己皇嗣们总算顺利度过了这一段令人不安的时光。 此时一听刘承宗不让他吃了,也顾不上想这些事,又赶紧坐下猛吃几口,这才起身告退。 林东准备好丰盛营养的晚餐,叫苏妃吃饭时,却见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只抽出来两张给了孙子,其他的,他包好,哼着歌带回房间了。 “还是那样儿,天天派人看着。”谢青桥说完这句,转了身走了。 况且,已经有明眼人看出来,在这舆论大势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缓缓地推进。 在之前听闻到多恩在后院对着三个熊孩子一顿高谈阔论之后,冈萨雷斯就已经在考虑多恩话里关于“建设美食之都”的可能性有多少了。 袁洪没有说话,而接话开口的是众安,他也无法安静地坐在座椅上聆听他袁洪讲的故事了。 生死一瞬之间,两名修真者使出浑身解数,引动全部真力,意欲逃逸。 苏楠迪一听,原来苏白朵上霍少擎的车,是去给霍少擎按摩腿,他知道霍少擎的腿好了很多,原来也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人显化,三年杀劫 却说李敬道受那老者恳求,一路送他下山回家,行不多时,夜幕降临,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李敬道点了个火把,与老者并排而行。 要是知道确切地点,哪怕是准确方位,李敬道都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奈何这老者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不记得,没法儿告诉地名。 为此,李敬道特别在他身上施展神通,想要借 望着红袍男子,欧阳全身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一丝丝恐惧开始占据欧阳的心头,但是为了大局,即便再恐惧,他也不得不出手。 过了片刻,突听见他大喊了一声,弯弓搭箭,众幽安吃了一惊。他那箭却是往幽安王身后射去,掉头仓皇往谷底纵落。 地面上,呼延烈一阵晕眩,失了神智。醒来时,机括鸟已斜斜滑至高台边缘,眼见要坠落下去。 现在夜凌回来了,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嘴角的笑容已经暴露了现在的心情,曾经家族要给他用黑玉断续膏的时候,他拒绝了,因为他相信,夜凌会回来帮他治好这个伤口的,那个时候他相信夜凌会把自己的心也给治好。 舒姝走出来,先是看了一眼有没有熟人,出乎意料的是司栩师徒俩竟然都没有在。 王勇道:“这就是那些我送给你们的人,一会你们父子就赶着这辆车回去,至于怎么圆慌,我就不管了。”说完他谢老都管扯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好一会才转回来。 “只是,不知道何时,她也能成为陛下的妃子。”想着,唐雪的双眸不由暗淡了几分。 东江话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方言,与普通话差别极大,外人基本完全听不懂。它里面有许多古汉语用法,就举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东江话中‘近视’被称为‘近鼠’。 黑痣少年和其他两位传承者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悄悄地后退,尽量离开夜凌远一点,以免被牵连。 杨灵握紧拳头,信在此刻化为灰烬,但杨灵还是不相信他的话,转身里map了宿舍,依然是穿着白大褂离开了第一人民医院。 嗜野族的手抓来,已欲捏住,那带有疤痕的嗜野族露出得逞般的笑容,然戴明撑着的双臂一推掌心,一推中指,致使他的手捏不起来,他太低估戴明了。 形意五行拳中炮拳属火,刚猛无比,牧天肉身强横,一拳轰出,周遭空气仿佛爆开一般,强大的波动震荡周围,天地仿佛成了一张油布,牧天一捅,油布扭曲爆开。 迎接的是成圆而转动的方块体,撞向两只魔钢噬,触及消散了一只,而另一只虽避过,但到至钱盛面前时被单手捏住,捏的粉碎消散。 旋转乍然而停,黑烟球的表面仅靠稀少的黑烟成手状,抓向未停的戚凌与秋郁,上方白鳞毫不顾忌的发出柳叶枪炮的柳叶,触碰黑烟的爆炸,冲击之力将两人震开,戚凌怒视了那白鳞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吴家三太爷对这个大阵十分有信心,不过当见到方泉的灵气丝线射出之后还是心中震惊不已。 这队伍可比方宁那里壮大多了,人家就能管理得有条有理,丝毫不觉得烦杂。相比之下,三个下属就要顾此失彼的方宁,的确不是个当老板的料。 迎面五人,三前两后,手持长枪,身着金色轻甲,飞雪被分为那金甲之人开出了道。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水灵之法,神剑法相 从广济真人口中得知自己有三年杀劫,李敬道自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在人家的道场住了这么久,对于广济真人的来历,当然是一清二楚。 广济真人姬晋,东周灵王长子,西周武王第二十二代孙,又称“太子晋”,自幼天资聪颖,温良博学,乃是天下王姓始祖,所以又叫王子乔。 《列仙传·王子乔》载:“王子乔者,周灵 苏沐笑知道现在再说过去的事情早就没什么意义了,要是以后自己还有机会把沈佳给踩上一脚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 若是,卢轻尘能给他和康君泽做手术,他又怎么会忍心去折腾她,一路上得冒多大的风险,他赵南贞比谁都清楚。 何长安发现这几个家伙听到昏昏欲睡,干脆委派一些苦力活儿,免得让他们真的睡过去。 可是娇娇今天说的话,他们也不笨,联想一下,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情。 好在一心扑在这部剧上的李慕凡并不在乎这些,就算放在平日,他也是个温和的人。 “没有办法?据我所知,谷雨酒宴乃是都城贵族才能参加的宴席,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林轩说道。 那天她派乔西去给老师傅送图纸,但时走到街边的时候忽然被撞了,等他再去找图纸的时候图已经被偷走了。 而禁地里,他看着男子消失,又看了眼自己脑海中的地图,慢慢的走去,一下子,他突然发现自己脚上的伤已经好了。 另一边,上面的大美选手看到这一幕,也是开始坐立不安,到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林轩看到衡夜侯眉头紧锁心中就暗叫不妙。衡夜侯一直云游在外,衡夜侯府里都是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登记在册的护卫? 成伟梁今天也恰好是休闲风,灰色打底,暗色细纹路的高级衬衫,领口不扣第一粒扣,配一条白色休闲西裤,简约而不简单,步履潇洒写意,配合他那墨镜下弯起的嘴角笑容,星味十足,简直要迷死一大票迷弟迷妹们。 叶天看着孙虎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他在如今的这个时候,这也不着急,就在这里等着孙虎这里给自己一个办法。 王建国恭敬的接过资料,又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讲了几句。 “天色也不早了,该是时候收拾了。芳华皇后,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苏眉児说道。 “这是什么?”而也就在下一刻,那光球,却是飞速的正在干瘪。 当然按照现在的局面,要想前往天风雷渊必须借助风雷谷的力量,好在风雷谷如今的态度不错,支持自己一方,这就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叶天他这明明已经来到了这里有些时间了,为什么会到现在才找自己? “成伟梁,你说周达福珠宝公司会同意赞助我们剧组吗?”曾画倩抬头望着眼前这栋高耸入云的大楼,悠悠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突然迸发的漫天金芒却让她犹豫了,确切的说是把她吓住了。 “那就不说…”炮天明话说一半惊讶看着桃花阵。天眼顺着转头一看,也惊讶发现剑琴穿了个新手衣服竟然出阵了。 林夕有些想笑。但是这个时候却笑不起來。这个世界上。总归都还有那样的存在。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坚信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傍身法宝。但是。却忽略了还有计策这种东西。很正常。同样也很是悲哀。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关即过,得剑在手 姜志在从老禅师口中得知,他们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想起沿海妖患,不禁心浮气躁起来。 目视石峰上的巨石,一个想法蓦然显露,转而望向一旁的李敬道,想了想,开口向他说道。 “李道兄,我有一言,不知是否可行?” 李敬道面不改色,闻言回应了一句。 “道友有话尽管直说。” 得到授意, 路漫漫的猜测正是齐修远的猜测,毕竟他曾听家里的人说起过云泽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波折。 冈城莲司才不相信这位青道六棒胆敢盗垒,而且就算是盗垒,冈城莲司也有那个自信,只要不是拥有青道一棒那样的跑垒速度,都能够将其封杀在一垒面前。 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和力量,路漫漫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诺,睿世子这边请。”军卒微微躬身在前引路。军卒明显知道刘睿的身份,因此神色态度都十分的恭谨。 林萧松开牵着余清媛的手,轻声道:“早点休息。”说着话轻柔的将余清媛推入房间,转身准备离开。 森田信彦那望向青道高中板凳席里的视线闪烁出了一缕凌厉的神色来。 不是什么修炼功法,而是远古时候的历史,关于修炼者和神的历史。 但在这之前,造化之气就是造化之气,灵气就是灵气,是不可能融合的。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给周止衍说,她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才拒绝威尔斯。 可是现在,乘着冰龙,不出三五日时间,九幽大帝,北冥帝国,已在眼前。 一走进客栈,水涧之便发觉这里与其他客栈确实不同,豪华但却绝不庸俗,大气中又不乏雅致。 太后顿了顿,终究是点了头,把锦帕放回去,然后眼睛里慢慢沉淀出镇静,穿越时间的睿智:“去把染儿叫过来。”新皇登基既然是定下,就该商量着开枝散叶了。端夏眼神暗了暗,最后应了一声出去。 来到日月潭之后,千夜雪便看见了不少千夜家的人,此时已经与他们会合。 林媚娩不语,上管紫苏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易寒暄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惹怒尊主,我不会放过你。”说着眼中红光乍现,刺进了易寒暄深色的眸子。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策马奔去。楚昭南看着十夜的表情,心里谋划着什么,缓慢的往南方走去。 当然,李子元的真正目标并不是王家沟。王家沟距离硚口太近了,即便是夺下来也很难长期固守。他在王家沟的行动,不过是引蛇出洞的一个虚招而已。他真正的目标,是王家沟北面的何家峪和东林口。 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谁,有喜欢你的人就一定有讨厌你的人,这是普遍的规律。但是自己性格真的有问题的人需要另算。汪姩宸就是一杯水,装在名为“权力”的金杯里,水满则漫,她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会是钢材厂内部人员,比如魏友山,钟丽英,徐丽娜,刘正勇,还是其他员工? 也就是说,在这万里挑一的200人中,还要进行一轮更残酷的淘汰。 此话一落,顾萧城就站起了身,脸上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之前是挺好的,但自从流产过后,苏落落生怕落下病根,这才留了个心眼。 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样的黑让她越来越害怕。 ------------ 感冒了 兄弟们感冒了,不知道是不是三阳了,一瞬间就浑身不对劲,现在一会冷一会热的打摆子,头昏脑胀的,请假休息一天,全勤只怕难保,唉!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罗汉降世,龙仙索断 金刚石,三界之中最硬之物,昔日二郎神杨戬斧劈桃山救母,手中的斧子便是用金刚石炼制而成,那可是一口一个舅舅,一斧一个老表啊! 如今李敬道所得之避水神剑,也是用金刚石炼制的,先不说蕴含在其中的神力,便是这锋利坚硬程度,在三界当中,亦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李敬道谛视了手中神剑一番,又听了慧明禅师 一圈走下来,洛汐已经不再害怕了,还学着清风的样子,低头,慢慢的摸着马的毛,和它熟悉感情。 从姜易捣毁了祭神大典的那一日开始,蛮人王就把姜易列入了必杀名单。 “哥,我没说要伤害她,我只说让她搬出庄园,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吗?到时你再英雄救美,由不得他不乖乖地跟你回去。”梁曼茹笑着说。 无欢看向轩辕霆野和轩辕澈,对他们颔首一点,三人对视,非常默契的变化招数,轩辕澈和无欢看准时机出手,冥夜立刻迎战挡之,内力一出,无欢和轩辕澈各中一掌,飞了出去。 “你说君浩去了后山的岩洞?他不知道这们会很危险吗?”慕芷菡皱眉问。 山口良子的加入,让亚伯纳特更难对付,这一点目前只有薇薇安感受最深。 范建低着头,抬眼一瞧,与杨乐凡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于是赶紧垂下目光,心里那个恨的深度跟桃花潭水似的。 天气已渐渐暗淡下来,只在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晚霞,想来已到了下班的时候了,裴君浩说了,有事晚上裴氏庄园再说。 “不知道你要什么赏赐?”太子往前走一步,站在木惜梅的面前问道。 姜维震动着那银色的风雷神翼,漆黑双眸带着睥睨天下的凌厉,望着四周那黑压压的人头。 “不用了,我知道此事跟你没关系。”易天从和田纲目眼神看得出,此事却是跟和田纲目没关系,如果有关系,就算他的伪装技术再强,也有遗落。 赫连淳似乎也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带着苏伶歌,急忙驱车赶往莫家。 瞳孔中倒映着那越来越大的蓝色鲸鱼,姜维眼中露出一抹狠色,随后,手掌定在某个手印上。 怒喝声落下,青衣一拳轰出,一种尖锐的强横力量,直接爆发,最后化为一道流光,直接冲着姜维狠狠地轰了过去。 大清第一工匠王枢机,大清第一巧手于云禄,大清第一诡才张乾亮,大清第一刻刀李伟栋。 她忍不住将男人抱紧一些,怕他觉得冷。脸颊贴下去的时候,才感觉到男人脸上冰冷的温度。咬着唇,她微微将脸贴近一些,在男人的脸上轻轻磨蹭,试图可以以此给他多一点的温暖。 而门框上的这两条龙,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一些地方已经轻微的损毁了,但是依然霸气十足,尤其是这两条龙的四只眼睛,看上去就好像是真的眼睛一样,非常的有神,这两个龙头就应该是李伟栋雕刻的了。 “想要符召,你得问他答不答应!”人鱼族长也不是省油的灯,把楚风搬出来做挡箭牌。 不过,袁家要是知道刘协如此妖孽恐怖,袁家怕是早就如坐针毡了吧,除了负荆请罪,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 其他死魂武士,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跟这位刺客之王一模一样。 她在泪眼朦胧时恍恍惚惚地想,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么的委屈这么的想哭这么的安心?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闽州之行,重返故乡 姜志在的身份,在玄门中非同一般,他是皇室成员,身兼皇室气运,代表皇权,又得《九鼎参同契》认可,可以说是禹王宝鼎的命定之主。 扬州鼎落入他手,实则并无什么不妥。 李敬道此行,得了两件宝物,一是避水剑,一是龙仙索,而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当属感悟大道,外加真人赐法,总之这一趟下来,他是收获颇 林安本能的开始干呕,可是他空荡荡的胃里,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 青沫坐在车厢上不是研究蓝姬,就是掀起车帘,看外面的风景,林母则是打坐,驱散身上的不适。 苏伦手中一晃,紫龙戟突然出现,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军队最前方,面对这种传奇级的强者,就算是受伤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但是依旧不是传奇以下所能抵挡的,要是让他冲进来,镇北城的军队肯定会遭到重创。 他忽而看向四周,突然伸手一摸桌子,身前的桌子,就消失不见了。连同其上的光脑等杂物。 信息广场附近也有一些商场,不过这些商场相对来说都是平价商场,出售的更是多以战场物资为主。 到底还是认清了自己和随月生之间的差距,几次暗示也都被随月生不着痕迹的挡了回来。 至于兖矿跟樱田会社之间的恩怨,李卫东也懒得去理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他在电影里遭遇了什么?难道进入电影是这么恐怖的事情?”苏格在心里嘀咕着。 他的胃再一次变成了可怕的绞肉机器,血肉入腹,就化作泊泊的基因原能,涌入方牧每一个细胞当中。 “就是因为他们的数据都太健康了,甚至看不出有不可控的金融风险,我才觉得问题的严重性!”李卫东开口说道。 可是,在卫青人格魅力之下,他的士卒们,此刻却抱着就算是死,也要拉对方下地府的决心。 正当扶苏打算脚底抹油跑路的时候,战场局势,猛然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座巨大的火山出现在三个方位,三股磅礴的火炎之力散开,仿佛把空气点燃,使火炎都城变成了一个火海。 清晨时窸窸窣窣飘落的雪粉,在一双双皮靴踩踏下化作一滩烂泥。一个个远在龙山之外的堡垒军镇、山脉支系防护所里的防卫军,乃至民兵,都忽然整齐一致地行动起来,没有统一的口号,但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么。 厚重的皮帘内,有阵阵的热浪迎面扑来,帐外寒风凛冽,帐内却是温暖如春。 原来是早有布置,而且还不是一手布置,不仅有那什么所谓的雷场,还有勇士营。 她有些期待,也感慨不论古今,权贵家里都是一台大戏,兄弟姐妹之间相互争斗,真是什么时候都避免不了。 根本不用费劲打听,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太平山顶那座最扎眼的豪宅就是陈家。 如今的刘建业已经成为了719局的正式成员,并且兼任特战队的教官。 纸人记得元亓的吩咐,不敢再飞,贴着墙根走,有花坛和草丛的地方,她就专门从那里经过,一旦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她就躺在地上装废纸。 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想害自己,陈子鱼眼神冰冷,刚杀了一个谢君毅,现在还有后手要自己的命。 她偷眼看了一眼林清婉,虽然她的功德已经遮掩起来,但她能感受得到,她的气息让妖很舒服。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近乡情怯,少年曹诚 玉华山,地处剑城以南,与青江县灵宝道的祖庭阁皂山连为一体,是为玄门第三十三福地。 主峰名唤“著棋峰”,号称“紫玄洞天”,高千仞,山势由东向西倾延,达十数里,兼与升华山对峙而独冠群山,飘然在九霄云间,巍峨壮观。 相传,晋元康二年,浮丘公、王凝之、郭璞三仙曾对弈于此,同年的二月一日,三仙飞升 花了几个时辰,在天黑前,步枪卫、东厂、锦衣卫的三方人马已经集合在城内的一个军营中。 他们是要澄清,并不是要点爆炸性的新闻,坐在一起了,终归还是会被外人抓住,说上几句闲话。 两种不同的力量在手指之间进行衍变,形成一种新的力量,伴随这个力量,莫辰的手指碰到了战形气。 如果说,之前的林深还能心如止水的话,那么这一刻,他没办法镇静了。 康微别扭的侧着身子面对陆宇哲,陆宇哲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 林深到了陈卿卿说好的奶茶店,长腿一迈,就坐在了陈卿卿的对面。 所以,大明在几天内来的千多人的军队之事,还有周子轩组建的千人军队之事,都没有泄漏出去。 陆嘉辰叫人送来了两份午餐,全都是她喜欢的菜式,不断的催促着她,道。 老黄很懂得审时度势,这事肯定是机密,就算阿川有心透露,这边还坐着三个墨家人呢,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所以想问可以,但不能在这个时候。 这林深这么不识数,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三番五次挑战他的存在。既然这样,等他收拾了沈溪,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这条街属于富人区,治安非常良好。杀手住一栋很普通的公寓,称得上深居简出。 “如果是以前,听到他可能爱我的事情,我会欣喜若狂,会激动的颤抖,痛哭。 苏羽这时候才想起来了,雅儿好像就是精灵来着,既然雅儿都求他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便答应下来了。 还没走多近,就听见从马厩里传来轻微的闷哼声,登时间,她有些不敢再动,别是那三公主这么变态,竟然在马厩里也放暗卫吧? 后来,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的一些事,听说她家里很贫穷,父亲是个酒鬼,她很早就出了道,但总是演一些配角,也算是有一些名气,但一直不能大红大紫。 这真不是苏羽普通,而是魔尊重楼看不出苏羽的实力,所以误认为是普通人。 好诡异的能力,力量也很强,这鬼婴比刚才的怪物还要棘手,被盯住就动不了,虽然他身上有诛邪退避符,被鬼婴爬到身上不一定会有事,但说实话,谁想被这种诡异的东西爬上来? 现在好了,我主动送上门来,等于是明牌了,既然和解不成,那该打的架肯定少不了。 “不行的,袁姐。”安琪有些为难,安歌现在回来了,她要是现在在大肆宣扬安筠是她的哥哥不好吧。 然而尚未等他反应过来,手心就是一疼,像是千百根针同时扎入手心,密密麻麻的痛楚迅速爬满了整个手臂,随即而来的是难受的麻意,仿佛身体都不是他的了。 听九哥这么说,我跟张力都点了点头,现如今也只好先这样子了,等到时候我跟唐云碰了面再说吧,现在也真不是挑明这件事的时候。 只见幽光在房间内穿梭数回,又回到了房间中央处,然后四处游‘荡’一番,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 第一百六十章 四个泼皮,一语吓退 李敬道随曹诚入得破屋,一眼望去,却见屋内围坐了四条大汉,衣衫单薄,脸色蜡黄,当中一人腰间还别了把刀,中间燃了一堆篝火,火上架了个铁锅,锅内冒着热气,不知在煮些什么。 几人盯着铁祸,有说有笑,忽见一个少年人推门闯了进来,面色一怔,显得有些不明所以。 曹诚见了此幕,也是一惊,继而环顾四周,焦 那一声声熟悉的,好似碎玻璃一般的脆响,再次在众人的耳蜗传递。 就在龙一站在原地暗自盘算着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彻底侵染鬼气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拜访者却打断了他原有的思绪。 下午时分,海底之下两千米,一道足足八九米的身影正在海底挥刀,一刀接着一刀连绵而不绝,这人正是白胡子。 狂三稍稍思索,前任精灵王好像想要找到足够优秀的母体替他生孩子,然后用强大的孩子征服世界。 地藏王菩萨的定力也强吧?不是依然放不下芸芸众生?发下如此宏愿,为这芸芸众生作出巨大牺牲? 两人都没有携带武器,看起来更像朋友之间的常规比试,古青阳对着狂三拱手。 更何况这个叫阿布的少年,多个流派的武艺秘技,绝不是一个落魄皇室能得到手的。 当然,实际上这十几个星年里任何一个一直在流鑫星域待着,没有身陨,没有被掠夺过的至尊,身家至少都提升了一倍,一些气运傍身的佼佼者身家更是一举踏入百万亿,乃至于数百万亿行列。 这两天谢少老是回想起自己被景明当众羞辱的场景,从没吃过这么大亏的他视之为奇耻大辱。 她话音刚落,虚化状态结束了,摩根渐渐回复了肉体状态,一丝不挂,身上满是暗能量导致的酷似尸斑癣迹。 那少年面露不甘之色,但也心服口服,灰溜溜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欧阳非凡恭恭敬敬的对着秦沐晨磕了三个头,一脸的虔诚,双手做出一个神秘的手印,口中嘀嘀咕咕的念起了咒语。 筱婴手中的战镰已是临近他,根本没有机会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那些始终保持着中立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内心不禁动摇起来,怀疑二皇子是否真的杀了陛下。 不知为何,罗义在梅玉郎的身上看到了孤独,有同伴吗?有,陈凯,黑虎等人都是他的同伴,兄弟,那么,是什么驱使梅玉郎坚持回来的。 艾瑞莉娅根本懒得理他,这头金龙动机不良,想要追求她,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想着老龙吃嫩草。 果然,才等安雅走到餐厅,刚刚五分钟的时间,手机上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说了一会儿,听说楚明要去找林隐龙,林武和柳开都是主动要求跟楚明一起去。 此刻,原本不少人喝酒的院子里竟然没啥人,大家都堵在门口处。 虽然她想把梵若公司做成伟大的公司,但至今……距离这两个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随着狼大——旷野苍狼的回归,很多旷野狼族的元老们,也都纷纷回归。 林宇开启召唤师技能传送,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抵达了原始森林的边缘。 两人走在路边,莫雅突然脸蛋羞红,脸上出现一抹红晕,然后闪电般的握住了林宇的手。 若不是听镶银亲口所说,怕是无人能想的到,戴纯竟然与他们两兄弟认识了整整二十年。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妙手医病,收徒之念 曹诚并不清楚李敬道是怎么知道弟弟的下落的,李敬道只叫他安心等候,但他因为担心小弟的病情,所以一心想着出去寻找,没奈何,李敬道只得给他指了一条道路,让他出门往东去接。 曹诚急急忙忙出门而去,往东不过一里路,果不其然,见着小弟拖着病躯,正缓缓的走来。 兄弟相逢,曹诚也是安下了心,当即拉着弟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柳千妍终于走尽了一道长长的阶梯,走到了欧阳剑的对面。 现在,他找到了想要的,只要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统一天下这种事,算得了什么?他要的,只是为她撑起一片天,用这双手,用这一生的时间,与她白头偕老。 不,不应该说是叛变,而是突然撤出了战斗。将数量庞大的敌人独自交给了吴家,而他们却消失不见了踪影。 明景夜点点头,那么浓郁的香气,他自然闻得到,只是,他自持医术无双,却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这让他怎么能不皱眉? 这几台机甲更加的绚丽,特别是为首的那台青色机甲,简直要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去。 “咳~~”沈十三差点被呛死。确实,白狐跟尹学珠不一样,尹学珠迟早要嫁人,他们尹家有着百亿家产,尹家最后肯定会把尹学珠家给温州的另一个百亿富豪的二代。 了玄进门就示意萧奉铭和他一起出去,萧奉铭打量一眼李靖宣,见他脸色非常差,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萧翎晓说,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随着了玄离去。 到了指定的时间,萧翎晓穿戴整齐之后带着宝蓉儿和两个二等丫鬟一同来到了芳华斋。 “你们真的不能进去,那里面真的死了很多人,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见众人神色有动摇,某熊激动的提议道。 地狱火出,灵魂震颤,就在众人认为屠苏在劫难逃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道友以为一个卑微的筑基期修士敢和道友竞拍吗?此人身后应该还有其他高级别的修士撑腰,如果道友退出摄魂冰玉的竞拍,我会帮助你对付那个修士身后之人。”炼尘真君再次神识传音道。 于是就在还算一路顺风下,唐程总算是来到了风云关东面,风云关东面倒是没有什么山脉树林之类的,这里就是一片超级平坦,一望,额,到处都是起伏的丘陵,唉,干嘛不直接‘弄’一个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呢,唐程无奈。 此法术极其消耗神识和真元,过后需要修炼一个月才能恢复如初。刚才见风凡驱使出和他修为级别完全相同的孤魂尸王,仍然欲将风凡击杀,就是倚仗这种秘术。 莫无双在想,怎么样来拒绝父亲的这次主动撮合她和暮阳的提议。如果她和陨暮阳是不认识的,那么她就可以毫不顾忌的翻脸走人。可是,人家帮过她,她总不能让把人家当场难堪吧? “兵不血刃……那是因为谢辩势力几乎不需要动武。但是在荆州,只怕鲜血不会少流……”谢信苦笑道。 优雅的姿态,漫不经心的话语,不得不说仅是这若不经心的话语,却也是使得这个近一米般的大汉不得不妥协了。 裴安娜迅速的拽住尉迟铭熙的领带,趁他还没有稳住身子,用力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唇迅速的印到他的唇上,手也利落的伸到他的衬衣里。 ------------ 对不住了兄弟们 兄弟们不出所料这本书太监了,能坚持看到后面的兄弟们肯定会发现剧情已经接不上了,等于是写崩了,作者也是写的心力交瘁,后续剧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写。 要是按之前的大纲,到沿海斩妖除魔,然后飞升三岛,到三岛后又修炼再飞升天庭,这样写的话已经不好再续上了,加上作者之前三阳感冒搞了差不多一周才好,一来状态跟不上了,二来全勤断了就老想摆烂,所以深思熟虑只好忍痛太监。 正好中秋国庆公司放假,作者重新整理整理,吸取第一本的教训,争取再开一本。 新书不出意外国庆后会发,到时候再通知各位吧,这本书属实抱歉了,我写的不爽,你们看的也尴尬。 新书还是仙侠,主题也还是修道。 拜谢了! ------------ 新书《金蟾吐宝,步步登仙》 新书《金蟾吐宝,步步登仙》已发,求个支持,谢谢! ------------ 新书《从添油接命开始长生》 兄弟们,新书《从添油接命开始长生》已经发了,求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