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夜间的幽灵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聂宇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是一个机车党,自幼年看过motoGP的比赛录像带后,车手矫健的身姿和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通常幼儿的梦想总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失殆尽。 但聂宇不同,那颗对摩托炙热的心随着年纪与日俱增,甚至到达了痴迷。 刚刚成年,就考了驾驶证,并在两年的时间内,骑着胯下的这台忍者400四处征战。 大大小小的比赛经历了百余场鲜有败绩,多少公升级的赛车败下阵来,成为聂宇荣耀之路上的垫脚石。 甚至很多人认为,他会成为职业车手,站在曼岛TT的赛场上,同世界级的车手们一较高下。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在过弯时,很多细节的处理上并没有达到完美。 他很清楚,那些夸赞的话语不过是失败者的恭维,若是就此沉溺在赞美声中,那站在世界之巅只会变成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要做真正的强者!一个站在巅峰傲视群雄的强者! 在高傲的自尊驱使下,他发誓横扫全国,以国内最强的身份,拼杀在世界的舞台。 于是聂宇组建了车队,从僚西向东一路横扫,所向无敌! 这是他本省的最后一战,只要打败了这里的摩托俱乐部,就能成为僚省最强车手! “喂!能听见吗?我现在比之前快了多少?” 伴随紧俏的风声,聂宇有些焦急地问着,纵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但还是觉得在某些弯道的处理上略显粗糙,积少成多,一个弯道零点零几秒的积累,在motoGP的赛场上就是好几个身位。 没过多久,蓝牙耳机产生一阵“滋滋啦啦”的回响,可能是他的摩托太快,快到信号追赶不上。 夹杂着呼啸的风浪,耳机里响起一个声音。 “聂哥,很快了,刚过三个弯道,比上一圈同比快了近零点四秒,很不错的成绩!!” 聂宇看着面前的一个急弯,行云流水般的冲了过去,身姿很是矫健。 探身,压弯,一气呵成,离合油门配合更是完美无瑕,整个过弯就像一幅完美的画卷,那种人力与机械融合的美感在一瞬间迸发。 远处看,或许只能看到一道虚影,令人不敢相信,在这种接近直角的直弯的道路上,曾有一辆摩托,以超过120的速度冲过。 或许只有聂宇一人不满意,刚刚的刹车他踩的略微早了些,以至于走线距离完美还差了少许。 “大概有五公分的差距吧。” 从凌晨两点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三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他还有一圈的时间,再跑一圈,这条路上便多了些为了生计奔波忙碌的人。 他是个飞车手,不是个夺命鬼,更不想为了自己的理想酿造一起车祸。 所以他只能趁着深夜,在这种几乎封闭的路段,悄无声息的磨炼技巧,更要趁着最后一圈,将自己的时间缩短到极限!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严谨,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滋啦啦......” “什么事?聂宇不耐烦的问着,很显然山上出现了情况。” “聂哥,有人下去了,是个外卖小哥。” “有人......” 聂宇嘴角略微勾勒出一些笑意,再听到‘外卖小哥’四个字之后更是充满了不屑一顾。 “放心吧,以我的速度,他追到死也看不到我的尾灯。” “不,聂哥,他很快,好像.......好像比你还快!!” 耳机里的声音略带慌张,更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这让聂宇聂宇心房颤抖了一下,他跟这兄弟配合许久,很少听他有这样的语气,似乎那个‘外卖小哥’真的要比自己快。 “难道有人知道我来练车,提前扮猪吃虎?” 聂宇心中狐疑,略微降了降车速,将自己的蓝牙耳机关掉,伸耳细听,从风声和轰鸣声中辨别出另一种发动机的声音。 那是一种嘈杂的,斑驳的响声,发动机声嘶力竭的吼叫,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兵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这?会比我更快?” 聂宇不敢相信,他与摩托车朝夕相伴,从声音便能听出摩托车的特性。 很显然,这是一台排量不超过250cc的摩托,单从排量上来说,这辆破摩托无论如何不会超过自己的忍者400。 他又细细听了一下,一个弯,两个弯...... 那台车的发动机似乎没有停歇,一直处在万转以上,甚至没有刹车! “这、这还是人吗?” 这种操作已经脱离了聂宇的理解范畴,过弯不减速,尤其这种下坡的山道,就连职业的车手也未必能做到。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有一道亮光出现在他的后视镜中,隐隐约约,正是那辆神秘的美团! “想跟我较量一下吗?!” 聂宇心中想着,加紧拧了拧油门。 胯下这台忍者400像是知道主人心意一样,超过45匹的马力立即响应,迸发出最强劲的动力。 随着身后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白色的尘烟,聂宇一骑绝尘,冲了出去。 “小子,跟我斗!” 身后的灯光已经消失不见,连那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聂宇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朋友少见多怪罢了,事实上,那辆车虽具有一定实力,但与自己相比,还是相差太大。 终究不过是泥土里打滚的外卖小哥,哪能比得上自己胯下这辆精心调校的爱车,更比不过自己身经百战的技术。 小小的胜利让聂宇心情不错,或许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战胜这辆送外卖的摩托在理所应当不过。 但对他这种极端的胜负欲,甚至连上厕所都要比谁尿得高的人来说,这种小胜依旧令他开心到不行,甚至哼出了歌。 “跟我斗,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就在他宣告自己胜利的时候,昏暗的灯光又出现在自己的后视镜里,像一匹野兽,愤怒冲击! “这、这不可能!” 聂宇加紧拧了油门,将自己的身体压到极限,肩膀几乎与地面接触,偏不信打败不了这破摩托。 然而,那辆‘外卖小哥’的摩托,就发出那种濒死般,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弯道的外侧,以一种诡异的曲线超了过去,地面上还有后面载货的箱擦出的火星! “我输了?!” “我竟然输了?!!” 聂宇不敢接受现实,更不敢相信,自己竟亲眼见到一辆送外卖的破摩托,超越了自己! “他一定是个幽灵!” 而那个骑着破摩托的外卖小哥,此刻正打着哈欠,一脸的睡眼惺忪,将油门拧到底,向远处疾驰而去。 ------------ 2、生活所迫 骑到山脚下,被外卖小哥打败的聂宇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摘了头盔,斜靠在一棵树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熟练的弹了弹。 抽出一根,右手拿着打火机,左手遮掩着清风,将头凑了过去。 “嘶~~呼~~” 深吸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充斥着喉咙,随着淡淡的烟圈吐出,心头的压抑也减缓不少。 ‘吸烟有害健康’,自幼年时起他就知道,所以,即便他再桀骜,再叛逆,未成年之前也未曾吸过一口。 直到第一次失败,巨大的挫败感将他整个击打的颓废,稀里糊涂的抽了朋友递给他的第一支烟,自此以后,右手的两根手指便一直带着淡淡的黄色。 一根燃尽,将烟头扔在地上,脚尖轻轻的踩了踩,抬头看向远方。 感受着清晨和煦的微风,看着天边红色的朝阳冉冉升起,两三嘈杂的人声穿耳而过,猛吸一口大气再吐出来,心绪又平稳了不少。 “是我输了啊!”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对于他这样好胜的人来说,输给一个外卖小哥,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 回想刚才,那道从眼前略过的诡异弧线,仍旧令他心惊不已。 两年之间,他跑遍了省内大大小小的山路,打败过的对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恶仗也有十几场,其中更有几个曾经踏入职业的门槛。 可不论这些人再怎么厉害,都拐不出那样诡异的弧度。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聂宇陷入了沉思,手中又多了一颗香烟。 闭上眼,回想方才的一幕幕,仿佛有一瞬间,他的视角附着在了外卖小哥的摩托上。 剧烈的加速令摩托颤抖,整个车身几乎要在瞬间轰然散架。 一幕幕景象从眼前飞速略过,原本比较熟悉的山路突然在此刻变得无比的吓人。 胯下的摩托给不了自己丁点自信,刹车形同虚设。 这样的速度,不论是前刹还是后刹,稍有差错就是万丈的悬崖。 可以想象,连人带车,以超过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飞摔出去,除了一地机械的碎渣之外,只有残破不全的血肉。 这一刻,连聂宇这样久经沙场的人都不禁害怕起来,可对那个外卖小哥来说,似乎这就是家常便饭。 “难道他不怕死吗?” 他自问着,脑中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偶然间,他瞥见了道路旁边的饭卡。 饭卡老旧,却没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应是刚掉落不久的。 这样的东西他本不想理会,毕竟这年头丢在大街上的东西多了,有些人连一块钢镚都懒得捡,谁会在意这一张普通的饭卡。 “饭卡?!” 再一瞥,聂宇浑身一震,快步走过,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依稀可辩几个字,‘僚东师专’。 “那人莫不会是师专的学生?”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充满了斗志! “喂,兄弟,能听见吗?” 过了一会儿,“滋滋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得见,聂哥,人多了,你还跑吗?” “不跑了,我败了。” 聂宇语气很平淡,好似再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与聂宇的平淡相比,耳机里的声音十分的惊诧,“败了?败给谁了??那个外卖小哥?” 聂宇沉默了一阵,“是啊......” “兄弟,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僚东师专,有没有兼职送外卖的,打听到赶紧告诉我,我要会会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强,敢认。 输了就是输了,赢得起就输的起,如何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才是他要认真考虑的。 聂宇在机车圈子里是个咖位不小的明星,一个上午的时间,他败给了一个外卖小哥的事便不胫而走,进而轰动了整个城市。 另一面,那个外卖小哥趁着朝阳焦急的赶回服务中心,一面掐着点,一面坐上了早班的公交车。 早班车近乎不能叫做车了,唤做会移动的铁盒子似乎更为恰当些。 铁盒子里像下饺子一样,塞满了为生活忙碌的普通人。 座位那是谈不上的,甚至不需要扶手,人和人之间拥挤的,就算松开手也绝不会倒下。 外卖小哥,就在这拥挤的公交车内,闭着眼睡上一小觉。 他叫谢飞,僚东师专大二的学生。 从服务中心到学校大概有十几站,就算不堵车,走走停停也需要近一个小时。 而这一个小时,就是他新的一天恢复生命力的源泉。 他是个农村的孩子,爹妈外出务工,从小被姥姥姥爷带大,自知家里困难的他从小就是个省心的孩子。 从大一的时候起,他就用花呗买了一台二手的破摩托,开始了自己的外卖打工之旅。 他额度不高,撑死也就3000元,这台摩托也就车架和发动机是原厂件,其它零件七七八八,是从一个相熟修车铺老大爷淘来的地摊货。 修理铺老大爷告诉他,这摩托似乎是个不错的品牌,钱江的,好像叫什么250。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国产车质量还不错,夏天风、冬天雪,骑了两年除了换机油没坏过。 家庭的落魄让他有些自卑,几乎不主动跟别人搭话。 初入大学,看到室友们那一双双崭新的耐克,一件件叫不上牌子的高端衣服,他就知道自己的大解放和破布衣注定一辈子跟这些人玩不到一路。 好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室友们对他很照顾,就连他去美团干活这事,还是他的室友‘故意’装作无意间说出来的。 对此室友们心照不宣,而谢飞似乎真的不知道。 他总是第一个就寝,大约睡三个钟头到凌晨一点,趁着同学们熟睡悄悄的顺着管道从二楼爬下去,扫一辆共享单车来服务站。 送完货,大概五点左右。 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从山顶跑到山下,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赶到服务站,坐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漱。 一切有关于摩托驾驶的技巧,除了驾校学的那点皮毛之外,都是生活所迫。 晚点就意味着识破,自卑到极点的尊严,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剩。 所以,无论刮风下雨、雷电风雪,他只有骑得更快,再快! ------------ 3、真人不露相 清晨的阳光总是令人倍感舒爽,清晨的大学也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六点钟的撩东师专,做什么的都有,形形色色,朝气十足。 有起早去煎饼摊买早饭的,有直接挤进图书馆努力学习的,有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还有昨夜刚从宾馆鏖战回来的。 不一而足,各自的面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脸,毕竟在这个年纪,没有老板的压榨,没有生存的压力,没有相亲的苦恼,更不用买房、买车、迎娶白富美、走向巅峰路。 所有人,都有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相信自己有一段不同于别人的人生,并为了这个人生努力奋斗! 似乎......只有谢飞一人例外。 他仍旧睡眼惺忪的,尽量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选择小路迈着小碎步,快速向寝室走去。 脚上那双解放鞋格外的扎眼,同这个学校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甚至食堂的大妈都穿的比他好些。 僚东师专,只是本地大学附属的专科院校,却是谢飞能力范围内够得上的唯一大学了。 学校近乎清一色的家境殷实之辈,鲜有贫穷之人。 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要么发奋苦读考上一个响当当的好大学,要么不是那块料趁早休学打工,补贴家用。 本来谢飞也想休学的,但姥姥的一个巴掌将他打了过来。 “好歹是个大学生,咱家不指望你有大出息,好好读书,千万不能再出去打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巴掌,谢飞明白了家人的良苦用心,这才踏踏实实的入学读书。 但他的道路却比旁人更加的艰难,只因他有一颗强大的自尊心,或许还有些攀比心在其中。 纵使贫穷,却不想让人瞧出他的穷来,自以为贫穷的窘迫会让他低人一等。 可学校里其它家境贫寒的同学就不这么想了,自小的蹉跎让他们早有了一条自己的处世哲学。 帮寝室里的同学打水、带饭、甚至写作业、洗内裤,整天围在经济条件最好的同学身边,端茶倒水,倍献殷勤,只为了得到点滴施舍,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些。 而谢飞,他谁也不靠,自食其力! 所以,他才会这么格格不入,才会过的这么累,才会这么拼命! 他一边走着,一边掏了掏裤兜,拿出那个蛛网般碎了屏的二手智能机。 点开微信,略微过了半分钟,直到手机略微发烫,界面才卡了出来。 翻看微信钱包里的余额,一股愁苦涌上心头。 “哎,结算工资还有半个月,怎么过啊。” 余额只剩一百块,有五十块需要加油,另外五十块用来生活。 五十块过半个月,“看来只能顿顿泡面了......” 谢飞苦恼着,对他这样的经济条件来说,早晨喝粥能加个咸菜,就算奢华了。 就这样,跌跌撞撞走进寝室,往床上一瘫,将满身的疲惫卸下。 “今天上午没课,多睡会吧......” 多日积累的疲惫变成巨大的困意,席卷眼皮,脑中甚至没有任何念头,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内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将谢飞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室友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他不得安宁。 “喂,你们安静点!” 谢飞略微有些恼,喊了一嗓子之后,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他本想继续,却又被室友们谈论的话题所吸引。 大体上,他们讨论着一个如日中天的机车手,在下山道上被一个外卖小哥打败。 “无聊......这有什么稀奇。” 对谢飞来说,这种事司空见惯,外卖可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会炒菜、会英语、会钢琴......林林总总,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而且,他们胯下的摩托,可是赖以生存的东西,为了不超时,一手的车技早就炉火纯青,见缝插针、寻路绕弯,打败个耍机车的纨绔,跟喝水一样简单。 可室友们讨论的却越来越邪乎,仿佛讨论着美国被印度阿三炸了白宫那种反差感爆棚的爆炸性新闻。 “估计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谢飞没好气的说着,言语里充斥着不屑。 他这一句倒是打断了室友们,进而迎来了室友们无情的嘲笑,嘲笑他的无知。 其中一个外号叫胖子的室友,很自来熟的坐到谢飞床边,用那几乎类似于哆啦梦的胖手拍了拍他。 “兄弟,你不懂我不怪你,哥给你普及普及!” 自卑让谢飞变得敏感,他气恼的坐了起来,感觉这句话里带着冒犯。 “我不懂?不懂也用不着你给我普及!够格吗你?!” 一句话,多多少少有些让人下不来台,但那胖子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主儿,竟热脸贴了上来。 “我们几个组了个机车队,叫夜袭,专门跑山的。本地最恶劣的山道盘龙岭知道不,那个地方最快的圈速,就是哥几个跑出来的,你说我够格不?” 谢飞顿了顿,对于跑山,他这几个室友确实有发言权。 这哥五个,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一个月生活费基本过万。 平时也不好游戏,更不好美女,像个宅男一样,对机车情有独钟。 半年下来,加上贷款,各自买了摩托,平时省吃俭用把钱用在改装上,玩了将近一年,很专业,据说也算有名。 “行、行吧,算你够格。” 胖子一听,喜笑颜开,吐沫星子乱飞起来。 那个败给外卖小哥的机车手名叫聂宇,是圈子内的超级新人,骑着一辆忍4,在山路上硬刚杜卡迪v4s,所向无敌,几乎横扫了全省的记录,就差僚东市没来了。 他还有个哥哥,人在国外,是个职业车手,平时对他也是多有提点。 这几天聂宇率队前来,就是要破他们夜袭的盘龙岭记录,几人也是如临大敌,不知如何迎战。毕竟以聂宇的实力,他们几个还真没把握。 谁知道,这不可一世的天才机车手出师未捷,竟被外卖小哥打败。 这从天而降的下马威,算是给本地机车手长足了脸面! 胖子侃侃而谈,眉飞色舞,自带一种幸灾乐祸的架势。 他正说的起劲,忽被手机的特殊提示音打断。 翻开一看,微信里头像上,一身Dainese的正品防护服,一辆宝马s1000rr的大排量机车映入眼帘,尤其头盔上那副透着炫彩的镜片,似乎将‘高不可攀’写在了脸上。 一身满满的高奢逼格,正是聂宇车队的联络人。 联络人:‘五天后,晚上一点,盘龙岭,不见不散!’ 胖子略微皱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们这个年纪把荣耀看的比一切都重,要是让他一个外地人破了本地的记录,岂不等于在家门口被人打脸? 但他们要胜聂宇还真没那水平,尤其那联络人说话不咸不淡的装13模样,更让胖子气不打一处来。 胖子:‘聂宇不是败给外卖小哥了吗?还有脸跟我们比?’ 论搞心态,胖子可是一把好手,虽然大概率胜不了,起码嘴上不能落后。 等了许久对面还没回复,估计被气够呛。 胖子贱兮兮的笑着,想象着对面被自己气得抓狂的模样。 不一会,对面来了消息,‘放屁!那是聂哥累了不想跑,你们五个一起来,都不够聂哥下酒的!’ 胖子:‘对对对,你们聂哥最厉害,那五天后,盘龙岭,不见不散!’ 联络人:‘等等,你们学校有没有兼职外卖的?’ 胖子:‘作甚?点宵夜?’ 联络人:‘那个外卖外卖小哥掉了个饭卡,就是你们学校的!’ 胖子:‘我们......学校......靠!我们学校还有这等神人?!!’ ------------ 4、情谊 微信里的内容让胖子惊诧了起来,他兀自晃了晃头,向旁边的谢飞瞧了过去,眼神里多了些期待。 但他想了又想,目光逐渐恢复如常,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谢飞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种专业的驾驶技术,更不可能有一辆可以媲美忍4的机车。 盘龙岭山路,弯刁坡陡,高速弯与低速弯连续转换,连经验丰富的公交司机都颇为头疼,每年事故接连不断。 胖子他们五个足足研究了大半年,才敢逐渐加快速度。 这期间不知摔了多少次,磕坏多少个头盔,损耗多少零件,星星点点的积累之下才练就了一身的技术。 谢飞一个兼职外卖人员,即便架势技术过硬,至多也不过是普通人里拔尖的水准,离专业门槛还早着呢。 除了技术之外,机车比赛,比的就是车。 聂宇那辆忍4可是花大力气精心改装调教的工业产物,堪称尖端工业中的怪物。 胖子曾有幸见识过,那辆忍4迸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响声,粗略估计便有一万两千转。 什么概念,普通250cc的街车,能到8000转就已经竭尽全力,像忍4这种进阶小排量的仿赛,一万就是极限。 一万两千转,不仅仅是刷ecu程序这么简单,而是通过专业的机械设计师精心打磨,一圈一圈的试验最终打造出来的终极武器。 譬如当红明星王一博,那一款名不见经传的雅马哈r3,经过专业改装与调校,其性能远超各种大排。 聂宇这么专业的机车手,他胯下的忍4跟王一博的r3相比绝对差不到哪去。 况且机车改装牵一发而动全身,发动机改造尚且如此,进气和排气肯也要匹配,刹车盘和刹车线也得换新,前后避震、车架强度、轮毂轻量化、轮胎抓地力等等等等,都是需要专业的改装与调校。 这样集尖端工业于一身的机械,哪里是谢飞骑的那种流水线上的垃圾能匹敌的。 况且谢飞那辆车不散架就算烧了高香,要说在盘龙岭上超越聂宇,用‘痴人说梦’四个字形容毫不为过! 所以,胖子不再期待谢飞,转头仔细思考,这等隐藏在市井中的神人,究竟在何处。 “一定要将他找出来,夜袭的面子,就靠这位大神撑着了!”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几人在寝室里聊得热火朝天,将上课的事放到了脑后。 这节课的老教授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学究,刻板的可以,哥五个没少在老教授手里栽过跟头。 “都快着点!” 胖子一马当先,跑的飞快,丝毫看不出他有两百多斤的体重,可惜六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分钟。 一抹雪亮的光头,配上一副无框的玻璃眼镜,再加上满面严肃的神情,让老教授略带喜感的外貌上充满了师长的压迫! 他推了推眼镜,抬头略微看了看六人,一言不发。 胖子堆满了笑,搓着手,点头哈腰。 “老师,吃坏肚子了,仅仅迟到十分钟,这个......下不为例!” 他想就这么糊弄过去,脚底抹油,一步步向前蹭。 “站住......” 老教授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胖子等五人再也不敢动。 他看向谢飞,“你也是吃坏肚子了?” 谢飞低着头,不敢回答,算是默认了。 “哎......年轻人,多注意身体,这样才能好好学习,你成绩不错,回去吧。”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向座位走去。 胖子五个如遇大赦,挨个向老教授鞠了个躬,正要屁颠屁颠溜走。 “谁让你们回去了!”老教授言语里带着几分火气,吓得哥五个登时定住。 “你们五个,纨绔不化,天天摆弄什么破摩托,学业都荒废了,玩摩托能玩出前途吗?能为国做贡献吗?不要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破摩托车上!” 一段标准的国产教师的育人方式,惹得门前五人分外不爽,加上满堂教室的轰然大笑,更让人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讲台上的老教授是他们的授业恩师,他们敬畏也尊重,但机车对他们而言就是生命! 被人当着两百多人的面如此羞辱,这种气谁能受得了? 胖子窝着火,小声反驳,“未必没有前途......” “什么?!” 老教授微怒,放下教案,走过来,站到他们身前,瘦弱的身躯像大山一样,压的胖子喘不过气。 片刻间,他定了定神,目光迎了上去,慷慨激昂。 “是,在您眼里,机车不入流,但在我们眼里,机车就是最重要的。我们不是胡闹,而是将机车当成了毕生的事业。况且我们不是玩,而是真正的热爱,更能为国争光。在曼岛TT的赛事上,还没有一个国人登上过奖台,我就是要证明,我中华男儿,不比那些外国人差!” 课堂鸦雀无声,不知是被胖子一番言论震撼到了,还是被老教授的气势吓到了,氛围异常凝重。 老教授被气得浑身颤抖,枯槁的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向胖子。 “你、你们,冠冕堂皇,一派胡言!给我出去,挂科,你们五个统统给我挂科!” 胖子郑重向老教授行了一礼,带着其余四人转身就走。 “慢着!” 没来由的谢飞站了起来,在二百多学生诧异的目光中,坚定的走了过去。 他对同寝的五个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没有多少讨厌。 一直以为他们五个就是老教授口中,家里有几个臭钱的纨绔,但从胖子今天的话里,他感觉,这五个室友在某些方面,跟自己有着一样的坚持。 而且,老教授对机车的看法,多少让他有些不爽。 他那辆二手破摩托,承载了他生活的希望,更承载了他的尊严。 从这点来说,他愿意与室友五人共同进退。 “挂科算我一个!” 这一句,差点将老教气出心脏病来,望着他们寝室六人远走的背影,心中喃喃,摩托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连那个穷酸学生都...... 走出教室,胖子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其余四个也是这般模样。 年轻人,后悔也是极快的,为了理想而挂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而且他们五个学习都不怎么样,去年挂了三门,再挂两门就要退学了。 大学退学,多么丢人现眼。 胖子思来想去,舔着脸,厚着面皮道:“谢飞,你学习好,要不你跟老师求求情?” “我......” 谢飞心里气得直骂娘,这种反复无常的软骨头,他可当不了。 不过,谢飞跟他们共同进退的举动倒是让胖子大为改观。 他伸出胳膊,搂着谢飞的肩膀,嘻嘻笑着。 “不求就不求呗,说笑的。不过,咱们好歹算一起挨过枪,今天晚上哥几个要练车,要不咱们一起?从开学到现在,你还没跟哥几个一起出去过,说不定今天晚上,还有场友谊赛能看。” “我......这......” 对于谢飞来说,今天要是陪着胖子他们,外卖的工作就得停了。 但他同样不想让胖子他们知道自己送货的事,既然他们晚上要去盘龙岭,极有可能碰上,一切也就露了,这货也送不成。 左右权衡一下,应了下来,“好吧,就一次!” ------------ 5、公路王者 午夜的盘山岭有些刺骨,即使四月的初春生机遍地,在茂林森森的山路上,还是不禁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凌晨一点刚过,盘山岭的公路上便没了行人,甚至连狗都不叫一声。 夜,出奇的静,静谧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让人害怕。 此刻的盘龙岭已可算得上一条封闭的道路,危险而又神秘。 不多时,山脚下,几个不算明亮的灯光逐渐浮现,伴随着‘轰轰隆隆’发动机的声响自远处逐渐扩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寝室六人,穿着一身防护装备,骑着自己心爱的机车,向山上驶来。 当然,除了谢飞。 他就是个看热闹的,除了外卖配发的简易护具,再无其他。 勉强从隔壁寝室借了个半盔,坐在胖子的后座上,充当挡泥板。 六个人,五辆机车,清一色的国产货。 这几年国内工业突飞猛进、百花齐放,打破了进口机车的垄断地位。 不论从颜值还是性能,国产机车已经不输外国,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远超那些世界驰名品牌。 性价比是个好东西,用更少的钱享受更高端设计水准,何乐而不为。 胖子的爱车,就是一台国产凯越321rr,逆向研发雅马r3的发动机,在国产机车中,品控和性能都很不错。 他保养的用心,改装也十分到位,自己200多斤的体重驮着谢飞这个140多斤的挡泥板,爬陡坡毫不费力,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 胖子颇有些自豪,借机炫耀,“哥们这机车不错吧。” 不得不承认,胖子有两把刷子,而且他这车,谢飞也是真心觉得不赖,点了点头,口中“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让胖子心情大爽,不自觉的开始嘚瑟。 忽而,身后有道强光射了过来,后视镜里的反射光,耀目且刺眼,晃的他几乎看不清道路。 情急之下胖子踩了重刹,一个趔趄差点摔了出去。 要不是他那大象般粗壮的小腿撑着,恐怕早就摔得人仰马翻。 “我勒个小傻X,你谁啊?!” 回头看去,视线中,那熟悉的宝马s1000rr、高奢逼格正牌丹Dainese骑行服映入眼帘,正是聂宇车队的联络人! 胖子气得牙根痒痒,随口骂道:“你大爷的,会骑车不会?!” 联络人轻轻笑了两声,“当你大爷可不敢,咱俩年纪差不多,叫哥就行!” 他上下打量了下胖子,砸吧砸吧嘴。 纵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光线透过那炫彩的头盔镜片,从那双满不在乎的眼神里还是看出了满满的嘲讽。 “跟在后面吃我的尾气吧……” 联络人一句嘲笑,骑着大排重机翘头而起。 后轮摩擦地面,扬起滚滚烟尘,喷了胖子一脸,当真被喂了一嘴的尾气! “呸呸呸!开豪车就了不起?孙子你等着,让你尝尝国产尾气的威力!” 联络人的这种行为就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哥五个加紧拧了油门,发动机陡然迸发出一股尖啸,很显然,国产车的万转高速,迸发出的动力不弱! 谢飞气不打一出来,抓紧搂着胖子的腰,“追上去,干他丫的!” “嗖!” 风逐渐大了起来,随着机车的飞驰,前进路上的狂风犹如海边的巨浪拍打在身上。 这一刻,谢飞心中感受到了某种惊喜,那是一种说不清的从未有过的刺激,生死一线,感受绝对的速度与激情! 联络人的实力不弱,加上胯下那台大排重机的加持,在上山路上没有丝毫弱点。 五人加紧追赶,只看见他的尾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谢飞搂着胖子,明显感觉到他在抖,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剧烈的颤抖。 很少见到胖子这样,上次见到还是在大街上,看到他的女朋友搂着一个学长的胳膊亲亲昵昵。 那是一种无力的愤怒,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愤怒! 胖子平时虽然和蔼可亲,极好说话,但据谢飞了解,这人骨子里骄傲的很,寸步不让! “胖子,冷静!” 他出言提醒,可胖子却哪里冷静的下来? 仪表上,四档已经达到了8000多转,速度也过了百,稍有不慎,断胳膊短腿都算幸运的了。 前方又是个U形弯,又称发卡弯,是所有弯道里最难处理的存在。 入弯之前既要减档降速,同时还要保证一定的入弯速度。 入弯时机也要精确,否则稍有不慎撞到护栏,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而压弯的角度,更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可以想象,以一百公里的时速摔车,就算是钢铁之躯也承受不住。 况且胖子后面还带着个人,如此愤怒的情绪下,哪还能做到‘精准’两字。 危险降临头顶,可盛怒之下,谁能听得了劝? 他左手捏了下离合,重重向下踩了档杆,同时右手猛然拧紧油门,一瞬间,速度跃升到了一百二十! “退档补油?!胖子,你要找死?!” 谢飞惊呼着,为了追上那个联络人,竟豁出了命。 一股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山路,与此同时,一串长长的刹车声游荡山间。 胖子惊魂未定,满头大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习惯性地撑起脚撑,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 他眼神里满是质疑,满是无力。 而在他的前方,一辆绿色的忍者400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凌厉而又霸气。 聂宇将头盔摘下,甩了甩头发,一张消瘦俊俏的脸带着王者的高傲与慈悲。 他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胖子。 “这样的技术还要带人飙车,是觉得棺材便宜吗?” 一句话,点醒胖子,更令他知道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纵使他早就知道自己比不过聂宇,却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的云泥之别,聂宇的实力像是一道海沟,深不见底! 聂宇的忍4近乎横着冲入弯道,后来者居上挡在胖子前头,令他在入弯前,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对手的主意识,竟超越了自己的下意识,甚至利用自己做出规避动作。 可怕,像怪物一样可怕。 胖子怔怔的瞧着聂宇,眼神游离,带着几分膜拜。 这一瞬间,聂宇就是他心中的王,山路上,不可违逆的王! “谢、谢谢……”他从牙齿缝挤出两个字,已是身为对手的他做出最大程度的表达。 聂宇并没有回应,他轻描淡写的拿出一包烟,熟练的点了一根,仍旧用那副王者的姿态看着胖子。 “要跟我比再练十年吧,除了那个外卖小哥,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 6、车手的觉悟 聂宇的脑海中回想起昨日的画面,在一处高速弯,自己全力的疾驰被一道黄色的闪光超过。 那道黄色平日里是那般的司空见惯,可在下山路上,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一整个白天,聂宇的脑海一直回想着那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那道令人不可置信的走线。 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里琢磨着,不禁问出口,“那个外卖小哥你找到没?我敢肯定,他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胖子仍旧怔怔的,机械性的晃着头。 现在他有些后怕,更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感到后悔,真一个不小心,付出的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聂宇见他摇头,心里凉了半截。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认为那个外卖小哥真的能够赢过自己,最起码是全力的自己。 昨天,是他第一次跑这段山路,仅仅用了三个小时熟悉。 大体上,算是摸清了路况,至于细微之处,还没有花费心思打磨。这也是为什么,要将比赛的时间定在五天之后。 他自信,如果在万全的准备下,能够比现在快出差不多5秒左右的时间。 百公里状态下的五秒,已经脱离了视线之外。 他有这份骄傲,更有这份自信,他的技术加上胯下这台机车,就是夺取胜利的保证。 不过,终究没有亲自赢过他,而且,与胖子这种半吊子相比,那个外卖小哥更具实力,比起来也更加的过瘾。 高手之间的博弈所带来的畅快,岂是那种臭棋篓子所能比的。 一烟燃尽,聂宇说道:“弱者要虚心,我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一会儿我跑山,你可以驻足在最难的弯道看我过弯的姿态,学习学习。” 随后,拧油、挂挡、翘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临走之前,他的目光停留在谢飞身上片刻,带着一种疑惑,带着一种不爽。 或许,强者在不经意间透露的那股气息引起了聂宇的注意,进而迸发出竞争对手般的敌意。 恰好此时,谢飞的目光也迎了上去,在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似乎读出了什么。 “原来他就是聂宇。” 谢飞认了出来,这个在室友口中盛赞,既高傲又自负的天才机车手,就是昨天那个在下山路被自己超过的人。 强者之间总有一种羁绊,像是命中的姻缘,在冥冥之中被老天牵了红线。 聂宇走后不久,一行车队跟了上去,足足六台跑车,最差的也是福特的那种美系大V8。 每辆车上,都贴着一个字,‘宇’, 很显然,这都是聂宇车队的人,带着各种设备,为他跑出最快的速度做着准备。 用跑车拉东西,不仅不实用而且很装13,但却能处处透着财力的雄厚。 胖子仍旧怔怔的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其它几个室友压根没看出缘由,还以为胖子差点出车祸被吓傻了,安慰两句过后,继续向山顶前行,留谢飞一人照顾。 在自己家门前被一个外地人教育,这等耻辱胖子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胖子并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也不是那种过于冲动的性格,只是某些时候,会将一些脸面看的很重。 这是他的尊严,身为本地车手的尊严,就算聂宇是山路上的王者,他也要做那个弑杀王庭的刺客。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上车!” 谢飞搂住胖子的腰,劝解道:“冷静啊,胖子。” 胖子的身体依然在抖,却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但在这个年纪,在他数不多的人生里,或有东西值得他去追寻! “放心吧,即便是输也要输个明白。” “嗯......” 谢飞点了点头,随口应和,显然,他并不认为胖子会冷静。 到了山顶,寝室六人才算开了眼界。 在山顶一处空旷的停车位,六辆豪车整齐并列,地上铺满了最尖端的机械。 排气、避震、轮胎、轮毂、车架,一应俱全,连发动机都有两个,就算现场组装出两台车来都嫌富裕。 而这些,仅仅是聂宇的改装件。 各种不知名的电子元件贴在了聂宇那辆机车上,用电脑时时刻刻动态监测。 对讲机也在忙碌的呼叫着,山路各处被他们车队的人装满了测速仪。 这些仪器能精准无误的测算出入弯的速度,出弯的速度,并在瞬间测出速度差,实时环比数据库里的数据,模拟出最快速的走线,最极限的速度! 哥五个被震惊了,一直以为自己玩的就是个专业,可跟聂宇比起来,真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叫做专业,或许这就叫做专业。 体育竞技算是一件公平的事,但却不是绝对的公平。 不管是金钱还是精力方面,聂宇付出的都要比其它车手更多,所以他收获的也更多,这很符合逻辑。 如果非要找一个各方面付出都不如聂宇的车手战胜他,或许这个结局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胖子被吓傻了吗?没有,完全没有,相反,他的心潮从未有过的澎湃。 能跟这样的对手较量,输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输,也要让啃下对方一块皮来! 胖子叫谢飞下了车,自顾自的走到聂宇面前。 “聂宇,比比?” 这句话如同响雷,更像一个炸弹,炸在了这片空地上。 聂宇车队的人无比惊诧的瞧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联络人气急败坏,“小子,就算比也不是今天,而且你......不够格!” 说完,车队的人轰然大笑,却看胖子不卑不亢,面容十分严肃。 聂宇瞪了联络人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他虽然自负,却十分尊重对手,不管对手车技如何,不管对方骑着什么样的机车,只要是个车手,就值得拥有车手的尊严。 他笑了笑,帅气的面容上带着十足的自信。 “当做热身赛,是吗?” 胖子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肯定赢不了你,我们这些人都赢不了你。但作为本地的机车手,作为本地盘龙岭最快速度的保持者,我有必要维护本地人的尊严!” 聂宇愣了愣,伸出手来,同胖子击掌,“好觉悟!” ------------ 7、指导赛 聂宇并不是那种好好先生,相反,有些时候他脾气相当暴躁。 每当心绪不宁的时候,他就喜欢点一根烟,舒缓自身的压力。 此时此刻,他手中恰好燃了一根。 当然,这次抽烟的缘由与以往不同,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压力和不爽,相反的,心中还带着某种喜悦,一种期待对手的喜悦。 于他而言,胖子的车技着实不够看,机车也拉垮的很,精心的改装或许还比不过排量稍大的素车。 但这又如何?什么能够比得上一颗竞争的心。 身为一名机车手,敢于向挑战,敢于向顶点发起冲锋,这才是最重要的。 易地而处,他聂宇在省内的圈子里很厉害,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呢? 或许他跟世界顶级车手之间的差距,比胖子同他自己相比还要巨大。 将来,他若作为一个下位者挑战世界级的车手,那时的白眼与嘲笑比可比现在胖子遭受的多上十倍、百倍! 所以他很欣赏胖子,欣赏他的勇气和觉悟,更有甚者,或许还带着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聂宇道:“稍微等等,我先跑两圈,暖暖身。这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给你们些时间,把你的机车改改。” 言毕,跨上机车,随着车队人员的倒计时,飞驰起来。 各处弯道他已经铭记于心,各处细节却还需仔细斟酌。 第一个弯道是一个高速弯,很普通,控制好车速,退到二档,在转速自一万一千下跌的时候控制好油门,扶油而过便可。 第二个弯道有些困难,高速弯后的急弯紧随而至,角度特别刁钻,比30度的锐角还小,狭长的山路只能勉强通过两台车,也是盘龙岭最容易发生剐蹭事故的地方。 这里要是刹车不及时,定会撞到护栏,但减速过多,容易失速,在出弯的时候难以提升。 在克服这个弯道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场世纪对决,46号的罗西和93号的马奎斯。 那是两大王者交锋之时,旧王为了稳固王座,曾用过的一种过弯技巧。 聂宇技术全面,依样画葫芦,使用滑胎的方法,在控制住车辆稳定的前提下,让后轮尽可能的滑出去,克服转向不足的毛病。 这样兼顾速度的同时也能兼顾转向,更可以尽早的提升出弯的速度。 其后的弯道平平无奇,只要稍微注意便可。 在之后,就是盘龙岭山路的重头大戏,四个连续的U型弯。 就连世界级的机车手也未必能完美攻克的赛道,其难度之大,乃是聂宇骑车至今仅见! “就是在这里,我被那个外卖小哥超过去了。” 他心中想着,两眼死死盯着赛道,脑海里逐渐勾勒出外卖小哥过弯时候的路线与虚影。 “冷静,我要冷静,不能被影响。” 聂宇小心翼翼的,将机车的姿态摆放到最正确的位置上。 过低的倾角不一定会带来更快的速度,准确的走线才是制胜的关键。 按照脑海中的预想,那个外卖小哥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眼前。 他松了松油门,随着发动机转速的降低,轮上的速度也变慢了些。 然而,这没有影响他的过弯速度,反而由于走线的精准,比之前用时更少! 一点一滴,聂宇追赶上脑海中的外卖小哥,在第三个弯道同他并驾齐驱...... 第四个弯道,内外互换,聂宇切进内线,顺利反超! “胜了!” 第二次跑山,聂宇便赢了心目中的假想敌,立马用头盔上的蓝牙耳机呼叫。 “我过四个U型弯用了多久?” 这次耳机里没有杂音,回答的声音清晰可辨、铿锵有力。 耳机那头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兴奋。 “聂哥,神了,你真神了!” “别废话,多少?”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前方弯道,干净利落的飞了过去,感受着发动机的抖动,感受着避震器有韵律的跳跃,心思汹涌,难以抑制。 “多少?”聂宇再问了一遍,兴奋已然遏制不住。 “零点五秒,四个弯道足足快了零点五秒!” “零点五秒?!!” 聂宇瞪大了眼睛,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差不多14米的距离,快了整整一个弯道。 他保持着这样的速度飞驰下来,通圈而论,提升了足足四秒之多,大概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聂宇车队的成员各自兴奋的不行,相比之下,胖子等寝室五人却显得分外的落寞。 聂宇允许他们用设备改装,但他们也得有那个金刚钻,才能揽这样的瓷器活。 车队太过于专业,以至于让胖子等人两眼一抹黑,什么也做不了。 聂宇第二圈热身结束,又将时间提升一秒多,车队人员迸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庆祝。 见到这等天才,胖子彻底死了心,如死灰一般。 其它四个人也没了底气,沉默良久,问了一句,“还有比的必要吗?” 沉默,长长的沉默。 五人中没有一人回答,刚才踌躇满志登时烟消云散。 倒是有个声音铿锵道:“比,输了也比!” 谢飞双眸深邃,死死盯着聂宇,胸膛剧烈起伏,好似将要冲上战场的斗士。 胖子被他话语一激,又重新坚定起来,尊严比胜负更重要,输很丢人,但不敢比,更丢人! 他在给别人打气的同时也在宽慰自己,“咱们既然选择机车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义无反顾不是?哪能遇到强大的敌人连亮剑都不敢?” 热身赛即将开始,望着如王者般的聂宇,胖子心里忐忑。 但既已决定,便不再想退路。 他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抚摸着抖动的发动机,倾听着极限的转速声。 这是他的最爱,是他日日夜夜打造的伙伴,在这台机车上花费的心血要可比硬盘里的女神多。 胖子的心中此刻无比的宁静,心无旁骛的眼神中,只有前方的道路,那条他无比熟悉又攻克许久的盘龙岭! “三、二、一,go!!” 随着几声倒数,两人并行冲入。 不论如何,从排量上讲,胖子的机车同忍4相比还是有些差距,没到百米,就已差出半个身位。 这是情理之中,也是胖子早就预料到的事。 甚至按他的预想,这局比赛,他根本看不见聂宇的尾灯。 但跑着跑着,胖子发现了不同。 自己的转弯很粗糙,走线也不准,却并没有如同想象之中的那般,被聂宇越甩越远。 反倒像是块狗皮膏药,将聂宇死死咬住,始终锁定在视线范围之内。 “看来他并没有很厉害,毕竟占据着主场优势,仅仅熟悉两天赛道,哪比得上我们日夜积累半年的苦功!” 他越跑越兴奋,仿佛有如神助,驾驶的节奏无比畅快,和自身的心跳形成了完美的乐章。 他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如同换了个人,一个崭新的武士搏杀在山路之上! “好!就这样一鼓作气,吞了他!” 胖子心中给自己打着气,可骑着骑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古怪,更觉得有些别扭,像是被什么影响了一样。 再细一想,猛然明白了过来,进而流了一身的冷汗,更被无比愤怒的情绪所充斥! 不知不觉间,他的节奏被聂宇所俘,不论是走线还是角度,都跟聂宇一模一样。 仿佛......仿佛幼时的父亲在教导自己写字。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一种高高在上俯视的角度,教导胖子如何骑车! “聂宇,你大爷,我是你对手,不是你徒弟!!” ------------ 8、车祸 这是一种极其高深的跑法,聂宇用自己精湛的技术和节奏影响着胖子,让他失去自己的主观意志。 只要一直跟着他,胖子就会沦为他的附庸、沦为他的影子,直至比赛终了,都找不回自我,更别想超越。 这并非来自聂宇的侮辱,相反,他这么做完全出自于好心。 当初,他自以为有些水准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就是他的大哥,那个在国外最高组别赛场上的机车手,用这样的方式教导他。 胖子是个颇有志气的人,最起码面对绝对的强者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更有魄力敢于认输。 同那些输不起、不敢战斗的家伙比起来,着实强上太多。 所以,聂宇接了这场友谊赛,并用自己的方式去引领胖子,让他明白驾驶机车最正确的方式。 不过,这多多少少没有考虑到胖子的感受,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体谅别人的人。 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心竟在别人的眼里成了恶意。 整场比赛,胖子都在死命的抗争,甚至想要猛打龙头让机车失衡去打破节奏。 然而,穷尽所有方法,他都无法摆脱聂宇的桎梏。 彼此的实力隔着次元,聂宇就像是异世界来的怪物,牢牢的掌控了他的身体。 甚至连头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变做一个傀儡,跟随着聂宇跑下整个盘龙岭。 一圈终了,两人先后回来,相距不到五个身位。 车队的人和胖子的室友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彼此之间都有着不小的惊讶。 车队惊讶于聂宇竟做出这种放水的事情来,给对手留足了脸面,这种情况在横扫其它城市车队的时候可从没发生过。 他只会用他的机车、用最精湛的驾驶技术,一次次甩开对手,一次次用绝对的速度让对手绝望! 或许是昨天那个外卖小哥,让他有了这样的变化,爱屋及乌,连本地二流车手都这般照顾。 室友们则惊讶于胖子迸发出的潜力,居然能够紧咬着聂宇不放,以五个身位的差距回来。 同时,他们也在心底里感激聂宇,感激他给了夜袭车队一份名望。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短视频平台分外火爆。 因为聂宇的缘故,有几个短视频平台上的机车主播星夜赶了过来,为自己的账号引流,也为圈子里的人带来第一手的资讯。 以如此微弱的差距输给聂宇,名不见经传的夜袭车队必定能小火一把。 只有胖子和聂宇两人心知肚明,更带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对比赛的真实情况闭口不言。 聂宇走到胖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十分老练且语重心长的语气。 “要成为车手,这都是必经之路。能够模仿我,说明你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不丢人!” 他有些困倦,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跟着车队人员紧锣密鼓的收拾东西。 没多久,盘龙岭上只剩下他们寝室的人,又恢复了那近乎死一般的安静。 谢飞道:“咱们也走吧,时间不早了。” 胖子的自尊心在那一圈的比赛中被彻底击碎,软塌塌的瘫在机车旁,一言不发。 他眼角噙着泪,想哭,却又无法流泪。 失败的形式有很多,但胖子扪心自问,没有任何一种形式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挫败感。 即便是羞辱也好,即便是漠视也罢,都没有被对手当做孩童般悉心教导来的无力。 他坐了一会儿,冷风吹来,冰冷且刺骨。 良久,他缓缓扶起机车,跨了上去。 “谢飞,你跟老二他们先回去,我再跑跑。” 他的身体是诚实的,就算心中对聂宇的车技一万个服气,身体也要反抗。 几个室友不明所以,在他们眼里,此刻的胖子应该高高兴兴的,找个深夜食堂,猛撸两口烧烤。 但大家都清楚胖子的脾气,如此严肃必有他的理由。 谁也没有多问什么,寝室老二载着谢飞,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风依旧那么凌厉,拍在身上犹如钢针。 以前的胖子将赛车想的简单了,以为只要加快速度,将油门拧到死,就能迸发出更快的速度。 实际上,那种玩命的方法不仅不会提高车速,反而阻碍一个机车手的成长。 或许,拥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外行,自命不凡的屌丝。 胖子调整呼吸,尽力变得稳健,越发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自己的机车。 那辆凯越321rr再也没了极限的吼叫,相反的,变成了一种绵密的,高效的声响。 发动机的转速并不代表一切,精准的节奏更加重要。 跑着跑着,胖子找到了感觉,原本毛糙的过弯开始变得丝滑,进而带来几分畅快。 畅快越来越多,车速也在不断提升。 但...... 猛然间,一股梦魇笼罩了过来,挥之不去,控制不了。 他的节奏,他的走线,过弯的角度,几乎都是聂宇的翻版! 走得顺畅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进步,而是舍弃了自己的风格,变成了聂宇。 “可恶!!” 那股梦魇再一次袭来,将胖子抛向了心头的魔障。 “再这样下去,我就不是我了!” 他心头发狠,决心找回属于自己的节奏。 又跑了一圈,故意舍弃行车的畅快感,故意毫无章法的走线。 这一次,他摆脱了,发动机又迸发出强而有力的尖啸。 一股股悲凉的嘶吼自发动机中咆哮而出,避震器张牙舞爪的悦动,如同醉酒的舞者! “快,我要再快!” 胖子越陷越深,油门几乎全部拧开,这样肆意的驾驶不出事就怪了。 由于操作失误,在一处急弯,机车突然打滑。 整个机车像是一个铁锤,从弯道内侧,径直砸像路边。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胖子无能为力的看着护栏砸来...... 许是求生的欲望突破了反应的极限,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做出调整,以一种几乎不是人类能够做出的姿态,将车勉强救回。 “呼~真他娘的险!” 也许是神明保佑,他竟真躲过了一劫。 惊魂未定的胖子大喘粗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带着逃离死亡的轻松。 “嘀!!!!!” 刚躲一劫,死神再次降临,对向车道上,一辆轿车缓慢上山,伴随着一声巨响,胖子头碎玻璃,整个人扎进了副驾驶。 ------------ 9、幸福来了? 寝室的兄弟们并不知道胖子出了车祸,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叫一个香甜。 估计老教授站在他们身前,亲口告诉他们不用挂科,这几个货也起不来。 年轻人,没心没肺倒也正常。 不过谢飞心思重了些,辗转反侧。 竞速带来的紧张与刺激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他双臂抱在脑袋后,仰面躺在床上,伴随着室友们雷霆般炸响的呼噜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多好,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驾驶的乐趣。 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活所迫,为了早点回到寝室,为了自己送外卖的事不被发现,万不得已之下练就的车技。 可今天,作为路人观看比赛,那种机械的美感令他心潮翻涌。 脑中设想,如果跟胖子易地而处,聂宇似乎并没有像传言中那么可怕,最起码并非战无不胜。 “他跑的是不错,节奏也很好,但有些奇怪,明明有些地方可以更快,为什么提不上速?” 谢飞想不通,只是本能在感到疑惑。 这是他从车手的角度对聂宇进行评价,虽不准确却是最本真的判断。 想着想着,一股困意袭来,同时,没来由的,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糟糕!我今天没送货!” 他们今天凌晨一点上的山,不到三点就结束了,独留胖子一人在盘龙岭,自己完全可以送了货再回来。 全勤奖励对谢飞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最起码能让自己的摩托喝两壶饱油。 他坚持了一个月,就是为了这份奖励,结果光顾着想别的了,倒把更重要的抛在脑后。 “哎,他娘的,我真是......服了......” 看了看时间,马上五点,当天没什么重要的课,逃了也没事。 他索性不睡了,趁白天多送几单,跟经理说说情,说不准能把全勤补回来。 想罢,垫着脚,一个人静悄悄的走到水房,洗脸、刷牙、洗头。 做完这一切,整个人清爽不少,一夜未眠的困顿烟消云散。 他拍了拍脸,对着水房的镜子照了照,自恋的夸耀了一句,“大帅比。” 这也并非全是自恋,他本来长得也不难看。 跟那些终日无所事事的大学生相比,每天深夜送货的他锻炼出了发达的肌肉。 六块腹肌鳞次栉比,像一块块小石头,躺在平坦的腹部。 精壮的臀大肌与大腿连接在一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有力。 他显得并不强壮,却是那种时下里最为流行的风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一头短发干练且清爽,加上太阳晒的略带古铜色的肌肤,自有一种野性的荷尔蒙喷薄而出。 这样的样貌不能说能迷倒万千少女,最起码是不缺对象的。 可惜谢飞太穷,穷到买不起一杯奶茶。 所以到现在他还是个唐朝的擀面杖——老光棍。 他走回寝室,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一件阿迪达斯的地摊山寨货,上面印着大大的‘CHINA’。 又将大解放用抹布擦了擦,从寝室大门飞奔而出。 4月的清晨分外的清爽,早晨的校园无比飞扬。 而这些都与谢飞无关,他早早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出校门扫了辆共享单车,飞驰而出。 马路上,人来人往,充满市井的繁华。 白日的僚城全没了夜晚灯火辉煌的模样,却有另一种朴实的热闹。 不算多的高楼、不算多的豪车、不算时髦的美女,却在这国内四线的小城市里换发不一样的光彩。 这里曾经也辉煌过,诞生过全国第一辆拖拉机。 按照国外的尿性,做拖拉机起家的兰博基尼成了后来硬刚法拉利的豪华跑车品牌,那么这个机械厂肯定不会混的太惨。 可惜,随着时代的浪潮,这里的机械厂被淘汰,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过,厂子里的工人倒是和爱可亲的很,平日里用外卖送些东西,就算晚了几分钟也不会被投诉,在工人刚发工资的那几天,还会给谢飞几块钱作为打赏。 再往前,就到了城边,一望无际的田野。 四线的小城并不拥挤,市区也仅有那么一片。 这里的景色也很美,美不胜收。 可对谢飞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来说,这些景色并没有什么稀奇,反而有几分厌倦。 所以,他将脚蹬子踹的飞快,踹出了火星子,途中超过几辆出租车,引得司机师傅一阵赞叹。 谁人见他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牛批!” 驾驶的天赋与生俱来,不论是自行车也好、机车也罢、甚至是轿车,类似于漂移这类技术,谢飞开着五菱宏光试了两下就会了。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服务站就在眼前。 谢飞正要停车,忽见转角处闪过一道倩影,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快、快躲开!” 车闸失灵,眼见就要撞上,大解放猛踏地面,带着两条长长的黑线,轻轻撞在那道倩影的怀里。 馥郁的芳香传入鼻中,那是他从未闻到过的,令他丢掉魂魄的体香。 略微抬头,但见瀑布一般黑色的长发、蛋白般娇嫩的脸颊,还有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笔直而修长的曲线。 这几个特征,无处不彰显着倒在他面前的,是个妥妥的大美女。 仅仅一个瞬间,谢飞的心好像被什么拽了一下,突然加速,更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几乎从口中跳出来。 “你、你没事吧。” 青春的男人总是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心中非常想看,可那眼睛却怎么也不敢多往美女身上停留,甚至还要故意装作一副高冷的模样,以至于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美女嘟着嘴,瞪着谢飞,略带嗔怒。 “没事我能倒吗?” “......” 谢飞不知所措,拘谨的如同一个被老师责罚的孩子。 这时,经理从服务站走了出来,打了圆场。 “原来是谢飞啊,昨天晚上你跑哪去了,连货也没送。” 谢飞一拍脑门,连连道歉,昨天他满脑子算着钱,把请假这事给忘了。 经理知他不容易,也没责怪,反而交代个任务。 “喏,这位美女是你们学校本科部的,你学妹,以后你就是她师父,带带她。” “我.......带她?” 一种幸福的感觉,闪电般击穿谢飞的内心,看着眼前的美女竟怔的说不出话。 经理打趣道:“不乐意?多少人抢着当她师父,我让别人带了?” “别......我......乐意!” 他低着头,满面飞红,声音越来越小,娇羞的像个大姑娘。 美女倒是很大方,“我叫马欣楠,今后请多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 “话说师父,你都不知道拉我一把吗?” 马欣楠伸出手,微笑着瞧着谢飞。 ------------ 10、外卖小哥在哪 名叫马欣楠的妹子是僚东师范大一的学生,家境跟谢飞大差不差,也来做外卖兼职,赚点零用钱。 跟谢飞一样,她对城市里的生活十分向往,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在城市里落地生根。 跟他不同的是,马欣楠并不那么自卑,生活的困苦也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十分活泼开朗。 骨子里也有着十分良好的品格,刚强、倔强、不怕苦、不怕累。 美丽大方、积极乐观、开朗向上,这就是谢飞对她的第一印象。 但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小的差距,起码在高考的分数上,那两百多分就是一道天堑。 不过,对于大学生而言,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分数,早就算不得什么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加深,这些曾经判定一个学生好坏的唯一标准都将成为过去。 谢飞被经理单独叫了过去,看着他脸上那一抹坏笑,心里有点紧张。 “谢飞,这妹子......可得好好把握,把握住!” 他将‘把握’两个字咬的极重,在加上眉飞色舞的神情,是个男人都能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谢飞搔了搔头,娇羞万分。 “经理,这个......哎呀,谢谢。” 祖国东北地区的人民特别热心肠,有意无意地将身边看起来觉得不错的年轻男女撮合在一起。 经理了解马欣楠的家境,也略微知道些她的性格,觉得跟谢飞般配的一脸,这才拒绝了别人的两包好烟、一袋好茶叶,指定谢飞当他师父。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年轻男女相处日久,就不信两个人擦出火花。 经理脑海中想着,嘴角咧到了耳根,好像连结婚生子的剧情也脑补了出来。 “但是......”谢飞吞吞吐吐,像有难处。 这让经理会错了意,立马板着脸。“怎么?这么娇滴滴的大姑娘,你还嫌弃?!” “不不不。”谢飞连忙摆手。 “那是怎么?”经理的语气有些不好,生怕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将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昨天不是没送货,这全勤奖的300圆子......” 300圆子对普通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一顿饭、一条烟的钱。 但对于谢飞这种50圆子活半个月的人来说,300圆子可是一笔巨款。 对此,经理很是为难,他也是个打工的,又不是这里的老板,谢飞昨天没送货,钱也肯定批不下来。 他要同情谢飞,只能自掏腰包将这钱补上,而这300圆子对经理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 他玩手游,这赛季出了他本命英雄的新皮肤,区区150圆子,愣是没舍得,更别说用300圆子去可怜别人了。 他瞧了瞧谢飞,左右为难了起来。 长长的沉默后,谢飞开口。 “经理,我保证这两天多送货,多带带徒弟。您让我追她不是,我这兜里起码得有点钱买两杯奶茶吧。” 他将自己的裤兜翻开,除了半包备用的纸巾,空空如也,当真兜比脸还干净。 “是是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经理小声嘟囔着,忽然一道灵光乍现在脑海之中,他想到一件事,十万火急的事。 “这样,你帮我个忙,办成了,我自掏腰包给你全勤!” “真的?”谢飞眼睛发亮,燃烧着希望。 经理点点头,“听说没,前天有个送外卖的,你们学校的学生,在山路上跑赢了聂宇。你帮我打听打听,把这个人找出来,这全勤就给你!” “额......” 都说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得到,经理能在这等着谢飞。 他人称大壮,因为过于贴合形貌,久而久之,名字便被人淡忘了,现在谁也叫不出他的本名来。 年纪不大,刚刚过了30岁,就成了拖家带口的爷们。 平日里除了打游戏,就喜欢机车,更自诩一名机车手。 不过他水平着实不怎么样,窄路掉头能摔车的主儿。 他也有自知之明,将满腔的热血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聂宇来僚城,本来他还有些郁闷,毕竟作为本地机车手,谁也见不得自己的偶像砸自家的饭碗。 可惜本地机车人才凋零,更没有能够匹敌聂宇这样天才的机车手。 不过,自打昨天群里传出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聂宇败给了一个外卖小哥,让他心中的火焰重新燃起。 可惜左右打听了一天,身为外卖经理的他竟打听不到自家员工,这才拜托谢飞帮忙。 谢飞没敢应,草草敷衍了一下,走了出来。 300圆子的全勤奖是很诱人,但真为了300圆子暴露自己送外卖的事可就不值得了。 他那变态的、近乎扭曲的自尊,加上他莫名其妙的虚荣,让他本能的拒绝。 聂宇那么出名,练个车都有网红博主跟着,自己要真跟他赛一场,岂不等同于网络直播。 这无异于将自己送外卖的事公之于众,哪里还能情愿。 脑海中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已经带着马欣楠骑了很远。 一路上,边交待着工作上的琐事,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聊到兼职的事,谢飞来了精神。 在他的眼中,马欣楠这么漂亮,学习又好,有的是兼职的岗位可以做,为什么偏偏当外卖员,当个家教不用风吹雨淋,岂不是更好? 对此,马欣楠倒是回答的很直接,她拍了拍胯下的机车,很是自豪,“因为我爱他啊!” 谢飞这才看清马欣楠胯下那辆座驾,是一辆复古的巡航车。 做工不算精美,样子也是模仿进口车制造的,算是国产山寨国外的品牌。 但他改装的很是别致,发动机盖上面,一个粉嫩嫩的凯蒂猫贴纸,彰显出十足的少女心。 贴纸一丝褶皱都没有,很明显,马欣楠对这辆车是真爱。 “你也是个机车迷?”谢飞问道。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从我爸爸带着我飞驰在田地间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机车。可惜我买不起别的,赛科龙ra2是我买得起最好的二手车。” 她看了看谢飞的座驾,问道:“你这辆看起来......是街车吧。” “嗯......” 这一句莫名戳到谢飞的痛点,他也爱机车,却不是兴趣使然的热爱,而是那种关乎生存的,深沉的爱。 可惜他连自己胯下机车的名字都不知道,模棱两可的听修理铺老大爷说,这辆车是钱江的,好似是什么250。 马欣楠道:“好帅啊,你知道吗,前天咱们外卖小哥里出了个大英雄,跑赢了聂宇呢!” 谢飞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心头颤了颤。 “或许,他只是个小人物。” 马欣楠反驳,“不,他一定是个大英雄,不仅我这么认为,我对象也这么认为!” “你......对象?” 谢飞心中泛起的涟漪顿时冰冻,4月的天气好似在一瞬间变得冷若寒霜。 他这一颗情窦初开、含苞待放的少男之心,碎了! “经理,你大爷的,人家有对象,给我介绍个屁!” 心绪焦灼下,不小心操作失误,前轮抱猛然死,“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 11、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谢飞心里苦啊,胆汁都破了,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么好看的妹子,这么便利的条件,他这个从小到大没摸过妹子手的老光棍,好不容易碰到个心动的,竟连个处对象的机会都没有。 心痛啊,痛彻心扉,难道自己的大学生涯只能孤独终老,穷批不配拥有爱情?! 马欣楠哪里知道谢飞心里想了什么,彼此初见就感觉谢飞有些奇怪,骨子里有一股傲劲,穷横穷横的,却故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看他好像不太爱说话的模样,估计也不太容易相处,正想着跟他闲聊些什么,刚说起自己的对象,就让他在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紧接着就摔车倒了下去,着实吓了一跳。 马欣楠连忙停车,俯下身子,修长的大腿并拢斜靠在谢飞的身侧,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摔车了,摔坏没有?” 黑色如同瀑布般的头发带着一股幽香,在她俯身的一瞬间扑面而来,加上那一双又长又细的腿包裹在牛仔裤内,曲线玲珑,若有似无的靠在脑袋处,一股邪火蓬勃而上。 “你、你怎么流血了?” “流血??” 谢飞怔了怔,一时之间忘了喊疼。 “喏。” 马欣楠指了指谢飞的鼻子,鼻孔处两道邪火以血液的方式发泄着,像两个小火山,须臾之间血流如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看来是内伤......” 谢飞仰着头,打趣着,掏出口袋里用来应急的半包纸巾,将鼻孔堵住。 “哎呦~” 直到堵住鼻孔,他才察觉到自己屁股上的疼痛,咧着嘴,低声嚎叫着。 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心里更疼一些还是身体更疼一些。 或许双重的打击同时摧残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这个年纪轻轻被贫穷所困的大学生雪上加霜。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事不成双、坏事不单行。 他这一摔不要紧,偏偏把自己的爱车摔坏了,脚踏断了半截,另外半截掉在地上,早被锈蚀的不像样子。 就像一根锈迹斑斑的短小铁棍,连收破烂的大爷大妈,都懒得扫一眼。 望着自己的爱车,心里又是一阵抽痛,欲哭无泪。 “这可咋整……” 马欣楠伸出手臂,拉着谢飞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肌肤相碰的一瞬间,一股有如水晶般滑腻的触感让谢飞再次心猿意马,鼻孔的两团纸,被鲜血浸透,开始“滴答滴答”流淌下来。 “不行去医院吧,你这‘内伤’太重了,别伤了脑袋。” 谢飞连忙摆手,他这种兜比脸还干净的选手,哪敢去医院。而且这鼻血为什么流的,他再清楚不过。就是现在人多,要是他独处一室,早就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了。 机车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趁年轻,骑仿赛,骨头断了好得快。 虽有调侃,也能侧面反映出年轻人身体的结实程度。 而像谢飞这种钢筋铁骨的人,别说身上还穿戴着护具,就算那种硬碰硬的摔下去,也屁事没有。 不过疼是真的疼,屁股火辣辣的,疼得撕心裂肺,仿佛两团火焰燃烧在屁股蛋上,令他全身止不住地抽动。 但在美人面前,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怎能让美女看到自己的窘态。况且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就算马欣楠有对象,自己也不能丢了面。 忍了好长一会儿,疼痛才逐渐减轻,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各处无碍,这才微微对马欣楠回馈一丝微笑,装作一派风轻云淡。 “我这体魄,肯定没事!” 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趁机展现男子汉强壮的体格。 马欣楠‘扑哧’一笑,笑得十分灿烂,更带有一抹天真的味道让谢飞如痴如醉。 “你车都坏了,还在这耍宝,赶紧找个地方修修吧,要不怎么教我送货。” “嗯……” 谢飞应承着答应了一下,心里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现在更关心钱,修理脚踏的钱。 对他来说,修车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一个脚踏再怎么便宜也得十圆子左右,两天半的饭钱。 50圆子活过半个月,10多圆子的数目对谢飞来说,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这个月全勤的300圆子还没有着落,现在又有损失,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的报应。 不过,他跟修理铺的老大爷关系十分不错,那个老大爷看起来落落魄魄的,性情却十分的豪爽,赊个账应该没什么事。 想罢,谢飞捏着离合,推着车。 “我恰好认识一家修理铺,老板人很不错,就是路有点远,要不……你先回去?” 谢飞强烈的自尊心在此刻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都已经穷到这个样子了,还顾忌着马欣楠的看法。 明明一副穷酸样偏偏不想让马欣楠知道,也许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穷也没关系。 这纯粹是自欺欺人,莫名其妙的虚荣,子虚乌有的自尊。 他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偏偏做出嫌贫爱富的事,倒不是对别人,唯独嫌弃自己。 但出奇的,马欣楠好似能够体谅他,仅仅愣了一下,神情就变得无比的自然。 这让谢飞感到很是舒服,过多的疑问反而会触碰他那脆弱的内心,将他当成一个标点符号忽略过,这种感觉正好。 反正他早就把自己当做一粒沙子埋没在人群之中,不接受别人的关心,也不接受别人的白眼。 然而,他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铁石般的人,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关爱和照顾,譬如现在,嘴上说着让马欣楠回去,心里却总想让她留下来,总之纠结的很。 他这犹豫的神情哪里逃得了马欣楠的眼睛,当即说道:“既然是你认可的修车师傅,那一定价格公道收费合理,带我去见识见识呗,以后我也在那修车。” 谢飞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感激,阵阵湿热盘旋在眼眶,自心底里涌现出暖意,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很可惜,这么好的妹子,不是单身…… 他内心里再次仰天长叹,“经理,你大爷的!” ------------ 12、修理铺 修理铺距离服务站不算远,走路的话半个小时,地方也不算鸟不拉屎,就是棚子有点太过简陋。 这里是本市比较特殊的地方,街道一侧全都是修理厂,从左到右按照奢华程度递减。 为首的第一家,乃是一家极度专业的改装店,这里接收的车辆基本是硬核的跑车。 像什么GTR、保时捷、迈凯伦、最差最差也是5.0自吸大野马之流。 这个修理厂不仅挑车,还挑客户,你有钱不行,还必须要懂,懂车、懂改装。 曾有一个富二代,进店甩了一百万,要打造零百加速最快跑车,就因为张口闭口装13的模样被老板拒之门外。 只要钱到位,各种改装件应有尽有,保证将车改装的明明白白、动力强劲,但让不让你花钱,还得看你配不配! 第二家就稍微逊色了一点,虽然号称承接各大豪车,但大多都是BBA级别的家用轿车,少有改装的。老板将下里巴人做到了极致,就差夹着尾巴将‘雁过拔毛’四个字写在脸上。 第三家往后以此类推直最后几家汽修厂已经见不到家用轿车了,来的都是出租车的师父。 这里面零件皮实耐用,保证用最少的钱干最硬的活,别管零件从哪里淘换的,只要出了修理厂的大门,车辆尽管撒丫子跑,两万公里之内铁定出不了大毛病。 一直到这条长街的末尾,才轮到机车,都不十分专业,都是半卖半修的小店。 最后一家连电动车都卖了,品牌杂的很,更多承接更换电瓶的生意。 而谢飞所去的修理铺,距离最后一家门店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坐落在一个偏僻阴冷的角落,似乎连阳光都很少光顾。 与其说是个修机车的地方,倒不如说像是个自行车修理铺,连个最起码的门店都没有。 一个简易的棚子,一个背着大箱子的电动三轮,外加一把椅子,组成了摊位。 以前修理铺连个招牌都没有,直到认识了谢飞。 他本来也不关心这个,奈何承老板的情多了,琢磨着回报一下,为他招揽生意,这才软磨硬泡起来。 老板被他絮叨的烦了,从不远处的茅厕拆了块半朽不朽的木板子,用红色漆水歪歪扭扭的写了五个大字‘大改修理厂’。 跟大壮一样,修理铺的师父叫什么谁也不知道,谢飞也是从这有了招牌之后才知道称呼他为大改师父。 大改师傅也是个神人,神经病的神。 他貌似压根就不知道赚钱,更不可能把这种屁事放在心上,有事没事就斜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睡觉。 手里时时刻刻的拿着一瓶烈性白酒,从早喝到晚。 不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上午10点过后开摊,什么时候把酒喝没了,什么时候关店。 有时心情好了,唱两首他那个年代的情歌,什么‘忘情水’、什么‘笨小孩’之类。 偶尔,他喝多了,睡得特别死,错过了下班的时间,半夜三更人也是在的。 有一次好像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连开摊的步骤都省了,再买一瓶白酒续上,酒气从来就没从他身上消失过。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酒鬼般的人物,修车技术可真没的说,就连谢飞这个对机械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也知道他的牛批,或许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更加恰当。 谢飞这辆破摩托上面所有的零件就是他东拼西凑,一股脑攒上来的。 能将各种机车的报废件,按照尺寸和性能融合在一辆破车上,且行驶这么久没坏过,足可证明他鬼神般的手艺。 谢飞和马欣楠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大改师傅早就喝高了,正用衣服蒙着头,酝酿睡意。 谢飞推着车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呼喊道:“大改师父,来活了!” 大改师父混当没听见,或许听见了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将衣服向上盖了盖,蒙住了耳朵。 谢飞哪能让他得逞,一把扯开衣服,傻憨憨冲着他笑着。 大改师父睡眼惺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什么好气。 “小子,碰瓷来了?” 谢飞顿住笑容,显得有些拘谨,毕竟有求于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但他又想到这老头的尿性,好好跟他说话肯定没什么屁用,大改师父既然说他来碰瓷,那索性就碰到底。 他挺着腰杆,换做一副要账的模样,道:“还不是你用的破零件,生锈断了!!” 大改师傅瞧都没瞧一眼,将手中的酒瓶在谢飞面前晃了晃,竖起一根手指,指着他。 “你不摔车,他永远不会断。小子,我就说你来碰瓷,你还真碰上了?” “……” 谢飞满面尴尬,马欣楠捂着嘴笑的折弯了腰,嘴甜道:“师傅一看就是个厉害人,什么都瞒不过您。” 大改师傅乐呵呵的猛灌一口酒,眼睛在马欣楠的身上停留片刻,面上阴阴沉沉的,令人琢磨不透。 忽而,他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一面笑着一面坐了起来,伸手拍着谢飞的肩膀。 “这闺女不错,心眼快,不像你个傻小子,就是个直心眼,不禁逗。” 连续两口大酒下肚,让本就醉醺醺的大改师父有些招架不住,再瞄一眼马欣楠的座驾,心里欢喜不少。 “喜欢机车的妹子总不会错的,你小子眼光差,好好把握,把握住!” 这醉老头的画外音惹得谢飞满面飞红,在看看身旁的马欣楠,已经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 他连忙趴在大改师父耳朵边,小声道:“人家有对象,我咋个把握,道德问题啊!” “额,哈哈。你小子,骑车的技术一流,挖墙脚还不会,榆木脑袋,我就在这看着,看你能憋到几时。” “......” 这次换做马欣楠满面红霞,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谢飞是很帅,一股男子汉的阳刚气概,整洁、干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往帅哥身上多看两眼,只可惜......她早就心有所属。 大改师父知道谢飞的来意,更清楚这穷小子裤兜里分毛没有的尿性,开口说了一件事。 “老头子我啥性格你是知道的,男人嘛、面子重要。你帮我个事,你这车我免费给你修,再把你这车上的破零件全给换了,换全新,如何?” 谢飞一听,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即应了下来。 大改师父眼睛转了转,醉到朦胧的眼神闪耀出一丝狡黠。 “帮我找个人,你们学校的外卖小哥,跑赢聂宇那个!” ------------ 13、机车界的扫地僧 谢飞一头雾水,聂宇到底有多出名? 怎么自己无意间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跑赢他,连这个连赚钱都不在乎的修车老头都知道了,他除了每天喝酒,难道还关注机车圈子? 一时之间,谢飞想不清楚,但他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不能让别人找到自己。 倘若自己露了姓名,肯定会成为圈子里的焦点,到时候岂不是谁都知道他穷了。 可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承载着生活重担的机车,看着他破败的不成样子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这辆车能撑这么久,足以称得上奇迹。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报废件里杂七杂八拼凑出的一辆车,能陪伴他风风雨雨这么长时间,这里大改师父居首功。 可是再好的手艺也有报废的一天。 谢飞知道,这台机车用不了多久就会散架,说不定哪天一个不注意,在某个送货的弯道上...... 想到这里,浑身不寒而栗,到时候可不仅伤筋动骨了。 “全新的零部件,他的条件很诱人啊,到底要不要露面呢?” 看着那对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脚踏,谢飞心里头一次动摇。 他跟马欣楠走后不久,一辆带着凌厉气势的绿色机车来到大改师父的摊位前。 正是那辆忍者400,也不知大改师父交了什么好运,竟迎来了聂宇这样的大神。 或许,准确地说,幸运的是聂宇才对。 隔着老远,他就将车停下,身后背着双肩包,摘下头盔,一副帅气又凌厉的面容,显得格外的冷酷。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他那张冷脸虽然一如往常,可在细微之处却比往日多了些拘谨和尊敬。 他拎着头盔,笔直的长腿横扫,胯下机车,径直来到了大改师父的面前。 大改师父仍旧蒙着头,打着呼噜。 聂宇就在旁边等着,像一个小学生那样,拘谨、安静。 从中午等到晚上,足足四个小时,地上落满了烟头。 凉风吹拂,大改师父打了个激灵,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你小子,候在这里多久了?” 聂宇毕恭毕敬,双手奉上一颗香烟,给大改师父点上,自己也点了一颗。 “没多久......” 大改师父猛嘬两口,看着一地的烟头,惺忪的双眼透出几分满意,“嗯,不错。” 聂宇道:“烦请大改师父看看,我这机车还有什么地方能改进。该动的地方我都动了,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完美......” 聂宇走的就是个专业,专业的驾驶技术,专业的机车,专业的团队,只有这样才能打造出符合自己完美的赛车。 他自己也是个懂车的,这辆车花费重金,不知经过多少国内外改装师父的手,层层调教之下才有了今天这副模样。 可以说这辆车完全符合他的技术特点,心意指哪,这辆车就能打哪。 然而连这样的机车在他眼里都算不上完美,也不知道找大改师父这样破落的修车大爷能有什么用。 大改师父略微扫了一眼,略带讥讽道:“你这孩子不缺钱,也不缺人,我嘛......就是个酒鬼,修车我会,改装嘛,嗝,我可不行。” 聂宇眉头微微皱紧,伸手扶起大改师父,像是一个徒弟扶着德高望重的前辈。 “您可是我们圈子里的扫地僧,深藏不露。当初我哥哥要不是得到您的指点,哪还有今天,至多是个井底之蛙。” 聂明和聂宇兄弟俩,家境不错,天分也够,更具有对机车的一腔热情。 大改师父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好苗子,那时候聂宇还小,故而只对聂明提点了几番。 这哥俩也是知恩图报的人,牢牢将恩情记在心中,平日里聂宇遇到了难题,无处解答的时候就上这里寻求答案。 每一次,不论何等难题,大改师父都能用最简单的言语点名,一言切中要害。 这一次盘龙岭大战在即,为了在省内最艰难的山路上留下最极限的速度,这才前来请教。 大改师父摆摆手,摇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聂明那小子,就算没有我,在专业的赛场上,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师父说的哪里话,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你就是我哥哥的伯乐。” 他说得花团锦簇,对于冰冷惯了的他,已是竭尽全力,纵然没有一句违心,还是十分的不适。 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足可见大改师父的造诣。 然而,这身份成谜的落拓老头似乎不吃这一套,面上神情微变,已经有了逐客的意思。 聂宇心知肚明,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瓶子,一股工业酒精的劣质味道弥散开来。 闻到酒香,大改师父吞了几大口唾沫。 这东西正对他的胃口,什么剑南春,什么茅台、什么这个老窖那个酱香,都比不上这种酒来的够劲。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手拿过酒瓶,单手指了指聂宇。 “小子,懂我。” “您就是这个脾气,依您的本事,国外顶级赛事抢着请您,可您偏偏喜欢呆在这个地方,看在酒的面子上,还请大改师父指点迷津。”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改师父这又喝又拿,再不说出点什么来就不地道了。 然而,他这次并没有直奔主题,反而问了聂宇一个问题,一个几乎横在聂宇心头的一根刺。 “你知道为什么跑不过那个送外卖的小伙子吗?” “轰!” 平地里,如同一个炸雷,劈在聂宇脑袋上。 按照脑海中的模样,自己已经胜过外卖小哥了,但他内心始终有疑问,那究竟是不是外卖小哥的真正实力。 “大改师父,您都知道?” 大改师父喝了一口大酒,笑眯眯的瞧着他。 “你想不想知道怎么让他现身?” “想!” 聂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十二万分的干劲。 要征服全省并不是重点,会会省内的高手并将他们打败才是他的目的。 平庸之辈,打败一个和一百个,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卵用。 他要打败的是高手,像那个外卖小哥一样的高手! 大改师父道:“这次这个问题我抛给你,你的车如何改你自己想,算作考验。”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拎起来在聂宇面前晃了晃。 “这样的,再给我来二十瓶,我告诉你怎么逼他出来。” ------------ 14、夜袭的希望 谢飞那台破机车被大改师父修好脚踏后,又随意跑跑,带着马欣楠熟悉各处送货的道路。 他一面跑一面教马欣楠日常接送单子所要注意的事项。 他是个极合格的师父,没有藏着掖着,竭尽全力、倾囊相授。 马欣楠也是个聪明的徒弟,一点就透,上手极快。 这样你教我学,加之差不多的家境,令彼此关系拉近不少,互相加了微信。 谢飞心里激动,看着破碎屏幕上,马欣楠如花儿般灿烂的头像,不由得一阵阵抽动,无限遐想瞬间萦绕脑海。 恋爱、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可再看看身边人,看着他亲昵的跟男友打电话,诉说一天的经历,想到名花有主的现实,不由得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哎......” 傍晚,两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路途,这一天马欣楠基本出师,可独当一面。 谢飞恋恋不舍地同她道了别,独自一人回到服务站后,将机车安放妥当,扫了个共享单车回到学校。 一夜未眠的他有些困倦,浑身上下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又软又麻。直想着,赶紧回到寝室,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可刚到寝室门口,就被舍友们剧烈的讨论声震得脑壳发紧。 推门一看,更是令他瞪大眼睛。 只看见,胖子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绵密紧实,像是个木乃伊,规规矩矩地安放在床上。 床头旁,两根拐杖格外的醒目,宣告着胖子今后残疾人的生涯。 此刻若是床头放着一张胖子微笑着的黑白照片,在铺满黄白花圈,倒是有几分灵堂的模样。 胖子整个人都残废了,唯独那一张嘴不闲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苦难透过两片香肠一般的厚嘴唇倾诉出来,滔滔不绝。 “你......怎么成了这副德性?”谢飞盯着胖子看了又看,口中不禁发问。 胖子竭力将头抬了抬,看到谢飞,那张嘴改了方向。 “哎,别提了,兄弟我撞车了,一头扎进了副驾驶......” 他将昨天的事情前前后后同谢飞讲了一遍,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那叫一个身临其境,让谢飞瞬间在脑海之中勾勒出一幅画面。 一个圆滚肥胖的身影,骑着机车一个不小心跟汽车有了近距离的接触,200多斤的肥胖身躯扎入副驾驶室中,颠得汽车颤了又颤。 “呀!你真惨......” 聊聊四字,直接给胖子定了性,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倒不是他冷漠,只因他的性子一贯使然。 室友们对他多有了解,近乎两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让他们对此见怪不怪。 谢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能问出口已经代表了极大的关心。 就如同你跟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深入探讨岛国的动作片,他不说阿弥陀佛,就代表已经动了凡心。 胖子对于自己的这副惨样倒是满不在乎,估计也没受什么大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除了运气加成之外,也得益于昨天穿戴的护具整齐,甚至穿上了那套防御力堪称顶级的钛合金气囊服。 在车祸的瞬间,氮气充斥气囊,起到了关键性的保护作用,浑身上下也就左腿骨裂。 至于为何被包裹得这么严实,全都是车窗玻璃所致,也都是些皮外伤,上药包扎过半个月就好。 他现在更关心跟聂宇的正赛,夜袭车队只有他一个人拿得出手,而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显然参赛是不可能了。 本地车手的荣耀尽数落在了老二的身上,这也是他们在寝室内讨论热火朝天的内容。 但是......说白了,老二就是摊烂泥,扶不上墙,连胖子都比不过,更别提聂宇了。 到时候白白留下话头,遭全省车手的笑话。 丢人丢到市外,这担子谁也不敢担着。 老二更是将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死活不肯应战。 室友几人轮番劝说,鸟用没有,老二就要当个缩头王八。 胖子长长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此刻,他若是还能动,早就拿着窗边的拐杖,将老二打个七荤八素。 看到谢飞回来,胖子顿时改了主意。 眼睛不断打量着谢飞的同时,用一种软糯的,类似于一种夹子音的语调说道:“谢飞,飞哥,您帮帮忙呗。” 那一脸的谄媚让谢飞十分恶心,真想吐他一脸。 “啥事?”谢飞眼神回避,很是嫌弃。 胖子搓搓手,“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件事,还有四天时间,能不能帮哥们给办了?” “......” 这几日,这个请求谢飞从不同人的身上听了好多次了。 无非是要自己帮他们找出赛过聂宇的外卖小哥,他们相信,只要那个外卖小哥出战,聂宇铁定讨不到便宜。 胖子刚被人抬回来,二话不说,就在学年微信群里发了寻人启事。 可惜,响应者虽然多,却都没有外卖小哥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 僚东师专不到3000人,这么大点个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 或许那人压根不是学生而是导员、导助之流,亦或许那人压根不想露面。 不论如何,胖子觉得希望渺茫,这才转头逼迫寝室的老二。 估计寝室哥五个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口中的英雄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谢飞。 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谢飞,眼神里全是期待。 这几天,‘外卖小哥’四个字几乎时时刻刻的回荡在谢飞脑海中,不胜其烦。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室友,面子定然是驳不了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随后补充一句,“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他。”作为结论。 对寝室那哥五个来说,有这一句话比没有强,起码多了份希望。 但又瞧瞧谢飞那模样,神情黯淡了下来,估计这希望也是渺茫的很。 胖子怕误了比赛,转头开始逼迫寝室老三,连带着老四老五都没能幸免,像庭审一样轮番过堂。 胖子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口舌,拿出重金诱惑,都被其它几人严词拒绝,差点气得跳起来。 正郁闷的时候,一串铃音响彻寝室。 那是一段极其悦耳的歌声,是一个人的专属,胖子的女神,美丽动人的班花! ------------ 15、你们都是垃圾 僚东师专,美女不少,大致可分为两类。 一类背影无限美好,身材婀娜妖娆,可面相上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另一类,身材略显臃肿,偏偏脸蛋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一个赛一个的美。 老天是公平的,身材和容貌不可兼得,否则哪能在这个浅水池子里扑腾,早被星探发掘,当明星去了。 但事情总有例外,比如胖子口中所谓的班花,两个优点没占一个,又胖又丑。 不光丑胖,脾气还少有的臭,要求还高。 曾豪言:“没有彭于晏的长相、没有BBA级别的跑车、没有三百平的大别墅、没有五十万的年收入,连给我当备胎都不配。” 这副尊荣配上这等豪言,上帝听了都要骂一句‘臭不要脸!’ 或许唯一实现愿望的可能,就是趴在许愿池里,当个王八。 但偏偏,胖子就好这一口,许是脑袋里有大坑,竟开始长达半年的追求。 谢飞认为胖子不好女色也是因为这一点,毕竟除了性别以外,班花的诱惑力还比不上充气娃娃。 也因胖子的推波助澜,助长了该女子的嚣张气焰,常以班花自诩,故而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便窃据了班花之名。 班花来电,胖子哪敢怠慢? “宝宝,想我啦?” 一句话,寝室哥几个连同谢飞一起,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粗狂的声音,不仅粗狂还夹子音,配上班花那副容貌,哥几个决定今天晚上集体绝食。 “死胖子,你作的什么死,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们丢人了,我不让你玩那个破摩托你偏玩,还自诩什么高手,装犊子、滚蛋!” “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独留胖子一人凌乱。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在微信里发了一个问号,得来的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又拉黑......” 胖子十分无语,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祖宗。 哥几个轮番宽慰,生怕他抱着这副病体做出什么蠢事来。 看着他一脸的死相,欲哭无泪的样子,哥几个实在不知道班花到底哪里好,竟让他这么魂不守舍。 翻开某音,胖子想在那里跟班花取得联系,突然被第一条短视频的内容抓住了眼球。 屏幕上一个拽里拽气,带着黑色墨镜,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宝马s1000rr的机车上讲解着盘龙岭的下山路。 “这不是聂宇车队的联络人吗?”胖子狐疑着,有些想不通。 聂宇车队行事还算低调,只专注于比赛,从不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更不可能为了一个盘龙岭山路为自己造势。 这么反常令胖子有些惊讶,“他吃错药了?” 联络人以第一人称的角度讲述着盘龙岭山路的各处难点,干练且专业,连不懂机车的人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视频中穿插着聂宇飞驰在下山路段的画面,无比快速且规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堪称经典! 忽然,镜头一切,视频中竟出现了胖子的身影,撅着肥硕的大屁股,跟在聂宇后面。 联络人解说道:“这是拜倒在聂宇大神车轮之下的本地车手,正虚心向聂宇大神请教。” 看到这一幕,胖子气得差点摔了手机,明明是一场热身赛,竟曲解成教学,如此侮辱,如何能忍? “混账!这特么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要不是视频进度条还有段距离,即使再骨折一次,也要把手机给砸了。 在那一圈热身赛之后,又拼接了一段视频,配上联络人贴心的解说,“以下是错误示范,请勿模仿!!!” 贱兮兮的语气配合着挑衅般的声调回荡在几人耳畔,视频内容令人怒不可遏! 那是胖子自己骑车的视频,在肥胖身躯的映衬下,胯下那台凯越321rr显得那么的渺小和无力。 原本熟练的车技此刻变得粗糙无比,在一个失误之后,一头撞进了汽车副驾驶中...... 更可气的是,视频还进行了鬼畜化处理,配上搞笑且欢乐的音乐,循环播放了三遍! “这不妥妥把胖子当成傻X了吗?”老二气愤道。 ‘感谢僚东市夜袭车队提供的错误示范。’ 视频末尾的一段字幕,将众人的愤怒推到了顶点。 再看评论,清一色的嘲讽,不用想就知道,雇了水军带节奏。 视频也上了热搜,足足二十万的点赞,浏览量逼近千万。 也难怪班花说话那么难听,现在的胖子,已经是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出几天,但凡刷某音的,都会知道僚东市夜袭车队里有个二货。 向下继续翻,某音上的视频,不是该视频的转载就是点评,妥妥的高流量、大热度。 “丢人了,丢人丢大了!” 哥几个义愤填膺,想在机车群里向聂宇讨个说法。 可当他们打开一看,寝室几个无一例外的被踢出群聊。 挨个发微信问候他们全家,却又发现,早就被聂宇车队的人拉黑。 这下子,胖子彻底成了被宰的羔羊,无力反抗、无处反驳。 很难想象,他此刻遭受的压力和委屈。 胖子艰难的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绷带都撑开了。 过了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我个人名誉不重要,但车队绝不允许别人玷污。”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含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一刻,谢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一点一点看着胖子几人的成长,看着他们投入心血,看着他们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骄傲。 而又在一瞬间,所有的骄傲和自豪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这样的诋毁,绝不是一个机车手该做的!” 谢飞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他心中做了决定,要为胖子报仇,为夜袭车队报仇! 但他仍旧纠结,纠结自己的自尊,纠结自己的秘密...... 激烈的情绪在胸膛回荡,愤怒的火焰让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看看胖子满是委屈的脸,谢飞一字一顿的说道:“报仇,我来!” 他正要说这句话,却被“哐当”的一声巨响打断。 寝室门被人踹翻,自外向内倒了下来。 一个叼着烟,带着墨镜的挺拔身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闯入六人视线。 来者正是聂宇车队的联络人! “你还敢来?!” 老二率先发难,拎圆了凳子砸了过去。 联络人自然不是个弱鸡,长腿顺劈,踢碎了凳子,旋即用手挨个指了指寝室里的五个人,“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垃圾!” ------------ 16、寝室大闹 联络人单枪匹马的闯入寝室,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寝室但凡能动的,一起抡圆了拳头向联络人发难。 但他们几个哪是对手,三下五除二,一人一拳,被联络人打倒在地。 也就谢飞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却顾忌着胖子,攻少防多。 在迷恋机车之前,联络人可是二连市有名的混子,打架斗殴比吃饭喝水还正常,仗着自己未成年的身份逞强斗狠,把少管所当成了家。 成年之后,依旧好战,一次互殴中失手将对方满口牙给卸了,因此荣获银手镯一副,判三缓二,蹲了足足一年。 监狱里,联络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出狱之后,逐渐迷恋上了机车,又碰到聂宇,被其精湛的车技折服,加入车队。 闲话暂且不提,联络人此刻正单手拿着手机,进行现场直播。 画面中,寝室四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谢飞一脸惊恐的护着胖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一边直播还不忘一边嘲讽。 “废物们,赛车赛不过,打架又打不过,四个对一个还被痛扁,说你们废物都是侮辱了‘废物’这个词。” 眼角余光看向屏幕,但见直播间里,清一色的水军疯狂刷着‘打得好’之类的弹幕,更有甚者,还刷起了火箭以资鼓励。 这让他心头颤了颤,“我是不是闹得有点大......” 像他这种曾经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很是懂得平台规则,这样嚣张至极且暴力不堪的直播内容必定会被封杀,要趁着平台出手整治之前,将事情办好。 为此,他决定再做的绝一点。 只见他摘下墨镜,略微抬起头,用鼻孔对着谢飞等人。 “你们几个是废物,你们的车队也是废物,但你们学校藏着大神。我不废话,要较量,请那个外卖小哥,四天后我要是看见你们几个前去比赛,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说完这句话,再看寝室几个愤怒到极致的表情,联络人十分满意。 他不是个恶人,却十分喜欢当恶人的感觉,毕竟好久没有这么嚣张过了。 目的已然达到,多留无意,见好就收。 然而,他刚要撤退的时候,赫然听见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声音‘乌泱泱’的,少说也有百八十人! 最可怕的后果还是来了。 胖子冷笑,“强龙不压地头蛇,兄弟,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联络人微微怔了怔,神情依旧淡定,可额角上的冷汗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这里是哪,僚东师专,不是二连市,他再牛批,至多打胖子寝室几个。这么多同学,这么多拳脚,恐怕只有警察叔叔能够救他。 但在警察叔叔到来之前,他能不能活过那顿毒打还是个未知。 况且,他底子很潮,真叫进局子里喝茶,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左右仔细看了看,寻找出路,面上忽然带着微微冷笑,强装镇定道:“小子,喊人是吗?” 胖子趁着他装批,躺在床上用微信摇人,寝室内没去上课的同学云集响应,撸起袖子就往下冲,顺便还带着些家伙。 要让他们喜欢机车恐怕很难,若是要他们帮忙打架,僚东师专的人在自己地盘还没怕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 联络人余光瞥见,一群年轻小伙子拎着凳子拖布等家伙,已经追到了楼梯拐角,从走廊两头围堵。 这下他彻底慌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心念所致,身体立动。 这念头生出的同时,同学们便追到了门口,将寝室围的水泄不通,各种随处可见的‘武器’,暴雨般向他砸来! “你往哪跑?!!” 看着僚东师专那群热血上涌的生瓜蛋子,联络人心里忐忐忑忑,这一拳一拳的下去,自己定被砸成肉饼。 他再次看了看逃跑路线,强装淡定,放声大吼,“有能耐单挑啊!” 众人经验不足,略微愣了愣,大学生天真的脑袋,让他们真的想选出个代表,跟他公平对决。 联络人也就趁着这个功夫,飞起一脚,将坚固的窗户连带外面的护栏踹翻。 站在窗边略微稳定身体,翻身一跃,顺着墙边的管道,三两下跳将下去。 那身手身手干净利落的,几乎不亚于特种兵。 眼见联络人逃跑,同学们哪里肯让,各自拎着家伙穷追猛打,那架势比起古代战场上的士兵也不遑多让。 “悍匪、简直是悍匪!”,饶是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子,也被同学们的气势吓得够呛,胯下差点湿润。 他在一声声爹娘的问候声中,接连狂奔了三条街,才见到曙光。 街道的尽头一辆忍者400正拧着油等着。 跃起、腾空。 联络人干净利落的跨上机车,伴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聂宇的车技不用多说,就算来者是博尔特也只有吃尾气的份,两三秒的功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联络人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道:“聂哥,这活不好干啊!” 聂宇没有回答,反问道:“直播关了吗?” 联络人:“我办事你放心,撂下狠话就关了。” 聂宇点了点头,心中满意。 此次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为的就是逼出那个外卖小哥。 而这个主意,正是当天下午,大改师父指点的迷津。 虽然不地道,却是逼出谢飞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这么一闹,自己恐怕得去投案自首,少不了赔钱赔礼,弄不好还得蹲几天。(ps:以上场面都是为了剧情需要,各位读者千万不要模仿。) 大改师父一早就知道谢飞是打败聂宇的外卖小哥,他将一切看破,却不说破。 为了谢飞这个好苗子,他是穷尽了脑汁,琢磨着找场正赛让他练一练。 正巧聂宇过来,让这个有钱有势又有好胜心的公子哥帮个忙,何乐而不为。 大改师父不愧抓住了谢飞的脉门,经这么一闹,已让他打定了主意参战。 只不过.......他心中仍有小小的挣扎,相对于无比的愤怒,已然微不足道了。 四天的日子很快就过了,在这四天之中,网络上关于夜袭车队和胖子的话题从来就没断过。 胖子撞车的鬼畜视频,搞笑又实在,僚东师专的同学们人手一份,甚至连校长的手机里都保存着,其影响力可见深远。 这四天,胖子在寝室安心养伤,而其他人则广泛发动,在学校内贴告示、水论坛、找朋友......各种各样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拿出一份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外卖小哥的势头。 可整整四天过去了,那个打败聂宇的外卖小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眼看着就要比赛,令寝室几人的心情如临冰窟。 ------------ 17、这才是我的对手 过了四天,夜晚的盘龙岭山路依旧寒冷,从半夜十二点至凌晨一点,山路各处围满了全国各地的观众。 有自媒体直播的、有专业赛车的、最多的还是机车爱好者和业余车手,更带来许多穿着火辣性感的妹子。 这一战,盛况空前,不光是因为聂宇在机车圈子里的鼎鼎大名,还有一部分,他们想见识见识这两个车队之间如何了结恩怨。 近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外卖小哥。 或许就算他真的来了,也只会给这段恩怨画下一道惨痛的句点,惨败的句点。 有这么多人的围观,盘龙岭的山路便不再寒冷,隐隐约约,有些夏日的氛围。 联络人形貌憔悴的骑着那辆大排重机,上了山。 这一次,聂宇没摆什么牌面,单单叫了辆卡车,带着一集装箱的设备。 后面跟着四辆别克商务,都是车队的人。 打开集装箱,满箱的装备令人叹为观止,琳琅满目的,几乎能开一个改装店。 各式各样没见过的仪器被人从集装箱内搬了出来,运送到弯道各处。 同时,聂宇独自一人对胯下那辆忍者400做着最后的调教。 他脑海里依旧回忆着大改师父看向这台机车时的眼神,其中带着几分不屑。 “就算我考考你,如何改车,你自己想吧。” 这四天,聂宇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句话,但无论他怎么想,都寻不出个答案。 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胯下这辆忍者400闭着眼睛也能徒手组装出一份,每一个零部件都倾注了心血。 “能改的地方都改了,为什么还会别扭,究竟哪个地方没改,哪个地方不合理?” 想着想着,眼睛扫过众多路人机车的同时,脑海之中灵光乍现,忽然明白了过来。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忽然,他面上浮现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大喊道:“快,我这辆车的原厂件还有哪些?” 联络人正忙着现场调度,没来由的被聂宇这么一问,愣了半天。 “聂哥,你搞什么,原厂件早就放那落灰了。” “找来,快找,我急用!” 聂宇催促着,脑海中的改装方案已经有了雏形。 他这辆车自买来之后便着手改装,把所有能换的零件都换过了,几乎是一辆套壳车。 而这样的车,早就没了原车的特点。 跟做饭一样,科技与狠活太多,失去了食材的原味,喧宾夺主,品尝的只是配料。 所以聂宇要做减法,恢复这辆机车应有的特性。 他这面紧赶慢赶的忙活着,车队里其他人同样也不清闲,山路各弯道处无一例外的架起了测速仪。 进出口处也安排了人手站岗,避免其他车辆上山,影响比赛。 营造封闭路段的方法也简单,动用钞能力,来一辆车给200圆子,暴力、高效。 半夜行车的,几乎是些劳苦大众,200圆子绕一段路,何乐而不为。 甚至聂宇还联系了私家医院,一台救护车随时候着,避免真的出现意外。 如此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万事都已具备,就等比赛开始。 聂宇翘首盼望,心中抱着期待,期待能够看到那个身影。 另一面,夜袭车队如约而至,胖子浑身缠着绷带,坐着轮椅,一点一点,向着起点挪动。 全国各地前来围观的人员,在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之后,立马迸发出最响亮的嘲笑。 像一群来马戏团游玩的看客,参观历史上最为滑稽的小丑。 在无数嘲讽和挑衅声中,胖子和夜袭的队员,走上了起点。 这一路他们走的很是艰难,但同时又非常的坚定,纵然被所有人嘲笑,纵然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他们也不在乎,有些时候,勇气比结果更加重要。 胖子这副模样注定是不能参赛了,代表出战的是寝室老二,正浑身哆哆嗦嗦的在起点处焦急的等候。 胯下那辆无极500r,也如同主人一样,发出求饶似的叫声,没有分毫的力量。 胖子给他打气,“老二,加油,就像平时那样跑就行,跑出咱们夜袭的风采,跑出咱们自己的节奏!” 老二见到这么多人,早就吓得半死不活,攻克山路的技术特点几乎忘的一干二净,哪还有竞争的心思。 但为了胖子,为了夜袭,为了自己的荣耀,即便怕到不行,还是毅然决然的站在了这里。 “放心吧胖子,大不了跟聂宇那厮拼了,我过弯不减速,直接撞上去,同归于尽!” 他心中带着满腔怒火,为报联络人羞辱之仇。 不凑巧的,联络人此刻走了过来,带着那副疲惫的面容,怒气冲冲。 “你们还敢来?不怕打断腿吗?” 胖子不甘示弱,呛声道:“你在局子里呆了四天,还没够?!” 直到今天下午,联络人才被放出来,要不是他去局子自首,从宽处理,说不定得关个十天半个月。 对于局子,他自然是害怕的,略微翻了翻白眼,没敢搭话,转头看向老二,又看了眼他胯下的机车。 “车是不错,人可难说,别丢人现眼!” 此刻,聂宇的机车改装完毕,踩着脚踏,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学着马奎斯的模样,直立压弯,将逼格拉到了满点。 这一手车技引来无数的赞叹,山呼般的喝彩炸响原本静谧的山路。 包括胖子和老二在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里夸赞。 这样的场景,他们曾梦到过无数次,乃是作为车手能够想象到的最极致的风采。 可惜,这样的人正是羞辱他们的对手。 聂宇入场,同老二并驾齐驱,那辆车的发动机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激进,带着一种沉稳内敛的响声。 而从他刹车时车辆的起伏来看,避震系统也更换了,更软的回弹能带来更加清晰的反馈。 “你们真的没有找到那个外卖小哥吗?”聂宇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聂、聂宇,你、你等着,就算是我,也够你喝一壶!” 老二哆嗦着放下狠话,被聂宇无情的忽略。 他最不在意的,就是无能者的狂怒。 旋即叹了叹气,带上头盔,口中喃喃,“放心,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水。” “3、2、1......” 车队的人开始倒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就在那个1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聂宇的耳机中突然闯入一道声音,“有人来了!是个外卖小哥!!” 这一句,救了老二,更救了整个夜袭车队。 聂宇大喜过望,立即发话,“让他上山,他才是我的对手!” ------------ 18、双龙会 将时间倒回两分钟以前。 谢飞怀着忐忑的心情,骑着自己疑似钱江品牌的机车,晃晃悠悠的向山上走去。 路上他仍旧忐忑,害怕自己的身份曝光,害怕丢人丢到全世界。 但经过联络人那么一闹,他心中有了一种使命感,要将聂宇击败! 他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瞧着,他们眼中不可一世的天才车手是怎么败在他们口中的废物手上。 也要让网络上那些大放厥词,嘲笑夜袭车队、嘲笑胖子的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浅薄。 所以他来了,说不上义无反顾,也说不上多情愿,却多了份战士征战沙场的决绝。 他正要上山,隔着老远,就见到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指示牌,将他逼停。 “此路不通,换别的路走吧。” 其中一个黑西装说的十分客气,手中多了二百圆子,殷勤备至的双手奉上。 谢飞呆愣当场,不明所以。 对他这等穷人来说,二百圆子可是一笔巨款,心动的不行。 但此时不上山,他又如何跟聂宇比赛? 想了想,忍着心里的疼,拒绝道:“我要上山,你们让开......” 那两个黑西装互相瞧了瞧,也愣在原地。 这是他们今晚用圆子驱赶走的第五个人了,前四个拿了钱笑嘻嘻的走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怎么面前这个外卖小哥却如此不识趣。 另一黑西装想了想,又拿出二百圆子递了过来。 “刚才是我们鲁莽了,山上有急事,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这人说的谦逊,语气却是生硬,显然有了些火气。 “这……” 四百圆子的诱惑力直接翻倍,比送外卖的全勤还多,够他活好一阵子。 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即生起气来,“你当我要饭吗?” 谢飞见两个黑西装没有动作,正要撸起袖子跟两人盘盘道的时候,令他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黑西装对着蓝牙耳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神色突然缓和。 不仅变得和颜悦色,连态度也变得毕恭毕敬,甚至从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钦佩。 两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管许多,挺着胸,大摇大摆的骑着机车,拧了油门,径直上山。 刚道山脚下,便见漫山遍野,人头攒动,比天王巨星的演唱会还要拥挤。 不到一平米的地方,头碰头的挤着四五个人。 就这密度,没发生踩踏事件都是奇迹。 谢飞抬头,迎着这群人的目光,逐一扫视,整个人变得锋利无比,颇有一股傲视群雄的意味。 “我来了!” 多年以后,这些人都成为了他荣耀路上的见证,成为了他忠实的粉丝。 但今夜,他们还不知道谢飞,只觉得他是个可怜人,一个不知山有多高、海有多深外卖小哥。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外卖小哥走上盘龙岭的山路要做什么,只当他是个乱入赛场的素人。 就这样,人满为患的盘龙岭山路上,千百双目光齐齐聚焦在一个骑着破烂摩托的外卖小哥身上,却被那个小哥一一反瞪了回去。 “这人是谁啊?怎么闯进来的!没人封路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从小道闯过来的,可别耽误聂宇的比赛。” “……”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脾气急躁的,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将他抬下山去。 不知何人,在人群之中高喊了一句,“这个外卖小哥,是不是前几天打败聂宇的那个?” 也就这一句话,令所有人闭上了嘴巴,目光之中多了些别样的意味,而午夜的盘龙岭又在转瞬间变得如同往日一般寂静。 他们无比惊讶的看着谢飞,又带着一副莫名的,难以言状的神色,看着他胯下的那辆机车。 那辆残破的机车,此刻正迸发着无法形容的,昂扬的吼叫。 就这样,谢飞如同一个另类,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下,逐渐驶向山顶。 一个强大的机车手,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气场。 即使他们骑着最破败的机车,做着最为粗浅的动作,可那千锤百炼的车技,融入灵魂的自信,依旧会在不经意间迸发而出,进而被那些眼光毒辣的看客捕捉。 “好强的压迫感!” “是啊,看来这场比赛有些看头......” 谢飞就这样不紧不慢的骑到了起点,带着拿些观众的赞赏、质疑和愤怒!、 胖子在起点处高兴的不行,他的救世主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可当他见到那一顶黄色的头盔和衣服,差点哭了出来。 要不是现在他坐在轮椅上,浑身不能动,大概率会直接跪下来,猛磕几个响头。 “兄弟,你可算来了,我找你找的好苦!” 他情绪酝酿的可以,泪水已经呼之欲出了,可凑近一瞧,头盔下,那张熟悉的脸,登时令他心境转冷,差点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我知道你送外卖,才让你帮我找打败聂宇的那个人,我可没让你上赶着自己来!赶紧走,别丢人!!” 老二刚刚得到救命的稻草,谁成想这稻草不仅不救命,还很丢人,立即变得更加丧气。 “你......别闹......” 谢飞反倒是笑了笑,问了一个问题。 “我送外卖,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胖子和老二同时点头,老二更是走下机车,拉着谢飞衣服后领,试图将他拽走。 “我们从你送外卖第一天就知道,不过,我们懂你,不想戳破。你不想丢人我们理解,所以你也理解理解我们,你不是夜袭的人,没必要在这里成为笑话!” 在他们眼里,谢飞就是那个倔犟、要强、有着强烈自尊的舍友,却从没有想过,他有着强大的一面。 事到如今,谢飞也不藏着掖着。 “兄弟们,放心,你们之前丢的面子,我都给你们找回来,前几天打败他的人就是我!” 一句话,众人愣在当场,连同聂宇在内。 聂宇望着他那辆残破不堪的机车,看着后轮几乎抹平的胎纹、看着后面几乎锈死的箱子,瞪大了眼睛。 即便他早就知道谢飞的身份,可亲眼所见之后仍感不可置信! “那天的外卖小哥真的是你?” 谢飞冷笑,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昂首回应道:“咱俩比比?” 聂宇道:“可以,但......” 他瞧眼睛定在谢飞胯下的机车,轻轻微笑。 “你还是换一辆车吧。” ------------ 19、强者对决 “换个车?” 聂宇这个提议让谢飞觉得有点可笑,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谁也不会冤大头到帮助自己的对手。 自己胯下的破车绝不会是忍者400的对手,就算随便拽个路人的机车,都要比这辆车好许多。 光凭机车,聂宇就能轻松获得胜利,又何必施以援手给胜利增加些难度? 左右是聂宇自己提出来的,谢飞半开玩笑道:“也行,把你那台借我。” 此话一出,令聂宇先是一惊,旋即微笑着点头,很爽快的跳下机车,将他那辆视若珍宝的忍者400向谢飞面前一摆,同时喊道:“你们谁有cbr400r借我用下。” 这一举动令谢飞感到无比诧异,印象中,能让自己车队的人大闹寝室,定然是阴险狡诈之辈,最起码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物。 哪能想到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自己无礼的要求。 看聂宇做的认真,谢飞连忙摆手,再次看向聂宇的眼神变了许多,平和而又真诚。 “别麻烦了,我用这辆,一样赢你。” 或许只有他自己认为这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 但凡是个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会认为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这句话通过聂宇的蓝牙耳机,传到对讲机里,又被直播的大V听到,瞬间笑破肚皮。 他们连明天头条的标题都构思好了,就叫‘狂妄小哥放下豪言惨遭打脸。’ 一瞬间,整个盘龙岭沸腾起来,迸发出狂风一般的嘲笑。 连聂宇这种严肃的冰块脸都笑的不行。 “好好好,都听你的,可以开始了?” “随时可以!” 谢飞将自己送外卖的小头盔紧了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随着发令员的倒计时,一道绿色的闪电飞驰了出去。 聂宇首当其冲,以绝对的速度优势,占据了头筹。 仅仅一个弯道,就将谢飞远远甩在身后,几乎连他发动机声嘶力竭的声响都听不到了。 “哇!” 观众迸爆出的惊讶声淹没了整个盘龙岭,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被聂宇的风采所吸引。 那干练的,难以置信的姿势和速度,比殿堂级的赛车手也差不了多少。 现场的比赛带来不同于电视转播的震撼,身临其境的感觉,更让这些机车爱好者如痴如醉。 他们现在更加同情谢飞了,同情这个狂妄自大的外卖小哥。 可当谢飞骑着机车,转过第一道弯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甚至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是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转弯方式,几乎不踩刹车,不减挡的转弯。 “他、他这是在与死神赛跑吗?” 对讲机里传出一股不可置信的声音,梦幻到连他们亲眼见到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更惊讶的是胖子他们,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谢飞这么个不显山不漏水,连话也不怎么爱讲的人,竟骑着这样的破机车,跟聂宇用不相上下的速度过弯,简直能用‘变态’来形容。 胖子呆呆的看着,“老二,你掐我一下脸。” 老二也被惊的一样呆滞,“要不你掐我一下,这太特么假了!” 同观众们强烈的情绪比起来,谢飞反而平静的多,甚至感觉到一点无聊。 这条山路他每天跑,已经跑了整整两年。 各处细节和难点全都了然于心,甚至为了早点赶上最早一班公交车,连做梦都在攻克山路。 每日跑一遍,再想一遍,一年就是七百三十遍,两年就是一千四百六十遍。 整整跑了一千四百多遍的山路,对他而言还能有什么刺激与期待? 但,这次比赛,却给谢飞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他发现聂宇的跑法变了,几天前,他能轻松的超过,游刃有余。 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走线,如何转弯,始终跟聂宇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看得见尾灯,可就是追赶不上。 “邪了门了!他的跑法变了!” 聂宇的跑法是变了,从以往的激进变得沉稳。 并不是他技术上的革新,而是机车的改变所带来的变化。 他那辆忍者400上的科技含量太多,若是下赛道的话,无疑是最强的装备,但对山路而言,太多的科技反而是绊脚石。 盘龙岭,弯急,坡陡,尤其四个连续U型弯加两个连续直角弯,还有小陡坡处的急弯,皆是地狱般的存在。 与谢飞那辆破车相比,忍者400的马力太大,还没有发挥出马力的优势便要减速过弯。 在加速减速的过程中,在发动机转速一次次升高和降低的过程中,动能损失的太多,速度优势也荡然无存,更会造成一种不顺畅感。 这种不顺畅感并不明显,但在点滴弯道的积累之下,就会形成巨大的反差,从而影响节奏。 聂宇口中自己机车还有些欠缺,就欠缺在这。 这次,他尽可能原汁原味的保留了忍者400出场时的状态,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让谢飞感觉到了压力,但在刹那间,这股压力又变成了一种喜悦。 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喜悦是什么,但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血脉喷薄的可以。 “这才像话!” 谢飞朦胧的睡眼突然变得有神,赛车竞技所带来的感受冲击着他的感官! “嗡......” 他的发动机被拉到了最高的转速,爆发出蜂鸣一般的叫声,带着风的呼啸,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 第二个弯道,景物飞速掠过,逐渐变得模糊,心跳也变得无比的强劲。 他的速度更上了一层,后轮快的几乎感觉不到,好似飞起来一般,游离在地平面之上。 通常这是后轮磨损过重,失去抓地力的表现。 在正规比赛时,到了这一步,大多数机车手会在耐力赛时选择更换轮胎,以达到更快的速度。 但这是谢飞独有的方式,是他千锤百炼之下跟盘龙岭山路达成的默契。 这是一个临界点,速度与死亡的临界点。 多一分则慢、少一分更慢,后轮只有这样若有似无的扒住地面,才能达到最快的速度。 果不其然,下山路进行了三分之一,聂宇的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抹耀眼的灯光。 ------------ 20、旧王下山、新王登基 又行驶一段时间,聂宇畅快的奔跑着,感受着机车的韵律,感受山路的节奏。 人、车、山路的节奏逐渐合为一处,令他整个人变得分外兴奋,速度也提升了一个台阶。 但他心中仍旧有小小的不安,努力压制,终在某个弯道处压制不住,偏头轻瞥。 也就这么一瞥,令他心里的不安更重。 后视镜中,那辆残破的机车好似幽灵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不知是不是幻觉,总感觉那辆机车正跟自己缩小着差距。 他并不能确定,毕竟这样的差距十分微小,即便是他这样的高手,也很难从后视镜中观察出来。 聂宇状态大好,更软的避震不断反馈着路况,此刻他的机车正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向前行驶。 “莫非是错觉?” 作为领头的车手被人如此追赶,聂宇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拼了命的飞奔,却没有将对手甩开,对手反而越追越近,像个此刻时刻追击,给予致命一击! “他不会真的比我快吧......” 又过了一个弯道,聂宇确定了下来。 因为除了擦过头盔呼啸的风声,还多了一些发动机的嘈杂,证明着谢飞的靠近。 “居然比我快!” 这令他感到惊讶,更准确的说,有些难以置信。 论技术,聂宇具有十足十的自信,他投入在机车上的金钱和时间,比备战高考的学生还多。 论天赋,除了他的大哥之外,他还没有服过谁。 论机车,胯下的忍者400就算少一百排量也比那辆破摩托好上一个次元不止。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被谢飞追上的理由。 可现实就这样摆放在眼前,残酷且冰冷,同时又无比的真切! 又一个弯道过后,谢飞距离他已经不足十米。 十米的距离近在咫尺,正是追击范围之内,这令他的压力更上一层。 与此同时,谢飞压力也不小。 他必须将聂宇超过,率先冲向终点,才算胜利。 就算有不利因素,就算抹平不了硬件上的差距,输仍旧是输,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会被人承认,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所在。 所以他要瞅准机会,想尽办法,从盘龙岭的山路上,将聂宇超过。 “弯道不多了啊......” 谢飞焦急着,又拧了拧油,压榨着机车最后一丝马力。 他胯下的机车似乎也听出了主人的呼唤,两个弯道之后,跟聂宇并驾齐驱,那辆残破的机车紧贴着忍者400进入弯道。 机车卷起狂烈的风浪,扫向山路两旁的观众。 剧烈的气浪吹得他们睁不开眼,刮在脸上有种刀割般的刺痛。 “这也太刺激了!” 弯道处的人被两台机械的魅力折服,更通过手机将激烈的对战实时转播。 盘龙岭上,再一次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低着头,带着一抹犹如见了鬼魅一般的眼光看着谢飞,穷尽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怎样的神人能用这种机车狙击聂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有这个疑问,每个人都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惜,这种答案就连比赛的当事人聂宇都不清楚。 聂宇会输吗? 大体上不会,最起码聂宇自己对比赛的胜利有着绝对的自信。 其一、盘龙岭余下的山路十分狭窄,只容得下一辆摩托做动作的空间,强行超车只是自取灭亡。 其二、聂宇自信自己精准的走线,即便有所偏差,也只有两厘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谓走线,大体上可以表述为驾驶员驾驶时的最快路径。 通过赛道的方法多种多样,路线也数以千万记,但最快的路线只有一条。 只要控制走线的精准,同时匹配最高的速度,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比赛中,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往往并不能在每次走线时做到精确。 他们只能逼近,无限逼近最完美的路线,才能创下最快的圈速。 也因此,才需千锤百炼,才需不断突破。 而聂宇的自信就来自于此,他只要挡住谢飞、守住线路,就能守住胜利! 而此时,谢飞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在等一个失误,等待聂宇守不住线路,一击必杀! 很可惜,谢飞的打算已然落空,聂宇像一道墙一样将他堵在身后。 聂宇是个尽人事的人,从他那一整个集装箱的设备来看,就知道他早已将赛道上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想了个遍。 除非是他个人的原因,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偏差。 他早已将失败的路封死,这也是他自诩不败的自信! 但他这么做,多多少少损伤身为车手的自尊,不能用绝对的速度取胜。 然而比起输掉比赛,这样的结果更好一些。 四连U型弯仅剩最后一个,前方还有两个狭长的直角弯和四个狭窄弯道,接着便是一条长长的直线。 忍者400排量虽然有限,但要在直线上胜过谢飞,还是轻而易举。 “再过三个弯我就赢了!” 聂宇心中想着,眼神逐渐凌厉。 而谢飞此刻也决定孤注一掷,在最后一个发卡弯,同聂宇搏杀。 两大高手,仿佛心有灵犀,将决胜地点定在了同一个弯道。 聂宇压弯,降档、补油,一气呵成,入弯时释放马力,伴随着发动机的呼啸,直接甩开两个身位,提前入弯。 眼角余光并没有看到谢飞的身影,一股胜利者的喜悦感充斥胸膛。 “我赢了!” 就在聂宇志得意满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谢飞以半直立的状态,几乎是踩着胯下的机车,以惊人的速度从弯道外侧切入。 后轮的轮胎有一多半凌空,那个硕大的满是锈迹的外卖箱子,此刻正在地面上擦着一道长长的火光。 他就是用这种极其夸张,令人不敢想象的姿势在最后一个发卡弯从外道超了过去。 那一瞬间,聂宇瞳孔缩紧,连心跳都停了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亲眼所见的聂宇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幕,甚至想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攻守之势转换,他已明白自己再也没有超越谢飞的机会,败局注定! 他松开拧紧油门的右手,整个人颓了下来...... 视频被及时传输着,由于路灯太暗,没人拍清楚谢飞超越聂宇的方法。 但他们却同时拍清楚一件事,此次比赛的胜利者,就是那辆几乎要报废的机车。 此刻盘龙岭山路上,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这结果太出人意料,太过于惊心动魄,以至于没人敢信。 连胖子等哥五个都愣在当场,张大了嘴,被惊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谢飞真的赢了?” 胖子仍旧不信,反复观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就像他高考时被清华北大录取那样的震惊。 老二也是如此,在将视频看了二三十遍之后,两人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谢飞胜了!! 聂宇车队的人一个个捶胸顿足,联络人更是气得将对讲机摔得粉碎。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旧王下山,新王登基! ------------ 21、新的征程 谢飞在赢了聂宇之后,那种胜利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反而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迅速沉淀。 反正已经赢了,为胖子报了仇,为夜袭车队洗刷了耻辱。 生活依旧,谢飞还要继续送外卖,只是从今往后,大概率隐藏不住他穷屌丝的身份了。 他停了一会儿,双手并没有随着情绪的平复而停止抖动,反而隐隐约约的,昭示着来自身体某种极度的愉悦。 这让他有些惊讶,更仿佛觉得,自己可能对赛车的看法有了改观。 停下机车,感受微风吹拂,感受盘龙岭上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看来我还是挺厉害的嘛......” 他自夸的说着,心情不错。 一阵轰鸣声闪过,聂宇骑着他那辆忍者400奔了过来。 那辆机车所带来的气势依旧凌厉,只是少了些帝王般的锐气。 他看见谢飞,一个转身,干练的下了车,逐渐走近,既没有往日的冷酷,也没有失败者惯有的丧气,像个老朋友,自然与贴切。 谢飞吞了吞口水,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只见他摘下头盔,掏出烟递了过去,“来一颗?” 谢飞摆摆手,略微惊讶的瞧着他。 “你......这么年轻?” “不算年轻,总之不是老头子。” 他熟练的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仰着头,吐出的烟圈渐渐向空中飘散。 “你很厉害,是你赢了。” 这副语气不咸不淡,仿佛他并并没有被打败,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述说着事实。 得了夸奖,尤其是从如此天才的口中,让谢飞感到惭愧,更有一些不知所措,渐渐低下了头,有些脸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这句话把聂宇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辆幼狮250改的不错,好好练,过些时日我还会来!” 说完,跨上机车,重新上山,再次研究起盘龙岭的山路来。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要强、倔强、不服输,也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让他在赛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不思进取,那样注定是个草包。 谢飞看着他走远,自己也着急的走了。 没有胜利者的姿态、也没有那份王者的骄傲。就如同平常那样,焦急万状,争分夺秒。 他今夜仍旧要送货,连一天也不敢耽误。 已经没了全勤奖,再耽误一天,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圆子。 只是他可预料不到,这样简单的决定,这样随便的理由,成为日后多少人的遗憾。 盘龙岭一战成名,连胜利者的身份都不清楚,让这些粉丝在日后痛心疾首,每每念及都会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也因这件事,让谢飞多了个外号,‘盘龙岭的外卖小哥’。 而在远处,盘龙岭的山巅,一个幽暗的身影洞悉着一切。 四月的天,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自上而下,俯瞰着盘龙岭的山路。 与他漆黑的衣服不相符的是,他身边停放着一辆白色的机车,鲜明、耀眼,正是杜卡迪848evo,曾经的神车。 很明显,他是个懂车的人,更是个懂得赛车的机车手。 寒风袭来,那人屹立山顶岿然不动,颇有一股高手风范。 相对于盘龙岭上的热闹来说,这个地方实在有些冷清,冷清到只有他一个人。 可这个位置,却是他提前三天就瞄好的,太阳刚刚落山就跑来,足可见这个位置的特殊。 他对盘龙岭的山路不算熟悉,但有一种自信和预感,如果聂宇会败,大抵会败在最后一个发卡弯上。 盘龙岭的发卡弯,奇诡多变,更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蕴藏其中。 单以山势而言,就已经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更不用说,在这诡异山势上变化无常的机车竞技。 自上而下俯视,盘龙岭的发卡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都被他看的真切。 激烈的比赛让他热血沸腾,诡异的过弯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处血管都澎湃着激情。 “盘龙岭的外卖小哥,看来又是一颗耀眼的新星。不过,在你完全盛放之前,就由我来收拾你吧!” 他看了看身旁的杜卡迪,一股自负涌上心头。 “小排量机车终究是孩子的玩具,赛道上排量即真理!” 伴着一阵低沉且昂扬的吼叫,那人骑着机车飞驰下山,将一众看客甩在了身后。 说回谢飞,他送完货后,拖着满身的疲惫,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寝室。 寝室内空无一人,就连胖子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物也没回来,这让他感受到久违的自在。 不过,安静了没多久,哥五个就回来了,欢天喜地,兴奋不已。 一见谢飞,除了胖子那个身体残疾的,其他人抱着他的身体,将他高高的抛起。 “我们赢啦!!” 今夜属于胜利者的欢呼,属于谢飞的成神之路。 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他站在地上,注视着寝室五人的眼睛,难以言喻。 正当寝室几个以为他要发表胜利者宣言的时候,他却突然来了句,“烦人,睡觉!”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当真转头就睡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如同当头浇了盆凉水,令寝室五人愣在当场。 仅仅片刻,他们五个彼此相视,会心一笑。 “这个没心没肺的不好意思了。”胖子“咯咯”笑着,打趣道。 今夜注定是不眠的,但为了夜袭的功臣,为了僚省今后最快的机车手,几人决定,听从安排,爬上床铺,呼呼大睡。 他们刚刚接受了来自全国各地著名大V的采访,无一例外被问到一个问题,‘这个神秘的外卖小哥,究竟是谁?’ 这些引人注目的话题全都被胖子一一回绝,用一句“他是我们夜袭的秘密武器”敷衍了过去。 他清楚,按照谢飞的性格,定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才这般故弄玄虚。 整个寝室,带着各自的兴奋,在梦中又杀回到盘龙岭的山路上。 而让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在网络上下了战书,成为谢飞下一个对手。 ------------ 22、有个毛线关系 这一觉谢飞睡得分外踏实,带着些许兴奋和喜悦。 等他睁开眼,已到了下午两点,不禁浑身打个激灵。 “糟了!这节可是老教授的课!” 他们已经迟到了,贸然前去肯定会引起老教授的狂怒,加之上次公然走出课堂...... 想起那张勃然大怒的脸,谢飞的头皮阵阵发麻。 再看寝室哥几个呼噜震天响的模样,心里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翘课。 他躺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将忐忑的心情压下,再睡个回笼觉。 可胖子的呼噜着实大的过分,推土机一般的声响直窜脑仁,令他忍无可忍。 现在他只想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塞进胖子嘴里。 可想了想,终究没有下手。 倒不是不敢,毕竟脱袜子,走下床,这一连串的动作太过费力,他现在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闭上眼睛,用被蒙着,将自己的心思放空,竭尽全力睡眠。 可不知怎么的,睡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竟全都是珍馐美食。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酱肉,香肠......’ 一连串的贯口不自觉地闯入脑海,将他最后一分睡意压垮,以至于满脑子都是美食。 他饿了,早就前胸贴后背,没了全勤又没发工资的他连块肉沫都不敢吃,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像他这样一顿干两三碗米饭还嫌不够大小伙子,哪受得了。 “哎,去吃个泡面吧,小鸡炖蘑菇的。” 这是他最爱吃的口味,身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又饿又馋的时候,只有这一口最香。 拿起手机,看看微信里的余额,计算一下未来几天的开支。 可连一眼都没瞄上,这该死的屏幕突然爆闪了一下,直接黑屏,旋即冒出阵阵白烟。 “变成板砖了?不会吧......” 谢飞郁闷得不行,吃饭都成问题的他哪还有钱买个新手机,就算买个二手的也得大几百。 他接连试了五次,插上充电线,强制开机、强制重启、强制抠电池......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一遍,就差隔着碎裂的屏幕将主板掏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手机就跟板砖一样,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反应。 他额头冒出冷汗,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带有一分惋惜,“不会真的坏了吧。” 他再一次摁下了开机键,口中念念有词,神神叨叨,像在做法。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果然,他到底是有些玄学在身上,随着手机一阵发热,那刺耳的像拖拉机一般的开机音乐又响彻耳畔。 “好了!!” 一股欣喜涌上心头,好像比赢了聂宇还快活。 大概过了五分钟,直到手机运行无恙,这才敢动手摆弄。 透过破碎的屏幕,微信海量的消息,令他整个人都傻了,足足5352条消息,跟信息轰炸似的。 “这特么,谁啊!” 也难怪手机会黑屏,消息太多,卡废了。 他平时是个自卑的人,没什么复杂的关系,也不知是哪个话痨说了这么多。 足足5000多条,属实令人郁闷,恨不得揪出这人揍他一顿! 小心翼翼的点开看了看,除了几个熟悉的人跟他说了几句只言片语外,竟全都是好友添加。 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结合昨天晚上战胜聂宇的事情略微一想,瞬间明白了过来,随口骂了一句,“聂宇,你大爷!” 他没管三七二十一,点开设置,直接修改添加权限,将那些好友验证一一忽略。 就在他手指划得酸痛的时候,一个验证令他眼前一亮。 那人的微信头像是一辆机车,绿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忍者400。 ‘我是聂宇。’ 短短四个字,给谢飞带来非一般的震撼。 “正找你呢,还敢送上门?” 他反手一个操作,通过验证,上去就是一句问候,“输不起是吧,把我的微信泄露出去有意思?” 谢飞不留情面,直接问话。 聂宇回的很快,“是啊,你不方便?” “......” 更直接的回答让谢飞很是无语,他只想为胖子他们讨回公道,可没想着自己出名,更不想卷入麻烦。 “什么目的?”谢飞继续追问。 估计另一头的聂宇此刻正一脑门子雾水,劈头盖脸的两个问题,让一贯高冷的他费尽口舌。 聂宇倒没有什么坏心思,都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纵横僚省未尝一败,偏偏在这收官之战败给了谢飞。 这让他对谢飞产生了某种情感,亦敌亦友,大体上还算亲善。 所以他找到胖子,要了谢飞的微信。 昨夜盘龙岭山路上,众多大拿数不胜数,短视频平台上的大V也不计其数,他又是焦点人物,作为新星败北的他肯定会引来这些人的追问。 恰好他要做一件事,就顺手将谢飞的微信公布了出去。 如此解释一通,彻底让谢飞成了瘪茄子,无语加无助。 “你要做什么事?跟我有关?” “嗯,看某音热点。” “......” 谢飞想要爆发,但想想昨天跟聂宇聊的几句,估计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压着火,将某音点开。 没成想,刚卡到界面,就被跃入眼帘的视频抓住了眼球。 视频中,两个人穿着一身西装,无比郑重的坐着,一脸诚恳。 正是聂宇和他的联络人,视频上面打着一行醒目的文字,‘郑重声明,聂宇先生向夜袭车队致歉’。 视频中,聂宇将联络人羞辱夜袭车队,大闹寝室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交代一遍。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为了逼迫那个不愿露面的外卖小哥,逼迫自己,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跟他真刀真枪的比上一场。 换做别人,可能会认为聂宇是在作秀,博流量、蹭热度。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眼睛里除了赛车没有旁物的天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谢飞跟聂宇不熟,但作为对手的心有灵犀,这让他相信了聂宇所言,很感激的在微信里打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过,很快,谢飞就觉得不对,又问道:“这跟你把我微信散播出去有个毛线关系?” ------------ 23、喜大于忧 聂宇可想不到谢飞是这样不依不饶的性格,盯着手机愣了又愣,不知怎么回复。 一旁的联络人察觉出谢飞的咄咄逼人,气恼的抢过手机,想要骂他一顿。 可不知为什么,聂宇却对谢飞出奇的有耐心,又将手机夺了回来,赏了联络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当然,他也被谢飞追问的心烦,懒得动手回复,直接回了段语音,将自己的理由悉数告知。 昨天谢飞和聂宇大战,预示着僚省机车圈子中,新王的登基。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加上当时的网络主播那么多,让全国观众在第一时间领略了谢飞加冕的风采。 然而,在视频发布不久,评论区里便迎来强烈的质疑,逐渐形成一边倒的趋势。 清一色的诋毁和嘲笑,令人意想不到。 毕竟按照常识来说,两人的机车天差地别,这样的胜利被人质疑情有可原。 加之今日聂宇如此广而告之的道歉,更是火上浇油,让这件事情发酵的无以复加。 两件事合起来,足以令人浮想联翩,引申出许多耐人寻味的含义,就差将炒作写在脸上了。 如果,再将之前联络人带节奏、闯寝室的事情一并翻出,三件事合到一处,势必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强烈的关注和一边倒的局势,那山呼海啸般的网暴还会远吗? 单单是质疑的声音,聂宇就忍受不了,输了就是输了,他自己都承认的事还需要别人插什么嘴。 这不仅是出于自己的坦荡,更是对谢飞的肯定。 网暴的事他也不愿,想要做些事替谢飞和夜袭抗一抗。 所以,他将谢飞的微信公布出去,对那些不服的,自以为厉害的键盘侠,给予最惨痛的回击。 只要让他们来盘龙岭的山路,见识见识谢飞的厉害,到时候真假自辨。 一句话,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这是他的理由,也是他一贯的作风,有实力在,谁怕谁?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看看谢飞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同全国的高手厮杀。 “我!的!天!” 这是谢飞回复的最后三个字,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可以预料,今后没有安生日子能过了,以后估计送货都得带个面罩。 说不准什么时候,在盘龙岭的角落处,蹦出几个精神小伙,跨着五颜六色的机车,对着他比比划划,竖起中指。 也可能,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高手,都要与他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一较长短。 不过......他想了想,这么做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起码让这些流言有个出处,让这些质疑有个终点。 但他心里还是很郁闷,饥肠辘辘的肚子和如此烦心的事情,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叮铃。” 一段特殊的提示音从手机里传来。 无比郁闷的谢飞立马拿起手机,脸上泛起了桃花。 这条微信来自马欣楠,虽然人已名花有主,但面对美女,这个老光棍还是发挥出舔狗的本质。 “原来打败聂宇的人是师父你啊,你居然这么厉害?” “嗯,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过。” 谢飞被马欣楠夸奖得飘飘然,不自觉的吹嘘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你不一般,等你教教我呗,我还有个室友,她也喜欢机车,我们一起。” “......” 本以为能和马欣楠独处,谁知道她还带个拖油瓶,这让谢飞心里有些不愿,总觉得怪怪的。 或许,在电话那头,一串长长的省略号让马欣楠略感不妙,旋即立马补充回复道:“她可是单身哦。” 随后附上照片,一个标准的御姐,身材高挑,气质高贵,正是那种平日里只可远观的女神。 现在的修图软件比比皆是,内卷的很,将一个癞蛤蟆修成白天鹅,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甚至修的连他妈都认不出。 但是,马欣楠室友的那张照片,属实朴素得可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泪沟,有这种细节,百分百的底板。 更何况,要想修得这么好看,最起码得有个好点的底子。 这样的外貌,就算打个对折也算美女。 而且‘单身’那两个字如此扎眼,让谢飞不想入非非都难。 几乎在看到照片的同时,谢飞便做了决定,立马回复道:“好的,一言为定!” 现在他心情好了大半,似乎觉得聂宇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有些感谢的成分在其中。 要不是他将微信公布了出去,按照自己的性格马欣楠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实力超群的机车手,更不会介绍如此漂亮的妹子。 不过,同谢飞的兴奋相比,聂宇那面可不算好。 众多负面的消息如纸片般飞来,质疑谢飞的人不少,质疑他的人更多,有些极端的粉丝,甚至打来电话,对其进行人身威胁。 不过,对于只专注于机车的聂宇来说,这些似乎倒是不算什么,他还是那个想法,输就是输了,技不如人罢了。 他正看着录像,分析着败北的原因,却在此刻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国外的电话号码,让聂宇不由得害怕起来。 联络人在一旁看着,捂着嘴笑,颇有一些幸灾乐祸。 能让聂宇如此害怕的人,普天之下除了他的父母,就剩一个,他的大哥,聂明。 “接电话吧,聂大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聂宇白了他一眼,冷酷的面容上,双眉紧皱。 “就你话多。”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电话,手指在屏幕上一滑,用极度冷静的语气说道:“你好,大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你还知道接电话?” 两人陷入长长的沉默,好像这国际长途的电话不要钱一样。 电话里,聂明问了当时盘龙岭的战况,并向聂宇要了视频,短暂的观看过后,身为职业车手的聂明瞬间明白了聂宇败在了哪里。 “我知道你对机车做了减法,但是刨除车技之外,你的机车还有问题。” 这个问题聂宇也想过,或许改装件装的少了,让他如此饮恨,若是能在保持直线的极速,或许在最后一段路上,能够追过谢飞。 他将这个想法说给了聂明,却迎来了一顿责骂。 最后聂明道:“你再想想,想想你的abs,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你?过段日子我回国,亲自会会谢飞!” ------------ 24、沈城的强敌 聂明不愧是征战在世界舞台的机车手,经验老道、眼光毒辣,只看了视频,就大体明白了自家弟弟失败的原因。 一句‘abs’让聂宇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思路突然打开,立马回想同谢飞比赛的细节。 从谢飞超越自己的瞬间来看,只有滑胎的技巧才有可能达到那样夸张的姿势。 半直立着,像踩着滑板那样,踩着机车过弯。 也只有这样的技巧,才能另辟蹊径,以更快的速度走线。 所谓滑胎,就是让机车如同漂移一般,后轮失去抓地力,依靠控制重心的转移完成过弯。 而在机车中,需要将自己的重心放在前轮,同时配合油门和后刹完成动作。 这样的过弯方式,通常只有越野车手比较喜欢,极具观赏性与速度。 而在正规赛道上,却很少有人使用,毕竟在那种高速的情况下,失去后轮的抓地力无疑等同于将自己的一只脚放在了鬼门关。 单纯从技术层面来讲,滑胎的技巧对聂宇来说并不难。 可由于车辆的缘故,在那场比赛之中,他却无法做到。 忍者400出厂时就配备了性能不错的abs,太过敏感。 对于普通人来说,abs是个保命的东西,能在紧急情况下,防止后轮抱死,避免车祸。 而对于聂宇这样富有技巧的车手来说,他灵活的右脚早就超越了电子设备,完全可以用右脚控制后刹车,从而达到abs的效果。 盘龙岭山路复杂多变,有几处高低起伏的弯路,用常规的跑法并不快,但让轮胎抱死控制滑胎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少了......” 当然,这只是聂宇失败众多原因中的一个。 因为abs存在的缘故,让他在同谢飞的比赛中,少了一个可以攻克弯道的技术,以至于连终日研究的最快路径也发生了改变。 “要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胜过谢飞,我还得继续在忍者400上做减法!” 他是个理论派,也是个行动派,想到问题,立马解决。 随手抄起工作服,拿上工具,大干一场。 八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做不了什么,但对于聂宇这种具有专业技术的机车手而言,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爱车脱胎换骨。 联络人在一旁都看的懵了,心里越发的纳闷。 “聂哥,你要混丐帮了?怎么将车拆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那辆原本闪耀着绿色金属光泽的机车变得光秃秃的,除了避震、车架子和发动机,其它能拆的基本都拆了,活像一台报废车。 聂宇脸上身上全是黑色的油渍,倦怠的神情里藏着不一样的兴奋。 “晚上去盘龙岭试试?” 联络人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s1000rr摆在聂宇眼前。 “聂哥,大力出奇迹,你就用我这台车,保证赢过那小子!” 聂宇照例给他一个白眼,仿佛这白眼就应该长在联络人身上。 “废什么话,要你去就去,这点事情我不比你懂?” 两人驱车到了盘龙岭的山路,这一次聂宇并没有带什么装备,就骑着自己的机车,简简单单。 找个避风的地方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了盘龙岭无人的时候。 这才骑着机车,一杆油门冲了出去。 这次他没有计时,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跑。 盘龙岭的各处弯道他早就了然于心,各种晦涩的难点,也一一攻破。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采取以往的方式,反而故意将自己的油门放松下来,人为的降低动力,让自己的机车更接近谢飞那辆车的状态。 发动机的声音不再高昂,排气的嘶吼也低沉了许多。 第一个高速弯,聂宇退档补油,以极限的角度压低车身。 瞬间,手肘触碰到地面,钛合金的护具同柏油马路摩擦出剧烈的火花。 这是他的常规操作,虽然在别人眼里算是上乘的过弯技巧,但在他的眼里,还是有些不足。 下一个高速弯,他决定做个新的尝试,滑胎过弯。 风声呼啸在头盔之外,耳畔传来阵阵闷响,他的心随着机车的极速,慢慢的提了起来。 “咚!咚!咚!”他的心在狂跳。 长久以来的竞速,让他神经变得麻木,更快的速度令他不论面对何等极限都能泰然处之。 然而,今天非同以往,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过弯,第一次用这样的高速冲击死亡。 他抬起屁股,整个人向前压去,身体重心大部分放在了前轮之上,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后刹,尽量让后轮失去抓地力的同时保持平稳。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伴随着后轮摩擦产生的滚滚浓烟,他完成了滑胎的动作。 然而,当他抬头,立即吓得一身冷汗,满面煞白。 视线之中,防护栏向他飞速靠近,带着死亡的威胁,带着无限的绝望。 “糟糕!行错路线了!” 他并不擅长滑胎,自然对滑胎时该走的路线不甚清楚,虽然脑海中早有预想,但距离实际操作,仍有不小的差距。 也就是这个差距,令他发生了意外。 行车轨迹,并没有按照预想之中画出一条弧线,反而切着弯道内侧,笔直的撞了出去。 “停下!快停下!!” 聂宇右手和右脚同时间歇性的捏紧前后刹车,一面控制方向,一面降低速度,配合避震器反馈的路面信息,调整着车身的姿态。 终于,在距离护栏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住! “呼~好险!” 聂宇庆幸,差一点就撒手人寰。 他支起脚撑,走下机车,坐在路边,点燃香烟,平复自己的情绪。 “差一点就死了......谢飞还真厉害。” 他脑海中仍回想起谢飞过弯的动作,那种搏命的,惊心动魄的动作,只有亲自尝试过之后,才知道有多困难。 五分钟过后,山上隐隐约约有了机车的响动。 初时他还以为是谢飞下山送货,可临近听得真切了,才知道来者另有其人。 那是一种恐怖的声响,有着汹涌澎湃的动力,别说谢飞那辆残破的机车,就连自己胯下这辆忍者400也不是对手。 在那机车现身的同时,聂宇脑中猜出来者,“848evo,来自沈城的周雷。” ------------ 25、挑战 周雷仍旧穿的那一身漆黑的骑行服,像一个暗夜里的行者,强大且神秘。 胯下那台杜卡迪848嚎叫着冲了过来,没有分毫刹车的趋势。 就这样直挺挺地撞过来,铁定会将聂宇撞成一滩肉泥。 而聂宇呢,就那样泰然自若地看着他,动也没动,展现出无可匹敌的魄力。 就在距离聂宇不足半米的地方,周雷突然捏了刹车,胯下那台杜卡迪848立即响应,轮胎近乎贴着他的脸停了下来。 机车携带的劲风,将聂宇头发吹得散乱,令他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破碎感。 周雷居高临下地看着,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这个曾经的王者。 因为刚才弯道上的失误,聂宇被吓得满头大汗,他略微抬了抬手,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显得倍加落魄。 让周雷误以为他被自己吓成了这副模样,心中暗笑,笑他强装镇定。 “这不是聂宇吗?怎么跑到盘龙岭练车?”周雷微笑着说,笑里带有一些玩味,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聂宇抬起头,露出帅气又苍白的面容,冷笑道:“要你管。” 一贯的冷漠、一贯的傲气,令周雷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但他并没有出言回怼,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聂宇这副惨样。 毕竟在沈城的赛场上,聂宇曾将自己拉下神坛,能亲眼看到他恐惧的时候并不多见。 聂宇被他盯得烦了,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带上头盔,斜眼而视。 “你也要会会他?” 周雷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聂宇没再回答,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和蔼,如同长辈看向晚辈那种。 周雷又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得自惭形秽。 一问一答之间,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傻了。 他来僚城、来盘龙岭山路练车,不就是为了会会那个外卖小哥,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明摆着的答案被自己问出口,确实很傻缺。 周雷可是个要强的人,里里外外都很要强,抬杠也算。 他心中气不过,回敬道:“那样的机车都能打败你,看来你也没什么,不过仗着自己的车好罢了。” 他原本也骑着中小排量的机车,胯下一台钱江的赛600横扫沈城各俱乐部高手,一举摘得沈城最速。 取得荣耀的他,正要像聂宇一样征战僚省的时候,竟在自己的主场败给了聂宇。 那时的他便开始对自己胯下的机车产生了质疑。 其后,又在比赛中被一台雅马哈r1打败。 驾驭那台机车的车手本身技术并不过硬,粗糙的弯道技术,糟糕的走线,似乎是个极其容易打败的对手。 然而,当周雷拼尽全力在弯道上追回来的劣势,被那台r1以更快的速度在直线追回的时候,让他清楚了赛600的极限。 自那以后,周雷的想法发生了改变,成为‘排量即无敌’的忠实信徒。 随后又在客场败给了聂宇第二次,让他在信条之后又加了一句,‘进口即王者’。 秉承这两点的他,很快就将自己的赛600舍弃,省吃俭用,换了辆快要报废的杜卡迪848evo加以改装。 骑上这等机车的周雷,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气,看到谢飞名震僚省,便想要在此挫败他。 这件事聂宇也知道,他跟周雷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曾经也规劝过他两句,看到他执迷不悟的模样,便再没多说。 他看了看看了看周雷的那台车,又看向自己颇有报废车风采的忍者400,问道:“不服?比比?” 这个想法正中周雷下怀,自从他骑上杜卡迪以后,还没有人当面跟他硬碰硬。 而且他曾败在聂宇手上两次,若能在此地战胜聂宇,也算报仇雪恨。 他口中仍不忘揶揄,瞥向机车,嘲讽道:“就凭你这辆忍4?恐怕不是对手。” 聂宇跨上机车,拧了油门,径直骑向道路中间。 意思很是明显,仿佛说了一句,‘少废话,凭这台车照样赢你!’ 周雷的脑海中将他没说的话补全,气了又气,放下狠话,“好小子,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两人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周雷的机车要比聂宇好上一个档次,初次交锋,周雷领先,瞬间得意洋洋起来。 他们两个自半山腰比赛,没过两个弯,就来到了盘龙岭山路的难点,四连U型弯。 聂宇心中恐惧,害怕再次发生意外,故而只用平常的跑法,并不是那么激进,加之忍4的改装件被他拆的十不存一,动力不足不说,制动和转向也有不小的问题。 这让聂宇被落的越来越远,渐渐式微。 三个发卡弯过后,两人已经拉开将近十米的差距。 “难不成我会输给他?!” 聂宇心中不服,一股热血翻涌,脑海中想起了谢飞超过自己的画面。 别的地方他不会,这个地方谢飞曾经亲自示范过,此刻已经在他脑海中演练不下百遍。 依样画葫芦,学着谢飞的模样,将胯下那台忍者400几乎横了过来。 随着后刹车有节奏地抬放,轮胎也飘了起来,从弯道外侧开始滑胎过弯。 周雷昨天看过比赛,自然知道这种跑法。 可直到亲自领教过后,才知道这种跑法的威力,心脏不由得颤抖。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舍弃了abs?” 其实,通常情况下,就算有abs,也可以做到滑胎。 但盘龙岭的发卡弯,邪就邪在,那样的滑胎兼顾不了速度和转向。 要速度,就会冲向防护栏,要转向,还不如用赛道上的跑法。 这是聂宇第二次危险的尝试,不成功便成仁! 不知何时,盘龙岭刮起了山风。 山风烈烈,横向吹拂,让机车偏离赛道。 但比他更烈的,是聂宇的机车。 普通的山风最多几十公里每小时,而他的机车,速度早就破了百。 电光火石的功夫,聂宇从外道切了出去,将周雷甩在身后。 “成了!” 成功复制谢飞的跑法,给他带来无比的兴奋,激动之情尤胜过超越周雷! 从身体上的感觉来看,在这里,他已经接近了谢飞,再练几次必定超过。 他松了口气,在两个直角弯上将周雷越甩越远,最终看不到踪影。 就在他以为得胜的时候,突然,周雷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后方疾驰而过。 胯下的那辆848爆发强劲的动力,240多的速度,秒杀一切。 终点之间,两台车齐头越线,是个平局! ------------ 26、屌丝行径 这一战两人是个平局,斗的是旗鼓相当。 周雷胜在机车的性能,聂宇胜在对跑法的改变。 再比几次,铁定会分出胜负。 但此刻两人却都不想再比了,只因他们都没有将彼此当成对手,真正的敌人,只有那个外卖小哥,谢飞! 而谢飞,正在送货的路上,骑着破摩托,猛打了个喷嚏! “阿秋!谁念叨我?” 这一天的表现,可不要太糟糕,先是逃了老教授的课被通报批评,然后在下午见马欣楠同学的时候,丢了脸面。 女神名叫林巧巧,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这也是头一次,谢飞见到本人长得比照片还要好看的妹子。 林巧巧的美,美在不真实,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一脸的清纯御姐的模样,让谢飞心里的小鹿差点撞死。 跟自己和马欣楠的家境不同,林巧巧是个妥妥的富家女,一身穿着既大方又得体,全都是响当当的大名牌。 这一身的名牌映入眼帘,让谢飞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更让他不敢接近林巧巧。 连普通的交往都不敢,更别说什么处对象了。 但林巧巧可是妥妥的女神,用肤白貌美大长腿用来形容都有些羞辱的极品,他这么个穷屌丝又哪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只可惜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拉夸,到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嘴巴子。 当天下午,谢飞骑着机车,到僚东师范去找马欣楠和林巧巧两人。 想着林巧巧是个妥妥的女神,便将自己压箱底的衣服穿了出来。 说是压箱底的衣服,实际上也就是商场里大促销断码的山寨货,仿真度还不高,一眼就能看出来。 比如他的那件上衣,两面的,外面印着阿迪的标,里面却换成了耐克,比山寨货还不如。 鞋子也从大解放换成旅游鞋,仿椰子的,但这双鞋做的并不仿真,连吊牌都是一堆乱码,满满的廉价感。 裤子倒是好了一些,大牌子,班尼路。但在某疯狂的破石头中,被当红演员的一句话给彻底毁了,差点退出中国市场。 就连这样的裤子都是从废品收购站里捡的,搓搓洗洗几年,已经见了底色。 这一身的装扮,还不如平时的打扮,就差将穷逼两个字写在脸上。 但是谢飞自己却感觉十分良好,自打这身行头加身之后,便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装13了不少。 以前不敢走的路敢走了,以前不敢打招呼的人敢主动说话了,甚至想要身后跟着几个小弟,尝尝社会大哥的感觉。 一路之上,引得多少路人回头,却不知这些人纷纷低声骂他傻鸟。 他自然听不到别人说了些什么,更误会了这些人的神情,还以为他们被自己这一身帅气的行头吸引,沾沾自喜。 他就是这个性格,穷人家的孩子总怕人瞧不起,故意装出有钱的模样,但凡有一点炫耀的资本就疯狂地显摆。 没办法,这讨人厌的行为都是骨子里的自卑导致的。 为了展现自己的帅气,为了迎接女神,他故意将机车停在僚东师范的门口,钢铁一般修长的腿,一条踩在刹车上,一条伸的笔直。 吐了点口水在手上,往刘海上抹了抹,略微整理出一个背头,自认为非常有型。 时不时的,大拧两下油门。 发动机的轰鸣声跟炮仗一样炸裂,排气管的声响更加声嘶力竭,比跟聂宇在盘龙岭比赛还要夸张。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排气管内冒出的滚滚黑烟,更没在乎从学校内走出学生嘲笑的目光,好像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人,自娱自乐。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马欣楠和林巧巧骑着机车双双而至。 林巧巧胯下机车同聂宇一样,是一台忍者400,只是颜色比较符合他女神的身份,纯白无暇。 加上一身雪白贴身的机车服衬托出的凹凸有致的曲线,再配上机甲风浓烈的纯白头盔,将高冷酷炫的女神范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瞬间,谢飞看傻了眼,像个纯正的傻子,呆呆的坐在机车上,露出一副痴缠的表情。 马欣楠看了看谢飞,又看了看林巧巧,有些吃醋,略微气恼的用手在谢飞面前摆了摆。 “师父?看傻了吧?” “嗯.......恩!” 谢飞机械性的回答,眼睛反而不敢再看林巧巧,将头低了下去,满脸飞红。 这种小男生的状态,林巧巧早已司空见惯,毕竟面对这样的女神,又有几个男生能泰然自若。 她倒是表现的很自然,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叫林巧巧,马欣楠的室友。” 谢飞脸一红,将手伸出去轻轻一碰,又闪电般的抽回。 或许他意识到自己的羞涩,故意干咳两声,将胸脯挺了起来,装作一副高手的模样,开始对林巧巧指点起来。 “你这身装备,可不是一个机车手应该穿的。” 没来由的责备让林巧巧有些诧异,更带有一些恼怒,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挑别人毛病的。 但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温柔且平和,颇有一些耐心的回道:“那我应该穿什么?” “这......” 其实谢飞也答不上来,他哪有那么多见识,除了一手高超的车技外,他对机车可谓一窍不通,更别提防护装备了。 既然女神这么追问,谢飞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从鸡蛋里挑骨头。 什么这骑行服的颜色不耐脏、太包裹身体不透气之类的理由,让马欣楠都想给他一巴掌。 总而言之,一听就是脱裤子放屁的废话。 林巧巧越听脸色越青,越听越觉得谢飞这人讨厌。 他这样的女神追求者数不胜数,不是看在马欣楠的面子上,一百个谢飞也约不出来她。 更别提谢飞那身自以为是的衣服和装13的神态了。 她趴在马欣楠耳朵旁,小声问道:“这个人真的赢过聂宇?” 马欣楠嘴看着谢飞那副模样,嘴角抽动。 虽然他理解谢飞,想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 但这种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行为着实过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生气。 不过,看在谢飞有些真本事的份上,看在他还是自己师父的份上,还是拿出手机,翻开某音,指着上面那辆残破的机车。 “你瞧,是不是跟他骑着的一模一样。” ------------ 27、你瞅啥 林巧巧瞄了一眼视频,再瞄一眼谢飞胯下那台机车,仔仔细细比对,果真一模一样,这才稍稍压住了火气。 否则,她这见惯了优质男人的女神,就算谢飞是马欣楠的朋友,也绝不会给这种傻der面子。 然而,他跟网络上大部分人一样,认为这场胜利是夜袭车队配合聂宇的炒作。 毕竟从常理上判断,那台破车绝不可能赢得过忍者400。 且谢飞那吊儿郎当,没事扮酷的穷酸样,也不像个机车高手。 她表面上看起来有种淡淡的厌倦感,心里面却涌现了旁的念头,想要戳穿谢飞的面具。 略微思索了一阵,忽然提高音调,故作崇拜道:“哎呀,好厉害,你居然能胜过聂宇。” 她这夹子音,配上那双明艳动人的外貌,一点违和感也没有,简直要把谢飞的心给化了。 看着谢飞不自然的表情,林巧巧进一步说道:“要不,咱们去逛逛呗。” 女神发话,屌丝哪敢不从,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立即摆了个自以为酷毙的姿势,压着嗓子,浓厚的气泡音喷薄而出。 “走!” 马欣楠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发怵,心里面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一个真女神和一个真屌丝,也不知这两人从哪里达成的默契。 既然他们两个都发话了,作为彼此的介绍人,自己也不能落后。 略微踌躇的想了想,说道:“学校东边有个空地,以前我们在那练车,就去那吧。” 说走就走,两大女骑并行在前面开路,一台仿赛,一台复古,各有各的美,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巧巧的颜值和身材果然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丝毫不输明星的气场,即便戴着头盔,依旧让人浮想联翩。 马欣楠长得也不差,身材也属上品,跟林巧巧这等级别的女神比起来,也算各有千秋。 两大美人同时骑行在马路上,回头率可是相当的高,有个骑三轮的大爷,就因为死死盯着两大美女,不小心撞了柱子,连门牙都崩飞了。 可当路人向后看时,又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黄色的头盔,残破机车,一身穷酸的行头的男人映入眼帘。 他们着实想不通,老天给了这个臭屌丝什么好运,能让两大美女陪同。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用一句,“美女都眼瞎”了事。 骑了大概十分钟,三人到了学校东面的空地。 那里正有一群人玩耍着,清一色的国产小忍者,流水线上的工业垃圾。 五颜六色的日天发型估计用了整整半瓶发胶,夸张的服装有种乡村时装秀的感觉,身上随处可见明晃晃的大铁链子,再配上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妥妥的杀马特。 也不知他们从哪找来的广场舞音响,放着类似‘爱情买卖’、‘社会摇’等经典曲目。 谢飞看了看他们,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一股自卑涌了上来。 差不多的打扮、差不多的气质,让他倍感惭愧。 同那些杀马特一样,自以为很帅的造型,或许在旁人眼里,只能算上大写的傻X。 如果自己没有上大学的话,大概率会跟他们成为同一种人,用所剩不多的钱财,置办一身行头,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所有人都瞧得起,却最终沦为别人的笑柄。 但谢飞终究跟这些人不一样,他虽然耍酷,虽然虚荣,却没有他们那般下作。 见到林巧巧和马欣楠,那群杀马特集体停下了动作,呆愣在原地。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美女,令这群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荷尔蒙暴增。 没多久,人群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 林巧巧瞧着他们,心里一阵阵的恶心,跟他们相比,谢飞简直不要好太多,穷并不是罪,穷且猥琐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其中一个打扮最为花里胡哨的少年,骑着蛟龙400,一阵风似的来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巧巧,眼珠子几乎落到了地上。 “小妞,陪我耍耍?”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她,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暴怒的红色,银牙紧咬,诸多污言秽语含在口中。 但她自有矜持,不屑跟这些人多费口舌,转身要走。 其余的人眼疾手快,立即赶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杀马特瞧着谢飞,耻笑着。 “你这小屌丝身体行吗?这两个大美妞,不把你榨干了?” 他说着话,眼睛却始终不舍得离开林巧巧半点,好像有透视眼,要将林巧巧从外到内看个干净。 对于这群人,谢飞本来是有些同情在心里的,毕竟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但他们这么猥琐,这么下作,那丁点的同情也化为乌有,变成了纯粹的恶心。 他阴着脸,站到了林巧巧和马欣楠的身前,“让!开!” 那人一听,咧开大嘴笑出声来。 “这小屌丝急了,急了!” 那人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妥妥的细狗,比谢飞矮半个头,却偏偏挺着胸膛,装作一副强壮的模样,不断的挑衅。 “有能耐你动我,动我一下试试?” 谢飞冷笑,双拳紧握。 要不是兜里没什么钱,赔不起医药费,他早就一拳头将这杀马特干趴下了。 他们这样的人最喜欢欺软怕硬,谢飞要是横一点,这些人倒是不敢造次,可他这态度,让这些人以为谢飞怕了,纷纷起哄。 事实上,凭谢飞干活练就的那一身腱子肉,这样的细狗,一拳轮倒两个不在话下。 他略微忍了忍,冷笑一声,很平静的看着杀马特,拍了拍身上被他撞过的地方,淡然道:“动你,脏了我的手!” 这一句,激怒了那个领头的杀马特,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哪能善罢甘休? 他瞪圆了眼睛,气势十足的指着谢飞。 “你瞅啥?!” 这句话在民风彪悍的东北,是一个打架极好的由头,不论何等缘由,这一句乃是最为经典的开场白。 没有例外,谢飞回了一句,“瞅你咋滴。” ------------ 28、少年歧路 一句‘瞅你咋地’瞬间点爆了这群杀马特的心,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还能怕谢飞不成? 尤其为首的那个,更是轮圆了巴掌,径直打了过来,瞄准了谢飞的脸,往死抽! 其余几人,哪里还能甘心落后,落井下石的事就是家常便饭。 什么窝心脚,什么海踹,什么嘴巴子,各种下三滥的招数,无所不用极其,一齐往谢飞身上招呼,下手又快又准又狠。 两大美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马欣楠蹲在地上,被吓的哇哇大哭。 林巧巧也被吓得花容失色,但她还算冷静,拿起手机,打电话报警。 倒是谢飞,淡淡的笑着,暗地里捏了捏拳头,骨节作响,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也就在杀马特拳头打来的一瞬间,侧过身子,直接躲过。 顺势抓住手臂,蹬地转腰,一个过肩摔,干净漂亮的将他整个人扔了出去。 那些乱七八糟的杀马特本想围殴,哪里想到谢飞还敢反抗,更想不到自己的领头人被谢飞当成暗器祭出,瞬间砸倒一片。 这一摔,不是很重,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个杀马特懵了,其它的也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更不知道接下来的事该如何收场。 倒是谢飞踏上一步,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拽住那个杀马特的衣领,轻轻向上一提,像提一个小鸡崽般,轻松加愉快。 “你瞅啥?!” 他这一句极具威胁,让这些脑袋本来就不聪明的杀马特cpu都干烧了。 慌乱又惊恐的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他们却知道一件事,谢飞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他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挨打还是记得的。 立马起身,拍拍屁股,撒丫子跑了个干净。 对他们来说,义气是什么,压根就没想过。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素来如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们是跑了,可他们领头的就没那么好运,被谢飞攥在手里,双腿打起了摆子,颤抖不止。 他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甚至还有些可怜。 谢飞瞧着他一脸的青涩,心中还是不忍。 “给你个机会,说明白你瞅啥,我就不削你。” 这是他给对方找的台阶,毕竟两大美女被他们吓得花容失色,不出出气怎么说得过去? 那杀马特毕竟不笨,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像川剧变脸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 他贱兮兮的笑着,用略带求饶的口吻说道:“我......我瞅你帅。” 这一下,给谢飞干愣了,两个美女也笑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谢飞也不能把这个人怎么样,将他整个人放下后,还好心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知道我帅就行了,以后看见我们别嘚瑟,否则见你一次削你一次,蹲下唱征服,懂吗?” 杀马特心里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进退,嘿嘿笑着,骑着那辆蛟龙400,头也不回的跑了。 谢飞拍了拍手,又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脸的惋惜。 此事了解,马欣楠悄悄的站了起来,走到谢飞的旁边,小声说了声‘谢谢。’ 望着那副哭花了妆容的脸,谢飞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不会安慰人。 更令他不知所措的是,马欣楠哭红的眼睛里,居然闪烁着无数崇拜的小星星,似乎预示着什么。 看谢飞没有反应,马欣楠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镇定下来,像哥们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夸奖道:“不错啊,师父,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谢飞摇了摇头,没有自夸,也没有炫耀,目光看向天空飘向了远方。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也不想会这一手,跟他的车技一样,现在所有的伎俩,完全是生活的迫害。 他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比普通的穷人更穷,靠着姥姥姥爷的低保过日子。 这样的他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其它的了。 也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就被同学孤立。 大概是他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同学们流行凹凸曼的玩具。 为了融入同学,谢飞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零用钱,一毛钱一毛钱的攒着买了一个。 就当他兴高采烈,拿着凹凸曼跟同学一起玩的时候,却被班级里的孩子王看上了眼。 为了得到这玩具,他不惜撒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谢飞偷了他的玩具。 谢飞在班里没有朋友,自然不会有人替他辩解,且那孩子王很有淫威,这让明白真相的孩子也不敢多嘴。 再者,谢飞平日里连饭都舍不得吃,哪能买得起玩具。 至此,这个偷窃的罪名即便不是谢飞的,也被结结实实的扣在了头上,辩无可辩。 面对如此的污蔑,面对同学们无情的嘲笑和鄙视,谢飞怒了。 佛也有火气,再老实巴交的人也有爆发的一天。 他从那个孩子的手里一把抢过玩具,将它摔得粉碎,又抡起了拳头,向那个污蔑他的同学,重重打去。 那一天他明白了一件事,拳头硬才不会受欺负。 也在那一天,他整个人变了,脱胎换骨,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子。 而那个污蔑他,欺负他的人,被他揍断了鼻梁,在所剩不多的小学时光里,看到他就绕路走。 今后的生活,谢飞终日无所事事的跟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混在一起。 他们称兄道弟、他们好勇斗狠,遇见不顺眼的就是一顿爆锤,在多次斗殴中,谢飞因拼命敢打,逐渐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不良少年。 事情的转变大概是两年以后,他欺负了一个跟他家境差不多的少年。 那个少年就像他曾经的自己,自卑、胆怯、要强。 看着那个少年清澈的眼神,谢飞泛起了犹豫,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得人人厌恶。 就是因为这个少年,呼唤出了他心底里的良善。 他开始反思与忏悔,最终悬崖勒马,再次回到校园,最终成了现在这样。 这段经历,让他有了打架的本领,但却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就这样,他眼波深邃的看向天空,淡淡的回答道:“不,我一点也不厉害。” ------------ 29、心碎 谢飞追忆起了往事,一时之间冷落了两大美女,顿时让气氛降到冰点。 尤其两个美女经那群一吓,早已花容失色,再见谢飞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没了半点练车的兴致,只想着赶紧回去。 一路之上三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让两大美女紧张的心情缓和不少。 这一次,谢飞倒是没有碰什么雷区,最起码没有刚见面时那种装13的行为。 整个人正常了不说,加上刚刚露的那一手,多少有些帅气。 马欣楠恢复了正常,路上跟林巧巧说说笑笑,倒也轻松。 不知不觉,三人来到学校门口,辞别了谢飞,约定改日再练。 看着谢飞骑车的背影,林巧巧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让马欣楠倍感不妙,试探性的问道:“你觉得我师父怎么样?” 林巧巧摇了摇头,面色更阴沉了。 处对象这种事林巧巧素来主张缘分,她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自己喜欢的自己挑,容不的别人插手。 再加上平时献殷勤的男生数不胜数,更对介绍对象这种事烦到透顶。 马欣楠跟她相处大半年,她什么脾气倒是知道的,可看着谢飞和她都单着,出于好心,就想这个契机让两人认识一下。 倒不知,今天这样做,会不会让林巧巧生气。 出乎意料的是,林巧巧不仅没发火,那阴沉的脸反而在转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极少见的出现了一抹娇羞,旋即莞尔“还好,一般般吧。” 这个评价十分耐人寻味,让马欣楠琢磨不透。 看她的神情,好似很烦谢飞,恨不得让他滚出十万八千里,但偏偏那娇羞的神态和那不经意间的莞尔,又是那么的自然且迷人。 对于女神而言,这样的神态可不多见,甚至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也是头一次见。 “有鬼!绝对有鬼!” 马欣楠立马机灵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因为他知道,谢飞有戏! 谢飞是否真的有戏,谁也不得而知,就算是林巧巧,也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有一个瞬间,在林巧巧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谢飞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不一样,古铜色的皮肤带有一种质朴的美感,清晰的下颌线也昭示出一种男子汉的气概。 这样的侧脸,有种古天乐的感觉,似乎多了几分欢喜。 两人继续走着,说说笑笑,谈论的大多是谢飞。 马欣楠想找个机会,要林巧巧的一句话,把微信推送出去。 不过,她满脑子想当月老,却没想到自己却被迎头痛击。 十分狗血的,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甜蜜蜜的,正牵着一个女生的手,走在校园的树林里。 消瘦的身材,略弯的脊梁,一头稀疏的棕色卷发,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自己的男友。 她愣了,揉了揉眼睛,呆在当场。 这一幕令人难以置信,刚刚还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正无限甜蜜的牵着另一个女人。 想着想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回想往昔,种种甜蜜时光浮现眼前,更有一种心酸苦楚,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而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女友正在伤心欲绝,反将身边的女生一把拽了过来,十分大力的搂在了怀里,两唇相碰,水乳交融。 林巧巧瞧着马欣楠,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吓了一跳。 他是个女神,高不可攀,从来只有他甩别人的份,哪有被甩的经历,更不知道面对男友劈腿应该怎么做。 两人甜蜜的拥吻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也让马欣楠的心被刀生生割了一分钟。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叮铃铃。” 一连串响声十分刺耳。 看的出来,男友十分烦躁,拿出手机,立马将电话摁死。 马欣楠却不死心,连续播了三遍。 很明显,那个男人烦躁的不行,恋恋不舍的放开身边的女孩子,摆了个嘘声的姿势,躲到了僻静处。 树林青葱,阳光投射下来,显得格外的惬意。 而此刻马欣楠的心却像掉入冰窖一般冰冷。 “喂,宝宝,什么事?” 男友语气有些慌张,更带着些不耐烦。 “你在做什么呢?” 马欣楠强自镇定,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但是,心碎的声响又如何藏得住,心里的愤怒已经充斥着全身,即便他想隐藏,他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将他此刻的心情折射了出来。 很明显,男友彻底慌了,将手捂住话筒,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十分急切的回道:“我能做什么,打游戏呗。哎呀,打团了,挂了哈,爱你。” “是吗?!” 男友正要挂电话,被马欣楠的一句反问止住了动作。 “你回头!!” 男友全身明显颤抖了一下,机械性的回过头去,只见马欣楠眼眶红润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那一瞬间,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劈腿被抓现行,还能说什么? 然而,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一丝的愧疚感,也就在一刹那的功夫,让他尽显渣男的本色。 他居然敢笑,笑的十分不屑。 “既然你撞见了,我就不瞒着你了。我不爱你了,分手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毫不避讳,直愣愣的盯着马欣楠,眼神里多了份凶狠。 马欣楠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滚烫又火热。 炽热的眼泪并没有让他的前男友愧疚,甚至连一丝同情都没有,更对马欣楠进行无情的嘲讽。 他仍旧是那般笑着,笑的分外冷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为了什么,要不是看着我家庭条件不错,你能找我?没有我,你能买得起这身衣服?没有我,你能看的了电影吃的了火锅?没有我,你能用得起进口化妆品?跟我在一起,假装深情,不就是为你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 马欣楠心碎了一地,争辩着、哭喊着。 “不!我不是!” 男友身边的女人如同蛇蝎一般盯着她,也笑了出来,“你不是?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你这么穷X,攀高枝的心也不要太难看!” 这一刻,马欣楠真的对面前的男人死了心。 但她还要辩驳,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啊!” 他声嘶力竭的表白着,为自己的感情争辩,为自己的心意争辩。 可男人却再次恶言相对,“切,爱我?爱我的钱吧。滚吧,我看你恶心!!” 就在说完这句话后,渣男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道阴影,从天而降,势大力沉,裹胁着劲风。 林巧巧和马欣楠同时愣住,惊道:“谢飞!” ------------ 30、打个赌 谢飞本来想回学校去的,但想起来有一件事要跟马欣楠商量,这才去而复返。 他不知道两大美女的宿舍在哪,一路打听,曲曲折折的,耽搁了许久才找来。 也是凑巧,走了一半,不偏不倚见到一男一女将马欣楠欺负的泣不成声,让他怒火中烧。 朋友嘛,就算做错了,也要在他背后支持他,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再加上那个男人的表情实在是欠揍,勾起谢飞尘封的记忆,令他一股热血上涌,这才不分青红皂白,抡起拳头,打了过去。 也就是这个巧合,让谢飞在这两大美女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更在今后的人生中,成为了不可磨灭的人物。 她俩一个不敢、一个不懂,被渣男欺负只有干瞪眼的份,哪里知道如何反抗。 但她们两个心里着实不甘心,更不可能忍受欺凌。 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人,要是谢飞在,该有多好。 没成想,说曹操曹操到,还这般给力。 谢飞打的凶猛,力道跟电影里的战狼差不多,让两大美女惊呼阵阵。 拳头如钢铁一般坚硬,身上的肌肉勾勒出健美般的线条。 也就这一拳,打向细狗般的渣男,将他打的四仰八叉,四肢胡乱动,像个活王八。 那个勾搭别人男友的渣女,彻底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上带着恐慌,仿佛看着魔鬼般看着谢飞。 谢飞也没多说,狠狠瞪了渣女一眼,像拽着那个杀马特一样,拎着渣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威胁人嘛,自然有威胁人的办法。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谢飞眼前当过混子,招数用了许多,也就这招最为管用。 “别让我看见你,否则看你一次,打你一次。要么滚!要么跪下唱‘征服’!” 渣男脸颊被打的生疼,钻心火辣。 他奋力睁着一只眼睛,猛地看向谢飞,脑袋里画出个大大的问号,口中问道:“你小子,谁啊?!” “你爷爷!” 谢飞见他还敢多话,举起拳头,正要轮圆了打下去,吓得那个渣男撒腿就跑,连新交的女朋友都顾不上了! 他跑的飞快,嘴上却不服气,心里更是一万个委屈。 待跑远了,回头瞅着马欣楠大喊,“你个绿茶,还说我劈腿,你早就找了一个,你!等!着!瞧!” 谢飞冷笑着,瞧着那个渣男狼狈逃窜,心里暗爽。 偏头看了看旁边吓得呆傻的女人,无奈的叹了一声。 在东北,不论有什么样的仇怨,都不能打女人,就算被女的打死也不能还手,这是铁则。 “走吧,难不成还用我们送你?!” 那女的呆愣愣的瞧着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人也没再理会,将女子丢下,转身出了校门,去个奶茶店。 自始至终,谢飞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反正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的就不对,打就打了没什么心里负担。 可当他听到马欣楠和林巧巧的谈话之中,有什么‘渣男’、‘劈腿’、‘分手’、‘不值得’等词的时候,脑袋忽然开了窍,明白了过来。 “难道,第三者插足,那女的是小三?” 忽然间,仿佛有一道冷风吹进了他的脖颈,令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无意中见证了这么狗血的一幕。 马欣楠本来很难过,可看到谢飞帮自己出了气,好闺蜜又如此安慰自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既然已经认清渣男的面目,即使心里再舍不得,也要割舍。 又哭了一阵,在林巧巧的安慰下,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女人间的事谢飞可插不上嘴,双手捧着奶茶,一口一口嘬着。 浓郁的奶香和甜腻的口味,令他心驰神往,长这么大头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地下最好的美味。 他也有些眼力,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起身结账。 即便很穷,但身为男人,总该大方点。 可当他去柜台结账的时候,却被高昂的价格给吓傻了。 一杯奶茶20圆子,三杯整整60圆子,够他滋滋润润的活好几天了! “这、什么玩意,这么贵!!” 他心里抱怨着,神情逐渐僵住,呆愣愣的瞧着手里的奶茶,心在滴血。 小声像店员询问,“咱们这......可不可以打折......” 店员是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看他穿的破烂,打扮也不入流,带有一副嫌弃的神情,颇为冷漠,斩钉截铁道:“对不起这位同学,咱们这不打折,你不会是喝不起吧。” “我......” 谢飞还真喝不起,看了看奶茶杯子上印着的品牌,‘上海少妇’,将这四个滚烫的文字死死印在脑海里,含泪掏出了一堆零钱。 “你看看,够不够。” 这一幕哪能逃得过林巧巧的眼睛,他觉得谢飞好笑,但心里又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明明这么穷了,却为自己慷慨解囊,这种大方,可不是那群自诩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比。 他现在看谢飞可顺眼多了,主动向马欣楠要了谢飞送外卖专用的收款码,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谢飞愁眉苦脸的坐了过来,一声一声的叹息。 两人都看了出来,却都憋着笑没问他。 过了一会儿,马欣楠突然问道:“师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飞一怔,经历这件事,反而将正事给忘了,猛然间还想不起来,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怎么抓也抓不住。 想了好久,直到看见门外停着的机车,才想了起来。 “对对对,是有个事,不过不太要紧,有个人像我们夜袭挑战,准确的说,是要挑战我。” “挑战你?” 一提到机车,两大美女瞬间来了兴趣。 他们翻开某音,上面的一条视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爬上本地的热搜,渐渐盖过聂宇和联络人的道歉声名。 那是一个来自沈城的机车手,很是出名,比不过聂宇也大差不差。 视频里,他向夜袭车队下了战书,点名要夜袭车队的外卖小哥在本周六晚上盘龙岭山路上一决高下! 谢飞有些拿捏不准,他本来想应付一下,却又很耽误送货,相比之下,还是圆子重要些。 所以,他想拒绝,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复比较礼貌,这才想让马欣楠和林巧巧出个主意。 林巧巧倒是很想看看谢飞的本事,故作高深了一阵,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 31、加点猛的 林巧巧是个妥妥的女神级的人物,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放到电视剧里,百分百大女主。 单以身材来看,绝对是小说中魅惑众生的御姐范,骨感又不失丰腴的那种。 可她的长相却是那样的清丽绝伦,给人一种娇娇弱弱的感觉。 身材和相貌上的反差,并没有拉低他身为女神的整体氛围,反而营造出了一种既不可亵玩,又令人把持不住的感觉。 但不论如何,这种感觉都不会像一个小太妹,更不会是那种有事没事跟人打赌的市井女子。 所以,谢飞听到‘打赌’两个字,令他感到无比诧异。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女神,绝了!” 他有些踌躇,又有些好奇,“你要跟我赌什么?” 林巧巧笑了笑,轻轻捋了捋头发,迷倒众生。 “先说彩头吧。” 她将一张储值卡拍在了桌子上,笑而不语。 看着那张黑底印着玫瑰花的卡片,谢飞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十分清楚这张储值卡的来历,正是本地最为火爆的连锁店,非vip不能拥有。 而要成为vip却不难,就是费钱,一次性充十万圆子即可。 手持这张卡片,享有连锁店内所有商品三折优惠。 上到龙虾鲍鱼,下到汉堡披萨,尽皆三折,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龙虾鲍鱼谢飞打骨折都吃不起,汉堡披萨虽然不错,却也没有什么大欲望,最令他眼热的,乃是连锁店旗下的海鲜自助。 这种国人最喜闻乐见的餐饮模式,是谢飞最最喜欢的。 他从没吃过,想着今生今世要是能吃一次,就算单身一辈子也愿意。 发烫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张储值卡,手不自主的伸了出去,却又在一瞬间,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 “这......太贵重了。” 既然有这么大的彩头,按照习惯性的思维,赌的东西肯定不小,他能不能赌赢是一回事,做不做的来又是另一回事,总之,两个字,‘不敢’。 除去不敢之外,谢飞也有旁的顾虑。 十万圆子太多太多,是他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数目,纵使林巧巧可以这般任性,他却不能,毕竟已经涉及到法律范畴了。 看着谢飞犹豫,林巧巧像姐姐一般宽慰道:“放心吧,卡里没钱,早被我花没了,打个赌,享有三折优惠,给你省省钱,如何?” “这......” 谢飞眼睛已经热到沸腾,心思飘向远方,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视线再也挪不开卡片半点。 “你说吧,赌什么?” 他也不纠结,很爷们的问着,毕竟三折的优惠力度太大,大到抗拒不了。 “倒也没什么,我想见识见识你的车技,你跟沈城的那个人跑一圈,赢了他,这东西就归你。” “......你这不是白送我吗?” 谢飞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细想一下,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他能胜过聂宇,而这个来自沈城的车手名气没有聂宇大,估计在聂宇的手上败过。 如此对比,不正是有赢无输吗。 林巧巧道:“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你要是输了,可得当我俩一个月的小弟,免得那个死渣男骚扰我们。” “哈哈,成交!” 这种事再简单不过,总之不会亏。 本来谢飞就放心不下马欣楠和林巧巧,想着跟着他们几天,杜绝后患。 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这两个美女是自己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自然义不容辞。 再者,跑赢了有储值卡,跑输了也不违心,一举两得。 他找了那个挑战视频的原发布者,关注之后私信他。 ‘按你说的时间,不见不散!’ 就这样,赌约完成。 可等回到寝室,他心中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倒不是纠结比赛,而是林巧巧和马欣楠。 这两个美女各有各的好,一时间难以取舍,好像这两个美女都对自己有意思一样。 论贴心,马欣楠跟自己好一些,两人条件也差不多。 本来马欣楠是个名花有主的人,自己不敢多想,可她现在分手了,内心空虚悲伤,正可以趁虚而入。 而林巧巧嘛,各方面好的令人发指,但谢飞扪心自问,凭自己的条件,要想获得他的青睐着实比登天难。 况且,就算两人在一起了,依林巧巧的条件,出门约会就算AA,他也A不起。 但要这么放弃,那么个大美女又实在舍不得。 想着想着,又想到见面时那一副鸟样,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这第一印象没留好,很可能没戏啊......” 这让他烦恼了一整晚,连送货都不由得唉声叹气。 送完货后,正准备坐公交回学校,手机突然响了,拿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骚扰电话也是见人下菜碟的,谢飞这种穷X,哪个不长眼的会骚扰他? 所以,这个陌生的号码,大概率是自己相熟的人。 “喂,你好!” 他接起电话,很有礼貌应对着。 电话那头,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狠狠将他骂了一通。 “小王八羔子,我让你过来,你给忘了是吗?赶紧给我滚过来,我给你车零件换新,全新!” 谢飞一拍脑门,竟把这茬给忘了。 打电话的竟是大改师父,他素来一副酒鬼的模样,什么都漠不关心,除了上次想看看那个外卖小哥和聂宇的比赛之外,再也没听过他除了酒还有什么想要的。 这次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还故意换了个号码,令谢飞很意外。 他客气一下,回道:“大改师父,您条件也不好,全新嘛,我真不好意思,以后修车给我打个折就行。” 他本是好意,谁知大改师父听后气的不行,呼哧带喘的声音,好像随时能把手机给砸了。 “我说话不好使是不,用你给我省钱。你那破车,再跑三十公里保准散架,你信不信!!” 大改师父别的能耐没有,对机车,他就是陆地上的神仙,根本没有质疑的余地。 正如阎王叫他三更死,绝活不过五更。 大改师父说这车能跑三十公里,就不会跑出三十一公里来。 说到这,谢飞心里怕了,立马改了话头,“大改师父,我现在就过去,行吗?” “嗯,快来,听说你要跟沈城的周雷,我再给你加点猛的!” “......你都知道了?!” ------------ 32、改车 谢飞挂了电话,心里一阵迷糊。 要不是他跟大改师父相熟,凭刚才电话那头说话的尿性,还真以为电话那边是个能掐会算的大师。 最关键的是,车都要散架了,还瞎客气个什么劲,赶紧折返将车骑过去,找大改师父看看。 骑了一半,就觉得机车发出‘吱悠吱悠’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锈死了一样。 发动机也迸发出类似于重症病床上,老者临死前,奄奄一息般的动静。 整体架构更是松散的不行,好似骑着的不是一台机车,而是一辆锈迹伴伴的二八大杠。 “你可得撑住啊。” 谢飞心里念叨着,油门都不敢拧了,小心翼翼。 堪堪十几公里的路程,骑得谢飞心惊胆寒,连速度都不敢提,全程一挡,以十五公里的时速缓步前进。 路上几个骑着共享单车的看着谢飞这个德性的机车,赏给他几个白眼后,提了速度,将他超了过去。 那眼神仿佛再说,就这样的破车趁早进报废厂得了。 好在谢飞心里足够强大,瞪了回去,迎着白眼与嘲笑。 大约骑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修理铺门口,远远见到了靠在椅子上的大改师父,悬着的心算是落到了地上。 今天他好像没喝酒,最起码手上拎着的酒瓶子还是满的,就坐在那里,拿个破衣服盖在身上,缓缓的摇着椅子。 听见机车的动静,大改师父坐了起来,远远瞪着他,怒气冲冲。 谢飞陪着笑,推着机车走了过去。 “我......来了......” “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大改师父双眸含怒,像长辈一样瞧着谢飞,将他瞧的炸毛。 “我......这......” 大改师父叹了口气,心知这孩子是个半天憋不出两个屁的主儿,也不卖关子,径直问了起来。 “听说你要跟沈城的周雷比赛了,你对他了解多少?” 谢飞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旋即将自己的那套理论讲给大改师父听,差点将那老头气得,将手里的酒瓶子招呼到他脑袋上。 “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随后对他进行了堪比说明书一般的详细讲解。 论技术水平,周雷并不比聂宇差多少,可以说两人半斤八两,伯仲之间。 他输给聂宇,也并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运气太差。 在自家的主场,被一块崩飞的石头打到了头盔,砸裂了挡风镜,影响视线。 高手过招,胜败就在毫厘,视线被阻,足以让他彻底的落败。 况且,他和聂宇的那场比赛,单以机车性能来说,相差的也十分悬殊。 众所周知,钱江的赛600是国产唯一的四缸车,声浪炸裂、劲爆,令人回味。 同他四缸身份不相符的是,赛600的性能与同排量的仿赛相比又十分捉襟见肘,毕竟没有哪个四缸车需要用两个ecu去控制。 这样的四缸发动机所爆发的能力有限,纵然数据写的漂亮,轮上动力却十分拉胯。 所以,他跟聂宇的比赛,属于以弱斗强。 饶是如此,周雷仍在大段比赛之中处于领先位置,让聂宇陷入苦战,可见其车技强横,十分恐怖。 而他现在,改换了座驾,彻底摆脱了机车的性能问题。 一台杜卡迪848evo要性能有性能,要动力有动力,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再加上娴熟的架势技术,绝对是第一等的强敌。 大改师父说的头头是道,倒把谢飞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大改师父气得猛翻白眼,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你小子听不懂还是没认真听?” “......不就是一个强大的对手驾驶着强大的机车......我又不一定会输!” 这下轮到大改师父无语了,连他都重视的敌人,谢飞竟自大的这个份上,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谢飞压根不知道杜卡迪848的马力,更不清楚周雷千锤百炼的车技有多么的恐怖。 就算聂宇过来,驾驶着他那辆引以为傲的忍者400,都没自信敢说能百分百的胜过周雷。 不知者无罪,谢飞空有一身车技,见识却是井底之蛙,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大改师父素来不是个多话的主儿,性子高冷的很,旁人都是爱来不来,惜字如金,轮到谢飞这般苦口婆心,却被如此对待,心里落差令他气恼了好一阵。 要不是看在谢飞算他半个徒弟的份上,他才懒得这般谆谆善诱。 “哎,也罢,反正你小子不领情,我也不费什么劲。把车留在这,明天给你。” “啊?!” 谢飞面有难色,更有满脸的不愿意。 没有机车,他今天就送不了货,少了一天的钱可怎么办。 况且,他花的太多,三杯奶茶60圆子,这点窟窿也得补上。 “大改师父,弄点破零件,凑合能上路就行。” “滚!” 大改师父一反常态,显然被谢飞烦到了极点,直接开骂。 这一声吼,让他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多说半句,悄悄的向后退了退,脚步一点一点挪动着。 向后退了五六步,实在舍不得,又向那辆残破的机车看了一眼,心在滴血,巴拉手指头算着今后的花销。 “哎,算啦,棚子里有台车,你骑着吧。” 一句话,让谢飞的心从谷底飞到了天上,生怕大改师父反悔,小跑着将棚子里的车骑走,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改师父瞧他这副穷X尿性,无奈摇头,脑海中构思着改车的思路,一点一点描绘蓝本。 也就一颗烟的功夫,这辆车的改装方向已然敲定,只差细微之处还需仔细推敲。 旋即打了个电话,打开酒瓶,猛灌一口,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等着。 没过多久,一台豪车开了过来,一身西装笔挺的男子带着些许冷酷,毕恭毕敬的来到大改师父身前。 “大改师父,您叫我。” “聂宇,想学改车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将聂宇那张扑克脸霹出了痴迷的神情,更将他的双眼霹成了爱心的形状。 这句话,可比世界上最有味道的美女更具有诱惑力。 聂宇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大改师父笑了笑,“师父我不敢当,就这一次,你仔细瞧着!” ------------ 33、一台猛兽 大改师傅不愧为机车界的扫地僧,真人不露相的狠角色,一手改车的技艺已入化境。 就连聂宇这等极度自负的人,都忍不住由衷的夸奖一句,‘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这并非聂宇短视,而是逐一比对下来内心里真真正正的想法。 像他这样的富豪家庭,见多识广,眼光自然不差。 他曾遍访世界,见识过各个国家最为顶尖的改装技师。 粗略盘点,最为严谨的技术来自于德国,一板一眼的改装技术,让各处的零件严丝合缝,将机械的精密演绎到了淋漓尽致。只要脑海中能想象的出,能用语言精准表达出来,德国的技师们都能将他变成现实。 性价比最高的技术来自于日本,众所周知,日本是个弹丸小国,资源匮乏,物资紧缺。在有限的资源中改装出最好的车,势必剑走偏锋。 譬如涡轮增压技术,虽是瑞士发明的,却在日本发扬光大,用最为廉价的成本达到最满意的效果,同时兼顾耐用和性能,这就是这小国的能耐。 最富有创意的技术来自于意大利,纯正、浪漫。 或许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赋予了意大利人别样的氛围,使得他们的改车技艺颇具别样化,像艺术一般的改装技巧,实现驾驶者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想法。 至于美国嘛,土豪就喜欢玩些简单暴力的,大力出奇迹,排量即王道,没甚可说。 总而言之,德国的严谨、日本的性价比、意大利的创意、美国的暴力。 而这些,都是聂宇亲身见识过,甚至学习过的。 形形色色,各个国家的改装技师他见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跟眼前这位酒鬼一般的落拓老头比起来,那些所谓的大师就像是个小学生。 甚至觉得,就算全世界来自各个国家的技师加在一起,也未必比得过眼前这个老头。 如果说,非要用一个极其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大改师父的改车技巧,或用‘独孤求败’四个字更加准确。 看着大改师傅改车,聂宇心里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连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紧绷,心里紧张的,像是第一次表白心爱的姑娘。 各种各样机密复杂的零件,像是玩具一般,被大改师傅胡乱拼凑,一台车的雏形就这么形成了。 “这车能跑了吧。”聂宇小心询问,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改师父道:“你拧油门试试,听听动静。” 聂宇依言,小心翼翼的将右手放在油门处,轻轻一拧,一股清脆悦耳的发动机响声迸发而出。 没想到看似随意的组装,竟能产生意向不到的化学反应,发动机的运行是这般的清爽与顺畅。 机车的零件跟人体器官差不太多,搭配不适会有排斥反应,甚至有散架的风险。 而大改师傅这么装配,居然能让这些来自不同品牌的零件,不同作用的东西达到同一种目的。 将四个主流国家的风格兼而有之,形成一台具有战斗力的机车,这才是最令聂宇叹为观止的技术。 他呆呆的看着大改师傅随意拼凑出来的机车,心里忽而涌现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台机车,好恐怖!” 大改师傅改了一半,一瓶酒也下了肚,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打个十分响亮的嗝。 “小子,你可不能白看啊!” 聂宇怔了怔,说道:“是啊,肯定不能白看,我已经将改装的思路都装进脑子里了,您放心,有个两三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把改装思路想明白!” “呸!你掌握不掌握关我屁事,我说的是酒,你给我的酒喝完了!” “……” 聂宇愣了愣,神色略显尴尬。 “我这次可没带那么烈的酒,不过……” 他转身小跑,从豪车里拿出两瓶葡萄酒,正是地地道道,82年的拉菲。 这种旁人趋之若鹜,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舍得喝一口的珍藏,在大改师傅的眼里居然一文不值,甚至懒得看一眼。 聂宇像个仆人一样,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改师父,我没带醒酒的东西。” 谁想,这个落拓老头竟没一点好脸色,好似嫌他多事一般,拿起来就猛灌一瓶,一面喝一面嫌弃,“这酒,不够劲!” 他吹了一瓶,又喝了大半瓶,直到第二瓶快见底了,脑袋晕晕乎乎的劲逐渐上涌,面上这才漏出少许满意的神情。 “小子,带电脑了没?” 聂宇心有疑惑,却也不敢怠慢,立马转身,眨眼的功夫,一个人人趋之若鹜的‘地球人’笔记本电脑跃然眼前。 大改师父掂量着电脑,极少漏出惊讶的表情,“呦,带水冷的笔记本?” 聂宇傻兮兮的笑着,谦虚道:“都是些小玩意。” 紧接着,大改师父开始了下一项工作,但见他打开软件,十指飞快的敲着键盘,飞快的手速,近乎产生了残影。 偶有停顿的时候,也仅是略微思索一两个呼吸,旋即用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聂宇无比震惊的看着屏幕上的一行行代码,下巴惊到了地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改师傅,你连这都会?” 大改师傅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破酒,太甜!告诉你,ecu还是自己编的靠谱!” 一般来说,编程这种事都是年轻人的活。 在大改师傅年轻的时候,软件开发者在公众的眼里还是无业游民的象征,谁要说自己是个写软件的,铁定会被扣上一顶‘盲流子’的帽子。 所以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会软件编程的凤毛麟角。 而机车的电脑程序,更是各个机车大厂的商业机密,每个车型都要进行无数的实验和调教,逐步编写,才能略具雏形。 其后还需更多的试验和改进,这才能匹配车辆,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而大改师父,早就打破了常规,更视这些技术壁垒犹如无物,程序那是信手拈来,编写的行云流水,怎能令人不惊? 又经历了几道繁琐的工艺,这辆机车彻底脱胎换骨,聂宇相信,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这辆机车绝对是一台猛兽! ------------ 34、新车诞生 大改师父编写完程序,又调了调齿比和避震,将谢飞那辆破车的壳子往上面一套,算是大功告成。 毕竟还要上车牌子,要连壳子都换了,只怕警察蜀黍会罚款。 他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看向聂宇。 “小子,帮我试试?” 聂宇正在脑中一点一点的回味改车的技巧,被这样突然疑问,有些错愕。 “您不亲自试试?” 一般来说,改装机车之后,需要改装者亲自驾驶一番,以便发现其中不足,从而进行调整,达到技师心中最为满意的状态。 大改师父自己不试,反让旁人代替,故而聂宇有此疑问。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将里面酒喝了个干净,又仰着头,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无限留恋的看着,怅然若失。 “你小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喝酒怎么能骑车呢?” “......” 一句话,聂宇哑口无言。 以大改师父的酒量,就算再喝十瓶也屁事没有,但交通法规可是一道红线,无论如何不能触碰,否则局子里伺候。 再看看那台新装出来的机车,聂宇冷峻的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笑容浮现在脸上,“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带上头盔,跨上机车,油门轻拧,一股动力自机车传到身体,令他整个人为之振奋。 这台机车的动力并不强劲,却胜在绵密,不论怎么提速,都能立即响应,动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线性的加速,令这台机车操控起来无比的顺畅,清晰的档位带来更加连贯的驾驶体验。 宇脑海中有些恍惚,仿佛有一瞬间,这台车并不是一个外物,而是自来生长在自己身上,如同手脚一般灵活。 心到意到,指哪打哪,没有一点阻滞和犹豫。 骑了一圈回来,心情舒畅万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大改师父,您真神了!” 当真神了?却也未必,在聂宇眼中完美无瑕的机车,在大改师父的眼中却有着许多的缺陷。 他听着机车的声响,就像自己亲自驾驶了一般,各处细节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各处零件配合的细节也浮现出了画面。 以耳听音,仅仅五分钟不到,这台机车的优劣皆被掌握,旋即陷入沉思,仔细盘算着对比那台杜卡迪848evo,到底胜算几何。 这台发动机只有区区321cc的排量,来自凯越321rr,逆向研发雅马哈r3。 单从排量来说,848接近这台车的三倍,在直线的道路上只有被平推的份。 正如那句话所言,‘不要用你的极速挑战我的怠速’,直线上,排量确实是王道。 但山路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盘龙岭的山路,素以奇诡多变的弯道著称,大排量未必能发挥马力优势,相反还会因为连续的刹车造成轮胎过度的消耗,损失抓地力。 只要谢飞依靠技术,在弯道上尽量拉开差距,弥补直线处的不足,获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他想了想,动手将发动机打开,在一大堆零件中找寻齿轮,将3挡以下的齿比调小。 这样可以获得更快的加速度,使过弯更顺畅。 而4、5、6三个档位,则尽量调大齿比,虽然直线部分比不过杜卡迪848,好歹增加些极速,多一点是一点。 如一次来,在3挡换4挡的时候,就会出现真空期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机车获得不了强劲的动力。 这就要看谢飞了,如何用自己的娴熟的驾驶技术去弥补这个缺点。 大改师父将能做的做到了最好,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将一台公升级的发动机拽过来,以这台车的强度,恐怕只有散架的份。 他又仔细瞧了一遍,对着轮胎叹息两声。 回头看向聂宇,用手指了指道:“你小子给他换个光头胎。” “......” 要是一般的糟老头,喝人家酒、要人家东西,还不给好脸色,早就被人一拳头打出十万八千里了。 但大改师父乃何许人,别说是个光头胎,就算要一辆好车,聂宇也是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 不过,这在聂宇眼中散发着无限魅力的机车,却被谢飞嫌弃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摊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大改师父摇醒。 “我的车呢?” 大改师父喝的醉醺醺的,地上摆了数十个酒瓶,正做着美梦,谁能想谢飞如此烦人,随手一指,指向身侧。 那辆机车锈迹斑斑的停在那,不声不响,感觉是比之前好了一点,却依旧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惹得谢飞好一阵气恼。 他摇晃的更剧烈了,口中喋喋不休。 “你不是说全换新吗?哪呢?老骗子,还这么破烂。” 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心里更有一百个不乐意,将大大的嫌弃写在脸上。 “咋连轮胎都是磨平的,还不如我以前的,这让我怎么骑?你说换全新,就这么个换法啊。” 大改师父也不惯毛病,直接说道:“爱骑骑,不骑滚,别烦我睡觉。” 一句话,让谢飞成了瘪茄子。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能这么没有礼貌,也是因为他对这台机车抱有极大的希望。 不过,大改师父毕竟不欠他的,更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满足他的美梦。 谢飞顿了顿,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烧鸡作为感谢,又像他鞠了个躬,跨上机车灰溜溜的跑了。 他虽是个不识货的主儿,但对机车的改变,还是有最为直观的感受。 仅仅过了五公里,便觉得胯下这辆破旧的机车并不简单。 譬如,机车上那没有纹路的轮胎,本以为是什么破烂货,却没成想抓地力竟出奇的好,尤其在跑了一段路后,简直像粘在地上一样。 “这老头,到底对这辆车做了什么?” 谢飞心里纳闷,又试了几个超常规的动作,以前做不到的现在都能轻松完成,游刃有余。 发动机全没了以往的声嘶力竭声响,就像一个感染肺结核的病人在一夜之间疾病全无,无与伦比的顺畅。 他越骑越喜欢,越骑越激动,对大改师父的崇拜值加到了满点。 ------------ 35、这就晕了? 谢飞骑着机车,感受着机车别样的律动,不知不觉回到了学校。 从上次跟聂宇比赛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改变,那变态的骄傲和自尊,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反正自己兼职送外卖的事已经被寝室几个知道了,倒不如让他们见见这台新车,给自己参谋参谋。 一条微信,寝室几个飞速赶来,不到十分钟,悉数到场。 除了胖子,没办法,他伤还没好,躺在床上多休息才是正经。 只可惜,那哥四个见识和技术都没胖子纯熟,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还得有请胖子出山。 只见得,一个臃肿无比的肉球,架着双拐,一层一层的颠下楼梯,每走一步,仿佛大地都要跟着颤三颤。 这段时间,胖子修养不错,躺在床上足足胖了十斤,让他正方体的身材变得更宽了。 浑身上下的绷带倒是没了,就是那双断了的腿依旧拉胯。 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今后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还要做个拐不离手的残疾人。 隔着老远,胖子就发现了谢飞的机车,两眼散发着别样的光,似乎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我去,谢飞,你这车不错啊!” 谢飞道:“别废话,你赶紧帮我看看。” 胖子走过去,在哥四个的搀扶下,仔仔细细的将这辆机车的零部件瞧了一遍。 他越看越觉得心惊,但又越看越觉得无奈。 都是些平平常常的零件,尽是些三无产品,有些甚至连个参数都没有。 这些零件新是新,远处看还可以,细看起来,却总给人一种满满的廉价感,让人觉得不靠谱。 略微拧了拧油门,感受着机车的震动,好似这台车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常。 就比如这发动机的声响,普通的双缸机绝对没有这么清脆。 而且他越拧油门,就越觉得舒爽,那声音好像世界名曲一样,令人留连。 更有甚者,只听发动机的声音,就让他无比的愉悦,好像置身在交响乐团中。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胖子喃喃自语,已经表达不出内心的激动。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又变得十分的无奈。 很可惜,他眼拙,看不出这台车的玄妙,如果能骑上去的话,真切的感受一下,或许能好些。 毕竟比起观察,用身体去感受会更加的直观。 这也难怪,胖子几个再喜欢机车,再投入研究,至多比普通玩家高一个层次,跟大改师父相差着好几个次元,哪里能看得出这辆机车的玄妙。 虽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胖子却有了一个提议。 他清了清嗓子,十分郑重道:“要不,你晚上去盘龙岭山路跑跑,把沿途的情况录下来,我再给你参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以第一视角观察,感受着机车各个零件的配合,总比这么看强。 不过,这话刚一说出口,谢飞脸上露出了难色。 他这个穷鬼,加的起油就不错了,哪里还买得起运动相机? 对此,胖子倒是很了解他,直接开怀大笑,拍着谢飞的肩膀道:“你啊你,放心吧,我有高科技,借你!” 他让老二从寝室的箱子里拿出压箱底的设备,在寝室几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下,不多时,一台高清的运动相机端端正正的装在了谢飞的机车上。 这台运动相机可是胖子的宝贝,轻易不见客,花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纯正的科技与狠活。 一台品相精致的vr相机,不管录的什么内容,只要带上眼镜,绝对身临其境,一丝一毫的细节都逃不过。 谢飞懵懵懂懂的听着,似乎并没听太懂,但看寝室其它几人激动无比的神情,也知道这是个特别牛X的东西,当即拍了拍胸脯表示,“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录好他!” 当夜,谢飞特意早早的送完货,来到盘龙岭的山路,用这台机车飞驰。 第一圈,他并没有体会到这台机车的厉害,发动机是顺畅了许多,却总感觉达不到应有的速度,比起改装之前还有不如。 直线的时候,速度更是拉胯,有限的距离内,转速表提升的特别慢,虽然一直在稳步加速,但总觉得像是在挤牙膏,将牙膏筒卷起来,一点一点的榨干。 换挡也不够利落,尤其在3档换4档的时候,更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1、2、3档提速特别快,更让3到4档的提升显得尤为鸡肋,甚至拖慢节奏。 第二圈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些窍门。 原本他过弯就是个不爱减速的选手,甚至为了达到速度,故意提高转速。 而这台机车的档位设计将他这种跑法发挥到了极致。 反正3档到4档转换的特别缓慢,倒不如索性在3挡拉到最高转速,出弯的时候直接变到四挡,在直线发挥车辆极限的速度。 第三圈,谢飞彻底掌握了窍门,内心暗暗感叹,“这机车,简直是一台大杀器!” 他现在越来越佩服大改师父了,简直就是神人。 虽然对改装机车没有概念,但能在一天的时间,从无到有攒出这样一台完全符合自己技术特点的机车,足以证明大改师父的实力。 第四圈的时候,谢飞开始放飞自我,vr照相机也打开录像,将最为极致的速度,一点不差的录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谢飞骑着机车回到学校,直接把照相机丢给胖子,“看吧!” 寝室哥五个激动的一夜没合眼,尤其是胖子,天天在床上躺着,都快闲出病了。 他嘿嘿的傻笑着,手里拿着相机,不怀好意的看着谢飞。 “我今天就好好偷师,把你的技术全学来!” 谢飞表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都是兄弟分什么彼此,他既然喜欢,教他便是。 不过,就算自己有心想教,他也未必能学会。 胖子带上眼镜,仔细看着录像。 没过几分钟,忽然迸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做着动作,好像真的胯在机车上。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惨叫,口中大喊,“减速啊,减速!要撞上了!” 之后他倒是安静了许多,安静的有些诡异。 谢飞推了推他,见他没有动作,拿下vr眼镜一瞧,登时愣了。 不知何时,胖子竟晕了过去,面上带着无比的恐惧。 ------------ 36、比赛日 胖子的vr相机实在太过于高清,无比真实且清楚的将谢飞下山的各处细节记录了下来。 带上vr眼镜,就跟亲身经历一样。 想必可谓看客,应有不少玩过vr游戏的,其中有一款叫做过山车的游戏,稍稍敏感的同学或许会有这种感触。 明明站在地上,却因为游戏太过逼真,以至让自己产生了坐在过山车上的幻觉。 大脑也给出了错误的信号,不自觉的跟随游戏画面调节身体平衡,最终摔倒在地。 胖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墙壁,大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连带着自己的身体也做出了动作。 在那种真实感和无力感的双重作用下,误以为自己正在骑着机车过弯,从而被吓的晕了过去。 老二和老三面面相觑,也想尝试一番,他们偏不信谢飞骑车有这么恐怖,纷纷拿起眼镜。 很可惜,这两人也是小趴菜,还不如胖子,大叫了一声就晕倒在地。 寝室其它几个也不服气的很,如此往复,206寝室所有人,全军覆没。 看着他们几个谢飞有点头疼,慨叹道:“前赴后继啊!” 不过,他倒不用胖子帮着参谋了,经过一晚上的历练,这台机车已经同他融为一体,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弯道杀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比赛的日子。 在此期间,马欣楠逐渐从失恋的阴影之中走出,跟林巧巧一起去盘龙岭的山路看谢飞比赛。 外卖公司的经理也兑现了诺言,自掏腰包补足了谢飞的全勤奖。 哥五个偷偷摸摸的将夜袭车队的标志贴在了谢飞的机车上,让他正式成了夜袭车队的秘密武器! 这一战,虽然没有跟聂宇一战那么轰动,但盘龙岭的山路上依旧来了不少人。 同喜欢聂宇的那些粉丝不同,来看周雷的,都是些来自沈城的行家,一个个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更多的看客,则是来自僚东本地的机车手。 上次聂宇放言横扫僚东,若不是谢飞这个外卖小哥替他们撑起了场子,恐怕僚东市也会沦陷,成为聂宇荣耀簿上的一笔。 他们喜欢谢飞,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平民英雄。 这让谢飞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有了不小主场优势。 周雷早早就到了,感受着来自本地车手的嘘声,做了个十足的反派。 不过,他倒没什么心理压力,反而很是享受。 能在别人的地盘,打败他们引以为傲的英雄,这样的快感可要比在主场畅爽的多。 他仍旧穿着那一身漆黑的骑行服,像一个暗夜中的行者,目光横扫道路两侧的观众。 “呼~你们等着瞧吧!” 黑色的衣服和漆黑的夜色,将他胯下那辆纯白色的杜卡迪848衬托的更加耀眼。 油门轻拧,v型双缸发动机爆发出的独特声浪,通过排气迸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强大之感。 仿佛一道闪耀白光的流星,耀眼而夺目! 这股气势让这些本地观众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恐惧。 同聂宇的忍者400比赛,谢飞尚且吃力,这台杜卡迪848简直号称公路绞肉机,那台破旧的机车又如何是对手? 但这些人又觉得谢飞未必会输,毕竟他能以弱胜强,用那台几乎报废的机车战胜聂宇,或许今夜依旧能创造奇迹。 同观众的清闲不同,山路上双方的工作人员正卖力的干活。 周雷虽是外地人,但他朋友不少,沈城车队来了20人,跟本地车手一起将盘龙岭的山路营造成封闭道路。 同聂宇的钞能力不同,周雷和沈城的哥们可付不起那么多圆子。 但他们胜在巧妙,将一台台耀眼酷炫的机车停在马路中央,谁来都能拍个照,发个圈。 喜欢机车的人不少,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购买一辆,多少让这些人心里有些遗憾,合个影倒是能将这遗憾减少些。 而且,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酷炫机车摆在眼前,有跟豪车合影发到朋友圈装13的机会,这些人又如何能放过? 再加上前些日子,聂宇封闭山路,让这些半夜上山的路人有了心理预期,更让封闭道路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 前前后后来个十余人,都客客气气的,拍照、打开,绕路。 道路封闭,周雷就位,起点和终点计时的工作人员也做好准备,万事俱备,只差谢飞。 而谢飞此刻仍在忙着送货,链条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毕竟比赛是比赛,生活是生活,就算赢了周雷也没圆子,日子还得过不是。 待他送完货后,已经是凌晨2点左右,这让周雷一顿好等,浑身上下被冻的七荤八素,打着寒颤心里暗骂,“送外卖的,你大爷!” 胖子哥五个赶忙打着圆场,跟周雷诉说着谢飞的家庭情况,否则第二天,短视频平台上,定然会多一条控诉谢飞待客不周、轻慢对手的大罪来。 又等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送外卖的上山了,他身后还跟着一辆机车,一台忍者400,是聂宇!” 听到聂宇的大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脑海中yy着画面,诸多猜测也随之而来。 什么王者复仇啊,三人乱斗啊,此起彼伏、数不胜数。 在僚省,只要是机车圈子里的人,聂宇都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刚一上山,就盖过了谢飞的风头,引得各位观众惊呼阵阵。 其中有叫嚷的,有嘲讽的,有鼓励的,还有些脑残的女粉,丧心病狂的哭喊着,要给聂宇生猴子。 但这些头疼的事对聂宇来说统统不算什么,直接被他无视。 他脑海中只有谢飞一人,也只有打败谢飞这一件事。 他拍了拍盔上的蓝牙耳机,对谢飞道:“介意我掺一脚吗?” 谢飞不明白,反问道:“怎么掺?” “让我看看你如何跑的。” “......那你看吧。” 偷师学艺,寝室那几个做不到,聂宇他也做不到。 这是谢飞心里的想法,而他不知道的事,对于一个专注于机车的成熟车手来说,学习甚至复制对手的技巧,并不困难。 只要让聂宇看明白谢飞转弯的特点,他就有自信,现学现卖! ------------ 37、聂宇的疑惑 谢飞和聂宇两人飞快上山,疾驰呼啸,比风还快。 机车卷起的劲风,将道路两旁观众的头发骤然吹起,猛烈的气流堪比飓风。 没等多久,两人齐齐上山,来到起点。 周雷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看了看表,浑身被冻的哆哆嗦嗦。 废了大力将脚撑打开,踉踉跄跄的走到谢飞面前,怒气冲冲。 “你小子,怎么才来,故意耍我不成?” 谢飞用手指了指头盔,鲜明的黄色扎眼且醒目,昭示着他的身份。 “你瞧呢,送货去了呗。” “......” 那个简易的头盔的确是送外卖的不假,但要周雷相信还是有些困难。 谢飞道:“我抽空跟你赛一场,一会儿还有东西要送,赶紧开始吧。” “你......!!!!” 周雷被冻的不行,心绪急躁,窝着一肚子火。 本来想质问谢飞两句,撒撒火气,却被谢飞话怼的半死不活,要不是他心态不错,早就发飙当场。 “你小子,年纪轻轻,可不要太狂妄!” 他竖直跳了跳,又挫了挫手,暖和暖和身子,看向聂宇。 “怎么?你也要来试试?” 聂宇摇了摇头,两手一摆,“手下败将试什么,坐特等席看看罢了。” “......” 这两人像是串通好了一般,挑战着周雷的底线,气得他狠狠跺了跺脚,破口大叫,“你们两个给我等着,等着哈!!” 东北人脾气是爆,尤其沈城的,眼神不对都能抄起家伙,何况被这两个年轻人这么对待。 要不是今夜是来赛车,周雷早就说出那句挑事经典台词,‘你瞅啥。’ 他兀自暖和了会儿,撂下狠话,“追不到我的尾灯,可不要哭鼻子!” 随后跨上机车,两人的比赛正式打响。 3、2、1,go! 随着三声倒数,两台机车,率先冲出起点。 聂宇紧随其后,比他们慢了一拍,显示着自己非参赛者的身份。 杜卡迪的马力很大,发动机咆哮着,车头微微翘起,一马当先。仅需三秒的百公里提速,令他在起步时傲视群雄。 周雷颇有自信的瞧着后视镜,心中自豪,“看吧,排量就是王道!”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谢飞的机车并没有出现在后视镜中,昏暗的灯光反而在自己身旁亮起。 这让周雷无比诧异,更令他感到惊恐。 谁能想到,谢飞这台破车的起步,竟不比胯下的杜卡迪848慢上多少。 “这、这怎么可能?!” 周雷不禁有些慌乱,这种情况是他没从没遇到过的,从他驾驶这台机车以来,第一次出现并驾齐驱的事情。 细听声音,让他明白了过来,口中冷哼一声,“好极端的齿比。” 他听出了玄妙,谢飞胯下机车发出的声响无比的清脆,同之前那种声嘶力竭有着天壤之别。 排量提升的好处,让这台机车有着更强劲的动力,极端的齿比,让他拥有了媲美大排机车的加速。 周雷一挡还没换,谢飞已经换到三挡,这才没被周雷甩开。 但,这些在他眼里终归是一些奇技淫巧,上不了台面。 时速表刚过一百,谢飞的车就像脱线了一样,肉眼可见的,远远落在身后。 他自豪着驾驶着这台杜卡迪,丝毫没有心慈手软。他很清楚,在弯道上,恐怕不是谢飞的对手,要在直线拉开足够的差距,弥补弯道上的不足。 就算半路被谢飞超过也不怕,最后一段路是一条长长的直线,只要在那里,拧紧了油门,就不信超不过去。 而谢飞,此刻正徜徉在新车所带来的感动中。 赛不赛车对他而言没什么重要的,他不喜欢,也不感冒。 要不是林巧巧那张可以打三折的储值卡,他可不想来这个地方,蹚这浑水。 他不喜欢比赛,却更不喜欢输,所以才在盘龙岭的山路上,骑着机车,挥洒自己的天分。 直线加速,虽然跟周雷差距太大,可这些都是他不看重的,甚至来说毫不在乎。毕竟他胯下的机车,在大改师父着手改装之前是那么的拉胯。 起步的直线,不差出三四十米就算烧了高香了。 而今,虽然跟周雷越来越远,但比预想中的要好多了。 且盘龙岭前半段山路坡度较缓,弯也不急,发挥不出自己弯道上的优势,惬意的体会机车所带来的欣喜,保留机车的实力,这才是他目前要做的。 谢飞跑的无关痛痒,后面的聂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他恶心周雷的跑法,恶心他仗着机车性能上的优越肆意碾压。 周雷的跑法简单粗暴,拧紧油门,在直线尽可能的开足马力,过弯之前猛降档位,猛踩刹车。 虽然高效、快速,毫无破绽,但却极度的无聊。 这让周雷给人一种输不起的感觉,不仅输不起,还欺负人。 可这并不一定代表周雷就一定会赢。 极端的刹车性能确实不错,却相当消耗机车的轮胎。 同想象中的不同,机车主要制动方式并不在后刹,而是与印象中相反的前刹,根本的原因在于机车的前后配重比。 大部分机车配重都靠前,前面有发动机,加上人的分量、惯性,就制动来说,前刹更有效果。 盘龙岭山路坡陡,弯多且急,不断的加速重刹、会让前刹车快速的损耗,到时候不仅刹车不灵敏,也会加速轮胎磨损,造成抓地力不足等一系列问题,这其中任何一项都会造成机车失速。 当然,若是周雷掌握谢飞那样的驾驶技术,用滑胎去过弯的话,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不过要用那种方式,恐怕就不需要这么大的排量了。 聂宇估计,此时此刻,周雷的前刹车盘已经红到发烫,铁定撑不到后半段的山路。 他将注意力放到了谢飞的身上,纵使明白了谢飞滑胎过弯的技巧,可那诡异的走线却是他想不明白的。 道路内侧,就像是有磁铁吸住了机车一样,让他在外侧有那么极限的速度,甚至超越了常识。 这也是他掺一脚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谢飞骑车走线的原因。 “让我看看吧,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 38、这就是杜卡迪 聂宇翘首以盼的过弯技巧,正是此战谢飞能否取胜的关键。 与其等着周雷轮胎磨损产生失误,还不如自己创造机会。 毕竟前者等同于将胜败放在了对方的身上,而后者却保有相当的主动权。 但谢飞那种滑胎过弯的方式真能胜得过周雷? 这点连聂宇也不敢打包票,他同时跟谢飞和周雷在这条山路上比赛过,更将两人的跑法印在了脑袋里。 平心而论,就算在四连U形弯处,那种滑胎过弯的方法快过周雷,也未必能超越他。 其一,那段山路太过狭窄,仅仅能容纳两台汽车并排行驶,只要周雷走线精准,就能封住超车路线。 其二,最后一段山路乃是直线,就算谢飞在其他弯道超越过去,待到直线部分他那辆机车仍旧不是杜卡迪848的对手,再次被反超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此看来,谢飞获胜,可能性几乎为0。 或许唯一取胜的关键在于周雷的轮胎,只有抓住他因前胎失去抓地力而产生的失误,才能杀死比赛。 但按照周雷的技术,这样的机会也仅仅只有一瞬,能否被谢飞抓住机会也未可知,而出现这种失误的概率也渺茫的可以。 总之,现在谢飞要做的就是不断的逼迫周雷,逼他用更快的速度冲击直线,增加他前轮的损耗。 不过,很显然,谢飞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许他压根想不到此战取胜的关键。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自顾自的骑着,按照自己心中的节奏,按照盘龙岭山路的走势,驾驶着这台机车。 “胜负就这么定了?”聂宇带着疑惑,继续在特等席上观看比赛。 此刻的谢飞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按照他的预想,即便周雷很快,再有三个弯道,自己便能紧紧跟上。 可同想象中不同的是,他的全速并没有缩小与周雷的差距,反而在出弯之后距离更远了些。 即便这段山路坡不够陡,弯道不够急,却也不会像这样越甩越远,纵使缩短不了距离,也应该大差不差才是。 可看着周雷明晃晃的尾灯慢慢将自己逐渐甩开,甚至连跟上都有些困难,令他急躁起来。 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我要在这输了?” “不!绝对不行!” 此时,他那变态的自尊印证在比赛上,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在自己熟悉的山路上输给一个外来的机车手。 随着形势的急迫,终于动了真章。 原本呆板的神情愈发变得凌厉,双眉紧皱之下,两只清澈的眸子渐渐漏出寒光。 “我不想输!” 眼角余光轻瞥,转速在9000上下浮动。 将档位卡死在三挡,猛然拧紧油门,在发动机别样的呼啸声中,转速突破一万! 万转的高转,让这台被改造的,来自凯越321rr的发动机发挥出了凶悍的一面, 机车激昂的叫着,如同非洲大草原上捕猎的雄狮,迸发出强劲的动力。 感受着机车带来的变化,谢飞又拧了拧油门,让指针逼近了红线,转速也来到了12000转。 这是这台机车的极限,也是三挡速度的极限,时速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二十。 在他身后的聂宇,明显感受到了不同,听着那台机车发出的阵阵响声,心中震荡不已。 “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他试驾过这台机车,虽没这般暴力,但这台机车在什么状态下发出怎样的动静,他还是很清楚的。 倾听机车的响声,聂宇明白,发动机已经达到了极限。 前面的弯虽然不急,却也是下山路。 下山的惯性,加上如此逼近极限的操控,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这种跑法几乎等同于跟死神比赛。 大改师父在高明,这辆车也是一堆散件拼凑出来的,如此暴力的驾驶定会给这台机车带来重创,到时候车毁人亡,一地惨状! 想到这,聂宇打了个激灵。 他不了解谢飞,但作为同在一条赛道较量过的对手,他几乎可以断言,在余下的弯道,谢飞定会比现在驾驶的更加激进! “你脑子里不是进水了吧。” 谢飞脑袋肯定是没进水,但他的大脑好似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天生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反而在这样激烈的驾驶之中,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相比之前那台破旧的机车,这台车给他的驾驶体验无与伦比,酣畅淋漓。 且这台车的反馈分外灵敏,让他有了足够的自信,去征服眼前的山路。 风依旧在呼啸,打在脸上如同子弹一般钻心疼痛,而他的车速也逐渐提升。 周雷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相反,只要不违反规则,只要能赢得比赛,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在极速的过弯中,在劲风拍打头盔的声响中,他抽出一丝精力看了看后视镜。 空空如也,连丁点的光亮都没有。 这让他心情大好,不禁飘飘然了起来。 “这小子是厉害,不过,跟我比,还是个水货!” ‘排量即王道,进口即正义。’这是他尊奉的信条,也是自他那辆赛600败北之后,心中的取舍。 很显然,国产的机车,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流水线上的工业垃圾。 更何况,谢飞那辆不知何种品牌,又万分破旧的外卖车。 “这样的车,趁早送去报废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越想越是舒畅,仿佛将近乎一个小时等待的闷气抒发了出来。 大力的加速,让这台接近公升级的机车有超越飓风的速度。 强力的刹车,可以放缓减速的时机。 澎湃的低扭,令这台机车在出弯之后拥有更快的提速。 这三点,无一例外,都昭示着一件事,在这条山路上,不论何等的机车,都要臣服在他的排气之下。 他甚至需要主动抑制这辆车,即便在机车前端加装了定风翼,在机车强大马力和极限的速度之下,翘头还是常有的事。 “看来我的对手只有你,杜卡迪!” 周雷志得意满,胜利几乎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易。 但,那个男人,那个盘龙岭送外卖的小哥,此刻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上来。 四个弯道过后,像一个不速之客般闯入了周雷的后视镜! “什么?!这不可能!!” 周雷咆哮着,仿佛见到了鬼。 ------------ 39、四连U形弯 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周雷意识到了不好,让他那颗泰然自若的心都产生了动摇。 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发生,可直到真正降临的一刻才意识到对方的可怕。 自己胯下的可是曾经的神车,拥有众多机车里最为高贵的血脉。 而谢飞,那个外卖小哥,就用他那辆看起来几乎要报废的不知名的机车,在弯道上肆虐进攻,逐渐逼近。 “好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但你能超过我吗?” 周雷在心里较劲着,眼前的山路凭空出现了道道线条。 那是他脑海里勾勒出的线条,是这段日子以来,多日苦练所积累下来的经验。 有最速的走线,有最刁钻的走线,亦有最霸道的走线,条条路线极度清晰的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谢飞既然能在短时间追赶上,那他的下山速度定然比自己要快,所以守住最速的走线并不是明智之举。 为了胜利,他决定选择最霸道的路线行车。 直线的速度让他能率先入弯,走线的优先权给他带来更大的优势。 只要将这条狭窄的道路上所有超车路径封死,就能锁定胜利。 这是他作为先行者的好处,也是保持胜利的关键。 只要控制自己的走线,用自己的机车和身体挡住谢飞,就会给谢飞带来无尽的绝望。 但,即便他对自己的走线无比自信,即便明确了屹立不败的方法,可在谢飞凌厉迅猛的攻势下,他心中承受的压力依旧成几何数倍增。 犹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追赶,让周雷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仿佛一把利剑,随时悬垂在自己头顶之上,时时刻刻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他必须顶着的压力,将机车骑的更快,将走线的精准发挥到极致。 然而,他能保持的住吗? 周雷扪心自问,自己一定可以! 这份自信来来源于他的毅力。 曾有一次比赛,他突发急性阑尾炎。 这种会在生理上带来巨大疼痛的疾病并没有将他打败,相反,他不仅完成了比赛,甚至打破了当时的纪录。 其后,要不是救护车来的及时,在车上进行了紧急治疗,恐怕他早就魂归赛场了。 如此坚毅的男人又怎会被谢飞进攻的压力打倒? “来吧,咱们比比,比比男人之间的意志力!” 他现在的敌人不只有谢飞,还有他自己。 伯仲之间的实力,同样坚强的战斗意志,难分胜负的比赛,这就是高手过招的魅力所在。 将这些困难与阻碍化作一次次考验,每一次的突破也必将迎来新的蜕变与升华! 对手,从来都是相互成就的。 只有更强的对手才能激发出更强的自己,只有逼迫自己变得更快、更强,才能突破自己的极限,才能以高傲的姿态成为胜利者。 这是周雷的想法,也是机车竞赛的魅力所在。 又过了几个弯道,谢飞数次猛烈的进攻均被自己化解。 客观上的压制极大满足了他心中的胜负欲,可他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像一个冲刺高考的毕业生,在考场上谨小慎微的做着每一道题。 他就这样跑着,一边面对压力,一边精准的控制着走线。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戏谑。 在接近U形弯的时候,周雷突然发现自己的走线出现了失误,只有区区两厘米的距离,却令他如遇大敌。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每个弯道点滴的失误,数个弯道下来,便会积累成溃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失误?是刹车不灵了吗?” 周雷的余光放在了前轮,黑暗之中,硕大的刹车盘闪耀着鲜亮的红色,像炼钢炉里的铁水一般。 仔细去闻,灵敏的嗅觉告诉他,刹车盘的磨损正在加剧。 “四连U形弯过了之后,所剩的弯道不多,应该能撑过......” 然而机车上损失的性能尚可以用技术来弥补,可人力上的损失呢? 周雷发现,不仅胯下这辆杜卡迪的前刹出了问题,连自己的右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而让周雷陷入困境的始作俑者,正是谢飞! 机车是一种超出常理的机械。 如前所述,虽然他的制动主要来自前刹,可这并不代表后刹可有可无,相反他的作用比前刹更为重要。 过弯的时候,在龙头没有摆正的前提下,单纯的使用前刹车,会让机车直接飞出去,酿成车祸。 所以,稍有骑行经验的骑士都会在降低档位减速的同时踩下后刹车,确保车身的稳定的同时再用前刹车进一步的减速。 而像杜卡迪848这种大排机车,在高速状态下对于后刹的要求必然更加严苛,为了拿捏那稍纵即逝的转弯时机,他的右脚必须时时刻刻紧绷着。 也正因如此,才导致了他右脚抽筋。 “小子,真有你的,能将我逼到这个份上!” 他的身体和机车都到了极限,但他仍旧不认为自己会输。 前方就到了盘龙岭山路最艰难的路段,‘四连U形弯’。 周雷站在山上仔细看了他与聂宇的比赛,更将段视频平台上有关于比赛的片段,从各个角度拼接,反反复复的看了三十几遍。 他可以断定,只要在这里挡住谢飞、只要撑过这四个弯道,胜利就是囊中之物! 这个关键节点,周雷万分清楚,谢飞和聂宇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三人都没了余力,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四连U形弯上。 作为后追者,谢飞的压力虽没有周雷那么大,却也相当紧绷。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被人化解,一次又一次的泄气,早就让他的内心烦躁不已。 他压抑着,甚至不去关注比赛本身,将所有的注意力倾注在赛道之上。 他坚信,只要跑出自己最好的成绩,就可以战胜眼前的敌人。 心态上的良好让他更有余力,甚至连机车的性能也要强过周雷许多。 谢飞那种过弯方式,使得轮胎极大保持住性能,配合光头胎的耐磨性,让比赛至今仍旧保有不错的抓地力。 所以,他孤注一掷,将此战的胜负定在了这里,‘四连U形弯’! ------------ 40、孤注一掷 谢飞开始下手了,在第一个U形弯,从外圈赛道进攻,攻势十分凌厉。 转瞬之间,在入弯的起始处,谢飞同他的机车就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姿势进入弯道。 理论上来说,他的机车后面有一个用来送货的箱子,必然会影响机车的平衡,甚至不能用极限的倾角去压弯。 且谢飞根本没有穿戴钛合金的护膝,连‘磨膝’的压弯技巧都施展不出,更别提将倾角压到极限的‘磨肩’了。 这两样算得上高端的技术,谁人展露一手都能获得满堂彩。 但谢飞和周雷两人,都是技术顶尖之流,虽说不上轻而易举,却也不甚困难。 相比于周雷,没了这两样技术的谢飞,如同行军时少了两把武器的士兵,定然捉襟见肘。 然而,他却没有被机车后面的载货箱所掣肘,反而另辟蹊径,在过弯的过程中将腿抽了出来,如同踩着冲浪板一般踩在机车上,用一种近乎杂技般更加激进的姿势过弯。 载货箱紧贴地面,时而凌空,时而擦向地面冒出火光,相差不过几毫米,分外的惊心动魄。 他过弯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或许用‘难以置信’四个字形容最为恰当。 聂宇在后面看的真切,越看越觉恐怖。 他看过世界级机车赛事数不胜数,对比来看,谢飞的技巧绝对是独一份,全世界里独一无二。 他相信,这绝不是他夸大其词,就算摩西和马奎斯来了,亲眼看到这等过弯技术,也会被这等神技征服。 他现在仍在怀疑,怀疑驾驭这台机车的到底是不是人。 毕竟以人类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夸张的动作,能做到的或许只有死在山路上的幽魂。 再看谢飞的机车,已经化成道道残影。 昏暗的盘龙岭山路上,只用肉眼几乎捕捉不到机车的影像。 要不是那一段尾灯闪烁所拉出的红色长线还残留在弯道上,根本就没人相信那里曾经驶过一辆机车。 他太快了,快到超乎想象,快到令人止不住的汗流浃背。 那是一种超越理论极限的过弯速度,任何人,任何车,用这样的速度过弯,定然只会迎来一种结局,‘死’! 然而,谢飞并没有死,相反的,他正在用这样的方式,用这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去征服这条恐怖的弯道。 也就在过弯的一瞬间,超越极限的速度令周雷好似静止一般,原本尚有几个身位的两个人,就在刹那之间贴近,近在咫尺! 而周雷,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尚且领先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想去思考,穷尽毕生的理论知识,穷尽所有的经验积累,去解释盘龙岭山路上所发生的一切。 可他错了,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解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影!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他咬紧了牙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他头一次在心头出现了巨大的震荡。 如同一个三维生物理解不了四维生物如何操控时间一样,周雷也不理解谢飞究竟如何出现在自己的左后方。 更因此,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满面大汗的周雷谨慎又小心的拧了拧油门。 杜卡迪呼啸着,用一种几乎变态的嘶吼回应着自己的极限。 堪堪挨过出弯的一刻,杜卡迪立马迸发动力,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将谢飞甩开。 他完美的执行了自己的计划,用自己绝佳的车技,用自己惊人的毅力。 连续两个弯道,谢飞越逼越近,而周雷却分毫不让! 两个弯道,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将近一个世纪。 聂宇驾驶着机车在他们身后瞧着,就在这独一无二的视角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第三个弯道了,谢飞,你再超不过去,你就输了,必输无疑!” 谢飞何尝不知,他心中又何尝不急。 可眼前的周雷就像是一个铁桶,将超车的道路围的水泄不通,除非他长了一对翅膀,否则别想超过去。 “难道我真要在这败了吗?!” 第三个弯道刚过一半,谢飞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的犀利! 他察觉出一件事,一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有关乎胜败的事。 周雷入弯的速度变慢了,虽然时速不到五公里上下,但他真真切切的察觉到,周雷的机车正变得不正常。 不仅仅是速度,他行车的轨迹也变得粗糙,似乎有一股力量将他向外扯,拽着他脱离完美的走线。 “好机会!!” 胜负就在一瞬,谢飞虽不明白周雷发生了什么,但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能够击败周雷的机会。 世界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在谢飞全神贯注的精神中,连风声都已消失。 他的耳中只留下机车的声音,万转高速之下,仿佛每一次齿轮咬合的声音都能清晰传递到他的耳膜。 他屏住了呼吸,心跳好像也受到了感应,没发出一点声响,似乎连身体里的血液也不再流动。 捏离合,换挡,稳住后刹,轻拧油门,将转速拉高! 呼啸的机车再一次静止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眨眼之间完成。 随着一声轮胎磕在石头上的动静,更加诡异的走线出现了。 聂宇双眼死死盯着,一瞬不瞬,心中的暴喜犹如滔天巨浪,将他整个人淹没。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谢飞,你这个疯子!!” 这一次,周雷未能守住线路,轮胎巨大的损耗,让他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向外道驶去。 而谢飞,就像一台电子仪器,精准无比的钻入空当,在出弯时同周雷并驾齐驱! 周雷根本来不及慌张,大脑甚至没有做出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的判断,凭借身体本能做出动作,将线路死死卡住。 最后一个U形弯,内外交替,原本在弯道内侧的谢飞变成弯道外侧,只要周雷卡死内侧道路,谢飞仍旧没有赢的希望。 “是我赢了!!” 刚入弯道,周雷便发出胜利者的宣言。 但,就在他自认为获胜的时候,他胯下的机车突然剧烈的抖动,像一匹烈马,将驯服者甩脱。 周雷神色暗淡,心如死灰,他内心清楚,胯下的机车到了极限,再不减速,只有死路一条! 而谢飞,仍旧用他那诡异的走线,像一个凯旋的骑士,带着狂烈的风,杀死比赛! 坐看一切的聂宇,将所有看在了眼里,他洞悉着一切,终于揭开谢飞诡异过弯神秘的面纱。 ------------ 41、与死神赛跑 比赛终了,周雷敲了敲耳机,联系上了谢飞。 随着一阵“滋啦啦”的盲音,谢飞听到了那句话,“你赢了。” 比赛终有胜负,谁家欢喜谁家愁。 ‘你赢了’这短短三个字从周雷口中说出多少有点落寞,也有些不甘,但对谢飞而言却有许多的兴奋与喜悦。 他胜了,胜的颇不容易,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停下机车,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呆呆的坐着,面容冷漠且沉静,看不出分毫波澜。 但同他近乎冷酷的表情所相反,他心中的血液正在沸腾。 他怔怔的看着前方的虚无,将双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旋即垂下。 他仍旧不肯相信自己会赢,仿佛做了一场梦,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十分不真实。 自己明明绞尽脑汁才勉强跟周雷并肩,对手也明明有机会可以在后面的直线将自己反超,却不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总而言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周雷放弃早已锁定的胜利,用那种不甘和落寞的语气在蓝牙耳机中说自己输了。 这,算什么?!同情? 谢飞想不通,更不明白。 胜利得来的莫名其妙,让他沸腾的热血逐渐冷却。 但回想方才的比赛,那一条条弯道,一道道难关,用尽技巧与运气搏杀的所有细节,仍在脑海中鲜活的展现着,令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筋骨,连同汗毛一起颤抖。 “或许,我有些爱上比赛了。” 他已经逐渐意识到,深入这场比赛之后,心态所发生的变化。 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利不起早的心态,变成了一种自发的,由内而外的祈愿。 祈愿自己能够比赛,堂堂正正、棋逢对手! 他靠在路边,任凭冷风吹拂。 同他的冷静相比,整个盘龙岭的山路上掀起了一阵沸腾。 盘龙岭的外卖小哥再一次打败了强敌,跨越等级的,用一辆几乎要报废的机车打败了杜卡迪848evo。 自媒体人和短视频平台上的主播纷纷进行现场直播,将此地的盛况传达到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热爱机车的人都知道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休息片刻过后,谢飞一声不吭的走了,将所有欢呼和雀跃留在了背后,独自一人踏上旅程。 他仍要送货,满足他日常的生活开销。 而留在这条山路上的,还有两人,两个同样失意的人。 相同的失败让这两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聂宇和周雷并排而坐,开始了长长的沉默。 忽而,聂宇递来一根烟,将这寂静打破。 “抽一口?” 周雷接过烟,侧过头,用手挡着风。 随着打火机的光亮在他面上明暗交错,一口带着愁绪的浓烟飞向了天空。 “它还真是个好东西。” 聂宇素来冷峻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他单只是笑着,未曾说话,算是赞同了周雷的观点。 在最后那道U形弯,周雷胯下那辆杜卡迪的刹车和轮胎都到了损坏的临界点。 失去刹车和抓地力的机车,只会走向死亡。 周雷很清楚继续比赛的后果,所以他认输,心甘情愿,没有丝毫的懊悔。 同聂宇那种在直线放水,在弯道跟谢飞比高低的方式不同,周雷将motogp的比赛方式发挥到了极致,他没有丝毫的任性,带着纯粹的速度,要将比赛杀死。 这让他的失败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和借口,输了就是输了,即便是机车到了极限,那也是输了。 聂宇道:“你的杜卡迪相对于这条山路来说,马力太大,刹车和轮胎的负担太重,但,这终归是你驾驶的问题,并不是车本身。机车不会输,输的是你!” 周雷又吸了一口,情绪缓和不少,“是啊,是我粗暴的驾驶导致我输掉了比赛。假如换一辆排量小点的机车......” 他自嘲的笑了笑,后半段话并没有说出来,旋即猛吸一口烟,看向了深邃的星空。 是他自己舍弃的小排量摩托,是他自己将‘排量即王道’当做自己的信条。 而今,讽刺的是,他输掉比赛的原因竟是引以为傲的排量。 他摇了摇头,声音突然变得颓丧。 “如果换一辆排量小点的机车,恐怕我很难追得上他的尾灯......” 这是一句实话,却是许多失败者不敢面对的实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聂宇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一个机车手应有的风度。 他又点了一颗,极少见的,像聊家常一样问像周雷,“你知道他是怎么过弯的吗?那道诡异的走线,直至现在,我才明白。” 周雷有些恍惚,他一直专注于后视镜里的灯光,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此想来,谢飞过弯时的走线确实诡异的骇人。 “跟我来!” 聂宇也不卖关子,跨上机车,掉转车头,重新回到了四连U形弯。 这次,他们跑的很慢,像散步一样,目光扫视着轮胎下方每一寸土地。 直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类似轮胎磕到凸起,周雷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 聂宇点了点头,“不错,他的确是个疯子,那个叫谢飞的外卖小哥,脑袋里进水了。” 四连U形弯的道路与其它地方不同,并不是平铺的柏油路面,而是古早时候的战备用道,用一块块平整的巨石填充而成。 日晒风吹、逐年风化,原本铺平的巨石出现了裂纹。 这些裂纹按照弯道走势延伸,整齐划一的产生高度仅有三厘米的凸起。 谢飞便是利用这种细微的凸起,将机车横了过来,用轮胎边缘死死卡住,产生了足够强大的向心力,从而实现了诡异的过弯。 而这样的过弯,势必会产生前后轮速不同,进而发生‘死亡摇摆’,酿造车毁人亡的惨剧。 所以他舍弃了abs,用敏锐到近乎变态的右脚,控制着后轮,使前后轮速达到一致。 当然,这种技术即便仅仅停留在理论上也是令人咋舌的程度。 可就是这种天马行空,近乎作死的行车方式,成就谢飞盘龙岭山路两连胜的纪录。 他根本不是在赛车,而是在与死神赛跑! ------------ 42、窗户纸 三厘米高度的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且由于聂宇和周雷两人的机车避震性能优越,这才导致两人在百余次的跑山中没发现这个细节。 但该说不说,谢飞的确是个疯子。 能一边克服‘死亡摇摆’,一边用最极限的速度过弯。 众多读者可能不知道‘死亡摇摆’是什么,从而对谢飞那近乎自杀的行车方式理解不到位,这里给大家普及一下。 Ps:这些都是小说剧情所需要,喜欢机车的读者千万不要模仿,由于是业余爱好者,其中有关于‘死亡摇摆’的原理有所偏差,还请专业人士请勿喷。 只要是两轮车(摩托车或者电动车)都会出现“死亡摇摆”现象,只是明显与不明显的差别。 通常摩托车都会存在三种固有的不稳定模式。 倾倒、摇晃和横摆。 其中,倾倒容易理解,车辆失去平衡,由直立状态倒在地上,也就是俗称‘倒车’。 摇晃和摆动则属于横向运动,也是造成‘死亡摇摆’的主要原因。 当摩托车前部开始不受控制,前轮产生每秒 8-10次的快速摆动,我们将这个情况称为摇晃。 由于前轮的波浪运动导致机车整体发生摇晃,从而使机车变得不可控,进而酿成车祸,造成死亡。 摇晃是前转向质量围绕转向轴的运动,而摆动则是后转向质量围绕转向轴的运动,两种都会严重影响机车的稳定,但相比较而言,后者的形式增加复杂。 当以 70公里/小时及以上的速度高速骑行时,从后到前发生无法控制的不规则运动,会让后轮产生每秒 2-3次的左右摆动。 而当这种摇摆突破平衡的临界值时,整个机车将变得不受控制,进而在不规则的运动下甩飞出去,酿成惨剧。 这两种机车不稳定模式交叉耦合时,便会发生所谓的‘死亡摇摆’。 产生‘死亡摇摆’的原因,通常有三种。 1.摩托车尾部配重不均衡,车尾搭载了过多东西。 2.路面的坑洼碎石细沙,速度过快。 3.遇到横风干扰。 简而言之,任何导致前轮方向和车身行进方向不一致、前后轮存在轮速差,都会导致‘死亡摇摆’的发生。 而谢飞,既在机车的后座加装了载货箱,又将后轮卡死在三厘米的凸起上,除了不可控的横风,已经将‘死亡摇摆’发生的雷区占了个遍。 可以说,死亡如影随形,伴随着他整个山路。 而他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用这种找死的方法,以一百多公里的速度过弯。 恐怕,用‘疯子’两个字评价都体现不出他疯狂的程度。 聂宇和周雷两人怔怔的望着眼前山路上的凸起,心中越发的骇然。 谁也不知谢飞究竟如何练就的这份技术,也不知他如何能活到现在。 换做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从精神病院刚跑出来的患者,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一颗烟燃尽,周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淡淡的笑着。 “你会冒险去试试吗?” 聂宇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但他的眼神给了周雷答案。 很明显,从此以后,这条山路上,又多了两个疯子。 还留在盘龙岭山路上的,并不只有周雷和聂宇两个人。 马欣楠和林巧巧也停在角落处,呆呆的回想着谢飞矫健的身影。 尤其是林巧巧,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让她有些讨厌,有事没事喜欢装13的穷屌丝,居然拥有这般夸张的车技。 “还是挺帅的!” 林巧巧自言自语着,可能谢飞的身影已经在他心里某处留下了烙印。 被震撼的何止林巧巧一人,马欣楠也兴奋的无以复加。 她刚刚走出失恋的阴霾,心中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这种感觉很不是滋味,若是他从未有过对象倒不觉得什么,可当谈过一次恋爱之后,那种每日的分享和陪伴便如同空气和清水一样,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恰好谢飞的出现,似乎让他心中空白的部分被填满,这些日子以来,谢飞几乎占据了他的内心。 她心中有了些憧憬,更有了些许别的情愫。 可当她偏头看向林巧巧,那种沉静里带着些许火热的眼神,又让她将这些情愫按了下去。 她恍惚了一阵,被冷风吹乱了思绪,很是紧张的搓着手。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林巧巧可察觉不出什么,打了个哈欠,跨上机车,跟马欣楠一起回了学校。 一整个晚上,马欣楠都在纠结,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个身影骑着破旧的机车,几乎脚踏着机车,以无比精湛的技术和胆量,征服盘龙岭上一道道弯路。 她有些难以抑制,甚至有些不能自拔。 可看着在自己斜上铺熟睡的林巧巧,她又分外的难熬,狠狠捏了捏手指,接连叹息。 终于熬过了六点,一夜未眠的她草草洗漱,骑着机车来到了谢飞学校。 僚东师专距离僚东师范并不远,春日清晨的阳光也分外的清爽。 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女,穿着一身简洁干净的休闲服,出现在了学校的大门前。 师专之中美女不多,更何况马欣楠身材长相俱佳,连看门的老大爷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马欣楠就在那等着,等待着谢飞的出现。 经过昨日的战斗,谢飞心中笼罩着一层阴霾,虽然胜了,却总觉得胜利来的不是那么顺遂,起码没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直到今天早晨,聂宇通过微信告诉了他周雷失败的原因,才让这种感觉稍稍减退。 但,这种理由,他并不认同。 在谢飞的眼里,周雷只是输给了自己,而不是对手。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做着公交回到学校,远远看见一个俏皮活泼的美女冲着自己招手。 “马欣楠,你怎么来了?!” 谢飞感到意外,不爽的心情也被眼前靓丽的少女所驱散。 马欣楠双手被在后面,垫着脚,一蹦一跳的走到谢飞身前。 “你猜??” ------------ 43、是个男人不是? 青春的气息总是这么没来由的降临,看着俏皮可爱的马欣楠,让谢飞紧张到说不出话。 他脸颊发烫,喉头也发紧,整个人浑身上下紧绷的像一条木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们两个就这么站着,足足站了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期间,学校的大门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来来往往的热心大学生,此刻都在大门口驻足观看。 苦闷的生活让他们渴望新奇,年轻人永恒的主题令他们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带着某些期盼。 况且,谢飞和马欣楠,男帅女靓,除了男的穿的穷酸点之外,相貌却是般配的很。 许多女同学已经在脑海中自动幻想男女主人公在言情故事里的情节。 从相遇、相知到如今的告白,甚至连今后的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等一系列剧情全都脑补了一遍。 有些入戏太深的,已经不自觉的流出激动的眼泪。 不知是谁,喊了两声,“亲一个!亲一个!” 随后,这些祖国初升的朝阳,便开始起哄,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生生将学校的大门营造成了告白的现场。 气氛被烘托到这个份上,就算傻子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飞睁开迷蒙的眼睛,笔直的注视着马欣楠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 “我........猜......” 马欣楠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将脸凑了过去,像一颗熟透的苹果,渐渐的靠近谢飞的脸颊。 “你猜的是什么?” 少女自带的芬芳,扑面而来,令他有些晕眩。 他的心在狂跳,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 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美少女,看着她那双如樱桃般的双唇,谢飞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知不觉间,鼻孔流出鲜血。 “我猜,你一定是饿了!” “......” “!!!!!!” “??????” 这一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所有人都在脑海中幻想出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无非是答应或者不答应。 他这样的回答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更想不到会如此拉胯! 有些脾气急躁的女生,差点冲上去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负心薄情。 女生都这么主动,且这么漂亮,身为男生竟像个傻X,猜人家饿不饿?! 更有几个男同学走到谢飞后面,按着他的头,往马欣楠的脸上硬贴。 谁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男生,直男至此! 谢飞好似天生对浪漫过敏,更不懂的表白是个什么东西,生生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马欣楠脸上原本闪烁的光突然黯淡了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主动。 她明明要撮合谢飞和林巧巧在一起,自己怎么能鸠占鹊巢,跟好闺蜜去争抢男人? 如果林巧巧对谢飞没有意思也就罢了,可她那神态和态度,虽然隐晦,但自己岂能不知? 思来想去,她抬起了头,强撑着微笑。 “是啊,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尴尬的气氛让两人一路上无话,他们低着头,走出人群。 谢飞知道自己表现的糟糕,却不知怎么开口才能打开这该死的沉默。 他现在特别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逃避。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一处卖包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马欣楠率先打破沉默,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谢飞,“擦擦吧,都是血。” 谢飞接过,嗅着纸巾上的清香和少女身体上所带有独特的香气,心中又开始如海浪般翻涌。 他不是不想答应,只是没有勇气。 两人随意说些有的没的,草草吃过了早饭,马欣楠突然开口道:“昨天我跟林巧巧一起看了你的比赛,看见你跑的那么......那么帅气。” 说着说着,她的脸开始发烫,声音越来越小,逐渐低下了头。 谢飞搔了搔头,十分别扭,兀自强装镇定,“我早说过嘛,我很厉害。” 马欣楠点头,使劲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林巧巧想要见你,盘龙岭山路,她想让你教她骑车。” 说着说着,马欣楠流下了眼泪,豆子大的泪水从脸颊滚落。 谢飞看着他,心里阵阵抽痛,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哭了一小会儿,马欣楠长抒一口气,站起身来。 “林巧巧是个不错的女孩,师父你要好好把握!” 那‘把握’两个字说的很轻,心不甘情不愿,自有一股酸楚在其中,而那句‘师父’更昭示着两个人关系的疏离。 谢飞直愣愣的瞧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他都明白,就算是个钢板也被这绕指柔戳成了铁水,哪还有装傻的道理。 可见谢飞迟迟没有动作,这让马欣楠明白了一切。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谢飞忽然鼓起勇气。 “你也来吗?” 马欣楠愣住,背对着他,沉默了几秒。 “你希望我来吗?” 谢飞低着头,沉吟片刻。 “都是朋友,我肯定希望你来啊,再说我是你师父,哪有放着徒弟不教的道理。” 马欣楠没有回答,直接出了店铺,听着后半句话,酸楚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但她走的有些快,让谢飞会错了意,还以为自己彻底伤了这个美丽的女孩,飞跳起来,跺着脚,口中暗骂自己,“造孽啊!” 他终究没有追出去,跟那个豁出性命,赢得比赛的机车手相比,现在的他简直像一坨狗屎。 他好似没什么优点,又轴、又虚荣、又纠结,还好面子,好像除了有一手车技之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这倒也不能全怪他,一个黄花小雏,第一次面对女孩热烈的告白,表现拉垮很正常。 最起码比作者好很多,我在第一次遇到这件事的时候,直接跑的没影,好几天没敢跟那个女孩说话。 谢飞起码,能有勇气站在那里,这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他花了大价钱,又要了十来个包子,一口气炫光,复杂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 44、有种纯爱战神的意思 谢飞走出包子铺,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诸多思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他心里苦、心里闷,却无处可说。 他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拉垮,连说出那三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他现在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猛抽几个大嘴巴,或许这样心里能好受些。 他明白马欣楠是什么意思,更清楚这个看起来开朗内心却有些深沉的女孩子到底想要些什么。 他也有一股冲动,想要张开双臂,大力的把握,将那娇嫩的、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动作,像一个木杆子杵在那,任凭机会流逝。 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有林巧巧身影。 那个御姐般的学妹,似乎有一种魔力,死死抓住了他的心。 “造孽啊!” 谢飞自知有些渣,但却又不是那么渣。 一个人同时会喜欢上两个人吗?会也可能不会。 对于女人我并不清楚,但对于男人来说,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似乎很常见。 诸位读者也别急着喷,事实就是如此,正所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要说这彩旗也没人规定只有一个,大多时候还是数不胜数的。 毕竟硬盘里的女神,不可能只有一人不是。 谢飞就遇到了大多数男人都曾经遇到的问题,他同时对马欣楠和林巧巧都有了好感,并在这两个人之间取舍不定。 但他知道自己跟林巧巧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在一起的概率跟中彩票一样,低的可怜。 就算自己穷尽招数,竭尽全力,也许在林巧巧眼里还不如一只舔狗,更可能招来反感。 基于这种最为理性而纯粹的判断,他内心更偏向于马欣楠一些。 况且这样的行为也不算渣,只是有些不纯爱罢了。 可要谢飞真去这么做,他却又做不到了。 要不怎么说他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雏儿呢。 即使有些花花肠子,但说到底还是纯爱战神的属性居多。 他觉得,若是这样选择马欣楠,有种退而求其次的感觉,这对马欣楠很不公平。 人家好端端的大姑娘,被渣男给渣了,分的彻彻底底,凭什么要去跟林巧巧比较。 喜欢她就踏踏实实的,真真正正的喜欢。 比较来比较去,反倒不像处对象,而是在菜市场买菜,货比三家。 他很喜欢马欣楠,也很想跟他在一起,可若是做不到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 他就是这么个人,脑袋轴,认死理。 带着遗憾和悔恨,谢飞踉踉跄跄的回到寝室,整个人往床上一瘫,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一股困意席卷而来。 “去他娘的,睡觉!” 他确实是累坏了,加上心中的懊恼,更让身体疲累加剧。 躺在床上不到半分钟,竟响起了鼾声,雷霆一般,震天响! 然而,他终究没睡好。 就在鼾声震天的那一刻,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泰山压顶’!! 紧接着,整个人仿佛被一块巨沉无比的肉球砸中,胃里刚吃的那些包子向上一反,险些吐了出来。 “胖子!你大爷!” 几个室友,为了庆祝谢飞在盘龙岭山路上再次获胜,将瘸腿的胖子当做暗器,仍在了谢飞身上,砸的他眼冒金星,五迷三道。 胖子“咯咯”笑着,一副损友模样。 他们是真心为谢飞高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谢飞送上祝福。 谢飞赢聂宇那次,网络上那些喷子好一个落井下石。 而这一次的胜利,实打实的抽了这些喷子的脸,给那些质疑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这些谢飞倒已经不在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有实力在,还怕那些闲言碎语不成。 胖子他们高兴也是为了庆祝,就是手段有点激烈,也有点残忍...... 不过,谢飞的脾气比之前好了很多,略微求饶道:“得得得,算我服了你们。” 胖子挪动着屁股,从谢飞身上下来,架着双拐,一步一步挪到自己床头,拿出手机,打开某音,给谢飞看了看本地的热点。 谢飞打眼一扫,旋即目光定住,瞪圆了眼睛,视线再也挪不开,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某音上面,几乎都是自己比赛的视频,而那鲜红的搜索词条,被‘外卖小哥’四个字霸榜,牢牢的捆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这一次的评论,清一色的支持与赞美,没有丁点的负面和质疑。 就连上次信誓旦旦,用自己几万粉丝做担保的网红也开始澄清辟谣,说自己打了眼,没看出谢飞的真材实料。 胖子欣慰的笑着,“你现在可是名人,大大的名人。拜托我求情,让你通过微信验证的人多了去了。” 他的笑容陡然一变,变得有些色色的,用手肘拐了拐谢飞,声音也抬高了一个八度,“我粗略看了一下,都是妹子哦,颜值7分以上!” 谢飞翻开手机,瞧了瞧好友验证,一条消息也没有,这让他有些困惑。 仔细回想一阵,才想起来,因为上次跟聂宇比赛获得胜利,好友验证太多,差点将手机烧报废,一怒之下,更改了添加好友权限。 他听胖子说的信誓旦旦,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难免心里荡漾。 只是这个念头刚已出现,他脑海里立马出现了马欣楠那张满是失落的脸,旖旎的思绪又全都化成了泡影。 两个美女自己都纠结的要死,再来一群,就算那些美女能放过他,他自己也放不了自己。 “哎,算了吧,我可不想。” 胖子一听,更来劲了,随手又翻了翻几个视频,贱兮兮的问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谢飞本不想再搭理胖子,可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他手机上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某音上的内容直接让他石化。 手机屏幕中,在某大学的门口,一男一女彼此对视,女的逐渐靠近,想要扑在男生怀里。 那个男的却跟个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即便在众多同学的起哄下,也没有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大力拥抱眼前人。 身为当事人,谢飞并没有觉得自己当初表现这么垮,可作为旁观者,看的差点连自己的尴尬症都犯了,不自觉的连连后退。 “这、这不是我吗?” 胖子等人嘿嘿一笑,“可不是你咋滴,难道还是我啊。还别说,你这股子劲,还真有种纯爱战神的意思。” ------------ 45、韩式半永久 “去你大爷的!” 谢飞有些恼怒,夺过胖子手机,逐条翻看视频上的评论。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评论区里清一色的嘲讽,就差说他是个带把的娘们。 这让他郁闷到了极点,连门都不想出了。 胖子和哥几个都在不怀好意的贱笑着,没有一个表露丁点心疼的意思,反倒琢磨着如何借题发挥,损损谢飞。 哥五个里,胖子鬼点子最多,人也最社会,常把‘社会我胖哥,人狠话不多挂在嘴边。’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面上堆着笑,挪动着肥硕的屁股,一点一点靠了过去。 “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啊,是不是还想着电影里的那句话呢?‘车手车手,不需要女人,只需要车和手’?” 这也难怪,大多数喜欢机车的少年,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提升技术上,肯定没有时间去追求女孩。 这就造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不论男骑女骑,只要是技术流,大部分都是单身。 为了缓解这操蛋的人设,自《飞驰人生》火了以后,这句台词就被单身骑士们挂在嘴边,用以自嘲。 谢飞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心说这哪跟哪,用得着你多嘴。 胖子倒也不气馁,又想了想,肥到出油的脸上,笑的更加淫贱了。 他故意往谢飞身上蹭了蹭,在床上挤出空当,一屁股坐下去。 两百多斤的体重,像个肥硕的铁球,压的铁床登时发出‘吱吱悠悠’的动静,有种要散架的感觉。 “虽然你看起来傻吧,但心里面很精明,莫不是常年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身体出了问题,不好意思跟哥几个说?这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肾,人参、鹿茸、虎鞭、海狗肾该补的咱们就得补......” 他看着谢飞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又补充道:“没这些名贵的,来点带血丝的羊腰子、保温杯里泡点枸杞,也是可以的,再不济,我这里还有......” 他故作神秘的瞧着谢飞,旋即拍了拍手,寝室老二立马会意,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两个小药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碧蓝碧蓝的光。 胖子拿着它在谢飞眼前晃了晃,大嘴笑着,咧到了耳根。 “这东西,一颗提神醒脑、两颗永不疲劳、三颗长生不老......我去年夏天在农村用他喂过流浪狗,也就一颗,那一整晚啊,啧啧,叫声就没停过,闹得村里整晚都没合眼啊......” 谢飞好奇的瞧了瞧,看那蓝色的小药丸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可光看胖子和寝室几个的笑容,就知道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好货。 “滚滚滚!留着你自己吃去!” 胖子故意装作大惊,怪叫了一声,“哎呀,兄弟,这你都不要?莫非......” 他又作妩媚状,右手摆了个兰花指,将身上那件满是汗臭味的衣领退到了肩膀处,用一种自以为销魂夺魄的眼神看着谢飞。 “莫非老嫂子你好男色,既然是这样,那小哥哥我就不客气了哦~” 那张肥胖的大脸突然贴到了谢飞脸上,半空中还伸出舌头,吓得他一个激灵,‘呼通’一声跳下床去。 “你傻X啊,干嘛!” 这一举动,让哥几个笑岔了气,老四老五直接笑趴在地上,手舞足蹈。 胖子见自己美人计没用,又想了个办法。 “既然你是直的,又害羞,那这样吧,我请客,咱们去一条龙,怎么样?” “一条龙?” 谢飞有些纳闷,他常听别人说起过,可他这副穷样,哪里有福气享受这些。 这里胖子眉飞色舞的给出了解释。 所谓一条龙服务,乃是东北请客文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晚上找个饭店先随意垫吧两口,然后选个熟悉的路边摊吃个小烧烤。 这里要着重注意一下,一定是路边摊的小烧烤,便宜、味正、管饱。 再要上两箱僚东市出了名的绿江啤酒,一人一瓶,对着吹。 这饭也吃饱了,酒也喝美了,该吹得牛X也吹好了,就开始下一个环节——KTV。 甭管你唱歌好不好听,甭管你会不会唱,来到这里,就是两个字,‘嚎’、‘喝’! 歌单上永远都是那几个曲目,开头炮必点‘朋友的酒’彰显兄弟情义。 这里一定要注意,第一首一定是‘朋友的酒’,你要唱别的,就是你不够义气,容易挨削。 随后的几首歌就没有那么多硬性规定了,却也逃不了,‘五环之歌’、‘最炫民族风’、‘小苹果’等曲目。 由于之前烧烤喝了不少,KTV里就不用一瓶一瓶的跟着了。 酒量好的,关系到位,自己旋一个。 酒量不好的就多吃点果盘,多嗑点瓜子,反正气氛必须到位,牌面必须给足! 嚎也嚎了,闹也闹了,最后点一首收官。 这里必须来首合唱,硬性规定‘我的好兄弟。’ 没别的理由,跟‘朋友的酒’一样,都是义气,嚎的有多大声,义气就有多深厚,通常TKV里鬼哭狼嚎的动静就是这么来的。 收官歌曲之后,时间也就来到午夜十二点了。 此刻大家一身的臭汗,不洗洗实在难以入眠。 于是,就剩下了一条龙服务的最后一站,也是最著名的一站,洗浴中心! 洗澡嘛,分很多种,但在东北,不论文武,都有统一的流程。 拿上拖鞋、手牌,脱了衣服,光不出溜走进大厅。 第一步:冲!打点沐浴液,将身上的浮灰冲掉。 第二步:泡!是个爷们必须选择50度水温的,像个青蛙一样,浑身泡在水里,一边看电视唠嗑,一边泡澡,直到四肢酥麻浑身通红,脑袋晕乎乎的,就算够了火候。 第三步:蒸!化污活血去死皮,等到汗水把毛孔里的油泥都蒸出来了以后,就可以了。 第四步:搓!这里的搓可用毛巾也可用搓澡巾,还可以选择加点料,譬如牛奶、红酒、海盐、艾蒿,等等等等,师傅的手艺都很不错,又解乏又舒坦,手艺高超的,能给人搓睡着。 第五步嘛,就因人而异了。 这么享受一顿,差不多凌晨一点了,一个人回家定是孤枕难眠的,所以嘛,有些很灰色的店面会提供一些颜色不太正常的服务。 通常抛砖引玉,点个技师,上个钟,来个288的,捏个脚。 等着捏到飘飘欲仙的时候,私下里跟技师说这么一句话。 “这些常规的项目吧,我做的已经有些倦怠了,咱们这有没有什么特色服务呢,譬如,韩式半永久啥的。” 胖子讲到这,谢飞可全明白了,冲着屁股就是一脚,“去你妹的韩式半永久!” ------------ 46、不地道 所谓兄弟,还真不讲究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壮举,都是平凡处见真章,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调侃调侃,缓解缓解,也算不错。 尤其是谢飞,被胖子这么一闹,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虽然吧,站在学校大门口,像个木头人一样拒绝了马欣楠的好意,这种行为傻缺的可以,但说到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被嘲笑也怨不了别人。 而且像这样学校里的风云轶事,来得快去的也快,尤其春天万物萌动,求偶之心荡漾,铁定会被那些血气方刚小伙子求爱的视频跟顶下去。 那种在女生宿舍楼下摆成心形的蜡烛,手捧鲜花大胆求爱的男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个一两场。 有些充分发挥自己海王本质,处的快,分的也快,甚至可以做到无缝衔接。 刚刚摆上蜡烛告白没几天,眨眼的功夫就又摆上那副阵仗,连教学楼都没换,围观的人也没换,就是从一个女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些小男生到底从哪里搞来的圆子,毕竟这样做也挺费钱的。 亦或是相比于其它方法,这样才更省圆子,恐怕去找一次‘韩式半永久’够他们摆这个阵仗十次了。 也怪小女生,许是他们就喜欢这个,也没什么创新精神,天天看、天天见,轮到自己还是觉得浪漫,以至于让男生花不到一百圆子就能有机会成功上垒,在某处50圆不到的小旅店成功完成繁衍生息的重任。 跑题了,说回谢飞,他正斜眼瞧着胖子,一脸的严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胖子对那‘一条龙’的服务那么精通又说的那么熟练,想来应该是没少去才对。 他顿了顿,带着些不怀好意,问向胖子,“那你说,要请这么个局得花多少圆子?” 这一问倒是给胖子问住了,他虽然好玩,也爱作,但违法乱纪的事可从来不做,有贼心没贼胆。 那‘一条龙’的服务,旁的他都尝试过,就是那‘韩式半永久’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 于是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怎么也说不上来,素来淫贱的神情也变得尴尬。 谢飞白了他一眼,将他从床上踢了下来,“少嘚瑟,小心我举报你。” 此事告一段落,谢飞跟他们闹了一阵真是累了,倒头就睡。 可胖子他们倒是精神十足,这几天他们不嚷嚷着练车,也不吵着游戏,纷纷开始练胆挑战。 一人一次,带上VR眼镜,看谢飞过弯的视频,比比谁坚持的时间久。 过了有一段时间,哥五个似乎是适应了,倒是没人再晕过去,就是谁也没有坚持到最后。 这种事情越是难,越是让他们对谢飞崇拜到了极点。 闲着无事,他们还跟着谢飞感受那辆荣耀加身的机车,虽然谁也没骑过,但哥几个也明显感受到,这辆车极不平凡。 零件看起来普通,车型看起来普通,但组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却极不普通。 就像浓硫酸和浓硝酸,在一块谁也溶不了金子,可按照比例混合就成了王水。 谢飞机车上的零件就产生出了这种成指数倍爆炸的化学反应。 平淡的时间就这么过着,谢飞照常送货、赚钱、上学,网络上也没什么人再发起挑战,让他平静了一段时间。 聂宇和周雷偶尔会发来消息,探讨过弯技巧,谢飞也都一一应答。 很奇怪,三个原本不认识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些势同水火。 但一同比赛之后,关系却变得越来越好,或许共同的爱好和同样精湛的技术让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倒也有谢飞郁闷的事,自从学校分别后,足足半个月的时间,马欣楠也没跟他说话。 他自己也是个闷葫芦,马欣楠不主动,他也不主动。 而且马欣楠好像故意在躲避他一样,连送货的时候都遇不到,这让谢飞很是难熬。 就连在盘龙岭山路上,教马欣楠和林巧巧骑车的事也就此搁置了。 突然有天,周雷发来一条消息,打破了多日的平静。 这件事还要从周雷失败说起。 他来自沈城,而沈城又是僚省最大的城市,喜欢机车的人也最多。 而他所在的机车俱乐部就是沈城最为出名的,vitcory,俗称胜利队。 周雷凭借一手过人的车技,打败了沈城诸多高手,独孤求败,稳稳坐上了沈城第一的交椅,算是胜利队的门面与老大。 但接连三次的失败让底下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这个老大的位子也做不安稳。 但周雷对这些事看的很淡,本来就是一群爱好者组建的俱乐部,抬举你、尊敬你叫你一声老大,不拿你当回事照旧是个屁。 但胜利队里大多数人可没有他这么淡泊,挺多人还挺想追逐这个老大的虚名。 于是开启了队内竞争,胜利队的老三、老四、老七接连发出了挑战书。 周雷素来是个不挑事、不怕事的主儿。 你来挑战,作为机车手还有不应战的道理? 就是累了点,将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喘。 于是胜利队里面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周雷余威尤在,这老大的名头目前还没人摘下,几番挑战下来,倒也安稳了许多。 可事情有正就有反,他们这些人堂堂正正,有些人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譬如队里面的老二孙健,他一直觊觎着周雷的位置,却也自知没有敌过周雷的实力。于是他琢磨个偏门,准备弯道超车。 你周雷不是输给谢飞了吗,我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打败谢飞,帮胜利队报仇,不管我赢没赢你周雷,这老大的位置都是我的。 于是,这两天,开始准备向谢飞挑战。 周雷将这事说了,谢飞反倒没觉得什么,无非就是送货的时候多跑一趟山路,前后十来分钟,也没甚大不了的。 可周雷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尤其那句话,令谢飞想了许久。 “我劝你别接受孙健的挑战,他这人、不地道!” ------------ 47、偶遇 ‘不地道’这三个字在别的地方意味着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在东北,这个遍地都是活雷锋的地方,只要被扣上这三个字,基本相当于在人情往来中判了死刑。 那还有啥说的,妥妥的人品有问题呗。 谢飞听得真切,但要具体深问一下,周雷就不再说了。 他们总归是一个车队的,也都是沈城的,起码代表着沈城的脸面,家丑不可外扬,能说这么多,也是看在跟谢飞关系不错的面子上。 但话说一半,让谢飞很难受,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就是落不下。 这个话题说完,第二天上午,孙健就关注了谢飞的某音,并私信,要在盘龙岭山路上跟他一决高下。 但谢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孙健具体怎么‘不地道’周雷里不说他自然无从得知,但别跟孙健比赛的建议,还是得乖乖听着,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个‘不地道’的人有来往。 也不知孙健打了什么鬼主意,好似不太看重这个比赛一样,谢飞一拒绝,他就同意了,再也没烦谢飞。 又过了两三天,也不知谢飞撞了什么大运,竟在清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马欣楠。 高挑窈窕的美女,穿着一身黄色送外卖的衣服,趴在机车旁边,焦急的忙碌着。 她满手都是黑黑的油污,脸上画的一道一道的,汗水和油渍混合,妥妥一张大花脸。 这张花脸哪挡的了马欣楠的天生丽质,缕缕青丝之下,反衬着他的面容有一些破碎感。 谢飞有些心疼,从她身后悄咪咪的走了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咦!是你!!” 马欣楠回头,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惊讶,也有些思念。 谢飞淡淡笑着,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心里却一抽一抽的。 “你车坏了?” 他扫了一眼机车,链条掉了,机车常有的小毛病,徒手上自行车链条倒是挺简单的,上机车的对一个女生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毕竟还要找些工具将链条紧一紧才是。 谢飞蹲下身子,从地上随手捡来一根雪糕棍,开始修理链条。 全程,他都没敢抬头看马欣楠一眼,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面对事实。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都是一些小心思,但总感觉有些尴尬,只能用逃避来缓解。 马欣楠也是如此,两人沉默着,静静的修完了这台车。 但见面,总归是要说话的。 马欣楠看谢飞修的满脸汗水,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无意间,谢飞嗅到了纸巾上少女独特的体香,一股冲动呼之欲出。 他想对马欣楠说什么,话在喉头,却生生止住,跟那天在学校大门一样,像一根木头,呆立不动。 他这一呆,让马欣楠也紧张了,触电一般,赶紧缩回手,抿着嘴唇,低下头。 “我......我请你喝饮料吧。” 谢飞搓搓手,心里紧张且纠结,一股热气呼之欲出。“要不......咱们......” 他用了大勇气,还是没说出口,最后将话题落在了旁处。 “咱们还是先洗洗手吧。” 马欣楠这才意识到自己肯定变成个大花脸,略微气恼的跺了跺脚,背过身去,不理谢飞。 也就这一句看似玩笑话的直男语录,让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有些话说开了就好了,马欣楠也不是故意不理谢飞。 一来这些时日学业太紧,还得兼职从外卖。 二来她想了想当天的情况,是自己做的不对,在看到某音上的视频和评论后觉得自己对不起谢飞,这才没敢主动。 不过,随着彼此的偶遇,这些都烟消云散,毕竟两人还是同事,还是师徒,更是朋友。 简简单单几句话,让谢飞有些错愕,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气恼。 两人找个奶茶店,先洗了洗手,随后谢飞极大方的请了奶茶,便又分别了。 临走时,马欣楠告诉谢飞,今天晚上11点,盘龙岭是山路上,林巧巧要给他东西,让他千万别忘了。 谢飞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傻缺,差点忘了打赌的事。 但同时,又有更多的后悔充斥着自己的内心,看来,马欣楠终究跟自己无缘。 “哎~” 他叹了叹气,设置个闹钟。 晚上11点,名为教导,实为约会,不耽误送货,也不耽误赚钱,时间刚刚好。 看来这些都是马欣楠的功劳,考虑的很充分。 想到这里,谢飞心里很是愧疚,马欣楠仍旧开心的笑着,却总觉的那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回到学校,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的课,什么内容都没听,脑海里全是马欣楠略带苦涩的那副神情。 堪堪挨到了晚上,在寝室里略微睡了一觉,穿上平时的衣服,踩着单车,去服务站里将自己的爱车骑了出来,一路直上盘龙岭。 这次他可没穿什么自以为体面帅气的衣服,以林巧巧的家庭,就算穿一身真正的名牌也入不了眼。 上次踩过的雷区,他今天一个也没踩,既然自己穷就穷的有志气,穷还不肯认,愣装大尾巴狼,这就有点扯犊子了。 五月的天气已然转暖,空气中弥漫着花草芬芳的气息。 但谢飞将机车骑的飞快,风依旧锐利且呼啸。 晚上11点,不多不少,正好赶到了盘龙岭的山路上。 远远看见,一个凹凸有致,身材修长的美女跨在一辆纯白的忍者400上,正四处眺望。 谢飞拧下油门,不到十米的距离,猛踩刹车,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后轮在地面上摩擦出长长的车痕。 他干净利落的,用滑胎的方式停靠在林巧巧的旁边,笑着说道:“我来了。” 林巧巧也就看起来生人勿近,实则是个热心肠的女孩。 但长久以来被冠以女神的名头,让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疏离感。 她淡淡的瞧了谢飞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往谢飞面前一递,“愿赌服输,归你了。” 谢飞错了措手,笑嘻嘻的接过,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翻开一看,竟多了60圆子,转账人正是林巧巧。 “这怎么回事?” 林巧巧道:“教练费。” ------------ 48、上山练车 这60圆子对普通人来说可不算多,对谢飞而言却是一笔巨款,说不心动,那纯粹是骗人。 可思来想去,这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他只不过教林巧巧练练车而已,收钱又算怎么个事。 要真拿了这笔钱,恐怕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于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在手机上一通操作。 “叮铃铃。” 林巧巧手机铃响,拿出一看,60圆子的转账被原封不动的退还,这让她有些感到意外。 她双眉蹙了蹙,面色略阴,十分不解的看向谢飞。 “退给我干什么?这是劳务费!” 这‘劳务费’三个字大有玄机,摆明了告诉谢飞,今天来这不是跟他约会,而是花钱请个私教,两人关系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暧昧。 谢飞又不是个傻X当然听明白了,只不过这意味更激起他要强的心理,右手在胸脯上猛然一拍,颇有几分豪气。 “今天,免费!” 林巧巧“噗嗤”一笑,再看谢飞的眼神多了些柔和,她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穷酸的男生还挺有趣。 只是谢飞不知,这所谓的‘劳务费’乃是他请喝奶茶的钱,林巧巧曾诓了他一顿,心里不忍,总琢磨着还给他,这才借个机会。 既然谢飞不要,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 两人跨上机车,谢飞让她先走,自己在后面跟着,看看她跑的如何? 晚上11点,盘龙岭的山路上几乎没有车,为了保险起见,两人骑的很是保守。 这一点,谢飞很是赞同,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不管你再厉害,命没了一样白费。 不过,大出意料的是,林巧巧车技比想象中的好,又飒又专业,估计是女骑里面的T1级别,技术起码不亚于胖子。 压弯的姿态很不错,走线也很精细,在满足速度的同时竭力贴近内弯,丝毫不会侵占对向车道。 就是在压弯扶油的时候,手略微有些抖,控制不住油门。 这也难怪,女生力量小,在压弯倾角过大的时候双腿夹不住车身,右手不自觉的用力保持平衡,便造成了这种情况。 解决的方法也简单,就是让双腿夹紧,身体尽量与油箱保证贴合,让自己的重心与机车的重心合二为一,再进行转弯。 他细致的教导着,先是演示了几个错误动作,随后又展示几个进阶的跑法。 尤其是最后一种跑法,谢飞直接用上了滑胎的技巧,随着一道刺耳的响声,整个人如一道流光穿过弯道,瞬间让林巧巧的眼睛变成了小星星。 这种过弯,用文字是肯定形容不出那种震撼的,只有亲身见过速度所带来的激情与刺激才能明白林巧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谢飞掉转车头,将机车骑了回来,指点道:“你多练练,最后就是这个样子,比这再厉害的过弯我也不太会了,总之你先把自己的毛病改下吧。” 他详细解说了这其中的要点和窍门,一步步的指点,加上林巧巧冰雪聪明,练了两个小时,还真练会了。 不过,这个技巧他练的还很是粗糙,速度也不快,但对于普通车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林巧巧越骑越兴奋,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 熟练以后,她心中生出一股胆气,要尝试着自己跑山。 这也难怪,年轻人,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谢飞想来这妹子也不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主儿,有两把刷子,浑身上下护具带的也齐全,倒也不用多担心。 他有些累,将机车停在山顶上,略微休息一下。 “你先自己跑吧,自己感受感受。” 林巧巧也是这个意思,况且她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安全下山。 大不了就减速,遵守交通规则,铁定出不了事。 第一个弯道,林巧巧过的很飒,干净利落,身体略倾,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第二个弯道,也没甚紧要,她底子不错,技术虽是刚学的,却已经开始驾轻就熟。 车技需要天分更需要努力,这也不是娘胎里带的,就连谢飞这样厉害,也是摸索了大半年才完全掌握。 她如此跑山,就是要将这一系列的动作形成肌肉记忆,一次一次的重复动作,最终由量变达到质变。 接连往复,林巧巧越骑越熟练,几乎掌握了滑胎过弯的技巧。 又试了两个弯,过的无比顺畅,这让他心里有了谱,提升了些速度。 不论何种过弯方式,骑士过弯最看重的还是速度。 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过弯方式多种多样,最适合的自己的车技也只有那几种。 所以,林巧巧想要找寻一种适合且又兼具速度的技巧。 旁的技巧无从验证,而谢飞的技巧却是他亲眼所见。 毕竟,他就是骑着那辆残破的机车,用这样飘逸的驾驶技术过弯,先后打败了聂宇和周雷两大震动僚省的高手。 而且谢飞跟自己关系不远,不找他练找谁? 林巧巧心中想象谢飞过弯的模样,脑海里遵从着技术要领,渐渐将速度提了上来。 刚过一个弯,就让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察觉到了一股不妙。 入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出弯的时候,龙头会有轻微的晃动。 他明白,这是‘死亡摇摆’的前兆,好在她总体速度不快,车速稳定在四十左右,若是提升到七十,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保持现有的速度,继续向前行进,前方就是盘龙岭山路上十分著名的U型弯。 这是谢飞成名的地方,也是他将机车滑胎过弯技巧发挥到极限的地方。 林巧巧肯定没有谢飞那个水平,但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总不会相差太多吧,大不了踩刹车。” 就这样,他俯下身,按照谢飞所说的方法,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机车上,又加大了些拧油门的力度,整个机车冲着弯道入侵。 她自己也研究过,盘龙岭的发卡弯落差高,路程长,速度不够的话,不可能从入弯滑到出弯。 但考虑到目前技术水平,她勉强提高了速度,却也仅仅提升到六十左右,没敢太夸张。 还是那句话,道路行驶,安全第一。 但她刚刚入弯,忽见后视镜里白光一片,同时后面传来闷雷一样的响声。 眼角余光微瞥,但见一辆红色的机车正在向自己逼近! ------------ 49、你就是孙健 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幽暗的路灯几乎照亮不了前路,再加上后视镜炫目的灯光反射,让林巧巧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好似一个盲人,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机车,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右手,靠着肌肉记忆让身体完成过弯的动作。 慢慢的,身体的感觉告诉她,机车已经出了弯,车身也在惯性下扶正,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机车缓慢停下。 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被后视镜里的灯光所影响,直到现在,她眼睛仍看不清东西。 但从模糊的印象和那发动机清脆悦耳的声音听来,那是一台四缸的机车,外形有些像杜卡迪v4s。 机车的声音并没有停留,与林巧巧擦肩而过,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行驶到了远方。 “估计是夜里练车的人吧,可能我挡了路了。” 林巧巧惊魂未定,心里却有些自责。 慢慢恢复视线之后,将车推到了路边。 她仍旧在回想着过弯时候的细节,自己停下的时候,弯道才过了一半,纵使不减速,也绝对过不下去。 这让她对自己的认知更清晰了一层,跟谢飞就是这么大的差距,半个U型弯! 但他们何止半个U型弯之间的差距,过弯的速度,走线的精准,还有那堪比死亡的滑胎方法,每一项都是林巧巧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能做出这个判断,只是出于井底之蛙的眼界罢了。 她又缓了缓心神,坚固了自己的内心,眼睛看向前方,不断给自己打气,“我再试试!” 她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既然来了就好好练。 估计在放暑假之前,盘龙岭的山路上会多出一道曼妙的身姿。 她反向骑回了U型弯的起始处,大拧油门,准备一鼓作气,攻下这个弯道。 “嗡!” 胯下的忍者400马力迸发,排气管喷出气浪在山间呼啸。 不到三秒的时间,林巧巧的速度便提升到了六十。 百公里六十的速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对于初学U型弯的新手来说,这样的速度足以丧命。 林巧巧想着动作要领,竭力控制着油离配合,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防止因车身倾角过大,右手在保持平衡的过程中碰到油门,发生摔车惨剧。 入弯的过程很顺利,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甚至多了几分顺畅。 车辆依靠惯性到达弯心,速度也减弱了不少,此刻若不拧油门车辆便会就此停下。 为了更进一步,林巧巧准备冒险一试,随着右手的抖动,发动机开始高昂的咆哮。 忍者400不愧是一辆适用性极强的好车,油门响应迅速且灵敏,就在林巧巧即将脱档的时候,发动机迸发的动力又重新让这辆车焕发生机。 “我成功了!” 虽然过弯十分粗糙,虽然极为生涩,但好歹机车一直在滑行着,勉勉强强算是滑胎过弯。 就在林巧巧沉浸在欣喜的时候,那辆红色的机车去而复返,爆闪着的灯光从正前方又将她晃的几近失明。 模糊之中,她勉强看到了那辆车的轮廓,仍旧是那辆红色的,类似于杜卡迪v4s的机车。 她整个人还在机车上,速度尚且不慢,加上视线受阻一时之间慌了神。 惊慌之下,车辆渐渐失衡,乱打的龙头也让车辆摇摇晃晃。 便在此时,那辆机车依旧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紧接着调转车头,从后向前骑了过来。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林巧巧只觉自己机车的后轮被他撞了一下,这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机车瞬间失控,斜飞着摔了出去。 林巧巧全程看不清道路,硬生生凭着经验,捏死刹车。 饶是如此,她仍旧受了伤,头撞在了防护栏上,瞬间闭气。 那人见林巧巧摔在地上,停了车,摘下头盔,饶有兴致的瞧着她。 “长得应该不错,可惜配了个屌丝,下次配个钛尺吧。” 他又带上头盔,再也没向林巧巧看上一眼,料定她没什么没什么大碍,最多擦破点皮,于是跨上机车准备要走。 便在这时,只听得山上发动机呼啸,一道光亮自远处疾驰而来,正是谢飞。 他本在山顶闭目养神,奈何夜晚风大,加上林巧巧这么久也没折返回来,心中不由得担忧,这才匆匆赶下山来。 一路之上,他生怕发生这么意外,每过一处弯都提心吊胆,生怕林巧巧躺在路边。 每过一处弯心里的担忧就少一分,谁知来到四连U型弯,竟看到这样震惊的一幕。 “小瘪犊子,别跑!!” 谢飞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要肇事逃逸,猛拧油门,将对方拦住。 那人却不慌不忙的呆在原地,连油门都懒得拧了,摘下头盔的瞬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飘然而下。 但当谢飞瞧向他面容的时候,却当场愣住。 灯光下,一张瘦弱到有些枯槁的脸映入眼帘。 那人身材消瘦,秀发飘飞,若不是生着一撮山羊胡子,光从背影来看,还真以为他是个妹子! “傻X二椅子,你活腻歪了!敢肇事逃逸?!!” 那人一愣,不慌不忙道:“说话可得讲证据,你怎么说我肇事逃逸?我肇事了吗?交警都没出事故认定,你就先认定了?” 他瞧着谢飞发愣,立即反咬一口。 “这里是公共路段,你们这一对小年轻,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飙车,多危险!” 他心里素质强大,料定谢飞没有看见全过程,不仅反咬一口,还教育起谢飞来,着实不要脸到了极致! 他甩了甩头发,好似用了飘柔,那一头秀发竟比女人还柔顺,一而那双眼睛却如狐狸一般狡诈凶狠。 “没什么事我走了,别讹我!” 他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反咬的也恰到好处,让人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盘龙岭山路没有监控,林巧巧的机车上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就算报警也没什么用。 那人嘴角倾斜着笑了笑,一脸的不屑,更带着几分蔑视。 跨上机车,拧了油门就要走。 忽而,谢飞想到了什么,飞跳起来,直接砸到那人肩膀上。 “我认出你了,你就是孙健!” ------------ 50、因为我是个爷们 谢飞当然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但孙健这样的发型和身材,绝对万中无一的主儿。 况且,孙健还曾私信过谢飞,再加上那二椅子一般的头像,就算谢飞是个傻子也能认出他来! 这一拳打的相当勇猛,谢飞那一身肌肉,可不是孙健这样的细狗能吃得消的,即便肩膀上带了护具,仍旧被这一拳打的连连后退,皮肉生疼。 但他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神色,嘴角斜勾,冷笑着。 “我是孙健,又能怎么样?” 谢飞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作响,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大步挪迈到他面前...... 对于这样的贱人,什么都别想,打了再说。 谢飞为了使劲,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两眼漏出凶光,死死的盯着。 “能怎样?弄死你!” 这是谢飞以前的处世哲学,对付这样的人,拳头就是道理。 谁料孙健却仍旧摆出那副不在乎的表情,迎上谢飞暴怒的目光,淡淡的笑着。 就凭这欠揍的表情,谢飞不削他还能算个男人? 可那拳头还没落到脸上,便见孙健拿出来手机。 “我这录着音呢,你可想明白打了我的后果。” 旋即他又用看了看自己的机车,很是得意。 “我刚才把行车记录仪打开了,肇没肇事可拍不到,但你这一拳要打下来,可绝对拍的清清楚楚。” 他说的不慌不忙,充满了威胁。 谢飞的手逐渐软了下去,心中充满慌乱。 他很清楚这句话的意义,常言道‘打输住院,打赢坐牢’。对于局子里的事,他还是很懂的,毕竟曾经跟他一起混的那些人,轮番都进去过,有些已经再也出不来了。 粗略估计,光凭那一拳,就已经够他赔个1000、2000圆子。真打出什么重伤来,那可够判的。 “卑鄙!你真卑鄙!!” 现在谢飞理解了周雷那句话,孙健这个人不地道,何止是不地道,简直是禽兽,禽兽都不如! 他渐渐将孙健放下,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孙健仍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拍了拍谢飞的肩膀道:“你这一拳,肯定会然你付出代价,小心点。” 说完,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谢飞不甘的捏紧拳头,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他愣了会神,突然想起林巧巧,这才慌慌张张的打了120。 林巧巧这一觉睡得很熟,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一睁眼,就看见谢飞万分焦急的守在身边,心里很是感动。 躺在床上随意活动活动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外伤,就是脑袋昏昏沉沉的,略微转了转头,顿感天旋地转。 谢飞笑着端了一杯奶茶过来,“没什么大事,医生说轻微脑震荡,歇歇就好了。” 林巧巧接过奶茶,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医药费......” 谢飞苦笑着,“没事没事,你先安心养着吧。” 说起医药费,谢飞还真得谢谢寝室哥几个,要不是他们凑了凑,按谢飞那穷鬼尿性,把自己卖了都付不起。 不过,他一直在纠结一个事,为什么孙健会去盘龙岭,又为什么要为难林巧巧。 于是他拿起电话,打给周雷。 “嘟~嘟~” 电话足足响了十来声,等的都不耐烦了,这才接通。 谢飞也不给周雷什么面子,直接劈头盖脸的责问。 “你们沈城的人都这么被逼、无耻、下流、肮脏、龌龊吗?!” 那面的声音慵懒至极,感觉有些发懵,又感觉像是病了,总之话语说出好一阵才回答。 “你说什么?” “别装死,给我把事说清楚!” 谢飞怒着,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先给周雷两拳。 周雷道:“你把话说清楚再问,谁欠你的,上来让你骂!” 谢飞忍着火气,原原本本把事讲了一遍,这让周雷懵了又懵,半晌没说出半个字来。 但,他们终究是一个俱乐部的,孙健的尿性周雷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将事情还原了出来。 孙健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拒绝。 如果你拒绝他,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对方答应。 但这样的方式,通常很下作,故而才得了个‘不地道’的评价。 想来,上次在某音的私信中,谢飞拒绝了他,让他心里窝火。 为了逼迫谢飞同他比试,提前在盘龙岭的山路山蹲着,一来练车,二来碰见谢飞给他个下马威。 他肯定是看见谢飞教林巧巧练车了,这才计上心来,造出这么个车祸,好让谢飞发怒,接受他的挑战。 周雷说的十分小心,声音里充满了歉疚。 “这是虽然不是我做的,但的确丢了我们沈城的脸,丢了我们胜利队的脸,兄弟,对不起。” 听了这一切,谢飞心里更加难受,再看床上面色煞白的林巧巧,更如刀割般疼痛。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这不怪你,一切都因我而起。” 谁能想到孙健是这样的人,谁又能想到,他会像个疯子一样,为了逼迫自己比赛,竟故意撞向林巧巧。 好在林巧巧没有什么大碍,要是真摔个腿断胳膊折,那可万死难赎。 既然孙健要让自己同他比赛,那就比,林巧巧受伤这笔账,他怎么都要给讨回来。 突然,电话那头,周雷声音变了。 “兄弟,我猜对了,孙健果然在逼你同他比试!” 就在他们打电话的功夫,沈城胜利车队的微信群里,孙健发布了一条公告,号召胜利队的队员们,于这周六的晚上,齐聚盘龙岭山路,观看他跟谢飞的比赛。 同时,他也放下豪言,如果自己赢了,那胜利队第一把交椅,就该由他来坐! 周雷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但他还是劝谢飞,“你还是别答应他吧,我倒是挺想让你接受比赛,给这瘪犊子个大嘴巴子,但是......” 他沉默一阵,又道:“但是这人太阴险,太卑鄙,你跟他比,输了事小,可别出什么意外,再说你也没什么理由答应这个疯子不是。” 谢飞冷哼一声,平静而深沉,“我有理由,因为我是个爷们!” ------------ 51、钛尺 谢飞挂了电话,眼神越发的凌厉。 这样肮脏龌龊的事,哪是个男人能做出来的,看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气就不打一处来,妥妥的二椅子。(二椅子,东北方言,半男不女的意思。) 谢飞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对这样的人,大不了敬而远之。 但他是个爷们,有血有肉的爷们,这样的事都能忍,还算爷们吗? 说到底,就算你孙健心眼小,看我不顺,要报复,那也是你我之间两个男人的事。 祸不及家人,你不找我,反而找上我朋友,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削你还留着你?! 所以谢飞要应战,即使知道对方会使诈,即使知道自己会拼个头破血流,就算是死,也得拉他垫背。 同谢飞激动万丈的心情相比,林巧巧却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心里害怕。 她听到了谢飞打电话的内容,已经不自觉的担心起来,细想里面的弯弯绕绕,便再也躺不住了,立即出言劝解。 “我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一句直接给谢飞干毛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脸诧异。 那意味很明显,就差将‘我给你报仇,你怎么反过来劝我’写在脸上。 林巧巧这么说,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她是受害者,报仇的心里比谢飞更浓。按理说,谢飞替她出头,她感谢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劝阻。 可凡事都有两面,跟谢飞那种火爆的脾气不同,林巧巧性子比较冷静。 那个叫孙健的为了报复谢飞,不择手段的撞了自己,又怎可能堂堂正正的比赛。 要是在比赛中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到时候谢飞出事,车毁人亡...... 一想到这,林巧巧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再也不敢往下想。 所以忍一口气,什么都不做,直接将孙健的挑衅忽略,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就算自己受点委屈,那也没什么。 毕竟没这么一撞,他也看不到谢飞为他前后忙碌的身影,更看不到他为了自己奔波到憔悴的面容。 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激,还有些甜蜜。 也说不好,这份甜蜜源自于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但不论哪种,这种情感上所带来的冲击都要比报仇来的爽快。 这么一比,她更不想让谢飞去跟孙建比赛了。 林巧巧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冷静又睿智,沉吟片刻,便想到了劝说谢飞的办法。 既照顾了他的感情,又清楚的讲述了事情的利弊,几番沟通下来,已经让谢飞接受下来,不打算拼一时之气。 但,孙健好像知道事情进展一样,几乎在谢飞决定不去应战的同时,打来了电话。 “谢飞先生,您好,初次致电,深感打扰。” 他开口说的彬彬有礼,十分富有涵养,跟他所做之事天差地别。 谢飞想张口骂他,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语气这么缓和,自己要是破马张飞的,反像自己理亏。 他忍住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想必对面是孙先生吧,有什么事找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前面说的客气,可说着说着,一股恶气便涌了上来,差点没骂了出去,生生将最后三个字忍住。 孙健估计也听出了这股意味,在电话那头憋着笑,故意将语调抬高一个八度,充满了挑衅的滋味。 “不知谢飞先生周六晚上可否赏光,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同我切磋一二。” 他这话说得半古不文的,颇有些古代人的君子之风,要不是谢飞知道他本来面目,还真被他给骗了过去。 他刚想答应,却看林巧巧坚决的摇头,心里动摇。 “要不……”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孙健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打断了他,率先开口。 “谢飞先生不是想要拒绝吧,既然胆小就不必强求了,只需发个视频,说你怕了我。” “去你大爷的!” 谢飞终于忍不住,张口就骂。 孙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周六晚上,不见不散,记得加装钛尺,咱们玩个钛尺赛!” 这钛尺是个什么东西,钛尺赛又是什么,谢飞完全不清楚,刚想开口询问,对面又先发制人。 “可别用些破烂货,要进口的,ohlins,您不会买不起吧。” 这句话直接开始嘲讽,嘲讽他穷。 谢飞这小爆脾气哪里能忍,刚要开口大骂,便听到一阵忙音。 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让他的勃然大怒无处释放,胸口积累的情绪如同铁拳砸到了棉花一般难受。 林巧巧看着他,深知再也劝不住,索性任由他接受挑战。 而且,她也不打算再劝,被这么挑衅、被这么瞧不起,再不应战,还算个有血性的男人吗? 她对着谢飞温柔的笑笑,“放心吧,我有olins的钛尺,借你就是。” 林巧巧还真没有,但既然承了谢飞这么大的情,出点圆子帮帮他,理所应当。 经过孙健这么一闹,林巧巧在医院也呆不下去了,将医药费原封不动的将钱转给谢飞,自己则独自一人打车,去了改装店。 所谓钛尺,乃是机车改装中比较常见的改装件。 有些机车甚至在出场的时候,会自带钛尺。 前文提到过什么叫做‘死亡摇摆’,钛尺的作用就是为了克制这种意外,保障骑行的安全的改装件。 说白了,钛尺就是一种阻尼装置,装在机车的龙头上,在龙头不会则摆动的时候,阻尼会减弱那种摆动,从而摆脱危险。 明明一个安全装置,也不知道孙健要耍什么坏,要用钛尺做文章。 想来也是怕谢飞出现意外,好心提醒吧。 僚城的改装件几乎都在那一条街上,既然点名要国际大品牌的改装件,自然要去最好的那一家店。 林巧巧想都没想就去了,压根没去搭理店里的营业员,直接去装潢最华丽的一面,淡淡道:“ohlins最好的钛尺拿来,各个型号的都拿一个。” 营业员上下打量了林巧巧一眼,十分不屑,更带着一副隐隐的高傲,拿出一种贵族般的腔调。 “本店售出不退不换,还请顾客认准型号。” 林巧巧斜了他一眼,口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 “我说过我退了吗?都拿来!” ------------ 52、杠上了 改装店的营业员也不是个傻缺,那张黑卡当然认得。 能用那种黑卡的人非富即贵,只因那张黑卡,是信用卡中的王者,乃是1999年美国花旗银行推出的一种卡。 这种信用卡不能像其余信用卡一样接受申请,唯一的途径就是资产受到银行的认可,主动邀请客户办理。 所以当林巧巧拿出这张卡以后,那营业员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有些鄙夷和轻浮的神态立马变得谦逊有礼,就差给林巧巧跪下了。 林巧巧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态度也逐渐傲慢起来。 这种傲慢并不是那种有钱人对穷人的傲慢,而是那种对谄富者的鄙视。 “去吧,各种型号的,都拿一个。” 林巧巧说完话,营业员还是没动,站在一旁守候着,面善带着谄媚的微笑。 她倒也见惯了这种事情,很清楚怎么一回事,随口说了句,“要一杯手磨的卡布奇诺。”便找个地方坐着了。 如此说完,那个营业员便开始招呼人了。 原本空荡荡的改装店立马跑出来五个人,三个人去收拾ohlins的钛尺,另外一个立马联系僚东市最好的咖啡店,带着材料现场制作。 而他,则兢兢业业的站在林巧巧的旁边,随时伺候着。 就像清宫剧里的太监,随时随地守候在皇帝身边,卑躬屈膝,下里巴人。 营业员此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蛮横,同刚才那个带着某些不屑眼神的比起来,倒像是脱胎换骨的两个人。 林巧巧也没去管他,拿出手机查找资料,想弄明白钛尺究竟有什么玄机。 就这样,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不仅咖啡师父磨好了卡布奇诺,营业员还贴心的点了一桌颇为精致的糕点。 这种贴心服务,连林巧巧这种见惯世面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赞美一句,‘专业!’ 她喝了口咖啡,眉头略微皱了皱,又用葱白的手指捏着一块小蛋糕,浅尝一口。 那个营业员就在她身边战战兢兢的站着,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她皱眉,心里七上八下的,满脸写满了担忧,生怕怠慢了眼前的贵客。 手磨咖啡不怎么好喝,倒是这蛋糕风味挺别致。 这让她略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也让店员的心放下。 挨个蛋糕浅尝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拿出一张银行卡,慢吞吞道:“办个会员吧。” 营业员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满面笑容的双手接过,点头哈腰的模样,倒像是抗日剧里小日本身边的走狗。 这种服务林巧巧可受不了,但想起来刚进门的时候,营业员瞧不起人的眼神,到让她觉得心安理得了些。 “狗眼看人低,我拿你当人,你拿我当狗,活该。” 营业员专业且极富素养的将各个价位的会员说了一遍,听得林巧巧耳朵都出茧子了。 她伸手制止,不冷不热的说着。 “就最贵的吧,以后我常来。” 这句话让营业员压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表情微微展露,立马接过,跑回财务室一通狂喜。 林巧巧瞧着那营业员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屑,他倒是想起了谢飞。 跟这些人比,谢飞算是穷到家了,但论起骨气,十个人加起来都没有谢飞硬。 “虽然一开始见面的时候......” 想着想着,他面上不禁泛起点滴云霞。 却在这时候,一老一少进了门,打断了她旖旎的思绪。 那一老一少,穿的极不相称,老人一身残破衣裳,漏了几个大洞。 五月的天气,仍是一身满是污渍的棉服,仿佛从来没洗过一般。 他头发邋邋遢遢的,根根胡子像钢针一样炸开,更显得他破落万分。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还有一些泔水的气味,远远闻到一点,就让人不自觉产生一种呕吐的欲望。 而那个年轻人,却如同童话故事里的贵公子一般。 脚上一双手工小牛皮鞋,鞋尖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正是意大利顶尖的鞋匠,用传承几百年的手艺做出的奢侈品。 笔挺的黑色西裤,连裤脚线都没有一分褶皱,干净且利落。 深棕色的西装,贴身却不紧绷,处处透露着内敛的张扬,一看就是顶级工匠的私人订制。 极度适配的发型,让他俊俏冷漠的脸颊多了几分犀利。 纵然知道这样的发型乃是理发师一根一根精心打磨而成,可那头发整体看去,自然的就跟天生没什么两样。 连小臂拐出的角度,都处处透着优雅。 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富家少爷,为什么会跟这个看似拾荒的老头站在一起。 那老大爷打量了店面一阵,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呦吼,还挺像个模样。” 那个贵公子般的人物,此时毕恭毕敬的,像个管家,在老大爷身边随声附和着,“都是些样子货。” 老大爷道:“样子货不样子货,好歹是进口正品。” 他扯着嗓子喊道:“有人没,来杯白开水,要个ohlins的钛尺,25.2cm,短款的!” 营业员刚转身进了财务室,走出门这么一看,被老大爷那一身装扮气的抽抽。 恐怕,要不是有这个富家少爷在,那个老头连这个改装店的大门都进不来。 他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那个看似贵公子般的人物,面上立马扮出职业性的假笑。 “对不住,本店所有钛尺,都卖光了。” 一句‘卖光了’让两人大感诧异,再看那店员时不时的看向一旁享用下午茶的富家女,瞬间明白了过来。 贵公子冷眉凝视,冰冷的目光扫向林巧巧。 “可否出让一个钛尺,多少钱,我双倍!” 林巧巧不屑的笑了笑,富家公子哥她见多了,都是这副求人办事还不给好脸的夯货。 她也懒得搭理,别过头去,“就算十倍价钱,我也不愿!” 有一说一,该讲道理的时候,得讲道理。 这些东西既已被林巧巧买走,自然就属于林巧巧的,就算那个公子哥再喜欢,也强求不得。 钱,林巧巧一点不差,她差的是事。 好说好商量,上去摆个哭丧的脸,给人看。 很显然,那个公子哥显然会错了意,“二十倍!” ------------ 53、师、友 一句二十倍让营业员惊掉了下巴。 一个正版进口的ohlins钛尺就要差不多3000圆子,十倍就是3w,二十倍就是6w。 6w圆子已经可以买一辆小汽车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来了一些什么神仙,这贵公子般的人物和千金大小姐,竟为了一个钛尺,挣得这么激烈。 这挣的哪里是钛尺,分明是圆子,能实现所有心愿的圆子! 谁知这句话说完,林巧巧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抹恶心的表情。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马欣楠和谢飞这样的朋友,她可以不端着,但对于眼前这个讨厌至极的人,不装X可不是她的性格。 她将白嫩的手放到眼前,犹如葱白的手指,若有似无得指桑骂槐。 “现在的人啊,真是有几个钱就烧的慌,你说是吗?” 那营业员看了看公子哥尴尬的神情,又瞧了瞧林巧巧,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就站在那陪着笑,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林巧巧也不难为他,自顾自的说道:“反正都不是自己的钱,花就花了,不心疼。” 她将手伸出来,营业员立马双手递上银行卡,旋即她又将银行卡递给公子哥,抬眼瞧着,一字一句道:“三十倍,拿钱走,别烦我!” “......” “......” “!!!!!!” 老大爷和公子哥一阵无语,营业员却被这圆子激的阵阵晕眩。 所谓有钱任性,但却不知道有钱人居然这么任性,9w圆子,就为了争一口气,壕!真他娘的壕! 公子哥也不笨,立马明白眼前的富家女会错了意,胸膛一起一伏,气喘如牛,刚想辩驳两句,就见一旁的老大爷开了口。 “姑娘啊,实不相瞒,这ohlins的钛尺对我们很重要啊,全省25.2cm的估计就剩你手里这一个了,你买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不是?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开个口也不容易,小伙子不会说话,我给你道个歉,道个歉哈。” 老大爷说的很诚恳,也很在理,林巧巧买了这么多钛尺,就是因为不知道谢飞要用的是哪种型号。 故而索性都买了,让他随便挑。 这里形形色色,各种型号的钛尺这么多,也不差老大爷这一个。 况且,她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过来跟人怄气的,对方给了台阶,自己也得知足。 于是略微叹了口气,“好吧,那就送你了。” 她让营业员将那个钛尺挑了出来,带着剩下的竟直出了改装店。 门口早早停了一辆豪车,营业员将一大包东西往后备箱一放,便坐上车就走了。 公子哥呆愣愣的看着旁边的老大爷,又一次甘拜下风。 这两人正是大改师父和聂宇,他们获悉了谢飞参加‘钛尺赛’的消息,立马头疼了起来。 尤其大改师父,知道谢飞那个穷X的尿性,别说ohlins了,就算小作坊产的山寨货都买不起,到时候心疼钱再买个假的,那就丢大人了。 于是打电话给聂宇,嘱托他帮忙买个。 可惜,这种小排量机车的钛尺实在少见。 无他,排量太小,都是些代步工具,谁没事飙速度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市区里骑个40公里,刚有点‘死亡摇摆’的苗头就刹车了,根本用不到钛尺出场。 所以,这种小排量机车的钛尺销售不多,进货也就少了。 聂宇在机车圈的人脉可是响当当的,一个消息发进群里,没到十分钟,各大改装厂的消息就汇总了过来。 但略微一瞧他就傻眼了,整个僚省,就一家店还有存货,且正正好好就在僚东市。 既如此,就多跑一趟,去修理铺接上大改师父,一起去把钛尺买回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晨出门没看黄历,刚进店,这钛尺就让一个富家女给包圆了,还死活不让,你说气不气人。 要不是大改师父经验老道,知道那姑娘赌了一时之气,给了个台阶,估计就算聂宇出百倍的价格,那姑娘也不会放手。 大改师父笑了笑,瞪了聂宇一眼。 “知道你小子有钱,下次好好说话,走吧。” 聂宇长呼了一口大气,低声道:“是,受教了。” 他们两人刚抬脚要走,营业员却急忙走过来将他们拦住,搓着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对不住,二位,账没结。” 聂宇和大改师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觉得好笑,“这姑娘,有点意思。” 说回林巧巧,她带了一堆钛尺,自然不能回学校。 那屁大点的地方,真带着这一堆东西,还不成了风云人物。 于是让司机将车停在学校不远处的停车场,开出一台阿斯顿马丁跑车,将这些东西尽数搬过去。 又叫了台网约车,拉着这些钛尺直奔谢飞学校。 做人嘛还是要低调,纵然有钱,跟同学们可不想拿出有钱人家的那一套,踏踏实实相处才能交到真朋友。 所以,为了照顾同学们的情绪,她决定隐藏自己顶级富豪家庭的身份。 吃穿用具,一切按照小康家庭卡齐,既不会让自己过得太过悲惨,又可以照顾同学,两全其美。 但林巧巧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姐,对钱可真没什么概念。 将这一后备箱的钛尺拉到谢飞和他舍友面前的时候,胖子和哥几个张大的嘴巴像塞了个大苹果,久久合不上。 “这他娘的得花多少圆子啊!” 胖子拄着双拐,惊悚的看着林巧巧,像是看到一个大貔貅。 林巧巧支支吾吾,半天没反应过来,编了个瞎话,搪塞过去。 “这些像老板借来的,你挑好了,我再还回去......” 胖子倒也不傻,立马回道:“你把身份证押过去了?” 林巧巧这种从来没为圆子仇过的人当然不知道抵押身份证能作什么,不过她反应还算敏捷,瞬间又编个瞎话,“我把我机车抵出去了。” “哦......这说得通了。” 她善意的谎言暂时打消了胖子的疑虑,随后开始为谢飞的机车加装钛尺。 但......结果不尽如人意,遍地的钛尺竟没一个能装到谢飞的车上。 林巧巧这下可慌了,“这可怎么办?” ------------ 54、老不死的 谁能想到谢飞的机车这么特殊,在一堆ohlins的正品钛尺里竟找不出一个能跟他机车匹配的。 林巧巧有些抓狂,更有些自责,想到刚才的事,出口问道:“那个谁,我问你,是不是只有25.2cm的钛尺才能配得上?” 胖子登时愣住,面带诧异的看了过来。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谢飞所需的,正是那个长度的钛尺。 “莫非......真这么巧?” 想到这里,林巧巧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走。 她想要碰碰运气,看那公子哥和穷酸老大爷还在不在改装店里,要是在,定要将那个钛尺要回来。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谢飞叫住,只见他轻轻的笑着,走过来,像大哥哥一般宠溺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头还晕吗?” 林巧巧摇着头,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头顶接触到温暖宽大手掌,火急火燎的心情竟逐渐放松下来。 不仅如此,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了。 “我.......还有点晕。” 谢飞轻轻笑着,带着某些宠溺,又带着几分怜爱。 他清楚这些钛尺意味着什么,但林巧巧昏迷刚刚转醒,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跑前跑后带来这么多,想来一路之上受了不少颠簸。 她这么用心,这么忙碌,都是为了自己的比赛。 自己又怎么忍心再去让他奔波? 可林巧巧心里全都是有关于钛尺的事,也没想别的,直接问道:“可你没有钛尺怎么比赛啊。” 谢飞眼睛飘向远方,古铜色的皮肤展现出十分成熟的气质。 “放心吧,我有办法,只不过......” 他这一副淡定的样子倒是有些高深莫测,成熟的气质令人心醉。 林巧巧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由得心跳停了半拍。 他从小娇生惯养,被宠溺坏了,可自初中以后,爹妈一改往日的娇纵,对她越发严厉。 这也让她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凡事不求人,遇事自己扛。 谢飞的举动虽然平常,可在林巧巧的心里,已有六年没被人如此温柔对待,不禁好感爆棚,神思飞舞。 她两晕微红,御姐般的女神,第一次流露出小女生的神态。 不过,这种感觉持续没多久,谢飞的下一句话,便彻底打破了温存。 “不过......你得借我点钱......” “!!!!!!” 也就这一句话,让林巧巧突然觉得恶心,原本温柔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死死盯着谢飞。 脑海中那幅旖旎的画面,碎裂的连渣都不剩。 谢飞被她瞧的发毛,干笑两声,缓解气氛。 “正品牌子嘛,我肯定能弄到,就是钱紧......放心,我给你打个欠条,分期还你!” 他越说越小声,小心翼翼的,生怕将林巧巧惹恼。 但她终究还是恼了,十分气愤,“滚,有也不借你!” 她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头也不回,留谢飞一人在风中凌乱。 一个ohlins的钛尺倒也没多少钱,奈何胖子他们花钱大手大脚,刚月初,口袋就空了,否则,谢飞也不会表现的这么low。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大不了赊账呗。 胖子有些好奇,不知道谢飞去哪能淘换到改装件,他可是在群里打听了许多人,这种小尺寸的钛尺,几乎整个僚省都缺货。 从外地订购的话,铁定等不到比赛开始。 但对于这一点,谢飞从不质疑,因为他清楚,就算全世界都没有的东西,大改师父一定会有。 他也没跟胖子他们多做解释,独自一人跨上机车,直接向大改师父的修理铺进发。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那个老头......” 大改师父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不见的到他,谢飞心里也没底气。 他也是被众人弄的心里急躁,否则,大可以明天一早再去。 好在,他运气不错,大改师父仍旧躺在那张摇椅上,不住的晃悠着。地上摆了一堆空酒瓶,是些没甚牌子的高度烈酒,都是些酒精勾兑的产物。 这让谢飞愣了一阵,大改师父喝完酒没收摊,这可是头一次! 他也没多想,直接下了车,来到大改师父面前,使劲摇了两下。 “他娘的,谁啊!” 大改师父骂了一句,抬了抬眼皮,见来人是谢飞,便没搭理,又闭上眼继续睡。 这可让谢飞有些着恼,使了大力,将摇椅晃的飞起,差点给老头晃飞。 “小混蛋,你干什么?” 谢飞见他醒了,笑嘻嘻的趴在大改师父身边,像他家大孙子似的,伸出手来。 “25.2cm的钛尺,你这有吧。” 这一问,大改师父来了精神,都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不,他就在这等着,鱼儿便来了。 不过,大师自然要有大师的风采。 他仍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不耐烦道:“没有!” 这‘没有’两个字,可给谢飞愁到了,连大改师父这都没有,别的地方更不可能有了。 不过,在别人那,谢飞是个薄面皮的主儿,在大改师父这,脸皮秒变防弹钢甲。 “大改师父,您这能耐,做一个又能如何?行行好,做一个给我呗。” 以大改师父的能耐,凭空做出一台机车都不在话下,区区钛尺又有何难。 而且,谢飞坚信,他一定能做的一模一样,甚至比真的还好。 到时候,向林巧巧借个贴牌,铁定让那个叫孙健的看不出来。 谁知,在谢飞心里胸有成竹的事,在大改师父眼里却犯了难,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不是神仙,哪能凭空做出来一个。 这东西就跟子弹一样,7.62mm的怎么也装不进5.56mm的弹夹,那就不是磨一磨厚度的事。 大改师父两手一摊,整个一个没辙,让谢飞心里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就真的不行吗......” 大改师父瞧着他沮丧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有事没事逗逗这个小孩子,也挺有趣。 他这一生孤苦伶仃,徒弟倒是不少,都是像聂宇那样对他毕恭毕敬的,也就这么个穷小子,肯跟他没大没小。 要紧时候,大改师父也不逗他了,直接拿出那个钛尺来。 “国产的没有,ohlins的正品我倒有一个!” 谢飞瞧着,两眼放光,刚沉下去的心又燃烧了起来,使劲晃了晃摇椅,笑道:“你个老不死的。” ------------ 55、所谓钛尺 得了便宜卖乖,这不是谢飞的本色,却是他跟大改师父的相处方式。 得了便宜不给好脸,这才能让这个老头乐呵。 谢飞甚至有时候怀疑,这个大改师父是不是有点什么受虐的倾向。 也怪他不知道大改师父的本来面目,要是了解一些大改师父的过往,估计借他是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没大没小。 大改师父见谢飞高兴,自己也很开心,心想着,“乖孙子,好好比吧,别让人瞧不起!” 但他终究是个死傲娇,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是两回事。 他将手伸了出来,两个手指头摆了个点钱的动作,意思再明显不过,亲兄弟、明算账! 谢飞一早就料到这副场景,也不惊慌,笑嘻嘻的趴在大改师父身边。 “我这经济条件,你也知道,咱们下次?” 大改师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钢针一般的胡子将谢飞脸颊扎的生疼。 那意思,给钱留货,否则免谈。 要不咋说谢飞脸皮厚呢,他明明看出大改师父的意思,却偏偏装作没看懂。 “同意了?那我谢谢啦!” 乐呵呵的要跑,刚一挪脚,便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低头看了看,一只脚伸了出去将他绊倒,再看大改师父怒气冲冲的脸,心知想跟他耍赖皮,自己还差得远,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再次央求。 “大改师父,我的好师傅,你就给我吧。” 连着撒娇两次卖萌,让谢飞有些恶心。 他可不是这种性格的男人,要不是为了帮林巧巧教训孙健那个杂碎,他能这么求人? 再看大改师父的脸色,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让谢飞颜面挂不住了。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连续两次的拒绝让他心里发激,脾气自然也收不住。 “你个老灯,钛尺我今天非拿不可,钱我也肯定还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跑,你老胳膊老腿可追不上我!” 乖孙子嘛,就得有个乖孙子的样子,一味的撒娇可就没意思了。 前两句撒娇的话,大改师父听到耳朵里很是受用,这第三句嘛,更是一种享受。 他收了这么多桀骜不驯的徒弟,都跟聂宇一般,到最后跟自己恭恭敬敬的。 就这个穷困潦倒的小东西,表面看起来最怂,心里面却是最有种的一个。 他终于开口了,忍住笑意,瞪着十足十的眼睛,看像谢飞。 “你走一个试试!拿走你也装不上,你这车,除了我能装,其他人,白费!”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让谢飞刚刚嚣张的神情立马萎靡。 不过,大改师父看他老实,也不逗他,跟他说了个事,只要他能想明白就替他装上。 这件事听起来容易,但真涉及到里面的内容,要想抉择却是千难万难。 大改师父从聂宇口中得知谢飞和孙健的矛盾,连带今天中午的事一并了解。 要不,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跟聂宇一起,将这个型号的钛尺从林巧巧手里要来。 所谓钛尺,乃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防止‘死亡摇摆’的发生,用不好,连弯都过不去,直接车毁人亡! 钛尺其实并不是用钛制作的尺子,这东西学名叫做转向阻尼器,也应用在四轮汽车上,安装位置是在前桥和转向横拉杆之间。 其作用,是对人为或外力,企图在短时间内大范围的转动龙头的行为予以阻尼。 而对正常行驶中的小范围转动方向不起作用。 高速状态下,能防止龙头摆动。 过弯时,能衰减由于路面不平整而带给车手的的震动感,增加车辆过弯时候的稳定性。 而在低速状态下不影响正常转向,也没有多余负载感,掉头过弯依旧灵活。 这是钛尺正规的作用,简而言之,就是保障行车稳定,驾驶人行车安全。 但孙健选择的ohlins的钛尺,可以自行选择阻尼的大小。 这也引出了‘钛尺赛’的可怕之处,将阻尼调到最大,让机车几乎失去龙头转向作用,纯靠重心移动过弯。 盘龙岭山路,坡陡、弯急,尤其那五个连续的发卡弯,更是奇诡难测,普通车手全速过弯都很困难,更别说带着加满阻尼的钛尺了。 再加上几个起伏路面的弯道,可以说,谢飞参加‘钛尺赛’有死无生! 大改师父是这么说的,但具体是不是这么比赛,他也叫不准。 毕竟孙健那个二椅子,不一定会憋什么孬屁。 或许让谢飞加装钛尺,是为了在撞击的时候保命也未可知。 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钛尺赛’,所以大改师父要他抉择,究竟要不要比。 很明显,他认为为了赌一口气去搏命,不值得。 而谢飞听了这些话,逐渐陷入了沉思。 孙健是可恨,这口气是要出,但要不要赌上性命...... 只见谢飞脸上阴云满布,一阵发青,一阵发紫。 最后,他咬了咬牙,双眉几乎竖了起来,狠狠跺了跺脚。 “装上吧。” 三个字表明了一个态度,也表明了决心。 作为一个车手,应该一往无前,接受任何挑战。 若是一味的退缩,将来又如何能够站在世界之巅,成为万众瞩目的王者。 大改师父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满意。 他终究没有看错人,更没有错疼这小子。 这个死傲娇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谢飞的要求,给他装上了钛尺,并让他写下借条,共欠自己3000圆子。 当然,这欠条,在谢飞走了以后就被他给撕了,大改师父就是想逗逗这小子,压根就没想往回要。 他不差这点钱,就算差也不需要谢飞。 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谢飞会答应。 谢飞也不含糊,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都是人,都是车手,他孙健能过的弯我能过,他孙健过不去的弯,我也能过!” 又狂妄,又可爱,却正是年轻人所需要的资本与勇气。 但大改师父心里还是担心,毕竟孙健用满阻尼的钛尺,足足跑了两年,经验的积累,不是谢飞朝夕之间能比拟的。 “小子,可别死了啊。” ------------ 56、要不要脸 谢飞前脚刚走,随后便走来一人。 那人身穿一身纯白的西装,带了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短而干练,气质成熟优雅,充斥着一股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更有几分大学老师的优雅。 可他手里偏偏拿了一瓶酒,走路一摇一晃,又让这种斯文的气质多了些败类的感觉。 那瓶酒看不出品牌,但可以肯定,那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烈的毒药。 只因他鞠了一躬后,恭恭敬敬的像大改师父奉上了那瓶酒。 大改师父照旧抬了抬眼皮,伸了个懒腰。 但很快,他的面上就漏出了笑意,显现出这人不一般的身份。 “是你小子啊。” 那男子也是恭敬,细长而又精壮的胳膊将大改师父扶起,恭顺道:“弟子多年不见,不知师父可好?” 大改师父没着急回他,反而伸手将那瓶酒一把抢了过来,两颗开了豁的门牙使劲拧了拧,将酒瓶倒了过来,猛旋了两口。 砸吧砸吧嘴,显然意犹未尽,眼睛瞧着谢飞身影消失的地方,略微的叹了口气。 “好还是挺好的,就是有些愁。” 男子摘下墨镜,漏出跟聂宇十分相似的脸,俊俏且凌厉,气势也要比聂宇强上十倍不止。 但他的面上却没有聂宇那么稚嫩和高冷,多了些成熟与温柔。 这人正是聂明,聂宇的大哥,大改师父最得意的弟子,yamaha车队的车手,曾代表车队,征战过21年和22年的MotoGP赛事。 他听说聂宇在盘龙岭山路上输给了一个外卖小哥,趁着休赛期,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亲自会会这个小子。 他从聂宇口中得知,谢飞也是大改师父的弟子,压抑不住内心的期待,一下飞机便赶来,特意带了师父最爱的礼品。 聂明算是大改师父从小看到大的,既是他的启蒙老师,也是他的引路人。 这么熟的关系,就算不脱裤子,他也知道聂明要放什么屁。 什么都没瞒着,直接将谢飞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小子,一身的车手细菌。天赋比你还厉害,说不定,将来是你最大的对手。” 说着他又旋了两口,将一瓶酒喝了见底,指着自己的空瓶子给聂明看。 这妥妥的表示,自己没喝够。 但此刻的聂明,整个人都徜徉在大改师父对谢飞的评价中,浑身热血沸腾,久久不能自抑。 聂明是谁,国内公认的第一人,独孤求败,自出道以来,直至站在世界舞台前,从未输过一场。 也就是不适应国外的比赛节奏,两年比赛,没有问鼎桂冠,却也连续两年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国外媒体公认,不出三年,聂明定会成为继罗西、马奎斯之后的第三个王者。 能在这样的人面前夸奖谢飞的天赋,足可见大改师父对谢飞的认可。 也同时彻底勾起聂明的兴趣,想要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会会这个未来之星。 大改师父看他怔在原地,尴尬的笑笑。 他这个徒弟,是个纯粹的痴人,脑袋里只有赛车一件事,遇到对手,哪怕只在摇篮里,也会让他废寝忘食,夜不能寐。 “这两天,就有他的比赛,你可以去看看,我口中的这个苗子是不是言过其实。” “是!” 聂明两眼放光,瞬间流露兴奋之色,仿佛已经驰骋在赛场上,同谢飞一较高下。 大改师父补充道:“这次比赛可不同以往,按我猜测,大概率是一场钛尺赛,赌命的!” 这一句出口,连聂明这样的顶级选手都不仅变了脸色。 很显然,钛尺赛的危险,超乎想象。 就算是一流的车手,也不可能做到,在钛尺阻尼调满的情况下全速过弯。 聂明三年前曾尝试过,差点给自己摔成肉酱。 虽然在苦练半年后有了成效,却也是靠着一次次摔车积累下的经验。 但大改师父的神情很耐人寻味,淡淡的,带着一股自信,更带着些许骄傲。 很显然,他对谢飞有信心,更有底气。 这让聂明明白了一件事,也会心的笑了。 能否完成钛尺赛,是谢飞从一流车手到顶尖车手的分水岭,只有完全征服了机车的重心移动,才能安然无恙的走下赛场! 这让他的心更激动了,激动到浑身颤抖。 匆匆辞别大改师父,转身回家,向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仔细问问,谢飞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秋!” 此时,谢飞打了个喷嚏,好像心电感应一样。 加装了钛尺之后,他胯下的爱车果然稳定了许多,但同时好像失去了灵魂。 具体是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但身体得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碍事。 毕竟是大改师父调教出来的机车,各方面已经趋近完美,加装钛尺完全是画蛇添足。 而且以谢飞的驾驶水准,也绝不会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发生死亡摇摆这种危及生命的事。 “比完赛,一定要将这东西给拆下去!” 谢飞如此想着,加了六十圆子的油后,回到寝室。 他现在需要休息,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晚上把钛尺的阻尼挑满,体会一下钛尺赛的感觉。 只是,他刚刚回到寝室,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寝室内死一般的安静,胖子等人也如丧考妣般阴着脸。 两年来,谢飞可从来没看见他们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即使胖子摔车进了医院,他们也没这么沉痛过。 “有什么事?” 谢飞问着,一脸懵逼。 室友们等接连叹息,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胖子开口。 “听哥们一句劝,别再搭理那个叫孙健的,他就是个傻X!” “???” 谢飞一脑袋问号,没来由的说这个干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纳闷,胖子已经将手机怼在自己脸上。 那是一条视频,来自沈城的孙健。 视频里,孙健穿着一身正装,打着沈城胜利车队的旗号,煞有介事的向谢飞宣战。 “盘龙岭山路,午夜12点,钛尺赛,今天不见不散!” 谢飞听后当时就楞了,原地石化。 孙健这人究竟靠不靠谱,订好的周末又改成今天,还钛尺赛,这不纯让自己送命吗? “特娘的,要不要脸!” ------------ 57、怕他个鸟蛋 谢飞也慌了,慌的彻彻底底。 这钛尺赛他现在已经完全弄清楚他为危害性了,根本就没有保命的可能。 可以说,这是一条笔直的黄泉路,只要站上赛道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奔向死亡。 他没有必要比,更没实力去比,为今之计只有认输。 就连赌气的林巧巧也打来电话,劝谢飞千万不要应战。 但,他真的不应? 谢飞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怕个毛,干他娘的!” 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了结果,只要谢飞做了决定,就算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就这个脾气,倔强,执拗,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但总有人关心着他,即便知道谢飞的性格,也要苦心劝阻。 马欣楠从林巧巧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焦急的心再也按捺不住,飞一般的冲了出来,跨上机车一路狂飙。 在僚东师专一众师生无比惊讶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男生宿舍,直奔谢飞寝室。 “谢飞,你混蛋!” 这一声骂,让谢飞有些懵。 但看着马欣楠哭花的脸,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马欣楠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扑在谢飞怀里,哭喊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知道你要强,我也知道你为了什么,但你能不能想想我?不要去比了,好不好?” 看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体香,谢飞的心动摇了。 但他依旧执拗,“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马欣楠气得跺脚,哭红的双眼紧紧凝视着谢飞的双眸,带着几分哀怨,带着几分凄凉。 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因为谢飞心里都清楚,也明白她想表达的一切。 两人此刻,有一股莫名的默契,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谢飞就仿佛听见了一般,入脑入心,万分真切! “真放心吧,我不会死,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贴的很近。 谢飞有些干渴,整个喉咙犹如灼烧般难受。 双眼死死盯着马欣楠娇嫩的双唇,仿佛只有将这充满芬芳的嘴唇吞到嘴里,才能解开喉咙的炙热。 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缓缓推开了她,留着胖子等室友,和寝室门外一堆吃瓜群众兀自惊愕。 马欣楠并没有哭,反而俏皮的笑了笑,似乎很是心满意足。 “那你可说好了,不许丢下我!” 谢飞脸蛋通红,犹如火一般燃烧。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说什么,可他的动作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按照他心底里的想法,用力的点点头。 这让吃瓜群众们更愣了,半天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人好像官宣了,但似乎又没官宣,总之,他们两个本该亲上,却没亲,但感觉比亲上去更好。 胖子捂着眼睛,扔了双拐,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你俩到底官宣没,扩列cp没,给个准话!” 马欣楠红着脸,跑了出去。 谢飞嘻嘻笑着,说了一句经典台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作为一个机车手,不论什么困难都不能将他打倒。 满阻尼的钛尺又如何,九死一生又如何,他还是那句话,孙健能过去的弯道,我谢飞一样能过去。 很难想象,这个刚参加两场比赛,一开始还对机车比赛抱着抵触情绪的年轻人,现在竟以一个车手自居,并且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像了。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傍晚五点,到午夜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 去盘龙岭山路,前前后后需要花费一个小时。 剩下的四个小时对半劈,用两个小时睡一觉,另外两个小时将车改改。 他有一种直觉,这样跑山肯定不行,肯定要做一些调整。 不过,他现在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要想做什么事情,确实有些困难。 于是,什么也不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穿着衣服,虚盖着被子,倒在床上,没出半分钟,呼噜震天动地。 这情形,让胖子等人看傻了眼。 胖子等人瞧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而言之,归到了一句话里。 “这小子,心真大!”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一阵“叮铃铃”的闹钟声,谢飞猛地坐了起来,直接跃下床。 胖子等人一直在寝室里呆着,吃着盖饭。 谢飞这个模样,将他们吓了一跳,还以为中了什么邪。 刚想叫住谢飞,却见他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盯着桌子上的盖饭,冲胖子“嘿嘿”一笑,拿着就跑! 他不仅将把盖饭抢了,还顺手拎走了他的工具箱。 “兄弟,不带这么混蛋的吧......” 胖子欲哭无泪,换做平时肯定撒丫子追上去,可惜他现在属于残疾人士,腿脚不便,把双拐磨红了也追不上。 谢飞一面跑着,一面大口大口吞着,直奔着机车去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在两个小时的睡眠之中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想到了改装思路。 一个字,“拆!”把装货的箱子拆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他不善于机械,甚至从来没碰过。 但那些螺丝还是认识的,拿起扳子,三下五除二,将载货箱拆的干干净净,一点不留。 胖子等人姗姗来迟,吃饱了饭才追了出来。 谢飞这一通操作,登时让他们看花了眼,感觉云山雾罩的,看不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谢飞也不直说,卸完载货箱后,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胖子,那细腻的眼神,就像看着马欣楠。 这让胖子很难为情,肉嘟嘟的大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红霞。 他向后退了退,想要逃跑,却被谢飞一把拽住,阴笑着,将脸凑到胖子的耳边。 “你那套护具,借我用用。” “你要我护具干嘛?哦,对对对,你怕死,该借,该借!” 谢飞摇摇头,“我可知道你那小气劲,我要你那套碳纤维上带合金的护具,就你一次没穿过的那个。” 胖子欲哭无泪,那套护具可是他压箱底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舍不得。 谢飞瞧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行啦,有那东西,我还怕孙健个鸟蛋!” ------------ 58、玩战术 说说孙健,这些刷新三观的事情可不是他一时之气,而是精心谋划的产物。 这些,都出自于他对人性的基本判断。 或许,早年混迹社会的经历让他善于观察人性。 也因此,让他这个机车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如果换一种人生,考个编,将这些对人性的预判玩的飞起,将这些能耐用在正地方上,说不定又是蜀黍里面审讯的一把好手。 跑题了,说归正传。 要做到这个结果,前后筹谋可一点一滴都马虎不得。 首先要做的就是看人,看这个人有没有种,看这个人能不能接受挑战。 不能你把挑战跑出去了,给这个人吓跑了,那还比个什么。 毕竟谢飞并不是一个机车手,只是一个送外卖的小哥,有关于什么车手尊严啊,本地人不能输之类的理由,对他来说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然而,从他被迫接受聂宇和周雷两人的挑战来看,从他前前后后经历过的事情来看,这个人还算有些担当。 就算他对胜负不在乎,那对别的事也在乎的多。 譬如,他曾听闻,谢飞那近乎变态的自尊。 机车手的尊严就是比赛,而一个穷困潦倒去送外卖的学生呢? 答案呼之欲出,孙健几乎想都没想就断定,谢飞在乎的是他穷人的自尊。 要说起穷人的自尊,这话可就长了。 (这里没有什么嫌贫爱富的意思,一切都只针对小说里的人物而言。) 外地的读者可能对东北的地域文化不太了解,本地的读者或许谙熟此道。 在东北这个地界,不论贫富、不论阶级,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两方面——‘牌面’、‘面子’。 哪怕没有牌面,最起码的面子也得给足。 有点钱的讲究牌面,没钱的讲究个面子,如果两个都不给,那就会被人认定,你瞧不起我。 可别小看‘瞧不起我’这四个字,在我们这,这可是天大的罪过,没有什么比这个再严重的。 举个例子,比如你跟朋友吃烤肉,喝点小酒,吹吹小牛X,吹到兴头上的时候,非有个傻缺公然反驳你,质疑你。 这就很是不给面子了,其严重程度堪比刨了对方祖坟。 大抵有两种结果,要么费尽心思,用自己多年练就的口活将你说服,要么,呵呵,什么也别说了,掀桌子,撸袖子,直接开干。 想明白这一点,孙健的计划就有了雏形了。 他向谢飞下挑战书,先看看他的反应。 如他所料的一样,谢飞拒绝了,拒绝的很干脆。 所以,他蹲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一来熟悉山路,二来在这里对谢飞进行挑衅。 令他出乎预料的是,当他要挑衅谢飞的时候,林巧巧竟也出现在了盘龙岭的山路上。 对于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还有什么是比挑衅他身边的女孩子更让人气愤的。 所以孙健几乎没怎么想,直接向林巧巧下手。 也亏他车技惊人,提前将事故的各种结果在脑海中预想了一遍,将林巧巧撞出车祸,不重也不轻,正好踩在谢飞的底线。 既算是挑衅也算是立威,有这一点,便能在谢飞的心中埋下复仇的火苗,这算是第一个钩子。 为了将这个火苗扩大、燃烧,他还需要一个传话筒。 而这个人,周雷最为合适。 这个沈城胜利队的老大,既知自己是个什么尿性,也跟谢飞交好。 加之自己和周雷两人不和已久,就算周雷不添油加醋,他口中的自己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从而站在谢飞的角度,劝他不要参加比赛。 事实上周雷也是如此做的,用‘不地道’三个字评价,算是给谢飞留足了想象空间。 孙健完全不怕他知难而退,反而巴不得劝他不要比赛的人再多点,再激烈一点。 他看透了这个年龄段小男生的想法,越是激他,越想反抗。 而他身边的朋友一定会因为担心而劝阻,至此第二个钩子也埋下了。 第三个钩子嘛,就是谢飞身为穷人的神经。 这点别人体会不到,孙健可是深有感触。 他只需顺口一提,将进口正品的ohlins钛尺说出来,在附带一些不屑的表情,谢飞还能受得了? 有这三个钩子,就算全世界来劝他也不管用了。 最后一步,就是确保自己的胜利。 这是个问题却也不是个问题,至少孙健觉得,这一点是所有计划中最容易的。 钛尺赛难是难,却并非不可挑战。 都说熟能生巧,就算再傻缺的人,练个十年八年也绝对能将这技巧练熟。 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在于生疏到熟练的时间,天分越高,时间越短,反之则越长。 孙健可不敢不轻敌,他看过谢飞的比赛视频,很清楚他是个一等一的天才。 旁人或许用几个月才能熟练掌握的技巧,换做谢飞或许几天就能完成。 要在摇篮里将对手扼杀,出手必须要快,必须要狠,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所以他出尔反尔,将比赛时间定在了当天晚上。 料定,就算谢飞天纵奇才,也绝不可能在几个小时的时间之内掌握钛尺赛的精髓。 做了这些,他自信,胜利的天平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谢飞除了败就只有死。 他到底会不会死,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了,他没有阻止别人送死的义务。 此刻,他正坐在奶茶店里,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分外得意。 他已经开始打算,战胜了谢飞之后,如何接管胜利队老大的位置,如何将胜利队打造成符合自己的,僚省第一的车队。 一杯奶茶喝完,两个小弟走了过来。 “健哥,咱们人手不够,封闭不了山路啊。” 另一个说道:“是啊,不封闭山路,出了意外怎么办,尤其钛尺赛……” 孙健甩了甩头发,妩媚且妖娆。 要不是他生的尖嘴猴腮,那魅惑的眼神放在gay圈绝对是秒杀级别的存在。 “谁说要封闭道路,你们两个只要在终点处,将我胜利的身姿完美录好就行了,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孙健冷笑着,“怕万一?谁万一?我??!” 三连问,直接给对方问蒙了,看着孙健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不敢再出声询问。 “出事也不可能我出事,你们可不能对对手仁慈,走,上山!!” ------------ 59、口舌之利 孙健胯下的那辆机车,来自国产著名品牌,钱江,英文QJmoto。 在这里,必须着重提一下,QJ品牌,在众多摩友心目中,那可是国产独一份。 尤其是旗下赛600车型,更是常年霸榜。 虽然跟大贸车型相比,赛600在品控上的质疑声不断,但仍旧是同价位里,性价比最高的四缸车。 而且,小毛病嘛,就算是合资神车gsx250都有,赛600这点毛病也不算什么,毕竟大的毛病没怎么出现过不是。 而且,四缸车的声浪,那可悦耳的堪比音乐。 更何况,其动力十分够用,市区内代步不烤腿,高速上行驶不拉跨,可玩性也高。 最最重要的是,赛600的颜值,堪比杜卡迪。 比某枭纯粹套了个壳子相比,还算有自己的风格,妥妥的国产神车。 在笔者心目中,赛600可以算得上国产四缸机车之光,其地位不亚于奶茶界的蜜雪冰城,汽车界的五菱宏光。 沈城的车手,大多骑这款车,表达了对国产机车的支持。 孙健三人来到盘龙岭山路的起点,翻开手机一看,11点40,不算早也不算晚,剩点时间正好够他制定战略。 要说万一,万一谢飞天资太高,在钛尺赛的初期就掌握了精髓,他还有最后一手,同归于尽。 所以,今天,他穿了一身绝牛X的骑行服,带气囊的。 而且,他并不打算好好的比赛。 与其一骑绝尘赢下比赛,肯定没有戏耍对方来得有趣。 要把谢飞当成假山上的猴,给个甜枣,打两巴掌,将戏耍与羞辱发挥到极致。 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两个蓝牙耳机。 说回谢飞,他此刻正在骑车来的路上。 半夜无人,为了能适应赛道,提前将阻尼拉满,刚拧油门没两步,差点摔车。 巨大的阻力几乎锁死龙头,还如何转弯? “这他娘的怎么比?!” 谢飞发愁,心里也苦。 但想到孙健那副出尔反尔的嘴脸,想到他巧舌如簧的狡辩,一股火气又在心底升起,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僚东市的车手不好惹! 就这么磕磕绊绊,一路上了盘龙岭。 谢飞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胳膊练一练,要是有两个麒麟臂,还怕这区区钛尺不成? 但说什么都晚了,当他来到起点的一瞬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没有退路可言。 盘龙岭上,这条无比熟悉的山路将变成一个巨大的恶魔,每一处弯道将变成恶魔的血盆大口,将自己一口吞噬。 但......晚间的风却很和煦,一改往日的刺骨与凌厉,带着几分温柔,也带着几分舒爽。 “春天到了!” 谢飞有感而发,紧绷的心绪带来几分舒缓。 今天晚上的人并不多,几乎没有什么粉丝和大V。 一来孙健比赛时间更改的仓促,二来是工作日,更多的机车爱好者们还需要上班。 沈城的胜利车队来了周雷,孙健和另外两人。 周雷选择中立,既不帮本家,也不帮谢飞。 说实话,他来的有些尴尬,但又架不住心中好奇。 作为一个纯粹的机车手,他实在想看看谢飞在钛尺赛中能表现出什么样子。 是摔车身死,还是赢得比赛...... 按照常理判断,孙健用他精于算计的头脑将胜利的天平完全拉到了自己这边。 他实力很强,赛的又是他苦练的技巧,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但谢飞是个能用常理判断的人吗?那神乎其技的过弯技巧,脑袋没进过二斤白酒,是练不出来的。 主场这面也就谢飞和他寝室的几个人,胖子等五个忙着跟沈城胜利队那两个人打嘴仗。 五个人口吐莲花,口技卓越,差点用吐沫星子将那两个小趴菜给淹了。 双拳难敌四手,这两人也识趣,立马带着高速摄像机来到终点处,抓拍孙健胜利的瞬间。 而山顶上,有两个人,就在周雷曾经站过的地方。 从这里向下俯瞰,可将整个盘龙岭的山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这两人分别是聂明和聂宇两兄弟。 尤其聂明,他要做一个旁观者,总览全局,用世界级车手的眼光去丈量谢飞的天赋。 各就各位,孙健上前摘下头盔,向谢飞行了一个绅士礼。 “咱们开始?” 胖子瞧他这种彬彬有礼的模样,就想给他一拳,没旁的理由,就俩字,欠揍! 孙健很通透的看出了他的想法,故意往谢飞的机车上瞧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呦!Ohlins的正牌,可惜啊,这么好的零件,这么破的车。” 谢飞的自尊被刺痛,咬着牙,心绪开始不宁。 很显然,这也是孙健计划中的一环,用垃圾话搞对手的心态,让谢飞提前失去专注力。 但这话刚刚落地,他的现世报就来了。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一辆纯白色的阿斯顿马丁跃上山头,自里面出来两个美女,光鲜亮丽,青春逼人。 正是马欣楠和林巧巧。 胖子等人都看呆了,愣了足足十秒。 他们知道林巧巧很壕,却没想到能这么壕。 林巧巧也不废话,踩着高跟径直来到孙健面前。 她本就长得不矮,加上高跟鞋,足足比孙健高了半个脑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俯瞰着。 再瞧瞧谢飞的脸色,愤怒的像个小鸟,极其心领神会的说了一句,“这破车,我购置税能买四台了吧。” 孙健暗自记恨,面上却仍旧不改色,淡然回道:“现在的老板就是壕,给鸡穿金戴银的,还以为是凤凰呢。” 这一句,直接戳到林巧巧心里,这也是她不愿露富的原因之一。 正正经经的富家女总被一些仇富之人当做小姐,任谁也受不了。 一旁的马欣楠看不过眼,掐腰骂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孙健仍旧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跨上机车,一句话却飘了过来。 “不仅给鸡穿金戴银,还配个丫鬟,可笑,可笑。” 比赛还没开始,火药味十足。 他当然没必要刺激这两个美女,所有目的,只为了刺激谢飞的神经。 很显然,他的计划已经得逞,谢飞此刻怒火中烧,连手都开始颤抖。 ------------ 60、死亡如风 决定比赛胜负的条件有很多,实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除去某些偶然因素之外,心态的好坏也决定着胜负的走向。 这很容易理解,比如你考试的时候有人在你旁边放某岛国的动作电影,除非如寺庙里佛法高深的和尚般,否则还哪能保持的了专注力,又怎么可能考出理想的分数。 孙健的目的就是如此,为了搞崩谢飞的心态,为了让愤怒影响他的判断力、专注力,故意出言挑衅。 他十分得意的看着谢飞,看着他因为愤怒不由自主颤抖的双手,心里那块石头彻底落下。 “这一场,我赢了!” 他冲谢飞笑笑,坐在机车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很绅士的行了一礼,“都是些玩笑话,莫要生气,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赔罪,赔罪!” 谢飞现在恨不得跳下来揍他一顿,可孙健将自己的情绪拿捏的太好,就在动手的边缘反复横跳,让自己活生生的受这股窝囊气。 孙健在身上摸索一阵,丢给谢飞一对蓝牙耳机,面容忽然变得和善,用一种朋友之间关切的口吻说道:“带着他,咱们比赛,不是斗命,要是哪里不适应,随时暂停,到时候再行比过。” 这句话倒是让人大出意外,前面做了那么多恶事,怎么临到比赛,却改变态度。 转念一想,再看孙健那抹似笑非笑的面容,就连一个傻缺也能猜到,这里面一定有诈。 可谢飞明明知道他要耍什么奸计,却又不能明摆着拒绝,毕竟这是对方的好意。 如此一来,他又吃了个哑巴亏。 周雷看双方火药味十足,看了看时间,站在两人中间,伸手将两人机车上的钛尺阻尼调满。 “时间不早,要么开比?” 两人同时点头,周雷高举手臂,随着三声倒数,手臂落下,机车飞驰而出。 愤怒果然是种毒药,谢飞拧满了油门,离合弹出,机车翘头而起,卷起一地的尘烟。 孙健不怀好意的瞧着他,故意慢了半拍,等了将近一秒的时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紧随其后。 这也是他的计划,他要清楚的看着,接连挫败僚省两大机车高手的外卖小哥,到底如何摔车的。 他骑得稳健,迅捷,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半点的犹疑,展现出来的气场好似令空气冷了几度。 两人对比,高下立判,率先冲出的谢飞就像是待宰的猎物,等待着孙健这个猎人的狙击。 盘龙岭山路上,自诩高手的机车手不少,就连马欣楠这样的外行都看出谢飞败局注定,更何况其他人? 林巧巧更是被吓的哆嗦,手心里的汗就没消过。 看着两台机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转身走向那台阿斯顿马丁。 点火启动,随着双涡轮增压,4.0T的发动机迸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山路上又多了一道白色的倩影。 谢飞因为心中的愤怒失了判断力,一时之间忘记了龙头上满阻尼的钛尺,将转速拉高到了极限,一骑绝尘的身影飞扬跋扈,眨眼间便将孙健甩的老远。 孙健在后面瞧着他,心里笑的阴冷。 毕竟是少年人,心性不稳,受不了刺激,这般极限的速度,哪还能转弯? “第一个弯,摔车!” 他几乎发出了胜利的宣言,仿佛已经看到谢飞摔成肉酱的身体。 就连站在山顶上的聂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兀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过身去,不愿再看。 山路上,剧烈的刹车声如同死前最后的嘶吼,谢飞踩捏死了前刹,企图减低机车的速度。 瞬间,档位降的几乎脱档,很显然,仅仅依靠刹车并不能达到效果,谢飞已经开始使用牵引力制动。 与此同时,激烈的刹车让后轮抱死,在没有abs的情况下,整个机车失去了控制,像一块巨大的铁球,直冲着防护栏撞去。 “转!快转!!” 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临近。 他一面捏死了刹车,一面摆动着车把。 满阻尼的钛尺,如同铁锁,将车头牢牢锁住,即便使出吃奶的劲,也仅仅转了不到二十度。 至此,谢飞不得不孤注一掷,在盘龙岭山路的第一道弯,在所剩不多的空间中搏命! 孙健在后面看着,瞳孔如同地震般缩了缩,心房更是剧颤。 “怎么会这样!” 连在山上聂宇都不禁拍手大赞,立马拉回聂明,“大哥,你快看!” 聂明转头,但见得,在距离防护栏不到半米的地方,谢飞完全舍弃了走线,将机车摆正的瞬间重新做出动作。 那动作快的惊人,肉眼几乎看不清楚。 但身为世界级车手的聂明,靠着经验,在脑海中将他全部细节补全。 仅在不到三十公分的极限距离,谢飞与死亡并列。 表面上看,他已经摔车了,机车几乎失去平衡。 由于拆卸掉载货箱的缘故,机车的倾角极低,几乎被放平,看起来就如同摔车一样。 要不是那辆破旧的机车依旧跟护栏保持着平行,任谁也不会相信,它仍在正常行驶。 而谢飞,一只脚踩在脚踏上,另一只脚却踏在了车座,整个人像拔河一般拉扯着机车,用自身的重力与机车抗衡。 而他的后背已经擦到了防护栏,钛合金的防护服与金属护栏摩擦出耀眼的光亮,火花四溅,仿佛冬日里绽放的烟火。 而谢飞,就如同一个馅饼,被夹在机车与防护栏之间。 一整个弯道被划分成无数小份,每一个小份的失误都足以让他成为真正的肉馅。 但他就靠着这样匪夷所思的动作,一点一点征服着这条弯道。 然而,就在即将出弯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机车的前轮好似磕到了碎石,将原本的平衡打破,在强大离心力的作用下,机车又开始向护栏贴近。 经过重刹,机车速度已然大不如前,但粗略估计,也足足有六十公里的速度。 这样的速度,别说是人体,就算是块实心的钢铁,也绝对会碰个凹陷。 可谢飞又岂能服输?! 但见他右脚踩着车座,腾出左腿,一个猛踹,只听‘’的一声,机车回正,重新驶入山路! ------------ 61、最优走线 这一系列的动作堪比杂技,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谢飞凭着身体本能的反应,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可能只有老天知道,他这犹如艺术品般的驾驶天赋是从何处得来。 聂明扶着头,喜极而泣,浑身每一寸肌肉都渴望着战斗。 “难怪是大改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聂宇更是自愧不如,易地而处,在那种情况下,就算给他百次、千次的机会尝试,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谢飞,就靠着这样才华横溢的临场反应,生生搏杀出一条生路,如此相比,倒显得聂宇的天赋微不足道了。 刚过弯道,谢飞惊魂未定,已不敢再想。 死神刚和自己擦肩而过,那种心胆俱裂的绝望,乃是他这一生未曾有过的体会。 好在有惊无险,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炙热,感受着吹拂汗水的烈风,他将机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100、90、80...... 他的愤怒与他的凌厉在第一个弯道之后荡然无存,甚至,连一丝跟对手搏杀的心也化为乌有。 第二个弯道开始,谢飞抛弃了所有的走线。 在降低速度的同时,入弯的时候竭力贴近内侧,这样即使转向不足,控制得当的话,机车至多会贴着外侧弯道出去,尽量避免了车祸。 只是这样的比赛已不伦不类了。 孙健在谢飞身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结合自己初次感受钛尺赛的经历,已经瞧出谢飞的想法。 “看来是不敢再比了啊,这就没意思了。” 他敲了敲耳机,把心里酝酿好的话说了出来。 “小子,怂了?要不现在停下比赛,发个视频,说你输了,咱们这局就算完了。”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杂音,谢飞收到了他的语音,心中火气又起。 “谁认输?!” 孙健一面观察着他机车的姿态,一面出言挑衅。 “不认输你这么慢?买菜吗?就你这样的小屁孩,作业写完了吗?以后趁早离开这条山路吧。” 谢飞明知道他在搞自己心态,可那些话句句扎心,想不理都不成。 于是,他拧了拧油门,速度起来一点。 孙健继续挑衅道:“呦,加速了啊,证明自己?我劝你趁早放弃吧,有菜又爱玩,像你这样的穷X,还不如趁早找个班上。人得有自知之明,要我是你啊,早就进厂打螺丝了。” “你!!!” 谢飞气急,一时晃神,面前的缓弯,竟没转过来,差点又撞了上去。 如此这般,跌跌撞撞了几次,孙健每叫嚣一次,他就提速一点,十几句过后,车速又提升到了百公里左右。 至此,他好像发现,自己已经克服了这种模式。 “原来这就是窍门!” 他尝试着靠近外侧弯道,用更快的速度过弯。 两三个弯过后,似乎已经有所适应,而且感觉,与以往用龙头牵引过弯的方式相比,这样纯粹依靠重心移动的过弯方式,更加的迅速。 谢飞的改变,让站在山顶的聂明聂宇两兄弟,眼前大亮。 聂明笑着,笑的有些无地自容,毕竟在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他看走了眼。 同时这抹笑容里又带着些期待,恐怕谢飞的天赋,连他这个世界级的顶尖车手也丈量不了。 聂明指着山路上的正在激斗的谢飞,“你好好看看,这人将来是你最大的对手!” 聂宇听得心绪涌动,同时有些自惭形秽。 “我还有资格当他的对手吗?” 聂明拍着眼前这个失落男人的肩膀,替他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道:“你们俩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好好看吧,现在才是决胜负的时候。” 谢飞掌握了钛尺赛的技巧,那辆残破的机车又逐渐变得凌厉。 随之而来,气场也变得强大。 这让跟在他身后的孙健意识到了不妙。 要说对此刻谢飞的了解,谁也不及他这个对手。 单从那辆残破机车的姿态来看,谢飞便已经脱胎换骨,有了些高手的影子。 他又说了几句狠话,想要继续搞谢飞心态。 可谢飞此刻已经完全徜徉在了钛尺赛的激斗中,精神力集中的吓人,区区几句狠话哪还能动摇得了他。 孙健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胯下的机车。 精心改装的赛600在马力上虽不如周雷那辆杜卡迪暴力,但跟谢飞那辆残破的机车相比,仍旧游刃有余。 毕竟这是辆四缸的机车,动力很足,输出也给力。 这是客观上的差距,任凭再高明的技术,也代替不了排量上的大小。 而且,谢飞在钛尺赛上的驾驶技术,仅仅算是入门,论过弯的绝对速度,只要自己动起了真格,超过他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弯道比不过,直线加速谢飞也绝不是对手。 毕竟临近终点,有一条笔直的长路,只要在那里爆发马力,谢飞还怎有赢的可能? “就算你掌握了钛尺赛的要领,胜利者还是我!” 孙健这般想着,越发的狂妄起来。 他拧了拧油门,机车的前大灯通过后视镜照在谢飞的脸上,光亮耀目,展现出的压迫力,再一次打乱了谢飞的精神。 谢飞的耳边,也逐渐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眼角余光向侧轻瞥,孙健的赛600竟同自己并驾齐驱! 也就在两台机车并列的一瞬,孙健减了速,又跟在了后面。 很显然,这是明晃晃的挑衅,他在证明自己,要超过谢飞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跟在自己后面,纯粹为了戏耍。 为此,谢飞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有将机车骑的更快,才能摆脱这难缠的对手。 随着精神力的再一次集中,谢飞仿佛到达了一种境界。 在这个境界中,世界万物皆已化成飞灰,整个世界中,只有他胯下这辆机车,还有眼前的山路。 山路之上,逐渐浮现出众多的线条,各种各样,有远有近。 他要在这些线条之中,选择出最优,以到达最快速的速度。 世界出奇安静,连擦过头盔呼啸的风声都没有了。 忽然,眼前的那些线条发生了变化,在诸多线条之中,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正是那条最优走线! ------------ 62、要命 谢飞在钛尺赛的中期,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自现在开始,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有节奏的律动,在这种律动之下,人体与机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胯下那辆残破的机车,再也不是他需要征服的对手,而是一个伙伴,同他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并肩战斗。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演奏者,跟手中的乐器一起,用音乐去征服这世界上每一个听众! 也因此,他的速度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如同一柄锐利的匕首,划破巨兽在弯道上留下的每一个爪牙! 这点滴的进步全都被孙健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仔细瞧去,谢飞的机车,连在出弯时略微的晃动都没有了。 不禁在心里发问,“难道他完全掌握了钛尺赛的技巧?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天分的高低决定着某种技能从生疏练就到熟练的时间长短。 也难怪孙健不愿接受,毕竟谁也想不到,谢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掌握这项技巧,更不愿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掌握钛尺赛的技巧就是个死循环,跟骑自行车一样,转弯时,越是怕摔,车头越不敢偏,而越是这样,越容易摔倒。 而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自行车最多会摔疼,而机车手则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怕死是人的天性,谁也克服不了死亡的恐惧。 别说孙健、就连聂明、聂宇这样纯粹的机车手,也不会为了练车而寻死。 而要练就钛尺赛的技巧,怕死是万万练不成的,只有突破常规,自寻死路,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此刻,孙健才会发出这样的慨叹,“他这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谢飞脑子的确有点问题,否则也不会在生活的压力下练就这一身的车技,更不会在诸多的挑衅下,义无反顾的接受这种自寻死路的比赛。 孙健为了确保胜利,准备动真格的。 他大拧油门,要赶在U型弯之前,将谢飞吞掉!! 退档、补油,须臾之间,转速拉高到一万两千左右。 看着指针向红色区域渐渐靠拢,胯下的赛600爆发出磅礴的动力。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充斥着这个寂静的山路。 “小子,咱们比比速度!” 一瞬之间,孙健整个人变得无比锐利,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机车已经贴近谢飞。 他性格阴险,做人也下贱,但仅靠着这些,可坐不上沈城胜利队二把手的交椅。 在高手如林的沈城,没有过硬的机车技术,又怎能傲立群雄? 但。 可是,即便他用出了全力,仍旧被谢飞在弯道上越甩越远。 这让他彻底懵了,“难道我已经追不上他了吗?” 连续的U型弯开始,一个弯道差不多拉开5米的距离,那四个弯道之后...... 孙健已不敢再往下想,25米的距离,就算他胯下赛600的马力再大,也是追不回的差距。 他得想个办法,将这些距离挽救回来。 因为他做的事太过分了,将自己的退路全部堵死,如果输掉这场比赛,别说在胜利队中保持二把交椅的位置,恐怕连头都抬不起来。 想到自己平时对队员呼来喝去的身影,地位不保的他一定会被人欺负的很惨! “呵呵,我一定不能输!” U型弯马上就过了,谢飞也消失在孙健的视野之中。 换做旁人,可能早就放弃了,但孙健却没有,因为他还有后手! “可以来了。”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知说给谁,可语气之中所包含的淡定,跟此刻万分激烈的比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飞此刻已经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山路之上,别说孙健就说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就算是高声叫骂,也引不来他任何的关注。 就在两人比赛进行的无比激烈的时候,忽有一辆来自沈城的卡车,从盘龙岭山路的尽头,向上方行驶。 这辆车来的毫无理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宽大的车身占据着山路,让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 所剩空间,正正好好能容纳一辆小汽车。 这是孙健的杀手锏,也是他为了保证胜利,所剩不多的保险之一。 他提前使了圆子,随便找一辆卡车,在山路下方守着,等着自己的语音,上山跑一趟。 狭窄的山路、所剩不多的空间、极速飞驰的机车、几乎不可移动的满阻尼钛尺...... 只要两人在山路之中相逢,只要谢飞稍稍慌乱,就算那辆卡车要不了他性命,他自己也会因为无法操作,撞到护栏。 即使他命大,侥幸躲过这辆卡车,那也势必会浪费时间,自己正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将他追上,在剩下的直线将他反超。 “小子,可不是我故意要你命啊!” 孙健也是个疯子,可他疯的并不彻底,他跟谢飞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没必要让谢飞送命。 他要做的只是赢下比赛,哪怕不择手段。 当然,一切手段都行不通的话,那只能让对方去死了。 不过,真要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辆卡车司机也得跟着倒霉。 毕竟为了区区几个圆子,葬送了自己的工作,今后的生活可没有保障了。 站在山顶的聂明和聂宇两兄弟正看的清楚,两人心里同时捏了一把汗。 他们很清楚,对向来的那辆卡车,比谢飞参加钛尺赛过的第一个弯还要危险。 聂宇急道:“打电话吧,告诉谢飞对向来车了!” 他刚掏出手机,被聂明制止。 “你觉得他还有余力吗?” 他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山路上飞驰的谢飞,那辆残破的机车没有分毫多余的动作。 整个机车就像谢飞的手脚一样,被他操控的游刃有余,甚至会给人一种幻觉,没有装上钛尺的幻觉。 这样的状态下,谢飞是听不到说话的,就算现在落下个雷,也听不到。 况且,这么激烈的比赛中,让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多少有点找死的嫌疑。 聂明双眼紧盯着,看这那辆越来越近的卡车,咬紧了牙关。 “一切,都要看他自己,孙健不是想赢得胜利,他是想要谢飞的命!” ------------ 63、旗开得胜 全神贯注飞驰在盘龙岭山路上的谢飞根本没有意识到前方会有对向车辆。 且卡车来的那么快,又占据了大半车道。 很明显,司机也没预料到谢飞的存在,更想不到,这样残破的机车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此刻,别说谢飞驾驶机车的速度超过了一百公里,就算是个普普通通的电动车,在这么狭窄的山路,司机也绝对躲不过。 卡车得多沉啊,就算是个空车,自重也在10吨以上。 这么沉的车辆,惯性早已超过想象,别说刹车了,就是方向盘打的稍微急些,也妥妥的翻车。 司机瞬间被吓的一身冷汗,右手紧忙着摁喇叭,同时将刹车踩死,尽可能的将方向盘打向另一侧。 这一声声长短交替的喇叭声,在整个盘龙岭的山路上回响,更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巧巧正在驾驶着她的阿斯顿马丁,作为第三人,飞驰在这条寂静的山路上。 她每过一个弯,心里就紧张一分。 她不求别的,只求谢飞平安无事的从这场不可能胜利的竞赛中折返。 她的车技自然没有谢飞和孙健纯熟,两人的机车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只能一面默默地祈祷,一面带着脚下纯粹的动力,疯狂的输出。 “谢飞,一定不要出事!” 但前方那一声声长短急促的喇叭声,似乎昭示着厄运的降临。 林巧巧也在瞬间,呆愣了下来,整颗心,突然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爱好机械的她很清楚,这样的喇叭声来自于什么车辆。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封闭道路!!” 这也都是孙健的计策,比赛前,用丰富无比的垃圾话,挑战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他们忽略这个事情。 对于正在比赛的车手来说,在高速行进的道路上,碰上对向车辆所带来的结果是毁灭性的。 这也是为什么,无数练车的短视频中,无一例外都是在封闭道路中拍摄。 而谢飞,这个还未摸清钛尺赛方法的车手,在比赛的途中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其结果可以想象。 林巧巧已经不敢再开下去了,生怕在弯道某处看到谢飞血肉模糊的身体。 但她还是咬着牙,拼着命,开着那台汽车,一个弯道一个弯道的走过。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只要谢飞一息尚存,就算赌上她所有的积蓄,也要用国内最好的医疗设施保障他的生命。 就在驶过弯道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那辆大卡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卡车不远处,倒着一辆机车,驾驶人倒在机车旁边,生死不知...... 林巧巧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管不顾,将油门踩死。 她泪水已经湿了眼眶,虽然看的不够真切,却似乎已经看到谢飞那浑身是血的模样。 可等她靠近的时候,泪水突然止住,竟是一脸的茫然。 倒在地上的并不是谢飞的那辆残破的机车,而是一款类似杜卡迪,红色的车。 见到这些,林巧巧的心彻底的放下了,出事的正是孙健的赛600。 机车的前轮被强大的冲击力撞歪了,车身上的零件碎了一地,前照灯有一部分的碎片,嵌在了卡车的车头里。 但孙健好歹穿了那一身带气囊的防护服,大体上看去并没有什么事。 他略微动了动胳膊,钻心的疼痛袭来,登时眼前漆黑一片,差点晕了过去,这可给一旁的卡车司机吓得不轻,赶紧问道:“你有没有事?” 孙健摆摆手,很是遗憾的瞧了瞧盘龙岭的余下的山路。 “我彻底输了!” 夏虫不可语于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此刻的他就是那只夏虫,那只燕雀,根本看不出谢飞的天赋。 “深不见底啊!” 孙健感慨着,面上写满了失望和落寞。 或许还有一些不甘,但在这么多有利条件的加持下,在诸多手段的挑战下,谢飞依旧能够堂堂正正的赢得比赛,心中纵有点滴不甘也化为泡沫。 回忆方才那一瞬,仍旧让他整个人汗毛倒立。 那是他不从见过的,更无法想象的过弯技巧。 谢飞单纯依靠着重心移动,在所剩不多的空间之中,做着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的头就擦着卡车边缘,冒着火光,反向错过了卡车,又用第一个弯道的过弯方式,一脚踹向护栏...... 整个机车在一瞬间剧烈摆动,却在满阻尼钛尺的作用西,迅速回正! “可能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孙健喃喃自语,再次看向余下的山路,流下惭愧的泪水。 卡车司机打了120,正要拨通电话报给交警处理事故,却被孙健拦了下来。 他是个爷们,虽然阴险狡诈,虽然手段卑劣,但作为爷们的底线还有一些。 这么一档子事,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何苦连累卡车司机。 他淡淡的笑着,原本有些阴鸷的脸渐渐浮现坦然的神色。 “算了吧,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林巧巧见他现在这副样子,突然恨不起他来,很大方的让他上车。 但孙健哪还有脸,十分落寞的,捡起地上的破碎的零件,用仅剩的左手扶起机车,一瘸一拐,推向终点。 “我是个卑鄙的人不假,但请放心,我会把今天的比赛结果公布出去,还请信我。” 林巧巧听着他的话,心里好受了许多,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兴奋之情,眼睛也瞧向余下的山路,渐渐浮现出了谢飞的身影。 这一胜,谢飞当之无愧! 山上的聂明将比赛瞧的十分清楚,整个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论及实力,谢飞要胜过他简直天方夜谭,但论及天赋,或许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在这条盘龙岭的山路上,除了大改师傅之外,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现在,聂明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他。 “看来我得多准备准备。” 他心里如此想着,骑着一辆雅马哈r3,如风般激飞而出。 聂宇看着他大哥的身影,激动的心情久久不平,他明白,谢飞已经彻底激起了他大哥争胜之意! ------------ 64、比赛后 这场比赛,谢飞胜了,胜的彻彻底底,但他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仿若一个局外人,客观的看待着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也或许,全身心的投入比赛,让他习惯了冷静,才会将激动的情感,隐藏在皮囊之下。 不论是什么原因,他现在就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匕首,犀利而果决,胯下的机车亦像是一台杀戮机器,在公路上肆虐! 他听不见任何的响声,也没有丝毫的杂念,仍旧如同比赛时的状态,眼前只有道路。 不知不觉,回到了寝室,闷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孙健将视频发了出来,很坦然的将自己所做的卑鄙之事广而告之。 当然,他没说那辆大货车逆向上山的理由,否则多多少少会被按一个‘谋杀’的名头,不仅害己,还害人。 饶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仍是罄竹难书,受到了广大网友们的口诛笔伐。 至此,他的名声在机车圈子里彻彻底底臭了,没过两天被沈城的胜利队开除。 谢飞和林巧巧两人倒是觉得他表现的很大度,最起码在认错这件事上,做的挺爷们。 但,错就是错了,他们两个原不原谅是他们的事,网上那些键盘侠们所做的一切,跟他俩不挨着。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转眼间期末考试已过,来到了翘首以盼的暑假。 由于课堂上公然顶撞老教授,胖子他们五个,集体挂了科。 倒也不是老教授为难他们,身为一个资深教师,老教授可不会在学业上跟几个学生一般见识。 胖子他们几个表现不佳,大闹课堂,扰乱秩序,往小了说是年轻人调皮,往大了说够记过的。 但老教授宽宏大量,看在他们都是孩子的份上,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10分的平时成绩,左右考虑之下还是给了满分。 不过,他们几个实在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几乎考的都是些50分左右的成绩,老教授想给他们提提分都难。 更有甚者,还有一个考30的。 为了这几个人,老教授扶着眼镜,辛苦了大半夜,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都熬没了,也没找补救的办法。 故而,才有了这次挂科。 跟他们拉胯的学习成绩不同的是,谢飞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高水准。 高考的时候,他考试成绩不理想,可上了大学之后,还算是个刻苦读书的主儿。 七门考试,三门第一。 老教授对谢飞倒是严厉了一些,毕竟严师出高徒,日常分数给了个大大的0。 可即便他拿出最严厉的标准批卷,谢飞的成绩依旧问鼎,比第二名足足高出5分。 这让老教授十分欣慰,口中不停夸赞,“真是个好苗子!” 有这成绩,奖学金妥妥的囊中之物,不做第二人想。 这让胖子他们几个很是羡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谢飞身前,要他趁着暑假给自己恶补学习,免得补考的时候过不了。 谢飞嘛,倒也是义不容辞,加上暑假打工机会多,也不舍得回乡下,就住在胖子家。 反正胖子父母做生意,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回来,小哥俩玩玩闹闹的,也算有个伴。 且对于胖子来说,谢飞简直就是自己救星,不仅学习好,车技也十分了得,不管学业爱好,都能随时随地讨教。 他拿出自己的VR相机,很得意的笑着。 “嘿嘿,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那个相机里记录着谢飞机车下山的视频,全景VR的,很是真实。 这几个月的时间,胖子腿坏了骑不了机车,便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这上面,两个多月的时间下来,还真让克服了恐惧。 不过,都说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戴着VR眼镜倒是不怕了,可要论到实际操作,那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想让谢飞载着他,跑一次盘龙岭的山路。 谢飞也没拒绝,反正他晚上还要上山送货,胖子不怕累,多一个人陪着也挺好。 就是吧……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胖子几眼,面上带着几分质疑。 “你确定你不能晕?” 回想两个多月前的那次比赛,他在盘龙岭山路飞驰的时候,已经完全做到了心无旁骛,就算胖子从自己车上摔下来估计也察觉不到。 胖子要坐车跟自己一起下山是没什么问题,可丑话说在前头,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安全可得他自己负责。 他说的一脸严肃,让胖子心里打了退堂鼓。 VR再真实也是虚拟,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人,而实际驾驶,那百公里的时速,那恐怖的弯道,到时候真摔成一摊大肉饼,可怎么办? 况且,自从谢飞上次比赛之后,驾驶技术肯定提升了不少,要保证自己不晕,难度不小。 忐忐忑忑的思量再三,胖子决定退而求其次,将自己的高清VR相机架在机车上,让谢飞再录一次。 这倒让谢飞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欣然答应。 不过,胖子还是有个疑问,他一直想不明白,在上次比赛的时候,那辆大卡车来的那么突然,谢飞车头上又架着满阻尼的钛尺。 为何他能躲过,而孙健躲不过。 真用天赋来解释,有些太过于牵强。 对此,谢飞给出了更合理的解释,也打开了埋藏在胖子心里的疑惑。 对于钛尺赛这种搏命的比赛模式,自己的经验肯定比不过孙健,能跑的那么好,一来是克服了恐惧,二来是自己感受到了比赛的乐趣,全神贯注。 虽然钛尺赛的模式比不过孙健,但对于道路上的突发状况,估计大多机车手都没他有经验。 他是谁,一个兼职的外卖小哥,平时送货的时候哪有封闭道路,这大马路又不是自己家开的,自己能跑不让别人跑? 所以,他在驾驶机车的时候,都留一分神,关注着对向车辆。 这个习惯变成了他的下意识,以至于他总留出一些空间,方便对向车道来车。 那辆卡车在驶上道路的那一刻,谢飞便在草丛的缝隙中看到了大灯的晃动,从而时刻准备着避让。 也正是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胜过了孙健。 胖子听后,有些惊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 65、居然是张无忌 两个大学生,整日在一起闲聊玩耍,日子过的飞快。 在胖子的家里,谢飞接触到了一款很硬核的机车游戏,叫做ride4。 这里面有全世界各种各样的顶尖赛事,也有各大厂牌的机车,主流的、非主流的、复古的、前沿的、能想象得到的,应有尽有。 唯独没有国产机车,倒是让人很失望。 没办法,国内的机车赛事刚刚起步,今年也只有凯越参加了WSBK的赛事。 但早在十几年前,motoGP的赛事曾坐落在南方某大城市,一度给人一种国内也会兴起摩托赛事的错觉,只是这雷声大雨点小,最终碍于各方面的因素,草草收场。 虽然吧,游戏里没有国产车,算作一点小小的遗憾,但毕竟瑕不掩瑜,对于机车爱好者来说,这游戏可玩性很高。 只要将电脑里所有的辅助选项全部关闭,再放上一台机车模拟器,除了感受不到死亡的危险之外,基本跟真正驾驶没什么区别。 而且,正版游戏全世界联网,可以跟世界各大高手在网络上对决,这让谢飞兴奋的无以复加。 可游戏终究是游戏,再真实也没有驾驶机车的快感,玩上几天之后,也就腻了。 有事没有跟胖子聊聊闲,再看看电视剧,平静的日子过的也不算慢。 只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抽痛,翻看手机,两大美女的头像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似乎自从放假开始,马欣楠和林巧巧就告别了自己,连朋友圈都没发。 要不是‘仅三天可见’的权限醒目的挂在朋友圈上,他还真以为这两个美女给自己删了。 放假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让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好几次想要主动给两人发消息,都将这个念头生生摁了下来。 人家没给自己发消息,显然没拿自己当回事啊,自己即使再想也不能主动,免得沦落到一个舔狗的下场。 但是他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的,手机被他拿起又放下,一会儿的功夫,翻看十次还不止。 他在这面心里忐忐忑忑、焦躁难安,胖子却看上了电视剧。 很巧合的,这电视剧里的内容很符合谢飞的现状。 电视里,上演的正是19版的倚天屠龙记,明教光明顶上,赵敏抢亲的桥段。 胖子看的津津有味,一面痴缠与周芷若和赵敏两大美女的颜值,一面痛恨张无忌这个没有主见的大侠。 这故事年轻人耳熟能详,金庸大师的文学功底,让这本武侠巨著跨越时间的阻隔。 即便是00后的年轻人,也能感受到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快意恩仇。 胖子无心的一句话,像高人指点一般,扎进了谢飞的内心。 “你说这张无忌,除了武功高以外是不是个窝囊废,这两个人,爱哪一个他自己还不明白?” “……” 谢飞想回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自己何尝不像张无忌一样,不知如何抉择。 马欣楠的心意他明白,两人也算情投意合、门当户对。 他也对马欣楠有意思,两人的关系可以说就差了一层窗户纸。 至于林巧巧嘛,这个御姐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相处下来,却是个热心肠的人。 而且,她为自己做所的事,早就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畴。 谢飞也不傻,要说林巧巧对自己没有半点意思,打死他都不信。 而且,论颜值、论身家、论谈吐,不管哪一样都很令人着迷。 谢飞要说不喜欢,简直是自欺欺人。 两人之间也差了一个表白,且谢飞敢肯定,只要他说出口,大概率能抱得美人归。 从这点上来看,他还真跟张无忌一样,是个没有主见的二货,两大美女,不知该选谁的好。 不过,他到底不是张无忌,毕竟不论如何、周芷若和赵敏都没有不理他的时候,而此刻马欣楠和林巧巧倒像是把自己给忘了,徒增了些一厢情愿的意味在其中。 想到这里谢飞患得患失的来一句,“要我是周芷若和赵敏,绝对不再搭理张无忌!” 这句话一出口,让胖子愣了愣。 两人在一起时间这么久,凭胖子对谢飞的了解,很显然,这里面话里有话啊。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谢飞一阵,忽而脸上流露几分别样的意味,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YY我没意见,可你得尊重一下你的性别啊,再怎么选,也不该选娘们啊!” 谢飞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抓起手边的纸巾冲胖子直接扔了过去。 “我去你妹!” 谢飞这句话是站在马欣楠和林巧巧的角度控诉自己,可不是说电视剧里的人物。 显然胖子没听懂,面上浮现出了淫荡的笑容。 “我要是张无忌,还纠结什么周芷若和赵敏?那个小昭、那个珠儿,我全都要!” 胖子这话说得霸气,有种韦小宝的感觉,他要是回到古代当个皇帝,妥妥的大昏君,酒池肉林绝对没跑。 谢飞这么想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些嫌弃的神色。 但胖子下一句话,让他下巴惊到了地上。 “灭绝那个老尼姑嘛……要是他不死,也给收了,风韵犹存啊。” “呕~” 这一句,谢飞差点没吐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电视剧里那个灭绝师太,漂亮是漂亮,演员差不多五十岁了,能当胖子奶奶。 胖子“嘿嘿”一笑,用手搔了搔后脑勺,一脸的猥琐。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曲有误周郎顾、未亡人孟德护。孟德虽死,精神永存!!” 能将好色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胖子可是谢飞见过的第一人。 不过,胖子至多嘴上说说,他可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胆量,最起码接触这么久,除了跟班长闹闹,他还没见过胖子追女生。 这么闲聊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做了些事情,又开始觉得无聊了。 没来由的,胖子脑袋灵光一现,“要不咱们出去旅旅游?” “旅游?” 这两个字对谢飞来说十分沉重,谁有钱有闲不想处去溜达溜达。 可惜最大的问题,就是穷,别说住宿费,就连个火车票都买不起,总不能靠两条腿去吧。 ------------ 66、哥特风女骑 穷是一个人最大的原罪,这话有理也没理。 没理的是,古代那么多先贤,贫困潦倒,一生不得志,可他的精神和词句却流传千古。 有理的是,现代社会,大多数人,还是把金钱看的很重,甚至曾经一度有种金钱至上的观念。 对于谢飞来说,最大的志气就是把姥姥姥爷接过来孝顺,再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那流芳千古的事谁爱做谁做,他可没那个能耐。 但论穷,时刻都在他身边缠绕,令他寸步难行,只能天天苦逼逼的兼职送货,省吃俭用的跟胖子蜗在家里。 说到送货,谢飞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对啊,我还得送货去拿全勤,哪能跟你去旅游?” 这一句倒是点醒了胖子,但他大手一摆,显得十分慷慨。 “不是事,区区三百圆子,哥给你!” 这句话出口,换做旁人肯定要贴上来,奉上一句‘果真吗,义父。’ 但对于谢飞这种有自尊的人来说,不鄙视他就不错了。 不过谢飞真的变了,刚开学那阵还是那个自尊扭曲又有些虚荣的穷屌丝。 现在,不仅能坦然接受自己困顿的现实,偶尔还能出言一两句调侃。 他当然不能要胖子的钱,但为了全勤,请个假还是可以的。 自从赢了聂宇以后,服务站的经理对他好的不能再好,就差给他塑一尊神像,天天烧香供着。 装个病,请两天假,料想经理也不会难为自己。 大不了以后多送点货呗,把这两天的工作量补回来,也差不了多少。 至此,两人一拍即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毕竟,世界那么大,总得去看看。 去哪嘛,随缘,跨上机车,天高海阔,任凭驰骋! 胖子哼着歌,简单收拾些东西。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别说,这个歌在胖子嘴里,还真有点梁山好汉的意味,就是那个调调,实在一言难尽,说是黑旋风李逵唱的一点不过分。 谢飞堵着耳朵,万分哀怨的瞧着他,别人唱歌要钱,胖子唱歌要命! 两人从房子里出来,带着行李,跨上机车,一路上风驰电掣。 这种漫无目的的走法很傻,也很爽。 但没走多远,刚骑车五分钟不到,胖子就定下脚步,再也不动了。 谢飞奇怪,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但见一辆帅气十足的机车。 橙黄与蓝色相间的色调,让整车透着俊秀与灵动,还稍带有几分霸气,正是最新款的KTMrc390。 机车上的妹子穿着一身纯黑色、哥特风的萝莉装,修长的白腿与824mm的座高很是匹配。 一袭花臂和紫黑色的唇彩昭示着非一般张扬的个性,而那张脸,即便在浓厚的妆容下仍旧显得清纯可人。 口中很随意的叼着根棒棒糖,又给她的整体风格带来几分俏皮。 远远看着,仿佛一幅精美的油画,带着些许朋克意味。 很明显,又是一种机械与美女的完美的结合,又欲又飒又神秘。 胖子不禁看的眼睛都直了,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跳乱做一团,不由自主的说出那句话。 “难道这就是爱情??” 是不是爱情谢飞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痴汉。 他拍了拍胖子,赏了他一个白眼,“看毛线啊,没见过女骑啊。” 许是谢飞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让那妹子偏过头,冲他们直瞪眼。 那漠然的表情和略带犀利的眼神,让胖子更加沉迷了。 他还真像个痴汉一样,双眼眯成了两道月牙,耍帅的同时冲着妹子一通媚眼。 妹子回头看了眼,漏出恶心的表情,一口将棒棒糖咬碎,拧着油门撒丫子跑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胖子搓着手,嘴里的口水流到了地上,“你越反抗我越膨胀,谢飞,跟上!” “跟上?跟哪?” 谢飞瞧着他一脸的不怀好意,故意搪塞,生怕好好的旅行被他青春的荷尔蒙给搞砸了。 现在的他像是个猴子,被那个妹子的五指山注定压五百年一般,大拧油门,翘头而起,在一众路人的鄙视与嫌弃的目光中,直冲出去。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夯货!” 谢飞无奈,略微向周围人点了点头,算作致歉,也追跟着他追去。 KTMrc390的排量比胖子和谢飞的机车高不了多少,市区内行车也不可能有多快。 可就是这么前后脚的功夫,妹子像是消失在了人海里一般,放眼望去,不见踪影。 胖子幽怨的看着谢飞,埋怨他骑得慢了。眼睛里那一团团欲火好似要将谢飞生吞活剥,颇有一种找不到那个妹子,你就来代替她的感觉。 这种眼神让谢飞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双手捂住前胸,生怕胖子的性取向跑偏。 “要不咱们再找找,一个女骑,还驾驭着新款车型,肯定跑不快。” 胖子听着,轻轻点头,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女骑嘛,身体哪有老爷们结实,尤其那个妹子看起来软萌软萌的,rc390那种硬核老爷们骑的车,铁定驾驭不好。 他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膛,两团肥肉乱颤。 “走着,看你胖哥实力!” “给你脸,你还喘上了?”谢飞嘴里小声嘀咕一句,着实拿胖子没办法。 但苍茫的僚东市哪那么容易找寻一人,就算她穿的扎眼,街道上车水马龙的,要寻她也如大海捞针。 谢飞幽幽叹了口气,想试探着问一句,可看见胖子那满怀期待又有些亢奋的表情,空张着嘴没敢出声。 没来由的,胖子突然贱兮兮的笑了笑,“咱们去西高速,快点的话估计能堵到她。” “西高速?为啥?” 胖子笑的更加贱了,“僚E的牌子,本水市的,离这最近的高速口就是西高速,她那么着急,一定是赶着回家。” 听他解释,谢飞恨不得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那妹子骑着摩托走的那么着急,大概率是胖子那猥琐的表情给吓到了。 指不定那妹子在这有亲戚,随便串串门,出不出市都两回事,去她鸟蛋的西高速。 胖子现在脑袋就是个白纸,想什么就做什么,还没等谢飞说话,已经把机车骑的老远。 ------------ 67、又是一抹哀怨 僚东市的西高速,距离他们现在位置估计有十公里。 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想到胖子的尿性,真要看到那个哥特风的女骑,还不得在高速上一路尾随。 想到这,谢飞脑袋都炸了。 油钱本身就是一比不小的费用,高速费更是一比巨款,现在的他只能舍命陪君子,总不能跟嚷嚷着走国道吧。 要是错过女骑,胖子的口水都能给自己淹了。 他现在就希望在西高速碰不到那个女骑,这样一切的担忧就不算什么了。 但,不知为什么,谢飞的心里一直在“突突”,跳的很快。 他有预感,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似乎发生的概率很大。 “不能这么倒霉吧......” 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两人在街道上骑着。 许是青春荷尔蒙萌动,让胖子的驾驶技术有了长足的飞跃,以谢飞的能耐,居然在街道上跟不住他。 这哪是女骑,活生生的加速buff! 这让谢飞脑袋里生出某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有那个哥特风的女骑在身边,胖子说不定敢挑战聂宇! 如果把那个哥特女骑换成林巧巧或者马欣楠呢,自己会不会也心急火燎的,从而跑的更快...... 这么一想,他倒是理解胖子了,都是荷尔蒙惹的祸。 说到底,这些都是玩笑话,不过说真的,几个月的休息,并没有让胖子的车技退步,相反,现在的他行车稳重了许多,也快了不少。 这里面估计有聂宇的功劳,或许也有自己视频的一份。 观看着两大高手的行车路线和动作,让胖子的脑海里有了深刻印象,从而取得了进步。 这么说或许有些天方夜谭,看着会做的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却也有些道理,毕竟胖子在机车竞速上下了苦功,本身又有些天赋,在加上美女的刺激,不快还能慢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到了西高速的入口。 只是令人没想到,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就这么戏剧性的发生了。 西高速的入口处,竟有一抹黑色,骑着那辆橙黄与蓝色相间的rc390,呼啸驶入。 单杠车独有的声浪极端高昂的咆哮着,点燃了整个高速入口。 胖子的眼睛都直了,紧紧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兄弟,走着!” 一声吆喝,翘头而起,生怕再跟的慢了。 谢飞那颗“突突”的心倒是不跳了,就是脑袋有种炸裂般的疼痛。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带暴击,可这一刀一刀的,砍的却是自己! 这又不是演电影,更不是写小说,哪能遇到这么巧的事。 可偏偏所有的巧合都发生了,百无聊赖的生活让他们想来场所走就走的旅行,没成想刚下了楼就碰到哥特风女骑还让胖子一见钟情,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驱使着胖子来到西高速,好巧不巧的居然能碰到一起,而且现在正要上演偶像剧里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这些巧合堆在一起,这么多小概率事件粘合在一块,别说追女骑了,就是买彩票也是妥妥的头等奖! 谢飞咬着牙,拧着油门,欲哭无泪,“这特么哪跟哪啊!” 在驶入高速口拿卡的时候,翻看一眼手机,马欣楠和林巧巧的头像仍旧扎眼的置顶在微信的最上方。 跟过去的日日夜夜一样,两个人没有一点消息,从放假到现在,音信全无。 这让他的心跌入到了谷底。 陪着兄弟高速追逐,自己却是个孤家寡人,连一点点暧昧都不剩,连舔狗都不如。 “这蛋疼的生活......” 谢飞心里憋屈,要将这股情绪抒发在高速公路上,驾驶着机车尽情释放! 就在他拧着油门,想要一展车技的时候,高速公路收费员的一句话又将他拉回现实。 “注意行车安全,不能超过八十。” 看着那张圆润到像个轮胎的脸,谢飞哭了,委屈到无以复加。 “好......” 道路千万条、完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道路完全法中明确规定,高速公路上,机车的驾驶速度,不允许超过八十公里每小时。 这条硬性规定,让这个在山路中接连挫败三大高手的机车手,没有了发泄情绪的地方。 就这么一路,他精准的控制着油门,将机车时速钉死在了八十,一丝不多、一丝不少。 而胖子呢,带着无比的兴奋与期待,兴奋的高呼着,飞驰在高速路上。 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理论来说,那台KTM拥有390cc的排量,直线的极限速度肯定要超过他们两台321cc的。 但实际上,八十的速度并没有多快,超过50cc的机车都能做到。 换而言之,要是保持在八十公里的极限速度都追不上rc390,下高速之前别想看到那辆车的身影。 长达两个小时的枯燥旅途上,如同进入了世界末日,整条高速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这样枯燥的旅途并没有影响胖子的热情,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让胖子保持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上。 他的眼中充斥着希望,他的脑海中构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荷尔蒙。 只因他知道,那个又欲又飒又神秘的女骑,就在这条高速路前方的某个角落。 这两个小时的路程,对胖子来说是无比兴奋的,而对谢飞却有种寂寞难耐萦绕心头,简直比上刑还难受。 堪比两个世纪的路程就这么结束了,高达九十圆子的高速公路费,像一把鬼头刀,狠狠的砍到谢飞的心口。 九十圆子啊,整整九十圆子,就这么没了,连个响都没有。 谢飞的心在滴血,整个人都丧失了生机。 而另一边的胖子也不好受,似乎比谢飞更加煎熬。 他们不是没追上那个女骑,相反,那个哥特风的妹子就停在了高速路出口的不远处,似乎是在等着他们。 只是当胖子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想要将这一路上所有的情绪向那妹子倾吐的时候。 身后突然卷起的狂风将他所有的希望吹散。 那是一辆宝马s1000rr,久未露面的聂宇车队的联络人,径直停在那个哥特风女骑身边...... ------------ 68、佛顶峰 “咔咔咔”。 谢飞仿佛听到胖子心碎的声音,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追赶,从僚东市跑到了本水市,就是为了再见那个哥特风女骑一眼,要个微信跟她更进一步。 谁想到,不仅微信没要到,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早有人捷足先登,还偏偏是自己的对头。 看着那辆改装精美的宝马s1000rr,再瞧瞧自己的凯越321rr,一股醋意和无奈同时涌上了心头。 很显然,论经济实力,联络人比胖子高几个档次不止。 套用林巧巧教训孙健的一句话,他胯下的机车还比不上联络人的购置税。 ‘欲哭无泪’四个大字写在了胖子脸上,更有一股无以复加的哀怨,让他从头顶悲伤到脚底。 望着联络人和哥特女骑双双远去的背影,胖子心中后悔,后悔来追到这里,如果一直在僚东市呆着,保留着一份美好的幻想,也碰不到这么令人心碎的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胖子在这心碎了一地,却还遭受到更加沉痛的暴击。 给他这暴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谢飞。 很不合时宜的,林巧巧发来了视频通话,让谢飞的心抽动万状。 他立马接通,但见沙滩、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大海和碧蓝的天空共同描绘出一幅精美的画卷。 画卷正中,马欣楠和林巧巧两大美女穿着一身比基尼的泳衣,正热情的打招呼。 谢飞瞧着,鼻血差点喷出来,虽然他知道这两大美女的身材很有料,可就算做梦也想不到会这么有料。 “你们这是在哪?” 谢飞问着,脸已经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马欣楠和林巧巧灿烂的笑着,笑的像花儿一样。 林巧巧落落大方的介绍道:“这儿啊,国外,我们出来旅游了。” 旋即她又板着脸,有些嗔怪道:“国外的电话卡才办下来,联系上你,但是我可没想到,这么多天,你一条消息没给我俩发......” 谢飞摸着头,一脸的尴尬,这么多天的焦灼与纠结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个样子,也难怪林巧巧和马欣楠两人都没跟自己联系,在这个没网络就等同与世隔绝的时代,他俩能联系上自己才出鬼了。 没跟两大美女联系的理由,谢飞不好说,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们,自己怕当舔狗不敢主动吧。 倒是马欣楠很善解人意,替谢飞打了圆场。 “估计送货太累了,他还得趁着暑假赚学费不是?” 这一说,给了谢飞台阶,立马顺杆爬,“对对对,就是这样。” 三个人又彼此说了些有的没的挂了视频,徒留胖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吃了一地的狗粮。 现在身份交换,前一刻兴奋无比的胖子变得分外落寞,而度日如年的谢飞却开怀起来,不禁让人感觉,人世间的大起大落,来的竟这般迅速! 胖子那颗少男之心彻底碎了,连渣滓都不剩。 他无比幽怨的瞧着谢飞,哭声喊道:“你可不能有了美女就抛弃兄弟!” 谢飞尴尬笑了笑,不敢说话。 他清楚,现在说什么,都得被扣上一顶重色轻友的帽子。反正现在心情畅快,胖子要怎么样都随他。 “走走走,回去!” 胖子叫嚷着,很不耐烦。 谢飞倒不情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九十圆子的高速公路费都交了,就这么扭头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 而且,回去还得花九十圆子,来回一趟,一百八十圆子什么都没干,是个冤大头不是? 胖子看出谢飞不乐意,也觉得自己有点下头,当即顿在了那里。 他也没了辙,不知下一步该要去哪。 两个大男人在本水市的高速路上凌乱了好一会儿,这才由胖子提议,定了个目标——去佛顶峰山路练车。 本水市跟僚东市不同,僚东市依江而建,属于有名的丘陵地带,山多但不陡,大多十分平缓,偶有的陡坡也就一两个,故而最为出名的山路只有盘龙岭一条。 本水市可就不同了,靠近内陆,境内重峦叠峰,连绵起伏,山多地少,据说光山地所占面积占就有全境的百分之八十。 这种地貌,山路自然多到数不胜数,能用来练车的也不胜枚举。 但这其中,最为艰难的还要数高山区的佛顶峰。 佛顶峰海拔之高,乃僚省之最,素有屋脊之称,且山路高低起伏难测,最为凶险,亦是本水市最为出名的练车圣地。 况且,整个僚省,按照山路的凶险程度来说,盘龙岭和佛顶峰孰难孰易还真下不了论断。 所以,胖子将目的地定在了那里,毕竟作为机车手,谁不想多见识见识能跑的山路。 况且,胖子也有私心在其中,谢飞在盘龙岭上跑的那么迅速,那换个地方,他的驾驶技术会不会也这么神通。 毕竟盘龙岭的山路,谢飞天天跑、日日跑,大一大二两年的时间,除去寒暑假,一天送三次货,少说也跑了一千八百多次。 熟能生巧,这么多次跑下来,每一个弯道、每一个细节,甚至路上的一小块石子在哪,都在他脑海里清晰的刻印着。 估计就算他闭着眼睛,也能跑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换一条山路呢?他从没跑过的,完全不熟悉的山路,会不会仍旧跑的这么犀利,也能战败僚省各大高手。 他现在看待谢飞的眼光,已从一个业余的机车手向专业车手转变。 以他的认知,谢飞必定不会满足于僚省,总有一天要向全国进发,甚至有可能,走向职业,奔向国外。 所以,他的驾驶技术要有广泛性,偏安于盘龙岭这个小地方,做个土皇帝,很容易将他这样的天分埋没。 他要看着谢飞,签约大厂,迈向世界之巅,征战motoGP,为国人争光! 所以,按照胖子规划的下一步,谢飞可能要像聂宇一样,征战僚省各大山路,创下最快速度,成为僚省公认的山路第一人! 而这一次的佛顶峰山路,就算是征战僚省的前站,让谢飞这个天才的机车手,从网络迈向现实,展现在本水市车手眼前! ------------ 69、哪都有你 7月的天气说怪也怪,刚刚还夕阳如火,漫天白光,也就不大会儿的功夫,天空便擦上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 胖子和谢飞两人正骑车赶去佛顶峰,肚子同时“咕咕”直叫。 也难怪,在家里蜗了这么多天,一觉起来已经下午两点,草草收拾东西准备旅行,哪里顾得上吃东西,再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奇怪。 谢飞寻思找个小卖部垫巴点泡面,放眼望去却又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夜晚的本水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遍地都有小吃摊位。 什么烤冷面、小烧烤、炸串、焖子、现做小海鲜......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香味顺着空气爬起鼻孔,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脑神经,这让本就饥肠辘辘的境遇雪上加霜。 胖子是真骑不动了,望着一排排的小吃摊位,不争气的留着口水。 谢飞也馋,可他看了看手机余额里的圆子,分逼没有,更显凄凉。 喉头大动了动,吞了几大口唾沫,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生生压制了本能。 “咱们......赶紧走吧......” 他说的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囊中羞涩,恨不得将这些摊位挨个吃一遍。 胖子也看了看余额,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很明显,这是个有钱的主儿。 “咱们还走个屁啊,要走你走,我走不动!” 谢飞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下了头。 胖子也不小气,谢飞兜比脸都干净的情况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哪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谢飞自己喝西北风。 他很大方的伸出手,往谢飞的肩膀使劲一搂,豪爽道:“今晚消费,胖哥买单!” 这句话,让谢飞眼睛里冒出小星星,要不是自尊心强,怕是能立马说出一句,‘果真吗,义父!’ 两个年富力强的大小伙子,如恶狼一般,扑向了小吃一条街。 也没看价,逮到什么吃什么,半个小时下来,肚皮都快撑破了。 胖子叼着根牙签,斜躺在机车上,拍着又圆又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很是心满意足。 嗝里面颇有一股味道,胡吃海塞未消化的食物伴着胃液,那酸爽,足足让谢飞干呕了好一阵。 要不是怕浪费食物,他早就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还能这么忍着? 休息片刻,胖子好似见到鬼一般,突然愣住,整个人都不动了。 谢飞笑着,指着他,“看你吃的,要吐要拉,我这有纸巾。” 胖子摇头,立马坐起,坐的板板正正,神色也正经了许多。 猛吐两口大气,将吃圆的肚子收了几分,两只手飞快的整理发型,连表情都开始管理起来,处处透着一股雄性动物猎杀雌性的味道。 就算是个傻子也绝逼能看出胖子的反差,妥妥的有情况。 谢飞心里明白,估计胖子在人群里物色到了心仪的人物,又要一见钟情了。 他很有眼力的将机车打着火,拍着胖子,“走,耍个帅去?” 胖子却将他一把推开,道了句,“胡闹”。 这让谢飞有些凌乱,顺着他的目光,登时吓了一大跳。 都说无巧不成书,追了大半天的哥特风女骑竟也在小吃一条街! 转瞬间,胖子的面色变得分外阴沉,愤恨的表情好像见到了仇人。 很明显,在那女骑身后,跟着聂宇车队的联络人。 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副犀利的墨镜,一头干练精修的短发,无处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的逼格...... “大夏天穿西装他不热吗?大晚上戴墨镜能看见嘛?来小吃摊穿这么板正他装什么犊子?!” 胖子碎碎念的酸着,心里很是不满,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拽着联络人的衣领,跟他好好盘盘道。 追姑娘,就怕别人捷足先登,且是个各方面碾压自己的人物。 谢飞尬笑两声,也不说话,将机车骑了出去。 按照他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明显人家是一对,胖子再怎么看好人家也不能挖墙角。 只是,他骑出去没多远,胖子竟跳下机车,气冲冲的径直像那两人走了过去。 这可将谢飞骇的不行,赶紧追上,生怕他惹出什么事来。 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路带风,铿锵坚定的走到两人面前,用一种不算平和但很深沉的语气质问道:“你什么情况?” 联络人和哥特风女骑正在买东西,被突如其来的胖子吓的一个激灵。 “怎么又是你?!” 女骑嘴里叼着棒棒糖,上下打量着胖子,就在眼神晃动的瞬间,神情变了几变。 联络人居高临下的瞧着胖子,一脸的疑惑,“干你毛事?” 胖子看看联络人,又看看女骑,自知理亏,半天没蹦出个屁来。 谢飞看着他们三个尬出三室一厅的情景,想要上去打圆场,刚迈出前脚便感觉肩膀被人死死摁住。 回头一瞧,也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米白色的西裤,深蓝色的衬衫,冷酷而又英俊的面容跃然眼前,不是聂宇还能是谁? 聂宇也是大改师父的弟子,按理说还要叫谢飞一声师兄,且谢飞打败过他,留了一手利落的车技,他自然不会对谢飞冷漠,嘴角上挂着几分笑容,回道:“跑山。” 两人闲聊,令谢飞得知了缘由。 佛顶峰山路的最速记录,原本由聂宇把持。 上次比赛,聂宇将原有记录突破了五秒,料想短时间内无人可破,这才开始征战下一个城市。 只是未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他这记录还没捂热乎多久,又被本地一个不知名的车手打破了,反超了两秒。 两秒的差距可不小,更何况是聂宇这等天才机车手创下的记录。 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便超过记录,也不过是区区零点几秒的事。 原以为是本地车手输不起,故意编造个谎言找点颜面。 直到输给谢飞之后,他才信了这个记录,这才大老远赶来,琢磨着再会会本水市的车手。 但破他记录的那个人怎么都不出面,无奈之下才跟着联络人找到那个哥特风女骑,求她帮帮忙。 这不,那个一身西装笔挺,装13范儿十足的帅小伙,像个舔狗一样,满足哥特风女骑的所有要求。 谢飞无奈的笑着,笑弯了腰,怎能想到,胖子眼里的情敌居然也是个苦主。 但事情风云突变就在瞬间,远见胖子不知为何,竟撸起了袖子,摆开打架的阵仗,嘴里大喊着,“他娘的,怎么哪都有你!” ------------ 70、一勺烩 联络人那张嘴损的,乃是谢飞生平仅见,行事作风也相当狠辣,想当初孤身一人大闹寝室,六个人没留住他一个,从楼上一跃而下屁事没有。 如此想来,估计,也社会上是地皮流氓里第一类的狠角色。 胖子看着油腔滑调,嘴上从来不吃亏,但说到底,他就是个学生,跟自己人贱贱还成,对上这种混社会的,就俩字‘白费’! 看这情形,应该是吵架吃了亏,自觉在女神面前丢了份,这才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大干一场,找找面子。 谢飞瞧着头疼,要是上去拉架吧,胖子心里的底火出不来,少不了跟他一顿埋怨。 要是跟胖子一起打上去吧,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整不好,他们两个拿不下一个联络人,到时候被人揍了,面子丢的更多。 这么想了想,好像不论自己怎么做都不行,两头不是人。 就这么不管吧,胖子又不是联络人的对手,铁定吃亏。 左右纠结了好一会儿,愣是没上手。 谢飞就是想得多,还净想些没用的,聂宇车队的老大都在这了,还用得着他瞎操心? 只听聂宇低吼了声,“住手!” 联络人那蓄势待发的模样立马怂了,像一个被冤枉的孩子,指着胖子委屈道:“聂哥,都是这死胖子......” “你才死胖子,你们全家都死胖子,你胖哥只是丰满,放到唐朝妥妥的大帅哥,长安第一剑客有没有!” 胖子狗仗人势,见对方怂了,立即反咬。 一边说着还一边比比划划,一身的肥肉乱颤,可谓赚足了眼球。 几人瞧着尴尬,倒是一旁哥特风女骑觉着好笑,连棒棒糖都笑掉了。 美人一笑那还得了?胖子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尽心竭力的表演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活像个小丑。 他指定是会错意了,要不也不能把自己当猴耍。 谢飞很无奈的走了过去,将他拉到一边,讪笑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凭他的经验,胖子这动作一出,立马丧失择偶权,彻底沦落成搞笑角色,这辈子都别想追上。 联络人被聂宇训斥了一顿,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他本就生的一副扑克脸,话也不多,有限的字句里言辞犀利至极,给联络人吓得一个激灵,愣是没敢再说半个字。 此事告一段落,末了,哥特风女骑问道:“你们从僚东市就一直跟着我,我想问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她说话口音有点杂,像是四川那面的,又带了点云贵那面的口音,偶尔加点东北这面的语调,总之听的不是那么真切,倒是挺好听,像唱歌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冲着胖子,明显是对他说的。 这让胖子感觉到慌张,咳嗽两声,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架势,伸手在谢飞胸膛上一拍。 “可别小看我俩,咱们可是地地道道的机车手,来佛顶峰上练车!” ‘练车’两个字一出口,女骑笑的更大声了,好似听到了天大般的笑话。 老话讲的好,‘先敬罗衣后敬人’,很显然,按照这个原则,胖子和谢飞都属于屌丝一类,夸夸其谈可以,真本事没多少。 联络人瞧着谢飞和胖子的神色,倒是好心的解释了起来。 “田小姐,您还真误会了,那胖子不算什么,他旁边的小哥可厉害十足,那盘龙岭山路......” 哥特风女骑名叫田澄澄,乃是本水市骁龙车队的联络人,对僚省各处的高手如数家珍。 听他这么一讲,登时将眼睛瞪的圆了起来,假睫毛都戳到上眼皮了,打断联络人的话向谢飞问道:“你就是那个外卖小哥?盘龙岭的那个?” 胖子自鸣得意,双臂抱胸,一副骄傲模样,“真人不露相,怕了吧!” 谢飞不想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 田澄澄“咯咯”笑着,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刀子般从头到脚将谢飞刮了一遍,又拆了根棒棒糖塞到嘴里,嘟囔了句,“正好,一勺烩!” 旋即,盯着谢飞,自顾自的走了,谁也没理,骑着那台rc390,一路向西。 胖子直愣愣的瞧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没过五分钟,联络人手机里接受一条信息,来自田澄澄的。 ‘明晚11点,佛顶峰带着外卖小哥,不见不散!’ 联络人将手机递给谢飞,又看了看聂宇,道了句,“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且不说,单就佛顶峰那段下山路的记录,估计整个僚省无人可破。 谢飞本想来这旅旅游,谁知道还被卷入一场争斗之中,到哪说理去。 不过,左右也要上佛顶峰练车,能比一场也挺好。 胖子和联络人不对付,也不可能一路,于是跟聂宇互相道别,骑着机车,各自寻个地方住下来。 说到住,谢飞可犯了难,他兜里有点圆子,还得交下个学期的学费,要是住什么酒店,还真住不起。 小旅馆也不是不能凑合,只是现在属于旅游旺季,人满为患,连走了好几家,都吃了闭门羹。 而且在小旅馆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吱吱悠悠”的摇床声,让人生出一股子邪火,就算有空房也不能住。 两个唐朝的擀面杖,可禁不起这样的动静。 谢飞眼睛看像胖子,带点求人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再慷慨下,施以援手,寻个酒店,住的安心。 可胖子这时候,却好像在有意回避,东拉西扯的,说了许多,就是绝口不提住宿的事。 也不知走了多远,谢飞累的不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想露宿街头吧?” 该来的终归要来,胖子知道躲不了,带着满脸的委屈,点着头。 谢飞愣了,停在原地,任凭冷风吹拂而过。 “你钱呢?不挺有的吗?” 胖子翻开手机,打开交易明细,一连串的数字,看的他眼睛都花了。 很明显,小吃一条街胡吃海喝,早就花个底掉。 两个大小伙子,见什么吃什么,也不管钱多钱少,吃饱为止,可不花没了吗。 谢飞拍了拍肚皮,一阵后悔,早知道还吃个屁的小吃,多啃两口泡面,也不至于落到这般惨痛的地步。 他左右想了想,瞧着不远处的窄小的门脸,油门一拧,道:“走吧,网吧包夜!” ------------ 71、网吧包夜 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属于城乡结合部。 左首乃是一望无际的水田,右首偶有几栋高楼,孤零零的矗立在那。 还有一些打好木头架子的楼房,建了一半,跟这些高楼遥相呼应。 两人身上的圆子有限,好的网吧肯定去不起,恰好路过这里,索性在这小网吧住下,环境能差点,消费应该不高。 不过,他们两个还是图样图森破,‘差点’形容词有些太褒义了,这里的环境简直是恶劣,相当恶劣! 一进门,烟雾缭绕,要不是清楚自己进了什么地方,还以为86版西游记拍摄现场。 味道嘛,属实驳杂的很,什么味道都有,有点像农村喂猪的泔水,又有点像化粪池里舀出来沤在田地里的天然肥料。 这一切皆拜网吧里的网民所赐。 放眼望去,座无虚席,一码水的大老爷们。 那些光着膀子大老爷们,有脱了鞋抠脚的,还有湿了鞋把袜子晾在椅子上的、还有就着味道吃泡面的...... 很明显,都是旁边工地上的农民工,劳累了一天,来游戏里宣泄一下。 胖子这个城里面土生土长的公子哥自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他们拧钢筋打混凝土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再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有些恐惧,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 谢飞倒是自在的很,毕竟他就是从农村来的,田间地头拿锄头打架的凶悍场面见怪不怪,这种简直是小儿科。 他拍了拍胖子的后背,算作安慰,走到前台,在身上摸摸索索的掏出20圆子。 “老板,两个人,包夜!” 天色已晚,老板正趴在前台睡着,听到动静,睁着迷蒙的睡眼,缓缓抬起头来。 “身份证。” 这是网吧里的规定,天王老子来上网也得刷身份证上网,一来是怕逃犯流通作案,二来是防止未成年上网。 这规定,全国各地都一样,没有例外。 谢飞很识趣的拿出身份证,对着前台的摄像头眨眨眼、摇摇头,拽着胖子做了一遍,开了两台机器。 胖子呆呆的看着这通操作,一脸茫然,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他这种家庭的孩子,家里的电脑就算不是最顶尖的配置,也是4打头的N卡,哪用得着去网吧。 正好奇的瞧着陌生事物的时候,忽然和老板四目相对,令他神情恍惚,好似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行尸走肉般的跟着谢飞坐下来,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前台半点。 他瞧了好一阵,这才用手肘拐了拐谢飞,眼神示意。 谢飞正玩的起劲,胡乱抬头扫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胖子肯定没病,但这不是重点,只见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趴在谢飞耳边说道:“你看见那老板没,风韵犹存啊,白花花的一片!” “我去你大爷!” 谢飞现在恨不得给他个脑瓜崩,让他也风韵犹存,让他白花花一片! 看着胖子那一脸痴缠的色相,不知说他些什么好。 估计就算回到古代做了太监,断了那惹祸的根苗,这哥们也能找来一群对食。 他一脸嫌弃的表情让胖子很是无趣,接续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信不信,这老板娘背后绝对不简单,要不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敢孤零零的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 谢飞没好气,估计是应了那句话,‘问世间寂寞如是,不知何许。’ 双手胖子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个网站,拍着他的脑袋道:“能看看,不能看睡觉!” 胖子自知无趣,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转头向屏幕微微瞧了一眼,高声叹了句,‘呦吼,好家伙!’,立马不动了。 网站里,欧美的、日韩的、动漫的,应有尽有...... 胖子兴致大起,那眉飞色舞的模样,那眼波流转的春水,差点就把这小破网吧给淹了。 他搓搓手,像个哈巴狗,伸着舌头,如饥似渴的品尝着网站里的内容。 只不过,这网站有一点不好,要看电影得现下,电影还大的出奇,一个电影足足5个G之多。 苦苦等了两个个小时,也就下了不到百分之三。 漫漫长夜,连个片子也没有,怎能压得住这股邪火? 正想办个会员的时候,电脑屏幕顶端突然跃出一个黑色的小方框。 方框上白色的字体赫然醒目,‘下片的傻X注意点,能玩玩,不能玩滚!’ 这给胖子臊的好大个红脸,连忙关了网页,随手向谢飞脑上一拍,满面愤怒。 也不知道他是气的还是羞的,那脸就跟煮熟的螃蟹似的,从头红到脖子。 这下他倒是老实了,再也不瞎嘚瑟了。 只是这网吧的配置属实有点破,他平时玩的游戏几乎都玩不了。 也就谢飞玩的起劲,拍的一手好炫舞,都快把空格键给扣了。 如此过了许久,谢飞困意袭来,猛然发现胖子安安静静的一点没动。 “莫非睡了?” 转头轻撇,好家伙,这夯货竟一直盯着网吧老板,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旋即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胖子满脸委屈,十分无奈,摊了摊手,“怎么办?我又没得玩,也没东西看。” 谢飞也被他气够呛,回怼道:“你好好个大小伙子,怎么对中年妇女感兴趣,那老板的孩子能管你叫哥,你信不?!” 胖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谢飞,“我无聊嘛……” “你无聊,找班花去,遍地甩籽啊,田澄澄也就罢了,这个阿姨,你还有兴趣?” 说起班花,胖子神情顿时萎靡起来,那抹抑郁的神色,让谢飞心感不妙。 随着“哇”的一声大哭,整个网吧四分之三的人被他吵醒,另外四分之一,已经探着头瞧向这里。 这一下,算是捅了篓子,谢飞赶紧将他拽到网吧外面,扫码买了两瓶啤酒,一袋花生米,就地唠嗑。 青春的少年总会被各种情感牵绊,恋人的甜蜜各有相似,而失意的爱情却各有各的不同。 前文中有提到过,他们班的班花是自封的,水桶腰、盘子脸,走路带风、放屁如雷。 偏偏胖子就喜欢这一口,对她穷追猛打。 本来谁也没当真,都以为胖子年纪小,随便胡闹,却没人知道他动了真心,还是个悲剧。 ------------ 72、又一段辛酸史 一开始,胖子也就是抱着玩玩闹闹的心思跟班花相处。 他这个家庭条件,跟聂宇和林巧巧比不过,可要放在人堆里,鸡窝里百分百的凤凰。 家里也给他安排好了出路,大专一毕业,直接出国,在国外镀金,混个学历,到时候出口转内销,接手家里的生意,名利双收。 按照以前的国情,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海龟就是妥妥的金龟婿。 近十年来,国家越发强大,国际影响力也越来越牛X,海龟已经不算什么了,但固有的印象还存在,尤其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这个想法根深蒂固。 所以,胖子混个海归硕士,接手家里生意,妥妥的霸总人设。 再者,胖子除了肥圆了些,长得还算一表人才,到时候放到相亲市场上,那不妥妥的大藏獒,吊打一众小泰迪。 像林巧巧那样的女神找不到,家庭条件一般,长得好看,性格好的妹子,照样一抓一大把。 就算他眼瘸,再怎么也瘸不到班花那种货色上去。 又丑又穷,好吃懒做,还嫌贫爱富,放到人堆里被狗嫌弃的主儿。 两人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胖子说对她动了真心,打死谢飞都不信。 但现实就是这么有趣,就是这么奇妙。 胖子从小到大都被爹妈管着,各种特长各种补习,将他打造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能吹拉弹唱的优雅少年。 这样的人生轨迹,注定不会又什么挫折,更不可能有什么早恋的倾向。 所以,在遇到班花之前,胖子一直都是一个人,心里虽然对女生蠢蠢欲动,行动上却从来没有表露出半点。 许是闹着玩,追着班花追久了,让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欲望得到了宣泄,心里逐渐依赖上了。 每天见不到班花,不在他面前耍个宝,就浑身不自在。 也正因如此,他才发现自己对班花动了真心。 谢飞听得云里雾里,说是开导胖子,自己却哪有那份能耐? 他跟胖子一样,火柴没头的老光棍,恋爱经验为零,能听得懂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云里雾里听了好一通,半天没憋出个字,往死闷了一口啤酒,塞了一小把花生米,问道:“后来呢?” 胖子这时候哭的也差不多了,情绪得到了发泄,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后来,他就尝试着做一些事情打动班花,想要真真正正的跟她在一起。 但班花似乎从来没瞧得起过他,更没拿他当回事。 长久的舔狗经历,让班花认为胖子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走路的时候几乎抬眼看着胖子,自以为老娘天下最美,胖子追她,是胖子的福气。 说到这,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哀怨,却让谢飞气愤不已。 “好家伙,蹬鼻子上脸!” 胖子道:“倒不能这么说,总之没缘分吧。” 他以为班花并不知晓他真正的心意,以为他在胡闹,所以才一直冷眼相待。 所以,他想要破釜沉舟,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以此来让班花了解自己的心。 于是便学着别人的样子,想要在楼下表白,摆上心形的蜡烛,手捧九十九朵玫瑰,骑着自己帅气的机车,大声倾吐自己的心事。 可他什么都买好了,就等着表白的时候,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那是在他腿好了不久的一个下午,班花挽着一个大叔的胳膊,从小旅馆里走了出来。 那个大叔满脸胡渣,长得惨不忍睹,活像西游记里的小钻风,一面挽着班花的手,一面亲吻着她。 这件事胖子怎么都想不通,找了许多人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惊人的内幕。 班花,做了‘韩式半永久’!! ‘韩式半永久’五个大字本来没什么,但在谢飞寝室六个人耳中,被赋予了非一般的含义。 谢飞瞪圆了眼睛,惊讶的无以复加,他倒不是惊叹班花能做出这种事,只是觉得,这大叔眼睛得瞎成什么样子,才能找班花这种品相。 这也难怪,在放假前夕,胖子整个人变了个样子,一天浑浑噩噩的,话也不说、饭也不怎么吃,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发呆。 故事讲完,两人手里的啤酒也见了底,花生米也没剩多少。 谢飞想要安慰他,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处安慰,只能陪着他这么孤孤单单的坐着。 但他说完这些,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叹了口气,眼神也越发的坚定。 “所以我决定换个活法,遇到喜欢的就大胆追求,历经千帆,尝遍人生。” 这种想法,谢飞虽觉得不对,却也反驳不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胖子会那么不顾一切的追着田澄澄跑,从僚东一路追到了本水市。 谢飞明白是明白了,就是现在这个境遇有点惨。 一瓶啤酒下肚,整个人暖和了不少,但夏日的夜晚再加上单薄的衣衫,尤其在这种算不得荒郊野岭却没什么人的地方,总感觉有些冷。 说到冷,似乎浑身都凉了许多,立马打了几个哆嗦,口中埋怨起来。 “你就算要做个渣男,也别见谁喜欢谁啊。给你整个网站,还真坐在那不动弹了?咱们不还有比赛吗?可着就我一人跑你什么都不做?” 三连问,直接表达了谢飞心底的不满。 但胖子却在笑着,似乎并没有被他这番话问倒,反而像个得胜的将军,整个人得意洋洋的。 看他这副神情,谢飞气不打一处来,将一件隐秘的事说了出来,寻思着刺激刺激胖子。 “我给你的网站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很正规、很绿色,就看着有点不健康罢了,你刚刚下的那个片子,我瞄了一眼,蜜汁姐妹花那个,实际上是《还珠格格》高清版。” “纳尼?!”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胖子立马表现出万分的愤怒,差点跟谢飞急眼,片子看不到不说,还让网吧老板打在公屏上骂傻X,居然只是一集《还珠格格》! 他连做了五六个深呼吸,双手抱拳,在谢飞面前一摆,“高!实在是高!” 不过,说到比赛,他也不是什么力都没出,最起码,在刚刚等待电影下载的时候,他翻了翻网页,将本地机车比赛的视频大体浏览了一遍。 对于那个骑车KTMrc390的女骑,那个叫做田澄澄的美女,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顺便还找了了他们本水市下山最快的神秘机车手! 提到机车,两人同时来了兴致,将剩余的花生二一添作五,囫囵吞了,立马坐到电脑前研究了起来。 ------------ 73、这里的车手 首先是那个哥特风的女骑,说来是个颇具风云色彩的人物。 田澄澄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近两年才改的名字。 她本名叫田熙熙,是个初中就不上学的小太妹,整日里跟一些地痞小流氓混在一起无所事事. 打打架、上上网,混吃混喝,总体来说算是个彻头彻尾的街溜子。 后来家里碰到点事,父亲出车祸死了,整个家庭重担压了下来,这才找个超市,当收银员,也算回归正途。 别看田澄澄妆容夸张,年纪却比谢飞和胖子要小两岁,现年虚岁19,正是转过头上大学的年纪。 谢飞听着惊讶万状,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视频。 “你这就能找出田澄澄的资料?神啊你!” 胖子拍着胸脯,神气十足,“那你不看看,你胖哥能是一般人吗,要不是为你收集情报,至于给我累成这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擦汗,好像真从脑袋上滚落汗珠一般。 谢飞微微笑着,笑的很尴尬,别的事不说,就胖子找田澄澄资料这事,绝不是为了自己。 他为了什么谁不清楚,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身材好,找找资料寻找个突破口,还能这么尽心尽力? 不过,谢飞也不点破,做人嘛,留一线,胖子不出力也搞不到这些资料不是。 胖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田澄澄。 像她这般年纪,过往的经历,就算从歪门邪道上改邪归正,那性情也是飞扬跋扈的一挂,绝对个性。 不过,那一手的大花臂倒不是为了特立独行,说起缘由还不得不让人竖起大拇指。 田澄澄混是混,却没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反而有些梁山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风采。 有天晚上在大街上闲逛,看到初中同学被一群姑娘霸凌,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 都是青春期的年纪,体格也都差不多,一个人打对方五个,愣是没让对方占什么便宜。 就是打架过程中,整条胳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破了相,这才刺了纹身遮瑕。 这经历谢飞听着似曾相识,不住地点头。 说起来,这姑娘带一股子狠劲,跟自己有几分相近。 胖子继续说。 再后来,田澄澄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女骑,佛顶峰骁龙车队的。 机车在本水市十分普及,喜欢机车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但挺多没素质的人对女骑存在偏见,尤其那种嗜酒如命的酒蒙子,两瓶酒下肚就对那些女骑上下其手。 那女骑见田澄澄有正义感,说话也挺好使,就将她邀请到车队里,算是保护车队里的女孩子不受骚扰。 这些女孩子为了感谢她,主动凑了点钱,给她买了辆机车,自此以后走上了车手之路。 别看他接触机车的时间短,车技还算不错。 这也是,在僚东市的时候,谢飞和胖子两个人那么追赶,依旧看不见田澄澄的身影的原因。 随着跟车队里的人越混越熟,逐渐获得大家的认可,再加上她干脆利落的性格,迎来送往又十分得当,慢慢就变成了车队的管理人,领工资的那种。 “领工资?” 这三个字让谢飞眼前一亮,在他印象里,各地车队都是民间自发组织,纯粹为爱发电,哪有领工资这回事? 对此,胖子倒有解释,各地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像他们的夜袭车队,就是胖子几个人撑起来的,本地没有什么机车文化,车手水平也比较低,所以玩乐的性质比较多。 而其他机车文化氛围浓厚的地方,就很不一样了。 像本水市,这种车手水平普遍比较高的地方,各大车队都有门槛,进了车队还要交会费,用以平日里车队运转的开销。 田澄澄所谓的工资,就是从这会费里来的。 更有甚者,像南方某些地区,本身就有机车制造厂,像什么钱江、豪爵铃木,无极等国产品牌。 他们的车队更像是为了招揽有天赋的车手,进行选拔。 不仅给工资,还提供专业的训练场地,聘请专业人员对车手进行培训。 而像二连市聂宇车队,纯粹是聂宇个人土豪,说是车队,不如说他雇了一群人,让自己玩的更专业。 如此一听,谢飞心里有些动摇,自己若是在南方上学,进厂训练,那圆子赚的,不比现在送外卖多的多了? 田澄澄的信息也就这些,不算多不算少,都是关于他个人的经历,比赛情报几乎没有,想来她那样的水平在骁龙车队里排不上号,也参加不了什么正式比赛。 “那个神秘车手呢?找到他消息没有?” 谢飞问着,毕竟那个神秘车手才是关键。 胖子在电脑上努力翻找,各类视频林林总总,看的眼睛都花了,依旧找不出什么线索。 很显然,这是晓龙车队有意为之,将他作为杀手锏。 既然是杀手锏,保密性肯定是最重要的,几乎不可能将视频流传到网上。 然而,再精明的狐狸哪能斗得过经验丰富的猎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胖子花了半个多小时,前后找了五十来个长短不一的视频,在数以百计的机车中,仔细观察着一个个闪烁而过的身影,各式各样的版画都快将他眼睛晃瞎了,这才终于找到有关于那个神秘车手的身影。 施展剪辑大法,将各类视频拼接在一起,也才短短15秒。 可别小看这15秒,已经耗费了胖子毕生功力。 虽然没有骑行的姿态,却能大致看到他机车的型号和改装。 经过仔细辨认,胖子那双火眼金睛确认那辆机车的来历,cbr650r,本田中排量仿赛。 本田,机车界的巨无霸,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台cbr650r也是款极其经典的车型,历经迭代,有了现在这副容貌,跟雅马哈yzf——r7、川崎ninja650、阿普利亚rs660合称四大中排仿赛,是普通打工族,存几年,能够得上的机车。 但从细微处看去,这辆机车所展现的东西,可着实不简单。 这么说吧,前轮处的一个brembo的卡钳就价值不菲。 motoGP赛事下放民用的专业设备,专业赛场上竞技之物,光这一个卡钳,最少也得二十五万圆子! ------------ 74、性能上的差距 “光一个卡钳就25万圆子,还至少?” 谢飞巴拉巴拉手指头,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他知道机车改装很贵,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贵,比他姥姥姥爷那套房子还多5万圆子。 当然,光一个卡钳就这么贵,其他改装件肯定也少不了。 这让贫穷的他突破了想象,着实想象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笔数字。 胖子看着乡巴佬一样的谢飞,无奈的摇着头。 有些东西实在说不好,比如这圆子吧,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哪有什么能耐去赚,都是爹妈给的。 说白了,年轻人的贫富靠的是投胎,有些东西,娘胎里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 像这个卡钳,年薪十万的人不吃不喝还得至少存两年多,不可谓不壕。 再看其他改装件,发动机胖子不太懂,ecu也搞不明白,毕竟不是机械系和编程系的学生,瞎说一通倒是能把谢飞唬住,可惜没必要装这个X。 他出言安抚下谢飞,又继续在视频里寻找更清晰的图片,探索这两cbr650r更多的细节。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将能看出来的改装件一一介绍,好让谢飞心里有个谱。 翻找一阵,好歹截个清晰点的图片,放大几倍,指着卡钳旁边的东西。 “这东西叫做卡钳快拆,很不起眼,就这么蓝色的一小点,你猜猜多少价位?” 谢飞兀自震惊在卡钳之中,还没缓过劲来,听胖子这么一说,顿时萎靡下来。 “不会还是天价吧。” 胖子憨憨笑着,“这个倒不至于,不过也不便宜,牌子嘛我不清楚,或许压根没有牌子,也是motoGP下放民用的,就这么个小东西,一万圆子。” 听着数额,谢飞心里复杂万状。 这确实是普通人能够得上的价钱,却还是冲击着他的价值观。 一圆子一包泡面,一天三包,一年才1000多,这一万圆子,差不多够他买十年的。 胖子见他呆到极点,也不卖弄,平平淡淡的说着,继续看机车上的改装细节。 快拆上面,全碳纤维的钢喉、原厂ohlins的上避震并不十分惹眼,却将细节拉满。 很明显,这辆车的主人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胖子想了半天,也查了许久,网上连个具体报价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两样东西也一定价值千金。 再往下看,前轮处固定的刹车盘被取代,用了可以活动的浮动盘代替。 这里科普一下浮动盘。 通常刹车盘有两种方式,固定和不固定的。 一般机车出厂时用的都是固定刹车盘,这种刹车盘的好处是便宜,坏处则是制动性能有限,各位读者可看看身边的机车,大概就能了解固定盘是个什么结构。 而浮动盘则是刹车盘内外两部分通过安装销结合在一起的制动装置,销与盘之间存在微小间隙,可以让刹车盘外圈有一定的轴向移动空间。 这样的刹车盘,可以降低悬挂的簧下重量,提高悬挂灵敏度,从而提高车辆的操控性。 相对于其他改装件来说,这个浮动刹车盘就不算贵了,整个下来一万两千圆子。 其余的改装件,胖子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能从图片上得到的信息有限。 轮毂像是出厂自带的,但是按这车的改装尿性,想也不用想,铁定原厂高配件。 再向机车中部看,全段天蝎排气映入眼帘。 这东西谢飞比较耳熟,声浪躁、声音大,妥妥的高奢逼格,也是颇费圆子的狠货。 既然改了排气,为了发挥机车的性能,进气口的改装一定不能少,只是这部分的改装都在车壳内部,胖子看不见,也不清楚价值。 倒有一点可以肯定,进气口和发动机的改装,估计比整车其他所有改装加起来都要多。 整体估计一下,按照专业改装的思路,不算人工费的话,这辆车所有改装件加一起,少说也得接近70万圆子。 相对于这台车的落地价来说,足可以买这辆车7台! 谢飞已经不再震惊了,这么多的圆子在他脑海里只是个数,概念不概念的早就没有了。 他只知道,这是很多很多钱,能让他在市区里付个两居室的首付。 听完这些,他有点上火,嘴唇瞬间干裂,估计上厕所尿尿都是黄的。 下意识的砸吧砸吧嘴,用口水润润,思绪万千。 毕竟不是小白了,经过跟胖子这么多天的相处,多少也懂了些改装的知识。 虽然没有精确的概念,但他清楚,这台cbr650r的动力,绝对是他所不能想的,甚至不弱于周雷的杜卡迪848evo。 通过上述分析,谢飞知道了两点,一是这个人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二是这个人懂得改装,机车水准定然一流,说不定跟聂宇差不多。 想到聂宇,谢飞心中有个问题。 “那跟聂宇那台忍4比起来呢?这两台车的性能到底谁强一些?” 胖子眼珠向上翻了翻,一肚子话涌了出来,要说对聂宇的了解,他现在可是自问第一。 当初聂宇的指导赛在他心里种下魔障,直到现在还走不出来,那过弯的姿势和倾角几乎印刻在了脑海里,就像呼吸一样,不管如何尽全力的遗忘,都会被拉回现实。 所以,他查阅了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将聂宇那台车的细节剖析个遍。 可以说,他对那辆忍者400上每一处零部件都了然于胸。 平心而论,这台cbr650r和那台ninja400在改装件上着实不分上下,但从排量上讲,650cc的排量怎么也比400cc的强。 但改装并不一定是将所有好配件往机车上一堆了事,还得看零部件的匹配性和适应性。 从这点来说,或许聂宇的那辆ninja400要强过这台车。 真比起来的话,大概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输谁。 总之,胖子也不好判断,不过可以断定,现今佛顶峰最速记录,绝没掺假! “这可是个硬茬啊!” 谢飞苦恼着,想到夜里还要在佛顶峰跟那台cbr650r赛一场,心里就发慌。 没有了主场优势,自然不能施展顶线滑胎的技巧,虽说在别人主场输了不丢人,可真说到输,谢飞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 “究竟如何能赢呢?” ------------ 75、神秘的车手 他们两个在网吧里研究大半个晚上,得来的信息对谢飞有着无比的冲击。 以往的他并不以车手自居,甚至对赛车这件事情无感,自然不会体味机车性能上的差距。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个井底之蛙,对敌人没有准确地预估和判断,盲目自信罢了。 可现在,他懂得了机车之间性能上的差距,也有了基本的判断。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明白自己和对手在机车性能上的沟壑。 也正是这个沟壑冲击他的自信,甚至产生了某些怯战之心。 很显然,那台cbr650r高过自己胯下机车一个次元不止。 这样的机车,即使换一个平庸的车手来驾驶,在直线的道路上,也绝对快过自己好几个档位。 既然直线拼不过,就只有拼弯道一条路了。 事实上,谢飞在盘龙岭的比赛,大多也赢在了弯道上。 可在佛顶峰这种他从未了解过的山路上,他真能胜得过对手? 盘龙岭的山路,他跑过千次、百次,各种细节了然于胸,要用什么样的倾角和姿态去调整、去冲击,他再清楚不过。 身份置换,现在的他一无所知,而骁龙车队的那个神秘车手却对佛顶峰的山路有着丰富无比的经验。 如此比较,弯道上也不存在什么优势,自己只有失败一条路。 “哎......” 谢飞接连叹息,几乎陷入了绝望。 看着一旁已经睡熟的胖子,在电脑上打开卫星地图,先直观感受下佛顶峰的山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心里彻底没了希望。 从卫星地图上看去,佛顶峰的山路跟盘龙岭完全是两个样子。 盘龙岭以弯急、坡陡而著称,反观佛顶峰几乎是清一色的高速弯,坡度也十分平缓。 分析以前,他能在盘龙岭山路上驰骋不败,多处得益于山路的陡峭和急弯。 陡峭的坡度可以缩减机车排量上的差距,低速的急弯亦能让大排量的机车动力不显,这些都是对谢飞有利的条件。 而佛顶峰恰恰跟着自己驾驶习惯反着来,一路上的高速弯,让排量上弱点加剧。 这样的山路考验的更侧重于机车的性能,而非车手的技巧。 且主路之外有着各种岔路,跟迷宫似的,稍有不慎,行错道路,比赛也将宣告失败。 “都是些不利因素啊......” 谢飞心里嘀咕着,将地图再放大了些,寻找一些对自己的有利条件。 可看到路况细节,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由于佛顶峰本身的特点,山路并不是很平,尤其弯道处,呈现出一边高一边低的趋势。 高速弯的外侧高于内侧,无疑会增加机车的离心力,更有利于大排量的机车。 初步判断之后,他好似掉进冰窟,整个人没有一点光彩,这佛顶峰的山路,好似专为克制自己而设计,连一点偏向自己的要素都没有。 “难道真的只要输吗?” 恶劣的条件让他丧失了希望,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好似丢了命一般。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而谢飞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们两人研究了将近一整晚的山路,与此同时聂宇和联络人也没闲着。 后半夜,两人驾驶着机车,爬上佛顶峰。 一来再次熟悉山路,二来做个赛前预热。 聂宇的性格就是这样,从来不高看自己小瞧对手,都说尽人事听天命,比赛有实力的部分,也有运气的部分。 他要做的,就是将实力的部分做到极致,将所有的因素考虑进去,以强大的实力杀死比赛。 他在这跑着,身边的联络人也紧忙活,挨个打电话,跟圈子里的人套套近乎,打听打听,破了聂宇纪录的神秘车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以聂宇在机车圈子里的地位和人脉,要打听个人可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两三年的征战,也就打听谢飞能费点劲,要不是大改师傅出马,兴许到现在也逼不出谢飞来。 要问这原因也简单的很,谢飞那时候还没接触机车圈子,也没以车手自居,对外地车手的挑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骁龙车队的神秘车手就不同了,明明取得了这么快速的记录,明明是车队的核心,可他的身份却像个黑户,根本查不到。 联络人几乎将认识的人问遍了,也只得到个模糊的消息。 那个神秘车手有一台不亚于聂宇那款忍者400的车,cbr650r。 告诉联络人这个情报的,乃是骁龙车队里的一名车手,以前他惹了事,被联络人摆平,算是欠了恩情,这才肯透露这么一点。 若不是有这层恩情在,估计就算他爹妈亲自问他,也绝对保持沉默。 国人说话是一门艺术,通常混社会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并不要听一个人说了些什么,要听那个人没说什么。 比如告诉联络人消息的那个人,说那个车手有一台不亚于聂宇的忍者400,可以说明以下几点。 一、这人真实存在,不是骁龙车队为了提升自家颜面编造出来的谎言。 二、这人有钱也有热情,舍得在机车上面投入,很大可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实力不容小觑。 三、这台车很恐怖,跟聂宇那台忍者400一样,完全按照驾驶者习惯去打造。平衡了直线与弯道,是一辆货真价实的大杀器。 最后一句话,更是点明了主旨,cbr650r,排量比忍者400高,是中排量的仿赛。在佛顶峰这样处处充斥着高速弯道的山路,比忍者400更有优势。 仅凭一句话,联络人至多也就能分析出这些,对于那个车手本人,压根没透露半点。 联络人也十分识趣,各自立场不同,能说这些已是老大情面了。 恰好这时,聂宇骑车归来,两人对了下时间,追平上次他创下的记录。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就算博尔特,可不敢保证在比赛时回回能追平最好状态时的自己。 聂宇能做的这么轻易,说明了一件事,现在的他跟当时比,已经取得长足进步。 这让联络人很是欣慰,再看聂宇胯下那辆忍者400,相比之前减少了很多配置。 对于遍地都是高速弯的佛顶峰来说,再把那些改装件加上,肯定能提升不止一个台阶。 “聂哥,看来这次还是你赢!” 聂宇不苟言笑的看着山路,思绪有些凌乱。 他想了很多,如果没碰到谢飞,没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失败,或许自己仍处自满的状态。 “对于这种高速弯道,机车的排量的确很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聂宇自顾自的说着,算作回应。 联络人有些纳闷,“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说话间,聂宇口中已经多了根烟,脑海中想着谢飞过弯的身影,想着那个玩命的跑法回道:“节奏!” ------------ 76、两种跑法 聂宇属于天才型选手,跑了一遍佛顶峰后,对这条山路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起码也得搞清楚对手的路数和实力不是,要不也太盲目了。 “你打听到了?” 他一面抽着烟,一面问向联络人问着,面容冰冷,生硬的语气,像极了老师在问询犯了错的学生。 要论收集资料,联络人在车队里算的上手拿把掐,然而这一次却有种马失前蹄的意味。 他看着聂宇的表情,慌了又慌,纠结了许久,才将有限的资料和自己的分析一并汇报。 “居然这么神秘!” 聂宇的脸上鲜少露出一抹惊讶,佛顶峰山路的高手的神秘程度可想而知。 联络人道:“该说不说聂哥,佛顶峰山路这么多高速弯,不如......” 他指了指自己的机车,很明显,想让聂宇驾驶这台宝马s1000rr参加比赛。 他这辆车也进行过魔改,性能少有的优越,极限速度能突破300,乃是用来跟人崩直线的专用赛车。 就这辆车,零到200加速和极限速度在全国都排得上号。 既然这条山路速度为王,换这台排量更大,动力更足的机车前去,胜算显然更大。 可聂宇看了看,几乎在瞬间给予否定。 “不可,节奏会乱。” “节奏......会乱?” 联络人听着一头雾水,因他根本没到那个层次。 自从上次输给谢飞之后,聂宇自信遭受打击,说话语气较之以前软糯,而这一句,中气十足,显然有了一定的计较。 这让联络人心里有了点底气,没再说什么,跨上机车,跟聂宇一起回了酒店。 聂宇嘛,圆子冲的很,跟本不用考虑花费的事,直接选择靠近佛顶峰最豪华的酒店住了下。 金碧辉煌的酒店好似什么物件都镀了层金子,偏东方的装饰风格简洁大气又不乏庄重。 猛地一看,有种故宫里金銮殿的感觉,自带一种浓厚的氛围感。 这地方,除去私人会所之外,足可算得上整个本水市最大气豪华之所在,任谁来了都要竖起大拇指。 然而这样的豪奢,却在聂宇眼里显得不屑一顾。 他的脑袋里只装着一件事,佛顶峰那个神秘的车手,那台改装不亚于自己的忍者400的cbr650r。 劳累了一天,两人早就困倦了,只想着回到房间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谁想,刚推开门,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两人面前,令两人同时惊愕。 “大哥,你怎么来了?”聂宇出声问道,言语里带着一丝慌乱。 同时慌乱的还有聂明,像看大片被人发现了似的,立马扣上笔记本电脑,神色间还带了些故意隐瞒的意味。 即便他笔记本扣的快,聂宇还是看见了视频里的内容,正是自己和谢飞比赛的视频。 配上他若有若无的点头动作,这行为在明显不过。 而聂明似乎也知晓自己被撞见,冷笑一声,反客为主,立马板起脸,“还不是怕你输了!” 也就联络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缺似的站在那。 但他很懂察言观色,瞧着气氛尴尬,讪笑着,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他这个外人,哪管得着大哥教育弟弟,再者说,聂明面前聂宇就是个小猫,乖得很。 要是被他撞见聂宇丢面子的时刻,倒霉的可是他自己,趁早撤退,免得惹一身骚。 联络人走后,聂宇也不绷着了,直接调侃。 “关心我是假,关心谢飞才是真吧。” 聂明被戳破,倒也没恼,直截了当地回道:“行行行,我承认行吧,我就是知道谢飞要在佛顶峰比赛的消息,好奇他能跑成什么样,这才开了一路车,赶到这。” 很少见的,聂宇脸上露出了笑容,扔给哥哥一支烟,两兄弟坐在一起,拿着电脑,开始赛道分析。 说实话,有聂明这个世界前三的专业车手在,就是不一样。 原本还在纠结的问题,被他大哥三两句说的明白,直接打开了新思路。 佛顶峰的山路高速弯偏多,但由于来往车辆过多,山路上积累了不少的沙石,再加上年久失修,不少坑洼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这些致命的东西使得整条山路的走线异常复杂。 故而,粗看起来,这里适合高速机车,实际上却并非越快越好,要取得更快的速度,更需要侧重于低速弯的急转。 这是聂宇口中的节奏,也是此战的关键。 在这一点上两人保持高度的一致,也有相同的见解。 同样也可证明,为什么那个神秘车手会选择一两cbr650r作为应战车辆。 综合所有条件,在佛顶峰的山路上,650的排量,就是这条山路所能发挥出的极限。 可在马力的问题上,这两个人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聂宇认为,既然山路上坑洼碎石太多,肉眼不可见的急弯也多,一味的提升机车排量显然不是更好的选择。 而他哥哥确认为,身为车手有拼一拼的必要,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不豁出去,哪能获得绝对的速度。 用来解决那些坑洼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施展‘兔子跳’,将那些坑洼越过,获得更极限的速度。 对此聂宇嗤之以鼻,兔子跳本是一种摩托特技动作,且施展的条件很有限,在弯道上施展,百分百会摔车。 而且在跳跃的过程中,机车处于失速的状态,相比之下,还是稳扎稳打的贴近地面行驶更快。 两人各有各的理由,谁也不让谁,一时之间,争吵不下。 吵到激烈处,聂明差点就拿出自己世界前三的身份去压自己的亲弟弟了。 “我虽然是学院派稳扎稳打的作风,但特事特办,在这条山路上,施展‘兔子跳’不失为一种手段!” 他说的有些气恼,显然在争吵之间动了些火气。 然而聂宇听后却一直摇头,直觉告诉他,这种方法太过于激进冒险。 他有更多的方法去征服这条山路,跑出更快的速度,何必为此堵上命呢? 眼见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彼此将头偏向一旁,谁也不再说话。 不过,参加比赛的终究是聂宇,聂明气是气,看到自家弟弟不畏权威,不随声附和,心里倒是挺乐呵。 他拍了拍聂宇的肩膀算是安慰,随后洗漱上床,蒙头睡觉。 而在跟他大哥争吵的过程中,聂宇脑海中灵光闪现,赶紧拿起笔将这些想法记录下来,这一忙,天已然亮了。 临睡前他又想了想谢飞,心里又好奇了起来,“他那种野路子的跑法,倒是跟我大哥当初很像,不知晚上的比赛他要如何应对。” ------------ 77、向山路进发 要说这聂明的性格,可跟他弟弟完全两个样子,打小长辈们就说,这俩孩子不像是一个爹妈生的。 除了长得跟自家弟弟一样冷酷,性格却是格外的跳脱。 想当年,他跟大改师父初次相识,混不吝的痞子劲一上来,非说大改师父是个没手艺的老骗子,那老头的胡子差点没让他拔光。 只是这几年,年纪渐长、名声也渐大,为了匹配世界前三车手的身份与地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性格,这才有了人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感觉。 昨天两兄弟许久未见,还带着几分生疏感,自然要端起架子,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 这一觉醒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清气爽的,人也恢复了本来面貌。 他光着上半身,常年征战赛场让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格外的结实,修长的身材和蜜蜂般细小的腰围,更衬的他后背肌肉的健硕,整个身材活脱脱彭于晏翻版。 这样的身材配上这样俊俏的脸蛋,就算放到娱乐圈也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可惜他却没干什么人事,蹑手蹑脚的顺着走廊跑到聂宇门前,用房卡划开门,看着熟睡的弟弟,想都没想,就将自己臭脚丫子放在了聂宇枕边。 那时,聂宇睡得正香,做着长长的美梦,梦到了自己站在motoGP赛场上冠军的领奖台。 一手拿着冠军奖杯,另一只手拿着香槟,喷洒向众人...... 然而,喷着喷着,这香槟的味道就怪了起来,那味道,像是陈年老旧的酸菜缸,又像是酸菜缸里沤了的臭豆腐,总之又酸又臭...... 就这么做着梦,那张冷酷又不苟言笑的脸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毛。 堪堪坚持了两分钟,再也抵受不住,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一阵反胃。 “呕!” 他这一吐,聂明的恶作剧便已达成,“哈哈”大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自己的脚丫子道:“这老配方,你有几年没见了吧!” 聂宇看的真切,怒气值爆满,“大哥,你有病啊!” 他一面干呕一面咒骂着,眼神里露出杀气,二话不说,顺手拿起拖鞋,追着自家哥哥就打! 聂明笑的肚子都快岔气了,灵机一动,赶忙翻开手机,给他发了点猛料。 “你看看吧,我出去买吃的去喽,再追我就把这视频发网上!” 说完,他就跑了,独留聂宇一人止不住的凌乱。 聂明能给他发什么好东西,百分百是自己被脚丫子臭醒的视频呗。 果不其然,打开手机一瞧,自己那张冷酷又帅气的脸在臭脚丫的威力下直接变成了痛苦面具。 “这个傻缺!”他随口骂着,心里不爽。 但第二段视频,可有些说道,也正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东西。 那是一段下山视频,正是佛顶峰那个神秘的车手,骑着满配改装的cbr650r。 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自己的手机里,不禁转怒为喜,口中一个劲的夸道:“大哥,你挺神啊!” 谁能想,联络人靠面子搜集了大半个晚上没搜集到的东西,竟被聂明如此轻松的找到了。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聂明常说的一句话,“哥不在江湖,但江湖必须得有哥的传说,说话必须好使!” 当初还觉得他牛吹的有点大,如今看来,倒是觉得自己有点短浅了。 聂宇会心笑了笑,仔细盯着视频,反复看了几遍。 分析着对手的各种技术动作,脑海中逐渐有了应对策略,粗略算下来,此战胜利他有七成的把握! “实力很强啊,连我都只有七成,要不试试大哥说的‘兔子跳’?” 这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立马晃了晃头,将这危险的想法驱散。 好消息要懂得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立马把视频发给谢飞,同时附带消息,“下午两点,佛顶峰山脚下,我给你车换点东西。” 话说谢飞此刻正跟胖子趴在网吧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按理说,网吧包夜,一般是从晚上9点到第二天7点。 但一来,网吧白天生意不太好7点来钟根本没人,二来,老板人美心善,看他们两个睡得太死,索性让他们多睡一会,没去打扰。 就这样,两人径直四仰八叉的趴在桌子上睡到10点才悠悠转醒。 对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熬一宿都不算什么事,何况还睡了4、5个小时。 一滴元阳未泄的童子身有着远超常人的体魄,眼皮一睁,精力旺盛。 就是吧,这肚子饿的有点难受。 谢飞捂着肚子,走到前台,从兜里翻找出两个钢镚,买了两包干脆面,跟胖子一人一袋,边走边吃。 习惯性的翻开手机,龟裂的屏幕卡顿一阵过后,跃出了两条消息,而就是这两条消息让谢飞看的出神,半天没说一个字来。 他没受过训练,自然看不太懂对手的技术特点。 但高超的驾驶技术让他明白,那个车手具有非同寻常的实力,很可能不亚于聂宇和周雷。 而他的跑法,就像教科书上的插图一样,视频里每一帧的姿势都近乎完美无瑕。 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他看不清楚走线,却也可以断定,一定是这条山路的最优解! “这不让我闹心吗......” 谢飞看着视频,心里着急。 胖子坐在机车上,饥肠辘辘,他那个大体格子,一袋干脆面怎么可能吃饱。 这让她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再加上因出油而打绺的头发,整体看去,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工地上抡大锤的。 他看向谢飞,看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像打了鸡血似的,好奇问道:“你咋这么精神呢?看什么呢?大片?” 谢飞横了他一眼,“片片片,你就知道片,发给你了。” 话音刚落,手机“叮铃”一声,胖子点开视频,同样兴奋了起来。 他认出了那台机车,更清楚看到了具体的改装,像欣赏一件价值千万的艺术品一样,贪婪的吮吸着视频处的细节。 “我去!太牛批了,这视频谁发你的?” “聂宇。” 谢飞淡淡说着,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波澜。 他们两个原本是敌人,是对手,可现在看来,更像是朋友。 胖子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谢飞拿出手机,摆在他面前,他那细密的小眼缩成了一个圆点,从龟裂的屏幕中看到了有用的信息,‘下午两点,佛顶峰山脚下,我给你车换点东西。’ “反正也要熟悉熟悉山路,趁着时间还早,在佛顶峰上溜溜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胖子爽快笑着,开启导航,两人风驰电掣,向山路进发! ------------ 78、咋有点不正规呢 白天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胖子和谢飞骑着机车,一路上风声呼啸,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佛顶峰的山脚下。 由于佛顶峰乃是本水市著名的旅游景区,从日出到日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谢飞想要练车,速度还快不了,人山人海的,撞到人咋整。 也就熟悉熟悉道路,来来回回跑了两三趟,用了足足一个小时。 但在这仅有的两三趟的经验中,结合昨天网上观看的卫星地图,各处坑洼路段已经了然于胸,脑袋里大改有了攻略这条山路的雏形。 下午两点,谢飞和胖子见到了聂宇,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成了他们眼里的冤大头,不仅蹭吃蹭喝还蹭住。 五星级的高端酒店,香软的大床房跟小网吧破旧的桌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个大学生,跟乡巴佬一样,一头扎进柔软的棉被里,饱饱睡了一觉。 被这么占便宜,聂宇既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嫌弃,面上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只是在心里,感觉谢飞跟大改师父有些相同的地方,不禁在内心里发出一阵感慨,“这师徒俩,一个尿性!” 身为师兄弟、也身为朋友,聂宇自然不想谢飞在佛顶峰输,鉴于这个二货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更是个一穷二白的臭屌丝,故而慷慨解囊,替他换了一些必要的零件。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改装件嘛,天生具有矛盾性,侧重于速度与竞技的不耐用,侧重于耐用的又像个鸡肋,装在车上跑不快。 譬如上次给谢飞换的那个光头胎,半热熔的,抓地力好是好,跑了几个月,轮胎几乎报废,要是换成日常行驶的,或许还能撑很久。 这道理很浅显,机械的极限就那么多,逼近极限去跑,磨损自然严重。 譬如换成人,天天让你007也受不了不是? 聂宇自掏腰包,给他换了轮胎,又给他加满了一箱油,给链条做了个清洗,又换了个好点的电瓶。 总之,关键的地方几乎没动,毕竟大改师父亲自操刀的车,贸然改变肯定不如以往。 待得谢飞和胖子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又跟聂宇蹭了顿海鲜大餐。 那吃喝的模样,像是饿了许久的乞丐第一次看见山珍海味一样,惹得联络人好个嫌弃。 要不是聂明和聂宇这两兄弟都在,恐怕早就压不住脾气,掀桌子,走人。 胖子肚皮吃的略微鼓了起来,剧烈的饥饿止住,这才发现行为上的不妥。 他用手肘拐了拐谢飞,趴在他耳边,小声嘟囔着,“咱们这么吃,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你看他们三个,可一点没动呢。” 谢飞哪管这个,他要脸、要尊严、要志气是不假,但自从跟聂宇比完赛后,虚荣心一击而溃,全世界都知道他穷了,还假清高个什么劲? 他白了一眼胖子,塞满了龙虾的嘴里嘟囔着,“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 胖子瞧了瞧桌子上的美食,又看了看聂宇他们三个阴沉的脸,尴尬的笑了笑。 做什么都不能亏待自己不是,本着这个原则,胖子鼓足了勇气,“吃,吃死他丫的,不吃白不吃!” 谢飞笑着,也用手肘碰了碰胖子,凑在他耳边说道:“这就对了,放心,我能还他们。” 只是胖子吃的并不安心,他也算见过世面的,家教很严,这么做毕竟很没礼貌。 而且有意无意的,他还能感觉到几分阴冷之气,那气息就像一个人对着后脖颈轻轻吹气,让人浑身上下透着不自在,更让他心里发毛。 顶着这股恐惧又吃了一阵,胖子感觉恐惧越来越浓,抬头瞥见,聂宇他大哥正凝视着自己,两眼圆瞪。 实际上他会错了意,聂明只是有点困了,怕睡着,故意瞪着眼,却给他吓够呛。 这一顿饭,聂宇他们三个是一点没动,满桌子珍馐全被谢飞和胖子俩人造了,临了还要了十来瓶营养快线,猛灌下肚。 联络人压着火气,双手摁在桌子上,嘴唇颤抖。 “吃完了?吃饱了?还吃吗?” 谢飞用袖子擦了擦嘴,这模样跟大改师父喝完酒一个模子,旋即掏出一张卡片,甩到联络人面前。 “兄弟,跑个腿,去前台提我名号,八折!” “我去你娘的八折!” 桌子掀起来一半,聂宇眼疾手快赶忙摁住,同时使了个眼色给联络人。 他就像个受气包,不能言语也不能动手,活生生的煎熬。 那打折卡是林巧巧送给谢飞的,这五星级酒店跟这张卡属于一个集团,铁定能用。 就是,聂宇也不差他这点圆子,双手奉上归还,又让人把那台破车骑来,看了看手表,言道:“上山。” 这一顿饭,从七点吃到九点,足足两个小时,网吧一夜的疲惫顿扫一空,就是吃的有点多,走路连腿都颤颤。 但,跨上机车,谢飞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子,那个盘龙岭的外卖小哥,那个骑车不要命的选手又回来了,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凌厉了几分。 聂明本快睡着了,被谢飞这股气势所慑,立马精神起来。 今夜,他想看看,在别人的主场,谢飞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佛顶峰山路跟别处不同,这里是旅游区,山里常有野兽出没,故而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到了深夜却没有半个人。 这倒是省了很多事情,譬如封闭道路。 但是聂宇还是吩咐了两个人,驻守在下山路段,依旧施展钞能力,一人二百圆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佛顶峰同别处不一样,由于海拔高,温度也比平时低,七月的盛夏,竟不到20度,这让穿着单薄的胖子和谢飞冻的嘚瑟。 两个大小伙子靠着自己年轻火力壮,生生挺着。 这一路,差点没给他俩冻死,好在联络人给了两件衣服,否则明天很可能在这山腰上见到两具尸体。 令人奇怪的是,今晚比赛,弯道各处没有短视频博主,也没有狂热的机车爱好者,好似这一场比拼无关紧要似的,这跟聂宇的地位和名气好不相称,甚至有点落寞。 但到山顶上,一切的答案揭晓。 乌泱泱的,少说能有三百多人,一水的黑西装、黑西裤、黑墨镜,笔直的站在山巅,气氛肃穆压抑。 很明显,骁龙车队提前清了场。 胖子看到这副阵仗,心里怕了起来,小声嘟囔着,“这阵仗,不是扫墓就是火并,这瞅着,咋有点不正规呢?” ------------ 79、竟这么小? 骁龙车队给人一种威慑力,跟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不同,他们的威慑力沉稳、内敛、低调,让人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车队里,清一色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走路摇头又晃脑,妥妥的社会大哥派头。 你要不说他们来赛车,还以为各地大哥前来聚义,就差身后扯个横幅,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了。 有这样一群人在,在东北,就算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来凑热闹,一人一个眼神,就足以杀死对方,毕竟谁也不想挨揍不是。 谢飞瞅着这场面也肝颤,他又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自然表现出一番唯唯诺诺来。 一行人中,除了聂明这个见惯了风云的高手泰然自若外,其他人多少都有点哆嗦。 谢飞站在聂明身后,左右瞧了瞧。 在那群人身后,停放着各式各样的机车。 其中一多半是复古的巡航车,以哈雷居多,各种各样的街车次之,最后才有少量的几台仿赛。 很显然,复古巡航和街车更适合长途驾驶,符合这些大哥们的身份。 相较于巡航和街车的讲究,那几台仿赛就有些不够看了,近乎清一色的gsx250,也就田澄澄的rc390分外惹眼。 说起田澄澄,在一堆粗狂老爷们之中占据C位,给这抹压抑的氛围添上了一抹青春的靓丽。 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十分惹眼,再配上那身哥特黑色的打扮,着实赚足了眼球。 远见谢飞等人骑车上山,隔着老远便打招呼,跟昨天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谢飞心里明白,这样的人才是迎来送往的好手,平日里的冷漠是她、现在这个热情似火的人也是她,只不过一个是本性,一个是工作。 胖子本来也是害怕的,可看到田澄澄这副热情的模样,恋爱脑上头,瞳孔变成了心形,估计就算这群大哥现在要办他,他也不会反抗。 联络人倒是混社会久了,心知这是本地车队给外来车手的下马威,故意挺直了腰板,迈着螃蟹步走上前去,率先跟田澄澄交涉。 他点了一支烟,迎着风甩了甩,大吐烟圈,走到田澄澄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却又在转瞬之间换了一副嘴脸。 有些下里巴人的笑容里,好似藏着刀子,任谁都得赞一句‘笑面虎’。 “我说老妹儿,咱们这阵仗挺牛X啊,疯狂的赛车看过没有,黑she十八里相送?” 田澄澄淡然笑着,得体而又大方,打着官腔,“小哥哥说的哪里话,都是骁龙车队的车手,自发前来欢迎各位的,还请自便、自便哈!” 联络人抽的很快,几口下去,烟已经烧到了屁股,两根手指在烟蒂上一捏,展现了一手徒手灭烟头的本事。 那意思很明显,别跟他耍横,他不怕!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人生地不熟的,是龙的盘着、是虎得卧着,联络人这一出倒是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他这么装13,换做别的地方,挨顿揍是铁定跑不了的。 然而,在这里的人都是车手,也都为了赛车,同时他们心里也门清,联络人这是在撑场面,不想在一开始就被本地车手在气势上压一头,所以也没人跟他计较。 要说联络人此时心里怕不怕,估计多少是有几分怕的。 毕竟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死? 他现在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就是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一脸的痞子相。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忽然剧烈的咳嗽一声,大喊了一声‘干’! 转眼的功夫,联络人跟闪现似的后退了老远,作势要跑,已经吓尿了。 这举动,丢人丢到了家,让骁龙车队的人好个笑话。 这么一闹,别说给自己家撑场面了,连裤衩子都丢没了。 面对这么多嘲笑,聂明轻轻拍了拍联络人表示安慰,自己冷着脸走上前去,杀气腾腾。 世界前三车手的气势就是不同,一人对抗他们三百多人,愣是没落下风。 他伸出手来,很有礼貌的跟田澄澄握了握,“现在开比?” 田澄澄看着面前略带轻熟风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凶神恶煞的大哥他见得多了,明明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有些像高中老师的人,却比看那些社会大哥还要害怕,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难道人真的有所谓的气场?难道一个机车手会比凶神恶煞的社会大哥还要令人害怕? 田澄澄自然不知道聂明经历过什么。 他可以算得上国内第一个以职业车手身份征战国外的。 在那个有着种族歧视,按金钱划分人格高低贵贱的地方,一个黄种人所要遭受的白眼和霸凌要比黑人还多。 像这样的场面,聂明已经经历过不下十次,每一次对方手里都拿着能要命的真家伙。 接连的胜利破坏了国外帮会的规矩,所以他们才会威胁聂明,要他比假赛。 许是这种场合见识的多了,让聂明见怪不怪,更明白如何去应对,这才有了今天的气场。 田澄澄直愣愣的瞧着聂明那张冷若寒冰的脸好一阵,暗自平复了会心情,这才道:“好啊,现在就开始吧。” 说罢,骁龙车队的三百多人自发让出一条道路,山道深处,一台cbr650r出现眼前,跟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田澄澄道:“你们谁先比呢?是盘龙岭的外卖小哥,还是聂宇?” 她向两人瞧去,仔细打量着,但见两人面色阴沉难定,心知已在气势上压倒他们,故而抬高了声调,“我看还是聂宇罢,外卖小哥没来过这里,你先给他打个样。” 聂宇也不推辞,早晚都是比,他倒是很想先会会那个神秘的车手。 随着油门拧动,胯下那辆忍者400原地烧胎,在半山坡上十分漂亮的转个圈,来到起点处。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的对手呢?”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人,穿着校服、稚气未脱,满满的胶原蛋白显示出青春的朝气,看年纪,至多是个高中生。 连聂宇那种冰块脸都不由得惊了,问道:“你就是?这么小?” ------------ 80、英雄出少年 先不论高中生能不能取得摩托车驾驶证,光就僚省摩托车驾考的尿性就是别人比不了的。 别看这本书里将这个车友那个高手以机车竞速的方式在山路上斗的激烈。 实际上,绝大多数购买摩托车的人还处在社会的底层,都是一些劳苦大众。 他们或送外卖,或买个农用三轮,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养家糊口。 然而,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僚省的摩托车驾考停止了一年,许多人眼巴巴的盼望,就渴望摩托车驾考能够恢复正常。 然而,在一切井然有序的复苏之后,与报考人数的火热相比,摩托车考试举行依旧少之又少。 这么说吧,大半年的时间,只考了一场。 你让那些靠摩托车送外卖、送果蔬、送煤炭的劳苦大众咋赚圆子,饿死不成? 连个证都没有,出了事故连责任划分都做不了。 选择私了,明明不是自己责任还得倒赔别人圆子,自认倒霉,这上哪说理去。 没出事,也得提心吊胆的干活,运气不好碰到叔叔们检查机动车驾驶证,一个无证驾驶,至多15天的局子,至少五百圆子的罚款,哪是那些出苦力赚钱的底层人吃得消的。 两害相倾,那些劳苦大众只能铤而走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想正规驾驶,你不给机会,还能有什么办法,等着?等着饿死吗? ps:呼吁一下,多增加一些机动车考试哈。 说的有点多,闲话不提,说归正传。 聂宇见那孩子年幼,再联想起视频里那个风驰电掣的cbr650r,争雄之意大起。 “比我当初年纪还小......” 他自认天才,却也懂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自己肯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机车天赋的人,放眼全国,比他天分高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还是往少了说。 但,那个孩子,明明年纪那么小,居然也能打破自己辛苦创下的纪录,而且足足突破了两秒之多。 他要是个无业游民也就罢了,天天泡在佛顶峰的山路,跟谢飞一样,跑个两三年,加上卓越天资,有这样的成就也正常。 可他明明是个学生,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出来比赛还穿个校服,妥妥的乖乖小正太。 就这样的好学生,在初中、高中这种学业压力下还能有这么好的竞技水平,这种天分着实令人感到恐怖。 想着想着,聂宇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样的天才,放眼全国又能有几个?” 他跨上了机车,眼睛瞥向那个少年,带着杀气与敌意,仿佛斗兽场里的猎人,死死盯着面前的雄狮。 骁龙车队全体成员看聂宇这副脸色,心里面多少有些不乐意,对付一个孩子,至于吗? 然而,只有了解聂宇的人才知道,正是因为尊重和认可,才会让他迸发出这么强烈的敌意。 因为他是一个机车手,所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对手。 如果,只当他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激发他胜负的欲望,更不可能有什么竞争可言。 左右当做哄孩子玩了,哪有成年人跟孩子动真格的。 能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证明聂宇给了他对手的待遇。 总而言之两个字,‘尊重’! 竞赛的道路上只有对手和路人,没有情面可讲。 就算是他大哥站站在起点,跟他比一场,他也会抱着相同的敌意,亲兄弟、明算账! 赛场上,对手就是敌人,没有同情,只有杀戮。 显然,骁龙车队的大多数人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光凭聂宇的那个眼神,就够这些人揍他一顿的了。 这也侧面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藏着这么个宝藏车手,毕竟是个孩子,谁也不想让他承担这样的压力不是? 很显然,那个孩子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跨上机车,怯生生的骑到聂宇面前,很有礼貌的说道:“聂大哥,你好。” 聂宇冷冰冰的面容,此刻没有一丝表情,如同一块木头,机械的对着那个男孩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生硬语气回道:“你也好。” 骁龙车队三百多号大哥将那孩子齐齐围住,为那个孩子鼓气。 “加油!加油!加油!” 三声高呼响彻山峦、震天动地。 孩子感受到了队友的祝福,无比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四下瞧瞧,对众人回以天真的微笑,“嗯,我会加油!” 聂宇暗自笑了笑,犀利的眼光看出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是个明日之星。 少见的,他多起话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怔了怔,道:“文祥” 聂宇点头,将这个名字默记在心,下个五年或许是他跟谢飞二人的天下,但再下个五年,全国的机车圈子里文祥的名字定有一席之地! “3、2、1、go!!!” 三声倒数过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响,两人同时冲出。 650cc的排量所带来的马力绝对比400cc的要强,加上同样轻量化的车身,让直线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文祥一马当先,弹射起步,车头微微翘了翘,又立马被他摁了下来,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稳健。 “还真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啊。” 聂宇紧拧着油门,在后面跟着。 他并没有放水,故而机车跟在文祥之后,但这样的局面是他更乐意看到的。 从视频上看到的文祥总有失真,真切的比赛才能知道对手的斤两。 很显然,在这条山路上,他自认为比不过文祥,所以才跟在后面 模仿文祥的节奏与动作,在下山路的前半段,吸对手之长、补自己之短。 这是他的战术与策略,跟文祥拼基本功,稳扎稳打,努力跟进。 正如计划中的一样,文祥是那种保守的车手,由于路面坑洼,沙石过多,他采用小弯急转的方式,将cbr650r的动力封印。 这给聂宇喘息的机会,他胯下那辆忍者400轻巧灵动,更善于跑这样的路段,逐渐跟了上来,缩小了差距。 但聂宇纳闷,这样的跑法虽然干净利落,却少了些激情,更不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速度,难道还有后手? 不过,以他的年纪能做到这样,足可称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 81、心性 “我会输吗??” 只要比赛就有两种结果,胜利或者失败。 尤其是机车的竞赛,基本不可能会有平局,零点零几秒就能差出十几厘米,真要同时撞线,那还真是中了彩票。 胜负这个长久以来困扰人类的问题通常在聂宇这里会被忽略。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之一便是天分比你高的人还比你努力。 显然聂宇就是这种人,不仅有天分,还竭尽全力的投入。 在机车上投入的精力和金钱,让他在现今的僚省机车圈子里问鼎。 也因如此,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在僚省各处山路的征战中保持连胜,甚至创下本地人都难以企及的下山纪录。 不论何人、不论何等的机车,只要碰到聂宇,只有失败的份。 他的努力和天分给他带来的这份自信和勇气。 然而,当他遇到谢飞,他的想法就变了。 在统治僚省的收官之战,在盘龙岭的山路上饮恨西北,动摇了他的自信。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比自己更有天分的选手,让他竭尽全力的准备变成了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很明显,他认为文祥也跟谢飞一样,是那种比自己天分更高的人。 所以比赛开始,他便选择保守,兢兢业业的操控着机车,跟在文祥的后面。 车是不会输的,尤其是他胯下的这辆忍者400。 在遇到谢飞以后,他给机车做了减法,恢复了他本该具备的特征。 极致轻量化的车身配上线性的动力输出,让这辆小排量机车在直线加速上有着不可思议的造诣。 发动机的改装和精心调配的齿轮比增加了低扭,使得这辆车更适合转弯。 尤其是这种复杂的急转弯,对这台车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连续几个弯道过后,他已经模仿出了文祥的节奏,如同当初那场指导赛一般,甚至比那次还要滴水不漏。 聂宇选择模仿对手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佛顶峰山路坑洼密集、沙石遍地,且这些细小的沙石被山风吹拂,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变化。 选择文祥走过的路,肯定不会遇到沙石和坑洼,就算有,也在文祥走过一遍之后扫净,如此一来,驾驶将变得更加轻易安全。 其二,自从白日里看了文祥驾驶cvr650r下山的视频,他自问在佛顶峰山路细节的处理上比不过文祥,跟在他的后面也是怕被甩开。 等到时机合适,再奋起发力,便能将比赛杀死。 各位看客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一味的跟在文祥后面,岂不是他的翻版,又怎能超越?这里我给大家解答一下。 就算节奏相同、路线相同,比赛的结果也不会一锤定音。 第一个要素是车,那辆cbr650r的排量比忍者400大了一多半,起步和制动的时候轮胎的损耗更多,加上路况不好,就算全新的轮胎也扛不住。 到山路末尾,轮胎磨损严重造成转向不足,为了稳住机车不得不降低自身节奏,到时候聂宇只要继续保持,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超车。 就像谢飞和周雷的那次比赛,就输在了轮胎上。 第二个要素是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驾驶习惯。 譬如刹车的大小、离合的时机,就算是模仿节奏也会有几毫秒的差距。 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 可别小看这几毫秒,每个急刹、每个离合的积累,整条山路下来都是一个不小的变量。 而聂宇,他多年征战所积累下的肌肉记忆,会将机车的损耗降到最小。 正是因为这两点的存在,他才能跟在文祥后面,这般的悠然自得。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文祥学院派一板一眼的驾驶风格如同一个完美的机械,每一个刹车都捏的慎之又慎,几乎没有无意义的刹车。 长久跑山的经验,让他对这条道路无比的熟悉,根本不可能有失误。 这样很可能在机车性能还没拉开差距之前,比赛就到了终点。 聂宇心中感叹,“好厉害的对手!”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两人仍旧保持着比赛开始时的差距,前后相差不到十公分。 很难想象这是一场怎样的比赛,两台激烈驾驶的机车如同行驶在轨道上,按部就班。 下面要比拼的就是第三个要素了,心态! 相对于后追者而言,先行者承担着更大的心理压力。 譬如现在的文祥,他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节奏,最快的速度,在佛顶峰的山路上肆虐。 他今天的状态出奇的好,机车也比寻常迅捷,如果继续按照这种状态行驶下去,很可能打破自己的最快记录。 按理说,这种状态下的自己,肯定早就将聂宇甩的没影了。 然而,聂宇的那辆忍者400就这么一直在他后视镜里晃悠,穷尽所能也甩不掉。 文祥心中慌乱,“他是看不起我吗?为什么不超过来?为什么?” 聂宇稳扎稳打的攻势让他精神力开始分散,逐渐的,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他一定看我是个孩子,故意让着我的!他能时时刻刻的跟在我的后面足以证明一点,他能随时超过我,他能跑的更快!!” 在这般思绪的压力下,文祥提高了自己的节奏,车速也逐渐快了起来。 随着油门的拧动,那辆cbr650r迸发出更大的马力,行车路线也变得激进,原本需要躲避的沙石竟用轮胎直接碾上,整个机车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能摔倒。 聂宇两眼眯着,射出精光。 “终究是个孩子,心态崩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文祥行过的路段沙石被一扫而空,这让他行车变得更加轻易,轮胎的损耗也骤然减缩。 一切的制胜因素就像是连锁反应,自文祥心态崩溃的那一刻起,胜利的天平开始像聂宇倾倒。 “孩子,你可别摔车啊!” 下山路已经进行了四分之三,聂宇已经将文祥的节奏印在了脑海里。 只要在余下几个弯道保持节奏,伺机超车,文祥必输无疑! 这么做虽然很无聊,但却是最为高效杀死比赛的办法。 两人继续前行,聂宇终在佛顶峰仅剩的第三个弯道处看到了胜利的机会。 那是文祥的失误,后轮打滑,原本的节奏全部混乱。 聂宇趁此机会,稳住节奏,飞一般的赶超而过,将他甩的老远! “孩子,多磨练磨练心性吧!” ------------ 82、一抹笑容 文祥是个天才,但整场比赛却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天赋潜力。 他需要一个契机,只有在这个契机的刺激下,他的天赋和潜力才会兑现。 还是用博尔特举个极端的例子。 众所周知,他在短跑界的天赋,在这个世界上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偶尔去做慈善,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比赛跑步,难道还会拿出奥运赛场上的劲头吗? 除非他是个傻X,否则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存在。 这便是强大实力造成摧枯拉朽的碾压。 稍稍动用一部分实力便能轻松获胜,根本不需要发挥全部,更别提实力之外的潜能了。 而文祥遇到了跟博尔特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前者是主动,后者是被动。 他天赋高,实力也够,对他来说随便玩玩的技巧便是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就算偶尔遇到几个难缠的,稍微展现四五分实力也足以将对手打败。 所以同博尔特跟小朋友比赛跑一样,他战胜过的所有人都算得上轻而易举,哪怕是打破聂宇的纪录。 只是长此以往,他实力之外的部分未被激发,更不可能去兑现,这才让自己逐渐沦落成一个庸才。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文祥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超越自己实力之上的对手,只有这样的契机才能将他的潜力激发。 赛程大半,聂宇都在稳扎稳打,跟随着文祥的步伐、跟随他的节奏。 所以,文祥虽然有着极大的心理压力,却始终未能超越自己,展现出来的跑法虽然很快,却没有天才应有的那种才华横溢的感觉。 而在此刻,在所剩不多的三个弯道中,聂宇在最后的关头迎头赶上将他超越,将他逼入绝境,这才逐渐超越实力,迈入潜能的门槛。 整场比赛,聂宇就如同另一个文祥,打败了聂宇,就等于打败了极限的自己。 被逼急眼的文祥迸发出凌冽的杀气,让在前头领先的聂宇为之胆寒。 他回头看了看后视镜,感受着文祥的机车,感受着那份律动,心中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他要下杀手了!” 但他不清楚,在这坑洼的路面,在这所剩不多的弯道,他会用怎样的办法超越自己。 如此想着,那辆忍者400跑的更加谨慎,竭尽全力,用他纯熟的经验将所有的超车路段封死。 也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瞬间,文祥胯下那辆cbr600r的发动机突然发出一种极度高昂的叫声。 “退档补油?” 这是一种常用的技术,甚至在日常的骑行中,除了双向快排的机车,几乎所有车手都会这么做,用以缓解退档的卡顿。 在比赛中,这也是门顶好的技术,可以短时间内拉高转速,增加速度! 聂宇心中清楚文祥要做什么,他本不应该看向后视镜,可心中强烈的好奇又驱使着他不得不看个究竟。 也就这么一看,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文祥做了如何的操作,那辆在他后面的机车居然消失在了后视镜中。 “那辆车的叫声犹在,可那辆车去了哪里?!!” 聂宇心惊,瞬间浑身冒出冷汗。 在收回目光的同时赫然发现那辆机车的身影,竟就在自己的旁边! 文祥的潜力果然深不见底,用一种最为夸张,也最为冒险的方式,行驶在佛顶峰的山路上。 前文提到过,佛顶峰山路内侧低、外侧高,加上宽敞的道路和大弧线的设计,使得机车有更大的空间发挥自己马力上的优势。 但同时,路面上的坑洼和碎石,又给行车带来极度的威慑。 故而,在佛顶峰山路比赛的车手,无一例外的选择避让开这些坑洼,用低速急转的方式去征服这条山路。 这是学院派的作风,一板一眼,公整严谨。 但除了眼中的道路之外,还有第二条路,一条比聂明口中说的‘兔子跳’更加危险也更加迅速的方法。 那就是外围的防护栏。 佛顶峰特有的钢化有机玻璃防护栏可以让旅客在坐车的时候将山上的风景尽收眼底。 光滑平整的防护栏在连接处也少有凸起,这给了文祥冒险的空间。 他贴近外侧行驶,前轮微偏,整台机车爬上了防护栏,在高速弯处,用极限的速度爬墙而行。 相比于地面,防护栏上的些许灰尘压根不算什么,只要弧度够大、速度够快,他的机车就能在上面行驶! 在倒数第二个弯道,文祥和聂宇并驾齐驱,同时进入下一个弯道。 聂宇看的目瞪口呆,光是瞧着那辆机车的状态,便已经觉得天要塌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cbr650r在平稳的行驶,可他所承担的风险,比谢飞那种贴近地面的滑胎过弯更为巨大。 纵然国产钢化有机玻璃驰名海外,甚至连申请过穿透有机钢化玻璃吉尼斯纪录的老外都穿不透第二层。 但这并不代表那玻璃能承担的了急速行驶下机车的重量。 他改装的cbr650r车头下方有一对定风翼,在风阻的作用下,对定风翼所产生的下压力足以对抗翘起的车头。 加上人车总共超过250kg的重量和一百三四十公里的动能,钢化有机玻璃就如蝉翼一般脆弱,稍有不慎,身下就是万丈悬崖! “又一个疯子!” 聂宇惊叹着,在第二个弯道处,已经被文祥赶超。 最后一个弯道,他将机车放了下来,停止了冒险的行为,准备在地面上定胜负! 前方就是一条巨大的坑洼,只有山路两侧可以行车。 内侧,速度慢,距离短。 外侧,速度快,距离长。 这并不是一道很好的选择题,甚至连聂宇这个极为专业的机车手都咬不准要走哪条线路好。 但这里是文祥的主场,走哪条线路最快他心里门清,几乎没有犹豫,机车转向了外侧。 那激飞的速度,好似天上的飞机,掠地飞行。 就在电闪之间,那辆cbr650r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公里。 文祥甚至还偏头看了看聂宇,看着这个僚省的王者败在自己的足下! 但聂宇真的会败吗? 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想起了聂明的提议,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 83、谁是最速? 聂宇不是没有天赋,也不是不敢施展那些搏命的跑法。 他工工整整的跑着,乃是为了今后打基础。 这里是山路,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便利的条件更多,可以激发车手的奇思妙想。 但在motuoGP的赛场上呢?那种纯拼技术的弯道,并不需要多么花里胡哨,更不需要纠结于路况的好坏。 他要做的只有一点,在各处弯道的最快路径上,以机车最极限的速度去飞驰。 所以,他才时时刻刻以一个专业机车手的身份去要求自己,这般规矩的跑着。 可在关键时刻,在追求胜负的紧要关头,那些天马行空的跑法便跃然在他的脑海之中。 看着前方的大坑,须臾之间便想到了他大哥聂明的话,“如果用‘兔子跳’的话,或许会更快。” 确实,借助‘兔子跳’的方法一跃而过,既可以保证最快路线,也可以保证车辆的速度。 但如此做了,便是聂明的翻版,他心里时时刻刻视自己大哥为对手,又如何肯做对手做的事情。 但见,他车头微偏,向大坑内侧转去,右脚连续轻点,脚掌的肌肤感触着后刹车的回弹,配合整个身体感受后轮的状态。 同时,身体前倾,重心偏移,随着摩擦力到达极限,后轮滑胎而出,竟是学谢飞的本事,滑胎过弯。 在这种低速弯,滑胎无疑是最优解,且聂宇私下里对谢飞的技术多加揣摩,早就将这手绝技学的纯熟,并应用到了赛道上。 骑行在有机钢化玻璃上的文祥看到这一幕,登时惊的眼睛都直了。 他的机车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相对于内侧弯道来说,外侧弯道的路程无疑增加许多,这使得他相较于聂宇要慢。 更要命的是,有机钢化玻璃此刻剧烈颠簸,已经有了沉闷的声响,恐怕再撑两秒,整块玻璃就会被压的粉碎! 最后一个弯道,一闪而过,也就在这个弯道上,聂宇再次提速,终在出弯的同时跟文祥并驾齐驱。 前方所剩不多的直线,就是两人最后的道路,分出胜负便在这里。 对于纯粹的直线来说,cbr650r的提速比忍者400要快。 但,出于聂宇对机车的调教,出于轮胎的磨损,文祥拧了油门之后,赫然察觉出自己的机车开始打滑。 而那辆忍者400,就像刚开始比赛一样,有着完美的状态,一鼓作气拿下了比赛! “我输了?真的输了?!!” 直到看见聂宇率先冲过终点,文祥还是不敢相信。 自打他接触机车以来,他只败过一次,而这一次,无疑又在他失败的履历上添加了一笔。 “我怎么会输呢??!!” 文祥想不清楚,他究竟哪里比聂宇差,为什么自己的轮胎磨损那么严重,而聂宇的却好似根本没有磨损。 “是装备上的差距吗?” 他看了看自己胯下这台机车,全身的改装件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是骁龙车队300多人集资凑出来的。 可以说他这台车只有比别人好的份,根本不可能比别人差,哪怕是聂宇的忍者400。 “所以输的人是我!!” 至此,文祥终于认清了形势,心情如坠深谷,一脸懊丧。 聂宇走下机车,走到他身前蹲下。 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他想说些什么,可惜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Ps:聂宇就这动作,不仅高冷,还略微带点社恐,所以就只拍肩膀了。) 不过,面对文祥那张稚嫩的脸,看着他懊丧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聂宇还是硬逼着自己说出话来。 “其实你很厉害,再过几年,就能打败我了。” 他说完这句话,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太特么欠揍了。 倒不是他装X,只是好好安慰的话语,到他的嘴边,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这种欠揍的风味。 文祥看着他那张冰冷的脸上奋力的挤着笑容,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你说的是真的?我过几年真的会比你强?” 聂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肯定。 “是啊,你的天赋要比我好,多努力,一定可以的!” 他习惯性的拿出一根烟,却在看到那个清澈的眼神后放了回去,旋即讪笑着,“吸烟有害健康,你可别学。” 聂宇获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山上,圈速提高了四秒不止。 本以为骁龙车队的人会因为这个消息而炸裂,但很反常的,他们竟然十分平静,更没有分毫的波澜,好似提前知晓这个消息似的。 田澄澄目光深邃,顺着山路向下望去,面容逐渐变得冷峻。 就这么直愣愣的望了一会儿,深吸了两口气,转头对谢飞他们报以职业性的假笑。 “不愧是聂宇,也算给那孩子上了一课。” 聂明点点头,也应承了下来,“少年多历练,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跟谢飞的比赛,他还能参与吗?” 聂明似乎从来没关注过他的弟弟,这也难怪,以聂宇的实力,以他一丝不苟的性格,取得胜利正是理所应当。 况且他一直关注的对象只有一个,他想看的比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谢飞。 为了让他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在佛顶峰的山路上肆虐,聂明竟然提议,将比赛延后,让文祥充分休息之后再来比赛。 好歹是一片心意,但听在田澄澄的耳朵里,却好似一段笑话。 “聂明,你不会认为我们车队会让那个孩子接连比两场吧,实话告诉你,那孩子厉害是厉害,但我们骁龙车队最速的车手,另有其人!” 这‘另有其人’四个字一说出口,除了骁龙车队人以外,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谢飞和胖子研究了一晚上,竟只找到个老二。 聂明靠着多年积累的人脉四处打听,竟也是结果。 “看来你们骁龙车队的隐秘工作做的不错,竟连我都打听错了。” 四个人彼此瞧了瞧,自有一股酸楚无以言表。 田澄澄笑了笑,那双又细又白的长腿跨上机车,骑到了起点处,向谢飞招了招手道:“咱俩来场?” ------------ 84、唱一手好双簧 看到田澄澄骑向了起点,谢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哥特女骑是挺厉害的,但还不至于做自己的对手吧,难道骁龙车队知道自己怜香惜玉,故意派个妹子来? 他在那琢磨着,犹犹豫豫的,自然有一种瞧不起人的感觉。 连一旁的胖子都看不下去了,瞬间舔狗附身,“怎滴,瞧不起我家小田田是不?信不信胖哥我削你!!” 谢飞心说,“这特么哪跟哪啊。” 他直愣愣的瞧着胖子,满脸嫌弃,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田澄澄身边,再买个铁链子,拴在他脖子上,让田澄澄随时随地能出门遛他,给自己舔脚。 田澄澄拿出一根棒棒糖,拆开放到嘴里,坐在机车上就地看他们两个耍宝。 这两个人,一个沉静,一个爱闹,搭配起来,还真有种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感觉。 胖子见谢飞面露愠色,立马撸起袖子,挺着个大肚子,怒气冲冲的走到谢飞跟前,低声喝道:“道歉!”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分外的威严,不给他人留有半点余地。 “我干嘛要道歉?我做了什么要道歉?” 谢飞反问着,把胖子问的一脸蒙逼。 确实,谢飞什么都没干,他就是站在原地不动,这又有什么错? 站着不动还犯错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别管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做可是什么都没做,就算是个杀人犯,他只有想法没有动作,连个杀人未遂都算不上,至多算个倾向,难道还要像岳飞一样,在风波亭被赵构扣个‘莫须有’的帽子? 很显然,胖子现在吃了瘪,有理说不出,本想当个舔狗,好好的舔舔女神的臭脚,却没想,自己先把自己饶了进去。 这倒是无所谓,有道是有理往死捶、无理辩三分。 恋爱脑上头,舔狗上身的胖子换了一副嘴脸,化身诸葛孔明用他灿烂的口活,骂死谢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不过区区胜了三场,就骄傲了?就自满了?就觉得我家小田田不配跟你比赛了?” 一个三连问,还真把谢飞的真实想法问出来了,不过,谢飞也不傻,就算胖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别人又不是,他什么都不管,一推四五六,定叫胖子有口难辩。 不过,他眼珠一动,略微琢磨琢磨,似乎发现了什么门道,两年室友的默契,让他明白了胖子真正的用意。 他拿出在寝室中斗口的劲头,回应道:“那怎么可能,就算是你来我也不会嫌弃,要不咱俩先比一场?” 胖子表现的有些懊恼,更有些不知所措,原地转了几圈,似在思考对策。 忽而,他一拍手掌,索性承认。 “我肯定是不跟你比的,咱俩知根知底,我多少水平你知道,指定被你狠虐。但我家小田田的底细你又不清楚,你怎么能瞧不起人家呢?” “你大爷,谁说我瞧不起他了,咱们来这比赛,就是临时决定的,想要见识见识骁龙车队的强者,既然人家藏着掖着,高看聂宇,小瞧咱们,那是人家的事。别人家的地盘,是龙是虎都得盘着卧着,还有反抗的余地?” 胖子听得怒气冲冲,继续质问道:“按你的意思,他们骁龙车队觉得咱们夜袭比不上聂宇,连你这个接连打败聂宇、周雷、孙健,咱们僚东市鼎鼎大名的外卖小哥也瞧不上眼,随随便便给你找个对手羞辱你?” 谢飞两手一摊,从表情上算是承认了胖子所言,却听得骁龙车队心惊胆战。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俩说话的同时,眼睛看向骁龙车队的众人,见他们听得此番话语之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决定在损他们一损。 田澄澄初时觉得他们两个搞笑,在别人的地盘上搞起了窝里斗,可说到后面,这话里话外处处透露着对骁龙车队的不满,倒好似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直到最后,她才明白,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竟是暗地里骂自己车队! 胖子又道:“好你个谢飞,你这个送外卖的瘸鸟,心脏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是个普通车手,你赢了他不也算赢了骁龙车队吗,到时候比赛结果一公布,不还是咱们夜袭的胜利吗?” 谢飞摇摇头,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胖子。 “说这话你信吗?谁知道咱们跟他们比赛了?聂宇?联络人?他们是二连市的,曾经是咱们的对头,当初联络人怎么在咱们寝室闹的,你忘了?” 他顿了顿,看向骁龙车队,看着他们越发阴沉的脸,继续说道:“指望他们?这场比赛封闭道路了?有计时的?有录像的?还是有前来看热闹的观众?什么都没有,就算咱们赢了又如何证明?” 这一句,问到了腰眼上,胖子气的面容通红,真像个吵架吵不过的孩子。 “他们会这么龌龊?” 谢飞点点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龌龊与否全凭良心,咱们防不防备,那可是咱们的事,这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够了!!!” 谢飞和胖子演的可以,看似吵架,实则把整个骁龙车队绕了进去,明里暗里骂他们小人。 可惜,车队里三百来个大男人,都是标准的东北直爽汉子,哪里有谢飞和胖子这种大学生拌嘴的道行,急的他们干张嘴说不出声,只能明摆着吃哑巴亏。 田澄澄听得烦躁,身为车队的联络人,她再不出面,这三百来号大老爷们的脸可要丢尽了! 至此,她道出了实情,更说出了自己真实身份。 佛顶峰最快的下山纪录者,真正的秘密武器,不是文祥那个孩子,而是她自己。 文祥的师父,就是他,田澄澄。 说来也巧,那个小屁孩,一有时间就跟着车队的人混,时间一长,混了个脸熟。 车队的人见他真心喜欢机车,把他宠成了吉祥物,只要成年买了机车,妥妥是队里的一员。 这般团宠,加上相差不大的年纪,田澄澄自然愿意跟他亲近一些,在指导文祥骑车的同时,田澄澄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徒弟尚且如此,作为师父的又怎能在徒弟之下? 原本她骑的是一辆gsx250,见识过他真正实力之后,队里的人才将他作为秘密的必杀器,并集资给她换了一台KTM的rc390。 ------------ 85、这妹子,够劲! 这也难怪骁龙车队会摆出这样的一副阵仗,虽没有封闭山路,却用自身的霸气,将山路封锁个严严实实。 三百多人,放眼整个僚省,也是人数不小的车队。 其中不乏机车竞速上的佼佼者,更有一些颇具实力之人。 但这些人大多只停留在人才的这个境界,相较于天才还有一线。 人才和天才之间是可以无限接近的,但他们之间的本质却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天才通过努力能够达到的上限,是人才穷尽一生努力而不能得的。 很明显,佛顶峰的骁龙车队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论整体实力,他们骁龙车队放眼整个僚省几乎没有敌手,随便拉出一个车手都能跟别的车队第三、四把交椅的车手战的不分高下。 但论及最为顶尖的车手,论及车队的第一人,他们就有些不够看了。 甚至可以说,三百多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碰到像聂宇、周雷那样的顶尖车手,只能靠着小孩和女人撑场面。 丢人,属实丢人,丢人丢到家了。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异常的团结。 谁做第一把交椅别人都不服,那第一还争个什么劲,不如老老实实的搞好团结,促进团队和谐稳定。 故而,力量他们贡献不了,只能出钱了。 像文祥的那辆cbr650r,田澄澄胯下的KTMrc390,都是三百人集资买来改装的。 田澄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向谢飞他们交了实底,可把谢飞听得一脸的兴奋。 别的缘由在谢飞的耳朵里可谓听得乱七八糟,但田澄澄是佛顶峰山路上最快车手的事实,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文祥同聂宇缠斗的那场比赛,谢飞已经在微信里详细了参详过了。 单单一个文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已经能将聂宇逼到了那个境地,那比他还强的田澄澄又具备着怎样的实力? 谢飞略微想了想,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开始兴奋的颤抖! 不知为何,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身体会有这样的变化。 每根血管里,血液涌动加速,整个人也变得愈发的锋芒毕露。 他现在好似一个雄狮,张开自己所有的鬃毛,挑战领土内成名已久的老狮王! 或许,经历了三次比赛,让他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机车手的事实! 对于一个机车手而言,又有什么比艰难赛道更令人兴奋的,又有什么比强大的对手更令人向往的? 二者合一,便是无数强大车手所追求的共同目标,在艰难困苦的赛道上,打败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敌人。 他现在倒是跟聂宇一样了,也明白为何这个二连市的车手会有征战僚省的想法。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田澄澄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凌厉的寒芒,更带有几分狠辣与果断,仿佛战场上的士兵,刺刀见红。 “那么,咱俩赛一场?” 他拧了拧油门,将机车驶到起点处,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 看着谢飞如此果决,胖子心里也激荡的不行。 但他心中仍旧担忧,以至于手心里的汗水从来就没断过,同时看向田澄澄和谢飞的眼神也发生了改变。 这两人,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要追求的女神,他既不想兄弟输,也不想女神输,倒不知这场比赛究竟要支持谁的好。 不过,从纯粹的理性上讲,他铁定要支持谢飞无疑。 只不过,这里面存了小小的私心,如果说谢飞能赢的话,千万不要让田澄澄输的太难看。 然而,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便摇了摇头,否定自己。 谢飞是何许人,机车天赋点满的高手。 田澄澄呢?放眼整个本水市,让三百来个老爷们汗颜的女骑。 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拼尽全力飞驰在赛道上才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若是中途放了水、留了情面,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是对彼此莫大的羞辱。 想明白了这点,胖子坦然了许多,整个人变得异常轻松,倒要看看,谢飞在佛顶峰的山路上能跑成什么样子。 他走到谢飞面前,趴在他的耳边嘱咐道:“好兄弟,靠你了,输赢不在乎,安全回来!” 谢飞重重的点了点头,对胖子报以微笑,心里异常的暖热。 胖子道:“既然比赛双方没有异议,那咱们现在就开比?” 田澄澄回道:“我是当事人,我说了算,比!” 三百来个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做什么决断,那反反复复的样子倒还没一个女人果决。 田澄澄没什么好气,回头大瞪了一眼,这才让他们消停下来,齐声道:“比!” 至此,佛顶峰山路的第二战便开始了! 胖子走到两台机车的前方正中处,举起双手,倒计时,“3、2、1,go!!” 两台机车性能差距不小,田澄澄的那辆车看似没什么改装,实则却是一台久经沙场的大杀器。 他的改装件全在看不见的地方,譬如发动机、譬如ecu,正如聂宇一样,返璞归真,从各种各样充满高科技的改装向素车进化。 Rc390的排量也较谢飞那辆破车要大,动力输出与谢飞相比更是十足十的澎湃。 撇开机车的性能不论,就说对佛顶峰山路的熟悉程度,十个谢飞也比不过一个田澄澄。 所以,这场比赛对谢飞而言充满了挑战,几乎是将‘败北’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这么想,包括骁龙车队的车手。 他们纠结的点不在于输赢,从方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可知晓。 三百多人,对田澄澄没有分毫的担忧。 在他们眼中,那个盘龙岭的外卖小哥,只不过各自胜了聂宇和周雷、孙健一场比赛,还是清一色的主场作战。 这并不能说明他具备真正的水平,只能说明那句话,“唯手熟尔”。 他们相信,在陌生的赛道上面对全然不知底细的对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输多赢少。 连聂宇车队的联络人和胖子也是这般想的,只求谢飞别摔在山路上。 倒有一个人跟他们秉承着不同的看法。 聂明,这个一直看好谢飞的男人,那个用世界级眼光审视过他车技的王者断定,这一场比赛,一定比的很胶着! ------------ 86、玩战术的心都脏 谢飞的那台机车经大改师父改造之后,整体变得十分协调,动力也好了很多,用东北话来说叫整状。 这个整状的意思大体上可以理解为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这意味着台车本身就会给人一种自信、弯道也好直线也罢,不需要骑手用过多的技术去弥补一些小缺陷。 这使得谢飞在驾驭这台机车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也有更多的自信去攻克某些高难度的弯道。 那台来自凯越321rr,逆向研发雅马哈的发动机本身也足够优秀,输出线性也很有冲劲。 就是吧,鸡蛋里挑骨头,异步双缸的发动机独有的声浪有些差强人意。 怎么说呢,单缸或者同步双缸的发动机声音低沉、内敛,有种暴雨前闷雷的感觉,听起来比较舒服。 而异步双缸的发动机在冷启动和怠速的时候,总有一种拖拉机的既视感。 但跟真正拖拉机放炮的声音还有不同,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哨音。 且这哨音还不大,就带着那么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大体听去几乎没有,仔细辨别又觉得刺耳。 转速稍微拉高一点,那哨音就变成了尖哮,高速时跑起来,有种迅猛龙的尖叫。 低速时就吓人了,像是国产可怕片里面的幽魂。 刚开始听还行,挺别致,挺特立独行,但挺久了,这尖啸刺耳的声音就令人不胜其烦了。 不过,就算这声音在难听十倍,对谢飞来说也没什么要紧。 毕竟不管什么车的声浪,都比之前那种像是得了哮喘病人躺在炕上,临死前发出的那种声音要好。 说回来,谢飞机车声浪拉垮的一匹,田澄澄的也好不到哪去。 这源自于他那辆rc390独特的设计。 也不知KTM是怎么设计的,390cc的排量,居然用了一个单缸的发动机。 且这台单缸发动机强大无敌,在兼具速度的同时竟有44匹的峰值马力,单缸转速表显9000,素车的状态下,(素车,未经改装的原厂车。)最高时速能够达到170公里每小时。 马力大,扭力强,速度也快,这样的机车也只有KTM那群疯子能做出来。 这种突破常规的技术,造就了这台车,更让rc390在小排机车里成为了性能怪兽,妥妥的单缸性能天花板。 单缸高转的发动机其声浪可想而知,加之田澄澄并没有改装排气,从类似可乐罐子般排气筒发出的声音也让人难受的很。 两台机车同时启动,谢飞和田澄澄互相看了一眼,深藏功与名,那意思,咱俩谁也别嫌弃谁难 随着胖子三声倒数落地,两台机车并驾齐驱,弹射起步。 按马力,谢飞和田澄澄的机车不相上下就差了一匹,论排量,390cc比321cc大了近70cc,动力上肯定要强。 整车质量上,两辆车也都做了轻量化处理,彼此不分伯仲。 照理来说,田澄澄根本不可能在起步的时候落后,而现实却是谢飞弹射而出,而田澄澄却落了下风。 这让人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在加上体重的话,田澄澄可要比谢飞轻上50斤左右,怎么也不可能是这种结果。 这让谢飞感到惊讶,同时有了一些不适应的感觉。 三次比赛以来,所有的车的性能都比他要好,这让他习惯了在后面的追逐。 “这是她的战术吗?”谢飞在心里发问,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客观上来说,在正式赛场上,顺位靠前的车手比顺位靠后的更加具有优势。 否则也不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决定车手起步排序。 领先的车手既可以主动封锁路线,阻挡后面车手超越,又可以用自身的节奏去打乱对方,兵不血刃的赢下比赛。 只有在某些情况下,才会对后追的车手有利。 譬如,对路线不熟或者具有相对的劣势。 他们跟在其它车手后面,犹如现场教学,既可以看看对手怎么走线,用什么样的姿势,在对其进行模仿,又可以尽快的熟悉赛道,跑出自己的节奏。 待到赛程后半段,找准失误,一击杀死比赛。 刚刚的聂宇就是那么做的,很经典也很奏效。 而佛顶峰的山路对田澄澄来说再熟悉不过,甚至足以到了闭门造车的地步,压根不用参照谢飞,自己便能跑出理想中的节奏。 可她偏偏选择后追,将自己的优势化为劣势,令人有些费解。 所有人都不明白田澄澄这么做的缘由,只有聂明一人看破了玄机。 他用一个世界级车手的眼光去看待这个问题,很欣赏的点点头,对田澄澄的战术表示了赞同。 作为旁观者,他问向胖子和联络人。 “你们瞧见那个女骑没有,明明可以选择优势,为什么却偏偏后追?” 胖子和联络人疑惑的瞧着他,一脸懵逼,很显然,这两人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聂明笑了笑,对这个问题进行清楚的解答。 能让田澄澄这么做的理由一共有两点。 第一点,这是她的习惯使然。 文祥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在攻克所有弯道之后,肯定要跟在他的后面看着,时刻监督,时刻指导,找寻他的不足之处,加以改进。 第二点原因,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但几乎可以肯定,田澄澄忌惮谢飞,忌惮他的跑法。 想来,她应该在看过谢飞跟聂宇盘龙岭大战的视频之后,对那种近乎变态的过弯姿态和速度所震撼,害怕在赛程后半段被谢飞反杀,才如此选择。 毕竟领先者需要承担更多的精神压力,更容易出现失误。且谢飞对佛顶峰山路本就不熟,让他领跑也避免谢飞学会自己的节奏。这样更容易在后半段的关键节点反超。 聂明讲解通俗易懂,两人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竟异口同声的说出一句至理名言,“玩战术的,心都脏!” 事实也确实如此,谢飞在起跑时看似领先,实际已经落入下风。 在几乎完全陌生的山路上,在没有参照的前提下,孤独飞驰,感受田澄澄给他带来的无尽压力。 时不时的,田澄澄在转弯时会跟他并驾齐驱,旋即故意落后,似在嘲讽,“我想超越你,分分钟的事!” ------------ 87、后追才是王道 对于这种挑衅,谢飞经历过一次。 几个月前,他在盘龙岭山路上跟孙健的那场‘钛尺赛’,已经心态磨炼的平稳。 虽然嘛,距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还有段距离。 但要做到不受对手的挑衅,这还是挺轻松的。 田澄澄几次三番在赶超之后又激流勇退,为的就是让谢飞感到被戏耍。 可从骑车的姿态来看,谢飞不仅没受什么影响,反而骑的越发稳健,这让田澄澄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这人逗不了,不好玩。” 挑衅对手说不上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却是比赛中一种极其管用的方法。 决定比赛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最好自己比对方强,纯用实力碾压。 倘若自己跟对手实力在伯仲之间,或者弱于对手,那这些手段极大可能会帮助自己赢得比赛。 但在这些手段里面需要有个度,不能危害彼此的生命。 如果恶意别车、撞车,也就失去了竞技的真正意义。 机车竞速毕竟是一门竞技体育,若将他变成生死决斗,不仅违背体育道德,还涉嫌违法。 除了上述危及生命的方法之外,其它的方法也不是什么都可以用,其中也有许多上不得台面。 譬如孙健的垃圾话,或者一上来就爹妈祖宗十八代齐飞,谁听了都想揍你一顿,这种的最好别用。 但是向田澄澄这种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对速度的把控,像对手施加压力的,就属于比较正常的手段。 回归正题,田澄澄眼见谢飞对自己的挑衅不为所动,便老实了下来。 该说不说,谢飞的天赋,连她这种天才车手都羡慕不已。 他好似天生就是为机车竞赛而生的。 佛顶峰的山路错综复杂,岔路极多,别说他只用一天的时间,就算天天在这里跑山的人,稍微一个不注意也可能走错。 田澄澄自己跑了一年多,自以为闭着眼睛能走明白佛顶峰的山路,谁知有一次,骑车过程中开了个小差,行错了路,让车队里的人好一个嘲笑。 这很正常,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能同时关注的东西也屈指可数,像佛顶峰这种年久失修的山路,必须用百分百的精力去应对。 只有这样,才能把握每一个入弯出弯的时机,才能在躲避坑洼的同时尽可能的保证速度。 两辆机车先后飞驰在山路上,连续过了几个岔路之后,谢飞的机车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越跑越顺,越来越快。 其中的路感和天赋着实令人吃惊。 这也让田澄澄产生了一股错觉,“他究竟是不是昨天才来的?!” 不过,这也没甚要紧,顶多熟悉路况罢了,谢飞再熟悉,还能熟悉的过自己? 田澄澄扶着油门,平稳过弯,细看谢飞的跑法。 他的跑法并不华丽,甚至有些老旧,给人一种过时的老人穿着几十年前的服装在T台上走秀的感觉。 总之,没有任何激情和愉悦,就是那么机械性的按部就班,同盘龙岭山路上那种匪夷所思,激情四射的跑法天差地别。 猛地一瞧,倒好似聂宇那种学院派的精英飞驰在这条山路之上。 这让田澄澄心里又生出个疑问,“他到底是野路子还是正儿八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机车手?” 如果是受训的专业机车手,那便不会有盘龙岭的山路上激情四射,类似杂耍般的跑法。 如果他是野路子,那现在这种跑法又算什么? 每一个弯道,他都用最正确的走线、最极限的速度,最低的倾角去过弯。 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分拖沓。 就好像一个机械,按照预定的程序,在轨道上飞驰。 平心而论,这样的跑法,连田澄澄自己都做不到。 恭谨、严苛、一丝不苟,这就是谢飞现在跑法的总结。 但他越是这样跑,田澄澄心里就越是放松,甚至头盔之下,面上已经流露出了笑容。 “这样跑你就等着输吧!” 很明显,这样的跑法专属于聂宇,曾经在佛顶峰骑着那辆顶配改装的忍者400创造了属于当时的最速纪录。 只用那种跑法,就算把全僚省的业余车手都算上,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聂宇。 但在这种复杂多变的山路上,只用那种跑法是跑不出最快速度的。 明白了这点,田澄澄才另辟蹊径,跟文祥研究出爬上隔离带上有机钢化玻璃的跑法。 你谢飞用常规的跑法再牛X再快,还能快的过聂宇? 如此下山,其结果只有一个字——‘输’! “看来没什么必要了,他只有这两把刷子,虽然厉害,跟我比还差得远!” 田澄澄心里这般想着,在山路的前三分之一处,大拧油门,超车而过。 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终究还是没耐得住性子,这也为她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她超车太早了,在谢飞还处于适应期、还未曾施展出真正本领的时候下手,着实不智。 就在田澄澄驾驶着rc390超越谢飞的那一刻,谢飞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这该死的熟悉感。” 的确,由于车辆破旧,不论哪场比赛,谢飞几乎没有跑在前面的时候。 看着田澄澄渐行渐远的身影,他那惺忪的睡眼也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杀人的眼神,比赛的专属。 在一个小弯处,后轮飞溅而起的沙石昭示着他的复活。 “这条山路的节奏就是这样!” 谢飞又施展出滑胎过弯,速度跃升一个台阶。 这是他长久以来制胜的法宝,是他自送外卖以来练就的本领。 大改师父精心改装的机车,令发动机低扭极强,加速也快,三档之前,所向无敌。 所以,佛顶峰山路上沟沟坎坎所营造而出的低速弯道,极其适合这种跑法。 几个小弯过后,谢飞的速度再次提升,人和机车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激情。 “什么声音?” 田澄澄此刻跑的极远,后视镜中早就看不到谢飞的身影。 但她耳边却响起了一种动静,一种带着尖啸哨声的发动机的炸响。 “是他?!追上来了??” 此刻的田澄澄无比的惊讶,心脏停止了两秒。 她本以为谢飞黔驴技穷,谁能想这个送外卖的竟有后手,一步步将自己蚕食? “真的是他吗?” 田澄澄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以为出现了幻觉,视线像后视镜微瞥,那一抹暗黄的光亮,自上个弯道拐角处突然闪耀! ------------ 88、无人机? “他怎么追上来的?” 田澄澄心里发慌,更有种压力淤积胸前,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情况,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有点后悔,没继续跟在谢飞后面,看不到他真正的跑法。 “好小子,你诈我!” 所谓将计就计,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谢飞很有自知之明,他对路线不熟,更对佛顶峰崎岖的路况感到棘手。 本来寻思着,跟在田澄澄的后面,观摩跑法,顺便再找寻一下山路的节奏。 谁承想,那个看似胸大无脑的哥特妹子,竟然有这么多的心眼,故意跑在自己的后面。 要是自己也降速,那这场比赛反而不伦不类了,更让田澄澄看出自己的顾虑。 到时候,两人压着速度,在关键节点被她反超,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追不回来。 倒不如,顺着她的计划行事,到时候反将一军。 你不是爱跟在我后面跑吗,你就好好跟着,反正我也不着急,就这么跑着,一边找寻自己的节奏印证脑海中的走线,一边跟给你迷魂汤,让你以为我的极限就在这里。 很显然,田澄澄无意之中着了谢飞的道。 前期,谢飞表现怂是怂了点,甚至没有什么作为,但这不代表谢飞无能。 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在这条山路上,搞不明白田澄澄的跑法,是无论如何战胜不了她的。 所以,他才隐藏了实力,让田澄澄误以为自己很胆小怯懦,误以为自己的实力仅限于此。 靠着机械的跑法,常规的走线迷惑对手,进而在无形之中给她施加压力。 放着随时能超越的敌人不超,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这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很显然,田澄澄输在了年轻,输在了没有耐心。 甚至都不用谢飞主动挑唆,她自己就跃了出来,驾驶着那台rc390飞速超越。 观看到那种匪夷所思的爬墙技巧之后,谢飞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纵观比赛视频,不管是聂宇也好、周雷也罢。 他们两个输就输在了对盘龙岭山路的认知上。 两人不会想到,在U型弯的部分,有一条长长的凸起,既坚固又可靠,可以用轮胎边缘卡在那里,进行转弯。 也正因如此,谢飞敢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输掉比赛。 以此类推,佛顶峰的山路上,也一定有专属于它的特点。 聂宇的实力有目共睹,不管是谁,哪怕谢飞自己上去,骑上跟聂宇同级别的机车,拉到真正的赛场上比赛,十圈里,有九圈都是聂宇胜。 自己侥幸胜的那一次,还有可能是聂宇赢的麻了,故意放水。 连这等实力的人,创造的纪录都能被打破,铁定有潜藏的原因,符合逻辑的原因。 对于谢飞来说,这原因不用深究便也知道,那就是专属于佛顶峰的跑法,否则最速的纪录也不会被突破两秒之多。 故而,在没弄清楚这个跑法之前,他要藏起自己的獠牙。 最优秀的敌人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静待时机,一击致命! 很显然,在田澄澄超车的那个瞬间,他的机会就来了。 至此,谢飞掌握了山路的节奏,也融入了自己的节奏,那种贴地滑行的场面,在佛顶峰的山路上,尽情展现! 很显然,到现在,田澄澄也不敢接受现实。 她贴着有机钢化玻璃上飞驰,感受着来自钢化玻璃上的剧烈震动,感受着横向吹拂的强风,整个人提心吊胆,摇摇欲坠。 她甚至不敢再拧油门,生怕速度快了,将玻璃压碎。 “我是不是胖了?” 没来由的,她竟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却也正常,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一两斤的肥肉,给动力上带来的影响也至关重要。 夸张点说,200斤的壮汉和100斤的细狗骑同一辆车,加速和过弯完全不同。 田澄澄仍旧在飞驰着,谢飞带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领先者若不能一鼓作气将对手甩开,反而被紧咬着不放,那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会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质疑。 他们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具有实力,匹敌对方的实力。 实际情况是,谢飞虽然追上了田澄澄,却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在这条他不熟悉的山路上,比拼最具实力的人,着实困难的很。 山顶上,聂明百无聊赖的看着山路上点滴而来的光亮,心里想象着,他们激烈的对决。 “哎,早知道自己骑车跟上去看看就好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机车,一台来自雅马哈的r3。 这是他在签约大厂,获得第一个小排量组别第三名,跟车厂要来的一台车。 倒不贵,46800,他自己买也买得起。 但这台车对他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在一众熟悉的面孔中,一张来自中国人的脸,第一次登上了最顶尖的领奖台。 这辆车虽然是r3,除了样子以外,已经从里到外换成新的了。 比聂宇的改装还要极致,全部的零件来自motoGP,乃是不失原车风味的加强改装。 聂宇原本也想这么改装自己的KawasakiNinja400,奈何motoGP许多改装件不下放,即使装几个,也达不到极致,故而退而求其次。 否则,他也不会有减配这么一出,更不会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输给谢飞。 聂明等的焦灼,实在耐不住性子,叫来联络人。 “把我包里的无人机拿来?” 联络人听着有点懵,看着聂明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聂大哥,你要那玩意干啥?” 聂明道:“你不想看比赛吗?” “可是......追得上吗?” 谢飞和田澄澄何许人,在佛顶峰山路上疾驰似飞,平均速度估计超过了150,别说区区无人机,就算聂明骑着杜卡迪v4s,现在也绝对追不到他们俩。 除非开着飞机、坐着火箭,否则一切免谈。 聂明打了他脑袋一下,用一副极其老练的语气说道:“佛顶峰是大弯的盘山路,无人机走直线,速降,你说追不追的上?” ------------ 89、终归没那个勇气 联络人立马跑向聂明的那台雅马哈r3,棕色的背包斜挎在车把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将拉链打开,赫然看见一款无人机,小巧玲珑、十分精巧,也就两个巴掌大小。 瞅着这么渺小的机身,联络人心里嘀咕,‘这东西靠谱吗?’ 再看一眼品牌,嚯,好家伙,国产货,大疆出品,更让他失去了信心,就差将嫌弃写在了脸上。 不过,他这一扫而过的表情哪躲得过聂明的眼睛直接走过去,揪着联络人的耳朵,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过来。 “记住了,这东西别看他小,技术可是世界顶级!” 联络人疼的直咧嘴,那么大个的汉子,被人如此对待,就算是他亲生父母也肯定得闹顿脾气。 但聂明和聂宇两兄弟就是有这种魅力,令人臣服。 被他这么一拽,不仅没觉得丢脸,反而在心里产生一种光荣的感觉,活像个受虐狂,格外的享受。 聂明对台无人机略微介绍,引得联络人大感诧异。 同国产机车刚刚起步的境遇不同,国产无人机在全球销售额占比中,乃是遥遥领先的存在。 尤其大疆品牌,当之无愧的国货之光,好莱坞诸多老外拍摄大场面制作的时候,都将他设为首选。 皮实、耐造,别的无人机摔一下就稀碎,换成大疆,拍拍灰继续飞。 就算坏了也无所谓,其它品牌的修理费够买他俩,你说不选大疆选什么? 最主要,他速度快、续航长、拍摄也稳、操作更是简单,零基础新手小白,看几遍视频教学,试两下就能上手。 换你,你选不选? 这妥妥的手机中的小米、空调中的格力。 这番介绍给联络人说的一愣一愣的,两只眼睛放射出艳羡的光芒,再看那台精致小巧的无人机,好似浑身上下都冒出金光。 聂明没再说什么,连上无人机的蓝牙,一个速降,飞落而下,那速度可比自由落体不知快了多少。 强大的蓝牙功能,成了手机与无人机之间的纽带,让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时时刻刻投射过来,没有分毫延迟。 没过半分钟,手机里已经有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再微调十几秒,两台机车飞驰在山路上的画面已经清晰可见。 这可是妥妥的第一视角,堪比实况转播。 聂明这画面一出,佛顶峰骁龙车队的队员们可坐不住了,人挨着人的凑过来,想要一睹现场。 只可惜,手机就那么大,哪能让三百多人一起看。 对此,聂明也有秘密武器,他的背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要什么有什么。 让联络人从包里拿出个便携式投影仪,架在开阔地,往隔离墙上一投,三百多个大汉,像学校组织看电影的小学生一样,坐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不用说,这投影仪也是国货,尽显爱国之风。 画面中,两台机车正在激斗,一前一后,后轮挨前轮。 田澄澄已从有机钢化玻璃上下来了,用常规的跑法跑着,而谢飞为了防止轮胎磨损过度,也舍弃了滑胎过弯。 两人在山路中段,同时采取最学院风的跑法,令所有人发懵。 但看顺位,是谢飞领先,这让佛顶峰的这些人心里踏实了些。 他们非常清楚,这场比赛取胜的关键,就在于田澄澄能不能忍住性子。 只要控制住右手,将决胜地定在终点前,那胜利一定是归属于他们佛顶峰骁龙车队。 但他们不知道,在这顺位产生之前,已经有了许多激斗,更有无数看不见的血雨腥风挥洒在这条山路上。 所有人中,也只有聂明一个人看出了端倪。 他托着下巴,双眸凝视,从田澄澄骑着的姿态和倾角,还有刹车的时机判断出,她的心态已乱。 超越再被反超,即使是久经沙场的专业车手也会动摇,更何况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女! 很显然,她正处在崩溃的边缘,纵使经验告诉她的身体应该如何去跑,可意识却已经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败相已现!” 聂明悠悠说着,小声之极,似乎谁也没听见,却又似乎谁都听见了。 只因,在山顶上,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投影,除了风声,就算一根针落下来也能听得清楚。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佛顶峰三百人目光直视。 “你说什么?!” 骁龙车队中一个秃头大哥率先质问,语气中颇没有好气! 聂明偏过头,目光直直的看了过去,丝毫没有被秃头大哥的气势所压倒,就那般平平的,如同聊天一样。 “我说,基本上她已经输了。” 他说的坦然,也客观,不管佛顶峰骁龙车队的人再怎么不愿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只因,他这句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在无人机的视角里,田澄澄已经被谢飞一点点的拉开,节奏也不如他激进。 即便使用同样的方法,田澄澄却不如一个不熟悉山路的骑手,这显然说明了问题。 若不是她心态的动摇,又如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个大哥看着田澄澄逐渐落入劣势,油光锃亮的秃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紧握着拳头,低声喃喃,“不要输,千万不要输......”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如同爆吼一般,质问道:“她为什么不用那一招!” 聂明走上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又看着他满脑袋的油,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兔子跳?还是爬上隔离墙?” 这句出口,所有人再次一齐看向他,目光里带着惊愕,更带着恐惧。 这种过弯方法,专属于他们佛顶峰山路,乃是他们保证不败的绝对机密,任谁也不会透露半分。 他一个从国外刚刚回来的机车手,又如何能够得知? 聂明既然知晓,足以说明一点,他那世界第三的顺位,足斤足两、货真价实,不惨一点水分。 聂明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曾经我也跑过这条山路,那时候就想着是不是能跑到隔离墙上,但我终归没那个勇气......” ------------ 90、向死亡靠近 聂宇做过的事聂明也曾经做过,甚至做的比他更狠,更绝! 他不屑向那些业余车手挑战,专门去找那些已经踏入专业门槛,自诩天下无双的机车天才。 曾经在佛顶峰的山路上,他也曾跟一个高手对决过。 甚至,曾几度被那高手逼入绝境。 情急之下,聂明便想剑走偏锋,采用爬上隔离带的方法超车。 但他最终还是因为恐惧而放弃了这个想法,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兔子跳’赢得胜利。 所以,究竟是‘兔子跳’快,还是爬上隔离带的方法快,已经成了他多年来的心结。 他也估计过,假如技术好的话,或许‘兔子跳’能略胜一筹。 但,却再也没逼迫他施展全力的对手了。 那时的他,如同疯魔般,一圈又一圈的刷新佛顶峰的最速纪录。 甚至比今后享誉僚省,被称为机车天才的亲弟弟还要快了7秒多。 那时的他,已经独孤求败,便将这记录封存。 这才有了今后聂宇的横扫,和今日为了争夺最速纪录而进行的比赛。 他目光再次看向投影,忽然,眼球被投影的内容抓住,紧接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似的。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胜负还未定!” 这就是体育竞技的魅力,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如同NBA赛场上,0.1秒的绝杀球! 观看视频里的田澄澄,不知为何,在一段路程之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整个机车也散发着不一样的气场。 虽然她的骑行姿态、节奏,包括压弯的倾角都没有变,但她却无比真实的,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清楚,总之聂明就是感受的到。 或许这是顶尖高手与业余选手之间的区别,趁早发现、趁早解决,压对手于源头、控失败于未然。 如果身份互换,跑在田澄澄前面的是聂明,他一定会降低车速,用自己的节奏去打乱对手。 很显然,谢飞的层次还达不到聂明的高度,最起码,对这条山路的理解,尚不及聂明深刻。 他仍旧按部就班的跑在前面,不急不缓,丝毫没有意识到后方发生的异变。 果然,在一个近乎直线的高速弯道处,田澄澄发起了进攻。 犀利的风格将机车压的更低,更加极限的速度,带来更为凌厉的过弯。 她的膝盖近乎磨到了地面,粗略估计只有几毫米的差距,稍有不慎,膝盖碎裂,终身残疾! “这妹子够拼的!” 聂明点评,恰到好处。 忽而,一阵火光闪过,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直到田澄澄的身影逐渐扶正,众人这才意识到,方才那道火光来自于车梯。 不知何时,这个一直紧贴车身的零件损坏,耷拉下来。 这也足可从侧面证明,这场比赛的激烈程度,令人惊骇。 这个插曲让赛场上的局势又变,正要发动攻势的田澄澄因此放缓了脚步。 聂明呆呆的看着,眼睛盯着谢飞那台机车。 看了不大会,这才看出端倪,心中想着,‘大改师父那老头,真偏心!’ 大改师父的第一个徒弟是谁恐怕已经无从考证,估计定是活跃在职业赛场上的大名鼎鼎的车手。 且这个老头素来不拘一格,收徒也跟旁人不同。 旁的师父讲究师承,而他只要酒,度数越高越开心。 好像他不是个跟机车有关的修车老头,倒好像是改革开放之前,二粮库的酒神。 所以,大改师父跟他众多的徒弟们,并没有什么能摆上台面的师徒情分和传承。 但也正因如此,这些徒弟才更加的尊重他。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很显然,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受过大改师父的帮助与指点,并奉行一生,从而走上职业道路。 故而,这些人从心底里尊重他,并愿意称他一声师父! 而聂明,则是他所有徒弟中最为出名的一个,也是最具天赋的一个。 连他这样的爱徒都没得到过大改师父亲自调教的机车,其它人可想而知。 所以,当聂明看到谢飞那台看似破旧的机车如此皮实的时候,看到细微处被改装的天马行空的时候,他的内心多少有些嫉妒,更有几分眼热。 并非田澄澄胯下的那台KTMrc390改装不到位,也不是这辆车不好,实在是这个赛道,太过于硬核,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机车的结实程度。 若是可以的话,或许换越野车跑佛顶峰的山路,更为恰当。 现今,田澄澄因为意外的发生,暂缓了进攻的脚步。 而在几个弯道之后,谢飞也从后视镜里察觉出田澄澄的异样,很不客气的,提高了节奏。 随着发动机若有似无,哨音般的尖啸声越来越大,过弯的速度也在缓步提升。 常言道‘猛踹瘸子那条好腿’,谢飞要做的就是这件事,趁你病要你命,管你有什么原因,总之跟不上来的是你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我! 田澄澄受限于车梯的拦阻,害怕破坏机车的平衡导致摔车,在左转的时候不能压弯,只能一味的靠右侧弯道进攻。 少了一个进攻点,就好比人少了一条腿,再怎么努力,又如何能敌得过对手? 眼见谢飞越跑越远,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难道我就要这么输吗?” 她心不甘、情不愿,带着几分悲鸣和愤怒。 技不如人是一会事,运气不好又是一回事,可因为车辆的原因导致自己败北,这种输法,怎么也不认! “都给老娘滚特么犊子!!!” 这个哥特式女骑,自生来就带着一股狠劲,更有一股东北人特有的泼辣与凌厉。 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两瓶酒下肚,干翻苍穹的主儿。 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胆,就算有车梯阻挡又能算什么? 随着身体想左倾斜,她竟隔着车梯的阻挡,向下压弯! 三百多人瞧着投影看着她的动作,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须知,车梯的危害,可比深坑更加可怕,深坑尚可躲避,车梯的阻挡足以致命,而田澄澄,此刻正在向死亡靠近! ------------ 91、再度反超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看着田澄澄所做的一切。 进弯时,随着油门的增大,发动机迸发出刺耳的声响,嘶吼着的排气管也在预示着什么。 紧接着,随着机车向下压弯,倾角逐渐增大,在肘、膝两大关节的带动下,身体细微操控着机车,令它向左俯身。 渐渐地,机车的倾角已被压到了极限。 这也表明了她的决心,誓要同损坏的车梯战斗到底! 刹那间,车梯与路面激烈的摩擦,火光四射,闪耀夺目,就如同在那个位置绑了一个呲花,一路火光。 “这傻娘们在找死!!!” 车队里一个人嘶吼着,虎背熊腰的身躯此刻因为害怕而战栗,仿佛飞驰在山路上的是他自己。 “叮!” 手机里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夜空。 但见,那条已经损坏的,无比碍事的车梯,在整台机车巨大的动力下,被压的飞起,从根部齐齐断裂。 好钢宁折不弯,若不是剧烈的颠簸震坏了它,也不失为一个上好的零件。 就在所有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田澄澄真正的难关才刚刚开始。 随着车梯的折断,整台机车的姿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TKM的做工与用料可谓良心至极,那车梯刚性极强,即便被压折了,也没弯曲一点,这便可以说明。 然而,随着这小小零件的折断,机车受到了巨力干扰,行进的姿态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一声脆响过后,田澄澄的机车被车梯抬起。 强大的惯性在加上失去了仅有的抓地力,使得整台机车失去了平衡,像个无头苍蝇一般,胡乱的飞射了出去。 仅仅这么弹射一下,那台ktmrc390便已飞出十多米远。 “呼~~~~” 众人看着胆战心惊,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声惊呼,所有人又都不敢喊出来,生怕他们在山顶上的一声吼,会影响到后半程路段的驾驶者损了性命。 眼见得,大块透明的,有机钢化玻璃飞速像自己靠拢,那势头,定会将自己压成肉饼。 瞬息的时间,田澄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时间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极慢,脑袋的反应也如同电闪。 她从机车上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道,将机车压了下去。 一串急刹车的刺耳声咆哮而过,那台rc390的前轮终于压到了地面上,紧接着,后轮也落了下来,膝盖距离隔离墙的距离不足两根指头。 然而,死亡之舞,这才开始上演。 前后轮一前一后的落地,造成了剧烈的轮速差,让整台机车开始不规则的抖动。 最为可怕的‘死亡摇摆’正在上演。 那台原本无比稳健的机车,此刻像一条蛇一样,在靠近隔离墙的边缘疯狂扭动着身躯,极速飞驰。 这样的骑行姿态,别说是弯道了,就算在直线也定然凶多吉少。 百忙之中,田澄澄略微扫了一眼仪表盘,表显时速仍有110公里。 此刻的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地等死,要么挣扎一下再死。 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出一条活路。 在弯道中,尤其这么极限速度的过弯遇上死亡摇摆,就如同驶入了鬼门关。 她静静地等着,等待死亡的降临,等待摔车的命运。 她甚至不去花费徒劳的反抗,紧闭双眼,享受最后几秒的安宁。 “死吧......” 正当万念俱灰之时,幸运再次降临。 就在车身摆动越来越激烈的时候,佛顶峰山路坑洼的山路救了她一命。 前轮不可避免的磕碰到了一处坑洼,碎石飞溅,崩到身上生疼。 轮胎也在那一瞬间,被压缩到了极限,在触底反弹的瞬间,竟破坏了‘死亡摇摆’原有的摆动,整台机车,平顺了许多。 田澄澄同这台rc390相处日久,哪里体会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也正因如此,给了她足以逆转的操作空间,也让必死的局面迎来了一线生机! 在龙头钛尺干预的同时,右脚同时用力,踩死了后刹车。 后轮的ABS瞬时响应,在世界顶级改装件的加持下,这台车的速度缓慢降低,车身的摇摆也逐渐减少。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机车被修正到这个程度,田澄澄已然有了自信。 但见她两手死死抓住车把,使出吃奶的力气,用那瘦弱的身躯,牢牢的锁住龙头。 终于,在车速降到90多的时候,摇摆解除,车辆恢复正常。 “我靠!牛批!!!!” 山顶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鼓掌欢呼,仿佛打了胜仗的士兵,凯旋! 这场比赛,不论田澄澄是输是赢,她都是这条山路的英雄! 连聂明看的都一脸的诧异,眼光灼热,不敢相信,真有技术好的妹子敢这么不要命。 “看来,谢飞危险了......” 换做别人,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刚经历过生死时刻,也铁定会腿软一阵。 但田澄澄好像天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样,刚刚经历过‘死亡摇摆’居然又大拧着油门向前飞驰。 这次,她改变了跑法,既不那么朴实,也不爬上隔离墙。 而是像谢飞那样,将胯下的仿赛,变成了越野机车,用滑胎的方式过弯。 在赛程的中段,她亲眼见识过谢飞这种骑行方式的厉害,此刻依样画葫芦,学的有模有样,甚至出于对地形的熟悉,跑的更快、更激进! 谢飞已经不知跑了多远,再不加紧追赶,这比赛只有输的份! 事实上,谢飞已经跟她差了三个弯道。 佛顶峰山路已经接近尾声,还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便到终点。 他略微踩了踩后刹,感受着轮胎所剩的抓地力,准备提速,杀死比赛。 “这次赢得挺轻松啊......” 谢飞这一口气还没松,就听到头盔之外,料峭的风声中,夹杂着轮胎滑行的响声。 他赶紧像后视镜瞟了一眼,却觉身体另一侧有道残影疾驰而过。 再抬头看时,只见那辆rc390已然超越自己,爬到了前头,速度快过自己许多! “我竟被反超了?!什么情况!!” ------------ 92、决胜 谢飞被反超了,在无比的疑惑中,被被那台rc390以绝对的速度击败。 自从好运将田澄澄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那股泼辣的狠劲便越发不可收拾,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当! 她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用身体最原始的记忆,学着谢飞滑胎的方法,征服佛顶峰山路中余下的每一个弯道。 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办法,也正因她身体的本能做出的选择,才造就了这般极限的速度。 那条钢化有机玻璃所做的隔离墙纵使坚固,但强度毕竟有限,而在这般极限的速度中,那点强度根本承受不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或许是强烈的胜负欲,再加上濒临死亡的瞬间刺激了她,令她的肾上腺素飙升。 很可能,她记不清楚余下的山路是如何过的,但飞驰而过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无比清晰的刻印在这条山路上。 田澄澄大显神威,反倒将谢飞逼入绝境。 反超之后再被超越,这在比赛之中属实不多见,明明已经远远将她甩在后面,却又被她赶了上来,还快的惊人。 谢飞想不通,脑海之中,无论如何构想,他都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精准的走线,那精确到厘米的滑胎,仿佛一件传世的艺术品,值得后人仔细品鉴。 甚至连聂明惊赞叹不已,看着投影里田澄澄的身影,一味的赞赏与褒奖。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每一根肌肉都在蠢蠢欲动,这是他见到强者的反应,每次都会有一种冲动,想要亲自上阵,去体会、去击败、去征服。 上一次,他遇见了谢飞,而这一次,则献给了这种状态下的田澄澄。 甚至,他在田澄澄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来自世界冠军的影子。 他坚信,在余下的弯道上,谢飞追逐的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机车手。 “看来谢飞要输了......” 聂明心里想着,已经有了些失落。 他不想谢飞输,自心底里不愿意,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不愿意又能如何? 客观的情况,并不随着个人意志的变化而变化。 连他自己上场都未必能赢得了现在的田澄澄,更何况谢飞这种野路子。 但...... 他又生出了一种想法,一种很渺茫,却又略微贴合实际的想法。 通常,奇迹都是突破常规而走出来的,这些俗称为野路子。 这让他沉住了气,不在心中妄下论断,仔细看着投影仪。 毕竟比赛不到最后一刻,连耶稣都不敢贸然公布结果。 余下的两个长弯,谢飞也开始用上了滑胎的方法,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但显然,他对山路的熟悉程度比不过对手,纵使技术一模一样,路线的选择仍在拉大他们之间的差距。 谢飞已经黔驴技穷了,眼见终点在前,又如何能够超越对方,打败对手? 现在的田澄澄就是自己,盘龙岭上打败聂宇、周雷的那个自己。 他必须另辟蹊径,抹平这之间的差距,也只有如此才有点滴的机会获得胜利! 无计可施的他,向旁边的隔离墙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我如果也爬上去,会不会快些?” 但在转瞬间,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 连田澄澄都舍弃不用的道路,他谢飞一个从未施展过此项绝技的门外汉,又如何能做得好? 况且,单纯以机车的性能来说,他这台破车的速度可比不过rc390。 “我该怎么做?!” 谢飞心里越发焦躁,已经失去专注力,一个不小心,磕到一个凸起,整台机车飞了起来。 起飞、降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阻滞和迟疑,没有损失任何速度,也没有任何的拖沓。 正是这次意外给了谢飞提示,更令他想到了绝佳的办法。 聂明曾跟他提过一嘴,如果施展‘兔子跳’...... 具体的‘兔子跳’是什么,谢飞并不清楚,但他刚刚飞起来的动作,倒是像极了‘兔子跳’。 “如果控制机车,在弯道中用这样的方法跳过那些坑洼,或许就能找到机会!”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长弯,计划着将要行走的路线。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概念,一个大家耳熟能详却又不是十分了解的概念,圆。 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圆,所有的圆都近似于一个无穷多边的多边形。 这个方法很简单,把一个正方形切去四个角,再切去获得图形的角,这样获得图形的角会越来越小,无限切下去会变成一个圆。而每次切割必然留下一道切线,所以圆的边缘是由无限个无限短的线段组成的。 也正因如此,才有圆周率的存在。 而佛顶峰的山路,既宽且长,完美的弧度可以近似成圆形的一部分。 现在谢飞眼中的山路,便是将这近似为圆的道路切割成无数条直线,用‘兔子跳’的方法,将这些直线在近似成一个弧度,从而达到最佳的速度。 这种方法说起来不容易,做起来更加困难,难如登天。 即便强如聂明,成为世界最顶尖的车手,也未必能将这种事情做的尽善尽美。 可谢飞,现在别无选择,他只能一面摸索,一面采用‘兔子跳’的方式,将这些障碍越过。 随着发动机骤然迸发的噪音,胯下那台破旧的机车抬头而起,谢飞整个人半站立在机车之上,控制着后轮的转速,防止摔车的同时保证速度。 在落地的瞬间,整个人被加速度带的踉跄,差点飞摔出去。 他略微缓神,觉得不错,如法炮制,将一个长弯,缩短成无数个小直线,遇到沟壑便跳跃,几番下来,已经追赶上去。 田澄澄仍旧采取滑胎过弯的方式,飞驰在山路上,全神贯注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出现。 两公里的距离很快便过去,眼见,终点就在前方百米处,而田澄澄,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 “拼了!” 随着一声怒吼,胯下的机车似乎有了灵性,也迸发出强大的动力。 终在最后一个大坑前,谢飞冲天而起,绝美的动作,犹如游戏里回放的高光时刻。 田澄澄,此刻尤在内弯处搏杀,终是谢飞,快了少许,给这场比赛画上了休止符! ------------ 93、怎么劝 谢飞胜了,看上去胜的有些草率,更有一点莫名其妙,但聂宇和文祥的眼神却无比真切的见证了他的胜利。 尤其是聂宇,那张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惊讶的表情,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这场胜利,或许比他得知自家哥哥获得最高组别的季军更加匪夷所思。 别小看这个季军,虽然极少有人会记得第三名的名字,但享受无数鲜花和掌声的冠军却记得无比的清楚。 或许在暮年的时候每每想起都会在面上激起一阵微笑,自内心里发出一声感慨,“那小子,跑的真牛X。” 如同梅西和C罗,梅西虽已成神,但在他的心里,C罗是他生命力仅有的烙印。 几十公里的赛程,只相差不到两个身位,换做古代武林高手决斗生死,估计也要打到千招之外,足可见两人实力相差无几,更能见得谢飞给聂宇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这个骑着破败的机车,送外卖的小哥,天天泡在大学课堂里上课的业余机车手,竟有如此超人的天赋! 在自己比赛的时候,聂明曾经提点过他,要想赢得比赛、突破自己,‘兔子跳’是个不错的选择。 出于车手的自尊,出于选择的道路,聂宇并没有按照他哥哥的指示,反而学着谢飞,用滑胎过弯的方法赢得比赛。 他是这么做的,但或许这并不是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回想比赛,‘兔子跳’过弯的方法过于困难,就算能做好也不会有如此的速度。 所以,聂宇才退而求其次,用比较熟悉、模仿许久滑胎的方式。并非他不想施展‘兔子跳’,而是力所不及,做不到罢了。 说穿了,这种获胜的方式更像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而谢飞呢,他一路跳着过来,机车甚有节奏的高低起伏,一会儿腾空、一会儿降落,如同跳跃的音符,灵动而又迅速。 那画面,像一场精心设计过的表演,看的人们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忍不住鼓掌欢呼。 他自以为,就算练上十几二十次,也未必能做到谢飞这么熟练。 可谢飞,只是突发奇想,便将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变成了现实。 想到这,聂宇心里萌生了醋意,深深的嫉妒在心头萌发。 他这个公认的天才,这个在僚省机车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被一个送外卖的业余选手秒的渣都不剩。 “我还能胜过他吗?” 聂宇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再也提不起半点干劲。 另一个令他感到惊讶的则是田澄澄。 这个哥特风女骑,在回到终点之后,带着一脸的懊丧。 但在转瞬间,懊丧就一扫而空,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手上忽然多了根棒棒糖,不断砸吧着嘴,品尝那甜甜的味道,又变成那种又飒又美的状态。 这倒是让聂宇明白了一件事,强者之所以称为强者,不是保持常胜不败,而是在失败之后有个良好的心态,正确面对。 “这两人,都要比我强啊。” 他心中感慨着,走上前去,迎着谢飞,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还是你赢了!连胜!” 谢飞并没有回话,只因此刻他的心脏跳动的可怕,血管剧烈的喷张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冲破,耳边阵阵轰鸣,止不住的回响。 “咚、咚、咚、咚……” 方才那几个弯道,他已然豁出性命。 还好,他安然无恙,若再试一次,百分百摔车。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文章本天成、天然偶得之’,在比赛的精神重压下,在那种强大胜负欲的驱赶下,人往往会迸发出更大的潜力。 回头再看看征战过的佛顶峰山路,心态已经不同以往,平静的山路上,到处弥漫着恐怖的气息,骇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再偏头看看田澄澄,这个一度将他逼入绝境的对手,心中涌现出一股特殊的亲近感。 仿佛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莫名的熟悉。 这条山路,他们彼此竞争、彼此成就,成了这条山路最速的历史见证。 两人彼此瞧了一眼,同时打个激灵,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幽幽的夜色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田姐,田姐?” 文祥小跑到田澄澄的面前,有些害羞又有些矜持,懵懂的少年带着青春羞涩,胸膛的小鹿不住乱撞。 田澄澄回过神来,面上洋溢着一股坦然的微笑。 “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对手很厉害!” 她大方的承认,一片赤诚与坦然,好似没将胜负放在心上。 只是在回程中,偶然瞥向谢飞的眼神,多了许多凌厉。 此一战,佛顶峰骁龙车队败的彻底,然而他们的队员们却没有分毫气馁,跟迎接英雄一样,迎接这两个在山路上奋战的机车手。 夜深了,山风吹拂,两伙人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路上,夜袭和聂宇车队结伴同行,胖子跟联络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好不欢快,他们用这种方式庆祝着佛顶峰的全胜。 倒是聂宇全程和谢飞无话,反正他素来话少,倒不让人觉得什么,就是聂明,这个亲哥哥,看出了端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聂明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态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总对自己质疑,质疑天赋、质疑实力。 毕竟从小没遭受过什么挫折,一路上的顺风顺水,让他成为了温室里的花朵。 聂明极其客观的评价过,论天赋,聂宇不输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 通常具备天分的人,总会用自己的天分偷懒,以至于达不到预想之中的高度。 但,聂宇却是个例外,他的勤奋尤在自己天赋之上。 这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自己的天赋比不过其他人的错觉。 这让他总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天赋上。 说实话,连罗西和马奎斯这种绝顶天赋的机车手都有摔车的时候,聂宇又何必如此要求自己? 或许,问题的根源,就出在聂明的身上。 他这个当哥哥的太强大了,强大到压制一切。 聂宇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下,想要处处证明自己,这才保持着勤奋,攻克僚省各市的山路。 他虽然时刻警醒自己,聂明是聂明,自己是自己,但真到关键,他的内心却又无比的动摇。 聂明再次看向自己弟弟,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该怎么劝这个犟眼子?” ------------ 94、压榨天赋 回到酒店,几人互相道别,各回房间。 唯独聂明死赖在聂宇的房间里不走,似乎有什么话对他说。 他淡淡的笑了笑,用一种低沉且严肃的声音开门见山,“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聂明是谁,他就像是自家弟弟肚子里的蛔虫,纵使那张扑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一言切中了要害。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聂宇再也抵受不住,万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突然布满了懊丧,仿佛失败的不是文祥,而是他这个全省最负盛名的机车手。 他兀自惆怅了一阵,转头盯着聂明的眼睛,字句顿道:“因为你!” 聂明双手一摊,不可否认,露出一抹贱兮兮的表情,顺势坐在自家弟弟的旁边,意味深长。 “你知道是因为我,可你心里却迈不过这道坎,所以你只能这么煎熬。” 没错,他说的每一个字精准的扎进聂宇的心里,鲜血淋漓。 可又能怎么办?所有的道理他都知道,对与错都有准确的判断,尽管如此,他心里仍旧别扭着,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做都顺不过气。 他只能忍着,煎熬着,用一贯的冷脸掩盖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苦楚埋葬在心里。 聂明习惯性的拍着他的肩膀,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弧度,“要不,咱俩比比?” 聂宇蒙了,他想不到,自家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出以自己的实力,会勾起世界第三机车手的兴趣。 “别说笑了,大哥。” 一句话,给予聂明最坚决的否定。 但聂明就这般淡淡的瞧着他,半笑不笑。 他清楚,聂宇口中拒绝,内心却不会这般没种,他是个极度纯粹的机车手,纯粹到不会拒绝任何强大的敌人! 聂宇手中忽然多了一颗烟,抽的很是敷衍。 随着烟圈吞吐而出,一烟燃尽,双眉倒竖,将烟头往地上一摔,狠道:“走!” 聂明道:“你不怕我为了安慰你,故意放水?” 聂明怔住,旋即面上洋溢出自信的微笑,“不怕。” “哦?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对手!” 他语气说的很轻,却十分的肯定,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哥哥同自己一样纯粹,是个十分纯粹的机车手。 这样的机车手绝不会放水,即便是自己弟弟,即便心有不忍,只要站到山路上的一刻,一切的胜负荣辱都交给胯下的机车! 两兄弟偷偷摸摸的,又来到佛顶峰山路上。 这一次,聂明不仅用特殊的方式宽慰自家弟弟,更要完成未完成的夙愿。 他想知道,究竟是爬上隔离墙的方法快,还是‘兔子跳’的方法快。 两人没有裁判,但却很有默契的,同时起步。 忍者400对抗雅马哈r3,这两台让众多机车迷犯选择困难症的机车,此刻就在佛顶峰的山路上,上演着世纪对决。 对于聂宇来说,一切的言语都不足以劝说他,只有比赛,让他身体真切感受到真正的实力和天赋,才会让他迈过心里的魔障! 聂明按照心中所想,率先一步登上了隔离带,没有犹豫和迟疑,将聂宇甩开。 他拍了拍头盔上的蓝牙耳机,在料峭的风中挑衅着,“你尽快跟上,我在前面等你!” 他如此做,正是为了逼迫聂宇,用自己绝强的实力激发出他天赋的上限! 果然,说完这句话以后,那台雅马哈r3,如同火箭一般消失在聂宇的视线,而他那辆精心改装的忍者400此刻好像一辆二八大杠,脚蹬子冒火,也没有分毫挣扎的余地。 “这就是世界级的水准吗?” 聂宇用身体清楚地感知着强大的对手,世界级的实力,逐渐压榨出他天赋的上限! 随着一声爆喝,似在宣泄着情绪,在山路的起始位置,聂宇舍弃一切尊严,整个身心投入到激烈的竞赛中。 随着第一个沟壑的出现,那久违的‘兔子跳’也被施展出来。 谢飞那一跳一跳的律动,深刻印在了脑海里,初次体验,便分外的熟练,甚至有种久违的兴奋感。 这让他的速度立马提升了一整个台阶,比方才比赛还要快上许多。 聂明隔着头盔,倾听着来自后方的动静,少有对自家弟弟流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 他很清楚,造成聂宇现在的窘境,不单是自己的原因,还有他征战而来的荣耀。 荣耀是个好东西,能证明自己,也能获得鲜花和掌声。 同时它也是个枷锁,用名和利将人牢牢的锁住,自此不敢放手一搏,总计较输赢的得失。 聂宇为了不愧对他僚省第一人的身份,兢兢业业的比赛着,将胜负看的如同生死一般。 此刻,他追逐着自家大哥,在自认为必输的对局中,置之死地而后生! 随着心态的变化,他的天赋逐渐被激活,潜力逐渐爆发,越来越快的,狂奔在这条山路之上。 纵使聂明早已在后视镜里看不到聂宇的机车,但隔着头盔,从激烈的风中辨别而出来自那台忍者400发动机的声响,已经越发的高亢。 他清楚,此刻聂宇的节奏,正在加快! 不出十五分钟,整条山路便跑完了,结果显而易见,聂宇压根不是聂明的对手,直至比赛终了,两人也没有一次并列的情况。 但,他的差距并没有拉的很大,仅仅半个弯道,在motoGP的赛场上,也就是第一名和第六名之间的差距。 纵然结果显而易见,但过程却让聂宇感到无比的酣畅淋漓。 在这次竞赛中,他同时施展了三种跑法,滑胎过弯、爬上隔离强、‘兔子跳’。 他对佛顶峰的山路很熟,依照每个弯道的特点与节奏用三种特殊的方法去攻克,花团锦簇的跑法带来极致的速度,甚至几乎没有主动踩刹车的情况。 就这般挥洒的汗水与天赋! 聂明看了看表,算了一个时间,将右手腕抬起放到聂宇眼前。 “你看看吧!” 聂宇登时一怔,笑了出来,“竟快了15秒不止!” ------------ 95、久违的妹子 另一面,胖子和谢飞回到房间,快乐的如同两个小二X,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各种零碎的小吃应有尽有。 很显然,这两个兜里分逼没有的年轻人根本置办不了这些东西,全靠联络人仗义疏财。 此刻,联络人也在他们房间里,一同庆祝佛顶峰大获全胜的战果。 他已经喝的高了,手里52度的牛栏山,近乎见了底,左手拎着酒瓶子,右手伸着食指跟两个人比比画画,一副社会大哥的模样,大吐苦水。 “我告诉你,跟聂哥和聂大哥混太难了!” 胖子睁着微醺的眼睛,迷离的看着他,他眼睛本就生的小,此刻喝的多了,睁都睁不开,倒好像没长似的。 “你还难混?跟那俩财神爷,有的是圆子!” 说罢,他还嫌不够,伸手往谢飞胸上打了打。 “瞧见没,这我兄弟,穷的裤衩都穿不起。两年三条裤衩,后屁股都磨出个大洞!” 联络人听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红透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朦胧的感觉,将脸往谢飞身上凑了凑。 “这么有实力的车手,裤衩子漏洞?!我不信!不信!!” 他说的肯定,好像已经看到谢飞穿什么裤衩一样。 这句否定,让胖子感觉被驳了颜面,有些生气,大喊道:“我胖子哥什么时候骗过人,你凭什么不信我!” “眼见为实,我看见就信!” 两人说着说着就杠上了,一旁喝的酩酊大醉的谢飞跟个死猪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胖子贱兮兮的搓着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肥大的嘴唇上摆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紧接着,招呼着联络人,让他凑近些。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着一件龌龊至极的事。 谢飞已经喝的五迷三道,口中兀自说着胡话,“喝、再喝,谁不喝谁孙子!” 忽然觉得后屁股一凉,顿时,房间内迸发出无比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胖子和联络人笑的抽了,但见,一个海绵宝宝的平地裤紧紧的贴在谢飞身上,后屁股,无比凉爽的漏了两个大洞。 正如胖子所说,还来了个超级加倍。 联络人瞧着可怜,猛拍脑门,似乎还带着哭腔。 “唉我去,这么牛X的高手,这么穷酸的裤衩,我可得留个纪念!” 说罢,掏出手机,一顿猛拍,灯光闪烁不停。 他越看越觉得可怜,最后竟脱下自己的裤衩给谢飞换上,还不住点评道:“嗯,这才有个高手的样子。” 谢飞全程不知情,待到第二天酒醒,隐约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大腿根勒得慌,而且前端包裹的更紧了。 “喝一晚上酒,裤衩子缩水了?” 他有点纳闷,翻开一瞧,登时愣住,再摸了摸屁股,瞧着地上睡熟的胖子和联络人,一脸的尴尬。 “不至于吧......没觉得疼啊......” 他又反复检查了好几次,翻看手机某音,寻求这答案。 当他翻到一个讲述法棍的视频,整个人都不好了。(提着法棍拍照,这个视频大家可以自己去找哈。) 这一个视频,让原本还有几分宿醉的他彻底醒了酒,浑身上下充满了精神,活像一条正在捉老鼠的猫。 “这特么......莫非......” 他想到了不对,翻开裤子仔细瞧着,又擦了擦屁股,想放心却又完全放不下。 总不能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去问吧,这么丢人的事,一旦真的发生了,还怎么面对他们两个? 他一个纯纯的直男,纯的跟牛奶一样,小雏鸟连女人都没碰过,真要被男人给搂了,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他趴着厕所门,向门外看了看,但见联络人脑袋边上,那条漏洞的海绵宝宝正在他不远处,心凉到了底。 “不会是真的吧......” 他快哭出来了,无尽的绝望感和孤立感涌上心头。 又翻开了手机,换个视频寻求答案,这时卡了半天的微信终于活了过来,传来了40多张照片。 联络人将全过程以照片的形式记录了下来,其中还有两个小视频,看的谢飞浑身战栗。 “他娘的!” 想都没想,一个大飞脚,直接爆头。 联络人正在睡着,只感觉眼前突然多了许多星星,猛地睁眼,一股酸臭熏的他几近呕吐。 “你干啥?!!” 谢飞没再说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毒打,各种各样街头恶斗的招数被他施展的淋漓尽致,掏裆、锁喉、插眼......无所不用其极! 顺手,也给胖子毒打了一顿,差点把他那双刚长好腿再打瘸。 经过这一顿打,两人也想起来了昨天的事,乖乖的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唱征服。 谢飞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俩,伸手指着骂道:“不许笑!严肃点!!” 胖子和联络人本不敢笑,但想起谢飞那破洞的海绵宝宝,对视一眼,哪还忍得住。 终在谢飞的大飞脚之下,两人老实了一阵,乖乖的将征服唱完了。 谢飞全程录音录像,以此要挟他们两个,若是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就把这视频发网上,让所有人看他们笑话。 不过嘛,这威慑力实在有限,跟那破洞的裤衩子相比,跪下唱征服算个球。 此时告一段落,三人心照不宣,各自穿好衣服,准备骑着机车,回到自己所在城市。 聂宇经过昨夜的比赛,整个人精神状态大好,很慷慨的给了谢飞和胖子1000圆子,让他们有点盘缠回家。 出发前,谢飞电话铃声响起,是马欣楠的。 电话那头告诉他,自己和林巧巧已经归来,这几天要找他出去溜达溜达。 谢飞本来挺郁闷的,一想到两大美女要找自己,心里的阴霾顿时雨过天晴。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何况这两大美女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从马欣楠说话的语气,感觉到无比的轻快,跟之前有点犹豫的口气判若两人。 谢飞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其中有了某些格外的情愫。 也正是这个情愫,为他带来人生中的第一段恋爱。 ------------ 96、纯纯的吃货 毕竟出一趟远门不容易,光在佛顶峰赛个车属实有点浪费,所以两个人得了聂宇的1000圆子,得琢磨做点什么挥霍挥霍。 他俩想了想,谢飞突然有个点子,“不如咱们去吃个自助如何?”、 “......” 胖子有点无语,自助餐虽然是一种喜闻乐见的餐饮形式,但对于他这样的人家来说,从小吃到大,早就吃的够够的了。 就算再好的自助,那原材料多少有些低劣,除了科技与狠活就是满满的廉价感,只管饱不管口味。 而且,不管你的胃有多大,就算把冰箱里的东西全吃了,去那也是妥妥的赔钱。 可谢飞,不知为何,居然拿对那里有些趋之若鹜,甚至满脸的痴缠。 胖子想了想,昨天晚上那件破了大洞的裤衩历历在目,倒是让他有些理解了。 说实话,海鲜自助可是谢飞自懂事以来的梦想。 曾几何时,连他的梦里都是那烤的外焦里嫩的牛排、冒着香气的蒜香海蛎子、数不尽的小吃。 此时此刻,梦想即将照进实现,那无可匹敌的幸福感,就算让他现在出门骑车摔死也绝对没有半点遗憾。 更何况,马欣楠和林巧巧回归在即,两大美女同时相伴,加上自己又在佛顶峰山路上赢了田澄澄,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纪录,更让他兴奋地心情好到无以复加。 他直接锁定本水市规格最高的海鲜自助,带生切三文鱼的那种,足足380圆子一位的自助餐厅。 他们两个本想火速赶去,但看着聂宇他们,胖子心中怎么也不得劲。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俩跟聂宇无亲无故,又如何肯接受这么大的好处。 足足1000圆子,别说谢飞这个送外卖的穷屌丝,就算胖子问爹妈要,也得颇费一番口舌,没一个下午磨不出来。 况且出门在外,讲究个不拖不欠,白白接受这么多圆子而不回报,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想着想着,胖子想了个馊主意,想给聂宇打个欠条。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联络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一起扛过枪,不如在弱水三千里一起瓢过一回。 昨天那一顿酒,胖子和联络人冰释前嫌,又一起捉弄谢飞,两人算是结成了攻守同盟,更何况还有跪着唱‘征服’的把柄在谢飞手中。 这让他们两人在一夜之间亲近的无以复加。 胖子的好心被联络人识破,结结实实的白了他一眼,将他置于只有干张嘴叫不出声的尴尬境地。 聂宇是何人,僚省排得上号的富二代,能差这点圆子? 他给两个人钱,给就给了,1000圆子跟1圆子对他而言都差不多,有钱、任性,他就算随手给一万圆子也没想收回来。 你好心好意的打个欠条,这不妥妥的打人脸吗,在东北这地界,面子比命重,就这一张欠条,铁定连朋友都没得交。 也不知道胖子和联络人这一夜一起经历过什么,总之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就交流了如此多的信息,属实默契的有些过分了。 胖子还算懂点事,没再提钱的事,倒是谢飞,让人大跌眼镜。 他又将那张从林巧巧手里赢来的打折卡拿了出来,十分热心的用那张卡给他们三个叫了货车,又订了一等座的高铁。 掰着手指头算着圆子,直到花了5000这才消停。 八折卡,满5000省1000,正好把聂宇给他们的1000圆子省了出来。 这一系列操作,别说胖子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联络人都懵逼到无以复加。 他一会儿看看聂宇一会儿又瞧瞧谢飞,尴尬的直接能抠出三室一厅。 他想说些什么,缓解这无比尴尬的气氛,又生怕一个不小心,火上浇油,把聂宇气的暴走。 可,出乎意料的是,聂宇似乎并没有发脾气的迹象,反而时时刻刻的,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联络人跟聂宇在一起好一段日子,这种表情,讲句掏心窝子的话,是他生平仅见。 他心里琢磨着,“聂哥这是当新郎了?” 在一众人无比诧异的目光中,聂宇接受了谢飞的安排,带着一股迷人的微笑,十分诡异。 看起来,倒好似谢飞和他才是天生的一对。 “这特么什么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哲学的气息,各种耽美界的大佬,类似香蕉君和比利王的身影朦朦胧胧的闪耀在眼前。 只不过,电影的主角换成谢飞和聂宇两张帅脸。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他们穿着紧身连体健身衣,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摔跤,摔着摔着就抱上了,抱着抱着就爆衣了...... 后面的剧情,联络人已经不敢再想,打了一个冷战,浑身上下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剧情,妥妥是首‘菊花残’。 谢飞和胖子辞别了聂宇他们,向着本水市最大的海鲜自助餐厅进发。 谢飞故意没吃午饭,就等着这一顿将本钱搂回来。 他想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进了大厅,迈着大步,直冲肉类区。 五分钟没到,不大的桌子上已经摞了足足半人高的盘子。 胖子无奈的瞧着他,感觉有些丢人,心里一个劲的嘀咕,“这傻缺是活不起了吗?我看你吃不完,怎么要押金!”、 在这儿,胖子反倒像个绅士,专拿了些精致的菜肴。 反倒将谢飞衬的像个饿死鬼,各式各样的肉类满满的摆着,除了酒水之外,竟还有一碗大米干饭。 这更让胖子断定,他这次,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终究是小瞧谢飞了,他那精壮的体格,有着跟身材完全不相符的胃,比网络上的吃播更加有容乃大。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足足半人高的肉盘子就见了底,顺便连那碗大米干饭也没了。 这饭量,已经可以参加大胃王的比赛了,他再能吃,也就如此了吧。 胖子刚想劝劝,谁想得到,这孩子刚吃完,竟又拿了一堆,比刚才还多。 胖子懵了,顾不上吃,直愣愣的瞅着他,心里发毛。 要是自己跟谢飞流落到孤岛上,来个荒野求生,他这一身引以为傲的肥膘,估计只够这个吃货半天的量。 “人才啊,人才!!” 胖子口中不住的发出感叹,光看谢飞他就已经饱了,丁点东西也吃不下。 他俩就这样,一个吃一个看,忽而,被一声惊叫打破了沉寂。 不远处,两个美女同时捂住了嘴巴,齐齐看向谢飞,惊的哑口无言。 这一声惊叫,也打乱了谢飞吃东西的节奏,他回头看去,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也愣了一愣。 “马欣楠、林巧巧?!” ------------ 97、就是这一吻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马欣楠和林巧巧本来做飞机直达沈城的,再坐高铁从沈城回到僚东市。 怎奈,林巧巧半路饿的不行,大小姐的脾气又不想屈尊在高铁上吃泡面,恰好路过本水市,想都没想,立马拉着马欣楠的手下了车,直奔这里最大的海鲜自助。 本来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的,但林巧巧饿了,就想吃顿饱的,而且东西也现成,不用等餐,所以就来这了。 她俩跟谢飞和胖子前后脚到的,林巧巧专注吃饭,女神形象也顾不了,反正本水市她谁也不认识,低着头一顿胡吃海塞。 待吃到微饱,这才开始拿捏起自己御姐的形象来,听见不远处有人一个劲的碎碎念,这才慢慢的抬起头。 你瞧怎么着,她这一抬头就看见谢飞狼吞虎咽的场景,懵了又懵。 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两个大吃货同时将头低了下去,各自换了一副神情。 林巧巧那高冷女神范立马上身,挺着吃的跟怀孕四个月一样的大肚子,故作轻巧的走到谢飞身边,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盘子。 “嗯,饭量不错!” 谢飞也怕自己吃的太多了,遭林巧巧嫌弃,暗地里将那些吃过的盘子像胖子那推了推。 “你看错了,不是我的!” 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一抹慌张从脸上扫过,被林巧巧无比精准的察觉到了。 倒也没戳破他,故意逗了逗,向胖子看去,“都是你吃的?” 胖子无奈点头,两手一摊,旋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圆滚滚的肉上下颤了颤,一点也不紧实,显然没装什么东西。 谢飞看出了不妙,瞪了胖子的肚皮一眼,有种吃人的意味蕴藏其中,吓得胖子再也不敢动了,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林巧巧。 谢飞想解释,但看向林巧巧的肚子,也鼓的厉害。 略微站起身,像她们桌子看去,马欣楠瘦弱的身躯虽在极力遮掩什么,但却怎么也遮不全那高高摞着的盘子,心里明白,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挂在脸上。 “你也饿了?” 这一问,让林巧巧有点恍惚,她素来不是个撒谎的姑娘,又想在谢飞面前保持女神的形象,拙劣的演技透露着一抹心慌。 “这个......那个......” 她踌躇一阵,支支吾吾,突然一个饱嗝没忍住,打了出来。 这东西跟放屁差不多,你越是憋,越是憋不住。 磅礴的气体从狭窄的缝隙中挤压出来,会带来出乎意料的巨响。 林巧巧就是这样,极力压制着,在气体经过喉咙的一刹那,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足足打了五秒钟才打完。 谢飞和胖子都看的呆了,愣了几秒。 林巧巧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捂着脸,点着头,算是承认。 谢飞自打跟这些人混熟了,逐渐变得开朗,性格跟以前不大一样,有种贱贱的感觉。 本想着,说点什么损损林巧巧,结果他也开始打起嗝,又短又急促,还十分响亮。 好家伙,没撒谎的不尴尬,撒谎的全都露了,这一浪高过一浪的饱嗝,堪比受刑现场,引得胖子和林巧巧笑的合不拢嘴。 至此,男人女人之间的小心思被戳破,两人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拼个桌,一起大吃大喝。 相仿佛的年纪,拉近了四个人的距离。 这让林巧巧真实性格慢慢走入了谢飞的眼里。 怎么说呢,她是个女神,御姐范十足,真真切切一点也不掺假。 但那是在外人面前的表现,真正熟悉之后,去掉那副带着女神的滤镜,却是个妥妥的迷糊妹子。 说穿了,她就是个逗比,山里的大马猴。 反观马欣楠,倒是更有几分女神的模样,属于人前人后一个模样。 几人吃吃聊聊,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小时之中,胖子就像是个三千万电力大灯泡,光亮的挂在谢飞和两大美女之间。 这让他心里有些落寞,更多了些伤感。 想想那个网吧风韵犹存的女老板,再想想田澄澄那个哥特风的女骑,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 “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他无比哀怨的瞧着谢飞三人,像个被冷落的乞丐,迈着孤独的脚步去前台拿了几瓶啤酒。 “去你的爱情!” “嘭!” 一声脆响,瓶盖被打开,在三人无比诧异的目光中,满满一瓶啤酒,被他旋的一滴不剩。 林巧巧和马欣楠看着失落的胖子,不知所以。 谢飞给他们一人开了一瓶,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想着丑班长,兄弟陪你!” 在胖子酒瓶上一碰,也旋了下去。 马欣楠和林巧巧互碰了碰眼神,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她俩再无动于衷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舍命陪君子,也一起旋了起来。 就这样,四个大学生,在本水市最高端的海鲜自助里,吃出了路边烧烤摊的气势。 连老板都被他们的气氛感染,时间到了也不下逐客令,自顾自的拿起瓶酒,遥遥举瓶,一口闷下了肚。 “去你妹的爱情!” 酒过三巡,四人酩酊大醉,马欣楠和林巧巧不胜酒力,几乎断片了。 学校铁定是回不去了,四人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又来到谢飞和胖子昨天下榻的酒店,开了两个标间。 胖子昨夜宿醉,今天又一顿大酒,已经睡得找不到北了。 林巧巧不胜酒力,也早早休息。 就谢飞和马欣楠两人,还算清醒,午夜12点,不约而同的来到酒店的观景台,吹风醒酒。 这次见面,倒是没有之前的尴尬,谢飞连续两次拒绝了马欣楠的表白,甚至还传播到了网上,令他们两个之间多少有点隔阂。 这么久没见,尤其在跟林巧巧出国旅游了一段时间,马欣楠似乎想开了许多。 她很大方的走到谢飞身边,趴在栏杆上,看着天边皎白的月色,说道:“今天的月亮真美。”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给谢飞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他呆呆的瞧着马欣楠的眼睛,忽然,嘴唇温热,一股香甜传入口中。 ------------ 98、爱情来了 一抹如同哈密瓜的味道闯入口中,让谢飞坚强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略微舔了舔嘴唇,细细品尝一番,竟还有几分草莓的味道。 这股类似于果冻般的口感在他的嘴巴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的心在跳、脸在烧,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甜蜜的一吻,让他整个人变得很不正常。 他不敢看马欣楠,却又忍不住的抬眼去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畏畏缩缩。 皎白的月色下,马欣楠那张白嫩的小脸显得十分诱人。 “你......怎么.......”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心中小鹿乱撞,已经将他心房击碎! 马欣楠冲着他淡淡的笑着,迎着他的目光,带着无限的娇羞与甜蜜瞧着。 “人家......终于亲到你了。” 幸福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是林巧巧告诉她的,也是她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敢去做的事。 在他们一起旅游的那段时间里,马欣楠彻底敞开心扉,跟林巧巧促膝长谈了一次。 她抛开所有的顾虑、放下所有的防备,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诉说出来。 她喜欢谢飞,非常非常喜欢。 同预料中的一样,林巧巧对谢飞也有着不小的好感。 谢飞既像个大哥哥,又像个并肩作战的战友。 从小到大,所有同龄的男性,同学也好、朋友也罢,都像个舔狗一样,时时刻刻围绕在她的身边。 而谢飞就像个异类,跟这些人很不一样。 他一开始表现的很糟糕,后来虽也有一些舔狗的本质,但随着了解,林巧巧逐渐发现了他身上的优点。 跟那些如同空缺开屏般吸引异性的男人不同,谢飞并没有把自己卓越的驾驶技术当成泡妞的手段。 相反的,他无比投入,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精力灌注在比赛中。 这样专注而又认真的男人,在她本就不多的人生里屈指可数。 故而,她愿意去了解也愿意去接触。 再之后,被孙健挑衅,发生了意外,谢飞不顾自身安危,冲破一切不利因素,光明正大赢得比赛,更让这份好感在她心里膨胀的无以复加。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对谢飞心动了,有了些喜欢的情愫在其中。 可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的发现,自己对谢飞的情感最多只是好感,还达不到喜欢的地步。 她也曾想过,如果跟谢飞在一起,身份和财富所带来的差距,会让两个人磕磕绊绊。 说到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两人出身不同,圈子也不一样,硬生生的融在一起,肯定没有好结果。 林巧巧还没谈过恋爱,不想自己的第一次爱恋无疾而终,所以她认为谢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两人保持长久的友情就够了,处对象这回事,最多只是想想。 听到林巧巧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马欣楠松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她也向林巧巧敞开了心扉,有些时候,心中有股冲动,想要拼着姐妹情谊不要,将谢飞追到手。 但结果......已经发到了网上,失败的一败涂地。 她要追到谢飞,林巧巧是不可避免的一关,所以才借着机会,问她的想法。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两人之间的阻碍也便没了,马欣楠再也没有顾虑,可以拼尽全力把握这段感情。 但论到追人,她可不怎么会,尤其对谢飞,这个看似钢铁般直男的少年,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暗示有用的话,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接连暗示了两次,丢人都丢到了家,再暗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她要豁出去,把女孩脸皮薄这件事给忘掉,用男生的方式去追求。 女追男隔层纱,只需一个壁咚,一切尽在不言中,就看谢飞的反应。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马欣楠的确把谢飞逼入墙角了,在心理上没有一点退路。 要么,答应她,和她在一起,要么连朋友都没得做! 最主要,谢飞还是张无忌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 他心里,既有马欣楠的位置也有林巧巧的位置,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更喜欢谁一点。 或许谁追的紧一些,他就跟谁在一起也未可知。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此时此刻,面对马欣楠的亲吻,他脑袋里只有一种冲动,大力拥抱眼前人。 他伸过头去,轻轻将马欣楠搂在了怀里,随着两唇再次触碰,心中有关于林巧巧的位置消失殆尽。 他心里就剩一个人,只有马欣楠一个异性! 很幸运,马欣楠这次赌对了,甜蜜蜜的趴在谢飞紧实的怀里,感受着男子汉的温度和气息,如痴如醉。 两人又说了会话,带着各自的甜蜜回到房间。 谢飞拿出手机,取消了林巧巧的消息置顶,留下了那属于马欣楠的,唯一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四人纷纷醒来,胖子和林巧巧看着谢飞和马欣楠的变化,彼此心知肚明。 就是他们之间甜甜蜜蜜的,倒让胖子吃了一嘴的狗粮。 本来昨天就因为女人的事心情不好,今天这一把狗粮吃的,没让他噎死,更让他心情低落的无以复加。 连骑车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一塌糊涂,心里还带着股怨气,恨不得一脚把谢飞踹出去。 他看了看天空,看着飘散着的三朵浮云。 有两朵紧挨着一起,另外一朵跟在他们身后,像极了自己。 忽而,哭出了声,舒缓自己的情绪。 “我的班花啊,我的美少妇啊,我的田澄澄啊~我滴个天啊~~~~” 他声音相较于旁人细嫩,在配上哭诉的神情和搞笑的话语,让谢飞哭笑不得。 谢飞停下机车,安慰胖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想想,马欣楠是我对象了,他们僚东师范,美女如云,有兄弟我这层关系,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胖子揉了揉眼睛,仔细琢磨一下,似乎有一些道理。 旋即不哭了,高高兴兴的骑着机车再次上路。 只是行了一半,他突然接到联络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告诉了他一个十分重磅的消息,让他感到惊诧,差一点摔车。 谢飞再次停下,赶到胖子身边,看着他的神情,倒不像是恍惚所致,问道:“怎么了?又喜欢上谁了?” 胖子摇摇头,道:“出大事了,王朝车队,要在盘龙岭上,挑战聂宇!” ------------ 99、王朝车队 所谓王朝车队,在僚省的机车圈子里并不出名,但这并不是王朝本身不具有名气,相反,放眼全国,乃是一家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车队。 他在僚省不出名,主要还是以内僚省实力层次低,王朝车队看不上。 不论是沈城的周雷还是二连市的聂宇,最多算个半吊子选手。 他们的目标是全国,专找最优秀的车手比赛,跟班级里的刺头一样,看哪个不顺眼灭哪个。 聂宇本来在他们的关注范围之内,但随着他僚省最后一战的败北,全胜记录被打破,这点关注也烟消云散了。 这一次,他们要找聂宇在盘龙岭山路上比赛,实际上冲着的是谢飞。 跟聂宇比赛只是热身,跟谢飞比赛才是正赛。 联络人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但胖子又不傻,其中深意还听得出来。 若不是那世界第三的机车手聂明回国,王朝车队根本懒得看谢飞一眼。 当然这一切都是推测,王朝车队,明面上,只说要找聂宇赛一场。 听胖子这么粗略的介绍一通,谢飞倒是有点越听越糊涂。 首先一个问题,王朝车队很强吗? 其实,胖子也不清楚王朝车队究竟强到什么地步,毕竟那是湘江省的车队,在秦岭以南。 想当初,他们四处征战,很快荡平了湘江省各市,并将各家车队的队徽割开贴在了自己的机车上,算作炫耀。 但谢飞觉得,这种行径与其说是炫耀的话,更像是明晃晃的示威。 在统一湘江省后,他们就开始征战全国了,学着朱元璋,从南向北推。 先败两广、又挫川渝,已经算是全国顶尖的车队之一! 这么一说,谢飞心里倒是有了概念,一时之间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胖子看着他呆呆的表情,继续介绍。 王朝车队能这么厉害,依靠的是他们变态的制度。 他们只收强者,配人、配车、给工资,那待遇优待的,比大厂里,风华正茂的程序员差不了多少。 五险一金不是,统统给你补齐。 这么说吧,只要你能在王朝车队混一辈子,混到80岁,少说能混个大几千万圆子。 说别的,谢飞可能懵懵懂懂,但一提圆子,他眼睛就亮起来了。 送外卖全勤300圆子,一个月兼职能有1000圆子,要按照他打零工算,这大几千万的圆子,估计要从人猿时期开始送外卖!!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下巴惊到了地上。 胖子瞧着谢飞这副傻样,笑的嘚瑟。 他就喜欢这样的目光,吹牛X得有人配合,你吹得天花乱坠,别人听都不听,不等于脱裤子放屁对牛弹琴。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将谢飞的下巴扶回去,双臂抱胸,一副高人指点的模样,继续说道。 别看王朝车队的待遇好,要留在队里可不那么容易。 他们对里面内卷的厉害,随意抽签比赛,进行排名,累计输三次的人便永久开除,再也不留。 所以,王朝车队盘踞湘江省这么足足十年有余,能一直留在队里的屈指可数,估计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他们为了刺激队员竞争,在抽签淘汰制上还加了排位机制,以圈速定成绩。 三圈的速度平均下来,依次排名。 获得第一的,奖金五万圆子,第二的三万、第三的一万、以此类推,排位倒数的扣钱,给前几名凑圆子。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许多退役的职业进车手都来王朝车队捞金,也造就了他们越来越强的实力! 毕竟在王朝车队中,赚的比职业还多,有些功利心较重的人,甚至放弃职业比赛,专去王朝。 胖子在这说的天花乱坠,吐沫星子横飞,可后半段的话,谢飞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全都被他满满的福利待遇所占据。 这可给胖子气得够呛,直接一个脑瓢伺候。 “你大爷的,能不能听我说话!” 谢飞傻笑一阵,一副贪婪的痴缠相,搓着手,贱兮兮道:“你说,我能不能加入他们车队?” “????” 胖子一脑袋问号,肥胖的身躯高高跃起,径直给谢飞一个大飞脚。 “去你大爷的,你这是投敌!妥妥的投敌!咱们僚东市的尊严不要了吗?咱们僚省的荣誉不管了吗?你他娘的,纯纯大山炮!” “......” 谢飞尴尬的摸着后脑,仰天长叹,“悲哀啊悲哀,我这一生,注定与圆子无缘!” 其实王朝车队来盘龙岭山路,还真不是为了聂明和聂宇两兄弟。 他们老大,现今王朝车队的第一人,保持十年连胜记录的佼佼者,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过谢飞的比赛。 那销魂的过弯和那精美的走线,配上那台拉胯的机车,直接将他的期待感拉满。 更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像盘龙岭山路那般诡异的过弯,更使得他的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故而,他要率领车队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会会谢飞,将这个新星彻底捏碎。 他虽然有实力、有金钱,更将机车当成自己奉行一生的事业,但他并不自大,相反的,跟聂宇一样,他是个有天分又尽人事的主儿。 对于有实力的车手而言,失败往往是自大造成的,自以为对手不如自己,造成疏忽大意,最终导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他才绕了个弯子,先拿聂宇试刀,再做点算计。 此刻,聂明也已回国,处在休赛期的他无所事事,如果将聂宇打败并一顿羞辱,依聂明的脾气,也投身于这场比赛中,那收获可不是一丁半点。 在业余比赛中,打败世界级的机车手,到时候商业广告和代言还是不是水到渠成? 到时候有更多的资金做大做强,那征服全国的步伐便会再迈一步。 想到这里,王朝车队的老大心潮澎湃,恨不得赶紧飞到盘龙岭山路去比一比。 他看了看身后一排机车,一应俱全,涵盖了市面上近乎所有的车型。 目光定在一台雅马哈r6上,出神看了一会儿,旋即愣了愣神,摇头否定。 再看一遍,依照盘龙岭赛道的特点,最终锁定在一台川崎zx4r上。 “有这排量的四缸仿赛,我王烁必胜无疑!” ------------ 100、如临大敌 川崎zx4r,乃是中小排量仿赛车型中的翘楚。 单以素车而论,聂宇的那辆ninja400同他比起来,跟小孩子的玩具没什么区别。 这台zx4r冲击着所有人有关于400cc排量车型的概念。 18000的表底、80匹的马力、自带冲压进气、showa的前后减震,阻尼、预载、回弹全幅可调节,单项电子快排、牵引力控制模式选项,铝合金后摇臂、对向四活塞卡钳,等等等等,都昭示着这辆机车的非同凡响。 更奇诡的是,这辆车是纯正的四缸车,同聂宇的那辆双缸的ninja400有着天壤之别。 这么说,这辆zx4r既有小排量车的灵动又有中排量机车的动力,加上王烁的精心改造,秒杀聂宇的ninja400一点问题都没有。 聂宇不缺圆子,王烁他也不缺,不论个人技术的话,聂宇除了对盘龙岭的山路略微熟悉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要被王烁碾压。 对战这样的对手,估计只有双手投降的份。 此刻,在高铁之上,得知消息的聂宇呆楞楞的看着手机,怔怔出神,冰冷的面孔下,写满了担忧。 王烁乃何许人也,征战国外的机车手不算,在国内能排的上名号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人见他不得喊一声王哥。 甚至可以说,用‘独孤求败’四个字来形容他在中国机车圈子里的位置。 这种实力的人,哪能是他这个在僚省折戟沉沙的新人所能比的。 “怎么就找上我了?” 聂宇觉得有点倒霉,论实力、论层次,怎么都不该他这样的选手来对抗,估计现今还在国内的车手,也只有自己大哥才能跟他一较长短。 想着想着,他眼光瞥向聂明,带着几分怨恨。 “你招来的?” 聂明摸了摸他的头,很无奈的表示,这事他没掺和,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蒙圈。 “这就怪了......” 聂宇狐疑着,以他高昂的自尊心,定然想不出,自己被王烁当成了垫脚石。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多少有点抗拒和胆怯。 长久以来比赛机车的经验告诉他,对方和他的实力之间相差着次元。 这种胆怯源自他对自己实力的认知,正如NBA的赛场中,35秒的时间,根本逆转不了13分的差距。 也正是这种常理性的经验,让他脑海中产生了就算竭尽所能也无法战胜王烁的想法。 但,事情总有例外,每分每秒,各种各样的奇迹在这个世界上演。 譬如特雷西麦克格雷迪,他用感动上帝的得分逆转了对阵马刺的那场比赛,35秒13分,彪炳历史的神迹! 既然麦迪可以,他聂宇为什么不行? “既来之则安之......” 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涌动、沸腾,方才的阴霾顿扫一空,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感觉自己向谢飞近了一步,体会到了最初的感觉。 所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聂宇刚刚迈入机车圈子的时候,不也跟谢飞一样,是个纯纯萌新吗? 刚有点名气的时候,僚省各市的高手前来向他挑战,他也没有过畏缩不前的想法不是? 而今,他有了些成就,成了整个僚省的超级新星,面对的强大的敌人怎能连亮剑都不敢? 强大的敌人,正是无穷无尽动力的源泉。 也只有跟他们比拼,才能找寻差距弥补不足,才能有所进步。 他的目标是全国、是世界,而不会区区一个僚省。 他是最终要站在世界级赛场上的男人,跟那些最天才、最顶级的车手拼杀的男人,要是光听见对方的名气就畏手畏脚,哪里还够站在世界的资格。 如此想了一阵,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聂明在一旁看着他,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会心一笑,“这才像话。” 他招呼高铁列车员,直接说道:“补票,我们去僚东市。” 听到这个消息,联络人心里为之一震,很有眼力见的拨打电话联系物流,将送往二连市的机车转送到僚东市。 聂宇冲他俩点头致意,这下子,他可以安心的在盘龙岭山路上肆虐了。 高铁到站,三人打个出租,选个五星级酒店住下,旋即聂宇独自出了门。 在机车送到之前,他还要去拜访两个人,必须拜访的两个人。 只要有这两个人在,这次比赛的胜率,将提升到四成! 他先去附近的酿酒厂,买了几瓶高度数的白酒,纯纯工业酒精勾兑的产物,酒精度数足可以用作医疗用品的那种。 带着两箱酒,想都没想就奔大改师傅去了,求他老人家给自己想个思路。 他要选个车,能够对抗那台川崎zx4r的赛车。 目前这辆ninja400肯定比不过,就算把那些拆卸掉的改装件重新装回去,也只有被秒成渣的分。 所以他讲目光锁定在了中排仿赛上,雅马哈r6、cbr650r、凯旋带托纳675r、rs660都有着不错的性能...... 但是,聂宇总觉得不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这些车型有些笨重,排量又太大,在盘龙岭的那种下山路上,铁定占不到便宜。 同级别的400cc左右的四缸仿赛车型,还处在空白期,总不能对手拿着zx4r参赛,自己也用这辆车吧。 用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时间仓促,要改装出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不来得及比赛还不一定。 所以,他才带着这么两箱酒,请大改师傅拿个主意。 要是他能亲自出手改装zx4r的话,那就稳妥了。 聂宇打着出租车来到修理铺,火急火燎。 大改师傅还是一副老样子,把衣服蒙在头上,呼呼大睡,椅子下面,摆了一地的酒瓶子。 聂宇仍旧很有礼貌的站在他身边,一根一根抽着烟,静静的等着老头醒来。 这一次,他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那老头刚有点转醒的迹象,竟翻个身又睡了过去,给聂宇气够呛。 他看了看大改师父,心中琢磨个办法,打开酒瓶,在他鼻子下面晃了晃。 许是大改师傅天生就是个酒鬼,那劣质的工业酒精味道闻着让人头晕,却在他眼里犹如琼浆玉液。 味道刚传过去,立马转醒,一把抓住酒瓶,灌了一口。 ------------ 101、还得是国货 那高浓度的劣质白酒,就是大改师傅最喜欢的口味。 大半瓶下肚,才微微露出些许满足的表情,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又继续喝两口,漱漱嘴。 聂宇瞧的目瞪口呆,连连咋舌。 那酒精勾兑的白酒,光闻一闻就能让他吐上一阵,更别提这样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这老头的味蕾是什么做的,居然能受得了这样难喝的的东西。 别说他自己,估计普天之下所有酒鬼加起来,也没几个能享受的。 估计这老头有个铁打的身板,钢铁般的胃,才能喝的这般轻松。 不过,聂宇实在有些担心,毕竟大改师傅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如此这般,哪天出个意外...... 看着他又开了一瓶白酒,猛旋而下,出言阻止,“师傅,您……慢着点。” 大改师傅狐疑的看着聂宇,带着某种不满,方才有些喜笑颜开的神色也立马变得严厉。 “你管我??” “……” 这句话聂宇可不敢搭茬,生怕一个回的不对了,给这老头惹恼。 在心里,他把大改师傅当场自家师尊,从来只有师尊要求徒弟,哪有徒弟要求师尊做这做那的道理。 大改师傅见他不说话,赏了他一个白眼,将酒瓶子放下,擦了擦嘴。 掂量着聂宇,心里有种不爽,叹了口气,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心里还是喜欢谢飞,那个傻屌穷X,就喜欢跟自己没大没小,跟大孙子似的,好玩、可爱。 哪像聂宇这个一板一眼的,浑身上下透着两个字——‘没劲’! 聂宇看着他板着脸,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他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对人情世故不怎么通达。 自幼优渥的家庭条件,令他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所有人都对他彬彬有礼,看在他家背景的面上,也没人敢给他坏脸色。 也就大改师傅和谢飞能让他吃瘪,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他看着大改师父的脸,又踌躇了一阵,最后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的确有事。” 这话回的,跟放屁似的,给大改师父气的,差点抡起酒瓶子,给他脑袋一下。 不过,毕竟也算自己爱徒,看在这个份上,他忍着脾气,索性自己开口。 “你是不是要问我如何对战zx4r?” 聂宇一愣,冷峻而又帅气的脸上,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大改师傅道:“看你这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 论圈子里的地位,大改师傅名声虽然不显,却是个话语权极重的很角色。 王朝车队的王烁,牛X是牛X,但他想要符合自己心意的爱车,在中国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大改师傅。 所以,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也有许多联系。 譬如,要来盘龙岭山路,驾驶那台川崎ZX4R挑战聂宇的事,就是他亲口告诉大改师傅的。 为此,他还附上了丰厚的礼金,让大改师傅帮他那辆爱车掌掌眼,顺便给精进一下。 也就这区区‘掌掌眼’三个字,就送了10万圆子,改装之后,另奉10万。 要么怎么说大改师傅是个不着调的主儿,他要想赚钱,早就盆满钵满了,还用得着蜗居在这个破地? 不过,大改师父并没有领情,一分没要,免费帮他瞧了一眼,说个意见,就把王烁打发走了。 那王烁要用zx4r,全是聂宇和聂明的猜测,此刻从大改师傅的口中得知,更觉头疼。 毕竟川崎zx4r乃是纯正的日系车,在中国市场上还未引进,王烁使了圆子,好一顿打点关系,才将那车以平行进口的方式引入。 所以,要找到别的小排量四缸仿赛对抗这台车,铁定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聂宇要将眼光放在中排量仿赛车型。 既然大改师傅都已经猜到了,聂宇也没必要隐瞒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原本的ninja400,装了满满的改装件,却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败给了谢飞那台几乎报废的机车。 也从那时,他明白了一点,发挥机车本有的特性,对机车进行减配,会提升自己的速度。 而今,面对那台ZX4R,他要舍弃这点,选择更大更重的机车,到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跟周雷一样,逃不出失败的命运。 所以他纠结,到底要不要用中排量仿赛。 此等顾虑,大改师傅早就猜到。 他瞄了一眼白酒,聂宇立马帮他打开递了上去,终在连喝三瓶之后,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忘了一件事?” “????” 聂宇脑袋上写满了问号,他想了整整一个下午,自认为什么都考虑到了,还能忘了什么? “还请师傅指点。” 他恭敬的说着,心里有些激动,大改师傅金口玉言,口中所说,定然是最有用的建议。 但见大改师父忽然站了起来,迎着晚风吹了一阵,感觉酒精的力道被大风吹得略微有些消散,又补了两口酒。 “你这孩子,家境好,眼光高,从来不看国产品牌,你是不是忘了,再过几个月,凯越要出一款四缸的量产车,凯越400rr?” 这一句,聂宇如同醍醐灌顶,大拍自己脑门,懊悔不已。 大改师傅就是牛X,一句话便让他纠结许久的问题烟消云散。 凯越是要上市400rr,作为纯正的四缸仿赛,这辆车可比钱江的赛600要好上不止一点。 不过,同样的,这辆车还没上市,根本买不到,他要用这口锅做饭,也得有米不是? 看着聂宇左右踱步,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大改师傅再次出言点明。 “你聂宇在僚省有名气,在别的省份可不好使。但你大哥呢?他这个世界级的车手,找个认识人,花圆子从凯越厂子那里弄个试驾车,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办法,圆子嘛他不缺,就是试驾车的品质有点……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大改师傅的面容里似笑非笑的,立马明白过来,当即对他极其正式的行了一礼,“多谢师傅!” ------------ 102、孝心 大改师傅这句话里透漏了一个意思,一个让聂宇激动万分,几乎压抑不出内心喜悦的意思。 他,大改师傅,国内机车改装的第一人,要给聂宇攒一台属于他技术特点的机车。 聂宇总嫉妒大改师傅给谢飞攒过一台机车不是,都是徒弟,偏偏你谢飞有,聂宇能不眼红。 而现在,他再也不用嫉妒了,大改师父要亲自操刀,也给他攒一台,还是纯正的四缸车。 那张冰冷的扑克脸上,立马流露出期待的表情,跟个即将入洞房的新郎一样。 大改师傅瞧着他这副表情,暗自嘀咕了一句,“瞧这德性。”旋即表示,自己身无分文,‘免费’两个字可做不到,诸多零件,还得聂宇自掏腰包。 他如此说,就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聂宇因为这种破事埋怨自己,说什么给谢飞那穷小子免费,跟自己却要钱。 聂宇是个差钱的人吗,别说就是一堆零件钱,就算建个本地最高级的机车改装店,白送给大改师傅,他也没二话。 事已至此,万事俱备,只欠机车。 他想了想,直接给自家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于此同时,将联络人叫了过来,随时听候差遣。 大改师傅,趁着这功夫又喝了一瓶酒,一边喝着,脑海中一边勾勒着改装蓝图。 一瓶酒喝完,大体思路也有了,立马拉了一份关于改装的清单,要聂宇务必在今天晚上配齐。 比赛的时间,定在了下周六晚上凌晨一点,他们有不到六天的时间。 这六天,物流得花上一两天,敲打细节还需要三天,用给组装车辆的时间,顶多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打造一台媲美ZX4R的性能怪兽,就算对大改师傅这种神人来说,也挺费力。 聂宇拿着清单,和联络人碰头,找所有人脉,全僚省购置零件去了。 路上,一家卖海参的店铺,让聂宇停下了脚步。 想到大改师傅天天喝的醉醺醺的尿性,再想想日益渐老的身体,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啥也没说,直接豪掷十万圆子,买了一堆高档货,又订了台冰箱,找人给大改师傅送去。 那几个卖货的店员,本要下班,百无聊赖的唠嗑摸鱼。 聂宇孤身一人去了,连个车都没开,让这几个店员好顿嫌弃,心里纷纷鄙夷,“这特么不是耽误我下班吗?” 而当他掏出银行卡,输入密码之后,那几个人愣了半晌。 看着pos机上白花花的圆子,眼珠子都快出掉来了。 下班前遇到了财神爷,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砸的够大、够狠! 买完海参之后,他又派人去了那家酒厂,花钱让他升级改造。 说是酒厂,其实就是一家小作坊,专门做一些勾兑的假酒,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有关部门取缔了。 只因这家小作坊太过于隐蔽,又都是亲属关系,销售渠道又难查,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本来聂宇想反手一个举报,彻底取缔了这家黑心的作坊。 怎奈何大改师傅就好这一口,他这面是痛快了,大改师傅可就没快乐了。 为了大改师傅的健康,为了聊表自己的孝心,聂宇专门给这家作坊投资,又连夜找来几个专家,在保留白酒原有风味的同时,尽量的保证健康。 做完这一切,他才去按照清单上的内容寻找零件。 也不愧是僚省首富之子,人脉金钱都是国内顶尖,没到三个小时,所有零件均订购完毕。 有些地方远的,甚至派专机送货,就为了明天一早,这些零件能够就位。 聂宇在这用圆子发动钞能力,谢飞却什么都没动。 他这个穷屌丝,此刻丝毫没将王烁前来挑战的事放在心上,毕竟人家还没给自己下战书,一切都是猜想,那么慌张干什么?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就是跟马欣楠煲电话粥。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几个月的时间,一共在微信上聊不到一百句,一夜之间成了对象,光电话就打了3个小时。 胖子坐在屋子里忍不住骂娘,满脸的酸气,“去你妹的,不就处个对象吗,看给你牛X的。” 他一面骂着一面吃着汉堡,化悲痛为食欲。 不过,谢飞确实做的过分,聊了这么久,话里话外也就这么几个话题,“你想不想我啊“,“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多还是我想你多”,这类半死不过,恶心死人的话题,差点给胖子听出了抑郁症。 他抑郁的表征特别有趣,跟《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似的,玩起了黛玉葬花的桥段。 就是可怜家里他妈养的那几盆花,刚开没几天,全都被他薅的光秃秃,像少林寺出家的和尚。 都拽完了,谢飞还跟马欣楠打电话。 搞得他没有办法,将目光锁定在摆放在门口的两盆铁树,一根根针的往下拔。 拔了好长时间,也就拔掉了几片叶子。 终于在打到第四个小时的时候,电话快没电了,这才挂了。 谢飞神清气爽的看着胖子,心里分外满足,但看到家里一地狼藉,再看胖子一脸哀怨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 “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他搔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问着。 胖子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在双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举拳便打。 “你个重色轻友的,不是说给我介绍对象吗?回来一天了就知道自己打电话,连个人毛都没有。” 胖子吨位在那,拳头打的不重,却很疼,打的谢飞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 他一边退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错,明天肯定给你介绍个天仙一样的妹子。” 胖子就是好哄,他这么一说就信了,瞪着那对无比天真的眼神,充满期待的问道:“当真?” 谢飞点头,当即拍胸脯,说了一堆兄弟之间义气当头的屁话。 他们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也不看看胖子生的什么德性,就他那副尊荣,哪个天仙能看上眼。 就这么闹了一会儿,谢飞忽然接个电话,来自聂宇的。 ------------ 103、师兄弟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聂宇大晚上的给谢飞打电话,肯定有事。 所以,谢飞虽然打电话打的耳朵疼,手机也没多少电了,还是接了电话,问道:“什么情况?” 聂宇也是言简意赅,直接表明来意。 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向谢飞学艺。 聂宇相信,就算王烁这种水平的机车手,要想在盘龙岭山路上胜过谢飞,也是件困难事。 谢飞那神一般的杀手锏,依靠地形优势的滑胎过弯,属实匪夷所思。 他要战胜王烁,这门技术非学不可。 但,他自己可没时间去琢磨这门技巧怎么练,所以想要谢飞亲自指导一下。 本来谢飞想要答应聂宇的,毕竟两人关系还算亲近,尤其那1000圆子的赞助费,虽然被他厚着脸皮用那张打折卡给还上了,但心里也明白,那还钱的方法很丢人。 如此一想,倒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但是吧,经过本水市走这么一趟,他兜里的圆子没多少了,为了冲冲业绩,赚圆子,得抓紧时间多干点活。 而且,那门技术挺难学,就算聂宇聪明,没个几天时间还是学不会,这么多时间不送货,岂不断了自己活路? 故而,他支支吾吾的,也不好意思明着拒绝。 聂宇虽不懂人情世故,但心思却快的很,立马明白谢飞的顾虑,直言道:“你放心,有偿教学。” 一听有偿,谢飞双眼立马放出光亮,语调立马变得贱兮兮的,问道:“给多少?” 聂宇索性摊牌了,明言两人都是大改师父的徒弟,按辈分说,自己应该叫谢飞一声师兄。 给师兄孝敬点圆子,不在话下,谢飞说个数,别过分,无不应允。 这倒是给谢飞干愣了,弄了半天,倒是跟聂宇攀上亲戚了,还是关系挺近的亲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见外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聂宇眼里,这门技术无价,十万二十万圆子,他都肯拿。 但在谢飞眼里,这是个情义,他再穷,也不能拿聂宇发家致富不是。 琢磨了半天,吞吐道:“500圆子吧,包教包会。” “......” 这一句‘500圆子’让聂宇有点懵的不知所措。 他是个什么身份,僚省首富之子,全国有名的富豪,就区区500圆子,不够他买两瓶矿泉水的。 换做别人,跟他提500圆子,聂宇不大飞脚干他,就不姓聂。 不过谢飞乃何许人也,穷X加师兄,500圆子够他活一个月的,妥妥一笔巨款。 聂宇也不说给也不说不给,最终回了一句,“报酬丰厚。” 谢飞也知道自己有点小家子气惹聂宇不高兴了,约定时间,匆匆挂了电话。 胖子在一旁狐疑的瞧着谢飞,听他说自己冲聂宇要500圆子的时候,捧腹大笑,差点把屎尿屁都给笑出来。 “你跟个富豪提500圆子,后面加个W还差不多。” 谢飞不可置否,他也想抓住这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但穷也有穷的骨气,他要赚钱,凭自己双手足以,靠别人,算什么本事。 如此想着,又跟胖子来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此处省略12585个字)。 《满江红》的电影看过没,那段演讲就跟最后假秦桧朗诵诗句一样,很具有感染力。 要不是胖子了解谢飞,差点就信了。 “打住,你给我打住,你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谁说你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打算教他?” 谢飞犹豫了一下,对手都是相互学习相互成就的,古代那种学武留两招最精髓的事,在现代可不吃香。 而且,谢飞有足够的自信,就算聂宇学会了这招,自己也有办法打败他。 要说他一点私心没有,那也不可能,违反人性了不是。 但每当他要将这门技术珍藏的时候,聂宇那句话就在他耳边响起,“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 作为师兄的,跟自己师弟藏心眼子,像话吗? 谢飞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很愉快的决定了。 当天晚上,谢飞又请了几天假,没给经理气半死。 好说歹说,最后说出教聂宇车技的理由,经理才松口,毕竟他也是个机车爱好者不是。 半夜12点,谢飞准时来到盘龙岭山路。 聂宇却是一早来到了山路起点处,骑着那辆ninja400苦苦等候,烟头扔了一地。 他心中急不可耐,哪里能等得了半分,巴不得挂了电话就跑过去。 看到谢飞前来,立马起车赶过去,很恭敬的说了句,“师兄。” “嗯~” 该说不说,这句‘师兄’让谢飞听得很是受用,心里飘飘然了起来,甚至比马欣楠那句‘师父’更令他舒服。 这东西说来也不奇怪,谁不爱听好听的,并不是耳根子软,说点好的就飘飘然了。 这属于人性,你说的好听、态度良好、谁不愿意给你办事? 假如说,今天晚上谢飞答应聂宇教他盘龙岭山路特殊的过弯技巧。 但聂宇就自持着身份,有意无意跟谢飞装X,谢飞心里指定不乐意,教学效果也肯定不好,到时候心情糟糕,说不定还能打一顿。 像这么好模好样的说话,虚心点、谦虚点,谢飞听得心里乐呵,不仅全心全意教,还会指导一些格外的心得体会,加速成长。 两者一比,谁好谁坏,这不一下子就明白了? 况且,聂宇不仅态度好,还给了谢飞一张卡。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黑色的,闪耀着质朴的光辉,轻轻放在谢飞手里道:“师兄,一点心意,笑纳笑纳。” 谢飞还不知道这卡所蕴藏的价值,更不懂的黑色信用卡意味着什么,略微有点嫌弃。 “这东西,有林巧巧给我的打折卡好嘛?你这么有钱,就送我这个?” 一句话,臊的聂宇好大个红脸,支吾半天没说出半个字。 这时候要是联络人在就好了,这个聂宇身边最强嘴替,肯定能把这张卡的价值说的明明白白。 不过,谢飞倒也不过多纠缠,把卡揣进兜里,驾驶机车,行驶到U型弯处。 他指着那里差不多三厘米的裂缝,“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好好看着。” ------------ 104、没有一点长进 在这里,不得不提前感谢一下联络人,要不是他极有眼力见的让物流把车送到僚东市,恐怕现在聂宇还得骑个二八大杠来学这门技术。 将机车的后轮卡在三厘米落差的缝隙中过弯,这种方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看着花里胡哨,玄妙非常,窍门其实就两个字——‘车感’。 车感到位,知道什么时候踩后刹,什么时候放开,自然是水到渠成。 车感不好,说破大天也是白搭。 这门技术,乃是谢飞偶然间发现的,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 有次送货的时候,天降大雨,他那辆破旧的机车,加上几乎快磨光胎纹的后轮,打滑是不可避免的。 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牛X的技术,只能一边小心翼翼的过弯,一边仔细看路。 大雨影响了视线,积水也让过弯变得异常的困难。 又赶上他货接的晚,已经超时十分钟,再晚下去,好评率就下去了。 Ps:诸位有送过外卖的,铁定知道好评率是个什么东西,有多么重要,这里我就不过多阐述了哈。 为了留存好评率,为了多点圆子,谢飞豁了出去,将机车骑得飞快。 车祸的发生大多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右手,很明显,没过几个弯道,谢飞的后轮就飘了起来,紧接着,失去后轮抓地力的机车,径直横了过来。 那时的速度并不快,但也有足足七十。 通常情况,在护具穿戴整齐的情况下,低于六十五的速度出车祸的生存率比较大,但残废是肯定少不了的。 而高于六十五,基本上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刹那之间,谢飞的脑海里就闪过一个‘死’字。 但,奇怪的是,在机车几乎摔倒的时候,他莫名的感觉,后轮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一样。 后轮的抓地力也渐渐恢复,有一定骑行经验的他立马进行一番紧急操作。 就这样,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完成了第一次卡在缝隙中的滑胎过弯。 要不说谢飞是个疯子,一般人经历过这么一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肯定在骑车的时候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谢飞偏不,他非得搞清楚个所以然来。 所以,在后来,飞驰在盘龙岭山路上的时候,故意停在出事的地方,在一番仔细观看之后,看到了那块极容易忽略的凸起。 那时候,他已经认识了大改师父,去他修理铺保养的时候,大改师父鬼神一般的眼睛无比精准的在谢飞的轮胎上找到一个印痕,并得知了这件事。 后来,在大改师父有意无意的提点之下,谢飞将这门技术逐渐掌握,最终成了他跑山的武器。 他亲自示范了一遍,将后轮卡在缝隙中,摩擦生烟。 浓烈的烟雾中,一台机车飞窜而出,用无比诡异的过弯,刺痛着聂宇的眼睛。 一遍做完之后,谢飞向聂宇扬起了头,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有点炫耀和显摆的意味在其中。 那嘚瑟的意思有点明显,就是在说,你聂宇指定不行。 这激发起了聂宇的胜负欲,行不行暂且不论,就谢飞这态度,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他看了一遍,加上脑海中反复观摩千百遍的印象一一印证,问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将轮胎卡在缝隙中的时机是什么。 这问题谢飞容易解答,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缝隙前,说道:“不同的速度有不同的地方,速度越快入线越晚,反之亦然。” 这聂宇倒是一点就透,速度太快,别说这条缝隙难找不说,光是惯性,在被缝隙卡实了之后,便容易造成摔车。 速度慢了些,时机倒是好找,要是入线太晚,兼顾不到走线,那这绝技施展与否也没甚区别。 这倒不是什么难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时机何走线。 道路千万条,选择的走线也不止千万,要如何才能找准时机,没有对盘龙岭山路极端的熟悉,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一点,聂宇已经有了自信,这几个月来,他别的山路基本没有研究,几乎天天泡在盘龙岭山路里了,每一个细节、连同山上的烟头和石子,都了然于胸。 要是哪天,某个不开眼的司机,在盘龙岭山路上随意扔烟头,肯定会被聂宇发现。 他轻轻点了点头,这个问题算是过了。 第二个问题,如何保证后轮的节奏。 这个问题,谢飞没想过,他是个体验派,可不搞理论这一套,让他驾驶机车演示多少次都成,你要把这个技巧量化出来,再系统教学,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东西,说穿了,靠的就是天赋,身体自身的反应与感觉。 聂宇长期依赖于数据,对于本能的体会反倒不那么自信了。 他看了谢飞一会儿,见他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也便不再追问,继续研讨第三个问题,何时出弯? 这也是涉及走线和时机的问题。 很明显,出弯要比入弯难得多,还要配合入弯的时机考虑。 侧重入弯,可以提前进行卡位,防止后车超越,但速度却会相对缓慢。 如果侧重出弯,在后追的时候,卡位铁定是做不了了,但出弯时对尾速的提升,会增大下一个弯道的优势。 具体怎么选择,还要看比赛当时的情况。 所以,这个问题很开放性,谢飞回答不了。 聂宇仔细琢磨了一阵,又问了几个细碎的问题,将心中疑惑一一解开,同时又在脑海中预演了几遍。 最终,跨上那台陪他征战多年的ninja400,亲自试几次。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技术这东西,会了不难、难了不会,谢飞觉得简单,是因为他驾轻就熟,聂宇做的困难,总结起来就俩字手生。 不过,在这由生疏到熟悉的过程,却要他付出极大的努力,譬如摔车。 说真的,这一晚上,聂宇什么也没干,净摔车了,前前后后摔了二十来此次,看的谢飞都觉得肉疼。 几轮下来,那辆精心改造的ninja400已经造的跟谢飞那台车差不多的尿性,可他的技术,却没有半点长进。 ------------ 105、我为祖国献石油 驾驶技术这东西,可不是一蹴而就便能练成的,尤其像谢飞这种自创的驾驶技术。 与佛顶峰那种让机车爬上隔离墙过弯不同,那种方式并非高不可攀,甚至说对聂宇来说压根不困难。 只要胆子大,速度快,以他的天赋和水平,基本看一遍就能学会。 ‘兔子跳’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动作,像他这样的机车手,早就驾轻就熟,只不过需要在应对的时候注意时机,克服心里的恐惧。 而这两种方式,跟谢飞那种卡在缝隙中,利用仅有三厘米的高低落差,卡住轮胎的过弯方式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彼此之间差着量级。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隔离墙和‘兔子跳’的跑法,就像做鱼,不管什么鱼,清理干净鳞片、内脏、鱼鳃、鱼鳍,下锅就行。 而谢飞的这种跑法,则是做河豚,不仅需要这些常规的步骤,还要清理干净肉里面的血液,差一点都不行。 所以,聂宇失败了这么多次,并非天赋不够,实在是这方法太过于困难。 他摔了好多次,身上的护具也被摔得破破烂烂,眼见天就要亮起来,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谢飞提议,“不行,咱们再来吧。” 聂宇也是无可奈何,天亮车就多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练车,影响那些劳苦大众的生活。 他无比不舍的看了盘龙岭山路一眼,有点愤恨。 “为什么我就学不会?!” 谢飞怔了怔,建议道:“要不去找那个老头问问?他不是师父吗,徒弟有困难,问问师父怎么了?” 这倒是一句很有用的话,讲正经的,谢飞要是没有大改师父从旁指点,要琢磨会这种驾驶技术,估计得下辈子。 正巧聂宇也要装车,打个电话嘱咐一番联络人后,将那台价值几十万的ninja400直接仍在路边,打车走了。 谢飞呆愣愣的看着,十分肉疼,心说,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这么名贵的车,说不要就不要。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股困意涌了上来。 趁着人还不多,自己跑了一遍盘龙岭的山路,直接骑车折回胖子家,蒙着头,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大觉。 聂宇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颓丧,风尘仆仆的赶到大改师父那个修理铺。 那个穷酸的修理铺还没开摊,扯个破布蒙着,一副穷酸模样。 不过大改师父人倒是在那,坐着摇椅,摇摇晃晃的看着蒙蒙亮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宇走过去,刚要开口,却被大改师父抢了话头。 “你小子,是不是练不好技术?” 他点点头,向后略退,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倒也不用多猜,明摆着大写的失败。 “想知道什么原因吗?” 大改师父瞟了他一眼,有点心疼。 聂宇这个徒弟除了做事一板一眼的风格不合自己的胃口外,其它方面,有一样算一样,好的没话说。 要放在古代,妥妥的关门弟子,师父的传承之人。 对于这样的弟子,当然关心备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聂宇听到大改师父要直接告诉他失败的原因,几乎乐的跳起脚来,开心的找不到北。 “还请师傅赐教!” 其实,这原因并不难想,甚至说起来有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感觉。 论绝对实力,聂宇和谢飞半斤八两,真要讲起来的话,或许聂宇还要占上风。 拥有这样技术的人,不论驾驶什么车型、跑什么山路,肯定会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谢飞本身就是个野路子,个人色彩浓烈,盘龙岭山路上,那种夸张的驾驶风格,就是他自己独创。 说穿了,聂宇学谢飞,本身没什么毛病,技术特点也容易掌握,只是要让聂宇去配合谢飞的驾驶风格,这便困难了许多。 聂宇的风格,已经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大脑里,融化在他的躯体里,又怎能轻易的去改变? 这东西,就好比高中生做类型题,这个类型的题用这种方法已经做了成百上千遍,突然让你换一种思路,肯定做不好。 这也能说明摩托车考试那些人,在科目二和科目三挂科的,往往都是那些有基础的考生,驾驶习惯形成的肌肉记忆,换成考试的方法,不适应所致。 所以,不是聂宇笨,学不会,而是要用谢飞的方法跑出自己的风格,并非朝夕可练。 要解决这个原因,也简单,两天不碰车,把有关于机车驾驶的事情全都忘了,把自己当成一个新手小白再去练,基本就练成了。 这条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困难无比,这么多年,聂宇每天趴在机车上的时间,比那些996的上班族都勤快,让他不抽烟能忍,不碰机车可真忍不了。 不过,为了学会这门技巧,不忍又能如何? 大改师父刚教育完聂宇,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夜的时间,配齐了大改师父清单里的所有零件,甚至那台还没有上市的凯越400rr也到了飞机,下午落地。 至此,改装时刻开启,大改师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现在就看老夫的了!” 与此同时,王朝车队的包机也落了地。 这一行王烁带了四个人,六台车,先没去僚东,反而在沈城找上了胜利队。 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烁带着四个人前来,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这点,周雷也心知肚明。 奈何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人家远道而来,你不尽尽地主之谊,指定说不过去,到时候抠抠搜搜的,把这话传出去,不怕别省的机车手有事没事戳你脊梁骨? 所以,周雷率领胜利车队的全员,直接在沈城桃园机场迎接。 配上本地特有的欢迎仪式,那还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而王朝车队这几人,见这副阵仗,好一个不情愿。 光忍住不笑就不错了,还能咋地。 也不知周雷从哪里找来的乐队,清一色的小学生,统一着装、打着军鼓,其中一个擦着腮红的小胖墩,献唱一曲‘我为祖国献石油’。 ------------ 106、先整个下马威 小胖墩的歌声,怎么形容呢,总之不好说。 童音嘛,本身是一种十分美妙又悦耳的声音,只要不吵不闹不叫唤,就是天籁。 这个小胖墩,本身也有十分优美的声线。 可惜,他唱歌实在是不着调,句句都跑,有几句跑到天南,有几句跑到海北,偶尔再来个破音,让这声音造成了手指甲抓黑板的效果,听起来让人浑身发毛。 周雷也听得恶心,看着王烁那越发阴沉的脸,更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这么做很土吗? 大抵是知道的,估计他本人也挺嫌弃这么做的。 他也想整的高大上一点,最好弄个交响乐团,放古典名曲,让你王烁觉得,我沈城的人放个屁都是满满的艺术感。 可惜他穷啊,兜里分逼没有,那辆杜卡迪848evo还是快到年限的车,像他这样的打工仔,能玩机车全靠毅力支撑。 王烁和聂宇,那种富豪做派,周雷这辈子也望尘莫及,跟他俩比,自己就是个贫下中农,家庭成分光荣至极。 就这牌面,还是他借钱整来的,把胜利队的队员,借了个遍。 或许各位要问,沈城很差吗,是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 这里需要告诉各位的是,沈城不仅不穷,还富得流油,历史底蕴深厚,富豪更是数不胜数。 只能说,他们胜利队很穷,全员很穷,几乎连裤衩都穷没了。 造成这样的原因,跟他们独特的机车文化有关。 那些富有人家,基本都是独狼,单独为战,他们玩的方式带着一种秀的感觉。 别管技术怎么样,改装必须到位,什么贵装什么,什么没用来什么,只要机车够炫、够酷,就是好车。 所以,那些有钱人,玩的不是机车,而是牌面。 而那些能真正钻研技术的,就剩工薪阶层的普通人了。 且这些人,受到老一辈的影响,爱国情怀浓厚,故而清一色的选择了国产四缸机车,钱江的赛600。 周雷就因为换车这事,差点被开除胜利队,要不是瞅着他技术优异,为人正派,算个门面,早就被踢出车队了,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王烁瞧着场面极其不适,赶紧摆手示意,抱着周雷的肩膀,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一边说话,一边飞快的逃离现场。 “兄弟,你这一套我受宠若惊啊。” 周雷打着哈哈,瞧着王烁那副嘴脸,肚子里一堆骂娘话。 他忍着怒意,客气道:“贵宾来访,这个当然要热烈欢迎。” 王烁听着,心里笑了笑,蹬鼻子上脸,“我猜后面还有节目。” 周雷心说,“节目你妹,还节目,我看你像个节目。” 但人穷志气不能穷,王烁既然说了,他哪能堕了沈城的颜面。 “有的有的,不知王哥想要个什么节目,去老根大舞台看看二人转?还是吃点喝点?” 王烁摇了摇头,都不满意,趴在他耳边直接说了三个字‘帝王套’! 这所谓的‘帝王套’乃是沈城特有的服务,跟胖子讲的餐饮洗浴带韩式半永久的‘一条龙’一模不两样。 周雷闻之色变,立马表示,“王哥,咱们这不兴违法乱纪啊!” “哈哈哈哈,说笑的,妹子不用,吃一顿总行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飞机餐太难吃,你王哥空着肚子呢。” 周雷咬着牙,默默的点着头。 他们王朝车队全国有名,作为沈城车队的代表,请客人吃吃喝喝也是应该,要是连顿饭都不吃,也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以王烁的地位和经济实力,普通饭店有点太寒酸。 周雷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花了大半年的工资,请这四个人好好吃了顿。 酒店名叫希尔顿,属于国际范的那种,有外国人来沈城谈生意的,天南海北,都在这里吃。 自然嘛,价格也昂贵的可以,随随便便普通的饭菜,花了周雷整整8个月的工资,可给他哭惨了。 就这么高奢的饭菜,愣是没让王烁满意,席间露出无数嫌弃的表情。 不过,既然别人请吃饭,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的。 两个小时的饭局,表面上倒是一团和气,没出什么幺蛾子。 就是王烁面色不太好,也难怪,那么个富豪来这里吃饭,倒是让他屈尊了。 不过,周雷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人家聂宇,比你有钱,比你豪横,人家就平易近人,虽然不爱说话,但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吃喝拉撒也不挑三拣四,有好的就吃,没好的就凑合,妥妥接地气的主儿。 哪像王烁,是有钱,但走到哪里,都巴不得将‘爷们有钱’几个字写在脸上。 人就怕比,这一比较,王烁就有点不入流了。 周雷和胜利队的队员们忍着气,好不容易伺候完了这一场饭局。 然而,局还没散,这表面看似一团和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烁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亮出了爪牙。 “远来是客不假,客随主便也不假,但好歹来了沈城,不在本地留下一个记录,不是我们王朝车队的作风。” 周雷一听,好家伙,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干我,这特么哪能忍?直接放话,“要来便来,谁怕谁?!” 自他在盘龙岭输给谢飞以后,那辆杜卡迪848evo也被他倾尽改装,着重优化了前后刹车性能,自诩,绝不会在出现上次的情况。 而王烁在看到周雷那辆座驾之后,轻蔑的笑了笑,十分不屑。 “上个时代的产物,还没报废啊,今天我就不亲自动手了。” 他伸手招呼一下,一个30多岁,留着板寸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王烁继续轻蔑的笑着,“就他,拿宝马adv在你们主场,跟你们比一比!” 宝马1250adv,是台顶好的车,但用来比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台车不是街车也不是仿赛,大多用来摩旅。 舒适性那是一绝,低扭也绝度够,加上宝马的车标和拉风的外观,妥妥高奢范。 这样兼顾舒适的车型,用来竞技,铁定不行。 但王烁就是这么欺负人,用adv跟周雷比,就是要给他整个下马威! ------------ 107、绝不能输 这下马威都整到自己脑袋上了,周雷还有不干他的道理? 但周雷还真不能干,颇为顾忌这里面的道道。 宝马1250adv俗称水鸟,一件摩旅的神器,并不适用于竞技。 你要是赢了他吧,圈里人会说,用赛车杜卡迪对战adv,赢了理所应当,一点也不光彩。 可你要是败了,那话就说的难听了。 骑着800多cc的经典赛车,输给人家骑摩旅的,丢人那是丢到了家。 这事,就像欧文挑战科比,输了没啥影响,赢了可以吹一辈子。 但事情若是就这么简单,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主场使使劲,跑赢那辆宝马水鸟呗,白干就白干了,不丢人就行。 可偏偏,那台宝马水鸟,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跑过的。 略微看看宝马水鸟的数据,相信各位就明白了。 从名字上看,宝马1250adv,这台车光排量就有1250cc,啥概念,比公升级还要多250cc。 放到汽车上叫1.2L,能拉动将近一吨车重,外加满载的五个人。 而宝马水鸟的整车重量却仅有249kg,差不多是汽车的五分之一,就算加上人,也只有汽车三分之一的重量。 这样的排量和这样的车重相比,带来的动力足可说的上前所未有,百公里的加速最快能干到3.1s。 这要是换算成汽车,百分百超跑级别,跟岛国那台赢得无数荣耀的战神GTR大差不差。 最大马力136匹,最大功率100kw/7750,最大扭矩143Nm/6250的数据,更让这台车在兼顾低扭的同时发挥出速度。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台车,如果换个壳子,减少油箱,会是公路上多么厉害的神器。 而且周雷通过那辆车的从外观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不仅升高了脚踏还去掉了车后的载货箱。 按这尿性估计,这台车细微处的改装铁定少不了。 而且以他们王朝车队的实力和作风,将这台车打造成具有摩旅外形的赛车也仅是分分钟的事。 这样的车,不亚于什么川崎zx10r、杜卡迪v4s、雅马哈r1m等大排赛车。 比自己的那辆杜卡迪848evo整整高出一个级别。 传出去,是自己用仿赛车型占对方便宜,实际上被欺负的却是自己。 周雷冷笑两声,无奈的点头。 既然已经应战,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他还想挣扎一下,装作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问向王烁。 “王哥,咱们换个车行不?” 王烁一听笑了,直言道:“你觉得咱们这台水鸟配不上你?还是你沈城的规矩,必须用赛车才能跑你们‘棋盘山’?” “这......” 很明显,周雷被他问着了。 王烁不愧是里打外开的一把好手,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家,一句话,轻轻松松的把难题抛给对方,把自己摘的干净。 所谓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周雷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低吼了句,“比!这就比!” 说罢,胜利队和王朝车队的四个人就来到了棋盘山上。 王烁嘛,这种场面肯定是不出山的,甚至连人都没来,找个夜店蹦迪去了。 这行径,更是将沈城的脸抽的生疼,明摆着瞧不上。 周雷气得不行,他现在很想一个人,一个他以前瞧不上,却又无比需要的人。 仰望夜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留着长发,身材瘦弱,带着一抹山羊胡的身影。 要是孙健那个家伙在,肯定能想到如何搞对方心态,也不至于自己在主场被外地人这么欺负。 “哎,要是那个人在就好了。” 要说周雷的嘴是有种开过光的特质,说曹操,曹操到。 黑夜中,孙健穿着一身火红的机车服,骑着那台钱江赛600,一个翘头来到周雷面前。 一见面,没什么寒暄和客套,直接开损,“你这队长怎么当的,本地人让外地人这么欺负?窝不窝囊?” 周雷也觉得窝囊,但他个工薪阶层的p民,哪有什么应对策略,面上踌躇着,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孙健道:“我退出车队不假,可我还是本地车手,咱们沈城荣辱与共,又不是胜利队一家的事,哪能不来?” 该说不说,这个艺术家说话就是不一样。 论圆子,孙健是沈城车队里最不缺的一位,毕竟是全国有名的国画大师,一幅画能卖出去30多W圆子的高价。 只不过这两年,迷恋上机车,没画画,也渐渐变得入不敷出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牌面可要比周雷这个老大更像个大哥。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周雷一阵,嘱托道:“咱们的荣誉都靠你了,可别丢人!毕竟......你是打败我的男人......” 这话说的没毛病,可惜听着有种基情满满的意味,令周雷浑身打了个冷战。 从山顶俯瞰,整个棋盘山跃入眼中。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山路,也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这里见证了他无数的汗水与荣耀,这里也是他拼搏与厮杀成名的地方。 要输在这里,他还没想过。 棋盘山位于沈城东北部,属长白山系哈达岭余脉,处于僚东低山丘陵地带向西延伸地段,距沈城中心约32千米。 一年四季春天的绿、夏天的景、秋天的枫、冬天的雪让这里的风景独树一帜,也因举办了国际女子世界象棋冠军争夺赛而闻名国内外。 据传说,古时曾有黑白二龙在此山常住,故此山旧称为“龙山”。因年代久远,现如今“龙山”一名,已经很少使用,知道此名称的人,也就更少。 棋盘山国际风景旅游开发区是沈城最大的自然风景区,全区规划占地面积203平方公里,其中景区面积142平方公里,副城城区面积61平方公里。 以自然山水林木为主,集森林生态旅游、冰雪旅游、风光旅游、度假旅游、名胜古迹旅游、融棋牌竞技、科普知识、商贸购物、文体娱乐为一体的旅游胜地。 看着这片山脉,再看着那条山路,感受着沈城独特的气息,周雷心头豪情万丈,誓要在这里再添一笔荣耀! 他们要跑的山路,仅仅是棋盘山的一角。 考虑到游客和野生动物,选择了一条半偏不偏的地方作为主场。 在这里,野生动物不多,游客也稀少,下山路多弯的特性也适合比赛。 就是,这里面的高低落差比较大,28个弯道,第一个弯和最后一个弯,在海拔上整整差了有200多米。 这让这条山路更加富有竞技含量,同时对驾驶者要求极高。 ------------ 108、年轻人需要毒打 周雷瞧着那个即将跟他比赛的年轻人长着一副南方人的长相,估计没来过沈城,更不可能在棋盘山的山路上练车。 所以,他很大方的表示,可以让这个年轻人先跑两圈山路,熟悉熟悉赛道,然后再比。 谁知,这瘦弱的小伙子,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压根不领情,直言道:“就这么跑吧。” 这句话轻飘飘的,可在沈城胜利队的人听来,就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死死抽在脸上。 孙健眼见周雷受了欺负,还这么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连还嘴都不会,气不打一处来。 往前站了一步,彬彬有礼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敢问这位弟弟,怎么称呼?” “我叫宋帕!叫我宋仔就行。” 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倒不像个中国人,有种东南亚外来仔的感觉。 加上他那副南方人的面孔,令人印象深刻。 孙健眯眼笑着,继续言道:“天才易折,自古以来的悲哀,宋帕你这么年轻,我们棋盘山的山路又以诡弯著称,我劝你还是跑跑吧,听人劝吃饱饭,不吃亏。” 他说这话的口吻,有点像长辈教育晚辈,听起来平平淡淡的,却在内容上压了对方一头。 宋帕小脸一扬,表情十分不屑。 用一种南方小赤佬的口音,装腔拿调的说着。 “册那,我以为是什么诡异的弯道嘞,这种弯道我天天跑的,侬晓得吧,都是些小孩子才玩的过家家的游戏好伐,就这么跑,我还急着回去睡觉嘞。” “......” 这一句,将胜利队蔑视到了极点,众人要不是碍于气度,早就上去一人给他个电炮飞脚。 孙健也被他气的抽抽,连胃都疼了。 他继续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靠近他,眼看着胸膛就要撞上去,说一句‘你瞅啥’。 那小子看着孙健这副模样,想往后退,却不知怎么的,双膝已经发软,动弹不得,硬生生在那挺着。 说真格,要论虎,各个省份的都算上,有一个算一个,东北老爷们排第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孙健忽而顿住了,伸着脖子,将脸凑了过去,两眼死死瞪着他。 “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吧。” “!!!!!” 这一句把众人干愣了,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横插一脚。 他已经被胜利队除名,怎么还能代表车队出战? 但细一想,这里面的道道,众人便明白了过来。 孙健知道周雷对上宋帕占不了便宜,倒不如自己先行比试一场,反正他们王朝车队的老大没来,自家车队派出第一把交椅对战,怎么说都有种给人提鞋的感觉,谦逊的太不像样子了。 而且,孙健已经不是胜利队的车手,却也能代表沈城,就算输了,也跟胜利队也没关系。 一来表示沈城车手的团结,二来从侧面挽救了胜利队的颜面,三来,给了周雷等人可以回旋的余地,可谓是一举三得。 更何况,孙健的实力有目共睹,比周雷比不过,但比车队里的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 用一个颇具实力的人去试探试探对方,最起码能看出宋帕的深浅。 如此一来,他们沈城胜利队的人倒是没人反对孙健出战,就是怕宋帕反对。 孙健跟他脸贴着脸站着,摆出挑衅的意味,也是为了让宋帕头脑发热,接受自己的挑战。 只不过,这种方式所营造出的场面令人想笑,两个同样瘦弱的细狗,在众人面前比谁凶狠,有点像两只小泰迪互相叫骂,属实不像样子。 宋帕抬眼打量了一圈这个留着长发,看着半男不女的二椅子,瞧着他笑里藏刀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放话,“好啊,来谁都一样,都是输。” 说罢,跨上机车,油门一拧,率先来到了起点。 孙健也不示弱,胯下那辆钱江的塞600迸发出不弱于公升级别的跑车声浪,引得众人一阵兴奋。 王朝车队的四个人,微微往孙健的机车瞥了一眼,流露出的不屑,就像看一个可怜的乞丐。 孙健好似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故意拧了拧油门,剧烈的声浪盖过了那台宝马水鸟,面上带着阴冷的笑容,“你请!” 胜利队中不乏了解孙健的人,也清楚他这抹微笑代表着什么。 所谓小心眼之人,锱铢必较,孙健最为在乎的就是他们沈城自己的车队——胜利队。 他离队的原因也是为此,自己行径卑鄙,为了不影响胜利队的声誉。 而此刻,作为离队之人,为了再次拯救胜利队于水火,他准备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掉对手! 说穿了,这一次,他一定会动手脚,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虽然他胯下的赛600被宝马水鸟全方面碾压,但为了兼顾舒适性,水鸟的造型设计天生就不适合过弯。 这也给了孙健机会,下死手的机会! 他贱兮兮的瞧了瞧宋帕的龙头,见上面装了一款ohlins正品的钛尺,提议道:“都说艺高人胆大,不知这位少年英雄敢不敢跟我来一场有挑战的?” 宋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根本没意识到这里面有诈,直接回道:“什么样子滴挑战我没见过,来就来伐。” 孙健见他上钩,也不多言语,直接伸手把他钛尺阻尼调到最大。 “咱们就这样跑,如何?” 很明显,在他将钛尺阻尼调到最大的一瞬间,宋帕慌了神。 但在转瞬间,他面色又恢复如常,还是那种不屑的神情。 而这次,他再没放狠话,显然,心里有了些许的恐惧。 孙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王朝车队不是狂吗,你这个叫宋帕的不是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吗? 学校老师没教育你的东西,社会上毒打一遍,让你长长记性。 既然钛尺赛的约定已经达成,比赛也就开始了。 胜利队的队员无比崇拜的看着孙健,虽然这么做很不地道,也有损脸面,但不得不佩服孙健的那张嘴,对内很损,对外很长脸。 他们又一起看向周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个队长实力是有的,就是容易受欺负。 随着比赛的开始,两台机车也先后飞驰了出去,胜负也未可知。 ------------ 109、惨败 论钛尺赛,孙健在自己的主场还没怕过谁,于这项技术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自打他学会不依靠打龙头,仅靠有限的推把和重心移动过弯以来,征战不下数十次,也只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输过。 毕竟谢飞是个怪物,超出人类的认知范围。 估计眼前这个叫做宋帕的少年,应该不会有谢飞的能耐,全凭实力的话,也是有赢无输。 更何况他还占据着主场的优势,可以在危险的地方下狠手,直接让这狂妄的小子住院,到时候什么颜面都有了。 他如此想着,看着宋帕驾驶着那台宝马水鸟先拔头筹的冲出去,心里已经做了万全的计划。 可,大出所有人的预料,宋帕那小子技术厉害到家,竟对‘钛尺赛’驾轻就熟,甚至连棋盘山的路况也分外的熟悉。 他骑着那台宝马水鸟,竟能做出极限的压弯动作,甚至比孙健更加夸张。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分毫的迟疑和阻滞,根本不是孙健能比。 他慌了神,自问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孙健听说过王朝车队,更知道他们选拔车手的严苛要求,心里早就有了预期,可轮到真正比赛,才知道对方竟强的这般离谱,别说是正常赛车,就连给人撞住院的机会都没有。 整场比赛,孙健连那台宝马水鸟的尾灯都看不到。 一圈棋盘山跑下来,两者相差整整半分钟。 他面色铁青的站在终点处,已经将面子扔到了土里,更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宋帕却好似理所应当似的,跨上机车,又重新跑到了起点处,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周雷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接通电话,犹如一个霹雳当头砸中脑袋,连手机从掌心滑落也未曾感觉到。 “这......太恐怖了!!” 孙健的实力他清楚,平时队内有排位赛,周雷只有竭尽全力的时候才能赢上一分半分。 偶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还会输给他一两次。 两人实力在伯仲之间,周雷强也仅仅是略强。 可结果呢,在‘钛尺赛’的便利条件下,在棋盘山熟悉地形的加持下,孙健仍旧输的体无完肤,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实力已经差到了次元。 想了这些,周雷已经有了退缩的想法。 沈城所有机车手的颜面压在了他一人身上,沉重的担子让他喘不过气。 如此纠结了一阵,宋帕折了回来,轻描淡写的说着话。 “阿拉还没怎么跑的,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就不行了。不是你们车队的野选手实力就是不强,还是你们跟我比比吧……” 连赛两场,肯定对竞技状态有所影响。 周雷脑海中思索着对方的不利条件,努力争取将这场比赛的赢面提高到三成。 他淡淡的笑了笑,点了一颗烟,跟对方说起了家常。 硬生生拖了半个多小时,估计他机车已经凉透,这才抵抗着怯战的心理,跨上那台杜卡迪848走上了起点。 “咱们怎么比,是文是武?” 这是沈城的讲究,文比就是友谊赛,武比就是计时赛。 其实按照王烁所言,他们本来要来一场武比,顺便让王朝车队刷新一下棋盘山的最速纪录。 但,周雷想着,自己个人得失是小,车队得失是大。 他自己怎么惨败都无所谓,要是让王朝车队的宋帕骑着这么一台adv,创造个他们几年内都无法打破的纪录,今后整个胜利队别想在僚省抬起头来。 实际上,他这么说已经很丢人了,只是丢的委婉一些。 想让王朝车队给自己留一份颜面,就算是输也别让胜利队输的太难看。 他话里话外带着一分哀求,可惜宋帕这个南方来的二愣子听不懂,直接放言。 “阿拉来的时候,队长就交代过啦,比肯定是武比啦,不计时没有成绩的。” “……” 周雷好话说尽,对方既然油盐不进,那也没办法。 总之,这场比赛,逃是逃不掉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雷看了看胜利队成员的反应,一个个向死而生的神情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杜卡迪848Evo对战宝马水鸟,两台基本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车,就这样一起站在了起跑线上。 随着计数开始,先后冲出终点。 很明显,杜卡迪848从排量上便敌不过水鸟,仅仅跟了一阵,就被水鸟远远落下。 旋即,终场比赛,他再也没有看到那台宝马水鸟的尾灯,宋帕就像是职业赛场的选手,激进的驾驶机车,将他甩的很远。 周雷拼尽了老命,也仅仅比孙健快了一些。 终场比赛,落后对方25秒。 羞辱的时刻来临,按照胜利队的规矩,输了的车队要交上自己的队徽。 队徽象征着荣誉,却在宋帕手里被撕成了两截贴到了机车上。 “第一站,完胜!” 王朝车队没有欢呼也没有庆祝,压根没把他们沈城的胜利队放在眼里。 草草敷衍两句,就骑着机车走了,徒留胜利队的所有成员痛苦万分。 “羞辱,绝对是羞辱!!!” 周雷抽着烟,听着队员们的抱怨。 没过一会儿,更加羞辱的事情来了。 临近半夜,王朝车队摆着poss,站在棋盘山的大门前,宣告自己胜利的果实。 视频正中,王朝车队的队徽将胜利队的击打的粉碎。 以王朝车队的能量,这视频传播的很快,在第二天早上已经传遍了祖国的大街小巷。 在宣告胜利的同时,刺痛着每一个沈城机车手的神经。 也就在当天下午,宋帕在个人社交账号上摆下擂台,只要是沈城的车手谁都能向他挑战,就在棋盘山上,等待各路高手的大驾光临,仅限一晚,过期不候。 那些有圆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二代们,被他激的直接骂娘,驾驶着一台台豪车,像宋帕发起了冲锋。 宋帕先是取得了两次完胜,随后看了看众人,颇有一种眼前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感觉。 直接放话,“你们一起来吧,阿拉应付的了!” 那些富二代平时说话都没人敢反驳,哪受得了这个窝囊气。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均以惨败收尾! ------------ 110、指导练车 王朝车队的事迹很快就在僚省传开了,像一个原子弹,直接在僚省炸开了锅。 各市当家车队分成了两派,一派人人自危,生怕王朝车队来当地砸场子,让自己颜面尽失。 另一派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就算填人头也要上,就不信他王朝车队一家能挑了整个僚省。 而王朝车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用绝对的实力,碾压本地的车手,让整个僚省在今后的五年、十年,听到王朝车队的名字,就从心底里涌现出恐惧。 他看着自己的队名,心潮翻涌。 “我王朝车队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诸位可曾知道?” 他向那四个车手问着,一派高高在上的模样。 底下人立即回应,“王朝车队,顾名思义,在全国建立属于自己的机车王朝!” 相对于南方机车文化的浓厚,东北这面一直处于萌芽阶段。 所以王烁率先征战了南方各省,一直没过山海关。 既然这次来了,定要在这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给东北的老铁们长长见识。 沈城征服完毕,第二站就去了本水市。 本水市在沈城和僚东市中间,反正是必经之路,他们要去僚东会聂宇,刷新一下本水市佛顶峰山路的纪录也就顺手的事。 他们这次换了个车手,骑着雅马哈r6,跟本水市的那台rc390和cbr650r比赛。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也以惨败收场,连谢飞和聂宇拼命缔造的纪录也被刷新了接近十秒。 随后的几天,王烁率领的四个人分别行动,征战僚省各市。 鞍马、天顺、锦绣、阜旧、僚阳、盘秀、钢岭、新月、水岛,分三天征战完毕。 整个僚省,除了二连市和僚东市之外,全被王朝车队血洗,留下极其惨痛的一笔。 现在僚省境内,只要跟机车有关的人,全部将目光锁定在聂宇身上,希望这个僚省的超级新人,过往纪录的缔造者,能在僚东市的盘龙岭山路上,终结王朝车队的连胜。 而聂宇呢,此刻正在一边改车,一边对抗着自己的双手。 他听从了大改师傅的建议,这三天除了改车之外,再也没跨上过机车半分钟。 就算他的驾驶技术深入骨髓,也在这三天之内淡忘了一些。 他强忍着,手已经麻痒、脑袋也已经晕眩。 估计再不驾驶机车,整个人都会疯掉。 好在还能碰到机车的零件,算是一点弥补。 大改师傅不愧为机车界的扫地僧,地表最强机车改装师傅。 那台来自凯越400rr的发动机,实际上有450cc的排量,更在聂宇金钱的加持下,进行了扩缸改装。 虽然看起来仍旧是450cc的排量,却能爆发出远超于同级别排量的马力。 其他各个零件也组装完毕,略微试驾,整台机车带来的线性与平顺远非其他机车能够比拟。 大改师傅略微满意的瞧了瞧,不断点头。 将这台机车往聂宇面前一推,“今天晚上,你就用这台车,让谢飞那小子教教你。” “????” 聂宇有点担心,他还不会那种过弯技术,要是再摔的不像样子,到时候来不及比赛可怎么办? 而且,这台车价值不菲,光一颗钛合金螺丝就得1W圆子。 他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这种改装件,放眼全国也没太多,到时候自己单方面宣布推迟比赛,还让别人误会自己怕了王朝车队。 对此,大改师傅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拍胸脯表示,一定没问题。 聂宇自己都没自信,也不知道大改师傅的自信从何而来。 既然有这位真神在,就算把车摔报废,也绝对能修好,也算了却后顾之忧。 当天晚上,便约了谢飞再次来到盘龙岭的山路上。 时隔三天,谢飞见到聂宇胯下那辆机车,仔细上前看了又看。 “这做工、这设计、这车壳……” 他一脸嫉妒,恨不得现在就找大改师傅算账。 为什么给聂宇攒的这台机车这么好,给自己的却是那么穷酸,连车壳子都没换。 不过,在聂宇表示自己花钱买的零件之后,谢飞心里平衡了。 他一个穷X跟这种首屈一指的富二代比,肯定比不了,相差着好几个档次呢。 而且,他这机车属于大改师傅白送的,而聂宇还花了圆子,怎么说都是自己占便宜。 如此一想,倒是没觉得自己亏哪去,反而有一种占便宜的感觉。 他拖着下巴,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对聂宇这台新车指点了一番,随后便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教学任务。 其实,他也不会教什么,就是一遍一遍的给聂宇演示,以不同的速度从不同的角度,演示自己如何卡在缝隙中过弯。 可他不厌其烦的演示了一个小时,聂宇还是没半分动作,心里不禁急躁,“你好歹也试试啊,不尝试怎么能会呢?” 这话说得有理,看一百遍不如笔头子写一遍,光看就能学会技术的话,那天天抱着电视机看motoGP比赛的那些人,早就成了世界级的高手了。 但是,聂宇还是有顾虑,他提议道:“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从山顶上开始。” 这倒是让谢飞很意外,山顶上的那些弯道,说实话,聂宇过的比他好,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再走一遍又有什么用? 但他既然提了,自己照做便是。 跨上机车,轰着油门来到山顶,自己在前面带着,摆出最速架势,一路俯冲而下。 说实话,这两人实力都属于出类拔萃的,要是比赛的话,铁定是一番激烈十足的龙争虎斗。 但论学车,聂宇还是跟随着谢飞的脚步,一步不快、一步不慢。 就这般骑着骑着,谢飞倾听着聂宇机车的声音,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正如聂宇给胖子所做的‘指导赛’一样,聂宇此刻正在模仿着自己。 两台性能迥异的机车,此刻正在以一模一样的节奏和步调在盘龙岭的山路上飞驰。 不多时,就到了四连U型弯处。 谢飞没什么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做着重心移动。 随着机车后轮“咯噔”一声,轮胎卡死在缝隙中,他整个人抽出腿来,像站在机车上,一只手扶着油门,另一只手控制着离合。 也就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糟糕,他还不会这技术,这么快的速度,摔了怎么办?” ------------ 111、技术初成 谢飞就这么一回头,无比惊讶的发现,聂宇正按照自己的节奏,将轮胎卡在了缝隙中,跟自己的过弯方式一样,利用地面上仅有三厘米的凸起,滑胎过弯。 “居然就这么会了?”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 旋即,立即摆正姿态,在下个弯道运用更加激进的方式。 这东西,跟练习书法差不多,最开始都是从模仿描红开始,等有了基础和理解,再行开辟自己的方法。 此刻,谢飞就像是水龙头,聂宇就像是海绵,要将这块的过弯技巧循序渐进的灌输到聂宇的脑子里。 四个弯道过后,谢飞已经将注重入弯和出弯的方法悉数教导完毕,就看聂宇自己如何体会了。 这个面容冷酷的帅哥,也不愧是个机车方面的天才。 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自顾自的驾驶着机车跑到了山顶,一遍一遍的练习去了。 随着练习的次数增多,他的姿态和走线也发生了变化,渐渐的摆脱了自己的影子。 到第十便的时候,已经完全换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聂宇自己。 谢飞欣喜道:“看来,你已经将这技术变成你自己的了。” 聂宇也有点发懵,这方法他早就想过,但却无法配合完成。 还是得亏大改师父的指点,让他三天没碰机车,在身体渐忘驾驶机车感觉的时候,再行模仿。 聂宇就像装满水的杯子,连空气都融不进去。 但要是想往里面灌输新鲜的东西,必须要将水杯里的水放出去一些。 这三天,就相当于放水的过程。 至此,聂宇已经掌握了精髓,剩下的就是反复锤炼这门技术,用各式各样的走线尝试一遍,将他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七月的天亮的极早,刚刚凌晨四点,天空便已经泛白。 谢飞打着哈欠,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聂宇送给他的黑卡,放到他手上。 “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啊,打不了折,取不出钱,还你吧。” 聂宇手停在空中,感受着凌晨微凉的清风,思绪有些错乱。 刚刚学会这项驾驶技术的他,心情大好,竟也话多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谢飞摇了摇头,“好像是个什么挺厉害的东西,但我用不着啊。没林巧巧给我的黑色打折卡好用。” “......” 聂宇一阵无语,翻开手机,直接发了一条连接给谢飞。 那意思,‘你自己瞧去吧,懒得跟你多说。’ 谢飞也知他这个冷漠的性格,又将黑卡拿了回来,放在裤兜里,骑着机车回去了。 直到回胖子家里,他才打开手机看了看。 随着网页上那些文字印如脑海,他整个人也出于蒙逼的状态,压根没管赖床的胖子,直接把他被子掀开,大飞脚踹醒了他。 “胖子胖子,这东西这么神?” 胖子做着美梦,春宵一刻,处男的身躯阳气十足,上演着一柱擎天的好戏。 被谢飞这么吵醒,迷茫了半晌,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胡话。 “你奶奶个腿,裤子都脱了,你给我叫醒......” 谢飞没搭理他,直接把那张黝黑的类似银行卡一般的东西放在他面前晃了晃,直接将他吓出了鸡叫声。 “what??fuck!!!” 看到胖子这个样子,谢飞心里略微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清楚这张卡到底有怎么样的魔力,真就像网上说的那么神? 他把心里的顾虑问了出来,但听胖子一板一眼的跟他解释。 这么说吧,这东西就是个金山银山,不限额消费,拿他刷个航空母舰出来都行。 而且,这钱谢飞肯定不用还,相当于聂宇用一座金山换了他在盘龙岭山路上滑胎过弯的技术。 “.......” 谢飞本想着,这东西没啥用处,知晓之后,却从没想过,这东西竟有这么大的作用。 有了这张卡,只要聂宇他们家公司不倒,混吃等死就行。 胖子满眼星星的瞧着谢飞,瞳孔变成了圆子的符号。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跟你混了!!” 这贵重的东西,谢飞指定不能要。 但想想手里捏着的卡片相当于一个金山,瞬间感觉这轻飘飘的卡片倍加沉重。 而且,聂宇那台车不知比自己好了多少,用这张卡换台好一点的机车,到时候送外卖...... 呸呸呸!都有金山了,还送什么鸟外卖。 这张卡对于谢飞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拿在手里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让他还给聂宇吧,他不舍得,要真用他买点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又不愿意。 如此反复琢磨了一会儿,心中做了决定。 “就花这个月的全勤,多了不碰。” 说穿了,发家致富还是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就算中了彩票,谢飞也不会舍弃他送外卖的身份。 他白了一眼胖子,明确告诉他别惦记这张卡之后,这张象征着金山银山的黑卡,就被他雪藏在了背包里。 另一面,王烁率领着车队四人以一个车队的力量挑战了整个僚省,彻底将僚省按在地上摩擦。 僚省单凡跟机车有关的人都在盼望着一个大英雄,拯救僚省的颜面,让王朝车队知道直到僚省的厉害。 他们有的看好聂宇、有的看好谢飞。 毕竟王朝车队最后的战场选定在盘龙岭的山路不是,要是由谢飞出站,赢面肯定要比聂宇大上一点。 但,还有一些人得知了聂明回国的消息,想让这个世界第三的职业选手,亲自出马,给王朝车队一点厉害瞧瞧。 而王烁,此刻正在跟聂明通电话,两人像闺中密友一样,聊得甜蜜火热,一点也听不出火药味。 电话挂断,聂明随口嘟囔了一句,“这个老狐狸。” 这句话,是王烁为了试探试探底气,瞧瞧聂明到底会不会出站。 讲实在话,王烁再怎么厉害,对上聂明也没多少胜算,为了他们王朝车队能在国内达到统治的地位,聂明这尊真神能避则避。 为此,王烁故意亲临僚东市,请聂明赴宴。 这倒让聂明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架势,看着怎么有点像鸿门宴呢?” ------------ 112、还真是个鸿门宴 自从骑上机车以后,聂明很久都没有开过车了,此次赴宴也不例外,仍旧骑着那台雅马哈r3。 不过,严格来说,他在国内骑机车也算违法,毕竟他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这种民不举官不纠的事,虽然没什么风险,但好歹聂明也是个名人,要真有哪个认真的蜀黍,非得查一下他的驾驶证,到时候再来个九加局子,可是个妥妥的大新闻,非闹得举国沸腾可不划算。 况且,现在的自媒体非常发达,谁都想分一杯羹,素质嘛也有好有坏,到时候来个标题党,例如‘世界级机车运动员为爱无证驾驶!’之类往花边新闻方向发展的标题横空出世,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乎,趁着有限的时间,聂明考了个D票。 D票实际上是三轮摩托的驾驶证,但我国有个向下兼容的政策,考了D票默认你水平高超,可以驾驶两轮摩托和电动自行车。 而且,相对于两轮的摩托证来说,三轮要好考的多,故而大多数考生的首选。 可对于聂明而言,D票有点难考了,恰好赶的时候不对,驾考系统刚刚升级,全部配备了红外线,一分一毫马虎不得。 也就这样,让这个叱咤国际舞台的顶尖机车手出了个更大的洋相。 他摩托车科目二,挂了! 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大不了丢人呗,能咋办,反正不违法。 磕磕绊绊补考三次,终于考过,可以安心上路。 当天晚上,他骑着那台雅马哈r3上路,来到僚东市最为出名的酒店——万达嘉华酒店。 该说不说,小排量的机车的确没有大排量的扎眼。 王朝车队那几个人,最差也是川崎zx4r,其它像雅马哈r1m、杜卡迪v4s,铃木隼,哪一个都是时速能够破三百公里的性能怪兽。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聂明的那台雅马哈r3往那里一停,就是有种非同一般的气场,将这些大排重机的风头全部压倒。 这也难怪,毕竟是motoGP的专用赛车,挺多零件你有钱都买不到。 不懂行的,可能看着王朝车队的那些机车羡慕不已,单凡略微懂得一丁点改装的,全都趴在聂明那台雅马哈r3上看,一颗螺丝的细节都不放过。 既然有人喜欢,聂明也是自得其乐,还给这些略微懂得点知识的萌新讲解讲解。 但王烁催得紧,只得嘱咐门童多关照关照自己的机车,抽身离去。 否则,肯定留在那,好好开个讲座,普及一下知识。 王烁定的包间,在希尔顿酒店的最上层,那里能看到江,属于全市最好的风景线。 这么说吧,除了给退休老干部修养的地方,全僚东市就属他风景最好。 聂明早就想看看了,碍于人在国外,机会很少,否则定会来这一饱眼福。 不过好饭不怕晚,现在来看也不算迟,就是吧,这顿饭给他的感受有点不同,想看的东西看不到,不想看的却有一大堆。 聂明乃何许人也,地地道道的有钱人,亲爹常年在胡润排行榜上,近十年来就没掉过前十。 就他这样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高奢场所没见过? 可这一顿饭,着实让他有了一点惊艳的感觉。 也不知王烁脑袋哪根筋坏了,竟招来一堆随从伺候着。 一张张还全都是写外国面孔,金发碧眼的,连男管家的发际线都很国际。 一张口,地地道道的英国伦敦腔,丁点郊区口音都没有,绝逼倍有面子。 要不是酒店里那纯正的中式装修,设施处处彰显着made in china,还以为自己在某个英国老贵族的庄园里开party。 餐桌上摆放着的,也都是些极其名贵的菜肴。 这么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不违法,全部端上餐桌,什么贵放什么,什么不管饱放什么,最昂贵的鱼子酱,用克计算的那种,整整来了一盆。 总而言之,将大炮打蚊子的败家行为彰显到了极致。 “壕!真特娘的壕!” 这就是聂明见着桌子饭菜的初次印象,体会的非常深刻。 更深刻的还在后面,他终究是短浅了,以为只有原材料贵,却没想到烹饪的方式也是匠心独运。 比如那道清水白菜,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有玄机。 怎么说呢,那可是一道口味纯正的国宴菜,有钱都吃不到的东西,以聂明的家庭,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道菜的爽口与甘甜。 他一边吃着,一边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实在是不理解,为了让自己不跟王朝车队比赛,王烁要怎么舍得下这么大血本。 餐桌上,他跟王朝车队的人说着不痛不痒说着,也都是些场面上例行公事的客套话,实在过于无趣,要是真为了这么点事,就请自己吃这么一顿大餐,绝对是见了鬼了。 果不出所料,吃饱喝足,王烁清了清嗓子,开始切入正题。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估计憋了一顿饭,早就不耐烦了,上来开门见山。 “有个事还请聂兄麻烦一下,给个机会,给我这几个不成器的队员演示演示。” “......” 聂明擦着嘴,狐疑的瞧着这四个面孔,一张张脸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你这几个人,似乎,都是些成名的选手啊......” 这话说的不错,他聂明乃何许人,这几个人可都是机车界的顶尖高手,就算名不见经传哪还有不认识的道理? 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真轮到比赛,可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其中不少在泰国、印尼等赛事中拿过头等的名次! 也就那个叫宋帕的年轻人,是个东南亚混血,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让聂明略微眼生,可看了前几天的视频,也从他过弯的姿态中了解到,这人是个高手! 王烁笑笑,吹捧道:“都是些不入流的比赛,哪里比得过聂兄半分。这一顿饭,比一场,不过分吧......” 这么一桌子珍馐,就为了找聂明比一比,确实不亏。 但聂明是个什么人,他缺圆子吗,别说对方请他,就算不请,他自己吃,顿顿这牌面也吃得起! 可要说比赛......他聂明手是痒痒,却还不想跟这几个货浪费时间。 ------------ 113、别怪我手狠 聂明本可以不回国的,在外潇洒岂不美哉。 毕竟国外那么多地方可以度假,那么多美人儿可以把握,再不济跑到拉斯维加斯,挥霍挥霍,铁定比在国内苦逼逼的考车票强。 Ps:每每说道考摩托车驾驶证,聂明就会涌上一股邪火,科目二挂科这事,对他来说乃毕生之耻。 他急匆匆赶回国,就是因为谢飞,在看过视频之后对这少年充满了好奇。 况且,职业比赛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爱好,而是一份工作。 就好比你打游戏打进了职业,平时让你玩个十几二十场,消磨消磨时间还好,真跟KPI挂钩,那游戏打的比上坟都难受。 聂明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一提起比赛就头疼。 他要保留全部的精力,全部的新鲜感,去面对谢飞,以自己最强盛的状态去打败这个对手。 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不想跟这四个人比赛。 他笑了笑,身子向后一仰,半身蜷缩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王烁。 “我要说拒绝呢?” 王烁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王朝车队的那四个车手却纷纷站起身来,走到聂明身前,怒目而视。 在他们眼里,王烁说的话就是圣旨,不容别人半分辩驳。 况且,他们老大都这么客气了,给足了面子,你还这么摆谱,明显是不把王朝车队放在眼里,这等屈辱,这四个终日享受鲜花掌声的生瓜蛋子能不恼才怪。 聂明哪管这些,双臂抱胸,索性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摆出一副大哥般架势。 “啧啧啧,年轻人,别太气盛!有事坐下说。” “咳咳!” 王烁干咳两声,给了四人一个眼神,立马让他们怂了,乖乖的坐了回去。 这里是东北,山海关以内,可不是王烁他们的地方,今天他们四个把聂宇打了,明天,聂宇就能找人把他们满口牙给卸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王朝车队再牛X,也得盘着。 在这里扎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胳膊扭不过大腿。 更何况,他们在聂宇眼里,最多是个小指。 王烁很识趣,捏着高脚杯走到聂明身前,敬酒赔罪! “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聂兄别计较。” 聂明仍旧双臂抱胸,连眼睛都懒得抬,让王烁颜面扫地。 王烁也识趣,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将酒饮了,笑嘻嘻的,趴在他耳边道:“我劝聂兄还是答应我的要求好。” 聂明道:“不就是吃你们一顿饭吗,多简单,这个规格,我让你们连续吃一个月!” 王烁的笑变得轻蔑,又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这顿饭糊弄糊弄别人还可以,像他跟聂宇这种腰里圆子多的跟金山一般的人物,说出来简直跟侮辱人没什么两样。 事实上,王烁也没想用这个事裹胁聂明,他还有其他的杀手锏。 他又小声说着,低声细语。 “我反正要跟你弟弟比赛,到时候我在比赛的时候放放水,如何?” 说道比赛放水这种事,换别人肯定高兴的跳脚。 可聂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这个当大哥的能不清楚? 说穿了,你王烁要是跟聂宇的比赛放水,肯定会被察觉,到时候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铁定碎成了渣滓。 不论胜败,都会如此。 很明显,全心全意的对战,却换来对手敷衍的对待,换做任何一个认真的人,都无法容忍。 所以,聂明懵了,当即愣住。 用别的东西去威胁他,可能并没有用,而他的这个弟弟,对于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来说,就是全部。 王烁看着聂明面上闪过的神色,很得意的笑了笑,意味深长。 他又倒了一杯酒,放在聂明面前,“聂兄,给个面子,喝一杯吧。” 聂明把双臂从胸前放了下来,腿也从桌子上拿下,整个人变得紧绷了许多。 “哎!” 他长叹一口气,表现出自己的无奈。 “不喝了,不是要比赛吗?宜早不宜迟,喝酒再比赛,违法。” “痛快!” 王烁大拍手掌,立马开始安排。 僚东市可用来比赛的山路不止盘龙岭一处,还有一处叫凤凰窟,也是一座拥有奇诡变换山路的天然赛道。 但跟盘龙岭的山路不同,凤凰窟年久失修,道路坑洼,甚至比本水市的佛顶峰还要破败许多。 故而,这种山路,对于高速行驶中遇到石子都有可能酿造车祸的机车而言,并不是一处能够比赛的地方。 但,却也分什么人,譬如他们王朝车队的四个人,再譬如聂明,由他们这样的强者来驾驶机车比赛,并不会对生命产生什么威胁,只增加些难度罢了。 将地点选在这里,也是王烁的意思。 比赛嘛,要的就是竞争,一边倒的局势可就不好看了。 而在这里,聂明不熟,他们也不熟,算得上公平。 再加上这里的道路原因,让比赛的随机性增加了许多,四个围攻一个,胜算大大增加。 这当然是王烁心里的小九九,却也未必不是聂明想要看到的结果。 对他来说,一个也是比、两个也是比,一起上比较省事。 对于机车的选择,王烁没有多言,那四队员也不敢多说什么。 别看聂明那台雅马哈r3的排量小,但他的含金量却是巨大无比。 别管什么杜卡迪v4s还是雅马哈r1m,以综合性能而论,统统不是它的对手。 随着比赛的倒数,聂明最后一个冲出起点,足足等了五秒才出发。 这让王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好听点,这是作为世界级机车手的风度,对后学晚辈的谦让精神。 说难听点,这行径简直就是侮辱,红果果的侮辱,根本没把这四个人放在眼里。 论搞心态,沈城车队的孙健是一把好手,他聂明也不差,只不过一个下作一个高雅罢了。 聂明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一点,他们四个要跟他比还不够格。 赛道刚刚过半,这四个在僚省拨弄风云,几乎将僚省机车界连根拔起的高手均被他超过。 四个人围追堵截,愣是没有堵住他。 甚至,聂明将他们甩远之后,还停下机车在耳机里嘲讽。 “既然你们老大要我跟你们赛一场,那就别怪我手狠了!” ------------ 114、你要针对他? 聂明乃何许人也就不用过多介绍了,他外表看起来比较随和,却绝不是见谁都是笑脸的好好先生。 王朝车队的队长王烁这么对他,用亲弟弟来威胁自己,心里的怒气可想而知。 反正已经答应参加比赛,那怎么比,比成什么样子,他王烁管天管地可管不到自己脑袋上。 这才有了这种类似于发泄情绪般的结果。 不仅没给对手留任何脸面,甚至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嘲讽之能事。 以宋帕为首的四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追赶聂明,却最终连他的后尾灯都看不到。 这也难怪,世界第三毕竟是世界第三,胯下那台雅马哈r3也是motoGP赛事用车,这几个货再牛X,跟余组逼逼还可以,对上这种高端的职业选手,还不只有分分钟被虐死的份? 说白了,他们几个要是真厉害,早就被各大厂签走了,在世界的舞台上大放异彩,还用得着蜗居在王朝车队里听王烁呼来喝去。 所以,他们的实力,在聂明的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并且,长久以来的胜利冲昏了这些年轻人的头脑,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实力很强,可以跟世界级的车手掰腕子。 这种盲目自大所带来的结果是惨痛的,现实也是悲惨的。 聂明让这些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生瓜蛋子感受到了来自次元的差距,险些将他们虐哭。 比赛过程中,他甚至没用真实的实力,一会儿施展‘兔子跳’、一会儿侧挂过弯、一会儿又停在路边点颗烟。 甚至站在了机车之上,双臂抱胸,嘴里叼根香烟,逆向行驶,俯瞰这种几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那些队员的机车上都装着摄像机,能让王烁随时看着。 他优雅的坐在价值不菲的奔驰商务车里,手里拿着红酒,看的手都哆嗦了。 直到聂明搞出这出,他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手臂一挥,将高脚杯摔成了玻璃碴子。 “聂明!你欺人太甚!!” 但气归气,长喘一口气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仔细琢磨了一阵,似乎又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对自己很有利。 事情都有两面,没有绝对的坏事,也没有绝对的好事。 这几个人看似被聂明虐出了心理阴影,短期来看可能会一蹶不振,但从长久的角度出发,却又是他们成长的良助! 这四个人,都属于天赋型的选手,实力也是格外的强劲,由此产生了一种眼高于顶的错觉。 加之对内的排位赛他们从没败过,更让这些自以为是的选手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更有甚者,在很多时候,他们将苗头指向了自己,这个王朝车队的缔造者,这个车队的boss。 既然王朝车队之内强者为尊,他们之中谁要是打败了王烁,那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还不是听胜利者的安排? 王烁倒是不怕他们,他自负实力,就算再过五年这些年轻人也绝对比不过自己。 可面对这些刺头,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想要教训教训他们吧,总是自持身份,不想以老大的身份跟这些年轻人计较。 久而久之,这些人愈发的不容易掌控,已然隐隐的生出反骨。 聂明这次羞辱他们,看起来是给王朝车队丢了人,但此事传扬出去,倒不会有人在意。 聂明是谁,世界第三的机车手,跟他成为对手都算是荣幸,何惧这一败呢? 就像你跟迈克尔乔丹一对一,输了也能吹一辈子。 而且,让聂明敲打敲打他们也是个好事,起码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免得做了井底之蛙。 更可以借助聂明的实力侧面的证明自己,让这些生瓜蛋子们彻底收起反骨! 这场比赛很无聊,根本不具备观赏性,没到20分钟,凤凰窟的山路就剩了最后一个弯道。 聂明早就在最后一个弯道处等着他们四个,算着时间,用自己的身躯卡着宋帕四人的机车,让他们在宽阔的道路上并行,做到了同时撞线的壮举。 一对四,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普天之下,除了聂明也只有世界第一和第二了。 他们四个被聂明强大的实力骇的面色铁青,半个字的怨言也说不出来。 对他们来说,这一战就是一个梦魇,永远无法逃离。 说出来,是个平局,跟世界第机车手的平局。 可细数比赛,这完全是聂明控分的结果。 说穿了,最后一个弯道聂明的表现,就像开了外挂一样。 我让你过终点,你能过,我不让你过,你这辈子也过不去。 也仅仅在最后一个弯道,让他们自信心大受挫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 聂明很得意的瞧着他们四个,骑到起点处,准备跟王烁盘盘道,气气他。 他本以为王烁会为这事跟自己生一顿气,没想到从奔驰商务里走出来的他,不仅没有半点的愤怒,反而带着笑嘻嘻的表情。 聂明有些发懵,眼睛盯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傻缺被我气糊涂了?” 他哪里王朝车队内部的事,更不清楚自己歪打正着解决了王烁的麻烦。 现在的王烁,感谢聂明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跟他置气! 他亲热的走过去,搂着聂明的肩膀,“聂兄!牛X、真牛X!” “牛什么,平手,你没看到吗?!” 那‘平手’两个字分外刺耳,多少也带点嘲讽的意思。 王烁却没看宋帕那四个一眼,将聂明的肩膀搂的更紧了些。 “其实,我刚刚都是在逗你的。跟你弟弟比赛,哪用得着我出场,那不是以大欺小吗?” “......” 聂明一阵无语,可着你在这给我一顿威胁,最后还是个烟雾弹? 他皮笑肉不笑的,眼神有些凌厉,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气场。 “莫非你要跟我来一场?!” 王烁哈哈一笑,“凭我那台川崎zx4r可不是你的对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来这个地方,主要是想会会那个人,打败你弟弟的外卖小哥。” 那‘外卖小哥’四个字,直接让聂明瞳孔一震,“你要针对他?!” ------------ 115、马欣楠在哪? 王烁要找谢飞比赛的事聂明并不奇怪,但他虚晃一枪,反让宋帕先行,为他这个王朝车队的老大哥积累盘龙岭的比赛经验,可着实做的不地道。 作为对手,不怕你强大,也不怕对你亮剑,怕就怕人家压根没拿你当回事。 聂宇为了跟王烁比赛,好几天不眠不休,甚至为了跟谢飞学习那种滑胎过弯的技巧,将自己浑身上下摔的没有一块好皮。 他这么拼命于努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在王烁面前展现自己强大的一面? 可王烁呢,他打着王朝车队的旗号,给聂宇施加压力,最后自己拍拍屁股让别人替他比赛,这不纯纯耍猴吗? 最可气的是,王烁是以车队的名义下的挑战书,虽然话里话外暗示自己参赛,却没写在明面上。 这让聂明一点脾气没有,毕竟没有点明,倒也不算破坏规矩。 这一口苍蝇吃的,让他恶心的无以复加,看向王烁的眼神也变得狠辣,如同仇人一般。 “你确定要派这个小年轻跟我弟弟比?” 他再次询问,语气里愤怒的意味十分明显。 王烁不以为然,双手摊开,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不然呢?我亲自下场?得了吧,你弟弟那两把刷子,还真不够我看的。” 一句话,切中要害、点明主旨。 论实力,聂宇现在的确不是王烁的对手,但论勇气和天赋,他自认为,王烁要比聂宇逊色好几个档次。 总之,这场比赛,聂宇终归不能得偿所愿,倒不如让他敞开了膀子,拿别人好好开刀! 只是王烁这事做的太损,太缺德,让聂明好个窝火。 但这出尔反尔的行为倒也充分说明了一点,王烁忌惮谢飞! 他看不明白谢飞那种诡异的滑胎过弯,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才动了脏心眼。 用他在机车圈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赫赫威名去做饵,钓自家弟弟学习谢飞滑胎过弯的技术,可谓煞费苦心! 估计,以王烁的人脉关系,早已知道谢飞和聂宇都是大改师傅的弟子,属于师兄弟的关系。 同门师兄弟互相传授技艺,铁定不会藏私。 只要聂宇学会这门过弯技巧,就跟谢飞施展的大差不差,甚至在深厚功底加持下,还要稍胜半筹。 等比赛的时候,王烁亲自观摩、细想对策,有的放矢,那胜利还不是囊中之物? 这算盘的确打的咣咣响,一点毛病都没有。 只不过立场不同、感受不同罢了。 聂明心里有气,但他也明白,这些不过是为王烁自己车队谋利罢了。 故而,他只能忍气吞声,将这一切都默认了下来。 他习惯性的拍了拍王烁的肩膀,露出那抹似是而非的笑容,“你尽管试试!” 聂明对谢飞有自信,就算对上王烁,他也相信谢飞不会输。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谢飞跟王烁的实力差距有些巨大,可从非理性的角度去判断,就是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底气。 对此,聂明辞别王朝车队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大改师傅处。 大改师傅此刻正一面喝着烈酒,一面跟聂宇研究改车事项。 他那台车虽然装完了,由于各种零部件之间的配合,整台机车还未达到完美,故而需要缓慢调试。 此时,正被一个问题困扰着,那紧皱的眉头,已经有接近一个小时没有放开,以他的在机车改造上登峰造极的造诣,很明显,这个问题不小。 接到聂明电话,让本就心烦意乱的他直接怒了,想都没想就摁死了电话。 聂明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有些发懵,原地愣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大改师傅的意思。 通常这个老头在这个时间点是接不了电话的,估计早就泡在劣质的烈酒里醉生梦死好几回了。 就算打个十几二十个,也是这个结果。 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挂了电话,很明显被什么事情困扰。 聂明琢磨着,跨上机车,直接奔大改师傅处,把这件事亲自告诉他。 但他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将宋帕对阵聂宇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这几天的醉心研究,让聂宇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口气没松,他就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而将这件事说出来,不仅会让他生出轻敌之意,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影响心态,让他提前陷入瓶颈。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聂明忽然有了兴趣。 “那个叫谢飞的外卖小哥,究竟是如何滑胎走过那个诡异的弯道的?” 说回谢飞,他自打知道这个黑卡的牛X之处以后,已经嘚瑟了许久。 没办法,穷惯了,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还不得享受享受吗? 他花了重金,点了40圆子的炸串,跟胖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胡吃海喝着,那生活好不惬意。 就是吧,他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酒量好的人,没喝几瓶,已经开始五迷三道了。 两人胡吹乱侃,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田澄澄的头上。 胖子那颗硕大的堪比外星飞船的脑袋摇摇晃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出来。 “我的小田田,输了!” 此刻的胖子跟个脑残粉一样,无以复加的粉上了田澄澄,誓要为她生、为她死,让她天天生猴子。 换做田澄澄本人,估计都没胖子这么伤心。 “你是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飞没事揶揄两句,略带一些嘲讽。 人和人熟了就是这样,没轻没重、口无遮拦,很难想象,几个月前,两人还保持着一种陌生人的之间的距离。 胖子哭道:“王朝车队的那些傻缺,铁定都是些光棍,要不怎么能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们懂不懂怜香惜玉谢飞不知道,胖子现在是个花痴他倒是清楚。 这种事,谢飞也劝不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劝,打开一瓶酒给胖子倒了一杯,跟他碰了碰。 “都在酒里了,喝!” 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喝大了的胖子,愁的更多了。 而谢飞,也终于想到了那极为重要的事,马欣楠呢? ------------ 116、有点乱 按理来说,谢飞和马欣楠刚处对象,两人还处在蜜月期,就算这几天谢飞忙着比赛机车的事没空联系,马欣楠也不至于连个话也没有? “莫不是她遇到什么事了?” 谢飞心里狐疑的想着,再看看时间,辗转反侧了一阵,便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还没等着他给马欣楠发消息,便收到了来自林巧巧的微信。 “这几天马欣楠跟你在一起吗?好久没消息了,我打电话,她不接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估计等了许久也没见谢飞回微信,过了半个小时,她又补了一句,“看到速回!” 这句话给谢飞干愣了,直接给马欣楠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得到一连串的盲音之后,整个心提了起来。 他又给林巧巧打电话,彼此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马欣楠和林巧巧,既是室友也是闺蜜,两人好到快要穿一条裤衩子了,可以说,两人之间,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本来嘛,谢飞和马欣楠准备趁着假期这段时间打工赚点钱,让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过的好一点。 毕竟是从农村出来的,有着一贯艰苦朴素的风格。 想到这,谢飞猜测,‘马欣楠应该是去找工作了。’ 但这个念头刚在心中升起,便立马打消。 你就算打工也应该回家吧,晚上总该有个地方睡吧,即使不回家,最起码也该告诉林巧巧一声吧。 从本水市回来有几天了,不声不响的,算个什么事? 两人都没收到马欣楠的任何消息,彼此讨论一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匆匆挂了电话。 也就在这时,胖子好巧不巧的打开某音,推荐了一条来自缅北的揭秘视频,瞬间便让谢飞呆住了。 “莫不是……她为了打工,被人骗去缅北了?” 想到这里,他整颗心都凉了下来,想到缅北那些嘎腰子的手段,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他又给马欣楠狂轰滥炸了20多个电话,然而,皆以盲音收场。 这让谢飞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胖子瞧出他的不安的状态,问了情况,当即也懵了。 “我擦嘞,什么情况?好端端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不过,胖子终究不是谢飞,对马欣楠没什么感情,替谢飞着急了一阵,就百无聊赖的刷某音的视频了。 这几天,僚省的某音,几乎被王朝车队所占据,几乎成了霸榜的状态。 就在某一条视频,胖子从一闪而过的镜头中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他退回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连忙招呼谢飞。 “来来来,你看看,这个身影是不是你对象?” 谢飞有点愣,仔细辨认了一阵,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一来视频太短,根本来不及看清,二来视频拍摄问题,画质太模糊。 两人看的眼睛都花了,最终得出个结论,“有点像,大概率不是。” 胖子仰着头,用手捏着眼角,“要不,咱们找蜀黍们解决吧。” 理论上讲,一个成年人,失踪24个小时就可以请蜀黍们帮忙,挂失踪人口了。 从本水市回来都多少天了,他既没联系谢飞也没联系林巧巧,整个人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这不找蜀黍还愣着干啥? 于是,两人火急火燎的,跨上机车就往局子里走。 刚走到门口,谢飞电话忽然响了,定睛一瞧,竟是马欣楠的。 “喂,你哪去了?” 谢飞急的不行,语气有点生硬,却是他忍着脾气能说出口最好的口吻。 马欣楠有些错愕,语气之中还带点喘息。 “我……我回家了啊。” “你!回家?!!” 这一句,谢飞愣了、胖子也愣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谢飞还想再问问,马欣楠便说有事,匆匆挂了电话,晚上再说。 总之,接到马欣楠的电话,谢飞那颗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人没事就好。 左右等到了晚上,马欣楠终于打来了电话。 腻腻歪歪的过程就不说了,直奔主题。 原来,这几天,他家农忙,爹妈打电话让他回去,他就回家了。 本来到家的时候想给谢飞发个信息,可惜一到家门口,就被自家热情的旺财给扑倒了,手机也掉进了水缸里,进水了。 连续忙活好几天一直没得空,今天早上这才跑到镇子里找个修理铺将手机给修了。 如此解释,谢飞彻底放下了心,笑道:“我说你跟我打电话怎么那么喘呢,原来是跑的啊。” 马欣楠娇羞的说道:“是啊,再说我跑着去的,能不喘吗?” “跑着去?你不有摩托吗。” 马欣楠娇怒道:“笨蛋,我们家那个地,骑摩托不注意,摔了怎么办?” 这么一说倒也是,谢飞憨憨一笑,又开启了电话粥模式。 倒是胖子在一旁偷听着他们的对话,仔细琢磨着,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又翻开视频,看了看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故意截个图,花了70圆子,从网上找来ps高手,将图片清晰度拉高。 可惜,那个妹子的照片太过于模糊,怎么都复原不出来,倒是她旁边,看似亲密的一个骑着机车的男人,通过技术能还原出来。 胖子想想,如此一来事情倒也简单了,找到那个男人,再问问他当天跟谁在一起,一切不就了然了? 再看那条视频显示的ip地址,乃是新月市,正好同专业里,有个喜欢机车的哥们就住在那个城市,便向他问了问。 这哥们嘛,平日里是个不太正经的人。 怎么说呢,作为朋友和同学,那没的说,人很好。 但他的私生活嘛,就有点过于恶劣了。 那餐饮洗浴的一条龙服务,他只选最后一步,找韩式半永久,平日里省吃俭用的,都消费在韩式半永久的身上了。 你要问他各大网吧的价格他或许不知道,但若是问他哪里能找到韩式半永久,什么价位,他铁定给你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避坑首选。 本来胖子也不想找他的,奈何新月市就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不找他找谁? 于是,在附加下学期两个月的热水卡的承诺后,那哥们很痛快的应承了下来,找新月市的俱乐部,问问到底有没有人认识那个男人! ------------ 117、焦头烂额 胖子在一旁玩着他的侦探游戏,另一面的谢飞脑袋也反应过来,虽然还没有全弄明白,最起码开始了怀疑。 农忙?这是马欣楠的说辞,也是一个比较正当的理由。 但谢飞他们家也是田间地头里干活的农民,家里也有几亩地,他的姥姥和姥爷,就是靠着在这几亩地上的辛勤劳作,才养活了谢飞这么个大学生。 要说别的,谢飞可能还不太了解,要说农忙,谢飞自认为还没谁能在这方面欺骗的了他。 在那片不大但充满欢乐的玉米地里,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由于僚东的气候和土地的属性,一般情况下庄家都在8、9月份成熟,7月份要收的农作物,几乎用不到什么人力,一个成年人就可以搞定。 “马欣楠他们家7月份要收什么?难道在僚东的气候下还能种什么一年两收的作物?” 要是有什么农作物在能一年两收的话,他爹妈早就种了,还用得着去省城里务工赚钱养家? 农民一年的收入虽然不多,但只要能糊口,谁愿意去省城的工地里风餐露宿、天天看别人白眼。 “莫非马欣楠在说谎?” 谢飞心里有了一点苗头,就像是星星之火,逐渐形成燎原之势。 如此一想,整个人不寒而栗,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颤抖。 “应该不会吧......” 恋爱的基础是信任,纵使他是个小白,但在网络上、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桥段可不少。 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男主的误会才造成悲伤的剧情。 正所谓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他谢飞可不能做出这么傻缺的事情,既然恋爱,就应该充分相信对方才是。 如此想了一会儿,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就是心里的那份阴霾怎么也驱散不掉。 就像再心里面长了小刺,平时不痛不痒,偶然间总会扎一下,让你浑身上下都透着难受。 如此纠结了一个中午,饭也吃不香、水也喝不好,浑浑噩噩的,一点干劲也没有。 也恰在同时,聂宇打来了电话,更让他的心情复杂的无以复加。 王烁,那个率领王朝车队几乎挑了整个僚省的男人,竟要在盘龙岭的山路山挑战自己。 这消息倒不怎么新鲜,几天前,联络人通过胖子将这消息转述给他。 不过,那时候大多是推测,且谢飞对敌人的水准还了解的不够深刻。 而今,王朝车队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让谢飞感受到了恐怖,正式的宣战也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时间定在下周日,聂宇比赛之后,也只有七天的时间给自己备战。 他跟聂宇实力大差不差,很多地方还比不过聂宇。 像他这种僚省有名的机车手,骑着大改师父亲手打造的,几乎变态的神车,还花了那么多时间找自己学习盘龙岭特殊的滑胎过弯的技巧。 他谢飞的那台残破机车和技术还如何能比? 如此想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件大事的双重打击下,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会儿想想马欣楠的事,一会儿又去思考比赛的事,两头堵、两头闹心! 不过,闹心的可不止谢飞一个,大改师父此时已经有接近八个小时的时间没喝酒了,手中的烟压根没断过,一颗接着一颗,快抽了两盒。 他双眼迷离的瞧着聂宇胯下的机车,面上带着一些欣喜。 可转念一想谢飞那台残破的机车,愁容便又上来了。 事得一件一件办,路得一条一条走。 虽然早就知道王朝车队此番是冲着谢飞来的,但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所以大改师父先把聂宇的车攒出来,应对比赛。 可当搞明白聂明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后,大改师父这才感受到心力交瘁。 忙活一大顿,忙活错了,他聂明的比赛对手只是王朝车队里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真正的大boss是一个礼拜之后,对阵谢飞的王烁。 换句话说,聂宇这台车攒不攒,根本没什么意义。 宋帕厉害不假,但聂宇也不是什么凡人,骑着他那辆精心改装过的ninja400,再学习谢飞那独有的过弯技术后,基本有赢无输。 而谢飞呢?那台来自凯越321的发动机,320cc的排量,异步双缸的发动机如何去对抗川崎的zx4r? 就算不是用极速去挑战怠速,其中也差着级别。 再整一台凯越450rr的发动机攒出一台车铁定来不及。 一来谢飞没钱,也没人脉,短时间内根本调教不出那样一台符合他驾驶风格的好车,就算聂宇肯出手相助,时间也是紧赶慢赶,根本没空闲去调教。 二来,谢飞的驾驶不具备广泛性。 骑着那辆残破的机车,或许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爆发强力的速度。若是换一台更好的,哪怕是大排重机,或许都没有现在这台车强。 所以,大改师父的改装思路,是要对谢飞那台送外卖的破车进行进一步强化。 可这问题又来了,如何着手、如何强化,大改师父一点头绪也没有。 能对抗川崎zx4r似乎除了换车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 “哎!” 大改师父长叹一口气,整颗烟一口也没抽,就这么燃烧到底。 聂明和聂宇两兄弟看着他发愁,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连大改师父这么专业的人都如此愁的事,他们两兄弟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 聂明看了看聂宇,神色复杂,最终也如大改师父一样,一句话没有,只剩叹气。 另一面,谢飞也是接连叹息不断,两件事,仍旧困扰着他,给他烦的几乎抓狂。 他拿起手机,点开马欣楠的头像,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抵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打个电话向她询问缘由。 开头第一句,很直男的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你回家,确定是帮忙务农吗?” 这语气生硬的,就像是蜀黍们审讯犯人,直接给马欣楠问愣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马欣楠语气俏皮,却掩盖不住内心点滴的慌张。 谢飞听出了不好,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莫非真的有事?!” ------------ 118、尽释 马欣楠究竟慌没慌张,谢飞说不好,但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其实,他很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太过于患得患失。 其实他何尝不想洒脱,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是第一次处对象,无比纯粹的动了真心。 真心这东西可不好说,比如处对象吧,不动真心收获不了真爱,动了真心对方却只是玩玩,你将会死的很惨。 所以,动真心这件事,不是遇到了对的人,最好别碰。 可谁又能开启上帝视角,知道自己的恋人就是本命呢?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真心这东西,纯粹的跟白雪一样,纯一无暇,没有一丝杂质。 别说海王浪后,就算是岛国各式各样的老师,动了真心也是这副患得患失、哭天喊地的模样。 谢飞听着电话里的那句否认,机械性的回了一句‘哦’,心不甘情不愿,更带着满腹的怀疑。 很显然,电话那头听出了他的不满,继续解释,带着某种哀求的感觉。 原来他妈妈身体不好,腰抻了,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干农活确实干不了。 在他妈妈腰抻了之前,他爸爸接了一个活,又苦又累又没人愿意干的活,替人收大棚。 其实这些都是那些打零工干的小活,苦累不说,工钱还少。 他们家本来有地,而且到了他爸爸的这个年纪,也承受不了这么高的劳动强度。 但是,没办法,马欣楠要交学费,还有生活费。 总不能自已的女儿争气考上大学,作爹妈的却供不起吧。 于是乎,他爸爸咬咬牙,跺跺脚,琢磨着拼了这把老骨头,再加把劲,把这个活干了,好歹凑够下学期的学杂费。 本来这样的活,他爹想干,人家还不愿意要。 收大棚的活特别累,真让着老骨头累出个三长两短来,不值当。 他爸看着对方有拒绝的意思,立马厚着脸皮,提着礼物找上了门,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说带着老伴一起来,两个人只要一份钱,对方这才勉强答应试试活。 这不,事不凑巧,临收棚的前几天,他妈妈突然抻了腰,他爸爸又想要这份钱,百般无奈之下,这才把马欣楠叫回家。 后来的事,就跟是谢飞听到的版本了。 家里的狗太热情,给她扑倒了,手机好巧不巧的掉到水缸里,泡个透心凉。 如此解释,到好似能说得通,虽然各中地方还有点牵强,好歹也符合情理。 况且,马欣楠的确有自己的顾虑,对于这点,谢飞这个自卑的男生很明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谁也不想把这痛处说给别人听不是? 况且,毕竟两个人只是处对象,还仅仅处了没几天,根本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跟谢飞说了又能怎么样,给谢飞添堵,或者让他瞎担心? 到时候这些家里的鸡零狗碎给她说的烦了,影响他们两个处对象,更得不偿失。 这一顿说的,给谢飞说的,好一通自惭形秽,要不是隔着电话,几乎能给马欣楠跪下,求原谅。 他被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腻歪了好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胖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狐疑的紧。 默默将这事记着,等待着朋友的回信。 但对于谢飞来说,这件事情完结,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毕竟对于男人来说,后院安定,才能干大事。 要不咋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肯定有一个优秀的女人。 但要说对付王烁,他可没什么办法,四个字——‘黔驴技穷’! 这几天跟聂宇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也知道王烁的强大,更清楚彼此机车上性能上的差距。 大改师父攒出来的车是台好车,符合自己的节奏,也符合盘龙岭的山路的走势。 可以说,自己驾驭这台车,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弱。 可事情也有例外,譬如技术上和设备上的双重碾压。 谢飞没看过王烁的比赛视频,但从聂宇口中描述,这个人铁定比自己的技术强上不知几个次元。 那辆所谓的川崎zx4r,虽不知道是个什么机械怪物,可从大改师父消耗的零件和改装的精心程度,也可清楚这台机车的恐怖。 故而,谢飞自忖,论起比赛的话,自己除了比王烁更加熟悉这条山路和自己独创的过弯技术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具有优势。 技术可以学,山路也可以熟悉,如此看来,这两项倒也算不得什么。 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计可施,只能求大改师父帮忙,让那个醉鬼老头给自己出个主意。 他跟胖子说了一声,直接给聂宇打个电话,问清地址,驱车前往。 此刻,大改师父在聂宇那台机车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各处关节也已经完全打通,细微之处也调教的几乎完美,已经改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样一台完全不用驾驶着去适应,符合驾驶者风格的完美机车,换做任何人,哪怕是极其世界级的顶尖团队,也需要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的调教。 而大改师父,这个醉鬼,就窝在屋子里,用区区几天,便改装完毕,其实力可见一斑。 但,这么牛X的人,此刻也拿谢飞那台机车没辙,似乎除了换车之外别无他法。 谢飞来了,看着一地的狼藉和那台闪光熠熠的机车,嫉妒之余也为聂宇真心的感到高兴。 他还没张嘴,大改师父便抢过话头,胡天海地,侃了一些有的没的,直接给谢飞侃晕了。 他生怕将自己黔驴技穷的事告诉谢飞,怕他失望。 这台车还剩最后一步的调教,毕竟是辆崭新的机车,就看他在磨合过后,极限的条件下,是否能保证稳定运行。 越是趋于速度性的机车,越保证不了耐用性,很可能在极限的状态下,这辆车承受不住自己的动力,四散开来。 但,此刻,又不能让聂宇真的驾驶这台机车去尝试,所以,大改师父只能凭自己的经验,用一堆草稿纸,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力学公式,进行推演。 ------------ 119、都是些反骨仔 谁也不知道大改师父到底有多少能耐,就像谁也不知道这个酒鬼老头到底能喝多少酒。 那些复杂的公式,那些精密的演算,好像比大学里的教授还要专业。 在这些公式里,最起码涉及数学、物理、机械这三个专业,而大改师父则需要将这个三个学科的理论紧密结合,运用自己的天才头脑,将他们用到实际中,去改装这台车。 说白了,谢飞和聂宇就没见过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两人看的目光呆滞,眨也不眨,就跟看天书一样。 大改师父这么一算,就用了整整三个小时。 但从他紧皱的双眉逐渐舒展开来的状态来看,似乎难点已被攻克。 之后,他又找来工具,对聂宇那台机车进行最后的缝补,又用笔记本电脑编写了一段ecu的程序,上马力机上略微测试一番,最终,敲定了聂宇的这台车。 此刻,距离比赛还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之内,大改师父指示,让聂宇什么都不做,安心躺在床上睡觉,养足精神,替整个僚省的机车手出一口恶气! 聂宇被早早赶过去睡觉了,谢飞也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机会,他站在大改师父面前,摆出一副傲娇的神色。 “老头,我也要比赛,不给我车改改?” 一句话,大改师父面色变得铁青,怕什么来什么,还是他摆脱不了的问题。 他不想一味的回避,想将自己无能为力这件事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不过,谢飞那期盼的眼神,那天真的面容,却让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哎,你真要跟王烁比赛?” 大改师父问道,很明显,还是带有一种回避的意味。 谢飞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一股愁丝,带着几分恐惧。 “是啊,时间定好了,下周。” “哦......” 大改师父的眼睛里浮现几分不一样的光芒,神色尴尬,空张着嘴什么都没说。 聂明将这一切瞧在了心里,赶忙上前打着圆场,搂着谢飞的肩膀,将他拉到一边。 “师父累了,你让他先歇歇,你的事明天再说。” 他怕谢飞不依不饶,立马补充道:“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聂宇是你师弟,我是你师哥!” 话已经说的这么透了,谢飞再听不明白就有点不要脸了。 他无比惊诧的看了大改师父一眼,心里有了苗头,估计这老头没辙了。 “哎~” 他也叹了口气,带着满怀的惆怅走了出去,留下遗憾。 聂明瞧着这师徒俩,心里也不好受。 川崎zx4r,的的确确是中小排量里,最为牛X的一台车。 王烁眼光也毒,人都没到,只在网上粗略观摩了一下盘龙岭的山路,就切中了要害。 谢飞和聂宇就像被抓住七寸的蛇,大写的没辙! 不过,聂明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跟大改师父道:“不如,让他用我那台r3?”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用专业的赛车去对抗zx4r,的确能拉回性能上的差距,甚至还要高上王烁一头。 但,要考虑到相性问题,谢飞那种野路子的驾驶技术,能否匹配的了这台r3,能否施展出自己的节奏,还是个问题。 所以,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并不是大改师父不想给谢飞好车,而是他驾驭不了。 野路子的弊端就在这里,虽然动作天马行空的一塌糊涂,比赛也够用,但驾驶技术没有广泛性,换个车就等于换个人。 但左右还有一周的时间,让谢飞适应适应,再做决定也好。 毕竟凯越321逆向研发的,正是聂明胯下那台雅马哈r3。 于是乎,师徒两人心照不宣,心中都有了决定,让谢飞先骑着motoGP的专用车,去盘龙岭的山路上跑一圈。 当夜,聂明就将那台雅马哈r3送交给了谢飞,一起来到了盘龙岭的山路上。 但此刻,在这个地方,还有一队人马,看着聂明和谢飞两个人,就像是看两个不速之客,没给一点好脸。 这一队人马正是王朝车队,宋帕四个人。 大战在即,他们才来盘龙岭山路上的熟悉,似乎丝毫不把聂宇放在眼里,更没看得起谢飞。 宋帕骑着雅马哈r6,四缸的中大排量的仿赛,那声浪低沉的,令人心醉。 他瞧了瞧谢飞,有向下看了看他的机车,懵了又懵。 旋即,他又瞧了瞧聂明,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侬不会真的把这台优秀的机车给了这个小伙子伐?” 聂明道:“手下败将少问那么多,问了也白问。” 这一句一点也不给宋帕面子,在谢飞面前,起码在言语上让他颜面扫地。 很明显,宋帕没那么好的涵养,年轻气盛,被聂明气的不行。 但慑于聂明恐怖的实力,他倒不敢说什么,只能把气全撒在了谢飞的身上。 但见他一步一步走到谢飞身前,用一种略带质问的口气说道:“常言说的好,好马配好鞍,侬胯下这匹‘马’是很不错的啦,就是不知道侬这主人能不能驾驭的了伐?” 谢飞也是个年轻人,一听这话也来气了。 好歹是要跟你大哥比赛的人,不尊重你大哥王烁的对手,就是不尊重你大哥,做人怎能这个样子? 谢飞道:“关你鸟事!要练车你就练,不练车趁早滚!” 宋帕面色瞬间阴冷起来,用鼻孔对着谢飞,“侬再说一遍,侬个小赤佬!” 谢飞也没惯着,“我要是王烁,趁早把你这反骨仔给开了,免得你霍霍车队!” 这一句,倒是戳到宋帕心巴上了,他退了一步,双臂抱着胸,仔细打量了谢飞,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尊重他叫他一声哥,不尊重他,趁早让他入土!” “......” 这句话一出,聂明和谢飞都惊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两个外人听这话倒是无关紧要,宋帕身边还有王朝车队的另外三个人,他就不怕告诉王烁? 但看那三个人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隐隐约约的,或许还是宋帕的同伙。 这么一看,谢飞倒是全明白了,可着王烁带领的不是一个团队,而是一群把他当成一块肥肉的恶狼。 ------------ 120、前战 宋帕和那三个人,是不是反骨仔对谢飞和聂明来说不重要,他们是来练车的,又不是来掺和别人家事的。 况且多说无益,这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人一种很讨厌的感觉,跟这些人斗嘴,就算斗赢了又能如何,到时候自己把自己的心态搞乱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谢飞什么也不说了,死死瞪了宋帕一眼,跨上那台motoGP赛事用的雅马哈r3,拧了油门直接跑了出去,飞驰在这条山路上。 该说不说,这辆车给人的感觉特别整,虽不像自己的机车那样指哪打哪,但做出一些过分的动作,根本不会有什么超过自己意料的事。 而且,这台车平稳的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细小的磕碰,不去仔细体会根本感受不到。 但很矛盾的,对路况的感知却异常的清晰。 这感觉,就如同十层海绵下放了一块石子,虽然睡起来仍旧舒服,但细细品味,仍旧能够察觉到石子的存在。 这很奇妙,也很难以理解,偏偏就在这台车上融合的很好。 纵使谢飞搞不明白这台好到几乎变态的机车究竟是如何改装的,但这台车给自己的自信却无比真实的存在,更有增加了许多信心。 配合这台机车,用更激进的方式,攻克余下的山路,连速度也逐渐攀升。 十分线性的油门,兼顾速度与低扭的齿比,让这台车的动力好像没有穷尽,随时扭随时有,根本不用考虑力竭的一刻! 狂风擦在头盔上“嗡嗡”作响,剧烈的风噪随着机车的提速,也变得越来越聒噪。 感受着无穷的风压,谢飞的心也渐渐澎湃起来,倾角也变得更加激进! 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看似不重要,却对他而言几乎是致命伤的问题。 他的头盔太过于劣质,根本隔绝不了风噪,风擦在头盔上的声音,已经变得跟楼上装修一样烦人,直接掩盖了发动机绵密的声响。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换挡都不会了。 他习惯于听着发动机的转速换挡,而现在,在耳朵里全是噪音的条件下,他只能逼迫自己收回目光,向仪表盘上去瞧。 可别小看这眼角余光所占据的零点几秒,谢飞现在时速一百二十多,零点几秒的误差,足以造就车祸。 而他还不得不这般做,其行为本身就是在玩火! “看来我得换个头盔了。” 谢飞如此想着,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余下的山路还剩一半,通过对这半段山路的感受,他相信,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足够! 就在他要停下来想想如何去过四连U型弯的时候,一声刺耳的鸣笛,划破耳朵。 紧接着,外观上,那台跟自己胯下几乎一模一样的机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过来。 眼见得两台机车就要撞上,那台雅马哈r6用几乎神乎其技的方式收油、减速,跟自己的机车同速。 这举动给谢飞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他向旁边瞧了瞧,见到了那顶极其可恶的头盔。 “宋帕,是你?!” 宋帕百忙之中像他挥了挥手,随后超越了他,扬长而去,又逐渐减速,跟他并驾齐驱。 很明显,这是一种挑衅,跟孙健在比赛时用的伎俩一模一样。 谢飞知道,也很清楚,但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富有战斗力的机车手,这样的挑衅哪里能忍? 他看了看胯下的机车,双腿夹紧油箱,感受着发动机的震动。 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又能如何,多变几次档,就不信凭震动的感触挂不明白档位。 他心中铭记着聂明所说的话,这台机车属于高转发动机,发动机只有在高过5000转的时候才开始发挥动力,到9000转才能触碰他发力的最低点。 最能表现这台发动机极限的转速,大体在12000转之后,能爆发出54匹的马力。 这点倒是同他的驾驶习惯吻合,毕竟那台破旧的机车,跟这台雅马哈r3的发动机几乎一模一样。 谢飞不管不顾,右手直接开动,满油飞出,胯下的机车翘头而起,险些给他掀翻在地。 宋帕瞧着一切,已经笑出声来,也加紧了马力,冲了出去。 该说不说,r6的动力要比r3高出好几个档次不止,即使是motoGP的赛事用车,也不会将这些速度差距抹平。 直线加速上,宋帕的雅马哈r6确实很快,弯道上的倾角也更加激进和迅速。 没过一会儿,已经跟谢飞拉开了差距。 但谢飞毕竟不是凡人,胯下的机车也不是凡品。 他尝试着,将机车定死在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满油过弯,配合机车极高的性能和变态般的抓地力,匀速且平稳的追逐着宋帕。 另一面,在宋帕追逐谢飞的同时,聂明驾驶着谢飞的机车紧随其后。 这辆车由大改师父亲自组装,属于一等一的好车。 由于配件的限制,这台车在性能上跟那台赛事专用的雅马哈r3有着天壤之别。 可在聂明技术的加持下,追上宋帕和谢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兵器好坏,还得看使用者武功高低不是。武功高的,拿个石头都是暗器,武功差的,即使用暴雨梨花针也打不到人。 聂明坐在特等席上,观察着谢飞的一举一动,记录在脑海中,等到山路跑完时,再对他进行指导。 可就略微看了这么一会儿,他心里就开始不满起来。 谢飞的特点是天马行空,突破常规。 跟以往的跑法比起来,现在盘龙岭山路的他,实在有些保守。 “哎,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胜过王烁呢......” 聂明被谢飞打脸的时候挺多,当初就在这里,跟孙健比赛中,他就一度断定,谢飞必输无疑。 这次,虽也在心里下了论断,但实际上,他更希望谢飞能够再打自己脸一次。 很可惜,这一次,聂明言中了。 那台雅马哈r3很快也很稳,比那种野路子的跑法要快上不少。 但丢失了野路子的灵魂,谢飞也就不再是谢飞了。 只用常规的跑法,别说王烁,就连宋帕,他也跑不过。 ------------ 121、意外 谢飞自以为跑的不错,逐渐摸索到了这台机车的掌握方法。 可在聂明的眼里,他还生疏的像个刚学跑步的孩子。 说实话,聂明打眼的时候不多,这么多年,偶然的几次也都在谢飞身上,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这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陪伴了他许多时日,各个零件的磨合完全了如指掌。 可以这么说,就算这台车压了一个极小的石子,那颠簸的感觉也会被清晰捕捉。 他敢断言,一个礼拜之内,谢飞绝对掌握不了这台车的驾驶方法,达不到人车一体的境界。 谢飞不过是在比赛过程中产生了错觉,越来越纯熟的感受,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快要掌握了这台机车的驾驶方法。 打脸来的很快,就在他准备满油门过弯的时候,宋帕驾驶着那台雅马哈的r6,竟从弯道的外侧,直接切了进来。 “什么鬼?!” 谢飞心里一声惊呼,带着某些惊讶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后视镜。 这门技术不算难,也不算多稀奇,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压弯,连走线也没有多么的不平凡。 也正因如此,谢飞才不能够理解宋帕为什么能超越他。 现在的时速已经接近140公里每小时,比他骑着那辆残破机车,利用三厘米的高度差卡死轮胎滑行过弯的方式还要快上几分。 加上自身对盘龙岭山路的熟悉,走线也是最优,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他认为可能性为0的情况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以一种分外常规的,十分简单又通俗易懂的操作,碾压着自己。 出于那台雅马哈r6满配的电控,使得他过弯的倾角无比的激进。 老款摩托,倾角至多能做到30度,机车手为了在行车的途中,切实感受到自己倾角的大小,会伸出自己的膝盖,接触地面,这便是所谓的磨膝过弯。 这本身又帅又酷,却终究被时代所淘汰。 由于技术的革新,各种电控设备的配备,让驾驶者不需要靠这么原始的方式去探索自己压弯的倾角。 行车姿势更加激进,也更为迅速,最大已经能做到60度的程度。 为了避免摔车,驾驶者也需要探测离地距离,从而判断倾角。 所以,便有了磨肩过弯。 而现在,宋帕所做的动作,从行车过程中飞溅而出的火光来看,已经达到了最大的极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驾驶着这台雅马哈r6的他,已经超过了聂宇。 谢飞眼睁睁的看着对手用劣于自己的走线,超越了自己,心中大写的不服! “他娘的,我就不信弄不过你!” 随着他心中争斗之心大起,他也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准备利用那三厘米的落差,施展自己的技术。 然而,这台雅马哈r3毕竟和他的驾驶风格不匹配,他又是第一次尝试,成与不成,都是个未知数。 要在这种算不得比赛的竞速中,堵上这台车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多少有点不值。 换做旁人,大概率会放弃。 但谢飞是何人,一个骨子里流着疯狂血液的疯子。 他从跨上机车以来,就没想过死字该如何写! 随着档位的降低,又随着右手向后逐渐的扭动,那台雅马哈r3的发动机,迸发出极为绵密的响声。 高转机的优点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剧烈的转速下,连发动机的震动都小了不少。 谢飞此刻已经完全听不到这台机车的动静,有的只是从大腿根部传来,越发变小的震动。 也仅仅是感受着这种震动,他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杀! “看招!” 谢飞抬起头,眼睛看向出弯的方向,同时整个人趴了下去,以更加战斗的姿态,骑行这台机车。 而聂明看到了这一切,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很清楚谢飞接下来要做什么,更明白这么做的后果。 但,从他的姿态来看,跟那看过不下百遍的视频对比,此刻的谢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么做铁定会摔,谢飞,快停下!” 箭已经离开了弓,纵使聂明心里再怎么阻止,也传达不到谢飞的耳中,更何况此刻的谢飞,就算提着他的耳朵,也绝对听不到呼喊。 很快,谢飞的轮胎就卡在了那三厘米的高度差上,抽出腿来,站在机车之上,准备踩着这台雅马哈r3,征服这条U形弯。 可他刚刚抽出腿的一刹那,机车的后轮便飞出了高度差,紧接着,整台机车由后向前开始不规则的摆动,出现了最为严重的情况——‘死亡摇摆’! 这一刻,谢飞的脑袋变得无比空白,整个人如同魂魄离体一般,不知该怎么做。 时间,也变得分外的缓慢,飞速掠过的景色,也变得如同慢放一样,一帧一帧从眼前滑过。 聂明看着眼前的一切,害怕的无以复加,他很清楚,这种速度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死!” 这件事几乎时常伴随着机车的驾驶者,就算是motoGP的赛场上,骑着世界最顶尖科技打造的机车,也经常会有机车手摔飞出去,摔成一摊肉泥。 更有曼岛TT的赛事,因死伤太多,被誉为魔鬼的赛道。 现在,谁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双手合十,祈求老天保佑,让这台机车恢复正常。 幸运的是,谢飞最终没有你酿成摔车的惨剧。 也不知是钛尺的阻尼作用,还是天生的命好,在如此之大的倾角之下,剧烈摇摆的车身突然回正,停止摆动。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却让人有了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谢飞停下机车,脑袋像有十几架飞机同时飞过,双耳轰鸣。 聂明来到了他的身边,习惯性的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你活下来了!” 宋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蔑的笑着。 虽然不是正式的比赛,但显然,谢飞已经使出了全力。 他打败了谢飞,自然更不把聂宇放在眼里了。 “这一切的胜利,终将属于我!” ------------ 122、最后的准备 宋帕的宣言为时过早,毕竟不到比赛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对这场比赛而言,已经宣告画上了休止符。 谢飞整个人被恐惧所笼罩,再也没有继续战斗的欲望。 而那台雅马哈r3,保住他性命的机车,也被孤零零的扔在一边。 聂明很清楚,此时此刻,不能苛责什么。 看着他浑身上下,除了头盔没有没有一处防护装备,直接手机下单,买了一套正品的a星骑行服。 纵使这身骑行服不会增加多少生还的概率,可多一线生机总比没有好。 聂明在路上好一个安慰,看着失魂落魄的谢飞,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 他担心谢飞会因此产生应激创伤,今后再也不能比赛,从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泯然众人。 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直到谢飞再次跨上那台残破的机车,才落了地。 “看来,我多虑了。” 看着谢飞离开的身影,聂明有种期待、有种盼望。 虽然现在,谢飞的神色依旧茫然,浑身上下也在剧烈的颤抖,但从他的眼神中,聂明读懂了一切。 那是一种不服输的,十分倔强的眼神,他相信,只要给谢飞足够的成长时间,迟早会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敢于亮剑的意志,胜过无数。 技术可以练,机车可以熟悉,而对敌的战意和面对失败的勇气不是谁都能具备的。 正如motoGP的赛场上一样,许多车手失误摔车之后,并不是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头也不回,跨上自己的机车,重返赛场。 面临生与死的抉择,他们毅然选择了冒险! 该夸得夸,不过这不符合聂明的性格,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看了看时间,骑着机车回到酒店。 正巧大改师傅也没睡,于是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个老头。 老头精神紧绷了许久,心绪终于放松下来,喝了一瓶烈酒,脸上兀自透着红晕。 听聂明说完,脸色登时白了大半,无比关切的问道,“这孩子没事吧。” 聂明道:“没啥大事,就是被吓到了,估计缓缓就好。” 如此一来,大改师傅倒是放下了心,顺手从聂明手中拿过烟,抄起机车电打火装置便点了起来。 他抽的很慢,烟圈缓缓飘散在空中,聚拢又散、升起又落。 直到燃尽,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基本功不扎实啊,都怪我。” 谢飞是个天才,彻头彻尾的机车天才,可以说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改变机车竞赛格局的。 大改师傅甚至从来没教导过他,只从他的只言片语,推测他练车的技巧。 饶是如此,谢飞仍旧有了现在这样顶尖的技术。 其实,大改师傅这么做,也有他阿德私心。 他教导出来学院风的机车手太多,想要看看一个绝顶的天才,纯用野路子会走多远。 所以,明知道谢飞的缺点,却从来没有提出改正,甚至还盼望着,将来某一天,他能靠这些野路子的东西,打败正儿八经的车手。 可从现实上来看,结果是惨痛的,教育也是失败的。 从机车的性能上讲,雅马哈r3的确不如r6,各项性能也被吊打。 不过由于聂明极其专业的改装上讲,论综合性能,他的那台r3要好过r6。 如果这台车都适应不了的话,那谢飞也就不用跟王烁比了,直接认输就是。 “他还是要学习学习正常竞赛的方式。”聂明提议道,很显然,他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 大改师傅补充道,“不仅如此,还要让他适应各式的机车。” 这主意虽然有些拔苗助长,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法。 大改师傅又想了想谢飞那台机车,看着面前的雅马哈r3,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他骑着r3,将自己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那么便按照雅马哈机车的逻辑,去设计一台机车,作为过渡。 说完,他就给谢飞发了条短信,让他明天早上将车骑过来。 而今天夜里,大改师傅还要做最后的调教,为聂宇那台机车锦上添花。 他看了看天气预报,僚东市部分地区有雨。 处于僚东市气象部门一贯的尿性,这天气预报并不可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比赛途中下雨了呢。 琢磨了一阵,决定将聂宇的那台车,加装上雨胎。 这一整天的时间,聂宇一直在睡着。 估计是前几天摔的太惨了,也累到了极限。 晚上十点钟睡去,直到下午三点在转醒,一共睡了17个小时。 要不是他呼噜打的震天响,还真以为在比赛前发了高烧。 这一觉,甚是解乏,聂宇刚一睁眼,就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挺,立马站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嗯……状态不错!” 他活动活动肩膀,又感受一下四处的关节,身体还有些疼痛,也都无伤大雅了。 他又喷了些云南白药在身上,那些微的痛感也逐渐消失不见。 有时候,他非常感慨这东西的神奇。 看起来不起眼却管用的很,药到病除,止血化瘀,用过这么多药,就这个最好使,据说配方还是国家的绝密。 能用低廉的价格买到如此好用的东西,连聂宇都不禁要感慨一句,国家政策的好处。 他穿上了衣服,洗了漱,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满满的元气,自觉神勇。 也就一点不好,他感觉双手发痒,胯下也空空如也,不骑着机车触碰龙头的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 就在他手痒的不行的时候,联络人敲门而入,笑嘻嘻的对聂宇说,“聂哥,都安排好了。” 这一战,他不仅代表了自己,更代表了整个僚省。 全省的机车手在自家的场地都败给了王朝车队,若是连他聂宇也败了,除了谢飞之外,僚省将彻底沦陷。 聂宇也不愧有僚省第一人的称号,跟别家车队比赛都是在各自的主场,轮到聂宇却不在二连市,反定了盘龙岭。 这说明王朝车队,对他这个本省的第一人有着深深的忌惮。 僚省所有关注机车的人都是这么看的,包括聂宇和联络人在内。 不过,他们想不到,王烁另外的计划,那个令人颜面尽失的计划! ------------ 123、沾花惹草的车手 聂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被王朝车队轻视的这么彻底,被当做王烁征战谢飞之前的参考。 当他见到聂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愤怒到了极点。 虽然他的面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他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但从他紧握的双拳,足可以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波涛。 作为哥哥,他将一切都考虑了进去,时机也拿捏的十分到位。 此刻的聂宇已经突破了自己的瓶颈,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剩下的就是心里上的问题,需要时间上去慢慢的磨合。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自己弟弟的心理承受能力。 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决心,要以巨大的差距赢得胜利。 你王烁不是要以我为参考数据吗,那我就偏不如你的愿,让你连尾灯都看不到,叫你如何拿我当参考数据。 作为僚省的第一人,王朝车队颠覆僚省一战的主要难关之一,聂宇的关注度,盛况空前。 他本身就是个颇有明星范的角儿,加上显赫的身世和精湛的技术,更让这一战带有几分复仇的色彩。 本来机车就是小众圈子里的玩意,最多来一些自媒体和短视频平台上的网红。 而这次,却有省级媒体跟踪报道,酒店之外,水泄不通的围满了各个电视台的记者。 对于聂宇这样的社恐,指定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 倒是聂明有些享受,作为集团的长子、为国争光的英雄、光环下成长的天骄,享受关注乃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跟联络人,很大方的站在了诸多媒体的面前,应付着如同潮水般的采访。 倒是让聂明独自一个人,偷偷从酒店后门溜走,享受比赛前的清净。 这面,他们被媒体围攻,另一面的王朝车队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聂宇那面的记者还要多出十几号人。 怎么说,风头正盛呗,他们要是能战败聂宇,整个僚省就剩谢飞最后一关。 而这最后一关,在众多媒体的眼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谢飞厉害是厉害,也得到了他们的承认。 但王烁是谁,放眼全国,只要跟机车有关,谁人不知? 谢飞对战王烁,就是蚍蜉撼树,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过……该说不说,王烁现在头疼的紧。 倒不是他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就是那个宋帕,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不知这个人死哪里去了。 其实王烁还是知道宋帕去哪里的,这个不省心的货龙精虎猛的一塌糊涂,属于天生的海王,到哪里都得留下几个红颜知己。 虽然长得不咋地,架不住人家会装还多金,偶尔再来点异域风情的小幽默,夜店酒吧里,妹妹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算勾搭不到,花点圆子找两个韩式半永久也能把事给办了。 有时候,王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关键节点,还搞这种破事,恨不得大义灭亲,直接举报给蜀黍。 让他在局子里冷静几天,管叫他裤裆里的二两肉长长记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寻到宋帕再说。 为了封这些媒体的口,深谙此道的王烁,花了大圆子,每人给个红包,再请他们去星儿客喝咖啡,暂且稍后。 这理由嘛,给的也是很到位,作为今天晚上的主角,作为僚省圈子里彻彻底底的反派,宋帕需要避讳避讳,免得被僚省哪个狂热的机车爱好者扔了鸡蛋、打了脸面。 此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有几家媒体还想在门口等着,看在手里红包和咖啡的份上,暂且高抬贵手。 王烁在酒店里来回踱步,等的焦躁难忍,看着门口停着的一排机车,恨不得自己跨上去,亲自下场比一场。 就这么一等,直接等到了晚上八点。 宋帕这才左拥右抱的,从一辆考斯特上走下来。 那戴着墨镜,染着灰白头发,穿金戴银的嘻哈歌手风,将‘败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猛地一瞅,倒不像是机车手,说是哪家公司的rapper都有人信。 王烁站在大门口四处看了看,倒是没什么媒体守在这里,就是偶尔几个路过的记者,有意无意的像大门口看去,令人感到害怕。 他生怕宋帕这幅行头给车队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双手负在身后,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依旧装作焦急状。 他猛给宋帕使眼色,让他赶紧灰溜溜的进酒店准备。 可惜,这个中越混血,看不懂中国的人情世故,将这一切视若无睹,竟张开双臂,大摇大摆的向王烁走过来。 这一幕,恰好被一个媒体人拍到,转手发到了群里,也就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整个酒店大门就被这些媒体攻陷,围的个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过。 “……” 要说王烁有多倒霉,只能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些媒体人的嘴可不是好惹,比刀子更扎心。 而且吧,说一句谎话就要用十句去圆。 王烁想捂住宋帕的花边新闻,找个说辞,可解释来解释去,给自己解释的都晕了。 尤其现在国内的大环境,对于这种男人女人明里暗里的事情空前关注,不管渣男渣女,海王浪后,妥妥给你定在耻辱柱上。 够蹲的去蹲,够刑的去刑。 自行刷人三观下限的,直接社死,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譬如某峰和某签,一个在局子里蹲了一段时间,出来以后人生尽毁。 另一个喜提十五年套餐,在里面缝纫机都踩冒烟了。 还有个某祥,正在海峡对面某省准备着付出呢,一辈子的辛苦也付诸东流。 现在国内就是这么个环境,一道底线,谁也不能碰。 而且,王烁闻着宋帕浑身上下的酒味未消,估计宿醉了一夜,生怕他说错什么话,直接黑脸,吆喝保安将他叉到了外面,送上豪车,飞驰消失。 这波反向操作实际上是个迂回战术,宋帕前脚刚走,那些媒体人就驾着车在后面追。 等追的差不多了,宋帕绕了个圈又回来了,从酒店后门悄悄进入。 ------------ 124、当然是后追 比赛前夕,王烁再怎么愤怒也不可能表现出来,宋帕作是作,内心还有点娟秀,要是因此影响了他的心态,比赛就悬了。 更何况,他早就对宋帕这行径见怪不怪了,说破大天也没屁用,索性不说,图个乐呵。 就是这一身的酒气,实在令人恼怒。 酒精是车手最大的敌人,别说你水平有多高、技术又多好,就算你是摩西、马奎斯,酒精上头也照样是个废物。 要不怎么说,法律里明文规定,酒后不能开车。 宋帕宿醉了一夜,很显然,并没有把今天晚上的比赛当回事,仗着自己有点斤两,有几分水平,就去轻视对手。 到时候无法试出来谢飞滑胎过弯的绝技不说,丢了王朝车队的脸面也在其次,真要是一个不小心死在赛场上,这事可就严重了。 他倒是想换另一个人上场,可惜这次比赛还非宋帕一人不可。 倒不是其他三个人的水平不好,都说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每个车手有各自的特点,相对于盘龙岭这种坡急、弯陡的山路来说,宋帕是实打实的第一人。 聂宇可不是个软柿子,没那么好对付。 他来之前,在车队里遴选了很久,经过再三的考虑,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这才定下了人选。 若是现在换另外三人去比,很可能砸了王朝车队的招牌。 其实宋帕自由散漫,也怪车队的管理制度。 以金钱相诱,让他们彼此内卷,从而达到精进车队的目的。 也正因这个制度,让宋帕这样颇有实力的选手转了不少圆子。 说白了,车手竞争的原动力就是圆子,白花花的圆子。 但,随着金钱的累积,他们越来越不看重车队的规矩,而那些板上钉钉的制度,也渐渐束缚不了他们。 这道理就像你本来就有个1000万,再给你大几十万,虽然是个锦上添花的事,却不会让人有什么感激之情。 毕竟对于拥有1000万圆子的人来说,多这几十万不多、少这几十万不少,无甚要紧。 如此一来,宋帕这样比较具有实力的车手逐渐脱离掌控就情有可原了。 也正因为这样,让王烁有了一种吃苍蝇的感觉。 他还偏偏得忍着,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只能死死盯着宋帕,大气都不敢出,暗中让人拿来解酒的药物,让宋帕一瓶瓶喝下去。 他一边喝着,一边抬头跟王烁对视,有意无意的冷笑,流露出满脸的不屑。 身边的两个妖艳的美女不断推搡着他,略微娇怒道:“这人谁啊,宋帕哥哥,他怎么敢瞪你!” 说话间,那两条黑丝大长腿不断的在宋帕身上撩拨,看得人心里痒痒。 也就是王烁在,让宋帕没有动作,要是独处一室,这混血小泰迪肯定给她俩办的踏踏实实、明明白白。 这一幕,让王烁越看越气,面色铁青,喝道:“滚!” “哪来的老不死,让我们滚,臭老头!”两个风尘中的小姐姐还嘴骂着,一点情面也不留。 很明显,他们俩没什么眼力见,错把宋帕当成了摇钱树,否则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对王烁这么没大没小。 宋帕自顾自的点了颗烟,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烁几眼,双臂往前送了送,将两个风尘中的小姐姐推到了王烁的身边。 “大哥,侬放心好不啦,聂明阿拉是比不过滴,聂宇那厮还是绰绰有余滴。这两个还挺不错的拉,阿拉昨天试过了,大哥侬也试试,保证厉害。” 王烁现在恨不得给他两脚,被他气的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半天没说出个话来。 那俩美女这次倒是知道谁是大腿了,立马改换了笑脸,柔弱无骨的趴到王烁身边,娇媚万状,那嗲里嗲气的语气,差点没把他这把老骨头给化了。 很显然,女人的这一招百试百灵,只要是个百炼钢就逃不开这绕指柔。 别说是个中年男人,就算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来上这套,也妥妥的白费。 很可惜,他们低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想不到这无比的妩媚却换来了一人一个嘴巴子。 王烁是个极有自制力的男人,岂能被这点诱惑迷晕。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圆子,纵使不厚,还是有着相当的分量。 旋即,往地上甩去,不屑的动作带着几分鄙夷。 他还是那句话,口中淡淡的说着,“滚!” 令人意外的是,那两个美女挨了这一巴掌之后,竟没有半分的恼怒,甚至在看到地上红彤彤的圆子之后,兴奋的神色溢出了脸颊。 紧赶慢赶的将这些圆子收入怀中,不断向王烁贱兮兮的媚笑着,蹦蹦跳跳的走了。 正所谓笑贫不笑娼,这俩风尘女子,算是把这道理给玩明白了。 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王烁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了一句,“走后门!” 至此,比赛前的波折告一段落,而宋帕,在王烁和王朝车队的努力下,在众多媒体面前打造出了一个不忘本的爱国人设。 另一面,聂宇,早已率领着车队,翻越人山人海,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了盘龙岭的起点处。 这次倒是省了营造封闭道路的麻烦。 当地政府知道这场比赛,连夜召开了会议,将这场比赛打造成引流的项目。 配合当地的烧烤特色,顺势打造了‘烧烤节’。 为此,经过审批,盘龙岭的山路在午夜12点至次日凌晨一点禁行,并由蜀黍们把守,算是特事特办。 其实,这也体现出僚东市的决心和头脑。 有人、有流量,吸引全国各地的旅客来这里游玩,以一件举国关注的事情拉动经济,也算是造福一方人民。 所以,趁着夏日的夜色,各地旅客加上本地的爱好热闹的人,都来到了盘龙岭之上,好像看一场盛世,看待这场比赛。 联络人看着这偌大的阵仗,有些肝颤。 他小声问着聂宇道:“聂哥,你紧不紧张?” 聂宇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心情,“还好。” “那你这次比赛有什么打算?一马当先?” “不,当然是后追!” ------------ 125、是个狠角色 与宋帕的轻敌不同,聂宇素来是一个听天命、尽人事的人。 他有天分也有技术,却从不仗这两样轻视敌人,不管对手是什么水平,就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也会将所有的情况考虑进去。 故而,这一次他很谨慎的选择后追,将宋帕当做谢飞一样,先从后面观察他的跑法,在决胜的关键一击必杀。 来到盘龙岭山路的起点,他独自一人对自己的那台机车做着最后的调教,将乌泱泱的记者和问题推给联络人和自己的大哥。 另一面,宋帕在王烁的安排下,在酒店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采访。 从家庭到感情、从出身到成功,如同这场比赛的胜利者般接受媒体的鲜花和掌声。 眼见人设营造的差不多了,剧本也快用光了,王烁猛给宋帕使眼色,让他赶紧结束。 谁知这个没轻没重的小子竟然讲上了瘾,说个没完,又给王烁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好在没露馅,爱国车手的人设营造的很成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开往盘龙岭山路的起点。 至此,今天晚上的主角悉数到场,比赛也正式拉开帷幕。 跟以往不同,宋帕由于人设的营造,展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见到聂宇又是握手又是问好,如同一个后学晚辈,向前辈虚心讨教。 而聂宇呢,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话,一直冷着脸,连几分尴尬的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 此番表现让不了解内情的观众看在眼里,倒是觉得聂宇有些无礼。 这让那些找不到话题的媒体人们像得到宝藏一样,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了下来。 有些脑子快的,已经把明天的标题想好了。 就这么,在尴尬的寒暄之中,两人同时跨上机车,戴上头盔,将蓝牙耳机打开。 互喷垃圾话的环节,必定少不了,能搞对手心态导致发挥失常,是保障胜利的一种常规手段。 而且聂宇是什么人,宋帕心里清楚的很。 论车技,两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可论垃圾话,十个聂宇也不是一个宋帕的对手。 聂宇自己也很清楚,宋帕刚要挑衅,就把蓝牙耳机的频道给切了。 隔着头盔,看着宋帕口中喋喋不休,逐渐暴怒的模样,心觉好笑,摁了两下喇叭,催促道:“快开始吧。” 他这素来的脾气,倒是让宋帕自己吃了个暗亏,心态爆炸。 王烁一个劲的摁着蓝牙耳机,不断提醒,平复他的心态,那操心上火的模样看的有点让人心疼。 这一天的波折,让王烁劳心劳力不少,整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倦怠。 他看了看宋帕胯下的那台川崎zx4r,又看了看聂宇胯下那台不知名的机车,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攀升。 这辆车他没见过,似乎不是量产的车型。 从发动机无比平顺又低沉的声音判断,这辆车应是一台四缸的仿赛,且排量并不大。 “什么时候,除了zx4r还有中小排量的仿赛?Cbr650r的发动机?不像啊......” 他仔细琢磨着,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随着三声倒数,两台车激飞而出,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的身影,王烁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未曾上市,凯越450rr的发动机!” 同其他厂家或多或少在版画和配置上更新迭代的割韭菜行为不同,凯越一直以来将精力放在了三大件的研发上。 自己不行就借鉴别人,说好听的叫逆向研发,说难听的就是抄。 但这并不丢人,自己一穷二白,看看别人的,也正常不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所以,凯越是一家侧重于技术研发的厂商,旗下的机车也很硬核。 努力就有回报,这不今年的wsbk,作为唯一一个用国产赛车、国产车手的厂商,征战在世界级的舞台,可谓风光无限。 虽然,他的发动机距离国外大厂还有许多差距,但这些差距也在凯越的努力下逐渐的缩小。 而聂宇的那台车,其心脏就来自国产研发的四缸发动机,再加上大改师父的妙手回春,在性能上,那台川崎zx4r还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他偏头看向聂明,看着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嘴角逐渐歪斜,冒出一股冷笑。 “都是你的手笔?” 没来由的一句,并没有让聂明摸不着头脑,相反,他似乎很清楚王烁在说些什么,两肩微抬,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不然呢?” “......” 这句反问,让王烁彻底变成了瘪茄子。 他一把抢过王朝车队用来观看比赛的监视器,时时看着聂宇机车姿态的变化。 “输就输吧,起码能看到最关心的东西。” 这台精心打造的机车,加上聂宇那无比精湛的水平,王烁已经不对这场比赛抱有太大的希望。 若是宋帕认真一些,胜负或许还有四成之数,如果他一味的轻视对手,这比赛也便不用比了。 论动力,两台机车不分上下,甚至在整备质量上,聂宇的机车要比川崎zx4r更具有优势。 但,占据便利的聂宇却选择了后追的方式,如此这般的慎重,更让王烁心里笼罩了一层阴霾。 比宋帕熟悉盘龙岭的山路、相差不多的技术和机车、这么保守的跑法,每一个条件都在昭示着一件事,聂宇无比的认真! 然而,比赛场上,胜负从来都以结果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在比赛过程中,宋帕会醒悟过来也未可知。 相比于以往的比赛,他每次的表现都大差不差,却从没有输过。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到紧要关头不见真章的性格。 两台机车,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轰鸣着。 发动机的迸发与衰退的声音也分外的好听,彼此你追我赶,始终保持着不到三个身位的距离。 三个身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能决定比赛的胜负。 聂宇并没有使出全力,相反,他跑的很谨慎,舍弃了自己的驾驶习惯,跟在宋帕后面,用精湛的技术模仿着他的走线。 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身影,自己驾驶着这台机车,飞驰在盘龙岭山路上的身影。 每过一条弯道,他的身影就向后退去半分,每过一条直线,他就被宋帕甩开一点。 “看来,硬实力上,这人是个狠角色!” ------------ 126、各有顾虑 这是聂宇的毛病,也是他需要克服的缺点。 习惯性的过高估计别人,过低估计自己。 其实,按照他的水准,加上胯下这台机车,就算不学谢飞那种夸张的过弯技巧,也未必会输给宋帕。 毕竟宋帕的水准摆在那,即使厉害,还远没有到可望而不可即的对手。 对敌人慎之又慎,失去了自我、迷失本心。 这毛病他原本没有,自盘龙岭输给谢飞之后,心里有了魔障,逐渐产生。 或许,那一败,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但这样做也有好处,最起码不会因轻视对手而输掉比赛。 且后追者也有本身的优势,能给前方的车手施加一股强大的心理压力。 宋帕很自负,自负到盘龙岭的山路并没有跑几次,便跟聂宇这样的高手比赛。 车技这东西,虽然靠天赋,但更多的要靠努力,所谓熟能生巧,就是这个道理。 这也是谢飞在盘龙岭山路上,接连挫败聂宇、周雷、孙健的原因。 宋帕有实力不假,却还远达不到碾压的程度。 眼见得一条条弯路从自己眼前飞速而过,耳听着身后那台发动机的响声,一股慌乱的苗头渐渐从心底里浮现。 客观来说,作为先行者,最起码要做到两点。 其一,完全忽视后面的机车,将它看作空气,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跑。 其二,有绝对的自信,即使后面的机车贴近自己的轮胎,也坚信自己能将其甩开。 这两者缺一不可,少一个,都会对自己的精神产生重压。 很明显,他并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在三个弯道还没甩开聂宇之后,内心开始产生急躁。 “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能比得过吗?” 也正因如此,他走线出现了偏差,车速也开始缓慢了下来。 这本是个超越的好机会,如果趁着宋帕心态不稳,一鼓作气超越过去,或许能就此杀死比赛。 但聂宇并没有这么做,白白错失了一个良机。 他太过于谨慎,连宋帕错误的节奏都模仿了下来。 如果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跑,甩开膀子,不管不顾的去比,恐怕在第二个弯道处就已经将宋帕甩的没影了。 比赛初期,看似跑的激烈的两人,却因为各自的原因,失去了比赛节奏。 外行人看着这两个人咬的很紧,赛的激烈,加上摩肩时护具和地面擦出的火光,兴奋的无以复加。 而内行人,却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就像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发挥出应有的水准。 僚省各市的车队都派人前来观战,沈城、二连市、本水市,都想看着聂宇在盘龙岭山路上为他们争一口气、雪一番耻。 所以各个城市的当家车手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观察着盘龙岭山路上的战况。 这台大屏幕,可是聂宇特意用一辆大卡车接通电源放来的,整个山头弄的跟明星的演唱会一样。 不得不说,还是聂宇圆子多,腰杆直流。 很可惜,这壕气冲天的东西并没有带来多少兴奋,反而每一个看屏幕的内行人,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问道:“姐姐,我咋觉得,聂哥跑的没有之前好呢?” 旁边,一个穿着哥特二次元风格的美少女,从口中拿出了棒棒糖,认真回答道:“可能,顾虑太多吧。” 这两人正是来自本水市的文祥和田澄澄,他们自败给了王朝车队之后,就盼望着聂宇能够打败他,天还没亮,就火急火燎的从本水市赶来这里,一睹为快。 另一个汉子,身着一身雪白的骑行服,跟旁边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说道:“他怎么跑成这样?” 留着长发的男人,甩了甩头发,面上流露几分优雅,就是那挫山羊胡子,有些突兀。 “我觉得,两人各有各的想法,放不开手脚吧。” 这两人正是沈城的周雷和孙健。 原本在车队里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此刻却像朋友一般,站在这里,对战况进行分析。 连谢飞和胖子都大骂聂宇,说他太过于手下留情。 一旁的王烁看着这场比赛,脸色比黄瓜还难看。 他心里琢磨着,要不是宋帕这小子干了那么多荒唐事,没把比赛放在心上,能跑成这样? 倒是聂明看的很开,反而很赞赏自家弟弟的做法,像旁边的大改师父说道:“这孩子,挺能忍。” 大改师父喝了一口酒,没被这句话呛死。 “你这弟弟,什么玩意,我就没有过这么乖的徒弟。” 聂明憨憨的笑了笑,略微抬杠道:“乖不乖,也是您的徒弟。” 这话说的没毛病,大改师父想气也气不了。 不过,聂明跟旁人的看法不同,他觉得自家弟弟这么做很正确。 比赛嘛,谨慎过头并不要紧,毕竟只有两个人比,只要比对手快不就行了?破不破记录又能如何? 那个叫宋帕的颇有实力,倘若前半段杀死比赛,激发起他的天分来,被他在后半段反超,那可就哭都没地哭了。 他静静地看着,等待聂宇的反超。 又过了三个弯道,宋帕突然间改变了跑法,人和机车都干净利落了许多。 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展现出十分凌厉的跑法。 王烁看着屏幕,再看看自己的手机,顿时呼出了一口长气,“这小子,终于展现实力了。” 而另一方面,随着宋帕激进的驾驶,聂宇也改变了节奏,大改师父打造的机车,迸发出更为强劲的动力。 但他仍旧没有跑出自己的风格,还是延续着模仿宋帕的架势方式,飞驰在这条山路上。 这让人看着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赛道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仍旧模仿对手,实在不是个上策,这时候正需要改变,在模仿对手的同时改变自己的节奏。 聂宇他在想什么? 许多内行人从大屏幕上观看,都会产生这个疑问。 聂宇当然不是个傻子,他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个打算,正是这场比赛的关键! ------------ 127、缠斗 按说聂宇模仿宋帕的跑法,除去本身的顾虑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里就不得不提他的计划。 宋帕的跑法并不是什么秘密,录像很多,记录也很耀眼,那工整简洁又快速的跑法,跟专业的机车手大差不差。 这也是聂宇自己长久以来学习的方式。 同一条赛道上,虽然由于各个机车手的驾驶习惯、驾驶偏好有所不同,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最优的走线和速度也就那么一个。 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世界上最为顶级的motoGP的赛事上,前三名的差距也只有那么丁点。 聂宇是个学院派的作风,宋帕也是,故而两个人跑法也相差不了多少。 很有可能,两个人比来比去,就像跟自己的翻版比赛。 而要突破对方,首先就要突破自己。 所以聂宇找谢飞学习那种野路子,利用三厘米的高度差,将轮胎卡在缝隙之中,滑胎过弯。 这是他用来对付王烁的必杀技,用在宋帕的身上也不失为一种绝技。 不过,由于之前都是为了应付王烁而进行准备,所以倒是让他忽略了宋帕。 即使知道他是个学院派的路子,各种细枝末节却未曾掌握,这让他对宋帕的跑法不是很了解。 所以,他选择后追,在模仿的同时,脑袋里幻想出自己飞驰在这条山路上的样子,进行比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了解了宋帕的弱点,在弱点上进行猛攻,就如同猛踹瘸子那条好腿,岂有不胜之理? 虽然白白浪费了很多机会,但转念想想,他若是跑在前头,被宋帕发现了弱点,再如法炮制,那后悔的不一定是谁呢。 更何况,胯下这台经过大改师父改造过的机车分外给力,就算最后蹦直线,也未必会输。 只不过,由于雨胎的缘故,奔跑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得心应手罢了。 综合下来,胜利的天平就算不会百分百落到自己的头上,也有九成。 他抬起头,视线里,宋帕的那台机车高昂的咆哮着,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但,经过头盔镜片的折射下,反馈在聂宇的眼睛里,却如同一只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快点跑吧,跑的越快、破绽越多。” 而宋帕呢,他更像是一个被追到穷途末路的士兵,使出吃奶的力气,撒丫子往前跑,心中什么计较和战略都没有了。 他倒不是一个短智之人,要怪就得怪聂宇的计划太细,细到自己无法抗衡。 此时的他所承担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了心口。 他自我感觉良好,越发跑的顺手,甚至在某些以往比赛中类似的弯道中跑出了更快的速度。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将聂宇甩开了。 可脑海中想像的事情不但没有发生,反而被他咬的很死,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很有可能,自己只要略微松懈,就会被聂宇反扑,造成不可挽回的败局。 而且,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领先的位置。 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 他心口一直憋着口气,聂宇锲而不舍的追击,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如果被聂宇超过去,在战术上倒是说得通,可在士气上就落了下风了。 到时候,那一口气松了,再想追回来可就难了。 所以说,宋帕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更加致命的是,他从后视镜里完全看不出聂宇机车的姿态,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咬住自己。 这让他的内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聂宇高出自己一个台阶,实力深不见底的错觉。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宋帕心里终于服了软,做了他最不情愿但又迫切去做的一件事。 “王哥,王哥,你能听见吗?” 蓝牙耳机的另一端,王朝车队的老大,国内机车圈子里号称第一人的王烁,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随着一阵“滋滋啦啦”的盲音,一抹低沉的声音通过耳机,盖过风噪,在宋帕的耳畔响起。 “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宋帕性子高傲,平日里赛车,根本不会跟车队联系,有时候王烁现场支招,还会被他抱怨。 久而久之,为了照顾情绪,王烁这才按兵不动,静静等待。 宋帕听得一阵尴尬,但比起输掉比赛来说,这点尴尬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有求于人,哪能在装犊子,语气上缓和不少,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聂宇到底是怎么跑的?阿拉为什么甩不掉他这个小赤佬?” 听他这种低三下四又略带急躁的语气,让王烁心里很舒坦,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 “不是你甩不掉他,而是聂宇在模仿你的跑法,速度、路线、姿态、倾角、一模一样,包括油门的响应和刹车的时机也分毫不差!” 宋帕听了之后,顿了一顿,明显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的眼里,聂宇冷漠、干脆,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于去模仿别人。 纵使宋帕从没将他放在眼里,可他自身的性子却从未改变,又如何能在比自己还熟悉的赛道去模仿别人的跑法? “这个小赤佬在搞什么飞机吖?!” 宋帕骂骂咧咧,很直白的表达着心里的不满。 王烁倒是乐于见到他这副样子,最起码这份态度表明,他还在乎比赛。 于是很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只要当他不存在,跑出自己的风格就行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如果自己实力强大,别人想模仿你也模仿不了。 每个车手都有自己的习惯,技术上你能模仿,习惯上呢? 王烁这意思,就是要宋帕将计就计,抛开所有战术,跟聂宇真刀真枪的比速度。 都说一语点醒梦中人,宋帕听了以后,焦躁的情绪明显减少,整个人充满了干劲。 论纯粹的速度,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旋即闭上了嘴,将整幅身心投入到比赛中去。 那盘龙岭的山路,弯急、坡陡,正适合自己的跑法。 尤其在下急坡的时候,将自己机车的速度逼迫到极限,同时松离合,利用重力进行加速。 这是一种危险的驾驶方法,也只有新手不懂驾驶的时候才会用的伎俩。 但此刻,却是宋帕的杀招。 他从后视镜看向聂宇,心里暗讽,“阿拉敢玩命,侬小赤佬敢吗?” ------------ 128、还真要玩命 所谓危险和机遇并存。 把机车的速度提升到极限,借助陡坡的惯性,继续加速,的确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 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很多时候,机车所能达到的极限的速度,就是发动机最大功率下所能爆发的最大速度。 换句话说,就是在发动机最大牵引力下的极限。 但,这股牵引力能对速度起到推进作用,也会速度进行限制。 推进很容易理解,限制就有些难了。 这里举个例子,比如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一挡不拧油门的情况下,机车就是怠速的速度。 这时候,你要想更快一些,通常会有两个选择。 其一、拧油门,加速。 其二,捏住离合,让机车顺着惯性往下走。 第一种很常规,第二种就有点偏门了。 决定一台机车的极限速度的因素有很多,譬如风阻、譬如整备质量,等等,但最为主要的,还是机车的排量和转速。 所以,理论上来说,不断油的情况下,最高档位的极限转速,就是这台车的极速。 而宋帕所做的,就是通过危险驾驶,突破这个速度。 在坡顶上达到机械的极限之后,再让机车借助陡坡的惯性,继续加速。 这样做的确会短暂的达到满意的速度,但其危险性等同于将自己的生命交给老天。 这里不得不说,机车制动的三种方式,前刹、后刹、发动机的牵引力。 这三种制动方式缺一不可,在极端的速度下,都是保命的手段。 各位可能会说,宋帕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发动机的牵引力制动,不还剩下前刹车和后刹车吗? 这个问题的确问的不错,容我再进行解释。 这两种刹车方式,尤其是前刹车,乃是机车制动的最为主要的方式,安全、可靠,立竿见影。 但这两种方式也是最容易衰减的方式。 频繁的使用前后刹车,会导致刹车盘过热,从而造成衰减。 为了避免这种衰减,就不得不用到发动机本身的牵引力制动。 所以,在考摩托车驾驶证理论考试的时候,着重会对下长坡时发动机的牵引力制动的作用,进行考核。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时的前后刹车都没有热衰减也不行。 在这台机车进行量产的时候,各大厂商早就做了充分的计算和试验。 你自己想办法超出理论上的极限速度,还不是找死? 别说没有发动机制动,就算有,也绝对承受不住,到时候来个翻车,直接把人甩到上下去,血肉模糊的,连黑白无常都不乐意收。 而宋帕现在用的,就是这种搏命的手段,达到让聂宇望尘莫及的目的。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你聂宇不是要学我吗,我就给你整点你学不来的! 随着山顶上一阵呼啸而过的烈风,宋帕一马当先,机车飞出五米之外稳稳落地,紧接着,空档滑行,借助陡坡的惯性,极限速度突破了230。 他看着后视镜,看着聂宇的姿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小子,不敢玩命,就别跟我比赛了!” 这动作危险是危险,对宋帕来说可是轻车熟路。 他是个中规中矩的车手,可在必要的时候,在决胜的关键,还是会施展一些野路子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感受着机车速度增加的同时,看看聂宇失败的惨样。 第一个瞬间,聂宇那台机车腾空而起,姿态和速度跟自己一模一样。 第二个瞬间,机车稳稳落地,后轮在地面上擦出一道白烟。 第三个瞬间,那台机车竟笔直的向自己冲了过来,越来越快,没有一点颓势。 “什么?!!” 宋帕仿佛见到鬼一样,从后视镜里看着聂宇的那台机车,惊讶的无以复加。 宋帕自己敢玩命,却不知,他一直小瞧的车手,也是个敢于搏命的狠角色! 如此一来,宋帕倒是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心中焦躁再现。 实际上,方才那个举动,给聂宇吓得,裤裆都差点湿润了。 他一直模仿着宋帕的动作,身体已经开始下意识的习惯。故而,在下陡坡的时候,眼见得宋帕那台机车突破了极限,自己也跟着做着动作。 这种操作,只有新手在低速的时候,才会去做,他这样成熟的学院派的车手,早就将这错误的驾驶技术抛到了脑后。 此番施展,轮胎略微有点滑,要不是龙头上,那坚固的钛尺,将轻微的震动抵消,恐怕他早就死的没影了。 陡坡之后,便是个急弯,需要立刻将速度降到120左右。 同时,为了保证入弯前的稳定性,机车最好不要挂入档位。 这就使得,整台机车,必须在空档的情况下滑行过弯。 失去机动能力的机车,像个自行车般滑行,稍微懂得一点机车驾驶的人,都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要不怎么说,宋帕的行为,等于把性命交给老天呢。 此刻的过弯,已不需要任何技术,全凭命硬。 谁要是运气不好,磕到块石头,失去机车的平衡,连救车都救不了。 宋帕的面部已经扭曲,整个人变得疯魔。 “聂宇,咱们就这样比比吧!” 作为先行者,他一马当先的冲入弯道,随着重心的移动,机车倾角渐渐加大,整台机车压了下来。 而失去动力的机车,并不能保证持续的动力输出,几乎以一种斜飞出去的姿态,滑行过弯道。 而聂宇呢,这种搏命的行为他可做不来。 低头略微看了看胯下的机车,心中笃定,大改师父的技术会让他平安无事。 于是,前后刹车一起用,将机车速度降到80的同时,挂入三挡,随着一声尖锐的咆哮,机车顺利入弯。 这一赌,的确是宋帕赢了,也终于,在出弯的时候,赢得了半个身位的优势。 他回头看了看聂宇,丝毫不管自己的机车是否会因此失衡,很牛气的竖中指,口中大喊,“你,不行!!” 之后的路段,这样的陡坡弯道还有三个,如此拼搏,还可拉开一个半身位,加上之前的差距,足以锁定胜局! 聂宇估计着,终于摁开了耳机,问像自己大哥,“我该怎么做?!” ------------ 129、败局 场外求助不是件丢人的事,乃是比赛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他宋帕可以求助王烁,聂宇自然也可以求助自己的大哥。 在这里,早已不是两个车手之间的较量,而涉及到了两家车队。 哪个车队的指挥官更冷静、更具有领导力,谁便胜了。 对于宋帕的那种跑法,聂明看的真切,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办法。 对付这种玩命的手段,除非聂宇也跟他玩命,赛场上的车手,将胜利看做一切,不敢玩命的话怎能获胜。 但,聂明不光扮演灯塔和指挥官的角色,他同样是聂宇的大哥,作为大哥,怎么能让自家弟弟往绝路上送? 好在后面还有弯道,还有机会超过,毕竟那四连U型弯还在,聂宇也学会了那神鬼莫测的过弯技巧,只要在那里反超,胜利仍旧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一层,聂明下达了最重要的指示,“稳,稳住心、稳住车,一切都交给后面。” 轰隆隆...... 一道雷霆劈下,照耀着整个天空,好似条蛟龙,将天空一分为二。 在霹雳的声音下,机车暴躁的发动机声显得小了许多。 这一声霹雳,不仅震撼了盘龙岭山路上的观众,更像一道分水岭,将宋帕和聂宇的心境调换过来。 紧接着,两人头盔上出现了细密的雨滴,不到两个呼吸后,竟下起了暴雨。 宋帕心里想,“不会这么倒霉的好伐,居然下雨了......” 老天爷的脾气谁能摸得透,就算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大多数还是晴空万里。 而这种五五开的东西,居然在今天这么准确,说下雨就下雨,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宋帕的这种跑法,在干燥的山路上都已难以为继,更何况是雨中湿滑的地面。 而聂宇,正由于大改师父的提醒,提前换上了雨胎。 如此一来,形势急转,优势随之而来。 他侧头看了看宋帕,心说,“你牛逼你继续用那种跑法啊,摔不死你个小犊子。” 但宋帕呢,略微估计了一下,决心铤而走险。 机会稍纵即逝,就算突下暴雨,路面也不会立即变得糟糕。 前面也就剩下三个陡坡,算算时间,以现在的速度最多不过半分钟,在这半分钟之内,做完动作应该来得及。 如此想来,自己还有机会。 他先稳了稳自己的心,看看一旁的聂宇,心里多了种厌恶,带着纯粹的恨意,将油门拧到了底,又在坡道最顶端,捏死了离合。 “阿拉跟你比比谁狠!” 此间的比赛,宋帕除了输,就只剩下玩命了。 对此,聂宇似乎也有感应。 在瞬间的功夫,他估计了一下路面,又看了看自己胯下的车,心里也发起狠来。 “拼了!” 他学着宋帕的动作,在半湿润的地面上做着同样的动作。 跃起、腾空、落地,在轮胎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机车无与伦比的稳定,雨胎的加成之下,整台车并没有多少晃动和动力的损失。 落地的瞬间,离合弹出,机车顺势疾驰,动作一气呵成,甚为美妙。 但,聂宇终究是模仿宋帕做出的动作,细节上肯定没有宋帕处理的精妙。 接下来的三个下坡,虽没被宋帕拉开太远的距离,但仍旧被他甩在后面。 这个距离一直持续到四连U型弯处,也是比赛最为关键的所在。 宋帕想赢、王烁也想赢、他们王朝车队更需要这场比赛的胜利。 但,聂宇就像一个门神,时刻守护着胜利的大门,让他们近不得分毫。 宋帕要冲破这扇门,冲破这个桎梏,四连U型弯是必然要过的关口。 他也知道聂宇跟谢飞学会了那种滑胎过弯的方法,自然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将他所有的超车路线全部挡住。 作为领先者的优势,这种事情倒不是很难。 现在,压力抛到了聂宇这边。 且不说能不能冲破宋帕的阻挡,就是现在的地面能不能施展滑胎过弯都两说。 半湿润的地面,半湿润的轮胎,正是抓地力最弱的时候。 但,他又看了一看自己的机车,回想起那个酒柜老头的面容,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没理由质疑大改师父的机车,要质疑的只有自己的驾驶水准,若自己过不了这四个U型弯,是自己技术没练到家,可怪不得车不好。 所以,他没有质疑的理由,更没有不施展这项技术的顾虑。 “拼了!” 宋帕如同一堵厚重的墙,横亘在聂宇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和机车阻挡在他行进的道路上。 而聂宇呢,随着后轮卡在了高度差中,在湿滑的地面上,展示着谢飞的绝技! 后面的无人机跟的很紧,纵然有雨水阻隔视线,但王烁依旧看的清楚,那无比惊诧的过弯技巧。 他甚至站了起来,激动的握紧双拳,头上冒出冷汗。 第一个弯道、聂宇被宋帕死死堵住,半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却未能超过。 但,聂宇不气馁,在第二个弯道处,重振旗鼓发起进攻。 第二个U型弯,他改变了策略,采用侧重出弯的方式,前半段,虽然仍旧被宋帕挡的很死,但在后半段,尤其出弯的时候,那极限的速度,让宋帕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甚至,聂宇的车把已经贴近他的车把上了。 但,宋帕仍旧稳住了领先的优势,以绝佳的身姿和骑行姿态、牢牢的稳住了局面。 第三个弯道,聂宇雨胎的作用开始显现,随着水花四溅,卷起一道水帘。 而宋帕,即使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机车,即使豁出命来,仍旧抵抗不了抓地力的丧失。 他让出了最优的走线,车辆开始向外滑去。 第四个U型弯,聂宇抢先进了外线,宋帕虽然死死挡着,但在下一个弯道,内外转换,仅剩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这让宋帕心中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阿拉既然胜不了,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看了看聂宇的手把,并没有防护,想学着motoGP里面的桥段,故意降速,触碰他的刹车,造成摔车的结局。 终点就在不远处,他看着聂宇的背影,不知怎的,竟下不去手。 “阿拉败了!” 身为机车手高傲的自尊,让宋帕松了油门,就在他没将聂宇放在眼里的那个瞬间,失败便已经注定! ------------ 130、敌手交心 获得此番比赛胜利的聂宇并没有什么喜悦和澎湃,相反他有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在决胜的阶段,用了谢飞那种野路子的滑胎过弯技巧,使得这种胜利不够纯粹吧。 盘龙岭山路如同过节一样,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充斥着他的耳膜。 他回头看了看颓丧的宋帕,调转车头,行了过去,向他伸出了手。 宋帕,兀自沉浸在自己输掉比赛失落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平息,全没看见聂宇伸过来的手掌,就这般晾着他,晾了足足两分钟。 这两分钟对他而言要比两年还要难熬,他自诩天之骄子,自认不败,经过专业赛场上训练的他压根没把聂宇放在眼里。 可这次,偏偏是这个业余的机车手,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正大光明的赢了自己。 这种挫败感,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他缓了一会儿,抬头看看聂宇,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带有一种神秘的温暖。 诸多情绪纠结在一起,在这一刻迸发,令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他将聂宇的手搪到一边,略带哭腔道:“谁用你安慰。” 看着面前满是倔强的对手,聂宇的思绪也逐渐翻涌了起来。 几个月前,就在这条山路上,颇为自傲的他输给了一个外卖小哥,那时的心情跟现在的宋帕差不了多少。 一个胜利者、一个失败者,此时此刻,却抱有相同的情绪。 聂宇摘下头盔,打开车梯,斜靠在机车上,从兜里摸摸索索出一包烟。 背着风,点了一颗,旋即又将烟递到了宋帕眼前。 “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聊?” 宋帕再次看向聂宇,戒备的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感。 通常,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践踏。 但,聂宇说得诚恳,表情也自然,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有轻视自己的意思。 与其说聂宇要向他展现胜利者的姿态,他更愿意选择相信聂宇是真的有话对自己说。 对于这样的善意,宋帕不想拒绝。 于是,他接过那包香烟,将头凑了过去,随着烟雾散去,终是点了点头,道:“行吧。” 其实,依照聂宇的性格,压根和宋帕没什么好说的。 却不知为什么,他好似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宋帕诉说。 只不过,在来到一个偏僻角落的时候,一肚子的话全都变成了哑炮,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倒是宋帕比较健谈,回道:“你是不是想安慰我?” 那无辜的小眼神、那天真的小表情,要不是知道这人的性格,聂宇还真被他给骗了。 安慰人可不是聂宇的强项,况且也根本没必要安慰。 失败乃成功之母,哪个车手能一场不败? 就算天之骄子,也有老去的那一天,最终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阶梯。 他摇着头,手中又多了一颗烟,迎着风抽了一口,随着心情的释放,逐渐打开了心结。 “并不是,我想说,你跑的很棒!” 这一句夸赞给宋帕干的一头雾水,懵了半晌。 通常来说,上位者对下位者才有的话,多少带点高高在上。 可自从宋帕跟聂宇比过赛后,他觉得眼前这人应该不会是这么讨厌的人,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不太讲话?” “……” 聂宇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 两个年轻的机车高手,有一搭没一撘的聊着,诉说着彼此对于机车的看法。 用官方点的话来说,两人充分交换了意见。 虽然,他们两个没什么共同点,性格也相差了许多,朋友是铁定做不了,但比完赛,谈完话之后,两人之间多了许多亲密的感觉。 颇有一种度尽波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快感。 聂宇说话是不怎么好听,换做旁人听了说不定能立马给他一拳,让他知道知道怎么做人。 但,初步了解之后,他的话里倒是有了许多温暖人心的意味。 与王朝车队那种以胜负论的冰冷氛围想比,跟聂宇在一起混,多少有点舒适。 这让宋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甚至有一种冲动,要立刻脱离王朝车队,跟聂宇一起混。 当然,两人的立场现在还是很鲜明的对立,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所谓曲终人散,盘龙岭山路上,各大媒体等待着采访比赛的两位当事人。 可惜,这两人一个不着调,一个社恐,全都跑的没影了,让这次比赛采访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还好,聂明和联络人,还有王烁都是那种里打外开,逢场作戏的主儿,仅用了一个小时,便将场面圆了回来。 这场比赛,王烁虽然输了,但他却是收益最大的人。 待到所有人都散去,自己驾驶着一台机车,来到四连U型弯处,进行仔细的观察。 那诡异的走线,那风骚的姿态,那极端的速度,每一点都是极其致命的杀招。 易地而处,就算是他跟聂宇比赛,单以这四条弯道为例,自己也绝不是对手。 也不知为什么,他防备谢飞可比防备聂宇谨慎的多。 论名气,聂宇铁定比谢飞大许多。 论实力,两人在伯仲之间,聂宇还要高半筹。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这般轻视聂宇而重视谢飞。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连王烁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谢飞展现出来的天赋,令他感到胆寒,从而变得如此慎之又慎。 那种卓越的天赋,或许再有两年,就会被吞掉自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到时候,江山易主、魁首让人,他王朝车队定会风雨飘摇,面临破败的境地。 所以,他才这么大费周章,从南方,跨越山海关,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要将谢飞扼杀在摇篮。 说回谢飞,聂宇得胜可给他们两个高兴的不行,蹦蹦跳跳的跨上机车跑下了山。 聂宇跑山的英姿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甚至有一种感叹,“我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 以他现在的实力,在盘龙岭山路上再跟聂宇比一次,肯定赢不了。 这场比赛完毕,下周就要轮到他跟王烁了,而他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够打败王烁? ------------ 131、必输的死局 谢飞以前并没有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清晰的认知,像一个呆在井底的蛤蟆,就知道那一方天。 但,他偏偏有这样的运气和天赋,能接连接连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胜过聂宇、周雷、孙健。 这也让他产生错觉,一种自己很厉害的错觉。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种话虽不敢说,但要在盘龙岭的这一块地盘上,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赢他。 可随着比赛的增多,融入圈子日深,他对自己的认知逐渐明朗了起来,尤其在见识过聂宇和宋帕的比赛后,更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的压抑。 虽然,这两个人,在盘龙岭的山路上都没有破自己的纪录。 可是,纵观整场比赛,前面两人跑的狗屁不是,后面跑的却是精妙绝伦。 他也不是个傻子,很明白聂宇和宋帕的用意,也清楚前半段比赛拉胯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如果,两人全心全意,从一开始便铆足了劲在盘龙岭山路上飞驰,恐怕早就将自己的记录秒的连渣都不剩。 这也是第一次,他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在这条给了自己无比自信、无比熟悉的山路上,见识到有人超越了自己。 所以谢飞心中有了一个苗头,一个无论如何都胜不了王烁的苗头。 他王烁手底下一个小车手都能把聂宇逼到了绝境,那他这个当老大的、王朝车队掌门人的实力会恐怖成什么样子?! 谢飞不敢想,也无法想,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海,在炎炎夏日之中,感受到了严冬般的寒冷。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无比巨大的眼睛出现在身后,自己则像一个待宰的羔羊,被对方猎杀! 他本来还有些底气的,将少许希望寄托在大改师父那,希望那个老头能打造出超越zx4r的机车。 可惜,那老头犹豫的态度昭示着这个想法的幼稚,更在暗地里透露出这样一种信息。 机车性能上的差距铁定弥补不了,只能用实力上的差距去弥补性能上的不足。 那如果连实力都比不过呢?可能这场比赛的结局只有失败。 “哎!” 谢飞长叹一声,似乎连胯下的机车也发出一种有气无力的嘶吼。 他停下车,翻开手机,想给大改师父发个消息。 可想了又想,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三次,只发了一堆空白。 自己的事又何必让一个老人家操心呢,左右不过失败罢了,输了又不丢人。 如此想着,心态倒是平稳许多,就是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想输,不管是王烁,还是其它的什么厉害角色,他都不想输。 其实,不想他输的何止一人,聂明、聂宇、大改师父,甚至连以前的对手,周雷、田澄澄他们,哪一个都不想谢飞在自己的主场败给一个外地人。 也正因如此,大改师父刚看完比赛,就火急火燎的来到聂宇临时组建的工作室,仔细思考如何打磨谢飞的那台机车。 要打造出一台符合谢飞驾驶习惯,跟他性情相符的机车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谢飞最开始那台破旧的机车,为了逼出极限的速度,将发动机的转速拉高到极致。 而为了获取更多的出弯速度,弥补不足,他会以满油过弯的方式保持转速。 这种方式对于排量小的发动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要面对动力强,排量大的发动机,就有些难了。 盘龙岭的U型弯,就算聂明驾驶着那台雅马哈r3,最多的速度也不会超过150。 而经过精心改装的中小排量机车,150的速度很容易就达到了。 这让谢飞在过弯的时候还有余力可用,从而不可避免的降低发动机的转速。 不仅会让他的特色消失殆尽,也会影响出弯的速度。 可能有人会问,稳定发动机的转速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吗,在压弯的时候,不都是根据自己的经验,事先将机车的速度降低下来,稳住油门和转速入弯,扶油而过,怎么还会有人稳不住转速呢? 这里就不得不提谢飞这个外卖小哥脑袋有坑了。 别人过弯都是如此,他过弯,反其道而行之。 直接将速度迸发到最高,在行进过程中再去调整机车的状态。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野路子呢,完全舍弃了机车过弯的稳定性,全靠自己直觉操控。 而他还偏偏有那个能耐,能让机车在不稳定的状态下,安然无恙的过弯。 不但能过弯,还过的很快,还能琢磨出一套自己独特的过弯方法,你说气不气人。 这也是为什么,谢飞驾驭不了聂明那台赛事专用雅马哈r3的原因之一。 那台车太稳了,根本适应不了谢飞的那种跑法。 所以大改师父没辙,因为这根本是两个极端的平衡。 排量越大的车,越需要稳定性,以保证驾驶安全。 而谢飞呢,稳定性越好,他越跑不明白,你说愁人不。 不过,谢飞已经有了驾驶雅马哈r3的基础,他那台机车所用发动机也是逆向研发雅马哈r3而来,所以根据聂明那台车的特性打造谢飞的机车,是个不错的选择。 改装方向有了,就是还缺点灵感。 而大改师父改车,最需要的就是这丁点的灵感。 可别小看灵感这东西,天才和人才、大师和专家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这么一点。 左右天色已晚,再想也无济于事,索性喝了两瓶大酒,呼呼睡觉。 说回胖子和谢飞两人。 聂宇得胜,给他们僚东市长了脸,也为僚省止了损,将王朝车队的连胜划下休止符。 这种大喜事,令他高兴的找不到北。 记忆之中,也只有小时候,开奥运会,看到国家健儿一个个在世界舞台上摘金夺银,才会有如此兴奋的感情。 那种集体荣誉感,身为国人的自豪感,直接让他陷入癫狂。 胖子想拉过谢飞一起庆祝,可一偏头,就看见他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若有所思,跟个瘪茄子似的。 “聂宇都胜了,你哭丧个脸干啥?” 谢飞委屈巴巴的,“聂宇都胜了,我要是败了呢?” “???” 胖子一直在兴头上,倒是把这种大事给忘了,他呆呆的看了谢飞两秒,面上挂着歉疚,“对不住啊兄弟,你等等,我给你想个办法。” ------------ 132、有这种事? 胖子的办法总是那么出其不意,更靠着无下限,反复刷新着谢飞的三观。 他的办法不仅无效,还很龌龊。 居然,让他趁着夜色,去找马欣楠,跟她来一场意外的重逢。 都说久旱逢甘霖,马欣楠旱了多久不清楚,但谢飞,可是实打实的旱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年的元阳,换一个平静的心态,岂不美哉? 胖子笑的很龌龊,那骚浪贱的笑容,在谢飞眼里,就像一个小八嘎。 他走到胖子面前,几乎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瓢。 “你是不是傻......” 不过,打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主意,虽然跟提升自己驾驶机车的实力无关,但还真说到了谢飞的心坎里。 他一个母胎solo的男大学生,怎么可能不想妹子,且那妹子还是自己的对象,不妥妥的水到渠成吗? 不过,碍于那一巴掌,他打也打了,人设怎么也得立主不是。就算打后悔了,这气还是得装着生下去。 “你说说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想了些什么?” 胖子嘿嘿笑着,意味深长,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歪理邪说。 人嘛,总有疲惫的时候,就打游戏一样,一天打多了还会呵护双眼呢,铁定会遇到瓶颈。 谢飞这几天,脑子里装着的,都是有关于比赛的事。 压力太大不说,总这么想着,还容易给自己想出病来。 倒不如,实打实的好好休息,说不定突然间就开窍了呢。 该说不说,胖子这通歪理邪说,还算有几分道理,跟考前多休息让脑子清醒是一个道理。 而且,聂宇在比赛前,不也在大改师父的强制下,好几天没骑车吗。 如此想来,还真不失为一种办法。 谢飞刚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凑到了胖子那张大饼脸前。 “你这通跟我哔哔的,跟找马欣楠又有什么关系?!” 胖子一脸的轻松加愉快,嘴角咧的更大了。 “你说什么关系?还用我提示?都说到这里了还不明白?你是真傻啊!当然是奖励自己呗。都要上战场受死了,还不得吃顿好的啊。” “......” 要不怎么说胖子没正行呢,这字字句句,都戳到了谢飞的心巴里,就是碍于那一巴掌,只能将正人君子的剧本,演绎到底! 就在他们停在路边玩闹的时候,一阵发动机的噪响自身后响起。 两人回头瞧去,只见一辆雪白的,拥有天使翅膀标志的汽车,停在身后。 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墨蓝色的高跟鞋,鞋上的脚踝,纤细而又玉润,蛋白般的肌肤,犹如凝脂。 就这脚踝,胖子敢断言,放眼望去,足可秒杀方才盘龙岭上所有美女。 其次跃入眼前的,是一段如同莲藕般纤细的小腿,光滑至极,一分肉不多,一分肉不少,乃是‘腿玩年’这三个字最生动的诠释! 不知怎的,就这么一个部位,让胖子和谢飞同起了旖旎的感觉,就算现在脑袋里响起了大悲咒,也绝对压不住这股邪火。 下一秒,那大美女整个人从车上下来了,而看到那张来脸的两人,却同时哑火了,别说邪念,连半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林巧巧?!!”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从嘴巴里说出来,跟商量好了似的。 林巧巧捋了捋头发,将一件米白色小西装披在了肩上,风情万种。 “是我,你们惊讶什么?” 她狐疑的瞧着谢飞和胖子,想不出这副表情背后的意思。 谢飞憨笑了一下,再看了看那台车,正是跟孙健比赛时他开的那辆,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认出来。 “还不是累了没注意,被你这大肌肉车吓了一跳。” 敷衍的话语却捧得林巧巧跟吃了蜜一样甜,他自幼也就外表看起来有些文静,内心里的波澜可要那些能作能闹的要汹涌许多。 这也造就了她的性格,偏爱硬核的机械。 夜半时分,三人就趁着夜色,在路灯底下说了一会儿话。 林巧巧是个机车迷,对僚省机车圈子里的大事小情如数家珍。 王朝车队在僚省这么闹,还哪有不知晓的道理? 早在昨日凌晨,他就将自己的那台阿斯顿马丁停在了最佳观赏地,拼上被蜀黍贴罚单的风险,也要见识到自己心中最精彩的一幕。 聂宇也不愧是僚省的荣光,所向无敌的王朝车队就在僚东市的盘龙岭山路上铩羽而归,此刻的她,眼睛里已经全是聂宇过弯的身影。 不过,迷妹归迷妹,聂宇又不神秘,褪去滤镜,林巧巧还是瞧不上这个冷酷的公子哥。 更何况,之前因为给谢飞买钛尺的事情,两人闹得不愉快,使得这两人的恋情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三人随意说着话,没几句,就将话题引到宋帕的身上了。 在比赛完毕之后,宋帕跟聂宇双双消失,留下两家车队的人被诸多媒体围攻。 据说,王烁本来心情就不好,僚省之战,还偏偏在即将收官的时候败北,整个人的脾气更加极端。 本来宋帕输了这一场比赛,以宋帕的硬实力,还不至于被王朝车队雪藏。 如此这么一闹,王烁震怒,雪藏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所以,又有一个十分刷新三观的消息传了出来。 林巧巧故意迈着关子,看着谢飞和胖子期待的表情,玩味的笑着。 “你倒是说啊,让我们听一半,多难受......” 林巧巧问向胖子,“你消息不是挺灵通的吗?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不敢确定,你问问联络人不就知道了?宋帕,要加入聂宇车队。” “纳尼?!!” 这还真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聂宇有没有这么宽宏大量暂且不论,就宋帕那不服管的尿性,来聂宇车队还不搅合的天翻地覆? 而且,聂宇车队的车手就聂宇一个人,其它的都算是工作人员,他宋帕过去了,能做啥?抢老板饭碗啊。 就这么想了想,三人都觉得不靠谱,胖子有些急不可耐,拿出手机给联络人打个电话。 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谢飞和林巧巧不知道,可看胖子惊讶的表情,倒是让人有一种无风不起浪的感觉。 ------------ 133、被开除 “联络人有什么想消息,你倒是说啊。” 谢飞最烦别人打哑谜,尤其胖子这个德性,让他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一时一刻都忍不了。 林巧巧也是急不可耐,从胖子那一张圆脸所阅读出的信息,还真有种印证了自己消息的感觉,只是他始终没把话说明,心里终究落不了地。 胖子还在那卖关子,小小的眼睛竭尽全力的睁大,像两个大樱桃,虚无的望向天空,若有所思。 “你说,王朝车队怎么会这样呢?” “哪样了?” 谢飞和林巧巧同时迈进一步,无比期待的看着胖子。 “哎~不说了。” 胖子好像故意的,吊两人胃口。 谢飞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刚要给个脑瓢,就见林巧巧率先一步发难,伸出玉足,一脚踢到胖子的屁股上,将他浑身上下的肥肉踢的乱颤。 “能说说,不能说把嘴闭上!!” 被这一脚踹在身上,属实有点疼。 胖子捂着屁股,看这林巧巧那双墨绿色的高跟鞋,又把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再看看那张绝美的容颜,不由得犯了花痴,口中喃喃道了一句,“真好!” 谢飞呕出一口大血,照着刚才踹过的地方又是一脚,“好你妹!” 这一脚踹的特别狠,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好歹将他那花痴的毛病给踹了回来,转头看向谢飞,委屈巴巴道:“疼!” “疼就对了,到底怎么样了?再卖关子,弄死你!” 胖子傻呵呵的笑了笑,那憨态十足的表情,在林巧巧的眼里跟个猥琐的狗熊没什么区别。 原来,林巧巧说的那回事,确实有,宋帕的的确确提出要加入聂宇车队。 当然,以聂宇的性格,这事肯定烂在肚子里,联络人也是半个字都不知道。 这消息之所以能传出来,都靠着头盔里的蓝牙耳机。 这提议倒是没啥,不过聂宇肯定不会答应他,当时就给拒绝了,给宋帕臊了个好大的红脸。 这事不是重点,之后要说的事才是关键。 宋帕之所以会提出加入聂宇车队的想法,都跟王朝车队的制度有关。 他这次在盘龙岭山路上的失败,给王朝车队带来不少的损失,加上平时桀骜不驯,又不服管的性格,百分百会迎来被雪藏的命运。 为了还在圈子里混下去,为了还可以继续比赛,宋帕不得不主动找下家,为自己谋求一个好老板。 能跟王朝车队有实力一拼的,也就聂宇车队了,且这场比赛,宋帕也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倒是想用这个条件,让聂宇收了自己。 不过,聂宇嘛,可没那么多心思,连敷衍都没敷衍,直接拒。 为此,宋帕也难过了一阵。 不过,他倒是清楚一点,王朝车队,他铁定呆不下去了,与其被雪藏,倒不如自己要点脸。 所以,在回归车队以后,他直接甩了一张退队申请。 反正圆子也赚够了,名气也不差,他跟王烁性格不合,何苦留在车队里继续看白眼? 就是苦了王烁,这次失败倒还在预料之中的事,他既没想着雪藏宋帕、也没想着开除他,只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好好教育一番,让他在今后的比赛中认真对待,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那一张退队申请,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王烁直接变出了愤怒面具。 你宋帕不是要脸吗,不是想体体面面的走出车队吗,我偏不遂你的愿。 连夜发出通知,连夜开会,直接将宋帕开除,扫地出门。 他王朝车队开除那么多人都没这阵仗,足可见王烁恼到了什么份上。 当然,这些事谢飞等人都是第二天知道的,倒也不算什么稀奇。 不过,宋帕的实力有目共睹,僚省有近三分之一的车队都折在了他手上。 他王朝车队不要的人,僚省其它车队却视若珍宝,第二天一早,除了沈城、僚东、二连三个城市之外,其它地级市像是拍卖一样,对宋帕公开竞标。 其中,本水市叫的最高,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 那一群老男人,最服气的就是高手。 文祥是个好苗子,田澄澄的天赋也不差,奈何这两人都没个正儿八经的师父,白白浪费天赋。 把宋帕招揽到车队里,短时间内可以当做车队的门面,直接闯出一番名堂。 长期来看,让文祥和田澄澄偷师学艺,到时候宋帕老实还好,不老实直接给他踹了,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也使得本水市在叫价的时候特别的卖力。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待我详细说来。 宋帕这样的高手,哪个车队都不想放弃。 且,宋帕本身没有主意,只要在保证他的待遇的前提下,去哪个车队都无所谓。 这就让僚省各大城市的车队有了琢磨的空间,于是各大车队的老大建立了一个群,由沈城的周雷作为见证人,对宋帕的归属进行一次公开的拍卖。 谁出的价格高,谁就获得这位曾经属于王朝车队的高手。 本来,这根本称不上拍卖的拍卖基本炒不起来,奈何各大车队都想要他,只能看给的待遇好了。 于是,在相继发出自己车队的流水及资金实力之后,这场拍卖也在微信群里如火如荼的举行着。 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和勾心斗角就不细说了,总之经过几轮角逐,最后就剩下本水市,和钢岭市两家争夺。 本水市嘛,底子厚,人也多,对宋帕那是志在必得。 他们本来没把钢岭市放在眼里,毕竟gdp在那摆着,谁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是不。 可不知怎的,钢岭市似乎来了一个大哥,倍有钱的那种,直接给了自家车队底气,就好像非宋帕不可一样,指名道姓的,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高手。 对于这种正面的硬刚,本水市的骁龙车队可从来不带怕的。 你牛X不是,我们就比你弱? 结果一个小时下来,宋帕的身价已经炒到了十分恐怖的地步,粗略算一算,比他在王朝车队里赚的一倍还多。 ------------ 134、改车思路 僚省可不是经济发达地区,甚至总体gdp排名在全国处于吊车尾的程度。 在这样贫穷的的地方拿出这么多的圆子,足可见两家车队的诚意。 当本水市报出价格之后,直接让钢岭市懵了。 左右不过一个机车高手,你至于这么下血本吗? 况且,本水市根本不是那种资本运作的车队,宋帕去了之后,也只能靠众筹的方式补齐他的工资,为了这么一个人,付出这么多,难不成他们脑袋集体进了水? 至此,钢岭市怂了,主要是背后的金主怂了。 招揽人才也得看看性价比不是,微信群喊出来的圆子,足够请两个顶尖的职业车手了,犯不着跟宋帕死磕。 于是,最终,宋帕的归属,被本水市摘得。 当然,这消息是比赛后的第二天中午才在僚省机车圈里传开的,那时的胖子和谢飞正在呼呼睡大觉,联络人一个电话打来,差点没给他俩吓死。 更感觉到惊讶的,还是聂宇,他正跟大改师父研究图纸,想看看从何入手对他的那台机车进行改装。 这消息的传来,直接让两人放下手里的活,大眼瞪着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聂宇很少见的主动,“看来,本水市被钢岭市给坑了啊。” 大改师父累的不行,没日没夜的研究,让他这副身子骨疲惫不堪,拿起一瓶酒,半躺在地上,囫囵喝了大半瓶,不住的点头,“你想的没错。”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参加竞标的车队看不清里面的门道,聂宇和大改师父两人却瞧的真切。 本水市的骁龙车队,绝对得罪过钢岭市背后的金主,否则也不会被这么坑。 钢岭市也是看他们骁龙车队对宋帕志在必得,这才使了绊子,故意抬价,让他们血本无归。 不过,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你嫌贵可以不要啊,到时候吃亏的就换对手了,深藏功与名,什么也不损失。 这也侧面说明了一点,那些对于机车有着狂热情结的爱好者们,是真不差圆子。 聂宇将目光投向了大改师父,看着这个落魄到极致的酒鬼,心中有了期待。 若是大改师父想要赚钱的话,估计几年赚个大几千万圆子不成问题。 他很想知道,曾经到底在这老头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终日郁郁,提不起精神。 大改师父又喝了半瓶,瞅着聂宇的眼神不对,将酒瓶往地上轻微一磕,质问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聂宇没有回话,略微尴尬的笑着,转身又去给大改师父拿了一瓶酒。 这酒是他投了圆子,给那个家庭作坊改装生产工艺之后的产物。 工艺好的没话说,既保证了劣质工业酒精勾兑的味道,又不伤身。 大改师父也就喝了两三天,气色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白里透红,健康的很。 连一向嘴刁的他,也没尝出这酒的不同,还以为自己身体硬朗,开始返老还童了。 两瓶酒下肚,大改师父很是满足,看着地上的两个空酒瓶,脑袋里琢磨了起来。 “要不,给谢飞那车,扩扩缸体咋样?” “扩缸?您没做过吗?” 所谓‘扩缸’则是人为的将发动机的缸体进行扩展,属于改造的一部分。 只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机车,通过大量的实验和操作,决定了缸体的大小,这样便可以兼顾耐用性。 毕竟谁也不是个傻缺,买个机车三天两头的坏,修的头皮都发麻,动不动就得把发动机拆下来。 而在兼顾耐用性的同时,肯定会损耗机车的性能。 这东西就是个悖论,机械的耐磨程度恒定,性能越高,磨损越大,越容易坏。 性能越差,磨损就越小,就越耐用。 而大改师父的建议,就是舍弃谢飞那台机车的耐用性,纯以赛道风格去打造。 而这样,便可在短时间内提升发动机的动力,压榨出更多的性能。 只不过,这种做法太过于常见,以至于聂宇早以为大改师父做了这种改装。 那老头听聂宇问着,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片刻过后,手里多了一根烟,猛嘬了一口,吐出烟圈,缓缓升空。 “你又不是不知道,谢飞那孩子,穷啊。” 大改师父一句道道出了根源,对于谢飞来说,比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送外卖,不能断了孩子的生活不是。 给他配个机车,有事没事在半路上抛锚,性能再好能有啥用,耽误送货不说,光修车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所以大改师父才没给谢飞扩充缸体,为的就是给这穷孩子,省一笔费用。 而今,比赛在即,况且有聂宇在背后撑着,以后还缺机车送货?所以,大改师父大手一挥,做了个决定,“扩缸!” 这一扩,排量来到了400cc,马力也增加了不少,给谢飞这台机车更加强劲的动力。 但,即便这样,在应对zx4r上还有不足。 毕竟是四缸中小排量的机车,要对抗他,哪是简单的扩充缸体就能解决的? 为此,大改师父较劲脑汁,最终决定,加装动力司令,进一步的压榨机车的性能。 考虑到谢飞那脑子不好使的跑法,习惯于高转速过弯,索性舍弃了低扭,将齿比换的更加极端。 这样,极速已经跟zx4r大差不差,就是加速会拉胯。 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排量在那,缸体数在那,别人游刃有余的东西,换做这台车,铁定显得捉襟见肘。 如此一来,机车的大概思路也就有了,剩下的就是各种改装件。 比如冲压进气、排气、传动轴等等,都需要匹配才行。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大改师父来说,已经不算麻烦了,索性一股脑,管他三七二十一,全都给他整明白。 至此,这台车的所有改装步骤,都已被大改师父在纸面上完成,剩下的就看聂宇的圆子和谢飞的机车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得不眠不休的将这台车改装好,让谢飞去盘龙岭的山路上试试,就不信跑不出理想的状态! ------------ 135、这就是套路 当天下午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是一个绝佳的好天。 这些日子,谢飞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教导聂宇练习机车技术,累的半死,上午正在熟睡的时候又被联络人半路叫醒,困意袭来,正要蒙头再睡一觉。 这刚躺下没多久,睡意正浓,感觉四肢轻飘飘的,马上就要睡去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电话响的,着实令他虎躯剧震,整个人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脑袋剧痛。 “这特么……谁啊!” 拿起手机这么一看,竟是大改师傅。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大改师傅的面子必须到位。 “老头儿,什么事?!” 他压住起床气,但这语气随意的,就跟一个不懂尊老爱幼的小崽子一模不两样,且其中所包含的不耐烦和气愤,让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电话那头,大改师傅开着公放,聂宇将这语气听到耳朵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心里一个劲的嘀咕,“谢飞脑袋被驴踢了啊!” 在他的观念里,大改师傅好歹是你的师尊,教导你机车技术不说,不但给你改装,还给你一台不错的机车。 这样的人,就算你再混蛋,也不至于这么不耐烦。 这就好比,你好心好意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一个小孩子,让他过的更好,你也不图啥回报,但那个小白眼狼在大街上瞅到你,不仅不打招呼,还给你一个白眼,能不让人来气吗。 不过,聂宇倒是觉得,谢飞不是这样的人,估计这里面有点不为人知的事,所以他又看看大改师傅的脸色,生怕他因此气恼,准备开口说和说和。 只是,令他有些发懵的是,谢飞这么无礼的冲撞,不仅没有惹恼大改师傅,反而在他的脸上,还看出了几分满意的神采,跟个受虐狂一样,似乎有点享受。 这让聂宇感觉自己有点二币,白担心了这么一场,好在他向来言语不多,倒也没怎么样。 大改师傅喜欢的就是谢飞这个调调,有种亲人的感觉,谢飞也将这老头的情绪拿捏到位,彼此之间有了默契。 他清了清嗓子,回道:“把你车骑过来,赶快!” 这么一说,谢飞突然有种兴奋的感觉,那丁点的困意也消失不见。 “你有改装的方法了?” 电话那头,声音停顿了一下,毕竟方法是有了,也适合谢飞的驾驶习惯,但要在性能上匹敌王烁那台zx4r还是有点痴人说梦。 所以,在他的计划中,机车的改装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有关于对谢飞的训练。 而这个任务,就得交给聂明,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 两人在电话里匆匆说着,已经把谢飞的心说动了,浑身上下一根懒骨都没有了,整个人如同清晨的朝阳,充满了活力。 谢飞简单收拾了一下,跨上机车,像聂宇临时组建的改装基地奔去,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胖子说一声。 而胖子呢,此刻却笼罩在一股阴霾里,有些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朋友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最基础的本分和义务。 心里面有事藏着掖着,话不说透,事不办净,那就是点头之交,算不得真心朋友。 而跟谢飞同一个屋檐下住两年,胖子自认为,他们两个的关系,算得上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本来这件事说出来,他自己痛快,对谢飞也好。 可是,人生在世,许多恩怨纠葛,无言胜有言,最起码胖子知道的这件事,真说出口之后,估计会捅破天。 所以,他犹豫了许久,谢飞着急忙慌的将自己给忘了,倒是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前几天,就在马欣楠失联给林巧巧逼疯找谢飞的时候,胖子不是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见了一个疑似马欣楠的身影吗? 虽然,之后,马欣楠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也解释的合理,但胖子还持保留着态度,继续自己的福尔摩斯之路。 可能换做旁人,早就被马欣楠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毕竟谁也没有遭受过背叛不是。 而胖子,作为一个失恋者,作为一个被‘班花’伤到极致的loser,脑袋里时刻绷着根弦。 由于短视频里,那一闪而过的镜头,加上模糊的图片,不能确定那个女孩子是谁,于是退而求其次,拜托同校的朋友,去看看视频里的那个骑着机车的男人是谁。 为了让人办事尽心尽力,这几天,胖子暗中没少给那小子买东西。 也亏那小子是个办事靠谱的主儿,今天上午,到底是调查出一些事情。 用那朋友的原话说,视频里的那个骑着机车的哥们,实打实的是个装13的主儿,没钱穷大方,赊账把妹的玩家。 人送外号‘勤劳的蜜蜂’,专采花蜜。 不过,这人虽然喜欢装13,人倒是挺靠谱的,算是一个比较坦荡的人,最起码敢做敢认。 他朋友联系上这哥们的时候,这哥们儿的回答,让他感觉很微妙。 原话是这么说的,“兄弟,我告诉你,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喜欢找韩式半永久,那是你圆子多,舍得花。我寻花问柳,全靠一张嘴,你不服不行。” 这俩人都是风尘中的浪子,谁不知道谁什么尿性。 他这话装13成分居多,实话成分比较少。 毕竟那一张大饼子脸和肥硕的小肚腩,只要女的眼睛不瞎,基本不会被他花言巧语所迷惑。 这道理也简单,陈冠希的花言巧语和徐志胜的花言巧语对女性的杀伤力肯定不能同日而语。 前者就凭一张脸,就能让女性沉沦,而后者,就算使了圆子,也未必会让女性心甘情愿。 对于这种扯犊子的话,胖子他朋友显然是不信的,但却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使圆子找韩式半永久的经历。 对于年纪相差不多的同道中人,他最清楚这种人缺什么。 于是直接赚了200圆子,附加一句消息。 “说实话,让你吃顿好的,总这么装13,喝西北风啊。” 对此,那哥们儿也没表现出多少硬气,估计这几天也饿昏了,直接收了圆子,交代了起来。 ------------ 136、是个狗血剧情 那哥们也是个痛快人,拿钱办事的主儿,不像社会上有些人,拿了钱还装大爷,跟你狗比比,嫌钱少,话里话外再跟你要点。 估计也是胖子的朋友分寸拿捏的比较到位,知道他们这种人缺的是什么,200圆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从嘴里打听点内容,价格还是挺诱人的。 说白了,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种事也就听听,实际上,都是些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那哥们以为胖子的朋友跟他要资源,所以二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推了过去,让胖子他朋友自己加微信聊。 至于具体的信息,半个字也不透露,最多告诉他,那女的也喜欢机车,大老远从别的市过来的。 虽然这些东西,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挺讲道义了,采花不败花,比较有品。 胖子他朋友把电话号码给了胖子,让他有点懵。 这电话号码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对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总不能开门见山,打草惊蛇吧。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在微信添加好友里,输入这个电话号码,瞬间就弹出一个头像。 点开一看,好家伙,细长的腿部特写,半截黑丝,妥妥的诱惑。 胖子冷哼一声,心里有了点谱,这微信号的主人,稳稳是个韩式半永久没跑,否则哪会用这种满满擦边的照片当头像。 再看微信号,一堆乱码,地区写的也是国外,网名叫什么‘可爱小钕人’。 不添加好友的话,至多也就这些消息,根本判断不了。 于是,胖子又使了几百圆子,给他朋友,让他朋友加这女的微信套套话,最好能要个照片出来。 胖子什么都没说,他朋友倒是察觉出什么来,很够意思的将圆子退了回来。 估计,是觉得胖子自己被女的给渣了不好意思说,不经常会有那么回事,借口我一个朋友如何如何,给自己留点脸面, 胖子倒也不解释,毕竟谁跟圆子没仇不是,人家够意思,你还不接受人家好意,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不过,他也明确表示,开学之后,一顿豪奢大餐,铁定少不了,且这个哥们,自此以后他心里认定了。 这一等,就等了两三天,按他朋友所说,这妹子警惕性特别高,轻易不撒手。 就一个添加微信的理由,他朋友就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毕竟是用电话号码搜索到的,俩人不认识,也不能有电话不是? 想了半天,那哥们用了一个惯用伎俩,很隐晦的说出了自己弱水三千只求一瓢的事情。 “以前咱俩有电话,咱俩也见过,后来你把我删了,我不知道,这才寻思加你。” 这话看起来平平无奇,细思起来,却是耐人寻味,总之,其后胖子听他朋友诉说经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估计也是代入了自己,跟‘班花’做‘韩式半永久’的事结合了起来。 果然,这理由一出,微信验证总算通过了,那妹子开门见山的问一句,“谁给你的电话号码?” 那哥们自知骗不了人,但也不能说全,连蒙带骗的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事,最终将话题引到机车圈子上去。 本来嘛,这妹子跟那哥们去看宋帕和本地车手的比赛,应该对机车很感兴趣才对。 谁成想,这‘机车’两个字,差点成了炸药,也不知妹子怎么想的,态度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言冷语的,直言要给他删了。 要不是他最后从朋友圈盗了一张本地车牌的cbr1000rr照片发给那妹子,铁定逃不开被删除的结局。 不过,这倒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也喜欢机车,知道车的价格。 本田,作为世界机车界内当之无愧的第一,鼎鼎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而且,这公升级的跑车,跟杜卡迪v4s,宝马s1000rr、雅马哈r1m同一个级别,但凡有点常识,都知道能买得起这样车的人家里都挺趁的。 很显然,那妹子是个识货的主儿,见到这台机车照片之后,立马表现出了兴致,话也多了起来。 随着妹子逐渐下道,胖子的朋友也充分展现出了自己装13的本领。 一套组合拳下来,给那妹子打的七荤八素,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甚至发来了语音。 “看你这么有实力,带我旅旅游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胖子朋友的目的便已经达成大半。 所谓旅游,那还能标准间吗,不得大床房? 换句话说,这妹子不是那种一走一过的韩式半永久,而是传说中的高端伴游。 两人谁也没提一点有关于猥琐的词汇,但话里话外,全都是猥琐的事情。 对方既然抛来橄榄枝,自己这面肯定得接招。 可这招数怎么接、用什么接,还是得讲究一些技巧的。 胖子的朋友深谙这里面的道道,直接使了一招以退为进,开始拉扯。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样子,一旦是你个丑八怪,占我便宜怎么办?” 可能我在这里写的不够详细,结合前后的语境,这句话充满了暧昧的感觉。 而且胖子的朋友笃定,这女的是个妥妥的大美女,毕竟没点长相还真没人敢起那个名字,‘可爱小钕人’。 不过,他多少有点自信过度了,消息发过去足足过了十分钟,对方也没回复。 为此,他的解决办法特别简单,直接转了80圆子,附加一条消息,“买个星巴克”。 就在红包被收的瞬间,一张照片也随之而来。 胖子的朋友不愧为一把好手,那照片停留不到五秒就被撤回,而他就用自己极快的手速,保存下来,将各种聊天记录截图,打包发给胖子。 至此,胖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他也算不辱使命。 随着打包发来的聊天内容,和那一张自拍照,胖子愣了,一直胸有成竹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照片上的人正印证了他的猜想,本来水落石出的结果,却让他迎来更多的纠结。 “这特么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也就在一瞬,看着谢飞兴致勃勃的身影,看着他即将要迎接的比赛,胖子决定,将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 ------------ 137、到底该咋整 胖子其实也就看着挺粗心,实际上,他的性格跟水浒传里的鲁智深挺像,粗中有细。 谢飞比赛在即,要是因为这种破事分了神,关键时刻神情恍惚,最终酿成摔车的惨剧,找谁说理? 胖子相信,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马欣楠会得到报应,用不着他在这瞎起劲。 而且,谢飞和马欣楠经历的一切,胖子都十分清楚,更让他对此事愤愤不平。 那一个光棍了二十年的纯情小雏,全心全意的对你好,连对那白富美闺蜜的丁点幻象都从心里面拔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这么对人家?要脸不要?! 而且,胖子觉得,处对象,就讲究个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处、用心处,不想处、移情别恋了就撒愣的赶紧分,把一切问题都摆到面上,不拖不欠。 谁也不是谁的鱼、谁也不是谁的备胎,磨磨唧唧拖泥带水的,算个啥?拿别人当傻X? 最令人作呕的是,马欣楠这面还跟谢飞黏糊着呢,你还去外面当什么高端伴游,妥妥的送帽子吗? 你差圆子可以说,哥几个给你想办法,而且抱着林巧巧那么个大腿当闺蜜,不吃肉光喝汤都够了,还能差的了?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不管什么理由,你也不能让谢飞脑袋上顶着青青大草原啊,刚在一起一个礼拜,就这样? 他本来想让这件事在自己这了结的,不成想自己越想越气,要是知道马欣楠在哪,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给她俩大耳贴子。 也不知怎么的,他气着气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脑海中竟想到了林巧巧。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巧巧一副白富美的模样,谁知道他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一旦他也是个高端伴游,被大哥收养的那种,马欣楠有这事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怒不可遏的胖子干了一件事,从谢飞那要来林巧巧电话,加了微信,把这一连串的证据发了过去,顺便大骂两人婊子。 电话另一端的林巧巧觉得莫名其妙,本来想跟胖子好好来一场武士之间的骂仗,但看着他发来触目惊心的证据,一肚子的委屈有口难言。 林巧巧到底是个大家闺秀,被胖子恶言重伤,心里委屈不提,还安慰起他来。 他能理解胖子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说心里话,他也对谢飞愤愤不平,更对马欣楠产生了痛恨。 那感觉就像是遇人不淑,我拿你当个好人,你却非得当个婊子,辜负我一片真心。 林巧巧对这个行当不了解,也不清楚马欣楠究竟有多缺钱。 但可以肯定的是,马欣楠的日子过的根本不苦,甚至比大多数人要来的滋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作。 林巧巧不是个抠搜的性格,买什么东西,都会给马欣楠带一份。 纵使没什么高奢的东西,也都是阿迪耐克等等正品行货。 说不上能有多好,铁定比大部分大学生好上不知多少了。 穿着尚且如此,吃上就更不缺了。 林巧巧嘴馋,什么好吃吃什么,马欣楠跟他在一起就跟个连体婴儿,出门在外也用不到她花什么钱,偶尔买两杯奶茶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山珍海味平日里不怎么吃,但像什么海底捞、川渝火锅、烤鱼之类的,还不是天天有? 剩下的就是用了,这方面林巧巧倒是没给马欣楠买什么,不过也也符合常理。 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哪能什么都给,就算闺蜜,还能啥都给你置办齐全? 总不能自己买个阿斯顿马丁给你马欣楠也买一台吧,就算真能送,你也不能要啊。 所以,按照女性的视角去审视这件事,林巧巧很确定,马欣楠一定是因为嫉妒自己钱多,才去做了这个行当。 虽然从客观上来说,她几乎认定了这件事,可从情感上讲她还是更愿意去相信马欣楠应该受了什么胁迫。 比如看好某些东西,提前消费,信用卡透支,还不上了,被人威逼利诱。 不过,这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想笑,笑自己蠢。 电话那头传来的一连串冷笑让胖子心里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巧巧会有这样的笑声。 他本来生气的,可听到这个笑声之后,丁点的气愤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内心里的一片恐惧。 “你、你彪了?” 胖子问着,大脑一片空白。 林巧巧道:“行了,以后就当没马欣楠这个朋友,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胖子定了定神,回想刚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自惭形秽,电话里竟开始扭捏起来,吞吞吐吐的。 “对、对不起啊......” 林巧巧是个女生不假,但她却比旁的女生要大度的多,压根没把胖子说的那些恶言恶语放在心上,只是告诉他千万把这件事摁死,别让谢飞知道,最起码不在乎这两天。 毕竟是他们小情侣之间的事,马欣楠做的龌龊,作为朋友替谢飞出头倒也应该,但具体人家小情侣要怎么处理,还要看当事人的意思。 冷静、温柔、大气,这就是现在胖子脑袋里对林巧巧的感觉。 胖子和林巧巧约在万达的星巴克见面,对谢飞和马欣楠的事进行了深刻的交流,充分交换了意见,至于这结果嘛,倒是有点差强人意。 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情场老手,两个人的感情经历加在一起,凑不出半个对象。 你要让他们两个想办法,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过,两人倒是达成了共识,一定不要让谢飞知道这件事,现在不知、以后不知,最好这辈子都不知道。 毕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无疾而终的结果,总好过一方劈腿。 可,难就难在怎么让两个人无疾而终。 马欣楠渣是渣,但从林巧巧的角度看,他多少还是对谢飞有些感情的,怎么可能让她主动放手? 而谢飞呢,让他放手更不可能。 不过,胖子多少带着点疑问,看着林巧巧的那对小眼睛里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你说马欣楠对谢飞有真感情,这事是真是假?” ------------ 138、你是不是有大病 别的不说,马欣楠对谢飞有没有感情,这事林巧巧敢拍着胸脯打一万个包票,有,绝对有,不仅有还很多! 但对于有感情的人,却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胖子是不能理解的。 为此,他又化身毒舌怪,好一个叨叨。 林巧巧看着那张吐沫星子横飞的大脸,真想一个巴掌打上去。 但她看了看自己娇嫩嫩的手,再看看胖子那张圆滚滚、肉乎乎的大脸,生生忍住了。 就这张肉肥的圆脸,自己小手真打上去,谁疼谁舒服还真不一定。 斗力,她肯定占下风,斗理,她闺蜜做了韩式半永久,绿了别人的哥们,也四六不占。 于是,她只能摆事实、讲道理,将过往的事情说给胖子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国外,两个闺蜜之间的私房话,把马欣楠跟自己彻夜长谈的内容,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这事,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嘭”的一声在胖子心里炸开了花。 他更不能理解了,好不容易看好的对象,还为此搭上了自己的闺蜜情,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 林巧巧也不明白,想要替马欣楠开脱开脱,又觉得自己的言语太过于苍白无力,最终放弃了。 总之,此事暂且不提,一切的一切,还要等马欣楠回来再做计较。 而蒙在鼓里的谢飞,此刻正乐呵呵的向聂宇临时搭建的改装车间进发。 还真应了网上的那句话,你的女朋友在宾馆里被别人干的“哇哇”直叫,而你却在召唤师峡谷里,孤独的守着中塔。 大改师父跟聂宇定好了改装方向,剩下的就剩谢飞了。 只要他能尽快的去适应这台机车,最起码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还是有几分战胜王烁的可能。 改车对大改师父来说是盘小菜,有一晚上的功夫,怎么也弄好了,加上聂宇的圆子和技术查缺补漏,最慢不过一天。 但,新改出来的机车毕竟跟以前不同,最起码不能像以前那样飘,其上的改装件,会令这台机车整体稳不少。 这就让谢飞驾驶这台机车,有点不能得心应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动力提升了,若还是用以前的配件,恐怕在赛程不到一半,机车就散架了。 这就要谢飞去适应,稍稍改变自己野路子的跑法,用一种正规的,学院派的作风去驾驭。 纯粹野路子的谢飞哪里会这些,所以,还是由他的师弟,聂宇当他的老师。 考试有个方法,叫做以考代练,比赛也是如此。 以聂宇为对手,为期三天的刻苦训练,不得不说是个地狱级别的挑战。 谢飞倒是有些不情愿了,这些天他累不行,再进行魔鬼训练,岂不是要了自己小命? 他笑嘻嘻的问大改师父,“聂宇都几天没摸机车,忘掉以前的跑法,我咋就不行呢?” 大改师父瞧了瞧他,随手拎起地上的扳手就打。 “我去你个偷懒耍滑的小崽子,你那是学习技术吗,你那是养鳖晒盖!少跟我提休息,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骑车走人!” 少有的,大改师父发了这么一通脾气。 都说恨铁不成钢,谢飞和聂宇在勤奋这点上差太远了。 人家是生怕自己努力不够,谢飞可倒好,就怕自己努力过了。 你现在不努力兑现自己的天赋还等什么时候,被王烁一通教育的时候?那就晚了。 谢飞被大改师父说的有点懵,低着头,拘拘谨谨的样子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这让大改师父瞧在眼里、急在心上。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话说的重了,打压这孩子自尊心。 他自己琢磨着,方才一共说了不到50个字,究竟哪几个字让这小子变得emo? 正要说些什么打圆场的时候,谢飞忽然抬起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反问道:“我车给你们改了,我骑什么?” 这下,换成大改师父愣了,没想到谢飞没皮没脸惯了,方才的沉默竟是在想这种事情。 一团黑线笼罩在大改师父脑顶,恨不得现在就轮起扳手给谢飞个脑瓢。 “聂明那台雅马哈r3在我这,就骑这辆车,慢点骑。” 说罢,便将钥匙一扔,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精准无比的落在谢飞的手里。 “得嘞!瞧好吧您呐!” 出门左转,正好看见那台赛事蓝的雅马哈r3在阳光的照射下星彩熠熠,点火、启动,伴随着异步双缸独特的声浪,瞬间消失不见。 其实谢飞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何尝不知道自己驾驭机车的方法太过于野路子。 要他像学院派的那种风格,他可能就不会骑车了。 邯郸学步懂不,就是这样。 大改师父要他练学院派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大不了就练呗,怕苦怕累还叫男人吗? 可这技术真有那么好学? 以聂宇的天分,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几乎泡在机车上的人,也用了两三年的时间才有现在的成就。 那王烁呢,国内机车圈子里业余选手的扛把子,估计这辈子呆在机车上的时间比他上学的时间都长。 短短几天的时间又怎么比?越是用正常的驾驶技术越是比不过,最后百分百沦为loser。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大改师父要他好好的练练车,肯定有他的深意,照做就是。 毕竟这老头厉害的很,跟他相处这么久,还没说错过什么。 练车嘛,也没个计划,估计聂宇晚上才能有时间,倒不如在大街上,骑着这台雅马哈r3随便逛逛,倒也自在。 他是这么想的没错,只可惜,今天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不到五分钟,就遇见个傻缺。 这事说来也逗,下午三点,太阳正足的时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竟有一个爷们,逆行者奔跑在自行车道上。 你说,好好的人,但凡有点事做,但凡有个人陪,至于顶着这么大的太阳锻炼身体嘛,这是得孤单成什么样子。 好巧不巧,谢飞就在那个时候,脑袋里琢磨着大改师父的话,一个没注意,差点跟这哥们撞个满怀。 好在当时速度不快,及时刹车,否则两条人命,妥妥的都交代出去了。 谢飞不爽的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大病?!” 这男人有没有大病,现下还不得而知,但他对谢飞的帮助,可立竿见影! ------------ 139、遇到个大夫 谢飞差点撞到的这个人,有点不太好形容,主打的就是一种反差感。 具体来说,别人外表给人的感觉基本和本人的内心相差不大,毕竟相由心生,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再怎么办扮演小白兔也扮不出那份乖来。 这感觉,就像你让陈道明去演乞丐,他那气质能给你演出皇上落难的感觉,那天生的气质就不符合乞丐的身份。 而眼前这个人,就给人这种反差的感觉。 肉眼可见的一身腱子肉,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可那张脸长得,又让人不由自主的联系起‘弱不禁风’四个字。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总之说不好,却也只能这么形容。 谢飞随口骂了一句,换来那小哥傻呵呵的一笑。 “没事就好啦,真撞到人了,我往地上一躺,下半辈子吃喝拉撒都要你管,你也头疼不是?” “......” 别看这小哥长得一副小白兔乖乖男的模样,口齿可着实凌厉的很,三两句就把谢飞说的瘪茄子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既然平安无事,自己再这么纠缠不放,倒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心里明明想着得过且过,嘴上却不饶人,言辞更是越发的凌厉。 “你确定你没事?别整出个体毛磕碰,说我骑摩托给你吓出什么毛病,等我走了再讹我一笔。” 这下换这个小哥在风中凌乱了。 双方的沉默给了彼此时间,让他们能够好好打量彼此对方。 那小哥生的一身好肌肉,孔武有力,一件雪白的T恤紧紧包裹住上半身,坚硬的胸大肌几乎要撑爆上衣。 下半身穿了一条修身的健身裤,小腿感觉空荡荡的,随风飘荡,大腿那就跟胸肌一样,将整条裤子撑了起来。 再看那胳膊,光小臂就有谢飞脖子粗,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也就是对方一巴掌的事。 本来光这身肌肉,就够谢飞怕上一阵的,奈何那小哥长得又白净又文质彬彬,有点像白敬亭,那叫一个帅气加儒雅。 总而言之,用‘金刚芭比’四个字来形容,比较恰当。 而在那小哥眼里,谢飞就有点龌龊了。 破衣服破鞋,头戴一顶送外卖的专有黄色头盔,偏偏骑了这么一台看起来贼拉贵的机车。 脸上颇有几分风霜之色,看起来倒有几分偷车贼的感觉。 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警车就在不远处巡逻,还真能以为谢飞是个偷机车的惯犯。 就这么彼此打量了一会儿,那小哥开了口,“有话好好说,夹枪带棒的可不好,我没事,就算摔一跤也没事,倒是你,口唇干裂,皮肤无光,上大火了吧。” “......” 谢飞正要反驳,赫然觉得他说的很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连丁点唾沫都没有。 他好奇的瞧着眼前的‘金刚芭比’,问道:“你咋看出来的?” 那‘金刚芭比’见他语气缓和,心里满意了不少,嘴角微微勾勒,像个一代宗师般,双手抱拳,朝谢飞拱了拱手。 “在下‘仁和堂’大夫,你这点小毛病还不就是一眼的事?” 这‘仁和堂’可是本地特别有名的中药店,不仅药到病除,价格也很合理。 店里的大夫都是祖传的,据说他们的祖辈还是宫廷里的御医,你说传下来,这看病的本事牛不牛X。 也难怪这‘金刚芭比’一眼就看出了谢飞的毛病,这妥妥的技术加持。 那‘仁和堂’的名头一出来,谢飞神情明显肃穆不少,被那‘金刚芭比’看了,心里很舒坦,又多说了几句。 “别怪我唠叨,所谓医者仁心,我看你这身上还有大病!” “去你妹,你才有大病!” 谢飞本想这么说,可惜看到那‘金刚芭比’无比确信的眼神,硬生生的将这句话吞了回去,反而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 别看他年纪小,按照他的劳累强度,就算有大病也正常。 天天起早爬半夜,风里来雨里去,苦哈哈的送着外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再加上学业上的压力,身体能好才是怪事。 不过,碍于自己囊中羞涩,谢飞不敢让这‘金刚芭比’给自己瞧病,只能讪讪的说,“你没事就行,我走了。” 谁成想,这话都说出口了,那‘金刚芭比’反而露出了慈母一般的笑容。 都说医者仁心,但在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社会,有的是大夫把治病当做了赚钱的工具。 可面前这个嘴巴狠毒的小哥,却像一股清流,冲刷着这个社会的黑暗逻辑。 就在谢飞刚有转身趋势的时候,‘金刚芭比’开口道:“给你免费扎几针,不要钱。” 这‘不要钱’三个字可着实有着无上的魅力,让刚选择离开的谢飞立马转过头,看了回来。 不过他心头还是有些疑虑,都说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这个‘金刚芭比’免费给自己瞧病还不收取一分费用,莫非是个半吊子,拿自己练手? 就这么狐疑了一阵,‘金刚芭比’已经坐在了那台车的后座上,催促道:“走吧。” “额......” 质疑的话谢飞可再也说不出口了,免得让别人嫌弃自己毛病多,好心好意帮你看病,却当成驴肝肺。 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扎几针,也扎不坏,让他练练也没甚大不了的,就算回报这份热情。 没过十分钟,两人便到了‘仁和堂’的门口,有个金字对联,刻在了红木上,看木头上龟裂的痕迹,显然颇具风霜。 上联:宁可塌上药生虫。下联:但愿世间庶寡疾。 光从这幅对联来看,这‘仁和堂’就不愧是个给人看病的正经地方。 大厅内,一个光头的老中医,带着副眼镜,眯着眼睛给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号脉。 那雅雀无声的氛围,配上医生独有的神色和气场让谢飞不仅打了个哆嗦。 ‘金刚芭比’小声道:“看你筋骨不错,活干的挺多吧。” 谢飞点点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心里明白,对方已经给自己看病,这是‘望闻问切’中的一步。 ------------ 140、确定不是东方不败? 中医跟西医不同,可不分这个科室那个科室的,不管老幼、不论妇孺,全都能看。 所以,相较于西医相比,中医的成长期要长一些。 但,只要成手了,不论何等疑难杂症,保准药到病除。 这里不得不佩服中国古代的那些先贤大能们,同西医冗长繁复的检查手段相比,中医只讲究四个字‘望闻问切’。 也就这四个字,能看遍世界上大大小小病症。 所以,那‘金刚芭比’问什么,谢飞就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后,他又将三根手指搭在了手腕子上,还看了看舌苔,又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便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谢飞瞧着他面色沉静,表情不咸不淡,想是在思考什么,不多时双眉紧锁,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过了大半天也没说半个字,令人心里发毛,瞬间没了底。 一般来说,普普通通的小病,‘望闻问切’之后,中医依靠自己大量的病症积累,能很快给出答案。 但,这‘金刚芭比’却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自己的病不在小。 “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 谢飞心里忐忑,不由自主问了出来。 那‘金刚芭比’只是一味沉着脸,并没有答话,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这让谢飞心里更加狐疑,再瞧着他那稚嫩的面庞,忽然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基本功不扎实,啥也没看出来。” ‘金刚芭比’白了他一眼,言道:“没看出来还不好,那说明你身体没问题,我倒想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听这话的意思,谢飞立马慌了神,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他,自己身体出了问题需要治疗吗? 他摸了摸兜里,估摸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圆子,笑嘻嘻的问向‘金刚芭比’。 “我说,兄弟,严重吗?要治的话能花多钱?” ‘金刚芭比’很认真的回答,告诉他这个病不严重,但需要注意,大病都是由小病积累而来的,现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过个两三年可保不齐生个什么大病。 医生治病,也不都是为了钱,他也看出谢飞一身穷酸样,他刚刚琢磨着,怎么治能不要钱,毕竟在来的时候,他已经夸下海口,说自己免费来着。 如此听来,谢飞倒是轻松了许多,长抒一口气,笑道:“那你先告诉告诉我,哪里生病了吧。” 那‘金刚芭比’也不推辞,直接说出了病症。 像什么偶尔头晕目眩啦、耳鸣啦、双手发麻、眼睛视物不清,等等症状,一一都能对应上,给谢飞听得,心里一万个服气。 那‘金刚芭比’前后问诊还不到十分钟,就能把他身上所有的症状看的一点不差,这手段,神鬼莫测! 虽然跟谢飞认识时间不长,但那‘金刚芭比’还是头一次听他夸人,面上红了一阵,继续阐述。 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椎动脉狭窄所致,不用拍片子,也能知道谢飞脊柱侧弯特别严重,如果不确定,做个‘经颅多普勒’也能看出端倪。 “????” 谢飞听着有些茫然,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他哪里懂,于是便问道:“椎动脉狭窄会怎么样?我会噶吗?” ‘金刚芭比’摇了摇头,很明显,这病并不致命,但却比要命更可怕。 椎动脉狭窄,必定会造成脑部供血量减少,长久缺血的大脑,会不会病变谁也说不准。 但可以断定,以谢飞目前这种严重的情况,再有两年,脑袋长个什么囊肿或者肿瘤啥的,也未可知。 再不济,他那脊柱偏移的厉害,整个人重心不稳,任其发展下去,肢体的协调性和肌肉的发展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这东西就好像天生的畸形儿,一面肌肉大一面肌肉小,小的那面肌肉渐渐萎缩,而肌肉大的那面代偿,活像个怪物。 这也难怪谢飞骑车走的野路子,用学院派的方法去驾驶难上加难,原来根在这。 机械是平衡的,调教的越完美平衡性越好,而谢飞却是个跑偏的选手,用跑偏的身躯去驾驶这样完美的机车,可不是驾驭不了吗? 听明白了原因,谢飞立马想到了比赛,问道:“这应该咋治?” ‘金刚芭比’也不藏着,直接说道:“简单,把你骨头正回去,电击一个礼拜就行。在这一个礼拜不能剧烈运动,最好老老实实躺着。” “.......” 按说平时的时候,拼上一个礼拜不赚圆子,肯定将这病给治了,可没几天就要比赛了,这种关键时刻,哪还能躺着? ‘金刚芭比’看出他有难色,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他说了一大长串,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不过其中倒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身体是自己的,其它的都是浮云。’ 你腰缠万贯也好,权倾朝野也好,没个健康的身体,没个较长的寿命,要钱财和权势又有什么用?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人最悲哀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不过,有些事可以去衡量,有些事则不能,譬如此次比赛,谢飞是打心眼里不想输。 所以他向‘金刚芭比’求一个办法,能不能先粗略的治一治,七天之后,再好好回来配合。 西医不还有种东西叫做‘封闭针’的不是,估计以中医的玄妙,肯定也有这样的东西。 这话一出,‘金刚芭比’陷入深深的思索,过了半晌,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办法倒是有,就是你得遭老了罪了!” 谢飞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剩下的,就是‘金刚芭比’的手段了,他也不愧是‘仁和堂’的大夫,全国最顶尖中医学府的博士。 正骨这种事,绝对手到擒来,三下五除二,随着“咔咔”几声脆响,谢飞直感觉,左侧脊柱的血液沸腾难耐,脑袋上都热冒汗了。 伸手向腰后摸去,左边空了一片,还真如‘金刚芭比’所说,自己骨头偏的太大了。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盒长针,足有两个中指那么长,看的谢飞眼晕。 他那一身壮硕的腱子肉,配合手里拿着细小的长针,这架势,咋瞅着都不像是个大夫,倒好像是武侠小说里,善用飞针的东方不败! ------------ 141、这不是如虎添翼吗? 玩飞针的东方不败谢飞没在现实中见识过,但玩飞针的‘金刚芭比’他今天可见到了。 那极其壮硕的肌肉,挥舞着细针向自己后腰里狠狠刺入,与其说治病,倒不如说是在施加酷刑。 但,到底是中医世家的传承,最顶尖学府的博士生。 ‘金刚芭比’看起来扎的极其凶猛,但还真不怎么疼,后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跟千万蚂蚁一起叮咬般麻痒。 “我说,扎这玩意不会这么难受吧。” ‘金刚芭比’没回他,暗自将针飞扎的更快些,原本一秒扎一个的节奏,变成了0.7秒一个。 看阳光下的影子,那‘金刚芭比’的动作跟插秧似的,高低起伏,节奏明快、大开大阖,要不是当了大夫,绝对是生产队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哎,不看了,不看了,生死有命吧。” 他刚这么想着,感觉后腰不太疼痛以后,略微侧过头瞧瞧。 眼角的余光借着镜子的反光,赫然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差点没给他吓晕过去。 自己后背,那细长的针竟扎满了,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好像钉了一块铁片,自己活像个长着钢针的豪猪。 还没待他开口问询,那‘金刚芭比’率先问道:“先施针、后走罐,把你后腰寒凉之气扒出来,再疏通一下血脉,现在,你后腰有没有一股暖热的感觉?” 还别说,这‘金刚芭比’真有两把刷子,这么多针扎上去不能说一点不疼,却都在谢飞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针扎的地方已经不痒了,酥酥麻麻的,过了不到两分钟,那些酥酥麻麻的地方竟自动汇成无数条细流。 自己的后背就跟大地差不多,那些细流就像流淌在大地上的河流,涓涓流淌,暖呼呼的,舒服的很。 “你别说,还真有。” ‘金刚芭比’道:“那就开始下一步了,你忍着点,有点疼。” 说话间,谢飞腰上的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被拔干净了。 ‘金刚芭比’动作干脆利落,让人根本意识不到针被抽走。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经脉通了,也或许是另有原因,总之,他现在后背的暖热急剧增加。 也不知是什么原理,现在不仅后背针扎的地方热,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热的不行,汗水湿哒哒的从额头流了下来,跟洗了个澡似的。 他舒服的跟什么似的,估计去洗浴中心做‘大保健’也不过如此,跟本没意识到‘金刚芭比’刚刚说了什么。 直到那充满威慑力的火罐接触到身上,才回想起来,“疼?!居然会这么疼?!!!” ‘金刚芭比’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两手平推,伴随着杀猪一般的惨叫,留下一条黑紫色的印记。 “你得忍着,知道吗?” 这一门走罐的技术娴熟到家,绝对去火良方。 前后推了大概十分钟,谢飞觉得自己整个后背的皮都没有知觉了,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跟个小媳妇似的啜泣。 做完这一切,遭罪的项目总算都过去了。 ‘金刚芭比’卸了火罐,在他后背涂上药油,进行推拿。 又过了半个小时,谢飞整个人才平复下来。 这感觉很奇特,怎么说呢,有种身体着火了之后往上面浇薄荷的感觉。 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舒服,细细品味,倒有几分冰爽在里面,像是大夏天喝一口冰镇雪碧,透心凉、心飞扬。 待谢飞回过神来,‘金刚芭比’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拍了拍谢飞的肩膀道:“切记,最多十天,一定再来这按常规的办法调理。” “........还会这么遭罪吗?” ‘金刚芭比’道:“看情况,你要是胡乱作,说不定比这遭罪。” “那还免费吗?” 他赶紧把最要紧的事问出来,免得到时候花不起。 ‘金刚芭比’嫌弃的瞧了他一眼,跟看个要饭的似的。 “有钱你就给,没钱我也给你治,看给你小气的,我能差你那点钱?” 他这么一说,谢飞倒是满脸通红,不好意思了,人家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又是针灸、又是拔罐,最后还来个背部按摩,听胖子说,要在洗浴中心,这些得花不少圆子。 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有些占便宜没够的感觉。 他傻憨憨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聂宇给的那张黑卡,“多钱,我付,pos机有吧。” ‘金刚芭比’一开始没没注意谢飞拿出了什么东西,当手里接过那张黑色信用卡的时候,下巴直接掉了下来。 “这、这是你的?” 谢飞两手一摊,“别人送的,哎呀,多钱你划了就是,记得打个折啊!~” 谁也不知道‘金刚芭比’心里的os是什么,但从他的面部略微扭曲的神情,或许能够体会到一些。 估计,他绝对料想不到,谢飞这个抠抠搜搜的穷逼,竟是个隐形富豪。 最怕的是什么,别人比你有钱还比你知道节约。 现在,那‘金刚芭比’对谢飞有了种仰视的感觉,甚至以为他是某大型企业的公子哥。 最次最次,也是某上市公司的老总,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先敬罗衫后敬人,毕竟都是带着滤镜看待别人的。 ‘金刚芭比’没多划,也就300圆子,这次免费,后续的治疗打个八折,估计得做个五六次理疗,才能好转。 他自以为给谢飞省了钱,却看着他无比心疼的拿着那张没有额度的黑卡,表情跟死了媳妇似的。 看着谢飞这副德性,他也没说什么,心里不断重复着,“有钱人都是这副熊样吗?” 谢飞走出‘仁和堂’的大门,心在滴血,那三百圆子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就这么没了,着实肉疼。 不过,当他跨上机车,拧动油门的那一瞬间,他又觉得这钱花的值了。 胯下这台雅马哈r3给了他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感,跟以前比简直完全不同。 就好像,这辆车天生就生长在地面上似的,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完全不用担心这辆车会倾倒。 “原来是这样一台好车,这不是如虎添翼吗?” ------------ 142、不该看到的一幕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谢飞的驾驶技术并非不具有广泛性,而是他身体的原因,让他不能驾驭更好的机车。 不论是聂宇、聂明还是大改师父,亦或是谢飞自己,都不曾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 这根本就不是机车范畴里的事,就算机车界里的天王老子来了,也绝对看不出来。 身体的原因,还是要交给大夫,调理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要不咋说谢飞命好呢,若不是半路碰到‘金刚芭比’有了这么一段缘分,就算自己再怎么刻苦训练,也只有两个字‘白搭’。 他选个偏僻的地方,去适应这台雅马哈r3,各种极限的动作做出来,轻而易举,甚至能单脚踩着这台车,让倾角达到极限。 谢飞兴奋的摇头晃脑,一副天上地下我最厉害的感觉。 立马给大改师父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 大改师父正在那里,对谢飞机车的发动机进行扩充缸体,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愣了三秒,旋即骂了一句脏话。 “他娘的,你小子撞大运了!” 随后他就挂断了电话,脑海里对于这台机车改装的要素,又重新推翻。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人已经改变,车也需要变一变才对。 这次倒是简单了,不用再照顾谢飞那种野路子般的架势技术,直接用最简单的方法,把诸多稳定车身的配件按照适应性加装上去就可以了。 为了增强动力,大改师父甚至装上了涡轮,改写了ecu,加装了动力司令。 总之,要是这一套弄完之后,这台机车肯定不必聂宇的差多少就是了。 不过,还是那个毛病,今后用这车来送货是不太行了,跑两天坏了可不容易修。 为此,大改师父顺便给他攒了辆踏板子,雅马哈125的,又改了改传动装置,增加了点驾驶乐趣,算送货专用。 聂明得知这个消息,显得异常兴奋,饶有兴致的给谢飞打个电话,问聂宇要了一台雅马哈r6就去找谢飞了。 要问训练,这里几个人都不是个,他聂明受过世界顶级车队的专业训练,那效果咣咣好,肯定给谢飞训的那叫一个板板正正、利利索索。 跟谢飞碰头以后,看见自己的那台雅马哈r3被谢飞耍的风生水起,不由得暗自惊叹了一阵。 “这中医,真有这么神奇的手段?”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这辈子都不带信的,一个机车手的驾驶技术,居然让一个中医调教的出类拔萃。 他很满意的瞧着,心里越来越看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再给他一些成长的时间,估计在他回归之前,就能成为匹敌自己的对手。 聂明骑车将谢飞拦了下来,揭开头盔风挡,言道:“咱们换个地方练。” “换个地方?为啥?” 聂明道:“去二连市,我们的主场,能练好,周日的比赛你就没问题了。” 谢飞还是不明白,但既然聂明都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理由,肯定不亏坑他。 二连市距僚东市近300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满满一箱油,大概够用。 但为了保险起见,中途还是在休息区加了两次油,免得抛锚。 到了二连市,整个气氛就变的不一样了。 同僚东市不同,二连市被大海环绕,整体气候并不像僚东市那样温和,多了些狂暴与清爽。 整体来说,除了没来由胡乱刮的妖风,其它都可以忍。 感受着狂风的吹拂,再感受着空气找那个清新的气味,谢飞觉得浑身上下无与伦比的舒服。 “咱们去哪里练车?山里?将军山?” 他曾听说过,二连市的主场在将军山,乃是一处城市边缘的山头。 不高也不矮、不险也不陡,除了阴气重了一些之外,全都平平无奇的很。 (ps:将军山是二连市有名的公墓,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去。) 这种地形,原本造就不出什么高手来,偏偏聂宇对这里情有独钟,更将这里设为自己的主场。 这里就不得不提聂明的独到眼光了。 将军山是没有什么特色,但难也难在这没特色上。 比如前方一望无际的大直线,只要敢拧油门,就能创造最佳的速度。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同一条直线,驾驶同样的车,十个人能跑出十个成绩来。 即使这些成绩很接近,但一定会分出胜负。 就算是聂宇自己跑,十次的结果也未必都是最速,这就是将军山的魅力之所在。 你可以觉得他简单,也可以忽视他,但你不得不承认,没有极其细微的操控,别想跑出牛X的成绩来。 这些都是聂宇曾经跟他讲的,而今换他大哥带他来二连市,估计也是要走这条路,为自己的驾驶技术增添不可磨灭的一笔。 谁料,这一问,聂明直接摇头,很坚定的表示否认。 谢飞的技术对于这种直线的操控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曾经驾驶着那台又破又旧的机车,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打败了自家弟弟。 他要不会控制油门,不会控制转速,还能会那种天马行空的过弯,还能战胜对手?那不纯纯扯犊子吗。 鉴于这方面的考虑,聂明准备带他去另一个地方,一座跨海大桥。 该桥全长2881.82米,由南、北引道,南、北引桥,主桥等多个单位工程组成,各段桥宽全部为30.5米,桥面设计为双向6车道,两侧各3.25米的人行、非机动车混行道,总投资约6.72亿元。该桥的设计时速为60公里/小时,是二连市人民引以为傲的杰作。 桥上有横向的海风,十分剧烈,能在这样的狂风里将机车驾驶纯熟,那便说明谢飞可以完全适应这台motoGP赛事用车辆了。 剩下的,则是调教他过弯的姿态和方式,那些有个两三天也够,找一片空场地,摆十几个锥桶就能练。 二人来到跨海大桥处,剧烈的海风和一望无际宽阔的大海,让谢飞心情舒爽不少。 只不过...... 他无意间,瞧见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子,正依偎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 而那个女孩子,从身材上看,特别像马欣楠。 ------------ 143、背叛 要不怎么说难得糊涂呢,谢飞看着前面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想去相认却又不敢。 但即使不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他的心里也有了九成的把握。 横向的海风吹乱了思绪,让这个初尝爱恋的少年头一次没了主心骨。 他兀自怔了会儿,一抹自嘲的微笑渐渐浮上面容。 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静待一个奇迹。 他多么希望惨痛的事不会发生,是因为自己眼神不好认错了人。 他多么希望,那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子正在家里苦哈哈的干着农活。 他多么希望,不远处的妹子,不会接起电话。 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么沉重的,压到了他强硬的脊柱上。 随着手机里传来一连串“嘟嘟”的声响后,远处的那个女生不出意外的有了动作。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伸手摁死了电话。 与此同时,谢飞的手机里闪耀出一串的盲音。 “轰!” 这一刻,他的天也塌了、心也碎了,诸多情绪一同涌入脑海,让这个付出真心的少年不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份惨淡的感情。 聂明看出他神情有异,还以为他见识到跨海大桥横向狂风的场面,而产生了恐惧,开口问道:“你害怕了?” 谢飞摇了摇头,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美女,言语冰冷,“聂大哥,我知道你要给我做什么样子的训练。还请把你的头盔和骑行服借我,我给你比划比划。” 聂明察觉到了不对,却又说不准。 谢飞现在的表现跟往常很不一样,可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境又怎么会发生这般剧烈的变化? 就算像他这种老狐狸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于是便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的多心。 他脱下了自己A星品牌的骑行服,将头盔摘下,一并出,同时又唠叨两句,“咱俩身材差不多,脑袋大小应该也一样,你把头盔系紧些,还有这横向的狂风,其实你不用……”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谢飞打断了,像敌人般将头盔一把抢过,惹得聂明不禁怔了怔。 很反常的,谢飞又带着抹歉疚般,淡淡的笑容,更令聂明摸不着头脑。 随着那台雅马哈r3发动机的呼啸之声大起,谢飞飞窜而出。 聂明观察着他骑行的姿态,心中暗叫不好。 这明显是带着气,这种情况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就是要命的大事。 而且,他看明白方向,谢飞骑着机车竟是冲着那一对情侣去的。 “这孩子吃错了什么药?!” 现在的聂明,不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除了无力的嘶吼着,希望狂风不能掩盖他的声音。 而谢飞,脑袋仍是一片空白,除了无比极端的愤怒。 眼前的那一对男女,在他眼中已变成了一双魔鬼,杀之而够快! 他去的奇快,不到5秒的百公里加速,须臾之间,便已赶到。 那对情侣尚自留连在爱恋的情感中,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尤其是那女的,徜徉在中年男子宽阔的臂弯中,小鸟依人般的依偎着。 就在他们感受着甜蜜的同时,那台狂飙着的雅马哈r3所迸发出的声响,传到了女子的耳中。 “啊!!” 她略微转头,看见了那台飞驰而来的机车,或许还看见了头盔下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愤怒。 所以,她尖叫了一声,不知,是源自于这台机车的恐惧,还是有愧于这愤怒的眼神。 而恰好这声尖叫,叫回了谢飞的理智,在跟马欣楠四目相对的一刻,他恢复了一分理智。 倾倒、压弯、加速到130公里的机车,自那对情侣面前呼啸而过,剧烈的风浪,将他们面部吹得变形。 而谢飞,在极限的速度下,直接掉头,飞一般的冲下大桥。 聂明看着这一切,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有气无力的拍了拍手,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说实话,谢飞刚刚做的很冒险,甚至有种杀人的感觉。 可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更加令人惊叹。 倾角、走线、压弯,每一项都被运用到了极致。 聂明自问,换成他自己来做,至多也就如此。 这足以证明一点,最起码,在方才掉头的一瞬间,谢飞做展现出来的驾驶技术,已经不弱于赛场上的那些真正机车手。 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则是原地掉头所用的空间。 跨海大桥是很宽阔,但除去对向车道所占用的空间,再鉴于那时机车的速度,在不减速的情况下,不论怎么掉头,车都会飞出去。 而谢飞却已然平安无恙的转过,瞬间所迸发的技术和胆气,或许不用培训也能比赛。 聂明略回味了一阵,心中赞叹,“还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看着谢飞还没远走,聂明跨上雅马哈r6,用世界级的驾驶技术,追逐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在回去的高速上追上了。 他心里清楚,谢飞心情急转而下,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路上相顾无言,就这么默默的走着,直到回临时组装的改装室。 该说不说,聂宇和大改师傅的技术是厉害,也就这么来回走了一趟,那台机车便已经装好了。 看两人回来,大改师傅也没多想,直接叫来谢飞让他试车。 而谢飞在骑上机车后,什么都没说,拧着油门就跑,让在场所有人懵了又懵。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吃枪药了?还是你小子给他什么压力了?” 他张大了眼睛,瞪着聂明,很明显的护犊子,生怕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在教导技术的时候用了什么拔苗助长的方法。 聂明兀自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顺便将跨海大桥的事说了一番。 他们师徒三个都是钢铁般的大直男,根本不会往男女之间的事上去想,彼此一顿讨论,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这事成了三人之间的悬念,一直到这件事情东窗事发。 而谢飞,一直骑着机车,飞驰在高速路上。 他要重返二连市,回到那个跨海大桥,亲自问问马欣楠,“为什么背叛我!” ------------ 144、再临本水市 人就是这个样子,明明知道了结果,却还是想问个原因,就像知道原因之后,自己就不会死了一样。 理性告诉他,死,终归是要死的。 但死的彻不彻底,死的扎不扎心,还说不准。 所以,谢飞想在锤死前挣扎一下,死个明白。 可是,这又何必呢? 尤其是那样的场面,再看一次,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在受一遍刑? 就算这一切他都明白,但还是骑着机车,向高速公路飞驰。 这是他心里最本能的反应,不去二连市,找马欣楠问清楚,誓不罢休! 而就在他骑车即将进入高速公路的时候,一个电话将他拦下。 胖子火急火燎的打来电话,没有安慰、没有寒暄,甚至连客套都没有,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一个结果,这些天,他调查马欣楠所得出的结果。 这让谢飞愣在原地,沉默半晌。 胖子之所以会给谢飞打电话,皆因大改师父所起。 他们三个大直男讨论不出谢飞情绪震荡的原因,就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这辈子不会体会到女性分娩的痛楚。 虽然,很多事都悬而未决,但有一件事他们三个意见出奇的一致,谢飞并不是个莽撞人。 要深挖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光靠他们三个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聂宇让联络人致电胖子,问问谢飞最近的情况。 联络人本来还想骂他们一顿,谢飞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有点脾气也正常,他们三个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当个事去办? 可他把一切告诉胖子的时候,尤其在听到‘跨海大桥差点撞到一对情侣’之后,惊的差点跳了起来,隔着电话里都能感受到的紧张。 都说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谢飞出市练个车,还能碰上马欣楠,且还碰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 夺人妻子犹如杀人父母,这种大仇,谢飞没当场给他俩撞成肉泥就不错了。 胖子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跟联络人说了,经联络人之口告诉了他们,引得三人一个劲的担心,生怕谢飞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尤其是胖子的态度,按照谢飞平时老实巴交的性格来说,这小子还真能做出自残的事来。 他跟胖子这种碎嘴子不同,并非有仇当场就能报的痛快性子。 很多时候,他当时反应不过来,过后再寻思寻思,结果越想越气,奈何事情已过,再气也没辙,只能给自己忍出满口大泡。 “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不理智下去!” 胖子是这么想的,也正要骑车赶去告诉。 可他想了想,自己这一身肥膘在谢飞心里的地位还不够,最起码还需要一个辅助,帮助自己拉回谢飞。 思来想去,这个人选,落在了林巧巧的头上。 林巧巧绝对是个女中豪杰,帮理不帮亲的正人君子,知道前因后果后,想都没想,开着自己那台阿斯顿马丁,就堵在了高速口。 同时,胖子给谢飞打电话,将一切原由全盘托出,希望他不要为了一个美女,害人害己。 说实话,胖子绝对是好心办坏事的主儿。 这种事,藏着掖着就好,还能满世界的广而告之?摆到明面上去说,不等于扒开裤衩子给人看笑话吗? 也难怪谢飞会火大,直接挂了电话,将胖子拉黑。 另一面,林巧巧终究晚了一步,在高速路上没有堵到谢飞,再打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的状态。 至此,谁也联系不上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小伙子,任凭他骑着试驾的机车,天涯海角,不知去往何处。 胖子和林巧巧两人碰头一琢磨,别的不说,先去二连市找找,一旦找到了呢? 而且,机车在高速上并不快,林巧巧豁上扣12分,怎么也能追到谢飞。 但,人生毕竟不是剧本。 胖子坐在林巧巧的车里,两人追了一个小时,愣是没看见谢飞的身影。 那谢飞究竟跑去了哪里? 说实话,胖子跟谢飞诉说实情,这招虽然很昏,却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最起码,在飞驰在二连市的高速路上,谢飞改了主意,转头去了本水市。 一周前,他就是在这里跟马欣楠确定了关系,而今,他也要在这里留下决裂的痕迹。 终点和起点融合在一起,形成完美的闭环,这就是谢飞想要的结果。 虽然时间隔了不久,可再次踏上本水市,却多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个礼拜发生了太多太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七天的时间,他好像长大了不少。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高速路程,天已经黑了,再加上肚子有点饿,令他整个人颓丧不少,跟个丧家之犬般,踟躇在小路上。 随手找了个小店买个面包垫吧垫吧,向佛顶峰山路挺进。 他心中悲伤难抑,想用速度带来的狂风驱散。 可惜高速路上限速80,让风来的不够猛烈,思来想去,也只有在佛顶峰的山路上,才能放肆的飞驰。 时间尚早,佛顶峰上的游客还未散去,谢飞就掺杂在上下山的车流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百无聊赖的感受着渐渐稀少的烟火气。 等着等着,人烟散尽,他终于可以用机车宣泄自己的情绪。 该说不说,大改师傅升级的这款机车,属实难以驾驭。 似乎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速度上,让他的低扭拉胯到了极点。 最直观的感受,这车没劲,起步慢,加速也慢。 但也有好处,十分极端的,这辆车的极限速度超出想象的快。 几乎可以达到220的极速,让这台看似残破不堪的机车,显得分外耀眼。 如果可以憋着转速,一直发挥极限的速度,那在过弯的过程中,将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就是吧,这么做很吃技术,但对谢飞来说,却适应的很,跟以前那台机车相比,驾驶方式几乎没有改变。 这让谢飞更加容易上手,也能更快的熟悉。 还针对应了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而且,听发动机的声音,这台车在动力上也加强了不少,声音低沉雄厚,比起原来的那种尖啸不知好了多少。 就是极速状态下,发动机的转速有点高,让这台车多了几分声嘶力竭的无力感。 ------------ 145、驴唇也对马嘴 发动机的无力感倒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尤其是那声嘶力竭的声响,此刻在谢飞的耳朵中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熟悉、怀念...... 他伸手拍了拍这辆车的油箱盖,像拍着一匹骏马一样,低声诉说着,“兄弟,咱们拼杀一番!” 话音刚落,那台机车跟随谢飞的心意,飞速奔驰在佛顶峰的山路上。 发动机的声响自低沉变得尖啸,进而又变得声嘶力竭,速度也来到了224。 仪表上,指针刚过225,表盘侧面的白色灯光突然亮起,紧接着,发动机迸发出空转一般的声响。 谢飞清楚,这是这台机车的极限,6档225极速断油。 一路俯冲下山之后,又掉转车头,来到山顶。 感受着和煦的山风、感受着夜晚的微凉,想起那张熟悉的脸,整个人犹如被灌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打着哆嗦。 “马欣楠,你个贱人!” 泪,不争气的从他眼角滑落,带着自嘲,带着屈辱。 而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多了一辆机车,一台rs660。 奥特曼的配色让这台机车在视觉上充满了冲击力,阿普利亚的标志也让这台车显得格外的个性,加上满配的电控,和出厂就带有的100匹马力,更是让这台机车成为中排量赛车的天花板。 美中不足,这台车是个双缸。 但,那又如何? 10万左右的仿赛车型,只有这台rs660独占鳌头,从配置和动力上吊打本田的cbr650r。 起在车上的男人,谢飞也熟,正是那个有着东南亚面孔的混血,跟盘龙岭的山路上败给聂宇的宋帕! 本来他们两个没什么交集,谢飞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可能是身在异地,也可能因为今天的心情low到了极点,连宋帕这样的货色看着也有几分顺眼。 很不理智的,竟然主动说起话来,“你怎么在这?” 宋帕道:“侬没听说吗?阿拉刚被拍卖到佛顶峰的骁龙车队。” 谢飞缓了缓神,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傻呵呵的笑了一下,两人便又沉默了起来。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他们两个并不熟悉,更谈不上志趣相投、兴趣使然了。 甚至,寥寥两句,还没跟聂宇说得多。 但,大晚上的,两个老爷们,骑着机车并立在佛顶峰的山路上,不骑车的话总该说些什么,要不多尴尬不是。 宋帕,也不愧是个能叨叨的主儿,硬着头皮,问了谢飞一句,“阿拉感觉,这两天,侬过得不算太好吧。” 他本意是讲,王烁的实力在国内首屈一指,面对这样的对手心里肯定有压力,过的自然就不好。 本想等谢飞否认之后,再跟一句,损损他。 谁料眼前这个少年一听,居然连泪水都快喷出来了,那头点的,要力度有力度,要幅度有幅度。 这句话哪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简直切中他大动脉了。 直接回应道:“是,我过的.......很不好。” 谢飞的举动,让宋帕也感同身受不少。 回想王烁的压迫力,即使现在已经逃离了王朝车队,所剩的余威,还是将他震慑的肝颤。 不得不说,在宋帕的眼睛里,谢飞因为跟王烁比赛而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情有可原的很,毕竟,王烁是他连做梦都不想碰到的对手。 不知咋地,多聊了两句,还聊出共情来了。 宋帕长长叹息一声,声音也低了下来。 “侬别说,阿拉何尝不是呢?” 这么一说,谢飞瞳孔剧震,止住哭泣,看像宋帕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理解、包容。 他哪里能想到,天下间具有如此悲惨经历的,竟还有旁人,且此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也......哎,都是泪啊。” 谢飞本来想安慰两句,可他的心情实在低落的不像个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安慰别人的话。 但,他那充满共情的表情,让宋帕误会了。 就这么,一个说着恋情,一个说着敌人,却没来由的彼此之间呼应在一起,竟表现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本来,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下去,两个人应该找个有酒的地方,好好喝上一顿。 怪就怪在他们两个都是机车手,胯下都是上好的机车,遇到这样的事,不比上一场,宣泄情绪,都对不起自己机车手的身份。 就像武林高手之间,总少不了一场比武,开心了要打、不开心也要打,闲来无事,也得找个由头,打一架。 对此,谢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本来就是想骑车吹吹风,有人陪着他,自然比自己一个人跑要好不少。 一提起赛车,两个人又都是不含糊的主儿。 虽然佛顶峰以后算是宋帕的主战场,但现在,对于这条山路来说,还不算熟悉。 而谢飞呢,在佛顶峰练了好几圈,也赛了一场,相对而言,这赛道不算陌生。 由此可见,如果两人水平差不多,机车也差不多的情况下,谢飞的赢面要大一些。 但,宋帕胯下的机车可要比谢飞好的太多。 这两rs660可是实打实的中排量仿赛车型,阿普利亚生产的,源自意大利血统的纯正跑车。 什么雅马哈r7、川崎ninja650,cbr650r,都是弟弟。 这么看,胜负倒也有些悬念。 两人之间没有裁判,全凭自觉。 车手高傲的觉悟,让两人谁也不肯占对方的便宜。 不过,宋帕一如既往的,想要搞对方的心态,贱兮兮道:“侬可搞得,最后成了个炮灰,跟阿拉差不多,那个小赤佬.........不咋地。” 这‘炮灰’两个字含义特别多,宋帕的意思,他在王朝车队里不得志,担惊受怕的比赛,生怕输一场走人。 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成了王朝车队,杀鸡儆猴的榜样。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理解的,世界上,王烁并没有这么对他,也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离开车队。 本来,他在诉说自己痛苦的过往,谁曾想,听到谢飞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个版本。 更加同情起宋帕来,“你也被当成炮灰了?哎,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说着说着,宋帕觉得不对味,怎么搞对手心态,总崩到自己脑袋上。 ------------ 146、是个劲敌 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宋帕喋喋不休送出的垃圾话,被谢飞无比真心的回答所打败,令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搞心态搞到了自己脑袋上,也算他自己倒霉。 谁让他有事没事就喜欢耍心眼子,这让一个什么都不想的,给整的emo,算他自己活该。 然而,搞心态归搞心态,要说谢飞赢过自己,他打从心底里就没这么想过。 机车竞速,比的是实力、拼的是运气。 宋帕是个缺实力的人吗?僚省各市多少当家车手败在他的手底下,这实力还用证明? 虽然新败给聂宇不假,虽然谢飞赢过聂宇也不假,这么一对比,倒是有种自己必输的感觉、 但论起比赛,可不能这么对比。 而且,谢飞还是以野路子居多,这里又不是他的主场,也没什么优势。 宋帕自认为,就算做不到单方面的屠杀,也能做到碾压。 不过,还是要谨慎一些好,就算这种心血来潮的比赛,他也不想因为大意输掉。 两人同时拧着油门,暗中观察着彼此的动作。 在感受到发动机转速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辆车同时松开离合,弹射而出。 对于起步,两台车很有讲究。 出于前车之鉴,宋帕想选择后追,跟在谢飞的屁股后面,瞧瞧他如何征服佛顶峰各处的弯道,顺便再学一两手谢飞的看家的绝活。 奈何,他胯下那台rs660动力着实澎湃,起步的瞬间,又热血上头,忘了隐藏实力。 再加上,谢飞那台心改的机车,低扭又太过于废物,让他的起步像个过马路的老太太。 如此对比,在起步的瞬间,两辆车便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宋帕大骂‘该死’,再想收油门已竟来不及了。 既然顺位已定,倒不如就这么跑着,指不定谢飞实力不行,跟不上自己。 想着想着,便将略微松开的油门又向下拧了拧,瞧准前方的坑洼,蛇形迂回。 他很大方的展示着自己高超的过弯技巧,心中自满着,想让谢飞在见到自己这天衣无缝的技术之后,知难而退。 他正洋洋得意,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旁人看见自己精湛车技时无助和吃惊的表情。 谁曾想,右首边,呼啸着的发动机炸响,仿佛一个巴掌,狠狠的抽打着他的脸。 “什么情况?!!” 宋帕懵了,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他见过这种爬墙绝技,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绝技竟会被运用的这么极端。 谢飞,似乎并不害怕自己会掉下去,甚至连车速都没控制,在钢化有机玻璃所做成的隔离墙上,加速行驶。 擦肩而过的时候,速度已经过了百,转眼冲到距离前方十米还多的位置,速度估计已经到了一百二。 而且谢飞还在加速,毫不停歇,再有一段距离,恐怕就要攀升到150左右。 钢化有机玻璃被那台破旧的机车压的直响,沉闷的发动机,也开始迸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 宋帕有些蒙圈,一面提起速度,一面疑惑的瞅着谢飞。 “连友谊赛都算不上,犯得着玩命吗?!” 友谊赛不友谊赛的,谢飞不看重,玩不玩命,更不重要。 他只想要爽,感受呼啸的狂风擦过全身,体会那种紧张感、刺激感! 只有这样的豁出性命才能让自己内心的疼痛稍缓,也只有这般不顾一切,才能暂时忘掉那个伤害他的女人。 “马欣楠,你个人渣!” 他无所顾忌的跑着,在宋帕的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之间,在机车的两侧,仿佛生长出一对翅膀,腾空而起。 有那么一瞬间,谢飞已经不是驾驶机车的车手,而是一个临凡的天使,教导世人如何驾驭机车。 “他娘的,什么鬼?!” 宋帕骂了一句,也想用谢飞那样的方式过弯。 而且,以rs660的马力,要跑上去,绝对会比谢飞那台机车快。 可惜,他不敢。 胆怯是一方面,不想死才是真正的原因。 谢飞激烈的跑法,已经让钢化有机玻璃做成的隔离墙晃了又晃。 如此速度之下产生的下压力,绝对是隔离墙所承受不住的。 谢飞还没掉下去,或许是因为他的极限速度恰好卡在了隔离墙的临界点上。 若是自己再上去,那百分百没跑,两个人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侬个小赤佬,还挺难缠!” 他在想别的办法,总不能让谢飞这般占据着优势,那这场比赛还有什么比的必要? 他清楚,假如施展‘兔子跳’,或许也可以达到那样的极限的速度。 但这种方式过于危险不说,操控上也达不到。 “要怎么办呢?” 宋帕看着渐行渐远的谢飞,心里一发狠,看着胯下那台rs660,。 “靠你了!” 一切奇技淫巧,最怕的就是绝对的速度,而他现在再也不管地形上的坑洼和路面上的沙石,直接按照直线去跑。 这么想也合乎情理,与其将胜负堵在别的物件上,倒不如赌在自己的爱车上。 这辆rs660经过他精心的改装,各处零件的配合已经达到最优。 因为满配的电控和极限的速度,让出厂的rs660小毛病接连不断。 但,以宋帕的能耐和手段,加之对机车的熟悉程度,早就将这些容易踩雷的地方焕然一新。 可以说,这台车的坚固程度和可靠性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车辆。 这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挑战那些半大不小的坑洼,直接碾过,而不用担心因为剧烈的比赛对机车造成的损坏。 比如上一次,田澄澄的那台rc390就坏在了车梯上,像宋帕这台rs660,压根就没有车梯的存在。 对于细沙碎石所带来的轮胎的侧滑,宋帕也有方法补救。 阿普利亚的车,牛就牛在赛道化上。 业余选手跑山,再怎么激烈,也比不过职业的赛场。 而这辆车,能扛得住赛道的激烈洗礼,还怕山路上这些沟沟坎坎不成? 就算发生侧滑、倾倒、甚至死亡摇摆,宋帕也有自信将车辆救回来。 攻略已定,他瞄了瞄前方越来越远的谢飞,选择最优路线攻略! ------------ 147、刺刀见红 该说不说,宋帕的实力是很强的,要不也不可能在高手如林的王朝车队里,坐上第一梯队的位置。 思路清晰的同时,驾驶机车的手段也要高过别人好几个台阶。 譬如佛顶峰的山路,那些坑洼和细沙,任谁都不敢招惹。 否则也不会进阶出爬上隔离墙和‘兔子跳’的跑法。 连聂明都是这般认为,趋吉避凶,换一条路选个更优解。 但宋帕却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花里胡哨吗,我就这么稳扎稳打,就这么工工整整的跑,看你怎么追上我。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宋帕所想的那样,在地面上跑的速度要快过那两种方式很多。 尤其rs660的速度和功率,就像一把手术刀般插入佛顶峰的高速弯道。 但风险和机遇并存,他这一路飞驰也并不顺利。 轮胎打滑不说,光是对抗坑洼所造成的车头摇摆,就让他苦不堪言。 别看他驾驶的风生水起,心里面却万分小心翼翼,手上更是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大动作。 车把时时刻刻的晃动,本身就昭示着一种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死亡摇摆的危险。 而后轮若有似无得摆动也时刻触碰着他的神经。 刹车太急,则可能甩飞出去。 刹车太缓控制不住车速,让车辆失去稳定性,一样是甩飞出去的结局。 所以他需要一面调整车辆的姿态,一面对抗这条山路,可他的速度却没有分毫减弱的痕迹,反而隐隐有一种加速的势头。 不得不说,这种跑法很优雅,也是一个有着职业技术的车手应该有的跑法。 相信自己的驾驶技术,相信自己的机车,用人车合一的境界去征服赛道上的难点。 没过半分钟,宋帕的速度已经攀升到190。 而谢飞呢,还在150上下晃悠。 再快一分,就算隔离墙不碎裂,他的机车也会在强大离心力的作用下飞出隔离墙。 至此,高下立判,谢飞也不得不采取别的方式。 他从隔离墙跑下来,看着宋帕的驾驶姿势,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他在追求极限的速度,也在玩命的作死。 更快、更刺激的速度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麻痹着他的大脑,让他能够短暂的忘却头上绿油油的事实。 既然宋帕的跑法超越了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学着他的方法? 难道自己不信任胯下的机车?难道自己不相信自己的水平? 谢飞暗自摇了摇头,对此不屑一顾。 大改师父何许人也,他就算不信任自己,也该信任他攒出来的机车。 所以,他要学,学习宋帕的跑法,跟着他的脚步,模仿、超越!! 谢飞的心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像个水湾,既可以翻出滔天巨浪、也可以静如明镜。 “冲!” 他俯下身子,将油门逼到极限。 眼睛死死盯着宋帕,模仿他每一个入弯、出弯的动作。 聂宇A星的骑行服也提供着极大的助力,特殊的材质降低着风阻,十分有效的压榨出更加极限的速度。 转眼间,他的速度也来到了180。 两台机车呼啸的奔跑在充满坑洼和细沙的道路上,犹如鬼魅,冲向前方索取别人的灵魂。 但,谢飞终究不是宋帕,他的技术也没有宋帕那般扎实。 尤其在后刹车的处理上,更是糟糕的一批。 后刹车的作用有许多,除了制动这一个主要作用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功能——收线。 理论上,机车在驶入弯道的过程中,需要稳住油门,利用发动机的牵引力、利用机车独特的结构设计,自行过弯。 这其中,给油或者松油都不合适,这两种操作方法,都会破坏机车本身的平衡。 所以,驾驶者在操控机车的时候,只能小范围的,控制松放油门,达到对机车的控制。 但这种控制并不精准,也并不可靠。 举个例子,跑山的时候,你并不熟悉面前的弯道,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倾角和什么样的速度去攻克。 一不小心,速度快了,即使压到最低的倾角,机车还是会冲出弯道,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松油门? 这是一个选择,但在那种情况下,松油门必定会破坏机车的平衡,直接酿成摔车的惨剧。 捏前刹降速? 这确实也是一个选择,但前提是,你能控制得好前刹的力度,否则就算前轮不抱死,人也会向着龙头与行进方向的夹角飞出。 捏离合空当滑行? 宋帕曾经在盘龙岭山路上展示过这样的技巧,有多危险也不必叙述。 所以,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后刹的重要性,在弯道中收线功能。 他是一种辅助,更是一种必要的过弯修正。 还是速度过快,这个时候控制油门,已经不能降低速度的情况下,可以轻点后刹进一步对车辆进行控制。 既不损失牵引力,也不损失抓地力,在配备abs的情况下,后刹也不会轻易抱死,进而发生侧滑。 而谢飞跟宋帕的差距,就在于踩后刹的这门技术。 他发现,自己在弯道的控制,看起来很顺,实际上却是一滩烂泥。 这东西需要练,日积月累的去驾驶去感受。 可惜,纵使谢飞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中,磨练出需要日积月累才能掌握的东西。 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用自己熟悉的,滑胎过弯的方法,去追赶那台rs660。 该说不说,用正规路子的确不是谢飞的性格。 这种张牙舞爪,充满观赏性的驾驶方式,对他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随着后轮摩擦生烟,胯下的那台机车也迸发出高昂的嘶吼。 瞬息之间,动力提升,以接近200的速度,似游龙一般,飞驰在佛顶峰的山路上。 这种跑法比宋帕更玩命,更骇人。 他将发动机的转速瘪死,锁定在一万两千转,纯靠重心移动绕过沟沟坎坎。 宋帕猛地回头,看到谢飞那种方式,懵了一下。 心说,这孩子咋这么牛批。 但,即使速度较快,路程上,也是宋帕较短。 如此一来,两人谁也没比谁快,保持着相对稳定的距离。 ------------ 148、新车报废 这种驾驶方式已经是谢飞的极限,按照现阶段的水平,已经黔驴技穷,想不到比这更加快速的方式。 所以,他只能在细枝末节处做文章,将机车的速度进行进一步的提升。 譬如继续降低重心,增加车身稳定的同时,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保持流线型,尽可能的减少风阻。 极限状态下,这些确实能够增加一些速度,但要缩短他跟宋帕那台rs660的差距却是杯水车薪。 为此,他不得不进一步忽略刹车,继续压榨发动机的性能。 六挡了,发动机的转速一直闷在一万两千转以上,车速也来到了190。 谢飞舍弃了滑胎过弯的方法,学习宋帕,纯拼机车的性能。 走宋帕走过的路线,最起码不会遭致灭顶之灾。 但,细微处的坑洼,不间断的凸起,无时无刻都在挑战着这辆机车的平衡。 尤其在极限速度的状态下,会将细小的凸起放大,整个机车在天上飞一阵,稍微一个不稳....... 龙头抖动的要死,车把就像拳击手的拳头一样,无时无刻的不在击打着双手。 不去管他,任凭龙头摇晃,就会造成死亡摇摆的结局。 而用双手禁锢住机车,身体就要承受极大的负担。 多亏他送了几年外卖,身体结实的很,要不然,两条胳膊早废了。 也幸好,大改师父在这台新车上加装了ohlins的钛尺,在他阻尼的作用下,稍稍缓解龙头摆动的压力。 但,这并不是最困难的地方,后轮若有若无的摆动,才是最恐怖的。 为此,谢飞不得不将身体压在后座上,用自身的感觉,掌握车身的姿态。 诸多困难所带来的恶劣后果,已经不敢再想,他只有一件事,也只能做这一件事,看好眼前的路。 他头一次体会到,旁人需要克服的困难。 纵使千难万险,也要硬碰硬的试一试! “再快、再快一些!” 他爆拧着油门,压榨着发动机的动力。 将一些都赌在了这里,倒置前减震,将无数坑洼的震动过滤掉,避震剧烈的缩放,几乎冒出了火星子。 速度来到了216,仪表上的断油的灯光已经亮起。 这是发动机的保护机制,为了避免发动机故障,在到达极限转速的时候,行车电脑会主动断油。 这也让这台机车在一瞬间失去了动力,整个车体为之一顿。 可这就是谢飞想要的吗? 他看了看前方的宋帕,那闪耀着红色光芒的尾灯,已经拉近了不少。 再施展一次,定能追回差距。 他脑海中死死记住断油的速度,随着油门爆拧,发动机又开始变得声嘶力竭。 速度跃然直上,卡死在215,就卡在断油和正常行驶的临界点,偏不信,不能打败眼前这个男人。 风,已经呼啸的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偏头。 只一偏,强大的风压就会将他拍到地上。 发动机,也散发着最后的吼叫,滚滚浓烟,从排气管中激射而出,不带有一丝留恋。 就在发动机爆发出极其尖锐的一声嘶吼之后,整台机车没了动静,不论再怎么拧油门,都没了动力。 戏剧性的,这辆大改师父攒出来全新的机车,就这样在佛顶峰的山路中,被谢飞用极限的速度,拉报废了。 他没有减速,任由惯性将他带的很远、很远。 他的思绪也随着机车飘散到了远方,伴随着这台机车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的日子也一一浮现脑海。 这是他的第一台车,第一次存了好久的钱,在花呗上赊了好多的圆子,淘换到手的二手机车。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台机车的型号,连品牌也模棱两可。 这台机车,就这么无怨无悔的陪伴了他两年。 整整两年,风风雨雨,任劳任怨,伴随着他辛苦的赚着圆子。 他甚至没有喝过一口上好的机油,甚至没有得到有效的保养,跟一头勤恳的老牛一样,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即便,这台车经过先后的两次改装,已经全然变了样子,即便这台车除了车壳再也没有半分原来的零部件。 但只要这台车还在,只要他还能动,他的灵魂就永远留存在谢飞的身边。 如今,连这最基本的灵魂都没有了,发动机,连濒死前的吼叫也荡然无存。 这是谢飞最亲密的朋友,亦是他日夜陪伴的伙伴。 他无助的拧着油门,希望胯下的朋友能够被他呼唤,希望能够再次唤醒斗志。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的任性,消失殆尽。 他像个孩子一样,回忆着这台机车陪伴他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在盘龙岭山路遇到聂宇,第一次骑着它感受绝对的速度、车手的快乐。 第一次骑着它征战别市的山路,赢得比赛。 伴随着荣耀加身、伴随着这段往昔的岁月,谢飞无力的拽着龙头,整个身体趴在了机车上。 这场比赛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马欣楠是否爱自己也不重要了。 他只想陪伴自己的老朋友能够再次焕发光彩,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速度逐渐降低,就像走向生命尽头的老者,陪着他走过最后一段路。 40公里、30公里,一点一滴的,行动迟缓,不如死亡。 这一刻,谢飞没有任何语言,全身被悲伤笼罩,感受着机车的发动机逐渐消失的温度。 “对不起,老伙计。” 他趴在机车上哭泣,泪水肆意。 不知多久,眼睛已经哭的红肿,抬头看时,身边多了几个人。 胖子、林巧巧、大改师父、聂明、聂宇还有宋帕,齐刷刷的将他围了起来,像跟他一起,对这台机车做着最后的告别。 而就在这一瞬间,这台机车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车架分三处开裂,再也无法挽回。 大改师父静静地瞧着,无奈的叹息。 这一切,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这一切又都是他的责任。 他让谢飞试车,如果只跑几百公里的话,还不至于造成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 奈何,谢飞骑着他,从僚东感到本水市,又在佛顶峰山路跑了不知多久,又一直压榨着机车的极限,才会这样。 他伸手摁住谢飞的肩膀,愧疚道:“都是我的错。” ------------ 149、去你的闺蜜 机车出现这样的问题,大改师父自然要付首要责任,毕竟是他攒的机车。 前文提到过,注重性能的机车注定没有耐久,尤其是谢飞的这台和,发动机本身就是二手的,来自凯越321rr。 为了适应比赛,大改师父又将他进行了缸体扩充,进一步压榨发动机的性能。 这让原本疲惫不堪的发动机更加劳累。 而谢飞长久无休止的暴力驾驶,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辆车虽然组装完毕,但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试两圈需要及时回来保养,才能维持机械的稳定运转。 而谢飞呢,不仅从僚东市上了高速骑到了本水市,又经历了这么一番苦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胯下的机车本不是什么耐用的东西,又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所以,才有了这般结局,很光荣的下岗了。 大改师父虽然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可谢飞却没有丝毫怪罪他的意思。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自己,又怎么忍心去怪别人? 他看着已经冒着黑烟的机车,目光十分呆滞,心中诸多苦楚涌现上来,血液滴流。 林巧巧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平心而论,他真心喜欢过谢飞,只不过出于理性的考虑没有跟谢飞在一起。 或许还碍于马欣楠的存在,更将这份感情压在了心底。 此刻,看着这个心里受伤的男人,看着他为情所困、更为机车痛心的样子,心中又涌现出那种别样的情感。 “或许,我能安慰他吧。” 也不知怎么的,林巧巧就像脑袋抽了一样,不顾旁人的目光,按照心中的所想,直接走到谢飞身边,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包裹住他,连人带机车一起搂在怀里。 “大声哭吧,把心里的痛都发泄出来。” 这个御姐般的女生,自带一种母性,在她抱紧谢飞的那一刻,谢飞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暖,将心中的痛处逐渐驱散。 后来他像失去了记忆一般,不知怎么回到的胖子家,只记得,林巧巧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从黑夜到天明。 在聂宇他们离开之后,又坚持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返回家中睡觉。 而谢飞,像个木头人一样,仰面躺在床上,既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天空发呆。 若不死眼球偶尔还能动一动,真像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胖子出于对谢飞的了解并没有去打扰他,给他买了一堆好吃的,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在客厅里躺着,等待自家兄弟随时的召唤。 说回昨天晚上,还真是手忙脚乱的一批。 自从几人知道谢飞遭遇劈腿,骑着机车独自上了高速,就没闲过。 他们几个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担忧的同时,自己也手忙脚乱的开始忙活。 尤其是林巧巧,跑没了那台阿斯顿马丁三箱汽油,在高速路上寻找谢飞。 后来,还是聂明有了消息,以他在僚省机车圈子里的地位和人脉,找了朋友,看了监控,在本水市发现了谢飞。 有了目标,剩下的自然好办,胖子和谢飞上次本水市之行,一共就去了几个地方。 小吃一条街、小网吧、佛顶峰山路。 将这三个地方找一遍,如果找不到的话,再求人看监控视频。 好在,他们几个运气好,直接在佛顶峰山路上找到了谢飞,否则还不知道这小子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另一面,林巧巧回到家之后,并没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沉沉睡去。 她捋顺了一会儿思路,将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写到了纸上,电话联系马欣楠。 此刻的马欣楠不知在做什么,是不是仍在别的男人臂弯里。 但明显,接电话的瞬间,从她语气中的慵懒和疲惫,林巧巧得知,事情并不是那么乐观。 林巧巧不太会绕弯子,但作为两年的闺蜜和同学,她还是给了马欣楠最大的尊重。 “你在哪呢?” 他语气中有质问的成分,也有温柔的感觉,听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虽然带有几分敌意,总体来说,还算平时的语气。 很明显,电话那头并没有听出林巧巧语气的异样,习惯性的撒谎。 “我在家干活啊。” “哦......” 林巧巧想要拆穿他,话到嘴边却住了口,战术性的用了一句‘哦’作为回应。 毕竟有两年的情谊,不想把脸撕的那么破。 可这又不是他的性格,尤其脑海中闪过谢飞被马欣楠折磨的一幕幕,更让她的温柔和委婉显得无比的蠢。 尤其马欣楠还在火上浇油,在听到林巧巧那声‘哦’之后,竟作死的说道:“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这一句,彻底点炸了林巧巧,两年的闺蜜情撇到了脑后,再次质问,“你说清楚,现在,你在哪了?” 这一次,声音冷的可怕。 马欣楠也察觉出不对,脑袋来回反应了好几次,这才弱弱的问道:“你.......有事?” 林巧巧苦笑了一阵,语气更加冰冷,“咋俩绝交吧!” “什么?!!” 很显然,马欣楠有些不可置信,更不可理喻。 林巧巧也没惯着他,直接挂了电话,把胖子找到的证据打包发了过去,顺便用马赛克遮住胖子的脸。 虽然这样有点伤害马欣楠,但林巧巧就是这样的人,光明正大,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 不知道马欣楠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他的心情如何,脑袋里想了些什么。 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回了一段文字,‘为了一个男人,至于跟我绝交吗?’ 这话有理也没理。 马欣楠和谢飞之间的事确实跟林巧巧没有一分钱关系。 可他这样的行径,着实让林巧巧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感到恶心。 他以前敬重马欣楠,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呵护他,就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姑娘,面对重重诱惑,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努力赚取学费。 林巧巧甚至想过,假如马欣楠毕业的时候找不到好工作,求自己爹妈,让他进自己家的公司。 而这一切,都随着马欣楠自己的不争气,烟消云散。 ------------ 150、宁愿相信外人 命运无常,估计马欣楠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为了钱而做的事,会让她同时失去前途和爱人。 她想要在辩驳两句,可惜,林巧巧不给他一分一毫的机会。 鲜红的感叹号昭示着两人情感彻底的决裂。 甚至,为了再也不见这个婊子一般的人物,林巧巧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搬到外面去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马欣楠什么时候做的高端伴游,什么时候开启韩式半永久之路,这有些说来话长。 其实,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本本分分的姑娘,早在高三的时候,就跟一个大叔走到了一起。 那时的他天真无邪,对爱情充满了幻象。 而那个大叔,有颜值、有身材、有金钱、有修养,可以说,完美复刻了小女生对男人的幻象。 再加上电视剧里,修行千年的狐狸精能跟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爱的死去活来。 各路神仙谈恋爱,连物种都不看了,还管什么年纪。 基于这种影响,马欣楠跟那个大叔走到了一起。 恋爱嘛,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相互付出就好。 也怪那大叔,非得给马欣楠钱财,买这买那。 本来一张白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就被这样的糖果攻势下沦陷了。 后来得知,那个大叔是个有家室的人,她马欣楠自认为喜欢的今生挚爱,前前后后仅仅花几千圆子就包养了自己,这令她的世界观再一次碎裂崩塌。 从那以后,她也不会好好处对象了,贫困的家庭加上过往的经历,让她一切都向钱看。 高三下学期,马欣楠除了三个对象,无一例外都是35以上奔40的成功人士。 有没有对象不要紧,要的就是圆子,真金白银。 这种势头,直到上大学才收敛起来。 僚东师范,一个很不错的学校。 为了将来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名声,她近乎断了以前的往来,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努力打工赚钱的纯情少女。 甚至,还为此买了一辆摩托车,兼职送货。 可是,费心费力的一个月,还没有他平时躺床上赚的钱多。 对此,马欣楠又动起了心思。 以自己过人的姿色,找了个家庭条件相当殷实的男友。 他跟前男友分手的事,说起来虽是前男友劈腿在前,实际上他的劈腿何尝不是马欣楠逼迫的? 大学里的男生,纵有几个不安分的。 当前男友在朋友圈晒出自己对象的时候,几个深谙套路的朋友,便在下面回复留言,说认识马欣楠。 一来二去,她的过往就被扒的连裤衩都不剩。 面对真心爱慕的女朋友,曾经做过伴游,这种肮脏龌龊职业的事实,谁也不能冷静的对待。 于是,前男友才找了别人,算做出气、也算做报复。 究竟马欣楠有没有喜欢过谢飞,恐怕这其中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但,也仅限于一点点。 他有着更大的目标,更高的追求,那就是聂宇。 可惜,他一个小土妹,怎能勾搭上那个连话都不怎么说的富二代? 于是,谢飞就成了跳板,先当谢飞的女朋友,在施展自己的技术,让聂宇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可惜,这一切的计划都随之而落空,顺便给谢飞的心里造成几十倍的暴击。 但马欣楠会就此认输吗? 他琢磨了一阵,翻开电话,给谢飞打了过去。 他是这么想的,毕竟自己和谢飞处对象,乃是谢飞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仅有的一次恋爱。 初恋对于一个人有多么重要,自不必说。 况且,这其中有很多文章可以做,譬如一口咬死不认,再或者说一些其他的。 只要混淆视听,再胡搅蛮缠,说不定谢飞能够回心转意。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再老实一阵子,就能借助谢飞的关系勾搭上聂宇。 到那时候,锦衣玉食,圆子还不堆满了家里? “喂,忙什么呢?” 电话接通,马欣楠直接放声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理智告诉谢飞不能去接电话,但他又止不住对马欣楠的思念,身体下意识的摁下了通话键。 “我什么也没做,躺着。” 电话那端,谢飞冷冷的回答着,没有一丝情面,也没有一分波澜。 “我被欺负了,因为你,林巧巧把我的微信拉黑了,两年的闺蜜情,就因为你一个人,断了!” 你品、你细品,马欣楠的确有些门道,说话很有技术。 他劈腿当高端伴游的事只字不提,先说出结果,利用谢飞对他还有些感情,利用他的心软做文章。 在小的狐狸也会有些道行,很显然,谢飞这种雏鸟,根本不是马欣楠的对手。 他居然被对方带入了节奏,“林巧巧为什么跟你断了?” 只要谢飞没挂掉电话,马欣楠就有机会,在听了这句话后,他的面上展现出一抹狡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谢飞能够关注自己,便已经让她确信,自己胜了! 听了这句话,马欣楠哭的更加委屈了。 “还不是胖子,打包发给林巧巧的东西,让他误会了,误会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论泼脏水的功夫,就是要干净利落,得到谁泼谁。 谢飞跟胖子关系好,跟林巧巧关系也不差,只要利用自己女朋友的身份,让他们两个在谢飞心里的地位动摇,这就好办了。 谢飞回道:“呵,你不是吗?” 马欣楠哭成个泪人,诉说了自己的一番理由。 在他的话语中,胖子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他编造的理由。 他车技比不过谢飞,本来就挺窝火,连对象都是谢飞先找,身为单身狗的他,自然会嫉妒。 为了拆散他们俩,胖子随便找个人,伪造个聊天记录不也行嘛? 至于那照片,现在网络上AI换脸那么多,P图P的天衣无缝,不也正常? 至于林巧巧,完全就是被胖子利用了。 而且,在此之前,林巧巧也喜欢谢飞,很有可能自己跟谢飞在一起后,她后悔了,所以配合胖子演了这么一出。 这里有说的也算合情合理,谢飞心里动摇了一些,本来还想坚持一下,谁料马欣楠最后一句话,直接锁定胜局。 “我是你的对象,你宁愿信外人也不信我?!” ------------ 151、信我还是信他 那一句‘我是你对象,你宁愿信别人都不信我。’直接让谢飞破防,这句话说的,就好像自己不信她,就是个负心的渣男。 明明是她马欣楠劈腿在先,现在反倒像是谢飞做错了似的。 这一通胡搅蛮缠,倒是有几分道行。 谢飞听了这话愣了几秒,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加之心里的动摇,更加不知所措。 理智上,他想拒绝,可情感上,他又如何拒绝的了? 再加上电视剧里,那些因为种种误会而最终分手的情侣,那种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惨痛剧情,时时刻刻的轰炸着他的脑袋,让他更容易接受马欣楠的理由。 最主要的一点,他不想在自己的人生里,在自己第一段恋情中留下遗憾。 但他不得不多问一句,你马欣楠说了这么多,说的天花乱坠,跨海大桥的事如何解释? 谢飞毕竟凑近了看过,那的的确确是马欣楠本人无疑,亲密的,靠在别的男人的臂弯里,显得无比甜蜜。 若是解释不了这个,就算你马欣楠说的再有理、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他把这个杀手锏说了出来,带着自己的疑惑,带着一股胜利者的悲鸣,苦笑着。 马欣楠显然认出当初跨海大桥的那个机车手就是谢飞,她若想不好对策,又怎么敢给谢飞打电话呢? 她的解释不复杂,也很合乎情理。 农村家庭,尤其以种地赖以生存的家庭,结婚都很早。 在僚东挺多农村,有些人十八九岁就当父母了。 这件事谢飞也了解,他自己若不是考上大学,极大可能娶个婆娘,白天种地晚上带娃。 而二连市跨海大桥的那个男人,就是马欣楠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对象。 说是对象,只不过是家里面订的娃娃亲。 两家门对着门,从祖上就在一起住,历经三代人,这份关系说不出的深厚。 出于两家关系,马欣楠和那男的年纪也差不了太多,于是便来了个指腹为婚,订个娃娃亲。 但对于马欣楠而言,他想要留在大城市生活,想要走出那个破旧的小村子,所以才奋发图强,考上大学,来到市内生活。 那个男的,只是家里面订的对象,这些年来,两人关系好是好,但马欣楠一直就拿他当哥哥看待,不掺杂半点男女情感。 说完这些,他反问了一句,“难道你姐姐就没靠在你胳膊上?你妹妹就没拉过你的手逛过街?” 这更让谢飞懵了,谁能想到,自己以为的重拳,居然打在了棉花上。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去二连市?你不是在家务农吗?” 对此,马欣楠也有解释。 在家务农不假,但她现在有了谢飞,就要跟谢飞一心一意在一起。 那个男的毕竟是家里订的对象,怎么不得说清楚,要不然谢飞心里也不好受。 尤其这次回家之后,两家人又提起当初的婚事,自己在不解释清楚那才是对谢飞最大的侮辱。 那男的在二连市发展,匆匆回家一天也就走了。 为此,她在追到二连市,把话说开。 毕竟是家里订的娃娃亲,说出来肯定会让谢飞嫉妒,没想到事情这么凑巧,竟让谢飞碰上。 她的解释就是这些,再没有其它缘由,最后撂下一句,“今后能不能在一起,全看你谢飞的决断。” 不得不说,这锅甩的,实在是高明透顶。 本来他给谢飞脑袋上戴了一个青青草原,弄到底,最后竟是被误会的受害者。 从谢飞的视角去看,马欣楠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所有的东西都说得通。 即使在跨海大桥跟别人见了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感受,更是为了今后跟自己好好的生活。 如果连这个都要责怪她,只能说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说来说去,谢飞心里软了下来,语气也没有刚开始那样决绝,甚至说着说着,已经有了要和好的势头。 胖子正在睡着,家里也没一个人,如果就此这么下去,他马欣楠兵不血刃,打个电话,就用自己的红口白牙把谢飞玩弄在股掌之间。 而且,按照谢飞倔强的尿性,只要心里接受了,就再也不会存有疑虑,别人再说些什么,都没用。 马欣楠也不着急,用了一招反客为主,直接锁定胜局。 他这些年接触过多少男性,对于把玩这些男人的心里,早就有了一定的功力。 更何况,谢飞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感情上也只有自己这寥寥一笔,耍他跟耍猴一样简单。 “我........” 谢飞还想犹豫一下,门外突然想起了“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本想跟马欣楠谈完再开门,只是那敲门声太过急促激烈,吵得他很烦。 于是,先让马欣楠在电话那头等着,自己先去开门。 也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林巧巧,带着满身的疲惫,更带着一脸的担忧冲了进来。 “谢飞,千万别接马欣楠的电话!” 谢飞愣了两秒,将手机放在眼前,只听见里面大骂一句,“林巧巧,你大爷。”旋即便是一阵长长的忙音。 很戏剧性的,马欣楠听到林巧巧的声音,像溃兵一样逃了。 她不逃也没别的办法,毕竟曾经是自己的闺蜜,她的那点道行,迷惑谢飞还行,要跟林巧巧掰掰腕子,还真不够看。 剧烈的敲门声,将胖子从睡梦中惊醒,谢飞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个人,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谢飞面前,都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而谢飞,像个无辜的孩子,更像局子里的犯人,交待着刚刚跟马欣楠打电话的内容。 听了谢飞的转述,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俩大耳刮子。 “糊涂啊,谢飞,你糊涂!!” 胖子骂着,骂他不争气。 还什么‘我是你对象,你不信我去相信别人。’ 胖子听到这句话就来气,马欣楠要在他们面前,他肯定会来个泰山压顶,直接坐死。 林巧巧倒是挺理智的,问道:“你信我们还是信他,你自己选!” ------------ 152、喜提新车的节奏 林巧巧和胖子谴责了谢飞一会儿,也就不说什么了,都是朋友,虽然谢飞这事办的让他俩挺气,不过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姑且饶过他了。 不过,该说不说,马欣楠说的还有些道理,也难怪谢飞会动摇。 最起码,胖子是这么想的,易地而处,要是班花跟他这么说,他也基本会信。 胖子的嘴就跟棉裤腰一样松垮,没一会儿,这消息就传到了联络人的耳朵里。 联络人知道了,聂明、聂宇、大改师傅也就知道了。 这几个人都见过马欣楠,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阳光开朗的,谁也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样的一副混蛋样貌。 不过,好在林巧巧来的快,将事态控制住了,否则真按照谢飞的性格,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说,大改师傅回来以后,心里十分自责,呆呆的看着那辆已经报废的机车,兀自喝了六瓶大酒。 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面对已经炸缸的机车,他倒是有办法能将机车修好,但修他还有必要吗? 他们问过宋帕,很明显,这台机车早就满足不了谢飞的驾驶技术,到了该淘汰的时候。 而比赛,也仅剩几天,要再整出一台媲美zx4r的机车,难如登天。 不过也有一件好事,随着北京摩托车博览会展开,传说中的凯越400rr升级到了450rr,川崎也出了两台重量级仿赛机车,zx4r和zx4rr。 最起码以聂明和聂宇的能耐,短时间内弄一台发动机倒不是什么问题了。 聂宇提议:“要不,将凯越450rr的发动机装上去?跟我那台机车一样,让他复活?” 对此,大改师傅倒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惜他并不想这么做。 有些时候,感觉比理性更管用。 就比如现在,诸多选择放在了眼前,大改师傅思虑也有了雏形,可他怎么都觉得不对,从心里面抵触。 盘龙岭的山路,不适合排量大的机车,譬如那辆zx4r,能爆发80多匹的马力,却只有400cc的排量。 但要爆发这极限的动力,发动机需要控制在转速的极限。 所以,更多时候,他还是一辆中小排量的机车,甚至低扭还比不自家小弟,ninja400。 弯道较急的情况下,低扭多些,要比单纯的增加排量好得多。 所以,大改师傅更偏向双缸的车。 如果,将来要走出僚省,征战别的山路,那换车也是不可避免的。 经过如此考虑,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聂明的身上。 “你说,在二连市的跨海大桥上,谢飞那小子骑着你那台机车,跑的怎么样?” 聂明回想了一阵,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从谢飞掉头的骑行姿态,还有机车迸发出的声音来说,自己这台比赛专用的雅马哈r3虽不能说百分百的适合他,但也被他驾驶的有模有样,最起码比一开始的时候,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我觉得可以。” 大改师傅道:“那给我老头子个面子,把你那台车给谢飞吧。” 他这要求多少有点无礼,也有点恬不知耻。 聂明那台雅马哈r3是何等宝贝的东西,全世界独一无二,作为雅马哈车队,给自家车手的奖励。 不仅仅代表着性能,更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大改师傅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让聂明奉上这样的爱车给别人,着实有点太不要脸了。 但聂明是什么人,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行,给他吧,顺便赠送终身保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聂宇,很显然,将这个任务交到了自家弟弟的身上。 聂明根本不差这一台车,而是差驾驶这台机车的人。 他家中藏车不少,都是motoGP的下放车型。 作为第一个站在世界级领奖台的国人,其背后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具体参考姚明。) 为了留住这棵摇钱树,曾经罗西没要来的东西,雅马哈车队统统都给了聂明。 雅马哈品牌中最为出名的几台,譬如r125、r3、r6、r7、r1、r1m统统都有。 这里面,聂明最喜欢的就是雅马哈r1m,大排重机,符合他热爱冒险的性格。 而其他车型,除了经常通勤使用的r3之外,都沦落到仓库里吃灰的境地。 他想为这些车找个主人,能够驾驭他们,并且互相成就、互相提升的主人。 而谢飞,显然就是这些车的主人之一。 所以,大改师傅提出这个建议,也算是给聂明一个送车的理由,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于是,让所有机车手都趋之若鹜的赛事专用的雅马哈r3,就这么愉快的送给谢飞。 距离比赛也就剩几天的时间,以谢飞现在这个状态,要想完全掌握这台机车,恐怕还有些难度。 现在,什么也指望不上,就得指望指望,王烁被一些烂事缠身,也顾不上练车。 但这种可能,基本等同于零。 王烁何许人也,雄才大略的一批,天赋和努力俱存,否则能做的了,明面上国内公认的第一把交椅? 这几天,他反复观看着谢飞过弯的视频,反复在盘龙岭的山路上练车。 短短几日,已经跑了500多圈,光油费就花了几万圆子。 熟能生巧嘛,这道理谁都知道。 尤其在宋帕输给聂宇之后,他更是将这种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光用机车丈量着盘龙岭的山路,更脚踏实地的走了许多遍。 那三厘米的高度差,自然被他发现了,更对照着视频,磨炼曾经专属于谢飞滑胎的技术。 该说不说,王烁的确有许多天分在身上,连聂宇都在谢飞的指导下练了好几天。 他王烁光靠视频,粗略跑了几遍,就复刻了下来。 随后,在每一个深夜里,都在磨练这门技术。 虽说吧,这技术被他练的差不多,但跟谢飞比起来,还有些差距。 一个弯道能有四分之一个身位吧。 不过,这也好过没掌握这门技术,最起码,在关键时刻,不会被谢飞甩开。 最后一段路,则是个大直线,他也要自信,即使自己落后,也能在那里追回来! ------------ 153、啥招没有 虽然弯急、坡陡,伴着路面的高低起伏,似的盘龙岭的山路看起来凶险万状,其实,以赛车的角度来说,这条山路并不复杂,能做文章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譬如前端的赛道,要是有水平在那里拉开差距,那就不用比了。 中段有几个弯道,路面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的起伏,增加了机车的操控难度,算作一个超车的机会。 其后的U型弯,妥妥的技术难点,普通弯道都比不过,这种弯道想都别想。 U型弯后跟着直角弯,从高速弯道直接变低速弯道,考验着机车的低扭。 但机车高手会通过不同的走线,减少机车动能的损失,也是个比较考验人的地方,能做一番文章的。 在之后,又是几个普通的连续弯道,最后边连接着长长的直线,考验着机车的极限速度。 所以,就算前面的弯道跑的不甚理想,再最后的长直线依旧可以靠着机车纯粹的动力将差距找回来。 (具体参考谢飞和周雷的那场比赛。) 所以,王烁才这般谨慎的学习谢飞的跑法,就是他滑胎过弯的方法太诡异,充满了变数。 不过,这种变数也在他的努力之下,逐渐被磨平。 他又练了几遍,感觉已经很熟练的驾驭利用三厘米的落差滑胎过弯之后,便回到酒店饱饱的睡上一觉,用仅剩的几天时间养精蓄锐。 而大改师父,此时此刻却夜不能眠。 他实在找不出王烁的弱点,一个有天分、有毅力、有金钱、有热情的机车手,究竟该怎么去赢?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机车手多少又会有些狂妄,有些轻视对手。 胜利的钥匙便拜访在这,譬如宋帕那个夯货,轻视了聂宇,最终遭到惨败,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正视对手,说不定战况会更加的焦灼。 可惜,以王烁的性格,谢飞连这最后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他能无比谨慎的,用宋帕去试探聂宇,用各种手段逼迫聂宇去学习谢飞滑胎过弯的跑法,就是对谢飞本身的忌惮。 连这种细节都考虑的无比清楚,又怎么会麻痹大意? 大改师父越想越觉得头疼,心里直呼,“比不过,无论如何也比不过。” 许是他老了,加之白天酒喝的有点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还睡不着,该死的失眠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好,别说失眠,就算两天两夜不睡,也照样出门骑车竞速。 想着想着,诸多画面浮现在脑海,跑车、美女、夕阳,还有那一群征战四方的兄弟...... 而现在,跑车已经淘汰到上不了路。 美女早就变成残花败柳,蜕变成街边抢鸡蛋的广场舞大妈。 夕阳还是那个夕阳,却再也不是年轻人眼里浪漫的神色,偶尔望见,倒是能让大改师父唱上两句‘夕阳红’。 而那些陪伴着,扶持着一起征战四方的兄弟,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少数几个身体不好,有事没事往icu里一躺。 想了这些,大改师父忍不住慨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啊。” 这一句‘岁月不饶人’忽然让他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脑筋突然开始剧烈猛转,好似抓住了线头的一端,而另一端就是通往胜利的关键。 他努力的思考,身置一片虚无之中,找寻问题的答案。 该说不说,大改师父这老头是有几分灵感在身上。 白日里让谢飞选择中小排量机车的本能反应,此刻正被印证着。 此战唯一的制胜关键,就是王烁的年纪。 王烁也老了,比聂明还要大上几岁,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 这样的人,作为运动员不是退役就是生涯暮年。 盘龙岭的山路很长,长到令人发指,前后足足有20多公里的路程,放眼全国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在这么长的赛道里进行高负荷的竞速比赛,身体所承受的负担可想而知。 谢飞一个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怎么比不过王烁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帮菜。 况且,谢飞的身体还经过‘仁和堂’的大夫调理,一场比赛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要在比赛中让王烁的身体感受到疲惫,从精神上施加压力,从而达到肉体上的折磨,那这场比赛还有些胜算。 所以,大改师父制定了计划,在比赛一开始,就跟王烁进行强攻。 那台zx4r虽然厉害,但在6000转之前,不会迸发出什么动力。 而谢飞若是用那台雅马哈r3的话,极速虽然比王烁慢,但在弯道中,由雅马哈车厂特殊调教的机车,绝对不会输给川崎。 大改师父这思路一打开,办法也就多了,原本还有些的困意全都没了。 又开了瓶酒喝了大半口,开始琢磨着比赛战术。 “一定要在一开始就跟王烁抢攻,让他感受到压力,点滴积累之下,才能造成肉体上的负担。” 他这么想着,已经有了几分把握,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清晨7点,立马给谢飞打去电话,要将这兴奋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爱徒。 大改师父兴奋的打着电话,可手机直响了十来声还没人接,让他有些不爽。 “这小臭子不会还没缓过来吧......” 还真被大改师父说对了,谢飞不仅没缓过来,还更重了,郁郁要死。 他本来也就失恋,年轻人嘛,谁没失恋过,也就狗血了点,女朋友当了韩式半永久不是,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可偏偏这时候,陪伴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爱车报废,更让他产生了厌世的想法。 若是就此打住,或许他还能唤一口气,要是林巧巧过来奶一口,或者让胖子加个复活光环,或许还能活过来。 好巧不巧,马欣楠这个渣女,渣到彻底,给了谢飞一点虚无希望,还被林巧巧和胖子两人联手熄灭。 现在的谢飞连活着都费劲,还比赛,比个锤子! 大改师父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为情所困那种撕心裂肺的他也体会过。 要不也不会天天酗酒,心里面指不定装着哪个跳广场舞的老太太。 机车上的事,他有的是办法,感情上的事,两眼一抹黑,啥招没有。 ------------ 154、接受现实 为了帮助谢飞走出阴霾,他的几个朋友们拉个微信群,专门探讨了起来。 这里面,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聂明和聂宇两兄弟。 他们俩啥货色,要圆子又圆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高富帅三样全占。 去旅个游,妹子们那个主动,能把他俩微信加爆。 就这么勾勾手指就能获得幸福的人,能给出什么建议?给出来的也是白扯。 林巧巧和胖子呢,没处过对象,却是最了解谢飞的人,尤其是胖子,苦苦追求过‘班花’,还有跟谢飞同样的遭遇,倒是能说出一些心得来。 至于联络人,碍于聂明和聂宇的身份,他虽然有主意,也不敢多说话不是。 况且,他那主意有跟没有都一样。 社会痞子那套作风一出来,不是卸胳膊就是卸腿的,恐怖的很。 他甚至暗地里打了电话,找了一些刚从局子里出来的朋友。 “喂,兄弟,卸娘们一条腿多钱?一个傻X大学生......” 要不是聂明眼疾手快,恐怕现在马欣楠就已经被堵了。 这里面最有用的还是大改师父,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其实,像谢飞这种情况,依照大改师父的经验来看,找个妹子,无缝衔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谢飞就会因为关注新恋情,而将旧情忘却,大概率能走出来。 这方法虽说不怎么放的上台面,确实是行之有效。 但也不是百分百的成功,譬如大改师父爱得深、恨得也深,沉淀成了往昔岁月里永远的痛,这一辈子单身未娶,只跟酒精作伴。 但显然,马欣楠和谢飞的感情还没刻骨铭心到那个份上,这一点最起码胖子了解的非常清楚。 谢飞是个什么人,一个张无忌性格的纠结男。 再者说,他跟马欣楠最多亲个嘴,连睡都没睡呢,能有多少感情。 所以无缝衔接这种事,胖子觉得行,十分可行,就是吧,按照谢飞那种穷屌丝的身份,短时间内哪个女的能看上他,这倒是个问题。 此话刚一说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林巧巧,一个妥妥的大美女,百分百的女神御姐,对谢飞也有感情,让他来蹚这浑水,岂不是水到渠成? 胖子的提议立即迎来众人的响应,似乎除了林巧巧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能够胜任。 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林巧巧喜欢谢飞不假,但至于要不要跟谢飞在一起,用什么方式在一起,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最起码,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十分嗤之以鼻。 她从小到大还没谈过恋爱呢,凭啥自己第一次恋爱经历就要给别人疗伤,他谢飞哪里长得美,要自己这么做。 林巧巧说的也没毛病,这又不是买卖,咋能说一出是一出。 就算演戏,也得看演员能不能投入进去不是。 事情就这么陷入了僵局,像是林巧巧不同意,谢飞就不能走出阴霾似的。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谢飞给大改师父打来了电话,简短两句,道明了来意。 “我车坏了,比赛怎么办?” “?????” “!!!!!!” “......” 大改师父将消息立马发进群里,引得众人一阵无语。 他们在这叭叭出主意呢,谁知道人家自己想通了,不仅通了,还通的无比透彻,竟主动想起比赛的事,这上哪说理去。 这倒是让林巧巧松了一口气,终于,他再也不用被那几个大老爷们逼迫了。 反正改车是大改师父和聂宇聂明他们的事,林巧巧和胖子也帮不上忙,在群里说了一声,各自忙活去了。 大改师父沉默了一阵,不知怎么开口,竟直接单刀直入道:“车我弄不了了,肯定修不好。” “这......连您的本事都修不好?” 谢飞的声音里带着九分落寞,一分心疼。 自己爱徒有如此心情,他这个当师傅的,自然也难受。 说心里话,他看着谢飞骑这台破旧的机车一步步成长,对那台陪伴着谢飞风里来雨里去的机车也有许多感情。 可,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要是总用那台破旧的机车,谢飞还怎么进步,又如何踏上世界的舞台。 所以,纵使他有一万个把握能修好,回答谢飞的还是两个字‘不能’! 对此,谢飞再也没有回应什么,用长长的沉默,代替心中的悲痛。 大改师父紧跟着说道:“还有别的办法,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你师兄,聂明的那台赛事用的雅马哈r3,送给你。” “好!” 谢飞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一个字,锁定了结果,就像他从一开始就瞄准了那台赛事用的那马哈r3,给大改师父整的懵了又懵。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穿了,谢飞现在还是万念俱灰,那台机车既然修不了,随便选个就是,总之能应付比赛就行。 再不济,把胖子那台凯越321rr拿过来,对付对付王烁得了。 当然,这几个大男人肯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以为谢飞得了便宜还卖乖。 倒是聂宇,心知谢飞的性格,眉头略微皱了皱,很少见的主动联系林巧巧,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他还没走出来。” 短短几个字,引起林巧巧的深思。 他到底对谢飞有几分感觉,被一个失恋的傻缺麻烦了这么久,竟又一次开车上门,跟胖子俩,一左一右的站在谢飞面前。 此刻的谢飞已经表现的跟个正常人一样了,丝毫看不出丁点悲伤的痕迹,胃口也好了不少,点了一堆肯德基,胡吃海塞。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不正常。 胖子清楚,这穷X的性格,哪里舍得花这么多圆子,这么一印证,还真被林巧巧说对了。 为了开导他,林巧巧勉为其难,把胖子扫地出门之后,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当然,这故事内容,只有谢飞和林巧巧两个人知晓,属于他们两个的私密话。 待这件事说出来后,谢飞一面啃着东西,一面哇哇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恰好大改师父他们送车上门,见到这副景象,心里有了几分把握,“看来这小子,已经开始接受现实了。” ------------ 155、比赛日 今后的几天时间,谢飞白天锻炼身体,晚上抓紧练车,虽然有点心不在焉,好歹干了点正经事,没耽误比赛的筹备。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比赛日,当天晚上,自傍晚4点钟时,盘龙岭山路便陆续围满了人。 正所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那场面,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王烁乃何许人,国内机车圈子里公认的第一人,各大厂都有合作。 往年摩博会,哪个厂家能请到王烁给自家新车站台,都能获得不错的销量,连股票都水涨船高。 连一贯矜持的机车厂家都如此,更别提那些靠科普机车蹭流量赚圆子的网红大V了。 要是能请到王烁,妥妥的首页置顶,流量大爆。 而僚东市的官方,也洞悉到了商机,比上个礼拜还夸张,由职能部门封了相邻的四条道路,硬是开辟了一块区域,用以容纳热情非凡的粉丝们。 这排场,可比那些有名有姓,常年霸榜在娱乐头条的明星们要好的多。 甚至,官方还派人跟谢飞谈话,足可见这产比赛的关注程度。 就是吧,这官方给的消息,有些让人心里窝火。 那话说的很隐晦,但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一个消息,千万不要让王烁输,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直到现在,谢飞脑袋里还回想着官方人员的说过的话,‘年轻人不怕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今天你可能是别人的垫脚石,相信明天一定会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对此,谢飞面上答应,心里却把官方人员骂到了他家祖坟上。 为了留住那些粉丝,为了保留僚东市的GDP,王烁不能输。 况且,他们王朝车队已经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输过一次,他们老大再输,还咋保持国内第一车队的面子。 所以,王烁的胜利,成了王朝车队、粉丝们、僚东市GDP三赢的局面。 这显得谢飞像足个反派。 毕竟,王烁的胜利是众望所归,而谢飞,连官方人员都表明态度,还好意思赢? 对此,谢飞不屑一顾。 作为机车手,要是连胜负都要看别人脸色,还有职业信仰没有? 比赛的结果,只有实力能够左右,其它的,全都去他娘的鸟蛋! 正是官方人员的话语,让他从失恋的情绪之中摆脱出来,开始以整副身心应对比赛。 此刻,他正在跟聂宇和大改师父一起,对这台雅马哈r3做着最后的调教。 聂明,则骑着他的r1m,率先选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就在盘龙岭更顶端的位置。 他刚骑车过去,赫然发现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站在了那里。 周雷、孙健、田澄澄、文祥,往日的对手们,跟心有灵犀似的,站在这偏僻的位置,俯视着下山路。 他们见到聂明,都有些拘束,世界级的机车手,气场毕竟不同别人。 可没过两分钟,聂明那大大咧咧、阳光开朗的性格,就展现出来,将几人关系拉进不少。 “你们咋都选这个地方?” 周雷作为沈城胜利队的老大,自然有些底气,开口回道:“因为这里能纵观全局。” 聂明笑了笑,找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 田澄澄天不怕地不怕的,嘴里含着棒棒糖,模模糊糊的说道:“外行人才去U型弯呆着,内行的,都在这,你能来,不也证明我们来对了吗?”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要不是这里能纵观全局,聂明也不会废这么大劲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些人一起来,正印证了那句话,英雄所见略同。 他们静静的看着,从白天等到傍晚,夕阳落下的那抹火红的光芒,照耀着僚东市的大地。 又从傍晚等到黑夜,看着那一抹皎白的弯月斜挂在天空,带着几分别样的风情。 山下的人越来越多了,给人一种错觉,倒好像这座名叫‘盘龙岭’的山峰,是被众人抬起来的一样。 各式各样的机车,停满了周遭的车场,从踏板到弯梁,从仿赛到巡航,应有尽有。 甚至,很多从外地赶来这里卖东西的,也在盘龙岭的上山路上摆满了摊位。 有些是卖机车手办的,有些则是卖机车装备的,大多数还是卖一些机车小挂件。 除了吃吃喝喝,大部分的商品都跟机车有关。 王烁,一如既往的被各路媒体人围在了酒店,从早到晚,从央媒到市媒,挨个轮了一遍之后,又被各大自媒体围攻。 这令人烦闷的工作他倒是处理的干净利索,无一例外的回报温柔的笑容,从早到晚一刻也不停息。 估计他内心也是崩溃的,毕竟谁也架不住这种阵仗。 但同时,他多少也有些兴奋在其中,更高的关注度会带来更多的圆子,最起码,这国内机车圈子里第一人的身份,并没有随着宋帕的失败而易主。 他宋帕不能代表王朝车队,而王烁却可以。 而聂宇的胜利,则为王烁的出场增加了一抹复仇的感觉,所谓英雄复仇、王者出山,就是这种既视感。 这倒是让谢飞显得无足轻重了,毕竟他是个不出名的无名小卒,甚至兼职送着外卖。 为了吹捧自己,王烁选择了抬高对手,在美化王朝车队的同时,顺便将谢飞吹嘘了一番。 说什么自古英雄出少年,什么天分奇高、技术奇好这类的话语,甚至几个月前,在盘龙岭山路上战胜聂宇的战绩都时刻挂在口上。 为的就是在媒体面前,给自己塑造一个强大的对手,让谢飞这种反派的既视感更加强烈一些。 毕竟反派要没英雄强,这复仇也就不好看了不是? 但话说回来,其实他吹嘘谢飞的内容,多少有些真情实感在其中。 毕竟诸多算计,都是为了今天之战,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领教谢飞。 作为国内机车圈子里第一人的他,很清楚谢飞的天赋,这一点,倒是跟聂宇一模一样。 在他的一顿吹嘘之下,诸多媒体人调转了关注点,将目光锁定在了谢飞身上,后悔没多关注一下这个本应是正面人物的反派。 ------------ 156、赛前 当然,就算媒体关注了谢飞也没啥用,他这敏感自卑且略微有点社恐的性格,跟朋友们嬉笑打闹倒是没啥,真要往摄像机前那么一站,肯定半天憋不出个屁,就算吓尿了也说不一定。 而且,他跟聂宇和大改师父还要对机车做最后的调教,哪有空接受采访? 原本属于聂明的,那台赛事用的雅马哈r3,本来没有什么可以改动的地方。 低扭强、马力足、动力线性,用的还都是motoGP专有零件,上路都属于违法,根本没有什么改造空间。 可大改师父和谢飞在直觉上都有种不对的感觉,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具体差了些什么,倒是什么也说不出。 最终,还是聂宇心里明朗,问道:“是不是他的坐姿不对?” 如此一说,两人心里同时亮堂了起来,好似,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谢飞是个野路子,以前那辆破车为了兼顾送外卖,坐姿并不那么战斗,骑行三角也没那么激进。 所以,在骑车的时候,腰板还能挺直。 而这台赛事用车,为了符合空气动力学,为了降低风阻,自身的设计便让人直不起腰,上半身需要趴在油箱上。 脚踏的位置也高的离谱,这让习惯了普通骑行姿势的谢飞感觉很别扭。 该说不说,聂宇在大改师父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进步果真不小。 大改师父略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看来你这半天不说话的闷屁,脑袋里是有几分灵性。” 于是乎,便将赛事脚踏降低,在指导了一下谢飞的骑行姿势,用前脚掌去踩脚踏。 就在他坐上那台雅马哈r3的一刻,一股舒适感猛然袭来,心里感到无比的畅快。 也就这么一点差别,他的双腿竟能紧紧夹住油箱,让重心移动变得更加容易。 就跟变戏法似的,两三厘米的改变,发力方式的变化,竟让他有种掌控机车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感觉很微妙。 大改师父道:“既然感觉不错,那就没问题了,我就嘱咐你一点,比赛时要跟王烁抢攻!” “抢攻??” 谢飞有点不太理解大改师父的意思,在这条熟悉的山路上,为什么还要用‘抢攻’这样的战术。 对此,大改师父也没跟他做过多的解释,让他记住就行,在每一个弯道上,都尽量的去逼迫对手。 至此,该说的也都说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就剩比赛了。 为了让谢飞在主场有个主场的牌面,聂宇再次施展了圆子的魅力,跟林菲菲一起,找了五十二多台巴博斯开路。 最前面的两台汽车,一台是布加迪、另一台则是有着风之子称号的帕加尼,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主儿。 跟这两台车比,普通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巴博斯,也就是这两台车购置税的事。 后面,跟上一辆擎天柱卡车压阵,装满了各式各样改装用的配件。 相比之下,谢飞的那台雅马哈r3倒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这种牌场,直接给盘龙岭的围观群众看傻了眼,他们知道聂宇很壕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而这排场正好让他们这些普通人见识到了金钱之间的差距。 其实,要是聂宇自己,整出这些还真有点困难。 谁让林巧巧也帮忙来着,这个贵族般的千金,有着深不见底的实力。 聂宇想了半天,才在脑海中搜索出一个事情。 世界排名第四的银行,美国华尔街的商业巨头,就是个华人,姓林。 这么算下来,似乎林巧巧比自己家庭更加殷实。 谁能想到小小的僚东市,竟有这种能人,且还都跟谢飞交了朋友。 这一路上的阵仗,让围观的群众倒抽一口凉气,甚至连那些主流媒体的记者们都有些词穷。 那些白日里劝说谢飞的官方人员,见到这副阵仗之后心里直犯嘀咕,甚至惊动了他们的领导。 估计,那些足不出户的领导们,此刻正拍着自己的大腿,后悔将增长GDP这等大事,压在了王朝车队身上。 谢飞跟随车队上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到好似,是自己被聂宇和林巧巧整出来的这副阵仗给吓傻了。 也难怪,他这样的穷屌丝,一圆子掰成两半花的人,哪里能接受得了这样大的牌面。 更郁闷的,还是王烁。 他作为王朝车队,全国第一的俱乐部的老大,靠圆子吸引天才车手加入车队的牛人,竟在钞能力上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外卖小哥,这话说出去,还有道理没有?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浩浩荡荡行的豪车车队,在瞧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和那几台价值不菲的机车,剧烈的落差让他心里贼不是滋味。 甚至,连那些围着他一天的媒体记者们,都冷落了他,将人走茶凉演绎的淋漓尽致,纷纷跑去为谢飞站台去了。 不过,谢飞现在被保护的很好,纵使这些媒体记者手段通天,也别想靠近谢飞半步。 所有的采访,全都被联络人揽了过去,用他三寸不烂之舌,不断在镜头面前插科打诨,将东北人幽默风趣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到好似,今天晚上并不是什么有关于机车的竞赛,而是在盘龙岭的山路上,组了一场盛况空前的二人转。 忙乎了一阵,各处弯道都架上了高清摄像机,蜀黍们也维护这秩序,防止踩踏时间的发生,围观的群众们,也在略微凉爽的夜里高声欢呼,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时间,很快过去,不多时,就来到了午夜11点。 此时此刻,此战的两个主角相继走到起点处。 那台蓝色的,闪烁着光芒的雅马哈r3,和带着明亮绿光,造型犀利的川崎zx-4r正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王烁像谢飞碰了碰拳,微笑着说道:“小伙子,好好跑。” 这话有种长辈对晚辈的教导,让谢飞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听了这么多垃圾话,倒也学会一两句,脑袋一转,立马反驳道:“老人家挺硬朗,小心比赛。” 这一来一回,被敏锐的媒体记者们捕捉到,瞬间演绎出不下十个版本。 ------------ 157、就是往死里削你 你笑话我年轻,我嘲笑你老,咱们嘴上谁也别占便宜,搞心态一起搞。 不过,以王烁的身份,他本应该不会在意这种比较low的搞心态的方式,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不屑一顾,一笑了之。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似乎并没有将谢飞这句话放在心上。 但实际上,他心里无比的介怀,更有一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论搞心态,真诚乃是永远的必杀技。 比如一个有钱人,你嘲笑他穷,他至多就是笑笑,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人家富的,用一堆钢镚就能把你给埋了,还会在乎? 再比如,你说一个美似天仙的女子丑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美而自知,明白你在酸她,谁会在意? 只有说大实话,才会令人破防。 就比如王烁,他自认为自己还年轻,可年纪却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快到40了。 这已经算不得青年了,迈入了中年的门槛。 他早上洗头的时候,望着掉了一水盆的头发,还会兀自感慨一番,甚至看着日渐稀疏的头顶,还会用一些类似于米诺地尔的药物擦拭,就是为了年轻时候的状态。 而现在,谢飞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年纪大,偏偏还说的事实,让他怎能不在意? 从一开始,在搞心态这个环节,王所就逊色谢飞一筹,心里暗暗较劲。 “小子,一会儿我让你哭!” 他拧了拧油门,原地空转,让后胎尽快热起来,增加抓地力。 而谢飞,有样学样。 这是大改师傅告诉他的,不要放过王烁任何一个细节,这样才有一丝机会打败他。 谢飞学的很好,甚至看不出是一个初入机车竞赛圈子的新手,这令王烁有种别样的感觉,心说,“果然是连我都看好的苗子,这次彻底打服他,再把他挖过来,定能保我王朝车队长青。” 他对谢飞笑了笑,摆着手势,那意思,在问谢飞准备好了没有? 谢飞也以手势回应,摆了个ok,意味随时开始。 随着三声倒数,在无数的欢呼声中,在嘈杂的轰鸣声中,两台机车直线窜出,卷起一地白烟。 王烁曾经设想过许多开局的方式,但依照几次比赛的经验来看,谢飞素来都跟在对手后面。 不仅是机车动力的原因,更多是习惯问题,毕竟后追者能找出对手的不足,模仿对手的轨迹,更加容易杀死比赛。 为了遏制这一点,王烁决定,在起步的时候放水,让谢飞先跑,自己后追模仿。 所以,在起步的时候,他留有很大的余力,起步并不快。 可,王烁这一次却被谢飞打了个猝不及防。 那台赛事用的雅马哈R3,在低扭上要比他的ZX-4R强上不少,起步也更快。 而谢飞更是卯足了劲,好似不要命了似的,压榨这台机车的马力。 在起步阶段,直接甩开王烁50来米,令他大为诧异。 “这小子?吃错药了?” 因为战术的不同,王烁慢了半拍,不得已加快节奏追赶,好歹没让谢飞拉开太多。 这就是大改师傅给谢飞制定的战术,‘抢攻’,打王烁个措手不及。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开局的时候,王烁的确被打乱了节奏。 不过,这节奏也只乱了一瞬,无足轻重。 他还是按照他的计划,跟在谢飞的后面,不断地给谢飞施加压力。 “小崽子,让你阴我!” 他琢磨着,自己如同跗骨之蛆般,对谢飞紧追不舍,肯定会让谢飞的心里产生强大的压力。 他甚至预估谢飞过弯的速度,用略快于他的速度过弯。 但在第一个弯过后,王烁便又觉得有些发愣。 谢飞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计,跑的不仅激进,速度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比自己预计的快的太多,仅仅一个弯道,便被甩开半个身位。 这让王烁心里感觉到不好,接连两次的失误,让他节奏乱成了一团糟,如此下去,余下的比赛将在失误的节奏之中葬送。 “好小子,看来我得改变战略了。” 从方才过弯的倾角和姿势去看,跟录像之中相比,的确进步许多。 很难想象,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之中,他竟将学院派稳扎稳打的驾驶方式学的这么纯熟。 可论及绝对的速度,和过弯的感觉,还跟自己差得远。 这么说,要想超越他,虽不敢说是分分钟的事,但也不会太难。 为了稳固自己的节奏,为了不被谢飞带跑偏,王烁不得已选择了超车,在第二个弯道开始下手。 刚才的起步和第一个弯道,让围观的群众有点失望,按照他们的预想,王烁应该自起步就获得优势,从而一鼓作气,一路领先直到终点。 就算ZX-4R在起步的时候弱于普通的双缸车,那在速度起来之后,在第一个弯道也应该反超。 退一万步,就算不反超,也不应该被谢飞给甩开。 正当围观群众心绪不满,颇为压抑的时候,王烁速度猛然的提升,给他们带来一分曙光。 眼看着,那台ZX-4R一点点跟谢飞并驾齐驱,更是狂欢了起来。 “王者就是王者,绝不是那种小孩子能够战胜的!” 他们期待着,盼望着,王烁能够在第二个弯道处超越,保持一路领先,直至终点。 很可惜,谢飞就是个反派,偏偏跟别人反着来。 本来王朔以为,他会自动降速,保持着原有的计划,作为后追者观察自己的跑法。 可惜,谢飞不仅不让,反而加快了节奏。 那台雅马哈R3呼啸着,绵密的发动机声响,给予他更加可靠的动力,在第二个弯道处,便使出了全油门过弯,并将所有的超车路段尽数堵死。 这不仅令王烁感到诧异,连那些围观群众都有些茫然。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小子一开始就施展全力,他不怕轮胎的损耗吗?” 只有大改师傅在无人机的视角里,得意洋洋的瞧着谢飞的身影,拍手大喊,“干得漂亮!” 轮胎的损耗,的确应该考虑,却不是谢飞应该考虑的事。 野路子也有野路子的好处,毕竟以前送外卖的时候,那破旧的轮胎本就没有抓地力可言,也没耽误他送外卖不是? 谢飞这种跑法,仿佛在对王烁说一句话,“就是往死里削你!” ------------ 158、战况焦灼 谢飞这么一顿猛跑,又打乱了王烁的计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为此,他不得不再次提升节奏,企图在下一个弯道超越。 这一次,由于实力的差距,谢飞并没有守住,被王烁反超,而那些围观的群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不败的神话,终于暂时领先了这个毛头小子,算是替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既然王烁超越了过去,按照他们的预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水到渠成,一鼓作气,拿下胜利。 毕竟两人的实力有所差距,名气更是天差地别,也只有这样的胜利,能够匹配王烁的国内机车第一人的名气。 就像当年常规赛豪取73连胜的金州勇士,不摧枯拉朽,给对方拉个十几二十分,就算他们败了。 王烁和谢飞的身份地位,就给人这样的差距。 短短,个弯道,大改师傅便看清了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那是谢飞在努力一两年也未必能赶超的境界。 不过,赶不赶超是一回事,输赢又是一回事。 这让他想到了聂明,想到这个世界级的季军,如果换做聂明跑在盘龙岭的山路上,纯以技术而论,还真未必能有王烁厉害。 毕竟那是历经数十年沧桑沉淀,历经风霜,仔细打磨的技术,要是能轻易做到,才是对这份努力最大的侮辱。 但大改师傅也敢肯定,聂明跟王烁比,一定会赢,而且会赢得十分轻松。 他能看出对手的弱点,抓准时机,在弱点处猛攻,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而大改师傅制定的计划,正是模仿聂明的手段,将其完整复刻在谢飞的身上。 起步时的‘抢攻’已经完成,完全破坏了王烁一开始制定的计划,还将他的节奏打乱,算是一波小胜。 剩下的,则是大改师傅真正的谋略,要谢飞在后追的时候,一边学习王烁跑法的同时,一边继续扰乱他的节奏,将‘抢攻’的策略贯彻到底。 要实行这项策略,首要条件,便是依靠对盘龙岭山路无比的熟悉程度,复刻各种王烁各种走线下的姿势。 这点对于谢飞来说,不论从天赋还是对道路的熟悉程度,都不算困难。 第二个条件,便是有足够的实力去逼迫王烁。 这一点,谢飞勉强能够做到,但却说不好。 不过,即便实力不行,也能用其他的东西来弥补,毕竟对于盘龙岭山路弯道处的走线,谢飞绝对比王烁高出好几个档次。 整个弯道,让谢飞快过王烁可能不现实,但在少数几个阶段,比王烁快,进而靠近他,装出一副进攻的假象,却是不难做到的。 那第三个条件,则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谢飞不要被王烁拉开。 这说起来最简单,做起来最为困难。 毕竟实力在那摆着,要不让王烁拉开,谈何容易? 所以,谢飞只有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保持最高的节奏,从起点跑到终点,一点一滴都不能松懈。 各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么劳累,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自己尝试下。 放空所有的思想,专注的去看一首诗并且大声的朗读出来,在朗读的时候同时去想这首诗表达的内容、体会这首诗的意境。 维持这个状态不动,保持15分钟。 这种思想上的专注度,差不多就跟现在谢飞差不多。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还在驾驶着机车,无时无刻不再关注付出着身体上的疲劳,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之下,体力和精神力都在飞速的流逝。 而谢飞的胜算也就在于此,跟王烁纯拼体力。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自己庞大的体力跟王烁去耗,耗到他山穷水尽,精神恍惚。 假如,王烁到最后精神也没崩溃,那这场比赛也就败了。 所以,大改师傅要谢飞保持猛攻,从比赛开始,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 很显然,谢飞在潜意识里也察觉出了这一点,驾驶机车的节奏,就跟玩游戏打团似的,一点一点,逐步攀升。 王烁此刻虽然取得了领先的地位,但他却没敢有分毫的松懈,时时刻刻望着后视镜,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他害怕,害怕后面的年轻人再次超过自己,害怕自己受不住领先的位置。 如此过了两个弯道,让他精神略微分散,心里也有了几分压力。 他明知道不能这么做,明知道这样的危害性。 可两害相倾取其轻,假如不这么做的话,观察不了谢飞的动作,很有可能受不住自己的位置。 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跟围观群众的愿望一样,王烁心里也是打算一口气拿下比赛。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做到。 谢飞乃何许人也,一滴元阳未泻的生瓜蛋子,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正是不知疲惫的年纪。 就算给他十个八个大姑娘,让他当生产队里的种猪都能生龙活虎的,何况是参加个比赛。 但对于王烁而言,情况就不同了,他这拖家带口的,又是接受采访又是跟圈里朋友客套,这迎来送往的一天,已经将他体力耗费不少。 本就残血的他,再跟谢飞这种精力怪去斗,铁定占不了便宜。 于是,这场比赛最有意思的地方就产生了。 拥有技术的拼了命的去技术弥补体力。 而拥有体力的,则用尽办法,使用体力去弥补技术。 展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一番龙争虎斗,彼此互不想让,紧紧攀咬。 大改师父瞧着谢飞,攥着手心,“你可得挺住啊!” 在谢飞面前,王烁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山,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能跟住不被落下便已是万幸,更不敢奢望能够超过他。 对于后追者而言,同样具有压力。 那就是在如此的境地下,穷尽自己的全部力量,而靠近不了半分。 谢飞心里在想,“我到底如何才能赢他?U型弯?” 对于王烁掌握他独家技巧的事,聂明早就跟他说了,对此也不抱有什么希望,可想来想去,要不依靠着这门技术,他还能靠什么。 ------------ 159、这比赛有点累 谢飞还是没有理解大改师父要他抢攻的意图,好在他的记住了这个命令,并用身体一丝不苟的,完美执行。 若非如此,恐怕这场比赛在第二个弯道处便已经输掉了。 该说不说,意志力的比拼同样让人煎熬,更令人绝望。 譬如现在,谢飞的转速早就到了表底,时速也在150左右徘徊,除了必要的制动之外,几乎不用刹车。 这种肆无忌惮的跑法,加上精准的走线,居然连咬住王烁都困难, 且这还是王烁频频失误的速度,足可见,他的驾驶技术厉害到了何等厉害的地步。 实际上,对王烁来讲,他跑的也非常吃力,甚至为了提防谢飞,一直提升着自己的节奏。 有几次,甚至因为速度过快产生了失误,连车身都开始晃动起来。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稳住车身,很可能酿成车祸,早就被黑背无常带到奈何桥边跟孟婆讨口水喝了。 该说不说,大改师父的战术很成功,谢飞的压力大,王烁的压力更大。 前方一望无尽,都是山路,树影森森,飞速向后猛掠,只有表显昭示着速度,连丁点参照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旅人,飞驰在这条一望无尽的山路之上。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头猛兽,无时无刻的不在伺机而动,像个精怪一样,紧咬着不放。 在这条山路上,只有风声与发动机的轰鸣算是他的伴侣,陪着他一路风驰电掣。 前方的孤寂感,和后方的压迫感,都给他带来无穷的压力,令他的精神备受折磨。 而他还不得不分神看向后视镜,观察着谢飞的一举一动,竭力用自己的身体和机车做着防守,免得被这小子反超。 理想中的一鼓作气并没有出现,现实无比冰冷的抽打在了王烁的脸上,让他体会到了残酷。 甚至连那些不远千里赶来的观众,那些为了一睹风采,为了瞻仰王烁轻松取得胜利的狂热粉丝们,心里面也是寒凉一片。 现在战况这般焦灼,实在展现不出他的王者风度,倒好似英雄迟暮一般,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死守尊严。 这让他的粉丝看的既焦灼又心疼,巴不得谢飞现在赶紧摔车,让他们心目中的王者,再一次折冠。 但更多的人,是对王烁的失望。 他们要看的,就是那个强大无敌的王者,以压倒性优势获得胜利的上帝。 他们也曾幻想过王烁陷入苦战,那些假想敌们,无一例外都是站在世界级领奖台上的高手。 却从未想过,像谢飞这样的人将他比如苦战。 这个他们眼中,谢飞就是个在泥地里打滚,来自穷乡僻壤的土包子。 只是个兼职送外卖的学生,连业余选手都算不上。 连这样的对手都让王烁跑的这么焦灼,他们失望也情有可原。 其实他们都小瞧了谢飞,连王烁这么重视对手的人,都在下意识里对谢飞产生轻视。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具有这么大的潜能与实力。 譬如现在,如此焦灼的状态之下,谢飞仍旧能提高自己的节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王烁制造麻烦,甚至是致命的麻烦。 这让本就疲惫的王烁,更加难熬,甚至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走线,用身体和机车去阻挡谢飞,以免被他反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赛程已经过半。 这期间,整个盘龙岭山路鸦雀无声,连那些最爱狂叫的粉丝们也缄默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弯道,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不愿承认却又十分真实的事。 并非王烁实力不济,而是谢飞强的离谱,强大到了,超出自己的预想范围。 正如王烁初出茅庐时的那样,寂寂无名的小辈,用自己精湛的技术,技惊四座。 “好小子,真够厉害的!” 两人战的焦灼,难舍难分,虽然谢飞目前处于落后的地位,但至多只落后了一个身位。 这点差距根本决定不了胜负,甚至还有被吞掉的风险。 这让这场比赛的结果,显得无比的扑朔迷离。 聂明和谢飞曾经的敌人们,此刻正端坐在盘龙岭山路的最顶端,齐齐俯瞰着全局。 他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双眸凝视,表情却木然的很,好似压根没看出什么门道。 周雷道:“这赛车的节奏,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谢飞这么逼迫王烁,到底为了什么?” 这问题像一个炸雷,直接在他们几个中间炸响。 其实不止他有这个疑问,田澄澄、文祥、孙健,都很好奇,一场好端端的比赛,为何会这么着急进攻。 按照谢飞以往的手段,他都是跟在对手的后面,学习对手的跑法,找准时机,在关键的时刻接手比赛,如同一把匕首,直接插入敌人的心脏! 而此刻的他,倒像个没头的苍蝇,每一个弯道都进攻、每一个直线都拼尽全力,没有分毫的余力,令人很是费解。 上次在佛顶峰的山路上,他跟田澄澄比的难舍难分,却也没像现在这样,锱铢必较,计算每一个弯道的得失。 每场比赛,都有他的决胜因素,佛顶峰那次纯粹是个意外,造成了你追我赶,几番超越几番落后的情景。 而这次,更像是谢飞主动而为之,为了获胜而获胜。 所以,几个人虽然机车造诣不小,却都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当所有人都搞不明白的时候,最佳解说员聂明就登场了。 这世界上,只要有关于机车战术上的问题,还没有这个世界级的机车手弄不明白的。 对此,聂明也直言不讳,将大改师父的战略直接阐述出来。 这一说,几个人瞬间明白了,孙健更是笑的颇有意味,“原来他们不是在比赛,而是在互殴!” 这比喻特别准确,也就孙家这个搞艺术的能说出来,换别人,压根就没这种艺术细菌。 跟拳击赛场的比赛一样,两人实力相差不多的时候,拼的就是体力。 论实力,自然王烁高一筹,但论综合,谢飞要好一些,所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打破这一僵局的,就是两个人的体力,粗略估计比这一场要比连续比三场还要累! ------------ 160、腰伤 大改师父的战术,是想用谢飞精壮年轻的体格,战胜王烁,从而杀死比赛。 但他忽略了一点,极其重要的一点,谢飞的身上还带着伤。 这也是许多知名运动员的宿命,命运的坎坷与无奈。 譬如想当年,在北京奥运的赛场上,刘翔拼了性命,打了封闭,却在家门口与奖牌失之交臂。 再譬如当初那个创造三十五秒十三分,睡眼惺忪、白马银枪,动作极具观赏性、攻击性的篮球天才,麦迪。 再譬如,身体天赋碾压级别的怪兽,荣获NBA状元的奥登。 加入他们没有伤病,历史便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刘翔很可能在北京奥运的赛场上,在110米栏的决赛,再为中国人摘一枚金牌。 姚麦组合,或许能跟ok组合一样,创下三连冠的壮举,最起码不会是季后赛二轮游。 而奥登,或许会成长为詹姆斯般的存在,成为历史级别的球员,而不是一个大大的水货状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运动员最为致命的伤病,烟消云散。 盘龙岭的山路上,王烁一遍驾驶着机车飞速前进,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谢飞的情况。 跑着跑着,他赫然发现,谢飞的动作有异常。 原本,他靠着精妙的技术,无与伦比的天赋,模仿着自己的走线,甚至在对地形熟悉的加成下,青出于蓝胜于蓝。 可现在,这种手术刀般的精准,正在逐渐的流逝,连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原因,只是看着谢飞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出现偏差。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新的战术?” 王烁很是谨慎,纵使节奏稍稍慢了一点,他没有放松对谢飞的提防。 而谢飞,此时此刻,后腰正痛的要命! “后背,好疼!”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脑袋上流了下来,头盔已经阴湿一片。 该说不说,‘仁和堂’的‘金刚芭比’确实有几把刷子,最起码,在他的调理下,谢飞能够坚持比赛这么久。 可再好的大夫,也抵不过不听话的病人。 ‘金刚芭比’曾告诫谢飞,远离剧烈运动,这几天最好静养。 可谢飞呢,在粗略救治之后,不仅大强度的练车,还进行着如此激烈的比赛,身体出问题在所难免。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脊椎骨,正在一点一点的,像着没有肌肉的地方偏移。 他胯下的雅马哈r3是台好车,可他自己却不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连自身最基本的平衡都保证不了。 就像你穿了很正的鞋,但你的脚却是偏的,走起路来,肯定跑偏。 随着脊椎骨的偏移,谢飞无法掌握自身平衡,自然,不能跟机车达到人车合一的境界。 这带来的后果,便是他的节奏降下来了,速度也慢了,逐渐跟王烁拉开了差距。 王烁初时还有些忌惮,生怕谢飞在玩什么把戏,但过了几个弯道之后,他便明白,是谢飞自己出现了失误。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节奏加快,ZX-4R的呼啸声,发动机直接迸发到了16000转,将谢飞甩的老远。 谢飞呢,看到王烁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干着急,却使不出劲来。 “究竟该怎么办?” 正如大改师父硬拼体力的战术一样,王烁不可能在中途疲惫的时候叫暂停。谢飞自然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腰椎的伤病发作,而终止这场比赛。 说到底,比赛有运气的成分,拉屎不能怪地球没有引力,倒霉不能怨社会,这都是板上钉钉的。 这场比赛,终究是谢飞命运不好,抗争不过自己的伤痛。 也就在这一刻,盘龙岭山路迸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些王烁最为忠实的粉丝们,终于见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一幕。 他们的王者,他们心目中的上帝,终于在临近四连U型弯的时候,展现出了过人的驾驶技术,一口气将谢飞甩的老远。 欢呼过后,便是如同潮水般的议论,仿佛谈论本年度最为热门的话题一般,赞扬着王烁的竞技水平。 “这才像样!这才是咱们王烁该有的样子!” “可不是,看来前半段他在布局,后半段才决心杀死比赛。” “可惜了,可惜那个后生仔,虽然也不错,谁让他碰到了咱们的王呢?” “再过些日子,恐怕这后生仔也会崭露头角,他要是能加入王朝车队该多好。” 而王烁,看着后视镜里谢飞别扭的过弯,在看着他早已不见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场比赛,终于有个结果了。” 四连U型弯,盘龙岭山路最具有变数的地方,谢飞在这里,靠着那匪夷所思的过弯技巧,打败了许多好手。 这也是王烁最忌惮、最害怕的地方。 好在,他学会了谢飞那种滑胎过弯的技术,在这里模仿了出来,登时令人眼前一亮。 连在盘龙岭山巅的几个人见识到之后,都觉得这场比赛谢飞必输无疑。 从王烁的动作和姿势来看,他过弯的速度绝对不慢,虽然跟谢飞有点差距,但相对于现在的所拉开的距离来说,这点差距完全不能阻挡他的胜利。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谢飞要输了,聂明也想这么认为。 不过,以他对谢飞的了解来看,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打脸,“啪啪”打脸,自己断言他输的时候又好几次,每一次,谢飞都用匪夷所思的技巧,用极端的现实告诉他,脸就该这么打! 即便他已经不抱着任何期待,即便现在从理论上讲谢飞已经必输无疑。 但聂明就是抱着一分期待,一分他能够反超的期待! “来了!!” 也不知为什么,聂明那台雅马哈r3突然“嗷”的一声,加速起来。 这台车聂明熟悉,发动机已经快被拉到断油,听声音已经到了五档。 五档的极限速度,大概有150。 要用1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过U型弯,估计就算送死,也没这么送的。 看着谢飞浑身上下迸发而出的战斗意志,所有人手心里都捏了把汗。 连那些王烁的粉丝们,也全都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谢飞的表演。 ------------ 161、战术奏效 四连U型弯,在这个神奇的地方,谢飞曾靠着他那神鬼莫测的驾驶技术征服过许多人。 盘龙岭的外卖小哥,也就是因这夸张的滑胎过弯方式而得名。 该说不说,谢飞是很厉害,驾驶机车的方式也天马行空,令人目不暇接。 可是,他这种过弯方式,并不是没上限的。 就算本水市佛顶峰山路的隔离墙,速度快了也会飞出去,更何况这个只有三厘米高度差的缝隙? 王烁曾试过很多遍,至多125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过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再多一点,轮胎都卡不住缝隙,更会在避震作用的一瞬间,造成机车剧烈的震荡。 到时候别说快速过弯了,保持车身稳定都很难。 机车比赛不是拼命,为了安全起见,王烁速度卡死在120公里每小时,随着轮胎剧烈的摩擦,地面产生一道黑色痕迹的同时,冒出大量的白烟。 滚滚白烟留在山路上弥久不散,像一团浓雾一般,遮挡着后来者的视线。 别说滑胎过弯,就连正常的走线都看不清。 而谢飞的速度,已经到了150,即便没有遮挡都看不清道路,更何况有浓烟在前? 连聂明心里都害怕了起来,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眼皮都不敢眨,生怕一个不小心,谢飞撞墙,成了肉泥。 不过,谢飞到底是谢飞,在盘龙岭是上的经验,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他一个人丰富。 在那极限的速度之下,谢飞侧出身子,将自己当做一个沙包,挂在机车的一侧。 这有点像‘钛尺赛’对战孙健的时候,在第一个弯道做出的动作。 而那台雅马哈r3,综合性能极佳的利器,竟被他踩在了脚下。 通常情况下,这种过弯的方才,驾驶者会跟机车同倾,增加压弯的角度。 而谢飞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动作,属实让人有点看不明白,就像是生怕机车摔不了似的。 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的,或看着起点处的大屏幕,或看着自己手机的直播,无比关注着谢飞的过弯。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让这小子摔车,更加期待,他能有什么样的表演。 谢飞玩命的举动,正一点点征服那些王烁的粉丝们,这场比赛里,他所表现的强大和韧性,让这些粉丝们侧目。 多年以后,这些粉丝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谢飞最为忠实的拥护者,每每谈及这场比赛,眉飞色舞的神情,溢于言表。 入弯开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谢飞施展出自己的必杀技! 那台机车被谢飞压的很低很低,龙头几乎摸到了地面,粗略看去,倾角已经达到了惊人的75度。 在这种极限的倾角下,机车几乎横了过来。 而谢飞,整个人侧挂在另一边,拼命的像另一个方向拽着机车。 随着机车后台明显的震动,连人带车略微震了震。 虽然只有不到0.2秒的时间,这一震也飞出了好几米。 聂明看的清楚,就这一震,他的后轮已经飞脱出那三厘米的高度差。 也就这一震,那些懂行的人心里立马“咯噔”一声。 谢飞这种滑胎的方法,全靠三厘米的高度差增加向心力,连车轮都滑出去了,向心力如何提供,这不只剩死路一条吗? 聂明看见这场面都要冲下去了,想第一时间将谢飞送上医院救治,能挽回一条命。 但,悲剧并没有发生,很神奇的,谢飞逆打龙头,将车头反打过来,用前轮卡在高度差上,进行转弯。 后轮稳稳当当的推动着机车行进,而前轮打滑,用一种极端不可思议的姿势,滑胎而出。 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聂宇在内。 他刚给你谢飞偷师学艺,掌握了这门技巧,却怎么也没想过,这门技巧还能在前轮上做文章。 前轮沿着缝隙,死死卡在高度差内,以1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划过一条极其诡异的弧度。 也就这一个弯道,便将他与王烁之间的差距缩小了三分之一。 盘龙岭的山路上,迸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不知何时,王烁的那群粉丝们,竟纷纷倒戈,转而支持谢飞,彼此之间的加油声,竟不相上下! 此时此刻,谢飞表现出来的坚韧和强悍,跟王烁一模一样,获得了满堂喝彩! 王烁本来没怎么在意,他正按照自己的节奏飞驰在这条山路上。 忽然听得后面人声大沸,有些莫名其妙,再向后视镜看时,整个人懵了两懵。 “他做了什么?!!” 这一幕,直接让王烁慌了神,他在视频反复看了许多遍,更将这门技术原封不动的复刻了下来。 说不上对这门技术十分精通,最起码,几个变种还算知道,更预估出这种跑法的速度。 按理来说,除非谢飞骑着机车会飞,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那高昂的发动机的声响,和后视镜里逐渐逼近的灯光,都在昭示着,谢飞的临近,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现实。 “靠,这小子会魔法不成?” 他不得不在一起加快了节奏,右手猛然动了动,胯下那太ZX4R立时响应。 但,就在拧油门的时候,他感觉有些不对。 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机车震的发麻,手腕子也不灵活,对龙头的把控也不精准。 直到此刻,大改师父的战术,才开始显示威力。 在第二个U型弯,谢飞出现在了王烁的后视镜里,整个人昂扬着,如同一头发疯的老虎。 王烁这才看清他的动作,心里反问自己,“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的确,谢飞的骑行姿势着实诡异,或许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在盘龙岭的山路里完成。 野路子毕竟是野路子,好好跑指定不行,只有这样肆无忌惮,才能发挥自己的才能。 第三个U型弯,谢飞已经跟王烁并驾齐驱,估计第四个弯道一定会超越。 而此刻,王烁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足,体力的下降,再用这种方式过弯,肯定会被超过。 所以,他改了战术,换成常规的跑法,封堵所有超车路线。 ------------ 162、反超了 王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体能居然下降的这么快,前前后后只有不到20分钟的时间,居然开始连手腕子都酸了。 手腕子的酸痛倒在其次,毕竟他经验丰富,只要忍着点,要精准的控制车辆,根本不难。 关键是,他现在的双腿,有种跑了五公里的感觉,已经夹不住油箱。 各位稍微有点驾驶经验的,就知道双腿夹不住油箱意味着什么。 平衡已经不容易掌控,过弯的速度和倾角都要打一番折扣。 如此激烈的比赛,谢飞又提高了速度,自己却越来越慢,这哪里能行? 所以,经验无比丰富的他,用多年征战喂出来的技术,完美的遮挡了谢飞的超车线路。 他了解谢飞滑胎过弯的方式,知道这小子定然不会在内线超车,故而,稳扎稳打的将机车大部分挡在了外线。 果然,第四个U型弯,谢飞距离他十分接近,两台车的车把几乎都碰上了,但直至出弯,仍旧没有超过,令王烁好一个得意。 “小子,看到没有,即使我没有你快,你仍然别想赢!” 剩余还有技术难度的,也就几个直角弯了,在那里比的乃是机车的扭力。 该说不说,川崎的ZX4R在扭力方面,没有雅马哈r3强,出弯的时候比不过。 但好在王烁还保持领先,可以用自己的摩托别谢飞的速度,强制让他速度降低到一个区间。 而这个速度区间,一定会保持在对自己最为有利,对手最为不利的范围。 这样,仍旧能确保自己的领先位置,从而锁定胜利! 很快,第一个直角弯就来了。 在这里,谢飞再一次从外侧超车,而被王烁精准的预判,挡了下来。 谢飞本想憋着转速,在出弯时超越,却在王烁的遮挡之下,差点脱档。 而这一阻挡,登时阻碍了谢飞的速度,他不得不降档提速,再次追赶。 如一次来,这里所耽误的时间,便让王烁跟他拉开了差不多两个身位的距离。 王烁从后视镜里看着,心里面自信涌起,在余下的路段,用同样的方法,谢飞想赢就只剩下做梦。 而且,最后那一条长长的直线,更断送了他胜利的可能。 以直线而言,雅马哈r3最多190,而ZX-4R足足有230,百公里加速,理论上r3最快能做到5.1秒,而ZX-4R可以达到恐怖的4.2秒。 怎么比?根本没法比!! 大改师父看着揪心,他知道王烁强大,却没想到这份强大逐渐超越了他的身体。 “谢飞,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易地而处,大改师父也黔驴技穷了,他只想到一个办法,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待王烁筋疲力尽的时候,超越他,吞掉他。 眼见比赛结束在即,他仍旧没有被自己体能打败,着实牛X,对此,连他也想不到战胜的办法。 但此刻的谢飞,并没有慌张,即使马上要输了,他的心仍如一湾平静的湖水,没有点滴的涟漪。 王烁已经开始着手封堵他的路段,用这种防御性的驾驶技术。 这最起码证明了一点,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既然王烁最快的速度就是现在,而谢飞又比他快,那么超过去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这些,剩下的问题就简单了,就只有一个,走线的选择。 经过两个弯道的观察,谢飞已然发现,王烁封堵的都是外侧的走线,内侧相对来说比较空虚。 既然如此,从内侧弯道超越,乃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偏偏,这样又对谢飞很是不利。 他对这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如果提前显露内侧超车的迹象,王烁肯定会用更加严谨的方法去封堵路段。 那种情况下,速度很低,自己又习惯于拉高转速,要是脱档了,整场比赛也就终结了。 所以,他不能真正的走内侧,又不得不走。、 略微思索一下,立马计上心来,俯下身子,忍着背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准备做一手大的。 “拜托,别让我的后背在这里拖累我!” 他如此想着,剧痛之下,神经变得异常的疲惫,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竭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余下的每一条路段。 就在直角弯入弯的前夕,眼睛突然放出凶光,“看招!” 在发动机的咆哮中,在风声的呼啸里,王烁发现后视镜里的光亮发生了变化。 谢飞那台雅马哈r3,竟开始跑像内侧。 “小伙子,你找死吗?” 他从外侧的走线抽了回来,直接堵住,用惯用的手法降速,企图将谢飞的速度压死。 但,谢飞竟忽然间转了方向,在外线虚晃一枪,直奔内侧,令他始料不及。 好在他技术非凡,堵在外侧的又不多,直接堵了回来,才没被谢飞超车。 “呼!好家伙,真有你的!” 这个直角弯,虽然是王烁胜了,但却胜的极其狼狈。 而下一个弯道,谢飞仍是如法炮制,先从外在向内。 剧烈的变向,让王烁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疲累不堪,发麻的手掌已经蔓延到了手腕,整个右手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咬着牙,仍在强忍,“好歹撑过这次比赛,决不能输!” 他心中抱着绝胜的信念,心里咬死了一口气。 但他的身体终究承受不住,提前琢磨着谢飞下一步的动作,是要趴进内线,还是要在外线超车。 也就在下一个弯道的时候,谢飞突然转去内线,打了王烁一个措手不及。 连续两次的外传内,这一次却反向操作,着实令人看不懂。 就在王烁着急忙慌的像内侧阻挡的时候,谢飞那台雅马哈R3迸发着不一样的声响,突然冲进了外线。 这时,王烁虽然在意识跟得上去,他的身体也因为劳累,而无法做出相应的动作。 “反超了!!” 所有心惊肉跳、屏气凝神观看的观众们,此刻再一次迸发出呼喊。 短暂的庆贺之后,所有人又重新静默了下来。 因为视频里,那个老去的男人还没有放弃,正在用他无比顽强的毅力,紧咬着谢飞! ------------ 163、胜负无憾 王烁的强,不仅仅体现在他的战术和技术上,更多的,体现在他无比坚强的战斗意志。 就比如现在,明明谢飞已经将他逼入了死局,明明没有反超的机会,甚至连他的粉丝都放弃的时候,王烁仍旧死咬着谢飞不放,企图吞掉他。 也正是这种意志力所带来的魄力,让敌人胆寒。 谢飞虽然超越了王烁,但内心之中,仍旧被这股锐利无匹的气势所吓倒,整个人提心吊胆的。 客观来说,他既然有办法超越王烁,那在速度上肯定要快过王烁一截,心里本没有必要去担心。 可王烁表现出来的气场,就像是一个濒死的老虎,余威尤在,弄不好,直接一口反扑,同归于尽。 更何况,剩下几个平平无奇的山路之后,乃是一条长长的直线。 那里王烁处于绝对的优势,自己能否胜利,还未可知。 通常来说,山路比赛,比的就是弯道,弯道上比不过,在直线上靠着机车的马力去碾压对手,多少有点丢人的意味。 但王烁却从来不管这些,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为他打从第一天参加机车竞速的时候便知道一件事,相对于输掉比赛而言,其它的任何保留自尊的方式都是扯淡。 所以,打从他骑上机车的第一天,便将绝对的胜利刻印在了心里,也从这一天开始,不择手段的,用不危及彼此性命的任何方式,去获得胜利。 十几年来,诸多粉丝们,也逐渐了解了他,对这种输不起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从之前的诟病,转变成了现在的赞扬。 一个人胜负欲强有错吗? 机车的性能也是比赛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你不能因为自己性能不好,在直线上跑不过对手而怨天尤人。 同样的,虽然在技术为上的机车手中,直线过人非常不屑,但你也不能说这么做的人是错的。 王烁再谢飞后面,调整自己心态,以一颗学徒般,极其虔诚的心,去学习谢飞的过弯技术。 一点一滴的模仿着,滴水不漏。 在余下的几个弯道中,并没有被谢飞甩开,反而由于自己技术优良,身体平衡,追回了不少的差距。 两个人虽然一前一后,但距离却万分的焦灼,一直在半个身位到一个身位之间徘徊。 这点差距实际上算不得什么差距了,谢飞一个极其微小的失误,就能将这点领先优势葬送。 最后一个弯道出弯,平坦而又顺畅的直线映入眼帘。 出弯的瞬间,两台车竟并驾齐驱,谁也没有落后,令盘龙岭山路上再次迸发出热烈的吼声。 这一次,谢飞的粉丝和王烁的粉丝分庭抗礼,加油声、呐喊声旗鼓相当! 但很讽刺的,这一次,王烁再也没有复制之前的奇迹,竟在出弯之后,速度骤减,好似白白让给谢飞一个胜利。 那些铁杆到几乎狂热的粉丝看到这一幕,愣了又愣,不知怎么的,竟喷出了泪来。 而那些支持谢飞的人,心里也不好受,有种虽胜犹败的感觉。 大改师父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息着。 许多人猜测,王烁失败,败在了他机车的性能不好,比不过那台赛事专用的雅马哈r3,在最后的直线出了故障。 也有许多人猜测,王烁身体负担太大,这个岁数承担不了这么激烈的比赛,为了安全,最后不得已采取了减速。 只有大改师父清楚,王烁做这一切的原因,更对他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比赛完毕,那些狂热的粉丝们还在回想着比赛带来震撼的瞬间,更想像王烁讨要一个说法。 可惜,不仅王烁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谢飞也不见了人影。 他们两个,骑着胯下的机车,早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了,下了盘龙岭山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聊起了天。 王烁也是个烟枪,刚躲开喧嚣,就摘下头盔,从骑行服里拿出一盒火柴。 随着“刺啦”一声响,黑暗的空气中,突然弥漫一股火药的味道,弥散的光亮,照亮了他半张脸。 可惜,风太大,手太陡,这根火柴还没触碰到嘴上的香烟,便冒出一阵白烟。 第二根、第三根,依旧如此,直到第四根,谢飞双手帮他挡了挡风。 王烁这才随着一股烟圈的吞吐,大缓了一口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飞,眼前的年轻人很是局促,跟方才驾驶机车的那种凌厉判若两人。 “好小子,真不错!” 他夸奖着,面上带着一股欣慰的笑容。 谢飞却没什么话,踌躇着,尴尬着笑着。 “你是不是纳闷,为什么我减速了?” 谢飞狠狠点点头,这是他心里的疑问,更是他最为在意的地方。 上一次,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周雷也是这般失败的,那是他机车的轮胎,受不了强大的马力,提前损耗殆尽。 但王烁乃何许人,非职业车手中,国内公认的第一,这种低级别的错误,他怎么也不会犯。 所以,要是王烁说这种理由,谢飞还不如输了比赛的好。 他无比期待的看着王烁,希望他说出一个答案,一个除了拉低下陷之外,符合他心中标准的答案。 当然,王烁也没敷衍他,直接扬起了右手,放在他面前,让他瞧了瞧。 那双手不算老,但比同龄人多了些风霜之色,手背皱皱巴巴的,手心也长满了老茧。 很显然,这是他刻苦练车所致,也足以见得他有多么的勤奋。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更令他心颤的是,王烁那引以为傲的右手,此刻抖动的像是得过帕金森的病人。 很难想象,这样的右手如何能精准操控机车的油门,跟自己跑了这么久。 “你是身体不行了?” 王烁淡淡的笑着,回应道:“是,或者不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知道,你打败了我,今后会有很多麻烦。” 这个回答,谢飞很不满意,但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出于对手的尊重,他还是忍住心中的好奇,将答案扔在了风中,跨上机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远处,王烁仍旧淡淡的笑着,“胜负无憾了。” ------------ 164、酒吧谈心 这场失败,谢飞心里不能认,更上次和周雷比赛一样,浑身上下透着郁闷。 但时间已晚,经过激烈的比赛,他自己也挺困倦,加上后背的腰伤,只能先回胖子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王烁,此刻却找了一个酒吧,独自喝着酒。 全国公认的机车第一人,在败给谢飞之后并没有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表现出郁闷的感觉,相反,他倒是有几分豁达,很是开心的看着台上唱跳的气氛组,偶尔打趣的说两句骚话。 不多时,一个邋邋遢遢的老大爷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点了一瓶绝烈的酒。 浓烈的酒气从他的身上传来,不禁让王烁侧目。 也就这一偏头,令他愣了愣,旋即笑道:“大改师傅,你也有兴致?” 大改师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来意。 “还不是为了看看你。” 两人相识一笑,跟多少年的老朋友一般,并排坐着,相谈甚欢。 实际上,王烁和大改师傅早就认识。 那时候,王烁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而大改师傅则是如日中天的改装大师。 那时的机车竞赛,在国内属于一穷二白,连萌芽阶段都算不上。 一个富有技术的改装大师和一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就这么相识于江湖之上,互相进步、互相开拓。 直至,王烁凭借自己过硬的机车技术,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而大改师傅因事抑郁,退隐江湖,两人的联系才渐渐淡去。 可以说,曾经的他们是并肩携手的战友,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一起开拓机车竞速市场的先驱。 他们两个至少有十几年的情谊,彼此之间,想了些什么,早就心知肚明。 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打开了话匣子,互相诉说起来。 王烁:“这么多年不见,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邋邋遢遢的,想当年,你可是玉树临风的一匹,多少小姑娘吵着嚷着要嫁给你。” 大改师傅略微笑着,回想起当年的岁月,不禁哑然。 他当初确实是一表人才,在那个小鲜肉还不吃香的年代,他靠着健硕的肌肉,英武的国字脸,赢得多少少女芳心。 只可惜,在感情上,他是个专一的人,对那些路边的野花野草充耳不闻,要不说不定祖国遍地都是他的私生子。 从感情破裂之后,大改师傅整个性格就变了,这才如此邋邋遢遢的,成了一副乞丐模样。 他眯着眼睛,瞧了瞧王烁,回敬道:“不像你,这么多年,年岁也大了,还穿的这么花里胡哨,一点也不庄重。” 事实的确是这样,想当年,跟大改师傅比,王烁却是个土包子,军绿色的上衣、深蓝色的裤子,你要不说他是个机车手,倒不如说他是上个世纪厂子里的工人。 这么些年,两人身份变化,倒是活成了彼此的样子。 王烁抿了一口酒,“现在我也老了,明天就换身衣服,退居二线。” 这‘退居二线’四个字,倒是让大改师傅有些奇怪,他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的很坦然。 “该不会,你早就有这想法了吧。” 王烁的表情有种深藏功与名的意味,他瞧了一会儿酒吧气氛组里的大妹,表情又变得有点猥琐。 “天天泡在这群女人堆里不好吗?” 大改师傅哼了一声,拿起王烁的烟,自己点着抽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很嫌弃的摇头,明显这东西对他来说不够味,甚至还被呛的咳嗽。 抽惯老旱烟的嘴巴,抽这种细粮可不是不舒服吗。 他缓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你王朝车队怎么办?群龙无首啊,你一辈子的心血,就随着你退居二线解散了?” 这一点,王烁早有考虑,甚至胸有成竹,很精明的上下打量着大改师傅,那意思就像要把大改师傅招揽进去替他管理车队一样。 大改师傅被他瞧的浑身不舒服,打了个冷战,“别闹别闹,可别找我。” 王烁“哈哈”一笑,直言道:“你有几个好徒弟,尤其那两个年轻人,一个赛一个的好苗子,让给我一个如何?” “爱我去,你个老算盘,主意打的够精的啊,你说说你看上谁了?” “谢飞,就刚胜了我的那小子。” “……” 大改师傅踌躇了一阵,并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也在权衡,实际上谢飞要是能进王朝车队,得到王烁的亲自指点,那再好不过,有圆子、有技术、有人脉、有资源,将来要是真踏入职业圈,这个跳板能为他省不少事。 可话说回来,谢飞是一块璞玉,王朝车队的氛围功利心太重,像他这样的孩子,很可能就此毁了。 如此一想,为了长久计,谢飞不去更好。 王烁见大改师傅犹豫,补充道:“莫非你舍不得?” 大改师傅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舍不舍得是后话,但这孩子,主意正。我这人你也知道,空有师傅之名,可不敢要求别人做什么。说白了,就是个擦沟子的,你看上他,还是自己跟他说吧。” 说完这句话,大改师傅脑袋好似通过电流,想到盘龙岭山路上,王烁最后那段直线的状态,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你输掉的比赛,不会是……” 王烁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猜的对。”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最后一刻,他却是有机会反超谢飞,且这机会很大。 但他却不想赢了,想用自己做跳板,送这孩子一程。 毕竟他老了,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他已经为年轻人打下了江山,拓宽了机车竞速的圈子。 而新一代人,则需要在自己打下的疆土之中,磨练心性与技术,进而跳出圈子,走出国门,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识到中国车手的厉害。 这一点,聂明已经开始做了,但未免有些凋零。 偶尔出一两个天才不难,难在形成氛围、形成体系。 他败给谢飞,就是看重谢飞的天赋,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在谢飞的身上,让他成为中国级车事业的接班人! ------------ 165、被拒绝 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烁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可谢飞真能如他所愿,加入王朝车队吗? 不见得,真不一定,连大改师父都觉得谢飞很悬。 这一点,王烁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让大改师父替自己说道说道,让自己多几分胜算。 “好歹是你徒弟,关系也不错。那台车我看了,没你聂明不能给他,之前的机车也是你一手攒出来的,你对这穷小子那么好,劝劝他,肯定能听你的。” 大改师父细一想,王烁说的有几分道理。 虽然吧,他口口声声说,为了谢飞好,但这里面的事,谁不清楚门道。 他王烁这次是输给谢飞了,虽然是故意的,但并不代表他能一直常胜下去。 他年纪大了,将来肯定在某天,某个山路之上,输给后起之秀。 如果那个后起之秀,是个他极其厌恶而又敌对的人,那他们王朝车队可就不好受了。 输给谢飞,起码不让他讨厌,还有极大的可能拉拢。 如果,再将谢飞拉拢到自己的车队里,到时候这胜负还不是胜利队自己内部的事? 虽然,王烁这国内第一人的交椅肯定坐不稳了,但大多数都会知道他的高风亮节,也会由衷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 退一万步来说,那时候胜利队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车队,妥妥的大流量、大竞争力。 他王烁除了给自己个台阶,名正言顺的退居二线,根本啥损失也没有。 倒是王烁,用一种类似于苦肉计的方式,将谢飞骗到了王朝车队,给他们车队增加了一名前途无量的大将。 “呵呵。” 大改师父有点皮笑肉不笑,看着王烁的眼神也有几分别样的神采。 不过,他的说辞是真,目的也是真,虽然夹杂着自己的利益,但也不能说对谢飞不好。 毕竟他跟谢飞不熟,人凭啥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呢。 彼此之间有利益勾连,这才是这个社会最基本的架构。 更何况,王烁已经用自己输掉比赛的事情,像谢飞示好,这事还真得考虑考虑。 不过,讲心里话,大改师父要劝说谢飞,他还真没这个把握。 那送外卖的小伙子,有些时候,脑袋里装了些什么,谁也想不明白。 此事暂且按下,大改师父跟王烁痛痛快快喝了会酒,诉说往日情义,待得天光微亮,这才作别,答应他劝说劝说。 谢飞此时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全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这也正常,对于一个大二即将大三的学生,考虑不到未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许许多多的大学生并没有什么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 跟过去的十几年学习生涯一样,他们都是被推着或是逼着走的。 要好好学习、努力读书,似乎书读的好,分数考的高,将来在社会上就一定能够获得鲜花和掌声。 当然,大学的几年就是告诉这些未涉人世的生瓜单子们,社会和学校,完全是两码事。 谢飞这种家庭困难的孩子,要比同龄人好上一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两年外卖也不是白送的,人情冷暖见识的比较多。 但,你说他就是个社会人,社会上的条条框框都明白,却又不见得。 毕竟是个学生,见识和经历是两码事。 最起码,学校住宿很便宜、食堂更便宜,也没有什么重体力的劳动。 所以,他还能保持自己的天真,还能有事没有的矫情。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总有心事,让他辗转反侧的。 马欣楠当韩式半永久,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虽然朋友们很努力的去宽慰他,竭尽全力的让他从阴霾里走出来。 可人的情感哪有那么好控制,拿破仑不就说过那么一句话,掌控自己的情绪,比掌控世界还难。 更让他郁闷的,则是昨天的胜利。 比孙健那次还让人无力,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好比,我全心全意、拼了性命去战胜的对手,最终却死在了天空掉落的一个乌龟上,这谁能受得了? 对此,谢飞一睁眼,就赶紧打电话呼叫聂宇,希望这个师弟,能给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电话是接通了,聂宇倒也没啰嗦,可惜就是这个答案,他也模棱两可,毕竟王烁那种胜负欲极重的人,不是机车上的问题,断然不可能产生这样的结果。 而机车性能不行,在王朝车队,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聂明得不出答案,只有去问聂明了,对此聂明也是跟自家弟弟一个态度。 他们两个也是满头的雾水,实在想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 都想不明白的情况下,那只能麻烦自己的师父了,大改师父这个老酒鬼,那双贼眼肯定看透了一切,基本上,只要有问题,问他准没错。 只是,这个时间段,这老酒鬼估计还醉生梦死呢,给他打电话屁用没有。 他兀自郁闷了一阵,突然有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一看还不是本地号,这让谢飞愣了会儿。 不过,经过昨天那场比赛,估计有更多的挑战者要找自己较量,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于是果断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感觉苍老了十岁,醉醺醺的,有股酒蒙子的感觉。 但那语气,还是那么霸气十足,上来直接就问,“小子,知道我是谁不?” “......” 王烁这么不好好说话,谢飞本不想搭理他的,但他心有疑问,迫切想知道,于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我知道,这不是我王大哥吗?” “嗯......嗝,你小子,算有良心,还记得我。” “王大哥,问你个事,昨天你到底怎么输的?” 这一问,电话那头的王烁明显愣了愣,问道:“你就好奇这事?” “对!就好奇!” “那你就来我们王朝车队,加入我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 谢飞想了想,用他那半灵光不灵光的脑袋琢磨了两三秒,直接回绝两个字,“做梦!” 他挂了电话,嘴里兀自嘟囔着,“还没毕业呢,去你那有毛用,给文凭吗?” ------------ 166、实习可咋整 文凭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张纸的事。 有一部分,乃是会投胎的,有没有文凭都一个样。 像聂宇、林巧巧这种的,家里穷的就剩圆子了,还用得着文凭吗? 别说你上个专科,你就大字不识一筐,家里的产业也得交到你手上。 子承父业,爹妈的产业不给你还能给谁? 这种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文凭只是一个闲着无聊吹牛的东西,觉得自己锤不过别人了,直接买个便是。 而另一部分,则是一种特例,像是天才一样。 而且现代社会,从来不缺这样的天才。 他们不靠文凭,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白手起家,到头来也混的相当不错,还当上了大老板。 比如比尔盖茨、比如乔布斯,他俩可都没大学文凭,但一个成了曾经的世界首富,一个则是苹果公司重要的缔造者之一。 可能这些少数人的才能,天生就没点在考试上,八字里就缺考试,除了成绩不好之外剩下什么都好,换到任何一个领域都妥妥的人中龙凤。 你要是这样的人,有没有文凭都一样,就算凭一张嘴皮子,也能行走天下。 但,大多数人,所谓的芸芸众生,还是很需要一份学历的。 别说什么985、211,就是一个普通的本科,一个不起眼的专科,都是一块敲门砖。 最起码去哪个公司面试,比那些高中的强吧,比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强吧。 最起码你应聘去的公司能有营业执照,而那些没有文凭的,只能做些零工吧。 (ps:行走江湖,初入社会,最重要的有三样东西,无犯罪证明,大专以上文凭,机动车驾驶证,没有的小伙伴们,赶紧弄一个吧。) 谢飞嘛,这种屌丝,肯定是大多数中的大多数,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捷径,老老实实的拿了毕业证,找份工作,混口饭吃比什么都重要。 他倒是有想过走职业车手这条路,至多也就停留在想想的层面。 毕竟在国内,家里没有点圆子的,玩不了体育。 昨天那场比赛,谢飞彻彻底底火出了圈,短视频平台上,各大博主争相报道这件事,甚至有些主流媒体,都用了‘王者’之类的字眼形容他。 本来主流媒体发话,肯定会有各式各样的采访纷至沓来。 然而,谢飞不仅没有被采访,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并不是那些媒体人不想,而是这些无孔不入的的记者们,遇到了两尊门神——聂宇和林巧巧。 通过上次泄露谢飞微信的事,他这个做师弟的清楚自家师兄的性格,故而,一个字也没泄露,将所有采访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他这个冷面机车男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一切都是他哥聂明在打圆场。 就是这圆场聂明打的有点累,比获得世界第三的采访还要难缠。 林巧巧嘛,盘龙岭山路那高调的做派,早就吸引住了那些媒体人的眼球。 对于这种优质异性,这种富家千金,乃是那些搞新闻的最爱。 有些甚至已经连夜赶了小说,‘富家千金爱上穷酸机车手的故事。’ 所以,为了了解到谢飞,掌握他的第一手资料,那些媒体人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嘛,耍手段也得看看对方是谁才行。 不论是聂家兄弟还是林巧巧的身家背景,除了那些主流媒体之外,其它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他们买不起? 得罪了这两家大神,一旦记仇,收购了公司,给自己炒个鱿鱼可得不偿失。 所以,那些自媒体人在逼迫他俩的时候,还掌握着分寸。 而聂家兄弟和林巧巧呢,习惯性的跟这些媒体人打起了太极。 毕竟他们都是符号级别的人物,公众形象很重要,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保持应有的微笑和距离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这么虚与委蛇了一个上午,可算弄清楚点眉目。 就在林巧巧耳朵被电话轰炸的出茧子的时候,微信里突然收到了一条无比重要的消息。 消息很长,简略来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即将大三的学生需要趁着暑期余下的时间找个地方实习,由本科部和专科部一起搭档,并由用人单位开具实习证明。 这让林巧巧大感头疼,暗地里画了许多个圈圈诅咒学校。 也不知道那个傻缺领导拍大腿做的决定,掐指算算,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既要找到用人单位,还要开出实习证明,他们又不是超人,哪有这个能力? 他林巧巧找用人单位轻松加愉快,别人呢?就像谢飞那个穷酸佬,除了送外卖谁还能用他? 不过,好歹是本科部和专科部一起结伴实习,他找找自家门路给谢飞塞进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立马给谢飞打电话,将实习的事告诉了他,但能给他找到用人单位的事却没提。 毕竟是个女神,高冷点正常,再者说这事说到底要谢飞求着她办才行,整反了,倒让林巧巧显得掉价。 很明显,谢飞那个高速公路般笔直的大脑回路,直接麻爪了,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用人单位。 他弱弱的问道:“去送外卖不行吗?” 对此,林巧巧冷笑了几声,“不仅不行,还是大大的不行。” 好歹找个相关专业的地方吧,好歹找个正规的公司吧,好歹有点门槛能体现出大学生的价值吧,你啥都体现不出来,去实习有个球用? 她就在那等着,等着谢飞想到她,等着让自己介绍到家族的公司上班。 谁成想,这个傻缺一样的大直男,竟直接挂了电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让林巧巧好一个气恼,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再管谢飞,就是谢飞孙子。 但,气归气,终究还是舍不得让他苦恼。 林巧巧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都是朋友,掉价就掉价吧,跟谢飞这么熟了也没必要端着......” 正当他要再给谢飞打电话的时候,谢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了一句话,直接让她愣在原地,皱着眉头,半天没敢回。 ------------ 167、还算是个热心肠 怎么说呢,谢飞到底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他挂掉林巧巧电话之后,直接给王烁回了过去,问了一个很发人深省的问题。 “我去你们王朝车队实习,能不能给开实习证明。” 王烁这一听,初听觉得有门,细听却觉得自己妥妥是个大怨种。 我邀请你进入我们车队,给你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给你发工资,就为了让你用精湛的技术为车队效力,这你都不敢。 偏偏,你要实习的时候找到我,让我给你开个实习证明,这不纯拿我当三炮吗? 王烁思索了一会儿,准备给大改师父打个电话,质问他如何教徒弟,怎么连点脸都没有。 不过,究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久的人物,这点事情看的还是很开。 转瞬间他就想到了一条迂回的政策。 你谢飞不爱跟着我王烁混,可能是觉得我对待车队的队员不好。 等你来实习的时候,我给你诸多恩义,冲钱你得跟着我,冲感情你也得跟着我,糖衣炮弹打下去,我还怕你谢飞不留在我王朝车队? 如此一想,一个月虽然短暂,但要征服谢飞,在他心里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就这样,王烁答应了谢飞的请求,还替他报销往返的车票钱,高铁一等座,听得谢飞两只眼睛开始放星星。 只是没想到,谢飞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挂了电话以后,又来一个。 “我再带个朋友一起实习行不行?” 你谢飞占便宜没够是不?我王朝车队的捡垃圾的地方,我求着你来是看你技术不错,希望把你留在队里,你居然还带一个,说得过去吗? 但,为了在谢飞心里留下‘恩义’两个字,为了让他能为王朝车队效力,王烁心里虽然不愿意,还是答应了谢飞,开了绿灯,让他朋友也来实习。 如此,这通打给林巧巧的电话,就是说这件事的。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方一趟,来王朝车队实习。” 林巧巧本来等着让谢飞求自己的,结果却反被他施舍,电话留在耳边,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好受。 不过,他心里还是挺暖的,毕竟有好事还会想着自己,不是那么白眼狼。 于是,林巧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跟谢飞一起去王朝车队实习。 至此,王朝车队收获了一员大将,在其后的一个月里,在南方各省大杀四方! 只不过,胖子就有点悲催了,谢飞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把自己忘得死死的。 他倒是不愁,自己家里就有厂子,让自己老妈开个实习证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就是吧......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胖子被虐的不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大改师父得知谢飞跟王烁去王朝车队实习的时候,整个人笑的很意味深长,他还寻思自己出手帮帮王烁,没成想,谢飞自己上道,倒是省的自己纠结了。 另外,聂家两兄弟知道了这个情况,倒是挺不乐意的。 聂明琢磨着,你王烁再厉害,能比我厉害,让谢飞加入聂宇的车队,弄个组合,自己亲手教导,不比你王烁强? 不过,聂明终究没说,提也没提。 反正让王烁练练他也没坏处,技术上肯定有提升,就怕他王朝车队的环境不好,让谢飞沾染上功利心,不利于自身的成长。 不过,看谢飞的表现,加之对他的了解,这倒是不用怎么担心,这孩子有坚持有自傲,要是被王烁那点小恩小惠给浸染了,将来走向世界舞台,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说回谢飞,都说宜早不宜迟,上午了解完实习单位的事情之后,下午就跟林巧巧碰头,准备去王朝车队的本部看看。 他们要跟王烁分头走,毕竟谢飞现在是红人,被媒体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指定耽误事。 王烁很痛快的给他转了1000圆子,让他选个高铁的一等座,直接被林巧巧嗤之以鼻。 林巧巧嘛,富家千金,大小姐一般的人物,行礼肯定多。 谢飞也就轻轻巧巧的一个箱子,她却什么都没带。 倒不是用不着,必要的东西已经找人用飞机托运走了,剩下的兜里有圆子,去哪不能买? 只是,他看着谢飞要火急火燎的买高铁票,一等座做将近十个小时的高铁,有点难受。 “你不会真做这东西吧。” 谢飞面上兴奋的无以复加,开开心心的说道:“一等座啊,大姐,我这辈子没做过这么高端的东西,还不好?” “额......” 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谢飞这没眼界的土包子,林巧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很服气,相当服气。 他弱弱的问一句,“有更高端的方式去王朝车队,你去不去?” 谢飞这一琢磨,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除了飞机之外,还真想不到其它的方法。 不过,眼前这个美貌与财富并存的大小姐,那钞能力使的,说出什么话来也不为过,当即表示,“去,肯定去,有钱不花我是你孙子!” 既然这样,林巧巧也没买关子,一个电话,联系妥当,不多时,一台迈巴赫开了过来,停在两人身前。 司机穿了一身黑西装,带着白手套,彬彬有礼的走下了车,替两人开了车门,地地道道的说了一句英国伦敦腔,“please!” 说回王烁,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媒体人,火急火燎的,搭乘最近的一般飞机赶回,琢磨着给谢飞一个欢迎仪式。 恩义嘛,跟追姑娘一个尿性,大炮打蚊子。 可当他们组织好人,用快闪的方式准备音乐会,迎接谢飞的时候,谢飞竟没从高铁上下来。 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直到最后一班高铁也没见到谢飞的人影。 “这小子,什么情况,不会不来了吧。” 他给谢飞打电话,忍着怒气,“你小子是不是耍我?人在哪了?”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还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隐约的,还能听见音乐会般乐器的演奏。 只听谢飞说道:“快了,就快到港口了!” ------------ 168、炫富谁怕谁 “港口?!!” 王烁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心里面咯噔一下。 他们这个地方,港口倒是有许多,但能停泊带古典音乐船只的港口,就那么一个。 他琢磨了一阵,口中喃喃念叨着,‘船只带音乐’这五个字,赫然反应了过来。 “莫不会是......他们做的豪华游轮吧。” 该说不说,林巧巧的确有门路。 这豪华游轮八百年不出海,乃是他们林氏集团用来商用的,接待的都是世界级别的高端大佬,专门用来洽谈生意的地方。 对林巧巧而言,坐高铁也行,打出租也可以,但奈何王烁那副欺负别人没见过世面的嘴脸。 还以为要给谢飞什么大礼呢,结果只是区区一千圆子,买两个一等座的高铁,这算什么?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他们请谢飞去,还让他做绿皮火车,整个站票不成? 也就是这样抠搜的行为,让林巧巧觉得打脸。 你瞧不起人,也别怪我下手狠。 所以,一个电话,连时差都不管,直接跟他爹借了这艘豪华游轮,就拉两个人。 当然了,这游轮开动,光油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别提上面的乐队,厨师,服务人员。 跑这一次的费用,对普通人来说乃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他不可能原封不动的告诉谢飞,免得这个傻缺用聂宇那张黑卡侮辱自己,来个AA制。 就学着泰坦尼克号里的情节,告诉他,自己赢了俩船票,混上船了事。 王烁嘛,本来想大方一次,跟谢飞显摆显摆。 他其实做的也没错,你们俩是来实习的,又不是来度假的,给你们报销车票就不错了。 还高铁、还一等座,有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这么做实际上也挺大方了。 可惜,没想到自己大方来大方去,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让林巧巧给比过去了。 也怪他自己,没问清楚跟谢飞一起实习的人究竟是谁,要是知道华尔街赫赫有名林氏集团董事长的亲生闺女,打死也不装这个13。 现在,王烁自己给自己喂了一只苍蝇,还能怎么着?把雇人的费用结了,驱车去码头接人呗。 刚走出去不久,谢飞又来了电话,直接问王烁,他们车队在哪。 这祖宗实在是不容易伺候,都变了多少回了,跟柳絮似的,抓不到踪影。 无奈,两人加了微信,发了地址。 这次,王烁长了个心眼,知道谢飞身边有个不差圆子的牛人,连夜跑到租车公司,租了二十台奥迪a6L,组个车队。 常理来说,这阵仗就算接亲也够牌面了。 可惜,他还是小瞧了林巧巧,当二十台奥迪a6L停放在车队门口,所有队员夹道欢迎的时候。 那台在盘龙岭山路上出现的‘风之子’帕加尼,以高昂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跟帕加尼一比,这20台A6L就跟小弟弟一样,从气场上被压的死死的。 这么说吧,从价值上看,这二十台车能买帕加尼十分之一。 王烁看着,脑袋都炸了,估计他咋也想不到,这台车竟是他们的私家车。 ‘大炮打蚊子’的计划落空,反而让林巧巧来了个无形装13,致命的却是自己,这上哪说理去? “洗洗睡吧。” 林巧巧淡漠的瞧了王烁一眼,修长的白腿跨入那台‘风之子’内,轰动油门。 “本小姐先去找个地方睡了,明天早上再来办入职,王老板不会不让吧。” “......” 王烁被他惊的有些岔气,心里面猛犯嘀咕,好歹他经验丰富,淡淡笑了笑,应承了下来。 要是被这阵仗吓的,连应都不敢应,估计今后能被这个天生丽质的女娃娃笑掉大牙。 他赶紧吩咐手下人,查查这个美女的来路,自己则带着谢飞,来到本地最为高档的酒店之一。 哪能什么都被比下去,王朝车队好歹有着雄厚的资金,金主爸爸打了好多广告,用一顿饭挽回点面子,还不算费力。 这顿饭,比情聂明的那顿,规格还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还是老规矩,除了违法的,剩下能弄什么就弄什么。 比如那价值千金的鱼子酱,用g计算重量的狠家伙,王烁就弄了好几份。 不过......碰到谢飞这个不识货的主儿算他倒霉。 贵比黄金的鱼子酱被他当饭吃,一连来了两大碗,直接让王烁心疼掉了下巴。 这东西,一勺就好多圆子,两大碗......你当米饭吗? 谢飞吃完鱼子酱还嫌不够,日本和牛的牛排,直接炫了仨,大气都不喘一口。 跟他同样大气不敢喘一口的,还有王烁。 这顿饭可走不了车队账目,全都是他自掏腰包,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么霍霍。 本来想霍上圆子,奉陪到底,可就算奉陪也没这么赔的! 谢飞吃饱喝足,觉得鱼子酱特别好吃,接连又要了三大碗,直接给王烁整破防。 “大哥,你不会是过来寻仇的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已经打了退堂鼓,奈何自己非得炫耀实力,留住这个车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谁能想,第三碗鱼子酱吃了一口口,就吃不下去了,整整三碗,要不吃光,就只有倒掉的份。 王烁又不好意思自己吃,只能干看着瞪眼。 这几大碗鱼子酱,换成钢镚,仍海里,能填出一个看台,打水漂,一秒打一个能不眠不休打小一个月。 要是换成耗子药,估计毒翻半个省城的人。 谢飞就这么败家,谁能不心疼。 王烁终究是没忍住,问道:“咱们非这么浪费不可吗?” 谢飞擦着嘴,哈哈大笑着,“不浪费、不浪费,打包带走。” “........” 服务员来了,看着谢飞的穿着,再看他需要打包的需求,整个人都麻了,堂堂五星级高端大酒店,就没有打过包的。 顺手,谢飞又给了服务员一张黑卡,言道:“今天我请,刷这张卡吧。” 王烁看的愣了神,满脸通红,半晌没敢说一句话。 他寻思给谢飞炫炫富,让他留下来,这孩子反手给自己上了一课,还让自己这么丢人,到哪说理去? ------------ 169、请人治疗 经过这么一通闹,王烁大概也看明白了,自己不能在谢飞这小子面前炫富,越炫越显得自己穷。 他谢飞是个穷酸傻缺,兼职送外卖的穷学生,他的朋友可一个个富得流油。 别的不说,就林巧巧那豪华游轮、那‘风之子’帕加尼,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货,需要资产验证的东西。 而那张黑卡,也是牛X到极致的东西,估计不是林巧巧送的就是聂宇送的。 自己身为王朝车队的老大,也是领工资的,而这些工资,则是那些厂队的金主爸爸看他们车队的影响力,给他赞助的。 说白了,他王朝车队再厉害,也只是给厂队打工的。 而林巧巧呢,作为林氏集团董事长千金,他父亲可是各大厂队捧着求合作的主儿。 别管你本田、雅马哈、杜卡迪、凯旋,还是国内的机车厂商,能找到林氏集团旗下的银行合作,就算祖上烧了高香。 所以,这么一比,王烁不仅比林巧巧矮两头,还差两辈。 也不知道谢飞到底走了什么好运,竟能认识这尊真神,更不清楚这样的女神,为什么会来他们王朝车队实习。 “一切都是爱情?” 王烁眼光毒辣,洞悉着这一层关系,伸出手来,直接将谢飞的黑卡拦了下来。 “老弟,说好了这顿饭我请,哪能让你破费。” “嘿嘿。” 谢飞傻憨憨的笑着,林巧巧还真没说错,只要把这黑卡拿出来,王烁肯定会变张脸,既不会让他真付钱,也不会在动留下他的心思,可谓一举两得。 否则,以谢飞那穷酸的尿性,用这黑卡花个大几百都嫌多,那还能真请客吃饭。 王烁掏出两张卡,拿出自己的积蓄,做了爆卡的准备,面上不改色的看着谢飞,装作一副气定神闲,心里却咬着牙,滴着血,将银行卡递了出去。 这时候,谢飞猛然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属于林氏集团的吗?” 再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谢飞也没闲着,拿出林巧巧给他的打折卡,贱兮兮的对王烁说道:“有这个不用怕,打八折!” “......” “......” 谢飞这举动,别说王烁愣住,连旁边服务员都愣住。 那服务员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早就看出王烁心里不乐意,这顿饭超预算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硬挺着,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求来个痛快的。 而谢飞这个穿着穷酸的年轻人偏偏拿出一张他们集团通用的打折卡,还真能给打八折。 这算什么?坟头蹦迪?疯狂在伤口上撒盐?这不纯纯让王烁心里难受吗? 不过,看着谢飞那纯真无暇的眼神,王烁心里也知道这是他的好意,只是社会经验少,不懂事罢了。 换做别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发飙。 “打吧,打吧,就按我这小兄弟说的办。” 王烁很无奈,晃了晃脑袋,心里不爽。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问谢飞道:“你是怎么认识林巧巧的?你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这......” 此话一出,原本开朗明媚的少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有些郁郁寡欢。 很明显,这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 说起林巧巧,跟她相识实数偶然,还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而提起那个女人,谢飞心里总剩沉默,一阵一阵的抽痛。 这些王烁是不知道的,他看谢飞这种半死不活的表情,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打着哈哈,将此事岔过去。 “别的我不说,我感觉,那个叫林巧巧的心里对你有意思。” “嗯......” 谢飞敷衍的回应着,他哪里不知道林巧巧对自己有意,但他心里可没有林巧巧半点位置。 他是个比较纯粹的人,最起码在恋爱上,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从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事,再跟马欣楠确立关系的那个晚上,他将有关于林巧巧的一切都从记忆之中抹除,一点也不剩。 即便知道林巧巧对自己有意思,又能如何?不过是多辜负一个人罢了。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林巧巧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当然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他试想过,要是林巧巧对自己冷漠一些,倒是能坦然很多。 对此,王烁看得真切,用无比丰富的人生阅历,看透了一切。 旁的不说,光凭大改师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这种邋里邋遢、埋埋汰汰的老头子,就是感情惹的祸。 谢飞现在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真要是某天因情所困,避世萎靡,国内机车圈子里,又少了一颗新星。 但话说回来,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他总不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很多时候,还是要谢飞自己去感受体悟,从而走出困惑。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喝了一杯茶,静静的瞧着谢飞,犹如兄长般,给他最后的依靠。 而后,他们又继续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忽然,王烁话锋一转,谈到了比赛。 “你前半段攻的那么猛烈,为什么后半段突然萎靡了?” 这倒是切中关键,也是王烁自比赛以来的疑问。 不过,倒是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思,谢飞还想问他为什么最后的直线不追了。 反正事要一件件的办,谁先谁后都无所谓。 他直言道:“因为我后背有伤,脊柱偏移,刚治好,还不能剧烈运动。” 提到‘剧烈运动’四个字,他猛地拍响脑门,那个‘金刚芭比’的话跃入脑海。 “一个礼拜以后,一定要来我这里,我给你好好调理。” 他忙活事忙活的,把治病的事忘在脑后。 王烁琢磨着,原来谢飞旧伤复发,如果没有旧伤的话,就算自己不放水,也未必能赢。 他走到谢飞身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果然,有一大块地方空了出来,证明谢飞所言不虚。 “这样吧,我给你找个老中医,给你继续调理调理,好了之后,安排几场比赛,就算你实习了,怎么样?” 谢飞眼神带着怀疑,“你找的人行吗?” 王烁道:“祖传中医,学历都写的祖传,国家认可的,你说行不行?” ------------ 170、学历祖传 医学跟别的学科不太一样,讲究个越老越值钱。 就比如,你去医院来看病,大夫要是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穿着花裤衩、带着金链子,整一股嘻哈风,你敢让他给你看病就出鬼了,除非你脑袋里有大泡。 但,如果他头顶没几根毛,最好脸上在布满沧桑的皱纹,穿一身皱巴巴的白大褂,走路步履蹒跚的,鼻梁上再架一副平底厚的眼镜,那从心里上讲,你找他看病,百分之一万个放心。 所以说,医学这东西,越老越吃香,尤其是中医,到了退休年龄被返聘回医院看病的,比比皆是。 所以,这也造就了医学院的跟别的大学不同的地方。 比如说你搞IT吧,进某个大厂,35岁要混不到管理层,大概率会迎来一个清退的命运,但只要技术过硬,35岁以前,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呢,如果你是学医的,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三年博士,读下来就快到而立之年了。 初入社会,还是个生瓜蛋子,妥妥的萌新。 见不到钱不说,工作上也是被各路前辈轮番吊打。 等到熬到四十岁了,才慢慢见到回头钱。 等到五十岁了,向主任医师挂钩了,那境遇又不一样了,人前人后大夫长大夫短,各种尊敬,各种巴结,满满的职业自豪感。 等到你混到六十岁、七十岁,这时候才开始逐渐展现自己的医学造诣,每日排队挂号的,那是络绎不绝,要不是本着医者仁心的信条,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放长线钓大鱼,这投入时间长,回报也是相当丰厚。 就没见过哪个老中医饿着肚子的,一个个不能说腰缠万贯,家底也是丰厚的可以。 但这其中也讲究鄙视链,尤其是传承。 譬如你的师父,你师父的师父,有什么独门秘方,有什么独到秘籍,有什么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那就像名动江湖的武林秘籍一样,行走江湖制胜法宝! 故而,站在鄙视链顶端的,往往不是那些著名医学院毕业的,甚至是去国外医学院进修的学生,而是那些祖祖辈辈从事这个行业的家族传承。 祖上要是某个太医院的太医,给皇帝治病的那种,传承到这代下来,光牌匾就能招来一球子人。 所以,王烁说那个老中医学历是祖传,还获得国家承认的时候,谢飞整个人都麻了。 “此话当真?” 王烁点点头,“当然,这我能骗你吗?” 两人吃完,匆匆打包,给谢飞安排了一间最干净的宿舍,就此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林巧巧便来了电话,问明白地点,直接驱车前往。 这一次,他低调了很多,没开什么‘风之子’,只选个最实用的家用车,马自达的昂克赛拉。 王烁见此也是笑笑,估计这林氏集团的大小姐,不想太惹眼,故意选了这么个车。 虽然初见面时,这大小姐给自己十足的下马威,不过好歹比他多吃了近二十几年的盐,心胸倒是挺豁达。 只要在车队里林巧巧别再做什么影响危害内部队员团结稳定的事,让他今后难以管理的事就行。 今天倒是没有比赛,首要任务便是替谢飞治病,对此王烁打了一圈电话,处处求人托关系。 只可惜,这个王朝车队的老大,跺一跺脚机车圈子能震一震的人物,在排号的时候碰了一鼻子灰。 在专业以内的事他挺好使,在别的地方,谁认识他? 对此,王烁也挺不好意思的,尤其在林巧巧面前,装13肯定是不行,十分诚恳的跟谢飞说道:“自己人脉不行,没排上号。” 谢飞无奈摇了摇头,倒是表现出多少失望,毕竟这样的中医大神,要是能这么轻易的请来,那才奇怪了。 于是宽慰道:“没事了,这学历祖传的请不到,咱们去医院里挂个号看看呗。” 一旁的林巧巧听着他们两个谈话,心里犯嘀咕。 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问王烁道:“你说的那个学历祖传的大夫,是不是跟你一个姓,也姓王?” 这么一说,王烁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认识?” 林巧巧轻轻一笑,清风吹过他的秀发,显得那张脸更加的明媚灿烂。 “如果姓王名仲尼的话,我倒是认识。” 王仲尼这三个字在王烁耳朵里一过,令他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姑娘,你真认识?” 要说认识吧,林巧巧也算不上,就是听他父亲在酒局上说过。 以前他父亲是当兵的,说起父辈学历的时候,他有个战友就说自己父亲学历祖传。 当时,林巧巧他爹还不太理解,嘲笑了好一阵,等之后见过了,才明白这祖传的学历有多牛X。 既然是父辈战友的亲爹,看在战友情面上,面子多少也得给吧。 林巧巧也没多说啥,人狠话不多的,给自己远在海外的亲爹打电话。 林董事长可是妥妥的大忙人,一天天的,光应酬就耗费一整天的精力,电话都有专人看管的。 也就是他亲生闺女能有这么大面子吧,否则美国总统来了,都未必能有这面子。 别看林董事长在国际上牌面十足,见了闺女就跟见阎王似的,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 林巧巧开门见山,“爸,问你个事,王仲尼爷爷,你给来个联系方式呗。” 他这话说的,没有一点平时御姐范的样子,多了点小家碧玉的俏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你说那个我战友的老爹?啥情况,宝贝闺女,你病了?” “呸呸呸,我朋友病了,要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谢飞,眼波里流露着羞涩,“挺重要一朋友,你有的话就给我吧。” 估计林董事长也是个人精,立马会意,二话不说,就让秘书联系王仲尼。 不出半分钟,电话那头就回了过来。 “地方你都知道吧,现在去,你王爷爷就在那等着呢。” “好嘞,谢谢爸。” 林巧巧挂了电话,神色立马又变成平时那副模样,御姐、高贵,好似川剧变脸一般。 ------------ 171、青光眼老中医 林氏集团的人脉果然丰厚,作为本地人的王烁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一圈关系也没弄明白的事,被林巧巧一个电话给解决了,该说不说,这事挺气人、也挺无奈。 谁让人家有圆子有背景呢,这事比不得,也比不过。 不过王烁倒也没多少不甘,要是放二十年前,凭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兴许会表现出几分不满来。 但现在,作为一个混迹社会的老油条,早就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林巧巧他爷爷是挺有钱的,但要创立这等商业帝国,成为足以撼动欧美商圈的银行翘楚,靠他爷爷那点积累可不够。 一切的一切,都在林巧巧父亲身上,光自己努力还不够,还得会做人,会摆事,与人为善。 这事也好理解,你会做人,不抠抠搜搜的,见人嘴甜,遇到难处了,只要不损害别人利益,肯定会帮你一把。 别仗着自己身份跟别人装X,用平等的心态跟别人交往,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多听、多混、多关注,逐渐的认识人也就多了。 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混个脸熟的,可以叫累赘,也可以叫人脉。 认识的人多了,路自然就开了,也好走了。 自此,人生发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忘了过去的老朋友,所以林巧巧的父亲在哪里都吃得开。 这也是为什么,林巧巧这么个世界级的白富美,会屈尊于僚东师范学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平日里生活作风还那么朴素。 所以,很有可能,林巧巧他父亲能一个电话排出王大夫的号来,根本不靠圆子和背景,而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和人脉。 想通这点,王烁就坦然了,也不跟谢飞展示自己的圆子和背景了,反正有这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在,他展不展示也没用。 这东西就好比,你费尽心机整出来的,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里都看不上,那你还整这东西装逼干啥,还不如鸟悄的,老实做人呢。 事情已经定了,林巧巧便让王烁带路,去王仲尼大夫的诊所。 许是世界牛批人大多的通病,王大夫的诊所并不怎么样,就跟大改师父的修理铺差不多,破落的像个买早点的包子铺。 (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你看若森公司,画江湖系列热度奇高,拿奖也拿到手软,可他们公司的门面,就跟个黑网吧一样。) 不过,门外排队的人可是络绎不绝,排了两条街。 也难怪王烁自己联系不明白,这么多人难保王大夫有个亲戚朋友,他绕了那么多关系,谁认识谁啊。 这里人越多,就越能显出林巧巧父亲的实力。 在一众人怨毒的目光中,谢飞灰头土脸的进了诊所,心里挺不好受的。 早知道他就排队了,正大光明的,享受特权,多少心里有点不自在。 刚一进门,屋子里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一股股浓厚的中药味直冲鼻腔,差点给他熏出来。 该说不说,这王大夫果真名副其实,就这中药味,他就没闻过这么正宗的。 其实有些中药,并不是药效不行,而是中药不行。 比如,养殖的人参肯定没有野山参功效好,压根就不是一个东西,毕竟市场上两个星期出栏的白羽鸡铁定比不过山上自然生长两三年的走地鸡来的香。 中药这东西,一个年头、一个功效。 还有中药的成分问题,跟早些年比也大不相同。 就拿安宫牛黄丸来说吧,这东西江湖人称大还丹,阎王要你三更死,他能拖你到五更的神药。 现在能买到的安宫牛黄丸,和四十年前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只能说名字想同,东西差不多,内里差个十万八千里。 别的先不说,里面有一味中药叫犀角。 现在犀牛是国家保护动物,这东西本来就少,你再做药材,这不活活把物种干灭绝吗。 所以,光犀角这药材就被取代了,用别的什么牛的角代替。 这药效能一样就怪了,功效也大大的不如,这也是为什么,八几年的安宫牛黄丸总能拍出天价。 而王仲尼大夫屋子里的中药味,就多了几分传承上的质朴和地道。 并不是说他用了什么违法的东西,只能说这东西传承不同,理解也不同。 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天天在象牙塔里带着,药材都是供应商供给的,自来也不会见识什么好药材。 而王大夫,从小就跟父亲在山里采药,见识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有自己的理解。 这份经验,谁也别杠,除了自家传承,谁也学不来。 出乎王烁的意料,林巧巧这大小姐,似乎并没有对这地方有多嫌弃,虽然穿了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身上香喷喷的,却很怡然自得的走在狭窄的通道里,张嘴小声轻呼,“王爷爷、你在哪?” 话音落下,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屋内深处传来。 “你是小林的娃子吧,往里直走,就到了。” 也不知为什么,王仲尼的诊所里,连个灯都不开,昏昏暗暗的,像个停尸间。 直到见到王仲尼本人,这一切都解开了。 但见一身泛黄的白大褂,蜷缩在一张不大的椅子上。 屋子只有一个小窗,阳光透进来,不偏不倚,就落在那张椅子上。 王仲尼倒是颇有一股医者风范,头发全然白了,但没秃头,茂盛的如同二十岁的小伙。 皮肤白皙的跟个女娃子似的,皱纹也很少,要不是上面布满了老年斑,说是个年轻小伙子的皮肤都有人信。 就是那双眼睛,没有一点神色,似乎像两个茶色的玻璃球,浑浊的令人惊讶。 王大夫身旁站着一个女娃子,引导众人落座。 想来,这王大夫年岁大了,得了青光眼,几尽失明,选这女娃子当个入室弟子,伺候他起居的同时,也传承他们家的医术。 谢飞他们还没来得及客套,王大夫就说,“听你们这几个的脚步,年岁大的身体不行,多休养修养就好了。女娃子神完气足,就是有点着凉,以后多穿点衣服,至于那个男娃子嘛,啧,有点难办啊。” ------------ 172、真就是三两下的事 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乃是诊疗的必要手段,可这个几乎盲眼的王大夫,还没进行诊疗,光听声音就能听出这么多,这医道神的,让谢飞好个惊讶。 通常不怕大夫跟你滔滔不绝,就怕这样牛逼的老中医爱生叹息一言不发。 从王大夫口中说出的‘难办’两字,着实像一个大铁锤,击打着谢飞的内心。 他走上去,坐到王仲尼大夫面前,询问道:“我这病......挺严重吗?” 王大夫看不见他在哪,但他眼盲心不盲,耳朵还特别好使,一下子就听出了方位,略微伸出三根手指示意诊脉,谢飞便将手腕子放在了枕头上。 看王大夫捋着胡须,诊了大约两分钟,眉头越锁越深,道:“手脚寒凉,心火虚旺,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你的血脉,有点乱啊。” 他示意,让谢飞背对着他,用手粗略一模,面上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是这症状。” 这王大夫老态龙钟的,让人看不出个门道,一会儿说自己病的严重眉头紧锁,一会儿又笑了出来,自己这病到底重是不重,可一个字都不提,让他提心吊胆的,整个不舒服。 王大夫摸完之后,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估计,这老头年岁大了以后,看不见东西,嘴皮子反利索多了,有些唠叨。 谢飞这后背吧,本来就不是个小问题,要是换做西医,铁定要手术,到时候躺在床上修养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 也亏他找的大夫手艺不错,给他正了回来,药也对症,按这个方法调理,有个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能痊愈。 可惜,谢飞不听话,从事了重体力的活。 本来正骨之后,他脊柱就变得脆弱,此时又发生了偏移,脆上加脆,更加的不好了。 他脊柱算是一个毛病,另一个毛病则是多年的积劳成疾。 谢飞家庭条件不好,工作学习两手抓,仗着身子骨年轻,寻思多撑一撑,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这病就是这么来的,就是你平时不注意,老的时候就都找上门了。 他现在虽然没什么,等过了四十岁,肯定出现病症,到那时候想治就难了。 而且吧,以谢飞现在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遭这么大的罪。 这些王大夫都看的明白,这才说难办。 他是能治病,也能给人调理,但说到底,这病是怎么劳累得来的,又如何避免,他却做不了主了。 说到底,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大多数人还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去换一些金钱。 王大夫说的句句在理,听得谢飞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我该咋整啊。” 王大夫也不多说啥,直接笑道:“林家女娃娃,你老爹现在可好?” 林巧巧正身站定,特别有礼貌的回道:“一切都好。” “嗯,那孩子我见过,是个讲究人。当年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时候,还是他给我弄的这个诊所让我能糊口。哎,说来也有十几二十来年了。”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林巧巧并不知情,但王大夫却记忆犹新。 他原本有个儿子,跟林巧巧的父亲是战友,十几岁吃住就在一起,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正赶上98年大洪水,哥俩所在连队被派去支援,一个班里十来号人,就活下来林巧巧父亲一个。 弥留之际,王大夫的儿子让自己的哥们好生照顾自己的父亲,于是在回来之后,便将所有的积蓄全给了王大夫,开了这么一家诊所。 当然,这件陈年往事,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些小辈谁也不知道,总之王大夫看林巧巧的父亲就像看待自己的儿子,而林巧巧嘛,自然就是女儿。 他又接连问了谢飞几个问题,都是些家长里短,跟治病不挨着的。 问了最后,又转头跟林巧巧说道:“这男娃子人不错,你这闺女应该跟你老爹一个德性,性子淡。” 说这‘性子淡’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正盯着林巧巧看,仿佛能看见似的,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慈祥的光。 他接着又说,“将来托你父亲给这男娃子找个工作,这男娃子,我看他人不错,性子坚,心性也稳。” 说话间,趁着谢飞不注意,他用力掰了两三下,也就这么“咔咔”响了两声,谢飞顿觉浑身发热,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就跟上次咋‘金刚芭比’给自己治疗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这动作和身手,几乎就在瞬间完成,完全不是那‘金刚芭比’能比的。 做完这些,王大夫给他开了几个大药丸子,告诉他好好在床上躺一个礼拜,就算痊愈了。 至于诊金嘛,老爷子一个钢镚都没收,林巧巧和王烁跟他女徒弟撕吧半天,愣是没要,无奈只能连连道谢。 几人正要出门,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 只见得一个年轻人,穿一身骑行服,估计是摔车了,胳膊都扭了,惨不忍睹。 谢飞可没见过这个场面,倒是王烁见多识广,小声说,“估计是过低速弯的时候,摔车了,手扶了一下,变成这副样子。” 谢飞看着他的模样,不自觉的,自己也疼了起来。 “看来这技术没练到家,护具也没带全。” 王烁说话声音小,谢飞没控制好,不免有点大,被那人听到了耳朵里。 虽然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心里不服输那股劲还在,立马向谢飞瞪了过来。 “就你能,有能耐比比?” 就他这副惨样子,能比赛的时候不知道哪年了,谢飞可不傻,笑一笑算作道歉,一声不吭正要走。 那人见谢飞瘪茄子,还来劲了,直接骂道:“小东西,被我吓到了?告诉你,就你这样口嗨的,我能比你俩!” 都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人最多比谢飞小两岁,居然口出这等狂言。 王烁本想摁着谢飞的肩膀,让他大度些,但又觉得年轻人不气盛不太好,于是作旁观者静静地看着。 谢飞回头盯着他,面部抽动,显然动了火气。 “约个地方,一个礼拜后,咱俩见见高下!” ------------ 173、狂妄的小伙子 谢飞既然放出狠话了,那这场比赛也是势在必行,这下问题来到王烁这边。 他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场地去比赛。 对此,他这个地头蛇才真正展现了作用,很淡然的说了句,“舟山训练场,一个礼拜以后,到那里去比赛吧。” 那扭了胳膊的小伙子一听,立马应道:“好!一个礼拜,上午9点,就在那里见。” 谢飞等人约定好时间地点便走了,扭胳膊的小伙子却被他朋友提醒,“你是不是傻?” 那小伙子心高气傲的,其实也挺有两把刷子的。 他本姓李,单名一个解字,开学上大一,对于机车驾驶却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他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最开始骑着踏板车给家里送货,后来踏板换成了街车,也骑了一年多的时间,驾驶技术不能说炉火纯青也算得上驾轻就熟。 这半年的时间,醉心于跑山,便存钱买辆仿赛,参加各种各样的竞速比赛,逐渐有了点名气。 要说不败吧,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半年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了十几二十场,还真没输过。 要说比赛没有高手,这也不可能,矬子里面拔大个、鸡窝里面找凤凰,肯定也有几个水平不错的。 况且,这里是山海关以南,经济可比东北发达,喜欢机车的人也多,水平要比谢飞那面高不少,怎可能没有高手? 如此可见,这小子的水平应该不低。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朋友依旧提醒他,“这里不是广州,你一个外来人可不知道舟山训练场是什么地方。” 李解盯着他朋友看了一会,看着这个小眼睛、黑皮肤,头发略微卷曲的瘦高麻杆问道:“不就是个训练场吗?又不是火葬场。” 那瘦高麻杆气得跺了跺脚,指着谢飞他们还没消失在视线的背影。 “那个大哥,你瞧见没,就是王朝车队的老大,舟山训练场,是他们王朝车队专门训练场地。你要说不知道王朝车队,那就当我放屁!” 提到王朝车队,李解明显的愣了一会儿,这小子再狂,也不会不将王烁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小瞧王朝。 但也仅仅是不小瞧而已,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王烁是人,李解也是人,论年纪他还比王烁年轻,怕他个中年人作甚。 退一万步说,王烁率队兴致勃勃的去挑人家僚省,结果呢,最重要的一战,自己这个当家的队长输给了盘龙岭山路一个兼职送外卖的,丢人丢到了家。 要没这事,估计李解还能怕一怕,这事出了以后,更没有什么恐惧的了。 他‘哈哈’笑了笑,“就你多心,比机车,多少次绝境,我不都赢了?” 那瘦高麻杆无可奈何的瞧着他,心里面犯嘀咕,左右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什么来。 “刚刚那个人,你有印象没?” 李解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你说哪个人,跟我抬杠的那小子?” “对啊,那人好像,就是胜过王烁的外卖小哥。” 如此一说,李解回了头,想再瞧瞧这屠龙的勇士,奈何谢飞他们已经上了车,这一回眸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不过,这更激发了他的胜负欲,拍着胸脯,挺起胸膛,颇有一股架势。 “正好,我手痒,就会会那小子!!” 他正在这吹的志得意满,忽然被人骂了一句。 “你到底进不进去了,跟我们吵吵着胳膊疼,要插个队,都给你让了,你怎么还在这耽误事,你不进去我们先看病了。” 本来他说在兴头上,感觉不到疼,被人一说,钻心的疼痛忽而涌了上来,当即抱着胳膊,冲那老太太点头哈腰,一副乖乖男的样子。 “哎呀,老大娘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我先看看去哈。” 说罢,拖着扭曲的胳膊,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诊所。 屋里面,王仲尼大夫仍旧坐在阴暗角落里唯一的光束里,听着门外来人脚步轻轻巧巧的,笑了笑,照旧伸出三根手指要给他号脉。 李解却看着他茶色的眼球,好奇心起,跟个活猴子似的,左右围着王大夫看了好一会儿。 “这老大夫眼睛都瞎了,咋还看病啊。我胳膊扭了,用不到号脉。哎,命不好,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了。” 言外之意,王大夫眼睛都瞎了,看病指定看不好,尤其是正骨,眼睛都看不到了,还咋正?自己跑到这排这么久,白白浪费功夫。 王仲尼大夫岁数这么大,听到这没礼貌的话也不恼,倒是觉得这小娃子挺有趣,不由得话多了起来。 “你这伤咋弄的,跟我讲讲吧。” 如此一问,李解的话就多了,滔滔不绝。 这事得怪一个骑这电动三轮的老大爷,马路刺客之首。 别管什么交通规则,什么直行是爹、右转是儿、左转是孙,在老大爷的电动三轮面前统统都是个屁。 他能跟你遵守交通规则,那才是奇迹。 这种事连蜀黍都很头疼,你要罚他吧,他是电动车,驾驶证都不用,你咋罚。 你要是请他蹲局子吧,老大爷岁数都不小,够不上。 你要是管他吧,他能听算。 久而久之,三轮电动车成了道路上的一霸,谁也管不了。 李解就是,骑车的时候,绿灯正常右转,对面直接来个闯红灯的三轮电动,二话没说,直接朝李解就开撞,连个减速都没有。 人老大爷不怕死,李解命金贵,下意识的躲闪。 谁知道,祸不单行,旁边的井盖松动了,直接压了一个趔趄,当即失去了平衡。 李解也是心疼机车,生怕车摔坏了,就用手这么撑一下。 机车是有惯性的,他胳膊在强壮,还能抵抗的了机车的惯性?车倒是没啥事,胳膊就这么扭了,翻折过来。 也是他驾驶技术好,要换做旁人,估计这胳膊就废了,妥妥的开放性骨折。 王仲尼听后,不断的点头,觉得这孩子挺可爱。 一边聊着,一边走到他身旁,趁他不注意,抄起胳膊“咔咔”两声。 李解还没反应过来,连疼都没疼就好了。 他惊讶的望着王大夫,脱口而出,“这么神奇的吗?” ------------ 174、着手准备 王大夫医术上的造诣有目共睹,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人慕名而来,他三两下将李解的胳膊治好,随便调配了点药,内服外用两把抓,不出三天肯定痊愈。 李解嘛,见到王大夫露这么一手,心里已经全服了,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 但这个礼,可不白行的,下一句话,直接让这不大的诊室,凝结到冰点。 “可否,赊个账......” 该说不说,李解是有点泡在脑子上的,单凡有点智商,绝对不会问出这么傻缺的问题。 连一旁的瘦高小卷毛都忍不住用手肘一个劲的拐他,暗地里小声说,“你能不能.......问我借一借。” 说实话,瘦高小卷毛兜里也没几个钢镚,他们两个难兄难弟,两人加一起凑不出一张红色票子。 王大夫跟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简直就是素不相识,上来就要赊账,这不妥妥的看霸王病嘛。 王大夫身边的小姑娘,想打电话报警,让蜀黍们来处理这件事,谁想王大夫伸手拦住,笑道:“医者仁心,难为这两个年轻人干什么,让他们痛痛快快的走吧,别惹得不高兴,老头子我也不差这几个药钱。不过.....” 他顿了一顿,茶色的青光眼好像复明了一般,犹如刀子般的目光从上到下在李解身上刮了一遍。 “小娃子,我老头子好欺负,你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可你要是在社会上,跟谁都这副模样,这路可不好走啊。” 李解讪笑着,翻开裤兜,要不是有女娃子在,连他内裤上的兜都能翻出来,总共不到二十圆子。 他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大夫,尴尬道:“实在是.......穷,真穷,没钱咋整。” 王大夫看不见,那女娃子倒是看得真切,而且从他们两个的穿衣打扮来看,也的的确确像是没钱的主儿。 瘦高小卷毛,穿了一件豹纹小坎肩,灰色小短裤,都磨没了边。 李解呢,红色小背心、蓝色小短裤,放在八十年代,倒是有种连钢铁工人的感觉。 俩人同时穿着人字拖,发型杂乱的,跟树枝上的鸟窝一模一样。 这穷酸的样子,倒是骗不了人。 他趴在王大夫耳边说了些什么,王大夫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人穷志不穷,这诊费现在我不要,以后你们也不用给,等有钱了,送我个锦旗就行。” “锦旗......” 李解有点不明白,生命在外的王大夫,难道还用锦旗证明自己医术上的实力?而且,送他锦旗,他也要看得见才是。 对此,王大夫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喜欢跳广场舞,尤其喜欢跟有体香的老太天跳。 不过,这些老太太都嫌弃他眼瞎,没人愿意搭理他。 倒是同样有个半瘫的老头,中医院退休的,仗着自己有个身份,挺多老太太都爱找他唠嗑。 于是,王大夫寻思着,多弄几个锦旗,好歹装扮装扮自己,吸引几个老太太。 也怪他寡居多年,你说他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就喜欢闻老太太身上的体香,有错吗? 当然,这些是他不能说的秘密,只能一板一眼的表现出来,让李解自己体悟。 该说不说,这个老头是有点不正经在身上,李解猜不到他那么做的目的,不过却很大方的表示,将来发达了,别说一面锦旗,就是十面也照送。 他跟那个瘦高卷毛就这么走了,没一天拖沓。 出了门,步行两公里左右,来到一处停车场,将自己的爱车骑了出来。 这是一辆天青蓝的雅马哈r3,期间改动非常多,基本达到了爆改的程度。 Moto tron发动机护盖、mfz上三星、mip前后减震、低阻力油封、锐锋的分离手把、over全段钛合金排气等等昭示着这辆车的不凡。 可以这么说,除了谢飞那台用的赛事版雅马哈r3之外,最好的改装不过如此。 当然,这台车还有可以动的地方,譬如ecu,扩缸等,但对于李解来说,这些东西都得往后排,毕竟他手里圆子有限。 这台车是他花了8w圆子,从某海鲜平台淘换来的,据原车主说,这台车买的就是个信仰,落地骑了不到3000公里,改装件花了小十万圆子,光工时费就小一万。 改完之后,骑了骑,觉得也就那么个样子,于是果断出手,卖车跟卖白菜似的。 于是,李解跟朋友们借了一圈子钱,掏空了他跟瘦高卷毛两个人的钱袋,才将这台车换了回来。 说实话,这台车是个好东西,但对于升级换代的车友来说,却是看不上眼的。 有预算的,肯定要往更大排量的机车上考虑,譬如rs660、zx4r等。 没预算的,也不能花超过原厂价的钱去买个二手车,毕竟谁不想当这么个纯纯的大怨种。 可李解偏偏就是这么个怨种,倒不是为了情怀,而是为了比赛。 这台车,提车回家以后可以直接参加比赛了,用来赚钱最合适不过。 在这里,机车文化浓厚,各个县区都有几个车队。 车队与车队之间常有比赛,而且奖金还不小,只要获得名次,金额到手,不就有钱了吗。 到时候,把朋友们的钱还上,还磨练了自己的技术,顺便闯一番名堂,可谓一举三得。 但,目前,还是要先顾好舟山训练场的比赛。 李解活动活动胳膊,再涂了一些王大夫开的药,在皮肤上擦拭之后,整条胳膊凉飕飕的,随后又产生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活血化瘀,很是有效。 他看向瘦高小卷毛,“要不,咱俩先练练车?” “你这胳膊能行吗?大夫不说三天?按理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天够神速了,不能忍忍?” 李解有自己的考虑,王朝车队何等地位,比赛还能差圆子?跟自己比赛的那个小子,乃是胜了王烁的谢飞,自己要打败他,那名气还不滚滚而来,圆子铁定少不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而是在舟山训练场必胜的把握。 “总之,早一步到,咱们就多一分胜算!” 他看了看胯下的机车,心道:“我这车可不是吃素的!” ------------ 175、另一个天才 舟山训练场被王朝车队包圆了,基本没什么外人进来,更何况李解这种很嚣张又很屌丝的车手。 别人来舟山训练场,最起码得托关系、找人、交钱,且这钱还不少交。 李解喝瘦高小卷毛过来,分逼没有不说,态度还贼嚣张,跟舟山训练车的看大门的大放厥词,“你们boss王烁跟我约的比赛,咋滴,连赛场都不让我们进啊。” 本来你好好说话,看门大爷还能给你打个电话,向上级请示请示。 可你上来就跟吃了火药似的,直接开怼,那看门大爷态度还能好了? 别说他还不能为这点破事打电话联系领导,就算能联系,心里也不乐意。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到哪里都不变的道理。 你要好说好商量,怎么都成,就怕你跟别人黑脸。 其实,这也不怪李解鲁莽,毕竟那看门的老大爷做错在先。 不得不说,社会上有这么一类人,本身没什么能耐,就因为在大公司混了混,自觉提了身份,还是跟别人各种装13。 比如星巴克的店员,瞧不起在门店里执勤的蜀黍,冷嘲热讽。 在比如宝马冰淇淋在中国地盘上只给外国人免费。 这看门的老大爷就是这样的人,觉得自己看管舟山训练场的大门,身份就提升了,人也厉害了,有了点小权利就飘飘然了,开始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一开始的时候,李解还挺好好说话的。 大爷满口答应,却不办正事,一个电话也没打,就这么干晾着。 甚至还朝他们两个人伸手,示意自己烟瘾犯了,嘴巴也干。 那还不明显吗,要烟、要茶水费。 别说李解不知道这情况,就算知道了,还能惯他毛病?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两个人谁也不好好说话,倒像是李解有点装13似的。 瘦高小卷毛本来想劝的,奈何他也有一肚子气,很少见的,比较和善的他竟跟着李解一起数落起看门大爷。 没多久,午休的时间到了,训练场里的车手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瞧热闹。 本来嘛,这事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最多看一乐呵,可惜李解那台雅马哈r3改装的太扎眼,让这些以机车为生命的车手看到了,话题也从矛盾转向了机车。 但几番询问下来,李解对这台车一问三不知,令这些车手心里面也有多少不爽。 实际上,李解跟谢飞的情况差不多,对机车改装不甚了解,但在驾驶方面却有着独到的天赋。 而这些练车的选手,不问他关于驾驶的问题,只问机车改装,那可不让李解丢脸丢到了家吗? 最后,李解没办法,直接说出实情,“这车是我花8万圆子买的二手。”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如同两人预料,那些眼高于顶的车手们迸发出剧烈的嘲笑。 他们纷纷指了指李解的机车,漏出不屑。 “这车8万,嗯确实不错,可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个避震,一个ecu,值多少?” 说实话,李解的车虽然不错,但终究只是一台雅马哈r3,中小排量的机车。 就算改装的再好,不跑山的话,依旧跑不过排量大的。 况且,对舟山训两场的这些车手来说,李解的那台机车改装的也不算好,只是普通人眼里的爆改车,在他们眼里真不怎么入流。 所以,他们对李解没什么好脸,也能理解。 毕竟在他们眼里,李解除了比那些骑着国产小忍者的杀马特强点以外,还不如那些杀马特有自知之明。 起码,那些杀马特知道自己屁也不是,骑个小忍者装装13,泡泡什么都不懂的妹子,涨涨自信也就得了。 真把自己当车手,来专业的训练产地赛车,那不纯纯找死吗? 在他们眼里,李解就是这样的人,骑小忍者装13装惯了,自以为天下无敌,开始找场地试吧试吧,最终给自己试死了。 却怎奈何个狗眼看人低,只怪这些人层次还没到那个份上。 王烁和谢飞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李解不是凡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就看得出他的厉害。 要不王烁也不可能放任谢飞跟他约战,谢飞也不会因为一两句的吵嘴,而迸发出胜负欲。 李解看这架势,明白了过来,转而撸起袖子,也不管自己胳膊上的伤势,直接说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瘦高小卷毛看自家哥们发了狠,用手肘猛拐他,“你胳膊行吗?别伤大了。” 李解道:“都这份上了,还管这些?” 说罢,眉毛一挑,直接指着那群车手C位中的人道:“就你,敢跟我在这里赛一场吗?” 那人兀自愣了愣,心里诧异了几秒。 自己瞧不起的人,居然敢挑战自己,该说不说,这人脑袋里是有病。 他很自然的应承下来,心里打算着,在这舟山的赛车场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打的满地找牙。 不过,喜闻乐见的结果并没出现,出乎这个车手意料的是,整场比赛下来,一直没有追上李解的尾灯。 他看着自己胯下的那台cbr650r很是费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其他车手也懵了,纷纷开始下场比赛。 这一下子,可热闹了,一个个半专业的车手,跟下饺子一样,纷纷跟一个受了伤的业余赛车手比赛。 不过,好歹这些人要点脸,没上什么大排重机,都在雅马哈r3可承受范围之内。 终场比赛下来,这些人都没看到李解的尾灯,也让他们认清楚了一件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也因此,舟山训练场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开场的时候,李解想来就来,随时。 该说不说,他到底是个天才,能在专业的赛场靠着一台中小排量的摩托,技压群雄。 估计谢飞跟他的比赛,也是一场苦战。 而谢飞呢,此刻,正按照王仲尼大夫的要求,躺在床上,毫升修养着。 不过,他也没闲着,恶补一些有关于机车改装和构造的知识,心里也逐渐坚定,要走专业的路子。 ------------ 176、还在适应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但谢飞这脑子吧,让他参加比赛学习技巧行,让他研究机车的构造和改装,给他三个脑袋都白费。 这么说吧,林巧巧都看明白了,甚至能从头到尾的讲述出来,谢飞连最基本的原理还没搞懂。 什么‘冲压进气’、什么‘涡轮增压’,统统一概不知。 对此,王烁也没办法,耐心逐渐磨没了,巴不得现在就给谢飞拆一台车,让他从头到尾的看一遍。 其实,这也不能怪谢飞,毕竟他大学的专业也不是这个,从小到大,不是跟人打架,就是埋头读书,见识也只在农村那几亩地之间。 有些时候,见识是个好东西,比如林巧巧吧,他家里有钱,爹妈给他搭建的平台也好,挺多大学生需要专业的知识去学习、去攻克,但他在小的时候,就已经耳濡目染了。 而谢飞呢,算是从无到有,零基础教学,当然比不过林巧巧了。 (ps:我也不给谢飞洗地了,实际上他就是笨,怎么都学不会。) 不过,再笨的鸟儿也有飞向天空的那一刻,谢飞吭哧瘪肚学了两天,终于学会了一些门道。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几天之后,他还要在舟山训练场跟别人比赛,事先熟悉一下赛场很有必要。 于是乎,在这天,他感觉自己后背伤势还可以的情况下,跟王烁提出,要去舟山练习场看一看,熟悉熟悉赛道。 对此,王烁也乐意的很,自从盘龙岭山路上败给谢飞之后,他心里就对谢飞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而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他对谢飞有了很深的了解。 这孩子的驾驶技术不具备广泛性,总是一味的用野路子去跑,对于机车纯正的跑法,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而对于赛道的跑法,更是为零。 可以这么说,他的技术是真的,但在赛道上能发挥多少,能有多少作用,这些都是需要重新考量和计算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多打磨谢飞正规的比赛方法,在让他尽量的去了解机车的构造和改装。 最起码,在跑赛道的时候,能够知晓自己需要攻克的难点,用理论去推导出来,而不是纯凭自己的感觉。 在这一刻,王烁已经没有藏私的心里了,更多的是想认真培育这个人才。 不管他将来能不能留在王朝车队,总归是放眼全国的好苗子。 如果这样的苗子在自己的手上毁了,那将来在世界的赛场上,国家将会少一员猛将。 如此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任重道远。 他暗自算了算,问道:“你下学期应该不怎么上课了吧。” 谢飞狐疑的看着他,不知他要打什么算盘。 林巧巧倒是鬼精的很,立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想要让谢飞以实习的名义继续留在王朝车队。 他倒是不想让谢飞继续呆在这里,不过看在王烁这两天诚心诚意教导的份上,谢飞如果一直在王朝车队,想来也不错。 于是乎,林巧巧很快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后说道:“学校那面说了,专科部跟我们本科部一样,上半个月的学,就开始继续实习了。” 她口口声声说的专科部的计划,却说是本科和专科一起,其中深意王烁一点就透。 毕竟本科四年,专科三年,他林巧巧才大三,用不着这么早实习。 如此一来,谢飞倒是关注上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不得亏死。” 这小子心里面打着算盘,不上学还交学费,可不是亏大了。 毕竟别人的钱是爹妈给的,自己的钱是一分一毛赚的,花爹妈的钱不咋心疼,花自己的钱能给自己疼死。 对此,林巧巧和王烁同时咋舌,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谢飞这小子。 他们唠嗑的这段功夫,接他们去舟山训练场的车到了,是一辆考斯特,后面跟着一辆小型卡车,拉着谢飞的那台雅马哈r3,还有几台中大排机车。 什么zx—6r、雅马哈r6,纯为赛道而生的产物。 谢飞一直用中小排量的机车,技术是磨练出不少,但总不能一直习惯于驾驶这样的车,更多的,还是得接触大排量,也算是为今后赛场做准备。 这东西跟拳击差不多,虽然区分量级,但最负盛名的,还是最重量级的拳王、譬如泰森、阿里、霍利菲尔德。 王朝车队的基地距离舟山训练场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谢飞一下车,着实愣了愣。 但见,赛场之上,只有一个人,一辆车,其它所有选手都驻足观看,口中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赞叹。 再看赛场旁边的计时板,已经有了三十余条信息,时间接近的无比焦灼,且越来越快。 最开始几圈,还能相差一两秒,最后几圈,只差零点零几秒,几乎保持不变。 足可见的,赛场上的人,已经趋于极速。 “厉害啊,这厉害!” 王烁目光如炬,看着计时板,发出阵阵赞叹。 而那个创造纪录的少年,正是两天前跟谢飞叫板的那个,李解。 说句实在话,谢飞刚来到赛场边,就被李解的车技深深吸引,那过弯的倾角、那利落的走线,那极致的转速,每一项都令他血脉喷薄。 估计,想当初,聂明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但,说到底,李解还是一个野路子的选手,跟自己差不多,个人色彩浓烈。 不同的是,他的野路子表现在赛场之上,而自己的野路子则更多表现在山路之中。 亦或许,是同样型号的机车,让谢飞心里对他有了几分了解。 “这人,是个强劲的对手。” 自古英雄惜英雄,谢飞接触机车竞速不久,但已经能像专业的机车手般思考。 李解的水准,恐怕不在自己之下,真刀真枪的比一比,胜负难料。 不过,谢飞也看得出,他的动作有些失横,跟自己腰上未好的时候差不多。 如果真以健康的身躯驾驶机车,这速度估计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想着想着,谢飞骑上机车,在起点处等着他,准备先比一场。 ------------ 177、倒是没那么讨厌 按说比赛,谢飞现在还不能放手大杀,他这身体真出了什么事,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得不偿失。 他这后背,关系到今后的生活,更关系到自己的职业生涯,本来是个小病,别嘚嘚瑟瑟的,给自己整严重了。 他看了看计分板,心里着实痒痒,更想着为几天后的比赛做准备,于是等着李解那台机车驶来的时候,跟着他的后面,也跑了起来。 只是,这两个人在彼此见面的第二眼,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同样的机车,同样的野路子,同样的自卑,几乎相似的性格,甚至连气场都有些相同。 谢飞的发动机并没有那么激进,这声音传到李解的耳朵里,大致懂了谢飞意图。 “平常跑跑呗,那咱们换个方式比一下吧。”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就透,李解从谢飞那台雅马哈r3发动机的声响判断出,他并没有什么争胜的意思,最多就是一时手痒,比比。 而谢飞呢,自然跟李解有着同样的默契,看着他在前面变换着骑行姿态,也明白这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比比机车的操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正赛前整一顿开胃小菜,也算合理。 从后面看去,李解的跑法糟糕的一塌糊涂,要走线没走线,要倾角没倾角,甚至在压弯的时候,还会伸出一只脚来,不断调整着,判断压弯的角度。 这让谢飞看的,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总觉得这跑法太过于业余,已经业余到了极致。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么跑,的确很稳,也很快,就像机车生来就该这么跑一样。 说句题外话,机车究竟应该怎么驾驶,怎么去跑,并没有一个标准。 这东西就像跑步似的,最开始谁都不知道蹲踞式起跑,用了之后才发觉这样的起跑方法特别快速。 而机车呢,也是如此,以前电控不行的时候,用膝盖去测试倾角,现在电控多了,技巧也多了,不仅仅能做到摩膝,还能做到摩肩。 科技的发展永无止境、人类的创意也无穷无尽,现阶段是这个方法,将来的某个阶段会不会还会提升呢?这个谁都不好说。 所以,李解那种伸出脚来探测机车倾角的笨拙模样,说不定有一定的道理,更说不准,会成为将来更加科学合理骑行姿势的过度。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总之,这种野路子,让谢飞看的云里雾里,虽然有点别扭,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 骑着骑着,李解突然降低了速度,空转着油门,再摁两下喇叭,回头瞧向谢飞。 那意思,他的表演结束,该谢飞露一手了。 谢飞也不含糊,直接跑到前面老远,在一块最空旷的地方,原地转起了圈。 他两只脚都死死的踏在脚踏上,没动分毫,就依靠着重心移动和油离配合,一点一点的将圈子扩大缩小、再扩大、再缩小。 这技术叫做‘同心圆’,谢飞以前听过没见过,此番施展出来有模有样的,倒还不错。 这一手亮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王烁这等牛人都连连点头,称赞不已。 这‘同心圆’的技术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就算一个新手,一天骑个30公里,稍微勤奋一些练练车技,一年怎么也能学会。 但谢飞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丝滑’两个字上。 你甚至没看到他是如何做重心移动的,更看不清他捏起离合和松开离合的瞬间。 一切的动作,就像是在操控一辆踏板车,用无级变速的方式,通过最精准的油门,将一切动作完成。 这感觉就像轨道上无比平稳运行的电车,没有一丝丝的晃动、也没有一丝丝的波澜。 动作谁都能做,如此丝滑却未必能做到,就好比切菜,能切是一回事,切的好又是另一回事。 谢飞做完这一切,回头瞧着李解,略微昂起头,显摆显摆。 这动作,激起了李解的好胜心,骑车来到那片空地,学着谢飞的样子也做了起来。 该说不说,动作不说极其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除了那伸出的一条腿之外,简直如法炮制。 这让所有人再一次睁大了眼睛。 按难度来说,恐怕李解还要高于谢飞一些,毕竟他的那台雅马哈r3比不过谢飞那台motoGP赛事用车。 两个回合斗下来,彼此谁也不服谁,倒是有几分意思。 其后,两个人通过这种不剧烈的方式,将各自技术展现,足足两个小时,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两个人也是比的大汗淋漓,十分畅快。 末了,两人各自骑着机车,来到场边,随手拿起一瓶水聊了起来。 谢飞说道:“刚开始见你还觉得你挺讨厌的,但跟你比完以后,觉得你这人还可以。” 这一句话说的一点水平也没有,明明是个示好的话,从他最里面,片片说出了挑衅的意味。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得跟聂宇似的,到不愧为大改师父的同门师兄弟。 李解心里面明白他的好意,也没计较太多,略微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我讨厌,我还觉得你讨厌呢。不过,从你车技看,倒不像个什么坏人。” 该说不说,这俩人应该拜把子,实在是太像了。 两人彼此聊聊,相似的家境将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在生活中同样的挣扎更让他们彼此有一种贴心的感觉。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地域之间的差别。 在这里,送外卖特别赚钱,辛苦些,一个也8000圆子不在话下,而在僚东市一个月累死累活2000圆子打住。 这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林巧巧等的急躁,走过去,笑眯眯的瞧着谢飞。 “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还是那样,美丽、大方,即使带着几分火气,在别人眼里也是女神般的象征。 而李解呢,心里嫉妒的不要不要的,立马酸道:“车手就应该只有车和手,女人只会影响你扭油门的速度!” ------------ 178、你咋来了 他这话说的多少有点酸,也很耐人寻味,可惜林巧巧并不是他的对象,而他的那颗心,也就在几天前,被一个渣女碾的粉碎。 李解当然不知道他的状况,但这句话多多少少戳中了他的心房,令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林巧巧也陪着他一同沉默,尴尬的大母脚趾头能抠出一块墓地,彼此谁也不敢瞧着谁。 其实,这次陪着谢飞来王烁这里实习,林巧巧多少做的有些冲动,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明明已经划清界限,跟谢飞只保持朋友之间的关系,可内心还是不自觉的像他靠近。 也许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就这么呆呆的,任由自己心中的某种情愫泛滥。 当然,她还是那套理论,从小打到跟谢飞的生活差距太大,当朋友还好,若是当恋人的话,恐怕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但,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共同话题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两个的关系,在王烁的眼里,可是一对璧人,佳偶天成,金童玉女。 只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罢了。 其实恋人的基础就是朋友,最起码能有话聊,如果连话都说不了两句,就算是恋人迟早也会分道扬镳。 而起,林巧巧也没问问自己,若真的跟谢飞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还会走的这么近吗?更不会像一对恋人一样,让人误会。 说到底,一个有顾虑,一个面皮薄罢了。 不过,这尴尬的气氛属实让人有点紧张。 李解尬笑了两声,胯下海口,“等我周末赢你!” 放狠话谁不会,谢飞笑道:“输了可别哭鼻子。” 时间不早了,谢飞跟李解两个人相处的不错,让王烁带着机车现行回去,自己和林巧巧则跟李解和瘦高小卷毛一起找个地方吃点晚饭。 虽然吧,他兜里分逼没有,可有林巧巧这尊财神爷啊。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这林巧巧兜里的圆子可是不能动的,于是乎,三个人翻遍兜里凑不出200圆子的货,只能找个拉面馆,四碗拉面、四瓶汽水,一盘薄切牛肉了事。 林巧巧瞧着这穷酸样子,心里过意不去,不过碍于谢飞自掏腰包的盛情,他也不讲究什么大小姐的牌面。 咱实话讲,谢飞和李解他们三个穷酸小屌丝,就算吃拉面,能找什么好的拉面馆吗,都是犄角旮旯里偏的不能在偏,没人去的地。 不仅店面不咋地,卫生还差,恰逢南方夏天,那蚊虫乌泱泱的,飞了满棚顶。 偶尔有几个在苍蝇粘板上掉下来的东西,落在了拉面里,三人混当没看见,就着汤水就给喝了。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能忍,林巧巧别说是个大小姐,就是正常人家爱干净的姑娘,也决计忍不了。 她刚才还想,身份之间的差距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这情景,让她死的心都有。 好歹,人林巧巧是个善良的姑娘,用手遮着碗,喝了一口汤。 还别说,别看这卫生不咋地,拉面的味道可正宗的很,很是一绝! 不大一会儿,三个小伙子并着一个大姑娘,就将这桌子上的东西横扫一空。 四人正拍这款肚子喝着汽水,猛然间听到门外有股熟悉的声音,地地道道的东北话。 想必各位都在春晚上看过本山大叔的小品吧,那就是地道的东北话,虽然跟普通话有一定的差距,一听就能听出来,但在我们东北老铁的心里,俺们说的就是纯正而又标准的普通话。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谢飞和林巧巧人生地不熟的,刚来这几天有点想家了,在异地听到熟悉的乡音,哪能不激动? 汽水都没喝完,直接奔了出去,看看来者何人。 这一瞅不要紧,两伙人直接愣住了。 谢飞大叫,“胖子,你咋来了腻?!” 胖子张开双臂,像八百年没见过似的,直接一个熊抱,“哎买呀,老铁啊,可想死俺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在异象,这两个小哥俩远方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谢飞也不管胖子有事没事,直接安排两碗拉面,就着三瓶汽水,摁着他就在桌子上吃。 胖子也是饿的飞起,肚子早就瘪了,三两下,将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末了,拍着大大的肚子,打着饱嗝。 “嗝~饿死你爹了。” 李解看着胖子这副模样,再瞧瞧身边的瘦高小卷毛,心里狐疑着,“还真是一模一样,就是这身材出入的有点大。” 四个少年,两对搭档,倒是让林巧巧自觉多余,他很识趣的找个借口离开,独自乘车选了个僻静的地方。 要不说,天下间的机缘巧合、风云际会有时说不清、拿不准。 就在林巧巧闲逛了一会儿回酒店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女子,正被一个身穿格子衫,头发凌乱的男人揪着头发,从宾馆里拽出来。 那穿格子衫的男人,一面拖拽着,一面叫骂,但却没有人上前责怪他,更没有人阻止他。 只因,他的眼泪却无比真切的流淌着,他的言语也无比震撼的打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让无数观众驻足,而忘却了上前相助那个女孩。 “咱们网恋大半年,我房子房子卖了、老婆老婆跟人跑了、工作工作也丢了,连老娘都不认我了,你就在外面给我找野男人?!!” 那个像程序员一样的轻熟男子,一只手拖拽着女孩,一只手不断地朝自己的脸蛋扇去。 而不远处,一个地中海大叔,正踩着人字拖,背心大裤衩的斜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烟,跟个旁观者一样冷漠的看着,将这个女孩子的求救置若罔闻,就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女孩子似的。 路人纷纷看向了他,却被他用冷漠的眼光瞪了回去。 旋即轻蔑的笑着,踩灭烟头又点了一颗,向路人口吐芬芳。 “我们是自由的恋爱,合法的买卖,我送她一束花,她陪我一个晚上,合情合理嘛。” 倒是有人看不惯,质问他,“你们要是恋爱,为什么不去帮着点?” 那大叔摇摇头道:“经过一晚,不爱了。” ------------ 179、断绝友谊 对于马欣楠的遭遇,林巧巧并不想多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谁让你四肢健全,非要不劳而获,不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的明天。 本来买个机车,送送货,大不了自己苦一点,好歹拿个毕业证、学位证,找个好工作。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起起落落很正常,况且自己家境不好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投胎不好。 退一万步说,你也能学学人家谢飞,平时省吃俭用,为自己将来做铺垫呢? 可马欣楠呢,又当又立不说,自己穷非得享受奢华的生活,做一些违法的事。 就她做的这些事,报到蜀黍那里都能够带银手镯的,自己难道不知道要点脸吗? 天下间穷苦人那么多,像她这么做的又有几个。 不过,话说回来,马欣楠如何对谢飞其实跟林巧巧没有什么关系。 他对恋人做的不好,不代表对朋友做的不好。 这也是挺多海王和浪后有那么多朋友的原因。 对朋友仗义、对恋人和对象渣。 但是,林巧巧偏偏有精神洁癖,受不了这种人,所以在得知他绿了谢飞之后,立马撇清关系。 面对这个曾经的好闺蜜,林巧巧道理虽然明白,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尤其看着那个男的拽着她的头发,控诉自己悲惨的过去,诉说自己多日来的委屈,更让他感觉到揪心。 想着想着,她走了上去,伸手摁在那个男人的手臂上。 别看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瘦瘦弱弱的,有骨子干巴劲,跟工地里拧钢筋的力工差不多。 但林巧巧就有这样的能耐,在一种围观人员的注视之中,面对暴怒如野兽一般的男子,没有分毫的退缩。 她纤细的手臂就那么轻轻一抓,勇猛的气势一出,让那个男人瞬间呆愣。 “你、你是做什么的?” 那个男人倒也会打量人,知道林巧巧这一身行头和气质非凡俗所能有。 林巧巧也不废话,“当街大女人,好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手松开,否则报警。” 那男子听到‘报警’两个字立马怂了,很显然,他还要顾忌,虽然照他所说,马欣楠给他害的很惨,但终归还算有理智的。 毕竟身为一个男人,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搭上自己在局子里的一段履历,属实不值当。 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付出,无论是情感还是金钱,心里别不过这股劲,手上又使了力道。 “还钱!!” 这两个字一出,马欣楠脸色煞白,哭的更凶了。 40万圆子对谁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一线大城市,就连北上广深,你带着40万圆子的现金,也是横着走的。 那男子要求也不过分,这些圆子是他倾家荡产,以恋爱的名义给马欣楠花的,马欣楠做了‘韩式半永久’,自然不是他的恋人。 林巧巧瞧了马欣楠一眼,气场再次变得强大,“你把手松开,有话好说!” 先敬罗衫后敬人,林巧巧穿的珠光宝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凡人,说话底气自然很足。 那男人也颇为识货,盯着林巧巧看了一会儿,竟真的松开手。 “你要替他还钱?” 马欣楠此刻已经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只知道一个劲的哭,现在要他吐出圆子还给这个男的,肯定不现实。 林巧巧也无奈,跟男人找个有pos机的地方,当场给他刷了40万圆子,不多不少。 那男的倒也识趣,指着马欣楠又骂了两句,解解气,随后高高兴兴的拿着卡走了。 现在就剩这两个曾经的闺蜜,林巧巧虽然替她处理了这么棘手的事,但她全程却没看林巧巧一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总之马欣楠一直将头埋的很低,低到肩膀之下。 林巧巧本来不想废话的,可看着他这么可怜,就像以前一样,拉起她的手,将他带回了酒店。 让他洗个澡、给他一身换洗的衣服。 还好,他身上淤青虽多,但都伤在皮外,用不着去医院处理,待她收拾完走出来之后,哭着对林巧巧说一声‘谢谢’,旋即便陷入长长的沉默。 这两个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此刻已经陷入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不过,马欣楠还是鸡贼,全程没提林巧巧替她还的40万圆子的事。 或许在他的眼里,林巧巧就是个多事的人。 只要挨一顿打,这40万圆子就不用还了,多合适。 或许这其中,还带着几分杀富济贫的感情在其中,以林巧巧的财力,别说40万圆子,就是后面多加一个0、两个0,她也完全不在意。 这些马欣楠全程用沉默代替,但林巧巧就是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这些想法。 毕竟一个屋檐下呆了整整一年,两人也当了这么久的闺蜜,好到穿一条裤子。 这些事林巧巧不计较,他看马欣楠没事了之后,也不废话,直接起身走了。 该说不说,林巧巧办事是有点干脆利落在身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40万圆子,就算给马欣楠了,为他们一年的友情画上句号。 人各有命,马欣楠自甘堕落,烂泥扶不上墙,林巧巧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两人只是朋友,又不是他爹妈哥姐,犯不着什么事都替她想。 走出宾馆的大门,看着满天的红霞,林巧巧大喘了一口气,心里面仿佛有块大石头落了地。 对于这段友情,他没有遗憾,就这么平稳的埋葬。 而马欣楠呢,今后只会在自责和悔恨中抱憾终生。 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林巧巧跟他爸爸疏通了关系,将来直接进他们林氏集团,以高于市场三倍的薪资入职。 此间事了,林巧巧扔了一堆衣服在酒店,索性都给马欣楠了,自己又另找了一家,顺手在手机上点了些衣服。 倒也不贵,最多大几百,跟他身份很不相配,却跟他人很合。 他仔细琢磨了一阵,更加对谢飞感到佩服了。 以女性为例,漂亮和任何一项才能搭配一起,都是王炸。 而谢飞的长相,在男性中,属于特别有特色的,比起那些商务会所里的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他们这种穷苦出身的孩子,大多会在金钱之中迷失本心,最终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马欣楠就是最好的证明,曾几何时,这个姑娘不是一个开朗向上、积极阳光的人? 而谢飞,在见识到聂宇和自己的财力之后,在见识到金钱的魅力之后,却仍旧保持着那份本心。 如此看来,这种品质,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毕竟聂宇给了他一张不限额的黑卡,而他却仅用那张卡刷了几百元子应急。 安贫乐道,固守本心,或许这是他越发喜欢谢飞的原因。 “看来我有必要对谢飞刮目相看了。” 林巧巧自言自语的说着,面上浮现出一分红晕。 说回谢飞,四个大小伙子在拉面馆一顿胡吃海喝,聊天吹牛,转眼就到了晚上。 这友谊的小船说来就来,倒是不太把比赛的事放在心上了。 不过,也就胖子和瘦高小卷毛这么想,谢飞和李解两个人可是认真的跟个什么似的。 越是朋友,越要动真格,这是车手该有的态度。 谢飞和胖子正要惜别,忽然王烁打来了电话。 “你赶紧回来,现在对你进行培训。哦,对了,我下午看见你跟你同学在一起,把他也叫上。” 讲真,这王烁有时候是挺神,连胖子在身边都知道,左右胖子也没啥事,也就一起去了,且身为机车的爱好者,能来王朝车队,也是件挺荣幸的事。 走到车队里面,胖子直接傻眼了,跟谢飞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各式各样的机车,各种各样的改装零件,像大型车间一样的改装室,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直接让胖子傻眼。 “这、这也太牛逼了。” 谢飞拍着胖子的肩膀,自己也是这个想法,看来不论是谁,恐怕聂宇来了,也会惊叹于王烁的专业。 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王烁正仔细打量着谢飞的机车,那台来自于motoGP赛场上的赛事用车。 见到胖子和谢飞,他热情的招呼两人过来,旋即目光就定在胖子的身上一动不动。 “小子,听说你家境不错是吗?” 胖子倒也不瞒着,虽然比不上那些顶级的富豪,但在一个小县城里,还算富有。 最起码,家里的资产,趁个几个亿。 王烁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是家里的独苗吗?” 这倒是让胖子愣了愣,不过当他把自己家族产业的模式说出来以后,王烁便没有疑问了。 他们家产业打,厂子也多,但都不是他一家说了算的,而是家族的资产,他爹妈也只是家族的打工者。 换句话说,他接不接手爹妈的产业,接手到什么地步,都跟家族无关,只跟他们家有关。 但只要他们家股份不被稀释,只要家族不倒,子孙万代都能享受到富贵。 换句话说,胖子回不回家都行,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为爱发电。 至此,王烁都明白了,两个人像是早就约定好了似的,一问一答之间,答案也呼之欲出。 “要不,你也来我这实习吧,将来给谢飞当个臂助!” ------------ 180、反应训练 汽车拉力赛的副驾驶位不是还有个领航员吗,摩托赛场上,其实也有,在车手飞驰的过程中,下达战术、指令,调整策略,从而赢得比赛。 只不过,领航员靠着多年的默契,时时刻刻的跟在车手身边,为他指导,而机车则是靠着现代科技,通过蓝牙耳机,将各种战术进行实时传达。 当然,更多的车手还是选择依靠自身的实力,毕竟不管是从大屏幕上,还是无人机里,甚至直升机里得到了现场反馈会有延迟,远没有当时的反应来的准确。 不过,王烁觉得,这是一种趋势,将来的赛场上必定会有更多的人去扮演这样的角色,这才防患于未然,让胖子先行担任这样的角色,进行重点培养。 而且,胖子和谢飞之间的搭档,有着别人所难以企及的优势。 胖子跟谢飞熟不是,两人已经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年,同样对机车充满热情。 生活中的了解,增加机车上的默契,同样的爱好也让他们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心电感应。 不过,从理论知识上来说,胖子还算一个新手,远达不到做一个领航员的水平。 对此,王烁也给了他各种魔鬼般的训练,最起码,在这两天的时间之内,能够突击一番,对谢飞两天后跟李解的比赛中,有所帮助。 而另一方面,谢飞要做的训练,可比胖子枯燥的多。 胖子已经被专门训练的人带下去,负责传授知识,谢飞则由王烁亲自教导。 他搂着谢飞的肩膀,很是自得的诉说着一些往事。 这些都是他以前的光辉事迹,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就跟东北酒局上吹牛似的,不过,酒局上的吹牛基本就图个乐,王烁吹得还都真都是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 谢飞也大体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就是要让自己信他,对他产生崇拜之情,从而对他言听计从。 当然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在底线范围徘徊的事,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拒绝。 况且,谢飞这个犟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该咋办,还是自己说了算。 对此,王烁也挺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让谢飞认同他的训练。 就跟战场上的士兵不相信自己的指挥官,最终结局指定伤亡惨重的道理一样,不信任自己的老师、教练,只凭自己的感觉去蛮干,效果肯定不好。 说了这么多,王烁,指着那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说道:“你觉得这个车怎么样?” 谢飞狐疑的瞧着他,愣了一会儿。 他感觉王烁在说废话,从世界范围内来说,别的不论,有一台算一台,有比这台车更好的雅马哈r3吗? 毕竟是赛事专用车辆,改装件都买都买不到,这样的车还能挑出什么缺点? 谢飞直面回答,“我说王哥,咱聊不了天别硬聊行不,我又不是傻子,还是识货的。” 王烁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慈爱和引导。 他用手指着那台机车,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再问你,你觉得这台车对你如何,而不是这台车的本身。” 这么一说,谢飞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王烁说过的话。 十几遍过后,好像真悟出什么来了,睁着那双人畜无害,充满大学生天真童趣的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台车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王烁点点头,笑的更慈爱了。 “没错,这台车无与伦比,无可匹敌,但对你呢?有什么臂助?” 该说不说,这的确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这台车配世界冠军都行,反而是自己,感觉有些配不上这台车。 他也在努力的去适应机车,甚至不惜去改变自己,用来熟悉和适应这台车的驾驶方式。 可在盘龙岭山路上,他虽然侥幸胜过了王烁,但内心之中,还是对这台车抱有否定态度。 最起码,驾驶起来,没有自己那台破旧的机车得心应手。 这也是王烁想真正表达的意思,这台车是个好车,但真正适合你吗? 其实,大改师父早就考虑到了这点。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给谢飞攒出一台车的原因。 只不过前些时候,迫于比赛的压力,这才无奈之下,选择了聂宇的这台雅马哈r3。 但说回来,谢飞像是跟这台机车八字不合一样,即使能够驾驶的得心应手,却终究没有灵魂。 很显然,谢飞在王烁的引导下,也明白了这一点。 对此,他很无奈,双手一摊,有些遗憾道:“那我还能怎么办?” 的确,这车已经是世界级的最高配置,只有自己配不配驾驶的问题,这台车本身并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王烁却不这么认为,他自有一套理论,也是从大改师父处得来的观点。 车终究只是一个工具,驾驶机车的是人,如果车不能为人服务的话,那么这台车就算不得一台好车。 他看了看谢飞的身形,让他骑着这台r3略微跑了一跑,速度控制在40左右。 将谢飞的身影记在脑海之后,这台车的改装方向,个性化的装配清单已经跃然与脑海。 配合团队,估计今天晚上,怎么也能将这台车给改的差不多。 他将脑海里的雏形在手机上以文件的形式发到了群里,同时带着谢飞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谢飞来这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吃住都在这里,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逛过。 而王烁带他来的房间,却是他一直忽略的地方。 怎么说呢,他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在这么高大上的改装车间里,会有一间电玩室。 到好似是给人放松的一样,屋子里摆放了各色的游戏,虽不专业,却是一间地地道道的电竞屋。 王烁问道:“小子,游戏会打吗?” 谢飞有些无语,他来这里实习,其一是冲着实习证明,其二是冲着提升机车技术。 王烁带着他打游戏,倒好似不务正业似的。 “我会,但是我拒绝!” 谢飞说的斩钉截铁,好像王烁要坑他一般。 王烁倒一身轻松,颇具威胁的跟谢飞说道:“不是怕输吧,不是怕不行吧。” “这......” ‘你不行’这三个字对于男人来说,就等同于你再东北说一句‘你瞅啥’,不干你就不错了。 王烁质疑谢飞的实力,谢飞自然不能让着他,撸起袖子拿起手柄就说,“整,整死你丫的!” 他们选了一款游戏,超级街霸6,steam上刚出的。 谢飞最开始不太会玩,王烁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连招,如何破防,如何防御。 谢飞用了一圈英雄之后,最终选择最具中国特色的春丽,俗称‘中国妞’作为自己的本命。 苦练几次之后,通关了最困难的人机模式,接下来就是跟王烁一对一的solo。 王烁赛车时一把好手,打游戏更是一绝。 大半个晚上下来,谢飞被虐到想哭。 别的不说,就单纯从反应和手速来看,谢飞就不是个。 他略微哭丧着脸,心里却十分坚定,偏不信,自己赢不了这个老男人。 “你不会开了什么类似于外挂之类的东西吧。” 谢飞问出口,对王烁很是怀疑。 就算他不玩游戏,也知道这游戏里面的道道。 格斗游戏,拼的就是连招的熟练程度和反应。 就算自己对这个游戏不熟练,就算打的不咋地,但年轻人的反应和手速,难道还比不过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 要知道,在职业的电竞赛场上,谢飞这把年纪已经算高龄,濒临退役的选手。 而王烁不用提,他这把年纪,能坐在替补席上,估计都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王烁笑了笑,笑容之中藏着深意,输了一晚上,这小子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王烁厉害不假,但他的厉害并不在于对游戏连招的熟练上,更致命的,是其自身的反应速度。 这也是今天晚上,他要教给谢飞的东西,极限的反应。 比赛的时候,尤其是高端局,通常几个弯道下来,还拉不开零点零几秒。 但,若在起步的时候,反应比对手快一些,便可领先几个弯道的差距。 譬如F1方程式赛车里,著名的车手阿隆索,就凭借其过人的反应,创造出很多经典的起跑。 在别的车手都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卡死在起跑灯上,率先提速,直接甩开前方两三个竞争对手。 王烁也是这么打算的,机车的事,教给自己这个专业人事去解决,而水平的问题,则让谢飞自己锻炼。 况且,以现在谢飞的驾驶水准,除了不是科班出身那套理论派学院风之外,但以他那套野路子的跑法,谁也教导不了他。 要从野路子转变为学院风,不仅费时间,更没有必要。 估计,即便将来走向世界的舞台,这也是属于谢飞独有的驾驶风格,自成一脉。 要想提升谢飞的成绩,只能从极细微处去打磨,譬如这个所有人最容易忽略,又最容易提升成绩的起跑。 搞明白这些以后,谢飞已经没什么怨言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磨练自己的反应。 而王烁也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今天晚上,赢不了我不许睡!” 为此,他准备了一箱泰产红牛,给谢飞提神。 谢飞双眼盯着游戏,无比的认真,“好,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 181、出国 说大话谁都行,可要将自己吹过的牛兑现就不容易了。 说句题外话,这里不得不佩服上个世纪的著名篮球运动员拉里伯德,这个人送外号大鸟的白人,活脱脱一个B王。 第一次三分球大赛,人连外套都没脱,放下狠话,“你们都是来争第二的吗?” 这能让人一天打八遍的装13话语,还真让他给兑现了,那年的三分球大赛冠军,就是他大鸟——拉里伯德。 这号神人,可能几十年出不来一个,谢飞指定不会有这么厉害的天赋。 所以,当天晚上,他喝了三瓶红牛,也没打败王烁。 有几次,王烁丝血了,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他用极限的操作,丝血反杀直接一个终极大招结束。 其实,王烁心里也知道,这反应速度不是一天能练成的。 但在跟谢飞打游戏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这小子反应越来越敏锐,也算有了进步。 至此,打游戏训练反应神经的训练告一段落,他要用另一种方式,对谢飞进行验收。 可,谢飞这个犟种到底是不知死活。 王烁放了他一马,他偏不乐意,硬拉着王烁,非得赢一局。 该说不说,一直输挺无聊的,但一直赢更无聊,尤其这种对王烁来说,街霸游戏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东西,简直无聊透顶。 他从第一代就开始玩街头霸王,从小霸王学习机玩盗版黄卡,一直玩到了现在,历经近30年的风霜洗礼,一手连招早就入了化境。 别说谢飞是个刚接触街霸这款游戏的新人菜鸟,就算是个有着几年功夫的老手,对上他也是白费。 他说让谢飞赢他,只不过是希望认真点,磨练反应,可没打算真让谢飞赢过自己。 但这傻小子自己当了真,他也没啥好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呗。 但这陪,还不能瞎陪,得拿出真实水平来,一丝一毫也不能放水,真要放水让谢飞察觉到了,估计这一个月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就这么,两人又打了一个小时,还真让谢飞给赢过去了。 这也让王烁感到惊叹,这么快的上手速度,这么迅速的反应,这么熟练的连招,就连他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不管谢飞懵的也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罢,总之他赢了,堂堂正正的赢了。 也总算,这该死的游戏训练告一段落。 眼看着,太阳逐渐爬了上去,王烁抻了抻自己的老腰,摆摆手道:“先睡会,你年轻人不嫌累,我老头子可禁不住这么折腾。” 这话说的,让谢飞好个脸红,他光顾着自己了,全没想着王烁的身体,略微抱歉的哈了哈腰,顿觉天旋地转。 何止王烁受不了,谢飞这体格子也熬不住,这就不是年不年轻的事。 于是乎,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双双扶着腰,从电竞房里走出来。 那场面,真被人看见的话,指不定能YY出什么腐剧画面来。 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一整晚,‘荆轲刺秦王、两条毛腿肩上扛。’ 他们这面训练了一夜,胖子那也恶补了一夜。 这一夜,三个理论知识满点的大神对胖子进行轮番轰炸。 想当初,高考的时候,胖子都没这么认真过,而现在,这三个讲师,一个比一个斯巴达,直接给他脑子干短路了。 不过,胖子到底有点天分在,虽然机车驾驶技术不咋地,但这理论学习起来,就像是海绵,给多少吸多少,滴水不漏。 对于这点,三个老师傅也很是欣慰,心里琢磨着,后天的比赛,胖子肯定能派上用场。 胖子和谢飞两人前后脚睡去,甚至整个王朝车队也停摆了下来,毕竟这么干活,谁都犯困不是? 也就在这时候,大改师父给谢飞来了个电话,奈何这小子睡得太死完全忽略掉。 这让大改师父好一顿气恼,呆呆的看了会手机,跟聂宇和聂明道了别,又回自己的修理铺上摆摊。 聂宇早就想给他换个好点的摊位,最起码能遮风挡雨,但在大改师父的再三坚持下,这摊位始终没换成。 无他,安贫乐道,大改师父就喜欢过这样的穷日子。 反正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左右也就随他去吧。 而聂宇和聂明两兄弟,则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来到二连市,继续着自己的机车研究。 聂明看着自家弟弟,少有的,像一个兄长一般,关心起来。 “你这几年都在赛车,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读大学了?” 聂宇瞧了瞧他,本来就阴冷的面容,变得更冷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大学的那一纸文凭真没啥用。 就算你考上985、211,说不定还不够人家厂子的资格。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大学以上文凭对聂宇来说,还是特别重要的。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所谓的圈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聂宇他们家属于上流社会了,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二代们都是国外知名大学的高材生。 你就算上个清北,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是丢人的很。 哪怕是清北的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在那些富人圈子里,也稀松平常。 毕竟圆子到了、地位到了、人脉有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天花板的东西,只是他们的起点。 除非你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家庭助力不靠,纯自己努力考上去,可这对于聂宇来说,又不太现实,说出来跟吹牛似的。 所以聂明让自家弟弟上个大学,并不是纯粹为了他考虑,也是为了家族。 最起码,让他爹妈在跟朋友吃饭的时候,能长长脸,说出个一二来。 聂明好歹是世界第三,别人眼里再怎么不入流,那也是真金白银的实力。 而这个小儿子,在他们眼里,着实跟街边的小流氓没什么两样,一天天除了骑车连影都见不到,更别提找个什么对象,抱个孙子孙女了。 有时候,他爹恨铁不成钢的都说出了这种话。 “你天天泡在酒吧夜店我都认了,就是保证你以后别再碰那该死的摩托!!!” 话都说这份上了,是什么意思,聂宇肯定也清楚。 再不听自己老爸的话,可能经济命脉,就要被他老爸夺走了。 对此,聂宇展现出了深深的担忧,问向他哥哥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聂明可不是个脱裤子放屁的主儿,既然提出问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他翻开手机,直接拿出了一张offer,身为国内顶级富二代,外加世界级的机车手,他在国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托个靠谱的朋友,花费大手笔将自家弟弟弄进一个不错的大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跟我去英国,我亲自教导你练车的同时,把学业完成了。” 聂宇看着offer,感觉有点不靠谱。 也是他知识盲区,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著名的牛津大学的offer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自家哥哥弄到手了。 他再三确认,反复看了又看,问道:“这事准成吗?” 要是个野鸡大学,聂宇也就信了,可这是哪,牛津大学,清北都比不了。 就算他老爹要给他送清北去,还得到处托人找关系呢,更别说英国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这么高端的学府。 聂明知道自家弟弟不信,故意用手指着offer上的专业。 “你修的是哲学,哲学懂吗?” 这事聂宇倒是明白几分,这哲学专业,家里没钱的可碰不得。 毕竟没有一点变现价值,你一个学哲学出身的毕业生,去找工作,进不了厂、干不了活,除了留学校当老师就是公考,跟事业编和行政编掰腕子。 所以,这专业基本上就是给家境殷实的人设立的,可以说就是去混文凭的。 对此,聂宇给他大哥一万个赞,竖起大拇指,道了一句“靠谱!” 他又翻了翻,但见同样的offer有两个,而另一个写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谢飞?他也去?” 聂明点头应和着,目光飘向了远方。 机车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很多人,买一台汽车可能很难,但要买一台摩托车,相对来说容易低一些。 大多数家庭,哪怕是在黑土地抛食的农民,都有一台摩托用来代步。 上到大几十万、小到几千、甚至几百圆子买的二手货,统统都有。 就这样的一个圈子,聂明敢肯定,在未来的十年,一定会有谢飞的一席之地,让他大放异彩。 同时,他也是自家弟弟和自己将来的对手,怎能少了这个让他出国的机会? 但就目前阶段来说,谢飞还嫩了许多,需要磨练一下学院派的跑法,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正规的跑道上跑出自己的成绩。 他看看聂宇,十分笃定道:“此人,必不可少!” 不过,谢飞要去国外,涉及的太多,他自己或许也拿不准主意。 求人办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聂明也只能求这一次,索性一起要了。 大不了,入了牛津,再办理休学,不也可以。 ------------ 182、同去国外 聂明和聂宇两兄弟,同时觉得谢飞是个人才,更没有保留的对谢飞好,可以算的上谢飞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贵人。 这牛津大学的学历,可是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不过,聂明现在并不打算告诉谢飞,反正实习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等实习结束,再跟他好好商量也不迟。 但是,本人不知道,他们的师父可必须清楚。 大改师父多少也是改了性子的,毕竟他以前的徒弟,基本都处于放养的状态,而谢飞和聂宇,则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甚至不惜为了他们不眠不休。 纵使谢飞已经成年,许多事可以做主,但具体的,还是要有个长辈进行参谋,毕竟他们人生阅历有限,有个信服的长辈指点,肯定差不了。 这里说句题外话,现在挺多年轻人对长辈的意见基本当个屁放了,压根就没想过尊重。 随着学历的增加、阅历的增加,这些现象其实挺常见的。 而写有些长辈并不是那种为了你好而给出建议,纯粹就是个杠精,为了显示炫耀自己,一拍大腿说出口的。 但,一小部分长辈还是会依靠自己多年的人生阅历,和丰富的社会经验,设身处地的替晚辈着想,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 而,作为晚辈,去不去听、听谁的,则取决于你对这个人服不服。 这道理挺浅显,就譬如你身边有个贼拉牛X的长辈,但你就是不服他,觉得他说话都是放屁,他说的再对你也不会去听。 而大改师父,用他的技术、用他对人的态度,赢得了这些小辈们的尊重,他的建议,谢飞肯定会当个参考。 别说谢飞服他、聂宇服他,就连聂明这个世界级的机车手,取得了这么多成就之后,也服这个老头。 可惜,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改师父的时候,那老头一反常态的思索了许久,最后说出两个字,“等等”。 具体等什么并没有说,大改师父也没点明,他肯定有他的考量。 聂明觉得有点讪讪,这么好的事,换做别人被这么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到脑袋,肯定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而大改师父为何要给他头上浇一盆凉水呢? 这里不得不说社会阅历的不同。 大改师父没说的理由有三。 其一、谢飞的驾驶技术是否真的到了去国外训练的那个阶段。 这里并不是说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圆,而是阐述一种极其客观的事实。 从摩托车发展来说,国外的机车发展,比国内要早了二三十年,甚至更多。 谢飞在国内都未必能做到问鼎,那去国外发展能有什么意义?况且他也不怎么会学院风的驾驶技术,即便勉强能跑出来,也失去了灵魂,这不利于他形成自己的架势风格。 所以说,去国外进修,很可能提升不了,反而揠苗助长,最终葬送了这么好的天赋。 其二、谢飞本人愿不愿意,他是否有认真考虑过走专业赛车手这条路。 专业这条路不好走,所谓隔行如隔山,谢飞现在对机车有热情、有活力,那是因为他现在还属于外行人,没被圈子内名缰利锁套住。 等到真入了圈子,在胜负心的加持下,天天跟刷kpi一样的参加比赛,那心态就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了。 可能有人会说,为什么要有胜负心,完全的沉浸在驾驶机车的享受里不行吗? 行,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作为职业车手就完全不行,别管你技术多么高超,就算天下第一,没有胜负心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车手。 比赛要的就是胜负、要的就是你来我往互相竞争,你连胜负都不在乎了,还比个什么赛,当什么车手。 退一步来说,机车比赛属于体育竞技,更多的乃是商业行为。 车队为什么签你、为什么给你资源、给你工资,用他们的车去参加比赛,还不是当个活广告证明自己的机车强,到时候出新款好卖吗? 你连胜负都不在乎,金主爸爸能惯着你?能让你进圈子?那不纯纯痴人说梦吗? 但这里又有一个矛盾点,胜负欲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技术,但却不会磨练出最为高端的车技。 在练车的时候,还是不能带着胜负的情绪,要以纯粹的心去体会、去学习,这样才能取得好成绩。 这事情也容易理解,就比如考试,你为了考好而去学和为了弄明白知识点去学完全是两个状态。 前者累的半死不活,可能还得不到好的成绩,后者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获得成绩往往比前者更好。 要让谢飞进入职业圈子,既不能打消他的热情,也不能让他完全抛弃功利心,这很矛盾,也很难。 大改师父怕以谢飞目前的心态,把握不住。 其三,就是他的家庭。 培养运动员这件事,吃力不讨好,很多家庭花了大价钱,最后也不过混个备赛的资格,很可能连上职业赛场的机会都没有。 比如我国最为内卷的体育比赛乒乓球,省队的可能比国外的冠军都厉害。 而机车竞技,在国内还没有成规模的比赛,收入得不到保障。 而谢飞的家庭呢,虽然他从没说过,但从了解中推测,估计早就把他当做主要劳动力来培养了。 他爹妈在省城天天给人搬砖、姥姥姥爷又埋头地里干活,让谢飞去国外读书,还赚不到钱,家里和事业两头照顾不到,这生活的重担还需要他的家人替他抗多久? 你说要让她爹妈姥姥姥爷再苦几年,咬咬牙?这也得谢飞认同才行啊,谁也不是当事人,怎忍心让自己的家人继续为自己操劳? 要说傍着聂家这条厚重的大腿,肯定衣食无忧,这倒是个办法,可按照谢飞一贯的表现看来,他属实有点安贫乐道、颇有古人之风,肯定不愿意接受。 这三个问题加在一起,只有吃力不讨好的份。 以大改师父的眼光,谢飞不去国外是最好的。 不过,到底拿主意的是谢飞自己,这一切还要看一个月以后,从王硕那回来,车技能达到什么水平。 如果王烁教导有方,让谢飞的技术突飞猛进,学会了学院派的跑法,那说不定出国还是一件好事。 如果没有,那趁早在国内呆着,好好磨练几年,在进行征战。 “这小子现在忙什么呢?” 大改师父心里有点不舒服,很挂念这个徒弟,奈何这个徒弟不联系自己,自己屈尊打电话他也不接,无奈只能想想。 而谢飞,此刻刚睡醒,看到大改师父的未接来电,本来想给他回一个的,奈何王烁正好叫他,打断了他的思路,一时又把这事给忘了。 睡了一觉,谢飞和王烁精神都恢复不少,王烁拉着他吃了点东西,又拿出手机定时器,让他摁。 也算是验收吧,等到十秒的时候摁暂停,看看反应速度。 但规则是,不能提前预判,只能比十秒多,不能比十秒少。 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上加难。 谢飞摁了好几次,都在十点几,最好的成绩也在十点零九左右,反应属实有点慢了。别说要在起跑的时候先声夺人,不被别人拉开差距就不错了。 跑山路是有个后追的讲究,但在赛道上,谁冲的快谁厉害,可不讲究那么多。 能够一马当先冲出去的,不仅有助于夺得第一,更有利于夺冠。 所以王烁如此训练他,就是要他尽早习惯正是的比赛。 只是这打游戏锻炼出来的反应速度,用到此时此刻,却好似什么用都没有。 对此,他也是很无奈,明确表示,让谢飞再练练。 他刚转头要走,忽然,让谢飞拽住了,拉着他的衣服。 “小伙子,不是让你再练练吗?” 谢飞将手机抬起来,贴到他的脸上,你看,这成绩如何? 手机上,那不大的屏幕上闪耀着几个数字,10.002,着实让他惊掉了下巴。 “你、你懵的吧。” 谢飞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当着王烁的面,又摁了一次。 10.005,这成绩已经无限接近于十秒了,可以说在行车灯亮起的瞬间起步,还不算犯规。 这似乎突破了人体的极限,就算反应速度满点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快。 他疑惑的看着谢飞,十分不解。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谢飞并不是靠着反应做出来的动作,但他却有更令人称道的方法,读秒。 按照心里的节奏,一点一点的默读,直到感觉第十秒的时候摁出来。 虽然这方法挺笨的,但十分奏效。 连王烁都不得不感慨下,这孩子是真聪明。 既然这一关过了,那就开始下一部分的训练,体能。 这让谢飞有些懵了,体能哪能一两天的功夫就练成呢?这东西不都是日积月累练就的? 对此,王烁有他自己的打算,百试百灵、十分奏效。 这得感谢人的身体机制,说出来跟卡bug似的。 通常初次健身的人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这种快乐随着自己的健身次数增多逐渐消失殆尽。 ------------ 183、两个佼佼者 王烁生在国家经济腾飞的几十年,赶上了好时候。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跟国际接轨,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需要从无到有的奋斗积累。 但也有幸,认识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 算不上最早一批开拓领域者,也差不了多少。 加上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放荡不羁、狂浪形骸的叛逆,一头披肩长发的同时、喇叭裤、巧克力的腹肌也是必备。 故而,他对健身也有着丰富的知识。 两天之内,确实不会让人的身体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但却会因为人体的机制,使得力气见长。 举个例子,工地里搬砖的工人,每个人都很瘦,体重也不沉,最起码跟那些健身房里的肌肉霸者相比,显得十分的无力。 但事实上,真要比拼力气,那些工人未必就比健身房里的肌霸们弱。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内行才能了解到的词汇,‘肌肉募集力量’,通俗点说,就是肌肉的利用率。 比如健身房里的肌霸们,他们身体内蕴藏的力量特别多,但利用率却低的吓人,只能发挥十之一二。 而工地里的工人,纵使瘦弱,却能将有限的肌肉发挥出百分之七八十的力量。 两者相较,就造成了体型差别巨大,但力量相差无几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刚进健身房的新手小白,在练了两三天之后,突然发觉自己的力气飞速增长,令他有一种天赋异禀的错觉。 并不是他的肌肉增长的多,而是他的募集力高了,体现在面板上就是力气增大了。 王烁要训练谢飞的,就是他的肌肉募集力,在短时间内让他的力量跨越一个台阶。 而且,依照王烁的观察,谢飞这一身腱子肉,还挺不错的,募集力提高,肯定会带来机车驾驶上的更快进步。 但,机车选手和普通人健身还有不同。 他们身体力量还在其次,最主要的乃是体重,就一个字——‘轻’! 这就很容易理解了,机车的马力有限,能轻一些体重,会给机车减少一分负担,从而跑出更快的速度。 譬如驾驶同一辆机车,一个体重200的选手和一个体重100的选手,肯定体重轻的更具备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motoGP的那些选手们没有一个胖子的原因,一个个瘦的跟细狗似的。 为了提升谢飞的募集力,王烁需要了解谢飞身体的面板数据,为此去了本地特别专业的健身房,进行了一系列的体侧。 凭良心讲,谢飞面板上的身体数据,堪称黄金比例。 身高183,体重却仅仅63kg,体脂率更达到了百分之12的恐怖数据。 光是这副身体,训练几天,参加模特比赛都够了。 虎背、蜂腰、螳螂腿,巧克力一般的八块腹肌,放KTV里当少爷,能馋哭多少妹子。 常年兼职,他的肺活量也达到恐怖的7000,绝对优秀的面板。 62kg的握力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外加130kg的深蹲和50kg的卧推力量,让人感觉,他好像不是个骑摩托的,而是个专业的健美选手。 本来这副躯体基本不同提高什么,但王烁为了精益求精,为了更进一步,给他打造为期两天的魔鬼训练。 第一天,训练核心力量。 这是机车比赛中最为主要的力量,能让人安稳做极限动作的主要面板。 第二天,则是腿部力量的训练,让双腿有更多的力量夹紧油箱,用以做出最为极限的动作。 同时在配上他精心打造的健身餐,配上每天一万公里的长跑,坚持一个月下来,肯定会让他的身体更上一层楼。 只是谢飞有点不理解,咋机车训练,不让他碰机车,反而开始残酷的体测? 左右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脊柱偏移的问题也快彻底好了,在咨询了王大夫之后,便开始训练,直接给谢飞累趴下了。 这里面还发生个插曲,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在‘仁和堂’的金刚芭比。 他不是收了谢飞300圆子,给他后续治疗吗。 但他左等右等看谢飞迟迟不来,于是便在微信上询问,谢飞到底来不来了。 这还真是个医者仁心的好大夫,居然将自己的病人时时刻刻的记挂在心。 谢飞跟他说了自己的经过,还提到了王仲尼大夫,直接给电话另一端的金刚芭比干沉默了。 都属于中医的圈子,王仲尼大夫的大名,就等于机车界的大改师傅,人人向往的对象。 金刚芭比不仅把谢飞的300圆子退给他,还另给了他1000圆子,想要他帮忙介绍介绍,见见王仲尼,最好能当个弟子啥的。 谢飞瞧着这1000圆子,心里激动的不行,只是一个引荐费,举手之劳,就能得到这么多钱,岂不是挺快乐的? 但他想了想后就拒绝了。 经历自己脊柱偏移的事后,他已经把金刚芭比看成了自己的朋友,朋友对自己做的到位,自己哪能对朋友不够意思。 于是直接把转账退还回去,致电林巧巧,求他帮忙。 这事倒也不算难,要见王仲尼,只需要排队挂号就行,根本不用引荐,告诉金刚芭比地方,让他自己去就可以了。 再这之后,王仲尼大夫就多了一个入室弟子,成就了中医界的一段传世佳话,顺便还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被誉为中医界的神雕侠侣。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总之,这两天,谢飞过的很累,但身体却突然变得无比轻盈,各种动作轻而易举,简直不要太开心。 转眼间,就到了跟李解比赛的时候,这一天谢飞早早睡了个觉,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而他的那台机车,也被改装完毕,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骨子里却改了许多。 基本上,已经让这台雅马哈r3跟赛事版没什么关系了。 王烁打算着,明天一早,让谢飞骑着这台车适应两圈,基本上就能掌握这台机车的妙处。 而李解这两天,基本上无时无刻不泡在赛道里,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他既有天分,也肯努力,更想抓住这次机会。 在机车这条路上,他可没有谢飞的幸运,一开始就获得别人的赏识,一路走来都是朋友。 跟谢飞的幸运相比,他更像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人,甚至还有点倒霉。 其实,这也不能全都怪别人,最起码也有李解自己的原因。 狂傲,总是在年轻人身上体现,不论何时何地,总会在某些自己擅长的方面,表现自己突出自己。 譬如李解赢了比赛,对手本来输了心情就不好,走过来说两句恭维的话,赞赏对手的同时给自己个台阶下。 这时候,李解谦虚点就说自己水平差,不谦虚直接说对方水平差,那朋友还能交的了? 试想这么个情景,你在自家的山路上寒素不辍的练了好久,总算有了些眉目,开始在这个地方参加各种比赛。 按照通常情况下,一开始肯定输多赢少,在失败中找寻不足。 渐渐的,你开始赢了,赢得特别多,还越来越熟练,逐渐开发出自己的独特的跑法,引得众人赞誉。 这时候,你逐渐的被当做本地的牌面,自己也有了自负,迎接各方挑战。 而这个时候,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从天而降,轻而易举的胜过了你。 你输了比赛,本来就不开心,觉得技不如人丢脸。 忍着心里的不愿,走上前去,展现失败者的大肚,说一句‘你很强’或者‘还是你厉害’这样的话。 你一方面承认对手的实力,另一方面告诉众人,不是自己太差,而是对手太厉害,给自己找找场子。 这时候对方突然来一句,‘我还差得远,我也不咋地’之类的话,你恼不恼? 这台阶拆的,连骨架都不带剩的,还咋圆满收场。 这时候对方要是说一句,‘不是我强,是你太菜了。’能不能直接给你干恼,恨不得上去大嘴巴子踢死他? 李解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所以一路走来,全是敌人,没有朋友。 要不,在这个遍地都是机车俱乐部的地方,这个不会埋没人才的地方,他怎么还混成这个样子。 社会有社会的规则,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就算霍金还活着,在国内搞学术,不站起来给领导敬一杯酒,永远出不了头。 郎朗在国内混,不给领导敬酒,肯定也得被教育,‘你弹琴是弹的好,不要以为都是你自己的天赋,得感谢领导的栽培。国内那么多人,你不弹,有的是人弹。’ 所以,李解被埋没,板上钉钉。 也因此,他这一次更有一种必胜的信念。 你们不是觉得我比赛也就那么回事吗?不是不重视吗? 我赢了谢飞,那个战胜王烁,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下你们不能忽视了吧,不能不承认了吧。 所以他才这么刻苦、这么认真,将这几日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比赛之中。 而那条专业的赛道,也在这几日被他跑出一道专属于他自己的轮胎痕迹。 ------------ 184、卧龙凤雏 李解如此努力,回报也是颇为丰厚的。 最起码,现在的圈速,已经比两天前要快上两秒不止,到达了真正的瓶颈。 那瘦高小卷毛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觉得李解愈发的牛批,自己也光荣不少。 实际上,他早已扮演着王烁眼中胖子的角色,对李解的技术特点有着极其精准的分析。 并在他的帮助下,时时刻刻的矫正骑行姿态和入弯时机,不断提升自己的速度。 只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在赛场上配合过,毕竟没有那么专业的设备进行现场直播和声音的时时传导。 且着领航员的身份,在全世界也没推广开来,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第一,技术不行,不仅声音的传输做不到及时,连视频的传输也未必能够做到。 这就造成一个极其尴尬的场面,领航员传达的指令刚到驾驶员的耳朵里,这个弯就过去了,起不到一点作用。 拉力比赛,驾驶汽车,你还可以坐在副驾驶上,面对面的告诉。机车比赛,总不能后座上总带着一个人吧。 第二个方面,头盔隔音不行。 就算能做到实时传输,在200到300公里的时速下,那风噪大的,足可以掩盖一切声音。 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不说,还容易搞心态,这样的技战术,不如不要。 第三个方面,容易分神。 机车竞速,不能有丁点的失误,毕竟是肉包铁,飞出去基本非死即残。 所以,需要有极高的专注度。 而人在极度专注的时候,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就比如你在考场,全心全意的去解题,这时候别说外面有人装修,就算晴天降下个霹雳,你也直接给忽略掉,就是这个道理。 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技术的革新,这些往常人们不敢想的事,基本都可以做到。 譬如声音和视频的传导,在5G网络下,基本等同于实时传输,跟面对面说话没什么两样,甚至在灰尘的影响下,看到的景色还要比面对面更加清楚。 而风噪的问题,随着空气动力学的发展,材料技术的革新,基本上那个也可降低到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虽然还是有点噪音,但在耳机音量的加持下,在头盔隔音的优化下,听清楚每一个字,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一点,就是驾驶人全心全意的心态了。 这倒是一个恒久的难题,但也不是不可避免。 拉力比赛就不需要专注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有领航员?这就是两个人之间配合默契的事。 只要配合无间,相信这项技术肯定能得到应用。 这也是为什么,王烁要培养胖子的原因。 毕竟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两个人的力量肯定大于一个人,人多力量大嘛。 谢飞经过两日的训练,整体精气神好了不少,而李解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也换发了起来。 一大早,两人便来到了‘舟山训练场’。 林巧巧也到了,这个借着实习名义陪伴谢飞的御姐,正一面扣着新做的指甲,一面坐在车里,观望着谢飞的一举一动。 她也是个喜欢机械的女孩,从他的座驾和机车就能看出来。 但对于谢飞呢,他现在也有点说不好自己心里的想法,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或者说,自己喜欢的程度,能不能冲破彼此身份的壁垒。 毕竟,那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两人家庭天差地别,见识和意识形态也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恋爱虽然是两情相悦的事,但结婚可是两个家庭的事。 林巧巧虽然看起来比较新潮,内心还是比较娟秀的姑娘,更有一种古板封建的思维蕴藏其中。 他一直认为的恋爱态度,一生一世一双人,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虽然吧,他对别人不是这么要求的,但在自己这,最起码是这样。 跟他处对象,要不奔着结婚,要不就不要恋爱。 而以结婚为前提考虑,那事可就太多了。 自古以来,结婚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所以才有了门当户对这一说。 当然了,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穷小子和白富美、高富帅和灰公主之类的故事,有些听听就好,有些身边真实的,也是少数的个例,大部分,还是自己啥条件,找的对象也是啥条件的。 虽然现在都新世纪了,但身为00后,林巧巧的思想还是有点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靠拢。 道理虽然是这么讲的,可她的心却不知不觉的再向谢飞靠拢,尤其前天见过马欣楠之后,似乎彻底的放下了自己内心的芥蒂,愿意重新去接纳眼前这个少年。 王烁呢,一如既往的喜欢摆谱,炫耀着一些有的没的。 当然,纵然这是他性格使然,但更多的,还是他工作需要。 王朝车队需要话题,需要热度,尤其在自己新败以后,他们的对手,对王朝车队来说妥妥的大反派谢飞,竟在王朝车队当实习生,也算十分轰动的新闻。 更在侧面证明了王朝车队和王烁的实力。 他们输给谢飞,并非自己实力不济,而是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谢飞更具备优势。 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世上没有长胜的将军,一两次的失败也不能说明什么,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 更何况,之前王烁败的蹊跷,很多媒体都抓住最后一段直线王烁放弃比赛大做文章。 这一次,话题重燃,更让这段直线多了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让着后浪行的解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种解读正是王烁需要的话题,会给他以及车队带来价值不菲的收益。 而李解呢,在这种欢腾的氛围下,倒显得十分的寂寞,甚至没有人愿意采访他。 他就像是个局外人,跟这场比赛格格不入。 他本来是不开心的,但在瘦高小卷毛一番劝慰下,似乎也开始享受了起来。 作为反派赢得比赛才会获得关注,而他们现在的忽视,正是为了自己一鸣惊人做铺垫! 说到这里,李解浑身上下充满干劲,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看向谢飞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这一战,一定要赢他!” 两人同时跨上了机车,而王烁十分鸡贼的往胖子的手里塞了个对讲机,用以连接谢飞的耳机。 这是初次常识,但绝不是最后一次,相信凭借这两个人的天赋和默契,一定能磨练的恰到好处。 而瘦高小卷毛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记得,将整条‘舟山训练场’的道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想了许多,嘱咐道:“以不变应万变,他们可能随时更改战术,咱们不及他,但我相信你,你的记录和速度,绝对是他们跨越不了的高山。” 李解定了定神,很显然,他没听明白瘦高小卷毛话里的意思,更不知道这里面预示着什么。 不过,左右是按照自己的节奏闷着头跑,倒也没什么难的,就算瘦高小卷毛不这么说,他也打算这么做。 毕竟正规的赛场不同于山路,选择后追的意义不大。 可是,他看着瘦高小卷毛那万分严肃的神情,再看着他那朦朦胧胧睡眼变得无比的锐利,察觉到这句话另有深意。 刚想细问一下,就听王烁催促道:“都准备好了没有,可以开始比赛了吗?” 本来也不耽误问这么一句的,可架不住那些等候多时热情的媒体人们,在那句‘可以开始比赛了吗?’之后所展现出如同岩浆般炽烈的热情,李解便将这疑问抛到脑后,跨上机车,来到了起点。 估计王烁也没想到,自己无心催促的一句话,会让李解和瘦高小卷毛第一次首秀成为了遗憾。 亦或者,他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要做什么,故意为之,意在打压。 毕竟这老狐狸的道道太深了,机车圈子里的事,就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前瞻性和预见性无与伦比,活脱脱的一个未卜先知。 惯例来说,李解和谢飞两个人肯定在起点处会来一场嘴仗,所谓搞心态,垃圾话环节。 经历了几场比赛,谢飞深谙此道,而李解也早就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乐此不疲。 只是,这两人,一个南方小伙、一个东北大汉,各有各的方言,各有各的特色,闹出来不少笑话。 比如在搞心态的时候,谢飞说了一句,“你个骚人。”就让李解误会了。 他平时听不到这样的话,也就看《回家的诱惑》的时候,听洪世贤说一句‘你好骚啊。’知晓这是一句骂人话。 但他跟一个来自内蒙的朋友比赛过,在比赛结束,以大比分胜过内蒙小哥的时候,他曾经夸赞李解‘你真骚!’ 这里面的‘骚’则是牛批的意思,通俗易懂。 可惜,李解一时半会没想起《回家的诱惑》里面,‘骚’字真正的含义,反而曲解成谢飞夸他牛批,一时之间,神情旖旎了起来,甚至脸红。 这让谢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怪就怪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据说在温州那面,好几个屯子的方言都不互通。 林巧巧见识多,瞧出里面的道道,不由得暗骂了一句,“真是卧龙凤雏。” ------------ 185、首次配合 方言嘛,不互通很正常,要是全国都说普通话,没了地域特色那才见了鬼了。 曾经有一档子节目,好像叫做‘谭谈交通’,里面的谭警官在随机采访的时候碰到两个人,顺便问了一些问题。 这种采访对于谭警官来说很常见,也诞生了许多名场面,或许连他本人也没想到,随随便便的一个采访,竟产生了额外的喜剧效果。 那哥们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谭警官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更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也不怪谭警官听不懂,那人说的那个话,简直跟上方语似的。 谭警官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外国人,直接飙英语对话。 那哥们听这阵仗也懵了,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会儿,直到第三个人当了翻译,才完美的解决。 两个国人需要第三个国人当翻译,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在咱们大中华能有。 话说回来,谢飞和李解两个人,谁都不是喷垃圾话的好材料,喷了大半天,竟没喷出个所以然来,谁也没受伤,半斤八两。 毕竟这两个穷X,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花来。 同样的机车也没什么可攻击的点,就算谢飞说自己这台机车源自于诞生于motoGP,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左右时聂明送他的,荣誉勋章在聂明那,跟他屁关系没有,谁还没几个阔亲戚不是。 于是,两个人纠结了这么半天,谁也戳不到谁的痛点,谁也搞不了谁的心态,倒是就此作罢。 不过,他们两个主角没怎么样,胖子和瘦高小卷毛倒是吵的不可开交。 这两个人直接化身成为最强嘴替,一个嘲笑对方细狗、一个嘲笑对方肥硕,吵的那是面红耳赤,差点动起手来。 王烁在一旁看着乐呵,心想,若是谢飞有胖子这口齿,在赛场上倒是一把好手。 他给了谢飞一个眼神,同时手持电台联络赛场,随着刺耳的提示音响起,发车灯已经开始闪烁。 待得绿灯接连闪烁,红灯突然亮起的一刻,谢飞机车猛然发力,率先冲出起点。 很明显,李解跟在他的后面,慢了半拍,更让他愣了愣,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快。 这一切得益于王烁的训练,那一夜的游戏,也不是白打的,总算将谢飞的反应速度提升了不少。 虽然,还是没有达到王烁满意的效果,最起码,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也堪称优秀。 “看吧,这就是我的训练。” 他自言自语着,但说话的对象好像是聂宇和大改师父。 那争强好胜的心从来就没收敛过,即使此时此刻,也从没有松懈半分。 他招揽谢飞来王朝车队实习,虽然聂明和大改师父没说什么,但王烁心里清楚,这两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满。 大改师父还好说,尤其是聂明,肯定气得跳脚。 他聂明何等身份,何等实力,教人还需要王烁,他自己不能教吗? 但偏偏谢飞就找自己,别管是不是为了实习证明,好歹,在这个月,他是属于自己王朝车队的,你聂明想教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所以,就算为了竞争,证明他王烁比聂明会教学生,他也得铆足了劲,使全力,教导谢飞。 随着谢飞的一马当先,李解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准备加快节奏,跟上谢飞的脚步。 但猛然间,他的脑海里传来一段话,令他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刚要跃动的心又沉寂了下来。 “你要按照自己的节奏跑。” 这是瘦高小卷毛在比赛前叮嘱自己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李解还是听了他的话,按照训练时的节奏,按部就班。 胖子看着两人的顺位,自得意满的像瘦高小卷毛瞥了一眼,笑道:“咋地,你们一开始就怂了?” 瘦高小卷毛不想理会,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 他坚信一件事,只要李解按照自己的节奏跑出最好的成绩,谢飞绝对不是对手。 虽然这想法有点盲目,有点过于自信,但他就是有这种自信,甚至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李解的水平。 胖子见他不还嘴,自讨个没趣,在屏幕上看着谢飞的姿态,拿起对讲机开始了他们首次配合。 “重心再压低一点,身子趴下,腰板别那么直......” 一连串的指点,通过无线电传输到谢飞的耳朵里,虽然有点聒噪,但该说不说,谢飞照做之后,明显感觉到了速度上的提升。 一旁的王烁听着胖子指点,欣慰的点着头,心想这小胖墩赛车不行,当个领航员倒是挺有一套,是个有天分的主儿。 李解瞧着谢飞的姿态,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就猛然间,变得这么专业。 他心中好奇,但却也不甚要紧,或许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姿势的改变,快一点又能如何? 赛场上,走线、速度、过弯的时机,哪一个都是更为关键的所在,这两天,他自己在这条赛道上无限的刷圈,可以说是千锤百炼。 反观谢飞,他倒是不怎么来,哪里比得过自己? 他仍旧牢记瘦高小卷毛的话,忍住右手,按照自己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奋进。 经过这么多圈跑下来,他对这条舟山练习场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赛道前半段,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高速弯,没什么技术含量,大力出奇迹的地方。 这里完全没有必要提高自己的节奏,以免造成刹车和轮胎不必要的损耗。 后半程才是最重要的关键点,高速弯道上,偶尔夹杂着两三个急弯,既考验速度,也考验着应变。 比如,前一个弯道你速度提高到了200,但下一个弯道需要立马降到120,而后还需提升到200。 走线、时机、升降速的方式,乃是决定这场比赛身负的关键。 所以,李解将胜负定在了这个地方,也是他着重训练的所在。 否则,一味的大力拧油,跟跑直线比拼机车的性能有什么区别? 双方一直保持着这个差距,虽然谢飞在缓缓的拉开,但却并没有拉开很远。 很快,两人就到了赛场的后半段。 李解眼光大亮,整个人变得极其伶俐,随着右手的爆拧,机车也迸发出呼啸的声音。 而另一面,胖子也看出了关键的所在,通过手持台对谢飞喊道,“拧油,靠右,速度提升到190。” 一直以来,谢飞都靠个人经验去比赛,在机车速度攀升到190之后,他感觉还可以再快,旋即没有停歇将速度提升到了210。 这让胖子感到窝火,嘴里也不干净了起来,“你不信你胖哥咋地,我说190,你咋这么快。” 谢飞听得心烦,“能跑快不跑快,隐藏实力干啥,下崽啊!” “你......” 胖子有他的考虑,也是非常正确的想法。 这样的赛道,肯定不是跑一圈完事,此次比赛,需要围绕着舟山训练场一共跑五圈。 五圈下来,机车性能上的损耗,不得不考虑进去。 可谢飞就是这么一意孤行,前半段不省力、后半段还尽全力,到时候轮胎和刹车肯定撑不住。 从两台车的姿态就能看出来,李解的机车,闲庭信步,既轻巧又顺当、而谢飞的机车,在后胎上拉了一条长长的白烟,大拧油再重刹,很笨重也很浪费。 但不得不说,谢飞是有两把刷子,技术也过硬的很,他跑的很莽也很费力,却十分迅速。 第一圈下来,不仅巩固了优势,还拉远了一点距离。 王烁看在眼里,心里逐渐释然。 他拍着胖子的肩膀说道:“你说的是正确的,但要考虑到比赛者的心态。毕竟是谢飞奔跑在这条赛道上,而不是你。” 胖子有些纷纷,不太满意。 “难道我说的不是正确的方法吗?” 这一问倒是把王烁问住了,不知如何去回答。 理论上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胖子的看的肯定比谢飞清楚。 但实际的反馈来说,最为直观的,还是机车的驾驶者,有什么问题还是要他自己处理,自己判断。 可就对与不对的这个问题来说,两个谢飞也没有一个胖子头脑清醒,这倒是让王烁很难评价。 不过,这两人的主次之分,还是要以谢飞为主,毕竟胖子只是辅助,而谢飞才是这场比赛的主角儿。 他耐心的解答道:“你是对的,但他能不能接受你的建议,是你的问题。要不这么活不好做,如果谁都能做的话,为什么找你这个他最为信任的朋友去做领航员?你想想你们说话的方式,沟通的技巧,让他听你的安排。” 胖子虽然气恼,但脑筋还是很快,转眼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即使他说的是对的,选择也是正确的,但谢飞未必就是错的。纵然前半段,他有许多判断上的失误,可他未必在后半程没有解决的办法。 多少次比赛以来,谢飞遇到的问题不胜枚举,每一次化险为夷,都靠着自己独特的天分和精湛的技巧,或许这才是他作为车手制胜的法宝。 “我是辅助不是主角儿,我是辅助不是主角儿......” 胖子念叨了几遍,将这句话牢牢刻印在心里,换了一种方式同谢飞去沟通。 “你后视镜能不能瞧见李解?” 他问了这么一句,让谢飞有点发懵,他正跑的起劲,全心全意的享受比赛,哪会管后面的情况。 “看个屁,我只看前面的路,关注后面做什么?” 胖子笑了笑,又问,“你多少次胜利,又有几次跑在前面?” 如此这么一说,倒是让谢飞哑口无言,粗略回想起来,几次的胜利,还真都是后追。 胖子继续跟上,“既然你不清楚后面的人是如何跑的,那就多听听我说的话,毕竟我能看见。” 这一段话说的有理有据,终于将谢飞说通了,他也不一意孤行,沉声道:“那你说,他怎么跑的?” 胖子笑道:“跟你说他怎么跑的多费劲,我能看见,直接告诉你解决办法不就行了?收油慢点,走线靠外,入弯时候贴近弯心,他的走线可比你丝滑的多!!!” ------------ 186、激将反被激 要说服谢飞还是胖子还是一把好手,要不然,按照他这个倔驴性格,能听劝才怪。 陈述利弊肯定不好使,苦口婆心基本也没什么用,你就得把他架起来,抬到一定高度,用胜负去刺激他,让他感觉到失败的预感,这才能让他按照你的方法去做。 很显然,手持台的另一头,谢飞明显慌了。 在这条舟山训练场上,他没有李解有经验,对战的感觉也不好,虽然跑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些,但对于细枝末节,对于这场比赛的胜负之地,还是不太明白。 他又没选择后追,也看不清李解的跑法,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节奏去征服这条职业的赛道。 所以,他要想赢,就只有一个办法,唯一的一个办法,听胖子的指点,虽然不是瞎子,却要将自己当做一个瞎子,在胖子的领航基础之上,加上自己的观点。 不得不说,这里面少不了王烁的作用。 他要谢飞来比赛场地,也就来了一天。 一天的熟练程度,肯定比不过李解这几天一直泡着。 而且,他还给谢飞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挑战,让他这几天无暇顾及自己对赛道不熟的事实,为的就是让谢飞接受胖子的指点。 王烁很狡黠的笑着,看向旁边的胖子,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捏了捏。 这算作一种肯定,也算作一种嘱托,似乎这场比赛胜负的大任与担子,全都交到了胖子一个人的手上。 林巧巧作为旁观者,洞悉着他们的一切,心里开始激动起来。 从来,谢飞在塞场上都是一匹独狼,孤独又狠辣,总能用自身的能力去解决赛场上的事,从而杀死比赛。 这样虽然很帅,也很厉害,但多少有点英雄的孤寂敢。 她也曾想过,要在赛场上的谢飞做些什么,可惜自己出了圆子多以外,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而他手中让别人趋之若鹜的圆子,也是谢飞禁忌,若不考虑他的感受,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毕竟这属于他的自尊、也是他的底线。 故而,当林巧巧看到胖子和谢飞开始配合的时候,身体已经激动的发颤,隐隐约约的,眼角流出几滴眼泪。 胖子要谢飞降低节奏,对轮胎和刹车进行保留,谢飞采取了他的建议之后,果然整个机车跑的丝滑了许多,虽然绝对的速度不如第一圈,但却也没有慢多少。 后追的李解看到这一幕,心里出现了某种不属于比赛的异常情绪。 具体来说,现在谢飞的表现和第一圈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姿态和机车还是那个人,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和节奏来看,兼职换了个样子。 “什么情况?” 他心绪有些乱,完全不知道谢飞改变的理由是什么,不由得想思考出一个结果。 “是他们的战术吗?还是他故意这么做的,瞧不起我!” 在李解的眼睛里,谢飞第一圈的跑法,是对自己故意的试探,丈量自己的实力。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弟,被大哥丈量,心里很是不爽。 而且,从客观上来说,谢飞第一圈的这种跑法并没有什么威胁,相反现在的跑法,才让他感受到恐惧,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也就这一变,另李解产生一种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赢过谢飞的错觉。 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实力之间的绝对差距,而是自己心目之中,对敌人的恐惧。 比如在考试的时候,你因为紧张过度,可能连平时一半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原本轻轻松松两三分钟能解出来的题,现在可能需要五六分钟。 积累之下,负面的情绪像一根根稻草,点滴的压在肩膀上。 量变到质变,最终压死骆驼。 而李解现在,就困在了这样的情绪中,谢飞的猛然变化,让他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对。 原本的节奏和过弯的姿态,也因此变得杂乱无章。 李解的变化对王烁和胖子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王烁甚至直接断言,若是李解不解决自己心态上的变化,这场比赛可以直接宣布死刑了。 在一旁的瘦高小卷毛,攥紧手心,十分担心。 对方这么专业,甚至还有人在赛场外辅助,而自己这面,赛场之上只有李解一人,相比之下,一人对抗一个团队,怎么都是李解不占优势。 现在他心态产生了问题,行车不稳,自己又不能哭安慰他,只有眼看着干着急的份。 他站起身,双手聚拢放在嘴上,想靠着自己呼喊帮李解解困。 可惜,赛场上,机车的呼啸之声振聋发聩,他就算叫破喉咙,又能如何? 王烁眼角余光打量着他,用极度专业的眼光去审视。 赛场上,谢飞和李解两人谁强谁弱他还真没把握下定论。 李解战力强劲、经验老道,一手过弯的技术没有一点拖沓,更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这样的驾驶技术,就算在自己王朝车队里,也属于极少数的存在。 尤其刚刚从高速弯到低速弯的转化,二档满油的技巧,就连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来。 试想,雅马哈r3在素车的状态下,2挡都能达到98的速度,他精心改装的机车,怎么不能破百? 这样的技巧不能说恐怖,却也是个中高手的级别。 相比谢飞,若不是通过滑胎过弯的方式,很难达到这样的级别。 两人都是野路子,但从学院风正路子来说,还是李解要技高一筹。 再加上李解对舟山练习场的赛道较熟,恐怕不出意外的话,谢飞输面比较大。 唯一的变数,就是胖子和瘦高小卷毛。 而胖子在自己车队的教导下,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领航员要做的事,并通过实战精准的指导谢飞。 这个瘦高小卷毛呢?要是给他们两个也配上同样的设备,会不会产生同样强大的化学反应? 想着想着,王烁来到了瘦高小卷毛身前,问道:“如果你能跟李解说话,你会怎么提醒他?” 瘦高小卷毛一听,心思立马动了起来。 王烁乃何许人也,国内机车圈子里的第一人,这问题是随随便便能问的吗? 就算他能问,也绝对不会问自己这种几乎跟机车没有半点关系的问题。 所以,王烁能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面试。 想到这里,瘦高小卷毛无比郑重的回答道:“要我说,我就告诉他,保持好自己的节奏,相信自己。” 王烁听着忽而将脸板起来,“闭门造车,你这简直就是闭门造车!” 一般得到像王烁这么权威之人的否定,作为一个新人小年轻,肯定会慌。 可惜,这办法对瘦高小卷毛一点用都没有。 他很淡定的瞧着王烁,一板一眼道:“我相信以李解的实力,绝对能够赢得这场比赛,只要他能跑出自己的节奏,只要他能稳住自己的心态,获胜理所当然。” “哦??” 王烁眼光里出现了质疑,“你是说,对谁都一样吗?” 李解道:“你亲自下场也一样!” 王烁虽然新败给谢飞,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并不能影响他在国内机车的地位和实力。 目前,还是圈子里公认的国内第一人。 别说李解在这条赛道上跑了几天,就算跑半年,天天跑、夜夜跑,也未必能打破王烁创下的记录。 当然,除非机车技术革新,另所有人的速度都有了大幅飞跃,否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王烁看着瘦高小卷毛的眼睛,他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笃定,令他内心颤了颤。 其实,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一种对于伙伴无与伦比的坚定和信赖。 连自己这个国内第一人都敢挑战,说明这对组合还有点意思。 他讪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 “你是说,李解在这条赛道上,不输任何人?” 李解自然点头,颇有一股自负,“目前看来,是不会输,如果他在最佳状态、最佳的体力之下,你来也没用。不过……也不是天下无敌,最起码有胜不了的对手。” 这一句,王烁始料未及,他敢放言能赢自己,却又转口说有胜不了的人,那岂不在说,自己不如别人强? “那人是谁?!!” 王烁语气严肃,显然动了点火气。 瘦高小卷毛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天空。 “那人征战国外,已经获得了赛事第三的好成绩,如果是他,我估计就算是满状态的聂明也胜不了!” 他说的是聂明,虽然没提名字,但王烁一听就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乃何许人。 这让他心中起了争锋的意思,较起真来。 “你说我比不过聂明?!!” 瘦高小卷毛两手一摆,“很明显,从战绩和名望来看,您厉害是厉害,但还是比不过。” 他说的是事实,铁一般的事实,就算王烁想否认和辩解都无法做到。 荣誉可以有用也可以没用,对于聂明来说,季军以下的名誉获得再多就是锦上添花,可对于王烁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在国际上扬名机会。 他沉思了一阵,十分认真的,眼睛里冒出火星子,“论比赛,我可能比不过聂明,但论教学,我绝对比聂明强!!” 不知不觉,王烁这个老江湖,被瘦高小卷毛带入节奏。 他本意是想考察一下瘦高小卷毛的天赋,却没想到自己被双向选择了。 这也难怪,良禽择木而栖,老板选择员工的同时,员工也在选择老板,不是你店大、名气足,我就得投奔你,还得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斤两。 说完这句话,瘦高小卷毛就背过身去,不再说话,留王烁一人无比尴尬的站在风中凌乱。 过了不一会儿,他忽然间反应过来,一抹无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嗯……这孩子,我要定了!” ------------ 187、难分胜负 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聪明到家了,连王烁这样的老狐狸都着了瘦高小卷毛的道。 本来王烁是想考考瘦高小卷毛的,没成想,竟被瘦高小卷毛反将一军,现在对这对组合,已然爱不释手,巴不得立马将他们收到王朝车队的麾下。 回到比赛,在王烁和瘦高小卷毛聊天的这段时间,谢飞和李解进行了好一番的厮杀。 本来李解被谢飞的跑法打乱了脚步,但在两三个弯道之后,他忽而镇定了下来。 让他镇定的,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瘦高小卷毛在赛前说的那句话,“跑出自己的节奏。” 也亏得李解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自认为在这条赛道上铁定输不了谢飞,在无与伦比的自信之下,心神猛定,竟跑的比刚才更加丝滑。 这下,轮到胖子慌了,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很可能输掉比赛。 他一直注视着大屏幕,观察着李解的一举一动,从行车姿态看来,已经比上一圈跑的好上一些,说不定这一圈破他最快速度也说不一定。 倘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谢飞要想获胜就十分渺茫了。 而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偏偏谢飞还不完全按照自己的指示来,除了干瞪眼,只剩下着急的份。 这也是王烁告诫胖子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在赛道上决定胜负的,并不是你这个领航员。 此刻,他除了相信谢飞,将一切押在谢飞身上,别无选择。 这也是领航员最为无奈的地方。 他们是比赛中的一环,不可或缺的一环,却在关键时刻,无法决定比赛的胜负,甚至决定不了车手的失误。 这感觉,就好比你打游戏,1v9,自己一顿超神,队友却一个劲的送人头,拖住你的后腿,最终输掉比赛。 所以,作为领航员,第一要点,并不是技术有多么过硬,而是要有个心宽体胖的性格。 毕竟,要是驾驶员做出什么超出预计的事情来,别给自己气死。 他仍旧作为赛场上的第二双眼睛,仔细的分析着赛场上的局势,一丝不苟的帮助谢飞跑的更快。 但,在王烁的眼里,胖子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胖子跟谢飞的性格不同,他属于稳扎稳打的性格,一路上,只求稳。 而谢飞则是喜欢天马行空的,进行一些冒险行径的亡命之徒。 要不,也不会在盘龙岭上,出现那种搏命的跑法。 而求稳,注定不会有特别大的收益。 借用网络上的一句话来说,发家致富的门路,都写在了刑法里。 稳,注定不会大富大贵,最多不愁吃喝。 而冒险,则可能一夜暴富,但更多的是繁华落尽,惨淡收尾。 套用在比赛上,谢飞规规矩矩的跑,肯定跑不出什么好成绩来,要是让他冒险,说不定,能够创造奇迹。 但这个奇迹的代价有点多,毕竟不是谁的运气都能那么好,次次都会成功,主角光环加身也不行。 要不,他怎么会在佛顶峰山路上,在跟宋帕的比试中,把自己心爱的机车给干报废了。 然而,在冒险者的眼中,却抵挡不住冒险的行径,更抵挡不住因为冒险所带来的高超的收益。 要不谢飞怎么会一直保持连胜,甚至打败了国内机车圈子里的第一人,王烁。 也因此,许许多多的人知道缅北集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他们还是愿意到那里去讨生活。 胖子还在一丝不苟的指点着,这让谢飞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恼火。 就好像浑身上下带着个枷锁,发挥不出本来的实力,施展不开手脚,令人难受的很。 谢飞道:“你能不能让我自己跑?” 这语气已经开始生硬,胖子也知道,谢飞动了些火气。 但他坚持的认为自己没有错,反驳道:“难道在我的指点之下,你跑的不顺吗?” “......” 这一句,差一点没给谢飞噎死。 在胖子的指导下,他跑的顺是顺了不少,可总觉得不对劲,浑身上下有力气使不出的感觉。 客观上来讲,胖子指点的都没有错,可从谢飞的主观意志上来说,这种指点几乎让他窒息,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想打破这种桎梏,却又被话噎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无奈只能不再说话,默认了下来。 也不怪谢飞,胖子的确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完全没了平日里和爱可亲的模样,反倒像个教练,一板一眼,不容反驳! 第二圈,谢飞和李解跑的同样丝滑,但少了张牙舞爪的气势,明显矮了李解半头,差距也被追回来不少。 胖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更没了平日里嬉笑的模样,整个人死死板板的,活像个老学究。 这副模样,连王烁也始料未及,虽然他不太了解胖子,功课却是做了不少,这副模样,着实令他大感意外。 平日里,这小胖子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竟还有这样严肃的面孔。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胖子的爹妈属于创一代,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努力,创造这么一分家业。 胖子平时再怎么der,也不可能是个酒囊饭袋。 肯定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着独特的闪光点。 通过这场比赛的前半段,王烁见到了胖子身上的优势,沉着、冷静,机变,对局势的判断十分准确。 “这么多上好的人才,都在谢飞的身边,这小子还真有股子运气!” 他心里琢磨着,再好好打磨一下,定能将胖子打造成为一柄无往不利的神器。 他从耳机里听了半天,听出胖子和谢飞的对话越来越激烈,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 “你们两个暂时不要吵,先缓缓,这么好的小哥们,为了一场比赛,影响感情,至于吗?” 其实这两个人都是胜负心极强之辈,本来没什么,为了赢得胜利,各有各的看法,自然就越说越尖锐了。 王烁的这句话,犹如一桶色拉油,起到了润滑的作用。 果然,两人都止住了话语,不再说了。 王烁紧跟着说道:“谢飞,你要理解胖子,他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比赛胜利。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这里我有把握,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朋友。” 听耳机里,谢飞大喘粗气的动静,很显然还在生气,但王烁话说的有理,他又无力反驳。 紧接着,本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王烁又对胖子说道:“你也别那么不近人情,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想法也过于平庸。你不让谢飞发挥,他又怎么赢得比赛?” 他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不过在胖子听起来,多了一种和稀泥的味道。 平日里,胖子和稀泥就是一把好手,这次轮到别人给自己搅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他竟出言反驳,“我让他发挥,怎么发挥?这条路他才跑了几次?技术动作这么粗野,一点也不细致,就算发挥,又能发挥多少?” 这一说,不仅把王烁的脸打了,连谢飞也像在无形之中,给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这话说得,基本上把谢飞之前的那些胜利全部抹杀掉了,好像他是个废物一样,赢得那些比赛都靠运气,而不是实力。 也许,胖子自己说完这话,也觉得不对,但话已经说出去,想圆已经圆不回来了。 谢飞忍不住骂了一句,“草!”便不再说了,刚想关闭耳机,胖子仍旧跟着一句,“贴近内线。”让谢飞放弃了动作。 左右都是想赢,全心全意赢得比赛,没必要为了各自的见地不同闹得不愉快。 但他不想按照胖子说的做,固执己见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冲了出去,很快便被李解又追回了一点距离。 “失去冷静了......” 王烁心里琢磨着,必须要解决他们两个的问题。 机车赛场上,领航员乃是王烁首创,此刻有些难点,自然要全心全意去克服。 他想了一会儿,很严肃的告诫谢飞。 “按我的经验,前四圈你们两个决定不了胜败,胜负的关键也不在于此。就算你将他拉的很远,最后一圈也会被追回来,所以你要听胖子的,用平常的节奏,去征服这条赛道,顺便找出自己擅长的点,一举杀死比赛!” 常规赛道,比赛激烈难度,比山路还要高出一个级别。 毕竟,在这里,驾驶者的差异性不能完整体现,一点一滴的失误都会拉开差距,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技术倒还是其次,心态才是最为主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瘦高小卷毛在比赛之前只叮嘱李解一句,闷着头跑,跑出自己的节奏。 对于王烁所说的提议,谢飞完全理解,但作为一个送外卖入行的骑手,他并不清楚如何跑,才是平常的节奏。 所以,他才需要胖子的辅助,通过领航员的嘴,找出节奏。 听到谢飞没有反驳,喘气声也不是很大,王烁心知自己的话奏效了,紧跟着提议道:“最后一圈,我让你放手搏杀,想怎么跑就怎么跑,想怎么拼就怎么拼,如何?” 这话虽然在跟谢飞商量,同时也是王烁的命令,更是对胖子下达的指令。 他在言传身教,如果自己当领航员的话,如何平衡自己和机车驾驶员之间的关系。 胖子定了定神,将自己激动的心放松下来,心平气和的去看待这场比赛,开始了进一步的指示。 “下个弯道,提高节奏,适应最后一圈的攻势!” 听到‘提高节奏’四个字,谢飞终于有了干劲,“老子定要放手大杀!” 另一方面,同谢飞这面剧烈的矛盾不同,李解的机车越来越迅速,并随着他的专注度逐渐的提高,越发的凌厉起来。 极端的倾角,几乎可以磨到肩膀,二挡极限的过弯,让他几乎屹立于不败之地。 这种姿态,别说胖子看了傻眼,连王烁都不禁赞叹起来。 尤其李解极限的反应,更是堪称一绝! “这孩子,天赋真不错,跟谢飞难解难分啊!” ------------ 188、最后一圈 其实比起谢飞来说,王烁更加看好李解,不知为什么,就如聂明和聂宇两兄弟将谢飞看做今后的敌人一样,估计在谢飞意识到的时候,面前这个看起来狂傲不羁的少年,将来会成为他终生的对手。 在这个时代,不该有人被埋没,也不会永远默默无名。 通常,老天的安排十分奇妙,在一个天才诞生的时候,往往会诞生另一个天才,与他分庭抗礼,给这个世界添加几抹精彩纷呈。 譬如足球里面的梅西和C罗。 然而,体育竞技独有的魅力,就在于他的唯一性,总有胜败,伴随胜利者的产生,失败者的身影将逐渐被人们抛之脑后。 在梅西赢得世界杯冠军之后,彻底宣告了梅罗时代的结束,也为这场纠缠了十几年的谁强谁弱的悬案划下了休止符。 梅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谁又能说C罗比他弱呢? 不过是时运不济、运气没有梅西好罢了。 大家在盛赞诸葛亮多智而近妖的同时,也不光只会对周瑜唏嘘。 毕竟,赤壁之战的一把大火,已然名垂青史。 所以,将来的时代,聂宇、谢飞、李解,或许会成为三足鼎立的趋势。 更有可能,在佛顶峰山路上,那个叫文祥的小伙子也会掺一脚,呈四柱擎天的势头。 但,基本上,文祥属于承前启后之人,在他们三个走下坡路的时候,接过大旗,成为下一个时代的领军人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王烁看着李解,能有如此想法,全都因为李解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烁这些日子,没少对李解进行了解和剖析。 他很清楚,李解名头不响,并不是这小子赢的少,相反,因他狂放傲慢的性格,惹恼了许多人,即便他具有相当的实力,别人也不愿意承认。 以至于,他空有这么一身驾驶机车的技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名气,有些被埋没的感觉。 而跟他名气极不相配的,便是他的实力,同等年龄段内,只能用‘深不见底’四个字来形容。 通过询问他过往的对手得知,李解跟谢飞属于同一种类型,完完全全的野路子。 虽然跟谢飞比,他多了些许赛道上的经验,可在实际的比赛中,还是用那种很夸张、很不符合常理的方式去杀死比赛。 所以,已经跑到第四圈的两人,都没有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估计也是将杀手锏放到了最后一圈。 “看来,在战术制定上,这孩子成熟的令人发指!” 大家可别觉得忍住大招不放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尤其是在真正的比赛中。 几次陷入困境、几次被对手逼入绝路之后,仍旧能够冷静的判断比赛,并有自信将杀手锏留到最后,这种毅力和决心可不是那么轻易办到的。 试想一下,倘若你陷入了苦战,有方法摆脱这种境遇,你用这种方法不用? 就比如你掉进水里了,你还不会游泳,水面上还有敌人,恰好有一根浮木,你是本着宁愿被杀死也不想被溺死的觉悟直接爬到浮木上,还是忍一会儿,等敌人走了在爬。 设身处地去想,当你快被溺死的时候,谁还管上面有没有敌人,肯定先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要紧。 而李解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在谢飞领先的情况下,在他跑的十分顺畅的情况下,按捺住自己的内心,将必杀技能舍弃,用最平常的跑法跟他纠缠。 不得不说,这很需要毅力,也需要胆气。 跟谢飞那种随时随地被人提点还差点翻脸的情况不同,这些都是李解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在自己的内心,凭借自己的毅力,给自己的右手上了一副枷锁。 所谓蓄势待发,前四圈积累的势,将在最后一圈爆发,定是山呼海啸、石破天惊! “最后一圈,就交给你自己了,谢飞,你会怎么应对呢?” 前面四圈,一看彼此的心性,二看身边人的提点,只有这最后一圈,才见他们两个人的实力。 所以,这关键的最后一圈,即将决定,谢飞和李解之间,真正的高下。 第四圈到了后半程,李解已经开始发力,为最后一圈预热,准备着提前进入猎杀模式。 他胯下的机车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后轮的不断地白烟,预示着即将的发力。 而前方不远处的谢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并没有人性,十分冷静的问胖子,“咱们这面,怎么整?” 胖子支支吾吾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微微笑道:“既然这样,下面就全交给你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已经拼搏到这个份上,即使胖子心里有万般的不舍,却还是尊重王烁的决定,更相信谢飞,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这一场比赛。 他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本场比赛的作用是什么。 并非要帮助谢飞跟上李解的节奏,也并非有什么奇兵一般突出的作用。 要说有,那也只有一样,给谢飞当个枷锁,让他在前四圈保留自己的实力别露了底的同时,作为一个缓冲,让他去适应赛道。 此时此刻,决战的时候已经到了,全副身心的跑了四圈之后的谢飞,已经对这条赛道有了比较深的了解,机车的余力和谢飞的状态,正适合接下来的厮杀! 胖子会心的笑着,看看王烁,见他正对自己点头,心知自己使命已成。 正要功成身退的时候,耳机里突然想起谢飞的声音。 “胖子,继续指点,给我掠阵!” 这一句,直接让胖子感到恍惚了,心绪飞动,泪水差点落了下来。 而王烁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笑的更加和蔼了。 此番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等到这一幕。 领航员真正的作用,不在平时,就在关键。 要胖子当个枷锁能有啥用,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如果连最后的决胜阶段都撇开胖子,那这场比赛的真正意义在哪? 王烁要的,就是谢飞这样的觉悟,让胖子从旁提醒,结合自己的特点,跑出这条山路上最快的速度! “你们放手干吧!好赖我兜着!” 讲到此处,王烁心血来潮,也激动了起来。 谢飞要胖子继续指点,还真有他的想法。 胖子冷静,专业,给出的指示一丝不苟,基本没有错处。 听取他的建议,能极大减少自己失误的风险。 关键时刻的失误,等同于将胜利的果实让给别人。 而谢飞此刻,承担不起这种失误的后果。 但这并不代表要摒弃自己的跑法,结合胖子的建议,对自己进行修正,可以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所以,虽然第五圈还没到,但真正的决战已经打响。 李解率先发起进攻,斜侧着身体,在入弯处反打龙头,由外向内再向外,拐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弯。 也就这一个弯,直接跟谢飞并驾齐驱,分庭抗礼。 谢飞心里一慌,险些大拧油门,胖子从旁阻止道:“缓慢提升节奏,他就是个纸老虎!” 根据自身的判断,谢飞想飞冲出去,但他相信胖子的判断力,相信自己的朋友,于是缓慢的加大油门,继续保持顺畅的节奏。 不得不说,胖子的选择十分正确,虽然被李解超了过去,但在接下来的急转弯,又被谢飞追了回来。 这一幕,连谢飞也没想到,竟这么轻易的追回了劣势。 “胖子,你牛啊!” 谢飞心里想着,按照当前的节奏,继续将第四圈余下的路途跑了下来。 而在他安分飞驰的同时,胖子也再没有出言提醒。 两人头一次有了默契,彼此之间有了相同的想法。 这说明了一点,谢飞和胖子的选择,十分的正确。 很快,迎来了最后一圈,李解率先爆发马力,随着异步双缸发动机的呼啸,整台机车昂扬着战斗的气息。 而谢飞那面,已经不着急了,继续缓慢的提升着自己的节奏。 胖子是这么想的,谢飞也是这么想的,倒是王烁,觉得谢飞有些过于稳重了。 但比赛毕竟把握在他们两个的手里,作为一个教练的角色,不过于影响选手,是最为基本的职业素养。 而且,他相信,谢飞和胖子能够取得胜利。 毕竟,曾经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谢飞曾将他逼入绝境,连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就算自己最后不放水,也不一定能获得胜利。 “你们加油,然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机车竞速,速度很重要,但节奏却更加重要。 譬如李解的突然爆发,虽然很猛,但在节奏上却有种脱节的感觉,一瞬间的发力,令他整个人的竞技状态爬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 从旁人的感官上来说,这样的确很厉害,很飒、很解气。 但对于现实中的比赛,这种节奏上的脱节,会影响比驾驶者的感官,从而影响其后的比赛。 譬如你一直在慢跑,突然加快了速度,百米冲刺,那成绩肯定不如一点一点的提速来的好。 像李解那样,能不能撑到终点都不好说。 但谢飞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李解有两把刷子,更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不论如何,就算他胳膊断了,也肯定能保持这个节奏到终点。 所以,他要以领先者的位置,进行阻挡,亦或者扰乱对手的节奏。 论及扰乱对手节奏的手段,谢飞有点黔驴技穷,似乎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是他的盲区,也是他的技术短板。 后面的李解加快了速度,谢飞节奏提升的虽然缓慢,但两三个弯道积累下来,也有了不错的速度,开始用上了滑胎过弯的技巧。 两者现在,坚持不下,没有高低强弱之分。 但要阻止李解,还得求助于胖子。 对此,胖子倒是有自己的见解。 “你想想,当初你跟孙健的比赛。正常点,别出人命,用他的方法挑衅,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胖子道:“对啊,能有多难,烦死他就行!” ------------ 189、配合 回忆起孙健的种种,谢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当初虽然面对他的挑衅,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纵然现在也是萌新,却好歹有了一些关于比赛的基础知识。 回想以往,这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气愤,倘若要是被人再来一次那种行为的话,估计能气的火冒三丈,直接失去理智。 胖子还真是个机灵鬼,自己这种脾气,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回想起来,仍旧那么愤愤不平,要是用这种方式对付李解,肯定也会达到不错的效果。 想着想着,谢飞已经开始行动,在保证自己节奏的同时,在入弯之时,稍稍减速,用自己机车的后轮去靠近李解机车的前轮。 差两厘米触碰的时候,再用滑胎过弯的方式出弯,将差距拉开。 也就这么一个极小的动作,让李解慌的不行,前轮一歪,差点摔了出去。 “你他娘的再搞什么鬼?!!” 李解心里怒骂着,左手伸出来比比划划,就差将机车停在一边,摘下头盔,大声叫骂了。 可他想了一想,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就开始狐疑了起来。 无视所拉开的差距,舍弃领先的位置,故意靠近自己,给自己吓一跳,随后在轻轻巧巧的将自己甩开,要说这是失误,打死他都不信。 “这是在跟我挑衅???” 李解也不笨,瞬间明白了过来,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 这是什么时候,比赛最后的一圈,比赛的关键节点,这种情况都不能让他一门心思闷着头往前跑,还要搞这些小动作。 “你这么有余力吗?” 李解心里憋着气,自己的节奏乱了几分。 其实,如果他反着想的话,这恰好说明了谢飞的无力,自己也就不必这么紧张。 可惜,他脑袋就是这么直,这种情况下,压根也不会多想,只觉得谢飞比自己差了许多,殊不知,若谢飞真有必胜的把握,直接将他甩开就是,根本不必用这种手段。 他的心已经乱了,虽然乱的不多,但再这关键的节点,足以丧失比赛的胜利。 而谢飞,在下一个弯道,估伎重施,一点一点向李解施压,不断挑逗李解的神经,将他的节奏一点一点的瓦解。 场外的瘦高小卷毛在屏幕里看到这样的场景,万分不屑瞪像王烁,“你们王朝车队,就是这么获胜的?” 王烁笑笑,不方便回答。 从事情本身来说,这的确做的不地道,有些低劣。 其实,谢飞就算堂堂正正跟李解比,也未必就能输掉比赛,他非让谢飞施展这样的方法,也是在给他上一课,上不得台面的,极其重要的一课。 你总不能只会自己闷头跑而无视对手的挑衅吧,就算你不挑衅别人,别人也会挑衅你。 毕竟在赛场上,为了争夺第一,除了犯规的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罗西都曾伸出腿吓马奎斯一跳,赢得比赛。 那谢飞做的这些小动作,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呢,这场比赛,胜负不甚重要,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友谊赛,说穿了,更像是李解的面试赛和谢飞的检验赛。 看彼此真实的实力便可,根本用不到这样的手段。 但王烁,自有他的考虑,赛场如战场,一步也不能退让。 即便是友谊赛、即便比赛的胜负无关紧要,但也要模拟真实的比赛环境,也只有如此,才能看出两人的才能。 但这目的,他却不方便跟瘦高小卷毛解释,故而只能淡淡的笑着装傻。 一旁的胖子却没有王烁那么多心眼,他心直口快的说道:“还不是你们怂?你看不惯我们施手段,你们也用不就成了?” 这话确实没啥毛病,后追者也有进攻的手段。 他谢飞可以用后轮别你前轮,你就不会用前轮别他后轮? 而且,前轮失衡还可以挽救,还有钛尺可以施加阻尼的作用,可后轮失控,直接就是‘死亡摇摆’的结局,除了听天由命,真没啥好办法。 可惜,这几个人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待比赛,李解和谢飞两个当事人,正在比的如火如荼,哪里能想到这么多的事? 譬如谢飞,按照平时,他绝对不会答应做这种破事的,比赛比急眼了,别人说什么就照做了。 连续四个弯道,谢飞都使用这种办法对付李解,给李解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巴不得一把油门直接给谢飞撞飞。 要不是谢飞具有相当的实力,他追不上,否则早就酿成一场车祸,陨两条命了。 不过,在第五圈的时候,谢飞竟舍弃了挑衅,开始安安稳稳的跑了起来。 这倒是让李解有些想不到,甚至松了一口气。 这当然是谢飞和胖子商量之后的结果。 通过对这四个弯道的计算,胖子肉眼可见的谢飞的节奏也受到了影响。 虽然李解受到影响更大,但难保他在习惯这种挑衅之后,他奋起直追,而到时候谢飞提不上来节奏,那输的还是自己。 谢飞也是同样的观点,毕竟他的每一次挑衅都需要分神去思索挑衅的时机,故而,现在舍弃是最好的时机。 趁着李解没提升自己的节奏,一口气将他甩开,杀死比赛。 但李解会让他如愿吗? 他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卡卡响亮,却没想到‘背水一战’的情绪。 李解在被谢飞如此挑衅,心里要就压抑的不行,将所有的愤怒化为动力。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誓要将谢飞打败,故而,头脑有些不理智。 别人的不理智会产生许多失误,而对于李解这种将驾驶机车的技术融入在血液里的人,失去理智的机车,便如一头脱缰的野兽,定会迸发出更大的杀意。 就在谢飞在缓步提升自己节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脊背有一股凉气侵袭而来。 紧接着,透过头盔的风声和耳机中的杂音,他辨出了另一种恐怖的吼声。 来自雅马哈r3,那台异步双缸的发动机,迸发出剧烈的尖啸。 这种原本像迅猛龙一般的动静,在放大之后,真如一头凶猛无比的恐龙,不断追逐自己的猎物。 谢飞愣了,须臾之间拧油,虽然会保证目前的领先地位,但在下一个弯道,铁定会出现失误,沦为被超过的下场。 但他现在不跑,被超过的结局变回立即到来。 他正要像胖子询问,只听胖子说道:“稳住,让他超!” “让他超?!!” 谢飞心里疑惑,王烁脑袋上也是个大大的问号。 这种情况虽然很常见,但对于比赛者却是没什么好办法去解决,连王烁也做不好取舍。 这得看驾驶者是个什么性格,要是越挫越勇、百折不挠的,稳步提升节奏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若是那种扛不住压力的,恐怕被反超之后,便会一蹶不振。 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日里看起来百折不挠的,未必有如此坚韧的心。 平日里看起来容易退缩的,反而越战越勇。 这种判断,并不难在技术上,而是难在人心的揣摩。 恐怕,也只有胖子了解谢飞的真实性格了,这场比赛,除了绝对的信任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操心也是瞎操心。 “总之,得让他们自己解决。” 本着这个想法,王烁没有干涉,眼看着谢飞被李解越甩越远,心里也急躁起来。 再看胖子,他反倒一脸的轻松,甚至展现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似乎这场比赛已经胜券在握。 本来,瘦高小卷毛松了一大口气,可看着胖子那个怡然自得的样子,心里又开始狐疑。 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究竟胖子是真的有底气,还是他在虚张声势。 “为什么他不紧张呢?难道一开始就没打算赢?” 这的确是胖子的算计,此时慌乱,正中了对方的下怀,可若是保持冷静,说不定还能迷惑对手。 ‘空城计’不就是这样吗?诸葛孔明,打开城门,在城楼上抚琴唱歌,给司马懿吓得一愣一愣的。 “快来嘛,哥们,城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快点上来跟我一起快活,好酒好菜好美人儿都给你备上了,咱们在一起唱个卡拉ok,何其快哉?” 但司马懿可没上当,“我跟你一起上去卡拉,回头你就给我ok了!” 瘦高小卷毛瞧着胖子的那个样子,心里嘀咕,“你不是诸葛亮,我不是司马懿,你可别骗我!” 其实,瘦高小卷毛和李解也不是一点交流没有,场地本来就不大,他们所在的地方又很高,几个弯道离得近的时候,眼神好点,还能看清楚看台上做的手势。 瘦高小卷毛背地里没少给李解用打手势的方式提示他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没有谢飞和胖子这么快速和直接,但强过没有。 马上要入急弯,也是距离看台较近的位置,估计瘦高小卷毛会给李解进行下一步的指示。 所以,他摆出这样一副姿态,迷惑对手,好在最后一个弯道,让谢飞下手! 这是他这么做的第一点理由。 至于第二点理由嘛,则是他对谢飞绝对的了解。 毕竟那全景vr的录像不是白看的。 谢飞虽然不是那种越战越勇的类型,但却是那种比赛里极其鸡贼的人。 他习惯于后追,看对手的跑法在加以进攻。 稳步的提升节奏,既让他保留了体力,也让他心境平稳。 同时,在这几个弯道处见识对手的跑法,加上对赛道的熟练,正看以施展出自己的杀招。 李解却是具有实力,但就算是神仙,在最后一个弯道处超越你,也没办法再追回来。 赛道最后,也是一段直线,回到起点处。 最简单的,大拧油门就行,而且按照机车的性能,李解的机车和谢飞比起来,肯定差了不少。 只要在最后的弯道超越,这场比赛就是妥妥的胜利。 “谢飞,剩下全靠你了!!” 谢飞此刻也像有了感应一般,用绝对的速度回应着胖子,接下来的几个弯道,无比顺畅的用极速跑过,很是痛快! ------------ 190、一起实习 李解和谢飞你追我赶胡不相让,谁也没有比谁快半分,谁也没有比谁慢半分。 但,接连两三个急弯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飞已经缓缓占据了上风。 李解,像是碰到大石头的湍流,一会儿飞速前进,一会儿急流勇退,大起大落、跑的虽然快,但总感觉有一种竭尽全力的无能感。 反观谢飞,他仍旧无比顺畅的跑着,速度就像是一条丝滑的柔巾,令人感觉不到变化,更像是一条在轨道上行驶的高铁,兼顾速度的同时,还有无与伦比的精准与丝滑。 这让他多了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好似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谋士,早就将比赛中的各种情况考虑周全,就等待着时机一到杀死比赛。 但,所有人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所剩的弯道不少了,谢飞虽然节奏还在稳步提升,但能不能再余下的几个弯道实现反超,再赢得最终的胜利,一切仍旧是个未知。 而谢飞有他的杀手锏,李解未必没有。 再看那瘦高小卷毛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多么慌张,如此看来,这场比赛的胜负,仍旧是个悬念。 胖子狐疑的瞧着瘦高小卷毛,在看赛场上飞驰的李解,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头渐渐涌现。 “李解是个野路子,整场比赛,他全都用学院风的跑法,难道,他也在隐藏自己的杀招?!” 忽而,他预感到不好,通过对讲机猛喊,“谢飞!快提速!!” 就在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瘦高小卷毛忽而笑了出来。 “晚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的同时,在倒数第二个弯道处,李解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将机车一横,爆减速度,像一堵墙般向谢飞砸来。 这一出,始料未及,所有人大惊失色。 李解用的滑胎过弯的方式,这种方式的好处就是,在减速的时候,不影响机车发动机的转速。 能在出弯的一瞬间,迸发出绝大的动力。 而谢飞,此刻还未曾入弯,被他这么阻了一阻,定然会降低速度。 入弯时虽不明显,但在出弯的时候,一定会被对手拉开距离。 “卑鄙!!” 胖子气鼓鼓的看着瘦高小卷毛,两只像肉球一般的手,狠狠砸下! 他越是气氛,瘦高小卷毛越是得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宣告着这场比赛画下休止符。 对于此,所有人心里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包括王烁在内,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扭转乾坤,谢飞的败局已然注定。 该说不说,李解的确厉害,更加精准的把握了比赛的节奏。 在他反超谢飞的一瞬间,估计就想好了如何杀死比赛的方式。 虽然,用这种看似不地道的方式赢得比赛,可他并没有犯规,也算得上光明正大。 更何况,谢飞恶心人在前,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败了败了!” 王烁自嘲的笑笑,不断拍着胖子的肩膀。 虽然他心里也有不甘,但谢飞在这么多帮助的条件下,即便赢了也是败了。 更何况,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回天乏术的可能。 可胖子不这么认为,他仍旧兢兢业业的守候在看台上,冲着手持台怒吼着,“谢飞,干死他丫的!” 不用他说,谢飞也会照做。 胖子急切的心他明白,更让这场比赛的胜负,带着某种不能输的使命感。 “你瞧好吧!” 谢飞回应着,声音已经发颤,随着地面白烟暴起,瞬息之间,那台雅马哈r3的转速被憋到了极限。 纵使,他的速度降了下来,但他的转速却在升高。 这也让瘦高小卷毛眼前一亮,惊呼“不可能!” 确实,这看起来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操作,更突破了想想。 要论滑胎过弯的技巧,在盘龙岭的山路上练就的一身本领,谢飞可以说是他李解的祖宗。 这台经过motoGP改装的发动机,也绝不是李解那样的素车能够比拟的。 这个弯道之后,谢飞虽然被李解拉开一些,但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拉开很远的距离。 相反,两者纵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差距,却在谢飞的追击范围之内。 “漂亮!!” 胖子忍不住大拍双手,喜不自胜。 马上,就到最后一个弯道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低速弯。 通常,直线过后的低速弯,会给较宽的场地,用来缓冲过弯时,过快的速度。 但,为了提高难度,为了锻炼驾驶者的水平,舟山训练场故意将出口修的很窄。 不仅要对速度有绝对的预判,还要对过弯的倾角和时机有绝对清晰的认知。 稍微不甚,弯能过去,但在出弯的时候,撞到旁边的护栏,也是极可能得事情。 更何况,以谢飞和李解现在的速度,要在这个地方决胜负,速度肯定小不了多少。 两人奋起发力,一前一后,进入最后一个弯道。 李解估计重施,利用自己领先的优势,将机车横了过来,硬别谢飞的速度。 上个弯道,他施展这种方法,虽然没有直接给谢飞打败,却也影响了他的速度。 终点在即,即便是些微的差距,也定能让谢飞失败。 但,谢飞岂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竟直接加速,迎着李解冲了过去。 你不要命不是?我谢飞难道是个要命的人? 我前轮跟你后轮相比,到底谁怕撞?! 正如前面所说,前轮的不稳定,还可以在钛尺的阻尼作用下,减小影响,而后轮的不稳定,直接会造成死亡摇摆的危险。 退一万步来说,李解只是想阻止谢飞,压根不想跟他拼命。 而谢飞反其道而行之,将凶悍狠辣表现的淋漓尽致,拿出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劲头,李解如何不乱? 此刻的他,像架在火上烤的老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速度反而还慢了下来。 而惊人的一幕,就在这里上演。 谢飞竟抬起了车头,用‘兔子跳’,像特技表演一样,越过了李解,旋即在落地的瞬间,机车侧倾,滑胎而出,以一种绝难得姿态通过了弯道。 随后,大拧油门,直接让速度飙升到240,杀死比赛! 李解看着谢飞那疾驰而过的身影,看着那一地的白烟,有些怅然若失。 他也拧紧了油门,纵使知道自己输了,纵使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他还是将自己最强的实力展现出来,为对手奉上最为崇高的敬意。 赛场上有胜负,赛场下可没有对手。 比赛完毕,李解和谢飞两人回到了起点处,瘦高小卷毛没有为李解的失败而感到沮丧,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正如那句话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的胜负不是一辈子的胜负,况且如同前文所说,胖子和谢飞两个人对一个,取得胜利本来就不光彩,况且这点差距,也算他们输了。 但王烁却觉得,胖子的领航员的作用虽然突出,但让谢飞再练个一两天,全靠他自己比赛也未必会输,总之这两人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也不能真的胜过谁。 总而言之,这场比赛暂时告一段落,李解心情跌落到谷底,看着谢飞的眼神里带着不甘和落寞,极不情愿的伸出手,同谢飞握了握。 而谢飞呢,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命太好了,总能化险为夷。 而且,这几次比赛的胜利都没有一种酣畅之感,就好像他本就应该赢得胜利一样。 不论是对周雷还是王烁,再加上李解,就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达到那个水准,却偏偏胜了他们。 “其实......你并没有输,我也不算赢。” 他这话说的也不算毛病,终场计时算了出来,五圈的总时间虽然谢飞占据优势,但最速圈还是李解保持的,而且足足比谢飞快了将近两秒。 连这都算赢的话,那比赛可真没输的了。 李解无奈笑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可真不会安慰人。” 输都输了,还被对手这么安慰,总觉得有些凡尔赛的感觉。 不过,李解听在心里,还是挺好受的,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失败的局面不全是实力的问题。 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正要准备退场,王烁却猛然来一句,“要不,你们两个也来一同实习,怎么样?” 瘦高小卷毛嘴角略勾,李解一脸惊讶,纷纷将目光投向王烁。 王烁看这款瘦高小卷毛的表情,心里带着几分不爽,似乎他早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许这进入王朝车队实习的机会,也是瘦高小卷毛自己争取来的。 这份脑力和算计,别说甩胖子几条街,就算他王烁是个老狐狸,又能比瘦高小卷毛强多少? 还别说,这一起实习的结局,真的全都是瘦高小卷毛的算计。 王烁,只要是碰机车的人,在全国范围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早在王仲尼大夫处排队的时候,瘦高小卷毛就远远的看见了他。 而谢飞嘛,这个打败过王烁的人,这几天在网上火的那是一塌糊涂,妥妥的当红炸子鸡,肯定脸熟。 尤其,谢飞入王朝车队的的新闻被王烁公布在了网络上,引得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无比的赞叹。 为了李解有个更好的出路,也为了自己将来能有个远大的前程,他不得不放手一搏,要李解故意闹出一点动静,引起王烁的注意。 只要这个中年人回头,看到机车,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对自己有信息,对李解的驾驶技术也有了解,就算同龄人中不是数一数二的,那也绝对是顶尖的行列。 以他们的水平,要进王朝车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为了展示自己,为了让王烁注意到他们两个,并发现他们的价值,这才有了这场比赛。 当然了,谢飞和胖子在他的计划中全程以npc的形式出现。 他不怕谢飞不答应比赛,毕竟哪个年轻人都受不了对自己实力上的挑衅。 尤其是像谢飞这种春风得意、风头正盛的年轻人。 瘦高小卷毛算是为两人谋求了一分前程,摁着李解的头一起像王烁深深鞠了一躬,“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 191、社会阴暗面 全程比赛,林巧巧都像一个局外人,游离在赛场之外,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倒不是她不关注这场比赛,而是她心里认定,谢飞一定回赢。 这感觉就好像他有一种自信,谢飞一定不会输的自信,比相信自己更加坚定。 当然,这结果也是如她所料,似乎没有什么波折。 只有参加比赛的四个人心里清楚,刚刚的比赛有多么的煎熬与坎坷。 总之,几人的目的都已达成。 胖子和谢飞两个人,练成了彼此的配合,今后在赛场上,也一定配合的更加默契。 瘦高小卷毛和李解两个人,也成功的进入到了王朝车队,混了个实习生的名额。 至于今后的路,相信凭借他们的实力,在王朝车队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成为王烁的得力干将,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王烁呢,也在这场比赛中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知道了领航员在机车界中一样可行。 也就林巧巧一人,看着他们五个亲密无间的走在一起,脑袋上冒出一堆黑线。 “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王烁不卖关子,直接回道:“实习又多了两个人,你们五个一起,如何?” “......” 王烁这行为,绝对属于搂草打兔子,倒是让林巧巧有些不适应,看着他平日里稳稳重重的,行事作风,倒有点像经历风雨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比个赛还能招俩实习生。 但这事也只有瘦高小卷毛和王烁两人心里清楚,他们两个的实习生身份,都靠瘦高小卷毛亲自谋划。 这些事暂且不提,总之林巧巧是陪着谢飞来的,瘦高小卷毛和李解两人来与不来,对他来说都没甚要紧。 几人比完赛,肚子也饿了,王烁叫来车,直接拉几人到了一间餐厅,胡吃海喝一顿。 当然,他事先用眼神知会林巧巧,别让这个富家千金拆自己的台。 对于此,林巧穷倒也没那么无聊,王烁不装逼,他也没有拆台的必要,安心陪大家吃顿饭,也挺快乐。 就是吧......都说无巧不成书,差点打了起来。 从结果论,在快吃完的时候,谢飞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酒瓶子已经拎了起来,径直走到远处的饭桌旁,愤而举起!! 这一举动,给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王烁、瘦高小卷毛、李解三人直接被干蒙了,倒是胖子和林巧巧了解许多,赶紧飞身上前,将谢飞死死抱住! 这事的结果是这个样子,但具体如何发生的,还得将世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那时候,一行六人,在王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欧罗巴’西餐店。 说是西餐,其实就是最早期的快餐,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是洋玩意,实际上却不是什么高端的食材。 但,想对于别的西餐动辄上千圆子的消费来说,‘欧罗巴’亲民的很,譬如那一整块的大牛排,只需100圆子,可比别的西餐店便宜对了。 像谢飞、李解这样的大小伙子,吃的肯定不在少。 而瘦高小卷毛和林巧巧这样的人物,吃的就有点丢人现眼了,估计两个人合吃一块牛排还嫌多。 而对胖子来说,这地方简直就不是吃饭的地,两三口一块牛排,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几人正吃着东西,吹着小牛批,研究着关于机车上的战术,赫然听到远处的桌子似乎有些争吵的声音。 这声音一开始并不怎么大,加上吵架这事挺正常的,几个人也没怎么在意。 就是跟这‘欧罗巴’闲着没事来段高雅的西洋音乐氛围格格不入。 远处桌子的那两个人,吵着吵着就不吵了,安静了一小会儿。 只是,好了没到三分钟,他们突然剧烈的争吵起来,随着一声剧烈的摔杯声,直接引来整个餐厅所有人的侧目。 而这时候,谢飞也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被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揪住衣领,几乎提了起来。 这种事要是在东北,这个将女人提起来的汉子基本上宣告了死刑,不论店里的服务员还是吃饭的食客,只要是个男人、只要是个带把的还有血性的,肯定二话不说,吵吵着飞上去,嗷嗷就是干他。 这就是东北老爷们的血性、也是东北的地域文化,别管你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打女人也不行! 可惜,这里是南方,一个十分文明的城市,一个讲究道理的地方。 这一幕出来之后,竟没有一个人上前,热心的店长,趴在灶台后面,打电话报警,请求蜀黍们的帮助。 而那个壮汉在意识到附近的人关注到他们的时候,竟一面提着这个女的,一面指责起他来。 也就在那个女的哭花的脸转过来的瞬间,谢飞整个人愣住了,橡根木头一样,不知所措。 这人,正是伤他很深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跟他海誓山盟,废了大力气,而后又将他一把推入深渊的女人,马欣楠。 林巧巧和胖子此刻也看见了,倒抽了一口凉气,瘫坐了下来,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马欣楠会被人这样。 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一个乌眼青很明显的印在了左眼上。 不知眼眶有没有骨折,迸裂的眼角,流出鲜血,不断的从眉骨末端流淌下来。 而那一双眼睛,原本充满了灵动和生气,此时此刻却几乎没有了活人的样子。 众人不知道在这个年轻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只从那个壮硕男人支离破碎的言语中了解到了全貌。 原来,马欣楠,没甩干净,又故技重施,做了渣女,骗了一个男人。 林巧巧也不明白,之前给了他40万圆子,替她还了债,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可事实就是这样,人心不足蛇吞象,马欣楠的脑回路,永远不是林巧巧他们这些人能想明白的。 40万的圆子,马欣楠并没有用来还钱,反而被他当天晚上就挥霍一空。 很不可理喻的是,就算是40万个钢镚用来打水漂,打完也需要好几天,可这样的真金白银,就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了马欣楠的手里。 至于他做了什么,又买了什么东西,他也没说,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而后,没了钱的他,又故技重施,做了‘韩式半永久’傍大哥。 以前的马欣楠也就是小打小闹,用‘韩式半永久’的钱买点东西,满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可随着他胃口日益增大,那点钱对他来说,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了。 他现在的路子,有点像骗,估计早就够进局子里蹲着的。 只不过,他那套骗骗老实人还行,这次骗到了混迹社会的大哥身上。 当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大哥做什么行业的,但在之后的事情中,还是警察蜀黍告诉的众人,这大哥干的都是一些重刑的活计,给人以旅游的名义,往缅北那个地方倒腾,当猪猡一样买卖、宰杀! 要说这人究竟是做什么活计的,这里给大家说一个知识点,也算是科普吧。 (ps:这事是真是假有待考察,但据说基本为真,所以大家多多注意,多多小心,一定不要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 缅甸有个地方叫做佤邦,号称小中国,说汉语、用圆子,但真实的情况却带有一种血粼粼。 现在网络直播和短视频平台不是很盛行吗?这些人便将他们的魔爪,伸向了这里。 比如,前些日子,有个自称缅甸北部的女网红,自称抗战时期光荣先辈的后裔,在平台直播,吸引了大量网民的注意。 不过,这个女网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加班光荣先辈的后代,吸引国人来到缅北佤邦,然后向其家人勒索钱财,甚至抽血贩卖。 但也因为这个网红,让名不见经传的佤邦,进入了大家的视野,细看之下,便可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从而对这里进行了深扒,揭开了一幅幅惨痛的教训。 这些地方,打着高薪的旗号,吸引国内的人来此地务工。 你想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彩票这种低到可怜的机会一夜暴富之外,还有什么正规的途径,能让你短时间获得大量钱财? 除了写在《刑法》上的那些,基本上,只剩下拆迁了。 所以,明眼人一看这招聘条件,不限学历、不限技能,只要去了就能遍地捡黄金,就知道这是个骗局。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为钱不顾一切的傻缺,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觉得先去看看,大不了赶紧抽身回家,不也可以。 谁知道,这先去看看,就看出了事。 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温床,而是个三不管地带,国人去了,先爆打一顿,让你听话,扣留你护照、身份证,让你想走都走不了。 等看你老实了,听话了,就开始教你话术,让你实施诈骗。 普通公司都有kpi,他们这样的公司,当然也有。 只不过,正规公司,完不成kpi最多罚绩效,扣奖金,而缅北的公司,则是拿人当牲口一样对待。 这里就不多说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些被称作为‘猪猡’的人了,总之,在现代社会,你很少能见到一个地方,仍旧能把‘满清十大酷刑’都施展一次。 这些都是他们刺激你诈骗金额的手段,当你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还有别的办法,总之,会将你压榨的一点不剩。 当骗不到钱的时候,那些猪猡就有另一种应用方式,要他打电话回家里,交钱赎人。 这个东西,没有具体的数额,通常都是看家里能凑多少,总之,不把你弄的家破人亡是不算完。 当你家破人亡了,钱也到位了,真会给你放回去? 这个得分老板,有些老板人好,还算守信用,铁定会给你放回去的,但大多数老板,还是会继续压榨你,比如给你卖到另一家公司。 对那些‘猪猡’而言,毒打、骗钱、找家里要钱赎人,还需在经历一遍。 直至,你和你的家庭再也拿不出半点钱财出来。 ------------ 192、误打误撞 就这样,‘猪猡’被当做牲口一样,反复骗、反复卖,最后也回不到祖国的怀抱。 要问这些‘猪猡’最后沦落成什么下场,只能告诉你很惨,相当的惨。 有多惨呢,只能这么说。 你知道黑市上一个肾脏卖多钱吗?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本身就是一笔巨额财富。 像什么眼角膜啦、肾脏啦、心脏啦、肝脏啦、等等等等,就连你健康的大便都有着不错的价值。 至于‘猪猡’的结局,剩下的就自行脑补吧。 至于那些剩余的零部件,最终如何处理,可在短视频平台上搜一下那些丢失在荒山野岭的旅行箱,那些用胶布密封十分良好的箱子。 若真是有缘能看见那些东西,千万不要打开,一定一定不要手欠,否则你会被里面的内容吓的几天睡不好觉,甚至吃不了东西。 当然,你能碰见那些箱子的时候,基本上也算告别了这个人世了。 对于那些缅北佤邦的人来说,‘猪猡’是不值得他们在动力气去挖个坑、埋点土的。 用他们带来的东西将他们带走最合适不过,甚至可以美其名曰‘回家’。 曾在‘我的团长我的团’这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么一段台词,那些‘中国远征军’们死在异乡,能埋在一起,穿个中国裤衩就算一起回家了。 没想到,时隔接近百年,这些利欲熏心,被人蒙骗到国外的所谓的‘猪猡们’竟被本地人用对待革命先辈的词语‘美化’,想想看,有多么讽刺。 当然,他们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缅北佤邦地带还是比较混乱的,民族和民族之间还有着世仇,随便在山岗上死个人也算正常的。 这时候,当地主管部门得分清这是本地人还是‘猪猡’,免得增加他们劳动力不是。 于是,当他们看见这些箱子,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就不再继续追查了。 否则,荒山野地碰到本地人的尸体,当地职能部门还是会竭尽全力去破案的。 这里的乱,在几十年前还不是这个样子。 虽然是三不管地带,但曾几何时,还是个山清水秀的旅游胜地,挺多赶上浪潮,手里有钱的国人,曾经将这里选做旅游首选。 而那时候,缅北的佤邦,也靠着旅游业狠狠的赚了一笔。 纵使这些钱赚的有点黑,但最起码不会谋财害命,人还是能给你平安送回家的。 后来,国内的人来到这里。 也都不是些什么正当营生的,看这里是个三不管地带,于是动起了外门心思,开始了诈骗的勾当。 一开始当然没有这么恶劣,可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就逐渐演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呢,随着平台上的科普,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缅北的真实面貌,也没几个人主动去那里做活。 于是呢,他们开始升级自己的手段,网络国内的人才,替他们招手‘猪猡’。 甚至,会找国内合法合规的人,开一家公司,以公司名义出差去缅北的佤邦,将人扣下,神不知鬼不觉,让你防不胜防。 而揪住马欣楠的人,就是缅北在国内网络的‘人才’,专门搜罗‘猪猡’送到缅北的。 当然,这些事谢飞几个都是过后才知晓的。 他们现在还是觉得,马欣楠只不过骗了一个颇有实力的地头蛇。 本来,看到自己的仇人被欺负,谢飞心里应该是开心的,只要自己袖手旁观,静静的看着别人替自己出气,何乐而不为? 然而,多年的教育让他不能袖手,刻在骨子里的信条让他隐忍不住。 他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那个高大壮面前,瞪着他,冷冷道:“他骗你多少钱?” 那高大壮上下打量下谢飞,见他穿的穷酸,面上漏出几分不好的笑容。 “小伙子,你要强出头?他欠我的可多了。” 马欣楠被高大壮骇的半死,可当他的目光触碰到谢飞的一瞬间,浑身仿佛触电一般,登时哆嗦了起来,将脸撇过去,发了疯的挣脱。 纵使渣,纵使事迹败露,可在马欣楠的心里,她仍旧不想将自己真实的样子,被谢飞撞见。 就好似,被谢飞看见以后,他就不是他了一般。 也许,这是她心底里最后的底线,最后一丝干净的地方。 不管他对别人做过什么,或者干过什么令人耻辱的事,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或多或少都有谢飞的存在。 而这点滴的存在,就如同盛开的白莲花,在淤泥里缓慢盛开,绽放。 而当这朵纯白的莲花看见满身污泥的自己,则会让他的世界崩塌、破碎,变成一地渣滓。 这件事,是谢飞的劫,何尝不是马欣楠的劫。 为了接近富二代而去触摸谢飞,最终自己却陷入了爱河而不自知,或许这才是马欣楠最大的悲哀。 高大壮看见马欣楠挣扎,很顺手的赏了他两个巴掌,威胁道:“在嘚瑟,打死你!” 他这话说得软绵绵的,跟自己高大的体型十分不相配,但在马欣楠的耳朵里,这句话就跟圣旨一样,根本不会去质疑这句话里的威力,很乖顺的停下了动作。 甚至,连眼角下意识的啜泣都停了。 林巧巧看的揪心,同是女生的她,强大的共情心,令他感受到了马欣楠的处境。 那是一种害怕到极点的反应,战胜了自身的下意识。 通常,人恐惧的时候,身体会控制不住自己,被下意识所之支配。 譬如有些胆小的,去恐怖屋游玩的时候,被吓尿、被吓得拉裤兜子,就是如此。 但这还不算是最害怕的时候,比这恐惧更深的情况,则是害怕的程度,压制住了自己的潜意识,连肆意的尿失禁都做不到。 马欣楠,估计已经被吓成了这样,足可见,这高大壮在他身上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 林巧巧毕竟脑袋好用,刚要走过去,说两句,被王烁拉住。 他暗地里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四周,尤其是那几个服务员的神色,很是古怪。 最终,他的眼睛停在了那个报警的女服务员身上。 林巧巧细心观察,赫然发现,那个女服务员,报警的时候居然在笑。 “莫非……咱么进了狼窝?” 他小声的说道,引得王烁缓慢点头。 能让这高大壮这么有恃无恐,这里百分百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最起码也得是他的主场之一。 他这么对付马欣楠,被这些吃饭的人看在眼里,肯定不好,为了怕别人先行报警,服务员装模作样的摆了摆动作。 至于蜀黍们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这些围观的人可不会关注那么多。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已经报警了,他们也不会过多参与什么。 等到事态平息了,不再吵闹了,他们自然会把这件事忽略掉,这就是人性。 就跟老太太倒在大街上没人去扶一个样子,谁也不想被卷入风波之中不是,到时候惹得自己一身腥,还得付出代价,多一事少一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要是有人强出头,那些服务员绝对会一拥而上,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所以,王烁要拦着林巧巧,尤其是他这么漂亮的姑娘,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谢飞一个大小伙子,大不了挨顿揍,身强体壮的,不会有什么危及生命的大事。 他这么想本没有错,奈何自己见识短浅了一些,没料到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其实在深想一层,能用一整个餐厅当掩护的人,能做什么好买卖?肯定是又违法又违纪的。 谢飞走上前去,言道:“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跟这妹子是同学,他欠你多少钱,我们赔给你就好了。” 那高大壮一听,脸上笑的跟个菊花似的。 “给钱你给的起吗?” 说话间,就拉出了一个账单,上面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看的人头都大,而且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床铺磨损费、呼吸空气费、墙面磨损费、厕所使用费,水电费、煤气费……总而言之,就差将讹人写在脸上。 谢飞忍着怒火,嘴角已经开始抽动。 “你这是不商量了呗?” 账单林林总总被他拉了大概有20万圆子,说是强抢也不为过。 谢飞看着那高大壮,转身回去,拎起酒瓶子,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过去。 不商量那就别商量了,跟你好好说话,你当我傻逼,那我不干你,还是东北人性格不? 该说不说,东北人这性子,到哪都是一股子虎劲,那些饭店的服务员还没反应过来,啤酒瓶子已经举到了头顶,要给那个高大壮来个杠上开花。 胖子和林巧巧正拦着他,但他们一时半刻也没反应过来,哪拦得住? “碰!” 一个大酒瓶子砸下,酒瓶子没碎,高大壮脑袋却被开瓢了,硬撑着站起来,用手指了指谢飞,顺势倒了下去。 紧接着,那些服务员见自己人挨了打,将谢飞纷纷围了起来。 也都让胖子一人一个酒瓶子,从外围,将他们逐个拍翻。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谢飞和胖子这对小哥俩打起架来那可是一点都不带怂的,六个服务员,二话没说,一酒瓶子一个,打的那叫一个脆生。 都打完了,发蒙的营业员才想起来打电话,哆哆嗦嗦的报个警,没到两分钟,蜀黍们就来了。 对于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蜀黍们向来是头疼的。 本来胖子和谢飞的事,够关他们几天了。 但随着调查的深入,蜀黍们发现了这些人干的真实勾当,又因为事出有因,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在某些舆论的推动下,要给谢飞颁发锦旗。 也就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高大壮的男人是做啥的,也明白了缅北那面到底有多么吓人。 总之,虽然马欣楠做的不咋地,好歹谢飞又救了她一命。 当然,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马欣楠都实施了不好的事情,被关了五天,也算给个教训。 ------------ 193、倒也算有始有终 现在的谢飞,倒是没了刚失恋时的沮丧了,再次见到马欣楠,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得劲,但却不会痛的那般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纵使没过多久,心里也逐渐坦然了下来。 这并不能代表谢飞是个冷血的人,可能出于他们分开的方式,让这个重情义的男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摆脱了失恋的阴霾。 如果马欣楠死了,谢飞很可能因为她终身不娶。 如果马欣楠出了别的事,他都有可能将这人生的第一段感情贯彻毕生。 但偏偏马欣楠劈腿,也算是给了谢飞一个解脱的理由吧。 五天之后,谢飞带着林巧巧和胖子,去局子里接马欣楠。 他的大度与气量,让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事如果换成胖子去做,估计能落井下石,直接把马欣楠捶死在局子里。 不过,马欣楠底子并不干净,蜀黍们又不是吃白饭的,随便一个调查,便都给查了出来。 本来要给马欣楠送监狱里去,关几年的,好歹林巧巧有的是圆子,把他差的窟窿补上了,取得了对方的谅解,这才平安无事。 接到马欣楠的一瞬间,谢飞面上有点尴尬。 毕竟,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马欣楠。 这个伤害过他,给他头顶戴了一朵青青草原的女人,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没了化妆品的打扮,马欣楠显得很清纯与可爱,就跟第一次遇见时候一样,是个天真无邪的大学生。 只是,他眼睛里,再也没了那种天真与烂漫的神色。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心态变了,眼神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他很拘谨的看着谢飞,再瞧了瞧旁边的林巧巧,面对这两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竟不知说什么好。 也许,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将一切的恩怨往事埋藏在风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人总该学着去面对,这种时候,不说点什么,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马欣楠硬着头皮,对两人说道:“谢谢。” 这‘谢谢’两个字,像是他从嘴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声音小不说,连一点感情都不带。 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这‘谢谢’两个字,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只能说他无地自容到了一定地步,才有如此反应。 谢飞脸颊热的发烫,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马欣楠,只是一味的硬着头皮来了,可真见面,面对这样的场景,却不知该做什么。 林巧巧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冷着脸,却又无比关心的回应道:“不必,应该做的。” 说罢,林巧巧就拽着谢飞和胖子两人要走。 但,谢飞的脚,就像被沾了胶水,粘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还是走了过去,给了马欣楠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他省吃俭用的500圆子。 “以后你保重。” 至此以后,他压在心底里的那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整个人轻松不少。 爱恨随风,自此之后,两人一别两宽。 也许在谢飞的心里,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马欣楠拿着谢飞的信封,心里沉甸甸的,感觉比千斤还重。 500圆子不多,但他清楚,这500圆子对谢飞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这些都是干净钱。 他自嘲的笑了笑,将信封放在了心口上,感受着信封上的余温。 也正因为谢飞这一个举动,让马欣楠回到了正途,他在便利店找了一份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将来也搏出了个远大的前程。 说回谢飞,虽然他心里释然了,但多少还有些难过。 他也不知道难过什么,就是提不起精神。 林巧巧全程阴着脸,过了许久,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心里还有他吗?” 这没来由的一句,连胖子都感觉到了不同,怪笑着看向谢飞,看着他的反应。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听不明白,就怕谢飞这个傻鸟听不懂。 但谢飞还真属傻鸟的,想了半天也没放个屁,给胖子急的呀,恨不得上去给他个脑瓢。 不过,他挺识趣的,闻着空气中暧昧的氛围,很自觉地退了出去,寻个理由,找个僻静的地方呆着了。 两个人的事,得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决定,总这么当三千瓦电力大灯泡可不好。 最后,到底两个人谈了什么,有没有进展,谁也不知道,反正接下来的日子里,谢飞和林巧巧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说有笑的,貌似一切都发乎情、止乎理,没人逾越半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王烁教导谢飞许多技巧,将他打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院风驾驶者。 但王烁心里也明白,要想发挥谢飞真正的潜力,野路子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时间仓促,一时半刻,还教导不了那么多,能让他将技术转化,逐渐演变成另一种风格。 而另一方面,胖子和谢飞的配合也越发的纯熟,加上有李解和瘦高小卷毛这一对竞争对手,将理论融化在比赛里,彼此之间,进步的速度飞快。 两对组合之间,大大小小比了五六次,李解始终输多赢少,但差距却是不大,这也说明一点,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当然了,这一个月的事情,王烁不可能闷声不响。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他将谢飞的成长以视频的形式,给了聂明,算是显摆吧。 这聂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月不见,谢飞的成长,竟恐怖若此,看得他一个劲的拍手称赞,“厉害啊,真的厉害!” 视频里,谢飞已经完全和赛道融为一体,各种过弯的倾角和速度,既专业又老道,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他自己看还不过瘾,把视频传给聂宇和大改师父一人一份。 大改师父暂时没有回信,估计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聂宇看过之后,整个人颤抖了起来,连跑带颠的来到聂明房间。 “这、真的是谢飞?!” 聂明笑道:“识别三日,怎么,你不敢信了?” 这种技术你让聂宇如何肯信?别说之前他们的水平在半斤八两之间,甚至聂宇还稍高谢飞一筹,就说现在,谢飞用那正儿八经的跑法,已经跟自己不相上下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除非王烁是天上的神仙,否则怎么能教导出这样的技术来? 聂宇的双手已经发颤,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今后,我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谢飞按照视频里显示的实力,聂宇估计,即使自己跟他在正规的跑道上一齐比赛,也没有胜利的可能。 两人之间已经差了一个水准,令他只有仰视的份。 聂明摇了摇头,左手重重压在自家弟弟的肩膀上。 “你又犯了毛病,不用这么自怨自艾。你的水平并不差!” 他说的是心里话,谢飞虽然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水准,但未必聂宇就能输给他。 聂宇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这学院派的比赛方法,是他面对谢飞的自信和依仗。 总觉得,自己在野路子上比不过谢飞,但换成正规场地,按照自己多年的训练,肯定能赢。 短时间内,谢飞的水准跟他不相上下,甚至隐隐盖过一头,让他觉得自己弱了。 殊不知,这段时日,他一直苦练山路,与山路赛的跑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退步之后,比不过谢飞,但在某些方面,谢飞反倒是不如他了,如此相比,依旧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谁也不比谁差。 这道理说完,聂宇有些怔怔,他心里知道,聂明这是在安慰他,但他又觉得,自家大哥不会枉顾事实,偏向自己。 心中稍稍宽慰一些的时候,突然又警觉了起来,内心纠结。 聂明看到自家弟弟这副样子,几无奈又好笑。 他从手机中拿出一张图片,上面描绘着由高到低的柱状图。 虽然彼此之间,相差不大,但的的确确一直呈现下降的趋势。 “这是你这一个月来,在盘龙岭山路上的进步,最近这几天,你已经超过谢飞最快速度2秒了,难道你还不信自己另一方面的实力超过了他?” “......” 聂宇陷入了沉默,诚如自家大哥所说,有进则有退,他谢飞在赛道上进步了,那自己在山路上的进步也可以弥补。 这话说的是没啥毛病,可听在耳朵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尤其像聂宇这样自尊心高的人,要从骨子里对谢飞服软,门都没有。 说难听点,这算是他自大,可往好了说呢,这是他作为一个机车手的风骨。 就算你的对手是罗西、马奎斯,难道你就服吗? 你只会暂时的服他,骨子里还是将他看成一团草、一阵烟,若是连蔑视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又何来战胜? 聂宇骨子里,有的就是这样的傲气,但同时,他又有过高的估计敌人、过低估计自己实力的毛病,所以才会陷入这种纠结之中,以至于郁郁寡欢,风声鹤唳。 这性格倒是有点像三国时期的周瑜,(三国演义里的哈,历史上的不算。)明明才华不输孔明,却总是计较得失,不能处处压孔明一头就算输,那谁能受得了? 总之,在聂明暗戳戳的鼓励一番之后,自家弟弟的情绪虽然好了很多,但却远没有预期那种随性和洒脱。 为此,他忍不住,大半夜又跑到了正规场地,一遍又一遍的练着机车。 聂明也见怪不怪了,都随着他。 这性格有好有坏,坏处就是容易陷入纠结,好处嘛,则是不会让他性子飘,可以一步一个脚印,用努力书写自己的才华。 聂明看视频看了好久,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有几个弯道,谢飞最开始有点犹豫,但在后来却又选择了十分正确的过弯方式。 这种操作很反常理,加之他比赛时,风格有些多变,就好似不同性格的人,拥有相同技术在赛场上驾驶机车一样。 “这小子......什么门道?” ------------ 194、几人的等待 其实,王烁没有跟聂明交代实底,为了让谢飞看起来跑的更加厉害和凌厉,他故意隐瞒了胖子作为领航员的身份。 聂明和聂宇看的视频里,谢飞跑的无比的精准和厉害,实际上是两个人的功劳。 所以,才会给聂宇吓成那副模样,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实力。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也会给一个人的实力带来飞速的提升,但你要让谢飞在这段时间之内,脱胎换骨,完完全全变成那种学院风的车手,那才离谱。 他聂宇学习机车用了多久,谢飞学习机车又用了多久,就从时间上的积累来看,他谢飞也不可能在赛道上用学院风的跑法赢过聂宇。 技术这东西,天赋算一样,努力也算一样。 天赋决定两个人最终能走多远,但大多数的成就还是要看自身的努力。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NBA的天赋怪,天天泡酒吧夜店,最终沦为水货。 野路子看起来是彰显天赋和个性的一种竞技方式,实际上,除了某些特定的山路和地方之外,跟贬义词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就譬如你解题,5+5,会算的直接能蹦出他等于10,不会算的还需要巴拉手指头,巴拉手指头的叫做野路子,你能说他有多能彰显天赋吗?除非这是个笑话。 所以说,谢飞的野路子根本不是什么优势,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彰显他是一个门外汉。 而正常的路子,那些学院风,稳扎稳打的技术才是最难学的,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王烁也知道这一点,故意在赛道上隐瞒胖子当领航员的事实,以达到装13的目的。 不得不说,他这13装得,甚好。 而且这13装得,也就能跟聂家两兄弟和大改师父装,跟其他人还装不出这么个效果。 聂明,这个世界上第三的男人,将来必定稳定桂冠,成为荣耀历史的天才,并非从小就浸淫在正规的、学院风的驾驶技术中。 他来自于山野、却应用于赛场。 所以,他骨子里,有一种劲,对山路的向往,对野路子的执着。 而别人引以为傲的,那种对赛道的掌握与把控,对他来说统统不算什么。 在他的影响下,他的弟弟耳濡目染,才会这么看重跑山,苦练技巧。 甚至认为,赛场上的技术非常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谢飞这种盘龙岭山路上,送货的外卖小哥,会引得两人的关注。 通常来说,谢飞在盘龙岭山路上厉不厉害,牛不牛X,压根入不了两人的眼。 要不是聂家兄弟两人观念问题,谁会在意这个孩子,也就埋没了他的天赋。 所以说,命运这东西很奇妙,聂家兄弟的不务正业,却恰好成就了谢飞,将他引到了机车竞速的这条路上来。 不过,事实的真相,终归会说落石出,纸也终究包不住火。 联络人,正在座椅上侧躺着打游戏,看自家二哥被一段视频弄的疯魔,心里有点好笑。 他从远处瞟了瞟,看到舟山练习场的logo,寻人打听,近些时日有没有人在那里练车。 联络人毕竟是干这个活的,人脉很多,没几分钟,就有不同的几段视频被传了过来,各个角度,将谢飞和李解的比赛进行拍摄。 他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谢飞在跑的时候,那个圆滚滚的胖子,比谢飞还卖力,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他将视频那道聂明面前,问道:“大哥,这小子在忙活啥呢?” 聂明一开始还看不出来,看了一阵,又看他手里拿着的对讲机,忽然明白了。 旋即笑道:“王烁这老小子,心眼子真多!你好奇不是,你给胖子打个电话,问问他。” 也就一个电话的事,所有的事水落石出。 但这事情,比谢飞在赛道上练就一身本领更让聂明惊讶。 机车领航员,这种划时代的东西,居然被王烁研究明白了! 聂明有点心潮澎湃,巴不得现在就飞过去,问问王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忍住了,算算时间,谢飞没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亲自问问他,比问王烁那老小子痛快的多。 大改师父正喝多了睡着呢,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一阵冷风,将他冻得浑身发抖,猛然醒了过来。 随手抄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口,透透酒之后,发现手机里的消息。 他一点开,直接懵了。 “谢飞这小伙子可以啊,这么厉害?”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放大视频仔细瞧瞧,赫然发现那台motoGP专用的赛事车,被改的面目全非。 略微看了一分钟之后,大改师父面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该说不说,这台车,改的不错,很符合谢飞的驾驶习惯,也发挥出雅马哈r3的某些特性。 虽然跟自己操刀来比,还要差出一大截,但也不得不说,他改的算是一件极其厉害的精品。 再看谢飞骑车过弯的姿态和速度,大改师父了解到,现在的谢飞已经今非昔比了。 又瞧了一会儿,他跟聂明有了一样的疑问,那就是谢飞行车的风格,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他立马给聂明打电话,直接得到了机车‘领航员’的消息,让这老头愣了好久。 他眼眶有些湿润,双手也有些颤抖。 曾几何时,这个设想,乃是他的主意,他跟王烁说,要有一个关于赛场上第一指导设想。 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科技的落后,这个设想一直没有实现。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王烁竟做到了这种事,算是完成了自己多年来的梦想。 遇到这等好事,岂能无酒。 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大改师父眼前浮现出年轻时的诸多过往。 过去的一幕幕,如同连环画一样,从他眼前不断闪回,伴着一瓶烈酒,一饮下肚,百转回肠,成了腹中的一团热气,直冲脑顶。 “爽!爽啊!!” 大改师父笑的有些得意,得意的流出了泪水。 他又看了看视频,给谢飞打了个电话。 这一个月,大改师父可没咋联系谢飞,虽然平日里,他们这师徒也不咋联系,但毕竟那时候谢飞就在自己身边,也不怎么想他。 而这一个月,谢飞直接跑到了外地去,大改师父也是头一次感觉到,自家大孙子远走他乡的落寞。 “哎,人不能老啊。” 他一直以糟老头子自居,心里面却从没觉得自己老过,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让他有一种年老的衰败之感。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他,什么时候想过家,想过身边的人。 而现在的,他竟然开始想念起家人的好,甚至跟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少年人,产生了类似于家人之间的情愫。 随着电话的几声“嘟嘟”声,另一端的谢飞,接通了电话,熟悉的声音让大改师父的眼眶更加湿润了。 “喂,老头,什么情况?” 这一句‘老头’说进了大改师父的心坎里,他亲切的回应了一声,立马傲娇了起来。 “听说,你在王烁那干的不错?” 这评价,很是中肯,平日里大改师父没少怼他,尤其是当他志得意满的时候,总少不了不屑的声音。 而这一次,谢飞还没邀功,大改师父上来就夸奖了他,反倒让他有点不适应,愣了两愣。 “今天吹得什么风,老头,你居然夸我。” “嘿嘿,还不是看了你跑赛道的视频?” 讲真,谢飞自己跑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跟李解比赛也是半斤八两,几乎平局。 听大改师父这么一说,他立马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比赛的视频,还真别说,那一板一眼的模样,真有几分motoGP赛场上专业的风采。 他自己看自己有点入迷了,开始有种自恋的行径,直接“嘿嘿”一笑。 “可不是,我也觉得我自己跑的不错。” 大改师父点破他,“你一个人跑成这样,我得夸夸你,两个人跑,还算不得什么。” “????两个人跑?我是自己跑的啊。” 大改师父道:“你身边,就没什么人,辅助你?” “嘿嘿嘿。” 谢飞见大改师父说破玄机,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胖子当领航员的事说了出来。 平心而论,胖子这个领航员当的专业,地道,跟自己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最开始,两人还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 现在的他们,基本就同一个人一样,该猥琐的时候猥琐,该激进的时候激进。 为了让他们两个有这样的默契,王烁没少操心。 让他们配合打游戏,跟瘦高小卷毛和李解2对2。 经过了大半个月,彼此之间相当熟络,配合亦是精彩纷呈。 从游戏磨炼而出的心意相通,用到了赛车场上,可不是厉害的无以复加嘛。 甚至有些时候,在赛车场上,谢飞的心里刚有一点想法,胖子就将这想法说了出来,并明确了可行性。 足可见,他们两个的组合已经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谢飞道:“别管几个人,跑的好就行呗。” 他这话无疑证明了大改师父的猜想,但言语之间的自豪感却少了许多。 其实,谢飞弄反了一件事,他跟胖子的配合才是最为厉害的,他自己一个人能跑多快、多厉害,虽然重要,却并不是最为重要的。 这件事具体来说,可以理解为赛车并非是一个人的事。 虽然出风头的,拿成绩的,乃是机车手一人。 但让机车手取得桂冠,同时站在领奖台上风光无限的,乃是一个团队。 没有团队的运营,没有那些机械师疯狂的改造、打磨,没有那些训练师对机车手进行训练,没有那些星探对机车手进行发掘,那机车手可能永远被埋没在不知哪个贫民窟中。 就如同谢飞,要是没有伯乐,他可能一辈子都在送外卖。 胖子,乃是团队中的一员,却是帮助谢飞成长,提高成绩不可获取的一员。 有这样的人在,有这样的配合,相信他们的前途将会无比的光明。 一人力量和团队的力量相比,根本不足道。 ------------ 195、打道回府 将所有希望和精力集中在一点,进而在赛场上爆发出来,这就是机车竞赛的魅力所在。 而这个集中的一点,就是车手,摘得桂冠时,享受的鲜花与掌声最多,却在比赛失利的时候,挨最狠的骂。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过去,就要轮到回学校的日子了。 林巧巧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再次看了一眼王朝车队的训练室。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里,但住了一个月,多少还有些感情,进而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无比眷恋的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整齐,跟着谢飞一起,向王烁道别。 王烁呢,倒也挺舍不得谢飞的,这个小子既聪明又有天分,是块驾驶机车的好苗子,要是能在自己手上呆个一年半载,让自己好好打磨,肯定有更大的进步。 但他想想,以自己的实力,恐怕只能帮助谢飞走到这了,恐怕在国内,能帮助谢飞成长的人也没有多少。 他要进行比赛,将自己的技术千锤百炼,再走出国门,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跟全天下的驾驶者们一较高下! 但,在走出国门之前,他还有一座顶峰需要攀登,而这座顶峰,也正在向他走来。 王烁故作神秘的看着谢飞,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实习证明给你盖完章了,咱哥俩师徒缘分也到了,你回去以后可得让别人见识见识,你王大哥的厉害。” 谢飞点着头,听得有点心不在焉。 主要是,他心里关注的点并不在王烁身上,反倒是李解和瘦高小卷毛这对组合,让他心有不舍。 这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两对组合产生了诸多化学反应,有种亦敌亦友的感觉。 但,终归,友情大过敌意,要离开这里,跟这对赛了近一个月的对手告别,多少有些难过。 “我这一走,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再比过。” 李解跟谢飞很像,但他心思可没谢飞那么细腻。 在王烁手底下呆的这段时间,已经把车技磨练的更上一层,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倒没想什么分别的苦恼。 反正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有事没事视频见一见,也没什么困难的不是? 大不了,得空了,做高铁找他们,不也挺好? 本来他心里没什么难过的,可听谢飞说着说着,不自觉的眼眶就红了,一瞬之间,气氛倒是有那么几分悲伤。 瘦高小卷毛看着好笑,拍着李解的肩膀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们都舍不得,都混出名堂,到时候赛场上见!” 这一句都混出名堂,令几人醍醐灌顶。 他们来这里实习又不是为了玩的,乃是向着更高的目标去努力奋斗。 将来,若真有机会,能够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跟那些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人比赛,那才是最荣耀的事。 瘦高小卷毛一句话,让几人热血沸腾,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王烁瞥了他一眼,心里没好气,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了,他能有好气那才奇怪了。 不过,左右想表达的意思都被人表达到位了,倒也没甚可说的。开着车,将三人送上飞机,目送着他们离开。 此间事了,他将目光投向了瘦高小卷毛和李解两人。 “你们还有什么打算?” 瘦高小卷毛最受不了王烁这人装犊子,本来他就想留下自己二人作为他们王朝车队的预备选手,现在反而问他俩,倒是有点不要脸了。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三请三辞的事。 王烁心里面想要瘦高小卷毛和李解加入他们王朝车队,可他碍于自己的颜面,故意演个戏。 让瘦高小卷毛和李解先求自己,自己在拒绝他们,如此往复三次,看他们两人诚心,自己在推辞有点却之不恭。 但是吧,高端的人才哪里会让王烁这么折磨。 且瘦高小卷毛吃定王烁肯定离不开他们两个,于是干脆让王烁来个三顾茅庐,拉着李解的手便说:“那我们......也走啦?!” “纳尼?!!” 王烁可想不到瘦高小卷毛和李解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后期又整了一出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桥段。 当然了,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里也就不表述了。 总而言之,瘦高小卷毛和李解成了王烁手下最为重要的两员大将,勇猛的很。 谢飞、胖子、林巧巧三人做飞机回了家,各自忙活自己学校的事情。 而王烁,也做了第二班飞机,紧跟着他们来到了二连市,跟聂明在酒吧约了一句。 讲真的,以王烁的年纪,酒吧已经不再适合他,不管是轻音乐还是重音乐,听着都有那么点聒噪。 人一到了年纪,就该做一些符合自己年纪应该做的事情。 就好像,一到了年纪,就会主动喜欢这些事。 譬如王烁吧,酒吧夜店的灯红酒绿,以前是他最为喜欢和热爱的东西。 喝不尽的美酒、数不清的美女,看不尽的人间繁华。 而现在呢,与其让他在酒吧里呆几个小时,还不如拿着鱼竿,去某个水泡子,迎着风吹日晒坐几个钟头,只为钓到那些菜市场几块钱一斤的本土鱼。 这或许用中年人的爱好觉醒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 譬如小时候喜欢喝甜甜的饮料、充满气泡的可乐,而长大了开始厌倦那些甜腻,选择了清淡带有香气的茶水。 王烁现在就到了这个阶段,跟聂明来酒吧,大多是怀念自己年轻时候的状态。 当然了,这些感觉聂明可没有,他还年轻,春秋正盛,30不到的年纪也很喜欢在酒吧夜店玩耍,过来看看再好不过,正是如鱼得水的时候。 他跟王烁在舞池里摇曳了一会儿,选个音乐比较小的地方,坐在吧台上要两杯酒,彼此相识一笑。 王烁道:“我做的如何?” 他本应该说谢飞这一个月训练成果如何,可开口便把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主体也变成了他自己,这其中自然有深意。 聂明晃着手中的酒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不远处穿着清凉的美女,眉宇之间没有一点色相,就仿佛一个佛陀俯瞰这红粉的皮囊一样庄严肃穆。 他这么瞧了一会儿,眉头忽然皱了皱,回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做的真牛!” 这句话说得蛮突兀的,跟之前很脱节,倒像是重新提起一般。 本来王烁见他久久不回答心里挺不高兴的,但他了解这个人,了解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知道他刚刚在纠结什么。 他能这么说,就已经在心里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具体怎么说呢,别看他表面上风平浪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心里面肯定波涛汹涌的一塌糊涂。 毕竟是要他自己承认技不如人,对于这个将胜负看的比一切都重的人来说,自然八百个不愿意。 王烁心里好笑,很痛快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说得揣着明白当糊涂,聂明又不是傻子,虽然他极力隐瞒胖子的存在,但聂明又何尝察觉不到。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炫耀一番,体味一下,来自世界绝强之人的赞赏。 不过,聂明也就夸了这么一句,便再也不说了。 他已经表达出了最高的赞赏,还有什么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厉害的,其他的夸赞,说多了都是白费。 王烁也自知没趣,不过已经有了这么厉害的赞赏之语,他也不必苛求什么,笑嘻嘻的又要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了其他的,“是不是你马上就要回去了,投身于职业赛场上,下赛季要开了不是?” 聂明点点头,表现出一副干劲,整个人凌厉了不少。 “那是当然,这赛季,我要夺得世界第一,为国争光!” 他这可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他毕生的梦想,对于他来说,只要以国人的身份,获得了世界第一,就是让他立马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不过,王硕当然不是问这种事,聂明这老狐狸心里也清楚,紧接着跟了一句,“当然,我一定会跟他比一场的。” 这里的‘他’当然是谢飞,王烁把胖子培育成领航员配给谢飞,除了自己的私心之外,还为他找个能够匹敌聂明的办法。 按照技术来说,谢飞再练两三年,或许能够跟聂明匹敌,这里面勤奋运气还有天赋缺一不可。 而短时间内要想能够匹敌他,除了上外挂之外,别无他法。 胖子,就是谢飞的外挂,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获得能够匹配聂明的战力。 这一次,聂明铁了心的要跟谢飞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但在此之前,还需要看看谢飞自己的水平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这都是他之后要做的事,现在还是好好的喝酒,好好的享受最后的假期。 另一方面,谢飞和胖子两人回到了学校,开始了他们最后一年的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就是无休止的实习,还有重中之重的毕业论文。 林巧巧呢,还有两年,本来他作为本科部的学生,还不用实习的,但考虑到谢飞,故意将自己的进程提升了一年。 对于聪明的她来说,跳一年大学课程倒没什么,而且将来的路早就被家里铺好了,到时候直接去国外学习,读个研究生,肯定比留在国内强。 他刚回到寝室,令他没想到的是,马欣楠竟也回来了。 再次见面,这对曾经最好的闺蜜无比的尴尬。 马欣楠收拾了东西,一句话没说,低着头往外走,却被林巧巧叫住了。 “你要去哪?” 他害怕,害怕马欣楠狗改不了吃屎,再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来。 但看到马欣楠手里的东西,忽然愣了一愣。 他手里拿着一套蓝色的工装,流水线上的女工最平常的那种。 马欣楠道:“我找了个兼职,去厂子里倒班,一个月不多,好歹也有一千多圆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巧巧心潮起伏,有些动容。 他会心的笑了笑,感觉,浪子回头也不错。 不过,他还要看马欣楠的表现,要是真塌下心,给他个机会也不错。 ------------ 196、瞬间石化 跟马欣楠和林巧巧这对姐妹不同的是,胖子和谢飞回到寝室之后,迎来寝室其它人嫉妒艳羡的目光。 那王朝车队乃何等厉害的车队,王烁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能跟他们在一起一个月,直接把寝室那几个人的眼睛羡慕到了地下。 胖子又添油加醋的将暑假里的各种比赛绘声绘色的说给寝室几个人听,更令几人心潮澎湃,心之向往。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谢飞竟然在暑假期间有了这么厉害的经历。 不仅在本水市的佛顶峰山路胜了本地车手,更在盘龙岭山路上胜过了王烁。 而且,还跟聂宇成了师兄弟,得了聂明那台来自厂队赛事专用的雅马哈r3。 这种令人做梦都能发狂的东西,哥几个自然想一睹风采。 王烁,在谢飞回来之前,将那台雅马哈r3复原,恰好也能让他们看看,不过现在时间已晚,明天一早再看也不迟。 旋即,几人的注意力放在了谢飞的身上,想要知道他现在驾驶机车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谢飞自己倒说不好,总感觉自己虽然提升了许多,却还不至于脱胎换骨的级别。 倒是胖子明眼人瞧的明白,用极其客官的数据让人有了一个准确的概念。 “这么说吧,再去盘龙岭的山路,比最开始跟聂宇比的那一次,能快出十秒不止!!” “十秒......” 哥几个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懵,像是被雷给劈了,实在想不出,这所谓的十秒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其实,胖子倒是夸大其词了不少,谢飞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之前快出这么多来。 当然,这是在他一个人全速飞驰的情况下,若是在加上胖子从胖辅助,这十秒的时间说不定还可以做到。 胖子说的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十分不解的看向寝室哥几个。 “你们暑假期间,都不关注咱们机车圈子里的事吗?”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他们寝室这几个人,可是僚东市的本土车队,跟本水市骁龙、二连市聂宇、沈城胜利队乃是同一级别的。 谢飞是他们夜袭的最强选手,那胖子就是第二名,其他人就是第三第四以此类推。 怎么自家夜袭车队的人,除了老大老二在干有关于机车的事业,其他人却好像将机车给忘了,压根没想,甚至连自家车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胖子瞪着他的三角小眼睛,一个个的瞧了过去,瞧的他们面有愧色。 老二说道:“胖子,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我这......你也知道,我们假期有事忙不是?” 他说的吞吞吐吐,面上闪过一丝娇羞的神色。 老三道:“可不是,车手车手,是得有车和手,却不能只能有车和手,那还像什么话?” 他说的也面带羞涩,看的胖子一脸茫然。 还没等老四开口,胖子脑袋便像通了一样,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在这个暑假里,你们四个集体脱单了?” 老二、老三、老四,一起点头,就是老五嘛,傻憨憨的笑着,好像跟他们脱节了一样。 好在还剩个老五,否则胖子和谢飞真能哭死。 两人走上前去,趴在老五的肩膀上,半哭不笑的,有种心酸,也有种安慰。 大不了一半一半嘛,三个单身狗对三个有对象的,也没什么。 胖子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剑老五一脸嫌弃的将他们两个扒拉到一边。 “别别别,虽然我还没处上,但是......但是......我有把握。” 这‘有把握’三个字讲究的可多了,盲目的自信可不可取,尤其是在恋爱上。 多少男人以为自己手拿把掐,能把心仪的妹子追到手,结果在妹子的眼里还只是初级阶段。 这东西怎么讲呢,追妹子可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 他没有进度条、也没有经验可以分享。 每个妹子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妹子都有自己独一套的恋爱观。 这就让男生难以把握了,就算自诩为恋爱大师,也不一定能完全掌握所有妹子的脉门。 这也是那句俗语的由来,女人心、海底针。 所以,市面上什么恋爱秘籍、什么追女生的宝典、什么海王的经验之谈,统统都是屁话,宁死也不能信的屁话。 胖子和谢飞这两个人,各自经过了一段失败的爱情,对这些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 老二、老三、老四,虽然找到了对象,但具体能不能成,能走多远还得看他们的造化。 而至于老五嘛,胖子敢拍胸脯、打包票,妥妥的没戏。 胖子敢这么肯定,自然有他的理由。 他们寝室这几个,除了谢飞以外,家庭条件都不差,但真要分个高下的话,其实老五要比他们几个都要富有的多。 许是家庭教养的关系,老五家境虽然最为殷实,但也是最抠的一个。 本来他们家跟谢飞一样,属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偶然间,村子里有人开了工厂,缺人手,他爹妈就跟着去了。 流水线上的工人,别说现在,换做以前也赚的不咋地。 但他爹从小就好个琢磨,各类木匠活,只要看一遍就会。 对于机床加工的那些东西,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木头器具换成了铁器,道理还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甚至,还觉得机床这些东西更加的简单快捷。 别人学新的东西,那是难上加难,但他父亲学些手艺,可是得心应手,顺的不行。 于是,白天里,他爸就正常在工厂里做活,夜晚,趁着别人都空闲的时候,偷偷做几个零件,拿出去倒卖。 还别说,上班的时候,他爸爸做出来的东西,不能说残次吧,反正也不咋地。 但在晚上偷摸拿出去卖的东西,那可是个顶个的好,质量铁一般的有保障。 一来二去,有些进货的,就找到他父亲这里来了,高价买这些零件。 大概积累了一年,他爸的生意越做越大,省吃俭用的,逐渐有了自己的工厂,进而做大做强! 在工厂具备规模的同时,他爸妈也没有忘记农民艰苦朴素的品格,平日里对老五没有半点娇生惯养,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花的还要少。 该说不说,老五也是个争气的孩子,别看学习不咋地,旁的精神可不老少。 譬如,他用来玩车的圆子,都是自己出门在外打工赚的。 基于以上事例,胖子觉得这是他找了个假对象的原因之一。 很显然,现在的小姑娘现实的很,平日里谁不想要个小惊喜、小意外,名牌的口红、包包、化妆品买不起不要紧,奶茶总不能顿顿蜜雪冰城吧,早餐总不能顿顿鸡蛋果子吧。 如此一来,从圆子方面,所带来的生活品质,注定高不了多少。 且这些东西,还是女生比较看重的。 胖子认定老五处了个假对象的第二点原因,便是他这副尊重。 具体怎么说呢,国际面孔世界通用,别人出生都是头着地,他可倒好,脸着地了,还是正面着地的那种。 在上大学之前,老五人送外号‘阿平’,整张脸就像被平底锅拍过似的,除了鼻子那有一点尖尖以外,其它的地方就跟用直尺量过一样,无比的精准。 长得算不上丑吧,却比丑更可怕,他长得怪异,十万分的怪异。 而女生最为在意的,恐怕就属长相问题了。 比如王一博和徐志胜同时追一个女孩子,在不考虑情商的情况下,徐志胜的胜算几乎为零。 由此可见,老五的长相有多么的不一般。 而第三点原因,则是他的个人卫生。 行,前两点就算有女生眼瞎、不图生活,你个人卫生总该讲吧。 而老五,恰恰就是那种爱出汗的体质。 冬天的时候,正身衣服都透着一股子汗臭味,酸臭酸臭的。 他倒不是胖,甚至没有胖子的三分之二,就是汗液发酵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光是臭还好说,说好听点,有男人味吧。 但他知道自己身上体味重,居然用香水去掩盖。 各位可能不知道,汗液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多么的恐怖。 而且吧,老五用的香水都是顶好的,留香时间特别长。 汗的酸臭味跟香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将这个味道锁住,并留香,那酸爽,简直可以用生化武器来形容。 综合以上三点,可以说,老五这辈子基本向着不孕不育的方向走了,还能有对象?有个屁!! 胖子今天就把话扔在这,你老五要是能有对象,能够表白成功,他胖子今天直播吃屎。 老五有点天然呆,还没意识到胖子究竟跟他赌什么气。 他弱弱的拿出手机,翻开微信,点开对话框,但见头像一个清纯可人的美女映入眼帘。 就这样的美女,比林巧巧和马欣楠还欠缺许多,但比之本水市的哥特风萝莉,那还是能拼上一拼的。 胖子甚至发表出胜利的宣言,直接锁定胜局。 眼看着,老五给女生发了一段语音,“咱俩处对象好不好。” 没等两秒钟,对面回复一个微笑的表情。 总在网上聊天的人应该知道,这种常规性的微笑代表着什么意思,无非是一种礼貌的、尴尬的、算做不耐烦的回应。 胖子看着这个表情,笑了出来,拍着老五的肩膀说道:“兄弟,你瞧瞧,义父说了什么?你肯定是误会了,人压根没想跟你处对象。” 他得意洋洋的笑着,连一旁的谢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个单身狗,能拉一个垫背的,还不是顶好的事? 然而,就在他们幸灾乐祸的时候,一段语音从老五的电话里传来。 那是一个娇羞的声音,一个无比妩媚又含情脉脉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两秒,却饱含了无限的甜蜜和深情,让胖子和谢飞直接被打的五雷轰顶,招架不住,差点跪了下去。 语音里是这么说的,“那好啊,既然要处对象,那就好好处,咱们今天晚上见。” 语音后面,还回了一个爱心的表情,直接让谢飞和胖子两兄弟石化。 ------------ 197、最后的考量 都说鱼对鱼,虾对虾,乌龟对王八,这话一点也不假。 从今后的相处中,谢飞和胖子了解到老五这个对象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呢,空有一副好皮囊,整个人呆呆的,比老五还要呆上几分。 最有趣的,这女的仿佛天生就是为老五设计出厂的一样,在她的眼里,老五就是个完美无瑕的男人。 老五抠门不是,但这妹子的家庭条件特别好,本着穷养儿、富养女的原则,从小他家庭生活就非常的优渥,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本来她意识不到自己花钱如流水的性格,但在上了大学之后,经过朋友们的提点和自己的发现,也察觉出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来。 于是,发愤图强,开始节流,让自己过得更接近旁人一些。 所以,老五的抠门,在他的眼里,妥妥的高大上行为。 有什么品质,比得上一个富有的人比穷人节俭更难得的呢? 所以,老五的抠门,在别的女生眼里就是穷,在这个妹子的眼里,因为节俭滤镜的加持,成了优秀男人的良好品质。 这第二点嘛,就是老五的长相,说真的,他这长相各吃一套,居然也会有人觉得他长得可以。 这感觉,就像你看马云爸爸,本来长得就跟et似的,但是看的长久了,你居然会觉得他长得也不错,最起码很顺眼。 这妹子的审美没有问题,起码懂得丑俊,知道谁是帅的,谁是丑的。 老五的长相嘛,他也认为实在是对不起观众。 但,这并不代表他讨厌。 可以说,他很喜欢这种长相的男生,毕竟具有安全感。 许是被女性心灵鸡汤荼毒的缘故,这妹子打心眼里觉得,长得帅的男生都是渣男。 自己再好看,也降不住那些渣男的心思。 如此,何苦为了男人去伤害自己的感情? 在这种思想的加持之下,这妹子越看老五越觉得顺眼,有一种泥土里带来的朴实感。 再加上老五直男的性格,着实表现出了一波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他感觉到,老五不是个为了追求女人而花言巧语的男人。 如此一来,这种长相和性格,也成了妥妥的加分项。 第三,就是老五身上的体味了。 别说,这种东西,对谁都没辙,天生易出汗的体质,只能勤洗澡、勤换衣。 可惜呢,别说是汗味,香水味这妹子也闻不到。 主要是这妹子有严重的鼻炎,一年到头,他的鼻子都是堵着的,根本闻不到什么味道。 偶尔,老五用的香水比较好的情况下,还能散发出点滴香味,被这妹子嗅到。 所以,在这妹子的眼里,老五是个妥妥的香饽饽。 当胖子和谢飞在未来的某日知道这个原因后,惊的下巴都掉了。 不过,现在的二人,还不知道情况,心里面一万个不愿意。 尤其是这妹子俏皮的表情,让他们两个嫉妒心飙升。 不过,好在谢飞还有林巧巧,徒留胖子,孤单一人,唱了一首‘伤心太平洋’。 这段暂且告一段落,总之老五和他对象看起来不靠谱,却是哥几个中,唯一走到婚姻殿堂的。 余下的时间,几人不是在学校学习,就是准备继续实习,顺便找找地方,投投简历,看看能不能自己找个好工作。 当然,按照僚东师专的尿性,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好工作来,大多数学生,还是走支教这一条路,剩下一部分学习好的,弄个本科文凭,备战公考,准备上岸。 而谢飞呢,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基本上可以断定,将来要走职业车手这一条路。 不过,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么走。 身边的朋友,都是有关于机车圈子里的,所以他准备问一个能信得过,且跟机车不怎么相干的人,为自己的未来谋个出路。 这一问,就问到了外卖经理身上。 于是乎,他骑着那台雅马哈r3,来到了中转站,专门寻经理。 可惜的是,经理有事要忙,并不在单位,两人走了个错位。 也就在谢飞跨上机车,准备回学校的时候,经理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只见他带了一顶不错的全盔,agv的,看上去十分精美,像是个正品,但依照谢飞的眼光,比了这么多赛,看了这么多头盔之后,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头盔乃是妥妥的高仿。 向下看去,经理胯下那台机车很有意思,是个踏板子,却不是一般的踏板子。 具体怎么说呢,这台踏板子初看起来给人一种满满的廉价感。 花红酒绿的跑马灯,随着机车的发动不断闪烁,后座大大的旅行箱,让他多了一种送外卖的感觉。 旅行箱内,估计放了播放设备,类似于低音炮那种东西,保证响彻街道。 谢飞心里狐疑着,“这杀马特都过时多久了,怎么还有人喜欢?” 虽然这车看起来很low,装扮也很垃圾,但这车的改装却是一等一的狠。 从声浪上来说,这台车虽然是个踏板子,却有一种赛车的味道。 牌子嘛,也很流弊,雅马哈的飞鹰125。 传动轴做了改装,发动机做了扩容,让他比150排量或者190排量的机车,更具有竞争力。 总体而言,这是台不可多得的好车,将舒适合运动同时兼顾了。 谢飞正纳闷的时候,经理眼睛一亮,喊道:“唉呀妈呀,你回来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台雅马哈r3,赛事版的是不。你说说你,咋就这么厉害呢!!” 经理也是个机车迷,谢飞种种战绩,早就耳熟能详,更成为僚东市机车爱好者心目中的大英雄,对于经理来说,谢飞就是他仰视的存在。 而这台机车,平日里就算有钱也看不到,妥妥的高逼格。 经理两眼冒出了绿光,仔细打量着这台车,看到某些地方脏了,甚至用干净的衣服去擦拭,将喜爱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就像对待自己小情人那般温柔。 谢飞看的不好意思,说道:“经理,你喜欢就骑一圈呗。” 这句话一落地,经理眼睛变成了两个小星星,乐不可支。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骑这个踏板子还可以,要是骑这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估计多一条命都不够。 有些时候,越厉害的工具,反而越不适合普通人。 就比如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你要不是专业人士,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跟挥舞镰刀一样挥舞宝剑,说不定能被这宝剑给伤死。 所以,这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好是好,厉害是厉害,对于水平一般般的人来说,还是少招惹为妙。 两个人说这话,经理将胯下的踏板子,往谢飞面前一推,说道:“这本来是你的,有人托我替你保管的,说是你要是肯回来继续送外卖,这车就给你。你要是不回来的话,就送我了。” “......” 谢飞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送你这台车的人,是不是一个老头,穿的破破烂烂的。” 看着经理不住的点头,谢飞心里有了谱,旋即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终究是被大改师父想着念着,连这种小事情都想好了,估计在那个老头的心里,没有替自己拯救回那台破旧的机车,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吧。 谢飞憨憨笑了笑,伸手触碰着机车,感受从上面传来的温度。 一股暖热涌了上来,进入心房,令他浑身暖热。 他仔细瞧了瞧,经历一个月训练的他,已经能够看明白这台机车的好来。 那是比原厂更加合理的配备,兼顾了舒适合速度。 甚至连‘狗骨头’都进行了改装,为了配合自己180多的身高,好在送外卖的时候不会蜷腿。 他摸着那台踏板子,接连叹息,言道:“经理,你放心,最多我再送一年外卖,一年以后,这车就归你。” 这话说的,让经理有些发愣,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自己,确实有点让人受宠若惊。 其实,这也不是谢飞大方,经理平时对他照顾有加,就比如刚开始应聘的时候,要不是经理说好话,外卖公司也不会要他,更不会给他机会做兼职、养活自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飞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片感激。 而且,这车能不能到经理的手上,还真看经理的一张嘴。 别人可能不清楚,甚至连经理本人都不知道,但谢飞知晓这其中的一切。 经理傻呵呵的点着头,算是认下此事,谢飞紧接着问道,“你说我应不应该,继续在机车的圈子里,将这东西发展成毕生的职业?” 他说的很直,一点也不委婉。 经理听着感觉他有点傻,但细细品味,却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向他借鉴经验,为自己谋求未来。 经理也说不好,他自己还是一个辛辛苦苦、养家糊口的男人,本来过得就挺失败的,哪能给别人建议,决定别人的一生。 平常喝点酒,吹吹牛容易,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傻X的一塌糊涂。 也亏经理有自知之明,没有随便置喙,要是他瞎说,被谢飞当成了指路明灯,指不定会折损一位名震天下的机车手。 底层的人最喜欢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但他们哪里能给出别人建设性的意见? 你想啊,他的意见有用,自己不早就飞黄腾达了?难道还憋在这里忍受着底层劳动的屈辱? 而他们用自己惨痛十几年的失败经历,给你的人生指导,多半也是个失败的案例,你要是真听了,你的人生将变得无比的暗淡。 经理自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不跟谢飞说。 可,他看着谢飞的表情,看着他的坚持和执拗,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们这样的家庭,不会让你往职业走吧。” 说白了,他也希望谢飞能走职业机车手这条路,可是呢,他又不可能这么走,因为他的家庭拖累了他,给他的梦想套上了枷锁,让他无法振翅高飞、无法破茧成蝶。 ------------ 198、路早就铺好了 他这么说着,谢飞听在心里,停顿了一会儿,双眉紧皱,陌陌考量了好久。 经理瞧着他,心里不是滋味,属实,毁掉一个年轻人的梦想,扼杀一个人的能力,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人都要生活,许多人在少年时何尝不想干出一番事业,变成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成为众望所归、德高望重的存在。 最起码,也是一方巨富。 但现实的残酷和冰冷,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年轻而照顾你,可怜你。 就比如曾经一个寝室关系较好的三个大学生,指着一台大众cc说,这是一台破车,将来一定会买一辆比这台车更好的,最起码也得是宝马7系,结果工作十年却只买的起一辆桑塔纳。 再比如,一个大学生,嘲笑着街边摆摊卖鸡蛋果子的中年人,说他起早贪黑,却赚不到几个钱。 却在十年后,干着996的活,一个月只赚3000块钱,而那个买鸡蛋果子的,一个月却能收入上万。 现实永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残酷,曾经的年轻人,都有着一腔热血,相信自己有一段不同于旁人的人生,结果却只能管得了自己的温饱。 既然一开始就如此,何必要让年轻人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幻想,又何必要让他们相信自己一定比别人强? 所以,经理直言不讳,因为他清楚,连300圆子都看做生命的谢飞来说,在这个动辄大几十万的机车圈子里,实在是走不远。 倒不如,趁早的认命,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早九晚五的,多赚几年辛苦钱,到时候也能买得起车房、给得起彩礼,娶得起老婆。 他也知道,磨灭一个年轻人的梦想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要认清现实,同样重要。 看着沉默的谢飞,经理开口道:“行啦,你小子得好好学习,到时候混个本科文凭,努力考试,上个岸也不错。” 这倒是提点了谢飞,他笑嘻嘻的看着经理,让他看管好自己的踏板子,等着明天开始送货,旋即便走了。 经理尴尬的笑着,心里在滴血。 这种有天赋、有技术的孩子,终归在这个社会里不能完成自己的梦想,这一切,也许都怪这个不人道的社会吧,寒门难出贵子。 或许他也在为谢飞的妥协而感到难过,毕竟这个心比天高的少年,认清了现实。 然而,经理到底是会错了意。 要谢飞放弃机车,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在考试的时候,谢飞有个作弊的技巧,这事情虽然说出来不好,但终归属于一种小聪明。 他属于重点高中,却是重点高中里吊车尾的那种成绩,基本上考试都在最后几个考场。 这让他有了许多便利的条件,比如抄袭。 当然了,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通常学习都不咋地,就算是抄也抄不出个所以然来。 鱼对鱼、虾对虾,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所以,监考老师也不怎么管,只要他们做的不是特别过分,放任他们抄袭也无所谓。 不过,谢飞的抄袭跟别人不太一样,他专门找差生抄。 就比如选择题,一共四个选项,三个人选的各不相同,那最后一个没人选的,大概率是正确答案。 谢飞就靠着这个技能,连懵带扒瞎,基本上选择题能混个全对,跟学年前几名差不了多少。 以此类推,经理的建议也被谢飞当做是错误答案,排除在外。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人生阅历,能问出什么好的建议,实在有点困难。 虽然这么做有点损,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做有这么做的好处。 谢飞心里有了底,这机车职业选手的身份,他是非当不可了。 不过,他还需要问一个人,毕竟空想无用,要做职业选手,得有圆子才行。 想都没想,他就去修理铺,找大改师父问问,希望这个老头,能给自己一些不错的建议。 谢飞最不能忽视的,并不是大改师傅的建议,而是他的人脉,在机车圈子里绝对广博的人脉。 可以这么说,在自己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大改师傅或许就已经在国内的机车圈子里有响当当的声望了。 你想想,自己一开始,就是个盘龙岭山路兼职送外卖的穷学生,经他一两句点拨之后,竟学会了这么厉害的驾驶技术。 而后,打败了聂宇、又打败了王烁。 这聂宇和王烁乃何须人也,一个在僚省跺一跺脚能震一震,一个在全国的机车圈子里有这举足轻重的地位。 连这两尊大神都对大改师傅毕恭毕敬,甚至聂宇还拜大改师傅为师,成为了自己的师弟,这份能量和实力,绝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在职业圈子里发展,那像自己的师傅索取资源,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想着想着,他便来到大改师傅的修理铺。 说真的,这修理铺看着实在寒酸,别说跟王烁他们王朝车队有如云泥,就连聂宇卡车里拉的那些零件也比不了。 谁能想,就在这个卡车里,曾经打造出许许多多经典的机车,征战于赛场之上,自己的那台破旧机车是一台、聂宇的那台凯越450rr也是一台。 随着对机车圈子的了解,谢飞越发的感觉出大改师傅的厉害,甚至已经达到了自己难以想象的地步。 大改师傅还在睡着,身边仍旧扔满了酒瓶子,看起来一副酒鬼的模样。 但跟之前的印象相比,他的面色红润了许多,看起来着实健康不少。 这也让谢飞心里一阵欣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改师傅的年纪能当他爷爷,也让他感受到了如同爷爷一般的亲切。 故而,他还是那般没有礼貌,看着大改师傅的胡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直接伸手拔下一根。 大改师傅正睡着,梦里梦到十八九个美女将他围城一团,享受着纣王一般的待遇,啥酒池肉林,要啥有啥。 正美的时候,就差那么一寸,嘴就亲上了,忽然上嘴唇剧痛,直接给他干出了痛苦面具,“傲”一嗓子就跳了起来。 “谁?!!哪个王八蛋?!!” 看着这老头一蹦三米高,谢飞有点发笑,捂着嘴,愣是没敢笑出声。 就看着这老头原地转了几圈,疼的火急火燎,忽而大改师傅头一回,看到了这个小兔崽子,也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神情同时发生变化。 大改师傅眼窝子有点浅,有些晶莹的泪珠,而谢飞也是感慨万千,无数思绪牵动心头。 “你小子,拔我胡子作甚?” 大改师傅说得严厉,面上却是一脸的慈祥。 谢飞道:“看你这老头睡得死不死,谁让你睡得跟死猪似的,被酒泡死的吧。” 自家大孙子这么淘气,大改师傅心里一万个满意。 他坐了下来,听着谢飞诉说着这一个月的经历,又听他这一个月的进步,心里很是满意。 然而,谢飞没说胖子的事,也没提在机车里有领航员这种壮举,他故意不说,就是想考考大改师傅到底有多少斤两,看看这个老头能不能看出端倪。 可惜,就在谢飞憋着坏,准备嘲笑大改师傅一番的时候,这老头突然画风一转,面容变得无比的犀利。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如同警局里,蜀黍们审讯的模样,谢飞没有见过,但这股压迫力属实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大改师傅,好半天没吭气,最后挺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大改师傅仍旧是那副摄人心魄的气势,反问道:“真的没有?!!” 看谢飞被自己吓得有点呆,他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说,“领航员的事你还想考我?就算我猜不出,聂宇那小子会不会告诉我,王烁那个傻鸟会不会说?” 谢飞一拍脑门,精神松懈,汗忽然间流遍全身。 “您……都知道啦!” 大改师傅点着头,开了一瓶酒,直接喝了起来。 “知道,这事不错,可以说干得漂亮,能提升你不少速度,不过你自己究竟强到什么地步,我却不得而知。” 大改师傅这话里面有深意,也是谢飞一直担心的事情。 靠着领航员跑出来的速度,纵使很快,却给人一种开了外挂的感觉,好似这并不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而在赛场生,真正决定胜负的,并不是领航员,而是他这个驾驶机车的车手,自己水平低下,领航员再怎么厉害也没用。 因为领航员的存在,会不会影响自身实力的成长,这可是个关键性的问题。 谢飞这一个月里,虽然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但他找大改师傅的首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他无比真诚又无比严肃的看着大改师傅的眼睛,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资源,能让我进入职业的圈子。” 这一问,极尽说话的艺术,将所有的顾虑都问遍了。 大改师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了。 谢飞进入职业圈子,最怕的便是没有领路人。 这个问题特别好解决,答案也就在身边,聂明就是他最好的领路人,别说国产大厂,就算直接给他扔到凯越试训,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国外嘛,虽然麻烦点,却也没多困难。 至于金钱,更不用想了,聂宇不是给过他一张黑卡吗,缺钱了就用这黑卡去刷,航空母舰买不来,直升飞机高低也能整一台。 谢飞的顾虑,好似都被聂家兄弟给解决了,从一开始,他走职业就不是个问题。 他手里一直掌握着钥匙,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开启。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聂家兄弟,谢飞不是还认识个有钱又不矫情的富家女吗? 大改师傅直言不讳,“你要是跟林巧巧能成,这圆子和背景,你还能缺?!!” “这……” 谢飞被他说得耳根子通红,哑口半天。 ------------ 199、老对手 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算见了不少女人,林巧巧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心思,谢飞再不明白,那纯纯就是个大傻子了。 她比自己小一岁,也晚一年,根本轮不到他实习的机会,为了陪自己,百无聊赖的跑到南方城市,来到王朝车队呆了一个月,光用友谊来说,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这里面蕴藏着什么意思,基本板上钉钉。 就算谢飞是个榆木脑袋,他也清楚,现在的自己跟林巧巧,真就差了一层窗户纸。 只要自己开口,十有八九,林巧巧会成为自己的对象。 以他们家的实力和能量,要走职业这条路,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多多少少有点吃软饭的嫌疑,聂宇作为自己的师弟,大改师父作为自己的师父,聂明作为自己的师兄,早就将这些事情想的周到。 所以,他们聂家,用足可以掀翻僚东一省的财力,在背后支持着谢飞,让他体体面面的走上职业车手这条路。 但大改师父这句话里面,包含了两层意思。 其中一层,你谢飞根本不用去考虑钱不钱、路不路的问题,就算没有聂家两兄弟和大改师父的帮助,光凭谢飞自己,也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 第二层意思吗,说的比较隐晦,却也是大改师父十分关心的事情之一,甚至比他能不能走上职业这条路更加关心与迫切。 那就是,他跟林巧巧,究竟会不会在一起。 大改师父是个明白人,对于男人来说,事业很重要。 可更重要的是,一个能在他背后,给他依靠的女人。 大改师父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的天赋、他的资源,足以让他走向世界,成为国内外首屈一指的第一人。 然而,就因为一个女人,他伤心了一辈子,也悔恨了一辈子,将自己的天赋埋没,最终沦落成这样。 话说回来,其实大部分人还是适合先有事业,后有爱情,那句经典台词怎么说的来着,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沙,不用风吹他就散了。 而诸多女孩子,首要看重的也是物质。 没车不行、没房不行,彩礼给的少了也不行,三金给的少了也不行。而广大的男同胞们,三十岁以前,有几个能存上十万圆子的? 这也造成了结婚率和出生率双重低下的情况。 退一万步说,有些女的,你有钱他是真不跑,所以还是以事业为重比较妥当。 但也分人,譬如那些重感情的,将爱情看的很重的男人,有了贤内助,才会将精力放在事业上。 很显然,谢飞和大改师父属于同一种人。 如果说马欣楠给了谢飞一个教训的话,那林巧巧绝对是治疗这个教训的良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两个彼此喜欢。 现在谢飞可能还不觉得什么,如果将来某一天,他跟林巧巧分道扬镳,将这场恋情压在萌芽里,恐怕会后悔终生。 即便再有天赋,也终会沦落成为庸碌之辈。 大改师父看着谢飞逐渐陷入沉默,面上也一改之前轻松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男人嘛,别想一些没有用的自尊心。你不主动,难道让女生主动不成?” 这么一说,谢飞心里倒是坦然了许多。 大改师父说的句句在理,自己不主动,难道还要让林巧巧主动?让一个女生倒追自己,还是个男人不是? 他跺了跺脚,咬着牙,狠下心,“去他娘的,干!” 大改师父会心一笑,继续道:“你先把这事放一放,眼下有两件事要你去做,准确的说是两场比赛,你可不能推辞。” 谢飞回来也有几天了,左右学校没啥事,自己也有两三天没比赛了,相对于在王朝车队天天跟李解比赛的日子来说,平淡的不能再平淡,既然有比赛,他当然欣然接受,乐不可支。 “真的?跟谁比?” 大改师父道:“这最重要的比赛嘛,就是你跟聂明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跟聂宇比一比,让为师检验检验你再王烁那面的训练成果。” 提起聂明,谢飞心潮澎湃,他早就想会会这个世界第三的机车手了。 当然,他心里自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胜过他,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没觉得自己能赢。 他只想印证一下,自己跟世界级选手之间的差距,想彻彻底底的看看,以现在的水平,能否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而聂宇的那场比赛,更像是检验自己成果的热身赛。 聂宇可是个强大的对手,谢飞想起他在盘龙岭山路那一板一眼的过弯技巧,仍旧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时过境迁,这么长的时间,估计聂宇也有一段长足的进步,彼此切磋一下,也能互相进益,当即回道:“好说,就今晚?” 谢飞是个猴脾气,急不可耐,大改师父也是如此,两人心知肚明,一拍即合,当即就给聂宇打电话。 而聂宇呢,似乎比他们更急,早就来到僚东市,要跟谢飞一较高下了,说是定在今晚,那再好不过。 电话里,他让谢飞再等等,没过半个小时,直接骑着大改师父改造出来的机车来到修理铺。 看到谢飞,聂宇没有客套也没有寒暄,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甚至一副吊比比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 但他倒是对大改师父十分恭敬,上来就鞠了一躬,要不是知道他们家的底,谢飞还以为这是从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地方来的八嘎呀路呢。 大改师父一看见聂宇这个样子就来气,板着一副臭脸,就差骂出来了。 谢飞看着聂宇和大改师父的样子,十分想笑,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憋着没出声。 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大改师父突然站起身,拿着两瓶酒,晃晃悠悠的走了,临走撂下一句话,“有什么事,你们小哥俩商量,我就不凑热闹了。” 讲真,大改师父绝对是个暖男,他自知自己在时,聂宇束手束脚,故意这么说,倒是给了他们一些空间。 搞对象怕路旁有路灯,聂宇这羞涩的性格,跟谢飞聊天,跟搞对象差不多。 不过,毕竟这两个大直男,且又对机车有着狂热的热忱,在大改师父走后,小哥俩倒是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仍旧是谢飞说得多,聂宇听的少,好歹聊天过程很是愉快。 谢飞将这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聂宇,更将他要迈入职业赛场上的决心和毅力说了出来,引得聂宇激动万状。 没想到,他自己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竟被谢飞这么坚定的拥护着。 对此,他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咱们可以搭个伴,一起进入职业赛场。” 这话说的很暖心,谢飞甚至想着,两人同进一家厂队,组成个组合,跟动漫‘头文字D’一样,加上国有色彩,就叫‘机车双雄’! 总归来说,谢飞是个起名字的鬼才,着实有点让人忍不住的去抠666。 至于叫什么名字,聂宇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是特别中二,特别难听,怎么都好。 他倒是有个提议,学习国外赛场,NBA里面的绰号取名字。 叫别的绰号的,或许都比较水,唯独绰号是动物的,一个赛一个的牛x。 譬如,黑曼巴、大鲨鱼,诸如此类。 所以,聂宇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学着起个绰号,就叫‘大馒头’。 这名字,谢飞一听就想笑,直接捂着肚子。 没想到,聂宇这个冷面杀手,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说归说,闹会闹,他们组合的名字暂且放在一边,反正想不出什么好的来,暂且这么着,关于晚上的比赛,可得好好的琢磨一番。 这场比赛,属于小哥俩、师兄弟之间的比赛,可不能让外人过多干预。 为此,两人准备偷偷的进行,以免那些疯狂的媒体嗅出味道,再来一次铺天盖地的报道。 至于结果嘛,两人也没太放在心上,都是伯仲之间的实力,谁赢谁输都很正常。 前提就是谢飞不能带胖子,这属于外挂,谁用谁占便宜。 而聂宇呢,也不能用太离谱的机车,那台450cc四缸的发动机,属实有点太欺负人了。 故而,聂宇换回自己的ninja400,如同最开始一般,再跟谢飞比一回。 最最关键的,就是聂宇的大哥,聂明了。 这一场比赛,纯熟同门之间的热身,下一场才是真正的见真章。 所以,聂明来观战,乃是势在必行,谢飞倒也不反对。 但前提说好,这世界第三的机车手,他可没有信心比量,要跟聂明比,必须要带上胖子,组团比赛。 对此,聂宇倒也没什么可拒绝的,自家大哥在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无论谢飞提出什么条件,一律应允。 估计,他们也早已料到这个情况,也算是见识见识,这对组合的威力吧。 聊着聊着,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大改师父醉醺醺的,拎着两个酒瓶子,心满意足的往两个徒弟身边一座,叨叨着,“咋地,不请老头子我吃一顿好的?” 他出现的恰到好处,谢飞和聂宇正好谈完了事,又陷入到了无话的境地。 总之,大改师父的出现,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缓解了他俩即将陷入的尴尬境地,可谓一举两得。 至此,由聂宇驱车,三人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吃吃喝喝。 而大改师父的修理铺,就用脏布一盖,算是收摊。 只不过,谢飞的那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没地放,别让手不干净的人,将这台车给偷了,就算划了口子,也挺让人心疼的。 对此,大改师父猛拍着胸脯,表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老头子我那修理铺啥贵重零件没有,从来就是那么放着的,没丢过。咱们这别的不能保证,安全,那可是绝对的安全。” 说真的,僚东地区,虽然地处边境,但跟滇缅地区相比,那可是安全的一塌糊涂。 别的不说,你就报个警,3分钟之内绝对赶到,安全感爆棚。 就在三人酒足饭饱之后,一回来,却直接傻眼了。 ------------ 200、真不是好时候 三人归来,看着大改师父的修理铺,脑袋上全都缠绕着一团黑线。 大改师父的摊子一点没动,什么痕迹都没有,甚至连脏布的褶皱就没变过,唯独谢飞的那辆赛事版的雅马哈r3,没了踪影。 大改师父懵了,懵的彻彻底底,怎能想到,竟有人偷东西偷到了他这里。 他也着实是不敢相信,这么久了都没丢过东西,怎么那台雅马哈r3放到这前前后后不过两个小时就没了?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 大改师父气急,忍不住骂娘。 聂宇想找门路,替他们找找车,但谢飞脑筋还算清醒,直接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报警。 他看着手表,从挂掉电话的时候开始计时。 不到三分钟,仅仅过了两分四十来秒,警察蜀黍开着警车便赶到了。 四个蜀黍风尘仆仆的来到现场,抬头瞧了瞧,说道:“这附近没有监控,侦查难度挺大啊。你那车多少钱?要是一般的摩托,咱们慢慢找,就不用急了。” 蜀黍们也不是推辞,丢过机车的人都知道,监控找不到的话,只能从分销渠道来找了,一时半刻真不一定能寻找得到,这就不是一个急活。 碰到某些专业的,把摩托车拆了卖零件,更增加了找回的难度。 大多时候,只能找到机车的主体零件,至于一些易损易耗的,就算找回来,也基本上报废不能用了。 蜀黍们想弄清楚价值,看看涉及金额多少,要是两千左右的,就稍微放一放,毕竟蜀黍们也挺忙的,手里的案件堆积如山。 (ps:真实情况还真是这样,譬如一个派出所,20来号人,干活的也就四五个,管理辖区5到6万人,丢东西这回事,没啥事的时候,蜀黍们找的倒挺快,要是碰到什么酒蒙子打架,蜀黍们也分身乏术不是。) 聂宇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在他眼里,那也就是一台赛事用的机车,没了再弄一台就是,加不价值的,无所谓。 倒是大改师父人生阅历丰富,经验老道,将实情夸张一番说出了口。 “那摩托,可是个好摩托,总体上下能买个奔驰s级,150多万的圆子。” 蜀黍们一听,直接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生怕自己听错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谁能想到,一台摩托能值这么多钱。 他们打量打量谢飞几人的穿着,试探性的问道:“老同志,你可别瞎说,这东西,这么值钱?!!” 看着警察蜀黍惊讶的神情,大改师父心里有了底。 其实他也没多么夸大,按理来说,谢飞那台机车,还真就值那个价。 你想想,motoGP赛事专用车,挺多零件都是不下放到民用的。 你要买,正规渠道肯定买不到。 那你只能走一些不正规的渠道,那既然这渠道都不正规,价格肯定也离谱的很。 再者说,不给蜀黍们说的玄乎一点,蜀黍们也不认真对待啊。 按照当地的物价吧,丢3000到5000圆子的东西,真不一定能给你找回来,但你要是丢个几万圆子的,那重视程度就不一样了。 譬如蜀黍们之间平时吃饭唠嗑,问你最近忙什么了,一问,最近找个手机,总价值才5000圆子,那妥妥的没面子啊。 你要是说最近忙着帮群众找个摩托车,价值120多w,那面子还不妥妥的有? 别说面子有了,局子里面领导也高看一眼,觉得你办事利索,到时候有升官的机会,还不是第一个想着你? 如此一来,机会多多,办事肯定给力。 但,大改师父说的这件事,蜀黍们还是不可置信,毕竟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还想再次确认一遍。 而且大改师父和谢飞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也不是个有钱人,怎么可能把当地一套一百平的学区房骑在胯下。 对此,大改师父给聂宇使了个眼神,让这个僚省有名的富二代发了话。 相对于大改师父和谢飞那身行头,蜀黍们自然是保持着怀疑,但对于聂宇来说,他们同样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这其实,也不怪蜀黍们,毕竟以他们的工资,基本上也不会认识什么私人高定。 再加上聂宇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几句话沟通无果,直接让蜀黍们麻爪。 要不是旁边一个蜀黍,朦胧之间,觉得他跟电视上僚省首富长得有些神似,问了一嘴你是不是‘聂氏集团’的人,直接露出他聂家二公子的身份,这才搞定了这件事。 还是那句话,先敬罗衫后敬人,这身份一抬出来,他们再也不怀疑那台雅马哈r3高昂价值的真实性了。 于是乎,发动了派出所全部警力,前去寻找。 谢飞他们也就等了不到半个小时,那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又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说来也巧,偷车的是个挺体面的中年人。 他也不认识摩托车,就看这车比较好,又没上锁,索性就给骑走了。 他倒是挺精明,知道整车卖肯定容易被抓,于是乎想找个熟悉的地方,将这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拆了卖零件。 谁知道,推到店里一看,看的那个老板眼睛直花,压根认不出这上面的零件。 毕竟赛事专用的,跟普通民用的有着很大的区别。 眼见零件卖不成,那就卖整车吧。 那老板也是个黑心人,出价5000圆子,整车收。 当这价位出来的时候,大改师父和聂宇直接呆若木鸡,遇见过不识货的,没遇见过这么不识货的。 偷车这人长得特别老实,压根就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可惜他却实实在在的偷了机车。 究竟是人不可貌相,还是另有难言之隐,大改师父心里痒痒,想弄个清楚。 于是,跟蜀黍问明白缘由,这才将一切都搞了清楚。 有句俗话,‘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 就是说,赌博的人,你可以劝劝,要是嫖,那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从社会危害性上来讲,黄赌毒三大毒瘤,赌和毒危害巨大,黄反而在其次。 最起码他不会丢了身家性命,最多损失些钱财,损失些和睦。 而另外两项,不仅害人害己,还可能锒铛入狱。 面前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就是因为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这才走上了非法犯罪的道路。 大改师父三人瞧着他,都是唏嘘不已。 三人对蜀黍们一顿感谢,谢飞更是联系厂家,制作了一面锦旗,等着改天送过去。 至此,这段插曲算是告一段落,两师兄弟,准备趁着夜色,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再战高下。 夜,来的很快,9月的风,也凉爽不少。 两人穿着稍厚的衣服,在起点处,各自琢磨着跑法。 同时,他们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发令人。 没过多久,聂明来了,他骑得乃是阿普利亚的rs660。 这台车,来自他自家主打公升级跑车——rsv4。 满电控的同时,发动机也是异常的给力,660cc的排量,能迸发出一百匹的马力。 阿普利亚,意大利响当当的品牌,不比雅马哈、川崎、铃木几个品牌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欧洲品牌的机车还要吊打这几个日系巨头。 聂明也想近距离看看谢飞到底成长成什么样子,但见他缓步走到起点,走到两人中央。 “今天,既分高下,不决生死,反正是一场友谊赛,相当于摸底考试,你们两个随便跑跑,我也就随便看看。” 他连续用了两个随便,且将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可想而知,你要真当这场比赛是随便跑的,那才是个大傻子。 这场比赛,对于谢飞和聂宇来说,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总而言之,谁也不会留手。 随着聂明手指头挨个的缩回,谢飞一马当前,直接冲了出去。 “我去?!!你抢跑!!” 聂宇大喊一声,奋力追赶,却见谢飞已经飞出二十米之外,他偏头看向自家大哥,见聂明不为所动,心里这才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竟有这么快的起跑速度!” 对于聂明和谢飞来说,两人心里都有一把尺,一把对时间的尺子。 聂明久在顶级赛道上比赛,卡点起跑乃是驾轻就熟,平时训练的必要课程。 而谢飞,在经过王烁的训练之后,也学会了这门技术。 虽然没有标注的计时器,但在两人的心中,这起跑的节奏分毫不差,故而,从一开始便将聂宇甩开了一大截。 聂明心里有点动摇,看着谢飞远去的背影,嘀咕着,“好小子,有两手!” 这种起步方式,别说在平日的山路比赛,就连在职业赛场也够用,除去谢飞的天赋之外,这样凌厉的起步,简直可以说得上世界级。 但聂明笑了笑,有些玩味。 谢飞跑的很好,非常好,但跑的好的同时,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这里并不是职业的赛道,而是他熟悉的山路。 山路比赛中,后追者更具有优势。 就比如现在,他虽跑在了前面,却无时无刻不得提防着来自后方的压力。 “你不会真当我弟弟是个摆设吧。” 聂明微笑着,想到谢飞看到自家弟弟表演时的惊讶神情,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其实,在这条山路上,基本上所有的方法都已经穷尽了,谢飞会的聂宇也会,且出于自身扎实的基础,每一项做的都比谢飞更好。 故而,要打败谢飞,对聂宇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要跟住谢飞的节奏,不断地给谢飞压力,只要在后期谢飞稍微抵受不住,那胜利的果实便可轻松摘得。 很快,两台机车已经过了三个弯道。 彼此之间虽然驾驶的节奏不同,但都已经快到了这条道路上的极限,可以说,几乎不差分毫。 而聂宇在咬住谢飞以后,自信心大涨。 他一直停留在失败的阴影之中,在这条山路上对战谢飞没有胜算。 在恢复自信以后,他的手越来越顺,跑的也越发的轻快,似乎眼前的山路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伙伴,跟二连市的山路一样,一起帮助着自己,打败眼前的强敌! ------------ 201、丢失自我 聂宇开启了认真模式,根据盘龙岭山路的节奏加快了速度。 谢飞正在前面跑着,对于这条山路,他敢说比聂宇熟上不知多少,卖油翁的道理课本里学过,油从铜钱眼里过,点滴不沾,并不是卖油翁的天赋有多高,水平有多好,一切都是他熟能生巧。 而相对于聂宇来说,在这条山路上,谢飞对这条山路的熟悉程度,早已超越了聂宇的理解程度,直可说,每一个坑洼,每一个碎石的所在,都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聂宇学习的乃是谢飞的节奏,从而化为己用跑出自己的节奏来。 而谢飞他谁也不学,而是顺着盘龙岭山路的走势,依照这条山路本身的节奏去跑。 该提速的时候提速,该减速的时候减速,看起来时快时慢,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迅速的一塌糊涂。 照理来说,基本上谢飞不会输给聂宇。 可聂宇牛就牛在他的技术,他那无比过硬的过弯技巧。 是人就会有失误,是人也会有误差。 譬如给导弹焊接的那个大国工匠,即便是他也需要在误差范围内去操作。 点滴的误差并不会影响结果,但诸多细小的误差积累起来,就不算小。 就好比前苏联尤里加加林在天上坠亡,就是因为在地面上的时候,宇宙飞船升空的时候计算错了一个小数点。 那么庞大的计算量,最终毁在了一个区区小数点上,其危害可想而知。 谢飞可以顺着盘龙岭山路的节奏去跑,他也跑的特别好,但从绝对的技术而言,他又克服不了自己产生的误差。 而聂宇同他相比,却又更精进了一步,将误差控制的更小,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聂宇逐步的推进上来,跟在了谢飞的后面。 从头盔之外的呼啸风声中,谢飞听到了那台来自凯越450rr发动机暴躁的声响。 小排量四缸机的独特声音,让这台车显得无比的暴躁,极限的高转速也让这台车透着不一般的感觉。 具体来说,这台车的低扭还不如他胯下的雅马哈r3,最起码在起步的时候,雅马哈r3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但,稍微过两秒,在发动机转速攀升之后,来自凯越450rr的发动机便开始展现他的威力,从而呼啸着,一鼓作气,超越那台320cc异步双缸发动机。 而眼前这些弯道,虽急也陡,但以现在两个人的技术来说,维持在百多公里上下,9000以上的转速并不困难,故而,拼的就是发动机本身的马力。 这里,也是聂宇占据优势,所以说,又过了几个弯道之后,起跑时拉开的距离优势荡然无存,两台车几乎紧贴着,前后跑着。 谢飞本就是个大心脏,一般情况下,心里不会产生慌张。 但他现在的心理压力却着实不小,这得分情况。 譬如现在的情形,他在王烁手底下呆了一个月,各种成体系的理论知识如同填充似的灌满,各种最基础的驾驶动作被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纠正。 比对着职业车手的视频,自以为已经做到了无可挑剔,似乎在某些地方看起来,比聂宇还要专业。 既然专业性差距已经没有,自己又对山路更加熟悉,为什么还会被聂宇追上?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陷入深深的纠结,且越是纠结,他的心里压力也便越大。 他忍不住分出神想从后视镜中窥探聂宇的跑法。 然而,赛事版机车哪里有那样硕大的后视镜,能将后方的情况探查的一览无余。 那些比赛用车,本来是没有后视镜的,为了合法上路,为了能上个牌照,聂明故意将后视镜装上。 却也仅仅是个装饰作用,基本上没有任何实用功能。 谢飞从后视镜中,别说看到聂宇骑车的姿态,就连前车灯的亮光,也捕捉的不全。 “他娘的!这小子究竟是怎么跑的?” 聂宇现在一点压力也没有,作为施压者,他只需要做好自己便足够了。 在聂宇的视角中,谢飞的确有进步,动作一板一眼,严丝合缝,就像是奔跑在轨道上的列车,精准无比的飞驰在这条山路上。 然而,仅仅是这些,他聂宇根本不怕,甚至有些瞧不起。 你谢飞跑的再精准,还能有宋帕精准,那种从小到大,被王烁亲手调教出的正规的驾驶技术,在盘龙岭的山路上曾给他迫入到绝境。 但,即使如此,聂宇还是胜了,虽然焦灼,却也胜的光明正大。 那种程度的对手,聂宇依旧能够获得胜利,你谢飞才学了一个月,哪能是自己的对手。 要不是想看看谢飞这一个月进步了多少,聂宇早就拧着油门冲过去了。 “你失了自己的特色啊!” 聂宇一针见血,将谢飞的弱点说了出来。 “既然这样,弄死你!!” 他控制着自己的机车,一步不离的跟紧谢飞,纵使随时能够超过,却不急不躁,就跟在他的后面,入跗骨之蛆那般恶心。 自大是个特别大的毛病,在这条山路上,曾经有很多人自以为无敌,能够杀死比赛,从而超越了谢飞。 结果呢,在那小子一次次神奇的进化中,在那小子一次又一次的学习中,最终被反超了过去。 所以,聂宇并没有超过去,正是他无比重视比赛的胜负。 杀死比赛并不急,最好是拖到山路最后的直线。 保持着现在的差距,在自己绝对的优势处开始发力,才是最为保险的结果。 况且,聂宇也有自信,谢飞无论如何不会在这短短的一圈之中,解决自己最大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谢飞自己也知道,更是他将来需要克服的。 他为了学习常规的跑法,为了适应赛道的节奏,使自己的驾驶技术失去了灵魂。 他是个野路子,彻彻底底的野路子,所有的奇迹和速度,都是拜托于自己野路子而来。 譬如在‘四连U型弯’处,那种借助高度差而进行的滑胎过弯,在正经的赛场上就永远不会出现。 毕竟,不会有哪家赛道,年久失修到让自己的地面出现龟裂。 要达到这条赛道上最大的速度,需要这样的野路子,需要更多天马行空,突破想象的跑法。 而谢飞,脱胎于这样的跑法之中,却舍弃了他们,投入学院风的怀抱。 这就犹如邯郸学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聂明的那台无人机还在他们身后跟着,不进步慢慢、不徐不缓。 你若不是有意去看,基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从无人机的视角来看,谢飞的确跑的不错,却也禁锢了自己的上限。 聂明摇摇头叹息道:“王烁是挺厉害,不过仅限于此了,让车手失了特色,是跑不出好成绩的。” 他说的有点一针见血,却是最为中肯的话。 这道理王烁也知道,可他并未对谢飞进行调教。 一来,时间太短,一个月的时间,纵使是海绵,也不会吸收那么多东西。 二来,或许他有私心,不想让谢飞如此成长。 三来,这种事他教导不了,谁又能教导你去做自己呢? 而王烁不去教导谢飞产生独特风格的原因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天生就是个野路子,刻在骨子里的,根本不需要教,自来就会。 马上到四连U型弯了,谢飞也被聂宇逼到了绝境。 “你小子,紧咬着我不放不是?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再次将机车横了过来,踩着机车,进行滑胎过弯。 那卡在高度差上的过弯技术,看着就过瘾,充满了激情和诗情画意。 这一幕,直接让后面的聂宇傻了眼,呆愣了足足一秒的时间。 这一动作,一般来说,用那种越野赛车比较容易做到。 车身高、重心也搞,轮胎不宽,抓地力强,使得机车更加容易做出这个动作。 而谢飞那台机车,乃是正宗赛事版的雅马哈r3,整台车稳的一匹,就算在赛场上以180的速度过弯道减速带,除了颠簸之外也不会出现重大事故。 这么稳的车,就像选装了陀螺仪,即使你倾角过大,他也能给你调节回来,如何能踩在上面呢? 可能各位看客不太理解这个东西的难度,这东西就好比你去玩冲浪板,将板子侧过来踩在上面,再进行冲浪。 水的浮力作用会让板子产生两个结果,要么竖起来,直接沉下去,要么变平坦,以最大的受力面积接触海面,不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所以聂宇愣了,连山顶上的聂明也愣了,直言谢飞这小子是个人才。 但,展露出这一手就能难得倒聂宇吗? 这滑胎过弯的技巧可是谢飞手把手教他的,更融入了自己的特色,本身就要比谢飞高上一筹。 谢飞滑胎过弯的速度是快,却也要符合机车的特性。 雅马哈r3,即使是素车,提速也不慢。 就算你减速正常过,也不会造成什么速度上的损失。 所以,这种技术对于谢飞的车来说,算不上什么优良的技巧。 但对于聂宇那台机车来说,就不一样了。 凯越450rr的发动机,属于高转机,拉高转速本身就需要时间,零点几秒的差距,将会被拉开极大的距离。 滑胎过弯,厉害就厉害在可以让机车在过弯的过程中几乎不损失转速,从而爆发出最大的马力。 如此,聂宇仍旧高出谢飞一筹。 一连两个U型弯,谢飞都没占到便宜,让他心中慌乱不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往不利的U型弯,此刻却成了别人的杀手锏,聂宇已经跟自己并驾齐驱,随时能超越自己。 他甚至显得特别有余力,游刃有余的处理弯道,如润滑油般丝滑。 “这他娘的,是不是见鬼了。” 也就在聂宇跟他并驾齐驱的时候,谢飞看到了他骑行的姿态,心里也终于明白为了不及聂宇的原因。 “看来,我太过于保守了。” 聂宇的姿态还是那般无懈可击,但却并不能说完美无瑕,起码同自己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让他在山路上游刃有余,毕竟谁也不是机械,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发挥自己优势,才能迸发更好的实力! ------------ 202、就这么完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做得好不如做的巧。 极其讽刺的是,一直靠着野路子称王称霸的谢飞,此刻却因丢失了自己野路子的风格输了聂宇一筹。 这件事其实也不难理解,甚至说出来有些好笑。 就比如现在的织锦行业,再精准的人力也比不过机器。 但,精准的机器完美无瑕的复刻着一个又一个图案,虽然美轮美奂,但看起来总觉得却失了某些东西。 这种悬之又悬,令人赏心悦目又震慑心灵的东西叫做灵魂。 通过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在布匹之上展现出来的带有灵魂的东西拿才叫做艺术品。 而那些流水线上的东西,只能叫做商品。 再比如,现在非常热门的人工智能,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但试想一下,给人工智能一模一样的颜料,一模一样的布料,一模一样的毛笔,他能画出梵高的《向日葵》吗? 其结果可想而知,这便是人和机器之间本质上的区别。 而在王烁手底下苦练一个月的谢飞,极度纠结于学院风的机车跑法,想要让自己的姿势、倾角一板一眼的犹如世界级高手的复制粘贴,这才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换句话说,就算用滑胎过弯的方法去跑盘龙岭山路的U型弯,一个月前的他一定比现在做的好得多。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有点晚了。 不过,好在余下还有几个直角弯,谢飞和聂宇的差距也并不太大,尚在追击范围之内。 谢飞虽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正如王烁所预料的一样,在关键时刻,人们总会迸发出可以在骨子里的潜力。 比如危难时刻,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能抬起巨大的石板,被恶犬追击的时候,能徒手将他击毙。 谢飞不想输,强烈的战斗欲望让此刻的绝境化作了无比的动力,进而爆发出自身的野性。 所以,在直角弯的时候,聂宇忽然感受到一股杀气。 身后的谢飞好似一头野兽,浑身上下充满了野兽般的气息,而他就像是一个猎物,被那头野兽追逐着。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受,感觉自己随时随地会被谢飞吞掉一样。 转眼间,谢飞便扒头跟了上来,在出弯的时候,同他并驾齐驱! “糟了!” 聂宇心中登时一怕,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同时,他心里也激动的不成样子,因为这样的谢飞,才是他想真正战胜的对手。 紧接着,他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在下一个弯道处,跟谢飞一决雌雄! 但,令谁也未曾想到的是,在这个弯道过去之后,一阵剧烈的响声刺痛耳膜。 随着尘烟大起,谢飞停了下来,急匆匆的跨越隔离带,朝着旁边的树丛奔去。 聂宇懵了,山顶上的聂明也懵了,着实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作什么妖。 但,没过半分钟,这两人同时腹部剧痛,随着括约肌的压力骤增,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聂宇大呼,“有毒......” 方才那一顿烧烤,估计肉不怎么新鲜,吃坏了肚子,在这关键的时刻,将三人彻底撂倒。 这也是小烧烤店的通病,味道好是不假,但品质有没有保证却需要另说。 挺多没有执照的小店,为了多赚点圆子,从一些不清不楚的渠道弄一些肉来,在科技与狠活的加持下,调出绝对的美味。 吃的时候是挺好吃的,过了这个店,肚子还好不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戏剧性的,谢飞和聂宇这次比赛,没了结果,两人都以局部地区散射‘非牛顿流体’而宣告结束。 甚至,像聂宇这种比较娇贵的公子哥,还进了医院打点滴,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而跟他们两个一同吃饭的大改师父,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仍旧喝着酒,快活着呢。 估计,这老头平时吃的东西就不咋干净,一身铜皮铁骨,早就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了。 聂宇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三天才好,而谢飞也将跟他的比赛放在了一边。 虽然没分出胜败,但很显然,即便跑到终点,两人也可能分不出来。 谢飞相信,聂宇还有底牌,那就是最后的直线。 就算自己在两个直角弯处将他甩开,最后的直线自己胯下这台雅马哈r3也绝对比不过他那台四缸的450cc的发动机。 有些时候,机车性能上的差距,定然是弥补不了的,要么怎么机车比赛需要分组别呢。 而谢飞他自己呢,在那种强大的攻势下,在那种绝对的压迫力下,聂宇能不能保持冷静,并实现最后的超越也是个未知数。 比赛,就是在赌,赌谁赢面多、赢面稳。 这一切的一切,可能也就在未来的十几二十秒内解决,可都随着那一股腹痛彻底毁灭。 用东北话讲,‘冒头了’,有道是憋尿能行千里、憋屎寸步难行。 别管是不是在比赛,总之,耽误自己拉屎,那就是天大的罪过,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绝对会脱下裤子,直接放屎。 当然了,受罪的也不仅仅是谢飞一个,紧随其后,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俊俏的男子。 聂宇十分冷酷的表情,令谢飞想笑。 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这么面如冰块的富二代,此时此刻,正跟他一样,以大地为依托,将自己的五谷污秽之物释放在这荒郊野外。 谢飞瞧着他,似乎实在死死的盯着。 这样做是挺变态的,但他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看看聂宇在拉屎的时候,面上会不会有表情波动。 许是聂宇被谢飞瞧的愣了,本来憋得不行的肚子,半天还没拉出来。 他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骂道:“你、你能不能别看我!” 他极少说话,这几个字不可谓不多,由此可见,他此刻肚子已经翻江倒海到了什么地步。 可谢飞呢,此刻正像个臭流氓一样,就定在哪里。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得住几时。” 就像前文提到的,聂宇终究跟谢飞一样,呈扇形喷射。 只不过此刻和扇形喷射这之间还有大约5分钟,而这段时间里,聂宇遭受多大的罪过,着实难以想象。 或许,要不是谢飞为难他这五分钟,这孩子也许还不至于被送到医院去。 两人方便完毕,顿觉世界无比美妙。 忽而,聂宇眉头紧皱,大拍脑门,问道:“我似乎忘了一件事。” 谢飞道:“有话说有屁放,你忘了啥事?” “......你......有纸吗?” “噗!!!” 谢飞再也忍不住笑了,这荒郊野外的,两个人穿着骑行服,尽量减少口袋里装的东西,也就拿个钥匙和手机,谁还能带着卫生纸? 他用泛光的眼睛在草丛中寻摸了一会儿,最终找到一根拇指般粗细,略微弯曲的树枝。 将树枝上的细微处用手抹了抹,直接递给聂宇道:“用棍刮刮得了!” “你!!!” 也就一个你字,说完,聂宇就再也不说话了。 估计,他这辈子所学过的所有知识加起来,也想不到这个点子。 不过,最后聂宇到底怎么擦的屁股,怎么走出的山间的密林,谁也不知道。 不过,第二天清早,倒是有一个同样内急的老人,钻进了树林中,并在哪里发现了一条黄澄澄的内裤。 闲话少说,这场比赛,也不是全屋收获,最起码让聂明知道谢飞现在到底有几斤几两。 若是以前用一块璞玉来形容谢飞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一块粗经雕琢的美饰了。 只是雕刻这块美玉的师父太注重斧凿痕迹,令他失了灵性。 但,正如王烁所说的一样,聂明并不担心这块美玉会失了本来面目,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往后的日子,安生了好久一段时间。 一是谢飞要忙于学业,还要准备毕业论文,二是聂明要亲自打磨谢飞一番,要他更加精进一步。 转眼之间,又过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之中,谢飞和聂宇进行了十五次比赛,互有胜败,七胜七负一平。 如果,谢飞在加上胖子的话,估计聂宇就不是对手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聂宇让两人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本色。 那独特的驾驶风格,犹如青龙与白虎。 一个敏锐多变,一个凶猛威武,都是实打实的上乘。 而这一个月,大改师父也没闲着,两人实力精进,机车自然也要更新换代。 谢飞从雅马哈的r3,换成了r6。 聂宇从大改师父亲手组装的机车变成了川崎的zx6r。 两台车,都是中等排量里的绝佳大杀器,难分伯仲,不分彼此。 两台大杀器都经过大改师父精心改装,聂宇相信,就算这两个人现在站在正是赛场,也绝不会输给职业选手。 不过,谢飞倒是有很多私事没有解决。 他忙了一个月,也冷静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主动去找林巧巧说话。 而林巧巧似乎也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言不发。 两人似乎保持着同样的频率和默契,谁也没有去找谁。 但在私下里,胖子知道,谢飞时不时的拿起手机叹气,魂不守舍的,一会儿拿起来一会儿又放下,实在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而另一面的林巧巧也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整天郁郁的,都让人误以为他们家破产了。 胖子还是那副鸟样,一个大单身狗。 不过,昨天骑车跑山的时候,倒是产生了转机。 人群之中,有一个妹子,似乎是国庆回来的大一新生,问胖子要了联系方式。 那妹子怎么说呢,长得算不上好看,身材也算不上好,但他一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特别好看。 也就一个瞬间,胖子就被他俘获了芳心。 可有前车之鉴,他怕自己会错了意,像网吧里那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像佛顶峰上的哥特风萝莉,故而他冷落了自己一段时间,好让自己认清楚现实。 可那个妹子却不依不饶,成天给他发微信,甚至还问他,相不相信星座,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连谢飞都觉得胖子走了桃花运,可就胖子自己不知道。 直到那个妹子说了那么一句话,彻底改变了胖子的人生。 ------------ 203、处个对象这么难 这东西有点狗血,那个妹子竟在微信里问胖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换做别人,肯定听得明白里面的意思,直接飘飘然了起来。 可是胖子呢,他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从看谁喜欢上谁,倒现在这种别人表白他也不敢相信的地步。 譬如,这个妹子正在这里认认真真的表白,在胖子的耳朵里,却想了无数个十分下作的版本。 类似于,女生寝室之中,几个好友打赌,谁通讯录里备胎听话。 胖子曾经听到过类似的事情,给他吓的好几个晚上不敢睡觉,或许就是这件事,让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曾经有个男的,刚步入社会那种,家庭条件一般,来大城市打工,累死累活,一个月赚3000圆子不到。 某次偶然的机会,他在附近人上认识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的头像,一眼就将他的心给抓住了,仿若一道雷电,直接劈中了他的心房。 从此以后,他就当了个专属的舔狗,天天围着那女生身边晃悠。 最开始,女生还能跟他聊两句,有意无意的要一杯奶茶,一点小吃。 后来呢,随着聊天的火热,胃口逐渐大了起来,开始要口红、化妆品。 忽然有一天,女生不再说话,不论他发多少消息,女生都一个字不回。 而女生的朋友圈却一直在更新,喜欢这个包包、那个衣服、这个手表、那个手链。 于是乎,为了让女生跟自己聊天,那个男的竟开始省吃俭用,存钱给女生买那些东西。 等他存够了钱,转账给女生的时候,那个对话框终于有了动静,回了一条甜蜜蜜的语音,“谢谢啦,爱你!” 也就这一句,让男生心花怒放,之前吃一个月泡面攒钱的痛苦,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候,有看客就会问了,难道这个男的他不会不给钱,换个人追吗? 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 挺多男生都喜欢打游戏的吧,而且这东西贼拉上瘾。 为什么打游戏会上瘾呢,这里面有这样的道理。 拿一款游戏举例,比如你玩超级玛丽。 为了见到关底是什么样的,你会一直玩下去,而他的机制就是大关套小关,小关里有小boss,打败小boss给奖励。 一边吃着金币,一边想着关底,一边打着boss,在糖果和棍棒的双重打击之下,终于舍弃不掉这款游戏,连睡觉都不舍得。 至于其他的原因,我也没有研究过,这里就不仔细阐述了。 总之,那个女生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死死拿捏住了这个男的,跟他说话就是奖励,问他要钱要东西就是大棒,而他自己就是这个游戏的最终奖励,通关boss。 而这个男的,真的以为自己对女生好,最终会跟他走到一起,从心底里满足女生的要求,结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无悔的付出罢了。 那个男的,就这么一直默默付出着,工作三年,基本上顿顿泡面,一分钱也没存下来。 后来出了一档子事,彻底让这个男的看清了女生的真面目。 这事说来也好笑,起因是几个闺蜜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游戏想必大家都玩过,一般都会选择真心话,毕竟有些人喝高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要是让人随便找个环卫大爷亲一口,自己恶心不说,还能让大爷误会,到时候发生点什么不应该发生的,可就不好了。 所以,这些人玩归玩、闹归闹,一般都选择真心话,浅尝辄止。 但,这个游戏妙就妙在人情世故上。 要是大家都没喝多,一直选择真心话的话换则罢了,单凡有一个喝高了的,选出个大冒险,那一起玩游戏的几个人,便会如同苍蝇看到了屎一样,一起选择大冒险。 而那个女生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那个男的给耍了。 他玩输了,选择大冒险,看看通讯录里哪个男的能答应她,跟他处对象,并立马过来,送他一捧玫瑰花。 像他们这种混圈子的女生来说,谁手里没个十几二十号备胎。 不过,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这个点能出来,并且完成她目标的,除了那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舔狗之外,根本没有他想。 于是,他在朋友圈寻摸了一圈,最终选定了这个男生。 也是这男生八字不好,外加恋爱脑。 他好久没有跟这个女生说话了,心里想的不行,天天给他发消息,早起早安、中午午安、晚上晚安,平常还给她点外卖、送奶茶什么的。 可惜,这女的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消息压根就不会。 毕竟自己胃口已经大了,不送包包、手表,根本不可能跟这个男的来往。 况且,他就是用这个手段,吊住这个男的,所谓为爱买单,就是这个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的,必定回来。 果不其然,他连电话都没打,仅仅发了个问号,那男的几乎瞬间给了回复。 “宝宝,你居然在了。” 女的拿出一副女神的派头,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回应道:“?!谁是你宝宝。” 估计,微信另一边的男的已经彻底懵了,不知所措,琢磨了大概两三分钟,发了一大通长篇大论。 那女的看都没看,发号施令一般,直接说道:“99朵玫瑰,限你15分钟内赶到,我在XX练歌房XX包间,穿体面点,别让我闺蜜嘲笑我!” 这基本上是这个女生在这几个月里,同这个男的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这么多要求,就算男生想做也做不到,起床、洗漱、换衣服,还要赶路、还要准备99朵玫瑰,这特么神仙也来不及啊,他下个楼就得5分钟左右。 刚想跟女生说说,让他宽限一点时间。 只见微信里又发来了一段文字。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应你!” 这句话仍旧女神范十足,妥妥的高冷,但却激发起男生无限的动力。 一瞬间,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带风、嗷嗷牛X! 也亏得他是单位里的一把好手,什么都做得好,什么又都做的来,囫囵擦了擦脸,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电话定鲜花。 在他们的城市,夜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虽然有点难,好歹能找到。 就是距离有点远,有些来不及。 男生痛定思痛,花了大价钱,打赏500圆子,留下地址,让外卖小哥务必在规定时间内,XX练歌房楼下等他。 等到他紧赶慢赶、火急火燎的打车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分钟了。 他抄起玫瑰花,捧在心口处,火急火燎的跑着。 肥胖的身躯让他力不从心,奔向幸福的动力,让他勤奋的无以复加! 就算,此时此刻,女神让他去跑马拉松,拿冠军,他也绝对不在话下! 终于,他准时准点的来到了XX包房门前,不多一秒。 他敲了敲门,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只不过,按照他的相貌来说,貌似潘安,按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侮辱人。 那种屌丝中屌丝的长相,配上臃肿肥胖的体型,在加上程序员一成不变的格子衬衫,直接将他的印象分拉到了低点。 加上他一直忙碌在路上,精心在租出车上打造的发型也水到不能再水。 这样的模样,别说女神瞧不上他,就算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妹子相亲也讨不了好。 但就是这副模样,却是男的在15分钟之内能够捯饬出最亮丽的模样。 他也知道自己形象不好,看着KTV里面穿着时尚靓丽,腿上的巴黎世家,够自己好几天的薪水,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他还是要说,鼓足了勇气,单膝下跪,将心口的99朵,沾染着夜里雾水的玫瑰,送到女生面前。 “我做到了,咱们在一起吧。” 这一句说完,KTV里面5个女生全部捂着嘴,娇笑着。 “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会来,你们输了,快快快,喝酒喝酒!!” 女生一面笑着,一面跟闺蜜们说着话,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在男的面上停留过一秒。 从那稍纵即逝的眼神里,男的看出了不屑、侮辱,甚至带有一点点恶毒。 女生说道:“哎呀,逗你的啦,这些不过是我跟闺蜜们做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你知道吗?” “这......”男的压抑着愤怒,他已经猜到了。 女生见气氛不对,终于正眼看了过来,俯下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行啦,就当是我的奖励,你可不要这么小气哦。” 说完,他就跟闺蜜们happy了,全然不顾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完全丧失了尊严的男人。 胖子听到这个故事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自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女生。 所以,当妹子问他,相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时候,胖子直接给了否定答案,“尼玛,憨批才相信爱情!!” 不得不说,胖子属实有点杯弓蛇影了,谢飞听说过那个妹子,家境不错,人品也很好,见谁都笑嘻嘻的,人缘特别不错,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 所以,他跟胖子表白,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倒是胖子自己想的有点多。 不过,这也轮不到他去劝胖子,毕竟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胖子就这么,晾了那个女生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他的转折点又来了,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那个妹子,拖拽着自己的室友,在胖子寝室楼下摆满了蜡烛,全都是心形的。 而他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身雪白的长裙,配上圆鼓鼓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与俏皮。 这种事,在僚东师专可是独一份,压根就没有人做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或许,只有在网络上,能遇到这种真命天女吧。 当胖子看到那个妹子的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里闪烁过无数念头。 但最终,这些念头都拧成了一股绳,不断的推动着他,张开双臂,大力拥抱。 ------------ 204、有份心动 胖子和那个追他的妹子终于在一起了,获得了所有人的祝福。 当然,这里面唯独‘班花’不看好他们,醋坛子倒了,酸了他们好一阵子。 在他眼里,胖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舔狗,只能舔她自己,不能舔别人。 现在,自己的舔狗跟别的女生处对象,且那个女生处处都要优于自己一头,这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同时呢,这件事情对谢飞和林巧巧两人也有很大的触动。 那个跟胖子在一起的妹子,想要专升本,有事没事的往僚东师范跑。 而且,这个姑娘属于热情又开朗的那种类型,在学校里免费给社团干活。 再加上他长得可爱,穿着打扮也比较得体,一来二去,成了学校里的吉祥物,学长学姐们谁见了他都笑嘻嘻的打个招呼。 故而,林巧巧自然认识这妹子,大从心底里对这妹子有一种好感。 别人也曾经像她打听过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品怎么样,有没有对象之类的。 林巧巧跟谢飞关系这么好,同时拿胖子也当哥们,自然说了一堆的好话。 当然,这也不违心,胖子那人,除了有点恋爱脑之外,几乎没什么槽点。 那时候林巧巧就多个心眼,寻思着究竟是谁看上了胖子,这么拼命的打听。 而这件事出来之后,直接轰动了两个校区,也算是给林巧巧答疑解惑,着实震惊了他好一阵。 毕竟,从外貌上看,那个妹子怎么都不会选择跟胖子在一起,更不可能如此主动的去追求。 试想一下,在男生寝室楼下摆着蜡烛,拿着鲜花,搞这一套浪漫,要是胖子脑袋一个抽筋给他拒绝了,按照女孩子家面皮薄的性格,估计往后几年,在大学里别想抬起头来。 可是,胖子没有让他输,冲破了心里面的重重障碍,最终跟他走到了一起。 胖子都能做到,那么谢飞呢,会不会也是一样。 林巧巧这么想着想着,眉眼之间露出了几分娇羞。 讲真,她喜欢谢飞,非常非常喜欢。 只是他一直在等,等待谢飞追自己,等带着他发现自己的好。 毕竟,谈恋爱这种事,哪有女生主动的。 可惜,谢飞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或许,除非自己真的倒贴上去,否则别想让这个傻鸟开窍。 既然妹子能够将胖子追到手,那自己为何不能尝试着去追谢飞? 林巧巧是个行动派,想了就要做到,一刻也等不了。 而就在他要准备阵仗,跑去谢飞寝室楼下表白的时候,谢飞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里,他没再支支吾吾,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谈,什么时间,咱们见见。” 林巧巧也没推辞,直接说道:“我现在就有,你什么时候能来?” “现在?额,大概五分钟吧,我先停车。” 其实,胖子的事对谢飞同样触动,一早就来到了林巧巧学校,但他只是在门口等着,并没有进去。 这两个人因为胖子被妹子追的事,竟不约而同的动了心思。 只是,他们任何一方装聋作哑,另一方都能主动的袒露心声,可是这么一双向奔赴,两人却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在王烁的王朝车队里,朝夕相见,除了半夜林巧巧自己回酒店住,其它时间都在一起,本来有说不完的话。 而今时相见,彼此带着情愫,只觉得相见很是尴尬。 两人脸颊一直红着,彼此相视,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林巧巧大方一些,直言道:“要不,咱们去喝点东西?” 这话一出,谢飞脸颊更红了,好似天边的红日,低着头,默默的点着,一句话也不说。 夕阳西下,照在地面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沐浴在金光中的两个人,好似神仙眷侣一般,漫步在充满青春的校园之中。 林巧巧口中喝东西的地方,就是当初他们俩和马欣楠一起喝奶茶的地儿。 不过,时移世易,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充满爱意的两个人。 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马欣楠,而这个曾经横亘在两人心里的一堵墙,皆被两人坦然放下。 谢飞胡乱点了两杯奶茶,低着头,红着脸。 他琢磨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开了口。 “我要比赛了,你来看看吗?” 马欣楠怔怔,“好、好啊,你有阵日没比赛了,我还想看看,什么时间。” 谢飞道:“不久,额......时间没定,不过肯定不久。” 哪有没定下来日子就告诉别人比赛的,估计这话也就谢飞敢说,也只有林巧巧听了能不恼。 反正他们两个说的挺好,倒也不在乎说了什么,就算他们两个一直沉默寡言,彼此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也巴适的很。 上一次,谢飞还被林巧巧坑了60圆子,而这一次,谢飞自己手里有圆子了,一个月的实习,王烁很大方的给他开了十万圆子的高价。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广告效应。 谢飞现在,可是国内机车界的香饽饽,自打败了王烁之后,炙手可热的第一人。 他去王烁那实习,正有一种新老交替的仪式感和使命感,可谓是赚足了哪些机车爱好者的眼球。 老一辈的,为了情怀买单,新一辈的,为了见证谢飞的成长买单,总之,新老通吃,老少皆可。 王烁在这一个月里,靠着谢飞的宣传,足足赚了20万圆子,他很大方的跟谢飞对半劈,一人一半,谁也不吃亏。 谢飞又跟林巧巧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忽然,话锋一转,心里发狠,切入主题。 他抬起头,正视林巧巧的眼睛,带着无比的认真和严肃。 “如果我败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巧巧歪着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好。” 谢飞又道:“如果我胜了,你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话说的,像个傻X,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林巧巧现在两只眼睛都是星星,肯定不嫌弃,仍旧回答道:“好啊。” 谢飞转了转眼珠,脑袋里已经勾勒出要说出的话了。 别的不敢说,反正这话一说出口,绝对惊天地泣鬼神,连他自己都要猛抽自己大嘴巴,骂自己一句不要脸。 他再次定了定神,鼓足十足的勇气说道:“如果,我输掉比赛,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赢了比赛,你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总之是要林巧巧跟自己在一起不是,咋还说的那么婉转。 林巧巧捂着嘴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谢飞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笑着,“那个......就是字面的意思啊。” 林巧巧也明白,他这是在表白,一种很便向的表白。 输了,需要安慰,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良药。 赢了需要鼓励,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跟自己在一起更加鼓舞他的? 不管是输、是赢,反正林巧巧就要跟谢飞在一起。 这倒是让林巧巧笑的跟花儿一样,暗地里直骂谢飞鸡贼。 “你倒是贼不走空。” 谢飞紧张道:“那你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巧巧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但他嘴上却还是不肯松口,瞟了他一眼,回道:“我在考虑考虑。” 这一个点头,谢飞明白了一切,心里坦然了下来,继续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 另一方面,聂宇和聂明两兄弟,为了准备在盘龙岭山路对战谢飞,正在做准备。 说实话,谢飞这等天才,有了胖子这等良助,就算聂宇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以一敌二,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胜算肯定大。 其实,聂明也想让聂宇当自己的领航员,这样势均力敌一些,也能开创自己在职业赛场的新征程。 怎奈何,他们两兄弟性情相反,对驾驶的理解也不是一个层次。 虽然从小到大,聂宇基本上都黏在聂明身旁,两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他们两个就是配合不到一起去。 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作罢。 另一件事,就是谢飞和自己的机车。 对于谢飞来说,r3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在盘龙岭的山路上,要想进一步磨练技术,一定要换大排量的机车。 本来,聂明想送一台r6给谢飞,作为他下一阶段练手的机车。 不过,考虑到循序渐进,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准备让大改师父打造一台rs660。 对于此,聂宇倒是有不同的见解。 毕竟,谢飞已经熟悉了那台赛事版的雅马哈r3,之前他的那台残破的机车也是异步双缸的发动机,从凯越321rr之上拆下来的。 而众所周知,凯越321rr乃是逆向研发雅马哈r3的发动机,两台车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如此想来,谢飞基本上已经适应了雅马哈品牌的设计语言,突然之间换阿普利亚的rs660,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而且,rs660算不上真正的跑车,跟雅马哈的r6,川崎的zx—6r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对于此,聂明也很清楚。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步子要一步一步的迈、路要一点一点的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 他既然选择让谢飞骑rs660,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台车乃是一个进阶的品牌。 让谢飞锻炼出足够的水平和能力适应赛场,投身到最为激烈的motoGP中去。 更重要的是,这台rs660脱胎于阿普利亚著名的rsv4,乃是重量级跑车的弟弟,其上的电控一点也不少,对入门的新手非常友好不说,对进阶的选手也具有特别的挑战性。 这辆车,虽然跟谢飞的相性不同,但作为车手,哪能只适应一款车型,方方面面不都得会?所以聂宇才将rs660作为谢飞下一辆主战车辆。 至此,既已敲定,就没什么多余的,直接订购了一台,当夜就送到了大改师父处,三人开始围绕着这台机车的打造和改装,不眠不休,耗费三四天,终于将这台车打造完毕。 ------------ 205、多了较量的能力 话说谢飞和林巧巧告别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今在寝室也算是有对象的人了。 只不过没确定关系,也差不了多少了,他这么选择,就是为了在这段时间之内用正副身心去面对接下来的比赛。 聂明可不是一个好容易对付的选手,毕竟是世界第三的机车手,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认知的,就算天上掉馅饼,砸下来,给自己砸的头破血流,同他赢过聂明的概率比,还是要大很多。 所以说,这基本上是一场必输的比赛。 但,他还要跟聂宇比。 在他的心里,这是他迈入职业圈子的第一步,也是他用自身实力丈量和职业车手之间差距的比赛。 如果他能跟聂明战的不上不下,或许自己还有实力直接进入职业赛场。 接下来的路,将会变得比较简单,只等着毕业就行了。 倘若自己跟聂明差距太大,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获得毕业证书之外,就必须要好好的努力,再去王烁那里打磨自己的技术。 虽然这次开了外挂,有胖子相助,但谢飞心里还是没底,更没谱。 这感觉就像你去一个从没有去过的水泡子游泳,不确定水到底有多深一样。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弄清楚聂明的跑法,他得选一个比较了解聂明的人。 而这个人,基本上可以说随叫随到。 他想也没想,直接给聂宇打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兄弟,你哥在山路上咋跑的?给我介绍介绍呗。” 说穿了,谢飞让聂宇透露自家大哥的跑法,这事做的多多少少有点不地道。 聂宇又不是分不清亲疏远近,他跟谢飞关系再好,还能有跟他大哥关系好? 这话问出去也不怕聂宇难办。 但,聂宇似乎压根没把这层关系放在心上,直接脱口而出,“我给你发视频。” 其实,聂宇能这么痛快,主要是聂明的指示,他早就料到谢飞能这么不要脸,索性将自己的技术特点和跑法尽数告知,也让谢飞提前了解一下职业赛车手是如何跑的。 但是,当谢飞接收到视频资料,跟胖子两个人研究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没有参照,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说,聂明的驾驶技术看起来十分的平平无奇。 最多就是压弯压的低些,这种倾角,自己做出来也不是很难,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 “就这么简单?” 谢飞和胖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 于是乎,谢飞麻烦了另一个人,林巧巧,这个跟他们一起在王烁车队里实习的人,给参谋参谋。 说实话,女生的性格就是比男生细腻很多,在各种细节处还是林巧巧看的更加透彻。 譬如,过弯时候伸腿的动作和时机,聂明就做的非常完美。 这里涉及到一个知识,就是摩托压弯时候倾角的新选择。 理论上越低越好,能够达到更快的过弯速度。 但任何人、任何机械都有个极限,所以在以前,机车手需要伸出腿来,用来丈量机车和地面的倾角,从而判断机车的姿态。 而现在,更多的人选择伸出一条腿来,以此来感受。 动作上的变化肯定会给机车的速度带来影响,而聂明的动作,就是在最合适的地方做出最合适的动作。 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技术动作,对抗着艰难的赛道,像一个手术刀,直插心脏,达到减速最小的目的。 而这门技术,说出来简单,却是最艰难,最高级的。 天赋和经验差一点都学不来。 正如‘舌尖上的中国’所说,最高端的食材往往用最朴素的方法烹饪。 而聂明的技术,就是返璞归真,明明看不出什么来,却厉害的犹如天上的白月光。 按照林巧巧说的,谢飞和胖子两个人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心里逐渐连那一丁点的底气也没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借助外力,打破这个僵局,于是直接跟胖子骑着机车,去大改师傅那去。 这个老头神奇的很,不管是改车还是骑车,见解都不是一般的独到。 所以说,遇到疑难问题,问这个老头,准没错。 谁让他是自己的师傅呢,徒弟有难处问师傅,这不是最基本的事? 可当他们来到大改师傅的修理铺,将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大改师傅直接两手一摊,表示没辙。 实力上的差距,任何奇技淫巧都弥补不回来。 就譬如拳击比赛,身高一米六的小个子,就算练成正方体那样的肌肉,也绝对打不过泰森。 谢飞就相当于那个小个子,而聂明就是泰森,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 当然,这在他一个人的情况下,现在他有了胖子,也有了领航员,二对一,说不定有转机。 而对于二对一的事,大改师傅年轻时候曾有设想,但毕竟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现在对这个东西十分精通的,只有王烁一个人,所以谢飞与其问身边的这些朋友,不如问问王烁,到底应该怎么办。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王烁的头上。 谢飞也不在整这些弯弯绕绕,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王烁那,问他该如何如何。 电话的另一头,王烁听后,哈哈大笑。 “你小子,这一个月教给你的东西都忘了?” 对此谢飞一阵无语,直言,“这一个月,你也没教过我怎么打败聂明啊。” “你小子,脑袋笨的时候跟头猪。我为什么让胖子当领航员,为什么开辟这个新领域,还不是把聂明当做假想敌?” 如此一说,谢飞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你早就做这个计划了?” “对没错,所以,接下来,你需要打游戏,ride4,跟胖子好好配合,在Steam上,登上天梯。那里可有职业选手的成绩,可不能小看。”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竟落到打游戏上面,让谢飞无语的同时,也察觉出了几分胜利的味道。 如果胖子和自己能够登上天梯,说明两人实力的确达到了一定境界,说不定还真有跟聂明掰掰手腕的能力。 不过,游戏毕竟只是游戏,是不是真的能练出来水准还不一定。 而且,这对于胖子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两个人闷在家里,三天时间,什么都没做,就在Steam的欧洲服务器上,肆虐。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实力很是不错,仅仅三天时间,便登上了前十。 估计大洋彼岸的老外们肯定纳闷,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做到如此厉害。 他们起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FJ,寓意干掉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国选手,估计对于每一个国人,这种血脉上的觉悟,不容小觑。 三天之内,打到前十,换做别人肯定能够吹嘘一番,可换成胖子和谢飞这种即将进入职业的选手,就有点不够看了。 毕竟,模拟器再逼真,也仅仅是一款游戏而已。 又刻苦用功了大概一个礼拜,两个人终于爬到了第三的位置,着实让两人喜出望外。 其实,这份榜单,还真不能反映出什么东西来。 就算职业赛场上牛X哄哄的赛车手来了,也未必能取得好成绩。 游戏讲究的是手速,反应。 而赛车呢,讲究的是技术和勇气。 毕竟游戏里飞个车只需要等几秒,而现实生活中,这人基本就没了。 故而,挺多死肥宅,依靠自己多年打游戏的经验,依靠自己游戏之中独到的技术,爬上了榜单。 另一方面,那些机车的高手们,或许由于操作不熟,或许出于对游戏机制理解不到位,而空有一身水平,取得不了理想的成绩。 所以,这份榜单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但综合下来看,谢飞和胖子两人,纯粹靠着对机车的理解和配合登上的第三。 至于榜单上的一二两名,胖子和谢飞两人细心的发现,这里面好像有点门道。 比如,他们两个基本上,互相蝉联登顶。 有一天或者一天半的时间,是这个人登顶。 而另一半的时间,则是另一个人。 这让他们两个有点怀疑,怀疑他们倒好像是竞争对手般。 再瞧瞧他们两个的网名,胖子和谢飞同时激动不已。 “莫非,这两个人是......” 胖子也是这个想法,这两个登顶的天才车手,再steam上也相互较劲。 马奎斯、罗西,在赛场上一时瑜亮的两个人,阔别赛场,在游戏里擦出了火星! 具体是什么情况,谢飞和胖子猜不到,但在两人细细推敲之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其实,这事情简单的很。 罗西退役了之后,作为他的一生宿敌,马奎斯独孤求败。 问世间寂寞如此,不知何许,马奎斯自己在motoGP的赛场之上叱咤风云,少了对手的陪衬,多少有点无聊。 但是吧,他称霸的这几年,正是老一辈神人退出,新一代神人还没有成长的时候。 所以,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老对手,那个曾经的高山,并在游戏上跟他一决高下。 有了这个事情,谢飞和胖子两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在steam上,跟这两大王者拼个你死我活。 虽说是游戏,但这款游戏标榜的就是真实。 你厉害不是,比你厉害的有的是,连职业赛场上的王者都在这里,能跟他们赛个差不多,跟聂明比肯定行。 于是乎,他们两个日以继夜的找steam排行榜上的前两名比试。 开始的几天,他们俩被罗西和马奎斯摁在地上摩擦。 而后,随着两人配合越来越纯熟,又随着谢飞的技术逐渐进步,已经开始偶尔能赢几场了。 又过了几天,胜利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能做到五五开,只能无限的逼近,却从没有一次做到过。 但,如此的水平已经够了,毕竟谁也没有能够真正跟这两个大神匹敌,最起码,以谢飞和胖子现在的实力,压根不可能。 于是乎,两个人带着饱满的自信,带着无比的狂傲,正式像聂明挑战。 ‘下周日,咱们不见不散!!’ ------------ 206、新车试驾 谢飞的挑战,正是聂明等待许久的。 这也是他对谢飞的考验,能否站在世界级舞台上的考验。 对此,他无比的重视,甚至拿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备战盘龙岭山路。 他当然不会学着谢飞和聂宇那样,用滑胎过弯的那种野路子。 虽然利用三厘米的高度落差转弯的速度很快,但却不是自己的风格。 他清楚,要在这条山路上,百分百的赢过谢飞,抛弃自己的风格去学别人,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骑着一台ninja650,反复的攻克,反复的琢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胯下这台ninja650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台车。 虽然他是雅马哈厂队的签约车手,但跟别的厂队,关系也不错的很。 这事情很容易理解,毕竟谁也不会一直在一个车队里呆着。 谁给的条件好,谁的发展空间大,谁就有更多的机会招揽这些职业车手。 本身这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事情,不光车队要考量车手,车手也会考量车队。 而雅马哈车队对聂明的待遇并不让他很满意,所以最近他正在接触川崎,并谈的十分融洽。 如果能按照洽谈的事项发展的话,在合约期满之后,他大概率会跑到川崎旗下。 为了表示诚意,川崎也拿出了自家许多旗舰车型,作为礼物送给聂明。 而这其中,便有川崎十分著名的ninja650。 这台车,与其说是赛道版,倒不如说是街跑的变形。 坐姿不是那么战斗,骑行三角也不是那么是何赛道,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后期去改装。 但这台车跟他家同排量的,号称小牛的川崎zx——6r相比,低扭的调校上,却好上不少,毕竟这台车只有双缸,跑山路,能更早的爆发马力。 就算再好的四缸车,一瞬之间爆发出16000转,也十分费力不是。 而他跟大改师父说好的,给谢飞的那台rs660也呼之欲出。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rs660是台特别好的车不假,但他的做工,跟日系大厂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意思。 就譬如,他的螺丝,基本上需要重新再打一次的。 该用螺丝胶的地方不用,不该用的地方一样也没用。 而且,由于是双缸的高转机,整车能迸发出100匹的马力,对于发动机的压力,还是十分巨大的,渗油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这本身就是设计缺陷,没什么可洗的。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要性能就不能要质量,要质量就不能要性能。 东西都是那样的东西,所用材料也有限,毕竟是量产的车辆,谁也不会用军用级的材料给你做摩托,就算做了,你也买不起不是。 故而,rs660在耐用性上,比不过日产也情有可原。 Ps:在这里说一下,日产的三大件着实没的挑,世界最厉害的之一,甚至没有之一。但他主打的‘耐用’两字,却要打了一些折扣。毕竟,在同级别的日系机车上,电控这两个字都是比较金贵的。 而不论是机车还是汽车,电子元件都是最容易坏的。 所以,并不是欧系、美系的机车不耐用,也不是说日系品牌特别耐用,而是日系在电控配置上的却失,使得他打出了耐用的名声。 综合来看,rs660的品控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让大改师父多修理修理,这世界上,估计还没有什么机车,是这个老头捣鼓不明白的。 当天晚上,聂宇带着联络人骑车机车,来到僚东师专的大门口。 两人修长的身姿,笔直的大长腿、炫酷的机车,往校门口一停,直接闪瞎了多少迷妹的双眼。 许多女大学生,平日里故作矜持,此时此刻两眼变成了爱心的形状,将那个平日里求之不得的微信号,直接双手奉上。 对此,联络人和聂宇有些哭笑不得,聂宇甚至连翻白眼的功夫都没有,直接选择无视。 而联络人,却玩的游刃有余,直接掏出手机,切换小号,挨个加上。 联络人加妹子的微信加的乐不可支。 他跟别人不一样,倒不是不聊,而是聊了之后不进行下一步。 挺多海王、浪后,收到微信之后,肯定打着处对象的旗号,在日租或者酒店里干一些羞羞的事情。 但是联络人可不一样,他点到即止,只聊天,从不做出下一步。 对于他而言,这是他最大的爱好,撩人不给事。 联络人在这面收了十好几个微信,头像都是美轮美奂,跟本人差距有点大,毕竟在这个全民美颜的世界里,图片跟实物不符也属正常。 没过多久,谢飞就出来了,看见这台车,明显愣了愣,表情上闪烁几分嫌弃。 谢飞初见这台车,内心没有一点波澜,似乎没什么感觉,粗看之下,这台车除了有点颜值之外,根本没啥特别的。 而且,要论颜值,这台车也没有自己胯下那台雅马哈的r3帅。 这里不得不承认,雅马哈r3属实设计在国人的审美之上,俘获大批帅哥美女的芳心。 所以,谢飞看见rs660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嫌弃。 这也难怪,跟过吴彦祖的男人,再看全世界其他的男人,基本上都看不下眼。 聂明的那台雅马哈r3就是吴彦祖,而这台rs660就是世界上的其他帅哥。 也不怪谢飞口味这么挑剔,换做是谁,一时半刻也接受不了。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反驳反驳,但看到聂宇那眼神,似乎将这台rs660视若珍宝,谢飞心里略微动了动心思。 “这台车,特别好?” 聂宇点了点头,随后由联络人像他介绍了起来。 这台车有三种动力模式,完全照顾了新手的骑行水平。 满电控一开,只要你会挂挡,会点油离配合,这台车就算想倒也倒不了。 而第二种动力模式,则关闭了一部分电控,适用于新手进阶。 在这种动力模式下,可以做出一些极限的动作,配合防侧滑等各种电控加持,让人在激烈驾驶的前提之下,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最后一种,也是最为暴力的驾驶模式,就是将电控全关闭。 这么说吧,双杠发动机,三挡还能轻松翘头,这就是rs660的厉害之处。也是他成为赛道上真正大杀器的主要原因。 在这种动力模式下,驾驶这台车,稍不注意,就会酿车毁人亡的惨剧。 可别觉得‘车毁人亡’四个字多么轻飘飘,那死法可老惨了。 断头的、没头的、成肉酱的,应有尽有。 自然,以谢飞的驾驶技术,要驾驶这台车并不算难,但要完全驾驭这台车,跑出自己的节奏和风格,却还需要练习。 联络人解说完之后,将钥匙交到了谢飞的手上。 “聂大哥说了,你约的时间有点早,一周之后,视情况比赛。” 这句话,激起了谢飞的求胜欲。 “一周?哼,我说什么时候比,就什么时候比,瞧不起谁呢!” 当然,这是他心里腹诽的话,但从他表情上,也表现出了这个意思。 旋即,跨上机车,拧了油门,直接向校园里骑。 不过,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谢飞直接翘头而起,差点摔了车。 联络人捂着脑门,暗自发笑。 “这小子还不知道这台车的厉害,一档油门哪能拧死啊。” 话说回来,这头一翘,瞬间让谢飞明白了一件事。 这台车,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跟聂明给自己的那台雅马哈r3完全是两个路子。 要说雅马哈r3是山路上的杀器,那这台车,就是纯正的杀手。 他自己慢慢体会一阵,感觉差不多了,回寝室找到胖子,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简单来说,这台车还真个特别牛的东西,谢飞自己不太清楚,胖子却明白的很。 于是,两人趁着夜色,来到盘龙岭山路,进行恶补。 谢飞也不敢夸大,选择了最为友好的骑行模式。 还别说,在这种模式之下,整台机车友好的可以,好似自带修正一样,就算姿态有不完美的地方,也能及时修正回来。 果然是对新手特别友好的车,想摔也摔不了。 骑了两圈以后,谢飞感觉逐渐适应了这台车,便开启了第二种动力模式。 在这种模式之下,这台车已经换了个样子。 就像是被束住手脚的猛兽,虽然不会造成巨大的威胁,却有着十足的凶悍,如果贸然接近他,随时随地会给他一口。 而正是这样的凶性,让谢飞很是满意,终于有了些赛车的模样。 他骑着机车,也越发的如鱼得水,逐渐掌握了节奏。 又跑了两圈,谢飞这才算掌握了这台机车的许多。 “原来是这个样子。” 说心里话,这台车跟雅马哈r3比,简直不要好太多。 毕竟市场售价也在那里摆着,一台阿普利亚的rs660能买三台雅马哈r3。 虽然都是双杠的机器,但他们的调教却完全不同。 660cc的排量,100匹的马力,妥妥的大杀器无疑。 可能大家没有概念,这里说一下推重比,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汽车的推背感。 就算你没驾驶过美系大v8,也肯定开过2.0自吸或者1.5t的汽车。 在猛踩油门的时候,给你带来推背感大小的感受,就是所谓的推重比。 具体来说,极速上,摩托车可能比不过大部分汽车,毕竟一辆2.0自吸的家用小轿车,极限速度跑个220或者230都是常有的事。 而换做摩托车,以大茂进口为例,除非10万元以上的,否则别想达到这个速度。 像雅马哈r3、ninja400这种中小排量的摩托,能跑到180就是190极限了。 但即使是这两个小排量的摩托车,他的推重比也能媲美美系大v8。 以雅马哈r3为例,0到100加速最起码能做到5秒机,甚至能做到4秒几。 划算成小轿车的话,差不多跟奥迪的rs4差不多,百万级别的性能车。 而rs660在推重比上跟雅马哈r3给谢飞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在启动机车的瞬间,好像后轮被飞驰而来的高铁撞了一样,整个车被撞飞出去。 瞬间的加速度,直接让他血压飙升,甚至有一瞬间,血液跟不上,连眼前都是黑的。 ------------ 207、万全的准备 这个加速让谢飞明白了过来,也明白为什么聂明会将这样的一台车送给自己,说穿了,自己的驾驶技术已经盖过了那台雅马哈的r3,继续使用的话,不会对自己的技术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自己遇到瓶颈。 胖子从旁边看着,心里也越发的激动,他一点不落的将谢飞过弯的姿态和骑行的姿势印刻在脑海里。 谢飞在进步,他胖子也在进步,两人是搭档,必须要步调一致,才能打败面对的强敌。 从谢飞的骑行姿势来看,很显然,这台车谢飞还没有驾轻就熟,出弯的时候,车身还略有晃动,换挡的时候,由于使力,也微微的破坏了车身的平衡。 这仅仅是第二种模式,就已经让谢飞这种几乎专业的人难以适应,那换成第三种模式,指不定会变成何等的样子。 眼见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谢飞依旧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的进步,这让胖子心里有些焦躁。 “都怪你吹牛,人家聂明都不着急跟你比,你自己瞎嚷嚷个什么劲,臭傻X!” 他嘴上骂着,心里面却担忧的很,还是那般一点不落的关注着谢飞,期待着有进步。 但,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现,直至天已大亮,盘龙岭山路上陆陆续续站满了人,谢飞也没有再次提升。 胖子本想安慰安慰他,鼓励鼓励,让谢飞能够尽早的适应这台新车。 但出乎意料的是,谢飞压根没有表现出什么沮丧的情绪,就跟平时一样,甚至还带着几分嬉笑,这让胖子有些难以理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就不怕到时候丢人啊!” 谢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虽然笑着,但脑海里还在思考着什么,身体小幅度的动作,似乎仍旧在驾驶着机车一样。 这让胖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原来他一直在努力,已经入了魔了。 于是他什么也不说了,路上观察着谢飞的一举一动,同时制定着比赛的计策。 其实,新车对于胖子来说,压力更大,因为他总会被谢飞慢半拍。 谢飞要适应机车不是,他也要适应换了新车的谢飞,这样才能给予最为中肯的指示。 谢飞一天不适应这台机车,他的工作一天就不能进行,别到时候谢飞在赛场上临场发挥,突然开窍,那他这个领航员,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故而,胖子特别关注谢飞对这台rs660的适应程度,甚至想要逼迫他,赶紧骑车,立即适应。 但他又不能这么做,须知拔苗助长,真要谢飞一直这么做,说不准在短时间内,别说预计的效果达不到,就连已经取得的成果也葬送殆尽。 他默默的跟着谢飞,靠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结合以往跟谢飞相处的经验,不断推算他飞驰的姿态与路线。 就这样,两人各自想各自的,一整个白天,除了补觉之外,什么也没说。 到了晚上,在人群散去的第一时间,两人又来到了盘龙岭的山路上,火急火燎。 谢飞还是开了第二种模式,去逐渐适应这台机车。 但,跑了几圈下来,不仅没有适应这台车,反而退步了许多,这给胖子急的,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去尝试这台车的感受。 并不是谢飞跑不好,只能说这是一种驾驶习惯问题。 就比如突然让你用左手拿筷子,你铁定适应不了。 胖子看着一脸歉疚的谢飞跑回起点,仍旧是什么都没说,两个愁云满面的人,有了相同的默契。 “开个鸟第二种模式,直接第三种,就不信跑不好。” 也正是这个决定,让谢飞浴火新生。 再次飞驰在盘龙岭山路上的谢飞,就像换了个人,简直快的不像个样子。 连谢飞自己也很惊讶,明明用简单模式,他却跑的半死不活,为什么反而难的,他却跑的很好。 这东西吧,胖子和谢飞都不明白,好像这种事挺不容易被理解的,简单的事情不容易做,难的事却做的特别轻松。 就好比你做题,前面几道半难不难的题做不对,最后一道没几个人会的大题你能给做出来,而且做的全对,到哪里都说不出这个理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不容易被理解。 就说谢飞骑这台rs660,用第二种模式跑了许久跑不出个样子,反而用第三种模式就能跑的无比顺畅,这其中的道理其实挺简单的。 再怎么说,第二种模式之中,也有许多电控在其中。 科技与狠活,要么多加,完全尝不出其中的味道。 要么就不加,纯天然,吃出健康,吃出味道。 你加一半、留一半,既要健康又要味道,这不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吗? 所以,在这种模式之下,谢飞没跑出自己的节奏,很是情有可原。 而在第三种模式之下,所有电控全都取消,骑一台完全没有辅助的纯机械。 这让谢飞认识到了这台rs660最初的样子,故而才有如此实力。 胖子看着他的骑行姿态,仔细观察着,心里面很激动,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大脑不断的吸取着谢飞征战的经验。 经过一夜的战斗,两人已经吸收了不少经验,再有两天,绝对可以跟聂明叫叫板。 胖子看着归来的谢飞,眼神变了许多,“这下子,咱们可不算吹牛了。” 谢飞看了看胯下这台车,发动机已经烫的不行,兀自摸了摸屁股,有些憋屈。 “就是我这屁股,有点受不了。” 他们属于那种类型,只要做某件事物踹开第一脚,剩下的水到渠成,特别简单。 这也难怪,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两人开开心心的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睡着。 另一方面,聂明早已料到两人的进程,正在抓紧时间将自己的那台ninja650改装好。 “本周末,看来来得及。” 他心里想着,已经开始着下一步的动作。 他联系了许多媒体的朋友们,甚至叫来了专业的人士,为这场比赛造势。 聂明的影响力,可要比王烁的大上不少,毕竟是世界级的赛车手。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用自己的影响力,为谢飞进入职业赛场上铺路。 聂明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经几个人传播之后,竟在半个小时之内引发了轰动。 当天晚上,只要跟机车有关的人和事,全都围绕着聂明和谢飞这两个人转圈。 更多的媒体记者,甚至连觉都不睡了,连夜买高铁票,赶赴僚东市,要亲眼见见聂明和谢飞的这场比赛。 还有人,离得远,犹豫都没犹豫,要么打飞机,要么坐轮船,总之不会错过这么罕见的精彩比赛。 由此可见,这场比赛的盛况,绝对比之前王烁和谢飞那次,更加的盛大。 聂明淡淡的笑着,想象着比赛之后的情形。 不论谢飞赢得比赛也好,输掉比赛也罢,他都将成为比赛日的主角,成为国内,最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谢飞输给自己,压根不丢人。 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他对上聂明这种级别的大神级车手,会赢得比赛。 段位差的太远了,能跟上就是不小的成就,超过聂明,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被誉为国内第一人的王烁对上聂明,必输的局面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压根没人会觉得他能赢。 所以说,跟聂明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足以在国内的机车圈子里,被吹上好一阵子。 这也是聂明为谢飞进入职业,造的势。 但,如果,万一,就算是一万分之一,只要是比赛就没有百分百能获得胜利这回事。 只要是比赛就一定有输的概率。 如果这个一万分之一的概率,跟彩票一样,砸到谢飞的脑袋上,又会如何? 说不定,他会被当成一个神话,在盘龙岭山路上,创造不败的神话。 打败王烁,如果算得上是阴差阳错,还算可以理解的话,那么打败聂明,可真就足以说明一定问题了。 假如谢飞的实力没有高到一定境界的话,又如何能够接连挫败,国内最为顶尖的两个人。 故而,这场比赛,谢飞不论输赢,都有最好的成就。 聂明这招想得好啊,自己给自己算计进去了,算是个这个师弟,一个大大的面子。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比赛了,能否在盘龙岭的山路上,一骑绝尘,毕竟他还是要发挥出自己世界级车手的水准。 于是乎,聂明喊来了聂宇,趁夜色,来到盘龙岭的山路上。 跟旁人不同,聂明并没有自己跑,而是让聂宇骑着那台ninja650飞驰在山路上,自己则端坐在他常去的地方,俯瞰着这条山路。 他在以掌控者的身份,俯视着这条山路,用一种上帝的视角,审视自己的跑法。 要聂宇模仿自己,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孩子敬爱自己的大哥,也对自己的跑法有着独到的模仿,可以说,几乎能够做到一模一样。 而这样的技术,可以理解为低配版的自己,只要加快几分速度,便可以知道细枝末节上的东西。 聂明仔仔细细的看着,眼神里闪烁出不一样的光彩,就好似饿疯了的猛虎看到了猎物一样,蓄势待发,静待而动。 聂宇也确实不负所望,将技术施展的淋漓尽致,没有分毫的拖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基本上,完成了聂明的托付,将聂明的风格演绎的淋漓尽致。 聂明看过之后,鼓了鼓掌,旋即陷入沉思,将各处关节要道尽数想明白。 这样的飞驰,一连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聂宇本想再演示一圈,却看见谢飞和胖子两人率先在盘龙岭的山路上勤学苦练了起来。 为了让他们尽情的飞驰,故而让了出来。 但,也就是这一让,令聂明更加清楚了谢飞的跑法,也清楚了彼此之间的差别在哪。 他在脑海中,幻想出一个身影,跟山路上的谢飞进行比拼。 这场在意念之中的比赛,最终以自己的完胜结局,基本上,谢飞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机会,甚至没有办法看到他的尾灯。 对此,聂明很是自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即便谢飞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那就让自己跑个尽兴吧。 而胖子和谢飞那面,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也就一直这么配合着,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聂明掌控在了手中。 经过两三天的发酵,聂明和谢飞在盘龙岭山路上决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机车狂热爱好者们,直接将僚东市围堵个水泄不通,甚至连国庆节都没出现的高速公路拥堵的场景,出现在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周末。 盘龙岭山路,更不用说了,直接被各大媒体包围。 倒也不是他们就比普通爱好者高贵,也不是使了圆子,而是拼谁来的早。 相对于这些人,来自僚省其他地区的人,就要幸运的多了。 这叫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你像周雷、孙健、佛顶峰的骁龙队,等等等等,直接连夜赶了过来,在盘龙岭的山路上,驻扎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区域。 这一闹,好像比过年还要热闹,人满为患不说,一个赛一个的拥挤。 聂明的电话,也被打爆了,倒不是那些人脉找上门,而是僚东市政府的那些官员们,纷纷责怪他,不提前通个气,让僚东市遭受了这么大的拥堵。 聂明自己,其实也是有口难言,谁能知道全天下的机车爱好者们会这么热情,按照他本来的想法,这些人通过某音、某手直播间,看看就得了,知道有这么个事,关注一下,谁能想他们居然真的来。 估计,僚东市的那些大大们,还在苦恼一点。 这么好个事,却创造不了gdp,好歹提前通个气,卖个门票啥的。 不过,这倒也不影响,那些黄牛,无孔不入,早就凭自己的本事,占据了有利地位,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圆子嘛,肯定不少赚。 ------------ 208、大结局 虽然嘛,官方多多少少有点遗憾,但凡事不会尽善尽美不是,啥都让你占了,那还会造成现在这种全国gdp倒数的局面吗,那经济增长的,早就噌噌噌的往上冒了不是? 对于这场比赛,官方获得最大的利益,就是获得了全国的关注,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跟周遭嘈杂的环境相比,谢飞和聂宇的心态却平静冰冷的要命。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高手过招,最重要的就是心境,不动如山的心境。 这一点,聂明要比谢飞好上太多。 虽然经历了大大小小好几仗的洗礼,谢飞的心境已经不容易被动摇,可多多少少的,还是会被盘龙岭山路上这种人声鼎沸所影响,进而产生某种压力。 进而,在胜败的压力下,产生了恍惚,或许还有一些退堂鼓。 他也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更准确的说,是头一次注意到自己成为焦点。 以往的他,只关注于赛车,只关注赛道之上的情况,而从不管这些外物的东西。 即使面对王烁这样的车手,他关注的也是比赛本身。 而当他意识到这些关注比赛的人,关注到这些不希望自己输掉比赛的期待和盼望的时候,他整个人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不知所措。 这就好比一直站在幕后的配音演员,虽然台下有无数的观众,只要自己站在幕布后面,就可以高枕无忧。 而当他有一天突然站在了前台,享受所有人的关注和注视之后,哑然失声一样。 现在的谢飞,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而反观聂明,他就像是个天生的明星,大大方方的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这些人的掌声和鲜花。 甚至,欢呼声越高,聂明的状态越好,表现的越是神勇。 谢飞暗暗的长呼一口气,令自己的内心尽力平静下来。 身边的胖子看出他这副窘境,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背,从肉乎乎的掌心处散发出来的热量令谢飞浑身一颤。 如同过电般打了一个激灵。 胖子道:“放心,二对一,有胜算!”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谢飞缓过了神,不知不觉间,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湿。 “要是败了呢?” 胖子大大咧咧道:“败了?那也是你败了,跟我有毛关系。” “你大爷!!” 事到临头,他关系撇的倒快。 也就是这种损友的行为,让谢飞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进而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关注在比赛上。 聂明时不时的像他瞟几眼,心中暗暗赞叹,“小子能成大器!” 随着几声倒数,两人弹射起步,直接飞出起跑线...... 多年之后...... 谢飞和聂宇在盘龙岭山路那惊天一战早已经变成了一个传说。 当今机车界的天下,已经成了三足鼎力之势。 谢飞、聂明、聂宇三人各领风骚,成了第一梯队,而曾经的国外诸多王者,则退位让贤,成了这三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而在这三人之中,以谢飞的天资最为傲人,取得了更为耀眼的战绩。 三人比赛之余,便是自来在一起的朋友,无话不谈,闲来无事喝点酒,吃点饭,顺便回忆回忆以前的日子。 喝酒、吹牛这种事,不管你身份地位有多高,日入百万还是千万的,只要是个男人,都愿意干的很。 所以,这三个本就相熟的老爷们,在各自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互相吹捧。 其吹捧的内容无外乎,这些年自己的进步有多大,车技有多好,取得了多少个冠军,如何如何。 但吹捧到最后,话语的落脚点上,终归还是在自己是三个人里面最强之上。 几个小时,比来比去,聂宇早就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且,以他的性格,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参与。 而聂明和谢飞,无一例外的,谈到了当年,盘龙岭山路上的最后一战。 聂明拿着酒瓶子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说话也已经吐字不清,可他的一双眸子,仍旧散发出精光。 “嗝`你说,当初,咱俩到底谁赢了?” 谢飞不说话,两眼无神,似乎喝酒喝多了,难以听懂聂明的话,又或许,在酒精的催促下,正在回想着当初的点点滴滴。 那一夜,两人战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胯下的rs660和那台ninja650,可谓是伯仲之间,不分彼此。 毕竟,谢飞多了一个胖子,能帮助修正自己的错误。 但那个时候,谢飞的技术着实有些粗糙,虽然在日后,这些粗糙的地方,经过高人指点,在千锤万凿之后,变得越发的凌厉,可在那个时候,还是有着不小的问题。 两人勉勉强强没有拉开差距,连无往而不胜的四连U型弯处也为能分得出分晓。 而最终的撞线,也颇有争议。 谢飞本来在聂明前面的,但他胯下的rs660已经到达了极限,最后一个弯道处,谢飞满油门过弯,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而聂明的那台ninja650,虽处于谢飞的后面,但距离并不远,且听发动机的声响,他尚有余力,速度在一点一点的增加之中。 这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先到终点,但根据多次比赛的经验判断,谢飞感觉,自己的赢面要大一些。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该出现的意外出现了。 Rs660的品控,终究没有日系车来的可靠。 所谓皮实、耐造,跟这台来自于阿普利亚的高贵欧洲血统车没有半点关系。 渗机油、渗润滑油是常有的事。 在比赛的关键时刻,在决定胜负的最后时刻,这台发动机突然在行驶中熄火。 发动机制动力直接让这台车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进而影响了速度。 这一增一减,一快一慢,让这两台车同时撞线。 其实,这事情要是发生在赛车场上,用电子眼一看便知。 然而,这毕竟是山路比赛,仅用肉眼判断,还并不是那么准确。 所以,这么多年,每每谈起这段比赛,两人都是争论不休,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不过,这件事已过去多年,谁还管那些呢。 谢飞看着那一堆冠军奖杯和获奖照片,在那些照片最耀眼处放着一张全家福。 谢飞穿着机车服,抱着一袭白纱的林巧巧,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