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夜将至 ------------ 第一章：男友 末日纪元七十年。 庶民区。 白镜娴熟的穿梭在大型废钢组建的建筑中，地上的污水坑中时不时会出现几根泡发的断臂残肢。 她见怪不怪的屏住呼吸从腐臭尸体上跳跃过去，落地位置恰好站在道路边。 天边响起沉重钟声，她停下脚步，憧憬的朝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斜阳笼罩在那座高墙耸立的巨大城区，宛如神光降临，从城内升起的几响彩色烟花艳丽夺目。 “灵觉者这么又举行庆典了？真不知道杀了几个感染者有什么好庆祝的，有本事把我们也接进去啊。” “人家是基因比我们优秀，你得认！” “我认个屁，他们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老子天天在工厂加班造出来的？凭什么比他们差劲！” 背后两个醉汉的嚷嚷声瞬间将白镜拉回现实。 她一抬头，上空是常年的黑色浓烟，空气中飘着似雪的灰烬，从她记忆中，太阳就没来过这里。 她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小工牌戴在胸前，捡起地上碎裂镜面，照着擦干净脸蛋沾染的尘土，才步子昂阔进入旁边的防空洞中。 穿过一扇扇铁门后，是逐渐璀璨的灯光，以及忙碌进出的庶民和喝醉扶墙呕吐的灵觉者。 而这里不被新律法束缚，常有被管理苦闷的灵觉者来这里释放压力。 墙上的一扇小门突然伸出条手臂，将正在走路的白镜拉进去。 “阿镜，你今天迟到了。” 男人将她囚于怀中，手已经不安分的上下游走，狭小空间添加几分燥热的暧昧。 白镜轻轻推开他，时不时看向外边：“好啦，等我下班再说，我先去找老板，今天睡过了，我守卫的地方无人看管，怕感染者混进来。” 七十年前，部分人类进化为灵觉者，优秀的基因他们傲然与人，同时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律法森严的新世界。 而他们，什么也不是的庶民，被驱逐在边境位置，仅与荒野一墙之隔。 墙之外便是曾经的人类，现在被病毒侵蚀的感染者，他们白天行动，晚上恢复人的意识，且能与正常人无异。 于是一些感染者便混迹在庶民区中，引诱这些毫无缚鸡之力的庶民成为第二天白日里的食物。 “不可以阿镜，今天我真的很想你，差点以为你不会再来，你就不能先留下陪陪我吗？”男人将她搂在怀里，用下巴压在她头顶，压根不让逃离。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粘人。 白镜心里边犯起嘀咕，这是她男朋友霍启，是位灵觉者。 两人相识于一次偶然，后来霍启便趁着下班来她工作的酒吧见面。 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不少，后边便是霍启告白，再达成旧世界关系中的男女朋友。 “我尽快处理完就来找你，要是这时间死了人就不好了。”她刚挣扎开，突然闻见一股极其腐臭的味道，熏的她胃里直冒酸水。 “霍启，你出完任务是不是没洗澡，怎么浑身一股尸臭味？”白镜躲无可躲，只能将脸撇向门那边。 她说完这话，明显能感觉到霍启身体一怔。 “我没有嫌弃你，是这股味道实在太刺激了。”白镜给他解释着，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去看男人。 只一眼，吓得她腿都软了。 眼前的霍启半个脑袋已经腐烂掉，剩下半张脸上布满绿色细纹，像某种符咒，在黑暗中闪着诡异光芒。 几乎是瞬间，她原本要喊出声的喉咙被霍启用手立即死死钳住。 “现在才怕了吗？阿镜，我原本很爱你的，可惜我拗不过天性，所以你就全当为了我，做点小小牺牲吧。” 白镜懵了一秒，从嗓子眼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是……感染……者……” “真聪明。不过像你们这种女孩儿一听我是灵觉者，个个都想贴过来，现在沦落到这般处境也只能怪你们贪心。”霍启说着便狂妄笑出来，尖锐声音刺的她耳朵都疼。 白镜感觉快被她掐死了，手乱拍着墙面。 她……她还不能死在这里。 慌乱间，白镜想起胸前的工牌，直接扯下来，用尖锐针头扎入霍启眼眶。 “啊！”一声尖叫响起，男人下意识用手去捂眼睛，可又想起来，他似乎并不怕失去个眼球，只要吃到人肉，便能补回来。 他拿开手准备好好惩戒下不听话的“食物”，才发现白镜已经跑了，只剩门大开着。 暂时逃过一劫的白镜踉跄跑香人流居多的大厅。 只是还未靠近，浓郁血腥味拦住她。 大厅不知何时混入十几只感染者，现在又处于松懈期，他们将人扑倒后像恶狗一样撕咬掉四肢，骨头都能咬碎的吞咽腹中。 “完蛋了……”白镜喃喃嘀咕一声，想跑的腿已经发软，只靠着本能的求生意识朝外边爬。 她专挑了员工走的通道，一路上还没遇见几个人。 还好还好，保命了。 白镜看到前方的大门正在庆幸捡回条命，突然一只冰凉大手抓住她脚踝，使劲往后一拽。 “阿镜，你要去哪儿？” ------------ 第二章：灵觉小队队长 白镜立即翻转身体，看到霍启那瘆人面容时，呼吸都一滞。 “滚啊！”她拼命用脚乱蹬，这会儿肾上激素都被吓出来了，力气大的都踹掉霍启一只胳膊。 她惶恐的爬起来要走，不料被人直接从后背扑倒地上。 “阿镜！你弄疼我了。嗯……那就以不留全尸做为对你的惩罚吧。”霍启说完，嘴角裂开个笑容，“你要知道，在我们旧世界，不留全尸是最阴毒的死法。” 他脸上腐烂肉块掉在她脸上时，一股强烈恐惧感涌出，只感觉心脏都要崩出去。 白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不要！霍，霍启，我们好歹感情一场，你你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霍启森然一笑，“不可以呢，阿镜。” 说完，他附身准备去享用。 白镜大脑脑细胞飞速运转，肾上腺素在生死关头强烈提升，手上的力量忽然迸发，她一把推开霍启！ 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 防空洞的顶部忽然毫无征兆的塌了，将整个地下酒吧掩埋。 …… 临时治疗所。 “她就是路过，估计是误打误撞进去的，她才十八，能混到酒吧去吗？” “经过我们了解，您学生以阿镜这层身份在地下酒吧打工。” “那她也是受害者！你们有完没完，有什么事不能等她醒了再说，出去出去！” 周围嘈杂的脚步声渐远，但白镜似乎还能听到被赶出去的那伙人在说话。 是幻听吗？ 这……又是哪儿？ 白镜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和刺鼻味道让她有些反感。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吗？”女教师坐在她床边，捂着她的手关切问道。 只是这手掌的温度让她很不适应，想被灼烧一般。 “嘶……”白镜迅速抽回手。 吓得女教师以为是她弄疼自己了，连连道歉：“我新调来的教师，刚上任第一天就碰到你逃课。 逃课也算了，你怎么还跑到酒吧那种地方去了？那里最适合感染者藏匿，你！算了……身体感觉怎么样？”女教师责骂她几句，还是心软的关切起来。 要说感觉…… 她抿抿嘴：“老师，外边的人是在吵架吗？好烦。” 女教师明显愣了一下，跑到门口一看，刚才那伙人要在走廊的另一头，压根听不到在说什么。 她垂眸思索几秒，迅速将房门关闭反锁，疾步来到白镜身边，用极其严肃声音逼问她：“你被感染了？” 怎么可能？ 她这辈子都要恨死感染者的。 白镜扯动嘴角，无力解释：“现在是白天。” “那你知不知道感染者已经可以少量在白天活动？被压死在地下酒吧的那群就是旧世界的感染者策划发起的一场暴乱！” 白镜微微睁大眼，竟然是有预谋的？ 那霍启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图谋不轨！ 这个王八蛋，赶紧死掉吧，竟然敢欺骗她感情。 白镜郁闷的表情让女教师产生丝不解，片刻后才有所缓和：“超感官的听觉只有感染者才有，你现在应该是刚醒还有点糊涂。” 白镜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状况，强撑着不适问道：“老师，霍……不，感染者都死了吗？” “当然死了。当时整个酒吧塌陷，只剩你血淋淋的倒在垃圾桶旁边。唉，还好我跟你的同学打听过，才跟来发现你，不然等灵觉者赶到，你就真死了。” 后边絮絮叨叨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 明明她当时是跟霍启一块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出现在外边？ 白镜张口还想问点细节，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瞬间闭嘴。 两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她床边，为首的男人抬眼扫了眼她，声音毫无波澜问道：“跟霍启什么关系，睡了吗？” 白镜：“……” 这人有病吗？ 她脑袋转向女教师，对方也一脸无语表情的反问男人：“她才十八！” “新世界规定十五岁成年，请你们时刻记住，否则我会按照新律法处置。”男人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说的话十分刺人有距离感。 光是站在那里便有震慑人心的压迫感，眼神凌厉到让人下意识避让。 女教师原本说话，感受到来自他的凝视又闭上嘴，转向白镜解释：“这位是灵觉者小队队长奉禇，例行询问，别紧张。” 这压根不是紧张不紧张的问题，完全是他说的都是什么惊世骇俗话语。 谁上来询问直接问‘睡了吗’？ 白镜撇撇嘴：“私人问题，无法回答。” “咔嚓！”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接着就是漆黑枪口对准她。 说话的奉禇左侧男人，半张脸用黑面罩笼着，声音闷闷的：“现在怀疑是你跟感染者勾结，你还狂什么狂？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敢！”白镜不示弱的怼回去。 女教师也一跃横在他枪口处，看到枪口立刻犯怂的冲白镜说道：“他们是真敢，只要你交代清楚就行。” 白镜只好点头，示意他继续问。 奉禇翻一下纸张：“什么时候开始交往，接吻几次，睡过几次，带措施了吗？” 听着男人面不改色说完这些，白镜脸颊微微泛红，还是硬着头皮没好气回答：“都没有！他拒绝跟我亲密。” “所以是你想，他拒绝？”奉禇问。 “嗯，你们问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还是拿我寻开心？” 奉禇没理她的问题，反倒是端着枪的男人回答了：“要不说庶民就是庶民，愚蠢无用。 你知不知道感染者在持续进化，他们现在不但可以在白天出没两小时，还会寻找适龄女性配种生下更具有人类意识的感染者后代，你要是不幸被播种了，会被他们榨干作为人的营养价值后再抛弃，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简而言之就是，感染者让女性生下更高智慧的感染者，从而去扩大队伍。 男人激动到枪支都在抖动：“而你男朋友霍启，就是本次暴乱的最大头目！悬赏榜上的SSS。” 竟然是这样？ 白镜心里猛地一沉，但她隐隐感觉霍启还没消失。 “那霍启的尸体你们找到了吗？”她问。 奉禇眼皮去抬一下，不屑冷笑声：“这就有感情了？” 下一秒，他脸色瞬间变了，杀意从他背后腾然升起：“你最好明白是谁保护你们，如果再让我听见你偏袒感染者，后果自负！” ------------ 第三章：变异感染者 低沉有力地声音回荡在病房。 这人简直又凶又不讲理！ 她又没说要偏袒霍启，是怕他死不透。 白镜滑进被窝，憋屈的用被子蒙住头，听到那群人走之后，无声泪水才逐渐打湿被子。 女教师听到被子里穿出的小声呜咽，叹声气：“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晚饭。” 随着门被关闭声音，病房变得空荡荡，安静到只剩被子的沙沙摩挲声。 她分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白镜又小声嘀咕起来：“都怪霍启！” 她也是瞎眼，竟然跟一个感染者谈恋爱。 那……为什么霍启会选在在暴乱日吃掉她？ 隐约的，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这点疑问很快被睡意干扰。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股难闻味道刺激醒。 睁开眼，女教师正给她身前搬了床桌，上面摆了满满当当的荤菜。 白镜看到肉的一刻眼神都亮了亮，换作平日，这价值五十金的肉菜，她一年才能吃一回。 只不过现在她没嗅出一丝食欲，反而是胃里犯恶心。 “老师，你从哪里买的黑暗料理？不会是加工肉吧。”白镜用枕头靠在身后，坐直了问她。 一些胆大的商家会把动物的腐肉加工出售，价格相对要便宜许多。 女教师转过身：“你难道不爱吃？” 桌上摆了炸鸡饮料拌饭，还有几块看起来糯状食物。 她是爱吃这些没错，但此刻闻着如同一股馊掉的饭菜。 “老师，这都坏了。”白镜好心提醒。 女教师过来端起来闻闻，还往嘴里放一块，“唔，味道刚刚好，是我最爱的番茄味，嗯？你是不爱吃番茄酱吗？这可花我了半个月薪资呢。” 看到她的反馈，不像是难吃的物品。 这回换成白镜懵逼，她抓起几块炸肉猛地塞进嘴里，不等咀嚼几口便排斥的想要吐出来。 她跑到厕所将嘴里东西呕吐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对食物产生排异状态，还是说…… 正想着是什么缘由，白镜从水池倒影看见衣服裸露一处。 她迅速抬头，将领口扯开大半，从镜中看到不可思议一幕。 从心脏位置开始，如树根般的细纹朝四周扩散，同样泛着幽绿光芒，尤其跟霍启脸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奋力用手去搓，那地方就跟她身体一部分似的，压根没变化。 完了，她也被感染了。 白镜神情恍惚着，跌坐在地上。 怪不得她能有超感，也厌恶正常食物，是因为她快要变异了吗？ 她迅速看了眼窗外，黑色布幕已经降下，意味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不能害死别人！ 白镜脑中瞬间冒出个念头。 “咚咚咚。” “白镜，你还好吗？是不是你不喜欢吃呀，要不我再去买点别的？你等我。” 女教师温柔的声音传来，她鼻头一酸，闷闷的回应一声“嗯”。 听着人走远了她才敢出来。 刚才的食物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她四处看看，找到纸笔给那位刚上任又极具责任的女教师留言：“谢谢您的照顾，感激不尽。” 白镜将纸压在盒子下，立即迅速逃离这座治疗所。 庶民住的地方本就是在巨大废弃钢铁上搭建出来的城市，又是仿照旧世界建造，除了落后感便也多出供人藏匿之处。 出了治疗所后，白镜游荡在钢铁架子中，她头一次感觉这么无助。 甚至是无家可归。 叮咚—— 手腕上的铃声响起，她迅速接起，那边传来软糯声音：“姐姐什么时候回家呀？我今天好想姐姐，不过我会乖乖等姐姐回家。” “嗯，姐姐待会儿就回去，今天……今天得加班。” “好哦，那我给姐姐热去做炒饭。” “啪嗒。” 通讯挂断。 白镜久久没能落下胳膊，泪水从眼眶盘旋几回硬生生没掉出来一颗。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跟妹妹相依为命，而妹妹天生双目失明，她去酒吧赚钱就是为了攒够去主城区的车费以及医疗费。 听说那里的医疗最高端，区区失明都不算小病。 可是现在，她甚至不敢回家，怕白天变异后，伤害到妹妹。 只是她又能去哪儿？投奔感染者？ 白镜双手插兜，恍惚的游荡在街道中，周围熙熙攘攘烟火气息将她无形中隔离开。 不过多时，她肚子咕咕作响，饿意席卷而来，她将兜帽扣在头上，尽量不去看行人。 每看一眼，她都有上去将人撕碎的冲动。 白镜，坚持住，坚决不能吃人。 忍着巨大饥饿感，她躲进一个小巷，正巧撞见有人在里边抽烟。 她下意识地要逃走，眼神却瞥见那双熟悉的高跟鞋。 猛然抬头，是刚才的女教师，她手里还提着一份饭。 不过对方的注意力似乎并未在她身上，女教师手环上的通讯器传来男人声音：“又失败了？” 女教师将烟头丢在地上碾碎，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嗯，没有明显的变异特征，估计又是个残次品，早知道该抓两个灵觉者试试看，霍启可是不多得的优秀感染者基因。” “呵，你当初跟我怎么保证的？百分百能完成任务，现在不但没同化成功还折损了十几个感染者！” “哟，这世上哪儿有百分百的事情，我当时胡吹呢，你也敢信。好了，几个不入流的感染者你还心疼起来了？”女教师轻笑几声，“不过这次的小白鼠挺有意思，我还想多研究下。” 小白鼠？ 白镜背部紧紧贴住墙面，她记得旧世界的小白鼠都是用来做实验的。 她瞬间摸到心脏位置，再结合女教师说的话，大概能摸索出意思。 是女教师将霍启的心脏移植到她身上！ “嗯……都听到了？” 突兀的声音在白镜耳边如雷声般炸开，她想都没想，迈开腿就跑。 只不过这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甚至连呼吸都忘记。 等她停下时，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应该……甩掉了？” 白镜直起身体准备去查看女教师在不在，一抬头，看到那张美艳脸几乎跟她撞一起。 “不错，看来还是受了点影响。”女教师笑成眯眯眼，抬手去拍她的肩膀表示嘉奖。 不过手刚伸出去就扑空了。 白镜连连退后几步，“你离我远点！” “诶？你刚才不是还说谢谢照顾感激不尽吗？现在就要当白眼狼啊？”女教师从兜里掏出一张字条，正是她刚留下的。 ------------ 第四章：女教师宁泷 白镜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惜颤抖抖声音早已出卖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白镜：“……就算你骂自己，我也不能原谅。” 女教师被她言谈惹得哈哈大笑，迈步坐到秋千上，从袋子里挑出一罐酒，掰开拉环从她说道：“你瞧，人类数百年依旧沿用这种拉环，简直毫无进步。” 白镜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惹恼火：“这跟我被莫名其妙移植颗感染者的心脏有什么关系吗？” “嗯……的确没有。”女教师愣一下才笑嘻嘻地继续道：“你别那么无趣嘛，既然都听到我说什么了，你难道不好奇我吗？” 好奇个麻花啊，等天一亮她就要嗝屁，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好奇。 白镜扯动嘴角，没搭话。 见状，女教师轻轻晃动秋千，声音平淡好听：“我给你个成为灵觉者的机会要不要？” 她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数。 还变成灵觉者，简直瞎扯淡。 白镜依旧默不作声。 女教师摇晃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架子的螺丝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 忽然，她两只脚点地：“白镜，你没得选，难道你想抛弃双目失明的妹妹加入感染者？还是想拉她一起下水。” “我没有！”白镜拔高声音反驳她，沉默片刻才低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想过平常生活，如果是因为我逃课，那……” 她身体折叠下去，头埋的极低：“抱歉，是我的错。” “哐当！” 女教师把手里的易拉罐砸在她头上：“没出息！” 她刚站起身，看见草丛后一闪而过的黑影，反应过来后脸色迅速一变，抓住白镜的头发向前拖拽。 宁泷：“去你家。” 白镜急着挣脱：“不行！” “由不得你。” 下一秒，白镜只感觉眼前闪出刺眼光芒。 再睁眼，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叮咚—— 白镜还没适应环境，女教师已经按响门铃。 “来啦~” 屋内由远到近传来雀跃小跑，随后门被拉开一道缝隙，暖色光从里边透出，接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挡住光。 小女孩儿生的粉雕玉琢，穿了件质感很好的淡黄色蓬蓬裙，全身上下除去深陷的两个空洞眼窝让人感到一丝害怕外，确实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姐姐，是有客人吗？”小女孩儿问道。 白镜看了眼女教师，对方挑起眉峰，等待她的做法。 “小灵，这位是我们班上新来的老师……” “我叫宁泷，你叫我宁老师就好。”宁泷迅速接过话，还晃动手里的晚饭，“我给你们买了好吃的哦。” “宁老师好！”白灵甜甜的叫一声才将门彻底拉开，放二人进来。 白镜先一步进去，顺势抱起白灵往屋子深处走。 宁泷追上她脚步：“你妹妹真聪明，竟然知道除了你还有人在。” 白镜没理她，将白灵锁到房间，又从口袋套出几颗糖果放在她掌心：“乖，宁老师只是例行家访，你待在卧室听会儿磁带好吗？” “好，我听姐姐的。”白灵表现的很乖，将糖果装在包里后，转身爬到床上，手摸到床头摆放的破损播放器，摁下开关，里边传出刺啦音乐。 白镜看见格外懂事的妹妹心头一暖，轻轻关上房门。 客厅里宁泷正好奇的打量这件屋子，直到瞥见书架上摆放的一张全家福才走过去。 她伸出手去拿，被人抢先一步扣下。 “没什么好看的。”白镜声音冷冷地警告，“为什么要让一个残次品加入灵觉者。” 宁泷顺势靠在书架上：“这个嘛，你暂时不能知道。不过你要是能在一年时间当上灵觉者任意小队的队长，勉强准你跟我谈判。” 一时间，白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砸坏脑子了。 她指着自己心脏位置，“这个你要怎么办？” “没人会扒开你的衣服检查。”宁泷道。 “你以为灵觉者和感染者的区别是什么？一个吃人一个不吃人？除此之外呢，灵觉者的天赋是拥有超人的体质和意志，也就是超感官，但这些跟感染者有什么区别？前者靠进化，后者靠变异。” 宁泷说完从兜里拿出份合约丢在桌上：“签了它，一年内我们会保证你和你妹妹的安全，一年后你要是没有如期完成我们的约定，你们姐俩都会死。” 霸王条款啊！ 白镜弯腰捡起那张纸，上面承诺可以保证她跟妹妹的全部生活花销外，还有几条束缚她的。 不能背叛，不能泄密，任何行动必须报备联络员，否则视为叛徒，可随时处死。 “想好了，你是要从今以后变成感染者东躲西藏，让年幼妹妹无人照料，还是服从我，换取活命机会。”宁泷给她下了最后通碟。 白镜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笔，问她：“那一年之后呢？我会被你们抛弃？” “残次品不配谈条件，何况一年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 “好，我答应你们。”白镜没了犹豫，迅速签上自己姓名。 受制于人不得不妥协，她想活命只有现在这一条路，更何况这些人或许还能治好她妹妹的眼睛。 “很好。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出发去主城区。”宁泷将纸张折叠好放进口袋，离开时指了下袋子中的晚饭：“给你特制的，别让你妹妹吃了。” 说完，她跟这家人似的，十分自然的关门离开。 白镜紧绷一天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她解开衣服两颗纽扣，胸前的纹路依旧存在，时刻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所有事发生太快了，她混乱的情绪都被碾成麻木。 白镜放松的趴在桌上，看到桌角被白布盖住的碗，缝隙中漏出几条炸蘑菇。 还好有妹妹在。 她嘴角上扬，朝卧室喊道：“小灵，出来吃饭啦。” 卧室里边没动静。 “小灵？”她试探性又喊了一声。 按照往常，小灵早就积极跑出来了，她因失去视力，听力便十分敏锐，且从来不会忽略她的叫喊。 白镜看向那扇门，心莫名的慌乱，她边叫着小灵的名字，一把拧开卧室门，看见小灵已经盖上被子睡着，心也放松了。 睡着了啊。 她长舒一口气，准备悄悄退出去，空气中异常的血腥味被她及时捕捉到。 白镜顺着味道进入屋内，在打开灯的瞬间，满墙用献血写着“杀人犯”三个字。 ------------ 第五章：欠他五百亿 那血红字体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失去的霍启。 白镜视线转移到床的位置，粉色被子床单都被染成血红。 “小灵！！” 她快步过去掀开被子，才看见白灵腹部被捅了几刀，鲜血不断往外冒。 她胡乱用床单裹住她受伤处止血，泪水不受控的往下流：“小灵，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镜单手捂着白灵腹部，另一只手去拿床头柜的本子。 她快速翻到空白页，手指血迹颤颤巍巍写下几个字：“白灵，女，八岁，添寿五十年。” 最后一笔写完时，怀里的小人被口中血呛到，咳嗽几声后呼吸逐渐变得微弱稳定。 成了！ 这时，白灵也有了动静，眼眶含泪的用微弱声音说道：“姐姐……你已经为我用过一次了……不可以……” “不行！别说一次，就算是十次百次，只要我还有活着，就不会放任你去死！”白镜难得凶她一回。 这本生死簿本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据说是旧世界神物，能添人寿命，每个人只能救一次，如果要再救，得拿使用者寿命去换。 好在新世界人均能活到150多岁，她也不怕给妹妹分一些。 白镜将褐色本子塞到衣服内侧的兜里，又担心白灵伤口不能很好愈合，摘下手环去联系宁泷。 “老，老师，我妹妹出事了，你能……” “怎么回事！” 白镜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一哆嗦，反应过来后指着白灵哭道：“我刚进来就这样……老师，你说过你能保护我们，求你救救我妹妹行吗？” “先跟我走。”宁泷不由分说抓住白镜肩膀，又将白灵抱在怀里。 瞬间的功夫，他们三人回到之前的治疗所，甚至是同样的房间。 不同的是，就在白镜床头的位置，竟然是扇暗门。 里边的空间很空旷，向上的楼层一眼望不到头，人群稀疏分散在各个地方，身上统一穿着白色长袍，大兜帽将脸遮住，腰带是某种机械装置，上边别着两把枪。 宁泷一出现，便有几个人等着，从她手中接过白灵的躯体。 白镜还想跟上去，宁泷拉住她胳膊：“别去，你没有权限。祂们会治好你妹妹的。” 白镜只能目送妹妹离开。 她回想起房间墙壁上的大字，嘴唇轻颤着：“是感染者的报复么？因为我害死了霍启，并且占用掉他的心脏。” 按照白天奉禇带来的消息，霍启应该在感染者中算地位较高的位头目。 “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没将他的心脏移植给你，你也会死。白镜，我本来没打算让你活着。”宁泷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从口袋掏出一盒老式香烟点燃。 她的样子比之前虚弱不少，应该是动用那种类似瞬移的副作用。 白镜坐在她旁边，对那股味道并不陌生，记忆中，她的父亲也最爱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总说这种旧世界的产物能让人缓解压力。 宁泷吸完最后半截，“我们今晚就走，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那我妹妹……” “我会让人实时汇报，你随时能询问她的状况，她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宁泷对她做出保证。 白镜却讽刺的笑出声。 就算受到伤害，以她目前状况，估计无法跟宁泷，以及这么大规模的未知组织对抗。 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们独立于感染者跟灵觉者之间。 宁泷一根烟抽完，精神好多了，拍着她的肩膀询问：“家里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白镜摇头，“没有。” “好，跟我来。”宁泷迟疑了片刻才带她走出暗门，前往治疗所楼下。 门口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车辆，外表跟吉普车差不多，但轮胎奇高，几乎得攀爬上去。 夜色正浓。 宁泷驾驶速度极快，跟逃似的离开这片区域。 白镜看着熟悉的景色一点点逝去，心里却是意外平和。 她手放在兜里，指尖摩挲着冰凉铁片，凸起的地方能感受到是一串编号。 “哟，这不是那个庶民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车窗外，一道声音引起两人注意，接着前边出现好几辆低空飞行器将两人车辆拦截。 奉禇持枪从头一辆下来，看清副驾驶的白镜后，走过来敲敲窗户：“下来。” 白镜扭头看了眼宁泷，只见她暴躁的解开安全带，从后排拿起短枪下车。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我从庶民区挖出来的宝贝。”宁泷直接对上刚才嘲讽他们的面罩男，语气极度恶劣。 “就她？还宝贝？要不是我看你是教师身份，连你一起骂。”面罩男冷哼一声，显然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宁泷靠着车辆粲然一笑，“是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裤兜掏出个金属吊牌摔在面罩男身上。 对方垂眸扫了眼，眉头拧在一块：“你是灵觉所的人？” 宁泷很欣赏他惊诧表情，自傲道：“她从昨晚已经进化为下士三等灵觉者，说不定明天就纳入你们小队呢。” “狗屁，一个下士三等还配进入我们小队？”面罩男直接骂完，转身请示奉禇：“队长，反正这丫头已经上感染者悬赏令了，趁她还没回主城区，不如当成诱饵吸引一批感染者。” 奉禇没答应也没拒绝，视线紧盯白镜，仿佛要将人看出个洞来：“下车。” 白镜也受不了他这奇怪的凝视，重重关上车门，双手插兜没好气问他：“请问我们的队长，你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吗？” 从昨天见面开始，就看他一脸不爽，她又没欠他钱，摆个臭脸给谁看。 随后奉禇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被撕开的字条：“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呃？”白镜愣住了，看到上边歪七八扭的写着一行小字：“本人于纪元六十年七月十八日欠奉禇五百亿，等下次见面一定偿还。” 等等，她真欠钱了？！ 这什么时候的借条！ 她伸出手想拿在手里看的仔细点，被奉禇迅速收回。 他抽出腰间的一把枪摁在她胸前，“二十分钟内你要是死了，这笔账我们也一笔勾销。” “诶？等等，你什么意思，灵觉小队队长还讹人钱吗？”白镜拼命辩解着，后衣领已经被奉禇拎起，双脚离地了还在继续扑腾：“老师，救命啊！” “白镜你……安心去吧。”宁泷还想挣扎一下，想起那五百亿，怕是要掏空她全部家底。 “我感觉我还能再救一下！”白镜还没反应过情况，被丢进一个巨大铁笼。 而奉禇就站在上空入口，身影逆光看不清脸：“二十分钟，活还是死，自己选。” “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没见过你啊。”白镜拼命给自己狡辩。 那上面的人好似聋子一般，停留两秒，直接消失。 同时，围绕在她四周发出窸窸窣窣动静，伴随地上拖动的铁链声，她紧张的咽下口唾沫，警惕起来。 “吃……吃的！” 黑暗中，一道黑影贸然扑出来。 白镜凭借本能躲闪，才看清那是被锁链绑着的感染者，而笼子四周的幕布被扯掉，漏出全部光景。 巨大八角笼中，数百只感染者从四面蠢蠢欲动汇聚过来，透过缝隙，她看到不远处的奉禇和宁泷他们。 白镜握紧手里枪支，额上冷汗直刷刷往下流。 完蛋，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奉禇是存心要她死吗？ ------------ 第六章：前男友回魂 “喂，你要存心找死还不如给我们当诱饵呢！”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打断白镜思绪。 她听见面罩男在不远处叫喊，同时腐臭味愈加浓烈刺鼻。 白镜下意识回头，正好跟感染者面对面撞着，对方张着血盆大口正在打量从哪儿下口，绿色粘液如蜘蛛网丝般挂在口腔内，呼出的空气让人作呕。 “啊！”她尖叫一声，掌心下意识扇在那名感染者的脸部。 “呃？” 感染者机械般的转过脑袋，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丝不解。 随之而来，是奉褚小队爆发出的哄笑。 “她该不会以为一巴掌就能扇死感染者吧。” “老大，你从哪儿认识的这奇葩？” “她比那些只会大喊大叫的新人好多了，不过依旧很蠢。” 听着那些不屑的言论，白镜并不放在心上。 她强忍手上被沾上的黑色血迹，颤颤巍巍捡起奉褚留下的枪。 根据刚才观察，这些感染者脚踝处都被锁链控制着，她站的位置正好是八角笼的中心位置，要是他们一齐攻击，鬼来了都得被撕两半。 “你……不是他们。” 忽然，她背后传来沙哑嗓音。 循着看去，是位有了年纪的感染者，他穿着也不似别的破烂肮脏，上半身麻色马褂，下则黑长裤，两鬓斑白，周身气度非凡，如果不仔细分辨，会以为是个正常人。 不过，白镜很快便打消对他的猜测。 那老者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上一秒还在角落待着，下一秒就贴脸出现，如枯木般的手掐住她脖颈，语气低沉严厉：“是你杀了霍启！” 我靠，什么缘分啊，这就遇见给霍启报仇的了？ 白镜涨红了脸，艰难从嗓子眼冒出几个字：“他……他是被压死的，跟我……没关系。” “胡说八道。” 感染者异于常人，能被几块破石头压死吗？ 老者手中力度更甚，逐渐抬高胳膊。 她的两条腿在空中胡乱扑腾，视线看向宁泷那边：“救……我……” 谁知宁泷坐在车边的大石块上，单举手呐喊：“加油哦，我看好你。” 看好个锤子，她快要嗝屁了。 白镜眼睛向上翻动，浩瀚天空阴云密布，几只黑色乌鸦飞过，尖锐叫声昭示她即将死亡的事实。 她要是死了，不知道宁泷会不会善待白灵。 估计会被赶走吧。 “小灵……小灵……”白镜在心底无助的呐喊两声，意识也开始涣散。 濒死之际，她眼泪溢了出来。 昏厥之前，她耳边传来熟悉又低沉的咒骂：“废物，去睡吧。” 车旁。 宁泷看着逐渐不挣扎的白灵，终于不再是嬉笑表情，反问奉褚：“我知道你们感染者都有新手测试，可你直接将未训练的灵觉者放入斗兽笼，要是她真死了，损失的可是你们。” 奉褚视线始终停在白镜身上，单薄身躯摇摇晃晃在老者手中，脆弱的随时都能殒命一般。 他握紧手中枪，“真正的清缴任务比你们想象的困难，像她这种出生庶民区，满脑子妄想又自私的人，将来只会踩在队友尸体求生存。” “她不会。”宁泷无比确信，“我看是我们的队长动了私心吧。” 她虽不能确定白镜跟他之前有什么故事，单看那张借条，泛黄磨损，又随身携带，定然是很看重的。 奉褚也不反驳她的话，从衣兜拿出枚金币丢在她脚下：“带着她离开，永远不要踏足主城区，她不能回到那里。” “这可不行，我家镜镜是我亲自挑选的人。”宁泷说着将金币踢回他脚边，从腰侧掏出枪支朝八角笼走去，“你们不救，我救。” “砰！” 闷重的枪响划破天际，宁泷冷不丁的被吓一跳，转身朝奉褚抱怨：“犯不着擦枪走火吧？” “不是我们老大，是你，你们镜镜疯了！”面罩男指着八角笼，众人视线都追过去。 刚还被感染者攥在手里的人，此刻动作干净利落的穿梭在笼中。 但凡有靠近的，先擒拿后开枪，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拉。 不过每枪都打在非要害处，感染者恢复伤口速度又快，一分钟后又能跟她厮打。 “白镜！”宁泷吼一声，见笼中人没反应，转身几步逼近奉褚：“快点放她出来！否则……” 她冷下眼，上膛的枪抵在奉褚腰部，“损失她的代价，你们谁也付不起。” “你敢！”面罩男一看自家老大受到威胁，和其他几人立刻端枪指着她。 宁泷直接无视他们，将枪压得更重：“放！人！” 要是她没猜错，白镜估计要被同化了。 历来他们的实验都会出现被感染者完全同化现象，她以为白镜能保留人的意识，又没感染者的能力，顶多算残次品。 看来是她失误了。 奉褚对她的逼问不为所动，径直朝八角笼走去。 而被关在笼中的人此时竟多出丝乐趣来。 她蹲在隔开他们的铁丝网架上，笑吟吟看着底下躁动的感染者：“一群废物，怪不得会被抓住呢。” 老者仰视着她，挥手制止住其余感染者，“你是……领主吗？” “记住，不许伤害白镜，不然我要你们来给我陪葬。”白镜说话时神情语态完全是另一副摸样，冷漠强势，寡淡小脸透着几分阴狠毒辣，让人生畏。 她余光瞥见走来的奉褚，冷眸凝视他两秒才喃喃：“竟然在这里相遇了，真晦气。” 说完，她闭上眼，任由身体朝后坠落。 地面的老者手疾眼快的将她抱住，又看到外边走来的人，去将白镜放在笼子出口。 老者冷哼一声：“自诩优异的灵觉者也不过是群卑劣的小人。” “我们还轮不到一群蚕食同类的东西来评判。”奉褚回话也毫不客气，反问问他：“为什么停止猎杀她？” “这是我们领主夫人，自然动不得。”老者轻蔑笑一声回应。 就在这时，白镜醒了。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 怪了，刚才明明听见霍启的声音了？这还没到七天就回魂了？ 一转眼，她看见刚才要掐死自己的老者，麻溜爬起来躲得远远地，双手拍着笼子冲奉褚喊道：“快点放我出去！” 奉褚不为所动，“还差五分钟。” “再等五分钟你就要给我收尸了！不对，我这会儿该不会已经死了？”白镜慌张的摸着自己脸，还想确认下。 身后的老者传来提醒：“人是看不见鬼的。” 谁料白镜十分认真的反驳：“不对哦，我父亲之前跟我讲过，狗是可以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 ------------ 第七章：欢迎来到主城区 气氛骤然沉默。 除了天上乌鸦叫，连感染者都停止骚动。 白镜十分确信的点点头：“旧世界难道不是这样吗？有些黑狗通灵，便能看见鬼魂。” 老者脸部肌肉抽动几下，他们感染者已经算非人，而外边的那位队长此刻穿的又是黑衣服。 所以…… “白镜！”奉褚咬牙切齿喊她。 “队长大人叫我何事？”白镜故意仰着脸问他。 “滚出来。”奉褚开了笼门，枪对准笼内感染者，防止他们逃窜。 白镜转过身，看到老者朝角落走去，脚踝上的厚重铁链被拖动却丝毫不影响前进。 是因为感受到同类气息才放过她吗？ “愣着干什么？想被永远关在里边吗？”奉褚见她磨磨唧唧，严厉催促。 宁泷此刻也赶过来，横身挡在白镜面前：“对我们镜镜说话注意点，她已经不欠你钱了。” “跟你们头儿打声招呼，你们的新人我预订了，让她明天来小队报道。”奉褚说完，朝剩下人挥挥手，一行人回到飞行器，带着感染者重新朝主城区进发。 地面尘土飞扬，宁泷嫌弃的用手挥开，质问身后人：“你用的什么办法？竟然能让感染者放过你。” 发生了什么…… 她听到霍启的声音便没了意识，再醒来已经脱离险境。 白镜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些感染者会被带去做什么，还有里面那个老头……” “啪！” 猝不及防的，宁泷给了她一巴掌。 打的她半边脸酥麻刺痛。 “我警告你，不许漏出对感染者的一丁点同情，明白吗？”宁泷说着话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眼神狠的让她害怕。 白镜揉着脸：“我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宁泷被逗笑了，用手掐住她的脸蛋：“你连人权都没有，还知情权，谁给你教了旧世界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嗯？” “嘶！疼疼！”白镜被掐的眼泪都要疼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庶民区本来跟旧世界没太大差别，都是耳濡目染。” 宁泷这才松开手，转身去开车。 白镜乖巧的跟上去，坐在副驾驶后，手下意识的往兜里一摸。 令牌呢？怎么不见了！ 她面上保持平静，跟宁泷搭话：“我刚才在笼里的表现怎么样？” “很差劲。不过对比新人好多了，没想到你是会用枪的啊，藏的还挺深。”宁泷道。 很明显，她说的事在自己脑海里一点片段都没有。 好似那段记忆变成了空白。 她不在搭话，将脸别向窗外，耳边是宁泷的轻声哼唱。 庶民区逐渐被抛在脑后，连阳光也眷顾即将踏入的土地。 白镜将半个身子弹出车窗，感受阳光：“老师，能开慢点吗？” 宁泷讥笑一声：“以后晒太阳的机会还多的是。” 白镜却摇摇头：“我不知道老师是什么身份，又晒过多少次太阳，但对于我们而言，阳光也是梦想，更难想象出它会有温度。” 她每句话都说的情深意切，像极了卑微小孩儿初窥美好世界。 宁泷沉默片刻，还是将车子降速。 白镜背对着她，唇角轻轻勾起，更再看不见的地方，用衣袖包裹好裸露肌肤。 半小时候，车辆正式进入主城区。 白镜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很难想象，这里没有臭水也没有随地可见的腐尸，路边被栽种颜色艳丽的花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是每个人？ 这些人笑着不累吗？ 白镜第一眼还以为是他们友好的表现，直到看见那些人眼中麻木的瞳孔，才感到丝诡异。 “把这个戴好，能免疫些规则，剩下的你得背下来，不许违背，不然会被处以极刑，我也就救不了你。”宁泷从包里掏出银色令牌扔在她腿上。 带着分量的令牌刻着一串数字：43178。 “我是第43178个灵觉者？”白镜问。 “嗯，这是规则，十分钟内背会。”宁泷转身从后边的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纸上第一条就规定：“庶民禁止进入主城区。” 惹得白镜冷笑：“既然这样，还宣传什么攒够金币，庶民一样能进入主城区……等等！那那些进入的人呢？” 她忽然想到，前几天刚有位老人带着毕生积蓄，只为进城看一眼，要是有这样的规定，那…… 宁泷斜睨她，问道：“你想知道吗？” “想！”她回答的斩钉截铁。 宁泷转动手中方向盘，将她带到另一条路上前行，而路的尽头，是一堵巨大城墙和断头台。 仅仅一眼，她便看见那位老者的头颅悬挂在上，剩下的都化作白骨，一排排陈列仿佛战利品，风一吹，骷髅头之间敲击着奏响死亡之乐。 白镜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宁泷笑着将车辆开走：“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你的课堂发言很有趣，也很清醒。” 可她只感到寒颤，主城区果然名不虚传，只论基因不谈人命。 顿时，街道两侧的繁华也让她觉得聒噪。 “这个手环戴好，进入灵所后我们就得分开，遇到不能处理的急事再来联系我，任务会按时发放。在此期间，融入这里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宁泷从背包翻出一个电子手环，看上去要比她原本戴的高级许多。 白镜没反驳，听从她的安排下车。 站在巨大公寓面前，她抬头去看只觉得阳光刺眼。 “D区46号……”白镜按照令牌背后的小字，在巨型楼中穿梭，寻找住处。 这灵所是专门提供给灵觉者的住处，全城四万多灵觉者都挤在这里，又根据等级不同划分出不同区域。 比如少中上将住在A区，上士住在B区，中士C区，下士D区。 各区之间不允许人员窜流，下等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等，阶级制度严明。 “你是庶民？” 一道声音在白镜身后响起，她正要扭头去看，腿窝被人狠狠踹上一脚，膝盖跪在地上瞬间，后脑勺也被人抓住，猛地朝地面磕下去。 “砰砰砰！” 那人揪着白镜头发连着在地面磕几下，才松开手，像踢垃圾一样踢开。 留下一句话：“以后再敢我的挡路，我tm杀了你。” ------------ 第八章：下士二等北燃 那道声音骂完逐渐远去。 白镜痛的捂着脑袋，血模糊了眼，只能看到几个背影渐渐消失。 她翻个身，想慢慢从地面爬起，脊背突然感受到一阵力，狠狠将她踩回地面。 “又来一个庶民吗？啧啧，真是可怜。” “走了走了，玩死就没意思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镜听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才慢慢爬起来。 “你好，请问需要这个吗？”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发现蹲在身边的小姑娘递来一瓶药水，才伸出手道谢：“谢谢，刚才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将她扶起来，细心的为她拍去身上灰尘：“他们是下士二等的灵觉者，脾气不太好，尽量不要去惹他们。” 白镜注意到她胳膊和腿上的伤口，追问：“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北燃，平常见到他要叫北哥。” “哦，他什么时候进化成灵觉者的？” 小姑娘仰脸想了想：“北哥十四岁就进化成灵觉者了，可惜五年过去只晋升了一等。” 白镜浅笑几声，正要说话，身边的小姑娘突然被人踹倒。 那道人影骑在小姑娘身上，揪住她的衣领，“你个庶民瞧不起谁呢？我就算晋升一等也比你这个庶民出身强！” 话落，小姑娘脸上多了几道手掌印记。 白镜顶着发昏的脑袋，晃晃悠悠过去撞开北燃：“滚开。” “嗬，你还想替她出头？”北燃冷笑几声，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的身材。 宽阔大厅倒映出几个人影子，白镜瞥了眼地面，扶起刚才挨打的小姑娘，柔声询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他妈的，我让你们走了吗？”北燃抓住她的肩膀质问。 白镜摘下脖子上的银子令牌砸在他身上：“今晚十点我在这里等你，谁不来谁孙子。” 她说完不顾周围哗然声，带着小姑娘朝住宿区走去。 “你，你一个新人怎么敢挑战他啊？”小姑娘忍不住向她发问，语气里都是担忧。 灵所没有规定灵觉者之间不可以挑战，尤其是给下士规定过，如果三等向二等发起挑战，赢了可以升等，输了要当赢者的狗。 这个规定还是宁泷告诉她的。 估计就想放她在D区闹出点动静吧。 白镜没回答小姑娘的话，将她送到25号住所，才前往46号。 因着刚才在大厅“壮烈”举动，这会儿走在长廊中引来不少回头率和低声探讨。 她根本不在乎，进入住所，里面只摆放了简单家具，很标准的单间。 白镜坐在床边，手指细细摸索床单。 这可比她和妹妹之前住的地方好百倍。 她拿出那份宁泷给的规则细细阅读起来。 “一、庶民禁止入内，发现举报者奖励三千金。 二、新世界不需要异端。 三、这里幸福感百分百。 四、禁止阅读书籍。 五、必须遵守新律法。” 看着挺简单，直接框死许多事。 白镜将纸揉成团，直接丢入垃圾桶，来到镜子前才第一次清晰的直视自己。 半张脸都被血糊住，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衣服更不用提，上面小灵的血迹跟泥泞混合一物。 她拉开领口，看见那些绿色纹路似乎又蔓延一些，指尖轻轻抚摸上去时，幽暗绿光像是回应似的闪烁。 “霍启……” 白镜嘟囔一句，低头看到手环上的提示：“您的基本物资已投放完毕，请前往衣柜查看。” 物资？ 她好奇的来到衣柜前，拉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一系列日用品，包括几身可供更换的衣物。 来之前宁泷便介绍过，成为灵觉者不需要花一分钱，只需跟手环管家申请需要的物品。 这样的生活放在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白镜展开双臂躺在床上，不多时被困意席卷，沉沉睡去。 再醒来，外边的天已经暗下。 而不远的桌面摆放着食物，她抬腕一看，手环管家留言：“已为您更换至晚饭。” 此外还有宁泷的一句留言：“特质食物，别让其他人食用。” 白镜来到桌前嗅嗅味道，身体没有明显的排斥。 该不会这是人肉吧…… 得，生理不排斥了，她心里排斥。 白镜本想打开手环更新食物，转念想到宁泷他们估计已经深入系统改编。 她只好拿起衣柜中的衣服朝楼下走去。 楼下设置了食堂以及各种便利店铺，乍得一看，她还以为又回到了庶民区。 购买了两个肉包子后，她强忍着恶心下咽，又摆弄起手环。 上边会显示主城区各个位置，包括关押感染者的地方。 九点半。 白镜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生死簿，撕掉两页纸焚烧，火焰倒映在她脸颊几秒又迅速熄灭，化为灰烬的飘落地面。 随之两道影子渐渐靠拢，她眼神亮了亮。 出现了！ “搁这儿给谁烧纸呢？”一只脚突然踩在那堆灰烬，言语中尽是不屑。 北燃双手插兜的出现在她面前，把手里的银色令牌扔给她。 白镜站起身，拿着生死簿念叨：“北燃，十九岁，锁寿。” “啪！” 北燃挥手打翻她手里东西，讥笑：“你神神叨叨干什么呢？早就听说你们庶民还在延续旧世界那一套，现在看来……” 他话没说完，眼神逐渐涣散，最后呆呆的站在原地。 白镜将白衣服挂在身后的柱子上，远远看上去就跟北燃在跟人对话一样。 她临走前还踹了他几脚泄愤。 北燃就跟木头一样站在原地承受。 白镜看见地面两道影子交替围绕在她身边，她也蹲下安抚道：“别怕，我会把父亲的令牌找回来。” 根据父亲的遗言来看，黑白无常果然被困在灵所，且只能用生死簿感应。 而白日里她携带的令牌，是父亲一并留下的东西，有了那个，便能让黑白无常现出原身。 她借助各个暗角，摸索到关押感染者的地方。 这里一到晚上，那些人就跟正常人无异。 “哟，竟然有灵觉者来了。” “他们也只敢在夜晚来看我们。” 白镜怕耽误时间过久被发现，随便揪住一个人问道：“今天下午送来的那批人被关在哪儿了？” “喏，最里边的就是。” 她迅速找过去，发现白日碰面的老者正坐在八角笼中央位置，似乎就在等她到来。 白镜没办法解开锁子，只能隔着笼子问道：“令牌在你手里？” ------------ 第九章：再现感染者 老者缓缓睁开眼，见到她的一刻会心一笑。 “领主夫人果然聪明，我本以为你不会来了。” 白镜听着他的称谓有些膈应，直言道：“说吧，你要什么交换条件？” “让我想想，一个统帅才能拥有的令牌为什么会在庶民身上？要是我把它交给抓我的灵觉队长，又会是什么结果呢？”老者说话慢条斯理，一直把玩着手里黑色令牌。 主城区一共有两位统帅，再往上便是最高指挥官，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白镜悠然的坐在笼子外边，扯开衣领边角，“用你们领主的命来换够吗？” 老者收敛神气，压低眉峰质问她：“你知道了？” “嗯，这就跟你没关系了。令牌还给我，就能保证霍启的安全。”白镜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眸光丝毫没有先前的恐惧。 “哈哈哈！好啊，竟然被你个小丫头给骗了，你就不怕我们直接将你撕碎，再挖了你的心吗？” “你们不敢。移植心脏这种精密手术你们并未掌握，况且，就算你们有顶尖人员，人和感染者早就不同了，你们能保证移植后霍启还活着？现在只有我才是最好的容器，想要他活着，你们就得保护好我。” 白镜朝笼中伸出手：“东西给我。” 老者脸色变得难堪，阴森森盯着了有十几秒才把手中东西扔过去。 “多谢。”白镜拿了东西就想走，身后的老者却喊住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惊诧回头：“这种搭讪方式也太俗气了吧。” 说完她逃似的出了这里。 站在大街上，白镜猛做几个深呼吸才缓和了心情。 还好没暴露。 她把掌心汗渍胡乱在衣服蹭蹭，拿出令牌仔细端详。 看来狐假虎威这一套确实有效，只要能把令牌骗回来，什么都好说。 白镜趁着四周无人，偷偷潜入到侧边巷子中，将令牌放在地面，又用生死簿压在上边，静等那两道影子出现。 按照父亲说的，这样便能让黑白无常现身。 她视线紧盯着生死簿，背后两股风袭来，带起几片树叶落到生死簿上。 接着，两道一米多高的黑影出现，嘶哑声音渐渐响起：“还……需要……三条……魂魄。” 白镜勾勾唇：“好。” 她迅速收起两样东西，匆匆赶回灵所。 此刻的D区大厅，远比她想象的要热闹。 “已经十点了，那个庶民怎么还不出现？” “北哥一直站那儿也不动，真奇怪。” “要不咱们去请示下C区的前辈？” “等等，那个庶民回来了！” 人群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视线都朝白镜走来的方向看去。 她径直走向北燃，脚踹在他腿窝位置，失去支撑力的人倒在地面，她趁势抓起头发猛地在地上重重磕几下，直到脑门出血才松手。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她擦干被溅在身上的血液：“我，白镜，庶民，三天内接受你们所有人的任何挑战，如果我输了，那……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镜说着，故意将最后一句话惹的人浮想联翩。 事情解决完，更是头也不回的回到住所。 不过估计这三天内鲜少有人会找她麻烦，至少下士二等，三等都不会。 她倒在床上，松软质感使得整个人都放松了。 睡得迷糊之中，她仿佛又听到霍启骂骂咧咧的声音。 “真是胆子大了，连我都敢骗。” “早知道该多欺负她几次，好涨涨记性。” …… 次日清晨。 “哐哐哐！” 白镜睡得好好的，忽然听见门被拍的震天响，眼睛只睁开一瞬，立刻用被子蒙过头。 谁大清早的犯病呢？ 她捂住耳朵，试图再贪睡会儿。 “砰！” 巨响吓得她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的看着被破开的门，还有面罩男。 “大哥，你有病啊？”白镜忍不住吐槽。 “昨天老大喊你去报到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面罩男十分自然的进到屋内，环视一圈才拍拍她肩膀：“你还挺有本事，刚来就把二等揍上一顿。” 这人眼里到底有没有男女之分？要不是她有穿睡衣的习惯，估计这会儿得喊耍流氓。 白镜重新躺回床上，“谢谢夸奖，请你出去，我要睡觉。” “睡什么睡，新人入队要集训的。难道那娘们儿没给你说？” 那娘们儿说的是宁泷？ “不知道。”白镜挥挥手，示意他快出去。 那面罩男神秘兮兮的坐在她床边，“那你知道北燃是什么人吗？是统帅的儿子，你刚来就招惹他，小心被赶回庶民区哦。” 她侧着身子背对面罩男，“统帅的儿子仅仅是个下士二等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叛逃的那位……你与其疑问这些，不如赶快跟我去训练，不然等北燃告完状，你就彻底完了。”面罩男话没说透，只是催促她快点起床。 新人入城不但得集训，还得测试水准如何，以便分配小队后出任务。 犹豫一阵，白镜还是不情不愿的掀开被子，简单洗漱后跟着面罩男下楼。 经过昨晚一战，楼内其他人看到她便绕道而行，生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路过北燃时，面罩男拍拍他肩膀：“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快点回去。” 北燃不为所动，木讷的盯着那件被挂起来的衣服。 “真奇怪。你昨晚不会给他打成傻子了吧。”面罩男撑着下巴观察起来，好像看到新奇的玩具一样。 只有白镜晓得，他这是丢了魂，现在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她绕到北燃面前，指挥道：“回去睡吧。” 北燃机械般的扭过头，再看向我公寓楼，慢步离开。 面罩男就跟看到什么稀罕事一样，“你还真……不得了。” “巧合而已。”白镜随后敷衍着，跟着面罩男准备离开。 “啊！” 两人离开之际，身后突然爆发出尖锐惨叫声，白镜听见声音有些耳熟，转身去看的瞬间，面罩男将她推到自己身后：“快去找我们老大，告诉他D区出现感染者！” ------------ 第十章：身份确认：治疗 白镜哪里还有反应机会，已经被面罩男推出大门。 D区内部，那些自称上等人的灵觉者个个抱头鼠窜，面罩男本想压制人群，却湮灭其中。 感染者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反应过来后，撒开腿朝训练场的方向奔跑，手环上能看到离奉褚的坐标越来越近。 “奉褚！奉褚！” 白镜站在巨大围墙上朝场内那群小队呼喊。 场地的人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循声看来，脸色登时凝固。 “砰！” 枪声在白镜耳边响起，震的都耳鸣了。 再看自己脚边，是一具濒死的尸体，正抓住她的脚面：“领主……救救……救救我们。” 她还惊魂未定，根本听不清还说了什么，一个劲的用脚踢开，跌跌撞撞朝下降绳索跑去。 恰逢奉褚他们已经从训练场出来，她过去忍着恐惧说道：“D区，D区出现感染者了，那个面罩男也在里边，估计凶多吉少了，你快去看看看。” 不等对方给出反应，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贯穿整个主城区，这种声音类似汽笛又拥有极强穿透力，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紧张和警示。 白镜抬头望天，一架架飞行器朝她来的位置前去。 “那是S级小队。”奉褚在一旁突兀的解释。 她收回视线：“你难道不是吗？” “……不是。”奉褚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我们只是A级，负责从城外活捉感染者并带回来做研究，而S级只负责处理重大危险事件，譬如之前负责清缴你前男友的就是他们。” 白镜扯动嘴角干笑几声，知道他对自己还有敌意，但当下似乎也顾不上反驳。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她的心脏是霍启，不得活剥了才怪。 “那我们还要过去帮忙吗？”白镜提议。 谁知奉褚冷冷瞥她一眼，转而嘱咐身后人：“你们两个先带她去我们小队营地，注意点别让死了，如果碰见流窜的感染者一律击毙。” “是，老大！” 两个小伙子答应的很干脆，白镜却不想跟他们走，追上奉褚的步伐：“那个，你要去帮忙对吧，带上我也说不定有用呢？” “有用？难道你还想靠着给感染者一巴掌制胜吗？”奉褚都快被气笑了。 她的脑子果然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白镜深知那些人对他的偏见，要是奉褚离开，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更何况去了还能见到S级小队的人，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举两得。 她步子紧跟奉褚：“队长大人，队长大人，你带我去见见世面也行呗，不然我一点成长都没有，以后留在你小队也是累赘。” “队长大人，我看您生的英俊潇洒，又体恤下属，更是年纪轻轻就成就不凡……” 白镜敢发誓，她这辈子是第一次对人谄媚到这种地步。 连后边跟着的两人都连连咂舌，从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一路唠叨着，白镜如愿跟随他们又来到D区。 街道两侧的感染者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几乎刚见到一个活的，再多看一眼便被爆头处置，黑色血浆溅在墙壁上，与其形成鲜明对比。 她看到这一幕，莫名跟着脑袋一疼，心跳都快不少。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心脏，要不然…… “老大！张昭快不行了！” 远远地跑来一个人影，还未靠近便闻到那股腥臭。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抬担架的，上边的人气若游丝，半条胳膊已经变得空荡荡。 “老大，他们说张昭已经没有可战斗价值，要被逐到庶民区，老大怎么办啊。”那男人说着，两行泪混着脸颊污渍滴落。 奉褚快步走到面罩男身边，抓起他腕部的手环看到红色数值后，果断摘下自己，“告诉那群治疗者，用我的点数。” “老大……你也没多少了……” “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白镜看见那人为难摸样，走近指着手环问道：“点数是什么？你们灵觉者被救还需要点数吗？” 奉褚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简单解释：“是。没有足够的点数，会被判定无效人员驱逐到庶民区。” 还有这回事儿？她怎么从没见过被驱逐出的人。 白镜看着面色几近苍白的面罩男，主动站出来说道：“你们难道不会先把伤口包扎吗？” 她想着到底这人刚才算是救自己一命，自顾自的蹲下，扯开布料简单包扎张昭断臂接口。 “没用的，除了治疗者，这种简陋措施救不了他的。”负责将张昭带来的男人说道，眉宇间染上几分愁容。 奉褚只挥挥手：“赶紧拿着我的手环去找他们，不能再继续耽误。” “是！” 男人握着手环，又招呼身后两人带着张昭离开。 白镜目送走他们，垂眸思索片刻，问奉褚：“成为治疗者需要什么条件？” 奉褚仿佛能一下看破她的心思一样，直截了当断绝念想：“除非基因进化，而你……” 他虽没说完，白镜也明白了其中意思。 她是庶民出身，而这种劣等基因是永远不可能进化成治疗者。 基因真能决定一个人吗？ 叮—— 陷入苦思的白镜感到手环微弱震动几下，抬腕去看，是一条名为“X”发来的简讯。 “099位探险者的身份已确认，赋予技能：治疗者。 任务一：治疗三位被驱逐出城的灵觉者。” 她看到那几行字的时候，心里都咯噔下。 ------------ 第十一章：狗窝D区 白镜抬起头，试图在人群中能找到可疑的身影，最后一无所获。 她怔怔的盯着那几行字，低喃：“这算任务开始了吗？” “嗯？”奉褚恰好听到她的那句话，不解的反问道：“什么任务？” 白镜咧出个笑容，晃动手腕：“治疗张昭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她黑色手环的赫然显示几个字：治疗者，1星。 令人意外的是，奉褚好像对此反应平平，眼神落在手环好久才收回，主动给给她解释：“治疗难度越高，且治疗成功，你的星级会升，三星以后可以来找我申请下士二等。” 白镜将他的信息点都记在脑中，转身朝张昭那边赶去。 D区大门处已经支起个临时治疗所，受伤的人在后排起长队，每个脸上死气沉沉，眼中带着强烈恐惧，警惕的盯着四周，怕从哪儿再冒出来个感染者。 “凭什么不能救！点数已经足够了，你们凭什么不救人！” 治疗所前爆发一声激烈吼声，白镜跟奉褚对视眼，匆匆赶过去。 扒开人群瞧一眼，是刚才汇报的男人，握着手环冲几位身穿白袍的低吼，他身后的几个人都蠢蠢欲动，单手按在腰间枪支跃跃欲试。 为首的治疗者晃动手中淡粉色药剂，瞥了眼担架上的人：“我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拿你们全部人的点数都没用，更何况他已经被判定为庶民，赶紧丢出去，不然法门的人来了可就不止是驱逐出城。” 听了她的话，白镜眼前浮现出城墙那些“骷髅乐队”，穿越人群出现在他们中间。 “既然点数够了，为什么不救人？”她问。 “啧，我都说几遍了！他区区一个中士上等犯不着让我去救。”女人白了她一眼，又颇为嫌弃的扫过那些等待救援的下等：“要不是律法有规定一切优先灵觉者，你们难道以为我愿意来狗窝吗？” “你骂谁呢！”男人冲上去揪住对方衣领，眼眶猩红恐怖。 然而对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别开头冲人群道：“我是唯一被派遣来的，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身上的伤可就没人再愿意来治了。” 一时间，人群纷纷抬起头，目光都落到男人身上。 他们不敢直接冲突上级，所有怨言化作无声来抵抗，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响起的冰冷滴滴声。 男人望着那群人，最终松开了手里的女治疗者。 他垂着脑袋如同丧家犬，扭头看见了奉褚，说话时声音都在哽咽：“老大……我们亲自送张哥走吧，还能挑一块好地方。” 白镜没去理他，反而来到治疗者身边询问：“如果要救他，得用什么办法？” 女治疗者狐疑的扫她一眼，“你是？” 她亮明手腕上的身份象征：“你不愿意救人，那就把方法告诉我，我来救。” “这位新人，你知道末日什么死的最快吗？”女治疗者冷笑着，抬手示意下个人过来接受治疗药剂。 白镜没回答。 女治疗者将针头缓慢推进那人胳膊，声音拔高：“末日最先死圣母，最好收起你的怜悯心，这东西最没用了。” 她顿时哑言，见对方不肯再透漏半句关于救治的问题，只好换个方向问道：“那他还能活多久？” “最多三小时，我们的好圣母记得给亲爱的队友在庶民区选块好墓地。” 白镜忍着那些刺耳言语，重新回到奉褚身边。 几个男人围着张昭，沉默着都不愿先动手把人抬走。 “这本手册，你看得懂吗？”奉褚突然拿出一本破损册子递给白镜。 泛黄的薄薄纸叶上写着几个字：治疗者手册。 他继续道：“这是我从荒野带回来的，怕是初代感染者遗失。” 白镜看着册子，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主城区各个职业之间不互通，具体核心是根据基因进化出来，而为了防止几个职业之间失衡，律法规定每人只可进入一个职业。 奉褚这种私藏行为已经犯了新律法。 “老大……你！”那男人率先夺过册子藏在怀里，警惕四周后才压低声音：“老大，她一个庶民为了名利什么都能做出来，你可别被她骗了！” “这位大哥，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白镜无语摇摇头，朝他伸出手：“他还剩三个小时，你自己判断吧。” 她手一直僵持在半空中。 男人也表现的很为难，再三跟奉褚确认后才递交到她手上，还不忘警告：“你要是敢出卖我们，等大家一起被驱出城，我绝对要你好看。” “是是是，我已经够好看了，不劳你费心。” 白镜敷衍的应付他，手里迅速翻开册子。 上边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她速速翻过几页。 大致说的是初代治疗者是经过一种“蛊虫”改变体质后，再逐渐利用【凝神】来对他人进行治疗。 据说顶级治疗者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白镜视线落在【凝神】两字时漏出极大兴趣。 “喂，我说你到底看懂了没？”男人见她表情几变，忍不住催促起来。 “嗯，这些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白镜稍微吐口气，很难理解人体内的凝神到底是什么，书中又多次提及【经脉】，这完全是陌生词汇。 “得了！你看不懂就还给我。”男人快速夺走，粗暴的翻着页数，试图寻找能救人的法子。 她无奈看一眼他摇头：“书都拿反了……你们灵觉者难道都不识字吗？” “上边不让我们学，不过我能看图。”男人回答的理所应当，丝毫不觉得奇怪。 白镜错愕了，这些堪称优秀的灵觉者竟然不识字。 “老大！张哥快不行了。”一直守着张昭的人突然喊道。 众人视线才集中到他身上。 只见张昭眼皮颤动，干涉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老大，送我出城吧。” 他用仅剩的胳膊摘下手环递给白镜：“庶民区的事……抱歉。” 上边的数字一点点流失，也代表他的生命即将到达尽头。 白镜没去接，心情跟着焦急烦躁。 人是不能死的，要是死了她的任务不就泡汤了？ 那个X也没仔细说治疗者的身份到底该怎么用！ 怎么办怎么办…… 她看着张昭手环上的数字已经变成醒目红色，脑海瞬间划过个念头：生死簿！ ------------ 第十二章：难以置信的新人 “你今天几岁？”白镜伏在张昭耳边，迫切询问。 对方缓缓闭上眼：“二十五。” “好。”她得知年龄后，迅速回到住所。 生死簿的用法很简单，同时也附加了不少条件，譬如每人只能添寿一次，每次不可超过五十年，取寿也是同理。 失去寿命的人并不会立即死亡，必须要等黑白无常将其魂魄带走，否则只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张昭，二十五岁，添寿……五十。” 白镜写完后，将东西偷偷装回身上。 再返回张昭这里，他奇迹的坐起在担架，茫然环顾四周，气色恢复如常。 “感觉怎么样？”白镜来到他跟前，轻拍肩膀问候。 “除了是胳膊有点疼，我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张昭懵懵的，伸拳朝空气比划几下，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活了。 明明前一分钟都快死了。 白镜把手环重新戴在他腕部，上边的生命数值已经恢复成绿色，甚至格外健康。 “你，你用了什么办法？”张昭看到那奇迹般的变化，最终将视线投掷在她身上。 “这个嘛……我就突然领悟手册教的办法。”白镜说完，又快速补上一句：“但凭借我的水平，只能保证你再活五十年。” 生死簿的极限只到这里，再多就要拿她的命去换了。 “已经足够了。”张昭突然绷直身体，将仅剩的右手搭在左边肩膀，行了灵觉者最高礼仪，并郑重承诺：“我第二条命是你给的，我为我之前那些鲁莽行为向你道歉，以后出现必要时刻，我会以你的生命当先。” 突然严肃起来的场面让她有些禁受不住，不好意思摆摆手，“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她把功劳都归结到治疗者的身份上，再抬起手腕去看那条任务时，已经变成了1/3，还差两个人该怎么办？ 受伤的灵觉者好找，被驱逐出城的可就条件苛刻不少。 她把视线重新落到前方救援的那位女治疗者身上。 “拿好这个，以我们小队治疗者的身份去交流会方便不少，我处理完张昭的事再送你去治疗所学习。”奉褚看出她渴望眼神，摘下肩膀携带的一枚金色月牙状徽章挂在她臂膀。 白镜看着那东西有些不解，张昭却十分高兴的咧开嘴笑着：“这是我们小队的徽章，老大给你就是已经批准你入队，以后就是我们小队的治疗者。” 原来如此，这个奉褚真是鸡贼又神秘。 她轻声道谢后，迈步朝女治疗者靠近。 排队的人有些已经面色惨白，受伤处的血水溢出指缝，人也是摇摇欲坠的随时要昏倒。 白镜指了下后边排队的人冲女治疗说道：“你教我最基础的止血办法，我替你治疗这些人怎么样？当然这些都记成你的点数。” “你能有这么好心？” “哎呀，我也有前提条件的嘛，你得教我如何止血，毕竟向前辈讨教总比自己瞎学的好。”白镜满脸堆笑，充分发挥拍马屁本事。 又夸了几句话后，女治疗者的面色缓和下来，“也行，看在你也是治疗者的份上，我就教你一点。” 她拿起手边小刀，划破左手中指指尖，鲜血液立即形成血珠，她将这滴血挤到桌上容器里，血色很快被透色试剂稀释。 “每一滴精血只可容500ml白水，再将这些白水混合到提前准备好的试剂中进行融合，最后用注射器注射到他们体内，能明白吗？” “就这么简单？”白镜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是拿自己的血做引子吗？ 女治疗者冷嗤一声：“你做还是不做？” “做！”白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割破手的一刻才想起。 她现在算半个感染者，要是这办法不行怎么办？ 白镜左思右想，还是趁着女治疗者不注意，将刚才她做示范的血水跟白水做了调换。 接下来的工作就变得简单了，她瞥到桌上的册子，首页是女治疗者的名字，便殷勤道：“陈姐你去歇会儿吧，这里由我先顶着。” “呵，这会儿倒变得机灵了。”陈芝兰调侃她一句，转身进入后边的守卫室。 白镜见人走了，趁着准备试剂功夫，快速浏览她桌上的伤员登记，翻到最后一页，正是那些已被判为无用的灵觉者，她悄悄记住这些人的是编号，才投身到工作中。 三小时后。 陈芝兰伸着懒腰从守卫室出来，面上还带着惺忪睡意，走到白镜身旁拿起册子翻过几页，抬头看了眼排队数量，勉强点头：“效率不错。” 什么不错，她累的都怨气冲天。 白镜皱眉“嗯”了声，是肉眼可见的烦躁。 “呦呦，我们的圣母也受不了？”陈芝兰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到旁边坐着歇会儿。 “陈姐，刚才我没恶意，更何况他也算救了我。”白镜揉着肩膀，尽量想为自己辩驳几句。 “你记住，能为他选一块好墓地就是最大的回报。”陈芝兰回应的语气带着讽刺。 “他……没死，手环的判定已经脱离危险状况，生命值也恢复成了绿色，就是胳膊……” “什么！” 她话没说完，被陈芝兰打断，“你救了他？” 白镜点点头，心想这种事也隐瞒不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你也算玛利亚在世了。”她说完那个人名时，脸色忽然一变，抬眸悄悄打量接受试剂的灵觉者没表现出异样，才微微松口气。 这细小的一幕被白镜捕捉到，她记得旧世界的书籍都被焚烧个干净，圣母都鲜少有人知道，更何况这个名讳。 白镜双手撑着下巴，等最后一名灵觉者离开，才笑吟吟的开口试探：“陈姐，玛利亚可是……唔唔！” “不想死就闭嘴。”陈芝兰捂着她嘴巴，眼神凶狠警示她之后，才松开手，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真是倒霉，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别呀，我可是十分盼望陈姐的到来。”白镜拿出属于自己的令牌给她展示：“陈姐你知道的，庶民区向来不限制这些，我自小接触这些，再熟悉不过，陈姐想听，我能编成书给你。” 那个身份令牌在日光下有些刺眼，而原本该平滑的背面被刻着个小小的庶字，用来区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啊，你都不怕我揭发你吗？” “不怕。我被揭发顶多遣回庶民区，陈姐就不一样了，自小在这里成长，估计连庶民区都没去过吧？”白镜说时伸出手，顶部太阳透过玻璃罩洒在她掌心，感受这股温暖：“那里连阳光都是奢侈。” 陈芝兰沉默片刻，眯起眼提防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第十三章：完成任务 本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然而白镜忽然弯腰鞠躬，十分诚恳冲她说道：“请教我如何成为合格的治疗者，我不想再看到队友死亡却无能为力这种事。” 陈芝兰被惹笑，“你想救人？” “是。”她回答的坚定。 “好，既然这样，我先带你去看看那些即将被驱逐出城的感染者是什么样。”陈芝兰简单收拾掉桌上东西。 冲她挥挥手，示意跟上去。 白镜麻溜的跟上去，出去后陈芝兰便驱车带着她前往即将被流放的城东区，那边离被处刑的庶民不远，甚至偶尔能从建筑缝隙中看见骷髅头。 “别看了，既然你能成为治疗者，那样的下场就不属于你了。”陈芝兰转动方向盘，那群孤寂的骷髅头被抛之脑后。 白镜没搭话，反而陈芝兰话多了起来：“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一个庶民有这样特殊的成就，会……” “会成为众矢之首。”她接话。 可这些事并非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白镜看向路边的鲜花丛以及脸上洋溢喜气的行人，神色越发沉重。 陈芝兰斜睨她一眼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车辆停在一栋巨大建筑前，灰色墙身爬满鲜艳藤蔓，像一双巨大双手笼罩住，整栋建筑只有顶部才有四扇窗户，一股压抑感从心底席卷而来。 白镜问她：“这是哪里？” “进去就知道了。” 陈芝兰跟她打了哑谜，进去时用自己令牌在门口机器确认后才转身冲她示意：“还愣着干嘛，跟上啊。” 白镜回过神迅速追上她的步伐，楼内装修十分简单，墙面粗糙的几乎没被粉刷过，她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庶民区常出现的材料：水泥。 她还没走几步，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吓得她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这就怕了？”陈芝兰走在前边打趣她。 这能不怕吗！ 白镜稳住心神，顶着惨白面色回答：“不怕。” 陈芝兰笑了，也不想揭穿她。 两人一直来到最顶层，也就是十八楼。 这里的走廊还留有窗户，日光洒进来驱逐掉阴森氛围。 陈芝兰拿出刚才用于登记的本子：“32578，34521，34522……嗯，应该是在这里。” 她找到相对的房间，用令牌刷开门后，铁门“吱呀”声被缓缓推开，陈芝兰戴好口罩，站在门槛处冲白镜说道：“过来。” 白镜光是看到黑漆漆的空间，心里顿时生出丝恐惧，最后硬着头皮才来到门前。 熟悉的腥臭味让她立即想起霍启身上那股味道，不由得捂住口鼻：“他们不会已经异变了吧？” 要是这样，她还怎么完成任务。 陈芝兰没回答，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踏入房间一刻，蓝色灯光亮起，屋内情况出现在眼前。 这，这还是人吗？ 白镜看到屋内那三个巨大玻璃罐时，睁大双眼愣在原地。 罐子里是不知名的绿色液体，三人，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泡在其中，眼球还十分灵动，对他们的出现显得格外激动。 “你也是庶民区来的，如果城内有人被驱逐出去，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陈芝兰靠在墙壁，蓝色灯光打在她身上平添几分冷漠。 白镜指着失去四肢的三个怪物：“所以将他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简直比死都难受！ 陈芝兰悠闲的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拆开放在嘴里，“这样跟你解释吧，为什么治疗者的地位比其他人较高吗？因为我们救人，都得拿自己的命去换。 假如你现在要救他们，便是砍掉自己的四肢给他们移植上去。” “那我们……”白镜还没说完，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陈芝兰用力咬碎糖果，用手伸进口腔中搅动几下，一颗雪白牙齿出现在她掌心。 “喏，再看看。”她扯住嘴角，露出牙齿。 白镜大致扫了眼，并没有出血更没缺失一块。 “所以治疗者的体质是再生力极强？”她道。 “不错，挺聪明。相同的，如果我刚才选择救你的队友，便要截断右臂，再将自己的血换给他，区区一个中士，还是不值得我这样做，现在明白了吗？” 白镜咬紧嘴唇，努力消化这些具有冲击力的事情，最后还是指着罐子道：“那他们的用处是什么……” “这个嘛，他们曾经好歹是灵觉者，把体内仅剩的【精气】提炼后，便会被送到你刚才看到的城墙挂起，做为震慑物件。” 简直……毫无人性。 白镜难以想象，曾经那么期待的主城区，现在更像一个魔窟，将人侵蚀。 陈芝兰见震慑的差不多，用皮鞋点点地面：“他们还算是好的，刚才的尖叫声你也听到了，要是违反主城区的规则，一样会被带来做其他研究。” “所以你想说什么……” “救治没有价值的灵觉者会触犯新律法，所以你说呢？” 白镜轻微后退几步，随后立即转身离开。 这个鬼地方她真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陈芝兰一副了然的跟着她离开，站在走廊中笑她：“可以理解你，毕竟谁还没有救人的理想呢？但你记住，这是末日，光是自保都困难。” 白镜冲她摆摆手：“卫生间在哪儿？” “走廊尽头左拐。” 她迅速逃离进隔间中，巨大排气风机哗哗作响，吵得她头疼。 看来主城区并非她想象的美好。 白镜掏出生死簿，将三人名字和姓名以及添寿多少都写的一清二楚后，才瘫坐到马桶上。 突然，手环震动几下，她抬起手一看：任务完成，请静候下一次任务指令，在此期间，请勿暴露治疗者身份，活下去! 白镜看着最后三个字，简直不要太讽刺。 一个主城区甚至比外边规矩多还难以生存。 她按下冲水键，出去净手后才发现走廊里很热闹，陈芝兰隔着人群看见她，立即冲过来握住她手腕：“赶快跟我走。” “怎么了？”白镜被上楼的人流挤得话都说不完整。 陈芝兰只顾着将她塞进车里，一脚油门的离开，等到人少的地方，她才给车熄火，扭头质问白镜：“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 第十四章：道貌岸然的畜牲 白镜被问的有些心虚，极力用平静掩饰道：“我一个刚来的庶民能干什么？” 陈芝兰却不听她讲的话，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左右对比。 最后冷笑一声：“果然是你。说说吧，到底用什么办法让刚才三个人复活了？” 白镜双手一摊：“巧合吧，我没那么大本事。” “放屁，我打刚才就奇怪，你要真救活了你那队友，不可能短时间内还跟没事人一样，我这会儿刚带你来这里，他们三就复活了。” 听着她的叙述，白镜心底生出个念头：中计了！ “陈姐，你怀疑是我做了手脚，可你有证据吗？”白镜悠哉靠在座椅上，丝毫不担心对方能发现自己的小九九。 毕竟生死簿的事放在新世界里能有几个人相信？ 陈芝兰被她反问的像颗哑弹一样，沉默半晌才说道：“算了，我也管不了你，我们之间的事情，仅仅是为对方保密。” 她没有拒绝，顺从的点点头。 车辆再次启动，陈芝兰将她送回灵觉者住所，再踏入大厅时，地面血迹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连一些伤员都少见，仿佛刚刚那场暴乱并未发生。 主城爆发感染者袭击，上层难道连些反应都没有吗？ 趁着四下无人，她来到楼层背面，将一直盘旋的黑白召唤出来。 “三条生魂已经准备好，去找编号为32578，34521，34522。”白镜冲二鬼吩咐完，地面上的影子消失。 她微微叹气，轻声低语：“抱歉了。” 这样她既算完成任务，也能喂养黑白二鬼。 做完这一切的白镜本打算离开，转身时发现北燃正盯着自己。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心下诧异，又想起北燃似乎还未恢复意识，便想悄无声息离开。 就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一双大手钳住她的手臂：“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有意识了！ 白镜急着挣脱，可对方空洞双眼似乎恢复点神识一般，死死抓住她不放：“庶民，真恶心。” “啪！” 她毫不犹豫扇了对方一巴掌，随后奋力将对方推倒：“恶心？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就不恶心了？” 说完她狠狠踹了对方几脚才离开。 反正魂丢了的人，等恢复后也记不得丢魂时期发生的事，让她好奇的只有一点，北燃恢复的也太快了点。 回到房间后，她才将生死簿拿出来端详，仔细看看北燃那一页的字迹已经变成浅色。 这人生命力可真顽强。 白镜思索片刻，才将生死簿收起来。 忙了一整天，她肚子难免产生饥饿，瞧着管家送来的特制食物，忍不住吞咽口水，可转念一想，这万一是用人肉做的…… “那些食物很安全。” “谁！” 白镜警觉的站起，环顾房间并未异常才重新坐下。 怪了，她刚才明明听见霍启的声音。 难不成出现幻觉了？ 她立即捧住自己的脸嘟囔：“霍启这个没良心的，死了都不消停吗？” 渐渐的，困意席卷而来，白镜扯开被子裹紧自己沉沉睡去，朦胧之中，她好似看见霍启就站在床边，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蠢货，好好活着。” 神经病啊，做梦都要骂自己。 等到她再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只剩一点灿辉落在走廊中。 白镜简单洗把脸后，打算再囤几个面包，那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下咽的食物。 “啊！” 她刚推开门，被门口的人吓得一声惨叫，定睛看看，是北燃。 走廊上路过的灵觉者好心提醒她：“北哥在这儿站很久了，可能找你有事？” 自从她“一战成名”后，大家对她偏见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甚至刻意保持距离。 “你找我干什么？”白镜看着眼前怪异男人询问。 北燃不说话，只盯着她。 “没事我走了。”白镜想避开他下楼，然而对方就紧紧跟着，引得其他灵觉者都惊了。 “不是吧，北哥都给人家当小弟了？” “牛啊，她真的是庶民吗？依北哥的身份，还不需要给她当小弟吧。” “诶，说不定是北哥看上她了。” “得了吧，庶民就是庶民，哪怕再厉害，也是臭水沟爬出来的老鼠。” 哪怕白镜早已习惯旁人对她辱骂，听到最后还是攥紧拳头，转头盯住刚议论自己的两人。 不等她开口，身后的北燃猛地扑过去，骑在那一人身上，挥起拳头不要命的揍人。 血液溅在白镜脚背上，她嫌弃的瞥一眼才道：“北燃，够了。” 这下，北燃才停住手。 被打的男人面目全非，血色染红脸颊，吓得周围人不敢多吭声。 白镜不再多言，带着北燃迅速前往楼下便利店。 她买了两份面包，一份推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有……意思。” 白镜：“……” 这人丢魂了还真会胡言乱语。 她默默拆开包装，咬下一口才继续问他：“你还能记得多少事？” “记得……你打我。” 白镜干笑几声：“记性真好，所以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北燃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交……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你走吧。”白镜还是没摸清楚对方来意，贸然留在身边也是危害。 不如先解了锁寿？让他恢复正常？ 白镜琢磨着，一块面包已经下肚。 “谁是白镜！” 门口忽然闯进来一行穿着蓝白制服的人，冲着便利店高声嚷嚷，外边围满了灵觉者，好奇朝这边投来视线。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白镜下意识躲在死角，期盼对方别发现自己。 无奈便利店的自助机器人先出卖了她，用电子音不断提醒：“她在这里，她在这里。” “你能不能闭嘴！”白镜捂着机器人的嘴，反应过来后立即寻找开关。 也就这么一丁点时间，那伙人已经来到她身后。 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就是庶民白镜？” “我可以不是吗？”白镜讪讪笑着，怀里还抱着那个频发警告的机器人。 男人手放在耳边通讯器：“老大，人已经找到了。” 通讯器传来冷静男声：“带过来。” ------------ 第十五章：第四十七卦 带走？ 白镜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趁着几人还未反应，从侧门位置逃离。 她打开手环，给那位X疯狂回信：“让老师来救我！” 可这些信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 白镜只好主动联络宁泷，不管是信息还是语音通讯，对方半点信息都没有。 刚才那伙人很快追上来，她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各个住宅区乱撞。 “队长！” 她一转弯，正好看到路过的奉褚，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 奉褚沉着脸，当看到她身后追来的人时，抓紧她的手腕藏在自己身后。 “奉褚队长，您怎么在这儿？”追来的人停在他面前，礼貌问好。 “我倒想问你们。”奉褚回呛道。 为首那个光头微微颔首：“她是我们统帅要见的人，请您不要打扰我们执行公务。” 统帅要亲自见她？ 躲在奉褚身后的白镜听到这个消息时眼里闪过丝仇恨。 不等她说什么，便被奉褚推到身前：“人，可以给你们，但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 光头有些犯难，迟疑几秒还是答应下来：“没问题。” “诶？难道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白镜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推到车内。 奉褚坐在她左侧，而那个光头就在右侧。 她被夹在中间动也不敢动，更别提吱一声。 车内氛围极其压抑，白镜只好闭眼假寐，祈祷能快点到目的地。 二十分钟后，随着几声烟花绽放的声音，她睁开眼。 恰巧从车窗看到一朵朵绽放的璀璨“花朵”，仅仅在漆黑夜空现身片刻，便悄然消失。 白镜一时间看入迷，被光头接连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下车。”奉褚主动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地面。 面前是一座浮空建筑，巨大锁链牵着建筑，另一端被固定在地面，而要登上这座建筑，需得借助飞行器。 浮空建筑上是座广阔场地，奉褚驾驶飞行器绕建筑一圈，让她看清全部地貌后才在指定位置降落。 白镜脚踏上土地一刻，手环震动几下，她抬起一看，是宁泷的回信：“等我，身份有误。” 这就暴露了？ 她森然一笑，有意无意的瞥一眼身后，发现黑白二鬼迟迟未跟来，心中难免担忧。被奉褚提醒后才跟着他快速进入别墅。 刚踏入的位置排列着整齐的勋章和奖杯，像陈列博物馆似得，每一个玻璃罩下还附带了介绍。 白镜快快瞥了几眼，都是这位统帅参加过的对抗感染者大小战役，当看到某块勋章时，她莫名的心跳加速，一股暴躁感莫名出现。 她仔细看到介绍字样：“霍家山战役”。 霍家山？是跟霍启有关吗？ 光头见她还痴迷在这些事上，连着又催促几遍：“快点，不要让统帅等急了。” 白镜只好匆匆离开，最后又忍不住扭头看几眼那枚勋章。 来到客厅，光头率先走过去汇报：“统帅，人到了，奉褚队长也来了。” 坐在棋盘前的老者眼皮子都不抬起一下：“哦？奉褚也来了？坐吧，正好陪我下一局。” 被晾在一旁的白镜显得手足无措。 把她找来就是晾着？ 如果宁泷说是安全的，那就……敌不动我不动。 白镜乖乖站在两人身后，只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等她腿都站酸了，老者突然开口：“你，过来给他破局。” 突然被点名的白镜怔住几秒，立刻走到两人身旁，才看到他们下的是围棋这种古老玩法。 她犹豫一下道：“统帅，我不会。” “不会？”老者冷哼一声：“你给我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一句不会就能给我打发走的？” 他抬起苍老手指着奉褚：“你啊，就是给我带了个麻烦回来。” 老者挥挥手：“你先出去。” 奉褚低着头，看一眼白镜，路过她身边时低语：“他不会伤害你。” 这架势还真不一定呢。 白镜在心里暗暗吐槽。 待客厅只剩他们两人后，老者才让她坐在刚才奉褚的位置。 “你父母身体如何？”他问道。 “已经去世了。”白镜答。 老者捏住棋子的手一顿，随后看着她苦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白镜被那双灰色双眸盯得心慌，总感觉这老头下一秒会扑过来，就像感染者一样。 她主动问道：“不知道统帅大人找我什么事？” “下棋吧，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老者说完，按下桌边不起眼的按钮，背后石门升起，里边是无数被锁链拴住的感染者，其中还有她见过的老头。 白光灯下的他们身上泛着光，竟然意外有些神性。 老者指着他们继续道：“你的每个棋子都代表他们其中一个，如果你的棋子输了，他们就会死。” “凭什么！”白镜突兀的站起来嘶吼，又忽然意识到失态后，不自在坐回椅子上：“这就是统帅的乐趣吗？” “当然。你母亲曾跟我下过棋并且赢了，所以才会有你，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所以我为这棋局加了点难度。” 简直丧心病狂。 白镜稳住心态，发问他：“那你的棋子呢？” “你不用知道。”老者看了眼旁边的时钟：“四十分钟后，如果棋局未出现胜负，而那些感染者还有存活的，也算你赢。” 那她还得谢谢他降低难度呗。 白镜望了眼被铁链拴住的老头，对视的几秒中，对方很是坦然，甚至开口道：“输赢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废话，这个刽子手得她来做。 白镜回想起跟父亲下棋时的时候，指尖提起棋子落到棋盘中。 这棋局已经是残局，且能看得出，奉褚刚才已经尽力为他劈出一条生路，属于九死一生的机会。 几轮过后，石墙里边突然爆发出声惨叫。 她猛然抬头，三名感染者被拖入黑暗中，只有几滩血水流了出来，甚至溅在老头脸上，可他依旧很平静的站着，抬眸安抚白镜：“你必须赢，不论牺牲多少人。” 白镜拿着棋子的手忽然有些颤抖，看着棋盘位置也出现犹豫。 破局之处在哪儿？ ------------ 第十六章：破局 白镜仔细分析棋盘落子和规则。 现下要想赢，只能按照奉褚留下的局走。 可是……她抬头看了眼那群感染者，心中竟然流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这就心疼了？”老者注意到她的视线，故意问道。 “没有。”白镜镇定下来。 随着白色棋子落位，老者眼神稍微赞许，捏住黑子：“想利用逃跑来拖延时间吗？” 白镜用手在腿上蹭掉细汗，这老头下的这一步既防住了她白子冲的手段，又兼顾她准备逃的手法，当真狠毒。 就当她去拿棋子时，几声惨叫再度响起，震慑的她心慌。 “统帅！” 驻守在外边的光头此时也匆匆跑进来说道：“灵所的人要见你。” 光头刚说完，一道身影风风火火从外边闯进来：“姓宁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连我的人也敢抓！” 宁泷披着一件风衣外套，里边是白色蕾丝边睡裙，头发乱糟糟的俨然没睡醒的状态。 她一来就看到这局面，顺势坐在白镜身边质问宁老头：“那么多人你不找，你找她陪你下棋？” “哼，我倒想问你，怎么偏偏把她带回来了！”宁老头激动的拔高声音谴责。 宁泷以为是她庶民的身份，毫不在意摆摆手：“放心吧，镜镜能力强着呢。” 她低头看了眼棋局，只一眼就看出端倪，选择坐在一旁，示意白镜：“没事儿，你继续下，要是哪里不对，我告诉你。” 宁老头表示强烈不满：“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是是是，等您百年后我一定把您放在桌上供起来。” 看着二人来回拌嘴，白镜也能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差，也能证明一点，这个所谓的统帅是出于某种原因在试探自己。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紧张感松懈不少。 白镜跟宁老头又几个回合后，那些感染者已经所剩无几，然而时间还遥远。 “统帅，是我技不如人。”她乖巧的放下棋子，疯狂给宁泷打眼色。 宁老头冷笑一声：“确实不过如此。” 他对白镜的敌意少了许多，掩嘴咳嗽几声，朝宁泷招招手：“你跟我来。” 宁泷指着棋盘：“这一局还没结算呢。” “系统会自动评判。” 她这才应下，跟白镜小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白镜点点头，才发现棋盘旁边有个小小的电子显示屏，她重新捏起白子悄然落入棋盘。 目送两人进入楼上屋子后，她才问身后的光头：“宁老师跟统帅是什么关系？” “爷孙。”光头简短回应，迈开步子朝仅剩的感染者走去。 宁泷的爷爷竟然是统帅！ 白镜被这层身份给震惊，她跟着光头来到关押感染者的牢笼前边，直言道：“既然我输了，他们会被系统判定死亡对吗？” “不错。”光头答。 “那我还有些事要问他们，你能帮我开门吗？”白镜怕他误会，急忙解释：“我比较好奇荒野的事情，或许趁着他们快死了还能换点情报呢？” 光头冷冷拒绝：“不行。” 白镜表情有些失落，只好在屋内闲逛参观，而光头就寸步不离，好像防贼一样。 她转眼好奇柜子上的东西，指着一个高处的黑色玻璃，边伸手去拿边问道：“这是什么？” “别乱碰！” “啊！” 光头没来得及阻止，玻璃瓶砸到他身上又摔在地上，猩红液体染透他的鞋面，一阵醉人的醇香也迅速四溢。 白镜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见过这东西，所以好奇了点……我帮你清洗下吧。” 光头撞开她，朝走廊一头前去：“让开，真是够蠢。” 白镜冲着他远去的背影一直道歉，直到看见男人进入一间小屋子才恢复漠然神情。 她来到那群感染者面前，里边的老头表现得十分坦然：“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保护好我们领主，不然……” “不然怎样？”白镜晃动手里的钥匙，“难道你们要通缉我不成？” 她将钥匙插进锁里转动，示意他们：“走吧。” “你？你怎么会有……” “你说钥匙？”白镜自信一笑，“你以为我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庶民区那种穷凶恶的地界早没人性了，她那时还靠着偷窃养活过妹妹呢。 “没用的，棋局定然。”老头指了指脖颈上的电子枷锁，那其中的设置跟棋局旁边的电子屏是一物，她已经输了。 白镜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示意下棋盘，让他自己去看。 老头犹豫几秒，才走出牢笼仔细观察棋局，原本被逼上绝路的四局竟然被她重新落下的白子破除。 而这几近送死的下法，反而让黑子再无计可施。 同时，系统的播报响起：“白中盘胜。” 老头脖子的电子枷锁也“咔哒”声脱落，白镜赶紧捡起来丢回笼里。 “你这棋局，好似我们领主的走法。”老头视线一直集中在棋盘上，甚至都忘了逃走。 “霍启？他也懂这个？”白镜显然很意外。 印象中的霍启是什么样来着？温柔可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自己说在小队中就是负责阿巴阿巴的角色。 “算了，赶紧走吧，我只放你们离开这里，能不能逃出主城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白镜怕光头再次返回，立即催促他们离开。 老头迅速点头：“这棋局有点意思，等我回去研究后再找机会告诉你。” 白镜也不信他还能再回来，只一个劲让对方快走。 一分钟后，楼上出现关门声，宁泷下楼时看见白镜正在清理棋子。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给我惹这么大麻烦。”宁泷坐在刚才宁老头坐的位置说道：“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母亲就是那位出逃的统帅。” 白镜故作惊讶：“是吗？我也刚知道呢。” 宁泷饶有趣味盯着她的脸，随后探来身体，掐住她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你啊你，还敢耍我！说吧，到底什么时候把算盘打在我身上的？还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清楚你父亲是谁？” ------------ 第十七章：小队再添加新人 听着宁泷接二连三的疑问，白镜也忍不住回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她母亲横死荒野，父亲失踪，留下失明的妹妹与年仅十岁的自己，是她居住下水道，靠偷窃与野狗抢食，还是她为了保命早已不畏惧杀人？ “怎么？不想告诉我？”宁泷嘴角挂着笑意，明显柔和许多，“这样讲吧，我认识你父亲，所以才会选中你，让你活下来。” “所以你想让我干什么？”白镜问道。 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将她推上去：“坐到这个位置我就告诉你，同时你父亲的失踪你也会知道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依你现在的能力，会死的很惨。” 白镜沉默了。 她承认自己弱小，也承认确实得受制于人。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很多时间。 “好吧，所以我们的统帅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呢？”白镜也很困惑，好端端的突然叫她来干什么。 宁泷却摇头：“我也不清楚，也就在刚刚，我才知道你母亲是之前叛逃的那位统帅。” 叛逃…… 白镜听见这两个字眼时，眼底明显不悦：“那我能回去了吗？” “嗯哼。”宁泷搂住她肩膀，大摇大摆出门，刚到门口，她就瞥见花园里的奉褚。 她抬手打招呼：“哟，咱们队长也在呢？” 奉褚视线始终在白镜身上，确认她没大碍才走来：“跟我走。” “诶诶？你怎么上来就抢人啊。”宁泷把怀里人搂的更紧些。 “三天后有新的任务，她还没有一点作战经验，难道等死吗？”奉褚道。 “三天后？这么快？”宁泷小声嘟囔一句，随后将白镜推给他：“行了行了，带走吧，记得对我们镜镜温柔点，她还小呢。” “我会平等对待每个人。”奉褚说完，给白镜眼神示意跟上自己。 坐上飞行器时，白镜回头看一眼地面，宁泷单手裹紧衣服，挥着手告别，人影越来越单薄渺小，直到消失不见。 大约十分钟后，飞行器稳稳降落。 “到了。”奉褚率先从舱内出来，训练场已经零散站着几人，见到他们时，都迎上来。 张昭的断臂已经被换成机械，看上去并不突兀。 剩下的三人中，她也意外见到熟人：陈芝兰和北燃。 当她视线扫到那个年轻人身上时，对方白净脸上扯出一抹和善笑意：“姐姐好，我叫松趐。” “白镜。”她简单回应后，指着北燃去问奉褚：“他怎么会在这里？” “问问你自己。”奉褚没空搭理他，招呼上松趐去一旁搬运东西。 问她？ 她要知道还会问吗？！奉褚脑子多少有些毛病。 这时张昭凑到她耳边解释：“北燃是空降来的，他父母都是S级灵觉者，在上层跟前有话语权，至于她……” 张昭停顿下，没好气的拔高声音道：“那女的是自愿加入的。” “我叫陈芝兰，不叫那女的。”陈芝兰冷着脸，警告他后示意白镜跟上自己。 两人离开训练场中心，附近设置了简易帐篷，陈芝兰掀开一个帘子：“别多想，我加入你们纯粹是为了这次任务能多赚点数。” 白镜记得，这里的点数可以兑换些娱乐物品或是给灵觉者的额外补偿，允许灵觉者将点数过渡给家人使用。 “你好像很缺点数？”她坐在深色木凳，打量帐篷中的装饰问她。 “你可以把点数理解为钱，谁会嫌弃钱多呢？”陈芝兰从背包中拿出本手册递给她：“你自己先看看，有不懂的问我。” 那本手册相比奉褚给她的更加崭新，内容似乎有所差别，像类似的【脉络】解释就很少，全书基本都在宣传治疗者的重要性以及为上等民服务。 妥妥的洗脑“神书”啊。 白镜不动声色的看完，话题绕在其他方面：“那三个灵觉者死了吗？” 站在布后的女人边换衣服边回话：“他们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玛利亚什么时候能少点慈悲心可真就阿弥陀佛了。” “噗。”白镜忽然笑出声：“亏你能把两个宗教联系在一起。” “嗯？我说的不对吗？” “玛利亚是耶稣母亲，属于基督教派，阿弥陀佛是佛教用语。”白镜耐心给她解释，索性这里没外人，也不怕谁举报。 没成想还换好衣服的陈芝兰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从布帘后探出头，举着手里的物件：“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是我从荒野捡的。” 白镜抬眸一看，发现是一个八卦图吊坠，忍不住放声大笑：“你到底信什么啊？” 三教齐一她还是头一次见。 陈芝兰不满的哼哼几声，“谁保佑我，我就信谁。” 说完她落寞压低声音：“不过在主城区，我们都得信祂们。” 白镜敏锐的捕捉到最后两个字，还想继续追问，陈芝兰抱着一个小布兜走出来。 还特意在门口观察一番，才把东西都倒在桌上：“你来看看，这都是我从庶民区淘来的宝贝。” 她定睛一看，洛阳铲，铁钎，短柄锄。 “陈姐，你是想盗墓去吗？”白镜笑得无奈又心酸，这可是主城区宣扬的科技时代，怎么还有人盗墓呢？ “这你就不懂了，旧世界的玩意儿在主城区很流行的，我卖一个能赚好多点数。” “主城区不是明令禁止过这些吗？”白镜翻着她剩下的小玩意儿不禁问道。 陈芝兰只是笑笑：“当太阳达到顶点，是不会有影子的。” “什么？”白镜没明白她说的话。 她没再继续解释，反而拿出一张地图，用红笔圈出一块地方：“这里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而在它的西北角，曾经居住着大量旧世界人类，到时候……” 白镜瞧着那块地方有些眼熟：“这不是我曾经住的地方嘛。” 地图上被圈起来的地方正是防空洞塌陷位置，她简直太熟悉了。 等等！ 他们这次任务要去那里清缴，说明那块地方已经被感染者占领了？ 白镜仔细看着地图位置，问道：“这里，这里被感染者入侵了？” 陈芝兰也被她问懵了：“你难道没听说吗？那个区的庶民一夜之间全部惨死，好像是感染者在找一个庶民……” ------------ 第十八章：重返庶民区 不用多想，那个庶民八成就是在找她。 白镜不动声色，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也是幸运，不然也是那千人中的一员。”陈芝兰继续研究地图，又往上边添加几个标识。 幸运吗？ 白镜对此不置可否，心里只感觉被人猛然捶打几拳，沉重的喘不上气。 身旁的陈芝兰还在研究地图，她躺在床上，翻个身假寐。 可眼前总能出现血染成河的场景，那一千多个人是因为她才殒命，假如没有霍启那件事，这群人或许还能好好活着。 “起来准备好，三小时后我们出发。” 帐篷帘子忽然被掀起，奉褚那冷静的声音传来。 陈芝兰慌忙用胳膊挡住地图，起身站在桌前：“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好明天才出城吗？” 奉褚视线落在背对自己的白镜身上，“感染者暴乱，上边下令前去镇压。” “好！我们收拾下就出发。”陈芝兰找来个皮革包，将桌上物件全部揽入里边。 她站在白镜床前：“走吧，我带你学习如何用枪。” 为了更快速高效清理感染者，枪支弹药已经全部被改良，核心机密是什么，陈芝兰也不晓得。 “听说子弹中被加入的物质能让感染者在三分钟内化成血水，连骨头渣都不剩，当然，这种东西对灵觉者没用。”陈芝兰站在白镜身后，帮她调整好姿势，指着前边靶心：“瞄准。” “砰！砰！” 接连两发，白镜全部脱靶。 惹得陈芝兰哈哈大笑：“怪不得你能进化出治疗，要放你上战场，简直是活靶子。” 她无奈笑几声，放下枪说道：“所以啊，我还是去准备点治疗物资，省的到时候连个人都救不活。” 靶场训练的人还很多，她不想留在这里继续丢人，便要离开。 来到出口时，发现奉褚在门口站着。 她冲他尴尬一笑，正想遁走算了，后衣领忽然被人提起，活生生拖回刚才射击位置。 奉褚挑了一把手枪给她：“给你六次机会，打不中扣你晚饭。” “哈？” 这人抽什么风？ 白镜佯装没听懂，手指向自己充愣：“队长你说我啊？” “难不成还会有第二个人？”他眸光犀利，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似得。 白镜握着沉甸甸的枪：“队长你这是逼秀女上梁山，武夫绣花肚兜。” “六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出去也是等死。”奉褚撂下这句话，坐在一旁椅子上等待。 她求助的目光投向陈芝兰，不想奉褚又发话了：“求助他人不算。” 呵呵，这丫每次都冲自己来。 白镜在心中默默翻个白眼，也不知道怎么惹到过他了。 她重新举起枪，对着靶心连开两枪，不出所料还是脱靶。 连周围训练的灵觉者都笑着调侃奉褚：“奉队长，你到底怎么想的，让个庶民加入你，现在看看，完全就是拖后腿嘛。” “诶，小姑娘，你早点给你们队长认输算了，乖乖救人吧。” 白镜被起哄的声音包裹，平白的又添加几分慌张，再打出去的两发子弹又全部脱靶。 不是吧，难道她视力衰退了？ 白镜反复琢磨距离以及姿势，急的额头冒汗。 “她第一次摸枪，不被吓到都很好了，再说了她只是个治疗者，也不能派她上战场。”陈芝兰双手环胸的为她做辩解。 奉褚依旧不为所动，“不过是少吃一顿饭，难道还能饿死？” 能！ 白镜在心底抗议。 她悄悄祈祷，重新端起枪，反正横竖都得有个结果，到时候没饭吃她就去抢奉褚的。 正这样想着，她耳边响起道声音：“三点一线瞄准，缺口和准星灌平，露出靶心三分之一，放松。” 白镜听到后愣了两秒，反应后立即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放松，利用超感找寻靶心。” “砰！” 枪响瞬间，周围都安静了。 所有人纷纷去看她是否又脱靶，结果只看到靶心出现个黑洞。 白镜趁机将最后一发也用尽，比起上一个次了一环，但也打中了。 她松口气，回想起刚才那道声音十分确定，霍启绝对还活着！ 难道成鬼了？ 白镜四顾看看，没见到半分影子。 “行啊！看来得逼你一把才对。”陈芝兰冲她点点头。 “那队长大人，我的饭能吃了吗？”她显然更关心这件事。 奉褚抬腕看眼时间：“可以。不过我们得出发了，先欠着。” 白镜：“？” 合着玩儿她呢？这人真不厚道。 半小时后。 白镜背着沉重包裹与其他人站在训练场中心，他们得先乘坐飞行器离城，再换汽车前往目的地。 “滴滴！” 手环发出微弱声音，她抬起一看，是两条信息。 宁泷：“你妹妹已经康健，等你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准许你去见她。” 并且还附上一张白灵坐在病床的照片，阳光洒在白色床单，衬的小女孩儿更加娴静美好。 白镜忍不住用手去触摸白灵的脸颊。 收拾好情绪后，她打开第二条信息，依旧是X布置的任务：“任务一：调查暴乱原因，任务二：杀掉队伍中的内鬼，任务三：活着。” 相比起上次，这回的任务就好像她刚识字，就要去写出百万书籍。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这回队伍中会有内鬼。 “你们是英雄！” 飞行器翱翔在天空时，街道上的人忽然朝他们喊起来。 白镜微微侧头向下看去，发现所有人都向上砸着鲜花，有的挥舞双手做飞吻。 “这是欢送仪式。”陈芝兰只淡淡看一眼，麻木的收回视线给她解释。 “你们是守护我们的英雄，要把那些感染者的肠子都扯出来，要他们不敢再发起暴乱！” “把他们赶尽杀绝！” “一切都是为了上民，为了我们美好家园！英雄们，我们跟你同在。” 不过七十年，人已经被划分成高低贵贱。 白镜听着那些发言很不舒服，只能别开眼不去看。 飞行器渐渐降低，最后翻越高耸城墙落在地面，两辆被改装的越野战车停在路边。 白镜抬头去看，太阳被乌云遮盖，只剩几缕洒在大地，远处，那个她曾来的地方，被一层似纱的血色笼罩，空气中漂浮着不明碎片。 她拉开车门，跟奉褚、松趐同乘坐一辆，剩下三人由张昭负责开车，北燃和陈芝兰伴随。 地表灰色尘土扬起，两辆车快速朝庶民区驶去。 坐在副驾驶的松趐看着地图，突然道：“队长，这份地图有问题。” ------------ 第十九章：出师不利，大凶 松趐指着其中的一条路线继续解释：“我之前跟其他小队去过庶民区，路线不是这样的。” 白镜下意识看向窗外，问他：“我们现在在哪儿？” “唔……我们好像去的是荒野区，而且已经出了高墙位置。”松趐这话一出，奉褚立马踩住刹车。 吓得后边的张昭连忙用通讯器联络他们：“老大，出什么事儿了？” “原路返回，快。”奉褚迅速调转车头，可车轮好似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镜趴在窗户位置，朝地面一看：“是【纯土】！” 这种东西她之前有所耳闻，说是感染者死后融化的血水，一旦沾染上，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慢慢腐蚀。 她再抬头看，大片暗红色黏液朝这边接近。 看来是有人故意调换地图引他们到这里来。 奉褚反应一向很迅速，解开安全带后，从背包掏出抓钩扔向峭壁凸起的干树枝，确认牢固后，他才给张昭下命令：“按照我的办法，弃车保人。” “是，老大！” 白镜匆匆背上包裹，学着他的动作将抓钩抛向上空，接连三四次才成功，最后逃离时，车辆被腐蚀的只剩个车顶。 “真他娘的歹毒。”张昭看着化为铁水的车辆，又暗暗瞥一眼主城区方向，忍不住啐一口的飙脏话。 奉褚没多余话，让松趐按照现状更正地图位置。 一行人站在悬崖边暂做休整，白镜坐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庶民区，周围风沙漫天，她戴好面罩冲奉褚道：“队长大人，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 按照常理来说，围墙之内的白天或许相对安全，而这里是围墙外，是感染者的领地，白天正是他们没有人性的活动时间。 被她这样提起，奉褚也皱起眉头。 这里确实太安静了。 “注意警惕，发现任何异常，可不问原因直接将其击毙。”奉褚给所有人下达指令，纷纷拿出枪来保命。 “轰——轰——” 突然，他们脚下站的位置发出两声地鸣，所有人视线低垂时，奉褚率先反应过来，拿出抓钩扔到另一端悬崖：“跳！” 张昭跟松趐都是经过训练的优秀灵觉者，加上超感作用，几乎在悬崖倒塌前全部抵达对岸。 然而剩下的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妈呀！”白镜都来不及反应，身体失重的伴随土石坠落。 最后一眼，她看到天空掠过的黑鸟，不……那不是鸟，好似是人盘旋在上空。 完了，她出师不利，要全全剧终了。 …… “阿镜，阿镜，醒醒。” 又是霍启？ 她听到呼唤声微微睁眼，然而睁开闭着没区别，都是一样黑。 全然漆黑的环境让人心里的恐惧无限弥漫，侵蚀心智。 白镜想借助手环亮光探究清周围到底是什么环境。 微光电子光亮起时，离着脸颊几厘米的位置似乎有微弱喘息。 她扭脸去看，差点被吓晕。 一张青色男人脸就这样注视着她，灰色虹膜位于眼球中央，四周眼白占据大面积，还伴随泛黄和红血丝，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气息。 突然，男人扬起嘴角冲她阴森一笑。 “啊！！！” 白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攥紧拳头狠狠打在男人脸上。 然而在她手背触碰到脸的一瞬，浑身寒毛卓竖，那种冰凉黏腻，仿佛被巨大蜗牛爬行过的感觉让她迅速收回手，反复在衣服蹭着。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镜再顾不得去想，犹如蝙蝠四处乱撞。 长长隧道只有她奔跑的脚步声跟喘息，一轻一重仿佛合奏。 “你，要去哪里？” ------------ 第二十章：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砰砰！” 两声枪响结束，白镜拿枪的手还在颤抖。 “你在找我吗？”那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嗓子眼还冒出类似老鼠的吱吱笑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白镜扬起胳膊肘，猛烈给那东西几个肘击，再想跑时，脚踝被冰凉物体锁住，用力朝后一拖。 她手里的枪也被摔出去，脸蛋跟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碎石和尘土吃的满嘴都是，还伴着丝丝铁锈味。 大约被拖了百米左右，她被丢垃圾似得丢出去。 意外的是，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十分柔软。 “哎呦。” 被她压倒的人发出声音，白镜机敏发问：“是人类吗？” “废话，难不成还是外星人？” 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白镜挣扎着坐起，不远处有打火的动静，接着石壁多出光亮，她才得以看清楚眼前困境，五十多平米的空间内只有她身边的一具棺材。 她抚摸着周身木板，好久都没见到过这种东西了。 而在她右手边，是被绑住手脚的陈芝兰，头发乱糟糟的混着不明粘液，就这样还被撕掉了拳头大小，白色头皮暴露在空气中，滑稽又可怜。 “看什么，快给我松绑！”陈芝兰看到是她，扭动几下身体，将手背朝向她。 白镜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她手上绳子后才问：“怎么回事？你也是被抓来的？” “何止呢。”陈芝兰快速抖动掉身上东西，拉着她的手来到石壁跟前：“这地方可不得了，你看这是什么？” 跟随她手指的方向，白镜视线才看清楚那石壁全貌，青铜色纹路扭曲蜿蜒，勾勒出一副恢弘画面。 画面上有祭台，牛羊以及些奇怪小人在围着祭坛跳舞。 陈芝兰用手指关节敲敲墙壁，指着那壁灯继续道：“这灯每三分钟会熄灭一次，而抓我们的人也会出现。” “那人好像不是感染者，能力很弱，并且只抓我们。”白镜回想起刚才场面，敢判断对方有人的意识，但也丧失了人的基本…… “先联络奉褚吧。”陈芝兰拿出手环要联系人，可那手环一直呈现黑屏，毫无反应。 白镜见状也查看自己的，很显然，这是……没信号了？ 她都愣了，这可是主城区的物件，他们死了这东西都不会坏和消失。 陈芝兰倒吸口凉气，掐着自己人中：“阿弥陀佛，我该不会已经死了？” 她怔怔的看向四周：“镜啊，这难道就是阴曹地府？” 白镜啧一声：“陈姐，咱能盼着点好的吗？” 再说了，生死簿在她手里呢，哪儿还有阴曹地府。 二人扯皮时间，那蜡烛的火焰逐渐变小，最后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风，跟人似得将那东西吹灭。 “要杀先杀我队友，她不怕我怕，让我再多活几年吧，老天爷显灵显灵。”陈芝兰紧紧抓住白镜胳膊，反复念叨这句话。 白镜：“……” 她已经无力去管这个时刻出卖队友的人，反而见黑暗中没异常，主动开口：“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要杀要剐的不就是要我们死吗？”陈芝兰道。 “你很有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火烛重新燃起。 白镜跟陈芝兰的视线统一朝壁灯看去，灯下站着个一米七左右男性，左臂还在流血却抬起指向二人：“你们就是治疗者吧。” 他说完，又看向出口：“你们还有队友已经跑了，不过不打紧，我只要你们两个。”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劫财劫色？”陈芝兰躲在白镜身后，冲那人问道。 谁知男人颇为嫌弃的冲两人翻个白眼：“一群放弃人性的叛徒，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们。” “好啊！你是感染者对不对？”陈芝兰听了他的话脸色瞬变，掏出腰间的枪瞄准他，没有分毫犹豫便开枪。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子弹直直穿过男人身躯击打在后边墙壁，并未对他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 “镜啊，我刚才是打中他了吧？”陈芝兰不可置信的朝身侧人问道。 白镜点点头，“确实打到无疑。” 那子弹是特制的，挨在感染者身上非死不可。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杀不死我的。”男人从棺材旁边拖出另一个人，冲二人说道：“救活他。” 被拖出的人已经被砍断四肢，仅凭微弱呼吸还判断是个活人。 白镜也一眼就认出那人。 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三个其中的一位。 陈芝兰自然也认出来了，嘴唇碰在一块，好久才憋出一句：“他，他怎么还活着？” “跟你没关系，救活他，我就放你们离开，不然……”男人没有说后果，只是凝视着两人，好像看死人一般，眼神恐怖狠毒。 白镜刚想开口，被陈芝兰先一步阻止：“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着，你……” 她犹豫下，才试探开口：“我不清楚你能听懂多少，人活着除了肉体外，便是魂，你就算把他变异成感染者获得永生，但他的魂已经丢了，就不可能醒过来，你们就是旧世界有个专业说法，叫……叫植物人，你可以浅显理解成这样。” 男人沉默几秒：“魂……要怎么找？” 陈芝兰看向地面：“或许，你得找阎王爷要人？” 白镜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心虚的将视线移到别处，据她知道的，这会儿这男人的魂已经成为她黑白二鬼的养料。 “你一定是在骗我。”男人眼神一变，速度极快冲到二人面前，扣住陈芝兰后颈压在地面：“你们不是换胳膊换腿都能救人吗？既然我儿子丢了魂，用你的不就好了？”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被压在地面的陈芝兰拼命挣扎，可那男人力气之大根本无法反抗。 “怎么不可能！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我儿子能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什么上民和灵觉者，都是放屁！你们根本不把人当人看！”男人手下力度愈发重，渐渐要掐死她。 陈芝兰双腿胡乱蹬着，视线却看向白镜。 她漠然的站在旁边，眉头蹙在一块很纠结。 其实，她也有办法让死人魂体重现，不过…… 陈芝兰看到她无动于衷样子，似是认定结局，无力闭上眼昏厥过去。 “或许，我还能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白镜突然高声道。 男人没松手，只是扭头瞪着她：“放心，她死了就是你，我会让你们整个小队给我儿子陪葬！” “你要想再见你儿子，最好听我的。” “我凭什么信你！” 白镜扬起脸，垂眸凝视他，将自己领口下拉，露出胸前一点被感染的纹路：“信吗？” 男人看到那纹路后迅速收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领，领主？不对，你是领主夫人？” “咳咳，这个嘛……”白镜尴尬的咳嗽几声。 她只想表明自己也算半个感染者，怎么人人都知道她移植了霍启的心脏，这男人名声这么大嘛？ “你最好保密，或者你想拿我去换悬赏，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儿子了。”白镜佯装冷面威胁他。 男人立即表态：“放心，徐老都交代过不会让我们伤你，除了那些……先不讲这个，你真能让我跟我儿子再见面？” “能。”白镜走过去晃晃陈芝兰身体，见对方还处于昏迷状态才放心。 她拿出口袋里的令牌：“不过我得先知会你一声，我能做的仅仅是让你们见一面。” 男人垂下头：“只能见最后一面吗？” “是。” “好！总比不见的好。”男人肯定道，不过又疑惑她：“领主夫人，恕我冒昧，你打算怎么……招魂？” 这种东西他只在旧世界听过，但谁也没亲眼见过魂到底是什么。 白镜费力想了会儿，只道：“这解释起来有点费劲，你就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吧。” ------------ 第二十一章：真相难以置信 男人笑笑：“还能这样解释吗？” 白镜也不回应，拿出令牌放在地面上。 男人：“我知道了，你是要做法？” 白镜：“不是。” 男人：“灯，灯快被吹灭了！” 白镜：“……有风。” 她刚抬手，男人又惊呼起来：“显灵了吗……” “显个什么灵！你能不能安静点儿！”白镜一巴掌拍在棺材板上抗议。 见此，男人才稍微闭嘴。 而壁灯“唰”的下再次熄灭，不同前两次，这回黑夜中多出一道轮廓模糊的白影。 “小丫头，终于想起我们了？” 率先说话的声音温润年轻，仿佛并不像寻常鬼似得。 白镜也是头一次见他们二人，只恭敬道：“七爷，这地上的人魂魄还在吗？” “婉拒。”白七爷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火烛照亮，黑白二鬼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镜看看四周，疑惑道：“黑八爷没来吗？” “小镜，你可不要学那些人，我们也是要休息的，白天我上班，夜里才该是他，我每天只工作十二小时。”白七爷朝她走来，惨白面容有丝埋怨。 “这……你，你是黑白无常！”男人认出白七爷帽子上的“一见生财”后，似乎感觉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白七爷只笑笑：“是，你儿子就是……” “诶诶！”白镜立马挥手制止他，接着轻咳几声：“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吧。” “好。”白七爷淡淡应下，挥动手后一缕青蓝色渐渐落在地面，随后只听到闷闷的声音：“爸……” 那缕烟没有化为人形，而男人已经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嘴唇一张一合，大颗眼珠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地面，许久之后，他才“哎”了声。 “爸，我此来还有三愿未了。”那缕魂绕在白镜四周盘旋好一阵才到地上，盘旋着自己的尸体说道：“爸，我腹内藏有关键证据，待我走后，你直接取出便是。” “不行！我，我怎么能对你做这种事！”男人激动异常吼出来。 要肢解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人吗？ 眼见二人就要争执不休，白七爷站在旁边淡然提醒：“魂现世间是有时辰要求的，下一次灯灭，你儿子便不能再留。” 男人一听，立即冲到魂跟前，用手去碰时，魂散开，等远离他了又渐渐形成。 “爸，你不用自责，我能出生已经是最大幸事，至于……”他说着又来到白镜跟前：“我不怪你，多谢你帮我，至少能让我死前见到父亲。” 此刻，白七爷声音响起：“三愿已了，你该走了。” 话落，壁灯恰好熄灭。 这一切来的太快又去的太快，等男人反应过来，只冲着黑暗嘶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送到那种地方！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 男人跌坐到地面，双手捂住脸哭泣。 白镜摸索到地面上令牌重新装进口袋，问他：“你是故意把他送到主城区的？灵觉者……他是怎么通过灵觉者测试的？” 男人哽咽一声，“你又是怎么通过的？” 她一瞬间愣住，合着主城区潜伏的感染者不少啊，那上次突然出现的感染者她也就能理解了。 等壁灯再次亮起，白镜发觉白七爷已经走了，她只好把目光又投到那具尸体身上。 腹部的证据要取出来吗？ 她摸到腰间的刀，正在犹豫要怎么样才能开口，男人忽然摆摆手：“动手吧，这种事总不能让我来。” 她也不能乱来啊！ 白镜没吭声，撩起尸体上的衣服，左右比划几下，高举起来正要下手，旁边的陈芝兰突然醒了。 “我死了吗！！”她直挺挺的坐起，摸着自己脖颈和身体确认。 “陈姐，你会解剖吗？”白镜看到她时，眼前一亮。 论起手法，这个前辈陈姐总比她经验丰富。 陈芝兰扭过头，看到她的动作，小声叨叨：“你咋还当着人家面杀人呢？” 男人突然发言：“去帮忙，不然我宰了你。” 她被吓到，三两步过去抢走白镜手里的刀问道：“怎么杀？” “肚子里有东西，取出来就好。”白镜道。 她原以为陈芝兰会来个炫技，如何优雅剖腹，结果对方拎起尖刀刺进肉体，狠狠向下一剌，手伸进去艰难搅动几下，拿出个黑色小块。 “接收器？”陈芝兰一眼就认出手上东西。 男人这时走来，从角落拿出与之配对的播放仪器安装好，又把接收器插入，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一段晃动不清的画面。 一栋别墅内，坐着许多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在他们眼前伫立着巨大荧幕，上面似乎是在实时转播。 白镜凑近点去看，才发现画面上的内容是奉褚他们正在废墟上寻找他们。 而那群面具男也议论起来：“不错，看来这次挺有意思，不过可惜这么好的苗子了。” “我以为那个新人能泛起什么水花呢，结果直接被埋了，无趣。” “算了，下次再换几个聪明点的，不要像这几个蠢货似得，找几个死人干什么？快去完成任务啊。” 他们说话中伴随哄笑，而观看的三人都陷入长久沉默。 “畜生！这群畜生竟然拿我们当乐子？”陈芝兰率先爆发怨怼声，恨不能一拳击碎屏幕。 她咬着手指在仅有空间内焦躁的来回踱步。 饶是白镜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只是拿这些灵觉者的外出战斗当做玩物来欣赏。 仔细想想，这秘密估计还没人知道吧。 “对了！镜镜快把手环摘了！”陈芝兰几步来到她跟前，将手环扯掉：“我寻思只有这东西能监视我们了。” “别急，这里不会让你们接受到信号，而你要是主动摘下手环，会被判为叛徒，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男人摸出一根烟点燃，看似好心的提醒她们。 陈芝兰动作一停，“你怎么这样了解？” “你要做狐狸，也得藏好尾巴是不是？”男人叼着烟，拔掉正在播放的接收器，反而将一个损坏的安装进去，用手拍了几下，画面才出来。 男人继续道：“这是你们出发前传过来的画面，领主夫人，我可是送你一份大人情呢。” 白镜去看画面上的内容，正是陈芝兰正在跟面具男交谈，同样的拍摄位置，不同的人而已。 面具男递给她几份东西：“更换地图，让白镜消失。” ------------ 第二十二章：丧葬一条龙服务 画面中的陈芝兰自然也接手了东西。 而视频也到这里结束。 男人冷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找到我这里来的，要不是看你还有用，你未必能活到现在。” 陈芝兰退后几步，面对自己被拆穿了毫不在意：“那又怎样？我只要钱。” 她从腰后抽出把枪，对准白镜：“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圣母心会害死你！” 接连几枪，白镜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那些子弹穿过她的身体，只造成了轻微擦伤，最后击中石壁。 “你，你怎么……”陈芝兰慌了神，稍稍反应才低语：“该不会你也是感染者？” “是，也不是。”白镜没理会她，转而问男人：“能把她也改造成感染者吗？” “可以，不过……要是她的身体与我们产生排异状态，会死。” 白镜无所谓挥手：“无所谓，别伤到脑子就行，另外你说的那个徐老……他现在在哪儿？” “徐老暂时不在这里，你要见他吗？” 她沉吟一阵：“算了，还不到时候。” 白镜走到陈芝兰身边，一把扯掉手环直言：“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跟着我做事。” 陈芝兰愣住，手环离身意味着已经被主城区那些人视为死亡，而后者…… 她举起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我就算死，也不会加入你们！！” 就在她说话的时间，白镜捞起尸体一块，强行塞进她嘴里：“咽下去。” 陈芝兰拼命挣扎，手里的枪走火打在附近石壁，直到子弹全部被打空。 白镜攥紧拳狠狠打在她腹部，逮住张嘴的空隙，硬生生将尸体肉塞进去。 “好了，现在你的选项是，要么跟着我，要么变异感染者。”她把血手在衣服上蹭蹭，松开女人脑袋。 陈芝兰蹲到墙角扣动嗓子眼，回头恶狠狠瞪住她：“白镜！！” “哟，刚才还叫镜镜呢，你变心可真快。”白镜调侃她，又看向早已瞠目结舌的男人问道：“你们这个变异流程是……” “她已经算是了……不过还得观察半小时。”男人是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么粗暴的方式逼迫那女人就范。 就这么简单？ 白镜佯装好意过去拍拍陈芝兰后背：“好了好了，半小时后再决定你的生死。” “滚开！你！”陈芝兰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用瞪眼来表示抗议。 白镜顺势坐在一旁石头上：“说吧，他们给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 “要你管！” “对，要我管，如果你还想回主城区，就乖乖听我的，不然我将你留在这荒野，你哭都没地方。”白镜挑衅的看着她。 结果陈芝兰比她想象的更加难对付，保持“沉默是金”的状态一言不发。 男人抽完最后一口烟，用脚踩灭问道：“待会儿我送你们出去？” 白镜点点头，“对了，那片庶民区是怎么回事，有人找我？” “是，那边的人并不属于我们，所以你尽量不要去那边。” 这话给她说糊涂了，追问起来：“怎么你们感染者不是说不分彼此吗？” “是不分彼此，可我们领主这样百年难遇的奇才，死后之后肯定有人追捧，而且只要能得到他的心脏，便能继承领主的位置和能力……”说到这里，男人表露出一丝遗憾：“可惜了，这心脏换在我们任意一个人身上都是最强的存在……” 可惜落到她这个庶民身上了？ 白镜轻笑几声：“所以他们为了找我，不惜屠了那一片的居民吗？” “放心，至少我们这里是安全的，我可以护送你们跟其他队友汇合。” 她答应下来，靠在墙壁上短暂休憩。 脑子里都是关于刚才看到的画面。 原来灵觉者所做的只是供上层娱乐吗？ 渐渐地，她睡意袭来，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梦里，好像见到了霍启，他离得自己很远，身后还站着黑白二鬼。 “领主夫人，夫人，快醒醒，你的队友好像快不行了。” 她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在地上打滚的陈芝兰。 “这是怎么了？”她问。 男人叹口气：“这是排异的表现，你刚给她喂下去的肉她身体并不接受，用不了多久便会爆体而亡。” “是吗？那还挺惨的嘞。”白镜啧一声。 “白！镜！你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陈芝兰趴在地上，双手用力挠着脖子，整个身体通红无比，像是烧红的铁块。 白镜蹲在她跟前：“很显然嘛，我不是。”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她听着陈芝兰的叫唤捂住耳朵，嫌弃道：“放心放心，我保证一条龙给你准备好，你就不用担心这些啦。” 保证连缕魂魄都不剩。 陈芝兰已经濒临崩溃，喊声减弱，最后有气无力躺在地上，眼泪划过眼角：“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你叫爹也没用。”白镜揣摩着时间，静静等待，好像那秃鹫，等人死完就进食。 “白镜，我恨你。” 她说完，脖子忽然被人掐住。 白镜低头凝视她：“记住。是你一开始想要我的命，现在你也没资格怨我，要怨就怨你做事不干净，让别人抓住小辫子。” “呵，鬼能知道你们能混到主城区去。”陈芝兰冷笑两声，眼神开始涣散。 临闭眼之前，她感觉嘴角似乎有腥味，但意外的，她舌头不由自主去舔了下，味道远比她想象的要好，甚至贪婪的吸吮起来。 “哟，这会儿就不口是心非了。”白镜捂住胳膊，朝她说道。 陈芝兰睁眼，先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好似世界被重塑一般，接着才看见捂着胳膊的白镜。 她用手摸到嘴唇，鲜红血色出现：“你，你你给我喝你的血了？呕……” ------------ 第二十三章：前进庶民区 陈芝兰抠着嗓子眼，想把刚才咽下去的血液吐出来。 白镜却拍拍她肩膀：“害呀，怎么都给你高兴吐了？” “白镜！！！” “不客气~”她指了指陈芝兰脖子说道：“看来以后你得戴个围巾挡住了。” 那片肌肤已经被绿色纹路缠绕，像藤蔓一样极具美感。 陈芝兰摸了几下，疯狂抓挠起来，最后瘫坐到地上抽泣：“白镜，我恨你。” “你的恨我会在意吗？”白镜眼底皆是冷漠，更不会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 她转身冲男人说道：“麻烦送我们出去吧，离那片庶民区越近越好。” “好，你们稍等等，我先埋葬我的儿子。”男人转身将那具尸体拖进棺材里，又摸索出几样工具，对着棺材敲敲打打。 白镜靠在墙壁，静静注视男人一举一动，拿出生死簿在背后写下一串数字：“1009。” 写完，又合上本子。 这时陈芝兰靠近，情绪比起刚才也平复不少。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说这事没点预谋她都不信。 白镜就这样看着男人动作，波澜不惊的回应：“我能干什么？难道不是你想先杀了我吗？你早知道那少年是感染者送到主城区的探子，又故意带我去看，包括地图位置，难道不都是为了引诱我来这里，再将我杀死吗？” 更别说这地面塌陷，要是她没猜错，就是提前设置好的陷阱。 至于她坠入时最后看到的人就是证明。 感染者不会有那样先进的装备。 这群人为了弄死她还真是费劲了。 白镜想到这里突然讥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辛苦辛苦。” 陈芝兰再面对她这样笑脸，只感觉背后发毛，迅速收回手警告她：“你逃不掉的，这些小聪明对他们而言就是班门弄斧。” “嗯？我什么时候说要逃了？”白镜笑笑。 “你……”陈芝兰不由感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姑娘让人简直捉摸不透。 她也沉默了，最后只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感染者？” “不是。” “算正常人类？” “也不是。” 白镜也有点头疼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干脆不想了，拍拍她肩膀：“不要去想想不通的事，一会儿去庶民区了，想想这场暴乱到底是怎么引起的吧。” 任务只完成一个，她还得好好想首要的。 十几分钟过去后，男人才安顿好自己儿子，朝两人说道：“顺着这条墓道一直向前走，便能抵达要去的地方，不过我不能离开这座墓，不然会暴露。” 白镜表示理解，一旁陈芝兰的眼神突然亮了：“你刚说这是哪里？” 男人：“墓，这里边很适合我们感染者居住，并且在白天也不会暴走，可以长时间保持人的理智，说来，还是领主发现的这件事呢。” 霍启发现的？ 这倒是有意思。 “快，墓主人在哪儿？” 说话间，陈芝兰已经从背包里找出一系列工具握在手里，好像发现黄金一样。 男人被她反应逗的哭笑不得：“你有没有听说过贼不走空这个词？” 他能安然的住在这里，便是有人早把这里翻个遍，哪里还给其他人留有机会。 陈芝兰偏偏是个不信邪的，拉着白镜往出走，嘴里还喃喃道：“我不信，一定有遗留的东西。” 结果两人都快出去了，除了几处排泄物，连个金子的碎渣渣都没有。 临出去时，白镜感到手环震动几下，抬腕一看，是X发来的信息：“内鬼已被抓到，请继续完成剩余任务。” 看来这招还真的管用。 她轻笑两声，扭头冲陈芝兰说道：“待会儿得回到他们视野里，你注意隐蔽。” 陈芝兰望一眼黄沙地带：“我还能隐蔽到什么地方去？” “也是，那就……啊！”白镜正想再找找其他路线，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一跳。 北燃逆光站在洞口，朝两人伸出手：“上……来。” 他肩上还在流血，整个人灰扑扑的显然刚才哪个犄角旮旯中爬出来。 白镜突然动了心思，握住他的手将人直接拽进来：“你待会儿负责给我们望风，知道不？” 北燃摇着脑袋：“风是看不到的。” 白镜：“……”突然文艺起来是怎么回事。 她想给北燃好好解释，被陈芝兰出声阻挡：“算了，他自从跟你打了一架后就失魂落魄的，估计跟傻子没区别了，你别为难他了。” 说起魂魄，白镜眼神一亮，“白七爷，我还有事请你帮忙。” 这回白七爷没现身，只回应一句：“你有要求，我必回应。” “暂时把陈芝兰的魂抽走吧，等到了庶民区再放出来。”她道。 被点到的陈芝兰瞪大眼：“不是，你刚说什么？抽魂，抽谁的魂？怎么抽……” 她正说着话呢，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肉体软趴趴的倒在墙根，接着就是来自陈芝兰魂魄的尖叫：“啊！！白镜，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是死了吗？救命啊！！” 白镜捂着耳朵，冲北燃示意：“你，扛着她的身体，我们出发庶民区。” 北燃目光呆呆的看着陈芝兰魂体，好久之后才扛起地上那滩肉体跟在她身后。 白镜耳边都是陈芝兰碎碎念，她自动无视后给宁泷发去信息：“老师，我马上进入庶民区，请求屏蔽位置。” 对方很快拨通视频连线，一个全息投影在手环前出现，画面中的宁泷刚摘下银色面具，表情欣慰又震惊：“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她道。 宁泷沉默几秒才道：“你放心去完成任务，这边交给我，手环定位得半小时后才能解除。” 白镜点点头，正要挂断，对面潦草问一句：“陈芝兰怎么死的？” “我找到她时就已经被压死了，待会儿挑个地方给她埋了，好歹帮过我。” 宁泷笑容带有几分嗤笑：“别太善良是我给你的忠告。” 通讯中断后，陈芝兰在旁边骂骂咧咧：“放屁，她还善良！简直就是恶魔！什么玛利亚，分明就是撒旦。” 白镜笑出声，冲着那魂体道：“我全当你夸我了。” 两人还要还嘴，北燃突然开口：“前边，有危险。” ------------ 第二十四章：害死人的扫把星 被他这样一说，三人视线瞬间都聚集在他手指的方向。 那一幕可谓是相当震撼。 暗红色风暴正在穿过庶民区，被风暴裹挟的残碎肢体正在半空舞动，原本的乌云也变成血色，随着几声闷雷，血雨从天而降，浓烈腥臭让人作呕，连本该嗜血的白镜都忍不住捂住鼻子。 简直太难闻了，比尸臭还恶心。 “白镜？你是白镜！” 三人身后突然出现呼喊声，白镜听到名字后立即扭身去捂住那人嘴巴。 “唔唔……”小女孩扑通着双腿，被白镜挟持到旁边的钢铁通道中。 “月牙？怎么是你。”看清人后，她才松开手。 月牙一身小男孩装扮，连头发都被踢成寸头，脏兮兮的脸扬起笑容：“怎么不能是我？我可是专挑了这种天气出来训练呢。” “什么训练？”她赶紧问。 “哇，你被选中灵觉者的事迹我们都知道了，都说你是我们庶民的骄傲呢，妈妈还说了，只要我们从小好好训练，说不定也能进化呢。”月牙说完还拔出用铁板做的手枪模型给她看。 白镜眉头蹙起，背对她：“我记得，我应该上了感染者的悬赏榜，况且还因为我死了那么多人。” 怎么还会成为他们的骄傲，庶民……庶民本性恶劣，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风光吧，真是愚昧！ “不会呀，他们越是杀我们，说明你也厉害，杀了许多感染者，是他们恼羞成怒呢，只要有你在，我们就都不怕了，白镜姐姐，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月牙问道。 保护？ 她除了妹妹，凭什么还要保护别人？非亲非故，她连自己活着都很累了，哪里还管得着这些人！ 白镜攥紧拳，沉默良久才道：“这血雨形成不明，我先送你回家。” “好呀！你回来了我妈妈肯定很高兴的。”月牙走去主动牵住她的手说道：“小灵最近还好吗？平时少了她这个玩伴还挺没意思的。” 白镜沉默不语，通道中只有几人凌乱的脚步，连刚才聒噪的陈芝兰这会儿也没再说话。 “白镜姐姐，主城区好玩吗？”月牙憧憬的看着她问道。 白镜熟练的跨过脚下无名尸体回道：“好玩，那里道路两旁都摆满了花坛，还有许多庆典，人们……人们很幸福。” “真的嘛？好厉害呀……要是我也能去看看就好了。”月牙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以后……”白镜止住话语，什么以后会去的她说不出口。 庶民进城便会被逮捕，什么美丽世界不过是谎言而已。 出了通道后，月牙站到一片井盖上说道：“下面就是我的新家啦，我带你去看看。” “地下通道？是那群感染者把你们赶到这里来的？” “前几天我们城主提议跟感染者达成和解，便能住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得去荒野住呢。” 月牙说完，熟练的撑开沉重井盖，朝她招手：“白镜姐姐跟上我哦。”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入口，一点点降下。 地下相比起来要热闹不少，甚至之前的些小摊贩都搬了下来，而一旁的水渠中发出阵阵恶臭，浑浊水面漂浮着的尸块让人窒息。 然而月牙跟没事人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带领他们来到自己家里：“妈妈，你看我带谁回来了？妈妈？” 白镜跟着她来到那个所谓住处，不过是用几根绳子和破布挡起来的一片空地，而这会儿那几块布正在有节奏的抖动，女人粗糙手抓着绳子，随时都要被扯掉，脚下是散落的几张钱，正被她踩着蹂躏。 月牙好奇的看着，正要伸手去揭开一探究竟，被白镜捂住眼。 “月牙，可以先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吗？”她声音略带颤抖。 “咦？好呀！”月牙抱住她身体，牵着手往前方走：“那边就是原来的贸易市场，今天我请我们的大英雄吃她最爱吃的叶子冰好不好呀？” “好。”白镜没有拒绝，任由她带着前进。 突然，月牙的另一只手也被牵起来。 她侧目一看，是刚才被大哥哥抱着的女人。 “难道你就不想请我吃吗？我跟你们的大英雄可是好朋友呢。”陈芝兰半哄着的说道。 月牙明显惊喜，连忙点头：“好呀！” 四人辗转来到那个贸易市场，白镜怕被更多人认出来，便在入口等她。 月牙小跑着钻进人群，隔了许久才拿着四小盒东西出来。 她身上明显比刚才更脏，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递给白镜盒子时小声说道：“给白镜姐姐是最多的哦。” “我们的月牙果然最偏心我。”白镜摸摸她头顶，找了块台阶坐下。 陈芝兰陪着她一起，月牙就坐在中间，晃动着小腿：“我现在简直是最幸福的人啦。” “这就幸福了吗？”陈芝兰笑道。 “嗯！有两个灵觉者陪着我，当然最幸福啦。” 两人都没继续搭话，视线却看向北燃那边，他早被一群小男孩围住，有挎住他胳膊的，还有趴在他背上的，简直像个孩奴。 北燃脸上难得出现几丝笑意，动作有些笨拙的陪着他们玩耍。 白镜目光深沉，望着水渠两边熙攘人群，仿佛生活并没有被干扰到。 “天呐！那不是白镜吗？哟！你怎么回来了！” 远处的大婶看到台阶上三人后被吓一跳，紧接着吆喝起来：“白镜回来了！是白镜回来了！” 她想去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人都聚拢到他们这边，围的水泄不通。 白镜生平第一次有种被当成猴子来参观的感觉，本想拉着陈芝兰快些逃走，谁知她已经跟几个婶子打成一片，给那几个婶子夸得跟回春似得。 “白镜，你咋上这儿来了，那群王八羔子可正找你呢！”一个叔凑到她跟前来小声提醒。 她趁机问道：“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能是能……哎呦！谁打我！”叔突然捂着后脑勺，痛的五官都拧在一块。 白镜一抬头，跟下边的妇人对视。 “是我！打的就是你们！一群睁眼瞎！ 她可是害死我男人的罪魁祸首！ 你们都忘了那一千多人是因为她死的吗？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 第二十五章：请她去死 那妇人激动的朝白镜嘶吼，还捞起水渠中的尸块朝白镜砸去。 她没有闪躲，只是淡定冲陈芝兰说：“走吧，我们不能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让你给我那口子偿命！！”妇人说完，如同发疯似得朝她扑去，速度之快根本没人能反应过来。 只有白镜看到妇人胳膊上已经出现了感染者特有的绿色纹路。 她镇定的站在原地，就在妇人快碰到她时，被半截钢筋横串腹部，紧接着头颅被人砍掉，滚到白镜脚边。 刚出手的人踢踢她的胳膊，训斥其他人：“混账，连感染者混入都不知道，今晚全面加训！” 攒动的人群渐渐平静，不敢多停留的回到自己位置去。 白镜看着眼前人，似是有些眼熟，便问道：“你是？” “小镜，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萧伯摘下面罩，露出苍老面孔，笑的和蔼。 她一愣：“萧伯，您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萧伯示意身后的人去处理妇人尸体，摘下手套坐在台阶上：“害，生存所迫嘛，坐下聊聊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有任务在身，这两位是我的队友。”白镜给老人介绍另外两个。 萧伯看了只是点点头，大笑道：“好啊，你果真有出息，不是当初只会偷我饼子吃的女娃娃了。” “萧伯，您怎么还揭我短呢？”白镜干笑两声，回想起那杀人不手软的姿势，以及在庶民中颇高的地位，便猜测的问道：“这次是您当城主？” 他们庶民区有个突出的特点，每半年举行一次投票推选城主。对于他们而言，反正大家生活的水平都差不多，这谁来当城主完全靠大众对其喜爱程度。 譬如谁能想到萧伯以前是卖煎饼果子的。 “是啊，大家信任我，我顺势就担下这个责任了。小镜啊，方便我跟你单独说两句话不？”萧伯看看她身后两人，压低声音道。 白镜点头，跟着他拐弯到一处人稀少的地方。 萧伯沉沉叹口气，才道：“刚才的事你别放心上，我是想有些事要求你。估计你也听说我跟那群感染者达成的交易，表面上是互不侵犯，但那群家伙到底是吃人的，连日来我们已经消失好几个人了。” 他说着扶着膝盖缓缓跪下，吓得白镜连忙要去扶。 “小镜，求你看在当年我接济你跟你妹妹的份上，去找那些感染者好不好？我们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听完他说的话，白镜的手停在半空中：“萧伯，你是要我去死吗？” “小镜，你刚也看到了，那群人是真心以为你是希望吗？只不过都是家里没死人的而已，所以才想跟你打好关系。”萧伯垂着头，声音恳切：“小镜，求你了，他们已经答应过我，只要找到你，我们就又能搬回地面。” 白镜微微垂眸，眼中意味不明，渐渐收回手说道：“萧伯，您对我的情谊，我都记着。” 但要她去送死，坚决不可能。 “小镜！既然你记着，现在就是报恩的时候了！”萧伯跪着朝她走几步，拉住她的衣服：“要不是我，你跟你妹妹未必能活到今天！” 白镜冷笑几声，扭头掰开他的手：“所以只要我主动去找他们，就算报了你的恩？” “是！！” “行，我去，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白镜反问。 萧伯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立马站起来：“就在原来的厂区，他们一直盘旋在那块地方。” 白镜确认后，留下话：“这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没关系了。” 萧伯一愣，表情有些别扭，“好，你放心，我每年都会给你多烧点纸，保佑你在下边平平安安，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些话她越听越讽刺，干脆加快脚步，恨不能逃离。 “听够了吗？”她突然对着无人处喊道。 隔了十几秒，陈芝兰跟北燃鬼祟的探出脑袋。 陈芝兰先开口：“这不是见你许久不回来，担心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白镜轻骂一句，“走吧，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了，也不用费尽心思让我们去找了。” “你真要去啊！”陈芝兰说完又反应过来。 反正他们现在也是感染者，见面也没什么问题吧。 她反应过来后问道：“他们这可是让你去送死，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死的人又不一定是我，难过什么？”白镜道。 陈芝兰：“这……也是吧。” 三人也顾不上再多停留，准备离开时，月牙拦住他们。 “白镜姐姐这就要走吗？你还没见过我妈妈呢。” 白镜摸着她的脑袋：“我还有点事，等结束后再回来找你，跟你见你妈妈好吗？” 月牙嘟嘴，仿佛不信她的话，伸出手：“拉钩！” 她顿住，见月牙伸出小拇指也学着样子：“然后呢？” 月牙笑嘻嘻的晃动手，“你要是不回来，就咒你变成个大王八。” 一旁的陈芝兰被惹得哈哈大笑，白镜只能配合着她的幼稚晃动手。 结束之后，月牙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身体：“白镜姐姐，一定要回来看我哦，我最喜欢你了。” 白镜都要被搞迷糊了，从前也没见她这样粘人。 与月牙分开后，他们三回到地面，血雨已经停了，天光和乌云交错，亮的有些刺眼同时显得几分阴郁。 在白镜的引路下，三人很快抵达厂区门口。 铁门只剩几根装点在门口，厂区内都是不超过七楼的建筑，乍得看上去，竟然跟主城区的那栋建筑有些相似。 陈芝兰还是第一次见这场景，忍不住问道沈：“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按照你之前那势头，难道一出现不得有许多感染者围住吗？” “我是悬赏，又不是罪犯。”白镜无力吐槽。 “能上悬赏的能有几个好人？”陈芝兰打了头阵的先进去。 地上除了血水潭便是黑黢黢的不明粘液，还有随处可见的断臂残肢。 陈芝兰见这诡异气氛，直接朝楼内喊起来：“喂！我来给你们送人头了，还不出来吗？” ------------ 第二十六章：谁死还不一定 她刚喊完，就被白镜扇后脑勺骂道：“你真是送人头啊！” “怎么了！反正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别忘了咱们还是大摇大摆进来的！”陈芝兰反驳。 白镜无奈叹气，不过她刚刚这一吼也没见有人出现。 就跟她说的一样，这里太安静了，甚至有些诡异。 “进去看看。”白镜率先进入第一栋楼，里边除了一些生活痕迹，半个人都没有。 而陈芝兰跟北燃探索完剩下两个，出来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难不成萧伯给了假信息？ 不应该啊。 白镜还困惑到底怎么回事，远处跌跌撞撞跑来好几个人，身上被撕咬的出现大片窟窿。 她迅速过去抓住一个问道：“怎么回事！” “感染者……感染者出现在下水通道了……我们都……逃不掉了……” 那人说完，两眼闭住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镜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径直奔向那片地方，可无论哪一片井盖都被封村死死的，压根打不开。 “让开，我来。”北燃举起大石头，正要去砸开，被人呵斥。 三人视线齐刷刷向后看去，是萧伯和几个人出现在身后。 白镜微微睁大眼，又看看下水道：“你……” “好不容易将他们引诱到下边去，你再给我把井盖干开，要放他们出来吗？”萧伯怒斥道。 “萧伯，你这是……” “我这是救人！”他冷眼看着那井盖，“原本我们打算让月牙假扮你去吸引感染者过来，可你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为了赶你走，我只能这样做。” “那剩下的人呢？”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白镜鲜少的再次感到震撼。 她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人，“那月牙……” “也死了。”萧伯有意无意看了眼身后那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女，分明是故意留下的。 好保存实力，孕育出下一代。 “小镜，记住，我们虽然是庶民，但更想比任何人活下去，换句话来说，你以为我们是如何存活这样久？”萧伯拍拍她肩膀后，朝后边年轻人喊道：“好了好了！都开始干活吧。” 白镜还未回过神，连陈芝兰和北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跟局外人没什么区别，偏偏又看不透。 “我感觉……他们不会这样轻易死去。”白镜喃喃几声。 接着地下传来巨大爆炸声，黑烟从缝隙中冒出，还有那些难闻臭味。 是想把他们炸死吗？ 还是想模仿霍启的做法，把他们都埋在下边？ 白镜一时间也摸不准这群人的心思，只能坐到旁边静观其变。 “萧伯！萧伯！不好了！还有感染者出来了！” 一个男人从远处跑来急着向萧伯回来。 萧伯听完后，也不急不躁，斜眼看了下他们三个：“尊贵的灵觉者们，你们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陈芝兰正想反驳，萧伯继续道：“我记得你们的律令中还有一条，除了主城区外，灵觉者该无条件保护我们这些庶民，对吗？” 她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悄悄去问白镜：“这老头以前真的是卖煎饼果子的？” “是……不是吧。”白镜干笑几声。 怪不得先让他们出来，就是怕有些感染者侥幸存活，他们又无力抵抗，便借助律法这条来束缚他们。 真是好算盘。 可惜了，她也不是什么灵觉者。 未搭话期间，几个井盖被猛地冲击开，三两个感染者出现在地面。 这时，白镜突然朝萧伯大喊道：“白镜！你真是要害死我们了！” 萧伯眼神中闪过丝不解，接着白镜继续朝感染者示意：“你们还等什么！快点抓了他啊！” 其中一个感染者身负重伤的走来，指着萧伯：“你，你说他就是白镜？” “是啊！”白镜连忙点头，还用胳膊肘顶顶陈芝兰。 反应过来的女人立马配合：“啊对！这是我队员白镜。” 男人露出几分不解：“领主的口味……好特别。” 白镜忍住笑声，装作怒气：“就是他害的我们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人也找到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们了吧。” 萧伯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知白镜压根不理她，站在高处给剩下男男女女高声喊：“舍弃一个他，保护我们所有人难道很吃亏吗？ 他先前不仅害死了那么多人，刚又惹出那么大祸事。 你们的父母，姐妹，甚至孩子都牺牲，可感染者不也好好的？ 但我们现在只要付出一个人，就能换取所有人平安。” 人群安静一片，突然有个人跳出来对峙：“我们凭什么信你！明明你……” 白镜不等他说完就立即打断：“凭我是灵觉者，庶民区出身的灵觉者，我发誓会和我的队友保护你们！” 说罢，陈芝兰举起北燃手臂：“我们也发誓，誓死保护每一个人，与感染者势不两立！” “对……势不两立！” “萧……白镜，牺牲一个换取我们大家是最划算的！” “您放心，等您走后，我们每年都会祭拜您，还会为您建造石像，让后辈都记住您。” 气氛一下子被炒的十分火热，相比那几个感染者就不同了。 他们个个冷着脸，其中一个给刚说话的男人问道：“服了，当我们死了吗？” 男人抬手制止他的发言，视线都落在白镜身上，最后才看向萧伯。 他有些纳闷，霍启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老人？ 所以他每次急着去约会，就是为了找这个人？ 不会吧……但那群人都说的如此笃定了。 或许领主喜欢有领主的道理吧。 一番热议后，白镜给北燃一个眼神，他二话不说直接撕下一块布料堵在萧伯嘴里。 萧伯浑浊眼神中全是恐惧，白镜也只是冷淡扫一眼，蹲在他眼前小声说道：“看到了吗？牺牲谁并不重要，甚至不用本人。” “唔唔唔！！！”萧伯挣扎着还想站起来，被白镜一脚踢在腹部。 她又抓起他的衣领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给我和妹妹的饭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北燃 人类腐肉以及老鼠肉。 萧伯的好意，不过也是随大流的想趁机欺负她跟妹妹而已，索性剔除那些东西还能吃些边角料。 某种意义而已，她愿意记住萧伯的这份情。 “好了，快点把人带走吧，你们也该履行承诺，不然我也不介意跟你们打一场。”白镜站起身，冲着那几个感染者说道。 为首男人犹豫再三，又是看到身后没剩几个同伴，只能带着人先撤退。 路过白镜身边时，男人直言道：“等着吧，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罢，几个人速度极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白镜重新站直身体，对剩下人说：“这里不能再居住了，换个区吧。” 饶是重建，也得有个适宜环境才对。 陈芝兰绕在她身边问道：“我们不去找奉褚吗？那些人布置的是什么任务我们还不知道呢。” “不去。就先让他们给那群高层唱戏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轻微点头，给白镜示意眼北燃：“那他呢？你别告诉我他也被你变成感染者了。” “感染算不上，顶多算个体力吧，放心，他暂时不会醒过来。”白镜淡然解释，从包里掏出一份地图看。 刚才的那几个感染者明显不是头目级别，想找到暴乱的真正原因，还得见到厉害人物才行。 那么刚才几个人发现抓错人之后，也会返回来寻找他们。 想到这儿，白镜也不急了，稳稳坐在钢板上，从背包拿出几袋面包递给陈芝兰。 “试试把这个吃下去，我可没本事给你逮个活人做叉烧。” 陈芝兰抿抿嘴，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提起，看着远处零散庶民，竟然也有种扑上去撕咬的冲动。 她闷闷接过东西：“都怪你，我一个花季少女就被你摧残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陈姐，我看你是食人花吧。”白镜调侃道。 “食人花也是花！瞧不起谁呢？” “好好，您年纪大，说什么都对。” 白镜跟她耍嘴皮子够数了，才拆开面包袋子进食。 因着先前吃了几次的缘故，这回感觉也不怎么难以下咽了。 不过陈芝兰就没那么容易，一块面包硬是吃了二十多分钟。 吃饱喝足的三人组悠哉的晃荡在周围。 北燃则是一遍遍重复攻击动作，时刻保持警惕。 白镜全都看在眼里，想起那日刚苏醒时的超感。 她如今也算半个感染者，想来身体素质也能大大提高。 就这样想着，她攥紧手朝铁板狠狠挥拳。 “砰！” “嘶！！！” 疼疼疼！ 她瞬间收回手，捂住流血的手背，脸色疼得都变成青色。 旁边的陈芝兰目睹她行为全过程，不厚道的捧腹大笑：“你犯什么蠢？肉搏钢板你是第一人。” 白镜不吭声，心里纳闷起来。 不对啊，她的超感怎么成了痛觉翻倍？不合理。 “陈姐，你来试试看。”白镜为了证明自己想法，唤来陈芝兰也试试看。 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着白镜：“你脑子坏了，我还好着呢。” “感染者体质或许不同，你来试试有没有提升的可能性。” 被这么一说，陈芝兰才将信将疑的来到铁板跟前，握拳砸在上面。 很快，铁板凹下去一个坑，连陈芝兰自己都愣住了。 她嘴角咧开一笑，附身做了冲击动作朝厂区方向跑去。 仅仅是五秒时间，把将近一公里的路程做个来回。 陈芝兰十分兴奋的感受自己的新身体：“我刚还没发现，现在这体质简直跟少将灵觉者差不多了。” 合着感染者都这么厉害吗？ “不是……很少有这样灵活的感染者……”北燃从旁边默默发言一句。 吓得陈芝兰差点抬手直接劈死他。 白镜连忙拦住：“他清醒之后记不得现在的事，不用下死手，待会儿留着还有用。” 听罢，陈芝兰才收手反问他：“怎么说？没有像我这么厉害的感染者吗？” 北燃木讷的点头：“不错，至少我参加的清缴活动中，并没有见过。” “害，你才是个下士二等，能参加清缴活动吗？”陈芝兰说完扭头看向白镜，“你是不是给他弄成傻子了，我可告诉你，咱北少来头大着呢……” 白镜耸肩，她可没记得锁寿还能锁住智商的。 面对两位队友的不信任，北燃站了许久，拿出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将里边所有东西都倒出来。 二人定睛一看，全是金灿灿的荣誉勋章。 陈芝兰随便挑出来一个，念出下边的小字：“霍家山战役？那场战役你才八岁吧！！！” 北燃点头：“嗯，八岁。” 她接着又翻出几个，全是各种出名战役的奖励勋章。 陈芝兰嘴巴微张，“那，那你怎么才是下士二等，不应该啊，你这都快赶上统帅了。” 北燃没有解释，默默将那些勋章都装起来。 “他父母是谁？”白镜把陈芝兰拉到一边小声询问。 “他父母是总指挥官，仅次于两位统帅。” “这么厉害？” 白镜原本以为是上层身份问题，结果还出乎她意料了。 陈芝兰顿了顿，“其实……我还听说过一些绯闻。” 她立即抬手阻止：“绯闻就算了，又不是坐实了的消息。” 听的多了反而让她失去判断力。 陈芝兰也见好就收，不再八卦。 整个下午时间，陈芝兰和北燃都在训练自己，两人毕竟入主城区时间长，又是从小训练，各方面自然碾压白镜。 她只能坐在一旁，不断重复挥拳动作。 别人都能打！就她不能打！ 白镜气的给空气几拳，全当暴揍这个世界了。 她朝着那几个感染者的方向望去，嘴里低语：“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没发现吗？” 怎么比她想的还要笨呢？ “果然是你在糊弄我们，小瞧你了。” 白镜听到那声音身形一顿，扭头时脸上换上谄媚笑容：“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那就跟我回去慢慢听！” 那男人伸来手钳住白镜脖子，几秒功夫，她从窒息到晕厥，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 第二十八章：大舅哥好 “嗯？你感觉到什么没有？”陈芝兰敏锐的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危险气息，问旁边的北燃。 他四处看看，摇头：“没有。” “那我们继续吧，你的那套拳术怎么打来着？再教教我。” …… “亏你有这样好的睡眠。” “还敢污蔑我喜欢男人，白镜，你胆子倒是不小。” “啧，怎么还没醒来，是他们下手太重吗？” 耳边碎碎念的声音终于给白镜吵醒。 她微微睁眼，幽暗环境中，她感到自己是被倒吊起来的。 “咳……咳咳咳！” 白镜被呛得难受，开口询问：“有人吗？” “人？你觉得我们还算人吗？” 黑暗逐渐消散，白镜视野之内是身处在一间极其宽阔的房间，对面石椅坐着位男人，穿着打扮不似当代人。 她问道：“哟，终于见到你们了。” 对面男人挑眉，“你很期待跟我见面？” “是啊大舅哥。”白镜特地将最后三个字咬重。 她要是没推断错误，眼前那个男人就是霍启的舅舅，霍向山。 霍启还活着的时候，她就经常能听到这个名字，譬如对霍启的偏爱，又或者严格的看管。 也是霍启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除了霍向山，她也实在不知道还能有谁如此记恨自己。 “你倒是很聪明，可惜。”霍北山来到她面前，粗鲁的扒开她的领口，看到胸口的纹路才稍稍放心，“很好，果然没抓错。” “诶诶，大舅哥，你看我好歹是你家未过门的媳妇，能不能通融下。” “未过门的媳妇？凭你？”霍向山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霍启这些年交往过的女孩数不胜数，你猜猜她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他指着旁边的墙壁：“我都帮他处理掉了，你也不会例外。” 白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恍惚间还以为看见主城区那面挂满骷髅的墙面，比起那个，这里的更加丰富，甚至都数不过来。 霍启这个花心大萝卜，还说他第一次恋爱，竟然敢骗她！ “大舅哥，你看除了杀我，还没有其他办法呢？你要是想要霍启的心脏，我给你就是了。”白镜道。 谁知霍向山挑动眉峰，有些不解：“霍启的心脏？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大舅哥你连这事儿都不知道吗？”白镜故作惊讶：“外边都传是我害死你家霍启，还占用了他的心脏，现在就在悬赏榜呢。” 霍向山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抬手示意门口的两人赶快去查。 趁着这个机会，白镜继续胡诌：“大舅哥，你要是想见霍启，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我要是死了，你家霍启可真就死了。” “你在威胁我？”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白镜被倒立的面部通红，大脑都快缺氧了，还得小心应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大舅哥，留着我，或许那天你们家霍启就回来了，杀了我，他的心脏你们该转移到哪里去？还是说……你想私吞！”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讲话。”霍向山冷着脸，对她充满了警惕。 她咧嘴笑几声，“大舅哥，我好歹对你家霍启有感情，怎么会骗你呢？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赌他会不会剖开她的心脏来看看。 气氛忽然沉默了。 白镜倒也不急，一个劲的咳嗽喊疼。 最后吵得他实在受不了了，给下属挥挥手，先把她给放下来。 摔在地面的白镜揉着屁股，迅速丢掉身上的绳子：“大舅哥你想想，要是我的心脏被别人拿走了，谁最吃亏？是我一个庶民，还是你们这些感染者？” 霍向山的视线落到她身上：“你想干什么？” “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到让霍启复活的办法，但你得保护我不被你们的人抓到。” 这样一来，她才能放开手脚去做其他事。 “你很会谈条件，可惜了，我并不接受。依你的条件来给我侄子当容器还太差劲。”霍向山没有赞同他的提议，反而是给另一个人吩咐：“去从家族里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来。” “是！” 白镜一把拦住准备出去的男人，扭头问他：“你需要什么样的人？” 霍向山坐在上位，手撑着太阳穴，翘着的二郎腿显得极为修长，眯着眼笑道：“打赢我，以及……你的同类。” 他话音刚落下，旁边的铁门被打开。 命运好像轮回一般，几个穿着灵觉者制服的人出现在铁笼中，耷拉着脑袋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脚上还被拴着锁链。 一如她在统帅家看到的那群感染者。 白镜自嘲的笑笑：“你是怕我反水？” “你对我不过是小白鼠，但你光凭霍启来要挟我是不够资格的。”霍向上从高处走下来，边走边解开身上披风，“赢了，我就采纳你的意见。输了，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白镜紧张的吞咽口水，步子却一点都没退缩。 她哪里有赢的资本？ 光是连超感都没法发挥出来，更别提想打败霍向山。 霍启都是SSS级别的人物，他舅舅能简单到哪里去？ 她思索瞬间，笼子也被打开，那七位灵觉者纷纷走出牢笼，目光紧盯着她。 霍向山下令：“半小时内赢了她，我就放你们自由。” 瞬间，七个灵觉者挺直腰杆，看向白镜的眼神都不同了。 “未来的霍家儿媳，专心点。” 瞬间功夫，原本距离白镜十几米远的霍向山突然出现到她眼前。 接着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她小腹位置。 白镜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人踹飞到墙面，又重重摔在地面。 她只感觉喉咙一甜，血液顺着嘴角溢出。 娘嘞，这丫的下脚可真狠。 白镜刚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霍向山用脚踩在她腰部，稍微用力，只听见骨头“咯吧”两声的断裂。 “啊！！！” 惨叫声贯穿室内，霍向山冷笑两声：“真是不自量力。” 白镜疼得几度要晕过去，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霍向山听到那腰椎断裂十几秒后又迅速恢复，便猜到是霍启的无限再生能力。 他还真是宠这个庶民。 “你叫白镜是吗？很好，我记住你了，算是你的荣幸。”霍向山已经没了耐心，打算直接断了她的脖子送人离开。 偏巧就是这点时间间隙，白镜朝空地喊道：“黑八爷！劳驾您出来一趟！” ------------ 第二十九章：天地同寿 霍向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并没看什么可疑人，转头嘲讽她：“是被吓破胆吗？” 他抬起脚，打算给她来最后一击。 就在快落到她身上时，一道木棍袭来，轻巧挡住。 “黑八爷？”白镜愣愣神，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男子会这样年轻。 黑八爷手腕用力，那棍子便将霍向山弹开。 他将手中的幡砸在地上，悠扬戏谑声音响起：“哟哟哟，给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我八爷可没你这样的上司。” 上……司？ 白镜听到最后两个字顿住，迅速爬起来后，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下令：“报仇好说，保护我活着就好。” “嗯？就为这点小事叫我出来？”八爷瞪她一眼，手抓住她衣领，手不安分的在身上胡乱摸索。 她连忙躲闪，“你干什么！” “嘁，还不及孟婆美貌万分之一，我能看上你？”黑八爷从她怀里抢出生死簿，向她讨来笔，写好名字后重重画个叉。 他撕下那些纸，来到霍向山跟前：“哥们儿借个火。” 霍向上额头冒汗，刚才那一棍击可让他吃了不少力，这会儿才勉强站稳。 见他不动弹，黑八爷自个上手摸索起来，最后点燃火机，将那张纸点燃。 随着灰烬落下，黑八爷这才道：“你竟然连生死簿都不会用，只要生死簿少了你的名字，就可以天地同寿，除非人类灭亡。” “你……你就这样把我永生了？”白镜还没反应过来。 “别哭丧个脸，古往今来多少人求我永生，我都不给，也只有历届的……算了，看你什么也不懂，说了也白费口舌。”黑八爷将打火机丢给霍向山，眼神警告：“行了，哥走了，你要是再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这来的快，走的也快，一个眨眼功夫，黑八爷已经消失在房间。 白镜冲着空气喊：“我是喊你打架的！你让我永生有什么用啊！” “打架多费劲，反正你也死不了，等着耗过时间不也能赢？”黑暗中幽幽传来他的声音。 这……好像说的也没错。 白镜叹口气，只好重新对上霍向山眼眸，转换策略：“现在你能放心了吗？我天地同寿，你侄子顺带……也能永生了。” 霍向山语塞，“你先解释解释，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黑无常，黑八爷，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外挂。”白镜如实坦白。 他眼神闪过一丝惊诧：“黑无常？那不是旧世界的神？” “不愧是大舅哥，果然见多识广。”白镜附和的夸赞一句。 “真是见鬼了。” “他们可是神袛，大舅哥别说错话了。”白镜顺嘴维护一句，刚才被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原本霍启就是愈合能力强，她现在又被生死簿除名，那不就成了不死不灭的老妖怪了？ “你叫白镜对吗？”霍向山突然问道。 她点头。 “我采纳你的意见，可以合作，不过……得加个条件。”霍向山视线瞥到那些灵觉者身上，“你杀了他们，我就信你。” “好。”白镜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取下旁边墙上挂的长刀，朝那七人走去，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掉地。 血溅她一脸也只是舔了舔嘴角。 “原来这滋味好上瘾的。”白镜体内涌出一股原始冲动，只想抓住眼前人吸食干净。 “叛徒！！！你就是个叛徒！！” 突然，正在等死的灵觉者站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竟然为了活命加入感染者，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白镜愣住一瞬，转眼变为笑意：“哦，谢谢夸奖。” 她直接越过下一个人，率先了结这位“出头鸟”。 不想旁边的小女孩突然哭起来：“姐姐，不要杀我们好吗？求求你了，我们都是灵觉者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白镜被这哭声搞得心烦意乱，甩掉刀上血用刀尖对准她眉心：“闭嘴。” 小女孩跪在她脚边，用手擦着眼泪：“姐姐……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白镜没理会她，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口气解决完剩下人。 最后就剩小女孩了，她问道：“你家人在哪儿？” “我爸爸妈妈已经死了，还有个姐姐。”小女孩如实回答。 姐姐……恍惚间，她将面前这张脸跟白灵重叠在一块，晃晃头，这股幻觉才消失。 白镜视线投到霍向山身躯，刚想开口，只感觉背部一凉。 她扭头看去，小女孩哭着摇头：“我还要去见姐姐，你，你不要怪我。” 说罢，小女孩手中力道更加重，痛的她意识都有些模糊。 “赌局已经结束了，何苦再做无谓挣扎。”霍向山神色淡淡看向小女孩，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小女孩跪在地上：“求求你放我走……” 她还没说完就被白镜一刀封喉。 极速的愈合只让她感觉到疼痛，但腰部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霍向山拍拍手，“很好。看来我们以后合作会很愉快。这东西拿好，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他给白镜丢下块令牌便带着剩下人出去。 此刻，白镜也瘫软在地面。 “砰！” 身后的墙突然被爆开，陈芝兰和北燃闯进来。 当两人看见她刀上的血以及那七具尸体，前进的脚步停住。 “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陈芝兰冲着她嘶喊。 “没有！”白镜突然吼道，“我早tmd不是人了！能活到现在还做什么人！” 这一瞬间，眼泪从她眼眶溢出，大颗泪珠滚落砸到脚面，低吼时的细微颤抖像极了受到惊吓的羊羔。 “我对别人善良就是置我于死地，你压根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也劝你最好收起怜悯心！别来指挥我做事！” 白镜双眸通红的警告她，连身体抖的更厉害。 活到今天，她只抱有一个态度，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 陈芝兰有些无力，声音放低，指着小女孩的尸体：“她才十岁……” “我八岁就因为抢馒头杀了人！”白镜道。 环境突然安静了，北燃的视线也集中在她身上，这句话明明听着诙谐却又格外瘆人。 “陈芝兰我警告你，要是再擅自做决定，我会先杀了你。”白镜撂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 第三十章：小女孩儿 出了房间，白镜再也控制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巨大的精神压力以及生理不适让她已经找不到宣泄口，只能以呕吐来缓解。 她瞥见双手染红的地方，拼命往身上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一定能做到，爸妈交代的事她也一定能做到。 白镜反复给她洗脑重复这句话，精神也稍稍恢复点。 转身再进去时，看到陈芝兰正趴在地上救人。 她低声呵斥：“你疯了！你现在是感染者，还敢给她换血吗？” 陈芝兰的动作突然停下，愤愤起身，路过她站定撂狠话：“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这种冷血无情的畜牲。” 白镜毫不在意的摊开手：“是吗是吗？我好害怕哟。” 对方被她气的眼眶猩红：“亏的我跟北燃来救你！结果救了个畜牲！” “你左一个畜牲，右一个畜牲，没别的词了？赶紧更新词库吧。”白镜嘲讽她一句，朝外边走：“你要继续留在这里，被另外的感染者追来可就当夜宵吧。” 她率先走出去，看到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低声道：“八爷，七条魂魄孝敬您和七爷了。” 黑影停留片刻，彻底隐匿。 怎么这会儿变得好高冷？ 白镜没心思再搭理，顺着到处残败的长廊寻找出路，而陈芝兰跟北燃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她走的快，两人也跟的快，要是停住，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你们幼稚不幼稚。”白镜转身朝后边吐槽，结果说完人都呆了。 她背后哪里有人，空荡荡的连个鬼都找不到。 怪了，难道她听错了？ 白镜转身继续往外走，结果那脚步声再次出现，并且比上次更加清晰有节奏。 妈呀，该不会真见鬼了！ 她脚步快起来，几乎是小跑，可眼前的路仿佛没有尽头，身后的脚步声也穷追不舍，除了墙壁上闪烁的灯，空无一物。 “七爷，八爷，你们在吗？”白镜试探的问一句。 那俩罕见的没有回应。 她心底更是产生一丝焦急。 慌乱之下，她转身，打算试试回去的路。 刚走出去十步左右，两双鞋突然出现在她视野内。 由于灯的照射有范围，每一盏之间都有两三步的阴影，而那鞋子半只露在外边，剩下的藏在阴影中。 也就分分钟的事，恐惧感充斥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处。 她是不能死了，但不代表不会害怕啊！ “大哥大姐过年好，你们，你们找我有啥事啊。”白镜是想跑来着，恍惚间想起一句话：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视它！ 来吧崽种，让她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然而，黑暗里的东西伸出一只手指向右边：“你走错了。” 白镜扭头一看，才察觉这条走廊竟然还有另外一条通道。 她再回头看向黑暗处，连人带鞋的都消失了。 奶奶的，真撞邪了。 她不敢再耽误一刻，飞速朝另外一个出口跑去，果然没费多少功夫就见到正在外边徘徊的陈芝兰和北燃。 虽说刚才小吵一架，好歹见到自己人也不用太心慌。 白镜伸出胳膊打招呼：“在这儿呢！” 陈芝兰听到呼喊声，笑盈盈的冲她跑来，挽住她的胳膊说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带我们。”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 白镜刚想说话，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绿色纹路消失，显然不是陈芝兰。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的。”陈芝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避眼神。 不对劲！陈芝兰可不会是这种吊样。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反问：“我们这会儿去哪儿？” “哎呀，我们任务完成，当然是要回主城区啦，你怎么变傻了？是不是刚才看到什么了？”陈芝兰依旧是笑着问她，只不过这种笑不达眼底，让人慎得慌。 “我有东西掉了，得回去取一趟。”白镜要重回到刚才的走廊，身后的陈芝兰拉住她，“我陪你一起去。” 她表面答应，心底却盘算着，旁边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个北燃也不说话，只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直到进入长廊，陈芝兰突然掐了掐她的胳膊，小声嘀咕：“这个北燃有问题。” 哈？大姐，有问题的到底谁？ 白镜：“怎么回事？” “我刚本打算出来追你，结果半路遇到北燃，他似乎很不对劲，之前虽说也傻兮兮的，现在就跟个木头一样。” 说到这里，白镜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身后男人。 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他脸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别看了！”陈芝兰急忙将她拽回来。 快走到原来位置时，陈芝兰站在外边说道：“你快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白镜疑惑她为什么不进去时，北燃已经拽着她的手腕来到室内。 在确保外边人听不见的地方，他低沉声音响起：“这里有问题，陈芝兰，不对劲。” 她干笑两声，合着两人都怀疑对方是吧。 怎么没人怀疑自己呢？ 嗯？ 白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为什么不能怀疑自己，既然陈芝兰和北燃在同一环境都在怀疑对方，那么一定也有个环境让“自己”也是被怀疑的一个。 是把他们三个拆散了，还是…… 她还在思索这个问题，只感觉肩膀被人拍了几下。 扭头看去，白刃寒光闪过，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便倒在血泊中。 天花板的灯光让她感觉刺眼不已。 不是说好天地同寿吗？天地这么快就嗝屁了？ …… “姐姐……可以不杀我吗？” 还是熟悉的哭泣声，白镜再度睁开眼，循着声音看去，又看见了刚才那个小女孩。 她惊的刀都一抖，“你，你怎么还活着？” 小女孩抓着她的裤腿：“姐姐，求求你了，别杀我。” 白镜迅速理清楚思绪，朝霍向山说话时，身体巧妙躲在他身后，让女孩儿的攻击扑空。 她抓着霍向山肩膀朝女孩儿说道：“诶，扎不到我。” ------------ 第三十一章：无限循环 小女孩：“……” 霍向山：“……” 她脑子还好吗？ 霍向山忍住把身后人扔出去的冲动，“白镜，从我身后滚出来。” “你没看到这小女孩儿要杀死我啊。”白镜用下巴示意小女孩儿，只见对方仇视盯着自己，心中升起股寒意。 话说回来，这小女孩儿似乎在哪儿见过？ 白镜没有多思考的时间，不断回忆刚才的画面，深知那绝不是场梦，便拿出霍向山腰间的枪连着朝女孩眉心开几枪。 比起上次，她没了那种恶心感。 “看来我们以后合作会很愉快。这东西拿好，有需要，随时来找我。”霍向山跟梦里的行为举动并没有差错，丢下令牌就要走人。 她急忙跟上去：“我和你们一起去！现在就有事商量。” 比起单打独斗，跟着他们一块总要安全些，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好在霍向山没有拒绝，等一行人踏出房间时，白镜下意识往那暗处瞥一眼，黑影稍微动弹一下，但没急着离开。 也就这一眼的功夫，白镜再朝前看去，霍向山跟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芝兰和北燃的出现。 她一把拦住二人：“这里有危险，我们快走！” 两人被说懵了，陈芝兰用余光瞥到屋内那些尸体时，一下子崩溃的大喊起来：“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又开始了。 白镜犹豫一下，踏回房间，跟陈芝兰理论完后，干脆坐在那些尸体跟前：“你既然心疼他们，那就把他们救活，只要变成感染者，就能继续活着。” 不料换来她的谴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丧心病狂？” 这局还能无解了不成？ 白镜不信邪，强硬的拉着对方离开，可刚出去房间时，手里握着的那半截胳膊竟然变成了沙子从指缝溜走。 还真撞邪了。 她再扭头看屋子，那些尸体也变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是……幻境？ 白镜脑中突然蹦出这一个词来，记得小时候父亲给她带回来过许多旧世界的奇闻异志书籍，里边就提到过关于幻境的描写。 真真假假，专门为了迷惑人，最后因为精神失常而彻底毙命。 不同的是，她本该在幻境中死掉，但由于八爷刚给她在生死簿中消名，所以死亡不成立，便让时间回溯。 “要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就得永远纠缠在这里。” 白镜硬着头皮前往走廊，在听见脚步声时立马转身追过去，那脚步似乎没反应过来，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她伸到有光亮的地方一看，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然而走廊却传出“咯咯咯”的戏弄笑声。 故意的吗？ 那就是有人在操纵这个局面。 这个时间点再往后只会重演是刚才的画面，那就说明……能改变的地方不是这里。 白镜定定神，拿出小刀架在脖子上，冰凉触感贴着肌肤让人产生退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心里一横，手中用力自刎。 不多时，周围嘈杂环境吵醒她。 依旧是小女孩跟霍向山的这个场面。 她硬生生挨上一刀，问小女孩：“是你对吗？” 小女孩被吓到，惶恐的再往她身上刺入几下，撂了刀子冲霍向山跑去：“求求你放我走……” 霍向山还是那句话：“赌局已经结束了，何苦再做无谓挣扎。” 说罢，不等白镜再开口阻拦，他已经开枪解决这个女孩儿。 “等……”白镜过去抱着小女孩尸体，企图用自己血把她也变成感染者。 霍向山照旧扔下一块令牌离开。 而她有些颓废的坐在地面，耳边不久后再次响起陈芝兰的声音。 白镜神情复杂的冲向外边，拔出陈芝兰的枪朝暗处开枪，只是扣动扳机后，里边并无子弹，不过几秒，连枪都变成了沙子。 “靠！” 她低声臭骂，拿出刀子再次选择自刎。 …… “杀了我。”白镜有气无力的坐在小女孩面前。 这已经是上万次了，她依旧没从这里寻求半分能逃出去的可能。 精神折磨已经受够了，只剩一次次的煎熬。 然而外边的变化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白镜也习惯了，干脆找了块空地坐下，等待下一次被杀死。 “阿镜。” 突兀的声音响起，让她有些不敢置信：“谁？” “阿镜，每位感染者都有属于自己特殊技能，想想那个小女孩，你不是觉得她很眼熟吗？” 这次白镜听着他的话心中冒出个人名：霍启。 只听到对方又说：“你不用说话回答我，你每次心声我都听得到。” 白镜：“？” 【这跟被看光了又有什么区别？】 霍启：“又不是没看过。” 白镜：“……” 【比起她被困在这里，这种窥听人心声的行为简直更要命啊！】 霍启：“又快来了，准备好。” 经过霍启的提醒，她不等再被杀死，就主动结束生命。 再次来到小女孩面前时，她速度极快的将对方抱起冲向墙角，用手蹂躏着脸部。 这张脸是很眼熟，就是记不起从哪儿见过？ “砰！” 不等她多余思考，霍向山的枪声已经结束小女孩的生命。 【我下次能把你舅舅先开枪崩了吗？】白镜在心里问道。 霍启：“可以。” 果然是亲生的。 白镜再度回到这个时间节点时，一刀先解决霍向山，引得周围下属都发起攻击，趁乱她抱起小女孩在身上搜刮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最后发现连手环都是假的。 她出去房间，问霍启：【不行，依旧没有突破口。】 霍启：“不要给自己笨找借口。” “行行行，有本事你自己来。”白镜默默翻个白眼，这男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对，他现在连身体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便问：“你……成孤魂野鬼了？” 突然，白镜感觉心口作痛，耳边又响起霍启声音：“等你出去再解释，好好想想那个小女孩，不要蠢到每次都要我来救你。” “我也没找你！”白镜不甘心的回怼，相比起刚才阴郁心情，也好了不少。 再次重生后，她随便朝小女孩瞥一眼，莫名想到个人。 快快冲到小女孩跟前，她手起刀落割断对方头发，顿时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 第三十二章：真的吗？我不信 小女孩显然躲闪，还想跑，被白镜拽回来，掐着她的脸问：“认不认识月牙？还是说，你就是月牙的妹妹？嗯？我想想你叫什么来着，月全？” 月全顿时不闹腾了，脸色阴沉：“你发现了。” 折磨她上万次，这小家伙还真够本事的。 月牙幼时丧父，母亲为了照顾家庭又做的外卖生意，月牙跟白灵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玩耍。 也是一次偶然，她才知道月牙还有个妹妹，据说是半夜溜出去玩，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不过他们家条件也改善不少，按照月牙妈的意思是，有个远方亲戚一直接济他们。 现在想想，这个远房亲戚就是月全吧。 白镜捋清楚后，看见她的手环嘲讽：“估计你也不是灵觉者，那就是……感染者，你的能力就是制造这样的环境，想将我折磨死吗？” 月全见被揭穿，干脆也不装了，“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害死我妹妹，我当然要你偿命，更何况这也是我的任务。” “我害死月牙？”白镜突然冷笑几声，做出嘲笑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给他们卖命来折磨我，太好笑了。” 说完，她重新坐回角落一句话都不说。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放过你！”月全站在地面冲她喊。 白镜闭着眼，“好啊，看你能耗得过我吗？” 想让她死，先去毁天灭地吧。 月全也是倔强，硬是又跟她轮回上千次才停止。 白镜心里默默记着次数，甚至连杀自己的动作都变得十分娴熟。 “你到底知道什么？”月全走到她身边问。 白镜：“不知道。” “我警告你不要不知好歹！” “哦。” 月全被气到跺脚，明明之前她都快崩溃了，凭什么现在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上头的让她来处死白镜，现在耗了这么久的时间，她都不好意思回去交差。 白镜靠在墙壁，翘着二郎腿：“你继续耗着吧，反正我也不怕，看你能把我困到什么时候。” 破罐子破摔谁不会。 月全瞪着她，踱步好一阵才绕回来：“只要你能告诉我月牙的事，我就放过你。” “真的吗？” “对！” “我不信。”白镜缓慢摇头，甚至哼起小曲，简直要给月牙气个半死。 最后她没辙了，换个问法：“我姐姐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白镜稍稍提起兴趣：“你怎么知道？” “我跟姐姐是双生子，自小开始我就能听到她心里边说什么，无论隔着多远。后来我主动加入感染者，是他们看中我的天赋，便承诺高价物资。”月全道。 她挑起眉，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能进化出异能，为什么没有被灵所的人带走？”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按照现在的他们，不是不知道主城区的所作所为。 月全也十分坦诚：“他承诺我的高价物资我没法拒绝，更何况那时我已经快变异成功。” 白镜了然，“所以你听见你姐姐最后见到的人是我，就以为是我杀了她？” “是。” “蠢。” 白镜叹口气，把来龙去脉讲给她听，临了补了句：“如果你能放我离开这里，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再见她最后一面。” 月全稍稍激动：“你怎么能……不……你有那个小本本，你……不骗人。” 她点头，“我不骗人。” 月全犹豫一阵：“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别想跑，这里都被我设下障碍，你出不去的。” “合作愉快。”白镜笑道。 眨个眼的功夫，白镜看见陈芝兰他们冲进来，不比之前数万次，这次的小女孩还活着站在她腿边。 月全仰脸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白镜垂眸，手摸到她的脸突兀的狠狠掐住，另只手摸到腰间刀子飞速从脖子划过。 血溅在她嘴角，味道浓郁。 “白镜你疯了！！”陈芝兰急匆匆跑来。 她将小女孩头颅丢在一旁，坐在地面冷笑，神情恍惚的看着陈芝兰，又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正要用力时，北燃过来抢走东西。 不一样了，是逃出来了吗？ 白镜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看向角落的月全，她脸上还是一副错愕惊吓。 她犹豫几秒，启唇呼唤：“八爷，走一趟吧。” 黑八爷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到近：“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他刚踏入这片地方，警觉的拿出半截锁链：“好浓的怨气！是何人？爷专捉恶鬼，还不速速现身。” 白镜从地面站起问他：“八爷可曾见过名叫月牙的魂魄？” “世间冤魂多，我哪里记得？等我先收了这只小鬼再说！”黑八爷撂下话，扬着链条朝月全死亡地方冲去。 她算算时间，月牙死的时候应是白天，所以这事儿得问白七爷才对。 “啊！！！” 突然，房间响起一声凄惨叫唤，听得人寒毛直竖，陈芝兰更是躲在北燃身后，警惕兮兮的望着四周询问白镜：“你，你都干什么了。” 她用下巴示意黑八爷的位置：“喏，捉鬼呢。” “北燃还在呢，你就这样暴露行事！！”陈芝兰焦急道。 北燃低头看看两人：“你们可以背着我偷偷商量。” 他好歹还在这儿呢。 白镜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等黑八爷将月全用铁链拴住后，那道魂魄才现身。 “嗯？这个怎么还有人形？”她问道。 黑八爷解释：“恶鬼多有原形，且怨气十足时还能现身害人。” “白镜！你敢骗我！我要杀了你！！”月全每动弹一下，身上锁链就被扯动哗啦作响，还隐隐有些拴不住的感觉。 白镜只冷漠跟她对视：“我敢说你也敢信吗？凭你这小脑袋怎么混到感染者堆里面的？” 月全就跟听不见她说话一样，嘴里一直反复碎碎念：“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最后怨气之大，竟然挣脱了锁链朝她所在的方向扑过去。 黑八爷一愣，脸色瞬变，扔出另一条：“好凶的鬼！你不想死就赶紧躲开！！” 白镜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就在月全快碰到自己时，旁边响起道熟悉声音：“姐姐，你在干什么？” ------------ 第三十三章：前夫哥又来了 月全动作停住，回头看时，只瞧见一个浑身白袍的美人身后躲着她姐姐月牙。 “姐姐你……”月全还没说完，月牙已经扑过来抱住她，用手轻拍着她背部，仿佛小时候一般。 “好了，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讲。”月牙牵着她的手走向黑暗，离开之前朝白镜方向挥挥手，什么话也没说。 她轻微点头示意，又给白七爷说道：“剩下的六人，全当您跟八爷的加班费。” 白七爷抬起手，那六魂魄已经被勾了出来跟在身后。 这举动惹得旁边八爷极度不满：“喂喂喂，还有我的三条呢，你怎么都私吞了？” “你办事不力，她没罚你已经是万幸。”白七爷留下这句话后，带着六条魂魄离开，连带八爷也走了。 原本热闹的房间清净不少，白镜也终于放松下来摸摸脖子。 回头去看陈芝兰和北燃时，两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白镜，这世上真有鬼啊。”陈芝兰接受能力还算强，毕竟之前偷看过不少禁书，也算好理解。 一旁的北燃难得搭话：“我……之前在荒野执行任务时见到过不少旧世界人类的遗迹和祭坛。” 她想了想，还是给二人解释：“黑白无常算是神仙，至于鬼……我也没见过，毕竟孤魂野鬼也很少见。” 根据她父亲所说，这类人都是生前无六亲，生后无人祭拜，是无根之人，可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无根之人。 白镜低头看霍向山给的令牌，装在包里后冲二人说道：“月全既然死了，他们估计还会派别人过来，咱们得快点离开。” 陈芝兰最后看了眼那些尸体，又想到被白无常带走的魂魄，跟在她身后问道：“你杀人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但能克制。”她如实回答。 “怪物，你真是你们庶民区的怪物。”说到庶民区，陈芝兰回想起那些高层交代的事，对她好奇感愈加浓烈，一路上几乎纠缠式问道：“小镜小镜，你父母是哪里人？谁从庶民区发现你的？你爱吃什么？三围……” 白镜突然停住脚步：“陈姐，你能少叨叨几句吗？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去去去，我永远十八岁，咳咳咳不对，十五岁。” 她懒得再搭腔，只是转而问道北燃：“你呢？为什么被丢到下等里边了？” “不知道。”北燃道。 “不知道？你能不知道？玩儿呢。”陈芝兰用肩膀轻轻撞他，随后用手挡着嘴给白镜递话：“小心，他可能是内鬼，咱们得防着点。” 白镜有时候真想打开她脑子看看，哪儿有明目张胆怀疑人家的。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她问。 陈芝兰立马摆出牛气哄哄的样子：“哼！山人自有妙计！” 她被逗笑，更加觉得陈芝兰不是这个新世界的人。 不过北燃的拆台也很快：“她嗅觉很好，一路闻着你的气味跟来了。” “北燃！你怎么拆台！” 白镜彻底大笑起来，脑海中满是陈芝兰像只狗一样在地上闻来闻去，而北燃就是负责牵绳子的。 两人都愣住，对视一眼才释然。 陈芝兰勾住她的肩膀：“行了，我原谅你了，感染者就感染者吧，不求别的，我只拜托你一件事。” 白镜：“什么？” 她脸色沉稳，不似刚才玩闹：“我还有位兄长在出城区，原本是该被驱逐到庶民区的，如今被我藏在家中，他的病我没法治，也不敢相信别人，而那些高端器械需要昂贵点数……” “我没钱。”白镜果断回答，事实是她现在真的是一穷二白。 “啧！我还没说完呢！”陈芝兰拍下她后脑勺，继续道：“我不管你什么打算，万一日后我暴露或者死了，别让他被主城区那群老贼发现送到那种地方去，哪怕让他当庶民都好。” 比起为主城区效力一辈子后还要榨干最后养分而言，庶民看起来甚至更加自由点，甚至可以选择入土为安。 白镜犹豫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好。”她点头。 二人刚商量完，肚子同时咕噜响起，声音很明显。 三人脚步都停下，陈芝兰突然道：“我有点饿。” “我也是……”白镜附和。 北燃身体微微后倾，“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我不行，真的不行。” “小北啊，咱们就是说这个事情好商量。”陈芝兰望着他咽口唾沫，好似在盯着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吓得北燃连连后退，捂住胸口，生怕两人在这里就给他办了。 陈芝兰却不依不饶的凑近，伸出两只手跟魔鬼似得。 白镜也想加入，脑海中响起声音：“不要碰他。” 她愣住，反应过来是霍启后，四处看看没找到人影，只好问：“你……到底在哪儿躲着？” 霍启：“心里。” 【真肉麻，这个时候还不忘嘴贫，我的纯情男人去哪儿了？】 霍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纯情了？” 白镜轻咳几句，试图不去多想，嘴上应付：“难为你藏得这么深，害我白白得了你的心脏，现在倒好，成了众矢之首。” 霍启却没回答这个问题，似是故意把话题扯到另外事情：“你们出去后先不要找我舅舅，路上或许有埋伏。” “你提前看剧本了？”她反问。 “舅舅原本答应他们抓到你后上交来保全霍家，现在故意放走人，他那边明面上倒是好说，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白镜也赞同这个说法，便直言：“看来你之前对我也隐瞒颇多啊。” 霍启：“我说了你未必能听懂，榆木脑袋。” 她气的像找不到攻击物一般，只好在心中咒骂。 【是是是，你天才脑袋怎么没算到自己被压死了？真是王八笑龟爬。】 霍启沉默会儿：“我听得见。” 白镜理所应当：“对啊，我故意的。” ------------ 第三十四章：月亮掉下来了 霍启被她气的彻底没声了。 白镜得意洋洋的总觉得算是扳回一局，巧的是陈芝兰也在叫她。 走过去一看，被扒光上衣的北燃蹲在角落，身上疤痕与肌肉轮廓交错，颇有一副美感，他还用手护住关键部位，如同受欺负的小媳妇。 她乐呵的笑几声，走到陈芝兰跟前，“看起来你收获不少啊。” “发了发了，我没想到北燃这么有钱！”她说完还把北燃不情不愿的胳膊扯过来，看手环上的点数剩余。 个，十，百，千，万，爹。 白镜眼瞧着那串数字缩写又缩写都挤不下屏幕，惊得嘴唇微张：“他，他爸该不会是隐藏的全城首富？” “说不定呢。这回好，劫到首富儿子了。” 陈芝兰乐悠悠的收下那些东西，把撕破的衣服丢回给北燃：“穿好衣服，姐带你去吃饭。” 白镜挑眉：“你知道地方？” “不错，跟我来。” …… 约莫半小时后，白镜站在一片不完全陌生的地界。 这里跟她之前所处的庶民区大致一样，不过比起来更加祥和安定。 陈芝兰看到她新奇的眼神，忍不住打听：“这片区域就在你们厂区后边，也是属于庶民生活的地方，你这么久了竟然都不知道吗？” 她摇头，这里的每一处都显得极为和谐，甚至有点安居乐业的味道。 街道也被打扫的很整齐，街边商铺丰富，许是夜晚的缘故，这里更显得热闹，灯光映在人身上都暖暖的。 有一瞬间，白镜甚至看到了父亲给她描述过的场景，说是旧世界的人便是如此生活。 这些人难道不怕感染者吗？ 她还没深思，陈芝兰便拉着她开始在摊位上挑拣食物，付钱的当然是北燃这个“大冤种”。 两人扫了一条街后，最后选定在一处高空建筑品尝这些食物。 楼顶风景很美，不但能看见黄沙荒野，也能看到又在燃放礼花庆祝的主城区。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真是虚伪！”陈芝兰咬下口中饼干，愤愤吐槽。 白镜把脚边的罐装酒递给她：“这才多久，你就改变观念了？” “白镜，你难道还没看清吗？主城区不可靠的，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就跟那烟花一样，是转瞬即逝的假象。”陈芝兰轻声嘀咕，抄起罐子猛喝几口，把瓶子捏变形扔出去。 “除了主城区，便是庶民，还有感染者。”白镜继而道。 “不不不，一个都不可靠。庶民卑劣，如同蝼蚁，可蝼蚁也有蝼蚁的力量，毁灭快却生命力顽强。 更别说感染者这种东西，得靠食用同类才能存活，虽说确实进化出不凡的能力，可靠着吃人又能吃到什么时候去？吃来吃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白镜没想到她竟然能观察到这种地步，看来之前她也是有意隐藏自己，现在袒露心声又是什么目的？ 谁料陈芝兰突然搂住她的肩膀，一同靠在栅栏上仰头看向月亮，若有所思道：“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月亮？她是让自己准备登月计划吗？ 白镜还没来得及摸透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只听见耳边传来陈芝兰均匀的呼吸声。 凉风习习，她抬头看着那轮偏淡粉的月亮实在没琢磨透。 “将就一晚吧，我只找到这些。”北燃怀里抱着毯子，轻轻盖在他们俩身上才坐到对面，看见她仰头未搭理，也顺着看去，嘴里喃喃出一句：“双星伴月。” 白镜：“什么？” 他指着那两颗星星说道：“双星伴月，无德者亡，这是我从一本感染者收藏的书里看到的。” 北燃还没说完，只看见那颗原本不太明亮的星星忽然黯淡下去，仅剩一个陪在月亮旁边：“孤星伴月，大凶。” 怎么听来听去都是不好的兆头。 白镜立马制止他接下来的发言：“什么月亮星星，又不能掉下来，快洗洗睡吧。” 她闭上眼思索几秒，嘴唇微动：“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出城前。” “原因。” “索性你需要我，没什么其他原因。”北燃道。 白镜心下明白，还在那房间时，她就发现北燃的名字已经从生死簿消失，也就是说他的魂魄已经归位。 现在没找她麻烦，竟然一时间也摸不准了。 没异心倒好，要是有，她也不介意给黑白哥俩冲冲业绩。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她先是听到北燃略温和的声音：“陈芝兰，白镜，醒醒，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听这语气也不像大事，白镜索性装着还想睡会儿。 不想身侧的人贸然起来，带走毯子一刻冷风吹在她身上，冻得人打激灵。 接着，就是陈芝兰的声音劈下来。 “白镜！！出大事了，月亮，月亮！！” 白镜翻个身，将毯子裹紧在身上：“月亮又怎么了？别烦我，再睡会儿。” 陈芝兰一把抽走毯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摇晃：“醒醒，快醒醒，快快！再不醒我就抽你嘴巴子了。” 白镜跟死鱼一样瘫在地上：“抽吧，我就好这一口。” 陈芝兰：“……” 然而就在她手快挨在白镜脸上时，人醒了。 “你疯了！玩真的啊。”白镜往后撤退许多，才发现周围环境有些异常。 红光，哪里来的红光？ 她抬头一看，天空依旧是黑幕，而那轮红月近的可怕，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白镜捂住嘴巴，她什么时候还进化出乌鸦嘴了？ “别愣住了，你看那边是什么？”陈芝兰指向远处那些莫名出现的高山。 她歪着脑袋，远远看去，那东西好像还在涨？ “潮……汐？”北燃突然道。 陌生的词汇让陈芝兰没反应过来，白镜下意识道：“潮汐力能卷起一英里高的海浪，比海啸还厉害，可以席卷整个陆地。” 这是天灾啊！ 她打开手环，还没主动联系宁泷，她先拨了通讯，小小虚影出现在手环上方说道：“鉴于你完成两个任务和特殊情况，特准许你回城，尽快跟奉褚他们汇合，地标发你。” 趁着空隙白镜急着问了一句：“这月亮是怎么回事？！” 宁泷停顿一下：“是他们放逐人下来了。” ------------ 第三十五章：非人类降临 她怕白镜继续追问下去，只好讲：“等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通讯挂断，陈芝兰也凑到她跟前：“你来头挺大啊，竟然能跟统帅小孙女打好关系。” “月亮驱逐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白镜问她。 她做出茫然表情，只好去求助正在收拾毯子的北燃：“小北啊，你知道咋回事儿吗？” “不太清楚。我只听说上一次是四十年前。”北燃道。 那就是说，只有老人才知道喽？ 主城区的人必然不会坦白，那就只能找感染者？只怕时间紧迫，是来不及了。 白镜忧心忡忡仰头，那月亮颜色红的极为妖异，悬挂在天空更像只眼睛，盯得时间久了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 楼口的陈芝兰朝她挥手，催促着快些离开。 三人依次出了建筑，昨夜还热闹的集市现在冷清的连个鬼都看不见，除了地上残留的垃圾，不然她真要以为昨夜是见鬼了。 “别看了，快跑吧。” 墙角响起苍老声音，三人顺着看去，才瞧见是位两鬓斑白的老人蹲在那里，脚边倒着几个酒瓶，没靠近就能闻见身上那股恶臭。 老人衣衫被撕开，胸膛位置留有几道抓痕，而伤口位置泛着绿纹。 也是被换过心脏的感染者？ 白镜一看那痕迹，立即想到他刚说的话，便问：“是他们要驱逐人的缘故吗？” 老人呆滞的眼神瞬间抬起，盯着她问：“你这年纪恐怕……嗯，应该是主城区来的？” 他鼻头轻微动弹几下，嗅到空气中的味道：“真是稀奇，两个感染者，一个……呃，小伙子，你什么来头？” 二人视线齐刷刷看向北燃，他也茫然的摇头。 老人抬手：“罢了罢了，也是缘分。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如就告诉你们这些后辈一些有用的，或许能让事情更有趣。” 没想到白镜抬手制止：“老伯，我可以再给你五十年时间慢慢说。” “你？哈哈哈！”老人笑几声，虽是年迈，声音却十分有力，连带着瘦弱的身躯都颤抖起来，“不用套话我就能告诉你，何必费劲呢？” 白镜也不管他的嘲笑声，挥手招来白七爷。 不想二鬼都出来了。 “天地混沌，你最好将我二人携带在身边。”白七爷不得她主动问便交代了。 白镜没拒绝，反而是刚才那个老头激动地颤抖起手指：“你，你们是黑白无常？好哇，人类还有希望！” 黑八爷一听这话噗嗤笑出声：“你个老头怪的很，你们人干我们哥俩屁事？” 老人笑而不答，看向白镜，重新审视这个小姑娘，“也不像啊……” “像什么？”陈芝兰激动地问道。 “我还没见过活阎王呢。”老人说完又摇头，不对，阎王爷他也没见过，“那时候……也就是旧世界，人们都广传一则笑话，要是连地府都没了，人类才会迎来真正的末日。” 现下看来，黑白二鬼还活着，甚至连阎王爷都这般年轻，人类到底是有希望的。 白镜没时间再去细想他的话，直言：“现在死，还是再苟活五十年，并且不能以人的形式活着。” 老人没有犹豫，指着自己胸口：“到底怎么才算人呢？” 她心里了然，拿出生死簿询问老人名字后，在上边写下：“徐朝升，年98，添寿50年。” 这可是她接手生死簿以来最划算的添寿了。 “白七爷，劳烦您抽了他的魂，仅以魂魄跟着我即可。”白镜利索收起东西，给身后白鬼说道。 白七爷照例行事，手按在徐朝升头顶，轻轻朝上提起，一缕白魂便飘了出来，对他说道：“我许你自由出行，若犯了她的忌讳，便是魂飞魄散，天上地下再无你这名号。” 徐朝升活跃晃动身体，幽幽声音传来：“好。” 事情处理完，白镜急着赶路去找奉褚他们。 路上陈芝兰穷追不舍的徐朝升：“老头，你能活九十八岁，岂不是亲眼见过旧世界？旧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给我讲讲呗，你别不说话啊。” 徐朝升飘到白镜旁边：“你能不能管管她？我好歹上了岁数，快被吵死了。” 不了她反而助长了陈芝兰的威风：“不说其他的，你先给我讲讲月亮驱逐人下来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有些长，我只先告诉你，那些家伙也是人。”徐朝升道。 这算什么解释？ 合着她想着套话套了个屁话？ 白镜还想再问下去，徐朝升却淡定说道：“他们来了，小心。” “啊？”她瞬间警觉，三个人背靠背的贴紧，一致对外。 陈芝兰扭头冲那缕白魂说道：“不对啊，为什么是人还要小心呢？”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人，那必然会有弱点……”徐朝升绕在白镜身后躲藏，悄悄问白七爷：“鬼差大人，我应该是安全的吧？” 白七爷斜睨他一眼，眼角带笑：“她要是死了，你就是孤魂野鬼，懂吗？” “懂！懂！”徐朝升谄媚的朝白七爷献殷勤。 这一幕十足的区别对待让陈芝兰抱怨：“早听说旧世界人信奉神鬼之说，现在看来何止是信啊，简直快成孙子了，诶？白镜，我给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她扭头看去，发现白镜额间已经流下汗珠。 顺着实现看去，对面沙丘露出一只人眼。 是一只完完全全被放大的人类眼珠。 白镜屏住呼吸，感觉脑袋轻飘飘的，周遭一切让人恍惚。 “嘿……嘿嘿……你好啊……” 那只眼球眨眼时候，上下眼皮竟跟嘴唇一般做出说话动作，两个瞳孔都呈现顺时针旋转，发出的声音像生锈的机械，也像…… 那声音很熟悉！ 白镜咬着牙扭开脑袋，打算去阻止陈芝兰那叭叭叭的说话，结果回头看到她丢掉手中枪支，面色潮红的向眼球走去。 “好……漂亮……”陈芝兰嘴里低喃。 那边的眼球也朝她而来，发出模仿她的生涩音调：“好……漂亮……” 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陈芝兰蹲下去摸比自己挨半个的眼球，手指在即将触碰到一瞬间，一颗子弹穿过眼球瞳孔。 白镜朝她喊道：“陈芝兰，那东西再美能有钱美吗？再美能有你挖到的黄金和古董美丽？” ------------ 第三十六章：回城 等她说完，四周沉寂片刻，忽然响起枪声。 接着是眼球发出尖锐爆鸣，最后化成一滩粘液快速朝地底渗去。 陈芝兰握着枪瘫坐在地上，反应几秒后她颤颤巍巍朝白镜爬过去，拉住她的腿反复念叨：“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那几近癫狂的表情让白镜心底一沉，扬手给她几巴掌后，陈芝兰不说话了，捂着脸呆呆的看向眼球遁走的地方。 “这怎么回事？”白镜扭头问徐朝升。 “我只能说，这些东西是人但又不是人，至少是比人类强悍的存在，每四十年血月现世，会有一批被驱逐下来的【人】。 你甚至没办法分辨他们到底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与其说他们是被驱逐到蓝星，可这驱逐对于人类而言就是浩劫。” 他话锋一转，“你以为主城区建立多久？不过四十年，四十年前才分类出感染者和灵觉者，以及那些庶民。” 说到这里，徐朝升叹口气，“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惜能解决他们的人已经消失了。” 听完这些，白镜沉默不语，拽起陈芝兰衣领，又下狠手扇了几巴掌才捧住她的脸说道：“不管你看到什么，全都忘掉！” 陈芝兰木讷的摇头：“白镜……我们都得死，只有死了才能活着，我全都看到了……看到了。” 她说完，徐朝升接话：“她还算意志力好的，不少人接触到他们后，先是疯癫最后都一门心思的寻死，甚至拖家带口，连至亲都不放过。” 这玩意儿听着怎么一股邪气。 白镜把她打晕交给北燃，神情凝重：“我们快些跟奉褚汇合回城。” 他不再多言，跟着她快速前进。 等见到奉褚时，他正站在车边，笔直的身影被血色笼罩，神情依旧是漠然，像沙漠中的白杨，静静伫立等候。 “队长！！”白镜老远就朝着男人挥手，等走近了之后，只看到奉褚上膛准备开枪，吓得她立即举起双手：“我！是我！” “暗号。”奉褚道。 暗号，他们哪儿定过暗号啊？ 白镜脑袋想想，“五百亿？” 奉褚显然愣了下，手臂有些松懈：“白镜？”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魔怔了。”她谴责完奉褚，莫名想到刚才的眼球说道：“你是不是也遇见那奇怪东西假装我了？” “嗯，上车。”奉褚没有多言。 现下只有一辆车，北燃只好跟其他三人挤在后排，白镜坐在副驾驶，奉褚亲自开车。 她给身后的二鬼一魂使眼色，两鬼乖乖去了车顶，徐朝升则跟在车内。 还好黑白哥俩能控制现身问题，不然跟奉褚可就不好解释了，她现在还没有给他坦白的打算。 “怎么找到这里的？”奉褚问。 “宁泷给我发了定位，之前我跟他们俩被埋在地下，费了好大功夫才爬出来。”白镜道。 她再悄悄打量奉褚时，发现他原本白皙英俊的脸也变得憔悴，很难想象奉褚在拼命，而城里那些人是在取乐。 “队长，你对灵觉者有什么看法？”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看法。”奉褚腾出手给她丢给份地图：“这一带会有闲散感染者出没，我们要顺路带回去几个。” 看这话说得多轻巧，就跟下班了带回去几个包子一样简单。 不过他是不知道，光是这车里就坐着两位呢。 白镜只附和没有反驳，灵觉者除了清剿任务外，便是要带几个感染者回去，美鸣其月做研究。 她思绪飘得很远，想起X布置的第一个任务，暴乱原因还未查明，血月就降临了。 按照徐朝升说法，这次可是提前了十年。 或许，这跟暴乱有联系吗？ 想到这儿她立即否定，感染者表面看起来是因为她才暴乱，说不定也只是个幌子。 白镜揉揉作痛的脑袋，刚才被那小怪物给影响到了，这会儿连思维都不太清晰。 这一路上他们倒还真收获了三四个感染者，全被奉褚绑好后丢到后边的特制笼中。 再行驶了半小时左右，总算是来到主城区城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有一行小队在等着，换作平时肯定很是热闹，而现在被血月的颜色映衬，怎么看都怎么阴森惊悚。 旗帜飘在风中，宁泷站在队首，等车子停稳就迎上去，率先打开副驾驶门，“装晕。” 白镜还没反应呢，双眼一翻晕倒在她怀里。 这一下，是半点意识都没了。 也不过去多久，白镜梦到了小时候的事，父母坐在她身旁，母亲腹部还怀着妹妹。 父亲叮嘱她：“小镜，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一趟，以后也要靠你保护妈妈和妹妹。” 幼时的她反问：“很远是多远呀？一天之内都不能见面吗？” “或许是三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小镜，等你可以独当一面时，我们一定会见面。记住你的名字，好好利用。” 梦里的父亲刚说完这番话就被母亲扇几下：“她才多大？这不是逼着她刚认字就考状元吗？” “哎呀……我这是未雨绸缪嘛……” 父母的声音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白光以及仪器的滴滴声。 她抬起沉重眼皮环顾四周，好像是治疗所？ 想动弹几下身体，才发现早被绑在床上，身上戴满许多检查仪器。 “唔唔唔……”白镜艰难的发出声音，仅凭能动的部位去搞破坏。 突然，一旁的蓝色帘子被拉开，宁泷从床上伸个懒腰：“哟，终于醒了，抱歉哈，麻醉剂用多了。” 白镜：“……唔唔唔！” 这是理由吗？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你骂娘也没用，我这是保护你。”宁泷靠着墙壁，眼下乌青难以掩藏，打个哈欠继续道：“你们队长奉褚都是负了重伤才回来的，你个小喽啰竟然完好无损，当然不行喽，嗯？怎么哑巴了？” 白镜翻个白眼，垂眸示意嘴上的罩子。 宁泷后知后觉，取下之后才问：“感觉如何？” 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望一眼窗外才问：“那些东西是什么？现在总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了。” ------------ 第三十七章：三十年前的血月浩劫 宁泷没有直接拒绝，拿出床头的小本子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是我父亲留下的笔记。” 她接过去，翻开第一页：“末日纪元39年，今天是跟瑶雪分开的第一天，想她想她，还是想她……这，这是我能看的？” 暗恋日记还是别的什么？ 宁泷抢过去一看：“哦，拿错了，这是我父亲的日记，瑶雪是我母亲。” 她跑到柜子好一阵倒腾才拿出另一本褐色老旧的笔记，白镜手刚摸上去就知道这材质是羊皮纸，是旧世界才有的东西。 打开第一页后，上边写着一行字：“灵所研究笔记。” 下边写着几个名字：宁玉铮、瑶雪、徐之众、裴元、冯宝儿、白向生。 看到最后一个人名时，她视线多停留片刻。 白向生，她父亲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镜怕停留久了被察觉出端倪，只好继续往后翻。 “纪元38年七月月报，我们终于从证明人体中的灵质，同时跟瑶雪、徐之众、裴元、冯宝儿、白向生他们正式成立灵所，为培养挖掘每个人身上的灵质，我们都很高兴，人类终于有救了。” “纪元38年十一月月报，今天冬天格外难熬，特此汇报前四月工作进度，我们已经培养出大批拥有灵质的人类，并敲定他们为灵觉者，希望这一批率先觉醒的人可以给人类带来希望，共勉！” “纪元39年一月月报，灵所不断扩大，据统计近一半人进化出灵质。” “纪元39年四月月报，目前来看，人们要比我们想象的贪婪，瑶雪开始怀疑我们的做法是否正确。” “纪元39年七月月报，气候巨变。” “纪元39年九月月报，多事之秋，血月降临，一些未知东西诞生了，但可以确定，他们曾经是人，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裴元和冯宝儿牺牲，节哀。我们一定会成功！人类永不屈服！” “纪元39年十月月报，徐众之，节哀。瑶雪失踪。灵所被毁。或许我们还能成功。” 看到这里时，白镜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翻页和浏览的速度更加快了。 “纪元39年十一月月报，白向升失踪。灵所只剩我一个人，我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抵住祂们，月亮实在太美了。” “纪元39年，人类完了！” “人类完了！” 接连几页都是这四个字后，白镜干脆从后边看起，那些字越来越凌乱，甚至像涂鸦作品，依稀能从中辨认出几个字：“瑶雪，我看见了，我要去找祂们。” 到最后，那些东西变成杂乱线条，饶是牛皮纸都被划开个口子，还染上些血迹。 直到最后一页，字迹变得工整：“纪元40年，我叫宁玉铮，我很好，我很幸福，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爱世界，爱所有人类。” 看完后，白镜太阳穴突突跳，仿佛看到一个人从希望到谷底再到疯癫，最后被迫接受的过程，让人感到极为不适。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你们也不清楚是什么？”白镜揉揉太阳穴，问她。 站在窗口的宁泷指缝夹着一根烟，红光映射在她背后再配上白烟缭绕，妖异又神秘，“不错。我们这一批人，不，是从纪元四十一年存活下的人都不清楚四十年发生了什么事。” “集体失忆？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被那些东西刻意抹掉了？”白镜问。 “目前来看是这样。我们做过统计，主城区超过三十五岁的人不过五六人，且他们八岁之前的事全部失忆，而存活五十岁以上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爷爷和城主。” 宁泷说完又递给她一张纸条：“你看，据说这是我爷爷醒来手里攥着的东西。” 白镜把泛黄纸张展开，上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四十年后血月现世，再次放逐，为期一个月。”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徐朝升说是那一年才划分了庶民主城区这样，就是为了抵御这一轮血月。 她把这些线索整合起来，白向生，也就是她父亲恐怕旧灵所唯一存活的人？ 甚至后来遇见母亲后，生下自己跟妹妹，说不定这再次失踪，又跟血月有关呢。 白镜回想起跟那东西接触的样子，问她：“所以主城区打算怎么解决？” “海啸倒是好说，我们预备了空中城避难，但是那些东西……他们打算选一批意志力够坚强的人去应对。”宁泷说完，一根烟刚刚吸完，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你也要去。” 她倒是能猜到是这个结果，轻笑几声看向外边血月：“要是这次我赢了，你能给我升职吗？” “赢？你要是能活着回来都是活见鬼了。”宁泷颇为叹息，“原本十年后才敢让你接手这个任务，现在……白镜，我以私人身份答应你，你妹妹我会照顾好。” 听这口气，是必死局了。 想想也是，能让所有人抹除记忆，陈芝兰仅仅是多看几眼便丧失神智，绝不能感染者可以相比。 白镜盖好被子：“什么时候出发？” “一周后，明天我会先安排你跟你妹妹见面，除此之外，你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宁泷嘱咐道。 她点点头，只说：“我累了，想睡会儿。” 宁泷没多说什么，轻轻关门出去。 她坐直身体，将徐朝升召出来，“看来也不是人完全丧失记忆嘛。” 依她看来，这老头就记得很清楚。 徐朝升围绕在她床边：“那你不妨猜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快上百岁的人，其价值就是他本身了，躲过末日浩劫又躲过血月浩劫，非一般呐。 白镜琢磨着跟他初见的样子，大胆猜测：“总不可能你找到打败他们的方法了？” 徐朝升冷笑几声：“我何德何能啊。” 哟，小老头还卖起关子了。 她懒得绕下去：“直接说吧，我实在是没多少耐心。” 徐朝升：“我啊，把他们给吃了！” ------------ 第三十八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闻言，白镜露出一丝茫然：“吃了？” 这形容的抽象又极不现实。 徐朝升却回答：“不错。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不过……也是我侥幸。 那日我遇见那东西时，正饿了三天，你觉得对于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眼球就不是肉吗？” 这…… 白镜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回答他的话，不过也并不赞同吃掉的做法。 要是那些东西以迷惑人为主要，她与北燃为何没事，而这老头会因为吃掉而存活。 她靠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遣走老头，让他去打探陈芝兰和北燃的状况。 等病房无人，她才问到霍启身上：“你怎么认为呢？” “跟欲望有关。”霍启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譬如徐朝升濒临饿死遇见那东西，于是那东西为了蛊惑徐朝升变成食物，不想折损在他身上，如是这样，宁玉铮的笔记也很好理解，陈芝兰最贪财，不如你去问问她到底瞧见了什么？” 这样的猜测也是不无道理，可她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 等徐朝升回来，她得到陈芝兰就在隔壁病房的消息后，掀开被子悄悄潜伏到隔壁。 门刚推开，她看见陈芝兰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天空。 “感觉好点吗？”白镜坐在她对面问道。 陈芝兰穿着病号服，歪着脑袋不曾看她：“白镜，人类完了。” 这话跟宁玉铮笔记中的一模一样。 她拧着眉，转身把窗帘拉住，隔绝掉那些红光，“什么完了不完了，我先问你，你那会儿到底看见什么了？” “人类……浑浊的人类不配活在蓝星，白镜，一切都是有追究的，祂们腻了，不想再给我们提供这场闹剧，白镜，跟我一起走吧。”陈芝兰目光呆滞，说着人下床牵起她的手就要往阳台走。 这别是魔怔了。 对，魔怔！ 白镜忽然是想到什么，抬手召出黑白二鬼问：“你们看看，她三魂七魄还在不在？” 白七爷手指轻轻弹在陈芝兰眉心，思忖片刻才道：“猜的不错，她的【爽灵】丢了，不止是【爽灵】，她的【胎光】也逐渐在消失。” 这点白镜还是知道的，人有魂魄，又分为三魂七魄，丢魄则只剩魂，丢魂则只剩魄，也就是躯体。 这三魂又分胎光、爽灵、幽精。爽灵是“阴气之变也”，要是被阴气反制阳气，人便会陷入疯癫状态。 而胎光很好理解了，太清阳和之气，三魂源头，也是生命意识的源头，要连这个也丢失，必然会使最后一“浊魂”壮大，人的魂没了，躯体又能支撑多久？ “还能找回来吗？”白镜问他们俩，毕竟是专门负责魂魄的两位鬼神。 白七爷缓缓摇头：“怕是不好寻找，你要是有心，可用别人的魂来抵，只是她也不再是她。” 都不是这个人了，还有什么意思？ 白镜把急着跳楼的人摁回床上，又拿绳子拴在她手腕到床头，防止她再乱来。 “你还能认识我，说明就还有救，至于怎么救……”她咬住嘴唇，双臂环胸的在病房来回踱步，陈芝兰的眼珠子就紧跟着是她来回晃动。 她让徐朝升把住在楼下的北燃喊上来，又让他带上些钞票，待人齐全之后，白镜拴着陈芝兰上了楼顶。 外边起了风，空中都是负责巡逻的飞行器，血月看起来就近在眼前，压抑的人极度难受。 北燃掏出几张纸币：“你想做什么？” “钓鱼。”她道。 男人露出丝茫然神情，心底又莫名的信她，只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顿了顿，一脸真诚：“你有黄金吗？” “这个时候还要劫财吗？”北燃捂住自己口袋退后几步。 “我有用，除了钱，再就是……呃，泻药，要最强力的那种，还有……你先帮我找来这两样，剩下的我来负责。”白镜催促他。 他犹豫一下，转身下楼。 白镜又对白七爷道：“麻烦七爷带着她的魂去城外走一趟，便是我们遇见眼球的地方，要是遇见那东西，带回来就好。” 白七爷没说什么，手掌放在陈芝兰头顶抽走最后的魂后，带着她朝城外飘去。 一直看乐子的黑八爷也不禁好奇问道：“你这是想作甚？” “对了，八爷，借我一个魂用呗，最好是感染者的。”她笑眯眯的，仿佛酝酿着什么大事。 黑八爷眯起眼，“你想干什么？” “待会儿要是七爷带着那东西回来了，烦请八爷只将那魂魄塞到陈芝兰体内。”白镜道。 她越说越让剩下人搞不明白了，这又是泻药又是钱的，到底想折腾什么？ 幸好这里是医院，北燃不多时便把泻药搞到手，顺便取出几沓钱交在她手中。 拿到泻药后的头一件事，白镜便是把全部药水灌入陈芝兰口中，她现在没了魂，只能任由她摆弄。 不出十分钟，一股臭味从她下体弥漫开来。 白镜捏着鼻子把她拖到角落，又把第二瓶泻药灌下去。 这药的效果极为强悍，原本还有小肚子的陈芝兰这会儿腹部已经瘪了下去。 她拿来水给人清洗好，拖到刚才的位置。 “来了。”黑八爷远远瞧见七爷身影，大手从空中抡出一个她看不懂的手势，一条黑色魂跟变魔术似得出现在手中。 他轻轻一丢，那魂迫不及待钻入陈芝兰体内。 她原本闭住的眼猛然睁开，茫然环顾四周：“我这是复活啦？饿……好饿！我好饿啊。” 白镜不敢声张，等白七爷回归她身后，才看见阳台边缘出现只小黑手。 两秒后，小黑手一跃上来，众人才看清它的样貌，那黑手是在它原本眼球左边长出来的。 白镜顶着强烈眩晕感来到陈芝兰身后，一脚给她踹到眼球跟前。 陈芝兰与祂对视几秒，咽口唾沫，纵身一跃的扑上去。 那眼球也不跑，任凭她抓住塞入口中。 陈芝兰每咀嚼一下，红色汁水便从口中溅出来，甚至还能听见那玩意的叫声，断断续续还带着尖锐嘶鸣：“白镜救我，白镜救我……” 白镜捂住耳朵，实在难以接受从陈芝兰嘴里发出这种声音。 等眼球被嚼的稀巴烂后被彻底吞入腹中。 白镜盯住这一幕立马对黑八爷道：“快，把那人的魂抽出来！” 黑八爷嘴上不耐烦，手底下依旧按照她说的去做。 而陈芝兰也在这时候晕倒。 白镜蹲在她身边，把钱放在她鼻子下来回扫动。 “你这是在干什么？”北燃不太理解的问道。 她并未应答，只见陈芝兰的鼻子轻嗅动几下，眼睛立马睁开，在看清白镜手里东西后，动手抢走：“拿来吧你。” ------------ 第三十九章：“真正”的目的 陈芝兰的速度之快，让白镜都被吓一跳。 竟然还有比她更贪财的人。 “嗯？不对，我这儿是在哪儿？身上好臭啊……”反应过来的陈芝兰嗅着自己身体，茫然看着周围环境，最后把视线落到白镜身上：“我们又回到主城区了？” 看来是之前发生的事都记不得了。 白镜大致给她解释一番，看她还愣愣的，只好先送回病房。 “我……不记得了……”陈芝兰下楼梯时捂住自己脑袋，任凭怎么想，那都是段空白记忆。 她只好去问徐朝升：“你当年把那些东西吃掉后，有这种反应吗？” “没有。”徐朝升回答。 这就怪了。 白镜路上光注意思考，完全没听见北燃和陈芝兰的提醒。 这时，她突然转身严肃对二人说道：“我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要是宁泷来找我，你们就说我闹肚子。” 北燃干咳几声：“这……这不太好吧。” “这能有什么不好的？”白镜反问。 “我刚接到消息，上头怀疑我们之间混入了感染者，说是要来搜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留在这儿比较好。”北燃继续解释，眼神却飘忽不定，“更何况，宁泷是灵所管理员，你作为新人也得服从她。” 不料白镜立马摆手：“放心，我会糊弄好她的，你们记得帮我保密就就好。” 她说完刚要转身，鼻尖撞上两团柔软，还裹挟着淡淡芳香。 “镜镜，你说谁好糊弄呢？嗯？皮又痒了是吗！”宁泷毫不客气揪住她耳朵，给直接拖进屋内。 “疼疼疼，宁老师我错了错了！”白镜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口服心不服的说道。 她被宁泷丢在床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之前放走那几个感染者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还把那东西引到城里来，白镜，我还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白镜心头一颤，还是奉承道：“什么都逃不过宁老师的眼。” “你啊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重的很。”宁泷用手指戳中她的脸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想好了再说，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中。” 她对这种胁迫毫不畏惧，淡定道：“我说了宁老师就会帮我吗？既然不能，是想同情我，还是劝导我，更或者向上边举报抓了我？可你们舍得吗？舍得我身上的霍启心脏吗？” 宁泷表情停滞几秒，才觉得有些好笑的双手抱胸，“我能移植到你身上，自然可以换到别人身上。” 白镜低头浅笑，红色月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妖异：“是吗？那假如……” 她伸手握住桌面上的水果刀，高举起朝自己心脏刺去。 “白镜！你疯了！” 几乎是瞬间，宁泷移动到她身边，抢走水果刀。 但没想到白镜反而摸准她腰间的枪朝太阳穴开枪。 两声枪响结束，宁泷呆呆的抱住白镜瘫软的身体，脸上都沾上血迹。 这就……死了？搞什么啊？ 宁泷头一回被搞得手足无措，抱着那具原本该死去的尸首立在窗口，不出十秒的功夫，怀里响起道声音。 “现在明白了吗？”白镜道。 她的骤然复活让宁泷突然撒手：“你？” “嗯哼。就算你活剖了我的心脏，我也能活下来去。”白镜捂着脑袋，不得不说，子弹穿过脑壳的疼痛真是难以言喻，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错乱掉，她在黑暗中游荡会儿便又看见宁泷那张脸。 “这是霍启的能力？”宁泷一收刚才的茫然，反而生出点喜悦。 “一半一半吧。”她道。 霍启是可以让人肉体恢复速度极快，再配合上她的天地同寿，杀不死且复活无较长CD，堪称完美。 “呵，原来你才是个怪物。”宁泷冷哼声，丢掉手里的刀子，“这次我就你老师的身份来听听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她确保附近无人，又把窗帘拉好，才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躺在病床上，而作为“病患”的白镜坐到椅子上。 一个浑身匪气，一个全是心眼，就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白镜最终叹息，“你真的想听？” “难不成我躺着等你给我做手术？来吧白医生，不要手软哦~”宁泷说完做出个十分妖娆的动作。 白镜：“……”这玩意儿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她也不继续遮掩，直言：“复仇，就这么简单。” 宁泷挑起眉峰：“嗯哼，复仇对象是谁？” 问到这里，白镜沉默了。 她补上一句：“你该不会连复仇对象都不知道？” “是城……唔唔！” 白镜话都没说完，就被宁泷捂住嘴，“这里不允许有仇恨，你是幸福的，明白吗？” 恍惚间，她想起主城区的律令之一：这里幸福指数百分百。 白镜挣脱她的手，继续道：“所以你想对我怎么样？”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要仅仅是一个人，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想凭着你这不死身躯和一腔仇恨就杀过去吗？白镜，你清醒点，这里是末日，不是你意淫的童话世界。”宁泷说完长叹一声，翻下床从包里摸出烟点燃。 她也不否认宁泷的话，只说：“人总要有点念头才能活下去，否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白镜，不要学旧世界那一套，我们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仇恨这东西……一文不值的。”宁泷说完又补一句，“算了算了，我管不着你，早知道你就跟你父亲一个样，只一点，别给我惹事就好。 对了，我还要问你一件事，那东西你是怎么处理的？” 她可是亲眼见到那东西窜到这里，又在楼顶消失不见，再接着就是白镜跟陈芝兰他们的身影。 “猜的。”白镜随口答道。 宁泷顺手抄起阳台里的花朝她砸去：“你糊弄鬼呢？我们猜了三十年都没猜到，你倒是文曲星下凡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之是解决了，但也仅仅针对个别人有用。”白镜怕透漏出重要过程，便打哈哈敷衍。 不想宁泷对她极为敷衍的态度冒了火，几步过来揪住她的衣领：“我就算弄不死你，也会折磨死你，你也见到城东区的那些人彘了，我不介意那是你的归宿。” 白镜盯着她一双饱含怒意的美目，“人彘？你怎么知道那东西？” ------------ 第四十章：吃到亲妹妹 “你以为那些条条框框是束缚谁的？”宁泷冷嘲道。 反正不是用来束缚她的。 白镜心中了然，“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救所有人？” “先说你的办法。”宁泷道。 “我怀疑那些东西可以让人产生种幻觉，从而陷入一种癫狂状态……” 不等白镜继续编下去，宁泷就挥手喊停，她勾勾手，冲着帘子后边说道：“小孟，出来吧。” 小孟？这屋里什么时候还有第三个人了？！ 白镜茫然朝她呼唤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从帘子后边出来位模样极佳的女子，穿着的衣裙服饰繁琐又灰蒙蒙一片，仿佛刚从土里挖出来。 女子面无表情，见到白镜一刻眼神中明显惊讶，随后朝宁泷问道：“何事？” “瞅瞅，这是不是你们的人？”宁泷指着白镜，毫不客气道。 孟婆也有些疑惑，“像……又不像。” 像谁？ 白镜还没深度去询问，被黑白二鬼挡掉话。 先是黑八爷调侃着从门外飘进来：“呦呦呦，孟姐几天没见这么拉了，都混成小孟了。” “晦气。”孟婆瞪了他一眼，飘到宁泷身后站定。 白七爷紧随其后的进来，在看到孟婆后倒显得几分惊讶：“阿婆好久不见怎么又变老了，是你家主子穷酸，连件衣裳都买不起吗？” “……神经。”孟婆都懒得搭理二人，多说半句话都要折损“仙气”。 白镜来回在几人之间看看，最后停留在宁泷身上：“你……你跟孟婆什么关系？” 谁料宁泷一把搂住孟婆，“来，嘴一个。” 白镜：“？” 这是她免费能看的东西吗？ 孟婆毫无波澜的承受宁泷在她脸颊亲上一口，而藏在大袖中的手都快扣烂了。 “好福气，竟然能收了黑白二鬼，他们可是你父亲身边心气最高的两位。”宁泷依靠在床边调侃她，“对了，给你介绍下，这是孟婆。” 黑白二鬼原本就是她父亲留下的，所以也不算怎么新奇。 问题是，宁泷为什么也会有！ “所以你刚才也看见了白七爷的行踪，才一路追过来？”白镜心情可不似她这样爽快喜悦。 “嗯哼。”宁泷点头。 这样来看，她又少一张底牌。 不如趁着现下这机会灭口，她带着黑白二鬼的事还是少一人知道较好。 是她的底气，也是会落在别人手中的把柄。 想到此处，白镜开始回想宁泷的年龄。 “我没有恶意。”宁泷突然发言，“把你的杀气收一收，都快把杀人灭口四个字写到脸上了。” 被戳穿的白镜轻咳几声来缓解尴尬。 宁泷倒也不恼，直接摊牌：“这孟婆原本是你父亲送我的周岁礼物，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不会对你下手，只是……你必须告诉我如何清理那些东西的办法，这很重要。” 见到她少有严肃模样，白镜把刚才的做法原本原样告知。 宁泷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吐出几个字：“你让她拉在楼顶了？” “重点是这个吗！！！”白镜道。 这种事还是自动忽略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白镜，跟我合作吧。”宁泷站起身，伸出手，“我帮你达成你想要的，你也要配合我。” 白镜看着她举在半空的手，拧眉：“我不会为灵所做事，更不想牵扯到你和X之间的事。” 至少她能感觉到，那个X背后远比她想的更复杂。 再别说主城区那些高层问题，现下又是血月，未知生物入侵。 宁泷顿了顿：“那我以个人名分跟你合作，无关其他事件，只以宁泷，宁老师这个身份。” 似乎这样听起来还勉强有些诱惑力。 白镜还在想推辞理由，就被宁泷主动抢过手握在一起：“好了，合作愉快，跟我走一趟吧。” 她大惊：“不是吧阿sir，你钓鱼执法啊！” “想什么呢，跟我去见你妹妹。”宁泷抓紧她，瞬移到之前送白灵救治的地方。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宁泷嘱咐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尽快。” 白镜点点头，她才刷开门禁。 屋内被布置的像个巨大儿童房，白灵穿着病号服坐在一堆玩偶中，不仔细瞧还以为是打扮别致的洋娃娃。 “小灵。”白镜出声喊她。 白灵正摆弄手中玩具，空洞的眼眶朝白镜所在的地方转去。 “姐姐？是姐姐吗？”白灵的声音逐渐变得欣喜。 白镜几步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可当闻见那诱人的气味时，竟然产生一丝想将她撕咬的冲动。 是白灵被保护的太好，身上没有庶民区中那浑浊的杂质，外加她醒来后还未吃饭，这会儿在原始欲望驱动下越来越严重。 她松开怀里人，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背后是白灵哭啜声音：“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姐姐我知道是你……你怎么不理我，姐姐……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带我离开好不好？姐姐……我想回家。” 白镜听到她追上的步伐，加速离开的心情。 那股欲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她很饿，很想吃人！ “砰！” 白灵摔在地上，旁边柜子的东西全部砸在身上，直接没了声音。 “小灵！”白镜扭身去看，将人扒出来，才看到对方膝盖已经摔破，鲜艳血水渗出，那似有若无的味道馋的她咽下好几口唾沫。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小灵不乖吗？小灵已经好久没见到姐姐了，除了宁老师来看我，没有人理我，姐姐，你是不要小灵了吗？” “胡说！”白镜打断白灵的话，视线却死死盯住膝盖位置。 她舔舐嘴角，呼吸声加快，攥着白灵的手腕越发用力，邪恶念头在心中升起。 小灵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不会怪自己吃掉她吧？ ------------ 第四十一章：孩子的母亲 就当白镜已经按捺不住时，脑海里响起道声音。 “白镜，离开这里！” 霍启的提示像道惊雷提示了她。 小灵…… 反应过来的白镜立即丢开手中人，仓皇逃离。 身后还响起白灵的挽留：“姐姐，你要去哪里？你真的不要小灵了吗？” 而回答她的，也只有关门声。 …… 长廊。 “嗯？这么快就出来了？”宁泷抬腕看了眼时间，距离她进去还不到三分钟。 白镜戴起兜帽，朝她压低声音：“有吃的吗？” “……有。”宁泷让她在这里稍等，自己去不远处的贩卖机挑选几样吃的。 她低垂脑袋，饥饿感开始侵扰思考能力，连眼中看到的景象都变成红色。 白镜干脆闭上眼，等宁泷回来时，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干掉几包速食食物。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宁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嘴里含糊不清：“应该是饿了。” 宁泷：“……这不废话？我是问你怎么突然产生强烈进食欲望？你是在外边吃人了？” 白镜顿住：“怎么可能？” “那这就怪了，按理说你之前的情况都能控制到进食正常食物，现在怎么……”宁泷坐在她旁边，翘着二郎腿晃荡。 她犹豫一阵，最终把视线停留在白灵的那间屋子。 除非是刚才在房间里边发生了什么。 “你对我最好别再有所隐瞒。”宁泷道。 白镜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非常坦然：“我还没吃饱。” 她瞥了眼椅子上堆放的垃圾袋吐槽：“我半个月薪水都要被你吃干净了，算了，你先跟我回去吧，这里不能久留。” 白镜“嗯”了声，迅速把垃圾收拾掉，临走前回望眼白灵的房间，“谢谢你来看望小灵。” “我那不是看望，是怕人质跑了。行了，抓紧我。”宁泷伸出手示意。 她乖乖握紧，跟着宁泷离开这里。 意外的是，宁泷并没有带她回到刚才的医院，而是来到处私人住宅面前。 比起宁老头的大别墅差点，但也算是个独立居住的场所。 看着宁泷娴熟带路的样子，白镜隐隐猜到，这里应该就是她宁泷的住所。 来到平房后边，宁泷推开小木屋的门，里边摆放着几样农具，她把这些东西都挪开，才拉起角落地板，一个入口赫然出现。 “愣着干什么？跟我来。”宁泷半个身体探进去了，见她无动于衷，催促道，“放心，我不杀你，胆子可真小。” 大姐！都来到这里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白镜叹口气，还是跟了下去。 等她脚刚落地，就看到宁泷拿出一盏老旧的煤油灯点燃，在蜿蜒隧道中带路，脚边时不时有几只老鼠窜过去。 直到隧道尽头，宁泷再次打开一扇铁门。 白镜吞咽口水，幻想着门后会不会是她个人的怪癖收藏屋子，又或者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然而，门后的屋子发出温暖的橙色光亮，一映入眼帘的是张软床，上边坐着个妇人正呆呆盯着天花板看。 “妈，我来看你了。”宁泷对那妇人轻声道。 妈？ 白镜完全没想到这里边的人就是宁泷母亲，可不是说她早死了吗？ “站在门口干什么？”宁泷自顾自的收拾屋里东西，对白镜继续道：“准确来说，这位不是我母亲，但我需要你用她来找到她。” “哈？”白镜被绕晕了，到底她是哪个她？ 宁泷清理干净沙发，顺势坐在上边，指着床上呆呆的女人说道：“这里边只有我母亲的一缕残魂，剩下的都已经不是我母亲了，是那些东西……你能明白吗？” “你是想说，那些东西复制了一个你母亲出来，但这个人也不完全是那些东西……是这个意思吗？” “我说过，你很聪明。” 白镜扯动嘴角干笑两声，走到瑶雪面前仔细观察。 无论是皮肤肌理，还是逼真的起伏呼吸心跳，都在证明眼前的就是个人。 她只好叫来黑白二鬼来验证一番。 “白七爷，能把原主最后的一缕魂魄取出来吗？”白镜道。 白七爷：“恐怕不能够。她身上只剩一丝微弱魂力，还是依附在这具躯体上，要是强行离开，估计不过时便会彻底消失。” “那……我们之前的办法也没法实施？” “是。” 得到肯定答复后，屋内再也没人说话。 宁泷默默点起烟，脸色愈发阴沉。 几秒钟后，床上的女人突然走下来，白镜侧开身体给她让道。 女人来到宁泷面前，举起手一巴掌扇在脸上，嘴里发出机械和人声混杂的声音：“胆子大了，都学会抽烟了，是不是你爸给惯的。” 宁泷被打懵了，白镜也微微震惊到。 这语气跟宁泷简直是一模一样。 “拿过来，再敢学着抽烟，我扇死你。”女人说完朝她伸出手。 宁泷懵了几秒，把烟递给她。 女人拿到东西后踩在脚下，直到熄灭，才回到床边继续坐着。 “你母亲挺和蔼的。”白镜可不敢再站到女人床边，迅速挪走后，去打趣宁泷。 她那半张脸迅速肿起，还隐隐能看到五根手指印记。 宁泷没理她，喃喃道：“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 白镜疑惑了：“之前你们没一点互动吗？” 她摇头，“她是我在荒野发现的，问她什么也不回答，爷爷让我不要跟她接近，说是我母亲已经不是我母亲了。”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边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其中照片上的女人跟床边女人如出一辙，甚至还保持着年轻模样。 这也不难猜到宁老头为什么敢确保她不是宁泷母亲。 几十年过去，瑶雪的外貌一点变化都无。 “宁泷，我就是你母亲。”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那些家伙就要来了，你留在我身边才会安全，母亲都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白镜跟宁泷听完她说的话后对视一眼，那不可能是人能说出口的对话。 宁泷反应也快，收拾好心情后反问她：“你说的那些家伙，是你同类吗？” “不，孩子的母亲只能有一个，他们不是你的母亲。”瑶雪执拗道。 白镜接话：“那好，他们什么时候来？” 瑶雪突然看向她，嘴角扬起灿烂弧度：“他们已经来了。” ------------ 第四十二章：十二赝品神 “警告，警告。” “请所有中等以上灵觉者迅速前往市民广场，再重复一遍，请中等以上……” “啊啊……咳咳咳……我们是幸福的，所有人类都是幸福的，仰望天空，你们将接受【撒尔神】的洗礼。” 那巨大的广播声传遍主城区的每个角落。 躲在地底的白镜跟宁泷对视一眼，迅速联络各自的人。 “陈姐，你带着北燃一定藏好了，这世上没有人比北燃更有钱，你一定记住了！”白镜反复给通讯那头重复。 她看见两人早将门窗焊死，屋内只有手环发出的微弱光芒，陈芝兰缩着脑袋：“那广播通知怎么办？我们要去吗？” “先躲着，必要时候可以把北燃的手环摘掉，等着我来找你们。”白镜说完停顿下，又补充一句：“如果不是我，就不用开门。” 她怕那些东西趁虚而入，还会模仿成她的样子去迷惑两人。 宁泷那边还在跟手环中的人交涉，她望了眼，把视线又挪到瑶雪身上：“撒尔神是什么？” 女人双臂抱着腿，缓缓抬起头笑着：“十二赝品的不可看。小朋友，快点去找你妈妈吧，不然你就会死哦。” 赝品？ 白镜对这种陌生概念一时间难以琢磨透彻，只能等待宁泷跟上层联系完再做决定。 几分钟后。 宁泷擦掉额上虚汗，面色有些苍白：“白镜，我给你一个可以进入高层的机会，但结果你要自己争取。” “什么？”白镜问。 “只要杀了撒尔神，你就会得到重视，接触到高层后你就会更加接近复仇对象。”宁泷说完，抓起她的手腕，“但这一举动会背叛灵所，你得想好了。” 其实她不问白镜，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 “所以灵所给我的任务是什么？”白镜盯着手腕上的东西，不多时，那电子屏亮起，是X发来的一段话：保护撒尔神完成【圆满】。 一个是选择杀死，一个选择【圆满】。 白镜盯着任务很久，嘴唇轻颤：“我接灵所的任务。” 宁泷懵了，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听着，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哪怕选择与我为敌都没关系，之前的合作是以我个人身份和你建立，但现在我是灵所的人，也是那些高层中的一员，你要想清楚。” “我选择灵所。”白镜再次肯定道。 比起简易的杀死任务，她突然好奇【圆满】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按照瑶雪的说辞，撒尔神仅仅是十二赝品的其中之一，她幸运点能杀了第一个，难道就能杀死第二个吗？ 宁泷见她如此肯定，松口气：“走吧，外边有人在等你。” 两人刚踏上地面，从小木屋出来便察觉这天空颜色要比之前下去时红的更加妖冶，伴随降下的黑色碎片，白镜几乎是下意识抬头去看市民广场。 一朵暗红色莲花出现在半空，每片花瓣都由巨大眼球组成，一共是八片。 而莲心坐着位女人，浑身赤裸雌雄同体，浑身密密麻麻长满眼睛，任何东西都逃不开他的视野。 血月就映衬在她背后，莫名的有种杀戮佛性。 而市民广场的灵觉者约有四成都放下武器，徒手挖掉双眼，用手捧着朝撒尔神的方向走去。 “好美……”宁泷望着那东西一时间失了神，竟也直勾勾的朝撒尔神的方向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 白镜强忍不适挡在她身前：“醒醒！那都是假的。” 见宁泷已经失去反抗力，她暗暗咒骂一句，召出黑白二鬼：“快，先把她魂魄抽出来！” 白七爷没动手：“不可。现下的魂魄都在等空体，要是她这会儿被抽走魂魄，怕是会被别人占领躯体。” 她焦急万分，身后又响起刚才女人的声音。 “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她遇难。”瑶雪不知何时挣脱脚腕枷锁，拖着粗壮铁链站在两人身后。 白镜却把人抱的更紧，“我不信你。” “我动手会比任何人都要简单。但母亲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瑶雪执拗的重复这句话，又伸出手：“地下室不会被撒尔发现，她会是安全的。” 这时，跟着宁泷的孟婆突然现身，衣衫上沾满血迹：“瑶雪很安全，你队友那边还顶不住了，撒尔的视线马上会到这里，你快走。” 许是因为父亲留下来的缘故，白镜对地府这些鬼神莫名有一分信任，只好对孟婆嘱咐：“别让她死了，等我回来。” “安心。”孟婆朝她微微一摆，带领瑶雪她们迅速回到地下室。 白镜还在担忧，一转身，硕大眼球几乎要和她黏在一起，猩红颜色惊的她背后寒毛直竖。 霍启：“快闭眼！” 听到那心中指示，上一秒还眩晕的她立即恢复点理智，跟随心声合住眼，那眩晕感也好转不少。 她心跳的还十分厉害，后退几步问黑白二鬼：“有什么东西？” 白七爷答：“莫睁眼，我与八弟给你带路。” “好。”白镜答应一声，失去视觉后全凭两鬼引路，不安和莫名恐惧染上心头，也因此让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尤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犹如她自己在走路一样。 “白镜，是我，我是陈芝兰，你怎么不理我？” 呸，这么假谁能信！ 白镜不吃这一套，继续根据白七爷的指示朝前行走，那身后的东西也紧跟不舍，继续发言引诱。 “白镜，你闭着眼干什么呢？我是宁泷啊。” “编号43178，尽快归队执行任务！” 那声音学的越来越像，少了最开始的干涩，“白镜！你怎么还没死，被你害死的人那么多，你怎么有脸还活着！” 是那个婶子的声音。 白镜心中一颤，明显知道不可能，依旧难以掩盖情绪。 那东西又嚷嚷了几声，突然安静了。 她小心翼翼问道：“七爷，那东西走了吗？” “走了，你可以睁眼了。”她耳边飘来一句话。 白镜听着很不舒服，周围似乎太安静了，好像所有东西被刻意消音过一样。 她再问一遍：“七爷，我们到哪儿了？” 耳边的声音一转，是位温婉的女人在说话：“小镜，欢迎回家。” ------------ 第四十三章：反其道 白镜彻底愣在原地，感觉有人牵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小镜，十八岁生日快乐！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叶子冰，还有蛋糕，可费了我一下午的时间呢。” 妈妈…… 瞬间，她的泪水从眼眶流出，紧闭的眼皮开始颤动。 心底不断有个焦急声音在提醒她：“白镜那是幻觉，不要信，不要睁眼。” 白镜感受着从手背传来的温热，声音哽咽：“妈，你……” “好啦好啦，知道你没见我的这段时间辛苦，但我跟你父亲身份特殊，肯定不能先告诉你，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跟爸爸留下陪着你跟妹妹好吗？” 她很想答应，哪怕是假的，都愿意睁开眼再看看母亲的样子。 突然，她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抱住她的双腿：“欢迎姐姐回家！小灵今天也很乖哦。” 接着是她父亲白向生，语气听起来有些疲倦，手抚摸上她的头顶说道：“小镜，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不可以，这些都是假的。 白镜心里万分抵触，嘴里还是喊：“白七爷，黑八爷，你们在哪儿？徐朝升，你还在吗？” 可是没人回应，反而是她母亲蹲下轻轻抱住她的身体：“小镜，一切都结束了，忘掉从前那些事，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不好吗？” 她眼泪浸湿在女人颈窝，鼻尖闻到的气味甚至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白向生也守在她身旁：“以后你想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不论是平凡的过一生，还是有其他想法，我们都会支持你，睁眼看看吧，看看我和你妈还有妹妹。 小镜，你何必要坚持呢？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你为什么要跟伤害我们的人成为同伙！ 你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这里是完美的，难道你不想跟我们成为一家人吗？” 他越说越激动，白镜也能感受到那张人脸就离自己不远。 “我，不愿意。”她拿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感知到方向后朝眼前人狠狠刺去。 那恶臭的味道立即弥漫开，伴随着那些东西的惊声尖叫。 白镜蹲在原地，用手捂住脸轻喃：“结束了吗？结束了吗？” 周围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那些东西最后的咒骂：“你逃不出去的！你永远也逃不出去！” 她冷冷发笑，“那又怎样？” “蠢啊！留在这里你能得到一切，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像她又带着点傲慢：“人类都是神明的残次品，卑劣恶心虚伪，你难道不也这样认为吗？ 白镜，你跟他们不一样，只要你接受了我，仅仅只奉献一双眼，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微微抬头：“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没错，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实现的。” 白镜清嗓子，开始挨个说：“我要毁天灭地，让蓝星彻底消失在茫茫宇宙，更要你们十二个赝品供我驱使，恢复天庭地府，还要让旧世界重现……” 她说着，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 周围嘈杂的声音慢慢恢复，接着是黑白二鬼的对话。 白七爷：“她的魂魄被吞噬后只剩躯体了，是个无用之人。” 黑八爷：“啧，我还挺看好这小子的，结果这么快就嗝屁了，唉，到底还是太年轻，走吧，得换个老板打工喽。” 她还没嗝屁呢！ 白镜逐渐恢复意识，清清嗓音冲二人背影喊道：“你们要去哪儿？” 气氛寂静几秒，黑八爷飘到她身侧，给她肩膀拍一巴掌：“嘿，活着呢？我跟七哥刚才都以为你被那东西抽了魂，是废了。” “我没事，周围还有那些东西吗？”白镜再次确认一遍，防止再遭暗算。 “那些小眼球倒是没有了，不过……”黑八爷说的犹豫。 “你直言。” 黑八爷指着她身后：“那大怪物坐着莲花来追你了，这会儿就在你身后。” 白镜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朝后看一眼，巨物就压在后边，正朝这边移动，身后是各个灵觉者在阻止。 “跑啊，愣着干什么！”她撒腿就朝医院跑进去，气都不带喘的直窜到陈芝兰那间病房，“开门！快开门！是我，白镜。” 敲了好一阵，里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滚！滚开！” 她听到是陈芝兰带着哭腔的音色，便解释：“我，白镜。” “刚才已经来了八个白镜了！你怎么证明你是白镜？”陈芝兰继续在里边发问。 这问题就跟误闯精神病医院跟医生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黑八爷也被里边发言惹笑：“嘿，你这队友警惕性还蛮高的，就是苦了你哟，不能进去了。” 白镜四处看看，最后拖来隔壁病房的椅子，朝着感应器用力砸下去，很快，那东西便失灵了。 她毫不费力的踹开房门就见到两人缩在角落里，“你觉得我还不是白镜吗？” “信，我信你……”陈芝兰抖掉身上被子，搂住她眼泪鼻涕全蹭到她胳膊：“镜啊，刚才你可是不知道，外边的人快吓死我了，好在我记得你说的，这世上没人比小北有钱才忍住开门的冲动。” 看来贪财也不全是坏事…… 白镜给两人大致解释下外边的事情，又道：“要想让那东西消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满足她的愿望。” 陈芝兰：“她……是什么愿望啊？该不会就是要钱吧，我可穷的叮当响。” “她要的是人的眼球，你们看到那八片莲花了吗？只要让其全部睁眼，就算成功。” “那……我们？” 白镜直言：“她要的是人眼，七魄中有一样便是伏矢，本意是挖掉人的双眼，再锻炼出不用眼也能看的地步。这个撒尔神也是如此。” “可是我们从哪儿找那么多眼球去？总不能杀同类？”陈芝兰听到这个提议有些郁闷，在她意识中，人是不能互相残杀的。 “这里可是医院，难道还缺这些东西？”白镜率先走出去，查看了储藏室的路线才前往。 霍启再次突兀发言：“你这是在利用他们？” ------------ 第四十四章：谎言 什么满足那东西都是幌子，她哪里知道解决办法。 白镜干脆也不瞒着他，“反正你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还猜不出来吗？” 霍启：“你倒是想啊。” 他已经许久没听见她心里的一些小九九，吐槽声不断，但真正在想什么，压根不清楚。 “对喽，那就说明我并没有利用他们。”白镜踮脚朝室内望去，看见里边的几个玻璃罐后，去隔壁拿出凳子后砸开才翻进去。 事实是，她确实欺骗了，但没有利用。 凭借那两人的水准，要是不幸死在这里，简直是浪费。 至于如何对付撒尔，她也毫无头绪，唯一想到的办法，那就是先“深入敌军内部。” “月全，他们入幻境了吗？”白镜朝空气问道。 “哼，我只帮你一次。”月全虽未现身，空灵的声音填满整间屋子。 她再次嘱咐一遍：“宁泷那边也是一样，要是他们醒了，及时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月全不耐烦的回应她，半晌之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半点技能也没有，想靠着生死簿杀死那东西吗？” 白镜听着那话突然愣住，又想起徐朝升说的话：“那些东西曾经是人。” 也就是说，她或许真的可以从生死簿入手！ “月全你简直太聪明了！我真是爱死你，快出来让哥嘴一个。”白镜十分兴奋朝空气嚷嚷。 几秒之后，传来月全的回应：“咦~变态！”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变态不变态，迅速破开几个玻璃罐，扫干净里边被泡发的实验眼球后，迅速来到医院门口。 而前门，已经被撒尔神那些小眼球们围的水泄不通。 坐在莲花中的女人缓缓走下，身上所有眼球的视线都聚集在白镜身上。 小眼球纷纷让开一条道，女人嘴巴微张，舌头探出，舌尖上的眼睛缓缓睁眼：“白镜，你好。” 白镜趁着女人还未来到身前，一个滑跪拜倒在她脚边：“撒尔神！请让我成为你的信徒！小的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撒尔：“？” “这是眼珠，虽然不是抠了我自己的，但也算小的一份孝心。”白镜把兜里那几颗东西连忙献出来。 撒尔动作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派了几个小东西去接走她手中的东西。 那眼球接走白镜手里东西时，突然张大嘴一口吞掉，嗓子发出声音：“呕，真难吃，过期东西。” 白镜咧嘴尬笑几声，原来这东西也有自己的意识啊。 她还想说几句谄媚话，下一秒，撒尔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信你。”撒尔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接受我，必须接受我。” 那密密麻麻的视线都集中在身上，盯得人毛骨悚然。 白镜忍着剧烈不适，开口道：“你要我怎么接受你？” 该不会是什么神秘的结合仪式吧。 撒尔的手逐渐向下挪动，“接受我，接受我……” 它倒是说清楚要接受什么东西啊！ 白镜主动去握住那只手，转动眼球蹭的她掌心痒痒的，“我，我接受你。” “太好了……”撒尔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身体慢慢朝她接近。 “白镜！！你是疯了吗？” 突然，远处传来丰褚的声音，除此之外，他身后还有许多飞行器，一群装备精良的S级小队出现。 白镜怕误了大事，立马冲高空摆手：“我没事！我没事！” 然而，那些人压根不听，利用手中的各样武器，还有专属S级灵觉者才能进化的异能，开始清除地面上的东西。 大火焚烧的眼球噼里啪啦作响，反应过来的撒尔立即掐住白镜脖颈：“你骗我！！” “没……没有！”白镜感受着它手中力道，其中短暂的昏厥过去几秒，再次经历到那无尽黑暗之后，她很确信，刚才是被掐死了几秒钟。 醒来的白镜第一时间踹在她身体，挣扎几次后，才从撒尔手中逃脱。 “啊！啊！” 撒尔捂着脑袋，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开始嘶吼。 天空那血月上的图案不停地在变动，最后隐隐要变成全黑。 趁着这个空隙，白镜被奉褚捞起放到飞行器后座，“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看你们才是疯了，明明我就要……” “你就要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寻死不成？”奉褚斥责她，来到一处平坦地界才将人放下。 白镜急着来回踱步，“我有办法的！你得让我先接触那东西，不然咱们都得死。” “白镜！我对你的容忍也足够了！好好待在这里救你的人。”奉褚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乘坐飞行器离开。 这个奉褚，真是古怪又不好对付，别是上辈子的冤家。 白镜看一眼身后那些伤员，也不是她不想救人，问题是她压根不会！ 几个失去双眼的伤员爬到她跟前，抓着她的脚面：“治疗者小姐，救救我们吧，我不想失明。” 白镜咬着嘴唇，想到陈芝兰之前的科普，如果要让这些人的眼球恢复，就得拿自己的去换，饶是感染者拥有再强的再生能力，也不能这样去造啊。 更何况，这些都还不是S级的灵觉者，根本不被纳入救治范围。 “救救我们好吗？如果我们现在死了，只能去当庶民了……我不想当庶民。” “治疗者小姐，求您了，我们只想好好活着。” 白镜闭上眼，谁又不想活着呢。 她大致清点了这里的所有人员，差不多有五十多人，全部被掠去双眼，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治疗者小姐，您还在吗？”伤员再次问一遍，捎带点不好意思，“那个，如果您不愿救我们也没关系，可以托您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朵儿吗？” 白镜看着那个伤员从衣服里掏出朵几近蔫掉的雏菊：“朵儿是庶民，说是从来没见过这花，我原本想趁着下次执行任务的机会送给她……治疗者小姐，麻烦您能帮我送一下吗？” 她盯着那还有几片的花瓣，接过手：“我记得主城区禁止自由恋爱。” 那伤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还不是男女关系呢，而且我知道你，你是新来的那个庶民治疗者……” 白镜松口气，“好吧，她住在哪里？” “庶民区陵街104号！” 她脑袋稍作反应，那不就是自己之前住的那栋公寓楼吗？ 再者，那片区域的人大部分都被埋到地下死亡，或许他口中的朵儿已经死了。 伤员感觉到她默不作声，小声询问：“治疗者小姐……不可以吗？” 白镜找来白七爷，得到朵儿的魂已经被他们勾走后，她才冲着男人说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转身朝着撒尔的方向走去，那朵花被碾在地面蹂躏成花泥。 那个伤员还在后边呼喊：“治疗者小姐，一定要做到啊。” ------------ 第四十五章：进入撒尔领域 白镜脚步停顿，转身看着他们对黑白二鬼说道：“抽魂吧。” 黑八爷拿着幡双手环胸站在她右边：“他们可都是活人，要是被抽魂了，是要死的。” “我知道。”白镜抬手示意他们快点。 他还想多说几句，白七爷已经开始挨个抽取，随着魂体进入他们体内，两人气色明显都好不少。 白镜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无比抽痛。 这时，霍启出声了：“看来他们俩是以灵魂为饲料？你打算做什么？” 她无力开口说话，只在心里默默说道：【养鬼神，他们的力量还太薄弱，你有意见？】 霍启：“白镜，有些事做的太多，是无法再回到过去的。” 白镜：【我也没这打算。反正他们不会有人来救，会被送到城东区进行最后的价值榨干。他们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 更何况，趁着死亡时间短暂，他们还能再见一面。】 霍启没再开口。 她轻笑几声，补充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在旧世界里，死无全尸才是最惨的，比起作为人彘，抽魂毫无痛苦可言。】 与其助长了别人，不如先为她所用。 眼见黑白二鬼吸收的差不多了，她走过去问道：“如何？你们的力量现下能施展到几成。” 她是知道两鬼的实力不如之前，得靠喂养魂魄维持。 白七爷一副餍食神情：“不错，算上之前的能有三成。” 才三成啊。 白镜啧的一声，指着下边那些死人，“整个主城区，任由你们吧，今天死的人多，够你们食用了。” 谁知黑八爷挥舞手中铁链，精气神十足：“放心！那些我们早都抽……唔唔唔！” 他没说完，就被白七爷捂住嘴。 “主子，八弟是吃饱了混说呢。”白七爷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更加让人害怕。 分明两人就是偷吃了还想瞒着自己。 白镜也不在意这些事：“只要不被我发现的，由着你们去做，只不过……你们是我父亲留下的，我不求你们像忠心父亲一样忠心我，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白七爷：“是，主子。” 黑八爷：“唔唔唔！！！” 白镜握住脖子上的令牌，那里边封印着黑白二鬼的真正元神，且解除封印的办法只有她知道，在此之前，能好好利用这哥俩。 她活动活动身体，冲二鬼说道：“送我去撒尔身边，尽量避开那些飞行器。” 话音落下，她身体一轻，脚掌离地，被黑白二鬼牵着飞向空中的撒尔。 此时的天空，撒尔几乎被全方位集火攻击，只是那些灵觉者如同添油般的上去，又迅速坠落，远远看去就像一群群黑鸟。 地面上是发疯和四窜的群众，白镜侧脸看去，正好跟建筑中商量对策的宁老头对视一眼。 相比起外边拼死拼活的战斗，楼内显得格外安逸，甚至那群人还在开怀大笑，仿佛外边的战斗就像是沙盘游戏。 白镜离开之际，给宁老头做了口型：“上局棋，你输了。” 顾不得再欣赏宁老头的表情，她已经被黑白二鬼带走。 穿过轰炸的烟雾，白镜被直接送到莲花顶端丢下去。 经过刚才的战斗，撒尔已经失去一片花瓣，剩下四七片合住，守护最中间的撒尔。 她在空中掏出匕首，对准巨大眼球花瓣一路劈下去，涌出的血水刺激到不敢睁眼。 “呕……”最终她忍不住的呕吐起来，手握着匕首挂在眼球内部。 白镜胡乱抹一把脸，将嘴里和鼻腔中的血沫清理干净，眼瞅着离地面不远，她跳了下去。 里边要安静的多，脚下是一片血色草地，茫茫看不到尽头，只有一棵硕大榕树在最中间伫立。 “撒尔？”她喊着撒尔的名字，一点点朝榕树接近，四处看着时刻提防偷袭。 树下，是一口白色棺材和二十多岁的赤裸女人。 白镜看着身形像极了撒尔，便问道：“这里是？” “撒尔领域，也是我为你准备的地方，白镜，只有你能救我。”女人回应，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笑容，看着是那样悠然，让人内心平静。 嚯，这上来就给她安排个救人活动，不要太为难人。 白镜问道：“不如先来说说，对你而言，什么才算【圆满】？” 女人手抚摸上棺材，“这里，就是我的圆满，白镜，过来。” 她心脏跳动厉害，还是来到女人身边，视线朝棺材里望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十二个婴儿就挤在里边酣睡，浓密的白发似乎也在昭示着他们的不同。 “白镜，我们见过面的。”女人说着，主动牵起她的手贴在脸上。 冰凉触感想让她缩回去，却被撒尔死死拽紧，“白镜，你要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先说说怎么救吧，我可不是谁都救的。”白镜费了好大劲才抢回自己的手。 撒尔笑而不语，一步跃到她面前，拿起那把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 白镜愣神几秒的工夫，眼前所有景象都在逐渐消失。 鲜血顺着撒尔的身体在蔓延，她轻声说道：“白镜，我是谁？” 听完这个问题，白镜感觉一股不可控的困意袭来，挣扎几下闭眼。 …… 撒尔领域，末日纪元39年。 “嘶，她不会又嗝屁了？” “喂，赶紧醒醒，再不醒来你就真要死了。” 白镜听到黑八爷不羁声音刚眨眼开，看到一辆巨物朝自己袭来，车上的司机还不断打手势让她避让。 ------------ 第四十六章：父亲：拜个把子先？ “你不要命了吗？” 车辆最终在离着白镜几厘米处停下，男人从车窗探出半截身体：“你他妈还不赶紧滚远点！” 她轻微点头，迅速朝路边走去，不经意朝车辆副驾驶瞥了一眼，才发现座椅上的小女孩是那样眼熟。 好像……刚才就见过。 是撒尔！ 白镜立马折返到车前，拍拍大卡车车身：“下来，例行检查。” 男人表情立马变了，不过还是带了点疑惑：“我记得治安队今天没在这里设关卡啊？” “怎么你在治安队有熟人啊？”白镜指着对面在餐厅吃饭的几个穿着制服男人继续道：“今儿是突击检查，呃……” 她说着忽然停顿了，她是记得这时候的末日还延续旧世界的部分制服，车辆出城都要例行检查，还需要什么手续就…… “您要出城令是吧，我给您去拿。”男人立马去车上翻找，又低头哈腰的转交给她。 白镜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才点头：“嗯，走吧。” 她示意男人打开副驾驶门：“我正好出城有些事，捎带一程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我们这些人能出城全靠仰仗您的庇护呢。”男人亲自为她开门，让她跟撒尔挤在一起坐着。 这时的撒尔身材纤细的不成样子，蜡黄皮肤毫无生气，一双琥珀色眼眸静静看着前方，没有半点生气。 白镜坐在她身边问道：“这是你女儿？” 男人系好安全带：“是啊，养了这废物也不值钱，送给灵所说不定还能换点食物。” 白镜眼神一亮：“送去灵所？” “灵所那边最近在招募实验人员，用小米和红薯换。”男人道。 她大致了解过，这个时候的人类数量骤减，食物不缺但也谈不上能吃饱。 车辆逐渐驶出城内，白镜看着熟悉的地界，内心感叹，几十年了这块地方依旧如此。 “嘶！”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白镜差点撞到玻璃，她转眼看向男人：“怎么了？” “怎么了？你个小鬼头也敢糊弄老子，想救人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男人脸色一变，从身侧拿出麻绳往她身上套。 糟，上当了！ 她急着去开车门，只是男人率先锁死，她也没办法，只能在狭小空间一直踹男人关键部位。 “用这个。”许久未发言的撒尔突然给她手里塞进东西。 她拿刀后直直捅向男人，血水顺着刀子流出，男人挣扎了几下再无声息。 白镜抽出刀子开了车门，一脚给他踹下去。 “你这算不算弑父？”她扭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撒尔。 撒尔没说话，自顾自走到车辆后边，打开车厢。 白镜小跑跟过去一看，车厢内全是被捆绑起来的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岁。 她想起男人刚说的话：“他是要把这些小孩儿都送到灵所做实验？” “嗯。”撒尔看向不远处的那几栋建在沙漠里的建筑，“那就是灵所，走吧。” “等等，你难道打算不放走他们？”白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问道。 撒尔皱眉，“你弄疼我了。” 她立刻松手，才发现撒尔胳膊是伤痕交错，旧伤累着新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既然你不打算放走他们，为什么还要我杀了你父亲？”白镜问道。 撒尔打开车门，扭头看着她：“一、是你自找上车，二、我杀他是因为想独自赚钱，三、他只是我继父。” 白镜嘴巴张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靠，短短十几分钟被耍两次！ 撒尔上车后，又探出车窗对她说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被骗是你活该。” 白镜：“……” 她指着扬尘而去的车辆咒骂：“狗才救你！神经病！” 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进城的地段，白镜苦恼咂舌，只能朝着远处的建筑走去。 前往灵所的建筑只有一条笔直公路，两旁树立了许多【禁区勿入】的牌子，看上去大多都生锈字迹不清，估计是旧世界遗留下来的东西。 “七爷八爷，你们就不能费费力把我直接带到灵所吗？”白镜拖着劳累身体朝身后两人问道。 黑八爷同样不耐烦：“要是能行我还会跟着你一起走路？咱哥俩的能力都使不出来了，你这是跑哪儿来了？” “我以为她会给我再造出个幻境，结果……”白镜说着，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是撒尔小时候，也就是说是撒尔故意放她进来，是必须做点什么？ 白镜仔细回想着细节点滴，包括来之前撒尔一直重复的话：救她获得圆满和她是谁。 “哟，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她正想的深刻，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回头一看，是个敞篷车正不紧不慢的跟在身边。 白镜看清楚他脸的时候微微怔住，男人的反应也是如此。 “爸？”她略带疑惑喊一声。 “使不得使不得，我个黄花大小子，媳妇儿都没呢。”白向生说完又摸着下巴：“你该不会我跟茉莉的？或者是小兰？不对不对，是玛丽？嘶，也不像混血啊，过来，让爹仔细瞅瞅。” 白镜突然有种想扇死眼前人的冲动，奈何是亲爹。 她走到男人跟前，挥手扇在白向生后脑勺，疼的他吱哇乱叫。 “这一巴掌我替我妈打了。”她道。 是亲的，就更得下手了。 白向生指着他欲言又止：“你你你到底是谁的？” “你二十多岁能生出一个十八的大闺女来？”白镜只能找个理由先糊弄过去，至于像不像这个问题，那就留着这些人自己去琢磨吧。 他一愣，“是哦，哎呀！那就是缘分，来，上车，回头咱俩拜个把子去。” 白镜忽略拜把子这个说法，坐到了她的副驾驶。 她记得宁泷给的笔记中提起过，如今是灵所刚成立不久且已经发现人体可进化灵觉者时间段。 白向生一路开着车哼着曲儿来到灵所门口，他刚下车子，就迎面被个女人在脸上扇了一巴掌：“好啊，现在都敢光明正大带人到我眼前宣扬了？” 白镜下车的动作停住，仔细分辨女人样貌，几秒后才喊一声：“妈？” ------------ 第四十七章：命运 这时，两人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简直就跟他们俩的结合体一样。 白向生揉着肿起的对称脸蛋：“咱俩什么时候造了个孩子啊？” 蓝钗瞪她一眼，明显依照两人的年纪不可能生出十八岁的白镜。 “你……该不会是穿越？”蓝钗绕着她转一圈，越看越像。 她立即否认：“或许是巧合吧！” “好，那我问你，父母是谁？住在哪里？为什么会来到灵所？目的是什么，要是一个问题迟疑，我会立马以破坏灵所的罪名枪毙你。”蓝钗说着，已经上了子弹。 白镜被一系列问题问的败下阵，只好配合道：“妈，亲母女，不能杀。” 蓝钗嘴角勾起，模样明艳大气，浑身透着自信劲头，晃着手里枪支：“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她没办法，只好花费点时间将未来的事都告诉他们，又忽略掉她变成感染者的事情。 听完后，两人陷入沉默。 蓝钗再看她的眼中多了丝温柔，“过来。” 白镜十分乖巧的走过去，“妈，你们的实验已经进行到哪部分了？” “现在是39年的四月份。”蓝钗轻轻拍着她背部，“辛苦你了，我们……” 她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哽住。 还是白向生过来大笑着调节气氛：“好了好了，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像，原来是我闺女儿啊！” 白镜从蓝钗怀里抬起脸，指着他告状：“妈，爸爸可花心了，你要注意叫什么茉莉，小兰还有玛丽的女人。” “哼！等着我收拾他吧！”蓝钗冷哼一声，又问她，“你刚才说的撒尔，我似乎有点印象，你等等，我去拿个册子。” 等蓝钗离开后，白向生哼哼几句：“你啊你，竟然还打我的小报告！” “该。”白镜靠在车身，望着伫立在眼前的高耸建筑，心里甚至有个冲动。 既然都来到了这里，不如直接毁掉，说不定就不会再发生未来的事情。 “别想你那些小九九了，如果你真能毁掉灵所，你也就不会再回到这个时间点，既然你能来了，说明结果已经敲定，源头再也改变不了。”白向生从后排拿出罐装汽水丢给她手里。 白镜看着手里东西哑言，未来人怎么样才能改变过去？ 几分钟之后，蓝钗拿着一份名单匆匆出来：“我说撒尔这个名字怎么好耳熟，你们来看看。” 白镜率先凑过去，纸张上依次写着十二个名字，而最末尾的便是撒尔。 接着蓝钗解释道：“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创造十二新神来满足人类对信仰的需求，但由于是娱乐向方案，所以一直被搁置着。” 白向生看到那东西也难得严肃的皱起眉：“我记得这东西是徐之众在负责……你先别管这些，我带你去找撒尔可能在的地方。” “等等！”蓝钗突然喊住两人，抬手召来门口守卫，“你们多带一个人去，安全点。” 应下后，三人赶往实验人员报名处。 白镜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大卡车，说道：“就是那个！” “我大概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跟我来。”白向生避开各种监控，带着她进入一条隐蔽小巷，他走在前边轻声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反对活体实验，现在是有人在偷偷进行了。” 等来到一处井盖时，白向生熟练开启下潜，在通道里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顺着水流跟下去，叫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出现一间泛着绿光的房间出现。 白向生低喃一句：“这是我们几人的初代实验室，真的有人在……” 白镜脚步极快的靠近，从一角的玻璃窗窥探屋内景象。 里边空间足够宽敞，西边摆着几排高到天花板的巨型罐子，里边泡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而北边墙上多出锁链，拷着几十人。 白镜能认出，那就是刚才从撒尔后车厢见到的。 “你明明答应我了，为什么我做到了还不肯实现！我的孩子呢？”撒尔被固定在床板疯狂挣扎。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针头没入她皮肤开口：“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了，在此之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那药剂全部被推进撒尔体内，她叫的更惨，甚至让白镜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接着，那男人走到那群孩子跟前，活生生扣出眼珠后再回到撒尔身边，他先用手术刀剜走撒尔小腿上的一块肉，再将眼珠塞进去缝合，全程都是美滋滋的在哼歌，很是享受。 “砰！” 一声枪响打破玻璃，白向生带着那位守卫冲进去。 男人被发现了也不慌不忙，甚至跟他打招呼：“你好啊向生，还有……窗外的那位，那应该是你妹妹？你们长得可真像呢。” 白镜缩回脑袋，原来他刚才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偷窥？ 男人大笑几声，手下速度极快的缝合好眼球，朝白向生说道：“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 说完，男人拿起锤子敲碎玻璃罩，准备从后门逃走。 “砰砰！！” 守卫接连两枪都击中了他，可子弹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射击到墙面。 这场面让白镜只想到一种人：感染者。 随着罐子倒地，里边的男女都开始活跃起来，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 白向生第一时间感觉不妙，拉着白镜往外逃。 她一个箭步冲到撒尔身边，解开她身上的枷锁抱着人出去。 在守卫出来的一刻，他反手锁了门。 三人站在窗前看着屋内情形，那些罐子里的男女全都扑在那群孩子身边，无情的撕咬进食。 “走！！”白向生催促着两人，一边用通讯器下令：“封锁整个地下通道出口，除了南边的防空洞，那里派人守着接应即可。” 话刚说完，屋里的那些“人”破窗而出，嗅着他们的位置跟上来。 守卫不断用枪来阻止他们进攻，直到子弹用光，冲白向生说道：“照顾好我弟弟！” 说完，他留在封锁口，紧紧拽着门锁，用身体堵住缺口来拖延那些东西的追逐。 白镜见过太多死亡，这时候不由的还是为之动容，转身逃跑时问白向生：“他叫什么名字？” “徐庶升。” 她脚步一顿，再次回头看去。 刚才那个人是徐庶升？是霍启那个最忠实的老头手下？ ------------ 第四十八章：半神之躯 她忽然想起与徐庶升在监狱中便说觉得自己眼熟。 原来是在这里见过。 估计这些人以后也会成为感染者的雏形。 从防空洞逃出去后，外边来了许多武装严明的接应，蓝钗越过人群走到白镜面前，又看见她扶着的人后便说：“跟我来。” 白向生负责留下搞清楚那些东西，白镜则跟着蓝钗回到住所。 “46号？”白镜看到门后牌子上的数字显得有些诧异。 “嗯？有问题吗？”蓝钗也停下脚步观察那刻着数字的牌子。 她摇摇头，踏进房间的一刻竟然有些恍惚，还以为又回到了未来。 两人将撒尔安置在床上后，她意识也逐渐恢复，睁眼茫然盯着天花板几秒，忽然翻起来与两人保持距离。 “这是哪儿！” 白镜坐在椅子上解释：“是我救了你。” “谁要你多管闲……” 撒尔苍白脸上多了个巴掌印，蓝钗不耐烦的揉揉手腕：“你叫什么？嗯？救你还成错事了？” 白镜在内心暗自鼓掌，还得是她亲妈。 撒尔捂着脸不说话，眼眶中已经有了泪水。 “你之前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白镜想起刚才她质问男人的情形，便又问她。 “我……”撒尔咬着唇，似乎那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见状，白镜也不继续逼问，转而对蓝钗说道：“妈，先让她休息吧。” “行，你要是还有时间，不如我带你去灵所逛逛？这里可是你爸的毕生心血呢。”蓝钗道。 她也答应下来，直到傍晚，蓝钗被叫去开会，她才独自回了灵所。 屋内的撒尔还保持着他们出去时的蜷缩姿势在角落。 白镜把买来的食物递给她：“吃点吧。” 见对方不接，白镜只好扔在她脚边，自顾自的拆开包装开始进食，屋内静的只有咀嚼声和塑料袋的刺啦噪音。 “你们是母女？”撒尔突然问道，嗓子干的像枯树划过地面。 她又扔过去一瓶水：“很难看出来吗？” “似乎年龄不太对……” 白镜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接话：“毕竟你也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人。” “我已经十八了。”撒尔道。 十八？这弱不禁风的身躯能有十八岁？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撒尔只算个代号吧？”白镜想起名单上的十二位，便问道。 撒尔却摇摇头，垂下脑袋：“我没有名字。” 她拿起水瓶，拧开后轻抿一口才道：“母亲生我难产而死，那个男人只是被他派来监视我们。” 白镜沉默几秒，“他，是刚才给你做实验的男人？” 撒尔点头，她手抚摸到腹部：“母亲死后，是他抚养了我长大，直到我有生育能力后，他便开始利用我的身体生出一个又一个我和他的孩子。 对我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他愿意收留我，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直到我生下第十一个孩子后，身体再也承受不了怀孕的辛苦，被判定为绝育后，他就不要我了。我也发现，他不止收养了我一个，而是收养了许多与我有相同经历的女孩，为的就是能完成他的实验。 他以孩子来要挟我，如果找不到符合要求的实验物品，我的孩子也会变成与我一样的【编号001】。” 说到这里，她掀开衣袖，在小臂位置印着“001”的数字。 撒尔闭上眼哀叹：“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停顿了好一阵，撒尔才发现那边坐着的女人早背对着自己，显然没听。 她有些好笑的扯动嘴角：“你不是想了解这些吗？为什么又不听了。” 白镜突然站起身，把手中的纸递给她：“春生，这个名字怎么样？” “给我的？”撒尔有点迟疑。 “这房间还有第三个人吗？”她道。 “春生……春生……”撒尔拿着纸张反复念叨两句，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溢出了。 这名字很像笑话吗？ 白镜想着要不要再改改，撒尔突然捂住腹部倒在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疼，好疼……” 她急着去将人扶起，背后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终于！终于有第十二个了！” 是他！ 白镜抄起手边的椅子想去阻挡男人，然而对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看都没看的直接拔出枪朝她腿部射击。 “呃！”她疼的发出闷哼，才发现伤口并没有愈合。 撒尔见状捂着腹部爬到男人脚边，手抓紧他的裤腿：“不要，不要杀她……” 男人冷哼着踹开她，按住她的肩膀，拿着刀直接剖开腹部，活生生掏出一个婴儿。 房间充斥着撒尔哀嚎，白镜的意识却逐渐涣散，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逐渐被困意占领意识。 一觉醒来。 白镜睁眼后首要事就是去找撒尔。 血泊中的女人侧脸看着她，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 她急着要去找人来救治，撒尔虚弱的声音阻止了她：“名字，我……我要的名字。” 白镜停住脚步，捡起被血水浸湿的纸张塞到她手里。 春生露出一抹笑意：“这个名字我很喜欢……我还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一咬牙，将女人横抱起来往外冲：“还有救的，肯定还有救的，大不了变成感染者，只要能活就好。” “我才不要变成那种怪物。”春生摇摇头，“他……他想让所有人都变成怪物，你要小心，他要制造出十二个赝品来改变规则，还有……” 她突然呛出几口血水浸湿了白镜的领口，“灵所……不要信这些人，末日，真正的末日还有没来，十二赝品全部降临，才是真正的末日……所有人都要死。” 春生还想说点什么，嘴里早被血水糊满，只得用手抚摸着白镜的脸颊：“我有了名字就不要再变成怪物……送我走吧……让我作为人死去……” 白镜突然停住脚步，瞥见她腿上的绿色纹路渐渐明显，蠕动嘴唇，良久才答应：“好。” 她把春生放在地上，双手掐住对方脖子，没挣扎一会儿，春生便没了气息。 死了…… 白镜瘫坐到她身边，忍不住的呕吐。 黑八爷蹲在她身后，用手拍着背部：“缓缓吧。” 她捂着胸口：“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做这些？” 还没听到黑白二鬼回答，她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白镜闭着眼，耳边反复响起：“说！说啊！我到底是谁！” 她感受到脖子正被人狠狠掐住难以呼吸。 再睁眼看看，又回到了撒尔身边。 榕树，白棺，十一婴儿。 撒尔的声音反复问道：“你看清楚了吗？我到底是谁？” 白镜眼角滑落泪水：“春生……你是春生。” 她突然松开手，“回答正确。” 白镜跌坐到草地，才发现棺材中的婴儿少了一个，再去看春生时，她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以她为中心，周围所有一切朝这个中心吸入。 周围景象不断变化，那仅剩的几片花瓣突然绽放而后迅速凋零。 白镜已经能看到天空中那些还在战斗的灵觉者，他们密密麻麻如蜂一样朝这边袭击来。 春生也不在乎，等一切被吸收干净都汇集在她胸前成为一个红点后才来到白镜眼前。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赐名之礼。”春生用手捧起她的脸，“抱歉我用这样的方式成全你，但……来不及了。” 下一秒，春生亲自将白镜右眼挖出来，将那颗红点塞入。 “再见了，白镜。”春生说完一刻身体爆开。 白镜连挖眼之痛都顾不得，脸部被碎尸块打的后倾，她低下头，愣愣的将尸块捞起，试图拼装回去。 莲花凋谢，只剩莲台慢慢降落到地面。 天空那偌大血月如同眼球一样闭上眼，红光消散，乌云褪去，久违的阳光降临。 白镜抬起头，想直视又被刺痛的闭上眼。 几道比阳光更刺眼的光线降临在她身上，白镜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看到黑白二鬼捧着东西前来。 她问：“你们来接我了？” 只见两鬼跪在她面前，异口同声道：“恭迎人神。” 白镜退后几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东西？” 黑八爷解释：“这是天喻。大概也是春生送你的礼物。” 她还是没明白，白七爷捧着一卷东西来到她面前：“春生死后，你父母找到了她死前留下的笔记，并按照上边所说开始着手解决十二赝品神的问题。 包括他们放纵感染者，加速人类进化灵觉者，为的是造出一位真神，原本这责任该是你父亲承担，无奈天喻并不承认，只允他暂代府司职责。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你。 人神需千万人信念支撑，依现在的你还无法做到，于是你父亲便找我们，要留出春生一缕神识。而身为不可看的她，便能轻松进到他人意识中。” 黑八爷指着她右眼说道：“也就是说，春生把所有人的信念强行剥夺而来，汇聚在这里再强行给你。 不过嘛，你现在有了天喻承认，实力也只能算半神之躯，毕竟拔苗助长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听完这些，白镜脑袋宕机许久。 她突然抬眼问两人：“他们想要我做什么？” “救人，救你不愿救的人。人类不能灭亡，他们是规则中的一部分，有人妄想打破这个平衡，天喻自然要干涉让其达到平衡。”白七爷答复，“这些也是我们刚刚知道的。” 要她救人？ 别搞笑了，当什么救世主啊，依照她的性格完全做不来。 退一万步来说，这些人值得救吗？ 凭什么要把这种重任交给她？ 她只想保护好妹妹，为母亲报仇而已，什么人类灭不灭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白镜捂着脑袋，十分痛苦低喃：“拿回去，我不要！我不要做什么人神！” 白七爷叹口气：“你要清楚，你能成为你，是无数人的信念汇聚而成，不存在拒绝。况且，你父母因你失踪死亡，你妹妹因为你失去双眼，与你相关一切人都是为了今天的你而准备。 就连你的霍启，也是被驯化好的心脏才送给你。白镜，剧本已经完成，你必须一步不差的走完。” 白镜只感觉脑袋剧痛，“我妹妹因为我……失明？” “不错，你的眼并不是合格载体，而你妹妹的出生，也是为了替换你的双……” “够了！！”白镜喊道，“滚，都滚！” 她趴在地面嘶吼，旁边燃放的巨大烟花声音将其掩盖，广播中再次传来喜悦的声音：“恭喜白镜成为拯救我们主城的英雄！！” 无数鲜花落在她身边，人们好似忘却刚才的灾难，幸存的人互相拥抱庆祝。 几架飞行器降落在白镜身边，舱门开启，几位老人出现。 其中一位冲她问道：“你就是那个新人？” 奉褚挤出人群，护在白镜面前：“是的城主，这位是我队员，下士三等白镜。” “好啊，为我们带来希望的人怎么才能屈居于下士三等呢？既然是你的队员，便晋你为少将，让她来做你的副手吧，奉褚，你可要好好带他历练。” “是！” 城主笑着点头后冲身旁宁老头吩咐：“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剩下的就交由你来处理吧。” “是。”宁老头答应。 送走主要人物后，白镜缓缓抬头，猩红双眼环视周围人，最后盯上宁老头，冲到他面前揪住衣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你故意引我入局！是你，还是别人？还是你们所有人！！！” “你怎么了？”宁老头倒也没生气，用眼神示意几个治疗者过来看看。 白镜手上力气逐渐松懈，“不……连你也被算计了，不是你……真可笑啊。” 她晃晃荡荡的朝人群外走去。 路人见了她都凑近分享自己的喜悦，直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救世主，才惹得她有了些反应，冲着人群大喊：“滚开！再来烦我全把你们杀了！” 说完，她抢来一架飞行器，驾驶困难的朝城外驶去。 等来到庶民区时，她拿出召唤黑白二鬼的令牌扔下去：“你们再敢跟着我，照杀不误！” ------------ 第四十九章：落子无悔 深夜。 原本沉睡的宁泷忽然闻见一股淡淡药香，挣扎的掀开眼皮后，瞧见瑶雪不知从哪儿搞来个火炉，砂锅底部被烧的通红，里边煮着一锅黑咕隆咚的不明物。 “我……我似乎睡了很久？”她揉着眉心，刚才在梦里似乎见到了白镜？ 瑶雪熟练的把药清在碗里，端到她眼前，“放弃白镜吧，她已经失败了。” “什么？”宁泷没明白。 “撒尔死了，新的神明却没有出现，你们人类要完了。”瑶雪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你可以跟着我离开，我是你的母亲，会保护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泷打翻那看起来就不太友善的药碗，穿好外套去外边，一边用通讯器联络白镜。 只是所有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溅不起半点涟漪。 来到地面时，广场那边正在举办庆典，要不是还有些人清理道路，她甚至都怀疑血月降临是不是一场梦境。 “宁泷！你见到白镜了吗？” 奉褚驾驶飞行器来到她面前并未降落，只是隔空喊着，看上去十分迫切。 她被扬起的尘土呛到，用手扇着：“她怎么了？” “白镜失踪了，这是她的手环。”奉褚把手里攥着的东西丢给她，“你身为她的老师，应该了解较多，如果见到她请及时联系我。” 在她印象中，这还是奉褚头一次说话如此客气。 看来白镜是出大事了。 她把手环装进口袋，“我跟你一块去，有个地方或许她在。” …… 医院。 “这就结束了？”陈芝兰怀里抱着几个罐子，里边泡着眼球。 北燃跟在她身后，“嗯，有些不对劲。” “废话！咱俩跟傻子一样在里边绕了一天一夜，能对劲吗？”她连忙丢掉怀里的东西，随便抓来一个路人问道：“撒尔呢？” 路人见到她先是一愣，眼神立马从惊讶变成崇拜：“你就是白镜的队友吧！大家快来看，是白静的队友……” “真的吗？白镜在不在？” “可以让白镜给我说几句鼓励的话吗……” 陈芝兰被这热闹场景吓懵了，还好北燃眼疾手快，将她从后衣领提起，迅速逃离人群。 快到城门位置，那些追随者才被甩不见。 “妈呀，这是什么魔幻现实？”陈芝兰明显被吓得不轻，思绪却依旧清晰，抬起脸问北燃：“你说……是不是白镜击败撒尔了？那她躲什么？” 这难道不是成英雄的好机会吗？怎么说都有利于她。 北燃没回答她，反而指着天空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奉褚和宁泷？” “嗯？灵所的人怎么也出任务了……”说完陈芝兰才意识到不对。 是白镜出事了！ 她朝城内看看，神色复杂。 最后毅然决然向着城外迈步，“走，我们也去。” 还没走出几步，她再次被人拎起来。 “北燃！你不去就算了，凭什么拦着我！”她奋力摆脱那只大手的束缚。 对方指了下身后的车：“开车去，快点。” 陈芝兰眨眨眼，口型都变成了“O”。 “嚯，你从哪儿弄来的超跑？”她立马贴上去，手抚摸上去时感觉是在摸金子。 超跑啊，这可是旧世界的珍贵玩意儿，在末日就更不必说了，全城恐怕都找不出三辆。 北燃只是笑笑，“哥有钱。” 陈芝兰：“呃？”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才捧腹大笑，“哎哟，你跟着白镜都学坏了，不过我喜欢。” 扎眼的车身眼色从城内朝着庶民区方向前进。 等他们都离开后，宁老头站在城墙上方，手里握着一枚棋子，“白镜啊白镜，落子无悔啊。” …… 夜晚。 重建后的庶民区别有一番韵味，穿梭在其中好似回到了旧世界的夜市。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庆祝，还是无所谓生命的态度，庶民在夜晚活动的范围更加宽旷，也不在乎是否有感染者混入其中。 “小姑娘，我瞧你看了半天，是不是饿了？这点煎饼是我摆摊剩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一位三十多岁的婶子举着纸袋塞到白镜手里。 她缩在帽子中的脑袋轻微点几下，“谢谢。” 白镜没有拒绝，而是拿着吃的去原来的公园稍坐片刻。 她扒开裹着煎饼的纸皮，一股喷香开始勾引味蕾，她迟疑片刻，将东西咬下去。 周围除了草丛中偶尔传来男女哼唧声音，便只有秋千来回发出的生锈咯吱声。 “霍启，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什么？”白镜脚尖点地，双臂环着绳索慢慢晃荡秋千。 心底的声音也浮现回答：“保护。” 她轻笑几声，“你也要骗我？” 那道声音叹口气，“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我想保护你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我不会暂时死去。其二，你足够强大，是我最好的寄生体。” 听到这里，白镜突然大笑起来，吓得远处草丛立马探出两个人头，慌里慌张的跑了。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们都拿我当什么啊？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吗？与其这样，干脆造出个傀儡好了。” “白镜，只能是你。”霍启想起小时候族长说的话，“你是最合适的躯体，也是被天喻承认的对象。” “哼，笑话。”她似是撒气般的把手里煎饼啃完，“我原以为，我的仇恨只有被逼死的母亲，结果你们却告诉我，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连我最想保护的妹妹也是因为我才……” 失去双眼，她从一出生因为姐姐被剥夺双眼。 想到这里，白镜声音带有哽咽，便再沉默不语。 “嘘嘘，你小声点！” 突然，身后的草丛又恢复那窸窸窣窣声音。 白镜听着有些耳熟，便悄悄凑近窥听。 陈芝兰：“我就说她肯定是高兴疯了，你瞅瞅，现在都人格分裂了，一个人跟谁说话呢？” 北燃：“或许，是跟黑白无常？” 陈芝兰：“你傻呀！咱们来的时候不是撞见黑白哥俩跟着宁泷去东边了吗？” 北燃：“嗯，不过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 “诶？有吗？”陈芝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白镜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她刚抬起头一看，跟一张脸撞上。 ------------ 第五十章：不存在的明天 “哎呀呀，巧，好巧啊，你也来遛弯吗？”陈芝兰迅速后退几步躲在北燃身后小声询问。 “嗯，你呢？谁让你们来的？”白镜没给两人好脸色。 “没！没人让我们来！”陈芝兰连忙解释，生怕她误会，又把来时遇见的情况告诉她。 她听后没说什么，自顾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芝兰跟在她后边，喋喋不休问道：“她们都说是你把撒尔给弄死了，你还真……” 白镜突然刹住脚步，“你说什么？” 陈芝兰：“我说你真……吊。” “噗，咳咳。”北燃用手掩住嘴轻咳几声，“嗯，没事。” 她看了眼两人，似乎也就他们俩跟局外人似得。 白镜也懒得理他们，径直走向废弃工厂的大楼，三楼位置最好，里边还剩不少物资，足够她在这里躲一阵子了。 两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尤其是陈芝兰，不是踢动易拉罐就是搜集路上碰见的稀奇玩意儿。 “你们走吧，去哪儿都行，别来烦我了。”白镜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毯子盖在身上，蜷缩在角落中准备入睡。 陈芝兰却把收集来的破烂点燃，“晚上睡觉得有火才行，你怎么一点野外知识都没有？” “……大姐，我是在逃命，不是荒野求生。”白镜怼她一句。 “呃，有区别吗？”陈芝兰懒得跟她理论，冲她摆摆手，“行了你睡吧，我跟北燃轮替守夜。” “不用。”她闭着眼回应。 陈芝兰站起身还想数落她，只看见白镜抬起手，对准旁边楼梯做了个握拳姿势，那片空间立马扭曲，再松开手时，通往四楼的楼梯“轰”一声坍塌。 “你……果然变吊了。”陈芝兰暗自感叹，蹲在火边不再说话。 这是她在逃来的路上发现的异能，空间扭曲。 目前来看，是那只右眼起的作用，只要毁灭范围只有一掌之内。并利用视觉效用前提下，哪怕是整个主城区都能被轻松毁灭。 白镜往身上又裹了裹毯子，逐渐睡去。 也没多久的功夫，她听到耳边传来打鼾声响，不耐烦的睁开眼，才发现陈芝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自己肩膀睡着，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她叹口气，把毯子全部抢走。 女人哼唧两声，似是感觉冷了，又缠到她身边来。 “她很担心你。”北燃从墙后出来，手中竟然多了两床被子，盖在她俩身上后解释：“我从楼上找到的。” 那被子潮湿还散发股霉味，实在让人受不了。 白镜只好都推给陈芝兰，“说吧，宁泷，奉褚，还是其他人，你们收到谁的指令来找我？” “都没有。”北燃举起双手，“我没有戴手环。” 这话就跟表忠心一样。 白镜再低头看酣睡中的陈芝兰，无力靠在墙壁，“又能躲多久呢？” “躲多久都可以。”陈芝兰突然开口说话，再仔细看去，仿佛刚才的话就是梦中呓语。 北燃对此也不置可否，“她出城时便怀疑你在撒尔死后经历了什么事，所以她说你不管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支持。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估计荒野得多一具无名男尸。” 白镜侧眼看着她，“为什么？” “或许，是友谊？”北燃道。 她听到后先一愣，猛地大笑。 亏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还为了友谊？木讷的北燃也学会开玩笑吗？ 最后她看着跃动火苗，“明天再说吧。” 白镜意外感觉有点轻松，比起刚才入睡都简单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靠在她身上的陈芝兰突然开口：“你还醒着吗？” “嗯，你说。”白镜道。 “我研究过以前使用的地图和新世界重新绘制的版本，我们所在的不过千分之一，世界很大，或许不止主城区。”陈芝兰浅声说道。 她睁开眼，正好能看见窗外广袤夜空。 陈芝兰见她没拒绝，便继续说下去：“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作为……朋友吧，我希望你能活的轻松点。” 作为朋友？ 白镜莫名对这个词汇有些新鲜，庶民、感染者、那些上民还有灵觉者，以及自称神明的家伙，从来没有这一概念。 她有些好奇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们被困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想。”陈芝兰怕说的太果断，又补上一句：“你要是想告诉我们早说了，也不用我特意去问。”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钱和地图，借着火光开始给她描述：“你看，要是以主城区为出发点，东南西北都可以出发，说不定会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至于路费嘛……咱北哥有钱。” 依靠在窗下的男人冷哼一声：“有事北哥，无事小北。” “哈哈！”陈芝兰被她逗乐了，“咱北哥都学会开玩笑了呢。” 白镜看着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几个点，显然能看出她是认真做过功课的，心底也忍不住向往。 “那你……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 陈芝兰毫不在意摆手：“逗你的，我怕你随时把我当弃子，看能不能唤回点你的人性，对了，那你妹妹怎么办？” 小灵…… 一想到这儿，白镜垂下眼眸，“我没……没必要再去见她了。” 是没脸再见。 她怕小灵质问自己，凭什么一出生就要被剥夺视线。 凭什么就是为了成全自己。 明明小灵无数次捧着她的脸说过：“要是我能看到姐姐就好了。” 许是察觉出白镜的情绪变化，陈芝兰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要是没问题，咱仨明早就启程！” 气氛烘托到这里了，白镜盯着纸上的方位，还有那些未知地域，第一次产生了新的希望。 陈芝兰站起身，自信的来到窗边，高举起手：“咳咳！以后咱们就是旅者，不对不对，三个人好像能干什么来着？” 白镜看着她激动模样挤出一丝笑容。 或许等明天之后，一切都会变好。 去他的天喻，她从不信。 陈芝兰这时也杵着下巴，“对了！咱们可以结拜为……” “砰！” 她话没说完，眉心被一抹红浸染，摔在地面一动不动。 ------------ 第五十一章：以身入局 这就死了？ 不可能吧，她可是感染者。 白镜掀开剩有余温的被子，走过去用手推搡陈芝兰的尸体：“这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小心，我去外边看看。”北燃还保持着警惕，翻过坍塌的楼梯向下摸查。 等他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周围才是静的可怕，火焰映照在陈芝兰无神的瞳孔，一切来的太快，没给任何人反应机会。 白镜把她身体翻过来，眉心处还在往外渗血，扩散到满脸都是。 “黑白无常！”她骤然喊出声。 火焰跳动几下，地面多出两道影子。 “是你们做的？”白镜尾音有些颤抖，能感受到怀里尸体正在一点点散去余温。 白七爷回应：“是天喻。” 她茫然抬起眼，“什么？” 黑八爷提起衣袍踮着脚尖蹲在火堆旁边取暖，“天喻就是天喻，祂觉察到你念头变了，自然要阻止，只可惜你的队友喽，三魂七魄都散了，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三魂七魄都散了……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白镜低下头，手掌颤抖的抚摸陈芝兰脸颊。 凉风带起她的发梢，挠的她掌心作痒。 “所以是我害了她？”白镜低声喃喃。 黑八爷搓搓手掌，“算吧……但也不能全怪你，你现在虽然实力不到半神，好歹被天喻承认过，所以天喻并不会惩罚你，只能从你身边人入手……” “祂难道还嫌我身上的人命不够多吗？”白镜低声嘶吼起来，嗓子被堵得难受。 黑八爷哎呀一声，满不在乎：“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有用吗？想以此减轻负罪感吗？” “我纵使杀过人也是为了自保，这有错吗？难道我杀的人就不该死吗？他们谁敢保证是没有目的性的接近我？那些人死了也是活该！陈芝兰做了什么？她因为想带我离开就有错吗？” “如果没有目的，你与你妹妹早死在了庶民区，不，或许你们都不会出生。”白七爷倚靠在墙壁，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他摆弄着自己手中白幡，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你出生便已入局，逃不了的。 换而言之，白镜，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了，无数人奉献生命才换来一个你。 要不是你，我们哥俩未必会听从你的派遣，而她，陈芝兰，也早死了。” “七哥！”黑八爷背对着白镜疯狂给他挤眼，“都这时候了还刺激她干什么？” “我向来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这般蠢货，也枉费那么多人的心血。”白七爷撂下最后一句狠话，身影渐渐没入墙中消失。 黑八爷急的跺脚，又回头给白镜解释：“害，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事再找哥，哥绝对帮你。” 说完，他也跟着白七爷的影子去了。 原本热闹一点的空间因着二鬼离开，又恢复到平静，火堆只剩灰烬在散发最后的余温。 白镜抱着怀里尸体，“抱歉。”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仰望浩瀚星空，许久露出丝讥讽笑容。 好啊，非要逼她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偏偏不要遵循！ 白镜打破窗户仅有的玻璃，捡起碎碴子放在脖子上，友好的向天空竖起一个中指后，用锋利边缘划破脖颈。 死亡的感觉她再也熟悉不过，除了一些疼痛能让自己本能的收回手之外，心底无比渴望死亡的到来。 “白镜！” 北燃冲上来时，正好看到她自刎的一幕，看见她割破脖颈后惊人的重生速度，以及留下的厚重疤痕。 他几步冲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够了，已经足够了。” 白镜愣愣抬起头，天边已出破晓，雾蒙蒙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男人的发梢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微微喘气的开口：“陈芝兰已经死了，赎罪毫无意义。” “赎罪？哈哈，你说我在赎罪？”白镜低头看着被血水浸染的半边身体，以及脚边僵硬的陈芝兰忽然捂着腹部狂笑起来。 笑到她面部酸楚，腹部抽痛也未曾停止。 她有什么资格赎罪？ 筹谋那样久，不过是都是笑话还要折上无辜人，她的罪孽可靠着死亡赎不干净的。 整栋楼充斥着她诡异又凄惨的笑声，最后她躺在陈芝兰旁边微微喘息，“我到底算什么呢？” 十八岁之前因为母亲的仇恨而活着，十八岁之后就告诉她要拯救全人类？别闹了，她从来不自诩是救世主。 她要比任何人都恶劣甚至不择手段。 恍惚间，她又想起跟宁老头的那盘棋。 北燃也不说话，只安静陪在她身边，拿出角落中的两个罐头用刀子撬开递给她，“补充点力气。” 白镜闭上眼缓缓摇头，转身靠到墙壁上一句话也不说。 陈芝兰的死算是天喻给自己的警告吗？ 如果因为自己不完成既定路线而去伤害无辜人来逼迫自己，这跟道德绑架犯有什么区别？ 她哪里有什么道德可言。 “善恶也没有区别，立场不同。” 突兀的声音响起让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霍启。 她讥讽道：“哟，这么说你还是个好人？” “难道不是吗？我们因为身体需求要进食人类，否则我们会饿死，而你们怕死所以抵抗我们，跟动物世界的弱肉强食有什么区别？ 或是庶民的生存之道，或是灵觉者的享乐主义，不都是立场不同吗？” 霍启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犹如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许久之后，她冷笑：“歪门邪道。” “嗯？什么？”北燃没懂她话里的意思，扭过头来盯着她。 白镜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没什么，准备回去了。” “回去？回主城区？那陈……” “回去吧！没有灵魂的肉体只是一具躯壳而已。”白镜急着打断他的话，已经迈步朝楼下走。 北燃停顿一下，还是选择跟上去。 天光大亮，白镜毫不避讳的踩在地面水坑，等走到工厂大门位置，她闭住一只眼，用手调整角度，刚好能把整栋楼覆盖的样子轻轻转动手腕，那栋大楼跟着扭曲旋转，最后进攥掌心，大楼也随之“砰”的声炸毁。 许多石子朝他们这边飞溅而来，北燃挡在她身前，“走吧。” 白镜摸着脖子，闷闷的“嗯”一声。 突然天空传来轰鸣，两人同时朝上边看去，只瞧见飞行器内部好像有人影闪动一下。 接着便是清脆的巴掌声落在白镜左脸。 ------------ 第五十二章：白镜，黑镜，墨镜 白镜脸被打的侧向一边，发丝垂落。 “你是疯了吗？嗯？谁准许你擅自行动的！”宁泷抓紧她的双肩，眼下吊着两个乌青。 北燃想出声解释，白镜笑了几声，缓缓抬起头，“那……还真是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两人都是一愣，跟看鬼似得看着她。 “怎么了？难道还要我给你磕一个才行吗？”白镜似笑非笑，脸颊也有些微微肿起。 宁泷一拍她肩膀，“可算了，我一介凡人可承受不起。” 她苦笑几声：“我有点累了，回城吧。” “也好，我先通知奉褚一声，他还在找你。”宁泷转身去用通讯器联络奉褚。 白镜无趣的踢着石子，猛然抬头冲着北燃说道：“想不想换种方法进城？” “嗯？什么？”北燃道。 她勾起唇角，“小黑子，小白子，你俩赶紧出来吧，送朕回宫了。” 话音刚落，地面出现两团黑影再逐渐化形。 白七爷：“……” 黑八爷：“……这丫头想气死我是吗？” 白镜笑着走到二人中间，“你们是想拒绝我，还是想拒绝天喻？” 她差点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黑白二鬼已经正式成为她的属下，天喻亲赐，他们能监督自己，相反自己也能任意驱使哥俩。 有这样的好事，她岂能不先享受享受？ “白七——爷——您是不愿意吗？”白镜靠在他的幡上，语调拉的漫长。 白七爷面部僵硬的抽动几下：“不！敢！” “咳咳咳，七哥别冲动，有话好说。”黑八爷立即拽住白七爷的胳膊，“哥，咱俩刚升职，犯不着惹事，能让咱就让，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他劝诫白七爷时，白镜已经拿起他的黑幡左右看看，又放在膝盖位置。 “咔嚓！” “咦？这么轻易就断了？哎呀，刚才好像还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白镜说完故意扭头去看黑八爷，“八爷你该不会生气吧，毕竟我只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庶民，更是个小孩子呢。” 黑八爷：“……” 白七爷悄悄扯走被他攥紧的衣袖：“八弟，莫要生气，有话好商量。” “那可是我花了四亿冥币刚换的新幡啊！我一年的俸禄啊！白镜！我要让你年享十八！”黑八爷哭丧着一张脸哀嚎，心疼不已的抱着断掉的两根木棍。 “是吗？你只失去了四亿冥币，我可失去了……”白镜闭紧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黑八爷连哭啜声都停止了，扭头问白七爷：“完了，让你给刺激过头了吧，这小妮子黑化了，以后得叫黑镜。” 什么黑镜？她还墨镜呢。 “送我回去吧，城内还等着我这个英雄呢。”白镜抬起胳膊，等着二人送自己离开。 联络完的宁泷走到她跟前，“暂时先不回去了，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不是吧阿sir，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我啊？”白镜小声抱怨。 宁泷：“这次与以往不同，有报酬和悬赏金。” ------------ 第五十三章：摇光，万物毁折 听到那五个字眼时，白镜立马来了兴致，蹭到她身边悄悄打探：“有这好事能轮到我？” 宁泷道：“你不要我就换别人了。” 白镜：“要，要。送嘴边的鸭子还能放跑了不成？” 宁泷调整手环，从包里又掏出一个递给她：“再乱丢下次扣你点数。坐标发给你了，跟北燃一块去吧。” 白镜变得十分乖巧，看清坐标位置后坐上北燃副驾一同前往。 这次地点与上回差的不远，不过意外的是X与主城区那些人难得统一任务目标：剿灭。 按照宁泷给出的情报，这是伙新生感染者，变异速度极快，能在白天出没，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多半是被折磨而死。 白镜调出地图上不断精准路线，黄沙四起渐渐迷住两人视线，前方可视距离不过几米，北燃驾驶的速度也渐慢。 “前边有东西。”北燃踩了刹车，可狂风不止，依旧吹动车辆缓缓向前。 原本沉浸在地图中的白镜抬眼去看，果真瞧见那远处路边牌子上坐着个人形。 她抬起手，那牌子刚好能被掌心覆盖，轻轻一握，牌子扭曲摔在地上，铁片摩擦着地面很快被风吹的更远。 “哐当。” 两人同时听见后排传来巨物坠落声音，不等回头，一股逆气流的凌厉感直逼而来。 白镜本能的朝前靠去，顿时感觉后颈一疼，等用手去捂时，伤口已经痊愈。 “嗯？同类？”风中响起稚嫩男声却看不见其人在哪儿。 她去查看北燃是否有被伤到，对方只摇头：“皮外伤，不碍事。” 白镜瞧见他脖子后边细微血痕，心底有了怒气：“躲躲藏藏有意思吗？” “有呀，你这不是生气了吗？”男孩声音始终围绕在两人周边，却始终看不见人。 白镜只好招呼来白七爷询问，“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黑白哥俩现身在他们后排位置，并排站着，白七爷环顾车身后才道，“是感染者。” 哈？ 感染者都进化透明版本了？怎么不带她一个。 白镜想起情报中提及的新生感染者，便问：“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吧，你们也看到了，仅凭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那你的队友呢？”男孩声音突然在她右耳位置响起，笑嘻嘻的继续刺激她，“就像陈芝兰一样……砰！” 她猛地抬手朝身侧抓去，指尖只有一丁点触感掠过。 小男孩的笑声逐渐狂妄，“先再见喽，期待你能找到我们。” 白镜咬紧牙根不作声，过了许久，北燃才问道：“继续前进吗？” “嗯，走吧。”她继续埋头在地图中研究路线。 穿过这段黄沙路后又行驶两公里左右，白镜看见远处正在搭建营地的队伍。 尤其第一眼就看到了丰褚，他正被几个小姑娘堵住去路，除了脸上冷漠神情，颇有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少夫既视感。 “好像是S级小队，领队的是中将徐可儿，曾经也参加过霍家山战役。”北燃把车停在一处大石块背后，又给她介绍起队伍构成：“一般S级队伍的领队至少是中将，且必须进化出【五贼】中的异能。” “五贼？那是什么？”白镜对这个词汇显得有些陌生。 她是知道A级灵觉者能操控低阶异能，譬如能借用金木水火土与感染者战斗。 北燃指着正在闭眼休憩的徐可儿，捡起一颗石子瞄准她砸过去。 然而就在石子快落到她身上时，那颗石子竟然自己崩开化成粉末。 北燃见状拍掉手上灰尘，“五贼是一个较为广泛的概念，其中又包含【神时命攻物】。 再细分出的天干地支对应的时间、八卦对应空间、九星对应环境、八门主内在、八神为外在。 徐可儿则是九星中的摇光，凡是接近她半米，万物毁折。” 白镜这才注意到小队人员没人敢接近徐可儿，哪怕是说话也站的远远地。 她不禁疑惑，“这半米距离不好界定，岂不是已经因为她死过很多人了？” 北燃道：“不错，所以除了出任务以外，她在主城区都得被关在特殊监狱。” 那还真有点惨。 “那不是监狱，是我家。”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北燃立即退后几步朝白镜说道：“我死后快点让七爷抽魂。” 她呵呵笑两声，才正视徐可儿这个人物。 鲜艳而扎眼的红发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比她高半个脑袋，身上穿着结实的银色盔甲，怎么看都有种眼熟感觉。 “你……是在模仿中世纪的骑士？”白镜迟疑的开口问道。 徐可儿眸中突然多出一丝惊喜，搭在佩剑上的手都有些颤抖，不自觉朝她靠近几步：“你知道！” 一般般吧，毕竟她从小就被双亲灌输了所有旧世界知识，相比起现在这个环境，以前确实更让人着迷。 “咳，队长你好，我是白镜，他叫北燃，都是新成员。”白镜还是选择先自报家门。 徐可儿激动更加靠前几步：“哦美丽的白女士，你是唯一懂我的人！来吧，做我的副队怎么样？” 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白镜食指指向丰褚所在的位置：“我记得他才是副队吧，而且我仅仅就是来打杂的。” “不，你是圣女贞德。”徐可儿半跪在地面，随手摘下路边的杂草献给她，“我愿跟随你，做你最忠实的骑士！” 白镜：“……” 她几步退缩到北燃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但凡厉害点的人物，脑子都缺根弦是吗？” 这人妥妥的中二病嘛！ 下一秒，她眼前多出一把利剑，正搭在北燃肩膀。 徐可儿怒眼瞪着他，“不许伤害她！” 北燃乖巧点头，把身后的白镜推出去，“对，她是你的。” 白镜：？ 他就这样卖队友吗？ “那个队长大人，不如我们先来商量如何剿灭新生感染者的作战方案？”白镜默默指了指手环，任务才是最关键的啊。 徐可儿把长剑收回剑鞘，脸上洋溢着自信，强大又坚定的表示：“不用你担心，要杀他们，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 第五十四章：感染者居住地 白镜小声提醒她：“队长，咱们这个flag不能随便立。” 俗话说的好，乱立flag注定死。 徐可儿释然一笑：“你果然是担心我的。只是有一点，别离我太近，会死。” 她自然把这点牢记于心，哪怕不会死，反复体验那种过程也是不好受的。 “好了，接下来我要去清剿新生感染者的巢穴，你和那个废物在这儿等着我就好。”徐可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说话，语气中竟还有几分宠溺。 “徐可儿，你骂谁是废物？”北燃不满的为自己辩解。 “抛弃队友独自求生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徐可儿面对他时恢复了以往漠然态度，甚至带有厌恶的说道：“这次你要再敢临阵脱逃，我饶不了你。” 她说罢，用长剑敲击地面冲着营地休息众人说道：“出发！” 徐可儿的话如同纶音佛语，众人是一点也不敢懈怠前往飞行器附近。 临走前徐可儿特地来给白镜嘱咐：“记得把家收好了，等我回来。” “是，队长。”她乖乖应下这差事，视线不自觉看向驾驶舱副座。 与奉褚遥遥相望，对方比划出一个口型：“保重。” 真是搞不懂他的想法。 白镜目送几架飞行器离开，刚还热闹的营地有种人去楼空的寂寥感，箱子上甚至还有未吃完的半包饼干。 她着手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各种物件，一时好奇又问起跟在身后的北燃：“你之前跟徐可儿是队友？” 按照他上次所讲勋章之事，又见徐可儿能毫不遮掩骂他，两人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原以为北燃会隐瞒，他捡起地上护膝郑重道：“我们从前都在特遣队待过，霍家山战役后我被贬到下士二等，跟他们也鲜少联系。” 白镜抱来箱子，接过他手中护膝放置好，不动声色的追问：“霍家山战役……方便讲讲吗？” “依我的身份不太合适，你要想听，可以去找宁泷，或者等徐可儿回来。”北燃说话时表情依旧是木头样，却也直接了当拒绝跟她再交流，自顾自抬着箱子进入帐篷中。 淦，她还是第一次在北燃这里吃瘪。 白镜也不放心上，直到夜里，她正窝在被子中睡得香甜，一阵冷风窜入冻的她缩了又缩，星眼朦胧，隐约瞧见帐篷帘子被掀起，陈芝兰竟从外走来。 她含着笑冲她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怎么睡得着？我为了你牺牲，你倒好，反而为虎作伥，真是让我寒心。不过我总觉得你也有自己的盘算，只是有一样我要提醒你。” 白镜一懵，也不受控制的回应她：“你说吧，我听着。” 陈芝兰站的远，“我之前总看些旧世界书籍，上边有句话我倒是很喜欢，‘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白镜，别做糊涂事。” 她听了脑子瞬间像被浆糊搅拌似得，嘴上已经反问道：“你也要我顺应天命？” “什么是天命？”陈芝兰说话间，凑她更近些。 借着月光，白镜才看到她的全貌，额间的血窟窿已然消失不见。 陈芝兰轻轻坐在床边，指着自己：“为你而死，就是我的天命。让人类消失就是你的命数之一。” 等等，天喻不是要她拯救人类吗？这话不是说反了？ 白镜激动地起身还想再问问仔细，只听到门帘重重摔打的声音，眨眼间陈芝兰已经消失了。 她睁眼，才察觉是梦一场，手再摸摸床铺，已经被冷汗浸湿大片。 “黑白无常。”白镜道。 这回出现的只有黑八爷，满脸困装的打呵欠，“七哥下班了，找我何事？” “你们之前说陈芝兰已经彻底消失，任何地方都不会再出现了对吗？”她问道。 黑八爷道：“不错，除非……咳咳，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只有一点，所思必然会有回应。” 白镜低垂脑袋，还在回味刚才的梦境，又结合黑八爷的话思虑良久。 忽的看向门口，“有东西来了。” “什么？”黑八爷话刚说完，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再看床上人早已不见。 “怎么跟个大黑耗子似得。”他嘟囔一句才追出去，瞧着整个营地没了她的身影，飘到隔壁帐篷喊人：“老北，你队友又梦游去了。” 北燃惊醒后看到是黑八爷，忙忙披上衣服，往外边追去。 彼时白镜已经追出营地三里地，自从上回被封为半神后，她身体各方面都有提升，尤其这速度，已经能接近宁泷三分之二的瞬移。 浑圆月亮悬在夜空，沙漠平展，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风吹过带起一层薄沙，寂静到可怕。 “引诱我出来又不现身，好没意思。”白镜冲着空气说话，却放松身体，利用感染者的超感去捕捉草木动静。 她佯装转身要走，一股凉风从背后袭来，她挥动手臂去抓人，还以为要像上次一样抓空，手掌却实实在在摸到了东西。 “别……别杀我！”被抓住的小女孩吓得浑身哆哆嗦嗦，一股脑宣泄道：“你们营地有危险，我是来救你的！” “我凭什么信你？”白镜攥紧她脖子，手上力道再稍稍加大些，掐死眼前人也是足够的。 小女孩手指向营地，“你看……” 白镜回头一瞬间，剧烈爆炸声响起，远处冒起浓浓黑烟，火光在夜晚尤为明显。 糟，北燃！ 她正要找回去，看见北燃和身后的黑八爷正在往这边赶来。 白镜视线放回到小女孩身上，“你救我是想要什么？” 否则平白无故做这种事真是够清闲。 小女孩眼泪“唰”的溢出来，“你能不能救救我姐姐？她快死了……只有你能救她。” 好熟悉的话语。 白镜笑道：“啧，谁让你来的，你又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救你姐姐？” “我，我知道你，你是霍启哥哥的女朋友，他的心脏也在你身上，霍启哥哥的血很特殊，一定能救姐姐……” 小女孩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犹豫几秒闭上眼，挺起胸膛，“只要你能救我姐姐，我自愿献祭给你！” 这一句献祭差点让白镜把人直接丢出去。 她早听说过感染者之间会互相献祭来达到进一步变异效果，不过可以变异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白镜松开小女孩儿，悄声问霍启：“你们认识吗？” 等了好半天霍启才闷闷的“嗯”一声。 嘶，感觉这里边大有故事啊。 她蹲下掐一把小女孩儿脸蛋，“走吧，先带我去找你姐姐。” 小女孩儿用力点头，牵住她的手，“待会儿你不能松开我的手，不然会被【看门狗】发现。” 白镜顺势把她抱在怀里，才发现轻的可怕：“你只管带路。” 她回头望一眼北燃，给他做出个飞吻姿势再挥别。 “白镜！”北燃拼出全力也没追到她，气喘吁吁看向黑八爷，“你，你跟上她。” 黑八爷双手一摊：“除非她主动找我，不然我也不清楚她的行踪。” 北燃：“……” 他站在茫茫沙漠中央，头一回觉得无助。 …… 在前往感染者居住的片区时，白镜跟小女孩儿交流后知晓她的名字是霍小小，霍家最小的女儿，异能是可以让自己和别人隐匿，被人碰到时会现身。 白日遭遇袭击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你们感染者都变异到这种程度了？”白镜都十分诧异，一点科学都不讲。 霍小小缩在她怀里解释：“其实是我欺骗了你们的眼睛，误以为我隐身。” 白镜恍然，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处地下入口。 藏在沙堆中的石门正敞开着，通道里的火光照的如同白昼，石壁上不断有人影攒动，却不见其真人身。 霍小小给她解释：“这就是族长养的看门狗，如果有不认识的感染者闯入，会直接吞食。” 听到这里，白镜不由担心徐可儿他们的战况，“我那些队友……” “你只要救活我姐姐，我就带你去见他们。”霍小小从她怀里挣脱，牵着她的手往洞穴前进。 白镜一愣，“他们都被抓了？” “我不清楚，但哥哥们有带回来你的队友，现在都被关在特殊牢笼，不过你放心，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儿。”霍小小说的极为认真，小手攥着她，生怕人跑了。 这通道极为漫长又是走的下坡路，两边的石壁的影子数量逐渐增多，直到尽头，一扇高约十米，宽六米的黑铁门开着一道供人穿过的缝隙。 一进门，左边摆了戏台，两米高的人偶身上戏服发旧落灰，唯有一双眼鲜明透亮如同活物。 右边故意做了高挑空，用铁链悬挂几面朱红销金大字牌匾，分别写着：“天地否泰”“造化行天”“物极元终”“天目求法”。 “不要乱看其他东西哦。”霍小小牵着她的手小声提醒。 白镜这才回过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跟这世界脱轨。 视线转移到前方，十六个根石柱左右排开，脚下的黑色石砖踩上去如蜻蜓点水般的出现层层涟漪。 白镜踩着难免被勾出好奇心，便问道：“这是什么原理？” ------------ 第五十五章：不堪入目 “纯土，用来区分除感染者以外的生物。”霍小小走在前边给她解释道。 白镜脚尖点上去，才发觉那些液体只吸附着鞋边，平安度过这一遭，又穿过条长廊才终于跟着霍小小抵达目的地。 她费力的推开眼前石门，娇小身体钻进去后才冲白镜招手，“别担心，这会儿没人看管，大哥他们全部都在跟你队友打交道呢。” 石门又被她推开些，白镜跟着挤进去。 里边空间约莫有二十多平米，四角点着烛灯，中间坐着个少女，赤裸身体，脚腕拴着的锁链已经磨破皮肤。 椅子下有滩不明液体，封闭的屋子散发难以言喻的臭味。 “小小，你怎么又来了？”少女抬起脸，朱唇粉面没有半点瑕疵，双眸碧绿仿佛镶嵌两颗宝石。 这等美貌看的白镜下意识发出惊叹声音。 不料少女浅浅微笑：“你好，白镜。” “你认识我？”她道。 “嗯，你身上有霍启的味道。”少女站起来，朝她每走的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最后抬起手紧贴着白镜脸庞，“带着小小离开吧，好吗？” 真是太美了。 白镜几乎要答应下来时，心底冒出的声音立即掐灭想法。 霍启：“别答应，她在蛊惑你。只要你答应她一件事，就会变为她的傀儡。” “嗯？你在犹豫什么？”少女双手娴熟的握紧她腰部，一点点向上或向下探索，身体紧贴住白镜，“需要我教你吗？” 她实在难以忽略那张脸，只得先闭紧再试图推开。 “姐姐……她是来救你的，不要这样……好吗？”霍小小终是忍不住，带着哭腔抓住她手腕阻拦。 趁着少女走神空隙，白镜连连退至门口，保持一定距离。 “救我？小小，不要天真了好吗？这难道不是你带给我的玩具吗？”少女转而捧起她的脸，语气极其温柔哄诱，“小小，你喜欢姐姐吗？” 霍小小泪水溢出眼眶，哽咽回应：“喜欢……” 下一秒，少女弯腰轻轻吻在霍小小唇瓣，及腰长发正好挡住细节，只有霍小小两只手在挣扎，她趁着空隙朝白镜说道：“请你……稍微……等等，一会儿就好……” 这种情况，白镜自知不能再待下去，来到屋子外边蹲下等待。 里边两人交叠身影被烛光映在墙壁，包含欲望的呻吟听得人莫名躁动。 白镜挠挠头发，问：“霍启，你们感染者都玩这么开吗？” 霍启：“我记事起，她便在这里了。” 里边声音逐渐高涨，白镜捂住耳朵又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药物和异能的作用。07负责族内生育任务，据我所知，她每日都会服用特定药物，再与人交合，不出半日便能生出新的感染者。” 听到霍启的描述，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 那种特定药物不必说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让好好的人变成只会交合的怪物吗？ “啊！” 屋内突然响起一声截然不同的尖叫，白镜速速赶进去，一眼看见霍小小慌张穿着衣服，而07已经坐回椅子，自己掰开双腿，单手伸进去拽出鲜活婴儿。 血水混着不明浊物染的到处都是，07冲着婴儿粲然一笑，身体忽然折叠下去，亲自咬断脐带，又跟无事人似得来到房间墙壁，血手推开两小块石板，将婴儿丢进去。 “补给呢？”07冲着那头喊道。 几秒钟的功夫后，白镜目睹07端起一碗粉色液体几口喝下，完事扭头冲着白镜笑笑：“你也要来一碗吗？” 这是能瞎来的吗？ 白镜能忍住不呕吐已经是很大克制了，片刻等07重新坐回去，才动动嘴唇问霍小小，“你想让我怎么做？” 霍小小这时脸颊还是绯红一片，有些扭捏回答：“只要让姐姐喝点你的血就好，我保证对你毫无伤害！能让姐姐恢复意识就好。” 就算恢复了意识，她还能接受自己过往的存活方式吗？ 白镜又问：“我要是救了她，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会带着姐姐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会保护姐姐的。”霍小小提起这件事总有高涨情绪。 一起离开这里吗？ 这话她倒是似曾相识呢。 白镜靠到石门，双手环臂：“好，我答应你。” 她觉得没什么问题，霍启却提醒道：“我建议你尽量不要插手这件事。” “对我有害？”她反问。 霍启：“会很麻烦。” “我遇到的哪一件事不是麻烦？”她笑着回答。 说完，白镜拿出匕首划破指尖，走到07跟前捏起她的脸颊，将血液滴在她嘴唇位置。 07伸出舌尖快速舔干净，发出赞叹：“不亏是霍启，果然很美味。” 霍小小在旁边期待着目睹一切，都说霍启哥哥可以治疗所有感染者，07只是因为被那些人强行灌药而病了，现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镜重复动作也没见07眼中的欲望退散，甚至对方整个人已经如同八爪鱼牢牢抓在自己身上。 “你确定这样就有效了？”白镜忍不住问旁边的霍小小。 她从一开始的期待再到现在的满目失落，低声嘟囔：“不会呀，大哥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怎么会不起效呢？” “是啊，为什么不起效呢？因为是我跟你大哥一起骗你的呀小小，你好笨哦。”07忽然笑出声，用脸蹭着白镜的胸膛，“没想到你真能骗来白镜，真是我的好妹妹。” “你骗我……”霍小小反应过来，立即冲着白镜喊道：“快跑！” 白镜反应平平，除非霍小小带她一起离开，不然光是那条通道仅凭她自己是没办法离开的。 霍小小推搡她要出去，石门恰好这时关闭，刚才被07敲打的墙面忽然打开，走出来的男人捧腹大笑：“这就是白镜啊，舅舅还说她多聪明呢，不过是个心软无用的蠢货而已。” 霍裴朝07招手，“过来。” 07乖巧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像只小猫一样贴在他腿边蹭。 “大哥！你骗我！”霍小小挡在白镜面前嘶吼，视线始终落在07身上，那种背叛感觉快让她窒息。 “骗？小小，你也蠢。竟然会对一个物件动心思？”霍裴说着抬脚狠狠踹在07腹部，“就这种东西，你想要几个，族里都能培育出来！” 07默默承受着一切，最后扬起脸冲霍裴展开讨好笑容。 霍裴轻笑着抓起她头发甩到角落，“好了小小，念在你有功劳的份上，我会告知族长，让她为你重新培育一个玩具，至于这个嘛……你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不可以！大哥，你不能这样做！”霍小小几步跑过去抱住07，也只能嘴上求饶。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她的哭喊，霍裴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些不耐烦：“小小，要不看你还有点用处，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 “大哥……我们好歹是兄妹。”霍小小声音闷闷的辩驳一句。 霍裴愣了一秒，顿时大笑，“兄妹？你有脸说出这种话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怎样诞生的吗？哦对……怪不得你能喜欢07。因为你母亲就是初代【育者】01。” 霍小小默不作声，只抱着07反复呢喃：“我不要离开姐姐……我不要……” “由不得你。”霍裴止住笑意，拍拍手，“07，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待会儿就要来了。” 07挣脱霍小小，拖着锁链回到椅子上坐下，目光盯着门口，像具木偶。 “你倒是比我想象的镇定些。”霍裴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到正打哈欠的白镜身上。 她继而伸个懒腰，“哎呀，你们这闹剧蛮有意思的，就是你的出现有点聒噪。” “呵，你也猖狂不了多久，我不会放走你的。”霍裴道。 关键是她也没跑啊。 白镜站累了，便蹲到门口撑着下巴问他：“来嘛，讲讲你抓我是想干什么？” 霍裴还没开口呢，霍小小又来挡在她面前，小声说道：“我会带你离开，抱紧我。” 这回白镜亲手推开她，“害，我队友还在这儿，再进来一趟多麻烦，更何况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怪可惜的。” 哪儿有贼走空的道理，这里可是灵觉者始终找不到的根据地呢。 白镜眯起一只眼，将食指横着比划在霍裴脖子处，问道：“那队灵觉者现在在哪儿？” “凭什么告诉你！” “凭你不告诉我你就会死。”白镜勾住食指，那边的霍裴像是被人掐住，面色瞬间涨红，嘴里吱吱呀呀说不出完整的话。 霍小小也看愣了，连泪水都止住，“明明情报说你是个……” “嗯？是什么？” “废物……”霍小小低声嘟囔。 白镜一笑而过：“也是，毕竟光有一掌的范围太小，每次使用太费劲。我听说感染者之间互相食用还会有继承对方异能的概率是吗？” 霍小小点头，“你该不会是想……” 白镜：“不急，我还不知道你们大哥是个什么水准呢，万一是个废物我可不要。” ------------ 第五十六章：预兆 “白镜！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霍裴听见“废物”二字时，硬生生用手劈开自己脑袋。 头颅滚落到白镜脚下，她“白镜！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霍裴听见“废物”二字时，硬生生用手劈开自己脑袋。 头颅滚落到白镜脚下，她不耐烦的踢去角落，视线集中到霍裴身上，只瞧见对方断掉的脖子重新长出圆形肉块。 “咦，真恶心。”白镜吐槽一句，转身询问霍小小：“你这大哥的异能就是再生？” “不……不是的。”她指着被白镜踢到角落的脑袋，“大哥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割舍后便会长出新的躯体。” 说罢，仅仅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室内有了两个霍裴，同时开口说话：“我们共生不共死，只要还有一块肉体活着，就永远死不了。” 无限分裂嘛…… 白镜看着几乎一样的男人，用掌心对准他们脑袋，随意握住便听见脑袋炸开声音，闷闷的好似西瓜被敲开。 重复了几遍后，室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够了！你当我是什么！”七八个霍裴同时异口同声冲她喊道。 “当你是玩具啊，除了分裂你还会什么？喊你一声废物难道还有错？”白镜毫不留情拆穿他。 要是真有本事，早抓住她了。 说到底也是个鸡肋异能。 “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再闹下去。”白镜走到霍小小身前，“我能放你和07离开，不过你必须得告诉我关押灵觉者的地方。” “你……你怎么能？”霍小小已经没抱着任何希望，最后看了眼07只点头说道：“好，我告诉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自制地图，上边的线条潦草，能看出是赶制物品。 白镜收好东西，帮07拧断枷锁，守在门口：“你们可以走了。” 霍小小回头看一眼霍裴：“就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你也看到了，我的血并不起作用，退而求其次，我只能帮你拦着霍裴，送你们离开。” “不行！你们不能离开！”那几个霍裴同时动弹要去阻拦霍小小，被白镜侧身挡在门口。 她示意两人快点离开，扭头打量霍裴：“嘶，处理你还真有点麻烦呢。” 杀又杀不死，光会无限重生，怪恶心人的。 白镜双手环胸靠在门口，“我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做事？反正你急着抓我不就是为了邀功，只要你跟了我，你说句话我都能夸你是语言大师。” 吹捧彩虹屁谁还不会啊。 “痴心妄想！”霍裴低声咒骂一声，“你记住，这里是我霍家的地盘，你逃不出去的！” “我也没说要跑啊。”白镜蹲下研究起那张地图。 按照上边的标记来看，关押灵觉者的地方也不远。 她抬手对准天花板，对应的一掌位置也开始扭曲异变。 轰隆—— 天花板崩塌，白镜连忙往后躲闪，等废墟尘埃落定她才踩着登上去。 “你这是在找死！”霍裴不依不饶的在下边喊道。 她摆手，谁死还不一定呢。 从屋顶出去是一片空地，宽敞的看不见尽头，她按照地图指示，根据头顶悬挂的字画方向才找到正确路径。 “这修的跟迷宫一样是防贼吗？”白镜不满意的嘀咕。 “那还不是没防住。” 白镜没回头就知道那齐刷刷的声音源自谁。 她来到一扇石门前暴力破门后，站在门口的碎石头上询问屋内人：“徐可儿呢？” 屋内没人回话。 白镜刚抬手，就被霍裴塞了一盏烛台，他还煞有其事的警告道：“我劝你想好再救人。” 面对这群霍裴，她也懒得再计较，接过烛台往屋内一晃，暗光被驱逐才看清。 女人的四肢被砍断钉在墙面，躯体只剩低垂脑袋，脖子左侧连接一根红色丝线通往隔壁。 白镜皱着眉头，出去挨个撞开石门，除了徐可儿跟奉褚，剩下的队员几乎都在这里，无论男女，皆被断四肢再用丝线连接。 “你们是想做什么？”她站在最后一扇石门面前低声发问。 七八个霍裴陆续走来，“这是你们主城区送来的人，你不知道？” 白镜抬眼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以为新生感染者怎么来的？当然是用最快捷有效的办法——把你们当做食物。” ------------ 第五十七章：连锁的背后 霍裴说的满脸自信，等待她的吃惊反应。 毕竟依照他观察来看，白镜似乎并不知道这个“秘密”。 谁想她歪着脑袋，“这种事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感染者吃人也不是什么未公开的事情吧。 “啊？你既然知道是故意送人来到这里，为什么还要救他们？”霍裴有些不理解了。 “故意？”白镜着重重复了那两个字。 “是啊，早在半个月之前舅舅已经跟主城区联络好，宣布重新启动【造渊计划】，为的是抵抗祂们下一次驱逐。” 霍裴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内，白镜侧眼看向屋内那些被肢解利用的队员，有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啊！” 突然一间屋子传出尖叫，白镜匆匆赶过去，才发现被钉在墙面的男人已经醒了，察觉自己的处境后能做的只有惊恐尖叫。 白镜躲在门外，问霍裴：“他最后会变成什么？” “你自己看着不就行喽，这位马上就要消失了。”霍裴道。 此刻男人的叫声也逐渐变成求饶，冲着对面的空气又哭又笑，这种癫狂状态没维持几秒后便归于平静。 她靠近些才得以看的更加清晰，墙上的钉子散落，男人的躯体掉落在地面的时间，立马从角落窜出无数只老鼠去啃。 不过几十秒，老鼠群散去，空地只留下半截红线。 人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别告诉我，你们就是用这种办法催生了所谓的新生感染者。”白镜扭头问他。 那群霍裴同时做出耸肩动作：“不然你以为？” 真是够让人恶心。 白镜转身要走，霍裴挤入房间，捡起那根红线递给她，“这上边还有他生前记忆，你可以带回去转交他的亲人。” “我不认识他。”她盯着那半截线说道。 “刚才还做出样子要救他，这会儿就装作不认识了？真够奇怪的。”霍裴随手扔掉手里东西，“好了，你也不是为了救人，所以接下来要干什么？” 白镜回想起任务内容忽然笑了，上边的人应该不是要她来送死，为的就是目睹这件事的本质吗？ 怪不得两方的任务难得一致。 她看着剩下的人，挨个走进去提前了解了生命。 霍裴全程站在一旁观看，“待会儿那边的实验失败，可是要找到这里来的，你还不跑？” “跑了就能解决事情吗？再说了，你不抓我？”白镜弯腰捡起地上红线，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前问他。 “呵呵大姐，你要是跟传闻一样，我早抓住你了。” 这一点白镜也不否认，只淡然开口：“传闻不可信。” 她踏进最后一间屋子，里边的人还清醒着，见到她了缓缓抬起头，“你来了。” “嗯，你想交代点什么？”白镜本意也是随口一问，已经做好了要杀死她的动作手势。 女人仰起脑袋，嘴边挂着笑：“我想活着，你能做到吗？” “不能。”她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要是能让我活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白镜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线：“等你死后，我会知道你的全部记忆。” 女人却摇头，“我知道你是杀死撒尔的那个英雄，前不久我也是撒尔信徒之一，我看到的东西不会存在于死后记忆，你要是想知道，那就最好让我先活着！” “我要是不感兴趣呢？” “你会的，因为下一位神马上就要来了，你会需要我，一定会需要我的！”女人反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看起来已经有点疯癫状态。 霍裴挨个从门外进来，齐刷刷靠在墙壁，“我们摄取的就是【灵物质】，她现在应该跟疯子差不多，你最好不要信。” 女人忽然扭头瞪着霍裴：“你才是疯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是春生让我留下的！” 春生？ 白镜挥手为她斩断枷锁和红线，走到她面前用脚拨正女人躯体，俯视她警告：“想活着不难，以何种方式活着才叫难。” 女人平躺着，丝毫不畏惧她，“我要好好活着！” 她拿出匕首划破指尖，将血滴到女人唇边，“先看你有没有活着的资本吧。” 女人还没明白，下意识舔舐嘴唇后，那种心脏快被撑破的感觉才让她后知后觉：“你是……感染者！” 白镜不屑解释，蹲在门口等待变异结果。 她低头捋着手中红线，将他们打成一个结后放入口袋。 “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你了？跟霍启一样，都是个怪人！”霍裴守在她身边，那些个复制人已经减少两三个。 按照他的说法是，只要一段时间内本体不再受伤，复制人便会自动消减。 “你们霍家……在感染者中算什么地位？”白镜莫名好奇道。 谈及此，霍裴脸上扬起自信，“我们霍家在感染者中的地位就好比你们灵觉者的高层，无论是力量还是头脑都远超普通感染者。 因此我们历代都担负保障弱小感染者生存的责任，一切重大事宜都由族长决定。 比如霍启，如果他没有出意外，便会继任族长位置。” 白镜听到这里不禁疑惑：“霍启能力很强吗？” “强不强的你不知道吗？” 白镜：？ 这是什么话。 她摆摆手不想跟他继续扯这个话题，转身去看屋内的女人。 四肢倒是重新长出来了，只是人还昏厥未醒。 白镜拍拍她脸颊，“赶时间，别睡了，醒醒。” 接连几下，女人都毫无反应。 该不会变异失败了？ 她叹口气，正打算了结女人时，腹部忽的感到阵痛不止。 低头一看，女人的手臂已经捅穿自己腹部，鲜血染红一片。 “呵，我可谢谢你，不过我也讨厌你！”女人说完狠狠在她腹部搅动几下，甚至肠子都被牵出来。 霍裴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啧啧摇头：“真惨啊。” “你……你有病啊？”白镜扶着她的肩膀，极为痛苦的开口。 女人冷笑着，“去死……” 她话没说完，脑袋就被人一脚踹飞。 霍裴收了腿，给白镜示意：“欠哥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 第五十八章：言出法随 白镜哎呦的捂着小腹，“就不能进化出一个痛觉免疫的异能吗？” 死是不会死，但这跟反复鞭尸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都人首分家了，还叫嚣个不停，“啊啊啊！白镜，你个小贱人对我做什么了！” 狭小屋子充斥着她肮脏辱骂，霍裴听的都捂住耳朵，“你能不能管管？” “我怎么管，还能让她闭嘴不成？”白镜刚说完这句话，屋内一下安静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才发现女人的嘴巴已经消失。 “你，你言出法随啊？”霍裴愣了几秒，过去捡起女人脑袋安装在她的身体才揉着脸蛋开口道，“行啊，你还有这本事？刚才怎么没发现。” 白镜指着女人，“说话。” 女人脸上的嘴巴又重新长出来，她摸着嘴唇位置，愣了好久才试探性的说话：“白镜我***。” “新长出来的嘴不想要吗？”白镜递给她一个刀人的眼神。 女人犯怂，最终还是选择不服输的小声嘀咕。 “恨我没用，我要杀你实在太简单了。”她摸着刚才被偷袭的腹部，抬眸质问女人：“名字，原因。” 女人哼一声别开脸，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去，大哥给她两嘴巴再让她长长记性。”白镜目光看向霍裴，给他一个“上”的眼神。 霍裴指着自己，“我？你说我？” 这声大哥叫的不赖，为什么感觉像是在使唤狗呢？ 白镜见他不动弹，又晃晃脑袋示意他快点上。 “行吧……”霍裴犹犹豫豫的走到女人身边，“你看她连我都敢使唤，你就别嘴硬了。” “你又是谁？”女人给他一个白眼，丝毫不关心。 “我？我是霍裴！霍家老大！” “哦，那个除了分身一无是处的霍裴啊……”女人说的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嫌弃。 霍裴一哽，回到白镜身边：“依我看你还是没收她这张嘴比较好！” 女人干笑两声，站起身拍拍屁股尘土，走到白镜面前，“我叫冯溪，你应该认识我。” “不认识。”她直截了当挑明。 连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不认识？我姓冯，名溪！”冯溪咬重两个字，心中燃起一丝焦急。 白镜再次摇头，“不认识。” 这回换对方懵了，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怀疑问道：“你是白镜吗？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你很出名吗？”白镜说话间又掏出那把小匕首压在她脖子，“还是直说吧，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冯溪身体颤栗，“我要是现在说了，对你岂不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等合适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 “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什么。”白镜不理她又重复一遍。 要跟霍裴说的一样，她能“言出法随”，套几句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冯溪见状也揣摩出她的意图，死死咬住嘴唇，半个字都不想泄露。 只是嘴好像被人硬生生撬开一般，嗓子眼断断续续冒出一句话：“第十一位神下个月就要来了……准备好……别出声……不然他会找到你。” 三人中属霍裴反应最大，他横到冯溪面前：“不是说好四十年才来一次吗？” 冯溪嘴里却一直重复着那句“别出声，他会找到你。” 看来她只知道这些？ 白镜郁闷到抓头发，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快步走她面前抓起衣领：“你认识冯宝儿吗？” 冯溪神情复杂看向她，“她是我母亲。” “那就是了那就是了……”白镜反复念叨几遍后忽然放声大笑。 冯宝儿，冯溪，宁玉铮，宁泷，还有白向生和自己，都是灵所的后代。 是有人故意重新聚集起他们吗？ 冷静下来后，白镜用命令似的语气质问冯溪：“除了你我和宁泷，剩下三个人的后代分别是谁？” 冯溪原本不想开口，无奈根本控制不了，“是徐可儿，瑶栩栩，裴元还活着，暂时不清楚。” 竟然还有徐可儿？ 更令人意外的是裴元也活着，宁玉铮的日记里他不是已经牺牲吗？ 看来笔记也不能全信。 “你们……认识裴元？”许久未开口的霍裴在一旁询问。 两人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霍裴只好继续说道：“我父亲叫裴元，是入赘到了霍家……” 这下倒好，敢情除了瑶栩栩，他们都见过面了。 白镜来回在房间内走动，两人的视线就跟着她一起。 “谁让你来抓我的？”她突然停在霍裴面前问道。 “是舅舅给我的提示，他说，要我证明自己就把你抓来。” 按照他所说，霍向山是半个月前开始跟主城区建立联系，之后是便是撒尔出现，再到现在故意引诱自己来到这里，发现他们之间的小九九？ 奶奶的，又被算计了。 白镜都快被气笑了，这跟一群人哄着她这个傻子有什么区别？ 她又看向冯溪，“你呢？你因为什么而来？” “我凭什么告……白房子，什么都没有的白房子。”冯溪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白镜不再理两人，又开始原地打转的揣测。 越想脑子越乱，她干脆破骂：“好，我倒要看看什么是你们算计不到的！” 白镜飞速来到霍裴面前，掰开他的嘴，“来吧小霍，咱们二次进化。” 霍裴不反应就被她强摁着咬破手，闻见鲜血味道后哪里还控制的了，撕咬下半只手咀嚼。 白镜痛的脸色发白，不过比较起方才“牵肠挂肚”的意思还差点。 “咕咚”一声，霍裴咽下那口肉，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看向白镜。 “如何？”她道。 霍裴伸展身体，抢走她手里的刀割下小臂上的一片肉。 半晌了那片肉都没有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抓住白镜的肩膀晃动：“啊！我怎么还退化了！我全靠分身苟命，白镜你找死啊！” “嘶……这怪不了我，谁让你太废物。”白镜被他晃得脑袋疼，好不容易才甩开，又被他抱住胳膊，鼻涕眼泪抹了一大把。 跟哭丧似得哀嚎：“你要么给我变回去，要么你得负责，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族里存活。” 冯溪最看不上他这副窝囊样子，随口提到：“你怎么更废物了？能不能像个男人……嘶，废物？” 她说完正好跟白镜对视。 “我真能言出法随了？” ------------ 第五十九章：是秘密 白镜想起刚才就骂过霍裴是废物，现下还真灵验了。 她思索片刻后指着霍裴，“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抓你，邀功。”他不受控的说道。 之前他都没这么听话，是因为…… 白镜注意到他嘴角残余血迹，又跟冯溪的反应串联起来，二人都是服用她的血后才出现这种“听话”现象。 原因尚且不明，不过也是个好用处，能不费力的操控他们。 “我要你恢复以前的异能？”白镜试探性开口，冯溪二话不说拿刀剜了他身上一块肉。 疼的霍裴吱哇乱叫，“你们做个人好吗？我要疼死了！” 看来还没恢复，是只能用于套话？ 白镜还想多试探几次，外边突然传来嘈杂脚步声，她探出半个身体去看，瞧见一伙人正朝这边赶。 “霍裴，出口在什么方向？”她扭身问道。 霍裴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食指指向身后墙壁，“可以顺着红线方向前往培育室，不过需要……” “砰！” 不等他说完，白镜已经暴力破除那面墙，“嗯？你刚才要说什么？” 霍裴嘴唇张了张，“没事了，走吧……” 冯溪搀扶着他紧跟在白镜后边，被炸开的地方出现了蜿蜒看不到尽头的隧道。 白镜借着手环的亮度探路，时不时有风朝脸上拂过，地上散落了好几股红线，乍一眼看上去更像是数据线盘错。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冯溪跟在她身后问道。 “摆烂。”白镜直言。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第十一位神就要来了，你还想摆烂吗？” “早晚都要来，既然他们给我了固定路线，我总得按照他们设置的走下去不是吗？” 难道他们希望的不就是这样吗？ 冯溪听后半天没应声，隧道中只有三人错乱脚步和霍裴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呻吟。 三人抵达一处路口时，霍裴疼的瘫坐在地上，冲两人抱怨：“你们好歹给我包扎下行吗？” 冯溪嫌弃的踢开他挡路长腿，“矫情死了。” 白镜回头扫一眼他的伤口，还有他煞白的小脸，“怎么还没好？你难道……呃，你体质……” 她每每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生怕说的不对又造成影响。 “冯溪，你来问。”白镜道。 冯溪蹲在他身边，嫌弃的拎起那只受伤胳膊：“还能活吗？不能活我正好……嗯？你好香啊。” 隧道一阵寂静，霍裴不动声色挪动位置，“你是变态吗？” “不是，我饿了。而且……你真的好香。”冯溪扭头冲白镜继续说道：“不信你来闻。” 她靠近蹲下，用鼻子轻嗅几下，这味道莫名让她想到炸鸡柳的香味，而且还是那种上等肉。 “嗯……是饿了吗？”白镜还想贴近闻的更仔细点，霍裴躲得更远了。 很难想象一个感染者会惧怕被别人吃掉。 她正想调笑霍裴几句，冯溪从背后猛烈推开她，大喊：“有人！” 白镜几个趔趄差点撞到墙壁，扭头一看冯溪趴在地上，背部有一团黑影压迫。 她抬手对准位置，单手紧紧握住，惨叫声随之响起，压在冯溪背部的人也逐渐现身。 “是护安队的人，跟你们城防兵一个属性！快弄死他，不然咱三行踪都得暴露。”霍裴指着男人喊道。 “你到底跟谁一伙？”冯溪吐槽完立即翻起身，徒手掏进男人胸膛，掏出心脏后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才罢休。 这时白镜也松开男人，躯体无力摔在地上，部分肌肉还在抽搐。 “白七爷，加个班。”她直接喊来白无常，怕八爷那边单留下北燃不安全。 白七爷刚从暗处走出来立即“啧”一声表示不满，“八弟是死了吗？” “没，我给你双倍加班费，待会儿追来的人魂魄任你取走。”白镜道。 “我是那种人？说吧，找我什么事。”白七爷神色缓和些，视线扫过霍裴跟冯溪感慨一句，“真是熟面孔。” 她没注意白七爷说的内容，指着惨死男人说道：“问问他怎么追到这里来的，谁的旨意？” 白七爷挥动衣袖飘在男人跟前，抽出他体内的不愿离去的魂魄才慢慢说道：“此人是护安队队员，抓住逃走的霍小小后，对方为了脱身交代了你的行踪，不过……” “不过什么？”白镜追问。 “貌似霍小小已经死了。”白七爷低头看向男人腹部良久，“在里面。” 他似乎并不打算亲自动手，白镜悄悄挪开视线到冯溪身上，“咳咳，顺手的事。” “呵呵，我欠你的。”冯溪给她一个白眼，双手撒开男人腹部，鲜血染红她双手也丝毫不在意，“我找找。” 她搅动男人尸体，先是拿出几块碎肉，又是几张黏糊糊的人皮，“嗯，确实刚吃过人。” 白七爷抬手想提起魂魄，尝试几次后摇头，“已经被他吸收。” 怪不得能以隐身的方式出现。 白镜看着那堆碎肉出神，她并不意外霍小小会暴露她的行踪，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也不适用，不过是没能逃出去而已。 她让冯溪停止了继续寻找，对白七爷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人服用我的血后似乎能对我言听计从，七爷知道怎么回事吗？” “半神之躯也会有言出法随的效果，至于到何种地步，取决于你的能力。” 白镜了然，又给七爷指路剩下追兵的方向。 隧道重归寂静，她靠在墙壁，思绪飘的很远。 “刚才那东西该不会是白无常？”霍裴这会儿时间已经给自己胳膊裹上一层布，凑在她跟前问。 白镜随意点头，耳畔响起霍裴叽叽喳喳的吵闹，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陈芝兰还在身旁坐着，只一眼，那个虚晃影子消失。 她敲敲脑袋，抬头问冯溪：“你好像并不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天大地大什么都有。”冯溪擦拭干净手，“快点离开这里，我还有事。” 白镜轻叹一声，拍拍屁股站起来，指着三个通道问霍裴正确方向，待三人进入中间一个十几分钟后，尽头出现了道铁门。 她费力打开，里边的白光让人谎言，室内十几个穿着纯白外套的人纷纷回头，年龄都在十几岁。 而他们身上都连接着一根红色丝线，房间墙壁悬挂着三个金色倒三角，周围缠绕了颜色各异的花穗。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男孩抬头，“你是谁？” ------------ 第六十章：疯了疯了 白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的双眼，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也不像新生婴儿那般充满好奇。 她嘴唇微动，张开双臂，扬起笑容：“我是你们的神，你们可以叫我白镜，也可以叫我……白老大。” 白镜穿过人群，走到房间另一边的高台，扬声说道：“以后你们得无条件服从我，这是你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我也会跟你们站在统一战线。” 那些少年相互议论，其中一个发出质疑：“我们凭什么要听从你的指令？” 她视线落在发言的少年身上，眼神轻蔑抬起手对准他的脑袋。 只听发出“砰”的一声，少年脑浆迸裂到其他人身上，鲜血染红白袍，少年身躯还僵直在原地，唯独缺了脑袋。 “我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还有人不同意，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白镜收回手，俯视剩下的人，每张脸的微表情都耐人寻味。 还是刚才问她的男孩率先从人群中走出来，单膝跪在她脚边，低声道：“白老大。” 白镜斜睨他一眼，拿出匕首划开掌心，“张嘴。” 男孩很听话，仰头张嘴，任由血液流进口腔，他艰难吞咽下去后，擦擦嘴角，“多谢老大。” 剩下人见状都挨个跟了过来，一一接受她的血液后，最后只剩下五人存活。 “去这个地方等我。”白镜在手环地图上找到一处坐标，给男孩说道：“你以后就是老二，管好剩下人。” 老二点头，“明白的老大。” 话不多说，老二带着剩下四人离开。 霍裴等他们出去后才凑到她身边询问：“你想干什么？这些可都是霍家耗费大量心血培养的新生感染者。” 冯溪倚靠在门的另一侧缓缓提醒他，“会不会她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抢先呢？” 白镜忽然转身，对她竖起个大拇指：“聪明！” 冯溪翻了个白眼闭嘴。 “你疯了！”霍裴懊恼的挠着头发，满脸苦涩低喃，“完了完了，抓了个祸害回来。” 他蹲在墙角，嘴里啃着大拇指指甲盖抖腿，焦躁两个字只差写在脸上了。 白镜过去一把搂住他脖子，笑嘻嘻说道：“都上贼船了还顾虑这些干什么？” “什么贼船！我跟你清清白白，你别瞎说！”霍裴想躲开，无奈被对方禁锢在腋下毫无招架之力。 “清白？都喝我血了还清白？” “你分明是强迫我！” 白镜贴近他耳边说道，“那你猜猜你们霍家人信不信呢？再说了，你这样的人才不跟着我可惜了，留在霍家屈才！像你这种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坚韧不拔之志的人当然适合跟着我做事。” 冯溪听了冷嗤一声也不反驳，相反霍裴就不同了，他试探问一句：“你别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你仔细琢磨一下，我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不就是看出你是个人才吗？难道你要回霍家继续承受他人白眼？霍裴，我这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霍裴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的激动哪里还能按捺住？ 白镜观察到他的表情，故作高深的拍拍他肩膀，“你自己好好想吧，冯溪，我们走了。” 她拖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示意冯溪出去。 两人来到外边，冯溪才问道：“骗他干什么？反正也是个废物，能帮上什么忙。” “你又以为我为什么留下你？”白镜反问。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人。” “错，因为我看中你不怕干脏活。”白镜如实答道，“霍裴也是一样的作用，不过是拿他寻开心而已。” 说不定某天能当个人质。 冯溪显然被她说糊涂了，再三怀疑眼前这人还是白镜吗？ 果不其然，两人没走多远，霍裴从后边追上来。 他喘着粗气，“我、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 白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许伤害霍家人，我到底姓霍，不能背叛他们。”霍裴道。 她一听都乐了，反正暂时也跟霍家其他人起不了冲突，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三人朝着回去的路线前进，途中霍裴问道：“现在呢？你打算干什么？” “回去。” “哈？你来就是为了抢走一批新生感染者？”霍裴不是很理解她的做法。 白镜停住脚步，“是，这些还不够。” 她抬起手环，上边的任务已经显示完成。 刚才杀了几个新生感染者也被判定为完成任务，那接下来再做什么的主城区那群人也该管不着了。 “带我去见你们族长。”白镜冲霍裴直接说道。 “你疯了！”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白镜催促他。 霍裴犹豫一下，才带着她前往霍家族长的住处。 这地下如迷宫一般，蜿蜒曲折，只是人也少的可怜。 “这里并不是主要住宅区，是专门用来实验新生感染者区域，还有一点！你见族长到底要干什么？”霍裴絮絮叨叨一路，愣是没从她嘴里掏出一句话。 白镜被问的烦了，只点头答应。 最终绕了一大圈，霍裴站在黑色石门前说道：“族长平时都在这里休息。” 她点头，让两人开口后，进去第一眼就瞧见床边坐着位老头，白胡子长的落在脚边，身边穿着喜庆的红色寿衣，眉毛挡住眼睛，听到门口有动静便开口道：“霍裴，有客人？” 白镜抬起手，毫不费力爆破老头的脑袋，甚至连身体心脏都不放过，顿时墙面满是残肢和肉渣。 霍裴尖锐的在身后嘶喊：“你你你，你把族长杀了！！！” 他跑过去守在床边，连收尸都无处下手。 白镜漠然抽开椅子坐下，“嗯哼，你猜猜下一个轮到谁了？” …… 画面暂停，一群人愤然站起来，其中一个带着银色面具女人慌忙解释：“这只是个意外，我立马联系白镜。” 宁泷匆匆跑到一旁，摘下面具用手环联系白镜，“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环传来白镜悠然声音：“哎呀，我怕你们无聊，给你们添点乐子，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喜欢？” 宁泷冲着虚影上的人低吼：“白镜，你要想清楚你在干什么！” “我想的很清楚，既然我一个人就能对抗十二赝品神，留下你们有什么用？无论是主城区还是感染者，对我来说都毫无用途。 另外你转告X，这种闹剧我也受够了，他要还想继续下去，今晚来庶民区。”白镜说完笑了几声，“你们要想我救人类，不如跪下来求我？” ------------ 第六十一章：重返 宁泷盯着她的面庞，叹息声：“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之间的合作吗？” “记得。我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白镜说完挂断通讯，转而看向坐在床边差点笑断气的族长。 他指着白镜，“你不怕我泄密？” “目前来看，您应该不会。”白镜重新坐在桌前，身边多了一个虚影。 月全问候完族长才抱怨白镜：“活着不能安心，死了还要受你折磨。” “我知道你是个助人为乐的女孩。乖，玩去吧。”白镜挥挥手打发走月全。 刚才让那些高层看到的，不过是由月全做出来的巨大幻境。不论族长还是霍裴冯溪，他们都好好的待在房间里。 霍裴用手撑着下巴，“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呐，我差点就被困在幻境出不来了。” “那是你蠢。”冯溪怼他一句。 白镜不理两人，只笑着。 等两人嘴贫够了，族长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所以你演这样一出闹剧，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总不能莫名其妙就把我杀一次吧。” 白镜正正脸色，“我也不瞒您，霍启说您有预测未来的异能。” 族长点头，“不错，你想知道什么？” “十年之后，人类的结局。” “这种事我知道却不能告诉你，就好比得先有果才会有因，换个问题吧，不能违背天喻。”族长笑呵呵的落座在她身边，丝毫没有不耐烦。 白镜听了还没发言，霍裴先一步问道：“族长，你老糊涂了，因果当然是因在前边啊。” “那我告诉你答案，你就能找到问题吗？你能保证你的问题一定能得到的是这个答案吗？那是答非所问。只有顺其自然的走下去，你想要的也会有结果。” 霍裴听得一头雾水，向冯溪投去求助目光，对方只淡淡回应他两个字：废物。 族长又看向白镜：“我知道你的事情，你是被天喻选中的人，又是他们认定的人类希望，那么你到底怎么想呢？你费这么大劲来找我，一定是有原因。” 她低垂眼眸，“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甚至只是庶民出生的她如果没有霍启的心脏，连异能都进化失败。 “你错了。他们会有千千万万个你，但你只能是你。”族长走到书架跟前，抽出一本书籍递给她，“这是我的所见所闻，人类从起始到如今的末日纪元，或许你看了也对你有帮助。” 她接到手里，羊皮卷独有的质感显得格外沉重。 族长继续说道：“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是规则的一部分。你之所以是你，也仅仅是用来调和规则的一部分。死后也毫无区别，但只要你活着，你就不能逃避。有时间去普通感染者之间看看吧，或许对你也有帮助。” 白镜答应下来，未来的事情没有预知，倒是意外获得了些……感悟？ 她心情不知觉的也放轻松，或许是有史以来的首次。 “不多时他们会派人来这里，你们走吧。”族长对着白镜又说道：“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要是再见到我，那我也不会是我。” 不是他？ 白镜还没想清楚其中的缘故，被一股强大力量推出去，连带着霍裴和冯溪也都被赶出来。 她来不及多问，带着两人迅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待他们来到地面，看见另一侧入口围着许多人，霍裴看了后直摇头，“白镜，你这回真闯祸了。” “族长又没死，顶多给他们提提血压。”她满不在乎道，再次摘下手环撇进沙堆里。 主城区她是再也回不去了，要想回去也只能换种身份。 “走吧，我们去另个地方。”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带领两人前进，不忘告知黑八爷一声，让他把北燃也带到目的地。 途中，她似是想起什么，扭头询问冯溪：“万一你没等到我怎么办？” “你一定会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回答异常笃定，好像早就预料到。 白镜见她没坦诚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 十几分钟后，她带着两人回到了庶民区入口，那家坍塌的防空洞，不过现下洞口已被清理，门前站着两个白衣少年接应。 见到她时，个头较高的少年率先走来，脸上洋溢笑容：“老大，我是老五，这个是老三，是二哥安排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先进去吧。”白镜一点都不意外，反观霍裴就按捺不住了。 他跟在两个少年后边喋喋不休：“你们这么快就改口了？不对不对，好歹做点反应，你们可是族长亲自承认过的最强感染者。” 老三十分平静的回他一句：“既然是最强，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做事？” 霍裴被怼的哑口无言，论说起现在的战斗力，人人都得忌惮白镜吧。 不过据他所知，灵觉者当中也有不少能使用空间扭曲异能，就是不知道谁能更厉害。 再来这片地界时，白镜意外有种亲切感，原先地上的尸体也都被清理干净，甚至重新通电，像极了她以前来上班的样子。 只不过时过境迁，早都不一样了。 几人来到酒吧最中央的大厅，中间舞池里站着剩下的三人，白镜顺势抽开四周吧台的椅子坐上去，手撑着脑袋：“你们六个先挨个介绍吧，异能、来源、知道多少事。” 霍裴跟冯溪默默坐在她身后，目光一直打量这家酒吧，这会儿只开了白灯，显得格外冷清。 还是老五自告奋勇说道：“我的异能是随机杀人！” 他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抛起空中再接到手里：“如果是正面，对方一定会被我杀死，如果是反面，对方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被我杀死。” 白镜有些好奇：“为什么是百分之五十？” “就比如老大这样的，我百分百也不可能杀死。”老五笑着解释，年轻面庞格外秀气，抛去身份不谈，更像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哥。 他说完，白镜把视线挪在旁边的老二身上：“从你开始依次介绍吧。” “嗯。”老二点头，高举拳头砸向地面，看着没用多少力气，实则让白镜他们三人都感觉地面猛地往下一沉。 白镜差点从椅子跌下去，见他也不多说话，只好又问道：“你的异能就是……” 她还没说完，地面猛地塌陷，包括舞池内的所有人纷纷坠落。 ------------ 第六十二章：独辟蹊径 “咳咳咳。” 白镜用手扇开灰尘，朦胧中才看到几个移动身影。 还好原先的酒吧老板修建了地下室，现在塌了也不算大事，顶上建筑还完好无损。 她正想去找那几人，脚下弱弱传来一道声音。 “白镜，你是想杀了我吗？” 说话的正是霍裴，身体呈现一个大字趴着。 而白镜就坐在他身上。 “害，怎么把我们的英勇神武的小霍压到了，快起来。”白镜站起身，踩着他的躯体跳到另外一块石壁。 霍裴疼得惨叫一声，揉着屁股站立：“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的。” 她只笑笑，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老二那边。 五个新生感染者从各方位爬朝她的位置集中，其中有道女声尤为突出的抱怨：“有些人脑子没用可以扔掉，不然连累我遭罪。” 灰尘散去，白镜朝刚说话的女孩问道：“你是老几？” “四。”女孩简短回应一句，站的离她最远说道：“先说清楚，我们每天都必须进食人肉，如果你提供不了，我们就会死。” 人肉啊……这可有点难办。 白镜先将这事记在心底，不给她回答，转眼吩咐老二：“知道你力气大了，下次不用给我掩饰。” 老二僵硬的点头，一巴掌拍在比他矮半个脑袋的少年后背：“到你了。” 老三被他打的向前趔趄几步，声音有些发虚：“白老大，我异能没啥用，但对您绝对忠心不二！白老大所指就是我跟随方向……” “打住打住。”白镜不耐烦挥手要他止住，手指指向老四。 她满意摸着自己脸庞，“只要我愿意，所有男人都会成为我的裙下臣。” 白镜：“……” 难道没个正常人吗？ 她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老六身上，包含期许问道：“所以你是……” 老六长的有种雌雄难辨的美感，再加上年龄不大，比起其他四个都显得讨喜许多。 “白老大，我会做饭哦，味道超级好吃！” 白镜听了他的话半晌没反应过来，不甘心的追问一句：“你做的饭是吃了会死，还是能治愈？” 老六摇头，诚恳回答：“不会哦，但是可以让白老大肚子饱饱。” 她不信。 她坚决不信感染者会培养一群这样的“人才”出来！ 战斗力呢？ 甚至都没有一个媲美霍小小那般的异能吗？ 白镜扭头望向霍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裴：“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只是第二道工序。吸收完灵觉者身体的灵物质后，再饲养段时间才能提供给下一批，这其中就是为了筛选到无用异能。” 合着她打劫了一群半成品回来！ 白镜瘫坐在废墟石块缝隙，目光呆滞，甚至有点后悔。 片刻后她猛然坐直，“好！重开酒吧，都给我狠狠赚钱！” 既然不能投入战斗，那就化作赚钱工具。 白镜拍拍屁股上的土，指着老二说道：“你想办法把这里恢复原样，或者在两侧增加梯子，方便降落到这里。” 她说完向四周墙壁中的几条隧道看去，“老五，你去勘探里边都通向哪里，画一张地图出来。 老三，你准备几份酒吧规章制度，晚上给我。 老六先去厨房看看吧，至于老四你……坐着吧，貌美如花更适合你。” 直到说吩咐完最后一句，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啊？” 白镜指着老四问他们三：“你们有她漂亮吗？能吸引来客人吗？不能就赶紧去工作。” 老四闻言轻哼一声：“还算你有点眼光。” 五人都各司其职的去忙活，霍裴凑到白镜身边：“你是打算开酒吧？” 人类都快灭亡了，她还有心思消遣娱乐。 “总得有钱才能做其他的吧。”白镜回想起陈芝兰那晚的劝告。 不论是主城区还是庶民感染者，都没有可以确保人类长期存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光是最基本的吃喝都是问题，当然那些对她而言都还早，钱才是第一重要条件。 “你也别闲着，我知道你们感染者不限制接触旧世界的东西，你去收集些菜谱酒单之类的，包括旧世界人类的娱乐项目。” 白镜也没把他落下，尽所能的给他去安排任务。 再轮到冯溪，她盯着这女人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看你挺能打，给我当保镖吧！” “哈？你脑子给驴踢了？”冯溪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论别的，现在能杀死白镜的也只有那些被驱逐的十二神袛。 到底谁保护谁呢？ 白镜意味深长拍拍她肩膀：“哎呀，是给酒吧当保镖啦，晚上的闹事者很多的。你去找霍裴熟悉一下吧，想你之前应该还没来过这儿。” 把所有人都安顿好，白镜才沿着墙壁爬上去，回到酒吧入口位置，一眼就看见坐在外边的北燃。 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中间，头发里夹杂着黄沙，整个人略显颓废。 白镜走到他跟前，手指穿在他头发中抖几下，将那些沙子清理干净才说道：“生气了？” “没有。”北燃默默转身，留给她宽阔后背。 哟，还生的是闷气。 “我也没做什么事，抓了几个新生感染者而已，另外，主城区我不回去了。”白镜坐在他留出的半块石头，闭眼靠在他后背假寐。 北燃姿势微微起伏，带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打算加入感染者？” “不是。” “庶民？” “都不是。具体而言，我也不清楚，但这样做总比我委身任何一方要来的舒坦。”白镜突然睁眼，侧脸问他，“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北燃也没有任何犹豫，说着就要摘掉手环来表示决心，这个动作却被白镜立刻打断。 她闪到北燃面前，捂着他的手腕，“北哥，我看人一向很准，就比如北哥那可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不是，我是说北哥英俊潇洒……” 北燃：“说人话。” 白镜努力扯出一抹最讨好的笑容，嘴里说的话还是十分硬气：“我没钱，转我点儿。” “你需要多少？”北燃叹口气。 “不多不多，一百万就够了。” 北燃：“多少？” ------------ 第六十三章：有钱北哥，没钱小北 白镜敢发誓，这是她第一次从北燃这尊冷面佛上看到震惊的表情。 她不好意思笑笑，“这个，呃，其实，咳咳咳，每一项伟大事业的开端必然要有伟大的投资才对！我相信北哥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机会！” 白镜开始拉着他的手解释：“你想想，到时候我们联手干翻主城区，还缺这点钱吗？更何况，北哥这么有实力的人物，一百万简直洒洒水啦。” 北燃表情松动了，“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吧是吧。”白镜说完神秘兮兮拿出一个方形机器，“酒吧的收银还能用，北哥你只需用你的手环轻轻在上面碰撞，并付款就好。” 这东西还是上一任老板遗留的机器，名叫【招财猫】。 功能是可以把庶民用的纸币，灵觉者使用的点数，以及感染者使用的金银币自由转换，十足方便！ 北燃正被她捧起，手环轻微一晃动就把点数付过去。 白镜盯着招财猫的余额尾数，心跳都快了不少。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见霍启跟自己发出感叹：“发了！” 北燃显然还没理解这个意思，准备摘下手环：“现在我应该不需要这个了。” 白镜看他如此果断的样子，终于肯正经一点，“小北啊，我这边创新也不容易，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前路如何，但一定不好走。 你要是继续留在主城区，万一以后咱俩再见面，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这小子纯纯人傻钱多，太好骗了。 北燃却以为自己给的钱不够多，便说道：“我还有几百万的存款，你如果需要……” “够了！！！”白镜嘴上喊停，手却不自主的把招财猫伸出去，“北哥，咱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反正你也不打算回去了，别便宜其他人。” “嗯，好。”北燃十分乖巧的把账户内的所有点数都转入招财猫中，机器屏幕闪烁几下，一串数字出现：成功汇入八百万。 白镜高兴地翘嘴，抱着招财猫狠狠亲吻一嘴，才转身对北燃挥手：“小北你先进去熟悉熟悉地方，我还要去见个人。” “我跟你一起去。”北燃立马站起来，身影正好能笼罩住白镜。 她连头都没抬起一下，“放心吧，不会有危险，在我回来之前，你负责替我守好这里。” 白镜把招财猫丢到他怀里，没有丝毫留恋的朝庶民区出发，前后态度宛若两人。 再次回到公寓楼，里边只剩几户上了年纪的老人居住，白镜伸手扣下大兜帽，挡住自己大部分面容后才踏进外挂式电梯。 经过二楼时，电梯一停顿，门开后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挎着菜篮，穿着褴褛，长短不一的破布拖在地面，她进来时娴熟用脚尖踢了布条，动作优雅的像踢晚礼服，为的是怕布条夹在电梯缝隙中。 妇女身上的气味让白镜下意识屏住呼吸，尤其当她的嗅觉比之前更加敏锐后，狭小空间内的臭味犹如毒气。 她被呛的咳嗽几声，妇女撇头斜视她一眼：“装什么装，你也不是从庶民区走出去的人吗？” 这话让白镜正视了女人，透过她几股脏发得以看清妇女全貌，“你认识我？” “哟，庶民区的希望谁不认识？”妇人话里话外都透着股轻蔑，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还能好好的过平常日子，不像现在，死的死残的残，我连工厂的工作都丢了，三个孩子还等着我去养活，孩子他爹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妇人的话越扯越远，到最后甚至小声哭啜，总得都要把所有不幸归结到她身上。 白镜靠在身后玻璃壁，也懒得去反驳她，电梯达到一定层高时，还能看见主城区。 黑色云层压在天边，最后余晖落在城区内，烟花如期而至的升空绽放，星星点的色彩微弱又不可忽视。 天天举办庆典，也不知道在庆祝什么。 她心里嘀咕一句，电梯已经到达了顶层，妇人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回家要哄三个孩子，筐子里换来的菜也不够吃。 出了电梯还用手指着白镜说：“从前就这幅样子，现在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怪不得你妈被你克死了，你爸也不要你跟你妹妹，呸，真活该。” 妇人见蔫蔫的靠在电梯里边不说话，底气更加十足，像是找到了情绪宣泄口，歪着嘴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她扭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墙根，菜筐里的几块蔫土豆散落在脚边。 “要是没了白镜，你此刻也没机会责怪她。”宁泷穿着全黑战备服出现，卷发扎成低马尾，手里握着的枪对准妇人。 白镜撑起身体，从电梯走出无所谓耸肩，“反正她说的也没错。” 父母妹妹哪一个不是被她克“死”？ 她懒得计较这些，招呼手示意宁泷跟上自己：“你一个人来他们也放心？该不会你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宁泷收了枪，脚步快速跟上她解释：“我不需要被他们娱乐。” “哟，那还挺好。”白镜调侃着来到一扇白色木门前，拿出铜色钥匙开门。 没了白灵一贯的迎接，她难免还有点不习惯。 屋内霉味很是严重，她随手把钥匙扔在墙壁上挂的塑料筐中，捂住口鼻先开了窗户通风。 白镜像是旅游刚回来一样，试了水电后，接了盆褐色水放在客厅餐桌，拿起抹布一点点擦拭落灰的家具。 宁泷来到窗边，默默等她做着家务，从口袋掏出纸烟点燃，隔着淡淡烟雾再去看她，竟然有些看不透。 或许自己一直都没有了解过她？ “白镜，你别忘了你妹妹……” 张口就来的威胁让白镜听着很不舒服，把刚拧干的抹布整块摔在桌面，“你要是以小灵威胁我，那大家都别活了，你，你们，主城区的所有人都别想活。” 宁泷听见她的话只是轻笑着摇头，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仰着脸说道：“白镜，你的聪明只是小聪明，这会害了你。” ------------ 第六十四章：X 难道她现在这副模样还被害的不够吗？ 白镜双手撑着桌子，饶有兴趣盯着她：“该不会你就是X？” “我要是X，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治疗所检查检查脑子。”宁泷长叹一声，吐出最后一口白烟把烟头丢进面前的污水盆。 她从腰间的小包掏出封遗书丢在桌面：“X不会来的。你的身份也被灵所除名，至于主城区……你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白镜有点好奇信封里的是什么东西，擦干湿漉漉手后拆开信封一看，只有寥寥几字：杀了白镜！ 她本能拧眉，“这是X的命令？” “这是霍家族长的遗书！”宁泷抬手给她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我说你到底想什么呢？霍家族长什么身份地位，你杀了他等于同时惹了感染者跟主城区！” 她骂完，抽开椅子坐下，双脚自然而然搭在桌面，十分嚣张。 “你已经是弃子。他们能造出一个神，就能造出第二个，失去价值的你什么也不是。” 听了宁泷滔滔不绝的话，她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笑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拯救什么人类，这样的结果正合我意。” 简直是求之不得。 唯一疑点就是霍家族长的死因。 宁泷闻言也只是摇头叹气：“算了，过段时间你妹妹也会给你送回来。” “那我还得谢谢宁老师喽？”白镜语气也轻松不少，将手里的遗书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或许他们说得对，不应该期盼一个庶民能翻出什么风浪，哪怕你是他们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平庸怯懦只会耍小聪明。”宁泷撂下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是跟她置气。 房门被“砰”的声摔合。 室内恢复寂静。 这么久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白镜自嘲了心底的想法，靠在椅子上呼唤：“七爷，麻烦您走一趟，弄清楚霍家族长的死是怎么回事。” “好。” 她靠在桌边，双目呆滞盯着对面书架上摆放的全家福，那时候母亲还怀着小灵，她站在父母中间十分幸福。 可，小灵的出生就是为了她。 白镜收敛心中所思，拿起抹布重新擦拭桌面，身后的门突然被人踹开，她吓得身体一抖，扭头看去是宁泷。 她看着少了半扇的木门说道：“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的门？” “快跟我走！”宁泷二话不说冲到她面前，抓起她的衣领说道：“你妹妹不见了。” 不过眨眼功夫，白镜已经被她用异能闪现到白灵居住的病房。 房间的墙壁被红黑彩笔涂满，宁泷倚靠在门框说道：“刚收到消息，白灵被潜入的感染者带走了。” 防止白镜去追，她特地补充一句：“根据监控来看，是一周前的事情。” “一周前……一周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白镜仰起脸质问她，“你们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现在才告诉她？ 结果旁边一名女治疗者看到这一幕过来撞开她，挡在宁泷身前：“你个庶民是想造反吗？” 女治疗者抬起手腕低语：“通知城防来几个人，白镜就在……” 她话没说完被宁泷挡住，“这次是例外，你先去忙吧。” “可是她！” “好了，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出了任何事我负责。” 女治疗者见她态度强硬，也软下来附和：“是是，您以后可就是我们的救星，区区一个白镜还不值一提。” 宁泷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后进入病房：“进去说。” 白镜跟了进去，所见之处全是被撕碎的布偶，她随手捡起一个，仿佛能看到白灵亲手撕开的场景。 “一周前都忙着处理撒尔的事情，所以你妹妹……先看这些监控吧，或许你能发现什么。” 宁泷说完从手环内调出一段视频投放在墙壁。 画面中还是夜晚，白灵坐在床边，脸朝窗外。 窗帘被风吹起时好似有团影子藏匿其中，这时候白灵从床边跳下来，嘴巴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白镜迫切的问了一句。 宁泷摇头，“是你妹妹没有出声，对比口型后说的是一种上古语言。” “上古语言？” “嗯，我小时候学过。你妹妹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去东边找姐姐。” 一时间白镜都不知道该震惊她学过上古语言，还是震惊白灵能说出这种话。 宁泷滑动视频，接连好几个夜晚都是白灵在说这句话，但到最后一个视频，也就离开的前一晚，白灵没再对着窗户说话，而是从站在监控下边。 清冷夜色衬的她面无血色，巴掌大的稚嫩脸蛋冲着监控咧开笑容，用着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话：“人类完了。” 接着白灵举起小臂长、一指宽的金属条戳入自己左眼，长度直接贯穿她的脑袋，她不哭不闹的又拿起另外一根戳到右眼，鲜血顺着眼眶流下，她嘴里反复念叨那句：“人类完了。” 直到午夜十二点，白灵停止呢喃，趴在地面匍匐前进的躲开监控范围，却有细小声音不断传出，“哧溜哧溜”的像在吃面条，维持了差不多一分钟，白灵的脸突然近距离出现监控前。 这时候的白灵眼中的金属条已经消失，只留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她对准镜头，把手伸进眼窝，胡乱捣鼓几下掏出块球形肉块展示：“姐姐，我有四双眼睛哦，可是我不需要眼睛了。” 说完，白灵发出哧溜一声，把眼球吸进嘴里后咀嚼。 监控到这里结束，宁泷见她看的出神，滑动到后边的视频。 画面中的白灵重新给自己戳了两根金属条，早早打开窗户，只等月光能照进屋内，她爬上窗台张开双臂，一阵强风吹过带走这个娇小身体。 病房的监控到此为止，宁泷滑到最后一个视频：“这是城门监控发现的最后身影。” 同样是午夜，白灵的双臂长度极为不自然的拖在地面，来往巡逻守卫仿佛也没看见她。 等她行走到正门位置，两个胳膊被无形力量抬起，拖着她冲向城外。 “这就是全部过程。”宁泷关闭手环，来到床头位置拿起一根和视频中一样的金属条递给她：“这不是普通东西，貌似只有霍家才有。” 白镜接过手，才发现金属条表层凹凸不平，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让人一见心底就不舒服。 “好了，我对你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仁至义尽，你自己走吧。”宁泷靠在窗台位置，声音缓和没有半点情绪，“还有我要提醒你，现在两边都在通缉你，好自为之。” ------------ 第六十五章：宁泷 宁泷说着话，手里的烟又点燃，频率比她所见都高出不少。 白镜握住那半截金属条，“谢谢。” 她装好东西，戴好兜帽朝外走去，这种分别场景远比她想象要来的更加平和。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转身，直视宁泷笔直背影问道：“他们选中的下一个半神是谁？” 宁泷只偏了侧脸，头发又挡住许多，只能隐约看见鼻尖以及她轻吐出的烟雾，“是我。” 是她？ 白镜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蹙，半晌没说话，只轻微点头后迅速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宁泷给她提前打过招呼，这一路虽有碰见她的城防军，却没一人阻拦，只恶狠狠瞪着她离开，直到出了城她再回头，那些人的幽怨目光能惊的她出身冷汗。 看来这个“希望”是格外重要了。 白镜顺着蜿蜒公路朝酒吧位置前进，期间拉出徐朝升来问话，“我让你一直潜伏在主城区，你打听到这次换人的原因吗？” 徐朝升的魂体跟在她左侧，语气有点惊讶：“你竟然先不问你妹妹吗？” “她还活着，对吗？” “这倒不错。”徐朝升揣摩不透她的想法，不过听着这口吻是只要人活着就行，便也不再提起，给她絮叨这段时间主城区的变化。 “根据我这段时间观察，再加上自己的所见所闻，还真发现一件大事，也不枉费我这段时间的辛苦，其实这事吧，还真不能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 白镜听着他几句话都没说到重点，不耐烦的打断：“说重要的点。” “在你之前，造神计划也被称作【深渊】，而你也不是第一人选，那个什么泷才是被当做神来培养的对象。听说她出生时天空出现久违的七彩云朵，甚至连畜棚关着动物都跑出来围观，当真稀奇。 城里几个老头也对她给予厚望，三岁识千字，五岁觉醒异能，七岁斩杀百人感染者，八岁成为S级灵觉者，十二岁频繁参加战役从无败绩，十三岁进入灵所并成为核心成员，十五岁提前获得天喻赐福……” 提起到天喻的时候徐朝升停顿一下，白镜听得正出神，见他又不说了便问：“十五岁出了什么事？” “天喻赐福在末日纪元统共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人类濒临灭亡，第三次便是你，不过这个第二次嘛，主城区对外统一口径是宁泷获得赐福，但由于年龄过小，需要成长段时间。 不过这都是他们蒙别人的话，实际上天喻赐福只有两次，首次是宁玉铮，其次便是你。” 话已至此，白镜明白他的意思，按理说宁泷的历程过于优秀，不该失败才对。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徐朝升笑了几声：“抵不过万恶之首罢了。” 这个答案让她有些震惊，想说的话最终都吞入腹中。 “到底是凡人，不过你也只是半神，要说真正的赐福，那就只有宁玉铮一人，他是被天喻完全认可的人，不过……”徐朝升说话也犹豫起来，魂体不安的在她身边旋转。 白镜抓住他尾部魂体，“别晃荡了，有话直说。” “我只是奇怪，我好像记不清宁玉铮了。”徐朝升拼命去回想，只能知道这个名字，以及他是被赐福的人，其余的一概不知，甚至都怀疑他是男是女，那段记忆好似被强行擦除。 白镜不急着去讨问宁玉铮的事，只吩咐道：“你再去主城区，等到宁泷举行什么继任仪式，或者对外公开身份时来找我。” “哎呀，我一把年纪还要被你使唤，真是劳苦命。”徐朝升吐了几句苦水，朝着主城区方向飘回去。 他刚离开，白无常便出现在她面前。 “霍家族长的魂魄不见了，我检查过他的躯体，是被强行抽魂，这种手法……” “这种手法只有你们地府的人会。”白镜补上他的话，心中更是纳闷，这些东西最近太活跃了些。 白七爷跟在她身边，“除了我们哥俩，这种抽魂手段，其实是牛头马面最为擅长，只是我暂时没找到他们的行踪。” “不着急。” 事情太多，都是冲着她来的，她没举动，那急的该是对方。 白镜掏出那根金属条递给他：“你看看，认识吗？” 白七爷好似见到什么晦气物件，避开的十足远：“你哪里来的这东西？这是上古时期用来招魂的工具，上边的符文用红字刻写，那就只是简单的招魂术。如今用黑字，便是十恶的邪术，专毁人性，连我们都轻易沾染不得。” 听到这种解释，白镜心里像是被人拧住，脑海中不断浮现小灵那诡异又心疼的画面。 她闭上眼，平复良久才开口：“我知道了。” 回到酒吧，仅仅一下午时间，这里就被修缮到看不出之前遭受的“横祸”。 白镜看着下降的电梯有些熟悉，左思右想才喊来收拾垃圾的老五：“这电梯哪儿来的？” “二哥捡的！” “哪里能捡到电梯？” 老五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哥出去时察觉到残留的气味，跟过去一看，整个电梯就在墙上挂着，老大你说神奇不神奇？然后二哥就捡回来给我们自己用了。” 怪不得她看着眼熟，这是公寓的那一部！ 白镜微微叹口气，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算了。 反正钱还要用作其他，能省就省。 她抬手招呼来老三，把招财猫给他：“我不在的时候，你暂时担当这里的老板，每日算清楚账目。” “好的老大！你放心吧！” 见老三应下来，其他人的事还没做完，她闲的发慌，打算找老四商量下揽客计划，环顾一圈没看见老四的身影，跟老五一问才来到一处隧道进去寻找。 隧道中阴暗寒冷，墙角堆积了白霜，她听到深处传来些动静，便问道：“老四？” 她没听见回答，握紧手中的探照灯继续前进，才走了十几步的功夫，手中光亮向前一晃，黑暗中的老四被照亮，下意识的去用手遮挡。 白镜才看清楚她叼着一块人类手臂。 ------------ 第六十六章：入侵者 白镜压低手中的探照灯，对面的老四连忙用衣服盖住地上东西。 她吐掉嘴里断臂：“我说了，我们需要吃人肉。” 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白镜一时间真拿她没办法，便转移话题问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老四擦去脸上血迹，还未说话，躺着的人抖动几下，从衣服中爬出来，住着她的脚踝，“我自愿，一切都是我自愿，为了你我愿献上一切。” 男人单手扶着她站起来，眼中非但不惧怕，而是一种渴望，强烈到主动把另外一只手臂捧在她嘴边，却遭到老四嫌弃躲开，“要不是情况所迫，还轮得到你吗？” 老四抬脚踢到他腿窝，“滚开，没心情了。” 男人低着头缩在她身后，嘴里还小声呢喃：“任何时候我都可以的。” 白镜感叹老四的能力，只说：“出来吧，我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她不可能真的饲养一群吃人的东西，总得拿其他东西替换试试。 出去途中，白镜忽然想到自己最开始不就是先吃面包才逐渐能适应吗？ 她召集了所有人，又吩咐北燃去采购面包。 这些东西在庶民区并不多见，有也是被卖到天价，好在目前不愁没钱的问题。 等他买回来，她将五人带到原先的员工休息室，让北燃发给他们后说道：“三天内适应这种食物，不吃人肉，有奖励。” 白镜还没解释原因以及奖励，只听见袋子“撕啦”一声被扯开，老二几口咬完，全程连眉头都没皱。 老五把玩着手中食物：“白老大，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可以。我前期就是靠这种食物熬过饥饿，现在可以适应大部分人类食物。”白镜道。 五人齐刷刷看向她，老五不敢置信问道：“你从来没吃过人肉？” “没有。”她答完，补充刚才的说法：“至于奖励是什么，等你们完成后再来找我讨要，如果期间被我发现谁偷吃，别怪我不留你们。” 白镜的意思很明显，连这点折磨都熬不过去，她也不会继续留用。 毕竟连半点用处都派不上，还要她费心。 “哼，跟了你真是白费功夫。”老四把眼前摆的面包丢给老二，“你留着多吃点，我可不陪你们了。” 她说完便离开，白镜没有拦着，只问老三：“你们的问题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老大！包括连你的住宿位置我们都定好了，是原先老板办公室改的，位置最安全荫蔽，还有条可供跑路的路线。” 白镜接过他重新画的示意图仔细阅览，包括北燃他们的住处也都被安排好，离她房间都不远。 这就算重新开始了。 她把东西递回去，“你们看着准备吧，我要睡一觉，要是准备的差不多，明天就开业吧。” 老二和老三都是能干的，完全不用她操心，劳累许久，她浑身都乏的厉害，回到房间没过几分钟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剧烈轰动吵醒。 一睁眼就发现房间十分热闹，老二浑身是血的挡在她床边，“白老大，您先离开，这女人不好对付。” 白镜好奇的侧头，才看见那个熟悉面孔。 ------------ 第六十七章：重大八卦？ 徐可儿扛着她那把巨剑直对老二咽喉：“好啊！原来是你们这群人把圣女劫走了，毫无信誉可言！” 说罢，她的巨剑朝着老二劈下，白镜起身按住老二肩膀往后拽，自己挺身而出。 徐可儿见情况有变，费了好大劲才停稳。 “我已经离开主城区，看在我们有队友的缘分，你走吧，如果非要抓走他们，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白镜护在老二身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收到的消息太慢，还是被授意故意找到此处。 此时门外的老三赶来，一个滑跪扑到白镜腿边：“老大救命，外边来了个悍妇，非要我做她男人。” 屋内人都愣住，从门外闯进来的女人穿着暴露，一眼盯上老三后大喊：“你跑这儿作甚？快跟我去快活快活，让你临死前也体验体验。” 老三如惊弓之鸟躲在白镜身后，双腿都快软了：“老大，我宁愿被你杀了也不想被侮辱。” 她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对面的女人被徐可儿拦住，看样子是同伙，只是从先前的队伍没见过这张面孔。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现在走还来得及。”白镜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想的是能劝退最好，要是真打起来，也绝不对心软。 谁想几人对峙片刻，徐可儿突然摘下手环撂在地面，双手握紧巨剑，对准手环轻轻砸下去，里边的芯片被击的粉碎。 “我就是为你而来，哪里有不追随的道理？”徐可儿望着她错愕表情，心里十分满足。 接着她身边的女人也十分潇洒摘掉手环，踩得稀碎才张开双臂，如狼似虎的扑向老三：“老娘早受够苦日子了，小宝贝快来，让我好好疼疼你。” 白镜瞅准时机，跟老二同时朝左右躲开，正好让女人逮住老三。 “啊！老大唔唔……” 老三还没挣扎就被堵住嘴，女人也丝毫不避讳，在三人见证下，她嘴上爽快了，问老二：“空房间有吗？” “出门左拐第三间是他的居所。”老二道。 女人揪着老三衣领给徐可儿告别：“老大你也别打扰我了哈。” 徐可儿笑的无可奈何，挥挥手让她快点离开。 又带有几分歉意解释：“她是我的副手豹彩，先天培养有缺陷，如果不及时排解欲望，会爆体而亡。” 白镜放松警惕，指着地上的细碎粉末：“手环离体默认死亡你明白吗？”这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回主城区。 “知道！”徐可儿高傲的仰起下巴，“我生来就要追随圣女，那种龌龊地方我也从来没稀罕过。” 这话让白镜有些犯怵，时至今日她都没搞明白徐可儿为什么如此坚定她就是圣女？ 正百思不得其解中，北燃拿着几件衣服走进来，她一眼认出是豹彩的穿着。 “不用担心，她脑子笨，没人指使她。”北燃把衣服塞到徐可儿手里时语重心长教训：“这里有的是未经人事的，让你手下收敛点，我路过时门都未关。” 真是满屋春色。 徐可儿大笑着拍拍他肩膀：“知道了知道了，她再过分也比不上那一位，现在可是风光无限。” 她说完又认真补上一句：“再好也比不过我们圣女。” 白镜垂眸稍微一想：“宁泷？” “圣女认识她吗？”徐可儿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抽开木椅子放松坐下才道：“当初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整整一个月只见进去的男人不见出来的，那房间都不敢让人靠近。” 白镜：“你们很熟？” 这回换徐可儿吃惊了，目光打量北燃一眼，“你没告诉她你之前跟宁泷是情侣关系？” “没有。”北燃道。 白镜愣住，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北燃跟宁泷会是情侣关系，简直炸裂！ 她的八卦心刚被勾出来，就被口急心快的徐可儿一一道来。 原本主城区禁止私自建立亲密关系，耐不住总有些人天生叛逆，这其中宁泷也是最出格的一位，先与北燃相恋，再破了禁忌，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据我了解，宁泷每使用一次异能，体内的欲望就必须释放一次，关键是她的异能是用血化作武器杀人，平日见到血都不行，不过后来听说她觉醒了另一种逃跑的……” 听完徐可儿讲述，她好似才真正认识宁泷。 “对了，我找你们的时候还听说了一件事，新神加冕就在下个月，同时会举办她的婚礼。”徐可儿道。 “婚礼？”新神加冕她不疑惑，问题是婚礼这种事能出现在所谓“打破一切旧世界制度”的主城区简直危言耸听。 徐可儿把巨剑放在桌面，一边卸下盔甲一边说道：“不错，至于跟谁结婚我就不清楚了，都怪那些人追我追的太紧，我好不容易甩脱才来找你。” 要是冯溪说的没错，那下个月就是第十一神降临，是故意为之吗？ 白镜踱步思量，转身给老二说道：“关于她们俩的事你给其他人通知下，至于住的地方……” “我要跟圣女住在一起！身为骑士要时刻保护你的安全。”徐可儿打断她的话，已经给自己挑选了块睡觉的地面，紧靠壁炉。 “不行。你有其他住处，危险的人不能留在老大身边。”老二漠然盯着她，心底一万个不愿意。 “你们几个连我都拦不住，还配叫她一声老大吗？再说了，有我守在圣女身边，谁敢轻易靠近？”徐可儿同样怼回去，隐隐的两人之间有了火药味。 白镜原本被吵醒就烦躁，这会儿也顾不上给他们当判官，“我随意。北燃，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嘴角上扬，朝着还拌嘴的两人说道：“你们出去解决。” “北燃你别小人得志！”徐可儿叫嚣，手已经搭在巨剑。 他“嗯”一声，“那要我亲自送你出去吗？” “不用！”徐可儿拎着自己的巨剑出去，老二微微点头示意才跟着离开。 房间顿时清净不少，白镜重新爬上床，带着几分瞌睡问道：“宁泷的事情仔细讲讲吧。” ------------ 第六十八章：入侵 “你想了解什么？”北燃把这个问题又给她抛回来。 “徐可儿说的都是真的？”她问。 “拿这件事来骗你似乎得不到任何好处。” 这倒也是。 白镜打个哈欠：“前女友要结婚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她不会结婚。” 见他答得如此肯定，白镜心底更加好奇，嘴上没多问，要他先好好盯着主城区动向。 等人离开，白镜问霍启：“你之前见过宁泷吗？” 霍启：“没有。” 他说完沉默几秒才反问她：“下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我又不能死，爱咋办咋办。”白镜裹好被子继续睡，丝毫不受影响。 睡到半夜，她实在被霍启的声音吵得没完，刚准备出声责骂他几句，又听见霍启提醒她：“别出声，睁眼的时候任何声音都不要发出，控制好呼吸，你不会被憋死。” 闻言白镜先屏住呼吸，睁眼的一刻，跟站在床头面对面看它的未知人对视。 男女也分不清，说着是在看她，实际上眼珠子到处乱转，没有聚焦点，只是那张脸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一块。 她恐惧过头，抬手准备拍在未知人脸上，手还没抽出被子，就被摁住，力气大的快把她手腕压断。 霍启在心底给她提示：“别动！别出声！” 白镜心里回应：“这什么东西啊！！大晚上要吓死人吗？” 未知人弯腰低头，用脸贴着她的脸，嘴里轻喃：“我认识你，你是谁？我一定认识你，你是谁？” 脸部黏腻触感让白镜立马想到蜗牛，尤其未知人的声音，明明没有张嘴说话却能听见。 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背上的冷汗浸湿床单。 “我讨厌，讨厌……”未知人突然松开她，抬起胳膊，那是跟章鱼似的触手，一点点缠住白镜，探索到她左胸位置：“好吵，你好吵。” 白镜在心里疯狂嘶喊：“前夫哥！求求你别跳了。” “我不跳你就死……”霍启迟疑几秒，渐渐让自己保持平稳状态来减少心跳声。 未知人的触手也停止探索，“啊？消失了。” 最后又亲了亲白镜的眉毛、眼皮，“我会来找你，亲手杀死你这个叛徒。” 未知人的触手渐渐撤走，过了好一阵白镜才敢正常呼吸，她迅速翻下床开灯。 昏黄灯光亮起，她心底多了几分安全感，再去看床头位置，地面多了滩黑色粘液以及飘在上边的白色羽毛。 “我的个乖乖，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不惊动徐可儿他们潜入。 她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问霍启：“你怎么发现的？” “感应。这是作为感染者最基本的对外物超感感应，当然，除了我没有能做到这种程度。”霍启说时带着隐隐骄傲。 白镜摸了下自己脸颊，手上全是那种未知粘液，问他：“你认识这东西吗？” “倒是从书里见过相似的，不敢确定。旧世界有书记载的一种神明天性脆弱，受到名叫耶稣的神启而长出无数翅膀包裹自己的身体，所到之处不能发出声音，会用【天罚】来惩戒他人。” ------------ 第六十九章：见面 经过霍启的提醒，她才稍稍有些印象。 要是下次来的是这种东西可就麻烦了。 一夜之后。 次日白镜早早叫醒众人，说明昨晚的遭遇，提出每人轮流守夜，再提防各处能混进来的入口。 白天安顿好，晚上酒吧更名【临天】正式开业。 先前老三在外边做了不少宣传，又有“钞能力”的加持下，慕名前来的人不少，依旧是三类人混杂一起。 白镜躲在隐蔽处观察外边，心中感慨，也只有这种地方才少见隔阂。 “老大，四姐不见了，要去找找吗？”老五换了身酒保衣服晃荡在她面前请示。 她略有不满的问道：“今天还乱跑吗？算了，我去找。” 白镜寻思着让老四在这里露个面的效果都很好，谁想又溜掉了。 该不会又去吃人了？ 她先去了老四住处，扑空后又前往上次发现她的隧洞，结果还是没人。 怪了。 白镜挨个找了圈都没发现老四身影，正站在酒吧正门疑惑时，远远的跑来个男人，失去半条胳膊的他跑起来重心不稳，快到她脚下一头栽倒，手却抓着她的脚腕求救。 “他们、他们来了，你快救人！” 白镜认出男人是之前被老四在隧道吃过的那位，便问：“你要我救谁？” “她！”男人急的声音都在颤，“她没有名字，是你的人，那天我们见过。” 白镜揪起她的衣领：“老四？她在哪儿！” 男人指了下庶民区，“灵觉者来了，她被抓住了，求求你快去救她！” 白镜爬到旁边隆起的土堆朝那片区域望去，果不其然天上行驶了两架飞行器。 她把男人推回酒吧门内：“里边安全，去等着。”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男人倔强的跟上来。 白镜才认真看他一眼，是个瘦瘦弱弱的小白脸，毫无杀伤力。 “会死的，我救不了你。”她道。 “我不怕，不，不能再说这些了，你快去救她！”男人在前边带路，看得出很担心老四安危。 两人穿梭在庶民区的建筑时白镜才问他：“你是庶民？” “嗯。我知道你，你把萧老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时候我在场。”男人说完补充一句：“我叫笙。” 怪不得见他对这里轻车熟路。 来到老四出事的小巷子，里边早没人，只剩地面的一滩血水。 笙左右看看，指向前边的天桥：“在那里！” 白镜先他一步冲出去，隐约看到围在下边一小队灵觉者，对笙说道：“都是S级别的，你回去找北燃和徐可儿。” “可是你……好！我去叫他们。” 支走了笙，白镜从小巷走出，抬起手掌朝那伙人瞄准合掌。 那边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不但躲开了，甚至回击她一发子弹，快击中眉心时，白镜抬手捻住丢在地面。 子弹壳碰撞地面发出清脆响亮，她啧一声喊道：“你们行不行啊？什么半吊子都敢放出来？” 嘲讽的话只激起一两个人的恼怒，被伙伴拦住后，桥下走出位灵觉者，看上去憨厚老实，客气开口道：“上边虽然对你有逮捕令，但我们并不打算抓你。” 白镜从跨过几滩污水来到他面前，“那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能养出你这种好人？” ------------ 第七十章：谈判 对面男人再蠢也知道是在骂自己，不痛不痒回答一句：“现在早没这种关系了，只有你们这些庶民才在意过去。” 白镜并未理他，视线落在天桥下边，几个灵觉者聚集在一起，看不清老四的状况如何。 男人也敏锐捕捉到她担忧神色，向前一步解释：“是你认识的……人？” “我都不知道你抓的是什么东西。”白镜收回视线，重新审视眼前男人。 模样只能说是平庸，丢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到。 “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如果你想带走她，我可以送给你，不过我也得收点费用。”男人道。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白镜说完就觉得奇怪，“你们灵觉者还缺钱？” 男人温和神情静止，隐隐有怒意，“你要想知道，不如回去看看？” “大可不必！”她直言拒绝，“你需要多少才肯放人？” “十万。” 白镜听到这个数字迟疑了一下，拍拍他肩膀：“任你们处置吧，我就是个路人，英雄救美的事做不来。” 就在这时，天桥下发出声凄惨喊声。 “亚哥！人跑了，还把我们的人咬伤了。”天桥下的队员冲两人所在位置喊道，另一批人已经去追老四。 亚看了眼白镜，“你是故意的吗？” 她朝着老四的方向追上去，“巧合啦。” 老四速度极快，却也只稍稍甩开追捕的灵觉者。 反观白镜，优异的前进速度很快追上老四，将她带到无人小巷。 “怎么还被抓了？真狼狈。”白镜把她丢在地上，擦掉手上血渍。 老四垂着脑袋，长发落在地面挡住她姣好容颜，躯体颤抖着，嘴里低喃：“快走，快走。” 白镜没听清她说的话，蹲下伸手勾住她下巴抬起，女人眼眶中溢出血泪，脸颊布满青色纹路，目光再往下移，才发现老四脖子上被套着个项圈，内侧全是如毛刷的刺头。 每根都像线虫一样吸附在她皮肤，白镜试图去解开项圈，被老四突然抓住手：“快点滚开！这种装置会强行让我变异成……傀儡，快走！” 老四攥着她的手腕愈发用力，紧绷的理智随时要垮掉。 “二百万，我能帮她解开装置。” 追上来的亚站在巷子，看不清脸上表情如何，但白镜这会儿要骂娘了。 “十万涨两百万，你当我是提款机吗？”她道。 亚对她的抱怨置若罔闻，抬腕看眼时间：“监控屏蔽还有十分钟，你的人再过两分钟可就不能再活了。” 这是拿准才来找她的？ 白镜正要答应，老四坐在地上挠着脖子，“我不要你救！你以为你是谁，赶紧滚！” 她说着踉跄站起来，扶着墙壁朝另一个出口走去。 还没走到巷口，就因为受不了苦楚摔在地面。 “先救人，两百万我给你。”白镜对亚说出这话的时候堪比割肉。 亚轻点头，示意几个队员去把老四拖回来，解开项圈后，白镜捡起来仔细观察：“你们又研究了什么东西出来？” “你想知道？” ------------ 第七十一章：生疑 “想知道吗？”亚问她。 白镜专心研究手上东西，“你会告诉我？” 亚：“那是另外的价钱。” 白镜没好气看他一眼，“你们主城区的傲骨都去哪里了？”那种视金钱为粪土的魄力怎么全然不见。 不等亚回答，两个小队成员不满的抱怨道：“我们也想啊，可惜点数都贬值了，平时的生活供应也骤减大半。” 另一个小声嘟囔：“还不都怪她，害的我们跟着一起受罪。” 这个“她”让白镜把视线转到两人身上，“你说的是宁泷。” 两人对视，又看向亚，讪笑道：“开玩笑的，我们可没说。” 看来就是宁泷了。 白镜走到老四身边检查她的伤口，密密麻麻的血点没有愈合，看来是抑制了感染者的一些特殊异能。 “我都花两百万，你就不能给我附赠点消息，不然下次有买卖可不找你做了。”她说道。 老四抓紧她的手腕，痛苦到连一句完整话都很难表述清楚，“这……这种东西出自感染者，用来给那些失去价值的低等品种，装置里的毒素激活后，能让使用者维持十分钟狂暴状态，结束后会爆体死亡。” 感染者发明的东西被灵觉者拿去用？ 真是有意思。 白镜扶起她，“我还得谢谢你又给我省下一笔费用。” 老四别扭的侧开脸，“我没让你救我。” 她叫住准备离开的亚一行人，“缺钱可以来找我，新开的酒吧缺员工，价钱好商量。”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也没有堕落跟一群废物厮混。”亚说的极其绝情，察觉到远处波动的异能磁场，又深深看她一眼，“等你的悬赏值再涨点，我会亲自来抓你。” “行啊，见者有份哈。”白镜大大咧咧的跟他告别，扶着虚弱的老四走出小巷。 飞行器远去，北燃跟徐可儿刚刚赶到。 后者举起巨剑指着空中几个黑影破骂：“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步速极慢的笙跑的气喘吁吁才赶到，他擦去额间汗水，见老四无虞，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走到老四面前，用独臂抚摸她的脸，“太好了，终于能救下你。” 老四紧紧抓着白镜的胳膊不撒开，有意藏着自己的脸，“别看我，我……我的……” 她的脸已经被刚才的毒素破坏，到现在那些绿色纹路都未曾褪去。 笙脸上的笑意更深，“没关系的，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老四的肩膀微微颤动，都知道她是靠着容貌存活，现在失去脸的她算半个废人了。 徐可儿咂舌，依旧与众人保持距离，“看不出庶民中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呢。” 白镜看她一眼，并未是说什么。 笙一步步朝老四走来，伸手抚摸她的脸，眼神眷恋痴迷：“放心，我以后会继续爱着你，终于……你终于属于我了。” 白镜冷着脸拍掉他的手，一言不发。 笙愣了下，“怎么、怎么了？” 他以为是还没得到白镜的认可，立马竖起手发誓：“我保证，以后只会对她好，哪怕她吃了我也无悔无怨！” 笙目光恳切，对待老四就好比在对自己的恋人，谁看了都得为之动容这段跨越物种的情感。 白镜不急着否定他的话，坐在附近的台阶，慢悠悠开口：“很好，那你带老四来庶民区是想干什么呢？” 她用手撑着下巴，“换个问法吧，你跟亚是什么关系？” ------------ 第七十二章：生生不息 四周顿时安静。 风吹的附近铁板吱呀作响。 笙眼神闪躲，“你说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是吗？”白镜轻笑两声，“当然了，你们认识也不久。” 她指着笙断掉的胳膊，“我原本就好奇你被老四食用后为什么没有变异，或许庶民中也有体质不同的，不过……” 白镜从包里掏出块手表：“你我从酒吧抵达天桥的时间是四分钟，老四脖子上的装置只有十分钟时间，而你第二次带人来恰巧也是五分钟，可这里要比天桥远得多。 其一，你知道我一定会救她。 其二，你也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救她，所以并不怕来不及救她。” 白镜视线又落在老四身上，“让我再猜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庶民区。 是他告诉你酒吧开业时你们可以趁乱逃跑对吗？” 老四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他说庶民区可以随意吃人。” 白镜捧腹大笑，“如果真能这样，为什么感染者不能全把庶民带回去吃掉。” 她笑老四是又蠢又糊涂。 庶民能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除了超强繁育能力，当然也有存活之道。 僵持的气氛中只有笙冷着脸，“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是故意把老四带到有灵觉者的地方，至于……”白镜顿了顿，“要不剩下的你自己说？” 笙死死盯着她，怨恨情绪毫不掩饰，“没错，我早就盯上你了。 我提前向亚要了可以抵抗异变的血清，挑了你们中间心性最蠢的她下手，就是要引诱你们出来！ 原本是打算让亚杀了你们的。我好分点悬赏……” 白镜听了连连点头，好像跟自己的猜测有些出入。 既然是为了引诱她出去获得悬赏，就没必要再听从她的话回去找人救援。 “为什么反悔了？”她问。 笙看了眼老四，脸上情绪难明，泪水蓄满眼眶，声音陡然提高：“我想占有她！不，我是喜欢她，我希望她能活着！ 但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现在没关系了，毁容的她只有我才能拥有，只有也我才会要她！谁都抢不走！” 笙激动地挥舞手臂，走到老四面前，“原谅我好不好？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老四依旧垂着脑袋，长发挡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如何。 男人弯下腰，卑微诚恳：“求求你了，我真的做错了，你想吃肉是吗？我给你，哪怕我把四肢都砍了给你也没关系，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他见老四无动于衷，全当是默认了对方已经原谅自己，轻轻环住她肩膀诱哄：“以后也只有我要你了，但我不会嫌弃你。” 徐可儿翻个白眼都看不下去想提醒老四，被白镜挥手制止，示意她再等等。 此时的笙还在为老四编织梦境：“我们可以先交往再结婚，举行那种旧世界的仪式好不好？” 老四从他怀中挣扎，沙哑嗓音质问：“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是吗？” “是、是啊，毕竟我最爱你了，当然你也是爱我的对吧，不然也不会跟我逃走……” 老四突然笑起来，整个身体颤抖，一把推开他，露出毒素未清的脸颊。 给她原就美艳长相平添一份妖异，过目难忘。 她撩开挡视线的长发，“好啊，那我要你去死你会做到吗？” ------------ 第七十三章：再见白父 笙明显被吓到，闪烁其词：“你、你是饿了吗？” 老四没有多言，飞扑到他身上，一口咬在脖颈使其断气，连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白镜坐在台阶上，目光平静看着老四如动物般将笙吃个干净。 空气的血腥味也早就习惯，心中麻木到提不起半点情绪波动。 最后老四用袖子粗鲁擦掉嘴角血，“说什么爱我，不过是觉得我好骗。” 原本笙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惜满嘴提及情爱的东西是这些新生感染者刻在骨子里所厌恶的。 她宁愿相信笙有自己的苦衷，贪财也好怨恨她也好，都不相信爱这一荒诞抽象的东西。 “老大，我认错。”老四恭恭敬敬站在白镜面前弯腰认错，以往的桀骜被替换为忠诚。 她挥手，“你的身价现在是两百万，好好工作赚钱吧。” 老四应下来，徐可儿缓和气氛的迎上来：“圣女果然厉害，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跟萧老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更何况庶民区没有人不恨她。 解决完这点小意外，四人回到酒吧。 老五率先凑上来，闻见老四身上强烈血腥味，看向白镜：“老大，你怎么还纵容四姐偷吃呢？” 老四侧身挡在白镜面前，“帮老大处理了个不听话的畜生，你也想尝尝吗？” “不用了。”老五连连退后几步，他是反应慢又不是蠢，知道太多的往往没什么好下场，“那我回去继续工作。” 等老五走了，老四才摸着自己脸颊，“老大，现在的我估计……” “美人在骨不在皮，去试试。”白镜挥手打发了她。 把刚才捡来的装置递给北燃，“想办法拆解下里边的东西，就交给霍裴去做吧。” 说起来他可能比较熟悉。 遣散了所有人，白镜坐在门口的巨石，进出顾客有的认出她也当没看见一样。 “你在想什么？”霍启的声音从她脑海中响起。 她轻笑，“你难道不清楚吗？” 霍启哑言，他已经很久没听见白镜的心声了。 不知是故意隐藏，还是…… “为什么会提前来呢？”她轻喃一句，突然身体涌出异样情绪。 目光下意识朝前方看去，百米左右站着个人影。 她有些恍惚，起身找过去。 那道人影越追越远。 始终保持遥远距离。 霍启在心里问她：“那是谁？” “我父亲。”白镜简单回答，眸子全是期许和担心，又怕是自己的幻觉，便不再追寻。 白向生是失踪，从来没说过他已经死亡。 “怎么要回去？”霍启见她毫不犹豫转身回到酒吧，好奇问道。 白镜沉默不语。 只是想起了陈芝兰的死因。 她不能再动摇。 一周后。 这期间白镜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戒备十一神的出现，又注意着主城区的动向。 意外的是，竟然没人来找她麻烦。 “老大，让我跟你一起去主城区嘛。”老五紧跟在白镜身后央求。 老二岔在他前头，“你没去过，别拖后腿。” 老五不满的哼一声，“没去过才想去啊，都说那里是人类最后的花园，我当然要见识见识去！” ------------ 第七十四章：生死簿 人类的后花园？ 白镜闻言嗤笑，也不反驳。 这回前往主城区，只带了徐可儿，霍裴和老四，其余的留在守着酒吧。 临走前老五还依依不舍的拽住她衣袖说道：“老大，回来一定给我讲讲城里是什么样子的。” 白镜无奈答应。 车辆上路，她坐在副驾驶目睹身后那些人逐渐远去。 驾驶车辆的霍裴显得格外兴奋，嘴里叨叨个不停：“这次去主城区我们是打算干一票大的吗？” “宁泷结婚，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看不是吗？” 她原本打算婚礼当天降临，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她发了邀请函，难免让人生疑。 “话虽这么说，谁知道他们又打什么算盘呢。”徐可儿由于特殊体质，只能独自驾驶另外一辆车，通过对讲机和他们说话。 白镜也不否认，扭头问霍裴：“你之前说，他们制造出新生感染者是为了抵抗那些赝神？” “不错，这个计划是前段时间刚被提起的，大概就是……你杀了撒尔以后。” 这样倒也好理解。 白镜靠在椅背，侧脸看向窗外，上次这样还是被宁泷第一次带回主城区。 “对了，你都有白七爷了还怕他们吗？”霍裴想的很简单，都手握生死簿那种大杀器，还怕干不过区区几个老家伙吗？ “我小时候当然也这样想。”白镜回答。 刚继承生死簿，她便把几个一直欺负自己和妹妹的人全部抹除。 这种几乎暴力又不见踪迹的杀人方法让她一度很痴迷。 时间不久，这种杀人行迹有了结果。 每段时间杀人次数太多，会让她受伤，不是骨折就是重病折磨。 霍裴听得津津有味，“还有这种事？” “这种方法实际上是弥补了……某种概率吧。”这也是她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 比如一个月内她只随机杀死一个人，那么这种损失可以归结于意外。 但要杀掉十个，这种“意外死亡”的概率会上升，从而不成立“意外死亡。” 一个人原本的寿命被意外终结，也需要用同等的价值弥补。 但对她来说，扣除寿命是不被允许的，只能以生病这种灾厄来讨罚。 从那以后，她尽量克制使用生死簿的次数。 霍裴仿佛听到什么新奇事物一般，老四从后排打断两人对话，“我们打算怎么进去？” 白镜：“下水道。” 这是唯一城里不设防的地方了。 霍裴兴致大大减少，“我活这么大，霍家最尊贵的霍老大，总不能去爬下水道吧。” 简直有失身份！ 白镜指向前边的牌子，“停一下。” 他乖乖去做，只见到白镜从立牌撕下一页纸，示意他继续开车。 “这是最新的悬赏榜，我看看啊……哟，咱们霍老大位居第二呢。”白镜又瞥见悬赏数额，“恭喜霍老大身价也百万了。” 霍裴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停车抢走她手里的东西仔细浏览。 确认发布人来自霍家后，他神情有些茫然。 “我就这样被抛弃了？” 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吗？ ------------ 第七十五章：进城 “难道你还想回去？”老四上下打量他一眼，隐隐带着杀气。 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行为可算让他玩明白了。 霍裴不满的哼哼两声，随手丢掉，“好歹得出面挽回一下吧，至少做戏也行，看来我果然对他们没用啊。” “话不能这样说，其实你……”白镜话到嘴边语塞了。 他满脸期待：“你想说什么！” “呃，其实你也有自己的优点，比如识时务。”白镜道。 霍裴重新启动车辆，颇为无奈，“你就哄我吧。” 他心里可清楚，自己这般废物，到哪里都讨人嫌。 等四人抵达城下，白镜留徐可儿在外接应。 找到下水道的排污口顺着爬进去。 霍裴几乎边爬边吐，被老四受不了的一脚踹在自己身后。 “光让我爬你吐的东西了，死到后边去。” 他在污水中打个滚，扑腾几下拔出脑袋大喘气，“不是你……呕……” 白镜无奈摇头，警告两人：“这里虽然鲜少有人监管，还需要当心点。” 霍裴用手擦嘴，“你怎么发现这种地方的？” 她在水中快速前进，抬起手电筒，前方的拐角处多了道人影。 白镜上岸后，对面人先迎过来：“好久不见，领主。” 霍裴看清那人的脸，惊呼：“徐老！怎么是你？” 徐庶升展开笑颜，“没想到你也跟了领主，霍家舍得你？” 他尴尬笑道：“你这话说得多没意思，他们当然没有放弃我，是我一心要待在白镜身边。” 徐庶升看穿他的小谎言，也不打算戳破，转而对白镜继续说道：“我兄长让我转告你，宁泷的婚礼大有预谋，最好不要去，当然他也知道拦不住你。” 他从包里拿出份地图，“这条线路我已经让我的人提前准备好。” 白镜看着沈地图被标注出来的弯弯绕绕，明白这是掩护她离开的一条退路。 徐庶升垂着眼眸，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我到这把年纪已经不想苟活的事，多谢领主还能让我再见兄长，这次之后，希望领主能庇护我们这一支系的感染者。” 他言语中满是诚恳，在为剩下的人祈求未来。 白镜淡然扫他一眼，“凭什么要我去管这些事？” 徐庶升头压得更低，“领主，您应该问您真正想要什么，问问霍领主，也问问您自己。” 她把地图折好收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白灵的事情你打听到了吗？” “暂无。” 白镜了然，继续前进。 一个转弯，徐庶升被撂在后边，三人的前方出现一道铁栅栏。 霍裴抬脚踹几脚，转眼看向老四：“老四，上！” “你一个男人连个铁门都打不开吗？”老四颇为无语瞪了他一眼。 “区区铁门还用不着我亲自动手，我很尊贵的。”霍裴给自己造势。 老四不吃他这一套，“说白了废物一个。” “你说谁是废物？”霍裴抬脚又给铁门来一下，结果被震得整条腿都麻了。 他不吭气，脸被涨的通红。 没想到这生锈的玩意儿还怪牢靠。 老四见他吃瘪，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不叫了？” ------------ 第七十六章：槃木树 霍裴从牙缝蹦出几个字：“要你管！” 白镜无可奈何摇头，抬手扭曲铁门。 又沿着下水道步行几分钟，墙面多出条梯子。 她率先要顺着爬上去，被老四挡住，一脚踹在霍裴屁股上：“老大，让他先上去探路。” “你！”霍裴捂住酸痛地方控诉，“你不道德。” “我连人都不是，还想道德绑架我？”老四催促他赶快上去。 他磨磨唧唧的攀上长梯，到底顶部，用脑袋顶开井盖，细缝中窥探外边。 “哇，这……这里还是蓝星吗？”霍裴看着街道繁华出神。 老四跟上去，一把将他推出去，“别挡路。” 又回头对白镜道：“老大，跟紧了。” 她点头，从下水道爬上去的三人细细打量城中景象。 这里位于广场的角落，又处于较高地势，半个城都能尽收眼底。 三人身后的巨树高而茂密，枝干结出白色花朵随风落满城内。 白镜捡起一朵观察，其花只有四片花瓣，每一片的内侧竟然有张熟睡人脸。 “妈呀，好恶心的东西。”霍裴评价这东西，更是看都不想多看。 所见的每一个建筑被用白色绸缎做装饰，五色旗帜立于房顶，礼炮声乐充斥四周，街道行人都喜气洋洋的。 俯瞰城内，不少街道正在游行，但距离太远，白镜看不清负责游行的都是哪些人。 “老大，这花好像不太对，太有规律。”老四指着左侧说道：“你看，东边的只往东边掉落，西边的也只往西，统共四个方向。 与其说是掉落，不如说这些花被人指挥铺在指定地点。” 地面的落花也有规律的形成巨大十字架。 白镜回头看向树干，不由的把手贴上去。 “救救我！救救我！” “都别活了哈哈！” “再享受，享受最后一次。” 嘈杂而又绝望的声音让她立即收回手。 白镜让两人都去试试，结果貌似也只有她能听见。 “要按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叫什么槃木树，据说是要以人为饲料来养育，树成后会开出白色花朵，此花朵……”霍裴说着就卡壳了，最后不好意思挠挠头，“忘了。” 老四甩给他一个白眼：“废物。” 以人来养育，树成开花？ 现在都凋落了，那些家伙又密谋什么呢？ “老大，先用这里的水清洗下，不然会被发现的。”老四道。 白镜这才反应过来，三人现在模样简直比庶民还狼狈，已经惹得几个路人投来好奇视线。 借着广场的喷泉洗漱干净，白镜望向悬浮在天空的岛屿犯难。 该如何上去？ 巧的是一队正在游行的灵觉者路过，她从中寻到了奉褚。 对方显然也看到她，向来严肃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他抛下其他队员，快速来到三人面前。 手还没抓到她的领口，被老四一手拍开，顺手撩开用来挡脸的长发。 “老大也是你能碰的？” 奉褚蔑视扫她一眼，丝毫不为动容：“你是谁？”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 第七十七章：保护 眼看两个人的气氛越来越烈，白镜出声阻拦，“如果你是想拿我们去邀功，可以试试。” 她把两个人护在身后，毫不退让的跟奉褚对峙。 “队长，您在那边干什么呢？宁老等着给您授勋呢。”远处的队员朝这边喊道，由于奉褚挡着，他并没有看清那边都是什么人。 奉褚挥手示意他先过去，“转告宁老，我这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可能会晚点。” 白镜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胸口的徽章，原本的金色月牙旁边被镶嵌几颗绿色宝石。 “恭喜队长，不，现在该称呼你为上将。”再往上就是协助指挥官和副官，最后是和宁老一样的统帅级别。 白镜惊讶于他升官之路过于顺畅。 “上次剿灭了一伙重要感染者，不过……同时也死了一批。”奉褚若有所指的看向老四。 白镜挡住他的视线，“既然你也不是来杀我的，不如帮我个忙？” “你说就是。” 她指了下浮空岛，“带我去找宁泷。” “不行。”奉褚直接拒绝她，怕自己说的太果断，又解释：“现在谁都不能去见宁泷，宁老也不例外。” 这倒是稀奇。 白镜仰头去看，被太阳刺伤眼，又迅速闭眼。 刚才好像看见有人飘在半空？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去看，什么都没有。 “白镜，如果你还想回来，我随时欢迎。”奉褚不忍的看着她如今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 “回来等着被抓吗？队长大人当真比我还幼稚。” “不会！”他急着打断她的话，“授勋之后我将任命协助指挥官的位置，可以自己组建队员。” 可以庇护她留在主城区不受侵害。 如果做不到，那他就去剿灭更多感染者，不管是副官还是统帅，只要能保护她，他愿意去做。 白镜低头笑几声，本想拍拍他肩膀，又想到刚才爬过下水道，擦肩而过时说道：“我不难为你，多谢你维护我的好意。” 但也仅此而已。 奉褚终究跟她不是一条道路的人，就是不知道小时候发生过什么让他如此执着。 三人离开。 霍裴八卦的围在白镜身旁：“我从前见过他，冷冰冰的看着就让人害怕，杀人从不手软，你跟他……什么关系？” “认识。”她也想不到能怎么形容，只好随口敷衍。 “认识？哎呀，我还以为你跟他很熟悉呢。”霍裴有些失落，“我听说还没几个人能逼得他用异能杀人，都好奇是什么呢。” 奉褚的异能嘛，貌似她也不太清楚。 说起来跟奉褚感觉认识很久了，实际上仔细算算，压根没有接触。 白镜还在回味之前的事情，老四突然拽住她袖子藏在一处拐角后边。 听到屋内的男人交谈：“我服了，这都第几个了，我看她才是怪物吧。” 另一个回应：“听说送上去的男人没一个能活着下来，玩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要娶她。” “行了，赶紧把这批人送上去吧，等急了又该责骂我们。” 对话结束，白镜示意霍裴蹲下，踩着他大腿朝屋内窥探。 ------------ 第七十八章：只能活三人 房间昏暗，角落里蹲着几排约十八九的少年，脖子带着狗链，眼神空洞无光，看向门口犹如赴死。 刚才说话的两个男人催促屋内的人快点离开。 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个少年，“你们当初明明说是要我们去清缴感染者，现在这是去干什么！” 男人笑着倚靠在门框，指了下头顶：“让你们死前享受享受，还不知足吗？” “放屁！分明是让我们去送死！还是用那样恶心的方式。”另一个少年站起来反抗。 剩下的人也都蠢蠢欲动，门口站着的男人有些慌神，本想暴力镇压，刚才跟他谈话的那一位进来，手中拿着册子。 “你叫李生是吧，母亲重病，父亲即将退役，你们家的点数付不起给你母亲治病，于是你才来参加这次招募。”男人抬头看了眼最初站起来的人说道：“还有你，是因为在黑市赌博欠了钱，无法偿还才选择加入。” 男人随便翻了几页，冷嘲：“明明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还贪心，走到现在这一步怪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另外一个点头，双手一摊：“你们现在也可以离开，前提是归还点数，你们还得起吗？” 两人都沉默了。 刚才被炒热的气氛瞬间压下去，甚至比刚才更加压抑。 男人轻嗤，“行了，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了。” 两人挨个核对册子人名，墙外的白镜也落在地面。 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不是没听见，霍裴揉着大腿感慨：“这帮人心眼子可真多，竟然用这种手段哄骗。” “不是哄骗，是压根不给退路。”明知道结果依旧要选择。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亚为什么索要高价点数，其根本原因是主城区为了给宁泷准备这些人而故意使点数膨胀。 他们舍不得高阶灵觉者，于是用这种办法筛选掉底层，又能换来好名声。 简直是一石三鸟。 白镜给两人打手势，趁着屋内人大量往外涌动，三人从窗口爬进去。 “老四，门口的交给你。”她下令，身后女人如箭似得飞出去，只是轻轻在两男人面前晃动，便迷惑住。 两个男人痴痴地望着她，老四重新拉起领口，“按我说的做，不许声张。” “是。”两人异口同声。 白镜面对剩下的人不废话，直言道：“你们自己决定，我只能救三个。” “救……三个？”其中一人反问，“你、我好像从哪里见过你。” “我，白镜。”她自报身份。 这些D等感染者如今也对她造成不了伤害，不怕被反攻。 那些人都互相对视几眼，眼神中透着愚蠢，那个叫李生的人问道：“你打算怎么救？” “留在主城区，或是去城外。”她道。 刚说完，一个人滑跪在她脚边，抱着双腿哭嚎：“我要出城！求你了，选我！选我！” 有了第一个人打样，剩下的全都朝她靠拢，仿佛濒死前的救命稻草。 李生却提醒他们：“你们清醒点，她现在可是城里甲级通缉人员！更何况还是个感染者，你们这样做跟背叛主城区有什么区别？” ------------ 第七十九章：忠心的奴仆 “你装什么？有本事别跪！” 那个赌徒回头责怪一句，又扭头来哄白镜：“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白镜忽略他，来到李生面前，“按照他的意思，你这样说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不是！”李生后退几步，“或许我现在将你举报，还能免除死！” 他朝其他人喊：“你们清醒点，我们明明可以一起举报她，然后……唔唔唔！！” 老四掐住他的脖子，李生双腿胡乱扑腾，毫无还手之力。 白镜从腰间解下匕首丢在他面前，“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条生路。 是想被送上去，还是送上去直接主动结束。” 老四松手，在霍裴衣服上蹭蹭，“脏死了。” “大姐你别往我衣服上擦啊！”霍裴咋咋呼呼的跳开。 白镜把匕首踢在李生脚下，“你只有三十秒的选择时间。” 他犹豫了几秒，拿起匕首搭在自己脖子，“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主城区！” 利刃还没刺破皮肤，白镜给其他人说道：“他要是死了，你们就少一个活命的名额哦。” 原本还旁观的众人这会儿个个冲到李生面前，夺走他的刀，狠狠给了他几拳。 “现在你该怎么办呢？”白镜冷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李生瘫坐在角落，望向外边的眼神充满绝望。 他不想被当做牺牲品，也不想背叛主城区。 “我不会叛变的……不会。”他嘴里反复喃喃。 “难道不是主城区先背叛你们吗？太平的时候你们是光鲜亮丽的展示品，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最先被推出去的人也是你们，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白镜道。 李生大笑两声，“至少我前半生比你们过的好！庶民的滋味不好受吧，每天吃着垃圾，过着人都不如的生活！” 确实是这样没错。 白镜又说：“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要站出来反抗呢？” 李生低下头不说话。 那算是人在濒死时的挣扎吗？ 白镜不得而知，转身冲剩下人说道：“你们都可以离开，只有他留下。” 众人愣住，那个赌徒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你、你来真的？” “不过你们得把衣服留下来，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又能活到什么时候，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白镜道。 赌徒“唰”的下脱掉上衣和裤子摔在地上，准备脱最后一件，被白镜抬手挡住，“内裤就不用了，我不是让你们裸奔。” “好，那我们可以……走了？”赌徒小心翼翼问道。 白镜刚点头，就感到眼前一阵风吹过，甚至都看不到赌徒的背影。 剩下的人见状也不再犹豫，挨个脱完溜走。 霍裴急了，“你怎么都给放跑了，人数不够咱们怎么上去？” “那不是还有一个吗？”白镜用下巴示意李生。 他抓狂：“只剩一个人怎么够啊！！” 白镜丝毫不着急的召唤出白七爷。 “还有完好的魂魄吗？”她问。 ------------ 第八十章：见到宁泷 “明白。” 白七爷召出与册子上相等的人数，命他们暂化作人形，穿上衣服等待。 “你一开始就打算全放跑他们啊。”霍裴小声惊叹，又看向李生，“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既然他要为主城区慷慨赴死，我当然要成全他。”白镜让他扒掉两个守卫的衣服，跟老四换上，又让他混在男人堆里。 这时守卫身上的守护传来咒骂声音：“你们下边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人送上来，等死吗？” 老四拿起男人手腕，嗲声嗲气：“急什么嘛，新来的这一批不好管教，费了点时间。” 对面一停顿，“好、好，那你们快点，这边等不及了已经。” 白镜抬头看那座浮空岛，上边笼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里边有几道颜色更深的影子正在俯瞰整个主城区。 “你们能看到吗？”她隐隐感觉那几道影子让人很不舒服。 “嗯？什么？”霍裴凑到跟前，四处张望，“晴空万里呀！” 老四：“老大发现什么了吗？” 白镜整理好衣服，用帽子挡住大半脸：“嗯，上去就知道了。” 三人率先进入飞行器。 这种型号不会投入战斗，为了方便运输，舱内扩充，足以容纳这次被运输上去的“祭品”。 等他们都坐稳，白镜才反应过来，“你们……谁会开？” 老四自然不用说，从白房子长大都未见过外边的世界，至于霍裴。 他双手一摊：“我们族群里边也不用这个啊，都是人形传送你懂吧。” 最后三人把视线集中在李生。 “都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觉得我会帮忙吗？”李生笑的嘲讽：“等着事情露馅吧！” 两分钟后。 “挺熟练的嘛。”白镜拍着李生肩膀说道。 他盯着老四点头，“我、我做的还好吗？” “嗯，一般。”老四十分冷漠。 霍裴从舱内跳在地面，“说到底我还没见过能扛得住老四诱惑的，哦对了，刚才的奉褚或许可以。” 白镜不做应答，带着他们来到别墅跟前，与两个守卫对接。 守卫大致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察觉出不对劲：“诶？你们俩怎么成女……” 老四挡在白镜面前，指尖勾住守卫下巴：“不喜欢吗？” 守卫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痴笑：“喜、喜欢。” “这种状态最多能维持多久？”白镜问道。 “两个小时。” 她检查守卫的手环，确认没有变化才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进入别墅内部。 原本计划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宁泷。 而门被打开的一刻，她人就在里边站着。 别墅内部没经过任何装修，客厅位置摆着张双人床，宁泷此刻坐在上边，一条腿踩着床边，一条腿搭着边缘，长发落在地面，听到门口有动静，才低头去看。 “嗯？来了。随便坐。”宁泷把烟丢在地面男人脊背，用脚踩灭。 说是随便坐，里边根本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无数男性尸体横在地面，甚至头顶还悬挂，保守十几人。 白镜站在门口不进去：“你找我，什么事。” ------------ 第八十一章：没有新郎 宁泷朝她招手，“别搞得我们和敌人一样，进来吧，他们又不会诈尸。” 老四先一步踩到尸体，绵软的差点让摔倒，索性扶着墙面才站稳，不过她的脚已经穿透腐尸，迸发出的恶臭差点让人晕厥。 “老大……咳咳咳，戴上这个吧。”老四撕下身上布料递给她。 要是单个尸体还倒好说，如今这堆满一屋子的，跟毒气有什么区别？ 白镜将东西系在口鼻位置，一踩一个坑的前往宁泷那边。 距离还有十几步，屋顶闪烁起红色灯光，老四以最快速度护在白镜身前。 “四十分钟倒计时，开始，新一轮孵化即将启动。” 孵化？ 白镜还未思考，前方的宁泷突然跪在地面，额间多出一朵蓝白相间的莲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她双手合十，褪去蔽体的白袍，疑惑看向白镜身后：“我原以为你至少会给我留下一半人呢，不过两个够了。” “我跟白镜是一伙的，你不要认错啊！”霍裴听见她的话，吓得立马躲在白镜身后，一手指着李生，“他、他可以！” 宁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行，过来吧。” 李生有些犹豫，他一直站在门口未踏入。 简单来说，他怕了。 这些死去的人真正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才感受到一种来自生理本能，以及强烈心理不适的恐惧。 人类本身对同类尸体的恐惧。 他脚边是黄绿色的呕吐物，实在没能吐的了，也才接受屋内画面。 “不、我不要！”李生坚定拒绝，想跑，无奈腿部扎根在这里，一点都动弹不得。 白镜笑了几声，跟宁泷调侃：“他原本对你们十分忠诚，明明愿意送死的，现在看来也未必。” “他没得选。”宁泷主动走到他面前，身体缠上他，宛如一条蛇。 趁着李生还沉浸在恐惧中，她已经咬断他的脖子。 临死前，他都保持惊恐状态。 宁泷只吃他的脖子，大约半分钟后，李生肚子变得异常圆滚，跟怀孕产妇毫无区别。 十月怀胎辛苦，他用了十秒不到。 宁泷娴熟用手撕开他的肚皮，从其中抱出一颗蛋，外壳跟鹌鹑蛋似得，体型跟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她走到床边，揭开一角地板，把蛋扔进去，换来了一碗药。 莫名的，白镜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同样生小孩完成任务，不过宁泷好像是让男人生了个……蛋。 甚至连过程都没有。 “嗯？好久不见你似乎变得沉默了，小灵找到了吗？”宁泷喝尽那碗药后问她。 白镜摇头，“你……先说说你的目的吧。” “我从书里看过，新娘出嫁是要有娘家人操持，或者好朋友，思来想去，我貌似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你姑且也能做我的娘家人吧。” 宁泷说完又坐回床上，抬眼看对面墙壁上的倒计时：“还有三十五分钟，在此之前你有什么话，最好问完，这里不会被监视。” 话虽这么说，白镜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低头沉吟片刻，才问：“没有新郎，对吗？” ------------ 第八十二章：前兆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新郎呢？”宁泷反问。 她指着上边，由琉璃制成的天花板，“明天是就能见到了。” 恰好几缕光透在她身上，彩色映在宁泷的身上，仿佛她是这屋里唯一的鲜活。 “外边的传闻，你要解释吗？”白镜只好换个话题。 “解释什么？我没跟他们睡？”宁泷丝毫不避讳，指着挂起来的几人，“我又不是随便跟人交合，也得挑几个身体健壮，会哄人的。” 她说完目光流连在霍裴身上：“我看你的人就有个不错的。” 霍裴有一瞬间感觉被野兽盯上，躲在白镜涨红半张脸，“这种事情能随意来吗？” “你试过也会喜欢的。”宁泷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这种从原始欲望获得的快感，实在太让人享受。” 白镜很难回答。 主城区是禁止宣扬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是到达年龄后统一进行繁衍任务。 “那就没什么好讲的，明天见。”她转身就要走。 宁泷换个姿势躺下：“你离开也没能藏身的地方。” 她手伸进枕下，摸出钥匙丢给三人，“这里不会被监控，你先去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也就是之前藏匿瑶雪的地方。 “老大，不能去。”老四有点担心对方搞出什么事情，十分反对留在这里。 白镜捡起东西，不担心宁泷会贸然害她，只说：“放心，如果有问题，徐可儿还在城外，又有逃生路线。” 死是不怕的，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再次来到地下室，瑶雪已经不见了。 里边家具摆设依旧，都蒙上一层灰尘。 白镜随意拍拍，掀起被子躺下：“保留体力吧，明天事情还多。” 霍裴忙着把壁炉搞热，叹气：“我说你的心也太大了，突然跑到敌人大本营也就算了，还打算在这里安逸的睡觉吗？” 说完，他听见白镜均匀呼吸声，显然已经睡过去。 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入夜后，老四提出跟霍裴换岗守夜，以防不测。 后半夜轮到霍裴。 他揉着惺忪睡眼坐在壁炉前嘟囔：“都后半夜了，肯定没事。” 就是这火怎么一点不热了？ 霍裴睁眼，才发觉屋内一片黑暗，是那种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虚无。 “白镜！老四！”他连着喊，没人回应。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睡意全无，按照记忆朝床边摸索走去。 七步不到的距离硬是让他走的汗流浃背。 “啊！什么东西。”霍裴感到裸露肌肤碰到一片冰凉黏腻，吓得立马缩回去。 才察觉出自己好像失聪了。 包括刚才的说话。 如果是在正常环境下的安静，还是能听到呼吸和心跳声。 此时，老四从床上刚睁眼，就看见白镜捂着自己嘴巴鼻子。 老大是想憋死她吗？ “忘掉呼吸，别动。” 白镜说完这句话，眼角渗出血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死死盯着对面角落存在的黑影。 跟上次出现的一样，会根据声音杀人。 刚才跟老四的简单对话，已经死了六次。 ------------ 第八十三章：十一神降临 白镜手撑在墙壁，借力把自己推出去。 经历几次短暂黑暗，她抬手对准角落黑影。 本以为对方挺难杀，结果合掌的瞬间，黑影散去，原本快失去意识的霍裴突然跪下，捂住着自己喉咙，拼命嘶吼。 白镜踹他一脚：“安静点。” 霍裴撞在壁炉才算清醒点，他回头询问：“刚才你们都去哪儿？为什么我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分明刚才壁炉中的火苗都熄灭了。 白镜拉开椅子坐下，没回答他的话，陷入沉默。 如果她没猜错，连带上一回出现的东西，恐怕就是冯溪所说的十一神。 竟然还要比预计的提前吗？ 不过才……等等，撒尔降临是月中，半个月时间，是该有下一个赝神降临了。 “渡众生。” 一道声音从庇护后边传出来，吓的霍裴立即缩在老四身后。 白镜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搭话：“瑶雪？” “十一神的名字是渡众生，又名不可听，他所在的空间内，凡是有声音，会用幻境将人困死，没有反抗余地。” 瑶雪说完，补了一句：“或许也有。” 白镜清楚那个例外是自己。 她仔细观察壁炉四周，完全找不到可以藏人的地方。 “老大，在这里！”老四突然神色一变，指着壁炉顶部惊呼。 白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是……” 一个人头！ 瑶雪的身躯已经消失，只剩个人头孤零零被钉在墙壁。 她眉间有颗黑点，估计是钉子。 “宁泷疯了吗？”白镜忍不住低声责怪。 “是我要求她这样做，不然我会死。”瑶雪依旧平静的像个机器人。 拜托，她现在还能活着才是最奇怪的吧！ 白镜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只好仰头继续问下去：“所以杀死那个什么渡众生的人只有我？” “现在的局势谁又能说的清呢？白镜，你只需要完成天喻给你的任务就好，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听着瑶雪的劝诫，让她心底莫名多了丝烦躁，脑海中又浮现陈芝兰死去的场景。 正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那种伤痛会随着时间慢慢浮现。 “我知道了，不过他刚才是跑了？还是……” 瑶雪笑意深深，“渡众生降临时羽毛飘落的地方会形成他的分身，你必须从其中找到真身将其杀死。 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渡众生只会出现在能呈现影子的地方。” 那不就只有主城区吗？ 白镜讽刺的笑出声，人人嫌弃的庶民区还成庇护所了。 “谢了。”她犹豫下，还是给这个提供情报的人道谢。 临出去，白镜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她：“你说，我父亲还有可能活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父亲啊……”瑶雪的眼眸变得空洞，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正打算说。 外边的警笛长鸣。 白镜心里一惊，这群人不是找死吗？ 她带着老四和霍裴迅速冲出去。 刚踏上陆地只觉得太阳异常刺眼，连空气都是闷热的。 “我靠，夏天了吗？”霍裴穿的厚实，禁不住这么晒，伸手就要去脱衣服。 白镜顶着灼热，去找宁泷。 推门而入，才发现里边什么都没了，只剩一张床和宁泷。 干净到之前的事仿佛没发生。 “怎么回事？” ------------ 第八十四章：黑鸟 屋内的气温要比外边高出许多。 她来不及擦汗，衣服背部都被浸透一层。 宁泷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貌似还没让你见识过真正的异能吧？”她侧脸看向白镜，半张脸都是金色云纹。 “你先听我说，第十一神就要降临，目标是主城区，你们……”沈 “我知道。”宁泷打断她的话，“这不正在阻止吗？” 阻止？哪里阻止了？ “总之，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对声音极其敏感。”白镜道。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打算怎么阻止？” 她摇头。 宁泷：“你就不怕我死了？” 白镜脚步顿住，回头深深看她一眼，“你对我很重要吗？” “不重要还跑来看我？别嘴硬了，出去看好，这异能我只能使用一次。” 宁泷说完，弹跳到顶层，冲破玻璃悬浮在半空。 她身后拖着许多金线，细如蛛丝，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 “老大我快热死了，救命啊！”霍裴都开始学狗的散热方法。 白镜也没辙，“忍着。” 三人走到一棵树下，因着温度太高，树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枯叶。 白镜抬头望去，才发现整个主城区上空用一种半透明材质笼罩。 宁泷则在罩子外边。 城内的广播一直重复：“再重复一遍，请各位成员回到家中等待，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街，所有灵觉者请前往槃木树下集合。” 白镜站在浮空岛边缘眺望，槃木树下已经集结了许多人。 结合她之前感应到的树内景象，总有种不好预感。 “老大，你快看。”老四抓着她的胳膊，激动指着天空。 白镜抬眼，才发现天空被扯开一道裂痕，甚至能从那道缝隙看见宇宙模样。 她惊诧，脑海中找不到任何现有知识来解释。 裂缝边缘有两只漆黑手掌抓着，撕开天空的动作就好像撕开包装袋一样。 一只血色眼球突兀出现，似乎要从裂缝挤出来。 白镜不可控制的感觉到害怕。 自己就像被关在盒子里的实验鼠，被人窥探着。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那只眼球突然被拽走。 仅剩一道能窥见宇宙的缝隙。 接着，从缝隙飞进一只黑色巨鸟，目标对准主城区而来。 羽毛掉落在主城区上空化作人影，拼命拍打那层隔绝开的东西。 黑鸟逐渐合拢翅膀，再次张开，中间化成一个年龄十七八的少年模样。 少年灰发灰眸，长相酷似…… 白镜默默扭头看向霍裴，这也太像了！ “你哥们儿？”她指着渡众生问霍裴。 对方显然也懵了，“我靠，我的俊脸流行全世界了？” “贫嘴。”老四没好气的冲他翻个白眼，满是嫌弃。 白镜把目光再次抬起，才发现已经有许多飞行器在上空盘旋。 笼罩着主城区的那层东西快挡不住了，等被破坏掉，再由灵觉者负责将黑影抹杀。 白镜看了眼时间，才是早上九点。 要是按照瑶雪的说法，随着太阳变化，这些黑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入侵是迟早的事。 突然，向来只有晚上出没的黑八爷现身。 他身边还带着孟婆。 孟婆一见她先行大礼，“请您保宁泷魂魄。” ------------ 第八十五章：孟婆请愿 “宁泷必死，但求您能保住她的魂魄。” 孟婆焦急看了眼半空的人，继续说道：“他们想利用宁泷的异能驱散这次感染者的降临，并且……” “并且什么？” “宁泷她已经怀孕了。” 白镜愣住，手指着宁泷：“她怀孕了？怎么可能！” “你应该也看到那些男人是怎么回事，事实也是如此，宁泷的异能是会让孩子继承双倍【灵物质】，使其进化出更强大的异能。 于是高层决定，先改造宁泷的身体，让她成为灵物质的储存罐，聚集大量灵物质后，再生出孩子，不过她自己说过，让孩子诞生时，她也会死去。” 孟婆越说，声音染上几分颤抖：“但、但是还有十个被驱逐的神，高层不会满足，于是想借用地府关系，让宁泷和渡众生达成夫妻关系。” 疯了。 白镜只剩下这个词来形容主城区的那些家伙。 不过心里也有疑惑，便问：“用这种办法是想让宁泷生下跟渡众生的孩子？” 那可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孟婆摇头，“只要两人的关系被承认，宁泷会属于半个神明体格，和你一样，永存世间。只是这种强行化神的结果也有代价，便是让宁泷只剩肉体，魂魄被强行抹去。” 她看向地面，指着槃木树继续说道：“那树是上古邪物，我只清楚高层是想利用这棵邪树让他们缔结关系。” 白镜迅速整理现有信息，主城区高层想利用宁泷的异能生下至少十一个能力超常的灵觉者。 其次是利用那棵树…… 这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邪树还负责做这种事吗？ 谈话间，那群黑影已经覆盖掉大半，主城区被笼罩在阴影中，只有槃木树和他们这里仅存光亮。 救还是不救。 白镜正在犹豫，只见孟婆已经咬破手腕，跪下请愿：“请您保留宁泷魂魄。” 黑七爷咂舌，小声提醒她：“你现在可是地府之主，如果拒绝我们的请愿，会遭天罚。”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更何况孟婆是宁泷的人吧。 “生死簿背面有条款啊，你难道没看？” 白镜：“……” 她有一种被人算计但无可奈何的感觉。 “不过嘛，请愿只能用一次，事后她会身消道陨，正好，我让那俩小姑娘顶替孟婆的位置。”黑七爷自顾自的说着。 “你为了她能做到这种程度？”白镜不可思议看向孟婆。 她点头，“宁泷与我，好比您和陈芝兰。” 看来她们遇见还有段稀奇呢。 “我答应你。”白镜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蹲在地面仔细琢磨起来，先要阻拦那群高层的小算盘，再解决渡众生。 那就先…… “砍树。”老四一眼看出问题所在，“老大，让我去吧。” “你和霍裴一起去。”白镜瞧着树前聚集了许多灵觉者，给两人嘱咐：“打不过找奉褚，或者撤退。” 老四应下，拉着咋咋呼呼的霍裴前往槃木树。 “孟婆，你去告诉宁泷，坚持半小时就好。”她说完又看向黑七爷。 黑无常：“加班是要加班费的。” ------------ 第八十六章：恶作剧之门 白镜无奈，只好许诺下魂魄才吩咐他，“守好这片地方，如果宁泷出现任何死亡迹象，来和我讲。” 黑八爷刚应下，只听头顶轰隆巨响。 主城区设置的那层保护罩碎裂，无数人形黑影从高空坠落，被灵觉者击中又迅速分裂成两个四个，越打越多。 城中警笛声四起，机械女声重复着：“请所有居民进入避难通道，远离地面。” 播报的声音没有再响起第二次，黑影迅速侵占城内所有阴暗处，一些低阶灵觉者悄无声息被了结。 肉体化为血水融入黑影，再分裂出两人。 天空还在战斗的灵觉者也无一幸存。 仿佛刚才的反抗就是个笑话。 此时，白镜周围聚集了至少十个黑影，潜伏在建筑内，或树下注视她。 太阳依旧悬在高空，从她脚底生出的黑影很快被踩散。 “宁泷快撑不住了。”黑八爷守在她身边说道。 她抬头去看，宁泷的腹部隆起，显得格外突兀，身后还有一条蔓长黑线，另一端就系在槃木树，而渡众生身上同样带着。 槃木树上的花朵逐渐变为灰色，她直言：“现在强行带走她的魂魄，肚子里的孩子会死亡吗？” “会，她腹中的玩意儿还没成型，如果缺少母体，会立刻死亡。” 还真是棘手。 白镜无奈只好举手对准渡众生，然而对方反应十分敏锐，总是能躲开她的每一次攻击。 约莫十几次后，渡众生突然消失在天空。 她有些慌张的四处寻找，视线 “叛徒。” 声音从脑后响起时，已经来不及闪躲。 白镜迅速给黑七爷传话：“就现在，带她去庶民区。” 一道黑色魂魄扶摇直上。 她忍着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死死抓住渡众生的翅膀，铆足劲冲着被羽毛裹住的区域嘶喊。 渡众生的翅膀颤抖几下，鲜血从羽毛中渗出。 白镜累的喘气，“真有效啊。” 她结合霍启提供的信息，推测出渡众生这种东西应该受不了声音刺激。 前提是在被他杀死前，成功制造出动静。 “松手。”渡众生的声音从一堆羽毛中传出。 “你也清楚你杀不死我，何必再对峙呢，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说完，白镜都觉得自己这个说法荒谬。 渡众生僵持一会儿，“如果你不再刺激我。” 她笑着答应，趁机切断渡众生背后连接的那一条黑线。 触碰到的时候，眼前一阵虚晃。 晕晕沉沉的感觉和死时候的体验没两样。 再睁开眼。 她惊奇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闹市。 和……和旧世界有些相似。 白镜再三确定，自己是又回到幻境了。 那种东西不是春生独有的吗？ “别挡路。” 略带暴躁的声音响起，她扭头一看，不是霍裴是谁。 不过准确来说，这人只是和霍裴长相相似而已。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白镜小心翼翼问。 男人上下扫她一眼，“还真有这种事啊？” 她还没搞明白，突然被男人揪住衣领抵在墙壁，“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恶作剧！” ------------ 第八十七章：霍不渡 男人力气极大，她挣脱不开，那股死亡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好在这惹眼的举动引来许多人围观。 不少人举着色彩各异的方块对准男人，那些人没有说话，但明显让男人感到不适。 “别拍了！” 男人冲着那群人吼一声，掐着白镜朝一条小巷冲进去。 住在巷子里的人早早等候，在他路过时，举着方框嬉笑怒骂。 男人跑的更狼狈了，直到钻进一处地下通道，这种现象才得以缓解。 他身体瘫软在潮湿地面，指着白镜：“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镜被问的莫名其妙，“这问题我还给你。” 联想起之前的遭遇。 她仔细打量男人，神态疲惫，细密胡子占据大半张脸，留着寸头。上身穿着简易粗糙，褐色皮质外套破开几个小洞，露出里边沾满泥垢的橘色条纹毛衣，牛仔裤被穿到光滑，只有一双皮靴算得上干净整洁。 “渡众生？”白镜犹豫问道。 男人古怪看她一眼：“我又不是耶稣，渡什么众生。” 他说完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字条和照片：“你自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片一眼就被看到，里边的人目光空洞，甚至带着点恐惧。 这不是自己吗？ 白镜忽略掉照片，展开字条，只见上边写着两行字：“摩天大厦，下午两点，每周三前往。” 她视线下移，字迹有些扭曲，能看出写的人很着急：“时间会纠正一切，但我没有时间了。” 接着男人开口：“这字条和照片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床头，总共一千多，大姐，你骚扰我三年了。” 三年来每天都出现这两样东西。 他甚至装了无数个监控来监视这个恶作剧，可惜都是徒劳。 白镜此刻也给不出他答案。 只能敷衍：“可能，是送错了吧。” “呵呵，你能送错三年吗？”男人站起来拍拍屁股，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姑娘，“你不像本地人啊。” 白镜低头看自己的打扮，还是原来的样子，风格和男人以及外边大街的人截然相反。 “像个要饭的。”男人如此评价。 她不满白了他一眼，末日生存都足够难得了，别说什么穿衣打扮。 跟男人大概聊了几句，从中得出几条重要信息。 现在处于末日纪元3年，男人名叫霍不渡，目前是个无业游民，三年前开始一直受她的骚扰。 白镜想起刚才那些方框，又问他：“那是什么新型武器吗？” 霍不渡表情跟见鬼似得，“你连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通讯器。”她给出新世界里的教科书式回答。 霍不渡表情更抽象了，“算了，我就当你是外星人吧，毕竟人都能变异，多几个外星人也正常。” 白镜不反驳。 毕竟要她来给霍不渡解释“灵觉者”“五大法则”“异能”显得更可笑。 这些东西就像他口中的“手机”“妻子”“普通人”一样。 简直是“跨世纪”的沟通。 “所以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以后能不骚扰我吗？”霍不渡语气中带着点恳求，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再受这种恐怖骚扰。 白镜也没办法答应，而现在也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契机，便提出交易：“带我体验三天旧世界，我就离开。” “旧世界？”霍不渡思索一阵，“你想穿越啊，我没那技术。” “呃，就是现在这个世界。”她差点忘了，末日纪元初始也被化为旧世界的一部分。 霍不渡反复确认：“三天，三天后你要是还纠缠我，咱们直接警局见。” 警局……应该和主城区的城防部门差不多吧？ 白镜点头应下。 心里悄声呼唤黑白无常和霍启，两鬼一人好像从未来过，死一般的沉寂。 她显得有些不安，紧紧跟着霍不渡的步伐前往他的住处。 穿过冗长的通道，霍不渡从一处楼梯爬上去，确认上边无人才挥手示意她跟上。 “喏，我家就在这儿。”霍不渡指着几栋高楼中间的狭小屋子说道。 房屋是由红砖建成，屋顶长了茂密野草，其中趴着两只懒洋洋的狸花猫。 屋前堆着一叠纸皮，被圈起来的土地种着蔬菜。 台阶摆着几盆不知名的花，整体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安逸。 两栋楼都是废弃建筑，衬的中间这座小平房更有生机。 白镜跟着他进去，屋内摆设更加简单，都是基本生活用品，最崭新的当属桌上的两台电脑。 她被吸引视线，走过去还在好奇，屏幕中的画面改变，出现几张泳装少女。 “咳咳咳，成年人的需要。”霍不渡快步过来合住，指着二楼说道：“上边的房间借你住，洗漱用品……” 他打开手机余额，蹙眉：“你有钱吗？” 就算有，估计也用不了。 白镜摇头。 “砰砰砰！”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拍打声音，接着是男人喊话：“霍不渡！我知道你回来了，赶紧滚出来交报告，你拖多久了？” 霍不渡原本慌张的躲起来，眼神看到白镜时又停住脚步，走去开门。 “哟呵，今天怎么没躲着我，你报告写完了？”男人阴阳怪气道。 霍不渡一脸笑意，伸出手：“我今天结婚，份子钱。”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是男人嘲笑声音：“谁看上你才是眼瞎，别拿这种理由搪塞我。” 霍不渡挪开身体，男人自然也看见白镜。 她笑容僵硬，配合霍不渡的演出，“你好，我叫白镜，是他女朋友。” 男人表情变化的极为有趣，退后一步喃喃：“我一定是没睡醒。” 霍不渡按住他肩膀：“宁哥，份子钱。” 宁一清垂下头，看看白镜再看看他，最后掏出手机转账。 霍不渡笑意更深，开门邀请他进来。 “妹子，实在不行，你去挂个眼科瞧瞧吧。”宁一清走进屋，怎么看都觉得白镜不可能看上他那个废物兄弟。 白镜只能微笑面对，磕巴的蹦出一句话：“他、他其实挺好的。” 他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端起水壶倒水，似是想到什么，抬眼问道：“妹子，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 第八十八章：我杀了我 “旧世界的搭讪方法都这么清新脱俗吗？”白镜叹口气，带着点无奈。 宁一清杵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不对，我见过你。” 他走到电脑前坐下，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指着屏幕：“你看，这是不是你的照片，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屏幕上赫然呈现了一张生活照，里边的女孩跟白镜样貌相同，目光盯着镜头，对视久了会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你的账号吧，你实名上网啊？”宁一清滑动鼠标，关于网络白镜发布的帖子都呈现出来。 貌似是个生活博主，在“造喻”软件中获两百万多粉丝。 主要以科普一些未来常识为主，但都被网友调侃，说什么博主看小说疯魔了。 但网络白镜对这些议论声置若罔闻。 依旧每天坚持更新，也俘获不少粉丝。 “我说你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还什么灵觉者，名字起的怪好听。”宁一清调侃她。 再仔细打量她穿的衣服，摇头感叹，“你是中二病晚期吗？” 白镜沉吟片刻，“这不是我。” 她刚来这个世界，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你？”宁一清趴在电脑跟前仔细端详，又把照片跟真人对比，“除了眼神不一样，简直一个亲妈造出来的。” “能联系她吗？”白镜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人家这种大博主，你别妄想能回复你。” “试试。” 宁一清也好奇这件事，便点开“白镜”的私信，又问真人白镜：“说点什么？” 她垂眸想了会儿，“告诉她，我是白镜，因为渡众生来到这里。” “渡众生？”宁一清扭头问她。 得到白镜的承认，他把那行字输入进去。 对面几乎是秒回：“我知道。” 宁一清愣住了。 他可是亲眼目睹白镜没有使用任何设备。 怎么可能回复？ “你设置了自动回复吧，恶作剧？”宁一清找理由强行解释，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登录软件给“白镜”发去消息。 但没有获得对方回复。 宁一清面色难看，“你先坐会儿，我有点事。” 他去厨房找霍不渡，留下白镜面对电脑。 那边的人见她没了下文，继续发来消息：“你可以用这个软件和我交流，如果不会打字，按住键盘最长的白条说话，我依然会听见。” 这行字的后面赘着个三十秒倒计时。 等时间一过，那行字自动消失。 “还不会吗？”对面又发来一条话。 白镜犹豫一下，抬手摁在空格键，“你是谁？” 对话框弹出：“不重要。既然你是因为渡众生来到这里，那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都得记住。” 白镜：“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对话框：“你会信的。” 对面莫名的自大没有让她感觉不适，反而有种熟悉感觉。 不等细想，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消息，这次倒计时成了十秒。 “想必你已经见过春生，她以自己为代价，从时间中划出无数片段等着你到来。 这里的时间因你的到来才会流动，且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会影响到你原有世界。 而这个世界，你只有三天时间。 抱歉我不能跟你见面，但有几件事你需要做。 杀了宁一清，或者想办法杀了我。” ------------ 第八十九章：一件小事 杀了她？ 白镜扭头看向宁一清，再看看屏幕中的聊天记录。 哪一个难度都不浅。 她按下空格键，“我选第三个。” “第三选项，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看完这行字，白镜只感到两眼一黑。 再睁眼，又回到了渡众生身边。 强烈的抽离感让她有些恍惚，“怎么回来了……” 渡众生抬脸，歪着脑袋看她：“你刚才好吵。” 被他这么一提醒，白镜才发现周围一切太安静了。 她走到浮空岛边缘俯视地面，除了遍地尸体，只有黑影子游走在其中巡逻。 霍裴和老四也不见踪影。 应该都被黑八爷带走了？ 白镜眺望一眼庶民区域，回到渡众生身边，盘腿坐下：“说说看，我为什么是叛徒？” “因为你没有履行神明义务。”渡众生回应。 “那你的义务是什么？” “创造一个新世界，那里不需要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渡众生说话间，背后的翅膀展开，在半空轻轻挥动，仿佛很雀跃。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就是现在的人类。 白镜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地面，“我得保护他们，明白吗？我是不死之身，可以慢慢耗死你们，但你们就不同了，失败就会死。” “死亡不是唯一终点。让这些污秽存在才是违背天理。” 她用双手撑着地面，仰头低喃：“你们这些人总是奇奇怪怪的，都当神了还想干扰人的事情。” 渡众生也学着她盘腿坐下，边用手比划，边说道：“这里是规则的中转站，而他们已经是劣质存在，我们必须要清除干净。” 白镜乐了：“人类都活多少万年了，现在才来清除吗？” “这是第二次。”渡众生无比认真的回答：“这是第二次清除人类。” 她微微顿住。 之前她听白向生讲话，在研究人类神话历史时，发现各种文明在某一节点都高度吻合。 其中断代不严重的华夏最具参考价值。 一些神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超出当时人类理解范围。 所以白向生也十分的肯定，人类并未进化，是在一步步退化成“猴子”。 “你跟我讲这些也没用，目前局面非常简明，你选个死法吧。”她道。 渡众生摇头，“还没到时间，你的选择还没诞生，我无法进入死亡或存活的结局。” 他突然抬手，搭在白镜脑袋，“叛徒，要好好选择。” 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镜未来得及仔细揣摩，昏沉感再度来袭。 再次回到电脑前。 上面还留着一行字：“欢迎回来。” 刚才是幻境？ “你到底要干什么！什么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白镜恼了，冲着屏幕咆哮起来。 对面依旧是冰冷的给她一行字回复：“没关系吗？陈芝兰也没关系，你妹妹也没关系。 你的父母因你而死，数千人因为你的存在死亡，仅仅是因为你，他们才会被抹除。 你随意丢出去的石子也会成为他人的绊脚石。 正如这个空间一样，你所在的新世界不过是更大的，被其他生物观察的圆盒。 你不作为，这个观察无法结束。 白镜，不要再逃避。” ------------ 第九十章：枷锁 那些话在三秒后，全部消失。 白镜没有继续跟她对峙。 厨房的两人也出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霍不渡率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指着电脑，“我不太会用，可以教我吗？” 霍不渡倒是点头应下。 被旁边的宁一清扯扯袖子，“你从哪儿捡的，赶紧送回去。” 任谁碰见他这种事都得好好思考，偏还给带回家来。 被下逐客令的白镜也不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是他老婆，还能去哪儿？” 霍不渡脸上闪过丝不自然，“咳咳，他都知道了，不用再隐瞒。” 坦白的倒挺快。 白镜不为所动，只说：“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嫁给你，不可以吗？” “你这属于骚扰。”宁一清淡漠回应。 她下巴示意霍不渡，“你问问他喜欢吗？” 宁一清扭头看身侧男人，他脸上竟然漏出羞涩表情，继而给他挑眉：“看见没？这就是哥的魅力。” 宁一清杵着他的头，“魅力个头啊，你难道看不出这女人很奇怪吗？” “怪、怪漂亮的。”霍不渡脸上的红晕不减，反而郑重握住他的手，“放心！以后我会按时交报告，不止为了白镜，也为了我和她的孩子，我得养家。” 宁一清脸都快被气绿了，“你活该被骗！” 他甩开霍不渡的手，离开前仔细打量一眼白镜，“我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你骗不了我。” 白镜双手一摊，“嗯，你走吧，我要商量下造小孩的事情了。” 宁一清没什么好脸色。 反观霍不渡，他挤在白镜身旁，一手拿镜子，仔细端详自己，“你果然还是被我的外貌所折服。” 白镜少见这样自恋的人，莫名的感觉和霍裴有些相似。 她指着电脑，“先教我怎么使用吧。” 霍不渡答应她，两人折腾了一下午，白镜已经能完全熟练上网。 这时，他神秘兮兮的从抽屉拿出一个透明袋子。 里边装着颗类似苍耳的黑色金属。 霍不渡把东西倒在掌心，给她介绍：“诺，终极上网神器。 只要有了它，你可以自如的存活在网络中，把网络变成现实。 你在网络里可以无所不能。” 白镜用指尖拨弄着那小玩意儿，认真问他：“怎么用？” 霍不渡又拿出一个，放在虎口位置，用力一按。 白镜依旧坐在椅子上毫无变化。 “不可能啊？失灵了？”霍不渡不信邪的又按了几次，除了皮肤上的几个红印，没有丝毫变化。 他拿着东西，往自己虎口一摁。 白镜眼睁睁看着他眼神瞬间涣散，瘫坐在椅子上边，怎么问话都没用。 她斜眼看了屏幕上的时间，静坐等待。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霍不渡好像刚从水下回来一样，猛地喘气坐直，脸色红润，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精神。 他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笑笑：“抱歉，好久没去了，让你等急了。” 白镜摇头，“只需要这样就可以进入你说的网络世界？” “没错，这东西是由宁一清公司研发的，我负责维护和试用，不过……还是第一次失败的人。” ------------ 第九十一章：见到宁玉铮 迟疑几秒，霍不渡突然抬手掐住她的脸蛋，“你不是人？” 白镜打掉他的手，也不反驳。 拿起那颗形似苍耳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关键？ 进入网络世界见到另一个自己。 白镜拿起金属块按压在虎口，被刺出血了也不停止。 “诶诶诶，你别太执拗。”霍不渡抢走东西，收起来，“你就那么想去网络世界？” 白镜点头，“我必须要去。” “嗯……其实也有办法，不过得用初代交互设备才行，行了，我找老宁问问。”霍不渡去到旁边打电话。 她听不懂两人说的一些专业术语，抽空登录软件，继续给另一个自己说道：“我会来找你。” 对面秒回：“你不会见到我的。” “你凭什么这样笃定？” “凭我是你。” 白镜“啧”一声，冒名蹿上来一股火气。 她向来都这样不讨喜吗？ 不过那个“白镜”说的也没错。 如果那个真的是她，此时出现只有一个目的：是想留点线索或者指引一条新生路。 白镜叹口气，只有三天时间。 她能做多少呢？ 这时霍不渡也挂断电话，见她愁容满面，从抽屉翻出一包用彩纸包裹的东西。 “我看你年纪小，应该喜欢这个。”霍不渡递给她三个。 白镜用手碰了下，“这是什么？” “嗯？你连糖都没吃过？”霍不渡惊了，看她的眼神更在看原始人，“你古代来的？” 她强装镇定，给自己找借口：“我从前没吃过这样廉价的东西。” 实际上，连见都没见过。 霍不渡随手拆开一个，强硬塞进她嘴里，“你是哪儿来的豌豆公主，体验我们凡人生活吗？” 甜味在她嘴里化开，带着一点酸涩，却不令人讨厌。 意外的好吃？ 白镜摊开手掌，这种东西在新世界都没有见过呢。 “走了，我跟老宁说好了，暂时借你一小时的初代交互机。”霍不渡拍拍她肩膀，率先出门。 白镜紧随其后。 两人辗转来到宁一清所在的公司。 高楼大厦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白镜仰头望着快入云霄的楼，又是一阵感叹。 怎么旧世界比新世界看起来还要先进？ 至少她来时碰见的路人脸上没有带着死气，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期许。 “老宁暂时有事不能过来，我准你半小时先使用交互机。”霍不渡带着她来到二楼的角落房间。 推开门后，尘土呛的两人都咳嗽。 这里更像是杂物间，地上灰尘足以说明被荒废多久。 昏暗房间只有窗帘背后透出的一丝光，霍不渡捂住口鼻，一把扯开盖在最中央的厚布。 所谓的交互机也出现在视野中。 孤零零的座椅，以及四条腿连接到旁边电脑上黑线。 “我来帮你检测，你只需要坐上去，半小时后，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得退出，明白吗？”霍不渡反复给她解释，神色也难得凝重起来。 “你是在帮我？”白镜问他。 “帮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霍不渡语气故作轻松，还朝她挤眉弄眼。 白镜叹口气，走向木椅。 坐上去的瞬间，她感到被一股巨大暖流包裹，听从霍不渡指挥，慢慢闭上眼。 在他倒数三个数后再睁眼。 “嗯？你终于来了。” ------------ 第九十二章：质疑 空荡的白房间中只有一道人形黑影，人影中间有道裂缝，里边是不断变化的宇宙。 她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刚想说话，声音已经响起：“你是谁？” 黑影踩在地面，朝她走来，弯腰瞧瞧，“嗯，你是第几个了？” 白镜没明白，但也反应过来自己并非第一个来到这里。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会是关键，便问道：“这里是网络世界吗？” “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空间，也是我唯一良知的存在。”黑影刚做出一个往下坐的姿势，屁股下多了把椅子。 白镜有模有样的学起来，结果视线晃动几下，直接摔到地面。 她爬起来，听见黑影爽朗笑声，“你似乎有些不一样，嗯……外边的世界有什么变化吗？” 捡着重要的，白镜说给他听。 譬如关于赝神，或者关于宁泷，试图用某一个话题来激起他的反应。 不过很可惜，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人影身体中的宇宙景象。 他翘着二郎腿，指尖轻点膝盖，“哦……才到这种地步吗？看来比之前更早。” 黑影这时抬起头，“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宁玉铮，宁泷的父亲，灵所创始人之一，当然，另外一个人是你父亲，白向生。” 白镜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仔细打量如今的宁玉铮，小心问道：“你……不，还是先告诉我，如何解决渡众生的问题。” “哦？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我可算半个知情人，这种机会你竟然不要吗？”宁玉铮有些意外，比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都感觉意外。 白镜摇头，“你未必会告诉我，或者，你说了我也无能为力。” 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就好。 “看来他们倒是培养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你来。不过你能来这里也受到过其他人指示，比如……另一个自己？” 她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对了，按照她说的去做，如果你能做到那些，再来找我也不迟。”宁玉铮放下腿，两胳膊撑在大腿，“不过你要小心我，我估计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毫无理智的怪物，最好是能杀了我。” 说完他又自嘲起来，“不过凭现在的你也很难做到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白镜匆匆问道，“我父亲还活着吗？” 宁玉铮身体微微后仰，“你……还担心他？” 白镜点头。 她来之前见到的那个虚影依旧困扰着。 借此能问清楚也好。 不想宁玉铮交叠的十指开始变化，“是他杀了你母亲，你难道不知道吗？” 白镜脑子“嗡”的声，喃喃反驳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你父母真心相爱吗？你父亲从始至终，只要一个神的载体。在他眼里，众生要比你母亲更重要呢，连我都比不上他十分之一的疯狂。” “不可能！” 白镜当即低吼，她之前见到过的，父母那样相爱。 哪里会杀人？ 不可能！ 她后退几步，喊道：“霍不渡，放我出去！” ------------ 第九十三章：实验对象 回应她的只有无边寂寥。 “时间还没到，急什么？”宁玉铮淡然提醒她。 迈步走到她跟前，“你是怀疑我在骗你，还是怕我说的就是事实？ 白向生这个好父亲形象在你心中崩塌呢。” “无凭无据，选择不信你难道有错吗？”白镜呛他一句。 宁玉铮也不恼，笑着点头：“没错。就是太蠢。” 他伸手，按在墙上一刻，白色门出现。 宁玉铮转动把手，将她推出去：“你这样的迟早会失败。” 强烈的失重感让白镜没忍住尖叫一声，再回过神，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霍不渡匆匆问道：“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她捂着脑袋，“有点记不清了，有好多人。” “好多人？怎么可能呢。”霍不渡扶着她，看了眼时间才说道：“差不多了。” 刚说完，宁一清推门而入。 怀里捧着几份文件，戴的金色眼睛衬的人多了几分禁欲严肃。 他望了眼白镜，才问霍不渡：“开始吧。” 白镜大概感觉到，这两人是打算拿她实验对象？ 她也没有拒绝。 接下来几乎是宁一清要她做什么，便去做。 再试多次，她都难以进入见到宁玉铮的房间，甚至连所谓的网络世界同样进不去。 “嗯……确实可疑。”宁一清指尖敲着桌面，看向电脑的目光深沉晦暗。 这种眼神让白镜不由得背后生寒。 突然，宁一清抬头，与她视线交汇。 那个瞬间，白镜觉得自己的秘密被他给看透，莫名心虚的别开视线。 “啪”的声，宁一清合住文件，“可能是适配性出了问题，以前也有这种案例，判定为个别人不匹配进入网络世界。” 他从口袋掏出巴掌大的塑料袋，里边装着类似苍耳的连接器，颜色却是通红。 “这个，会适合你。”宁一清说完，把东西丢给白镜方向。 却被霍不渡截胡，他把东西攥在手里，笑道：“违禁品你也敢拿，老宁，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客气。”宁一清推动眼睛回应他一个浅笑，带着文件快速离开。 白镜好奇那东西，便问：“违禁品？” 霍不渡点头，“这是【AISII-01】型号，其实也就是失败品，不太稳定的连接器。普通人使用会彻底迷失，甚至精神癫狂。不过……” 他摊开手心，“老宁是唯二以正常人身份使用这个东西进入网络世界，且活着回来的人。” “那还有一个呢？” 霍不渡脸上满是自信，“当然就是我。来吧，试试。” 他拆开袋子，与普通连接器使用不同，“这个需要按在你脑后，起初会有些刺痛，你忍忍。” 白镜“嗯”了一句，任由他把那东西按入脑后。 刺入皮肤的瞬间，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霍不渡，你想害我怎么办？” 他有些好笑：“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蠢？” “什么？” 她来不及质问，意识逐渐涣散，最后听到霍不渡在耳边说话。 “唉，又是一个失败品。” ------------ 第九十四章：当然是选择逃跑 失败品？ 白镜合眼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 无数个“她”站在一起，嘴巴张合，齐声说道：“救、救、我！” 接着，那些人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匕首，整齐朝她靠近，嘴里反复念叨：“回家，你该回家了。” 很快这几个画面消失，被黑暗取代。 白镜一直听见耳边有人的声音在呼唤，熟悉遥远。 “你怎么又睡着了？” 这次说话的是渡众生。 白镜睁开眼环顾四周，垂头的瞬间有些发懵，“回来了？” 渡众生回应她，“嗯，欢迎回来，仪式马上就要完成了，主城区即将被抹除。” 白镜也顾不上自己状况如何，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浮空岛边缘。 广播中传来刺耳的警笛，三长一短，原本躲入地下的居民重新回到地面，全部朝着那棵槃木树集中。 队伍寂静无声，仔细去看才发现这些人的脚并未直接踩在地面。 “这是要干什么……”白镜轻喃一句。 “祭祀品。”渡众生答道。 他指着最高的那座浮空岛，“看见了吗？他们才是元凶，你迟早要死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跑吧。” 白镜轻笑两声，“你说得对，我是该跑路了。” 她唤来黑无常，跟着他来到地面。 那些影子也没有再为难她，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任由她行动。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白镜找到标记好的下水道入口。 突然身后传来剧烈轰动，震的地都起伏几下，被压着的东西即将蹦出来。 “有股熟悉的气息。”黑无常视线望向那棵槃木树，收敛起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白镜浅浅望了一眼那边，不说话。 怕是渡众生口中的计划。 不过…… 她看了看脚底的入口，这次的关键人物已经带走，其余人的生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镜依旧秉持这种态度，打开下水道入口，跟黑无常潜入进去。 “一个六！” “碰了！” “你个狗杂种耍赖不是？王六刚才一副炸弹，你他娘哪里还来的对六碰我！我.操.你大爷，你藏牌了是不是？” 下水道中的语言粗糙不堪入耳，又在其中久久回荡。 白镜正好奇谁在这种环境下还敢大声喧哗，转弯一看。 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嘴里叼着半只卷的烟，大掌中握着一副扑克牌，蹲在地上正冲着两个黑影子说话。 “狗娘的，你们输了，记得给我上贡！”男人嘴里还高声吆喝着，强行把两个黑影手中的牌抢过来，烟雾熏得他眼睛眯起，双手麻利的洗牌。 “刷刷刷。” 两个黑影试图去阻止，手不断的比划。 男人也只是摆摆手，“哎哟，我怎么可能耍赖，你们这不人不鬼的别玩不起啊。” “咳咳。”白镜来到男人身后轻咳两声，“请问你是……” “呃？”男人扭头一看，见到白镜还有身后飘着的黑无常，嘴里的烟都吓掉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狼狈的爬去黑影身后，“六哥救我，他奶奶的黑无常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