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城生活 ------------ 第1章 困顿处境 深秋的寒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慢慢浸润黄泥沙地，几片枯黄的桑叶从枝头簌簌落下。 陈国边境浦城城门难得大开，一队车马从东阳门入东大街，穿过平康坊，停在县衙门口，摆摊的老百姓只敢远远瞟上两眼，大气不敢出一下。 城里气氛紧张，城郊倒是祥和安宁。 一老妇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裤背着一篓茅草在田间缓慢前行，雨丝越来越密，老妇加快步伐进了一篱笆院子，将背篓往屋檐下一扔，赶紧把放在篱笆架上晾晒的两个簸箕收进灶屋。 就在这时，一道明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孟桑婆，今天怎么才搂了这么点茅草，连一间屋顶都不够用！” “还不是你靠不住！下雨了也不知道回来收东西，差点霍霍了这么多草药，我要是不回来，咱家就要损失十几个铜板！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孟桑婆从灶屋出来，没好气地点了点来人的脑袋。 说着，她往来人身后看了几眼，眼皮挑了挑，“今天又瞎忙活了？” 黄叶往门槛上利索一坐，将一篮筐茅草拉到身边，一边低头干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算瞎忙活，今天城里来人了。” 孟桑婆手上的动作一滞，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拉了多少人过来？” 黄叶摇摇头，抬头看向篱笆院外，神思不属，“来的不是流放的百姓，是士兵，估计是哪儿来的贵人。” 浦城在陈国边塞，这里的百姓九成都是被流放过来的，有的是自己犯事，有的是被家族连累。 浦城不养闲人，犯事之人来了这边都得做苦力或者入军营打战当炮灰，被牵连过来的亲眷会好点，但也要做活营生，为浦城添砖加瓦。 像孟桑婆这种年事已高的老妇人做不了其他重活也要每个月往县衙交一定量的布匹，男子开荒种地交粮，五岁以上的孩子每个月到县衙领取任务，具体做什么需等县衙安排。 大家被官府压榨得苦不堪言，死又不敢死，走又走不掉，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煎熬着。 一听不是流放过来的百姓，孟桑婆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那不关我们什么事，你该干啥干啥，少凑热闹。” 黄叶点点头，沉默了片刻，道：“可是这次来了不少人，军营里多了这么多张嘴，说不定县令又会给我们施加压力，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孟桑婆转身，扶着门框进了堂屋，“那是以后的事了，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饿死，只要不是自杀就行。” 流放过来的人被视为罪人，罪人是没有权利自我了结性命，一旦想不开自尽，所有亲眷都会被牵连，便是那些已故的亲人尸骨都会被挖出来挫骨扬灰，所以即便日子再难过，这里也没人敢动自尽的念头。 黄叶顿了顿，低头继续干活，“孟桑婆，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孟桑婆坐在竹椅上，耷拉着眼皮，缓缓张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除非立了大功被上头赦免，或者入了贵人的眼，人家愿意拉你一把，否则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别瞎折腾了！” 黄叶看了看自己干瘪瘦小的八岁身体，有些无语。 想当初她可是燕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振臂一呼无敢不从，即便死后重生到二十一世纪，也是落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谁曾想一年前竟然莫名其妙穿越回来，从高高在上的燕国长公主变成陈国边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既然再次回来，她就不能放过上上辈子害死她的那些人！ 想到这里，黄叶收回思绪，加快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转头同孟桑婆道：“今天天气不好，明天要是放晴我就先把屋顶修了再去县衙找活干。” 孟桑婆几不可查地点点头，眼睛已经阖上。 今年开春之后，孟桑婆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去年半个月就能交上一个月的布，现在得用一整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任务，再这么下去她估计是活不成了。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还好，但浦城还有一个变态规矩，那就是无用之人也要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不是被带走试药就是做饵诱敌，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不得好死。 孟桑婆是个好人，她心心念念就是死后能跟夫君儿子葬在一起，黄叶不希望她落个凄惨的下场。 当她将茅草收拾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漏斗没有太阳，也不知道大概时辰，见孟桑婆真睡了过去，进屋拿了件缝补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粗衫盖到孟桑婆身上，又麻利地把灶膛的火点燃，简单煮点豆粥。 家里虽然穷得叮当响，她跟孟桑婆也赚不到钱，但好在两人吃的不多，勉强能裹腹。 等豆粥煮好，孟桑婆差不多睡了一觉。 黄叶喊她吃饭。 等吃完饭，孟桑婆在堂屋中央生上火盆，借着火光开始织布，黄叶就躺在火盆边上，身上盖着茅草絮成的被子，听着耳畔的机杼声，沉沉进入梦乡。 孟桑婆忙活了一阵子，累了就停下来看着熟睡的黄叶出神，眼角泛起星星点点的泪花。 翌日一早，黄叶醒来的时候火盆已经凉了，灶屋传来一些响动，她赶紧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明显比昨日更冷一些，她跟孟桑婆的衣服不足以御寒，去年冬天她们是靠着烧柴火挨过去的，今年孟桑婆的身体这么差，得想办法搞一些厚实的袄子回来才行。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赶紧过来吃饭。” 孟桑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黄叶摇摇头，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我在想今天能不能抢到轻省钱多的活计，有机会再去后山看看，最好能赚个十几二十个铜板，哈哈哈.....” 孟桑婆朝她翻了个白眼，“都醒了还敢做白日梦！赶紧吃，吃完去县衙看看，有多大能耐捧多大的碗，别成天胡思乱想，做完赶紧回来，这天看起来不太好，怕是晚些又要下雨了，屋顶过两天再修也成。” 在孟桑婆的碎碎念中，黄叶吃完早饭拿起自己的背篓，临出门前，她同孟桑婆交待道：“屋顶等我回来再修，你好好织布，累了就休息，不用操心。” ------------ 第2章 少将军府招人 “走走走，赶紧走！”孟桑婆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碎碎念。 目送黄叶小小的身影渐渐远去，孟桑婆终是忍不住悲戚地哭出声，她不怕死，甚至想着赶紧去死，可黄叶才八岁，要是她死了，黄叶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孟桑婆的哭声传到附近几座茅草屋，有人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无奈叹息了一声，唤道：“孟桑婆，一会儿我去后山摘野菜，要不要一起？” 孟桑婆想到这个月还有一半没织完的布以及已经见底的粮食，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心急，“去去去，我跟你一起去。” 对方松了口气，拿起东西等孟桑婆。 黄叶走出孟桑婆视线便加快步伐，村子一出来就是官道，沿着官道走上两刻钟就到城里。 今日城里似乎比以往要热闹一些。 黄叶心下疑惑，等到了县衙外才发现这边已经聚集了一堆等待领任务的百姓，最大的估计有二十多，最小的五六岁。 她赶紧拉了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的孩子问道：“姐姐，今天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小桃稀奇地看了黄叶两眼，回道：“昨天城里来了一位少将军，带了不少人马和粮草，听说这位少将军有三千亲兵，这些亲兵只听少将军调遣，这么多人不得招一些干活的下人！大家都是过来碰运气的，要是真的被招进去就翻身了！” 小桃越说越激动，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看得黄叶都有些恍神。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朝小桃笑笑，“那我们好好努力，争取都能被招进去。” “嗯嗯。”小桃重重点头，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乌泱泱的人，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少将军府需要什么样的下人，我就会纺线种地，其他的也做不好.....” 黄叶看了看小桃跟她一样的小身板，心下叹了口气，她们能做的活确实很有限。 就在这时，县衙里走出一队人，看到为首的师爷，众人一窝蜂地涌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张师爷，张师爷，您看看我，我什么活都能做。”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能做！” ..... 张师爷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眉头狠狠一皱，衙役立马拿着鞭子狠狠甩了两下。 众人当即噤声，敢怒不敢言。 张师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五到十二岁的孩子留下，其他人立刻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心里不服，可看到衙役手上虎视眈眈的长鞭又不敢争辩，只能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退，差不多退出三丈外张师爷才继续开口，“想必大家也知道昨日浦城来了贵人，这位贵人正是前来边塞带兵打战的少将军，少将军会在浦城待上几年，需要不少下人服侍。 不过人家只要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你们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一会儿少将军府会有人过来挑人，你们好好表现，要是进了少将军府便可免了每个月的任务，还有月钱可以领。” 众人一听，连衙役手中的鞭子都顾不上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桃紧紧抓着黄叶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师爷说只要进了少将军府就不用领任务了，还有月钱！有钱啊！” 他们这些孩子在浦城是没有机会赚钱的，没想到这位少将军竟然还会给月钱，这点倒是让黄叶颇为意外。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一群人从永定大街过来，为首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气势不凡，他冷冷看着眼前蝼蚁一般的孩子，最终将目光落在张师爷身上。 张师爷殷情地上前行礼，讨好地说道：“栗副将，符合少将军要求的人全都在这里了，您看挑便是。” 栗阳利索从马上下来，三两步走近人群。 一群孩子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没有半点规矩。 栗阳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挑剔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见黄叶不同其他孩子畏畏缩缩还敢同他对视，心下不免诧异，不过他很快又转移视线，沉声道：“全都按照队列排好，抬起你们的头。” 一声令下，终于有人开始动了。 过了片刻，一群孩子勉强排好，栗阳从第一个开始问：“会些什么？” “草.....草民会洒扫，种地，编筐，爬树.....” 栗阳轻笑一声，语气缓了缓，“嗯。” 轮到第二个孩子，对方是个小姑娘，她弱弱说道：“民女会纺线，做饭，洗衣......” “嗯。” 栗阳问了第一排二十个孩子，全都合格，这让黄叶多了些信心。 轮到她的时候，她回答得中规中矩，寻思着应该能过关，没想到栗阳竟然说道：“除了这些寻常的活你还会点什么？” 黄叶诧异地看向栗阳，对上他好整以暇地目光又快速低下头，“民女还跟阿婆认了一些寻常草药。” “哦！这么说你还能辨认草药？”栗阳对黄叶更加好奇了，这里可是浦城，不是繁华的府城，眼前的丫头应该是罪人之后，竟然还有这等本事，难怪刚刚敢跟他对视。 “略.....略懂一些皮毛。”黄叶微微蹙眉，心下忐忑。 栗阳却没再多问，让人将她记下。 最后，过来的八十六个孩子全都被栗阳选中。 张师爷顿时急了，“栗副将，您把他们全都带走了，县衙的活就没人做了！您看.....能不能给我们留几个？” 栗阳面色一沉，冷冷看向张师爷，“这种话你自己去跟少将军说。” 张师爷面色一白，嘴巴紧闭，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栗阳带走一群孩子。 等人走远了他身边的衙役才低声问道：“师爷，这人都被带走了咱们怎么办？县衙还有一堆柴火没人劈，一堆衣服没人洗，还有今日的伙食怎么办.....” 衙役说一句张师爷的脸就沉一分，最终忍无可忍，他猛地转头咆哮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是死人吗？没人干活你们不会顶上吗？” 众衙役面面相窥，齐齐垮了脸。 ------------ 第3章 安排活计 从他们当上衙役开始，这些粗活脏活累活全都那些孩子做的，他们也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被人伺候的感觉，一遭从云端跌落，谁受得了！ 有人不满地嘀咕道：“师爷，您跟县令大人说说再招一些人呗！反正县衙也不是请不起人。” 以前县衙还真招了不少粗使的老妈子，自从县令想出使唤童工的法子后，那些老妈子全都被辞退了。 张师爷猛然转头，恶狠狠地瞪向说话之人，“胡说什么！再敢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见张师爷发怒，众衙役终是不敢再有怨言。 黄叶不知道县衙那边因为他们被栗阳带走已经闹翻了天，当她跟着大队人马来到少将军府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杏花巷。 浦城有两个坊市，分别是平康坊和平乐坊，两坊中间有三条主巷，分别是杏花巷、柳巷、桃花巷，住的全是浦城最有地位的人，还有外地过来这边做生意的商人，其中以杏花巷为最。 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没进过这条巷子，现在看来，这里不愧是浦城最尊贵之人住的地方，便是铺在地上的青石板都比其他巷子宽厚气派。 栗阳将他们带到杂院，同管事吩咐道：“这些都是少将军要的人，给他们找两身合适的衣服换洗，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晚些时候把名册交给我就行，记住，别把龙城那一套搬过来，要是让少将军发现，他的脾气你是清楚。” “是！”管事诚惶诚恐应下。 栗阳交待清楚立马去了少将军田淮住的清风苑。 “少将军，城里符合要求的孩子全都带回来了，总的八十六个，其中有几个看起来是练武的好苗子，可以培养，还有一个小姑娘识草药。” “哦？浦城还有这样的能人，倒是有趣！”屏风后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十二三岁清俊少年郎出现在栗阳面前。 栗阳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变得越发恭敬，“属下也挺诧异的，还是少将军厉害，早早看出那些孩子不凡。” 田淮嗤笑一声，“少拍马屁！本世子只是看不惯公孙明的行事作风罢了！” “是是是，那公孙明就不是个东西！明目张胆收刮民脂民膏不说，还压榨百姓，在浦城这种地方当县令，过得比云城知府都滋润，您收拾他也是应该的。”栗阳一脸真诚的继续奉承。 他是真的崇拜田淮，不管田淮干啥在他眼里都是对的。 田淮似习以为常，压根就没接话茬，沉吟道：“这次我们带来的亲兵你安排好，那些孩子你也派人盯着，若是没问题的话就收了，本世子缺人。” “属下明白。” 杂院这边，管事被栗阳敲打了一番，还真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按照性别年龄将黄叶这群人分成四波人，超过九岁的男孩安排的都是些体力活，女孩子去水房浣洗衣物，不到九岁的孩子做的都是些跑腿洒扫的活计。 小桃分了伙房洗菜的活，黄叶则被安排了烧火丫头的活计，两人虽然做的不是一个活，却在同一个地方，也算是缘分了。 管事把人员安排完，派人过来给他们立规矩便意兴阑珊地走了。 教规矩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二十多岁却老成稳重，跟管事完全不是一路人。 他目光坚毅地扫过一群孩子的脸，严肃地说道：“我叫严实，是少将军的随从，往后你们有什么事也能找我，少将军府没有繁冗的规矩，不必像其他大户人家那般小心翼翼，但有几点你们必须牢牢记住： 第一，少将军的清风苑闲杂人等不许靠近，除非少将军传话。 第二，清风苑旁边的清澜苑乃是文先生住所，文先生喜静，你们打扫院子动静要小，不许在里面乱看乱说，打扫完马上离开。 第三，翠竹轩是王医师的住所，里面全是药材，那里一样不能靠近，只需要安排一个固定的丫头每日进去给王医师端茶送水.....” 严实扫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身上，“就你了，往后王医师由你服侍。” 阿梨喜出望外，给严实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黄叶心下失望，她都准备自荐了，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说完规矩，严实最后还提了一下他们的月钱便放他们回去了。 少将军府容不下这么多下人，非必要情况大家晚上都要回家，第二天一早再过来干活。 出了少将军府后门，小桃兴奋地原地蹦跳了好几下，“黄叶黄叶，刚刚那位大人说了，以后我们一个月有二十文的月钱，那可是二十文啊！” 黄叶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笑了笑，附和两句。 两人出了永定门便分开了，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 黄叶想起还在等她回去的孟桑婆，立马撒开脚丫子快速跑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雨变大了，她一口气冲进堂屋，孟桑婆也停下了手中的梭子，担忧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少将军府的活不好做？” “孟桑婆，你怎么知道我去少将军府了？”黄叶放下背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孟桑婆的声音有些拉长仿佛说点话都要费大力气，“浦城说大不大，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更别说你们这群孩子全都被少将军府的人带走。 早上刚出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进村了，咋样？在那边有没有被人欺负？活计会不会很重？你这小身板吃得消吗？” 黄叶嗤笑了一声，“我可是打遍村子无敌手的黄叶，怎么可能被欺负！你放心吧，我在少将军做的活跟在县衙做的差不多，区别就是一个给钱，一个让我干白工。” “啥？还给钱？真的假的？”孟桑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黄叶咧嘴一笑，“骗你做什么！虽然不多，一个月才给二十文，但总比县令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强，有了这二十文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日熬夜熬织布，以后咱们能做多少做多少，不够就交铜板，我有铜板。” 像孟桑婆这般年纪的妇人每个月的任务不会太重，要是无法完成可以拿钱抵，一个月差不多三十文，大不了她这二十文全都拿去抵，孟桑婆每个月只做三分之一的任务就行，若是运气好再摘到一些草药还能换些铜板，这样孟桑婆就不用为每个月的任务发愁了，更不会被县衙的带走处置。 ------------ 第4章 少将军中毒 孟桑婆瞬间红了眼眶，没好气地数落道：“还真是个手松又心大的，没个成算！好不容易能赚几个铜板就这么被你霍霍完了，你要气死我呀！ 老婆子我没几天活头了，你有这点钱还不如好好攒着，将来也能伴身，还有，在少将军府做事勤快一些，听说少将军要在浦城待上几年，要是这人真的不错你可不能丢了这么好的差事，明白吗？” 黄叶随意点点头，将身上湿了一半的外衣脱下，换了件干衣裳，又把湿衣裳连同背篓里一些被雨淋湿的东西取出来放在火盆边烘烤，转身去灶屋用饭。 忙活完外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赶紧把门关上，躺到火盆边上，看孟桑婆又在织布，再次劝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以后不用那么辛苦，我会给你养老的。” 孟桑婆头也不抬，一边不停地忙活一边呵呵笑道：“好！我等你长大了养我。” “我现在就能养你！”黄叶猛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孟桑婆，“我养父母死得早，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的坟头估计都长草了，当时我就发誓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所以孟桑婆，你得好好保重，等着享福。 天不早了，你别忙了，赶紧躺下睡觉，屋顶我是没时间修了，你也上不去，等明儿一早我去跟刘叔说一声，让他过来帮一把，我出两个铜板。” 孟桑婆原本还挺感动的，听到最后一句瞬间沉了脸，“我刚刚说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不就是修个屋顶，还给两个铜板，你当铜板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孟桑婆开始发牢骚就停不下来，黄叶无奈笑了笑，也不跟她争辩，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外头还在下雨，路上只怕是不好走，孟桑婆早早把饭做好，就等她起来吃。 “今日下雨，路上当心点，宁可迟了也别摔了，毕竟穿的是人家的衣裳，弄脏了不好交代。”孟桑婆看着黄叶身上那身崭新的衣服笑出一脸褶子。 黄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甚在意，“就是下人穿的，弄脏了他们还得给我发一身，没什么不好交代的。” 孟桑婆气得又戳了戳她的脑门，“臭丫头！我说让你仔细点就仔细点，听见了没！” 黄叶赶忙点头，戴上斗笠拿了背篓冲出家门。 孟桑婆追到门口，扯着嗓子不停地喊，“慢点，你慢点.....” 黄叶一连跑到村口才停下来喘了两声，回头看了村子一眼，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总算摆脱孟桑婆那吓人的唠叨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黄叶脸上的笑容顿失，她刚闪到边上的草丛，一队十几人的骑兵便由远而近，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她看了看那些士兵前进的方向，赶紧加快速度进城。 少将军府后门有个老头看门，看了黄叶的打扮和牌子才放她进去。 这会儿估摸着才卯时过半，后厨已经忙活开了，她刚踏进门就被管事喊去烧火，烧一个灶还好说，问题是她一个人负责六个灶，从进后厨开始就没闲下来过，差点给她跑出重影。 这一天，她一直在摸索着怎么合理管理六个灶，也顾不得去看别人是什么情况。 一连三天她才适应后厨繁重的活计，没等她松口气，之前安排他们干活的张管事和严实突然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杂院。 “所有人都不许动，现在到院子集合！” 严实一声令下，热闹的后厨突然没了声音，不到一刻钟，所有人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噤若寒蝉地站在院子里。 严实冷冷地打量着众人，一士兵拖着一个女子进来。 黄叶定睛一看，竟然是阿梨，此时的阿梨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都是血，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是活不成了。 众人被阿梨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白得跟鬼似的。 严实打量着众人，目光如炬，“昨夜少将军用了晚膳不到两刻钟就中毒了，谁干的！老实交代还能留你们一条命，若是不说.....所有人都要用刑！” 好几个人吓得腿软跌坐在地，还有几个直接被吓晕过去。 倒了几个人，又跪了一群人，黄叶总算是看见小桃了，只见那丫头傻站着一动不动，在人群里异常突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果然，严实和张管事第一个就留意到小桃。 “就从她开始吧，好好审审，我就不信问不出来！”严实咬牙切齿，看样子是真的气坏了。 小桃直到被抓了才反应过来，惊恐大哭，使劲挣扎，“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昨日天黑之前就回家了，奴婢真的是冤枉了.....” 小桃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打在黄叶的心尖上，一颤一颤的，再看看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阿梨，黄叶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怨气，猛地抬头直视严实，“大人，奴婢能否斗胆问问少将军中了何毒，又因何中毒？奴婢等人虽然贱命一条不值得大人放在眼里，但奴婢等人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听说少将军仁义，定不会草菅人命！” “大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卑贱的奴婢说话了？来人，给我把这贱丫头拉出去乱棍打死！”张管事唬着脸，气急败坏地命身边的小厮动手。 “等等。”严实瞥了张管事一眼，凌厉的视线落到黄叶身上，见她一脸倔强倒是有些意外，沉吟道：“虽然这个丫头胆大包天，但有一点倒是让她说对了，少将军的名声不容受损。” “是.....”张管事一张脸清白交加，他不敢对严实怎么样，便恶狠狠地剜了黄叶一眼。 黄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让张管事越发恼恨。 严实道：“昨夜申时过半少将军用了后厨送过去的饭菜，两刻钟后出现呕吐腹泻症状，文先生给少将军看过之后，确认少将军中毒了，问题就出在饭菜里。” ------------ 第5章 出头 众人面面相窥，越发惊恐，只有黄叶脑子清醒，十分冷静，“可昨日奴婢等人头一天进府，张管事除了给我们安排事情便是让您给我们讲规矩，领了衣服和牌子我们就出府了，并未进后厨，又怎么可能给少将军下毒。” 严实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不，你们进去了了一趟，还有她，昨夜她留在府里服侍文先生，在后厨待了一段时间。” 黄叶看向阿梨，愣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奴婢不相信她会给少将军下毒，能否让奴婢看看少将军的吃食？” 张管事怒斥一声，“放肆！还蹬鼻子上脸了，少将军用的膳食岂是你能看的！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你也配！” “张管事！”严实瞪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落在黄叶身上，经过片刻思虑，他让人将少将军昨夜吃剩的饭菜送过来。 昨夜的饭菜被收在精致的食盒里，这天已经冷了，过了一夜也没变质。 后厨的人全都把希望寄托在黄叶身上，要是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他们只怕是要死在少将军府了。 张管事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寻思着待会儿黄叶找不出少将军中毒的原因就把她剁了喂狗。 只有严实眉目冷峻，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黄叶硬着头皮将那些饭菜取出来，眼巴巴地望着严实问道：“文先生怎么确认饭菜里面有毒的？” “银针。” 严实惜字如金。 黄叶又问：“那后厨可是测出毒药？” 严实摇头，正是因为查不到毒药的来源他才会带人将所有人控制起来审问。 黄叶眨了眨眼，有些奇怪，跟严实要了一些银针，在饭菜不同位置扎下，过了片刻取出来一瞧，只有一盘时蔬炒肉有问题，其他的都是好的。 “这是什么？”她从菜里挑出一个蘑菇丁，众人齐齐望过去。 掌勺的大厨立马说道：“少将军喜食香菇，这个是香菇。” 黄叶眉头都快皱得压死苍蝇了，“昨夜是你掌勺？” 对方忐忑地点点头。 她又接着问道：“香菇是你处理的？” 对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要做少将军和文先生的饭菜，哪有那么多时间洗菜，是她处理的。” 大厨指向阿梨。 “果然是她！”张管事不等黄叶开口就给阿梨定罪。 黄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这些香菇是谁采买的？” “贱婢！你什么意思？”张管事急了，冲黄叶咆哮。 严实问道：“是香菇的问题？” “不可能！”张管事气急败坏地说道：“香菇是我让下边的人精挑细选采购回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严实疑惑地看向黄叶。 黄叶有些无语，“张管事，要真是如您所说，那您身边的人估计得换了，这不是香菇，只是长得像香菇的一种毒菇，我们村后山就有，不信的话严大人可以派人去找一些回来，跟香菇对比就知道二者之间的细微差异了。 若是奴婢没猜错的话，少将军应该是食用了这种毒菇才中毒的。” 严实凌厉地视线落到张管事身上。 张管事吓得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严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严实双目危险地眯了眯，冷笑道：“张管事，我这就派人去核实，你最好祈祷这丫头说的不是真的，否则.....少将军的脾气你是清楚的！” 张管事面若死灰，跌坐在地。 严实带人一走，后厨干活的人全都送了口气。 小桃死里逃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其他人被她的哭声感染，全都跟着抹泪。 黄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跪麻了。 边上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孩子立马过来帮忙，将她搀扶起来。 “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们估计都活不了了！”一脸雀斑的阿兰感激地看着她。 黄叶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事了，大家赶紧去干活吧，万一耽误了正事又要被罚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冲进后厨，就连小桃也是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走，经过黄叶身边的时候，她沙哑地说道：“黄叶，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行了，赶紧去忙吧！”黄叶不欲多言，目送小桃离开转头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认命的将人扶到杂物间，给阿梨弄了些水，再出去外面摘了一些寻常见的止血消炎草药给阿梨敷上。 等她忙活完回到厨房，发现她的活已经有人顶上了，即便她啥也没干，也没人说什么。 黄叶心下微微有些蕴藉，跟大家道谢后赶紧干活。 严实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黄叶说的那种毒蘑菇送到田淮面前。 文先生打量着两种蘑菇，面色有些赧然，“那.....那个.....我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蘑菇，误会.....都是误会.....” 打死他都不能承认这回是自己的失误。 田淮靠着软榻，拉了一夜，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又被这个真相雷得外焦里嫩，火气都上来了。 “蠢死了！此事传出去，本世子的脸都丢尽了！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他何用！去！把张贺给本世子绑起来抽二十鞭，扔到军营当杂役。 还有，那个.....被冤枉的丫头给些赏钱和药，那么笨，换一个人过来伺候！再把那个伶俐的丫头带过来给本世子瞧瞧。” “是！”严实刚转身走出两步又犹豫地转过身，道：“世子，张贺是夫人的人，您确定要把他扔到军营当杂役？” 严实不提还好，他一说，田淮脸色更差了，“废什么话！本世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他早就看张贺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怎么可能容忍张贺到现在，这次正好有十足的理由把这只蛀虫收拾掉。 严实带人进入后厨一眼便发现了那个忙碌的小身影，刚刚明明还干净的小脸现在全是灶灰，头发衣服也沾了不少，像极了小脏猫。 ------------ 第6章 有惊无险 怎么搞的？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拧了拧，落在众人眼里就跟催命似的，有人受不住已经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黄叶被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严实回来了，她赶忙把手中的柴火放下，擦了把脸，上前恭敬地行礼，“大人，您找到毒蘑菇了吗？” 严实看她那张变得更脏的小脸，眉头皱得更深了，微微颔首，沉声道：“确实有那种蘑菇，不过少将军是不是吃了毒蘑菇才中毒的要等王医师回来诊断才知道，现在少将军要见你，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黄叶犹豫了片刻便跟上严实的脚步，出了厨房，她看向杂物间，小声说道：“大人，阿梨姐姐的伤挺严重的，奴婢刚刚给她用了些草药，也不知道顶不顶事，能不能麻烦您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浦城只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一般只给有钱人看病，像他们这种贫苦百姓连医馆的门都进不去，郊外倒是有一两个赤脚郎中，他们看个小伤小病还行，像阿梨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敢不敢治。 严实的脚步顿了顿，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王医师晌午能回来，到时候我会请王医师过去给她诊治。” 黄叶得了满意的恢复便乖乖闭嘴了，跟在严实后面亦步亦趋进了清风苑。 清风苑不愧是少将军住的主院，亭台楼阁，假山名花，一派江南风情，跟浦城的景色格格不入。 快进大厅的时候严实突然转身，正想提醒黄叶两句，差点没被她那张看不出面容的脸惊掉下巴，“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收拾干净吗？” “奴婢收拾了呀，汗都擦干了。”黄叶有些委屈，当着严实的面又抹了一把袖子，得了，这下连脸上唯一一块干净的下巴都脏了。 严实无语至极，深吸了一口气，头疼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一会儿进去不让你看不许瞎看，主子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许多嘴。” “知道了。”黄叶默默随着严实迈进门槛，一缕檀香立马钻进她鼻子里，似松香又似花香，乖乖的，不过倒是挺好闻的。 田淮从黄叶进门后便一脸兴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不点，比他想象中的要瘦弱，浑身脏兮兮的，像刚从哪个土堆里面挖出来的豆疙瘩，他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冷冷地问道：“就是你发现了本世子中毒的原因？” “是.....是奴婢无意间发现的。”黄叶忐忑地看着地板，摸不透这位少将军的心思，不过听声音似乎还是个小少年。 “抬起头来。” 田淮的声音落在黄叶耳朵里，就跟逗小猫小狗似的漫不经心，她听话地抬起头。 文先生惊得一口水全喷了，田淮猛地站了起来，怒瞪严实，“怎么弄了个小叫花子过来！” “属下该死！”严实猛地跪下，赶忙解释，“她是后厨的烧火丫头，身上沾的都是灶灰。” 文先生换过劲儿来，摸着下巴沉吟道：“有意思，我竟然被一个烧火丫头比过去了！” 黄叶心里一咯噔，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大大咧咧地从外面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也没说行礼啥的，径直坐到田淮边上，“听说你中毒了，怎么回事？底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老头一边骂一边给田淮把脉。 田淮在他面前气势顿消，一脸郁闷，“都怪张贺那个混账，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让他管采买的事，这才来一天就给我惹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严实在一旁补充道：“张贺贪了府里采买的钱，以次充好，买了混入毒菇的香菇，这种事情他在龙城就没少干。” 以前在龙城管得严，来路不明的东西是不可能被送到贵人面前的，张贺以次充好从来没出过纰漏，这回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老头板着一张脸不置可否，过了片刻才放下田淮的手腕，瞪着他，“说来说去还是你治下不严，还没打仗就中招了，以后真开战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还怎么向你父亲师父证明自己？实在不行就收拾收拾东西回龙城当你的尊贵世子爷。” “不行！我还没做出功绩，不能回去！”田淮倔强地梗着脖子，他的声音落在黄叶耳朵里就是个叛逆又任性的青少年，这种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连战争的残酷都没见过就嚷嚷着要立功，实在可笑。 此时她都不知道进少将军府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正当她思绪纷飞的时候，老头突然看向她，“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种蘑菇有毒的？吃过？” 黄叶回过神来，开始胡诌，“奴婢经常跟着村里人去后山找吃的，曾看过一些被小动物啃咬的菇子，其他常见的菇子都有小动物吃，只有这种菇子从来没见过它们被咬，阿婆说有毒的东西小动物是不吃的。” 老头摸着小胡须赞许地点点头，“你阿婆说的没错，倒是机灵，往后就到我院子里伺候，顺便帮我打打下手。” 黄叶目露惊愕，很快又垂下脑袋，欣喜拜谢。 等她走后。 田淮道：“王叔，你不再挑挑？看那丫头好像缺心眼似的，听严实说这些孩子里面还有不少条件不错的。” 王医师轻嗤一声，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这个丫头能懂点草药可以马上帮我干活，要是找一个一窍不通的我还得从头带，费那个心做什么！”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文先生一语戳破王医师的心思。 王医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敢说我！一个军师连最基本的药物中毒和食物中毒都分不清，你也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坐在这里喝茶！” 文先生讪讪然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两句，“人家也是第一次出来见世面，谁知道外面这么险恶！” 王医师：“.....” 离开清风苑的黄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今天经历的事情虽然凶险，好在结局是好的，起码她见到了浦城最有权势的贵人，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等她回到后厨，所有人都围过去七嘴八舌的询问。 黄叶挑能说的跟大家说。 众人得知她将顶替阿梨去服侍王医师全都替她担心得不行。 ------------ 第7章 更换差事 小桃更是红着眼睛紧紧抓着她的手哽咽，“黄叶，你这么聪明能不能想办法躲过去？阿梨姐姐才去一天，现在就快活不成了，我不想你变成她那样。” 黄叶还以为大家会嫉妒她抢了阿梨的差事，没想到竟然都在担心她。 她扯出一摸轻快的笑容，花猫一样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别担心，你都说我聪明了，我肯定能应付过去的，再说了，去那边服侍也不是没好处的，起码月钱涨了。” 小桃瞪着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压根就没被安慰道：“涨月钱也要有命拿呀！”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吧，以后你们都警醒一些，尤其是给主子吃的东西，万万不能再这么马虎了。” 众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要去翠竹轩当差，她不用继续留在后厨干活，不过离开前还是要去看一下阿梨。 黄叶刚迈进杂物间王医师也跟着严实过来了。 看到他们黄叶赶忙行礼。 王医师摆摆手，注意力都在阿梨身上，“现在什么情况？” 严实看向黄叶。 黄叶赶忙说道：“阿梨姐姐的屁股都被打烂了，血肉模糊，刚刚还发了热，奴婢没有药，只能去外头摘了一些寻常止血消炎的草药剁碎了给她敷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医师拿起阿梨的手腕，一脸严肃地诊脉。 黄叶和严实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王医师放下阿梨的手腕，沉吟道：“脉搏有些弱，好在你及时给她用药，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她这伤需在床上养上一个月才能下地干活。” 说着王医师瞪了严实一眼，“好好的一个丫头白白遭了这么大的罪，你们可真行！” 严实自知有错，默默低下头。 王医师骂了他两句才看向黄叶，一脸嫌弃，“你这丫头比老头子想的要有用，今天准许你先回家，明日一早到翠竹轩找我，还有，换上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邋里邋遢的不像话！” “奴婢明白了。”黄叶乖巧地应道。 王医师起身刚要离开，又转过身同她道：“你不是府里买来的下人，以后跟着我不用自称奴婢。” 黄叶愣了一下，赶紧跪下谢恩。 二人刚走就有管事过来，许是知道王医师对她另眼相看，这位管事压根不敢像张管事一般盛气凌人，还讨好地让她自己去选合适的衣服。 黄叶看了阿梨一眼，见阿梨还在沉睡，便跟着管事去取东西，顺便把补偿给阿梨的钱一并领了。 城郊甲平村。 阿梨爹娘看到女儿半死不活地被送回来整个人都傻了，哭又不敢哭，闹也不敢闹，甚至他们连女儿犯了什么事都不敢问。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也不敢过来看热闹，一个个房门紧闭，生怕惹祸上身。 黄叶无奈同少将军府那些下人道谢，又将人送出院子才折返。 阿梨爹娘这会儿可算是缓过来了，两人看着阿梨不停地抹泪，又不敢哭出声，浑然忘了黄叶还在。 她大步迈进门槛，将一个破布包交给梨母。 “这是什么？”梨母挂着一脸眼泪，奇怪地看着布包。 “是少将军府给阿梨的补偿，里面有两百文还有王医师给的一些药物，外用和内服都有，我跟您说.....”黄叶将里面的东西一一讲解一遍。 二人得知阿梨的遭遇后，吓得脸都白了。 昨日两口子还因为女儿被贵人选中而欢天喜地，幻想着日子能好过一些，没想到才一天他们就从天堂掉入地狱，女儿还差点断送了性命。 黄叶知道这对夫妻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交待清楚她就走了。 阿梨在她走后缓缓睁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父母，“爹.....娘.....” 梨母扑到阿梨身上，大哭起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才有服侍贵人的机会，结果却.....” “好了，你别说了，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好在少将军不是个不讲理的，知道冤枉了阿梨还给了两百文和药，若是换成县令，只怕是.....”梨父都不敢细想。 梨母也知道这个理，只不过是心里难受罢了。 阿梨虚弱地说道：“娘，我不想去服侍贵人了，太可怕了.....今天是黄叶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她，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梨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说的就是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阿梨点点头，“是她，我没办法亲自跟她道谢，还要你们替我走一趟。” 梨母回头看向梨父，面有难色，“你知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吗？” 梨父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村的，等二蛋回来让他去打听一下，说不定他知道。” 二蛋是阿梨的亲弟弟，今年十岁，也在少将军府做事，不过他跟阿梨不在一个地方当差，即便知道阿梨的出事也无法过去瞧看。 阿梨得了父母的话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梨母不忍惊扰她，拉着梨父到外头说起悄悄话，“没想到阿梨被冤枉还能多出两百文，咱家拢共就攒了五十几文，有了这笔钱，阿梨的嫁妆和二蛋娶媳妇的钱就有了。” 梨父叹了口气，脸上并未有半点欣喜之色，“那是丫头拿命换回来了，有啥好高兴的！你把那些钱收好，先紧着打听恩人的情况，一会儿我去找村长问问有没有鸡蛋，咱得买一些。” 梨母下意识的心疼钱，可一想到女儿伤得那么重，还得感谢人家救命，这个钱又不得不花。 黄叶压根不知道阿梨家的情况，她从甲平村出去后便奔着自家缩在的乙安村跑去。 两村离得近，她到家也就用了一刻钟。 天色尚早，孟桑婆出去还没回来，黄叶看了看屋顶，心知孟桑婆这是拉不下来脸求人家帮忙，便认命地拿出梯子爬上去干活，趁着天还没黑把屋顶修补好，过后只怕是没时间干这些活了。 就在黄叶差不多快忙完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几道说话声。 她抬头看去，见孟桑婆和村里几个熟知的老人从田埂过来，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东西。 她赶忙麻利地从屋顶下来，迎了上去，“孟桑婆！” ------------ 第8章 黄叶学习 “哟！是小黄叶啊！你不是在少将军府做事，这么早就回来了？”跟孟桑婆交好的许游婆慈爱地看着她。 黄叶见大家都好奇，便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接过孟桑婆身上的东西，“我换差事了，主子许我早点回来，明日再过去。” “不错呀！我们小黄叶都混出头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夸奖。 孟桑婆赶忙说道：“小孩子家家还混出头，你们可真能扯！估计是从烧火丫头换成扫地丫头了！” 孟桑婆这么一说大家顿时笑开了。 上了小路，众人各自归家，孟桑婆一路无言，直到进了自家家门才拉着黄叶去了堂屋，小声问道：“咋回事？” 黄叶知道孟桑婆消息灵通，反正少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也瞒不住，干脆一五一十全说了。 见孟桑婆脸色有些白，黄叶安慰道：“孟桑婆，你要相信我，凭我的聪明才智就算遇到麻烦肯定也能化险为夷。” 孟桑婆收回思绪，看黄叶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喃喃道：“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大我就不教你认识草药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老婆子没什么雄心壮志，就想着你平平安安长大，再找个靠得住的汉子，平平顺顺过一辈子就行。”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现在黄叶入了贵人的眼，孟桑婆突然有种事态超出预想的无力感，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如何。 黄叶笑了笑，挽着孟桑婆的手撒娇，“孟桑婆，我这人惜命的很，你放心，我在少将军府肯定认真仔细做事，不会给自己招祸，对了，你看.....” 黄叶从背篓里翻出一个破布包，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是少将军赏给我的，五十文和一斤肉，你看着安排。” 孟桑婆看到那块肉眼睛都瞪圆了，“你行啊！连肉都搞回来了！还是五花肉，啧啧啧.....我都十多年没看过这么好的肉了，看样子贵人是真的喜欢你，我想想，家里好像没有盐巴了，要是有的话还能给腌上，想吃的时候割一点尝个鲜.....” 孟桑婆一边说一边拎着肉去灶屋，不一会儿又折返，同黄叶道：“家里的盐巴是真的不够了，我去找村长买一点，你在家好好盯着东西。” 黄叶从堂屋追出来，正好看到孟桑婆健步如飞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错愕，喃喃道：“老太太看起来好像没事了！” 孟桑婆走得快，回来得更快，等这块肉全部抹上盐巴吊在堂屋架起的火盆上时，她才消停下来，织布的时候还时不时看几眼，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黄叶心下好笑，别过头偷偷扬起嘴角，自从她跟孟桑婆一起生活还没看过孟桑婆这般高兴，看来以后有机会她得再搞点肉回来。 因为王医师要求她干干净净过去当差，孟桑婆难得给她烧了一大锅热水，把她按在木盆里狠狠搓了两刻钟，把她身上的皮肤全都搓红了，水也浑浊得不行。 就这样孟桑婆还不满意，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水，硬是把她洗的白白净净的才消停。 不过黄叶已经半年没有这么洗澡了，猛然搓了一顿还真有些不习惯，躺下后总觉得哪哪儿都怪怪的。 孟桑婆见她睡不踏实，缓缓道：“睡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嗯。”黄叶闭上眼睛，渐渐消停。 孟桑婆看她睡得香不由得慈爱一笑，再看看火盆上方的那块肉，日子似乎比以往有盼头了，她手上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第二天，黄叶一身男装打扮出现在王医师面前。 王医师认真看了她两眼，垂眸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黄叶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是您让我穿得干净利索一些吗？男子的衣服宽松又利索，方便做活。” 王医师没再说什么，领着黄叶将院子里晾晒的那些草药认了个遍，又带着她去了药房，“这里是我制药的地方，东西不要乱动，接下来几天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记住这些药材存放的位置，学会辨认药材.....可识字？” 黄叶赶忙摇头。 王医师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那就从认字开始，我会让严实每天抽一个时辰教你识字，同时你要背下药材的位置，一个月后考核，若是做不到趁早滚蛋。” “知道了。”黄叶乖巧地应下。 过了一会儿严实还真来了，他也不跟黄叶废话，一上来就从药材开始教，要不是黄叶有上上辈子的记忆还真没办法在短时间消化这么多知识。 严实显然也是第一次给人家启蒙，压根不问黄叶会不会，一个字教两三遍就过了。 “好了，今天我们先学这十个药材的名字，你自己在念几遍，别忘了，要是不懂再去问我。”严实抱膀，好整以暇盯着聚精会神的黄叶，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身离开。 走到院子，王医师小声问道：“感觉怎么样？是块朽木吗？” 严实摇摇头，“暂时看不出来，明天考考她就知道了。” 王医师失望地往后仰了仰，不耐烦地赶严实离开。 黄叶一直待在药房里，虽然她识字，可对于药材还是陌生的很，硬是用了一个时辰将那些药材记住，顺便把严实没教的也过一遍，这才离开药房。 此时都快晌午了，王医师还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看他如此小心翼翼，黄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记住了？” 王医师猛然开口，黄叶赶忙回道：“记住了。” 王医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带着黄叶进药房考校，黄叶不负所望，只要是严实教过的不管王医师怎么变着法考她都会。 王医师大喜，竟然亲自教导起来。 过了晌午，文先生过来，看到二人待在药房里授课不免大惊，当着黄叶的面文先生不露声色，等黄叶出去他才跳了起来，“老王，你是真上心啊！竟然还亲自教那丫头！” 王医师傲娇地哼了哼，“不过是闲着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你来做什么？” 文先生顿了顿，道：“前两日世子抱恙无法出门，现在好了，公孙明就坐不住了，往咱们府上下了请帖，我这不是过来跟你商量商量，要不晚上咱们陪世子走一趟？” 这回田淮食物中毒可是把文先生给整怕了，可不兴再来一回。 ------------ 第9章 涨月钱 王医师摸着胡须，下意识地皱眉，他压根不喜欢这种应酬，可文先生说得对，世子不能再出事了。 “看来得尽快培养个徒弟才行....” “你说什么？”文先生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喃喃自语的王医师。 王医生白了他一眼，“没什么，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赶紧滚，我还要忙。” 文先生得了满意地回复春风得意地走了，连王医师为什么亲自教授黄叶的事也不提了。 第二天严实过来给黄叶上课，发现她竟然超前掌握了五十种药材名，还全都给对上了，震惊万分，看黄叶的眼神仿佛看妖怪似的，“你怎么办到的？” 黄叶指了指外头的王医师，“昨日大人走后王医师又教导了我两个时辰，不过今日王医师忙，可能不能再给我上课了。” “你说王医师亲自教导你？”严实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黄叶老实点头，有些摸不透严实的反应，“有问题？” 片刻严实才摇摇头，看黄叶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造化！” 黄叶：“？？？？？” 清风苑。 严实从翠竹轩离开便将这是禀告田淮。 田淮的反应不比严实好多少，“你是说王医师主动教那丫头？想当年龙城多的是想要拜在王医师门下的药徒，连东阳郡王的庶子都带走重礼上门，王医师硬是谁都不收，没想到竟然看中了那个丫头片子！她有什么好的？脏兮兮，比小叫花子还埋汰！” 文先生在一旁抽了抽嘴角，瞧田淮一脸醋意，忍不住说道：“世子，虽然那个丫头小了一点，但能入王医师的眼肯定有过人之处，您不能因为王医师不收您就嫉妒一个小丫头。” “放屁！我会嫉妒一个丫头片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嫉妒了？”田淮梗着脖子怒瞪文先生。 文先生看向严实。 严实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主子没有嫉妒。” 文先生气结，“睁着眼睛说瞎话，谄媚！” “文先生，属下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严实十分真诚。 田淮洋洋得意，“听见了没！” 文先生气得不想跟他们二人说话。 出于对黄叶的好奇，田淮还是带着文先生去了翠竹轩。 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忙碌的小身影，人都没有装药材的簸箕大却能抱着簸箕来回跑，看她翻晒药材，挑挑拣拣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田淮默不作声地上前，挡住黄叶的去路。 黄叶看见来人赶忙行礼，“小的见过少将军，文先生。” 田淮居高临下，有些生硬地问道：“听说王医师亲自教你辨识药材？” “是。” “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 黄叶不明所以地低着头。 田淮傲娇地甩了甩袖子，径直走进药房，“跟我进来。” 黄叶乖乖跟上。 刚进去田淮就开始考校她功课，变着法地抽考。 好在这几天她已经把那一架药柜的药材全都背下来，也能辨认大部分，这才没有露怯。 田淮考校了半天没能难倒黄叶，傲娇地扔了一片陈皮，哼道：“无趣！” 说着他便走了。 文先生笑笑，没说什么跟着离开了。 “莫名其妙！”黄叶嘀咕了一句，赶紧出去继续干活。 王医师交给她一个月的任务，她只用了半个月就完成了，是以黄叶算是彻底在翠竹轩站住脚。 又过了半个月，她已经能帮王医师处理一些简单的药材。 王医师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意得不行，不仅把她的月钱涨到八十文，还许她一个月两日休假。 少将军府里多的是审时度势的人精，在知道黄叶的待遇后，大家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出了恭敬还有些许讨好，只有当初跟她一起经历过阿梨事件的小伙伴待她一如从前。 这日正好是领月钱的时候，黄叶兴匆匆地去了管事那边。 不仅拿到了八十文还有一块肉。 黄叶有些奇怪。 管事殷情地解释道：“黄姑娘，这是王医师特地嘱咐的，往后每个月领月钱给您多一块肉，说您正在长身体，得吃点肉。” “多谢管事。”黄叶客气地接过东西，心下微热，赶忙去翠竹轩拜谢。 王医师却是一脸不耐烦，“就一块肉也值得你谢来谢去的，赶紧回去，明日让你休息一日，后日我要进山采药，你跟我走，估计得出去三五天，家里那边交待清楚，别让你阿婆担心。” “是！”黄叶的眼睛瞬间亮了。 王医师采药的地方可不是她们村那种后山，而是浦城外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又称魔鬼山，层层峦峦的山峰高耸入云，隔绝燕陈秦三国，里面云深雾重，瘴气横行，森山老林多的是蛇虫鼠蚁凶禽猛兽，连食肉的植物都不少见，但同时里面也不乏珍贵的药材。 浦城的百姓不许离开浦城境地，自然不能靠近十万大山，只有王医师这种得了上头特许的人才可以带人进去。 只要能离开浦城，即便是进十万大山她也是愿意的，至少能让她呼吸一下外面不一样的空气。 王医师见她一脸期盼，立马给她泼了冷水，“我要去的可是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就你这个小身板，都不够大虫一口。” “哦.....”黄叶瞬间收起笑意。 王医师摆摆手将她赶走。 黄叶拿着东西兴匆匆地回到乙安村。 孟桑婆见到肉和八十文，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不是说二十文吗？” 她也一直盼着黄叶的月钱，不过她盼的是心心念念的二十文，这八十文着实吓到她了。 黄叶嘻嘻笑了笑，“孟桑婆，这是王医师给我涨的月钱，以后每个月我都能带八十文回来，你听我的，别织布了，往后我养你，还有这个肉，咱们今天就煮了，以后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回！” 孟桑婆闻言，笑得合不拢嘴，“那样的话我还真是过上好日子了！你别说，我真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得知肉是王医师给黄叶补身体的，孟桑婆就算再心疼也不敢留，硬是将肉分了几分，打算连着几天都给黄叶煮肉汤。 至于那八十文，她全都收起来了，该干嘛干嘛，压根就没想靠黄叶养。 这一晚，两人实实在在吃了肉，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 第10章 阿梨登门 第二天，黄叶难得休息，一早出去捡了一堆柴火，村里人看到她都会打上两声招呼，黄叶一一回应了。 回到家里，她嘲讽地通孟桑婆道：“以前咱们日子难的时候可没见过村里人对我们那么好，今天我出去一趟就有十几个人跟我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对我这个孩子有所图呢！” 孟桑婆扯了扯嘴角，一边织布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谁是真心对咱们好你心里明白，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旁的跟我们无关。” 想当初她和黄叶相依为命处处艰难的时候，村里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也绝对不会烂好心帮忙，她碰壁了几次也认清了现实，现在大家看她们日子好过了一些就变了一张脸，还真是好笑。 黄叶点点头，将柴火弄到灶屋，出来又提着脏衣篓去河边。 她刚出门阿梨就来了。 孟桑婆奇怪地看着眼前面生的姑娘。 阿梨赶忙问道：“婆婆，这里是黄叶家吗？” 孟桑婆点点头。 阿梨露出一抹腼腆的微笑，“婆婆，黄叶之前救我一命，我今天是特地上门来感谢她的。” 孟桑婆愣了一下便猜到阿梨的身份，招呼她进屋。 阿梨进了堂屋也不敢乱看，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凳上，消瘦的脸庞看着有些病弱，仿佛大病初愈似的。 孟桑婆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叹了口气，“身子还没好利索不用急着出门，我们家就在这里，想找黄叶有的是机会。” 阿梨乖巧笑笑，说话轻声细语的，“我也是听弟弟说她今日不用当差才过来的，听说她现在入了王医师的眼，王医师经常要出门采药，若是错过了也不知道下回能不能遇上。” 孟桑婆顿了顿，有些诧异，“这么说我们家黄叶也要跟着王医师去采药？” 阿梨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当初我被安排这个差事的时候曾听张管事提了一嘴，张管事的意思是去了王医师的院子便不得闲。” 孟桑婆若有所思。 黄叶洗完衣服回来，看阿梨在自个儿家顿时眼睛一亮，“阿梨姐姐！你好了？” 阿梨赶紧上前给黄叶搭把手，“是好了，这一个月都在家躺着，我爹娘还给我吃了几个鸡蛋，再不好就说不过去了。” “噗嗤！”黄叶乐了，同阿梨一起将衣裳晾上才进屋。 孟桑婆一瞅着人便问道：“你在王医师那边干活是不是还要跟着出去摘草药？” “你怎么知道！”黄叶诧异不已，看了阿梨一眼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王医师让我明天跟他一起进山，估计要三五天，我可能好几天不回来，你自己在家小心一些，别逞强，那些重活累活能缓就缓，不能缓就请刘叔他们帮一帮，过后我会感谢他们的。” 孟桑婆听了这话有些闷闷不乐。 阿梨是个会看眼色，知道气氛不对，便提出离开。 黄叶将她送出院外。 阿梨小声赔罪，“我不知道你没跟婆婆说进山采药的事情，都怪我多嘴！” 黄叶摇摇头，“与你无关，这事我本来今天也要说的，你身子刚好，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做活？” “明天吧，明天就回去，总不能继续在家里吃闲饭。”阿梨眼中有些迷茫，她在家养伤一个月爹娘虽然没说什么，但绝对算不上高兴，要是继续待下去，估计他们要翻脸了。 黄叶微微点头，“回去跟管事说一声，你可能会顶上我之前的活。” 阿梨闻言，竟然松了口气，“要是那样的话就好了，我可不敢再去服侍那些贵人了，黄叶妹妹，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黄叶哈哈大笑，“我可不用你拿命报答。” 送走阿梨后，黄叶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堂屋，看孟桑婆耷拉着一张脸，她赶忙哄道：“孟桑婆，你别这样，我跟王医师进山很安全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进山了，人家有经验，你不是想要我将来过上好日子吗？要是不跟王医师进山我如何学人家的本事，又怎么自力更生？” 孟桑婆忧心忡忡地瞪了黄叶一眼，“我是想让你学个本事不是想让让你拿命去搏！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医师采药肯定得出城，外头就是十万大山，那可是十万大山啊！” 她自己早就摸透了村里这些山，有没有好的药材她心里门儿清。 “我知道外头是十万大山，孟桑婆，我不想一辈子留在浦城，我要离开，所以我必须抓住王医师这根救命的稻草，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死迟早都有出头的日子，要是畏畏缩缩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我的将来又有什么盼头？”黄叶认真地看着孟桑婆。 孟桑婆呆住了，手上的梭子砰的滑落，她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黄叶，“老婆子只希望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没想到你倒是个有大志向的！罢了罢了！既然你自己都想清楚了那就别后悔。” 孟桑婆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黄叶看着心里也难受得紧，“阿婆，你要相信我，我很惜命的，肯定不会轻易涉险。” 因为黄叶进山采药的事情，孟桑婆情绪一直不高，黄叶只能默默把家里的活安排好。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出村了，到少将军府的时候也还早。 王医师看她这么早就过来心情大好，拿了一盒药膏递给她，“这是我自己配置的驱虫药膏，你抹在脸上和脖子，其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抹上，可以驱赶大部分蛇虫鼠蚁，进山之后跟着我别乱跑。 栗阳会带一队人马护送我们进山，要是出现状况可以找他们帮忙。” 黄叶抓着药膏盒子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王医师，“十万大山很危险吗？” 她上上辈子虽然带兵打战，但贵为燕国大公主，下面的人轻易不会让她涉险，即便无数次经过十万大山外围她也不曾萌生过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没想到这一世才八岁就有这样的机会。 ------------ 第11章 多了两个师父 王医师的动作顿了顿，都没看黄叶一眼，“危不危险你自己进去一趟就知道了，丫头，老头子看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才愿意带着你，要是你怕了现在说还来得及，放心，即便你不跟我进山还是可以留在翠竹轩做事。” 黄叶赶忙解释，“我要去！我想跟着您学更多的本事。” 王医师猛地看向她，眼中有着让她诧异的光彩，“你说真的？” 黄叶重重点头，立马给王医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王医师欣慰地摸了摸胡须，“起来吧！既然你愿意跟着我吃苦那我就破例收了你，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黄叶大喜，立马大声喊道：“师父！” 从今天起她也是有师父的人了。 王医师收徒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清风苑。 田淮有些郁闷，看向一旁吃得起劲的文先生，他踢了对方一脚，“你说那个丫头有什么好的？王医师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文先生放下碗筷，优雅地擦了擦嘴，轻笑道：“这还用说吗？王老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但他最惜才了，以前他就说了龙城那些欲拜他为师的人都不诚心，吃不了苦，再加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不想收个徒弟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 黄叶那个丫头正好，没有任何根基势力，又远离龙城，哪哪儿都符合王老收徒的条件。 况且我观察那个小丫头一个月，倒是个能吃苦的机灵孩子，聪明懂事，学东西特别快，在浦城这种地方能遇上这么一个好苗子，你说王老能错过了？ 再加上咱们缺人，懂医理的只有王老一人，要是黄叶能学到王老一两成本事也能帮上大忙。” 打战受伤乃是常事，朝廷给边塞配备的军医有限，将士都得自学一些自救的本事，他们这边更是只有一个王医师可用，若是能再多出一个人那可是救了大命了。 田淮听了文先生的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要是照你这么说本世子还得对那个丫头片子客气一些？” 文先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出了少将军府的黄叶和王医师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过城门。 黄叶穿越回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靠近这里，之间巍峨的城墙上十步一岗，站着神色肃然的将士，一个个高大威猛，令人畏惧。 王医师看她一直抬着头也跟着仰头看了一眼，慈爱地说道：“浦城是边境要塞，驻守的将士全是百里挑一，你跟着我以后还要经常进山，看久了就习惯了。” 黄叶收回视线，重重点点头。 出了浦城她还有些恍惚，真出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出城就这么实现了？ “王医师，我们还是走上次那条路进山？” 栗阳的声音将黄叶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看像北方连绵起伏的高山，神色复杂，这就是十万大山了，穿过十万大山就能回到燕国，可惜她办不到。 王医师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黄叶，“从这边只要不到两刻钟就能进入十万大山外围，外围几座山也有不少草药，不过都是些寻常之物，军中需要用到大量草药，栗副将早已带人把外围能用的草药全都收走了。 我们这次要找的几种药材需进入更深的山里，老夫也不确定能不能有所收获。” 黄叶抿了抿嘴，道：“师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有最好，没有我们再另想办法。” “黄小姐说的对，我们走吧。”栗阳带着人打头阵。 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带十有八九已经被他摸透了。 穿过十万大山外围的时候，黄叶仔细留意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 随着日落到来，队伍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重。 走了一天，黄叶只感觉两条腿又酸又麻，仿佛不是自己的。 栗阳指着一处山洞，语气平缓，“我们今晚暂时在这里落脚，明日才能进内山。” 王医师不置可否，黄叶更没有说话的权利，她从坐下便一眨不眨地盯着栗阳，若是栗阳离她近她就偷看，若是离她远她就光明正大的看。 别说栗阳自己，便是王医师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栗副将有什么问题吗？”王医师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黄叶压低声音，一脸崇拜地说道：“师父，栗副将好厉害啊！我走了一天腿都快废了，说话也没劲儿，您看看，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王医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便是栗阳也有些忍俊不禁。 只有黄叶做出一副奇怪的样子，“师父，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王医师抚须又笑了两声才解释道：“你知道栗副将师从何人吗？” 说完这句王医师才意识到黄叶只是个边境小城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陈国那些朝堂江湖趣事，便同她一一道来，“栗副将的师父乃是陈国战神卫柯，卫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后来从戎更是战无不胜，那些年若是没有卫老将军，陈国只怕已经被燕国吞并了。” 黄叶心下诧异，面上却只有崇拜向往。 她曾经跟卫柯打过，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栗阳师从这样的人，身手了得倒是可以理解。 王医师被她的表情逗乐了，道：“你还小，以后要经常进山，倒是可以跟栗副将学几招防身的本事，自保总比时时刻刻想着别人保护强。” “可以吗？”黄叶惊呆了，一双眼睛瞪到最大，都快占了她小脸的一半。 栗阳轻咳两声，微微颔首，“学武不比学医轻松，你若是吃得了苦，跟着我学一两招也可以。” 黄叶赶忙给栗阳磕头，生怕他反悔。 就这样在王医师的促成下，她又多了一个师父，躺下的时候黄叶还觉得今天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伴着甜美的梦境，她沉沉睡了过去。 栗阳听她呼吸平稳，看向王医师，“王老，为什么突然让我教黄叶习武？” 王医师看着篝火神色严肃，“我没有太多时间耗在采药上，若是黄叶能替我进山我也能省下不少麻烦，所以辛苦栗副将了。” 栗阳没再说什么，看了一下熟睡的黄叶，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八岁的孩子，在野外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还睡得这么沉，若是碰到猛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能一个人进山？也不知道王医师是怎么想的！ ------------ 第12章 山中遇险 第二天黄叶是被山洞的动静惊醒的，睁开眼她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山中不知岁月，更别说这里快要到大十万大山内部。 栗阳整装待发，黄叶赶紧一溜烟跑出去，紧紧跟着王医师。 越往深山路越难走，全凭将士开路，黄叶闲着无事便四处张望，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草药菌子。 王医师看她开心，摸着胡须呵呵笑道：“你想采什么就采什么，回城可以跟少将军换钱。” 黄叶大为震惊。 王医师解释道：“少将军不喜占人便宜，大家进山不管有什么收获，只要少将军愿意收的都能换钱。” 黄叶恍然，也就是说他们进山并不是干白工，难怪这些将士会这么卖力。 “这样的话我可得好好睁大眼睛找！”黄叶俏皮地说出自己的私心。 没人跟一个孩子计较，反而觉得她心眼实诚，又憨又没心机，还有人说了两句逗弄她。 黄叶也不恼，真低着头仔细找了起来，看到她认识的东西就摘了，深山的菌子品质真的不要太好，根本就不是外面那些歪瓜裂枣可以比的，连灵芝都随处可见。 她现在恨不得变几个麻袋出来，把能摘的好东西全都弄走。 一些将士看她拼命薅灵芝也有样学样，多少摘了一些。 王医师瞧她一边干活一边走，也没掉队，还知道避开不知凶险的地方，便没说什么。 当一行人进了一片密林，光线突然就暗了下来。 黄叶心下一悸，突然停下不走了。 栗阳回头，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我觉得这里不太好.....我们要不要换一条路？”黄叶弱弱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救了她很多次。 栗阳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穿过这片林子就到深山了，深山都是这样，我们小心一些就行。” 黄叶还想说点什么，栗阳却转身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她只能咬着嘴唇跟上。 王医师瞧她小小人儿都没有草丛高，警惕地盯着四周看，不像刚刚那般活泼，便安慰道：“深山就是这样，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昏暗，习惯了就.....” “好”这个字还没说出口，草丛突然有了动静，众人严阵以待。 几个士兵快速拉弓射箭，不一会儿草丛里突然传来大动静，很快，一个比人头还大的蛇头从草丛里猛地生起又落下。 黄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活了三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蛇，“那那那.....那是蛇？” 王医师紧紧拉着她的手后退，“应该是蟒蛇，也有可能是比蟒蛇更大的蛇，老夫进山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蛇！栗副将，怎么办？” 栗阳神经高度紧绷，低吼道：“王老，您跟黄叶先跑，我们断后。” 王医师点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黄叶看他逃跑的方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师父，您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没错！我们的目标就是深山。”王医师紧紧拉着黄叶，一直往前冲。 黄叶又怕又慌，真的是疯了，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吗？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跑了多久，二人来到一处溪涧，身后打斗和喊声在这一刻皆消。 她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草药，不过劫后余生的她并没有贸然去采摘那些药材。 王医师喘息了几下，往后身看了看，同她说道：“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我们需要找个能暂时躲避的山洞再联系栗副将。” 说着他看了一眼四周的草药，道：“你留在这边采药，我去附近看看，记住，别乱跑，身上的匕首带着，能防身。” 黄叶很想说一根匕首不顶用，可王医师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等王医师走后，溪涧就剩下她一个人，想起王医师的话，她只能咬牙认命地采药，一边采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被吓一跳。 当栗阳带着人寻过来的时候，只见溪涧边一个小身影跟蜜蜂采蜜似的忙忙碌碌，边上的大石上放了一堆她的战利品。 栗阳赶紧带着人过去，“黄叶，王医师呢？” 黄叶猛地起身，欣喜跃然而出，“栗副将！我在这里，师父让我采药，他去找落脚的山洞。” 等栗阳一群人靠近黄叶才发现有几个士兵受了重伤，被人背在背上，还有人扛着那条早已气绝身亡的大蛇。 她都不敢多看那条蛇几眼就奔着几个受伤的士兵去了。 栗阳不认为黄叶会治疗，焦躁地说道：“你们留下，我去找王医师。” 黄叶并未出声，而是专心检查伤口，受伤的士兵有五个，三个重伤，两个轻伤，重伤的三人里一人应该是被咬了，身上有大而深的锥形伤口，还断了骨头，另外两人应该是被那条蛇的尾巴扫到一个受了严重内伤，一个脑袋破了。 说实在的，她不会治，只能暂时给他们用一些消炎解毒的草药，还得王医师回来才行。 她心里也急，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好在栗阳给力，很快就带着王医师回来了。 正好黄叶烧了热水，王医师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意得很，再看黄叶用的那些草药，从她摘的那些草药里面选了几种，“头伤可用防风归芎汤，主要是川芎当归防风荆芥.....等等几味药材，我们现在手里头没有这么多药材，可先用鸭跖花缓解伤势，再用.....” 王医师相当于给黄叶实操了，她赶紧聚精会神地学习，浑然忘了他们还身处险地，并不安全。 等三个重伤的士兵包扎好，王医师起身说道：“我刚刚发现离这不远的一处山壁有个不小的缝隙，虽然不是山洞，但好歹能暂时落脚，他们伤得有些重，送回城吧。” 栗阳眉头紧锁，“进山的路不好走，送他们出去起码需要六七人，这样留下来保护你们的人手就不够了。” “不是还有你嘛！你一个人能抵上十个人！”王医师拍着栗阳的肩膀，语气十分随意。 栗阳无奈，思索了半晌才吩咐道：“明日你们送他们回去治疗，剩下的人继续跟着我出发。” ------------ 第13章 拜师礼 黄叶自从跟栗阳他们汇合后就没再笑过。 王医师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怕了？” 她摇摇头，将脑袋压在环抱的手臂上，嘟囔道：“不是怕了，是想我要好好习武，万一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即使打不过我也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王医师嘴角微微上扬，“难得你这么小就有这种觉悟。” 其实刚刚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黄叶并没有因为害怕哭泣或者躲起来他才放心离开的。 这孩子才八岁就有这种胆量，假以时日必定能独当一面，趁着大家停下来休息，王医师查看了黄叶今日的收获，将她找到的草药一一讲解，同时也把自己的收获展示给她看。 黄叶有些不解，“师父，你就找这些草药够用吗？” 少将军手里头可有好几千将士，天天都有人对打受伤，药材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 王医师轻笑道：“我进山摘草药是为了研制药物，可不是给其他人用的，少将军有专门的商队运送物质，当然，从南方运送过来的草药成本高，所以少将军也收大家采摘的草药。” 黄叶了然。 第三天一早，栗阳安排一群人送伤者和那条大蛇出山。 一开始黄叶还以为栗阳准备把那条蛇宰了给大家加餐，结果人家压根没这个打算，而是准备带出山卖了，这么大的蛇卖个几百两不是问题，大家分一分，也不算白来一趟。 黄叶干脆拖他们把她摘的草药带回去，她现在是王医师的徒弟，这些人就算再怎么贪婪也绝对不敢昧下她的东西，更别说他们都是栗阳带出来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 再次启程的时候队伍少了十几个，大家的压力大了不少，也不知道再往山里走会遇到什么，好在今日运气好，才走了两个时辰王医师就发现他此行的目标——马尾千金草。 马尾千金草全草属藤系，生长缠绕于古木大树或石壁上，因身上长成一节一节伸缩状，首尾又呈马尾状，又名马尾伸筋草。 这玩意儿只要发现就能采上不老少，黄叶仔细看了看王医师如何采摘，有样学样，很快也帮着采了半筐。 除了马尾千金草，她还发现一株野山参，年份一般，可入药。 王医师看过后，呵呵笑道：“你这丫头运气还不错，这株野山参差不多能换十两银子。” 黄叶激动不已，虽然舍不得，她还是把野山参给了王医师，“师父，您收我为徒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拜师礼，这个当我拜师礼成吗？” 王医师还没开口，一旁的栗阳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的话我教你功夫你是不是也得给我送个拜师礼？” 黄叶瞬间僵住，完蛋！怎么办？ 王医师看她窘迫，晒然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既然要习武是该给师父送拜师礼，去吧。” 黄叶咬着嘴唇，默默地抱着野山参递给栗阳，“请师父笑纳。” 她以为栗阳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那厮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收了。 黄叶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给了野山参立马低头继续翻找，看那架势是不找到第二颗野山参誓不罢休。 然而直到王医师要喝大家打道回府她也没再发现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为此她还郁闷得不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划拉，天快黑的时候山里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她刚敲了一棵大树，确认没问题才依靠着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才一小会儿脸上就被不明液体低到。 “下雨了？”她嘟囔道。 随后发现那液体落在嘴里竟然是甜的，她又舔了两下，眼睛瞬间亮了，大声说道：“上面有蜂巢！” 这时代还没成熟的养蜂技术，蜂蜜这种东西全是纯野生的，割蜂蜜并不是轻省活，若是采蜂人不小心遇到毒蜂巢，十有八九是要没命的，所以蜂蜜也属于奢侈养生品。 众人闻言，全都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乌漆嘛黑的天空，根本看不见上头的情况。 黄叶担心他们不信，干脆把脸上的蜂蜜分给大家尝了一下。 这下好了，连王医师都动心了。 “老大，要弄吗？”一个士兵抬头问道。 栗阳自然是想弄，可这会儿天斗要黑了，根本就做不了，他想了想，道：“先做个标记，明日一早我们再过来看看。” 黄叶好奇他们要怎么标记，猛然转身却被脚下的疼草拌了一下。 “哎哟！”之间她一个小人儿直挺挺地扑向那棵大树，这要是撞上脑袋得起大包了。 栗阳想拉她一把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又咚了一两声。 黄叶开始哀嚎。 “谁？谁砸我的手！”她疼得龇牙咧嘴，感觉手都被砸烂了，钻心刺骨的疼，疼到她脸都白了。 王医师赶紧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那个东西的轮廓，再加上四周不时响起的嗡嗡声。 大家都猜到了是啥。 栗阳紧皱眉头，一把将黄叶扛到肩上，再让人将地上那个大蜂巢搬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黄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的时候栗阳终于把她放下来了。 篝火生起，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个巨大的蜂巢，山洞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天哪！这真的是蜂巢？不是成精了吧!”一个士兵震惊地喃喃道。 眼前的蜂巢得有大木盆那么大，呈扁圆状。 幸好是扁圆状，黄叶的手只是被蜂巢扁圆砸了一下，要是浑圆的，这一下她的手估计得粉碎性骨折。 王医师给她检查了一下手骨，发现只是骨折后顿时松了口气，一脸无奈，“也不知道你这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老夫进山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多事。” 黄叶也有有些无语，“可能是我天生带衰？” “噗嗤！”好些人被她逗乐了。 王医师脸上也有了笑意，“算了，我自己收的徒弟也只能认了，这个蜂巢是你发现的，理应归你，不过刚刚你不是说要给师父送拜师礼吗？师父也不跟你多要，你拿一半蜂巢孝敬我就行。” ------------ 第14章 回城 要不是因为黄叶受伤了他甚至恬不知耻地想要整个蜂巢。 “奸诈！”栗阳坐在边上毫不客气地吐槽。 这块蜂巢大的离谱，就算一半也有普通三个蜂巢大。 黄叶倒是不觉得什么，难得王医师看的上眼，就算对方要整个她也可以给。 一夜无事，黄叶因为手疼睡得不如前几日好，天亮后，栗阳派人再去那棵大树查看，发现这棵树高耸入云，十几米的地方还有不少蜂巢，但以他们的条件根本就上不去，黄叶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既然无法采摘蜂巢他们也不耽搁了，出山因为不用寻草药，大家走得比进山还快，天黑前就出了深山地界，因为来不及回城，大家在原先休息的山洞又住了一夜。 翌日天不亮出发，进城不过黄昏。 他们刚回到翠竹轩，田淮和文先生就来了。 “王老，蜂巢呢？蜂巢在哪里？”田淮人未到声先到，进屋看到手上缠着绷带的黄叶后，他眉头一皱，“受伤了？” 黄叶赶紧行礼，“不小心弄到了。” “真笨！”田淮吐槽一句，坐下呷了口水，又问：“怎么伤的？” “被蜂巢砸的。”黄叶面无表情。 田淮却被呛了一下，不可思议至极，“你你你.....你已经不是笨，而是蠢了！” 黄叶闻言气得不行，道：“您要看的蜂巢正是被民女撞下来的。” 田淮：“.....” 他过来就是想跟王医师要蜂巢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丫头的东西，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脸颊有些红。 文先生垂眸偷笑一声，看向黄叶的时候立马换上一脸关切的表情，“黄姑娘的手严重吗？” 黄叶摇摇头，“骨折了，还有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黄姑娘，在下能否冒昧问一句，那个蜂巢可是姑娘之物？” 文先生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黄叶自然不可能对他冷着脸，便客气地回道：“按照规矩来说确实是民女所有，不过民女已经给了师父一半，剩下一半打算分一些孝敬栗阳师父，再留一些带回去给阿婆尝尝。” “栗阳师父？”田淮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 黄叶点点头，将拜栗阳为功夫师父的事情给说了。 田淮顿时一脸郁闷，就连文先生也有些纳闷，他看了看田淮又看看黄叶，一脸探究，“真奇怪，栗阳可不会轻易收徒弟，没想到竟然收了你！” 黄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让田淮河文先生都问不下去。 田淮气鼓鼓地带着文先生走了。 黄叶一头雾水，“什么毛病！” 清风苑内。 田淮审视栗阳，“听说你收徒弟了？” 栗阳点点头，“是王医师的意思，他想培养黄叶，今后让黄叶顶替他进山，所以希望属下教黄叶身手以求自保。” 这个答案让田淮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栗阳看了看田淮的脸色，问道：“世子，您是不希望属下收徒还是不希望属下收黄叶为徒？” “当然是.....”田淮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来，恼羞成怒地哼道：“我是不想你给师父抹黑，就黄叶那身板一看就不是习武的料！” “不一定，这次进山属下发现那丫头挺能吃苦的，被十几米高掉下的蜂巢砸伤也能咬着牙忍着没哭出声，这份毅力属下还是挺佩服的。”栗阳难得说了句有温度的话。 田淮烦躁地挥挥手，让他滚，怎么一个两个都被那个丫头收买了！ 在翠竹轩清点收获的黄叶压根不知道田淮对她意见这么大，先前她托士兵带回来的草药和菌子都被府上收走了，换了不到六两银子，管事直接给她算六两。 这次带回来的草药和部分蜂巢又换了一两多。 进山一趟，她从一个身家不到一百文的穷光蛋一跃成了中产阶级，浦城这个地方普通人家能有一二两家底就算好的了，她这一下可是给自己攒了七两多，孟桑婆过冬的衣物被褥算是有着落了。 王医师因为找到了需要的药材，这几日打算闭关研制药物，而黄叶的手受伤了，这几日确实辛苦了，他便允许她休息两天再来翠竹轩。 黄叶临走前，王医师给了她一本草药集和字帖，“回去后好好认草药识字，不懂的可以问文先生，这几日我闭关，没空管你。” “是！”黄叶带着东西离开翠竹轩，转头就去了清澜苑。 现在少将军不用打战，但需要习武练兵，整个府里只有文先生最闲。 黄叶进门行礼说了下来意。 文先生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来一个人给他打发时间，还真认真教了起来，过了半天，黄叶走后，他匆匆去了清风苑，“世子，我想好了，我要收一个学生。” 田淮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你又想做什么？” “就是黄叶啊！啧啧啧.....今天下午我教那个丫头识字，还别说，那个丫头真聪慧，我一兴奋恨不得把整本字帖都给她教了.....”文先生激动得语无伦次。 田淮冷冷地看着他，负气出了清风苑，看样子府里是没地儿去了，他干脆骑马出去溜达。 黄叶离开少将军府后并没有马上出城，而是在城里布店买了好些粗布絮棉，又去粮油铺子买了些粗粮和油，除了这些，家里的盐巴也没了，她又补缺补漏，以至于买完东西才发现她一个人弄不回去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田淮骑着马居高临下地出现在他面前，“怎么又是你？” 他是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又碰到让他堵心的人。 黄叶特别无语，给田淮行礼后，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十分无辜，“家里啥都缺，我买点东西回去。” 田淮瞥了她几眼，调转马头跑了。 黄叶顿时舒了口气，蹲在地上皱眉思考，如今要怎么回去？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少将军府小厮推着板车过来，“黄姑娘，小的帮您送东西回去。” 黄叶大喜，也不跟对方客气，在对方的帮助下将东西全都弄上板车。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 黄叶好奇地问道：“是谁让你帮我的？” ------------ 第15章 改善条件 小厮一脸讨好，“小的刚把府里采买的东西送回去就碰到少将军，少将军命小的过来帮您。” “少将军？”黄叶有些诧异，又好似在情理之中，毕竟那会儿她也只遇上了这么个不算熟人的熟人。 小厮连连点头。 黄叶没再说什么。 板车推到乙安村天都黑了，家家户户院门紧闭，黄叶家也不例外。 破旧的篱笆门只是简单栓住，随便一推就开，堂屋的大门倒是关的严实，可窗户纸早就破得不能再破了，还能看见火盆里跳跃的火苗。 孟桑婆眠浅，听到动静立马开门出来瞧看，“谁啊？” “孟桑婆，是我回来了。”黄叶清亮的嗓子一喊，孟桑婆立马快步冲出院子，“可算是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孟桑婆拉着黄叶就要进堂屋，外头太黑，她啥也看不清楚。 黄叶赶忙说道：“孟桑婆，这还有人呢！你先别急，等我把东西弄进屋再说。” 孟桑婆这才把注意力落在来人身上，借着堂屋的余光瞅了对方半天，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村南那头李家的？” “婆婆，你认识我？”李木惊讶不已。 孟桑婆莞尔一笑，“老婆子不认识你，就是以前见过你爹带着你出门，你爹我识得。” 李木赶紧喊孟桑婆一声阿婆，两人瞬间亲热了不少。 等东西全都搬进堂屋李木就要回去。 孟桑婆赶忙留人，“喝口热水再走！” “不了阿婆，天黑了，我要先回家，明日一早还得去府里做事，改日有机会再来您这里叨扰。” 孟桑婆无奈，只能把人送出篱笆院。 等她回到堂屋立马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发财了？” 黄叶将堂屋的门关上，小声说道：“可不是发财了！这次进山弄了不少好东西，有药材灵芝菌子还有一个大蜂巢，都是我一个人的，卖给少将军府换了七两多，我干脆把布和棉絮都买了，这几日你辛苦一点，先把被子和衣服做出来，这样冬天咱们也不用一直睡在堂屋了。” 她们家除了堂屋和灶屋还有两间小的卧房，一间用来放粮食一间她和孟桑婆睡，房间不大，还没有窗子，不适合生火盆，所以她们几乎不睡卧房，一年四季都缩在堂屋。 孟桑婆又惊又喜，短暂高兴过后便唬着脸问道：“这次出去没受伤吧！” 她刚刚仔细看过了，黄叶的腿脚还是一样利索，手因为衣袖遮挡着，她也看不见。 黄叶倒是没瞒她，将袖子往上一拉，露出缠着白布的手掌。 孟桑婆瞬间慌了，“怎么了这是？” “没事没事，是蜂巢掉下来不小心砸到的，骨折了，问题不大，我师父已经帮我处理好了，这几天不用这只手好好养养就好了。”黄叶一脸轻松。 孟桑婆眼眶却红了，长吁短叹道：“我就想你平平安安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黄叶坐到孟桑婆身边，替她擦眼泪，“孟桑婆，你要相信我福大命大，以前那么难我都活得那么好，以后也一样，而且我现在认了医理师父，功夫师父，我会好好学本领的，等我以后出师不仅能养活自己，还有自保的能力，多好啊！ 咱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寻思着现在手里头有些钱，趁着现在天气冷了田里没什么活，又还没下雪，咱们可以请村里一些人过来把房子修一修，再把院墙给砌了，你不是想养鸡鸭吗？弄了院墙你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她们家以前没有条件，也只能扎篱笆围个院子，这种篱笆墙连小孩都围不住，有时候别人家的鸡还能钻进她们家院子吃菜拉屎，闹心又窝火，偏偏两人都是弱势群体，还指望邻居帮忙，也没法说理去。 还有就是房子，他们现在住的茅草屋是孟桑婆年轻的时候跟她男人一起建起来，到现在已经是危房了，若是入冬来一场大雪说不定就给压塌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只是塌的不是堂屋，所以两人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黄叶早就想解决这个安全隐患了，现在就是时候。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正经事，孟桑婆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黄叶的话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打算怎么修？小修的话咱们换个屋顶，再弄一下窗子院墙差不多五百文就够了，要是大修的话就得推到了重建，没一两银子可下不来！” 这还是村里的工价，大家也就是意思意思收点钱，再给人家包一顿饭，要是请城里的师傅起码得再多个几百文。 黄叶将自己这回挣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示意孟桑婆小声说话。 “这些够不够？” 孟桑婆活到这把岁数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瞬间眼晕了，连说话都结巴了，“都.....都是你进山挣的？” 黄叶使劲儿点头。 孟桑婆沉默了，此刻她才意识到黄叶不是一般人，多少人拼了一辈子都攒不下一两银子，她一个八岁的孩子就弄了这么多银子回来，既然这孩子有本事，她也不能拦着！ 孟桑婆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听你的！” 黄叶大喜，猛地跳了起来，神色激动，“那我们就大修！这几间屋子已经太旧了，咱们推了重新弄，堂屋可以再大一些，两侧的卧房也能跟着扩大，再多弄一间屋子放粮食，还有窗子，都要装上窗子，灶屋也一样，旁边再多弄一间柴房，省得咱们家的柴火没地方放，都攒不下来。 院墙也要用土坯垒得高高的，这样刘叔家的鸡就不能跑我们家院子吃菜了.....” 孟桑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寻思着黄叶也就这种时候像个孩子。 因为决定重新弄房子，孟桑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村长家，把情况说了下。 村长还挺意外的，把黄叶好生夸了一顿，“孟桑婆，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放心，建房子的事情我替你招呼人手，材料也叫人给你安排得妥妥的，你这边只要叫人做一顿饭就行。” ------------ 第16章 重建房子 孟桑婆一脸感激，“还真麻烦村长了，我也不占大家便宜，您看一天给六文钱加一顿饭可以吗？” “可以可以！要我看五文就差不多了，你还多给一文，估计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去你家干活！”村长呵呵直笑。 送走孟桑婆后，村长媳妇从后院出来，道：“孟桑婆发财了？” 村长垂眸瞥了自家媳妇一眼，“人家发不发财跟我们没关系，黄叶现在在少将军府做事，又入了贵人的眼，不能得罪，还得讨好，说不定以后咱们还有求人家的时候，这会儿人家请我们帮忙，咱们一定要尽心尽力，旁的别好奇，不该问的别问，要是有人问你还要帮忙拦着，明白吗？” 村长媳妇撇撇嘴，虽然不是很乐意，还是应了。 孟桑婆还以为这事得扯一会儿嘴皮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许游婆，她赶忙道：“许妹子，我家打算翻新屋子，你儿子孙子要是有空明儿记得去我家帮忙，我们给六文，包一顿饭，还有，你儿媳妇要是得空顺便帮我做做饭，那么多人我一个老婆子可搞不定。” 许游婆又惊又喜，忙追问道：“怎么突然要翻新了？” 孟桑婆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还不是黄叶那个丫头，非说我们家房子不安全，入冬下雪住着不安心，正好她拜了个师父，可以借到钱，我俩合计了一下，干脆翻新算了。” 许游婆恍然，“黄叶说得对，你那屋子从咱们年轻到现在，都多少年了，我家还好，每年都能加固一下，你家就两个人，哪干得动这种活，既然能弄到钱那就重建了，安心！ 你放心，回头我就让我儿子他们去帮忙。” “那可太感谢了！”孟桑婆笑容可掬。 跟许游婆分开后，她一脸轻松地回到家里，黄叶正在做饭，孟桑婆道：“村长已经答应找人帮忙了，连材料他都能让人给我们弄好，你有啥要求可以过去提，对了，我说咱们建房子的钱是借的，你可别说漏嘴了。” 她们家就一个老人一个小孩，让人知道家里有那么多钱这日子都不用过了。 黄叶点点头，“你放心，我晓得的，府里人知道我是王医师徒弟，他们不敢传我的事，只要我不说咱们村不会有人知道我手里头有多少钱。” “那就好那就好.....”孟桑婆最后一点担忧也消散了，回头把黄叶带回来的布和棉絮翻出来，笑得合不拢嘴，“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新的棉絮了，全做被子倒是可惜了，可以给你做一身袄子，入冬你还得出去做事，得穿暖和一些。” 黄叶不置可否，“你看着办，干脆我们一人做一身，不够的话回头我再去买，还有，我们现在不缺钱，你别总是织布，实在不行咱们交钱。” 孟桑婆还是跟以前一样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当天下午，村长把那些愿意干活的村民全都带过来，黄叶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五，这么多人一起忙活，估摸着不用几天就能完工了，反正有孟桑婆在，她也不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来了一堆干活的人，男男女女，黄叶穿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家里这么热闹，瞧孟桑婆欢喜的模样黄叶不由得扬起嘴角。 因为手伤，孟桑婆也不让她干活，她干脆拿起字帖和草药集专心致志学习。 村里人看了又羡慕又敬畏，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直说。 黄叶不想打扰大家干活，干脆躲后山去了，等傍晚回家她才发现家里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院子菜地搭起了草棚，她们家的家当全都堆在里面，几间屋子被推平了，瞧这架势晚上她们俩得睡草棚了。 黄叶自己倒是无所谓，孟桑婆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她皱着眉头同孟桑婆说道：“孟桑婆，要不你去许游婆家借住几天，反正他们也在咱们这边干活，肯定不会拒绝的。” 孟桑婆想都不想就摇头，“我得留在这边看东西，虽然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也是我的宝贝！你进来看看，还是挺暖和的，住人没问题。” 黄叶进了草棚才发现里面竟然弄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室，正好容纳一张床，完全隔绝了外头的寒风霜露。 “看吧，还是可以的，我今天喊了两个人帮我，给你赶制了一套袄子和一床被子，咱俩睡一块儿不冷的。”孟桑婆有些兴奋地让黄叶看衣服和被子。 黄叶摸了两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还真挺暖和的。” 这一夜，一老一小依偎在一起，盖着新做的被子，难得睡了暖和的一觉。 第二天天不亮黄叶就起来赶路，她要更加努力，争取挣更多的钱，让孟桑婆过上好日子。 怀着这样的愿景，她干劲十足，从少将军府后门进去便听见一些下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小桃正好在一边干活。 黄叶过去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小桃立马拉着她到边上说悄悄话，“黄叶，你是不是跟王医师他们进山了？” “怎么了？”黄叶有些奇怪。 小桃眼睛亮得吓人，“就是他们弄回一条大蛇的事，听说县令收到消息竟然跑咱们府上要买，不过县令那人太抠门了，说就给五十两，被栗副将扔出去了。 昨天一个云城来的富商花了三百两，把那条蛇拉走了！那可是三百两啊！我做梦都不敢想，什么蛇值这么多钱！你见过吗？” 黄叶抿着嘴点点头，“见过，当时我就在一旁，那蛇头比你的脑袋还大，栗副将带去的那些精锐跟蛇搏杀，重伤五人，你说厉不厉害？” “嘶！”小桃吓得了脸色发白，看她那样子估计晚上得做噩梦了。 黄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城里没有这么吓人的玩意儿，别怕，我去忙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桃才回过神来，她想让黄叶小心来着，可黄叶早就跑没影了。 此时黄叶正小跑着进了翠竹轩，王医师估计还在闭关，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她一只手动不了，干活也慢，用了半天时间才将药房收拾干净，将快要用完的药材记录下来。 ------------ 第17章 过新房 文先生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黄叶聚精会神趴在书案写东西，一笔一划特别认真，他凑过去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抬头挺胸，这个字没写好，应该这样.....” 于是她莫名其妙地开始跟文先生学习了一个时辰。 栗阳过来喊她练武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便默不作声地走了，等文先生从翠竹轩离开栗阳又立马出现，二话不说拎着她去了练武场。 这还是黄叶头一次进这里，刚到练武场她便看见田淮那醒目的身影，不同以往的慵懒贵气，此刻的田淮竟然给她一种少年将军的气势，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曾经也有一个少年意气风发说要与她一起上战场。 田淮也留意到她，却不动声色继续练兵。 栗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是练武场，想要习武就要跟他们一起从基本功开始，吃苦是必然的，若是你受不了这种苦趁早说出来，那根野山参我可以还给你。” 黄叶回过神来，顺着栗阳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角落里正有几个孩子在扎马步，明明是深秋，汗水却顺着他们的额头不停地往下滴，衣领早已湿透。 她眼尖发现里面竟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分明就是跟她一样都是浦城土生土长的孩子。 栗阳似乎猜到她的疑惑，道：“他们都是自愿入少将军麾下，当然，这些人在习武上都有些天赋，否则少将军也不会收，你是个例外。” 例外？难不成少将军看不上她？ 黄叶咬着牙，寻思着她上上辈子好歹也是领兵的燕国大公主，怎么能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给看扁了，当下便道：“师父放心，我吃得了苦！” 栗阳嘴角微微上扬，推了她一把。 黄叶乖觉地过去，跟一堆男孩子一起扎马步。 对于她的加入这群人只是好奇，很快又专注练武。 接下来几日，黄叶的作息特别规律，别人来少将军府是干活，她则上午认草药习字，下午习武，每每归家都累得跟一条狗似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孟桑婆头几天还心疼得不行，可一想到黄叶是去学东西的，阻拦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咬牙天天给她吃蛋和肉。 过了十日她们的新家终于建好了。 原先三十几平的堂屋拓宽后差不多有六十几平，堂屋两侧原本只有两间卧房，现在变成了四间，面积也比之前大了一倍，全都装了窗户，不再是之前那种幽暗阴冷的感觉。 外头的灶屋跟之前差不多大，边上多出一间柴房，就连茅房都是新修的，之前茅房里就一个木桶，这次她让人挖了一个粪坑，又弄了两块结实的石板放在上面，以后她就不用天天倒夜香了。 至于孟桑婆，她腿脚不利索，房间还是要放一个便桶，她自己会收拾，不用黄叶帮忙。 之前的篱笆院墙全部推倒，往外移了两三丈，砌成高高的土坯墙，院门也让人装了结实的木门，之前的菜地还保留着，边上又圈了一块地养鸡鸭，孟桑婆打算开春就抱些小鸡小鸭回来。 这房子在他们村算是及其体面了。 黄叶对新家特别满意，看了一圈，跟孟桑婆商量道：“孟桑婆，我们再请人打两张新床一架柜子，另外再弄张桌子几把椅子，反正大头都花了，也不差这几百文。” 原先她们睡的床就是几块木板拼凑成的，上面再铺上厚厚的茅草也还凑合，桌子是缺了腿的，用木桩垫了，凳子就是两把，要啥没啥，这回刚好可以一次性补齐了。 孟桑婆心疼钱，不大乐意，还是黄叶好说歹说她才同意的。 为了等家具，两人决定暂时不搬家。 又过了五日，一直闭关的王医师终于露面了，一看到黄叶他就把人带进药房考校功课，见黄叶对答如流，王医师大喜，道：“先前听栗阳说你家翻建房子，可是建好了？” 黄叶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五天前就建好了，就是家具还没打好，阿婆说全都弄好了再过新房。” 王医师摸着下巴沉吟道：“过新房的时候跟为师说一声，去忙吧。” 黄叶猜到王医师应该是要给她随礼，并没有点破。 到了乔迁这日，黄叶特地向王医师请假一日。 孟桑婆早早起来忙活，乙安村的规矩，过新房得给村人送馍馍，所谓的馍馍就是粗粮混着野菜的团子，上面再贴一张小红纸，对常年喝粥的村民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黄叶跟孟桑婆这么久，头一次睡正儿八经的床，虽然舒服，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竟然失眠了，干脆起来帮忙。 她的手已经好了，虽然还不敢做重活，但帮孟桑婆做饭还是可以的。 辰时，一辆马车拉着一堆东西停在黄叶家门口，“有人在吗？” 黄叶赶紧出去开门，见来人竟然是李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赶紧请他们进院子。 “你们这是？”黄叶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李木笑道：“黄叶，我是奉命给你送去乔迁礼了，少将军、栗副将、文先生、王医师的礼都在这里了，还有阿梨姑娘小桃姑娘也托我给你带了礼，这是我们兄弟几个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李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一篮子递给黄叶，之前黄叶帮他们解围的时候大家就想登门道谢了，奈何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来，现在大家做了一段时间的活，凑一凑倒是能凑点出来。 黄叶笑吟吟地收下东西，“你们能来我跟孟桑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木摇摇头，“不了，我们还得回去干活。” 黄叶也不勉强，给他们收拾了一篮子馍馍带走，又将另外给少将军他们准备的东西托李木带回去。 一样是馍馍，区别是原料不同，给大家送的是粗粮加野菜，给少将军他们准备的是白面加肉丁野菜。 毕竟是给贵人的回礼，李木两人也能理解。 他们走后，黄叶才仔细查看了那些东西，李木几个送的是一包糖块十二个鸡蛋；小桃随了四个鸡蛋；阿梨准备了八个鸡蛋和一小袋豆子；王医师送了一板猪肉，连肉带骨头估计有十几斤重，另外还有两百文。 ------------ 第18章 五年 栗阳一样给了两百文还有两只母鸡两只公鸡；文先生送了两百文外加一套文房四宝，孟桑婆奉为至宝；田淮财大气粗，直接给了一两银子。 东西清点完，孟桑婆被惊得半天都缓不过来，等馍馍送完她才同黄叶说道：“今日收回来的份子钱都快抵上咱们建房子的钱了！” “您才反应过来啊！”黄叶有些无语。 孟桑婆讪笑两声，“我这不是不敢相信嘛！你说咱们累死累活一辈子都不一定攒下这么多钱，人家随便一出手就是几百文一两银子，啧啧啧.....不能比不能比.....” 她今日在村里收来的份子钱也就十几文，送出去的馍馍差不多三十几文，她都不好意思跟黄叶说。 黄叶不以为意，“一般人一辈子能乔迁一次就不错了，你就心安理得收着。” 孟桑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没再吭声。 家中的隐忧解决了，黄叶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学习。 当浦城下了第一场雪，王医师不忍她日日在风雪中奔走，干脆让人在翠竹轩给她收拾了一间卧房，她想住就住，不想住也能回去。 于是黄叶直接在翠竹轩住了下来，一个月才回去几次，主要是看看孟桑婆。 日子在忙碌中匆匆而过，转眼黄叶十三岁了。 在少将军府五年，她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还是裹着一身男装，梳着马尾辫，在演武场待久了，渐渐的大家都把她当成兄弟，之前还客客气气喊一声黄姑娘，后面也变成了黄叶或者小叶。 黄叶上上辈子当公主的时候就不拘小节，又重生在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大家不跟她见外她反而更自在。 今日是端午，她按照王医师的吩咐将准备的一些香料送去后厨，又取了一些粽子回翠竹轩，琢磨着是不是再进山一趟，孟桑婆从去年入冬开始咳嗽就没好过，开春后不仅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她请王医师上门给孟桑婆诊治却效果不显，只能她自己想办法。 五年时间，她不再上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丫头，她能自保，起码独自一人进山没问题了，当然，遇到危险她无法硬钢，所以逃命的本事她学得特别溜，连栗阳都不得不服。 王医师知道她要进山并未拦着，而是回药房列了一张单子，“既然要去顺便把这些草药摘回来。” 黄叶利索接过，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师父，这些都是毒药，您准备制毒？” 王医师长叹一声，望着天边眉头紧锁，“为师收到消息，陈国和燕国十有八九又要开战了。” 黄叶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何时？” 王医师叹息摇头，“为师也不知道，但少将军来浦城五年了，这五年里无论寒冬酷暑，他从未懈怠过，如此蛰伏只为一遭上战场名扬万里，我本就是为他来的，自然要替他做好万全准备。” 黄叶微微颔首，神情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田淮和文先生一前一后进翠竹轩。 见黄叶发呆，田淮直接上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呆子，发什么愣！” 黄叶回过神来，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田淮嗤笑道：“我就动手！你能奈我何！” 那轻蔑的眼神把黄叶气得脸蛋都鼓起来了。 田淮继续火上浇油，“打又打不过我，骂也骂不过我，说又说不过我，一无是处说的就是你！” “少将军！你很闲吗？”黄叶气得双手叉腰，根本不是她打不过是不敢好不好！这厮还真当自己无敌了！ “还好！比你忙一点。”田淮拽拽地坐在黄叶的位置上，让她无处可坐，那痞痞的样子真的十分欠揍。 黄叶又翻了个白眼，“幼稚！” 说着她把清单收进怀里，同王医师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会努力把您要的草药都带回来的，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王医师微微颔首，“去吧，药房那边有我新配的补气养血丸，给你阿婆带一瓶回去。” 黄叶拜谢，进药房拿了药丸立马背着背篓离开翠竹轩。 田淮目送她远去，眉头轻蹙，“王老，你又让那个呆子一个人进山？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 王医师摇摇头，一脸淡定，“不必，那丫头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进山，她有分寸，而且这孩子古灵精怪的，你让人跟着反而碍手碍脚，她施展不开。” 田淮满头问号，正当算再问问，文先生突然低笑出声，“担心就直说，这般傲娇作甚？没得她在心里不停地问候你。” “哼！”田淮一脸不屑，嘴硬道：“谁担心她了！不过是看在王老培养一个徒弟不容易，要是还没派上用场就死了多亏啊！” 这话现实到让人无法反驳。 黄叶出了少将军府立马上街买了一些猪肉和点心，等回到乙安村已经过了晌午。 家中院门上挂着新鲜的菖蒲艾叶，她推开门，许游婆的儿媳妇赭氏正在屋檐下挑豆子，看到黄叶又惊又喜，小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桑婆病了后黄叶一直放不下家里，王医师给她出主意，让她请人照顾孟桑婆，整个乙安村能让她放心的妇人就只有许游婆的儿媳妇赭氏了。 三年前许游婆病倒，她不仅出钱还出力，虽然最后许游婆还是走了，但赭氏一家皆对她感激不已，有这份恩情在，她不担心赭氏会对孟桑婆不好。 黄叶看了卧房一眼，问道：“孟桑婆怎么样了？” 赭氏忧心一叹，“还是老样子，我按照你说的法子天天给她拍背热敷，药也在吃，可就是不见好，不过每日晨起精神头会好一些，我就扶她到门口坐着看看人，跟人说说话也好。” 赭氏见黄叶脸色不大好，也是心疼得很，劝道：“黄叶，说句不好听的，孟桑婆这把年纪就是去了也是喜丧，你争气，孟桑婆这些年跟着你可没少享福，看看咱们村子其他人，谁能比得过孟桑婆？看开点.....” 赭氏拍了拍黄叶的肩膀，转身去了灶屋。 黄叶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无声无息。 等她平复好心情才背着背篓进了孟桑婆的房间。 ------------ 第19章 孟桑婆的身体 孟桑婆只是躺着，并没睡着，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睛，欣喜地看着黄叶，“我还想今日端午，给你做了五彩绳，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没想到竟然真给你盼回来了。” 黄叶鼻头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次落下来，嬉皮笑脸地说道：“府里今日包粽子，有肉粽还有豆粽，可香了，我不得赶紧给你带一些回来尝尝！ 还有师父最近配了一种补气养血丸，你吃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效果，要是有效我再跟师父要。” 黄叶献宝似的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孟桑婆看到那些猪肉顿时皱眉了，“怎么又买肉了？家里的熏肉还有不老少，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这手松的老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赭氏只是过来照顾孟桑婆，给她做三顿饭，并没有在这边跟孟桑婆一块儿吃。 黄叶赶忙哄道：“可是你牙口不好，熏肉又硬又柴，你咬不动，吃这个新鲜的肉好，我让大娘给你炖得烂烂的，以后隔几天我就给你带一块肉回来，要是猪肉吃腻了就吃鸡肉，家里养的那几只老母鸡早就不下蛋了，正好杀了给你补身体.....” 孟桑婆听得呵呵直笑，看着那块猪肉发呆，喃喃道：“黄叶，谢谢你.....” 黄叶声音戛然而止，孟桑婆视线落到她身上，眼中满是不舍，“真的，阿婆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可能多活这么多年！想当初许游婆的身体可比我康健多了，没想到会死在我前头，阿婆能跟你享几年清福已经知足了！ 瞧瞧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咱们村数一数二好的，盖的被子连一块补丁都没有，吃的顿顿有肉有蛋，谁家老人能像我这么造？你还找了人来照顾我，让我也过了一把老夫人的瘾，够了，真的够了！别再阿婆身上浪费心思了。 你该好好学习，好好努力，若是将来有机会就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了！替阿婆去看看浦城外面的广袤的天地，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说到后面孟桑婆憧憬般笑了笑。 黄叶却早已泣不成声，死死抓着孟桑婆的手哀求道：“孟桑婆，你别死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孟桑婆虽然落泪，却笑得释然。 以前她还真舍不得死，因为黄叶太小，只有她一个依靠，一旦她死了黄叶会再次成为孤儿，想要再遇到一个好心收养的人实在太难了。 但现在的黄叶有师父，还有本事，即便没了她也无人敢欺，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赭氏端着汤药进来，看到哭成泪人的两人眼眶也红了，却插科打诨道：“家里那几只鸡真是反了天了，不下蛋也就算了还钻进菜地把我好不容易种的菜苗糟蹋得乱七八糟，一会儿我就宰一只，正好给你们补一补。黄叶，你看要不要再抱养几只小鸡仔？” 黄叶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好！大娘看着办就行，我多少钱我给你。” “不着急！等我打听好了再跟你说，现在帮大娘杀只鸡。”赭氏把黄叶忽悠出去。 她抓鸡再把鸡处理干净得半个多时辰，让黄叶来的话只一个石子就能放倒一只鸡，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搞定，整得比她还干净。 赭氏自从见过黄叶这一手后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要黄叶在家，她绝对不会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即便多次看黄叶杀鸡，她还是忍不住惊叹。 等黄叶把鸡处理好，看赭氏已经把灶膛点起来了，干脆进屋拿了些药材放进去一块儿炖，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飘出浓浓的鸡汤香。 附近几家全都闻到了，却没人说什么，这些年黄叶俨然成了村里不能得罪的存在，即便有人嫉妒也不敢明着说什么。 黄叶趁着还没出城先把家里的柴火囤满，再把水缸的水补上。 赭氏从家中过来，看她忙得晕头转向，赶忙说道：“柴火有了就行，吃水交给我，你去歇歇，对了，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 “明天一早就走，府里事情多，再加上最近边塞不安定，可能又要打战了，我师父忙不开身，我自然不能偷懒，这些事情你别跟孟桑婆，免得她又瞎操心。”黄叶看了卧房一眼，低声说道。 原本她是不打算跟赭氏说这些的，但浦城是进出边境的唯一城池，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能猜到一二，就算她不说，过两天赭氏也会从别人嘴里听见，与其让赭氏胡思乱想忧心忡忡，还不如她将情况跟赭氏说清楚，这样赭氏才能安心照顾孟桑婆。 赭氏闻言，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黄叶看她好像快倒了，赶紧将人按到凳子上，轻声安抚，“放心，就算真打起来了也不会打进城里，这么多年，你应该习惯了，只是浦城风声紧，做事便不如以前自在，若无紧急之事别出村。 现在是我求您帮忙照顾孟桑婆，您两边跑也是不容易，要是不放心就让伯伯带着孩子一起住过来，我这院子才建没几年，还有一间空房间，孟桑婆这几年不织布，东西弄出去还能摆一张床，好歹能再住一两个人，比你们那老屋安全多了。” 赭氏一家住的房子也有二三十年了，每年都得修补加固。 赭氏心慌意乱拿不定主意，冰凉的手紧紧抓着黄叶的胳膊，“真的会打起来吗？” 黄叶顿了顿，不想骗她，“两国已经十来年没开战了，我听到的消息是要打，不过你别担心，且不说元帅做了什么准备，单说少将军这边，他来边塞就是为了立功，断不能让燕国的兵马打进来，所以您别太担心。” 赭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过了片刻才不好意思地笑笑，“黄叶，对不住，大娘刚刚被吓到了，让你看笑话了！你说的对，我这辈子也不是没见过咱们这边打战，慌什么慌！那啥，我去忙了。” 哐当一声，赭氏起猛了，直接把凳子撞翻了，她又尴尬地笑了笑，踉踉跄跄出了院子。 黄叶心下一叹，并未说什么。 赭氏这次出去，估摸着天黑前整个乙安村的村民都知道即将打战的消息，这样也好，大家还能趁着没打起来的时候多囤一些食物草药。 ------------ 第20章 囤粮 等打起来的时候浦城四面城门会封锁，城里将作为前线的后方，城里除了受伤的将士，闲杂人等不得进出，外地行商更是进不来，粮价只怕又要翻好几倍。 孟桑婆听到动静竟然扶着墙走了出来，“怎么了？” 黄叶赶忙过去扶她，“没什么，赭大娘家里有急事，跑动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凳子，阿婆，我这次回来把家里的活都安排妥当了，下一次回来又要好久，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跟赭大娘说，让她进城请大夫，我都交待过了，大夫会来的。 便是大夫走不开也能喊郎中来给你看看，不用心疼那点钱，还有，下个月的任务我已经帮您交钱了，县衙那边不用管。” 孟桑婆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没再提费钱之类的话。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黄叶已经帮孟桑婆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再给她喂了一小碗鸡汤，看孟桑婆躺下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卧房。 此时李木推着大板车刚到门口。 黄叶赶紧出来帮忙。 “小叶，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推回来了，管事说了，等你回去再结账，不着急，你买这么多粮食可是因为.....打战？”李木小声询问，不敢声张。 黄叶点点头，一边搬东西一边道：“估计村里人都知道了，你在府里主要帮忙采买，大家都知道，估计晚上会有不少人上你家求你帮忙买粮。” “啥？我自己都没买呢！”李木有些急了，打战的消息并未传开，只是城里最近加强兵防，从昨天开始，管事采买的东西成倍地增加，今天黄叶又要了这么多东西，他知道黄叶家里的情况，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囤粮，这才想到打战上面去，没想到还真的是！ 黄叶沉吟道：“我的意思是都是一个村的，能帮就帮，若有人找上门你别急着推，先记下来，明日去少将军府将此事汇报给管事。 兹事体大，管事不能做主，定会报到少将军那边，少将军不会错过这个收拢民心的机会，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村民能以最低的钱买到最多的粮，大家也会感念你的功劳。” 李木闻言，眼睛顿时亮了，一颗心猛地跳了起来，“小叶，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嘛！这些年我没少麻烦你帮忙，还会坑你不成！”黄叶嗤笑了一声。 李木赶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我不如你聪明，也想不到这么多！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信你，回去要是有人找我帮忙我一定记下来。” 黄叶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等李木走后，她立马关上院门，栓上了门栓，到存放东西的库房查看家中的存粮，这次她让府里管事帮忙买了十石粮食，以孟桑婆的食量，够她吃上一两年。 除了粮食还有六十个鸭蛋，都是刚下的，孟桑婆一天吃一两个，也能吃一个多月了，要不是鸭蛋存放不了太久，她还想多买一些。 家里的菜园子种的那些菜足够日常消耗，糖和盐巴也存了一年的量，看来看去，是不缺什么了。 将东西清点完黄叶才回自己房间，今晚早点睡，明儿天不亮就得出发了。 与此同时，村南李家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村民，连村长都来了，一群老人坐在院子里愁眉不展。 村长：“黄叶这孩子素来稳重，又是少将军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她都这么说了肯定错不了！” “村长，要不我们再上门问一问，可别弄错了！”一个跟村长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忧心忡忡地建议道。 村长犹豫了半晌还是摇摇头，“赭氏刚刚说了，黄叶不希望孟桑婆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要是上门孟桑婆肯定会怀疑，要是孟桑婆有个万一黄叶得恨死我们，如今赭氏和李木都说了要打战，不管怎么那样我们囤粮总不会错！” 李父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买到比较便宜的粮食怎么样都亏不了。” “可少将军真的会帮忙吗？”有人怀疑地问出声。 众人看向李木。 李木心下一凛，“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到大家，但我会尽力试试。” 村长又是一叹，“辛苦你了，要是真的能买到粮食，叔代表全村的村民谢谢你！” “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都红了。 接下来就是登记需要的粮食数量，李木在少将军给管事打下手五年，多少能识得几个字，就是写起来跟狗爬似的，又丑又慢，却没人催他。 一直忙到戌时过半村民才陆陆续续离开。 第二天天不亮黄叶就起来给孟桑婆煮肉粥。 孟桑婆牙口不好，需要把肉剁成肉沫，连菜都要切碎了，赭氏还笑她穷讲究，但这么煮孟桑婆能多吃一些，后来赭氏也学她这样煮肉粥。 等孟桑婆吃完一碗粥，黄叶背上背篓出了家门，正好赭氏过来，两人在院外低语了两句才分开。 孟桑婆见赭氏带了一堆东西，奇怪地问道：“这些是.....” 赭氏忙笑着解释，“黄叶说少将军府这阵子比较忙，她不放心你，叫我们一家搬过来这边跟您一块儿住，我昨晚回去跟孩子他爹商量了一下，孩子他爹的意思是我跟孩子搬过来就行，他一样住家里，下地比较方便。” 孟桑婆呵呵一笑，“既然都来了也不差他一个。” 赭氏也跟着笑了，“这不是不想占你们便宜嘛！我跟黄叶说好了，虽然住你们这边，但吃食得分清楚，我把粮食都搬过来了。” 孟桑婆知道赭氏的性子，摆摆手，道：“你看着办就行，家里人多也热闹！” 人老了，不喜欢冷清，她对黄叶这个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此时黄叶已经出了乙安村，跟李木在路上碰见，李木激动地跟她分享昨晚发生的事，“黄叶，你真是神了，昨夜一堆人上我家托我买粮食，我算了一下，大家需要的粮食都超过八百石了，这么多粮食别说管事做不了主，他就是做得了主也不敢私自决定，十有八九得找少将军裁定。” ------------ 第21章 田淮的决定 黄叶笑笑，将一吊钱给了李木，“托人家帮忙不给点好处可不行，把这些给管事，管事会替你说好话的。” “这.....”李木拿着那吊钱犹如拿着烫手山芋，“这怎么好意思......” 黄叶摆摆手，不以为意，“大家什么情况我知道，还得留着钱买粮食，这笔钱我替大家出，算是感谢这些年大家对我们的照拂。” 五年来，她除了大雪封山外，几乎每一两个月都要入山一次，没有一次是空手而归的，少的时候可以换一二两银子，最多一次是配合士兵猎杀了一头黑熊，结果又招来一头老虎，过程虽然惊险，但结果是好的。 两头大猎物皮肉分了卖，光皮子就卖了上千两，她一个人就分了一百两，再加上那些草药，一次就挣了一百多两。 有了这笔钱她打算在城里安家，可孟桑婆不想离开村子，她也只能作罢了。 李木犹豫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你放心，我会如实跟大家说的。” 黄叶只笑笑，并未推辞。 二人入城后便分开了，她现在已经是浦城的小红人，守城将士没有不认识她的，只说一声就能出城，压根不需要令牌。 李木推着板车进了少将军府，鼓起勇气找到管事。 负责采买的管事姓赵，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听了李木的要求后，他眉头紧皱，倒吸好几口气，“李木啊！这可不是小事，我帮不了你啊！” “赵管事，小的知道您最是菩萨心肠，肯定有法子的，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李木赶紧把黄叶那包铜板塞到赵管事怀里。 “这.....这不合适！”赵管事还是一脸为难，却没有推掉那些铜板。 李木更卖力地请求。 赵管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咬咬牙，问道：“你跟黄姑娘一个村的对不对？” 李木点点头。 “行吧！那我就豁出去帮你们开个口，成不成我可不敢给你保证。”赵管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李木大喜，赶忙给赵管事跪着嗑几个响头。 赵管事还真去了清风苑将此事禀报给田淮。 田淮的神色看不出悲喜，赵管事的心顿时提起起来，过了片刻，田淮才缓缓说道：“把那个叫李木的带来见我。” 赵管事赶紧出去喊李木。 李木进了清风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田淮只问一句他就跟倒豆子似的全给说了。 田淮顿时气笑了，喃喃道：“那个死丫头还真会给我找事！” “罢了！既然如此赵管事就帮他们采买粮食，顺便派人通知其他几个村子，看看他们需要多少粮食，本世子可以以最低价卖给他们。”田淮慢条斯理地说道。 赵管事和李木当即给田淮磕了好几个响头才出去。 没一会儿文先生就收到消息匆匆过来，“你疯了吗？” 人未到声先到。 田淮掏了掏耳朵，痞痞地勾了勾嘴角，“小点声，我还没聋！” 文先生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小不了！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都快打战了你在这个节骨眼招惹公孙明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招惹公孙明了？”田淮翻了个白眼。 文先生更气了，“别给我装蒜！谁不知道浦城八成的商铺都是县令公孙明的产业，他还打算趁着开战这会儿捞一笔，你现在横空出世以最低的价钱卖粮，不是得罪公孙明是什么？ 虽然他一个县令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他身后的公孙世家可不是好惹的！便是王上都要敬三分，你说你怎么就......” 文先生恨铁不成钢，一屁股坐了下来，连灌了几口茶还是压不下心头的怒火。 田淮冷笑一声，垂眸瞥了文先生一眼，“你也知道我要上战场了，要是不趁这个时候收拢民心，即便后面我打了胜战也没人替我宣扬，那我图什么？” 他来浦城五年，百姓只知道城里有个身份显赫的少将军，除此之外便没了，一旦打战大家只会想到守着关口的元帅，无人记得住他，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做些什么扬名，可就像文先生说的，城里有个公孙明把着，他们轻易动弹不得，边关有元帅，他也插不上手。 难得有机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他怎么能轻易放掉这个机会。 “可公孙明身后的公孙世家怎么办？”这才是文先生最忌惮的。 “呵呵呵.....”田淮笑了，眼里闪过一抹杀意，“都要打战了，一个小小的县令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这种时候你觉得公孙家还有人愿意来浦城涉险？ 等战事平定下来，本世子就是浦城真正的主事人，王上那边怎么交代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文先生被田淮的霸气镇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无奈摇摇头，“罢了罢了，既然你要冒险我也没办法，只希望事情能像你预想的那般顺利。” 赵管事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半天时间就拿到了统计的粮食数量，这么多粮食需要从其他府城调派，估摸着得半个月才能送到浦城。 此时黄叶已经快要进十万大山了，以前跟着士兵进山走的都是同一条道，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进山的话她会尝试其他路线，不过这种机会不多，这次难得天时地利人和，她可得好好把握。 不得不说她的第六感还是挺好的，选了一条不错的路，还没进深山就已经收获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她不可能一次性带走，只能用提前准备好的麻袋装起来，找个地方暂时存放，等回程的时候再一样样找出来。 当她将最后一袋东西藏好才发现天快暗下来了，四周全是密林，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因为着急，她有些失了往常的谨慎，才走不到两刻钟便迷失了方向，又被草丛里的动静吓了一跳，从斜坡上滑了下去，正当她以为这回完蛋的时候，砰的一声，她掉进了一个洞，水花四溅。 短暂懵逼后，黄叶从水桶里挣扎起来，抬头看了看上面，这明显是个屋顶，她的头上还有一个被她砸出来的大窟窿。 ------------ 第22章 少年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黄叶挣扎着从浴桶里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湿，好在五月天气不冷不热，就算湿了也没什么大碍。 她将身上的衣服拧了拧，实在拧不干便放弃，开始打量这个屋子。 屋子就是简易的木屋，连屋顶都只有薄薄的几片木板，上面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刚刚要不是那些藤蔓缓冲了一下，就算下面有浴桶她也要吃些苦头。 屋子里除了一个浴桶和一个简易架子就没别的东西，她推开门往外走，才走两步便腿软蹲下，看样子是崴了脚筋。 不得已，她只能强撑着站起来打量周围环境，外面还有几间茅草屋，一个还算平整的小院子，角落里开了几垄菜地，就是那些菜全都被小动物啃过，看着不像样子，仿佛主家人种菜是为了养动物而不是自己嚼用。 对于苦了几年的黄叶来说，都忍不住替屋主心疼，真是白瞎了好东西！ 堂屋的门落了锁，她进不去，只能进灶屋转转，灶台一层不染，锅里还有些许温水，看样子这家主人才离开没多久。 这会儿天都黑了，对方应该不会走远。 正当她给自己检查脚伤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着一捆柴推开篱笆门。 黄叶赶紧把鞋子穿上，强撑着站起来，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瘸一拐地走到少年面前，“对不住对不住，我进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来，还弄坏了你家屋子.....不过我可以赔偿，能不能麻烦你收留我一晚上？”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谁让这会儿天都黑了，她这个样子出去可不安全。 少年盯着黄叶看了片刻，犀利的目光一闪而逝，憨笑着挠了挠头，“没关系，我去看看.....” 少年将柴火背进灶屋，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猛灌几口，又洗了把手才出院子，还是一副憨厚的模样，“那个.....我家就一张床，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挤一挤。” 黄叶眼睛瞬间瞪圆了，连连摇头摆手，“不用不用，我随便窝一宿就行了，不跟你挤。” 笑话，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跟一陌生男子睡一块！ 少年挑了挑眉，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开了堂屋的门让黄叶进去。 堂屋除了一张吃饭用的小方桌和一把椅子就没别的东西了，这个家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少年见黄叶发愣，解释道：“我家一穷二白，东西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做的，这样你也没地方睡，还是跟我睡一块儿吧！”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趴着就能睡！” 少年见她一脸坚定，转身离开。 黄叶长舒了口气，疲惫地趴在小方桌上，身后的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过了一会儿，少年提着一个背篓进来，“这个是你的吗？” 黄叶猛地转头，无神的双眸瞬间亮了，“你哪里找的？我还以为丢了！” 摔下来的时候背篓就不知所踪了，她想过去找，但天已经黑了，只能放弃，没想到这个少年这般厉害。 少年嘴角抽了抽，道：“浴房屋顶，自己掉下来的。” 黄叶：“.....” 她扒拉了一下背篓，幸运的是东西都还在，今晚的干粮算是有了，看少年家境不怎么样，为了感谢对方收留之情，她将自己的干粮分了一半给对方，“我这次进山没带钱，只能拿这个谢你了，你别嫌弃啊！” 还以为少年会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心安理得收了，当着她的面大大咧咧吃了起来。 黄叶呆了一下跟着咬了一口。 “你从哪里来的？”少年好奇地问道。 黄叶咽下食物，看了他一眼，“附近村子，家里有人病了，我进山采药的，你呢？你家就你一人？” 少年点点头，“我很小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有时候抓到一些猎物会送去浦城外面的小集市换点钱，我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是受伤了？” 黄叶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少年识趣地没再多问。 二人在漆黑的堂屋吃了干粮，少年转头进屋睡觉，看样子是不打算管她了。 黄叶在浦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待客之道，不过对方的冷漠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因为她也不擅长与人客套。 借着月光，她再次脱下鞋子检查脚踝，万幸只是扭伤了，骨头没事，要是有条件的话敷点草药，修养两三天就没事了。 但问题是她身边并没有对症的草药，还得去找，也不知道那个冷漠又憨实的少年愿不愿意帮忙。 因为脚疼，这一夜她都睡不好，不时动一动。 屋子里的少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黎明时分，黄叶刚迷迷糊糊睡着少年就起来了，经过黄叶身边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她红肿的脚踝，面无表情地出去。 等黄叶再次醒过来便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破碗，里面是已经捣碎好的草药，她拿起草药闻了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将药敷在脚上。 少年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院子静悄悄，差不多辰时过半院子外才传来动静，她以为是少年回来了，正翘首以盼，没想到入目的竟然是一头野猪。 这一刻黄叶只觉得浑身肌肉绷紧，呼吸都停滞了，她偷偷将手伸进背篓，从里面拿出一把镰刀，做好随时跟野猪拼命的准备。 也就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两道粗犷的声音。 “看，野猪就在那里，你射还是我射？” 黄叶吓得脸都白了，这头野猪目前还没有攻击行为，要是中箭必定发狂，她十有八九会成为野猪的目标。 要是她的脚没受伤还能想办法应付，现在她就是自保都费劲。 没等她出声喝止，两支箭就这么扎进了野猪的身体，一声凄厉的哀嚎，野猪开始在院子里四处冲撞。 黄叶回过神来，赶忙过去把堂屋的门关上，再躲进里间，想了想，站在地面上似乎不太安全，她又想办法利用绳子攀上房梁。 她才刚坐好堂屋的门就被野猪撞开了。 黄叶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一会儿，野猪又嚎叫了两声，看样子是那两个猎人追进来补了几箭。 ------------ 第23章 相处 直到野猪没动静了两个猎人才将野猪拖走，自始至终都没问候一下这里是不是还有人，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黄叶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脚踝看了几眼，神情严肃。 少年是在快晌午的时候回来了，他一进院子整个人都懵了，大声唤道：“怎么会这样？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喂！你还在吗？” 听着少年急匆匆进门的脚步声。 黄叶出声喊了一句，“我在这里！” 少年冲进里见，发现坐在房梁上的黄叶顿时松了口气，“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爬上去了？” 黄叶将大概情况说了下，眼中有着深深地担忧，“我说你家都被弄成这样了总是要跟对方讨个说法才行！” 她虽然没出去，但也能猜到外面是什么情形，这个家本来就穷了，可禁不起半点霍霍，少年的损失应该挺大的。 少年苦笑两声，发出一声叹息，“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去讨公道谁搭理我呀！没得还给自己惹麻烦，算我倒霉，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这边不安全，又护不住你，要不我送你出山？” 黄叶摇摇头，“这样回去我家里人会担心的，我还得麻烦你两天，你放心等我的脚好了就离开，不会麻烦你太久，这两日你去打听一下那两个猎户的情况，他们得了野猪肯定会卖出去，这事瞒不住的。等我好了就去替你讨公道，非得让他们分一半钱出来不可！” 黄叶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少年憨笑着挠挠头，欲言又止，最后却沉默了。 亲眼看见黄叶像猴子一样顺着绳子滑下来，少年惊叹连连，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比山里的猴子还灵活！” “这个比喻我不喜欢！”黄叶翻了个白眼给他，双脚落地后便搀扶着少年的手一瘸一拐地出了里间，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我觉得你这房子需要加固，今天一头野猪就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来日要是冲进老虎怎么办？” 说着她担忧地看向少年，“你对我也算是有恩，要不这样，你跟我出山吧，我可以帮你在山外村子落脚，跟大家住在一起好过自己一个人独居，遇上事也能有人搭把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黄叶好奇地看向对方。 少年将她安置在凳子上，又出去给她倒了一碗温水，“我叫鹿河。” “鹿河？好特别的名字！我叫黄叶，你可以叫我叶子。”黄叶报了大名，低头查看自己的脚，刚刚那么折腾，也不知道草药有没有掉出去。 鹿河居高临下，望着黄叶那张脏兮兮看不出面容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跟没事人似的出去继续忙活。 两个人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鹿河弄了一只野兔回来，把黄叶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一只兔子两个人分食刚好。 填饱肚子后，鹿河又去帮黄叶弄了些草药让她重新敷上，“你去床上躺一躺吧，再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黄叶连连道谢，见鹿河又要出去，赶忙提醒道：“记得打听那两个猎户的底细，回头我帮你找回场子！” 鹿河的身影顿了顿，点点头，离开了。 小院后山坡上。 两个猎户打扮的男人看到鹿河赶忙行礼，“主子，情况怎么样？” 鹿河朝二人翻了个白眼，“我让你们想办法把人吓走，你们还真厉害，竟然弄了头野猪出来，现在好了，她不仅不走，还让我打听你们的底细，要找你们讨要损失。” 两人对视了一眼，鹿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主子，要不我们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鹿河打断他的话，低声呵斥道：“蠢！对方什么身份都不清楚就喊打喊杀？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鹿一沉默了。 鹿二赶忙认错，“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任凭处置。” 鹿河揉了揉眉心，摆摆手，“先糊弄过去再说，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怎么糊弄？”两人都有些懵。 鹿河不耐烦地看向远处，“附近找找有没有猎户，暂时借房子用一用，没有就自己搭一个，那头野猪今天就卖掉，记住，托附近的山民卖，你们别出头。” 等鹿河走后，鹿一不解地问道：“主子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依我看还是直接把人杀了干脆。” 鹿二摇摇头，“主子是做大事的，他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赶紧去办。” 鹿河走下山坡的时候正好看到草丛里蹿过一只野兔，想到黄叶似乎挺喜欢吃野兔肉的，立马打了两只回去。 晚饭跟晌午一样都是兔肉，还有两个杂面窝窝，黄叶吃得心满意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既然能打到这么多野兔为什么不拿去卖了换钱？” 鹿河垂眸，呵呵笑道：“山里不缺这些寻常野味，我又不会处理皮毛，就算拿出去卖又能卖几个钱？一来一回太折腾，不划算。” 黄叶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用过晚饭，她还想继续趴在小方桌睡觉，没想到鹿河竟然拿了几块木板进来，勉强给她搭了个小床。 有得躺总比趴着强。 她现在已经练就了随遇而安的本领，再加上昨夜没睡好，今天又被野猪吓了一回，刚躺下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里屋的鹿河听着外面绵长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双手环胸跟着闭上了眼睛。 黄叶再次醒来发现外头已经天色大亮，她的脚已经好多了，还有些红肿，估计明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鹿河跟昨日一样不知所踪，她也不在意，摸进灶屋给自己舀了一碗温水，就着剩下的那些干粮填饱肚子，开始坐在堂屋发呆。 鹿河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问道：“用饭了吗？” 黄叶点点头，追问道：“打听到了吗？” 鹿河道：“是隔壁那座山的一对兄弟，两人是山里的老猎手了，那天追赶野猪闯进我家，看家里没人就走了，我上门客客气气地说了下情况，他们也挺过意不去的，赔了我五十文。” 说着他还拿出五十文给黄叶过目。 ------------ 第24章 出头 黄叶不满地皱眉，“才五十文！都不够买几斤肉，那可是一头野猪，两三百斤呢！你被坑了！” 她看鹿河的眼神仿佛在看冤大头。 鹿河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憨笑道：“没关系，能得五十文我已经知足了，毕竟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把关系闹僵。” 黄叶无奈一叹，“说来说去还是你太好欺负了，不过你说的也没毛病，既然你不想追究那就算了，回头我再想办法帮你。 你看看这屋子里连一床像样的厚被褥都没有，入冬怎么办？七七八八添置一下也得几十文，还有，我跟你说陈国和燕国十有八九又要打战了，到时候粮食有市无价，你想买都没地儿买，难得有个要钱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黄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越说越觉得讨钱之事刻不容缓，鹿河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回去了。 这一天，黄叶吃的还是野兔子肉，不得不说鹿河的厨艺挺好的，明明一贫如洗，却能就地取材，用山里一些天然的香料给也兔肉去腥增香，把黄叶撑得差点就走不动道了。 天黑前，鹿河又给黄叶换了一次药，道：“明天应该就好了，你要出山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黄叶那张小花猫脸，黄叶的注意力都在脚上，“明天看一下，没问题的话还是要继续往山里走，起码得把需要的草药都找全了才能出山，哦，在那之前我先替你看看那两个猎户。” 黄叶朝他咧嘴一笑。 鹿河有些哭笑不得，“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黄叶躺下后鹿河出门一趟，差不多过了两刻钟才回来。 “我设了陷阱，明日一早看看有没有收获，要是能得个野兔你也能带在路上当粮食。” 黄叶瞬间感动不已，“你我萍水相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照顾我！你这个朋友我认了，等我下次进山定会再来看你的。” 鹿河脸色一变，突然有些后悔对这丫头心慈手软了。 第二天一早，黄叶是被肉香馋醒的，她起身下地，发现那只肿胀的脚已经彻底好了，她兴奋地跑出堂屋唤道：“鹿河鹿河，我没事了！” 鹿河从灶屋出来，脸上一样挂着憨笑，“恭喜你了，昨天的陷阱里还真有东西，我都给你做成熟肉，你带着路上吃。” 黄叶进去灶屋看了好几眼，眼睛都亮了。 趁着鹿河给她准备吃食的空档，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将菜地收拾了一下，等鹿河出来，她认真地说道：“这些菜长得极好，可惜之前被野物糟蹋，昨天又被野猪踩烂了不少，得重新种才行，我建议你种些豆子，再弄个竹筐筐住，好歹能减少一些损失，下次我带些菜种给你。” “嗯，麻烦你了。”鹿河说着，将装着肉的瓦瓮放进黄叶的背篓里。 黄叶背上背篓，潇洒地摆摆手，同鹿河道别。 鹿河一直目送黄叶消失在视线中才进屋，与此同时，隔壁山头的鹿一鹿二忙活了一晚上终于将一座简易的木屋搭起来，两人累得在院子里躺平摆烂。 “鹿二，你说主子怎么想的？依我看还是直接把人弄死简单！”鹿一对黄叶的杀意不减。 鹿二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个姑娘一看就有些本事，不像寻常百姓，你把人弄死打草惊蛇，万一坏了主子的大事你觉得主子能饶了你？一会儿好好配合我，只要把那个姑娘糊弄走就行。” 鹿一脸色难看，倒是没反驳。 两人从日出等到日落，始终不见黄叶寻来，鹿二忍不住跑去见了鹿河，“主子，您是不是遇到骗子了？那个姑娘今天都没去找我们。” 鹿河闻言，心里竟有些恼羞成怒，面上却冷冷的，“你们好好待在那边等着就是。” 鹿二察觉到主子情绪不对，不敢再出声。 鹿二一走，鹿河气得打碎了小方桌，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黄叶！敢耍我！你可真是好样的！” 此时正躲在山洞过夜的黄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无解地摇摇头，她低头继续查看今日的收获。 这片之前未曾踏足的山林还真是个宝藏，都不用入深山就能采到一堆宝贝，要不是已经出来好几天了她还真想继续待上三五天。 接下来两天，黄叶一直跟勤劳的蜜蜂似的忙碌得不行，终于将王医师要的草药全都找齐了。 鹿河气不过找了黄叶两天，终于让他发现黄叶的踪迹，他正想给黄叶一点教训，就看到那个臭丫头背着一堆麻袋往鹿一鹿二待的那座山头去。 他赶紧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只见黄叶一路走一路摸索，时不时再摘一些草药，等她找到鹿一鹿二临时搭的木屋天都快黑了。 鹿河嘴角抽抽，暗骂黄叶不省心，这几日憋的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黄叶看到木屋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将东西放下，把自己的脚缠起来，一瘸一拐地靠近院子。 鹿河不用猜都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有人在吗？”黄叶扯着嗓子在篱笆院外嚎了一嗓子。 鹿一鹿二立马从屋后走出来。 两人身材魁梧，走路的姿势却让黄叶眉头微微一皱，短暂出神后，她开始卖惨，“你们就是那天把野猪弄进我哥哥家的猎户对不对？哎呦，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我的脚啊.....” 鹿一面无表情看黄叶表演。 鹿二的态度就要和善得多了，他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兄弟，我们不是已经赔了你们五十文吗？你的脚咋啦？” 黄叶气鼓鼓地开始控诉，“你们给我哥五十文连给我看病都不够！那天我就在屋子里，差点就被野猪吓死了，脚还受伤了，野猪毁了我家院子和菜地，水缸都被撞坏了一个，那可是我和哥哥一半的家当了，你们就给五十文能干啥？是不是看我们兄弟年纪小好欺负啊？” “没有没有，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鹿二赶忙否认，看黄叶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鹿一不耐烦地吼道：“那你想怎么样？” ------------ 第25章 灌药 黄叶被他吓了一跳，却不怕死地开口，“怎么着你们也要再多给点吧！我要的也不多，五百文！你们给我五百文我保证不再闹！” “五百文？”鹿一冷笑两声。 黄叶察觉到他眼里的杀气，立马嚷嚷道：“跟你们说，我可认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里长，你们要是不给钱我就找他们评理去！别想动粗，我可不是好惹的！” 说着她手里的毒药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这两人一出手，她保证让他们魂归西天。 鹿一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鹿二制止快要按捺不住的鹿一，犹豫了片刻，冲黄叶客气地笑笑，“小兄弟真的认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 “当然！我从小在附近长大，我师父还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夫，谁不敬我几分？”黄叶狐假虎威，半点都不带心虚的。 鹿二皱着眉头，似在权衡，片刻才重新露出一抹和善的浅笑，“有话好商量，五百文我们可以给，不过你得保证再也不来找我们麻烦。” 黄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妥协，短暂诧异后便爽快答应了。 鹿二进屋拿了五百文出来，“你数数，没问题的话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黄叶还真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那些铜板没问题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的步伐很快，小小的身影一会儿便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鹿一不忿，低声咒骂，“这么一只弱鸡竟然敢讹老子！” 鹿二摇摇头，“你刚刚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吗？要是你真的动手她肯定会反击的。” “便是反击又如何，我可是最强的！”鹿一扬了扬拳头，压根没把黄叶放在眼里。 鹿二懒得跟他掰扯，担忧地望向鹿河住的方向。 黄叶在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鹿河的小院，院子乌漆嘛黑，鹿河应该睡了，她兴奋地喊了几声鹿河才过来开门，“怎么是你？” “鹿河鹿河，我给你送钱来了！” 黄叶明朗轻快的声音让鹿河不自觉勾起嘴角。 他点了蜡烛，堂屋瞬间亮堂起来。 黄叶兴冲冲地将五百文塞进鹿河怀里，“喏！我答应你的，替你讨回了五百文，有了这些钱你也能置办一些入冬的衣物被褥了，回头我再给你送些粮食菜种过来，差不多就全了！对了，今晚还得麻烦你收留我，嘿嘿.....” 鹿河无奈笑笑，全然没了最初的警惕和抵触。 第二天，他像之前那样给黄叶准备了野兔肉，还陪她走了一路，将她送出十万大山。 等黄叶走远了鹿一鹿二立马想鬼魅一样出现在鹿河身边。 “主子，为什么要对这个臭丫头那么好？”鹿一深深地不解，一个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野丫头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们家主子另眼相待的。 鹿河望着远方，反复咀嚼鹿一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心软，也许是她跟他那早逝的妹妹一般年纪，亦或许是她那毫无心机的坦诚关怀让他狠不下心来，毕竟从小到大还没人这般纯粹地对他好过。 鹿二推了鹿一一把，低声骂道：“要你多嘴！我看那丫头挺好的，聪明伶俐，心地善良，不贪财，胆大心细，还知道护着主子，比某些人强多了！” 鹿河闻言，脸色好了不少，“鹿二说的对，这人.....还不错！等龙城那边来消息我们就走，没必要在这里惹出事端。” 总之是不会再有交集的过客，就当他日行一善了，这般想着，鹿河瞬间释然了。 鹿二疯狂点头，“主子说得对，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个丫头说她的师父是附近有名的大夫，万一她四处嚷嚷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妙了。” 鹿河眉头微皱，不置可否。 此时的黄叶正拉着一架胡乱绑起来的拖车费劲儿地往浦城前进，拖车上几个大麻袋全是她的收获。 等她入城才发现，城里露面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少将军府守卫森严，往常她进府都不用通传，这次竟然被拦在门外。 经过层层检查才被放行。 翠竹轩里，王医师不知道去哪儿了，药房还在熬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严实带着几个人过来，看到黄叶大喜，“太好了！你可算是回来了，走走走，赶紧去帮忙。” “出事了？”黄叶神色凝重。 严实的表情也差不多，“少将军带人巡街，碰巧遇到县令带人出行，县令遇刺，少将军相救，受伤了。” “嗯？”黄叶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少将军不是不待见公孙县令吗？怎么还拼命相救？” 严实嘴角微抽，耐心解释道：“虽说少将军同公孙县令有些不对付，但这些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冲突，公孙明背后还有公孙世家，少将军总不能见死不救，没想到刺客早有准备，不仅招招狠辣，还在武器上做了手脚，少将军已经昏迷两日了。 王老一直守着，片刻都不敢离开，他年岁大了，才两天就有些吃不消，你回来正好过去帮忙。” 黄叶一听，顾不上多问，拔腿就往清风苑跑。 田淮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没有严实说的那么夸张，而且他的毒已经解了，估摸着再养个十来天就能恢复如初。 黄叶一瞧便知这里头有猫腻，不过她识趣地没有多问，而且眼观鼻鼻观心，埋头做事。 田淮瞥了她一眼，哼唧了一声。 王医师立马开口，“黄叶，该给少将军喂药了。” “哦，我就来。”黄叶赶紧去端药，把药喂到田淮嘴边。 才喝一口他就开始作妖。 “太烫了。” 黄叶赶紧吹吹。 “太苦了。” 黄叶立马摸出一块糖。 “太浓了。” 黄叶忍无可忍，趁田淮不备，强灌下去，严实都来不及阻止。 王医师差点惊掉下巴，一众吓人已经腿软跪了下去。 “你你你.....黄叶！我要杀了你！”田淮回过神来，目眦欲裂，没等他继续咆哮。 黄叶淡定地用一颗糖堵住他的嘴，“我自己做的薄荷糖，试试。” 田淮含着糖，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舌尖直冲天灵盖，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满嘴的苦涩，胸腔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被浇灭。 ------------ 第26章 孟桑婆逝 屋子里的人还以为田淮接下来会暴跳如雷，王医师都做好了替黄叶求情的准备。 没想到田淮只冷哼一声便躺了下去，乖巧得让严实等人怀疑人生。 众人面面相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黄叶倒是利索，将药碗递给严实，拍拍手，起身看向王医师，“师父，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王医师回过神来，欣慰地摸摸黄叶的脑袋，“没事了，等晚上少将军吃药你再过来，这几天估计要你辛苦你照顾少将军了。” “应该的，对了师父，您要我采的草药我都带回来了，这次去的那座山没什么人，正好端午前下过几场雨，山里菌类多了不少，我采了两麻袋回来.....” 黄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田淮背对着她突然来了一句，“我要吃，现在就去给我做！” “是！属下这就下去吩咐。” 严实朝黄叶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清风苑。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给少将军灌药！”严实对黄叶竖起大拇指。 黄叶一脸懵，“他找我茬，我给他灌药，扯平了，有什么不对？” 严实的脚步瞬间顿住了，“你你你.....你以为少将军是故意折腾你才不喝药的？” “难道不是吗？他这些年可没少那我寻开心，他就喜欢看我吃瘪！”黄叶愤愤不平。 严实一言难尽，半晌才正色道：“以前或许是少将军恶趣味，但今天还真不是，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药，尤其是苦药，这两天王老哄他喝药哄得心力交瘁，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文先生也差点被逼疯了，你没看今日文先生都没露面，估计还在清澜苑生闷气呢！不成想大家头疼的问题就这么被你化解了！早知道你那个糖这么有效我就跟你多要一些，还有吗？” 黄叶从兜里直接拿了一包塞给他，“不够我再做。” “够了够了.....”严实捧着薄荷糖如获至宝，跟个孩子似的一脸傻笑，简直没眼看。 既然田淮都发话了，黄叶带回来的东西第一时间被府里收走，草药加菌子统共换了二两多。 趁着天色尚早，她从府里借了一匹马飞奔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赭氏匆忙跑出院子的身影。 赭氏看到黄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黄叶黄叶，你快去看看孟桑婆，她的情况不大好，我正要去找.....” 赭氏话还没说完黄叶已经飞奔进屋。 孟桑婆的床前围着两个大些的孩子，他们看到黄叶主动退出去。 “孟桑婆，你怎么了？别吓我！”黄叶给孟桑婆把脉的手在颤抖，脑子在这一刻仿佛停止运转。 赭氏追进来不停抽泣，“前日我发现孟桑婆开始嗜睡，也不爱动弹，一天里面大部分时辰都在睡，吃的东西也比以前少了许多，我担心就去请了郎中，郎中说孟桑婆没什么大碍，刚刚我喊她起来吃东西，却怎么喊都喊不醒！” 赭氏一边哭一边解释，到现在她的手脚还都是软的，压根使不上半点力气。 黄叶发现孟桑婆的脉搏极弱，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顿时悲从中来，伏在孟桑婆身上嚎啕大哭。 孟桑婆在黄叶的哭声中缓缓睁开双眼，用尽全力抚摸她的小脸，眼中满是慈爱和疼惜，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黄叶赶紧擦掉眼泪，“孟桑婆，要不要吃东西？” 孟桑婆摇摇头，就这么抓着黄叶的手。 黄叶反手握紧孟桑婆，道：“我就在这儿陪你，不出去了。” 孟桑婆露出一抹浅笑，安心地闭上眼睛。 黄叶回头同赭氏小声说道：“麻烦大娘帮我跑一趟少将军府，就说我这两天无法过去当差。” 赭氏点点头，快速离去。 少将军府。 田淮收到消息，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了。 王医师则连连叹息，“黄叶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没想到.....哎！严大人，麻烦你找人替我跑一趟，给黄叶送点东西。” 孟桑婆明显是到了弥留之际，他倒是想去黄叶那边帮忙，可田淮这里又需要他，他压根就走不了。 田淮冷哼一声，赌气般地说道：“还叫什么人！严实，你亲自跑一趟，多带一些人，再带上五十两亲手交给黄叶，等丧事处理完再回来，记得把那臭丫头一并给我带回来！” 王医师点点头，“这样也好。” 文先生正好过来，听说了黄叶的事也随了一份钱，又写了一份悼词一并交给严实。 严实带人赶到乙安村已经是戌时了，此时天色尚未彻底暗下来，村里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只有一户人家大门开敞开着，不时有村民进进出出。 严实的到来惊得院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赭氏赶紧进屋把黄叶喊出来，“黄叶，少将军府来人了。” 黄叶穿着一身素缟麻衣出现在严实面前，漂亮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严实认识黄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哭成这副模样，安慰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化作一声叹息，“节哀。” 黄叶指了指屋檐下的椅子，示意严实他们落座，她的嗓子因为哭久了有些沙哑，“孟桑婆是一个时辰前离世的，她早有预感，端午那天我刚离开她就让赭大娘将东西备下，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完全不用我操心，她到死都想着不给我添麻烦.....” 黄叶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往下砸。 严实拍拍她的后背，又是一声叹息，“说明孟桑婆心疼你，不想你操心，别哭了，给孟桑婆办个风光的葬礼，多烧一些纸钱才是正经，这里是少将军给你的五十两，王医师给的四十两，文先生准备了二十两和一副悼词，其他人统共凑了二十两，足够给孟桑婆买一副好棺材，再添置一些好的陪葬品。” 黄叶擦擦眼泪，道谢。 多了严实他们帮忙，事情进展顺利多了。 孟桑婆下葬后，过来帮忙的村民全都回去了。 赭氏偷偷找上黄叶，“黄叶，你看现在孟桑婆都入土为安了，我们一家也该搬回去了，屋子我都给你打扫干净了，孟桑婆那些贴身之物能随葬的都随葬了，不能随葬的也烧了，你可别再难过了，孟桑婆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的。” ------------ 第27章 生离死别 说起孟桑婆，黄叶眼眶又红了，她默默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塞到赭氏手里，不容对方拒绝，“大娘，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往后我不常回来，还要麻烦您时常来给我收拾房子，再给孟桑婆上柱香，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这.....帮你看房子很简单，也用不着你给这么多！”赭氏拿着银子就跟拿烫手山芋似的。 黄叶却看向许家方向，“您家的屋子也旧了，趁着现在还没真的打战，用这点钱把房子翻新了，有富裕再多起几间屋子，弟弟妹妹都大了，也该说亲了了.....” 她说这么多就是让赭氏不再拒绝。 赭氏收了银子，咬牙道：“成！那大娘就听你的！你放心，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定时过来打扫屋子祭拜孟桑婆，就算我不在了也会嘱咐我家那几个小子，绝对不会误了你的事！” 只要孟桑婆的香火不断黄叶便安心了。 严实一直等黄叶安顿好家里面的事才带着她回少将军府。 看着前面的清风苑，黄叶的步伐顿住，“严大人，我现在进去不妥吧.....” 她还是守孝，一身白，按理说不该出家的，是严实说了奉命行事她才来的，进来后又觉得不太合适。 话音刚落王医师便从屋内出来，朝黄叶招招手，示意她进门。 田淮的身体比前几日好多了，都能下地小坐片刻，见黄叶清瘦了不少，眉头狠狠一皱，瞪了严实一眼，“不是让你们去帮忙了吗？” 严实忙回道：“属下带人，按照少将军的吩咐将孟桑婆的丧事办理得井井有条，未曾出现任何纰漏。” 黄叶跪下谢恩。 田淮不好继续找严实麻烦，摆摆手，让严实出去，傲娇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好好替本世子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黄叶低眉顺眼，倒是让田淮有些不适，他烦躁地摆摆手，“回去吧，给你两天时间调整，两天后本世子要看到以前那个黄叶！” 黄叶默默退出清风苑，回翠竹轩又做了些薄荷糖交给王医师。 第二天一早，她跟王医师说了一声便出门采买了一堆东西出城。 抵达鹿河家已经快晌午了，小院里静悄悄的，灶屋锅里一样温着热水。 她将东西放在屋檐下，帮鹿河收拾了一下灶屋，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她才出去。 鹿河看到黄叶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阵诧异，还有一闪而过的惊喜，“怎么是你？又进山采药.....” 刚说完他就发现黄叶头上缠着白布，笑容顿失。 黄叶笑笑，指了指屋檐下那些东西，疲惫地说道：“给你买了一些入冬用的被褥和衣物，还有一些粮食菜种，之前答应给你带的，还有一两银子，算是那些天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酬谢。” 鹿河面上并未有任何喜悦，而是垂眸问道：“家中出事了？” 黄叶的笑容撑不住，生怕眼泪掉下来，赶紧别过头，“我这样进你家门你不介意？” 看她这样鹿河心里莫名难受，上前开了堂屋的门，让她进去小坐，又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晌午在这边吃吧，今天一早在菜地里抓了两只野兔，正好招待你。” 黄叶看向屋外那几垄菜地，发现鹿河是听劝的，真的弄了些竹筐筐住菜地，边上还挖了小沟渠，弄了几个小陷阱。 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留下来等着开饭。 不过她没干坐着等，主动过去帮鹿河收拾野兔。 鹿河一边低头干活一边说道：“我表叔给我传话让我去投奔他，黄叶，我就要走了，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这屋子你要是想住我可以把钥匙给你。” 黄叶诧异抬头看着他，“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表叔已经跟我说了几次，只是我不想离开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盘缠，你帮我讨回了五百文，我的盘缠就有了，所以我想出去闯一闯。”鹿河平静地道。 黄叶沉默了片刻，看着天空，感叹一声，“这世上生离死别真是寻常，才短短几日我全都经历了！” 鹿河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干活，“有什么难受的事可以跟我说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噗嗤！”黄叶乐了，“你就算想说出去也没地儿说！告诉你也无妨，前几日与我相依为命的阿婆去世了，我又一次成了孤儿，以前还有阿婆疼我念我处处想着我，从今往后再没有人像阿婆一般待我了.....” 黄叶鼻子一酸，抬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好不容易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结果竟然只是萍水相逢！哎！我算是信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孤零零的来，最终都要孤零零地走，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孟桑婆刚死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那个悲伤地，可她不能，处理完孟桑婆的丧事离开乙安村她以为自己会很快走出来，可去了少将军府她才发现自己的悲痛并没有缓解多少，所以她又冲动地跑出城，以酬谢为由来找鹿河，只是想在那囚城外有个朋友聊以慰藉，不成想鹿河也要离开了！ 鹿河见她心情低落，起身道：“走吧！我给你做好吃的野兔肉，吃饱了就不愁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总是要看开的。” 黄叶被他这么一打岔悲伤的情绪散了些许，鹿河做饭的时候她就坐在灶膛口烧柴发呆，脑子空空的什么都不想还真就没那么难过了。 很快院子里飘出浓浓的肉香。 鹿河不仅给她做了兔肉汤，还另外烤了一只野兔，野兔刷了蜂蜜和盐巴，咸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才刚烤好黄叶就迫不及待吃了一根腿，一脸享受满足。 鹿河看她吃得欢喜，心情也好了不少，默默给她添了一碗汤，自己压根没吃多少，全都进了黄叶的肚子。 两人饱餐一顿，黄叶看了看天色，同鹿河道：“今天谢谢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后会有期的话就不说了，祝你一路顺风。” 茫茫人海，这辈子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 第28章 上战场 王医师发现黄叶出去一趟状态好了不少，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着满院子的草药，他吩咐道：“从明天开始帮我做止血药，越多越好，还有，家中的事情交待清楚就别回去了，尽可能待在少将军府，有少将军在没人敢打你主意。” 黄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师父，可是出事了？” 王医师神色凝重，“今日燕国出兵了，卫铜带五千士兵上阵，死伤过半，他自己也中了埋伏，重伤。” 黄叶的眼睛瞬间瞪圆，“怎么会.....卫元帅守边塞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大小小战役打了不止一场，没道理这么弱！” 王医师看向县衙发现，连连叹息，“你都能看出问题，其他人又不是傻子，但又如何？卫铜重伤，少将军来浦城五年，必须顶上！” “您是说有人要对付少将军？是.....公孙家？”黄叶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医师收回视线，“黄叶，为师知道你聪明，但有些时候人难得糊涂，这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好，别到处嚷嚷。 浦城明面上就一个大夫，两个不中用的郎中现在都被抓去军营救人，我的身份特殊，没人敢勉强我，你是我徒弟，这些年我有意让你藏拙，而且你还未出师，没人知道你的深浅，暂时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但要是出了这个府门就不好说了。” 黄叶知道师父是不想她卷入世家斗争，忙拜谢王医师。 止血药需求量大，只有她和王医师根本就做不完，文先生不得已，把府里信得过的人全都聚在一起给他们俩打下手。 田淮到翠竹轩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他的视线在黄叶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上前伸手。 “做什么？”黄叶一脸问号。 田淮眉头皱了皱，面色紧绷，“薄荷糖。” 黄叶恍然，赶紧进屋拿了一包给他，“这几日我很忙，没办法服侍少将军喝药，还请见谅。” “我要上战场了。” 田淮一句话让黄叶动作一滞，她担忧地看着对方，“这么急？你的伤还要几日才能痊愈。” “拖不了了，燕国大军都快打进定阳了，若是定阳攻破，下一个就是浦城了，臭丫头，后方药物供给可就指望你和王老了，王老年事已高，只能从旁协助，一切还要看你，能行吗？” 田淮眼神定定，头一次这般一本正经地跟黄叶叮嘱。 黄叶只愣了片刻，便严肃地点点头，“少将军放心，只要我不死，后方药物供给就断不了！” “好！我信你！走了！”田淮露出一抹轻笑，拍了拍黄叶的肩膀，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栗阳和严实跟在他身后，两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三人的背景悲壮到让人眼眶发红。 过来帮忙的阿梨和小桃等人全都背过身偷偷抹泪。 黄叶内心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大声说道：“赶紧干活，别误了少将军的正事。” “对对对，少将军是大好人，他还帮我们买粮了，我们一定要帮少将军守住后方。”一个小厮擦擦眼泪，赶紧低头继续忙活。 黄叶顿了顿，同王医师问道：“师父，少将军买的粮到了吗？” “过两日吧！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因为粮食的原因田淮才会招惹上公孙世家，王医师怎么可能不关注！许是注意到黄叶表情不对，王医师宽慰道：“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你别多想。” “要不是我给李木出主意让他找少将军要粮食，少将军也不会这么快跟公孙世家撕破脸，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黄叶有些自责。 王医师呵呵笑道：“就算没有你出的馊主意少将军也会动公孙明，公孙世家把持浦城八成以上的商铺，百姓吃穿用度全都依靠公孙世家，少将军绝对不能容忍打战的时候还要被公孙世家掣肘，撕破脸不过是迟早的。 况且是少将军为了做戏主动受伤，他若不愿意谁能伤他？当他身边三千亲卫都是吃素的吗？不过是这样能堵了公孙丞相的嘴，西武侯在朝堂上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那卫铜元帅呢？您说他受伤是被算计的.....”黄叶一直被困在浦城，为了不引起身边几个人精怀疑她从不过问陈国的朝堂，直到现在才有契机了解。 提到卫铜，王医师免不得一声叹息，“以前卫元帅守边只管军事，公孙明掌管经济民生，卫家公孙家井水不犯河水，互相监督牵制，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卫铜为人不错，可他身后还有卫家，即便看不惯公孙明的所作所为也不能说什么，甚至为了避嫌，少将军来浦城五年他只在逢年过节见少将军一面，不曾帮衬提携半分。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可帝王心思难测.....” 见黄叶一脸懵懂，王医师解释道：“卫家历代出良将，手握重兵，声望极高，陈国上至陈王下至普通房黎民百姓，谁听到卫家不敬三分？哪个君王能容忍这样的臣子存在？还是世家！可动又动不得，如鲠在喉，只能使一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不能伤其筋骨，却能缓解自己心头隐忧。 当然，陈王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所以这件事明面上的始作俑者只有公孙世家，理由便是迁怒。” 黄叶眉头紧皱，一脸不赞同，“师父，陈王是疯了吗？两国开战，这个时候动卫铜，万一城破怎么办？” “不是还有少将军嘛！”王医师一副早就把陈王看透的模样，“若是少将军能抓住机会败退燕国大军，他就是下一个陈国战神，可以分解卫家兵权，若是他办不到也不要紧，对陈王来说少将军的命根本不值一提，他还可以重新启用卫家其他有能力的人。” 黄叶沉默了。 王医师安慰道：“帝王权术本就冷血无情，但这些离我们很远，更是与你不沾边，咱们看破不说破，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好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黄叶微微颔首，“师父，我明白了。” ------------ 第29章 秋收 接下来两日，黄叶所有心思都用在制药上面，每天从少将军府送往前线的止血药有上千份，除了止血药她还抽空做了不少消炎退热粉。 如今天气渐热，受伤将士的伤口容易溃烂发炎，消炎退热粉必要时候能保住他们性命。 翠竹轩内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此时田淮帮百姓采买的粮食也送到了。 公孙明已死，县衙瘫了，无人主事。 少将军府说得上话的人全都上了前线，王医师这两日制药累得精疲力尽，没有多余的精力管旁的事，黄叶只能站出来，先是命小厮去通知几个村的村民进城排队取粮。 又安排好分粮的管事和小厮，李木也被喊过去帮忙。 黄叶站在高处，看到乙安村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没闲工夫跟他们寒暄，而是严肃地说道：“想必大家也知道如今局势紧张，粮食都给大家买回来了，今日回去后希望大家无事不要外出，看在少将军帮大家一场的份上，若是将来有用得着大家的时候，你们能出一份力。” 赭氏在人群里问道：“黄叶，什么地方需要用到我们？” 黄叶举了些例子，“比如照顾伤患，清洗缝补衣物，劈柴烧火等等。”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这是应该的，有需要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毕竟浦城也是他们的家，公孙明死后没人再想周扒皮一样剥削他们，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自然不希望城破家毁人亡。 黄叶露出一抹浅笑，让管事和小厮马上分粮。 等她回到翠竹轩，王医师也知道了外头发生的事情，看她的眼神满是欣慰，夸赞道：“师父还担心你小小年纪镇不住场面，没想到你不仅完成了任务，还给少将军招揽了不少人手，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师父！您是夸我还是夸您自己！”黄叶打趣了王医师一句，赶紧过去帮他干活。 王医师更高兴了。 田淮虽然在前线带兵打战，但浦城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知道黄叶坐镇，城里一切井井有条，他头一次畅快地笑了，同文先生打趣道：“当年你们一个个都要收她为徒，我还觉得你们眼瞎，现在看来黄叶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文先生傲娇地哼了哼，“你就是嘴硬，放不下面子，明明这五年来你也没少指点她，每次都要让她误会你戏弄她，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丫头心思细腻，想得周到，借机提前把话放出去，既不会让人觉得你挟恩图报，又趁机替你造势，后面真有需要城里的百姓也会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帮忙，这点才是让我最佩服的！待战事平定可得好好奖赏一番。” 田淮没有反驳，算是认可文先生的话。 战争就是一张网，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在激流的冲刷下，破口只会越来越大，越打越激烈。 黄叶从五月开始忙，直到入秋了战事还没有半点平息的意思，此时也到了秋收时节，往常县令会在这个时候追着大家要粮，百姓是痛并快乐着。 今年没了县令压榨，大家都等着少将军府动静。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赭氏便和她男人许二钱背着背篓出了家门，自从黄叶给了他们一两银子，两口子就把老屋推倒重修，又另外建了四间茅草屋，给孩子成亲的新房有了，娶媳妇和嫁女儿的钱也攒得差不多了，二人的精气神明显比以前好了不少。 两人在田间小路推推搡搡，赭氏好几次犹豫着不肯继续往前走。 许二钱不得不拽着她走，“你别磨蹭了，村长都开口了，再怎么样咱们都得跑一趟。” “可.....黄叶现在忙得连家都不回了，我们再去麻烦她不合适.....”赭氏也算是看着黄叶长大的，又得了黄叶这么多帮助，实在不想再欠人情。 许二钱叹了口气，气得原地跳了两下，“你以为我想啊！黄叶算是我们家的恩人，要不是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去！算了，不然我们回去吧！” “哎哎哎.....当家的，还是.....去吧！”赭氏无比纠结。 因为心里压力大，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两口子周身围绕着低气压，好不容易来到少将军府后门。 门房见过赭氏几次，当下便说道：“你们稍等，我去请黄姑娘。” 黄叶出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制药的衣裳，浓浓的药香远远就飘进两口子鼻子里。 赭氏见她一脸疲惫，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当下便心疼地问道：“昨晚没睡？都在干活？” 黄叶点点头，吐了一口浊气，“人手不住，我师父已经病倒了，我必须撑着，伯伯大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孟桑婆过世后她就没再回乙安村了，祭拜只是都是托赭氏帮忙，她想不到这二人找她干啥？难不成有新的祭拜要求？ 赭氏张了张嘴，难为情。 还是许二钱无奈开口，“是这样的，现在秋收了，往年县令都会派人收粮，今年县衙没动静，我们就想问问少将军是不是要派人去收粮。” 黄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喃喃道：“都入秋了.....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不过我会派人去询问少将军的意思，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少将军跟县令不一样，即便收粮也是按照陈国的规矩来，不会多要你们一粒粮食。” 许二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黄叶，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家的田也该收了，我知道你没空回去，回头我帮你一并收了。” “我家也有？”黄叶有些吃惊，五年前孟桑婆身体变差就不种地了，听孟桑婆的意思是她把田给别人种了，黄叶信任孟桑婆，知道她安排便没再过问，猛然听到这事竟有些不明所以。 赭氏急切地点点头，“是啊！你家的田虽然不多，但这些年就没断种过，孟桑婆象征性收点粮食，也没多要，我家种两亩，还有另外两家各种两亩。” 黄叶笑了笑，“那就按照老规矩，孟桑婆怎么跟你们协商的就怎么做，分给我的粮食还要麻烦你们送到少将军府。” “应该的，应该的.....”许二钱连连点头应承。 ------------ 第30章 小伙伴的归宿 田淮正在营帐中与文先生商量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严实进门，道：“少将军，黄叶派人递话，秋收已至，可要收粮？” 文先生放下手账，道：“往年这些事情都是县令安排，今年县令没了，朝廷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继任，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田淮冷笑一声，视线从战略图转至账外，“能有什么缘故？两国若是没打战，浦城县令算是块肥差，各家争着抢着要，一开战，又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会打多久，万一刚推出人选战事就平息了岂不是亏大了？既然局势不明，不如就拖着，拖到不能拖了再说。” 严实眉头狠狠一皱，气得咬牙切齿，“又来这一套！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保他们高枕无忧，他们却在我们背后玩阴谋诡计！” 文先生叹了一声，道：“虽然县令人选没下来，但我们不能让人挑话把柄，这个粮还是要收，就按照陈国最低标准收，收上来的粮全部进仓库，少将军再写份奏折禀报，对了，别忘了跟王上卖惨，再多要点粮草。” 严实朝文先生竖起大拇指，“先生！还是您厉害！王上收到奏折会不会气到吐血？”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些恶心罢了！”文先生说得云淡风轻，严实赶紧看向田淮。 田淮点点头，“就按照文先生说的去办，你派人主持秋收，完事报个数给我，对了，黄叶那边若是缺草药记得让人提前调派，这个账也得跟王上算。” 严实看了看田淮，又看看文先生，不明白这才打战几个月，怎么他家主子变得这么精打细算了，听说陈王正命人大兴土木修建避暑山庄，他总觉得他家主子要钱这事有些异想天开。 黄叶得了消息立马让李木回去告知父老乡亲，与此同时，严实组织的秋收人马也驻进各个村子，沉寂了几个月的浦城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黄叶忙着作药，没空管外面的事，但阿梨和小桃天天都在她耳边念，她就算想不知情也难。 “黄叶，李木.....去我家下聘了，我爹娘说秋收过后就让我出嫁。”阿梨一脸羞涩地看着黄叶，眼中有少女对情郎的爱慕憧憬，还有深深的期盼。 黄叶大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过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李木主要跟着赵管事，天天在外面跑，拉这个拉那个，阿梨之前在后厨做杂活，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也就是这几个月阿梨来翠竹轩帮忙，李木市场给黄叶送草药，两人才有碰面说话的机会。 “就是.....几个月前我回去得晚，又碰上定阳那边送了一批重伤将士进城，我看不见前方的情况，被吓得瑟瑟发抖，正好李木经过，拉了我一把，我爹娘带着我上门感谢，两家长辈说着说着就把亲事定了。” 阿梨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喜悦。 黄叶恍然，感叹道：“说明你跟李大哥有缘分！到时候看看情况，若是不忙我就去喝你们喜酒，若是走不开我也给你们随一份礼，沾沾喜气。” “黄叶，谢谢你！”阿梨笑容灿烂。 其他人知道这事也轮着跟阿梨道喜。 小桃笑嘻嘻道：“我也快定亲了，黄叶，你别忘了恭喜我！” “小桃！你不就大我一岁？那么急？”黄叶震惊了。 小桃咧嘴一笑，“我爹娘说遇见合适的得抓紧，先定亲再说，免得人跑了！” “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小桃看向黄叶，认真地说道：“黄叶，你有没有看上眼的男子？王医师这么疼你，有没有给你张罗婚事？” “我？”黄叶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连连摇头，“我还小，不着急。” 小桃不认同，“现在开始留意，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摸瞎，要我看府里还是有不少护卫小厮可以挑，比外头那些强多了。” 黄叶干笑两声，赶紧岔开话题。 没了吹毛求疵找茬的县令，秋收进度快了不少，粮食进仓，田淮的八百里加急快报也从浦城发出。 阿梨和李木抽空办了喜酒，黄叶走不开，托小桃送了两百文随礼。 小桃回来后兴冲冲抓着黄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黄叶，我今日才知道府里负责花木的二蛋竟然是阿梨的弟弟！他长得很是英俊，你见过吗？” “嗯？”黄叶莫名，“你看上人家了？” 小桃使劲儿点头，“也不会知道阿梨怎么想的，大家姐妹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直瞒着！” 黄叶想起阿梨初入府便差点丧命一事，倒是有些明白她的顾虑，替阿梨解释道：“少将军府不同外面，阿梨之前又出过事，估计是担心跟弟弟走得太近万一出事再连累了他，干脆就不说也不亲近，这样即便再出事也不担心波及弟弟，你呀，凡事多用心想想！” “你说的对，我咋就没想到呢！”小桃懊恼地拍拍脑袋。 她天性乐观，一会儿便忘了这茬，害羞地同黄叶说道：“我想好了，回去就让我娘去阿梨家露个风声，我给她当弟媳去！” “那你可要抓紧了！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黄叶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小桃当真了，竟然跑去跟管事请假，屁颠屁颠往家冲。 没两天，小桃真的跟二蛋定下来了。 这办事效率便是王医师都要狠狠称赞一番。 从阿梨嘴里黄叶知道她弟弟二蛋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这些年负责府里草木从来不敢有半点携带，只是因为这差事实在难以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在府中默默无闻，跟不存在似的。 这样的谨慎低调本分的人确实适合小桃，两人性子互补，挺好的，黄叶真心祝福他们。 转眼，浦城迎来了入冬第一场寒潮。 边关战事并未因为入冬休战，反而越打越烈，黄叶做药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前线消耗的速度，更要命的事后方草药补给跟不上。 “师父，永阳府调不到草药不是还有渝州府昌溪府，即便这两个府城没有还有更远的云城龙城，少将军在这些地方都有势力，当真一点都没了？”黄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地来回走动，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翻翻那边，绞尽脑汁想主意。 ------------ 第31章 带人入山 王医师被她转得头都晕了，“行了！你消停会儿！朝廷的意思是今年天气不好，粮食收成差，再加上天灾，国库空虚，实在没钱了，少将军那点体己早就用光了，现在还欠一屁股债，永阳府那些富商如今听到少将军名头都怕了，一个个跟龟孙子似的东躲西藏就是不肯露面。 旁人收到风声还能在原地乖乖等着我们过去打秋风？与其派人大费周章白跑一趟还不如另外想想法子。” “啥法子？”王医师摇摇头，欲言又止。 黄叶嘟囔道：“不然就是进十万大山采药，可府里能打战的人全都去了前线，我带着这些人进山就是去送死！” 她指的是府里的这些小厮丫头。 王医师摸着胡须陷入沉思，“这样，你去问问村民，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进山一趟，不管是谁，只要进山摘了草药都可以卖给少将军府。” “您是说？”黄叶诧异不已。 王医师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民间多能人，孟桑婆一个寻常小妇人都能识草药，肯定还有人懂，或者找些强壮能打猎的也行，找那些人总比把府里这些干活的人霍霍完来得强。” “您这么说也对，那我去问问？”黄叶有些兴奋。 大家被困在浦城这么多年，难得有个出城的机会，还能挣钱，那些胆大强壮的汉子应该不会拒绝。 情况跟黄叶预料的差不多，消息刚放出去就有一堆人围在永定大街等着报名。 黄叶站在管事边上，挨个询问，简单问几句话，最终选了两百号人跟她一起出城。 其中赭氏男人许二钱、李木大哥李森、阿梨堂兄狗子也在，都是乡里乡亲，还有姻亲关系，很快大家就熟稔了。 黄叶带着他们压根就不敢进深山，只能往鹿河住的那几座山头走。 她已经半年没来了，那座熟悉的小院破败得厉害，黄叶有些伤感。 李森道：“黄叶妹子，我们晚上就在这里落脚吗？” 黄叶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这里是我朋友的家，他出远门了，大家住这里记得打扫干净，别弄坏了东西，能打猎的带上武器，以保护为主，这次所得大家平分，记得，安全第一，莫要追逐林中动物，跟大家走散可就真的寻不到人了。” “黄叶，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跑的。”许二钱笑得一脸灿烂。 其他人纷纷附和。 入冬大家都没了收入来源，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还能出城，他们肯定要铆足了劲儿摘草药，若是能挣个二三十文也是好的。 黄叶笑了笑，当下便带着一群人往山上走，山里全是落叶枯枝，找草药的难度不小，她心里着急，面上又不敢表露，好在没走多久就发现了可用的草药，一群人比照黄叶摘的草药开始找，看他们认真干活的样子，她瞬间觉得心里那股焦火熄灭了不少。 两百人，按照分配，二十人寻一种草药，一天时间怎么着也能凑出十种比较短缺的草药。 那些身手厉害的汉子还趁机挖了一些陷阱。 黄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正经事，他们要是真的能抓到还能造福大家，没什么好阻止的。 忙碌中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冬天日短，山里暗得快，黄叶担心大家安全，早早让人集合，带着众人回了鹿河家。 地方不够大一群人便升了几堆篝火，盖上自己带出来的厚衣物，相互依偎取暖，碍于男女大妨，没人进堂屋。 里面就住了黄叶一人。 黄叶进入里间，拿出鹿河交给她的柜子钥匙，打开发现里面不仅放着她买的那床厚被子，还有她给的一袋粮食，看样子鹿河只带走她给的钱财和那套厚衣服，其余东西都留给她了。 边上还有一块木板，画了歪歪扭扭的画，黄叶连蒙带猜，大概明白鹿河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慨，长叹了一声，搬出被子，安稳地躺上床，听着外头大叔大伯大哥时而低语，时而大笑，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黄叶是被屋外惊呼声吵醒的，屋子里光线昏暗，她摸不清时辰，出去一看才发现天色大亮，昨晚围在院子里的那些人全都结伴继续干活了，大家默契地没有吵醒她。 黄叶走到那位兴奋的大叔面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黄姑娘，我们挖的陷阱里面有东西，真的抓到东西了！” “走！带头！”黄叶利索地往院外跑，其他人赶紧跟上。 到了大叔说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陷阱边上，只是没人敢动手。 黄叶凑近一看，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竟然是大虫！” “真的是大虫啊！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惊叹出声。 李森皱着眉头一眨不眨盯着坑底，“也不知道死透了没有，万一还没死.....” 众人吓得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 狗子一巴掌呼在李森背上，“臭小子，别吓唬人！” “那可是大虫啊！” 似乎为了配合李森的话，陷阱里的大虫动弹了一下，这下好了，一群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蹿出好几丈远。 黄叶：“.....” 简直没眼看。 她从边上找了一根长树脂，戳了大虫好几下，确定大虫真的快挂了，起身道：“先放着，等晌午过后再弄上来。” 话音刚落，另一头也传来一阵喧哗，黄叶立马奔过去，原来是有人发现了一窝野兔，倒是运气好的。 另外几个陷阱被弄得乱七八糟，估计是挖得不够深，让里面的东西逃了。 黄叶清点完人数，交待大家在附近几个山头活动便独自背着弓箭往更深的山里走。 众人见识过她的胆色，汗颜之余更多的是放心，看黄叶那利索的身手和敏锐的反应能力就知道人家即便一个人也能在山里如鱼得水，压根就不用他们操心。 不操心的两百个大老爷们继续埋头苦干，这么多人，一天就能薅光两三个小山头，甭管是草药还是杂草，认识不认识地都先整回去再说。 ------------ 第32章 一起发财 晌午过后黄叶拖着一头野鹿回来，背上还有一背篓草药，直把一堆大老爷们惊得目瞪口呆。 许二钱惊愕过后，敬佩地朝黄叶竖起大拇指，“孟桑婆要是能亲眼看看你的能耐就好了！” “她知道的！”黄叶垂眸，再次提起孟桑婆她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失态了，虽然还是失落，但能以平常心对待。 一干人回到小院，下午黄叶没出去，而是留在院子里整理大家的收获，这部分清点完先让人送回去，他们还要继续留在十万大山，直到战事出现转机，或者草药供给问题解决。 王医师等人一直在城里等消息，当一堆草药和野味送回来的时候，府里众人欢喜得跟过年似的。 王医师看到那头大虫整个人都震惊了，还有黄叶抓的那头野鹿可是头成年的雄鹿，做药酒的不二之选。 说干就干，王医师让府中管事登记完，立马动手处理这些野味，那些用不少的肉先运到渝州府出售，按理说去永阳府更近一些，谁让永阳府也靠近十万大山，野味在那边卖不上好价钱，再加上城里有头有脸的商户都认识少将军府的人，十有八九会被压价，还不如弄到渝州府，多少能再换些药材。 还有他炮制的药酒也能一并送过去，识货之人一定能给个好价钱。 有了奔头的王医师一时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眼不花气不短，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瞧着就精神。 接下来大半个月时间黄叶带着两百号人在十万大山扫荡，期间也碰到一些危机，好在众人机警，还有黄叶打头阵，倒是没出现什么严重的伤亡事件，除了草药，陆陆续续也得了不少猎物，有野猪，黑熊，大蟒，野鹿，也有小的野兔野鸡。 经他们这么一扫荡，十万大山外围的野兽估计能少一半。 当第一场雪落下来，黄叶果断带着大家回城。 一群人进城就跟凯旋而归的将士似的，道路两边挤满了提前收到消息的家眷，一个个欢天喜地，热泪盈眶，连黄叶都被感动得红了眼睛。 队伍行至永定大街，黄叶停下脚步，转身同两百人道：“你们先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等我回去跟府里管事合计一下，会派人挨家挨户给你们送钱，要是你们不放心也可以跟我回少将军府，就是这天冷，你们要辛苦一些。” 少将军的名声在外，黄叶的人品他们信得过，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 黄叶咧嘴一笑，转身回了少将军府。 府中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翠竹轩倒是异常热闹。 许是因为下雪了，院子里搭起棚子给大家干活，边上还煮着热茶点心，委实周到。 黄叶一露面，众人全都激动地跟她打招呼。 她一一回应，钻进药房见王医师。 “师父，山里下雪了，开春雪化前都不能再进山了，药材供给怎么办？” 王医师拿起一本账册给她过目，“你自己看看。” 黄叶才翻了两页便惊愕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上面怎么全是卖猎物所得？” 王医师勾起一抹嘲讽地轻笑，“别说你意外，我也挺意外的！朝廷一直说国库空虚，结果你们得的那张虎皮入了渝州知府的眼，渝州知府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花了三千两拿下，连同我炮制的那些药酒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野味，统共卖了一万两千多两。 不过我们没要银子，而是跟渝州知府做了一笔交易，让他以最低价收购市面上的药材进行折算，再加上你们带回来的那些草药，勉强能撑到开春后。” “一个渝州知府就能轻而易举拿出这么多银子？”黄叶眨了眨眼，对于陈国官员乱象又有了新的认知。 想当年她还是燕国端荣长公主的时候，朝堂清朗，即便有贪官也不敢这么贪，一个小小渝州知府就有这般财富，上面那些大官岂不是富可敌国！陈国的国库莫非都进了他们的裤腰带？ 王医师郁闷地吐了一口浊气，烦躁皱眉，“不提他们，这些是我们卖出去折算的银子，我们组织人马前往渝州府也是要算账的，按照府里收购的价格，统共能拨出五千两给大家分，你的那份我单独给你留下来了。” 黄叶知道师父不会让她吃亏，当下便道谢，去找管事要钱。 两百人，一人分二十五两，对于长期赤贫的底层小老百姓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一个个拿到钱就跟傻子似的，等送钱的人走了还在院子里傻站着不动，倒是他们的家眷欢天喜地，全都面朝少将军府放下，跪下磕头。 几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这次行动，二十五两不仅让大家腰包鼓起来，想要翻新房子的开春就能动工，娶媳嫁女的人家也不用愁聘礼嫁妆。 趁着大雪还没封村，家家户户都急着往城里赶，各种置办，一时间，浦城竟比过年还热闹，公孙县令在任期间从未有过这种现象。 一些百姓脑子一热，竟然给田淮做了雕像，在家摆着日日供奉。 田淮收到这些消息当下就在营长内喷了一口茶水，“他们是疯了吗？供奉我？本世子还没死呢！” 文先生忙宽慰道：“世子，换个角度想，说明百姓爱戴你啊！你看他们怎么不供奉陈王或者卫铜元帅？说明这是民心所向！” “那我还得放鞭炮庆祝了？”田淮气极反笑。 文先生煞有介事摇摇头，“那倒不用，就当不知情，此事不管，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部署，跟燕军打了几场，燕国元帅单沛我们也算有些了解，此人有勇有谋，我们若是想要打破僵局，第一步就是解决他。” 说到正经事，田淮瞬间忘了雕像的不快，拧眉深思，“我也曾想过偷袭单沛，但此人极为小心，从不打头阵，想杀他唯有深入敌方营帐，刺杀之人十有八九有去无回.....谈何容易！” 他手里头还有一些死士，都是这些年培植的心腹，像这种大概率会失败的行动他不想把人赔进去。 文先生点点头，“不用你的死士，现在入冬，我们不好过，对方未必好过，想办法放出粮草风声，让他们主动进攻，我们埋伏，搏一搏！” 若是成功伏击单沛，这场战事就结束了，若是失败.....大不了继续打！ 田淮权衡后，同意文先生的计策。 ------------ 第33章 自请寻人 三日后，大雪纷飞，浦城百姓还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一将士骑着马从定阳飞奔进浦城在官道飞驰，一边大喊：“急报，急报.....” 守城将士快速打开城门，将士穿过永定大街直抵卫铜元帅府。 “元帅，不好了，田少将军带兵于飞鹤岭伏击燕兵，同燕国元帅单沛正面交手，双双遁入十万大山不知所踪。” 卫铜垂死病中惊坐起，“田淮疯了吗？他怎么敢.....” 服侍卫铜的老仆言伯道：“元帅，少将军初生牛犊不怕虎，背后又有西武侯撑腰，胆大任性也是可以理解的，为今之计是寻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可用之人，您又抱恙在身，有心无力，此事还需禀报少将军府，由少将军府主事之人定夺才行啊！” 卫铜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须臾，当他再次睁眼，已经不见半分急色，“就按照你说的办，请示少将军府。” 送急报的士兵被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卫铜和老仆。 卫铜沉痛不已，“是我没用，以前他在浦城我帮不上他，如今他涉险我还是做不了什么！” 言伯宽慰道：“元帅，您不闻不问就是最大的帮忙了！有您在这边坐镇，朝廷不会再派人过来给少将军添堵，若是少将军此次能逢凶化吉，泼天的富贵指日可待。” 燕国不同陈国，虽然有不少大将，但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一位多年前便昭告天下不再出征，其余将领陈国可与其相抗，其中最厉害的要数单沛。 田淮年纪轻轻就能成功伏击单沛，逼得对方遁逃十万大山，绝对是大功一件，若这次他能脱困，假以时日，陈国必再添一大将。 卫铜神色怅然，他何尝不知老仆说的，只是那些前提是田淮平安归来，想了想，他道：“我记得叔父在永阳府有一支秘卫，你偷偷跑一趟，必要时候请他们出手一次。” “老奴这就去办。” 送急报的将士从元帅府出来直奔少将军府。 王医师听到消息脸都黑了，又急又气，“都说穷寇莫追.....文先生呢？他不是军师吗？就由着少将军这般胡闹？” 将士道：“少将军失踪后文先生、栗副将坐镇军营，分身乏术，严大人带着一队人马抢先进山搜救，然还是人手不足，特命属下回城求助。” 王医师急了半天也想不到好主意，头疼欲裂。 黄叶盯着将士，严肃地问道：“除了少将军还有谁失踪？” 将士摇摇头，“少将军是追着单沛进十万大山，其余燕寇皆被斩杀，燕军十有八九会进山救人，大人，拖一刻，少将军便会多一分危险。” 黄叶看向王医师，当机立断道：“师父，我进山救人。” “胡闹！”王医师勃然大怒，“一个失踪还不够，你还想跟着去送死？” 黄叶深吸一口气，冷静劝说：“师父，我常进十万大山，知道如何在山里生存，虽然我的身手不一定最好，但逃命的本事谁都比不上我，况且我还有这个。” 黄叶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王医师奇怪地看过去。 “寻踪蜂，我自己养的，专门用来进山寻宝的。”黄叶眨了眨眼睛，一脸俏皮，这可是她藏了多年的秘密。 王医师怔了片刻顿悟，“所以你就是靠着这玩意儿发家致富，糊弄老夫？” “不然呢？”黄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茫茫十万大山，您每次都给我下任务，我不想法子完成怎么跟您交差！” 寻踪蜂的作用就是习惯了一种气味后放出去可以自行追踪带有同种气味的事物。 王医师头一次被徒弟磨得没了脾气，好奇又拉不下面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故作生气地问道：“这小东西怎么识别少将军的气味？” “它不能识别少将军的气味，但它识得薄荷糖的气味，少将军临走前可是从我这边要走了不少薄荷糖，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把糖带在身上，但试一试总不会有错！”黄叶解释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医师再反对就不礼貌了。 于是黄叶麻利地收拾进山的包袱跟着将士离开。 府里除了王医师也就几个田淮的心腹知道黄叶是去救人的，一个个泪眼巴巴将人送出永定大街。 飞鹤岭在十万大山外围，属于十万大山一部分，同时也是两国交接，山岭两侧全是悬崖峭壁，入十万大山需涉过宁江，若非宁江结冰，单沛和田淮根本就没有进山的可能。 黄叶一路循着脚印来到战场，入目可及皆是尸体、残肢断臂，鲜红的血迹喷溅在雪地上，犹如一簇簇一朵朵绽放的红梅，从山岭坡上蔓延之宁江冰面，寒风呼啸而过，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上上辈子她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即便从尸山过也能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在宁江上面寻了两圈，黄叶很快发现了单沛和田淮入十万大山的痕迹，顺着脚印往山里走，追到一半，脚印突然消失了。 黄叶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看四周，屏住呼吸，警惕林中所有动静，忽的一只鹰高声啼叫，从上空盘旋而过。 黄叶脸色一变，躲过后方射来的一箭，在雪地里连滚了几圈才勉强躲到大树后面，趁着后面没有动静，她放出寻踪蜂，然而寻踪蜂并未往后面飞，而是向东前进，说明身后之人十有八九不是田淮，既然不是田淮，那便是..... 黄叶果断拉弓，当鹰再此盘旋在上空的时候，她利索射箭，一声凄厉长鸣，那家伙从高空坠落。 身后再次袭来一箭。 这回黄叶不假思索从怀里拿出弹弓，往身后射了好几颗毒气丸。 毒气丸可不像现代那种砸过去爆炸毒烟弥漫，它的威力不大，砸中目标会立即爆开，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很快又会消散在空气中，不过散落在地上的毒粉却是实打实的，伤口沾染会中毒。 身后之人显然也被毒气丸惊到，失了分寸，快速往东方掠逃。 黄叶果断追了上去，她的寻踪蜂也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 第34章 山中相救 可惜她追了一会儿又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她发现寻踪蜂竟然在一颗巨树下面盘旋不走了。 黄叶大喜，想到躲在暗处之人又不敢轻易冒头。 不得已，她只能胡乱打出几颗毒气丸，听不到任何动静后迅速折返，寻找刚刚那人躲藏的地方，从地上取了一些血迹，将另一只寻踪蜂关进去。 等她回到刚刚的地方，寻踪蜂还在那颗巨树下徘徊，四周并非没有任何脚印，说明那人未曾靠近巨树，她松了口气，咬咬牙跑过去一看，竟然啥都没有，扒拉了半天才在巨树缝隙找到一颗薄荷糖。 她有些失望，将薄荷糖就地掩埋，一阵风吹过，寻踪蜂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慢慢飞走。 黄叶赶忙追上去。 天色渐暗，若是天黑前没能找到田淮，他们两个都会非常危险。 好在寻踪蜂给力，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它又在一处山坳停下了，这次黄叶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发出声音，她用石子试探了几下，山坳里没有任何回应，但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抹红，那是..... 黄叶惊喜异常，正要冲过去，一支箭突然从另一头射向山坳。 这次黄叶清晰看见了对方的模样，单沛！她眼中迸出仇恨的光，不假思索拿出弹弓朝单沛方向射了好几颗毒气丸。 单沛迅速做出防御姿势，然而毒气丸根本就没有瞄准他，而是打在单沛周遭几棵大树上爆开，瞬间风向，毒粉朝单沛飘去，呈包围之势，挡无可挡。 单沛迅速捂住口鼻，待毒粉飘过，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臭小子，就凭这点烂玩意儿也想偷袭我，老子现在就让你跟你家主子作伴！” 他快速拉弓，还没拉满便发现手肘一软，大惊，“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明明试过了，只要不吸入毒粉就不会有事，看到黄叶脸上勾起的坏笑，单沛迅速看向手上的伤口，顿悟，恨得咬牙切齿，“老子要你狗命！” 既然拉不了弓，他果断放弃射箭，直奔黄叶袭来，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不是靠着不入流的手段怎么可能伤他，近身搏斗他有信心一举将对方拿下。 黄叶在对方奔来的时候便做好上树的准备，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突然从山坳里蹿了出来。 单沛大怒，“你竟然没死！” 他中计了！一对二，他还中毒，根本没有胜算，撤！ 田淮刚出，两人还没开打就看单沛迅速往另一方向遁逃。 “追！”田淮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黄叶赶忙将人拦下，“别急，我有办法。” 说着她拿出那盒为单沛精心准备的寻踪蜂，“他中了我配置的毒粉，刚刚又强行动手加速毒素扩散，不用两刻钟就会毒发，况且，我还有这个小家伙，它会带我们找到单沛的。” 田淮惊愕皱眉，“什么毒粉那么厉害？两刻钟就会毒发？” 刚刚黄叶和单沛对峙的时候他就在山坳下偷听，那个毒粉威力似乎不怎么样。 黄叶白了他一眼，“不是毒粉厉害，而是他受伤了，我观察过，他的两只手，大腿，还有后背都有刀伤，毒粉沾到伤口，从四面八方入体，发作能不快吗？要是口服的话起码得半个时辰以上才见效。” 田淮得到这个答案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轻笑，下一刻，直接倒下。 黄叶下意识将人拖住，带着田淮往山坳下走，下去才发现田淮把自己的铠甲以及随身之物套在一根木桩上伪装成他的样子。 山坳边上还有一个小凹槽，如屋檐一般，藏两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他刚刚应该是想用这个法子把单沛引过来偷袭，没想到她意外出现坏了他的计划。 黄叶无奈一笑，安顿好田淮后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肩膀处有箭伤，还在渗血，腿上也有伤，估计是刚刚强行用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不停地往外冒。 这种情况必须马上治疗。 眼看着天快黑了，她赶紧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药粉先帮田淮止血，再升篝火取暖，担心伤口感染半夜会发烧，她又给田淮喂了几颗药丸，忙完山里已经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儿光亮。 这一夜黄叶根本就不敢入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留意田淮的动静。 上半夜这家伙还算老实，到了下半夜许是因为山里下起小雪，他冷得蜷缩成一团，黄叶上前摸了摸他的手和脸，竟然没什么温度，这可把她吓坏了，赶紧把田淮搀扶起来，让他躺到自己腿上，再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田淮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黄叶那双似睡似醒半阖的双眸，下一秒，黄叶睁开双眼，四目相对，田淮不敢动，尴尬地转移视线，“下雪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发现肩膀上的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腿上的伤口暖暖的，不仅不疼，还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 黄叶淡定自若，看到他的动作，提醒道：“别乱动，伤口全都绷开了，好在我出门准备还算充分，止血、消炎、补气血的各种药都准备了一些，好歹是撑过来了。 你也看见了，下雪了，山里的天气阴晴不定，你又伤成这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怎么办？” 黄叶一脸愁绪，压根没留意到田淮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他干咳两声，掩饰道：“找到单沛我们就出去，大不了回去再重新治疗。” 黄叶顿时气笑了，“你可拉倒吧！这次晕倒的原因之一就是失血过多，你不怕死敢折腾我可不敢！出来时我都跟师父保证好了，一定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你别让我失信于人！” “那你说怎么办？” 黄叶诧异地看了田淮一眼，往常她要是这么跟他杠，这家伙一定会死命跟她唱反调，要不就是奚落她，戏弄她，这次竟然这么听话！ 她狐疑地摸摸田淮的额头，田淮脸瞬间爆红。 “奇怪，没发烧啊！” “什.....什么？”田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黄叶只好解释一遍，“我是说你醒来之后怎么奇奇怪怪的？一点都不像你！” 田淮瞬间黑脸，“我怎么了？怎么就不像我了？” ------------ 第35章 成功脱困 黄叶还真认真给他掰扯了起来，“以前你看到了从来没有好脸色，不损我两句都不痛快，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跟着对着干也就算了，竟然还问我意见！不古怪吗？” 田淮气极反笑，“那我继续跟你对着干？”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我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你吵架。” 田淮沉默了片刻，别扭道：“总之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估计凶多吉少，看到那个陷阱没有？我已经做好跟单沛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这话一说出口，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安慰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无声拍了拍田淮另一侧没有受伤的肩膀，“严大人不是带人进山寻你吗？你就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不说还好，一说田淮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一字一句，“我往东，他往西，蠢货一个！” 雪地那么深的痕迹，严实那群人竟然没人发现问题！ 黄叶：“.....” 短暂安静过后，田淮注意力又回到两人之间，他还躺在黄叶腿上，想开口又不好意思出声，只能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 黄叶看他这样便道：“安心睡吧，我看着，等天亮了再去找单沛，可以的话联系严实，实在不行大不了我背你出山。” “不行！”田淮倏地睁开眼，吓了黄叶一跳。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姑娘背？传出去我都没脸见人了！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家，就算穿了几年男装也改变不了你是姑娘的事实，名声还要不要了？”田淮一脸固执。 黄叶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睡你的觉！废话这么多！” 她当然在乎名声，可活下去是第一要义，其他的都要在保证人生安全的前提下考虑，总之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十万大山，越快越好。 田淮气急败坏，胸膛剧烈起伏，却没开口说黄叶半句。 黄叶得意极了，这么多年碍于田淮的身份，就算被他戏弄她都不敢明着找回场子，这次总算能一雪前耻了。 伴随林间动静响起，晨曦第一缕光亮透过树枝积雪映照山坳。 黄叶再次睁开眼，已然可以清晰看见林中景色，入目一片雪白，夹杂着树木的棕灰，越显萧条凄冷，她低头看了看呼吸均匀的田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厮还真心大，这种环境还能睡得这般沉稳，她也是服了。 此时，她挪了挪僵硬的腿脚，还是熟睡的田淮瞬间睁眼， 看来他的警惕性还是可以的。 黄叶道：“可以起来了，你先休息，我去找找单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跟你一起。”田淮挣扎着就要起来。 黄叶将他扶起，让他背靠树枝，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发现两条腿几乎没了知觉，当她强行把腿抬起来，酸麻感瞬间从下半身袭上上半身。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是不是动不了了？”田淮紧皱眉头，又担心又懊恼，瞧着比她都紧张。 黄叶摇摇头，艰难地趴出去，视野豁然开朗，她在雪地里躺着活动脚步，靠近篝火取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整个人仿佛脱了一半的力气，还不忘朝田淮笑笑，“我没事了，你自己警醒一些，两个时辰，要是两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自己想办法出山搬救兵。” 田淮很想跟黄叶一起走，可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个累赘，便咬着牙闭上眼睛，“你自己小心一些，必要时候保命要紧，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黄叶头也不回地趴上山坳。 田淮默默听着动静，头一次怨恨自己不中用。 山坳上打斗的痕迹被积雪覆盖，才一夜，什么都瞧不见了，若是严实他们进山的时候正好遇上下雪，估摸着是无法从雪地上的痕迹判断田淮的去向。 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冷得让人窒息，她摇摇头，赶紧将寻踪蜂放出去。 寻踪蜂在四周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有了方向，顺着寻踪蜂的指引，她发现单沛竟然往她来时那条路跑了，要是让他跑出去..... 黄叶心下一寒，不敢多想。 好在寻踪蜂飞着飞着终于停了，她也在昨日取单沛血迹的那块大石后面找到冻成硬块的单沛。 这一刻，她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 她一个人无法将单沛的尸体弄回去，只能就地用雪掩埋，等援兵过来帮忙。 搞定后，她赶忙回到山坳，估摸了一下，她这一趟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 田淮看到她出现，冷峻的面盘瞬间柔和了不少，“没出事吧！” 黄叶摇摇头，“找到单沛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我把他的尸体埋了，做了标记，回头找人来挖。” 田淮愣了一下，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真发生了他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所以.....我们赢了！” 黄叶扯出一抹轻快的浅笑，“是啊！我们赢了，走，我带你出山。” 黄叶真的想背田淮，田淮却严词拒绝，最后两人互相搀扶，苦哈哈地在雪地里艰难前进。 同严实他们碰面的时候，天淮腿上的伤口又崩了。 黄叶见这群人异常狼狈，吃惊不已，“严大人，你们遇上敌军了？” 严实一脸凝重，“不是敌军，是狼群，靠燕国那边有个狼窝，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经过一夜奋战，兄弟死了两个，大家都负伤了，估计燕军也快进山了，这次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必须先撤。” 严实亲自背起田淮，另外四五个人跟着黄叶去把单沛的尸体挖出来，一群人以最快速度离开十万大山。 飞鹤岭外还有陈国将士接应。 他们总算在天黑之前撤回陈国军营。 等陈国军队撤离飞鹤岭，燕国一队人马才偷偷摸摸进山。 “将军，元帅真的没事吗？”一将士担忧地问道。 戚风神色冷凝，眉眼刚毅，坚定地点点头，“元帅养的飞鹰并未回去报信，说明它正守护着他的主人，只要联系上飞鹰，我们一定能找到元帅！” ------------ 第36章 贪财本性 燕国人喜养鹰，厉害的飞鹰不仅可以送信还能护主，在主子遇险的时候搬救兵，单沛那只鹰就是各中翘楚。 得了戚风这份话，一众将士犹如吃了定心丸，开始仔细在山里寻找单沛，结果一伙人还没高兴半天就发现了飞鹰的尸体..... 与此同时，陈国军营因为田淮平安归来，众人欢喜得跟过年一样。 栗阳热泪盈眶，平日不苟言笑地大老爷们差点就给黄叶跪下了。 黄叶小身子一哆嗦，反应比栗阳还快，“师父，你饶了我吧！我可受不起！你要是真感谢徒儿不如给点实惠的。” 她做出一副财迷的样子。 栗阳瞬间水泥封心，眼泪骤干，瞪眼质问，“你一个孩子吃府里住府里的，这些年没少攒钱，怎么还这般爱钱？” 黄叶理直气壮叉腰，“孟桑婆说了！钱财才是立身之本，女子不能指望男子，得靠自己！我的愿望不大，希望将来当个地主婆，混吃等死，没有钱财怎么行！” “你你你.....王老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就是让你混吃等死？”栗阳痛心疾首，气得一双牛眼都快瞪出来了。 黄叶立马心虚别开视线，“也不是这么说，我要是有银子了就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像师父一样潜心研究医术，争取把师父毕生所学发扬光大，这才是我的远大志向！” 栗阳气笑了，骂骂咧咧，“你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一句是真的！” “师父！你不能污蔑我！”黄叶一脸真诚。 栗阳摇摇头，打死不信黄叶的话，他教黄叶五年，到现在也看不透这小丫头的真实想法，好在黄叶除了习武学医对其他事情兴趣不大，更是不曾打听一些敏感事情，他也就听之任之。 这次黄叶又只身涉险不仅救回田淮，还毒死单沛，用行动证明自己，以后她就是田家军都要护着的人了！ 田淮躺在病床上看这二人斗嘴，难得有了些笑意。 严实不合时宜进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认错，田淮嘴角立刻耷拉下来。 黄叶和栗阳也默契闭嘴。 文先生随后进来，瞥了严实一眼，同田淮道：“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单沛，我替你写了八百里急报，单沛的尸体如何处置还得看朝廷的意思，不过这回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单沛的死对燕国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只要燕国那位战神不出山，燕军气势绝对萎靡不振，再打几场都是输，这种情况再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就看陈国这边的态度了。 要是陈王想要乘胜追击，他们就继续打，若是陈王不想再打，他们说不定就能班师回朝了！ 文先生越想越兴奋，肉眼可见的激动。 田淮看向黄叶，打趣道：“朝廷封赏下来，我那份给你。” 众人惊愕。 黄叶眼睛骤亮，“真的？嘿嘿.....别的我不要，银子给我就行！” 文先生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摇摇头，咕哝了一句，“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说着，他看向严实，长叹了口气，“严实，别跪了，要是真的懊悔就将功抵过，好好保护少将军。” “杖二十，罚俸一年，再有下次，以死谢罪！”田淮冷冷说道。 “属下领罚！” 严实走后，其他人心情皆受了些影响，就黄叶跟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其实这事也怪不到严大人身上，我进山的时候遇见一头飞鹰，就在我脑袋上盘旋，鹰啼一声，单沛就朝我射一两箭，很明显，那是单沛养的。 我当时气狠了，把那头鹰射下来，单沛就跟盲人失去拐杖一样，无法精准对付我，我猜严大人估计是被单沛的飞鹰误导才会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燕国的鹰真的这么厉害？”栗阳觉得不可思议，传闻燕国人训鹰极神，能传信、探秘、跟踪等等，他一直以为是传言夸大其词。 文先生沉吟道：“要是单沛真的有这么一只飞鹰怎么不曾听军中老人提起？” 黄叶倒是知道，训鹰不易，养出这般厉害的鹰更是难上加上，单沛应该及其宝贝那只鹰，轻易不会让它涉险，这次估计是鹰察觉到主人有了危险自己飞进十万大山帮忙。 田淮躺在床上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似乎当时真的有鹰啼，不过他那个时候已经受伤，根本无法冷静判断四周的环境。 找到原因，起码证明严实不是个蠢的，还能用，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转念一想，一个大活人都能让一只畜生给耍了，他又郁闷了。 黄叶给田淮看顾了两天，见他一切安好，伤口在渐渐恢复，便道：“你好好修养几日，七日后我再来看你。” “你要走了？”田淮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黄叶却是理所当然点头，“少将军，您别忘了，我可是个姑娘！这里是军营，要不是因为你的腿伤又崩了，我那天就回浦城了！现在你已然没有大碍，我再留下去就不合适了。” 田淮知道黄叶说的是实情，就是心里不大痛快，干脆闭上眼睛不理她。 黄叶不知道他闹什么别扭，收拾完东西，瞧他一声不吭，道：“那我走了！你别忘了你的许诺哈！” 田淮气极反笑，睁眼怒瞪，“你除了钱财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很多事情！放心，七日后我肯定来给你换药，保证忘不了！” 一句话瞬间让田淮没了脾气，他憋屈至极，没好气地冲文先生吩咐道：“送她回去，从我私库取一千两给她，剩下的过后再说。” 黄叶直到走出军营脑子还晕乎乎了，小声同文先生嘀咕道：“少将军这是中邪了？竟然这么大方！一千两，那可是一千两啊！我五年累死累活进山也才攒了几百两，早知道我就多救他几次了.....” 黄叶的样子仿佛错失了几个亿。 文先生嘴角猛抽，他也怀疑田淮回来之后脑子有些不正常，但黄叶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实在让人一言难尽，趁自己还能维持风度，赶紧让人把她弄走，眼不见为净。 等黄叶回到少将军府的时候，迎接她的是王医师的关切欣慰的眼神，那眼神把她看得毛毛的，赶紧找借口遛了。 干活的一众丫鬟小厮偷笑。 王医师跟着笑骂道：“师父关心一下徒弟还不对了！” 众人憋笑憋得更厉害了。 ------------ 第37章 过年 接下来几日，边境风平浪静，单沛已死的消息封锁，两国默契休战，浦城百姓迎来了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春节。 往年过年百姓头上有个周扒皮县令，辛辛苦苦一整年，兜里比脸都干净，吃得起肉的没几家，家家户户除了门口的对联换新，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今年有了那二十几两，一个个精气神都变了，日子有了盼头，过年也得尽可能热闹，尤其战事卡在这时候停了，在众人看来就是个好兆头，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少将军府负责采买的赵管事明显是个善于经营了，摸清百姓的心理后，抢在过年前从永阳府进了一百头猪，五百只鸡鸭，就这么大大咧咧摆在永定大街上出售。 定价十分公平，只要进城的村民或多或少都会割一两斤回去，府里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买得多了还给送一副猪下水或着几根骨头，虽然没肉，但熬一熬，荤汤不就有了。 不少人为了蹭这个添头，竟然多买了几斤肉。 黄叶就在肉摊旁边给人写对联，看了都忍不住侧目，尤其是瞧见赭氏跟几个妇人一起，原本大家准备割两斤猪肉，最后变成一人要了四斤，直接翻倍。 她忍不住问道：“大娘！买这么多您打算吃多久？” 赭氏捂嘴直乐呵，“这不是好几年没见过油星了嘛！别说孩子们馋肉，我们这些当大人的也差不多！正好我们家不用弄房子，那笔钱都攒下来了，既然这样干脆多买两斤，这种天气冻着也不会坏，我能吃到开春！” “大妹子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过年给小两口好好养养，回头让他们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说话的是李木的母亲李杨氏，面容和善，因为李木在府里跟着赵管事做事，家中经常能买到比外头便宜的东西，李家的生活水平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好，李杨氏的身材也比旁的妇人要丰腴许多。 李杨氏的话得到大家一致认同，几个妇人开始七嘴八舌在黄叶摊子前扯家长里短，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那个，大娘.....你们还要忙吗？” 赭氏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忘了！还得跟你要几幅对联呢！” “我也是。” ..... 正当黄叶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人骑着马突然停在她边上，她抬头一看，大惊，“少将军！您回城了？” 田淮从马上跳下来，皱眉问道：“你就这么缺钱？” 好歹也是他的人，这是穷疯了吗？ 黄叶写完最后一张对联，送走赭氏等人，这才解释道：“我写对联可不是为了挣钱，不过是让大家高兴高兴.....意思意思，收点纸墨钱罢了。” “嗯？”田淮一脸不解。 黄叶幽幽说道：“师父那天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我答应了，浦城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这么多年了，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我能为大家做的事情不多，以后还得麻烦他们帮我照顾屋子，逢年过节给孟桑婆上柱香。”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田淮竟然莫名的心情愉悦，“那你得快点，说不定哪天朝廷钦差来了，我们说走就得走！” 黄叶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别吓唬我！天寒地冻的，哪个钦差这么尽职尽责还不远万里跑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田淮被怼也不恼，凑到黄叶跟前好奇地打探道：“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 黄叶对上他那双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的眼眸，玩味道：“若是我说希望浦城来一个青天大老爷，百姓的日子不再苦哈哈，能成吗？” 田淮面色一凝，深深看了黄叶一眼，“好！如你所愿！” 说罢，他转身上马，潇洒走了。 黄叶回过神来，追了两步大喊，“喂！你是认真的吗？” 回应她的只有街上嘈杂的喧闹。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黄叶在少将军府陪王医师用了一顿饭便回了乙安村。 寂静的院门贴着白色对联，挂着白色灯笼，与其他人家格格不入，她背着背篓进门，反手将门栓栓上，去灶屋点了一根蜡烛，这才开了堂屋的门。 孟桑婆最后几年，她手里有钱，过年的时候都会让府里帮忙采买一堆吃食一身新衣裳，跟孟桑婆一起穿着新衣裳，敞开肚子大吃大喝好几天。 每每这种时候孟桑婆总会一边心疼她花钱大手大脚，一边又不停地给她夹肉，催她多吃一点。 今年没了孟桑婆，她还是让府里采买了一样的东西，煮了一盘红烧肉，一盘白切鸡，一盘点心，外加一壶清酒，放在供桌上，元宝纸钱更是没少买。 祭拜完孟桑婆，她把给孟桑婆的新衣裳和那堆元宝纸钱一并烧了。 院中火光冲天。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黄叶，我是赭大娘。” 黄叶过去开门。 赭氏进院子一瞧，衣裳还没完全烧光，她也猜到七七八八，道：“我看见你家这边有动静，猜到是你回来了，走走走，跟大娘去家里吃包子，尝尝大娘的手艺。” 黄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大娘，我还在丧期，大过年就不去你们家了，要不你给我拿一个过来我尝尝？” “你这丫头！我们都不介意你介意啥！”赭氏还在劝。 黄叶说啥就是不肯去。 无奈赭氏只能回去拿包子，再给黄叶盛了一碗肉汤，用篮子提过来。 黄叶拎着篮子也不跟赭氏客气，进灶屋一会儿又提着篮子出来，“大娘，我把吃的倒出来，碗还您。 对了，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师父走了，什么回来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还要麻烦您帮我看顾.....” “这么突然？”赭氏一惊，眼眶瞬间红了，满脸不舍。 黄叶点点头，多的她不能说，只能一个劲儿地拜托赭氏。 赭氏收拾了一下心情，轻叹一声，“你放心，这家里的事包我身上，不过明日我们还得去村长家一趟，找几个村里人见证。” 黄叶知道赭氏的顾忌，跟她约了时辰，将人送出院子。 赭氏回家才发现黄叶竟然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碗红烧肉，又感动又心疼，更加不舍黄叶走。 ------------ 第38章 协议 许二钱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回头你给她做几身衣裳，以前有孟桑婆在，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打着补丁都比村里其他孩子干净，孟桑婆走了半年，我几次见她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袖口都短了一节，到底男人不如女人细心，她师父对她再好也难免也看顾不到的地方。” 赭氏疯狂点头，“你说的对，这几个月没了县令收布，家里还攒了一大堆呢！我就担心什么时候来个新县令跟我们算账，都不敢用！如今家中有些钱，大不了咱们用钱抵。 不过黄叶穿的衣服都是男装，料子也是少将军府给的，我这边可没用那么好料子，干脆我给她做几身大姑娘穿的衣裙和小衣。” 赭氏像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开口，转头就去合计家中料子。 翌日一早。 黄叶拎着一些东西出门，路上碰见小孩就给人家抓一把，还没到村长家她的屁股后面已经跟着一串小萝卜丁。 村长看她过来，赶忙招呼。 黄叶站在门口摆摆手，“村长伯伯，咱们还是在这里说话就好了，这是给您的年礼。” “这么讲究干啥！咱们村里没这么多规矩！咋地？有事？” 村长知道黄叶的脾性，这丫头有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特别讲究，大过年还在守丧，没啥要紧事绝对不可能在村里晃悠，还跑他这里了。 “是这样的，我年后可能要跟师父离开浦城了，天大地大，以后会在哪里落脚我也说不好，所以我想托赭大娘帮我看屋子和祭拜孟桑婆一家，到您这里说一声也是想您请一些人给我们做个见证，免得村里人背地里嘀咕。”黄叶一口气说清楚来意。 村长闻言既羡慕又感慨，“好啊！好啊！孟桑婆之前还说你想离开浦城，大家都认为不可能，全当笑话听了，没想到你真办成了！离开好，离开好啊！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家在外头凡事都得当心一些，留个心眼。 即便你师父对你再好也不能事事都听，自己得学会拿主意.....” 这些年黄叶为村里做了多少事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旁的不说，参与采药打猎的村民一个得二十五两这事就足够村长感激黄叶八辈子了，所以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过来人的经验，可见是把黄叶当成自家晚辈关心了。 黄叶再次道谢。 村长说完，自嘲摇头，“瞧我！一张嘴就没完没了！不过伯伯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是个聪慧的姑娘，肯定能明白的！” 见黄叶执意不肯进门，村长只好提着东西进去，又让家里人搬出桌子凳子，村长媳妇给黄叶煮了一碗热茶，坐在门口陪她说话。 村长办事效率极快，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堆村民，赭大娘一家也来了。 黄叶将带来的纸笔摊开，写下两家协议，一式四份，她和赭大娘村长各执一份，另外一份送县衙或者少将军府，如此正式才能绝了一些闲言碎语。 文书拟定后，黄叶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一千个铜板交给赭大娘，“大娘，按照咱们约定，我雇您一年是五十文，二十年就是一千文，我先付您二十年的钱，清明和中元、祭日、过年还得麻烦您祭拜，酒肉元宝纸钱少不了，一年按照五百文的标准置办，您看成吗？” 赭氏被黄叶的大手笔吓了一跳，“这也太多了吧！” 活人一大家子一年说不定都花不到五百文，给死人祭拜却用这么多，赭氏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黄叶抿嘴轻笑，“不多，祭祀之物我都写在上面了，当然，物价可能会变，您看着调整便是，一年五百文，二十年便是一万文，我折算成碎银子给您。” 村民听了无不羡慕，却没人说什么酸话，即便真的嫉妒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赞黄叶一声至纯至孝。 事情协商完，黄叶总算能安稳地离开乙安村。 今日是大年初一，少将军府里一半做事的人休息，瞧着冷冷清清，不用赶制药粉后，翠竹轩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大冷天的，王医师不爱动弹，躲在药房里制药看书，几个药炉全开，还有一大锅草药在沸，屋里明显比屋外暖了十几度。 黄叶赶忙将自己的大袄脱下，再穿一会儿她非得流汗不可。 “师父，您又在干啥？” 王医师的目光从医书上转移到黄叶脸色，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日？” “都安排妥当了，没事就回来了。”黄叶随口这么一说。 王医师却笑了，“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关门弟子，办事就是利索！既如此这段时间便在为师这边好好钻研医术，顺便去平康坊保安堂坐诊半日。” “平康坊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保安堂？城里不是只有平乐坊那边有间永善堂吗？”黄叶一脸诧异，她是多久没上街了，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王医师白了她一眼，幽幽说道：“永善堂是公孙家的产业，保安堂是少将军的产业，公孙明死了，扳倒一间永善堂很难吗？永安堂初七开业，找的大夫还在路上，在大夫过来之前，你先顶着，顺便练练手。” “我一个人？”黄叶指着自己，狠狠眨了眨眼。 王医师冷笑道：“不然你还指望我跟你一起坐堂？” “没没没.....”她识趣地摇摇头，不敢承认。 等出去一打听她才知道永善堂倒闭的原因，原本永善堂就是公孙家用来敛财的，诊金药钱都不是寻常百姓出得起的，两国打战的风声刚传开，浦城那些滞留的生意人早早就举家逃难去了。 永善堂没了客户来源，偏偏这时候公孙县令还死了，少将军府按照规矩代为收取店租，只三个月永善堂的掌柜的就撑不住，给公孙家送信关店，及时止损。 当然，倒闭的不止一间永善堂，还有公孙家八成的产业，这些产业都在第一时间被田淮的人租下来，做的都是些亲民买卖，这也是城里为何比往年都要繁华的原因的之一。 黄叶想到田淮对她的承诺，不由得心下一动，抬脚去了清风苑。 ------------ 第39章 得寸进尺 清风苑内松竹落雪，茶香袅袅，田淮穿着一身银白长袍同文先生慵懒地坐在窗台边上赏雪煮茶。 黄叶信步走来，男子慵懒的眉眼闪过一道亮光，朝文先生挑了挑眉，“总算来了个解闷的，不似你这般寡淡无趣。” 文先生不服，“嘿！卸磨杀驴啊！当初打战的时候一眼没见我就着急，现在事成就一脚把我踢开，够无情的呀！” 黄叶进门听见这番话，脑门上全是问号，“先生是不是误会了？” 严格来说文先生也是她的师父，不过这丫的自诩美男，且只比她大几岁，不许她喊师父，她便唤对方一声先生。 “黄叶！正好你来评评理！他.....他刚刚竟然说我寡淡无趣，哼！回了龙城就有趣了！到时候别来找我这个无趣的喝闷酒，老子还不伺候了！”文先生跟点了炮仗似的，对着田淮一顿输出。 黄叶更看不懂了，眼神瞟向田淮，“少将军说什么了不得的话惹先生了？” 田淮白了她一眼，顺势踢了文先生一脚，“老实坐着！大老爷们整得跟受气的小姑娘似的，丢脸！” 文先生更加不忿了，瞥了黄叶一眼，最终还是气呼呼地坐下来。 田淮看着她，道：“不是回家过年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叶面色如常坐了下来，“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干脆回来陪师父，少将军，我想问问县令的事您真的能拿主意？” 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县令人选，若是来个和善爱民的县令，浦城百姓就不用重新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 说起正事，文先生立马收起玩笑嘴脸，一本正经看向田淮，“我记得之前我们商量过，把我表叔调来浦城任县令，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写信回去。” 田淮晒然摇头，“世事多变，之前说的现在行不通了，昨日我去元帅府里拜年，元帅向我漏了点风声，他想留在浦城养伤，暂管县衙公务。” “卫铜？他怎么会.....”文先生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就连黄叶也是吃惊不小。 田淮倒是淡定，“他以手中兵权换一个小小浦城县令职位，你觉得王上会拒绝吗？” 文先生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好半天都不能理解卫铜的骚操作。 那可是兵权啊！实打实的权利，正常了就是疯了也不会拿兵权去换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位。 黄叶问道：“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吗？” “卫元帅此次受伤背后少不了王上推波助澜，他要是再不识趣，下一步王上狗急跳墙对付卫家怎么办？还不如顺势而为还了兵权，再捞点好处。”田淮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 黄叶嘟囔道：“那也不用当浦城县令啊！” 田淮点了点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同时还有一丝自己未曾察觉的宠溺，“好好学着，以后跟我们回去，龙城的势力派系你需牢记，每家每户有什么关系你也得知悉，这些回头让文先生好好给你讲讲。 卫铜在边塞这么久，即便没了兵权威望还在，况且他在这里名声不错，当县令的话百姓不会抵触还会配合，将来要是卫家再出一强将..... 而且天高皇帝远，王上本就看他不顺眼，一直待在这边当土皇帝不比回龙城强？总之对他来说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于我们也一样，城里商铺八成都是我的产业，这些卫铜知道，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他不会跟我站到对立面，更不会打我的脸。趁着朝廷钦差还没到，我还能做些事，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大气！”黄叶直排彩虹屁，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有了田淮这番话，她可以肆无忌惮打听陈国的世家权贵，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的动机，想想就开心。 文先生都听不下去了，“打住打住，黄毛丫头没一句真话，说正经的，你还想干嘛？” “嘿嘿.....”黄叶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想等开春的时候少将军允许百姓出城进山一次，自愿原则，我带大家采药打猎，由少将军收购，可以吗？” “豁！你还真敢提！狮子大开口啊！”文先生拍桌咆哮，风度全无。 黄叶一脸无辜，“怎么能说我狮子大开口呢！这里可是十万大山啊！多少珍贵药材罕见猎物！我们得了好东西卖给少将军，少将军转头再高价卖出去，不一样赚钱吗？对我们来说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田淮点点头，深表赞同，“可以，我允了，除了百姓，再让严实带一对人马随你们进山，给他定个目标，没完成不许回来！” 文先生瞬间闭嘴。 黄叶在心里默默替严实点了一根蜡烛。 得了田淮的首肯，黄叶彻底放飞自我了，接下来几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跟王医师学医，跟栗阳学武，得了空还会写几张字给文先生，跟他拌拌嘴，日子过得充实（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转眼到了初七这日，保安堂如期开张。 掌柜一大早在门口放了一大串鞭炮，保安堂开张的消息瞬间跟风似的吹遍浦城。 黄叶一早坐在店里，看着门可罗雀的医馆，同掌柜李平说道：“李掌柜，我觉得这样不行，再开几天也不会有人上门的。” “黄医师有何见教？”李平态度温和有礼，一看就跟永善堂那位眼高于顶的傻叉掌柜不一样。 她看着顺眼，便建议道：“我觉得你得请一些人到城里城外宣传，比如我们举办三天免费义诊，这三日只要来看病的都免诊金，拿药再算钱，如此一来他们知道我们价格公道，往后生病才敢登门，懂？” “可.....这么一来岂不是委屈您了？”李平不是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可他不敢，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少将军跟前的大红人。 黄叶摇摇头，没心没肺道：“辛苦啥？我来这边就是看病的，多一些人给我练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小的马上去办！”李平乐呵呵地，屁颠颠地喊来两个药徒，让他们出去找人，才半天功夫，保安堂就来了一群打头阵的老百姓。 ------------ 第40章 保安堂里救人 瞧他们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李平赶紧出去接客。 有了第一波客人就有第二波，到了快打烊的时候病人竟然越来越多。 李平高兴之余还是客客气气地请大家先回去，第二日再来。 结果第二天保安堂还没开张，门口已经拍了一队长龙，有老有少，还有被大人抱在包裹里的小孩。 李平吓了一跳，赶紧干活。 黄叶从早忙到晚，天都黑了还在坐堂。 言伯提着东西从保安堂门口经过，顿了顿，抬脚进去，没等他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有男子悲戚痛哭，“大夫救命，大夫救命啊！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孩子.....” “大夫救救我儿媳妇和孙子.....”一妇人跟着痛哭流涕，进门就不管不顾地跪在大堂，一些排队等着看病的人不约而同往边上挪了挪。 黄叶赶紧站起来跑上前，“怎么回事？” “我我我.....”妇人急得结巴，说话不利索。 还是抬人过来的一汉子回道：“大夫，我弟妹难产，孩子出不了，快不行了。” 产婆就在边上，不停地安抚产妇的情绪，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黄叶一脸凝重，吩咐道：“抬进去，马上施针，产婆配合我，除了掌柜其他人都出去。” 产妇家人早就六神无主，被药徒拦在外面也不敢硬闯，只能在外面不停地哭。 黄叶给产妇检查了一下，发现情况有些不妙，此时产妇已经脱力，孩子却是横位，弄不好得一尸两命。 她忙吩咐道：“掌柜，弄两片参片进来给产妇含着，我施针，产婆帮我转胎位，会吗？” 产婆听到参片的时候脑子都是晕乎的，猛地被黄叶一问，稀里糊涂地就点头回应。 真转胎位的时候她又不大利索，还得黄叶在一旁帮忙，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胎位转正，产妇却虚弱得很。 含了参片只让她多了些力气，生孩子却是不够。 不得已，黄叶出去含产妇男人进来给她打气，外面的人全都焦急地等着消息，连言伯都忘了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里面传来产妇几声喊叫，随后婴儿啼哭声传遍整个医馆。 等待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众人面面相窥，欢喜地窃窃私语，“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是啊是啊.....黄医师还真厉害，我们村去年两个妇人难产，大人孩子都没了，要是那个时候有保安堂和黄医师在就好了。” 众人听了免不得一阵叹息。 黄叶精疲力尽地出来，见大家眼巴巴地看着她，便笑道：“母子平安，大娘，您可以进去看您儿媳妇和孙子了！” 抬着产妇过来的两个汉子喜极而泣，跪下就要给黄叶磕头。 黄叶闪开身子，道：“我开了药方给产妇调理身子，一会儿你们找掌柜拿。” 说罢，她又要继续坐诊。 患者却不约而同说道：“黄医师，我们明天再来，不着急，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别累到了。” “就是就是，反正还有一天义诊呢！”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 黄叶知道他们是关心她，心里暖暖的，便同药徒说道：“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号，明日先给他们看。” “这个好这个好.....” 皆大欢喜。 言伯也拿到了一个号，见黄叶走了就想离开。 这时掌柜出来，身后还跟着产妇男人，产妇男人人称刘老二，他亦步亦趋跟在掌柜后面，看了看大堂，问道：“大夫呢？我还没好好谢谢大夫。” 李平不紧不慢说道：“黄医师回去休息了，你先拿药，回头再谢也不迟。” 药徒取药，李平算账，不一会儿他道：“一帖药二十五文，总的七帖就是一百七十五文，产妇用了两片参，一片二十文，合计四十文，统共两百一十五文。” 刘老二愣了一下，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 去年他们兄弟几个都跟着黄叶进山采药了，他自己就得了二十五两，为救媳妇孩子，他爸所有银子都带出来了，没想到才两百多文，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在刘老二几次确认后，他付了两百一十五文，离开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产婆更夸张，“两片参就收了四十文？你们这是碰到活神仙了！” 永善堂一片参就卖五百文，保安堂连人家零头都没有，可见永善堂是真的黑啊！有了产婆那张嘴，不用两天全城百姓都知道这事。 言伯看完热闹，心满意足地回了元帅府。 卫铜还在书房看书，见言伯心情不错，挑眉问道：“有何喜事？” 言伯将保安堂所见所闻告知卫铜，感叹道：“老奴记得有一年和记掌柜娘子也是难产，请永善堂医师出手相救，对方就施针用药，连参片都没舍得给，收了和记掌柜二十两，保安堂若是能一直如此，也是浦城百姓之福啊！” 卫铜听着心里也高兴，面上却不显。 言伯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老奴今日本是过去看热闹，没成想还得了一个号，老爷要不去瞧瞧？ 虽然您的伤已无大碍，但调理一下也是好的，顺便出去转转，如今的浦城今非昔比。” 卫铜心下一动，还真答应了。 翌日，主仆起了个大早，本以为街上没什么人，没想到平康坊和平乐坊的店铺九成都开张了，街上还有一些挑担叫卖的人，处处透露着热闹景象。 卫铜被这种场景感染，弃马下来行走，到了保安堂外，这里已经来了一堆排队看病的人，比前两天还要热闹。 怕引起骚动，掌柜还从府里借了几个护卫过来维持秩序。 言伯拿出那张纸，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 黄叶只一眼便知来人身份不一般，浦城这般年纪还有这等气势除了那位也没别人了，她淡定给卫铜把脉，须臾，道：“大人身体已无大碍，倒是有些旧疾需注意，阴天下雨，寒冬腊月记得保暖，平日饮食清淡，少食肥腻食物，少喝酒，尤其是烈酒！” “喝！你这丫头不安好心眼，竟然不让我喝酒！不看了不看了.....”卫铜突然闹起脾气。 ------------ 第41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掌柜赶忙过来安抚，“元帅，黄医师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绝对没有恶意！” “哼！”卫铜扭头不停。 黄叶无语，写了两张药方子，垂眸道：“您要喝酒也行，喝酒吃这副药，谨遵医嘱用这副药。” 言伯凑过去一瞧，倒吸一口冷气，自觉拿了一张药房，“黄医师说的是，老奴会盯着我家老爷，不会让他乱来的。” 李掌柜赶紧让人抓药。 卫铜直到离开保安堂还气呼呼的，“那臭丫头写了什么你竟然怂了！” 言伯一脸郁闷，“五花肉一斤，烈酒一壶，一日一食，半年升天！” “咳咳咳.....臭丫头咒我！”卫铜气得脸都绿了，转身就要去找黄叶麻烦。 言伯赶紧将人拦下，“老爷老爷，注意您的形象！” 卫铜这才发现街上不少人朝他们投来注目礼，他素来威严，瞬间老脸通红，“走走走！赶紧回去！气死老子了！” 言伯赶忙追上。 黄叶忙到戌时才从医馆离开，回到翠竹轩脚步都是飘的。 没等她进屋就被王医师喊去药房，里面飘着浓浓的鸡汤香味。 “师父，您又做啥好吃的？”她凑过去掀锅，若是往常王医师早打她手背了。 这回竟由着她折腾，道：“给你炖了药膳汤补一补，听说今日你给卫元帅看诊了？” “师父，您消息还真灵通！”黄叶一边盛汤一边说道。 王医师冷哼道：“我不仅消息灵通，还知道你把人气得不轻！对方什么情况？你都开什么药方了？” “师父，您啥时候对我的病人这么上心了？”黄叶好整以暇地盯着王医师。 王医师嗤笑一声，“我是怕你给我丢人！知不知道今日跟在卫元帅身边的是什么人？” “什么？”黄叶有些懵，那不就是个随从吗？ “那位不仅是卫元帅贴身侍从，同时也是个医术精湛的医师，不然你以为卫元帅受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恢复得这么好的？” 王医师见黄叶一脸吃惊，叹息摇头，“你要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这里是浦城，卫元帅不跟你一般见识，去了龙城可不能这样！” “怎么？师父怕我给你惹麻烦？”黄叶挑眉，今日卫铜明显就是故意找茬，要是重来一次她一样会这么做。 王医师朝她翻了个白眼，“我的身份连陈王都要对我客气三分，就凭你还想给我惹麻烦？不过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自己悠着点！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喝完汤赶紧回去睡觉，三日义诊已过，保安堂的名号打出去了，明日开始病人应该会少一些。” 王医师回去后，黄叶仔细琢磨今日跟卫铜的交锋，想了好一会儿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她以为保安堂的生意会差一些，没想到一早铺子还没开张就有人开始排队了，病人虽然没有前三日多，但也是一个接一个，她除了喝水出恭外就没休息过。 这般忙活了十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三个坐堂医师。 三位一个来自永阳府、一个来自渝州府，还有一个是王医师师弟收的外门弟子，从云城那边举家搬来浦城，叫周泳。 黄叶对周泳特别好奇，毕竟云城是陈国除龙城外第二大繁华府城，若无特殊情况，谁会没事举家搬到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当然，她跟周泳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不好直接打探人家的隐私，就去找王医师。 王医师倒是好说话，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周泳在医术上有些天赋，然性子耿直又古板，不善变通，于医术上成就有限，所以未曾入我师弟内门，他原本是云城永善堂的坐堂大夫，性子不讨喜，要不是医术过得去永善堂也不会要他。 去年一个达官显贵找他看病，那人毛病多，又不听医嘱，不忌女色，弄到最后房事上不行了，周泳治不好，他就找永善堂麻烦。 永善堂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周泳得罪贵人，果断把人解雇了，没了永善堂在后面撑腰，周泳深知自己在云城待不下去了，只好拖家带口投奔我师弟。 我师弟早些年就闭关了，周泳便求到我这里，正好我这边缺人又远离权势中心，最适合他，这不就来了。” 黄叶了然点头，“要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在浦城久居，于百姓而言倒是好事。” 王医师淡笑颔首，瞌睡找到枕头，周泳就是上天派来帮他们的。 为了让三位医师增加对浦城的好印象，接下来几日黄叶跟他们一起坐堂的时候没少介绍浦城的好处。 “别看我们浦城就是个边陲小城，这里人杰地灵，百姓和善，民风淳朴，药材和野味更是应有尽有.....” 李平在边上都听不下去了，跟两个药徒嘀咕道：“还人杰地灵呢！统共就那么点人，八成都是流放过来的，不和善能行吗？再犯事等待他们的刑罚可比死还难受！没人闹事可不就民风淳朴了！ 至于药材和野味.....” 他看向十万大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是一般人能肖想的吗？瞧三位医师被黄叶忽悠得一脸心驰神往，李平都不忍直视。 过了半个月，三位医师已经能独当一面，一切上了正轨，黄叶全身而退，离开的时候，周泳突然拦住她，别别扭扭地问道：“师妹，我能不能问问你什么时候进山采药？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 “对对对，我们也想去！”两位医师赶忙附和。 李平拿着算盘目瞪口呆，咕哝一句，“都不怕死吗？” 黄叶摸着下巴沉思，“要跟我进山也行，这样！等开春雪化，天气回暖我们就进山，我带你们找宝贝去！” 李平吓得不行，赶紧把这事禀报田淮。 田淮却只是无奈笑笑，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书册上，“由着她去吧，你不不必理会。” 李平晕乎乎走出清风苑，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长舒口气，无奈摇头，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那位姑奶奶要是把天捅了也怪不到他头上。 李平口中会把天捅了的黄叶这会儿正在演武场跟栗阳习武，剑术倒是耍得挺漂亮的，要是忽略那一阵阵的鬼狐狼嚎会更好一点。 ------------ 第42章 为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偏生还有文先生在一旁嗑瓜子起哄，黄叶一边练一边逃，被栗阳追着满场跑，嘴里不停地叫爹骂娘，身上能动的地方全都动起来。 文先生看得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大腿，拍疼了就嗞一声，再嗑两颗瓜子缓一缓，继续看热闹，结果一个不慎差点被误伤，起身冲两人骂骂咧咧，主打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 田淮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黄叶余光发现他的存在，想都不想就往他这边跑，一个利落跳跃，蹦到田淮身后藏好。 栗阳气得大骂，“滚出来！老子让你练剑，你让老子遛猴！今天不好好修理你，我就不是你师父！” “求生是人的本能，师父不能阻止我在危急时刻激发潜能！”黄叶从田淮身后探出脑袋诡辩。 田淮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月白色长衫被她抓出两个脏污印子也没说点什么，似乎还挺享受这种被她当避风港的感觉。 栗阳气笑了，又不敢动手，怕伤到田淮，无能叫嚣怒骂。 黄叶十分有眼力见儿，看田淮动了，立马松手，往另一头蹿出去。 栗阳转身狂追。 田淮：“.....”他只是活动一下筋骨而已，早知道就继续当木头人了！ 文先生瞥了田淮一眼，抱膀告状，“这臭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多年也就逃命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连栗阳都快追不上她了！刚刚还差点误伤我，不给她一点教训不行！” “你是打得过她还是抓得住她？亦或者嘴皮子说得过她？”田淮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文先生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眼前一黑，扶额坐下，继续冲黄叶无能叫嚣。 好好的练武弄到最后除了黄叶跟没事人似的，栗阳耷拉着一张脸，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紧绷的肌肉微颤，文先生喝光了一大壶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骂人骂到没力气，纯属自嗨。 田淮差点被自己两个左膀右臂蠢哭，怕气出心梗，早早撤了。 接下来这种场景几乎天天都会上演，少将军府上到田淮下到门房就没人不知道这三人的官司，当文先生再一次前往演武场的时候被田淮拦了下来。 “你要是太闲我可以给你找一些事做，而不是让你每天过去找虐！” 文先生看着田淮打算做和事佬，傲娇哼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别找我，出了大事找我也没用，除非我吵赢黄叶，不然我跟她没完没了！” 田淮：“.....” 吵吵闹闹日子过得倒是挺快，转眼，浦城入春，明明前一日还西北风猛吹，第二天就转东南风，积雪消融，万物复苏，枝头抽出嫩芽，生机勃勃。 黄叶的厚袄子突然就不适穿了，她正发愁。 阿梨就拿着量尺找上门来，“少将军今早吩咐下去，府中所有人都要做两身春衫，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办事？” 黄叶点点头。 阿梨笑了，轻叹道：“你都要跟少将军他们走了，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再多做几身衣裳，龙城不比浦城，听说那里的人最是势力，你穿得太差人家还看不起你！” 黄叶乖巧地点头，“都听阿梨姐姐的，对了，等少将军班师回朝你们还能在府里做事吗？” 阿梨摇摇头，眼中多了一丝怅然，“主子都走了，哪里需要这么多做事的下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去处，少将军说了，城里许多商铺都需要做活的人，可以安排我们去那些铺子做事。” 黄叶了然颔首，田淮当初带来的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这些人自然不可能留在一个小小的浦城，他们走后许多差事需要交接，像阿梨这种对少将军府忠心耿耿的本地人就成了最佳选择。 二月末，田淮收到消息，朝廷的钦差已经从龙城出发了。 黄叶赶紧行动。 当少将军府贴出招募百姓进十万大山的告示时，永定大街被前来报名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有了上次的经历，那些去过的人全都报名了，错失一次发财机会的人这次也不甘落后，还有不少身体强壮的妇人竟然也嚷嚷着要报名。 黄叶当然不能答应，不过还是雇佣了一些力气大的妇人在十万大山外负责搬运，一部分负责伙食，他们要在十万大山待到钦差抵达浦城再撤。 鹿河居住的那几个山头去年被他们霍霍得差不多了，黄叶打算这次不去那边，就走严实他们熟悉那条路。 这边草药不如那边多，猎物却是那边的好几倍，刚进山他们就遇到了鹿群，众人就跟饿狼见了羊，杀疯了。 鹿没少抓，陷阱也没少挖，就冲黄叶他们的阵势，鬼见了都得退避三舍，更别说那些凶禽猛兽。 几百号人在山里扫荡二十几日，若不是栗阳带人来喊他们回去，大家还准备继续在山里待着不走了。 清风苑内。 田淮端坐上座，打量着瘦了一圈的黄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说出来的话带着刺，“你还真是舍己为人啊！” 黄叶忽略他的嘲讽，凑过去眼巴巴地问道：“所以我们总的挣了多少钱？” 田淮喝水的动作一顿，紧绷的脸突然就笑了，没了脾气，“问赵管事别问我！” “好嘞！” 之间黄叶风似的冲出清风苑。 田淮气乐了，低声骂了两句起身跟过去。 赵管事正在给黄叶算账，本来就秃了，被她催促得剩下几根毛也要跟着离家出走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主子咋也一起来了，这不是要他老命嘛！ 赵管事赶紧加快速度，过了快两刻钟他终于放下算盘，抬头道：“算好了，按照咱们府里的收购价总的是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五两。” “凑整。”田淮突然开口。 赵管事马上改口，“那就是一万两千两，参与进山的人差不多一人分三十两，做事的妇人按工钱算，具体账目都在这里。” 张管事恭敬地将账册奉上。 黄叶道：“赵管事办事我放心，后面给大家发钱的事害得麻烦赵管事，事后我给你送个大红包。” 赵管事诚惶诚恐，“不敢不敢，这是属下职责所在，应该的。” 田淮听二人在那边客套，仔细翻了会儿账册，确定没问题才吩咐下面的人去处理。 ------------ 第43章 分钱了 赵管事正在给黄叶算账，主子可是吩咐了，不能占百姓的便宜，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让人家误会他是冤大头，这个钱怎么算可就讲究了，这段日子他已经算账算到头秃，这会儿被黄叶催促得剩下几根毛也要跟着离家出走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主子咋也一起来了，这不是要他老命嘛！ 赵管事赶紧加快速度，过了快半个时辰他终于放下算盘，抬头忐忑道：“算好了，按照咱们府里的收购价总的是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五两。” “凑整。”田淮突然开口。 赵管事马上改口，“一万两千两，参与进山的人差不多一人分三十两，做事的妇人按工钱算，具体账目都在这里。” 张管事恭敬地将账册奉上。 黄叶看都没看一眼，道：“赵管事办事我放心，后面给大家发钱的事害得麻烦赵管事，事后我给你送个大红包。” 赵管事诚惶诚恐，“不敢不敢，这是属下职责所在，应该的。” 田淮听二人在那边客套，仔细翻了会儿账册，确定没问题才吩咐下面的人去处理。 “龙城一户寻常百姓家底合起来差不多也就几十两，过百两的已算小富，去年你帮他们挣了二十五两，再加上这次的三十两，或许还不止，他们的家底可以比肩龙城普通百姓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田淮侧头看向黄叶。 黄叶摇摇头，笑得一脸满足，蹦蹦跳跳走出赵管事院子，她抬头看天，心里默想，“黄叶，你生来便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承孟桑婆抚养之恩，我替你还了这些恩情，你也可以安息了！” 心念一动，心脏倏地一松，仿佛长期禁锢在上面的最后一道枷锁被打开，豁然开朗。 她的嘴角弧度更大，眼睛眯成一条线。 田淮突然从她身后走来，瞧她这样，竟也跟着笑了，“走吧！收拾一下行李，钦差明后日进城，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好嘞！还要辛苦少将军给我多弄些箱笼，我养了不少宝贝，得用透气的竹笼带走才行，还有一些我自己研制的药物，这个需要防水抗摔的木箱来装，哦，对了，还有还有.....” 田淮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到后面渐渐没了笑意，最终忍无可忍直接捂住黄叶的嘴，“你需要什么自己找管家！” 黄叶使劲儿点头。 田淮长舒口气，傲娇扬长而去。 给百姓发钱可是大事，消息刚传出去，几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永定大街再一次被堵得水泄不通，好在大家都是为了钱，上头管事喝一句，所有人都乖乖排队站好。 赭氏紧张得双手绞在一起，她的前面是许二钱，后面是她儿子。 “当家的，你和咱儿子都能分三十两，我能拿几百文，这次咱们一下子就多了六十多两，大头咱们好好收着，几百文今年嚼用都够了，我琢磨着咱把边上那五分荒地买了，再建两间石头房子，挖个结实的地窖。 我听李杨氏说了，他们几家都打算这么干！以前咱们穷没法子，就算打战咱们也能干着急，生死由命，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些钱，总得想法子先保命！” 赭氏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只有许二钱父子两听清楚她的意思。 许二钱眉头皱了皱，拿不定主意。 赭氏接着劝道：“你可别不当回事，按规矩，像我们这样流放来浦城的百姓除非有黄叶那样的本事入贵人的眼，否则就得慢慢熬，熬过五代才能离开。 咱们这辈子是不指望了，可咱们得为子子孙孙考虑不是？有命在才能想别的，挖了地窖万一哪天再打战咱们也能躲进地窖，浦城没事最好，要是浦城哪天破了咱们不至于干坐着等死！” 他们家之所以被流放是因为许二钱有个不着调的叔公，当时他叔公犯事的时候还没分家，他们一家就这样被连累了，按照陈律，他们这一辈是流放三代，孙子就是流放五代，等到曾孙那辈想要离开浦城随时都可以走。 他们两口子有生之年应该能看到曾孙出世，以前公孙县令把持浦城，大家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赭氏从不敢想这些，可如今否极泰来，她自然得多想一想，不止她一个人想，几乎所有人家都这么规划。 许二钱前面过几个人就是李木一家，他犹豫了一下，过去跟李木他爹唠嗑了一会儿，回来后已然不见半点迷茫，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 赭氏好奇追问。 许二钱低声道：“李木他爹说了，村长准备找村老好好商量商量，既然要弄大家一起弄。” 村长还想在村里隐蔽的地方弄个大型地窖，没事就用来囤粮，出事大家还能多个躲藏的地方，不过这是李木他爹交待不能让女人知道，省得妇人嘴巴大，守不住秘密，他就没敢告诉赭氏。 赭氏一听能弄，脸上瞬间笑成一朵花，“一起弄好呀！还能省不少钱呢！” 用石头弄地窖得去河边挖石，这么多人家要弄，河里的石头不一定够用，指不定还得跟浦城外的百姓买，这事十有八九得求黄叶帮忙才行。 不过片刻功夫，赭氏已经想得老远。 大家领了钱刚回村，村长就召集全村人开会，果然如赭氏猜测的一样，需要找黄叶帮忙，幸好李木今日休息在家，他主动站出来牵头。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田淮只是略微思索一下就答应了，于是浦城百姓开始热热闹闹挖石建地窖，连阿梨她们都得天天晚上回去帮忙做活。 在这种忙碌景象中，钦差大人入城了。 田淮带着一队人马站在永定大街北侧，卫铜带着人站在南侧，众人齐齐望着城门方向。 马车在永定大街停下，文先生神色凝重，衣袖下的拳头蓦地攥紧，田淮早已蓄势待发，那架势不像接钦差，倒像是来干架的。 车帘一挑，一个头戴金冠，身着赤红金衫华贵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文先生猛眨了眨眼，目瞪口呆。 田淮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怎么是你？” ------------ 第44章 钦差 卫庄被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落地时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就给车夫跪下，吓得车夫先给他跪了个结实。 众人：“.....” 卫庄挣扎着站起来，讪笑道：“腿麻了，见笑见笑。” “哈哈哈.....你怎么还是那么蠢！”文先生短暂安静后放肆大笑。 卫庄上前，二话不说踢了文先生两脚。 文先生躲了两下。 田淮看二人跟孩童一般打闹，脸都黑了，“有完没完！卫元帅还看着呢！” 卫庄顿时收手，回头瞧见卫铜脸色铁青，吓得浑身一哆嗦，麻溜地滚过去请安。 卫铜淡漠道：“该是下官拜见钦差大人才是。” 卫庄吓哭了，“叔父，您别打趣我了，侄儿胆子小，不禁吓！” 卫铜被他小媳妇似的做派气到心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家门不幸，我卫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丢人现眼！” 卫铜气得骂骂咧咧，带着言伯等人掉头回府。 卫庄没心没肺，麻溜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卫铜的方向撒丫子狂奔，“叔父，叔父，等等我，我腿麻跑不动了，叔父叔父.....” 他不说还好，一说卫铜那些人走得更快了。 文先生指了指卫庄的方向，道：“我们要一起过去吗？” “废话！”田淮翻了个白眼，抬脚跟上去。 元帅府里。 “叔父，这树是什么品种？怎么长胡子了！” “叔父，这是什么花？五颜六色，是同一颗树开的吗？” “还有还有这个，这是啥？刀吗？为啥摆在中庭？” ..... 卫庄进府就跟进自家后院似的，看到啥没见过的玩意儿都稀奇，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嘴里一个接一个问题，问的还特别白痴，别说卫铜不耐烦，就连言伯都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机会遛了。 就在卫铜快要爆发的时候，田淮和文先生进门了。 卫庄立马转移目标，开始缠着田淮。 田淮倒是干脆，拎着卫庄的衣领大步流星迈进大厅，“卫元帅，不介意在下替您收拾您家晚辈吧！” “请便。”卫铜回答得十分痛快。 卫庄气得直嚷嚷，“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要不是我想办法弄了公孙显，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就是那个阴险的毒公子，你们还想这么轻松跟钦差开玩笑？做梦！” 说到正经事，田淮手一松，卫庄直接摔在地上，屁股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田淮不管他的控诉，严肃地望着他，“谁帮你？” 卫庄双眼瞪得圆溜，“怎么就不是我自己想办法对付公孙显？” “就凭你？”文先生一脸嫌弃。 卫庄气得又要跟他干架。 卫铜重重拍了怕桌，卫庄瘪嘴老实交代道：“是文馥大哥帮我的啦！” 文先生一怔，别过脸不去搭理卫庄。 卫庄挣扎着坐到椅子上，没好气地嘟囔道：“这么好的差事多的是人盯着，文臣武将天天在朝堂上争执，文官那边为了拿下钦差的活甚至不惜给王上塞了好几个美人，又送了不少钱财，那些嘴脸，啧啧啧..... 王上被收买了，可武将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能跟公孙显一争高下的只有我，他们就把我推出来了，王上知道他们举荐的是我一下子就松口了，嘻嘻，王上肯定深知本公子才华出众，无人能及！” 众人的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卫铜更是扶着额头，只觉没脸见人。 文先生轻咳两声，转移话题，“然后呢？你还没说到重点，我大哥是怎么帮你的？” “还不是公孙显那个小人！他带的都是自己人，我在队里根本没有话语权，打又打不过，骂他有失身份，我气了好几天，正好在驿站碰到了归来的文馥哥，我跟他提了两嘴，文馥哥给了我一只毒虫，说他从汇平府的云岭弄回来的。 要是我实在看公孙显不顺眼就放虫子咬他，当时我也没真想弄公孙显，可他太傲慢了！我们驻扎野地的时候他竟然让我露宿荒郊野岭，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气昏头了，当晚就把毒虫放出去，原本还担心那小东西会咬错人，没想到它竟然精准找上公孙显，还差点废了他一只手。 公孙显以为他真的要死了，吓得脸都白了，钦差也不当了，带着人迅速返回龙城，我就勉为其难，好人做到底，替他分担他那部分差事了！” 卫庄说到兴头上还手舞足蹈摇头晃脑。 卫铜恨不得一拳锤爆他的头，“你是猪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公孙显，当他身边那些人都是死的吗？” 卫庄使劲儿摇头，“叔父！我聪明着呢！文馥哥乔装打扮，在驿站的时候除了我没人认出他，他给我东西也是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毒虫咬了公孙显就钻进土里不见踪迹，公孙显那些亲卫都没能找到他中毒的原因，怎么可能怀疑到我头上！” 当时他带着人在马车上熬了一宿，不曾下车，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田淮皱眉，“你把毒虫放走了，万一它误伤他人怎么办？” “不会的！”卫庄一脸笃定，“文馥哥说那个小玩意儿是云岭顶峰上面才有，只有在云岭顶峰才能繁衍，按照毒虫的习性，它吸饱血会钻进土里产卵，产下虫卵就会死掉，卵要在云岭顶峰才能孵化，出事的那地儿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让虫卵孵化，搞不好早就被其他小东西吃掉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卫铜看卫庄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句感叹，“傻人有傻福啊！” 言伯深表赞同，“老爷，庄少爷福泽深厚，此次能顺利前往浦城，定能顺利回去交差，王上少不得要给卫家一些赏赐，便是公孙家也得好好感谢卫家。” 要不是还有一个卫庄，公孙显这样不管不顾往回跑就是耽误国家大事，往轻了说是渎职，往重了说就是藐视王权，无论如何，一个惩罚是免不了的。 卫庄一听，昂首挺胸，越发得意，“听听，还是言伯会说话！回头我一定找公孙老贼多要点好处，不让他出点血可不行！” ------------ 第45章 故人来 田淮深吸一口气，视线越过卫庄看向卫铜，“元帅，既然来的是卫庄我们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一切按照计划执行，三天后我们启程回龙城，浦城就交给您了。” “少将军放心！浦城不仅是你在意的地方，也是老夫待了几十年的第二故乡，老夫对这里的感情不比你少！”说到动情处，卫铜眼中泛出一些水花。 卫庄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份黄绢，大声喊道：“陈国元帅卫铜接旨.....” 一堆繁冗的无用的话说话，卫庄口干舌燥将圣旨交给卫铜，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叔父，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浦城的县令了，若是没有王上诏令，您一辈子都要待在浦城，不得离开。” 卫铜从善如流接过圣旨，对上卫庄那双担忧的眼眸，晒然一笑，“这本来就是我一生所求，没什么好替我担心的！” 他为了卫家贡献了一生，连心仪的女子都不敢求娶，如今年过不惑，孤身一人，在哪儿待着不是待着？留在熟悉的浦城反而让他更安心一些。 卫庄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后退一步，作揖，“叔父，祖父不放心您一人留在浦城，特地命侄儿给您带了一些人伺候，晚些时候您见见。” 卫铜眉头微微一皱，余光瞥到田淮河文先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滚吧！我喜欢清净，你太闹腾，自己外头找地方住去！” 卫庄瞬间瞪圆了眼，“叔父！您这是卸磨杀驴啊.....” 他在一旁跳脚，田淮给文先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上前架着卫庄离开元帅府。 没了小辈，卫铜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脸上带着三分倦色，三分不耐，四分隐忧。 言伯劝道：“老爷，既然是家主的意思，咱不妨见见，走个过场也好跟家主交代。” 卫铜面色不虞，却没有反驳言伯的话，身为臣子他自认问心无愧，对得起君王百姓；身为卫家一份子，他所作所为也对得起卫家子身份，唯独作为儿子，他从未在爹娘跟前尽孝侍奉过，他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罢了！那就见一见吧！”卫铜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言伯赶紧让下人将那些人带进来，本以为家主给的都是女子，没想到进来的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是什么情况？ 不止言伯诧异，便是卫铜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首年长男子恭敬作揖道：“小的胡聍，曾在裕丰府松阳县县令身边任师爷六年，卫老将军命小的前来辅佐大人。” “小的梁洲，云城玉贤楼掌柜，奉卫老将军之命，前来辅佐大人。” “奴婢青柳，拜见二老爷。” 青柳摘下面纱，抬头，卫铜大惊，言伯已经呆若木鸡，眼神都直了。 “怎么是你？” 青柳福了福礼，解释道：“主母过世后，家主放奴婢离去，可奴婢只身一人，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就一直厚着脸皮赖在府里，听闻家主选人前来浦城服侍二老爷，奴婢便自荐前往。” 实际情况是府中大多数下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没多少人愿意离开，她也是带着一些私心才过来的，想到这里，她终于鼓起勇气看了言伯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 卫铜心下五味杂陈，前面的人都介绍完，就剩下最后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她从进门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多余的动作，看着突兀又不那么突兀，卫铜早就注意到她，只是没有出声询问罢了。 见卫铜终于看向帷帽女子，青柳又福了福礼，道：“奴婢先告退。” 说着，她用眼神示意言伯也跟着离开。 言伯因为青柳的出现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顺着她的眼神就这么直挺挺地跟着走了。 其他人十分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卫铜短暂诧异后也猜到女子身份应该不同寻常，言语中多了些客气，“姑娘可是卫家人？” 女子摇摇头。 “那是卫家世交？” 女子点点头。 卫铜恍然，寻思着这女子应该是遇到难处，不得不求上他老子，他家老头子一辈子铁血峥嵘，绝对不会随便烂好心，既然把人送到他这边，肯定大有用意。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更温和了，“既是世交，姑娘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在下能帮的定会尽力相帮。” “什么都可以吗？”女子声音沉闷，似哽咽又似幽怨。 卫铜愣了愣，点头。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自己的真容，美艳的脸庞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卫铜双手一紧，猛地起身上前，“秋秋.....秋瑾.....” 他眼神恍惚，猛眨了眨眼，确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后，大喜过望，碍于礼教，他强忍着冲动，规规矩矩请女子坐下，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卫铜哥哥不欢迎我吗？”文秋瑾眼神似嗔似怨。 卫铜吓得使劲儿摇头，“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 当年他原配亡故，从边境赶回龙城奔丧，心情郁郁，出门散心遇上被混混调戏的文秋瑾出手相帮，文秋瑾对他一见钟情，开始想方设法在他面前晃悠。 三年丧期过后，老头子欲为他续弦，恰逢边关战事起，他无心再娶，便带着人离去，哪知文秋瑾一介女子竟然胆大包天追上来，不得已，他只能带着文秋瑾前往边境，再想法子把人护送回去。 也就是在途中二人相处处出感情，可他是将士，有了原配的前车之鉴，他不想耽误文秋瑾一辈子，于是便咬牙将人送回龙城文家。 后面听说文家为她订了一门婚事，是个世家子，能给她荣华富贵和稳定的生活，他也强迫自己忘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按理说文秋瑾也成亲十几年了，孩子应该都十来岁了，也没听她夫家出事，怎么就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了？ 文秋瑾似明白卫铜心中的疑惑，怅然道：“我爹让我嫁的根本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我还没过门他就染了花柳病，夫家瞒得紧，过门那天同我拜堂的是他堂弟，等入了洞房我才知道他是个不久人世的病秧子，都快死了他还想行房，我气不过踹了他一脚，人就没了。” ------------ 第46章 不为人知的过去 卫铜：“.....所以你谋杀亲夫了？” 他猛吞了吞口水，有些懵逼。 文秋瑾愤怒拍桌，“没错！我弄死他了，怎么样！吓到你了吗？” 卫铜心疼又好笑，还有一些庆幸，安抚地给文秋瑾倒了杯茶水，“然后呢？你夫家没找你麻烦？” “哼！他们联合起来瞒我文家上下，当我们文家都是死人吗？要是知道对方是这么个情况我爹娘说什么都不会让我过门的，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死就死了，他们还能让我赔命不成！” 想到被骗婚一事，文秋瑾便怒火中烧，什么久别重逢伤感落泪都见鬼去吧，她现在只想发泄！ 卫铜瞧着情况不对，赶紧转移话题，“然后呢？你再嫁了？” 陈国女子丧偶被休皆可再嫁，并不丢人。 文秋瑾怒而捶了卫铜一拳，“你很想我再嫁吗？” 卫铜接下她的拳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文秋瑾情绪勉强好了一些，深吸一口气，道：“新婚夫君死了，我也坐实了克夫的名头，正好我也不想再嫁，就这么在夫家安心当我的少夫人，他们对不住我在先，就得好吃好喝供着我，我也心安理得住了几年。后面我爹病重，我也在夫家待腻了，就以尽孝为由搬回娘家了。 夫家不想放人，可我想走岂是他们能留得住的！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他们恭恭敬敬把我送回去，四年前我爹病逝，我又过了几年守孝日子。 现在文家家主是我大哥，主母是我大嫂，我一个出嫁女也不好意思一直赖在娘家不走，不然底下的小辈说亲都不容易，干脆搬出来了，碰巧听说你要在浦城待一辈子，就来找你作个伴了。” 明明就是眼巴巴跑过来的，到了她嘴里却多了几分傲娇和漫不经心，仿佛千里迢迢搬到浦城只是出门踏青一趟而已。 卫铜心下欢喜，当即道：“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个院子，你就安心住着。” 文秋瑾摇摇头，“不要！我刚刚可是听你跟卫庄说了，你喜静，我这么闹腾，住在你这里不合适！” 卫铜一噎，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卫庄是卫庄，你是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就一样！哼！我才不要让人说闲话！”文秋瑾莫名生气，推开卫铜起身道：“我现在就出去找地方住！” 卫铜急死了，一边拦又不敢真拦，不断地后退道：“行行行，你不住这里也行，正好我在城里还有一处院子，先住那边，我马上让媒人上门提亲，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文秋瑾脚步一顿，眼泪夺眶而出，她等这句话等了十几年，猛然听见，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激动，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怨怼，“若是我没来，你知道我的处境，当如何？” 卫铜愣了愣，忙道：“要是知道你孀居娘家，我定求父亲上门求娶！” “不是因为可怜我？”文秋瑾认真盯着卫铜。 卫铜抓耳挠腮，道：“更多的是心悦于你！当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战场，你跟着我如同守活寡，我怎么忍心！现在不同了，我再也不是陈国元帅，只是一个小小的浦城县令，可以好好陪着你，你要是不嫌弃我年长你许多，我马上托媒人上门求亲！” 文秋瑾破涕为笑，傲娇的扬着下颌，想要越过卫铜往外走，“等你什么时候请了媒人再说！本小姐若是看不到你的诚意可不会轻易嫁于你家！” “你说的对！我这就让人去办？咱们一切按照龙城的规矩办好不好？你喜欢.....”卫铜跟在文秋瑾屁股后面出了大厅，完全没有半点元帅威仪。 卫庄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惊掉下巴。 不过卫庄这会儿正在城里转悠，看啥都新鲜，浑然忘了被亲叔父赶出门的恼怒。 田淮和文先生看他这样，皆摇头。 “我说你准备在哪里落脚？”田淮郁闷地出声。 卫庄猛然转身，盯着田淮一动不动。 田淮立刻严词拒绝，“我喜静，不爱闹腾！” “我可知道龙城不少事，你们确定不想听？”卫庄挑眉。 田淮和文先生对视一眼。 文先生突然笑了，“都是兄弟，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走走走！到我清澜苑去，今晚我们同塌而眠交颈而卧，不醉不归！” 卫庄吓得往后一跳，抱住自己，“不醉不归可以，同榻而眠就算了，我不好男风！” 文先生瞬间满头黑线，这是气的。 田淮训斥道：“胡言乱语什么？” “你们不知道？”卫庄凑近二人，一脸稀奇。 田淮和文先生皆皱眉。 卫庄一脸遗憾，“啧啧啧，你们离开龙城太久了，错过太多东西了！去年龙城风月阁来了一位幽冥公子，容貌俊美，玉树临风，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总之就是美得跟神仙下凡似的，连龙城第一美人都不及他一半，达官贵人为他疯狂。 可惜幽冥公子深居简出，只偶尔现身风月阁弹奏几曲，得不到他的人，那就找个替身也使得，于是龙城那些纨绔开始养外宠，女人都不香了！为了证明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这一年都纳了十八房美妾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田淮和文先生无语了，这种行为怎么跟二傻子似的，真的很难评。 卫庄还在洋洋自得，进了刚进少将军府便迎面碰上黄叶。 黄叶给田淮文先生行礼，好奇的目光落在卫庄身上。 卫庄眼睛瞬间亮了，“美人！此处竟有如此绝色美人！田淮田淮，你不地道啊！这种风月之事竟然瞒我！” 黄叶错愕，她是被调戏了吗？是吗？ 文先生往卫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徒弟！” “你徒弟？呵呵.....美人眼瞎认你当师父？你是能教美人弹琴作曲还是唱歌跳舞？”卫庄一脸嫌弃，眼珠子一直落在黄叶身上。 文先生气得又要动手。 黄叶回过神来，一边好奇打量卫庄，一边解释道：“文先生教我念书识字，浦城不需要能歌善舞的女子。” “除了我，栗阳也是她师父，教她习武。”文先生突然恶趣味地说道。 卫庄痛心疾首，捂胸，“竟然这般暴殄天物.....” ------------ 第47章 泰迪熊吊坠 黄叶无语了，眼前这人是个活宝吗？她常年做男子打扮，素面朝天，又因为跟毒虫毒药打交代，脸上身上会涂抹一些特殊药粉，不能说丑，但绝对跟美人扯不上关系，这家伙张口就来，口嗨吗？ 看他衣着华丽，应该是世家浪荡子，黄叶深吸一口气，不跟对方一般见识，扭头看向田淮，“少将军，我进山一趟，明日就回。” “进山？进山好啊！美人要去哪座山？是采风还是上香？浦城人杰地灵，想必应该有不少灵山灵庙，不知在下可否跟美人同行？” 卫庄眼巴巴地看着黄叶，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她身上。 田淮莫名不舒服，狠狠瞪了他一眼，“卫庄！你有完没完！还想不想住在我这里了？” 卫庄撇撇嘴，“小气！人家就是舍不得美人吗？” 黄叶深吸一口气，强迫不自己淡定，“这位公子，我去十万大山采药，你要一起？” “十万大山？美人竟然要去十万大山？护卫呢？”卫庄瞪大双眼，这边看看，那边瞧瞧，除了黄叶连个随从都没有，猛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道：“美人要自己进山？” 黄叶点点头。 卫庄控诉地看着天淮河文先生，“你们可太不是东西了！竟然不懂得怜香惜玉！” “美人！初次见面没带什么好东西，正好家中备了药囊，里面放的是驱虫香料，你贴身带着，也能保你平安！”卫庄忍痛拆下自己的药囊。 黄叶本想拒绝，看到药囊下面的泰迪熊坠子眼睛瞬间直了，“这是什么？” 卫庄看向药囊，淡笑道：“就是一块沉香木的边角料，美人若是喜欢，回头我给你多寻一些。” 黄叶回过神来，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故作淡定地收下药囊，“多谢！回头送你一个新的药囊。” 待黄叶走后，卫庄负手挑眉，“有意思！还真挺期待美人的回礼！” 田淮脸色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越过卫庄往里走。 文先生拽着卫庄进去，“告诉你！黄叶还是个孩子，敢打她主意我打断你的腿！” “呵！郎情妾意你管得着吗？哎哟！你真的动手啊！混账.....” 卫庄一路骂骂咧咧进了清澜苑。 黄叶骑着马飞奔出城，直到进了鹿河的小院才缓过来，拿出卫庄给的药囊，湛蓝云纹料子下面挂着一个泰迪熊坠子，只有成人一节中指大小，泰迪熊纹路清晰可见，脖子还有一个蝴蝶结。 另她震惊的是泰迪熊肚子上竟然还刻了一个“OK”，她穿越前就有这么一只泰迪熊，是奶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难道说奶奶也穿越了？ 还记得穿越那天正是她的生日，她好不容易说服爸爸妈妈奶奶一起去爷爷的工作室接人。 爷爷是考古学家，因为一座古墓废寝忘食，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奶奶气得都快跟爷爷离婚了，爸爸妈妈又因为哥哥的事情长期冷战分居，婚姻有名无实，她本意是借着生日让全家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哪知奶奶在工作室跟爷爷吵了起来，怒上心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棍子要跟爷爷拼命，大家拼命阻拦抱作一团摔进文物堆，然后.....她再次睁眼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小黄叶。 既然她能穿越，是不是说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一样穿越了？ 想到这里，黄叶内心一震，心跳加速，激动到呼吸困难。 再次检查了小熊吊坠一遍，黄叶越发肯定奶奶穿越了，而且就在卫家。 她将东西收拾好，放出寻踪蜂，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赶在天黑前进城回府。 此时清澜苑内。 卫庄三人看着桌上的请柬大眼瞪小眼。 “卫元帅要.....成亲了？”文先生艰难地问卫庄，明明上午那个老头还一副清心寡欲，随时准备立地成佛的样子，过了半天就动了凡心？这也太离谱了吧！ 田淮则狐疑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卫庄怒了，“我叔父成亲是大喜事！你们疑神疑鬼是几个意思？咋地？我叔父还不能成家了？”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文先生讪笑两声，摸了摸鼻子，“上面说明日就成亲，这也太草率了吧！好歹也得看个生辰八字啥的，对不对？” 文先生给田淮使了使眼色。 田淮无语，勉强点头附和。 卫庄摊手耸肩，“这不是我们后日就要启程了，我要是走了卫家可没人喝他们喜酒了！所以为了我他们必须尽快成亲！” 瞧他嘚瑟的样子，田淮二人都想揍人了。 第二天，田淮带着一群人去了卫府，昨日卫铜领旨后，火速让人拆了元帅府的牌匾，如今浦城只有卫府，没有元帅府。 黄叶有幸，也在卫府邀请名单之列，当然，全是看在王医师的面子。 卫庄看到黄叶的时候立马凑上前，“美人美人，还记得我吗？我叫卫庄，敢问美人芳名？” “黄叶。”黄叶冲对方和善一笑，倒是让卫庄愣了一下，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囊，“昨日说好的还礼，我观你气色不佳，许是走车劳顿休息不好，药囊里有助眠的草药，睡觉时候放在枕头边上，能助眠。” “哟！这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多谢黄叶姑娘！”卫庄嘚瑟地将药囊挂在腰间，跟开屏孔雀似的到处显摆。 黄叶始终跟在他身边，随口问道：“卫公子，我昨日进山，发现你送的药囊效果极佳，不知是那位医师做的？” “医师？不是医师？是我家一个老嬷嬷做的！不过她懂一些药理，怎么？你感兴趣？”卫庄好整以暇地看着黄叶。 黄叶老实点头，“昨日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拜文先生和栗副将为师，还是王医师的关门弟子，只要是药，我都感兴趣。” 卫庄了然，“成！你要跟我们回龙城吧！等去了龙城我带你去我家见嬷嬷。” 黄叶心下一喜，赶忙道谢。 文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凑在田淮身边咬耳朵，“黄叶那丫头不会真的被卫庄那只花孔雀迷了心窍吧！今儿怎么看着不大对劲啊！” ------------ 第48章 离开浦城 栗阳在一旁赞同颔首，“我也觉得这丫头今天怪怪的，一来不先过来跟我们打招呼，竟然一直跟着卫公子，难不成.....” 田淮重重拍了怕桌子，众人吓得立马噤声。 不少人往这边张望，黄叶也发现了端倪，抱歉地同卫庄说道：“我去拜见少将军和师父，有空在聊。” “好说好说，美人随时都能找我，我就算再忙都会放下手中的事前来陪你！”卫庄暧昧不明地朝黄叶眨眨眼。 黄叶扯了扯嘴角，福礼告退。 等她过去给田淮他们行礼的时候，发现一桌的人神情各异，气氛安静到诡异。 “怎么了？”黄叶奇怪地问道。 田淮皱眉，语气不善，“你刚刚都跟卫庄说什么？” “嗯？” 见黄叶一脸狐疑，田淮辩解道：“卫庄不是好人，离他远点，操心玩意儿！” “是啊是啊，小黄叶，人不可貌相，别看卫庄人模人样的，你知道他一年娶多少房妾室吗？十八房！那就是个色胚！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去！”文先生跟老母亲似的殷殷叮嘱。 素来不喜多言的栗阳难得提醒道：“卫庄不是好男子，别跟他走太近。” “听见没有！一个药囊就能把你骗走，你是没见过好东西吗？”田淮气得毒舌又出来了。 黄叶：“.....” 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轮番轰炸，黄叶不得不缴械投降，连连保证跟卫庄保持距离，大家这才放过她。 翌日，刚刚成亲的卫铜立马带着一群人开县衙，走马上任。 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公孙明定下的那些不合理的条例，百姓不用再每个月上缴一定的任务，只需一家出一名成年男丁去边塞采石修筑城墙，可以轮流，一名男子一年只能服役半年，无需连续服役。 若是家中无成年男性可以免去这一任务，换成成年女性上缴布料，按照陈国律法要求执行，无需过度缴纳，若是特殊情况还可免了以上义务。 百姓可以摆摊做买卖，只需向县衙缴纳一定费用即可，缴纳粮食也比较朝廷要求执行，不再过分压榨百姓。 告示一出，浦城百姓普天同庆，一个个跪在县衙门口，恨不得给卫铜立长生牌位。 黄叶临走前还能看到这一幕，彻底没了牵挂。 她骑着高头大马，跟在田家军后面，频频回首，不舍地看着这个她生活了几年的边塞小城。 卫庄突然骑着马出现在她身边，“美人若是不舍，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能陪你回来.....” 话没说完就被田淮拽着胳膊拖下马。 卫庄气得哇哇叫，“田淮！你谋杀吗？要是我摔死了怎么办！” “摔死了正好！省得你祸害女子！”田淮居高临下，冷冷说道。 卫庄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我可是钦差！你竟然这么对我！我.....” “你想怎么样？”田淮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示意黄叶往前走。 黄叶同情地看了卫庄一眼，乖乖到队伍前面去。 从浦城到龙城要经过永阳府、渝州府、阳宁府、云城，最后才到龙城，途中多的是荒郊野岭，山匪流寇横行。 田淮一路走一路剿匪，端了五六个山匪流寇窝，回到龙城已经入夏。 西武侯府的下人在城门外翘首以盼。 田淮远远看到他们，扭头同众人说道：“我要先进宫拜见王上，文津栗阳随行，其余人等回府待命。” 说罢，他看向王医师，“王老，您要先回西武侯府吗？” 王医师摇摇头，一脸疲惫，“不了！我回永春堂。” 田淮又看向黄叶，黄叶赶忙道：“我跟着师父回去，师父去哪儿我去哪儿。” 田淮有些失落，倒也没说什么。 进城后，朱雀大街两旁站满了欢呼的百姓，漫天撒花。 黄叶见到久违的繁华盛世。 她默默跟着王医师退到队伍后面，等田家军都走了。 王医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们也回去吧！” 龙城有一街五坊三十六里巷，永春堂在坐落于最靠近西直门的平康坊，他们入城后直接右拐，走上一段路就到了。 永春堂掌柜王六早早收到消息，见王医师归来，立马迎上前，“老爷，小的日盼夜盼，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这就是黄叶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瞧着就精神！” 王医师无奈一笑，“行了！恭维的话先别说，院子都收拾好了？” “迎春里的院子都收拾好了，这些年您不在，小的一个月派人过去打扫一次，干净整洁，永春堂后院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改成厢房给病人住，只留了您常用的那间药房。” 王六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招手示意药徒过来帮忙。 黄叶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永春堂才发现这里比浦城的保安堂还要大一些，光是坐堂大夫就有七八个，来来往往多是些寻常百姓。 见黄叶好奇，王六介绍道：“永春堂是老爷闲暇之余开的医馆，就这么一间，坐堂大夫都是老爷带出来的徒子徒孙，各个医术高超，诊金低，咱们的病人也比旁的医馆多一些。” 黄叶点点头，乖觉地跟在王医师身后将永春堂走一遍，等他巡视完永春堂，二人一起回了迎春里别苑。 西武侯府。 西武侯夫人卫氏眼巴巴地在大厅等消息，不到一刻钟就让丫鬟出去探风一趟。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卫氏等得心焦，茶水都喝了好几盏，越想越不痛快，期盼的情绪渐渐变为焦躁，看身边的下人都不顺眼。 喜嬷嬷赶忙安抚道：“夫人，好事多磨，世子这回可是立了大功，把西苑那位狠狠比了下去，王上铁定要多问几句，再给封赏，横竖世子也要回来，多等一时半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本夫人爱听！”卫氏脸上重新有了笑意，深吸一口气，淡定地呷了一口茶。 周遭丫鬟齐齐松了口气。 田淮从王宫归家已是掌灯时分，卫氏等到最后竟然犯困打盹，听到动静猛然睁开眼，田淮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儿子不孝，让母亲久等了！”田淮给卫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卫氏激动得语无伦次，上前一把托起田淮，“娘的好儿子！让娘好好看看，六年了，高了，壮了，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 第1章 首提亲事 田淮眼眶泛红，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道：“娘，刚刚王上说了，儿子这次立了大功，必有重赏，连您也有封赏。” “我也有？”卫氏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喜嬷嬷等人赶忙道喜。 “夫人，老奴说什么来着，世子爷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瞧，如今世子爷还给您涨脸了呢！就算西苑那位进了禁卫军又如何？他连世子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听到西苑二字，田淮笑容淡了些许，“怎么？大哥进禁卫军了？” 卫氏微微颔首，用力揉了揉帕子，“还不是你父亲偏心！说什么你不在龙城，机会不能错过，还使了一万两银子才拿下这个差事，说起这件事我就堵得慌！” 一万两！那可是一万两！还是公中出的，她不愿意，西武侯就说她对庶子不慈。 喜嬷嬷立马在田淮面前上眼药，“世子爷，您不知道夫人这些年有多难！您不在龙城，夫人说话都不像以前那般硬气，唐姨娘只要给侯爷吹吹枕头风，侯爷那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一万两都快抵得上咱们府里一年的开支了，侯爷说拿就拿，还不许夫人说半个不字。 夫人为此大病一场，侯爷却只来看了一眼，还说夫人心胸不够开阔，您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自古嫡庶有别，庶出就该有庶出的样子，龙城这些世家贵族，谁家像侯爷这样逾矩的？” 卫氏见田淮脸色阴沉，适时制止喜嬷嬷的碎碎念，转头慈爱地望着儿子，“喜嬷嬷人老毛病多，尤其是那张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是过不去，总要翻出来刺我几下才消停，你别放在心上，横竖整个西武侯府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娘肯定不会让旁人占了便宜。” 田淮感动又愧疚，反手握住卫氏，“娘，儿子当初毅然决然去边塞打战就是为了给你撑腰，没想到反而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话说得卫氏眼睛瞬间红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落下，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完。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直到西武侯回来才停下。 西武侯进入大堂，端详着成熟稳重了不少的小儿子，满意地点点头，坐下，“听说今日王上嘉奖你了？” “是！”田淮回答得言简意赅，不喜不悲。 态度冷淡到让西武侯皱眉。 “听说父亲使了一万两银子让大哥进禁卫军？”田淮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西武侯面色微变，瞥了卫氏一眼，卫氏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西武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斟酌道：“这件事父亲可以跟你解释，当时王上选禁卫军，平西候府、定北侯府、武安侯府都进了人，四候就差我们家没人在禁卫军，要是你在龙城这个名额肯定给你，这不是你不在嘛！除了你大哥也没别的人选。 总不能四候就我们西武侯在禁卫军无人，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西武侯府？” “侯爷真这么想的？”卫氏忍不住问道。 西武侯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深吸一口气，“自然！男人的事情女人如何能明白？” 说着西武侯看向田淮，语重心长道：“你在边塞六年，应该也长了不少见识，该明白为夫的苦心才是！不管你跟你大哥的关系如何，说到底西武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世子，也是田家未来的家主。 你大哥若是好了，便是锦上添花，若是不好，难道你真能不闻不问？若是那样如何坐稳田氏组长的位置？”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 西武侯一脸诧异，他都做好了田淮跟他大吵大闹的准备，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不按理出牌，他不自觉皱眉，总觉得小儿子变得深沉让他看不透。 田淮挑眉，淡漠地问道：“父亲还有何指教？” 西武侯还真有事，不过田淮这态度他有些拿不准，说出的话也心虚了不少，“还有一件事.....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是因为大战，你早该成亲了，现在回来正好，可以先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提到田淮的婚事，卫氏立马来了兴致，“侯爷可是有人选了？” 西武侯意味深长一笑，“有。” 卫氏凑上前，一脸希冀，“谁家的？” “公孙荣唯一的宝贝女儿。” “公孙般若？怎么会是她？”卫氏震惊了，下意识看向田淮，见田淮脸色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顿时皱起眉头，“侯爷，你别忘了公孙明的事，当初公孙家在朝堂上没少往死里弹劾儿子，现在却要他娶公孙荣的女儿.....” “此一时彼一时，公孙荣的女儿怎么了？”西武侯打断卫氏的话，“公孙般若素有龙城第一美人称号，家世出身模样才华，哪一样不是数一数二的？配我们儿子绰绰有余，再则我们家跟公孙家联姻，文官一派肯定不会针对我们西武侯府，儿子的仕途也会走得更顺畅。 怎么看都是一门好姻缘，况且公孙荣私下还跟我道歉了，说当初是他们误会儿子，人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你还要拿乔不成？” 一番话说得卫氏都动摇了，她看向田淮，迟疑道：“阿淮，你怎么看？” 田淮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声音冷冽，“不怎么样，父亲母亲，儿子刚回来，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卫氏一脸纠结。 西武侯面色不善，长舒口气，起身，“你好好想想，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娶一个公孙般若对于的助力有多大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西武侯一走，卫氏立马着急地劝说田淮，“虽然你爹还是偏心西苑那位，但有一点他倒是没说错，整个朝堂文官都听公孙荣的，你是武将，又是卫老将军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武将这边肯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若你能娶了公孙荣的女儿，朝堂上还有谁敢为难你！要不这回就听你父亲的？” “母亲！”田淮声音大了一些，见卫氏吓了一跳，他又快速垂下眼眸，收敛心绪，“儿子说了，我才刚刚回来，暂时没有成亲的想法，以后再说吧。” ------------ 第2章 卫沁如的亲事 卫氏愣了片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好，那就听你的，过段时间再说。” “儿子先回去梳洗。”田淮起身，行礼离开。 卫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看着门外，“喜嬷嬷，你说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夫人，您指的是？”喜嬷嬷惊疑不定。 卫氏回过神来，吩咐道：“派人打听一下世子在浦城有没有接触过女子，都是些什么情况，记住，低调一些，不许声张。” “是，老奴这就去办。” 喜嬷嬷神色凝重地离开，其他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喜嬷嬷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半天就问到了。 卫氏正在荣喜堂休憩，见喜嬷嬷回来，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如何？可有异常？” 喜嬷嬷纠结道：“夫人，要说有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 “什么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真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往世子跟前凑？”卫氏无端火冒三丈。 喜嬷嬷赶忙摇头，“倒也不是，浦城那地方除了被流放的罪民就是罪民生的后代，哪有什么出挑的好女子！世子爷这种见惯了牡丹花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路旁的小野花！ 是王医师刚到浦城的时候收了一个八岁女童当徒弟，王医师住在世子爷的府邸，那女童也跟着搬进王医师的院子。” 卫氏诧异，“王医师收女童为徒？可真是活久见！当年龙城那么多世家子盯着他要拜他为师，他可是一个都没看上！难不成那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只听说那个丫头悟性不错，还能坐诊给人看病！哦，对了，她还救过世子爷的命，所以世子爷待此女比较宽容，旁的就没听说了。” 喜嬷嬷说完，偷偷看了看卫氏的脸色，沉吟道：“夫人，听说这姑娘从八岁进府就一直做男子打扮，还跟将士一起习武，跟那些大家闺秀可半点都不沾边，更无美貌传出，老奴不认为世子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再有，那丫头还没及笄呢！” 卫氏无语了，“那你还说什么！除了那个丫头还有其他人吗？” 喜嬷嬷使劲儿摇头，“没有了！世子爷在边塞身边跟的都是男子，府中倒是雇了一些浦城当地的百姓做活，但那些人连世子住的院子都进不去，肯定跟世子没有关系。” 卫氏松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关系最好！想来是我多心了，那孩子本来就嫉恶如仇，去浦城之前就看公孙家的人不顺眼，再加上公孙明那件事，估计是恨透了公孙家的人，若他实在不愿意跟公孙家结亲，我也得另做打算。” “夫人，除了公孙小姐您还看上哪家小姐了？”喜嬷嬷试探着问道。 卫氏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我大哥的女儿沁如怎么样？” 卫氏嘴里的卫沁如是卫家旁支嫡小姐，她大哥官拜二品，背靠卫家，虽然家世比不上西武侯府，但也不差，起码比西苑那位娶的病秧子好多了。 喜嬷嬷微微蹙眉，“夫人，您探过卫家口风了吗？” 卫氏叹了口气，“还没呢！原本打算等世子回来再说，顺便让他去拜见一下他舅舅，跟沁如叙叙旧，没想到侯爷会提公孙家的亲事，倒是让我不好做事。” 喜嬷嬷斟酌了一下，小声道：“夫人，奴婢听说卫夫人有意送女儿入宫，您要不再打听打听？” “什么时候的事？”卫氏又惊又怒，陈王都快不惑之年了，说难听点给卫沁如当爹都够格，大嫂是脑子进水了吗？竟然把女儿往火坑推。 “不行！我得回卫家一趟！”卫氏风风火火，当下就喊人梳妆。 卫氏娘家这一支只是卫家旁枝，身份地位远不如嫡系一脉，她能嫁给西武侯当续弦也是托这个姓的福。 卫氏到了娘家，卫夫人苏氏立马带人出来相迎，“哟！小姑子，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不是说阿淮今日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家多跟孩子叙叙旧？” 卫氏勉强扯了扯嘴角，拽着苏氏去了后院。 苏氏不明就里，就听卫氏语气急促地质问道：“大嫂，听说我大哥打算把沁如送进宫？” 苏氏愣了一下，尴尬地用帕子掩嘴，“你都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是有没有这件事！” 苏氏有些纠结，好一会儿才无奈点头，“宫中的情况你也知道，王后病故，后位空悬，公孙贵妃独大，咱们是武将，朝堂上跟文官斗已经很难了，要是后宫再没有人给皇上吹吹枕头风，你大哥想往上升可不容易！” “糊涂！”卫氏气结，“你都说我们是武将起家，武将不靠军功升官靠什么？大哥如今已是二品，除非立下军功，否则升官就是痴人说梦！” 这话苏氏可就不爱听了，“小姑子！话不能这么说！要是咱们后宫有人，王上想给你大哥升官多的是理由！你看看卫铜，功高震主，如今不得不上缴兵权，待在浦城那个破地方当个七品县令，你大哥要真立了军功，只怕王上想的不是给他升官而是弄死他！” 卫氏吓得赶紧捂住苏氏的嘴巴，脸都白了几分，“大嫂！你魔怔了吗？这种话都敢乱说！” 苏氏掰开卫氏的手，不以为意，“这里是我家，整个院子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况且我就在家里说说，出去我这张嘴可严实着！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撮合沁如跟阿淮嘛！要是你大哥没这么艰难我肯定一百个同意，毕竟西武侯府的门庭可比我们家高多了，可如今的情形，我却是不敢做这个主。 而且你大哥说了，公孙荣看上了阿淮，想把女儿嫁给他，这情况谁敢与你家结亲？除非打算跟公孙家过不去！” 卫氏闻言，愣住了。 苏氏摇摇头，宽慰地拍了拍卫氏的手背，“道理我可都跟你说明白了，怎么做你自个儿琢磨，沁如.....进宫的时候，你记得带阿淮过来喝杯喜酒。” 苏氏说着眼角泛起一些泪花，眼眶微红。 卫氏从娘家回去就有些魂不守舍，想了想，抬脚去了东苑。 ------------ 第3章 龙城势力 田淮正在书房看书，桌上还放着一个药囊，是他旁敲侧击跟黄叶要的，湖南色缎面料子散发着助眠的药香，闻上片刻，焦躁的心情都舒展了不少。 另一侧是他从浦城带回来的衣物，有几件是黄叶帮忙处理过的，一样有着浓浓的药香，不过这香味不是助眠，而是驱虫。 卫氏进门只一眼便闻到味道，不同于女子常用的脂粉味花香味，卫氏下意识掩鼻皱眉，“什么味儿？” 田淮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衣物收进箱子里，“行军打战经常在野外，荒郊野岭蛇虫鼠蚁少不了，衣物熏上药香，多少可以防一些，母亲要是闻不惯，我收起来便是。” 卫氏一听，瞬间心疼了，“这几年可真是苦了你了！” “还好，习惯了！” 卫氏感叹一声，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药囊上。 田淮一瞧，赶紧将药囊收起来，快得让卫氏脱口而出的疑问咽了回去。 “母亲可有事？” 卫氏疲惫揉了揉眉心，“我刚从你舅舅家回来，你舅舅打算把沁如送进王宫，我本是去劝的，结果反倒是被你舅母劝了一通。 阿淮，公孙荣想要你这个女婿，龙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非不怕死，不然其他人家谁敢跟咱们家结亲！娘想了想，要不你就答应了吧！娶了公孙般若还多一个公孙家助力，何乐而不为？” 田淮皱眉，“怎么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难道公孙家上赶着把女儿嫁给我连公孙般若的名声都不要了？” 卫氏一滞，无奈吐了一口浊气，“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到处宣扬？一家有点什么事，不用半天就能传遍这几条巷子！公孙家是没有到处嚷嚷，但龙城最不缺的就是人精，你舅母那样的深宅内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别人指不定想的更深！你总不能因为不愿意娶公孙般若就不成亲了吧！” 田淮没有吭声，卫氏心下一沉，猛地瞪大眼睛，“儿子！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田淮不耐烦道：“母亲，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您就别再提了，夜已深，您也早点回去歇息，改日再说。” 卫氏几乎是被田淮半拉半推离开东苑的。 迎春里王宅。 黄叶给自己选了一个小院子住进去，宅子里就一个管家王伯，一个厨娘玉兰嫂，外加一个粗使丫鬟莲蓉，这三人还是王六暂时调过来的。 缺人手，她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将东西收拾完。 莲蓉端着热水进门，“小姐，该洗漱了。” 黄叶放下卫庄给的药囊，伸手过去接。 莲蓉反而吓了一跳，扑通一声给黄叶跪了下来，“小姐，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黄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坐下，“起来吧，你做得很好，是我在浦城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倒是忘了龙城的规矩。” 莲蓉松了口气，越发小心谨慎服侍。 黄叶好奇问道：“莲蓉，你在龙城待多久了？” 莲蓉恭敬地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是家生子，在龙城出生，老爷在城郊有个药庄，种了不少药材，奴婢爹娘都在庄子上做事，奴婢原本也在庄子上，王掌柜收到老爷的消息，提前将奴婢调进城。” “这么说城里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 莲蓉微微颔首，见黄叶有些失望，忙道：“虽然奴婢知道的不多，但玉兰嫂子一辈子都在城里，知道的肯定比奴婢多。” “哦？”黄叶挑眉。 莲蓉解释道：“玉兰嫂子之前是也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因为主家犯事，玉兰嫂子跟着其他下人都被发卖，老爷心善，将玉兰嫂子买下来，让她在永春堂给掌柜伙计以及留宿的病人做饭，想必玉兰嫂子知道的事情应该比奴婢多，要不奴婢去叫玉兰嫂子过来？” 黄叶微微颔首，“顺便让玉兰嫂子给我做些吃的，龙城人常吃的吃食就可以。” “奴婢晓得。” 莲蓉服侍黄叶洗漱完，端着热水出去，很快便带着玉兰嫂子过来了。 黄叶见对方紧张，和善地笑了笑，“玉兰嫂子，我初来乍到，对龙城的一切都陌生得很，往后又要在永春堂帮忙，需麻烦你提点一二，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龙城的情况。” 玉兰嫂子抬头，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小姐想问什么？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黄叶舒了口气，笑容更深了，“其实我也没想问太多，就是想了解一下龙城的势力，比如哪些姓氏不能得罪，哪些人家好相与，哪些人家要避讳，还有就是龙城一些繁华的地方诸如此类，你拣重要的说就行。” 玉兰嫂子斟酌道：“若说龙城势力，最大的自然是王上，奴婢在龙城几十年，也没真正接触过王宫里的贵人，小姐无需担心，宫外地位最高的应该是两王，安王和平王，不过两位王爷一般不会用外面的大夫，两王之下便是两公四候，凡尔纳别是定国公、庆国公、平西候、定北侯、武安侯、西武侯。 再往下就是文武大臣了，这些大臣大多出自世家，最大的世家当属公孙家和卫家，其次便是文家、苏家、唐家、周家等一些中等世家，中等世家之下的小世家就更多了，世家除了嫡系还有复杂的旁支，浦城几乎八成百姓都与世家有些关系。” “这么说来我若是在永春堂做事，接触最多的应该是世家子？”黄叶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玉兰嫂子点点头，“小姐不用担心，公孙世家在平乐坊有自己的永善堂，为了面子他们也不可能来咱们永春堂看病，清平坊那边还有一间保安堂，听说东家跟卫家有些关系，卫家大部分人都去保安堂看病，少部分来咱们永春堂。” 见黄叶皱眉，玉兰嫂子又道：“不过咱们永春堂的医师医术是其他两个医馆比不上的，若是遇上疑难杂症还得上咱们这儿来，而且永善堂和保安堂不少坐馆医师都是老爷这一门派教出来的，便是宫里的御医也是老爷的徒弟，所以咱们永春堂在龙城无人敢惹，更不缺患者。” 说到这里玉兰嫂子不自觉的挺起腰背。 黄叶晒然，“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 第4章 黄叶坐馆 玉兰嫂子赶忙摇头，“小姐也是担心永春堂，再加上刚回来对这边的情况还不了解，等您熟悉了永春堂就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形了。 原先老爷收的徒弟都是男子，给女子看病反倒有些不便，龙城虽然有些女医师，但皆非正统出身，连普通小医师都不如，看点女子小毛病还行，若是大问题就治不好了。 若是您去医馆坐堂，龙城女子知道咱们有位医术高超的女医师，女患者可不得踏破咱们医馆的门槛。” 黄叶哑然失笑，“若真是如此我可得准备一个大钱袋子跟师父讨月钱去！” 玉兰嫂子和莲蓉皆掩面偷笑。 玉兰嫂子从黄叶这边离开立马去了王医师的院子。 “老爷，刚刚小姐向奴婢问了龙城的情况，奴婢将情况都跟小姐说了。” 王医师放下脉案，沉吟道：“她可还问了别的？” 玉兰嫂子摇摇头，“未曾，奴婢观小姐更多是好奇，许是还没接触过龙城那些势力，她并未深究。” 王医师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她在永春堂的时候你多提醒一些，让王六给她配个服侍的小丫鬟。” “是！” 黄叶一听王医师准备给她安排丫鬟，立马冲到他的院子，毫不客气地提要求，“师父，您要给我安排丫鬟不如给我安排个懂药理的，还能给我打打下手，我看莲蓉就不错，之前一直在药庄，辨药抓药都没问题，处理简单的问题也是手到擒来，就她了！” “呵！你还真敢想！知道药庄那边培养一个药人需要几年吗？你一句话就想把人要过去？当师父是冤大头吗？”王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黄叶立马使上撒娇手段，“师父师父，您就答应了吧！答应了吧.....” 王医师无语了，耷拉着眼皮子看着自己被拉到快变形的衣袖，不耐烦地赶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少烦我！” “那我把莲蓉带走咯，谢谢师父！”黄叶嬉皮笑脸跑出院子，差点撞上过来送吃食的玉兰嫂子。 玉兰嫂子见她那么开心，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小姐可真活泼啊！” “呵呵.....皮猴子都没她活泼！”王医师气得吐槽一句。 玉兰嫂子忍俊不禁。 黄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莲蓉，“以后你就是我的小跟班了，开心吗？” “小姐！您是说奴婢以后不用回药庄了？”莲蓉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黄叶笑容微失，“怎么？你不开心吗？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莲蓉激动地抢话，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奴婢从小到大都跟药材打交道，药庄里面多是男子，像奴婢这样的家生子除非有天赋，否则早早就要被送出药庄。 奴婢其实也没什么天赋，可奴婢爹娘舍不得奴婢走，非要奴婢好好学习，奴婢过得并不开心，进城这段日子虽然只是做些粗活，可不用成天被压着学习，奴婢觉得自在多了，求小姐别赶奴婢回去！” 黄叶嘴角微抽，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小丫鬟，没想到竟然是不求上进的小学渣，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瞧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黄叶到底不落忍，收下莲蓉当贴身丫鬟。 第二天，主仆二人手势一下准备去了永春堂。 黄叶换上王掌柜提前准备的医师素袍，头发让莲蓉扎成两个包包头，莲蓉还帮她系上缎带，瞧着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莲蓉不解地问道：“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还要在脸上涂抹药膏，生生遮掩了您的美貌。” 药膏是黄色的，涂在脸上干了会在形成一层膜，显得肤色暗淡蜡黄，都说一白遮三丑，她这一捣鼓，硬生生让自己的容貌去了七八分。 黄叶却坚持，“你不懂，这是我给自己特制的药膏，不仅可以护肤防晒还能驱虫，蚊子飞虫休想靠近我，在浦城用习惯了，没了这东西我总觉得没安全感。 再说了，我是去医馆坐诊的，要美貌作甚？势力才是底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张脸越长越妖孽了，根本就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之前她没深究过，现在却不得不怀疑原身的身份。 莲蓉背起药箱，见黄叶发呆，歪着头奇怪地问道：“小姐，要走了吗？” 黄叶回过神来，起身跟上。 迎春里在平康坊隔壁，坐马车过去一刻钟就到了。 王六掌柜早早放出风声，一早就有不少女患者在医馆排队候诊。 考虑到女子一些病情不适合张扬，王六还周到地安排了一间独立的诊室给黄叶看病。 当黄叶和背着药箱的莲蓉进门，一堆人齐齐侧目。 角落里，卫玉珠戴着帷帽，她已经到了一会儿，满心期盼，结果..... “这就是大哥说的医术高超女医师？瞧着还没你大！” 莫非大哥拿她开涮？想到这里，卫玉珠牙根都要咬紧了。 春樱挠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奴婢也觉得这位医师属实.....小了点.....不过人不可貌相，大公子总不能拿小姐的身体开玩笑。” “这倒也是！”卫玉珠想到自己的情况，心情焦躁，又觉得春樱说的有道理，便继续耐着性子瞧看。 黄叶在王掌柜的指引下进入诊室。 第一位看诊的的患者是个二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子，瞧她的衣着打扮，黄叶大概猜出她的身份。 女子摘下面纱，冲黄叶笑了笑，声音悦耳动听，“奴家牡丹，想必小医师已经猜出奴家的身份了，都说医者仁心，无贫富贵贱，不知医师可愿意为奴家诊治？” 黄叶见对方端坐，虽为风尘女子却举止优雅从容，笑了笑，道：“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藏六府，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 虽然医者眼中无贫富贵贱，但若是不问贫富贵贱，又如何知晓病患的病源，若不知病源，又如何断其病根？” 牡丹深深看了黄叶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所言非虚，笑了，伸出自己的手，“麻烦小医师了。” ------------ 第5章 什么病 黄叶从善如流摸上对方的手腕，不得不说，牡丹虽为烟花女子，但一身皮肤保养得滑嫩白皙，即便是风尘女子那也是头牌，只是这脉象..... 黄叶微微蹙眉。 牡丹好奇问道：“如何？能治吗？” 黄叶收回手，起身示意牡丹跟她进里间。 关上门，黄叶沉声道：“脱下衣裳我看看。” 牡丹悬着的心瞬间稳了，一边脱衣服一边夸赞道：“奴家未曾说明身体情况，小医师倒是看出来了，刚刚若有冒犯，还请小医师莫要责怪。” “不会。”黄叶盯着牡丹的后背，见她后背肩胛骨以下红肿了一片，看起来类似过敏，又跟过敏有些不同。 牡丹脱下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还有腿上也有，最开始几天只是一点点，最近却越来越严重，看过保安堂的医师，大夫只说是寻常热疹，开了汤药，服用五日，不仅不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奴家心里害怕，停了那些药，今日也一并带来了。” 黄叶微微颔首，“穿上衣裳，这期间除了保安堂的医师你还看过哪些医师，吃过哪些药？” 牡丹摇摇头，苦笑一声，“龙城就三间有名的医馆，永善堂专门给贵人看病，像奴家这样的出身，连医馆的大门都进不去，能去的只有保安堂和永春堂，永春堂什么病患都有，一些身体不适的姐妹也会过来看病，奴家不想与她们碰面，便去了保安堂。 药.....除了保安堂开的药其他的未曾食用，便是吃食也是小心再小心，都是些寻常食物，小医师，奴家的病.....” 黄叶转身，直直对上牡丹如水的眼眸，“不是病，是中毒。” 牡丹脸色大变，“不可能！” 许是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她很快调整情绪，又恢复之前那个娇柔的模样，“奴家的意思是，奴家所有吃食都是贴身丫鬟准备，贴身丫鬟绝对可信，旁人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给奴家下毒。” “这就与我无关了，我的诊断结果就是中毒，不过这种毒很有用意思，它不似其他毒药那般霸道，入体就有强烈的反应，更像是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身体，毒除了口服也可以通过接触或者气味沾染，牡丹姑娘就这么自信？” 牡丹面色惊疑不定，已然没了最初的沉稳从容，“那依小医师之见，奴家中的是何毒？” 黄叶摇摇头，“我没见过毒药，无法判断，不过毒这种东西，万变不离其宗，我能解，但若是找不到中毒的源头，即便今日我给你解毒，来日你还得来找我。” 牡丹俏脸一黑，强压着怒意深吸一口气，“小医师说的极是，奴家回去定好好追查！” 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黄叶又去看了保安堂开的药，道：“保安堂的药没问题，对热疹之证，我再给你另外开一副药，两副药交替使用，三日可彻底解毒，不过身上那些疹子不会那么快消退，起码要七日，疹子褪完皮肤会留一些印记，到时候你再来找我，我给你另外开药祛疤，问题不大。” 牡丹没有回话，黄叶抬头，正好撞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 黄叶晒然，低头开药方。 牡丹拿着药方单子，真诚地拜谢，转身出去。 春樱激动地拉着卫玉珠的衣角，兴奋地说道：“小姐小姐，您看，第一位病人出来的，看样子是诊治得不错。” “嗯。”卫玉珠勉强有了些笑意。 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她了。 卫玉珠刚进诊室，春樱就把门给关上了。 黄叶挑眉，并未搭理，“伸手。” 卫玉珠乖乖听话，黄叶刚诊脉眉头就皱起来了。 卫玉珠一颗心瞬间沉了，“如何？” 黄叶示意她进里间，“脱了你的衣服让我看看。” 卫玉珠转头，隔着帷幔和春樱对视一眼。 春樱忙道：“小医师可有什么讲究？” 黄叶有些不耐烦，“她身上是不是起疹子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真看出来了！”春樱瞪大眼睛，赶忙扶卫玉珠进去。 黄叶跟在后面。 当卫玉珠解下腰带的那一刻，一个挂着泰迪熊吊坠的香囊映入她的眼帘。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黄叶眼疾手快，直接拿起香囊。 卫玉珠不解，“家中下人做的，有问题吗？小医师，我的疹子在大腿和.....脸上。” 黄叶猛地抬头，卫玉珠解下帷幔，露出那张红肿的脸蛋。 “怎么长到脸上去了？”黄叶有片刻失神。 卫玉珠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就一点点，胭脂水粉掩盖一下也看不出来，结果越来越严重，还越来越痒，我就抓，抓破了开始火辣辣的疼，越疼越痒，我就控制不住越想抓。” 黄叶看了看香囊问道：“这东西真是你家下人做的？从里到外？” 卫玉珠不明所以，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多了一丝不耐，“小医师，我是来看病的，你总是问香囊做什么？女子贴身佩戴之物不都是身边之人做的，这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黄叶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道：“姑娘这是中毒了。” 还是跟牡丹一样的毒，一个是烟花女子，一个是深闺小姐，可真有意思！ “中毒？”卫玉珠下意识看向春樱。 春樱吓得脸色都白了，极力否认，“不可能！奴婢与小姐同吃同住，小姐用的东西都经过奴婢的手，若是小姐中毒，奴婢怎么可能没事？” “对啊！你好好的，我却这么严重！”卫玉珠狐疑地看向黄叶，“你是不是看不出来瞎编的？” 黄叶懒得解释，将香囊剪开，水粉色的缎面料子里面还有一层鹅黄色料子，她仔细闻了闻，嫌弃地将东西推远，“你天天把这玩意儿放在身上，估计连睡觉都舍不得离身吧！你不中毒谁中毒？” “不可能！那个香囊不可能有问题！”卫玉珠的反应特别激动，下意识要动手打人。 莲蓉立马上前挡在黄叶面前，“这位小姐，我家姑娘可是王医师亲传弟子，她说是中毒肯定是中毒！奴婢虽然不是医师，但也从小接触药材，那香囊里面分明就有奇怪的东西，闻着都不对劲！” ------------ 第6章 河畔偶遇 香囊被黄叶剪开后，气味瞬间爆发，原先只是淡淡的幽香，现在却越发浓郁，不用凑近就能闻得到。 黄叶眼睛一亮，“莲蓉，你能闻出来？” 莲蓉不好意思挠头，“奴婢鼻子要比常人灵敏一些，不然就算奴婢爹娘花钱药庄也不会留下奴婢。” 黄叶恍然，解了一个心头疑惑。 卫玉珠原本是坚决不信黄叶的话，现在听了他们主仆的对话，动摇了。 春樱急道：“小姐，您睡觉都要把香囊放在枕头边上，是不是因为这样脸才.....” 一些说不通的地方现在终于通了。 卫玉珠突然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黄叶主仆一脸莫名。 春樱有急又担心，赶忙劝道：“小姐，您别哭了，不值当!为今之计是请医师给您解毒，恢复您的容貌。” 卫玉珠听了春樱的话，哭声小了一些，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黄叶，“我的脸还有得治吗？” 黄叶示意她穿上衣服，整理仪容，问了跟牡丹同样的问题。 卫玉珠还没吱声，春樱已经噼里啪啦把话都说了，“我家小姐身份特殊，再加上她快议亲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只让府中医师看过，未曾声张。” “府中医师是不是说你家小姐就是寻常热疹，开的也是治热疹的药？” 黄叶淡淡说道。 春樱眼睛都亮了，“小医师，你可真神！这都猜到了！府中医师就是这么说的！” 黄叶摇摇头，同卫玉珠道：“香囊别戴了，近身之物统统检查一遍，只要有可疑的东西全部撤离，我开药给你服用，三日毒可解，只不过你控制不住手，抓破了脸，里面还有其他毒素，还需要涂抹解毒药膏。” “会留疤吗？”卫玉珠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黄叶看了她一眼，“疹子褪下去肯定会有疤痕，伤口痊愈后可以来我这边拿祛疤膏，若是你能拿到药效好的祛疤膏也可以自行使用。” 卫玉珠眼眶突然一红，一边掉泪一边咬着嘴唇，艰难地说道：“我过后再来复诊。” 卫玉珠主仆二人走后，莲蓉奇怪地问道：“小姐，那人怎么突然哭了？” 黄叶摇摇头，“谁知道呢！与我们无关。” “这个香囊要奴婢拿去处理吗？”莲蓉说着就要去碰香囊。 黄叶制止，“不用，我想拿回去研究研究。” 莲蓉点点头，用一个罐子将香囊封存起来。 这一日，黄叶从早忙到晚。 医馆关门的时候，掌柜王六笑出一脸褶子，“小姐可真厉害，今日才一天，医馆盈利竟然多了三成！啧啧啧，老爷要是知道肯定开心！” 黄叶瞧他财迷的样子无语了，“师父又不缺钱，他开心啥？银子给我我才开心！” 她感觉自己辛苦一整天就是给人当牛做马的。 王六大手一拍，道：“还真有给您的银子！是今日两位姑娘的，说是感激您，小的都给您留着呢！” 说着，王六拿出两包银子交给黄叶。 黄叶惊喜地抢过钱袋子，打开一看，眼睛迸发出一道光，“啧啧啧.....一个给二十两，一个给五十两，我怎么觉得到了龙城银子都不值钱了！” 王六嘿嘿一笑，“小姐，这是您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拿到这么多赏钱的！要不怎么说女子的钱最好挣！” “这倒是！”黄叶和王六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笑了。 医馆的坐馆医师一个月月钱五两，通常能再多个一二两赏钱就不错了，她一下子拿了七十两赏钱，比人家一年挣的都多！ 有了这些钱，黄叶觉得一天的劳累都值了。 “莲蓉，走！小姐请你下馆子！” 莲蓉高兴坏了，背着药箱开始给黄叶介绍城里哪里有好吃的。 “小姐，奴婢听说龙城最好的酒楼就是玉贤楼，那里除了东西好吃，还有才子佳人作诗抚琴，不少高门贵女在那里露过面，听说龙城第一美女公孙般若就是去了玉贤楼才出名的！还有风月阁，里面的好吃的也很多，我听管家伯伯说的，还有.....” 莲蓉滔滔不绝，黄叶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打住打住！你家小姐只有七十两，不是七千两！那玉贤楼风月阁一听就不是我们消费得起的！换个地方！” “那.....” 最终黄叶和莲蓉坐在了平康坊沿河的一个小摊上，黄叶大气地要喝道：“老板，来两碗肉馅大馄饨，再来两个大肉包子！” “好嘞！” 莲蓉耷拉的脑袋总算有了些精神，眼巴巴等着老板上馄饨。 黄叶一边欣赏西城河畔的夜景，一边听着河畔两侧隐隐传来的伶音，夏日夜风吹拂，仿佛要将心间所有燥热一并带走，她惬意地闭上双眼，直到身边有人靠近才猛地睁眼。 “二位小姐，在下可否与二位并桌？” 充满磁性地声音在耳畔想起，黄叶抬头，看到对方那张脸呆住了，棱角分明的脸蛋似刀削一般，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又缺了些韵味，恰到好处，最妙的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璨若星河，仿佛被他看一眼都会被吸进那无尽的星空。这是什么人间极品？ 好在她在二十一世纪也算是见过不少俊男美女，短暂错愕便回过神来，“请便。” 黄叶的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扭头却发现莲蓉正对着男子犯花痴，一时无语，尴尬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莲蓉一脚。 莲蓉没有反应，男子微怔，失笑，“小姐，可有腿疾？” 他这一笑，莲蓉直接从花痴化为白痴，都快冲对方留哈喇子了。 黄叶面色爆红，咬牙切齿瞪了莲蓉一眼，回头向男子道歉，“是我不小心，若有冒犯，还请见谅，公子今夜这顿饭我请。” 她不情不愿地出声，肉疼不已。 男子见此，笑容越发灿烂，“既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老板.....” 当黄叶看到对方点了三碗肉馄饨两个大肉包后，眼睛都直了，失声质问，“这么多你吃的完？” 男子一脸无辜，“在下胃口是大了一些，吓到小姐真是过意不去！” 黄叶：“.....” 她倒要看看这人怎么吃！这里的包子一个都快赶上她的脸大了，黄叶习武又经常进山，胃口跟男子差不多，她都不一定吃的完，这人看起来就弱不禁风，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 第7章 猪一般的胃口 黄叶打定主意，一会儿对方要是吃不完她一定强迫他咽下去。 莲蓉直到馄饨包子上桌视线才转移，对着美食大快朵颐，不时在看男子一眼，花痴傻笑，简直没眼看。 黄叶三两下干掉自己那份食物，用目光威胁莲蓉吃完，再瞪向男子，却发现对方已经吃了两碗馄饨一个大肉包，正朝第二个肉包下手。 她都呆了，喃喃道：“你这人.....吃的还真.....不少，呵呵.....” 男子朝她笑了笑，继续吃！ 等男子吃完，黄叶才回过神来，心甘情愿付了钱。 男子起身作揖，“今日多谢小姐款待，来日有机会，定换在下做东宴请小姐。” 黄叶摆摆手，意兴阑珊，“不必了，告辞！” 今天花出去的钱比预计的多了一倍多，晚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心疼到失眠！ 男子目送黄叶主仆离去，脸上笑意加深。 莲蓉还一步三回头，等走远了开始花痴，“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好英俊啊！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黄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莲蓉嘻嘻一笑，“可惜美男胃口比猪都大，奴婢养不起！” “噗！”黄叶笑喷了，差点把吃进去的馄饨包子都吐出来。 莲蓉又羞又臊直跺脚，“小姐，奴婢说的不对吗？好好的一个神仙般的公子，怎么偏偏长了一张猪都比不上嘴！” 她越说黄叶笑得越疯，肚子都疼了。 男子和贴身暗卫跟了一路。 暗卫忍不住吐槽道：“主子，您就算想跟佳人多坐一会儿也不用这么为难自己，那个婢女竟然拿您跟猪相提并论，实在可恨！要不要属下出手教训一下？” 男子瞪了暗卫一眼，“多事！” 暗卫：“.....”他连心疼自家主子都错了？ 二人一直跟到黄叶主仆进了王宅才离开。 黄叶因为一路笑回来，被占便宜的那点郁气也消散了。 “你先把药箱带回院子，顺便给我准备热水，我去师父那边一趟。” 莲蓉应下。 这个王医师还在药房研究医术，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听说今日医馆生意不错。” 黄叶抱着罐子款款走近，“师父，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跟莲蓉吃了顿馄饨包子，本来想给您带的，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些时辰，想着您这边肯定用了晚膳，就没带了，今日在医馆徒儿得了个有意思的东西，您帮徒儿瞧瞧。” 王医师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见黄叶从罐子里拿出那个破香囊，眼睛立马眯了起来，“这是.....” “师父，您帮我看看这里面哪些药材有问题，我能判断是毒，但说实在的，我见识有限，还真看不出是啥玩意儿。”黄叶托腮，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医师。 王医师只一眼便皱眉，“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碧夕草、玉罗花，啧！谁这么妙!竟然将这两种草药放在一起！” “碧夕草，玉罗花？这不是云岭顶峰才有的东西吗？”黄叶有些诧异，还有一丝了然，云岭啊！上上辈子的她都只听过未曾去过，难怪无法辨认毒药的成分。 王医师点点头，感叹道：“十几年前云岭地龙翻身，死了不少人，连山脉走势都变了，地龙翻身后不少人进去采药打猎，去因为各种意外没能走出山，从那之后云岭就成了死亡禁地。 进山的人少了，一些云岭独有的药材就成了稀罕货，像碧夕草玉罗花这种云岭顶峰才能生长的药材更是价值千金。 你看，碧夕草剧毒，入口见血封口，可要是通过气味中毒就不一样了，它只会悄无声息地进入人体，日积月累，真正毒发至少需要两三年。 玉罗花是解毒圣药，花香清新淡雅，也是碧夕草之毒的解药，然而这花得通过食用才能发挥药效，它的气味不能解毒，却能掩盖碧夕草的味道，妙啊，妙啊！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黄叶将香囊收起来，道：“今日一位女患者给我的，瞧她穿着打扮应该是世家女子，即便不是世家女也是王孙贵族，反正不是我这种平头百姓。” 王医师闻言，瞬间失了兴趣，“大户人家是非多，这种事情能不沾染就别沾染。” 黄叶点点头，犹豫了下，问道：“可是师父，龙城差不多都知道永春堂有一位女医师了，以后找我上门问诊的人肯定不少，要是对方是高门大户我要推掉吗？” 王医师哑然失笑，“那倒不必，人家找你看病，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跟病无关的事情少打听，有我罩着你，不会有事的。” 黄叶立马开心了，“多谢师父！” 许是被黄叶的好心情感染，王医师瞧着也精神了不少，等黄叶走后，他才神色凝重地拉开药柜顶层的抽屉，里面分明就是碧夕草，另一格则放着玉罗花。 黄叶回到院子，莲蓉已经把东西收拾完，热水都备好了。 一边帮黄叶梳洗，一边不停地议论那个男子。 黄叶忍无可忍，赶紧把人赶出去。 回头将卫玉珠的香囊拿出来，将两个泰迪熊玉坠进行对比，她发现卫玉珠的泰迪熊玉坠刻的是“AXZ”，分明就是她穿越前的名字“安心竹”的拼音首字母。 黄叶心跳猛地加速，要是卫庄那个泰迪熊吊坠只是怀疑，那再加上这个吊坠她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奶奶也跟她一样穿越到了陈国，说不定现在就在卫家某个嬷嬷身体里面。 上辈子奶奶生活优渥，物质条件就没差过，没想到穿越后竟然要伺候人，黄叶每每想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不过她初来乍到，连卫家在龙城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第二天，黄叶还没出门家里就来客人了，还是熟人。 “文先生！您怎么这么.....早！”黄叶好奇地看着跟在文先生身后的戴着帷帽的女子，凑到莲蓉耳边小声嘀咕道：“世家大族女子出门都不能见人吗？” 莲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极小，“没有的事.....” 黄叶问号更多了。 ------------ 第8章 又来一个 文先生轻咳一声，道：“黄叶，这位是我大嫂，她想找你问诊。” 黄叶恍然大悟，做了个请的动作。 文先生没跟进去。 房间内。 周雪梅拿下帷帽，露出一张跟卫玉珠一样渗人的脸。 黄叶和莲蓉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周雪梅赶紧戴上帷帽，声音里满是愧疚，“抱歉，吓到你们了。” “不不不，夫人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莲蓉回过神来赶紧道歉。 黄叶道：“夫人，我昨日坐诊，好巧不巧，正好碰到了同你病情一样的女子。” 周雪梅猛然掀开帷帽，无比震惊，“同我.....一模一样？” 黄叶眉头微凝，“你是我看诊的第三个，我现在倒是好奇，夫人是如何中毒的。” “中.....中毒？”周雪梅脑子已经乱了，全然没了往日稳重大方的做派，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 黄叶让她坐下，给她把脉，再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轻声一叹，“是中毒，夫人这种情况多久了？” 周雪梅陷入回忆，“若说出现症状应该一个月左右，可是.....我素日与人为善，夫君.....夫君也无其他妾室，后院主子就我跟婆母，婆母礼佛，常年住在慈云庵一个月才回来一趟，我与婆母相处如同母女，她不可能给我下毒。 夫君公事繁忙，时常外放，一去就是几个月甚至半载，他一个月前就出远门了，更不会是他，我身边丫鬟婆子都是自小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二心。 我.....我不是怀疑医师，而是你说的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周雪梅情绪激动。 黄叶给莲蓉一个眼神，莲蓉意会，赶紧给周雪梅上了杯热茶，“夫人，您莫着急，此毒可解，不必慌张。” 果然，听到这句周雪梅迅速冷静了下来。 黄叶开完药方，让莲蓉去王医师那边拿药，趁着空闲，同周雪梅聊了起来。 “夫人一个月前除了府中可还去过其他地方？” 周雪梅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又改口，“我平素不爱出门，但隔三差五会去亲戚家坐坐，卫家主母是我姑母，正好卫家表妹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姑母近来时常唤我过府小坐，偶尔陪陪姑母，偶尔到表妹院子同她说说话，旁的地方倒是不曾去过。” 黄叶听到“卫家”儿子脸色微变。 周雪梅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更懵了，“医师怀疑我是在卫家中毒？” “你这个月去了卫家几次？”黄叶直截了当问道。 周雪梅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三回。” “在卫家可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其他东西亦或者带了什么东西回去？” 周雪梅下意识又要摇头，可刚有了动作就僵住了。 “想起来了？” 周雪梅出去吩咐了丫鬟一句又很快关上门，回头对上黄叶的清澈的眼眸，神色有些忐忑，“我也不确定，还是让丫鬟回去取来给医师过目。” “是香囊之类的吗？”黄叶下意识问道。 周雪梅摇头，“不是，是一条香木手串，一月前我去找表妹，正好嬷嬷送了不少花容斋的胭脂水粉发钗过去，里面有一条香木手串我瞧着挺喜欢的，夸了两句，表妹就将那条香木手串送给我了。 当时那么多东西，也是我先看上那条手串，并非表妹主动相送，表妹肯定不是故意的。” 黄叶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夫人说得极是，我相信卫小姐肯定不知情，所以.....夫人许是遭了无妄之灾。” “你是说.....”周雪梅白着脸猛然起身，片刻又不安地坐了下来，似拿不定主意。 文府在清河坊翠竹里，离平乐坊迎春里有些距离，丫鬟一来一回，需一个多时辰。 趁着这时间，黄叶让莲蓉熬药，先帮周雪梅解毒。 等周雪梅的丫鬟将那条香木手串拿来，黄叶可以确定周雪梅就是因为这条手串才中毒，香木手串的气味要比香囊重一些，好在她平素并未将手串戴在身上，只偶尔把玩，不然这张脸说不定已经烂了。 周雪梅一阵后怕。 黄叶出去将情况简单跟文先生说了一下。 文先生知道情况后，脸色阴沉得都快低下水了。 黄叶道：“先生，这几日像文夫人这种症状的患者不少，师父不想我与权贵扯上关系，所以我不好问得太多，您若要查可以从卫家查起。” “卫家？”文先生愣怔了片刻，作揖，“多谢，我知道怎么办了。” 送走文先生一行人，黄叶看着桌上那一包银子，轻笑出声。 接下来几天，她又接诊了两个中毒女子，跟牡丹一样都是风尘女子，不过她们的症状要轻一些。 眼看着七日之期快过了，若是卫玉珠不来复诊，她该找什么理由正大光明进卫家呢？ 正当她犯难之际，卫玉珠的贴身丫鬟春樱突然慌慌张张找上医馆。 “小医师，我家小姐有请。” 黄叶眼睛瞬间一亮，这不是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 她立马把病人交给另外一个医师，并让莲蓉留下来协助，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跟春樱跑了。 王六想追都追不上，一头雾水。 莲蓉高兴地在王六耳边嘀咕道：“太好了！小姐这趟出诊肯定又能赚的钵满盆满！” 王六：“.....” 病患虽然不满，但大家都认得出卫家下人的衣着，无人敢有怨言。 王六回头，同所有女患者道歉，“对不住，看样子情况有些紧急，几位若不是急症可明日再来，在下给大家发牌子，明日优先就诊，还能免一成诊金，可行？” 原本还不大乐意的一群女人瞬间喜笑颜开，一个个都说自己不着急，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娘，竟然还跟王六讨价还价，想再占点便宜。 王六脸都绿了，黄叶撂挑子，今日收益肯定得少，她挣的那份钱又不会给他，现在这些病人还压价，这不是挖他的心肝肉嘛！ 马车里。 春樱几次欲言又止。 黄叶瞥了她一眼，“有话直说，等到了地方就不好声张了。” ------------ 第9章 有没有问题 躲在院子外墙的黑衣人听到掌声，心下一颤，正准备靠近探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四下打量后，快速没入黑暗中。 黑衣人使劲儿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赶紧跟上去。 结果还没出蔡府就把人给跟丢了。 王宅里。 莲蓉回来后一直等着黄叶，眼看着都快深夜了自家主子还没回来，她已经坐不住了，正打算去找王医师，就见黄叶大摇大摆地进院子。 “小姐！您怎么弄到这么晚！难不成又碰到什么棘手的病人了？” 莲蓉刚刚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黄叶脸不红气不喘地点点头，“是碰到点事，你家小姐出马，自然不会有问题。” 莲蓉笑了，凑近黄叶，仔细嗅了嗅，脸色一变，“不对，小姐，您去给人看病，还是去吃烤鸭了？” 黄叶猛地往后一跳，“你属狗的吗？这样都闻得出来！” 莲蓉懊悔跳脚，“早知道奴婢就跟小姐一起去了！” 黄叶：“.....” 质子府内。 暗卫单膝跪在六王子面前，恭敬地回道：“主子，属下偷偷跟了蔡大人一路，并未发现那人的身份，直到对方从蔡大人书房出来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黄医师。” 六王子瞳孔一震，支棱起身子，“你是说今夜引两个刺客入府的人是黄叶？她现在怎么样了？” 暗卫欲言又止。 “说！” 暗卫对上六王子凌厉的视线，猛地吞了吞口水道：“属下听到蔡大人书房传出一震掌声，不一会儿黄医师从书房偷遛出来，属下跟上去，结果跟丢了.....” 暗卫脸色涨红，今夜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六王子无语了，放下书册，眯着眼沉吟道：“这么说黄叶把蔡雍制服了，也不知道蔡雍事后会不会找她麻烦！” “主子，不就是一个史官，杀了便是！”暗卫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六王子气得踹了他一脚，“蠢！蔡雍是陈王近臣，今夜刚来过质子府就死了，你觉得陈王会怎么想？” 暗卫瞬间泄气了，“那您说怎么办？” 六王子叹了口气，道：“那两个刺客冲着黄叶来的，先交给巡城卫，明日一早我们去蔡府一趟。” 蔡雍昨夜高兴，喝大了，还在做美梦就被管家摇醒了，“老爷，您快点，燕国六王子来了！” 蔡雍原本还不耐烦想要呵斥两声，听到“燕国六王子”瞬间来了精神，一咕噜坐了起来，“赶紧赶紧，给老爷梳洗穿衣。” 等蔡雍忙活完去前厅，便看见燕国六王子带这样一个随从四平八稳地喝茶。 “哎哟！六王子，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蔡雍赶紧行礼。 六王子虚扶了一下，温和地笑道：“蔡大人不必多礼，昨夜蔡大人刚走，府上就抓了两个黑衣人，在下担心蔡大人安危，故今日一早过来看看。” 蔡雍一顿，寻思着这人目的不单纯，要真担心他的安危昨夜就该派人登门确认了，现在才来，要真有事，黄花菜都凉了，难不成是冲着他家小竹子来的？ 虽然心下百转，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客气地笑道：“多谢六王子担心，下官一切安好，倒是那两个黑衣人，六王子可知晓对方是何人派去的？” 六王子摇摇头，“人已经交给巡城卫了，这会儿应该在慎刑司了，有君瑶大人在，想必很快就能撬开他们的嘴了。” “那就好那就好！”蔡雍一脸庆幸，末了又尴尬地欲言又止。 六王子善解人意，“蔡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可就厚着脸皮说了！敢问六王子身边有没有身手厉害一些的女护卫？”蔡雍说完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昨夜睡前他仔细想过了，蔡雍此人朋友圈全是一些弱鸡文官，耍嘴皮子一流，论起动刀动枪，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他穿越过来一门心思想着考古，竟然忽略了发展人际关系，悔时晚矣。 那些老朋友全是文官，家里用的护卫都是男人，也就是强壮一些的打手，论身手，连他宝贝孙女都比不上，想要找那种有真功夫的女护卫还得问世家权贵要，可他压根就接触不到那个圈子。 跟陈王讨个恩典倒是可以，可这样实在太高调了，而且他跟黄叶的关系也解释不清，到时候怎么圆谎都圆不过去，思来想去，他竟然只有六王子这个资源可以用了！ 六王子愣了一下，似疑惑又似不解，却没有多问，只沉吟道：“要说身手厉害的女护卫倒是有一个，是我母妃给的，这些年在府中一直做着大丫鬟的活，倒是委屈她了。怎么？蔡大人有需要？” 蔡雍讪笑着点点头，“我是想找一个女护卫保护一小辈，六王子母妃的人就算了，我可用不起！” 六王子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无妨！我府中不缺大丫鬟，要是蔡大人有需要可以先借你一段时间，等蔡大人找到合适的女护卫再还给我也行。” 蔡雍眼睛瞬间亮了，“那就麻烦六王子，您直接让人去永春堂找一个女医师，就说是老夫的意思，她会收的。” 六王子笑容加深，“好！在下这就让人去办，若是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出了蔡府。 六王子身边的随从不解地小声问道：“主子，蔡雍跟黄叶什么关系？竟然开口跟您要女护卫保护她！” 随从一百个不理解。 六王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样子那丫头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查出来？” 随从面色一红，辩解道：“冤枉啊！属下确实仔细查过了，在昨夜之前，黄叶跟蔡雍绝对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属下调查到黄叶是孤儿，会不会是她父母同蔡雍有故？不然蔡雍怎么说保护小辈？” 六王子点点头，“或许吧！不管怎么样，借着蔡雍这一手，本王子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她身边塞人了！” 随从也跟着笑了。 黄叶正在永春堂兢兢业业上班，一个握着长剑的女人迈着大步进了大堂，环顾四周。 王六掌柜打量了对方两眼，开口问道：“姑娘看病还是抓药？” ------------ 第10章 是奶奶吗 “是不是真的冤枉一查便知！”春樱看向卫玉珠。 卫玉珠点点头，她立马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大库房。 正好周雪梅和喜萍嬷嬷进来，黄叶仔细看了看两个花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又辨了辨，看向那个小丫鬟，“花瓶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开开春时分，那天小姐生气，打破了一只花瓶，成不了一对，便换了下来。”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说。 黄叶看向卫玉珠，“东西应该是两个月之内放进去的，花瓶三个月前就在，只要进过你院子的人都有嫌疑。” 卫玉珠没有吭声，春樱回来，证实小丫鬟所言非虚。 卫玉珠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又是这样！每次有点线索，才刚起头又断了！” 随后黄叶又去下人住的偏房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她只好把话题引到香囊上，“为今之计，只有找出做香囊的人，从她们身上或许能找到线索。”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 卫玉珠立马让人去请。 不多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进了明月阁。 黄叶激动得手心直冒冷汗，是奶奶吗？是奶奶吗？她很想问，却不敢开口。 “这是府中老人清嬷嬷，管着针线上的活，府里的针线活都要过她的眼才能送到各院主子手上，丫鬟一半以上都是她带出来的，我的香囊也是她做的。” 卫玉珠说完，见黄叶不解，便道：“清嬷嬷原先是服侍我祖母的，最是忠心，祖母去世后她去了祖父院子，祖父院子清闲，她又闲不住，一日里只在祖父院子上职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针线房，她住的地方也在针线房。” 黄叶了然，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清嬷嬷这种就是下人里最体面的，连卫家主母都得客气几分，想到这里，黄叶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奶奶就算穿越成下人也是体面的下人，不用给人端屎盆子倒夜香，挺好的。 可要怎么跟奶奶相认？这倒是个麻烦事！ 见黄叶眉头紧锁，卫玉珠看向清嬷嬷，不见刚刚的疾言厉色，反而跟清嬷嬷挤眉弄眼了一下，“嬷嬷，我的那个香囊是不是您亲手做的？” 清嬷嬷点点头，目光慈爱，“是奴婢做的。” 黄叶透过那张脸，恍惚看到奶奶，以前奶奶也会这样跟她说话。 卫玉珠又问，“那香囊里面的药材是哪里来的？” 清嬷嬷从善如流地回道：“让小丫鬟去药房取的。” 春樱刚跑一趟，气息还没平顺，又马不停蹄带着人去药房确认。 黄叶一眼便看出卫玉珠和清嬷嬷之间的小把戏，瞬间同情起春樱这个工具人，卫玉珠明显有事隐瞒不想让人知道，算了，她这个外人还是别掺和了。 春樱一走，屋子里陷入尴尬的沉寂。 许是黄叶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清嬷嬷看向她，一脸疑惑。 卫玉珠道：“怎么？清嬷嬷有什么不对吗？” 黄叶收回视线，摇摇头，“没有，只是看到这位嬷嬷，恍惚想到我家素素奶奶，一时间倒是看呆了。” 说完，她不着痕迹看了清嬷嬷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 黄叶眉头微皱，不对啊！她都说了奶奶的名字，要是清嬷嬷是奶奶的话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难不成她不是奶奶！ 卫玉珠好奇问道：“素素奶奶？” 黄叶收回思绪，勉强笑笑，“我是孤儿，从小被一个婆婆抚养长大，她叫孟桑婆，偶尔会喊她素素奶奶。” 卫玉珠恍然，没再多问。 春樱去了又回，证实清嬷嬷说的是真的，线索又断了，卫玉珠却没有像刚刚那般动怒。 黄叶差不多猜到真相，不打算深究，打开药箱，将两瓶药拿出来，“这是祛疤的药膏，卫小姐早中晚抹一次，半个月脸上的印记应该看不怎么出来，坚持用一两个月，定能恢复原来的美貌，皮肤甚至比之前更白皙光滑。” “真的？”卫玉珠激动地接过两瓶药，哪个女子不喜欢美？还能变得更美，她都不敢想象，“小医师，你老实说这药膏多少银子？我现在就让春樱跟你回去买个百八十瓶回来放着，还有表姐，表姐也需要！” 黄叶嘴角狠狠一抽，“两瓶就够了，小姐用完若是想要再去寻我，我需给小姐检查，没问题的话这药可不能再用，想要变美得换别的药膏，至于文大少夫人.她还在服药阶段，过后大少夫人去找我复诊，我再开药。” 周雪梅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药哪能乱用！” 卫玉珠三两下就被镇住了。 黄叶坐着马车离开卫府，来时心情激动，归时满心凄凉。 府中绣品皆过清嬷嬷之手，卫庄有的东西卫玉珠也有，说明泰迪熊挂坠不是卫家某个主子独有，最大的可能就是从清嬷嬷这里流出去，可她刚刚的反应说明她根本就不是奶奶，奶奶究竟在卫家什么地方？ 目前看来清嬷嬷身边的人最有可疑，可她如何接近清嬷嬷打探消息又是一个问题，清嬷嬷到底不同卫家主子，寻常不会出府，即便有个头疼脑热还有卫家医师诊治，二人根本就没有接触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卫玉珠了。 此时的卫玉珠正陪着周雪梅回宁福居，虽然黄叶没能帮她找到可疑之人，但起码帮她排查了屋里有问题的东西，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疑神疑鬼了。 她的心情是好了，周雪梅和喜萍嬷嬷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到了宁福居，周雪梅便跟周氏辞行。 喜萍嬷嬷在周氏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周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让喜萍嬷嬷带走所有下人，严厉地看着卫玉珠，“老实交代，你隐瞒了什么？” “没有！”卫玉珠使劲儿摇头。 周氏气得打碎药碗，“还敢狡辩！是不是要我亲自找你祖父再叫清嬷嬷过去盘问一遍？” 卫玉珠脸色骤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如雨下，“母亲.” “说！到底怎么回事？”周氏脸上有着愤怒失望更多的却是心疼。 卫玉珠垂下脑袋，哭得很是伤心无助，却还是一声不吭。 (本章完) ------------ 第11章 幕后之人 周氏恨铁不成钢，“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从小到大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刚刚喜萍嬷嬷都说了，花瓶里面的东西是近两个月放进去的，不是你院子里的人就是能进入你院子里的外人！ 对方都对你下手了还能让你这么维护，你以为母亲猜不到吗？若你不肯一五一十交待，母亲只好让人去请了！” “不要！”卫玉珠惊慌失措抬头，“母亲不要！我说我说便是！” “我怀疑是沁如。” 说出这个名字，卫玉珠一脸悲伤，还有愤恨不解，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不想这么跟唯一的闺蜜闹翻，纠结又难受。 周氏气得大骂，“还用得着怀疑吗？我早就说了卫沁如一看就是心眼多的，你根本就玩不过她，可每每我刚起头你就一脸不耐，现在好了，差点就被她毁了一辈子！ 说到底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该长心眼的地方不长，不该长心眼的地方你倒是长了个十成十，还想糊弄我！” 周氏发泄完，嫌弃地瞪了卫玉珠一眼，深吸一口气，“区区一个卫家旁支，她是怎么在你香囊里动手脚的？” 卫玉珠的那个香囊是清嬷嬷做的，这个一查便知，周氏好奇的是卫玉珠的手段。 卫玉珠神色低迷，片刻才缓缓说道：“那日沁如过来寻我吃茶，我俩说起香囊，她稀罕清嬷嬷的手艺，我就带她去了清嬷嬷的院子，我俩选了料子和香料，她还想让清嬷嬷教她绣活，那几日她常来，清嬷嬷做的香料包应该是那时候被她掉包了，可我没有证据.” 香囊在永春堂的时候就剪开了，料子是清嬷嬷那边拿的，当时她也在场，卫沁如有绝对理由喊冤。 “那你表姐的香木手串呢？那个也是卫沁如给你的？”周氏神色阴沉。 卫玉珠摇摇头，“那个是花容斋送过来，我让春樱拿着手串去花容斋找掌柜对质，掌柜却说那挑香木手串不是他们铺子里的，还给春樱看了他们香木手串的样式，只能说相似，但细节不一样。 掌柜问了那天送东西上门的管事，管事说在路上碰到两个泼妇当街撕扯，说什么都不肯让道，管事下去催了一次，好说歹说才劝那两个泼妇让道，许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掉包了。 我让春樱追查那两个泼妇，可时间太久，竟无任何头绪，那两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卫玉珠双手绞着帕子，偷偷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已经冷静下来，沉思了半晌，幽幽开口，“你先回明月阁老实待着，这段时间哪儿都别去。” 卫玉珠忐忑问道：“永春堂也不能去吗？” 周氏呼吸一滞，气笑了，“滚出去！让喜萍嬷嬷进来。” 没了卫玉珠这个现眼包，周氏强撑着那口气瞬间就散了，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喜萍嬷嬷心疼，劝道：“夫人，奴婢觉得这件事须禀报老太爷，请老太爷做主，卫鹏程虽然只是旁支，但好歹也是二品朝廷命官。” “二品朝廷命官又如何？没有卫家这个背景，凭他也想坐上二品官？做梦！”周氏恼怒地打断喜萍嬷嬷的话，末了，又有心无力地吩咐道：“去找大公子。” 喜萍嬷嬷领命出去寻人，结果去扑了个空，多方打听才知道卫庄竟然青天白日在百花楼跟姑娘厮混，臊得她老脸通红，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只能头疼地让管家派人去寻。 卫庄回来的时候一脸倦色，眼底还有一片乌青。 喜萍嬷嬷又急又气，忍不住劝道：“大少爷，您还是节制一些，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传出闲话。” 卫庄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睡眼惺忪，分明就是还没睡醒，“嬷嬷！你念叨了这么多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看我改了吗？” 喜萍嬷嬷瞪大双眼，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差点窒息。 卫庄却被逗得哈哈大笑。 周氏隔着门听到那爽朗的笑声，下意识皱眉，待看到卫庄的模样后，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直接拿着茶杯砸过去，怒骂，“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老娘遭了什么孽！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卫庄灵活躲避，讨好道：“母亲，儿子自知不学无术，让您脸色抹黑，您骂归骂，别扯上弟弟妹妹，他们可省心了，嘿嘿” “你还笑！倒霉玩意儿，看着就心烦！”周氏气到没脾气。 “那我走？”卫庄作势就要离开。 周氏怒踹了他一脚，“滚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卫庄立马屁颠屁颠蹭到周氏身边，顺手摘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周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妹妹中毒的事情你知道吗？” “小妹中毒？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医师怎么说？”卫庄一脸讶异。 许是对这个大儿子没指望了，周氏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接话，“一段时间了，请了永春堂一个女医师诊治，毒解了，脸上落了疤，需个把月才能消除，今日让你过来主要是让你替你妹妹报仇，不收拾那个贱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谁？”卫庄越发好奇了。 “卫沁如！”周氏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 卫庄听得眉头一皱，“卫沁如？她不是小妹的手帕交吗？听说卫鹏程打算把她送进宫，我们家又没有这个打算，跟她没有利益冲突，她好端端的给小妹下毒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卫鹏程要把女儿送进宫的？”这个消息让周氏异常震惊，她竟然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不应该啊！ 卫庄老实交代道：“母亲，你也不看看儿子常年混迹在什么地方！虽然儿子没什么本事，但小道消息绝对是您比不上的！” 瞧他那得意的样子，周氏更加心梗了，赶忙转移话题，“要真如你所说，她们二人没有利益冲突，卫沁如这么做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你派人查一查，我要的是真正针对你妹妹的人，卫沁如不能轻饶，她背后的人更不能放过！” (本章完) ------------ 第12章 谈条件 周氏好歹也是从宅斗中熬过来的，一下子就察觉到异样。 卫庄点点头，顺着杆子往上爬，“母亲，您看我这么辛苦，要不要再给儿子一些.” 他做了个要银子的动作。 周氏这次倒是没说什么，直接让喜萍嬷嬷给他一千两。 卫庄笑得越发谄媚了，“母亲放心！儿子保证两天就给您回信！” 卫庄拿了一千两，一扫颓败，又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抖出卫府。 黄叶在永春堂忙了一天，正打算收工，猛然看到站在医馆大堂之人，眼睛瞬间瞪圆了，“卫公子，你怎么来了？” 听见黄叶的声音，卫庄笑容灿烂，“美人！好久不见！你来龙城这么久，我都没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是在下的不是，走，请你吃酒去！” “我跟你？”黄叶不可置信。 卫庄却拼命点头，“怎么？不给我面子？还是担心本公子” 王六见自家小姐差点吃亏，赶紧拦在二人中间，“卫大公子，我家小姐单纯不谙世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吃酒好啊！您要是不介意，小的跟您一起去？看是百花楼还是风月阁，随您挑。” “你？”卫庄一脸嫌弃，“滚一边去！本公子对男人不感兴趣！别靠近我！” 卫庄嫌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瞭望黄叶，“怎么样？美人赏脸不？本公子有钱，你想吃什么都行！” 说着他还晃了晃钱袋子，黄叶看到钱袋子上面的流苏穗子竟然又有一个泰迪熊串子，立马松口，“恭敬不如从命，我去便是。” “小姐！”王六合莲蓉异口同声惊呼。 黄叶笑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与卫公子也算是旧相识，人家是东道主，我怎么拂了人家的好意？你们说是吧！” 卫庄得意了。 王六和莲蓉抑郁了。 “小姐，奴婢陪您去！”莲蓉一副视死如归。 成功将黄叶逗乐了，便是卫庄也是忍俊不禁，“放心，本公子虽然风流但不下流，小东西在担心什么？” 莲蓉吓得脸色都白了。 三人出了永春堂。 由卫庄带路，一直到玉贤楼。 若是往常看到玉贤楼，莲蓉能激动半天，今天却担心害怕占了一大半。 田淮和文津正在玉贤楼三楼雅间喝茶，时不时看一眼楼下舞台，正好瞥见卫庄和黄叶。 田淮猛地放下茶杯，“你看，那是谁。” 文津顺着田淮目光望去，眉头瞬间皱在一起，“黄叶怎么跟卫庄那个二世祖混在一起了？” “走！我们去问问。”田淮二话不说就要起身。 文津赶紧跟上。 才出雅间，就看见卫庄和黄叶从另一侧楼梯上楼，竟然直接去了四楼。 玉贤楼四楼也是雅间，只不过私密性要比三楼强上许多，通常都是议事之用，卫庄跟黄叶有什么要事商量？ 田淮不解，脚步顿住，回头看向文津，“你回龙城后有见过王老和黄叶吗？” 文津点点头，因为大嫂是女子，不便多说，便道：“带人去找黄叶看病，见过一面。”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吗？” 文津摇摇头，“我也是今日才碰见，他们去了四楼我们便不好追上去，在这边等也一样，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 他们倒是不担心黄叶出事，那女人瞧着稚嫩人畜无害，实则比野狼还凶狠狡诈，连单沛都死在她手里，区区一个卫庄能耐她何？更别说她还带着侍女。 四楼雅间内。 卫庄喊小二过来点菜，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尽管点！本公子有钱！” 黄叶噗嗤一声笑了，调侃道：“卫公子，你今天已经两次调你有钱了，怎么？堂堂卫家大公子以前很穷吗？” 卫庄尴尬地讪笑两声，“你这人怎么这么直接！” “我拐弯抹角你听得懂吗？”黄叶毫不客气地打趣。 卫庄大乐，“说的也是，我就喜欢美人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 等黄叶点了菜，小二恭敬退下，她呷了口茶，“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就是有事？”卫庄诧异。 黄叶笑了，“风流倜傥的卫大公子要是单纯请我吃饭用得着上四楼雅间了，一楼大堂二楼包厢视野不是更好？” 卫庄竖起大拇指，看向莲蓉。 黄叶意会，回头同莲蓉吩咐道：“莲蓉，你去外间守着。” 莲蓉不是很放心卫庄，不过见自家小姐泰然自若，只能乖乖出去。 没了外人，卫庄立马问道：“今日你去我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母亲说了我妹妹的情况，我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还要麻烦你详细跟我说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你放心，我嘴巴严实，肯定不会漏半点口风。” 黄叶怀疑卫庄这番话的可信度。 卫庄咬咬牙，将钱包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你喜欢银子，我拿这些担保，要是我敢说出去，这些银子都不要了！” 说着，他还不舍地盯着钱袋子，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黄叶瞥了钱袋子上的串子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道：“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呵！”卫庄猛地向后一仰，表情夸张又震惊，“美人，这样就没意思了！这里就咱俩，你还用得着遮掩？咱俩不用那些虚的，你就说吧，怎么才肯说！” 黄叶眼珠子一转，突然朝卫庄龇牙一笑，“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应该已经打听清楚我的底细了！不瞒你说，今日上你家看到那位清嬷嬷令我想起了孟桑婆，我在龙城举目无亲，就师父一位长辈，可师父是男子，一些事情总不如女子周到，再加上他沉迷医术，我也不好时常打扰他。只要你答应我偶尔让清嬷嬷给我做些衣裳配饰，我就帮你。” “就这样？”卫庄不可思议，他指了指桌上的钱袋子，强调道：“这里可有好几百两！你要衣裳配饰的话够你穿十几二十年了！到时候清嬷嬷估计都作古了！你确定要做这个赔本买卖？” 黄叶嗤笑一声，“卫大公子，我是医师，你觉得外面那些成衣适合我吗？也是今日见了清嬷嬷后才临时起意，有了这个念头，况且，卫小姐说了，清嬷嬷的针线活可是一顶一的好，我请她帮我做衣裳聊寄情思，不行吗？ 当然，要是你可以额外再把这些钱给我就更好了。” (本章完) ------------ 第13章 抓包 黄叶将视线落到钱袋子上。 卫庄眼疾手快，一把收起钱袋子，“成交！” 黄叶点点头，“既然你都答应了，我说便是，你妹妹中毒的根源就是那个香囊，花瓶里的东西影响倒是不大，还有那个香木手串.我觉得对方做了这么多，是铁了心要毁了你妹妹的容貌。 听说卫小姐到了适婚年纪，卫家准备给她婚配，或许可以从这里追查，另外，毒药是碧夕草和几味刁钻的毒药混合而成，用解毒圣品玉罗花掩盖气味，闻气味能使人心旷神怡，去燥除烦，可安心神。 但师父说碧夕草和玉罗花长在云岭顶峰，如今已不多见，除了大药铺大医馆，一般医馆药铺肯定买不到，便是我们永春堂也没多少存量，这种精贵药材一旦出售，必有登记。 我能保证的是，这两味药材不是出自永春堂，你可以去保安堂和永善堂打听看看。” 这个消息卫庄倒是头一次知道，当下便真诚地感谢，“美人这回可是帮了大忙了！你放心，衣裳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妥，若是你不想去我家，我还能让清嬷嬷过去找你！” “你还有这本事？”黄叶故作讶异。 卫庄被刺激地重重拍了怕桌子，“笑话！本公子可是卫家大少爷！正儿八经嫡出！不过就是安排个下人出府，瞧不起谁呢！” 黄叶嘴角抽了抽，勉强称赞他一句。 卫庄离开后，黄叶立马招呼莲蓉进来吃东西，这么一大桌，不吃可就浪费了。 莲蓉想吃又不敢吃，站在一旁猛吞口水，最后还是被黄叶拽着坐下来，二人大快朵颐。 田淮和文津却等得不耐烦，见卫庄都走了，黄叶主仆还没下楼，不免担心，便寻了上去。 推开雅间的门，二人正好看到吃成仓鼠的黄叶主仆。 黄叶瞧见他们眼见瞬间亮了，“少将军，文先生！好巧！” 田淮气得上前狠狠戳了戳黄叶的脑袋，“都跟你了卫庄不是好人，别跟他走得太近，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黄叶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脸无辜，“没有啊！卫大公子是为了他妹妹的事情找我，医者仁心，我也推不掉啊！” “他妹妹？”田淮愣住了。 黄叶言简意赅将情况说了一下，“就是这样，卫小姐病了，情况跟文大少夫人一样，里面有什么猫腻我不知道，不过人家想问我总不好不回应吧！” “真的就是这样？”田淮一脸狐疑。 黄叶不明所以，“不然呢？还能有什么事？来都来了，二位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田淮无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吃吃吃你除了吃和钱外能不能有更高的追求？” “嗯？”文津黄叶同款迷惑脸。 田淮一时无言，气闷地坐到一边。 黄叶小声看向文津，“他怎么了？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哎！可不是嘛！家中逼婚，对象还是.换谁都能炸！”文津同情地看了好友一眼，摇摇头。 黄叶好奇地追问，“谁啊？少将军可是立了大功了！年少有为，一般人家的小姐肯定配不上！” 田淮听到这番夸奖不仅没有高兴，脸色反而越发阴沉。 文津对着黄叶压根没发现，“公孙丞相的女儿公孙般若，毒公子公孙显的妹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黄叶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既然少将军不喜欢，不能换个人吗？” 田淮面色稍霁，没有吭声。 文津摇摇头，“这涉及朝堂政事，说了你这个小丫头也不懂。”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这龙城贵女多的是，又不是那个公孙般若一人独大，肯定还有人能压住她！”黄叶一脸笃定。 文津朝她肯定地点点头，面带赞许，“不错不错，来了几天倒是能看清一些东西，你说得对，除了公孙般若，像卫家卫玉珠，几位公主郡主，都配得上，不过公孙般若是文官小姐之首，卫玉珠是武官小姐之首。 世子已经立了军功，不需要武官的助力，若是能得到文官的助力，他的仕途定然平步青云。” 黄叶恍然大悟，“多谢先生赐教，徒儿，明白了！这么说少将军为了仕途着想确实该娶公孙小姐，哎！人生难两全啊！” “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去去去一边玩儿去！”文津笑骂着回头，正好对上田淮那张冷酷阴沉的脸，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吃了别吃了，赶紧走赶紧走！”文津瞧黄叶没有半点脸色，或者说她压根没发现田淮动怒，赶紧催促她离开。 黄叶也吃得差不多了，当即乖觉地带着莲蓉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雅间掀桌的声音。 莲蓉吓白了脸，拽着黄叶往楼下冲，“小姐！西武侯世子真是太吓人了！奴婢刚刚还以为他要宰了我们！” “放心放心！少将军人很好的！不会”黄叶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下人被人从四楼扔了下来。 “这这这这是草菅人命啊！”莲蓉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黄叶还想走近看看那人，却被莲蓉大力拽走。 出了清河坊，莲蓉重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她发现自己后背都湿了，不停地喘着粗气道：“小姐，以后咱还是尽量别跟那些贵人来往了！传闻西武侯世子年轻有为，刚正不阿，奴婢今日瞧着，怎么觉得他阴晴不定，暴力凶狠，跟传闻一点都不像！ 反倒是卫大公子，都说他风流，奴婢今日瞧着，他顶多就是言语轻佻一些，为人还是挺正直的，又体贴会哄姑娘开心，比西武侯世子好上千倍百倍.” 黄叶正要出声，余光瞥见田淮竟然站在不远处，差点惊掉眼珠子。 莲蓉更是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田淮黑着一张脸，朝黑暗中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人过去扛起莲蓉。 黄叶赶忙阻止，“少将军，婢女言语无状冲撞了您，我代婢女给您赔个不是，你可别伤她！求求你了！” 田淮本来气得要死，见黄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气不起来，无奈翻了个白眼，“我是让人送她回去，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本章完) ------------ 第14章 龙城第一美人 “呼！那就好那就好，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黄叶松了口气，漂亮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田淮勾了勾嘴角，心情好了不少，傲娇道：“我送你回去。” 黄叶本想拒绝，抬头看到那张余怒未消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华灯初上，朱雀大街灯火阑珊，街上人潮涌动，宝马雕车，一派繁华。 田淮负手慢步前行，余光始终留意着身边才到他胳肢窝的小丫头，短暂沉默，他沉吟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公孙般若？” “啊？”黄叶刚刚走神，猛然听到这句话竟不知道如何接，琢磨着刚刚田淮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动怒，更加不敢声张了。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二人身边经过，停了下来。 黄叶留意到马车上挂的灯笼，上面分明写着“公孙”二字。 一阵风吹来，卷起车帘，车内之人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般若好似听到有人唤我，没想到竟是田世子，见过世子。” 黄叶只觉得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后，她看过去，却只能隐约看到马车里昏暗的轮廓还有珠翠金钗闪过的光芒。 “公孙小姐多礼了。” 背后说人还被正主听见，多少有些失礼，田淮不着痕迹地将半个身子挡在黄叶面前，隔绝了那道探究的视线，语带歉意。 公孙般若笑笑，“世子刚刚回来不久，想必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悦耳撩人的声音伴随着车帘落下。 黄叶目送马车远去，感叹道：“难怪人人都说公孙般若是龙城第一美人，光声音就这么好听，究竟得什么样的美貌才配得上这样的嗓音！少将军要是娶了这样的美人也不亏。” 她说的是真心话，田淮却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往前走，将她甩开老远。 黄叶讪笑地摸了摸鼻子，赶紧小跑追上，“少将军，等等我，我不会说话，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田淮突然顿住。 黄叶猛不丁撞上他的后背，疼得她直捂着鼻子，眼里泛起水花。 田淮的满腔怒火突然又发不出来了，无奈又憋屈地皱眉，“呆子！记住，这里是龙城，不是我一人独大的边塞，王上已经收回我的兵权，我不再是浦城的少将军，以后不许再这么喊我！” “那我唤您.世子？”黄叶歪着脑袋看着他。 田淮一时怔住，别开视线，不自然地干咳一声，“私底下叫我名字就行，人多的时候再唤我世子。” “哦哦哦啊？”黄叶反应过来，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我都喊你世子不就行了！免得一时出了岔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田淮气结，“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命令！” “哦”黄叶摇摇头，叹了口气，认命了。 “那个.世子不，是田淮，我家不是这个方向。”黄叶停下脚步，指了指差点错过的街口。 田淮脸色瞬间涨红，板着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迅速掉头。 二人到了迎春里王宅，田淮临走前又提醒了一句，“卫庄不是好人，别被他忽悠走了！” “哦”黄叶乖觉点头。 田淮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下皱眉，不耐烦地摆摆手，等大门关上，他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清河坊竹桃里公孙府。 公孙般若下了马车，带着婢女款款进了母亲安氏的金玉堂。 “母亲，我回来了，路上还遇见田世子了。” 床榻之人隔着床幔翻了个身，嘶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田淮？他在做什么？” “与一个姑娘同行，旁的不知。” 床上之人猛地掀开床幔，疾言厉色，“什么姑娘？哪家小姐？” 公孙般若吓了一跳，身体有些发抖，“看打扮应该不是世家小姐，更像是医师。” “医师？”公孙夫人安氏眼珠子转了转，平静下来，继续问道：“模样如何？” “泯然众人。” 安氏松了口气，脸上浮现诡异的笑意，“听说王医师在边塞收了一个女子当徒弟，永善堂浦城分铺倒闭后，田世子在那边开了保安堂，多亏了这个女医师，否则保安堂也不能快速在浦城打出名号。” “就是她？”公孙般若想起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还有那副瘦小的身子，实在没办法将两人对上号。 安氏面色骤沉，“哼！是不是不重要！公孙家在浦城的损失总是要找回来的，记住！想尽一切办法嫁给田淮，他的保安堂，我要定了！” 世人皆知永善堂是公孙家的产业，可实际上永善堂却是安氏的嫁妆，她才是永善堂实际掌权人。 公孙般若被安氏脸上的疯狂吓得心惊胆战，从金玉堂回自己的玉兰苑后，她整个后背都湿了。 婢女胭脂利索地端来热水，替她宽衣解带擦洗，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一套动作熟练流畅，好像已经做过千百遍似的。 直到一杯热茶下肚，公孙般若才缓过神来，“胭脂，你说田世子跟那个女医师是什么关系？” 胭脂干活的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回道：“小姐，奴婢看不出来，不过对方只是一介平民，模样一般，对小姐来说肯定没有任何威胁。” 公孙般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母亲.” 提到安氏，公孙般若的笑容瞬间没了，“母亲说了，我必须嫁给田世子，不能有半点差错，胭脂，你说怎么办？” 胭脂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要杀了那个小医师吗？” 公孙般若意味深长笑笑，“你说呢？” 胭脂心跳莫名加速，“小姐，这里是龙城，请杀手的话万一惊动巡城卫，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般若偏头，痴痴笑了，“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公孙家高贵的大小姐，怎么会做这种事？只不过是要她一条命而已胭脂，你这么忠心，肯定会为主分忧对吗？” 胭脂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都在颤抖。 (本章完) ------------ 第15章 挖墙脚 从玉兰苑离开后，胭脂偷偷摸摸去了公孙显的紫玉轩。 “大公子，您可要救救奴婢啊！”胭脂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公孙显的起居室，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公孙显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公孙显眉头微皱，并未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手指如逗弄玩物一般从胭脂的脸上轻轻划过，“出什么事了？” 胭脂顺势攀上公孙显的胳膊，双目含泪望着他，“小姐.小姐要奴婢杀王医师的徒弟，奴婢.奴婢” “小妹要杀王医师的徒弟？为何？”公孙显眉头皱得更加明显了。 胭脂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公孙显，“奴婢认为那个小医师对小姐没有任何威胁，身后又有王医师，实在不宜下手，可小姐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公孙显眼珠子飞快转动，笑出声，大手不安分地在胭脂身上滑动，“好胭脂！今日的消息不错，放心，这件事公子帮你摆平。” “真的？”胭脂眼睛一亮，“公子能帮奴婢杀了那个小医师？” 公孙显哑然失笑，心情大好，“不是杀人，听说永春堂有了那个小医师生意都好了不少，母亲估计也想要那个人进永善堂，当一个人的价值大于威胁，母亲又怎么舍得要她的命！只要我与母亲说两句，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永善堂的坐馆大夫好几个都是王医师的徒子徒孙，在公孙显看来，挖一个黄叶不成问题，即便黄叶不愿意离开永春堂也没关系，只要她不去保安堂就行，一间永春堂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为了那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冒险得罪王医师实在不明智。 “谢谢大公子！还是您心疼奴婢”胭脂顺势跟公孙显倒进床榻里。 翌日，公孙显早早去了一趟金玉堂。 等公孙般若过去给安氏请安的时候，安氏严肃地道：“今日我同你大哥提起昨夜你说的那个小医师，你大哥欲将人请到永善堂坐诊，但对方毕竟是女子，还是王医师的关门弟子，让管事出面有些不妥，你便代母亲走一趟，尽可能说服她来永善堂。” 公孙般若闻言，脸色来回变幻，半晌才缓缓问道：“若是对方不答应呢？” 安氏立即沉了脸，不过想到公孙显说的那番话，又沉住气，道：“若是对方不愿意便罢了，倘若哪日她离开永春堂去保安堂，必杀！” 公孙般若想说直接杀了了事，抬头见安氏神色阴沉，又不敢吭声了。 “此事交给你去办，不许弄出岔子！还有，永善堂必须跟王医师交好，目前不宜得罪人，该如何掌握分寸，母亲相信你懂的。” 安氏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公孙般若心上，她莫名心虚，赶忙应下。 回到玉兰苑，公孙般若气得砸了不少东西，“那个女人运气也太好了！昨夜我才想要她的命，母亲今日就保下来了，凭什么？” 胭脂默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公孙般若发泄完，深吸一口气，又恢复端庄的模样，吩咐道：“将房间收拾干净，一会儿随我出门。” 当公孙家的马车停在永春堂门口，王六都被惊动了，赶紧出去相迎。 胭脂扶着公孙般若下来，王六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公孙小姐，您是来找黄医师看诊的吗？” “黄医师？”公孙般若狐疑地看了王六一眼。 王六立马解释道：“就是永春堂唯一的坐馆女医师。” “原来她姓黄啊！本小姐找的就是她。”公孙般若轻嗤，如闲庭信步一般进了医馆，四下打量。 王六眉头一皱，跟在她们后面进去。 公孙般若领着胭脂款款进了黄叶的诊室。 有公孙家的名头在，那些排队的女患者即便被插队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黄叶刚看完一位病人，抬头便瞧见公孙般若主仆。 “黄医师，久仰大名了。” 公孙般若一开口，黄叶瞬间瞪大眼睛，“公孙小姐？” 这下轮到公孙般若震惊了，“你认识我？” 黄叶哑然失笑，摇头，“不认识，不过昨夜才听过公孙小姐悦耳的声音，我想我应该没弄错。” 公孙般若心情莫名大好，胭脂将帕子覆在凳子上，她顺势坐了下来，“原来昨夜跟在田世子身边的人是你呀！那么晚了，不知道黄医师跟田世子前往何处？” 初次见面就打听人家的隐私，实在失礼，公孙般若却恍若未觉。 黄叶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自然是归家了，昨夜我出诊归来的路上遇到田世子，碰巧他有事找我师父，就同行了一段，倒是公孙小姐，像您这样的美人那么晚了还在外头，可不大安全。” “咯咯咯”公孙般若轻笑出声，“你这张可真甜！” “小姐谬赞了，您是看病还是.”黄叶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 公孙般若真将手伸了出去，黄叶认真把脉，须臾才道：“公孙小姐身体保养得极好，并无大碍，一些小问题通过饮食调理就行，无需用药。” 公孙般若挑眉，收起自己的手腕，沉吟道：“黄医师，龙城女医师不多，你可愿另觅高枝？” 黄叶动作一顿，抬头与公孙般若对视。 就在这时，一人闯了进来，“美人美人.” 当看清诊室里的人，卫庄惊呼道：“原来真有人啊！” 胭脂急得挡在公孙般若面前，“登徒子！” 公孙般若脸色骤沉，起身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卫庄，“卫大公子，这里可是女患者看病的地方，你不觉得自己很失礼了吗？” 听着公孙般若咬牙切齿的声音，卫庄神奇的不退反进，“你管我！这龙城除了王宫还没有我卫庄去不得的地方！” “你！”公孙般若气疯了，在胭脂的掩护下退到门口，厉声道：“卫庄！你等着，本小姐决不轻饶了你！” “哦？我倒要看看公孙小姐能把我怎么着！”卫庄痞痞的没个正型，再次把公孙般若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本章完) ------------ 第16章 黄叶的选择 瞧人走了，卫庄得意地看向黄叶，“怎么样？那个女人没为难你吧！” 黄叶摇摇头，不以为意，“凭她，还没这个本事，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来挖墙脚的。” 刚刚公孙般若开口她还以为对方是误会她和田淮有关系，特地上门敲打的。 “她？她想挖你去永善堂？”卫庄一脸不可思议。 黄叶点点头，“不行吗？” 卫庄笑了，坐下后才缓缓道：“要是公孙显过来挖你去永善堂我还能理解，公孙般若可掺和不到公孙家的生意，而且她也没这个资格，怎么会做这种事！” 黄叶若有所思，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找你再要几瓶祛疤膏，价钱好商量。”卫庄压低声音，顺着杆子往上爬。 黄叶挑眉，她给卫玉珠两瓶药膏，按理说能坚持十天半个月，文家大少夫人那边还不到用祛疤膏的时候，卫庄要那么多祛疤膏做什么？ 见黄叶一脸狐疑，卫庄轻咳两声，眼神飘忽，“我在百花楼有一些相好的，有人也中招了，我这不是借花献佛嘛！” 黄叶：“.” 给了卫庄十瓶药膏，那家伙留下二百两，莲蓉知道后直呼，“小姐，要不您还是专门卖药膏吧！瞧瞧，这才一会儿功夫，挣得都比人家好几年多！” “可不是嘛！我总觉得来了龙城财运好像变好了不少。”黄叶嘴角抽抽，自嘲一声。 公孙般若回去后，又发泄了一通，早上才换的新摆件全都毁了。 “卫庄！他怎么突然出现在永春堂？” 胭脂听着公孙般若怨毒的声音，心里止不住叫苦，面上还得哄着，“小姐，咱们家的马车都有标志，只要是世家就没有认不出的，听说卫大公子在查卫小姐中毒一事，会不会是怀疑到咱们头上了？” 公孙般若心下一凛，“你是说他查到本小姐头上了？” 胭脂点点头。 公孙般若气极反笑，“不可能！卫庄要是有那么本事就不会是卫家的二世祖！他一进门就调戏我，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胭脂眼珠子提溜转了转，猜测道：“难道是卫家也想将卫小姐嫁给田世子，所以为卫大公子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小姐，欲坏了小姐的名声？” 那句“美人”可是喊得实打实的，医馆里里外外的人估计都听见了。 “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那厮就是个浑的，今天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是晦气！”公孙般若怒不可遏，认定了这个答案后越加愤恨。 胭脂忙安抚道：“小姐，咱们以后出门多带些护卫或者在您定亲前少出门不就成了？只要您和田世子的婚约成了，卫大公子肯定会收敛了，至于卫小姐.即便是解了毒，那张脸短时间内可没法恢复如初！以后能不能恢复还不一定呢！您应该把重心放在田世子身上才是。” 有时候胭脂真的觉得自家小姐挺蠢的，光会琴棋书画有什么用！连怎么抓住男人的心都不懂，一个劲儿地对付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还不如想法子牢牢抓住男人的心。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要是说了凭自家小姐疑神疑鬼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对田世子有非分之想，到时候她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黄叶从医馆忙完回去，想了想，还是去了王医师的院子。 “师父，今日公孙小姐突然来医馆，要我去永善堂坐诊。” 王医师闻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答应她了？” 黄叶摇摇头，“卫大公子突至，打断了公孙小姐的问话。” “你想去吗？” 黄叶再次摇头，“我就想自由自在挣钱，不想去别人的地盘上受气。” 王医师哑然失笑，“这段时间为师听说你挣了不少赏钱，若是去了永善堂，你的赏钱只会更多，而且永善堂那边坐诊的医师几乎都跟为师有些关系，你若是过去旁人也不会欺生，还会因为你是女医师而格外照顾几分。” 黄叶脸色微讶，“师父，听您的口气您是希望我去？” 这点倒是出乎黄叶的意料。 王医师长叹一声，“为师只是实话实说，身为医师追求的无非就是高超的医术和声名远播，永春堂还是太小了，也只有永善堂和保安堂才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运气好得贵人赏识，说不定还能入王宫，你就不心动？” 黄叶想都不想便摇头，“师父！我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走那样的捷径必定也要承担同等的风险，我就是一平头百姓，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跟贵人勾心斗角，咱们这样自由自在，偶尔发点小财，挺好的！” 想到卫庄今日给的二百两，黄叶立马来了兴致，“师父，您看，卫庄那个冤大头今日给徒儿送了二百两，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徒儿若是开店卖美容养颜的药膏药丸，肯定能暴富。 不过龙城居大不易，小一点的铺子都要两三千两，位置偏僻也就罢了，还没啥人，我便是盘下铺子也没用，要不进跟王六掌柜说一声，在医馆给我弄个专柜呗！我可以付租金的！ 还有就是公孙家的事，徒儿不想去永善堂，可又不想得罪人给您惹麻烦，您说怎么办？” 黄叶特别无赖，眼巴巴地瞅着王医师。 进来送吃食的玉兰嫂子都听不下去了，道：“小姐，您要在永春堂卖药膏还不容易？只要东西没问题，您想卖多少就卖多少，至于去永善堂的事情.您别怪奴婢多嘴，这事只能您自己想办法摆平，老爷出面不合适，还容易给您招妒。” 黄叶心念一转，明白玉兰嫂子的深意，赶忙看向王医师，“师父，徒儿知道怎么做了！您只要帮徒儿跟王六掌柜说一声就行。” 王医师无奈长舒了口气，“要是实在处理不来再来找我。” “嗯嗯嗯。” 黄叶回到自己的院子已是亥时。 莲蓉道：“小姐，今日太晚了，您赶紧歇息，旁的事情明儿再忙。” 黄叶一直在琢磨玉兰嫂子的话，躺下去眼睛还睁得老大。 门咯吱一声响，她知道是莲蓉退出去了。 不到一刻钟，门又咯吱一声响，随后一声重物落地声传来。 (本章完) ------------ 第17章 三堂会审 她偏过头，初时以为是莲蓉，后面觉得不对劲，立马翻身下床。 黑夜中，似有人被堵了嘴，不停地呜咽挣扎。 黄叶赶紧掌灯，正好对上地上那双泪眼婆娑的水眸。 “卫小姐！怎么是你？”黄叶错愕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卫玉珠，愣了一下，赶紧过去给她松绑。 卫玉珠嘴里的布条刚被拿下来就哇的一声哭了。 黄叶更加担心了，将她扶到床上坐好，给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受伤，谁干的？” 卫玉珠哭得委屈又可怜，使劲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自己的院子睡得好好的，春樱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母亲派人把卫沁如抓了，我想去看看，才刚跑到院子就被打了套麻袋，他们.他们还把我嘴巴封了，呜呜呜.” 卫玉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黄叶一时无言，给她检查了一下脑袋，发现就是起了个大包，敷一敷，过两三天应该就消了。 只是她一碰，卫玉珠就嚎一声，把莲蓉都给招来了。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地安抚卫玉珠。 与此同时，卫府宁福居内灯火通明。 周氏端坐上方，眼神冷冽地瞧着跪在下面的卫沁如。 追着卫沁如过来的苏氏不明所以，也跟着跪在一旁，替卫沁如求情，“主母，沁如究竟犯了何事，您竟如此兴师动众上门拿人！” 苏氏悲愤又隐忍，语气中的不服谁都听得出来。 周氏冷笑一声，不言，过了片刻，几个卫家年长女性长辈也来了。 苏氏看到她们，惊疑不定。 周氏朝她们客气笑笑，缓缓说道：“这么晚了还惊扰几位伯娘婶娘，实在是对不住，只是这事哎！家门不幸啊！” 几位女性长辈三更半夜被请过来说肚子里没气那是假的，一个个进门前早就准备了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没想到周氏一开口就把她们准备好的说辞给堵了。 为首的刘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氏和卫沁如，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周氏示意喜萍嬷嬷把春樱带进来。 春樱进门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将卫玉珠中毒毁容的事情给说了。 刘氏等人大惊，“玉珠毁容了？这这这” 这可不是小事！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卫沁如母女，难不成. 几个族人突然觉得事情棘手。 周氏假装抹了两滴眼泪，又让人去请在宁福居留宿的周雪梅。 刘氏等人瞧见周雪梅，不约而同皱眉，“主母，虽说玉珠中毒是大事，可家丑不能外扬，您怎么还惊动文大少夫人？” 周雪梅给周氏行礼，当着几位卫家长辈的面，掀开帷帽。 刘氏等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副活见鬼似的，有人还吓得别过脸，不敢看。 刘氏脸色有些白，声音多了一丝颤抖，“主母.您不是说中毒毁容的是玉珠吗？怎么文大少夫人也” 周氏痛心疾首，缓缓闭上双眼，“这就是我请几位伯娘婶娘过来的目的，若受害者只有玉珠一人，我便是再生气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如今还牵连到外人，虽然文大少夫人是我娘家侄女，可她早已出嫁，背后还有文家，这件事若是不给文家一个交待，影响卫文两家交情，我担待不起啊！” “是是是，是这么个道理。”几位族中长辈立马点头附和。 刘氏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氏母女，皱眉问道：“此事跟她们母女有关？” 周氏摇摇头。 刘氏等人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周氏说道：“同苏氏无关，与卫沁如有关。” “不可能！” “怎么会？” 苏氏与其他几位族人异口同声。 她白着脸，使劲儿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伯娘婶娘，我女儿是冤枉的！她跟玉珠可是手帕交，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这么多年了，可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玉珠的事，但妨玉珠所喜，只要她有的，哪一次不是忍痛割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氏看向周氏，神色严肃，“主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沁如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她应该不会做这种糊涂事才对！” 刘氏是真的挺看好卫沁如的，她娘家有个侄孙今年刚刚入仕，在巡城卫当差，卫沁如父亲官拜二品，若是能娶了卫沁如，以后的仕途就不用愁了，她还打算过阵子就找苏氏探探口风，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若是这次将卫沁如保下来，她们母女可就欠她一份大人情了。 周氏神色自若，命人将那些有问题的东西全都呈上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个香囊，那日你在清嬷嬷处掉包，香囊已经毁了，我就不说了，花瓶里的东西，除了你，再无第二人有机会下手，至于那串香木手串.这就是今日找你的目的，供出你背后之人，我饶你不死，否则.” 苏氏面色大变，下意识地将卫沁如护在身后，厉声控诉，“主母！你怎么能仅凭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断定沁如同人勾结陷害玉珠？她好歹也是二品武官的女儿，不是你身边可以随意打杀的下人！你如此草菅人命，如何服众？如何担得起卫家主母之责？” “我担不起你就担得起？”周氏似笑非笑，始终四平八稳，让准备替苏氏说话的刘氏都犹豫了。 她呷了口茶，冷冷地望着垂着脑袋的卫沁如，道：“既然你不说，你母亲又坚持是本主母冤枉了你，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报官了！传闻慎刑司的君瑶大人铁面无私，不惧权势，他手里从未有过冤假错案，不如本主母请君瑶大人来查一查？ 只是事情一旦到了明面上，到时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谁都没有回头路能走了！本主母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后若是你不老实交代，我只好派人去慎刑司击鼓鸣冤了！” 周氏重重放下茶盏，众人心里猛地一颤。 苏氏内心的坚持在这一刻动摇了，虽然说她不该怀疑自己的女儿，可周氏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这个女人最是谨慎小心，若无十成把握绝对不会这么说。 (本章完) ------------ 第18章 捞人 她心里又惊又怕，更多的是对卫沁如的失望，可还得硬着头皮护着，“主母，沁如还是个孩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您何苦这般逼迫她？” 喜萍嬷嬷适时开口，“夫人，刚刚是您说沁如小姐冤枉，如今主母欲报官，您又说沁如小姐不懂事，话里话外指责主母的不是，是何道理？奴婢只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夫人不服家规，由国法处置最为妥当，不是吗？” “我”苏氏语塞，死死咬着嘴唇。 刘氏的脸色异常难看，猛拍桌，指着卫沁如痛斥，“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还不赶紧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你再不说，出了卫府这个门，便是家主出面都保不住你！你的后半辈子可就毁了！还有你爹你兄长，都会因为你的胡作为非背上污点，你于心何忍？” 苏氏还想替卫沁如狡辩，可刘氏提醒了她，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又坐实卫沁如罪名，他们一家真的就完了！ 想到这里，苏氏一边怨恨周氏无情，一边又埋怨女儿不懂事，内心异常煎熬。 卫沁如吓得豆大的汗水一颗颗往外冒，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咬死不认的，没想到周氏会提到慎刑司。 就算她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君瑶大人还有铁面阎王之称，当年为了查一桩冤假错案，君瑶大人硬是凭一己之力端了皇后母族承恩公府，她要是真的落到君瑶大人手里，那人就算愿意保她只怕也保不住。 “我我.”卫沁如瑟瑟发抖出声。 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她。 这是管家匆匆来报，“主母，曦月宫来人，说贵妃娘娘请大小姐、沁如小姐入宫。” 屋里的人无不讶异，苏氏骤然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在地。 周氏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三更半夜请两个未出阁的小姐入宫？贵妃还真有雅兴！不如本主母跟她们一通进宫走一遭？” 话音刚落，贵妃贴身大宫女红烛便带着几位宫人入内。 红烛恭敬地给周氏行礼，不卑不亢道：“卫夫人，贵妃娘娘今日抱恙，白日睡得长了，入夜反倒难以安眠，长夜漫漫，娘娘欲请几位世家小姐入宫陪她说说话。”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垂的眼眸遮掩了一闪而逝的恨意，等她再次抬眼，已是一派云淡风轻，“既然贵妃有命，岂能不从？不过我家玉珠如今正卧病在床，实在无法入宫，就由沁如丫头走一趟吧！来人，还不赶紧带沁如小姐下去梳洗？” 苏氏很想说不用了，回头一看女儿凌乱的发髻，有些脏污的衣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红烛满意周氏的识时务，正准备转身，却听周氏道：“将证物呈到慎刑司君瑶大人面前，由君瑶大人亲自彻查，是非对错总是要有个答案，本主母也要跟文家交代。” 红烛面色一变，立即转身，恭敬地问道：“卫夫人，不知大小姐是何病症？宫中太医医术最是高超，不若奴婢请几位太医过府给小姐看看？” “不劳红烛姑娘费心了，宫里人才济济，宫外也不乏能人异士，贵妃既然抱恙，红烛姑娘还是赶紧回曦月宫服侍娘娘要紧。”周氏态度莫名变得冷淡。 红烛面色来回变幻了几下，讪笑着闭嘴。 卫沁如很快收拾利索，带着丫鬟墨竹紧紧跟着红烛一行人离开。 苏氏见女儿走了，泄了一口气，挣扎起身告退。 刘氏等人面面相觑，今夜贵妃身边的人来得太过凑巧，明显就是冲着卫沁如来的，要是卫沁如真的背叛卫家投奔公孙家，那情况可就严重了。 刘氏虽然想要卫沁如嫁入娘家，但要是卫沁如有问题，她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主母，这事”以为族人紧缩眉头，打破一室寂静。 周氏望过去，沉痛地叹了口气，“就是几位伯娘婶娘看到的这般！卫鹏程想要更进一步，打算送卫沁如入宫，看样子卫沁如已经跟宫中的贵妃娘娘打好关系了！” “什么？他卫鹏程是疯了吗？”刘氏激动地站了起来，唾沫横飞，“我们卫家可是龙城数一数二的大世家，马背上争来的荣耀，宁折不弯，即便是死也要战死！他竟然想要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上位？” 周氏瞧刘氏气得都快晕过去了，赶紧上喜萍嬷嬷过去安抚， “除了这个消息，还有一个，公孙家欲同西武侯府结亲，原本我寻思着西武侯也是武将出身，同我们卫家一路，倒是可以结个亲，如今公孙和卫家都看上了西武侯世子，偏巧玉珠又在此时中毒毁容，我不得不多想啊！” 周氏这番话透露的信息不少，在座的没有一个蠢的，很快就想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一个个气得面色铁青。 刘氏深吸一口气道：“主母，报官吧！玉珠可是卫家嫡系唯一的姑娘，不能不明不白受这种委屈。” 周氏欣慰地笑了，“多谢伯娘支持，我这就让人去慎刑司。” 送走刘氏等人，周氏彻底沉了脸。 喜萍嬷嬷在边上低声道：“夫人，卫沁如倒是好运道，贵妃竟然不惜派贴身大宫女出面保她！” 周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保？从龙塘到虎穴，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活着出宫了！” “您是说？”喜萍嬷嬷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至于吧！要是这么做的话，贵妃娘娘可就彻底得罪卫鹏程了！” 周氏摇摇头，“宫里那么乱，替罪羊多得是，何须自己亲自出面！” “那咱们就这么认了？”一旁的大丫鬟红豆憋屈地嘀咕了一句。 周氏笑笑，不语。 喜萍嬷嬷轻哼一声，“怎么可能！主母就大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护着，怎么可能让大小姐白白咽下这口气！” 红豆松了口气，也不问周氏是怎么做的。 她的反应让周氏心情好了不少。 周氏看向喜萍嬷嬷，问道：“玉珠那边怎么样了？” “交给大少爷去办了，大少爷保证会拖住大小姐，大小姐今晚确实没有露面。” (本章完) ------------ 第19章 做衣裳 喜萍嬷嬷刚说完，春樱便慌慌张张过来禀报，“主母，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 周雪梅听到这个消息跟着吓了一跳，“姑母，先找大表弟，说不定是他把人带出去了，否则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表妹定早早冲过来了。” 周氏点点头，“你说的在理，喜萍，派人出去寻大少爷，让他赶紧把大小姐带回来。” 喜萍嬷嬷和管家带人在外面寻了一圈，啥也没找到，最后进了百花楼，从花魁床上找到卫庄。 喜萍嬷嬷惊得脸都白了，顾不得规矩礼仪，冲卫庄大吼大叫，“大公子！大小姐呢？” 卫庄一身酒气，双眼迷离，“什什么东西？” “老奴问大小姐呢？您把大小姐弄哪儿去了？”喜萍嬷嬷揪着卫庄的衣领，看他还迷迷瞪瞪的，气得抄起桌上的茶壶给卫庄淋了个透心凉，“大公子，现在清醒了吗？” 卫庄打了个激灵，眼睛总算有了些神采，宿醉让他头疼欲裂，眉头紧锁，又听了两遍问题才含糊回道：“让人送去迎春里王宅了。” 喜萍嬷嬷松开卫庄的衣领，带着人风风火火冲出百花楼，杀去迎春里。 大晚上的，他们这么闹，王宅的人都被吵醒了。 喜萍嬷嬷看到莲蓉，劈里啪啦一通追问，“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莲蓉被喜萍嬷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在在我家小姐院子里。” 喜萍嬷嬷顿时松了口气，双脚发软，跌坐在地。 一众丫鬟惊呼，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先见小姐比较重要！” 喜萍嬷嬷在众人的搀扶下进了黄叶的院子。 黄叶朝她们做了个噤声地动作，压低声音道：“被绑着扔过来，头上还挨了一棍，担惊受怕，哭了一场，好不容易哄睡了，先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喜萍嬷嬷不放心，偷偷进去看了一眼，确定是卫玉珠后，立刻悄悄退了出来。 扑通一声，给黄叶跪了。 今晚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差点以为卫玉珠丢了，要是卫玉珠真的出事，她们这群人也别想好过，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暂时忘了平日的矜持与讲究。 黄叶赶忙将人扶到另一个屋说话。 “嬷嬷是长辈，这般可真是折煞我了！大小姐情况还算稳定，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谁这么狠啊！下手这么重！就算把人交给我也得走个正门不是？大晚上的，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说扔就扔，还扔进我闺房，差点没把我吓死！” 黄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极尽可能在喜萍嬷嬷面前卖惨。 果然，喜萍嬷嬷听完又气又怒，对黄叶更是不加掩饰的心疼，“黄医师，你放心！待老奴回去定请主母彻查，再给你送些补偿。” “那倒不用！只是若是查到谁干的可得好好教训，大小姐金枝玉叶，又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汉子，可禁不起这般折腾，今夜之事你知我知，绝不可宣扬出去，还请嬷嬷带人先回去禀报一声，只说大小姐同小女子相谈甚欢，夜宿在此，明日小女子定会送大小姐回府。” 黄叶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喜萍嬷嬷。 她神色一凛，再次拜谢黄叶，只留下两个小丫鬟便带着其他人低调离去。 翌日卫玉珠醒来。 发现自己睡在黄叶床上，便嚷嚷着要回府。 两个小丫鬟服侍她洗漱。 为了她的名声着想，黄叶亲自陪同卫玉珠回府。 周氏看到女儿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黄叶摇身一变，成了卫家座上宾，硬是被周氏留在府中小坐。 卫玉珠领着她逛园子，正好碰到归家的卫庄。 卫玉珠气得上前拦住卫庄的去路，叉腰指责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看看我的后脑勺，我差点就被打死了！” 卫庄面色大变，紧张地凑过去，“大哥瞧瞧，伤哪儿了？那个挨千刀的！小妹放心，回头我就找他算账！” “嗯？不是你的人干的？”卫玉珠怒气微消。 卫庄委屈地眨了眨眼，“小妹！我可是你大哥，亲的！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这么对我唯一的宝贝妹妹不是？昨天我是真的有事脱不开身，再加上我身边的武功稀松平常，哪里能干脆利落把你带出府，所以我就找了个朋友帮忙，嘿嘿.” “你！”卫玉珠气结，咬牙切齿跺脚，“我再也不理你了！” 卫庄讪讪然摸了摸鼻子，看向黄叶，“美人，昨晚辛苦你了！之前本公子承诺的事情一定兑现，赶早不如赶巧，要不在下带你去寻清嬷嬷。” 卫玉珠大怒，“大哥！黄叶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对她言语轻浮，调戏于她？跟她道歉！还有，黄叶找清嬷嬷做什么？” 面对卫玉珠一个接一个问题，卫庄只觉得头大如斗。 黄叶轻笑出声，解释道：“我觉得清嬷嬷的女红极好，想托清嬷嬷给我做衣裳，大公子知晓后答应了，我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提起此事。” “原来如此，找清嬷嬷简单，用不着他，我带你去！”卫玉珠狠狠瞪了卫庄一眼，挽着黄叶的手亲亲热热地走了。 卫庄竟然厚着脸皮跟过去。 清嬷嬷早上要在卫老将军院子服侍一会儿，他们到的时候没能见着人，索性卫玉珠闲得慌，干脆领黄叶在清嬷嬷的绣房里参观。 黄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绣房里并没有其他泰迪熊元素，好像只有她见过的那几样。 寻思见，清嬷嬷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给卫庄和卫玉珠行礼。 黄叶跟她打了声招呼。 清嬷嬷得知我们的来意后，询问地目光落到黄叶身上，“黄医师想要做怎样的衣裳？” 黄叶刚想开口，余光瞥到一旁的卫庄，不好意思道：“大公子，能不能劳烦您出去一会儿？” 卫玉珠放下茶盏立马赶人。 卫庄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听就不听.” 等卫庄走后，黄叶沉吟道：“清嬷嬷，我想两身寻常坐诊穿的衣裳，大体同我身上这身相似，一些细节之处需要修改，另外我还想做两身采药穿的衣裳，最好的男子款式，我身量小，外头极难寻到称心如意的衣裳，府中又没有女红出挑的人，只能麻烦您嘞。 除了这些，我还想要两身小衣，这样这样” (本章完) ------------ 第20章 特别的小衣 黄叶简单说了一下胸罩的样式和作用，听得清嬷嬷和卫玉珠一愣一愣的。 等她口干舌燥说完，卫玉珠看黄叶的眼神彻底变了，“黄叶！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黄叶无奈苦笑，“我也是为了进山采药做准备，那种小衣方便，还不会碍手碍脚，便是练武都比穿肚兜舒服，只是我身边实在没有这等手艺人，外头那些绣娘我又不认识，也信不过，只能求到清嬷嬷这边来了。” 清嬷嬷缓缓点头，沉吟道：“按照黄医师描述，这样的小衣确实新颖，不过女红好的绣娘一般不接这种小活，女红次一些的做出来只怕不尽如人意，老奴也没做过，可能需要不少时间。” “没关系，我不着急，我刚到龙城不久，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便是进山也得再过几个月，清嬷嬷什么时候做出来通知我一声便是。”黄叶十分讨巧地笑了笑。 清嬷嬷喜欢她的乖巧通透善解人意，再加上她帮了卫玉珠几次，对她颇有好感，便接了这个活。 说好衣服的事情，黄叶心情大好，同卫玉珠离开清嬷嬷的院子，没想到卫庄竟然还在外面候着。 卫玉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还有一些羞恼，“大哥！你刚刚不会是偷听我们说话了吧！你怎么能这样！” 卫庄一脸无辜，“小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才刚过来！” 说着，他突然一本正经道：“刚刚宫里传出消息，卫沁如被王上封了卫昭容。” “她她她她真的爬了王上的床？”卫玉珠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干呕了两声，骂骂咧咧，“自甘堕落，不要脸！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跟那样的人当姐妹！” 卫庄煞有介事点点头，“说得挺中肯的，可惜晚了！” 卫庄的眼神在卫玉珠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卫玉珠气得想杀人。 黄叶无奈失笑，摇摇头，跟上他们。 等黄叶走后，卫庄去给周氏请安，正好清嬷嬷也过来。 周氏问道：“听说黄医师找你做衣裳，我这边有不少料子，还都是新的，颜色娇嫩，倒是挺适合小姑娘的。” 清嬷嬷目光扫过卫庄，恭敬地回道：“老奴替黄医师谢过主母，不过黄医师要的衣裳偏素，还要两身便于采药的男装，另外还有.两身特别的小衣，料子老奴都有，就是小姑娘想法多，需琢磨琢磨。” 周氏微微颔首，“既如此你就按照她的要求做便是，我这边的料子你再选两块，另外给她做两身好看的衣裙，头面也备上两副，偶尔出门还是要的。” 宁福居的人一听，就知道周氏对黄叶的态度，心里将黄叶的份量提了提。 喜萍嬷嬷道：“主母，等清嬷嬷将衣裳做出来，老奴定选两套衬衣裙的头面过去。” 周氏满意点点头，目光落到卫庄身上，“昨夜的事母亲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你招惹了玉珠，需自己安抚，另外，证据已送慎刑司，你在外头走动，帮母亲好好留意留意。” 卫庄皱眉，“按理说君瑶大人接了案子，应该早就登门问话了，这回怎么没动静？” 他从百花楼出来就直接回府了，还没跟那些狐朋狗友互通有无，消息一下子就滞后了。 提起此事周氏神色瞬间变得阴沉，“听说是今儿一早天未亮宫里就出事了，曦月宫一个宫女莫名其妙死在冷宫，贵妃吓得晕过去，王上震怒，派君瑶大人彻查，宫女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不得不说贵妃手眼通天，这一招用得极好，只要将君瑶大人绊住几日，足够她谋划了！” “母亲认为她对付小妹意欲何为？”卫庄低头沉思。 周氏冷笑一声，“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田世子班师回朝的时候不惜买通卫沁如毒害你妹妹，为了什么你看不出来？” “您是说公孙家和西武侯府的婚事？” 周氏缓缓闭上眼睛，点点头。 卫庄不屑地笑出了声，“公孙家这一招使得还真烂！旁的我不清楚，但儿子跟田淮相处一段时间，那家伙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他若不想娶，便是刀架在脖子都不为所动，公孙家只怕是要白忙活咯.而且卫沁如可是田淮的表妹，你说田淮要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周氏眼睛一亮，大喜，“好儿子！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这事还得你去透个口风才行！” 她没想过把卫玉珠嫁给田淮，倒是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环，都是打蛇打七寸，让西武侯府对公孙家不满才是真正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此时西武侯府荣喜堂内，压抑的气氛让进进出出的丫鬟嬷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喜嬷嬷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夫人，您多少吃一点，别为了那些糟心事烦心了。” “啪！”的一声，卫氏重重拍了下桌子，“本夫人不操心能行吗？看看我大嫂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即便不愿意把沁如嫁给淮儿也不该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人送进宫去！ 世家纳妾都还讲究三媒六聘办个席面请上三两个好友，她连一顶小轿都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成了王上的女人！我卫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卫氏不认为卫沁如有这种通天的本事，本能的把一切都怪到苏氏头上，要不是怕丢人，她这会儿都想冲回娘家好好质问苏氏一番。 卫氏在自个儿院子生了半天闷气，连大夫都请了一波。 她把动静闹得这么大，田淮想不知道都难。 等卫氏看到儿子，瞬间委屈得开始抹眼泪，“淮儿，母亲真的好苦啊！府中庶务你父亲从不过问，回来就只知道去西苑，也不曾来母亲这边看看，说说话，本以为母亲还有娘家撑腰，结果你舅舅竟然办这种糊涂事，我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卫沁如突然成为卫昭容，消息不到半日就传遍了龙城大街小巷，田淮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本章完) ------------ 第21章 中毒 见卫氏哭得凄惨，田淮眉头紧皱，“父亲都不曾来母亲这边看望一二？” 卫氏哭声一顿，老脸通红，“这么多年母亲也习惯了，反正这后宅一切事情都是母亲说了算，母亲还有你，便是没了他的宠爱关怀也无所谓，只是你舅舅那边.” 说来说去，卫氏难过的无非就是娘家那一摊子破事。 田淮脸色有些不好看，将卫氏扶到椅子上坐好，道：“母亲，刚刚在外头我碰见卫庄了，说了两句，表妹之事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卫氏下意识脱口而出。 田淮让屋里的伺候的下人出去，这才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出来。 卫氏听得目瞪口呆，“不可能！你表妹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最是和善，怎么可能被公孙家收买去陷害卫玉珠！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行，我要去你舅舅家问个清楚明白！” 田淮拦下冲动的卫氏，“母亲，卫家主母昨夜可是命人去慎刑司找君瑶大人主持公道了，若是没有十成十的证据，如何能惊动慎刑司？而且那么巧，公孙贵妃连夜去卫府捞人，今儿一早贵妃身边的宫女还死了一个，一桩桩一环环，您看不清楚吗？” “这”卫氏听得心惊肉跳，隐隐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如此说来你表妹是真的做了糊涂事了！哎！那个孩子怎么这般糊涂！算了，公孙贵妃肯捞她也行，虽然丢了面子，但好歹保住了名声。” 田淮闻言，瞬间无语，“母亲，您糊涂！公孙家肯定参与到毒害卫玉珠一事，现在君瑶大人只是暂时被拖住，一旦君瑶大人开始彻查，势必要给卫玉珠一个公道，公孙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被动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你是说？”卫氏又惊又怒，“公孙家怎敢！” 田淮一脸凝重，“母亲，对方敢不敢，您心里有数，不用儿子多说什么，表妹当初既然选择跟公孙贵妃，自然要做好心理准备，成了，她在王宫会有一席之地，败了，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毕竟是你嫡亲表妹啊！”卫氏泪眼婆娑，虽然不喜卫沁如做的这些腌臜事，但内宅女人谁又真正干净过，只能说她手段太过稚嫩，让人抓住了把柄，到底是自家血亲，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田淮却是一脸冷漠，“母亲，便是亲妹妹又如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没有谁能例外，但这笔账决不能这么算了！我与公孙家势不两立！” 卫氏脑子一轰，猛然跌坐进太师椅，“淮儿.你爹还想让你娶了公孙般若，这” “我何时同意了？我不点头，他想要跟公孙家联姻，那就让他自己娶！”田淮说得决绝。 卫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之前，她肯定会劝田淮以大局为重，可现在知道公孙家利用卫沁如后，卫氏那点结亲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田淮自知在卫沁如之事无能为力，安抚好卫氏后，天都快黑了，琢磨着这会儿黄叶应该已经回王宅了，便去了迎春里。 “黄叶，你可否在卫小姐中的那种毒药基础上做出更厉害的毒药。”田淮一进门便开门见山说道。 黄叶有些不解，“你要干啥？杀人不过头点滴，就算看哪个姑娘不顺眼也不用这么狠吧！” 田淮气闷，又不想黄叶误会，便言简意赅说了下情况。 黄叶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道：“罢了，看在你帮了我不少的份上，我给你做，不过要几个时辰。” “没关系，天亮前能做好就行。”田淮四平八稳不动如山坐在院子里。 黄叶无语摇头，赶紧借王医师的药房制药。 药房里的东西都是王医师的宝贝，她不会去碰，更不会动王医师的宝贝药材，既然要在原先的毒药基础上进行二次研发，只要将原先的毒药拿出来就行，正好卫玉珠那个破香囊还封在罐子里，不用白不用。 按照田淮的要求，她没有选择添加有毒的药材，而是选了毒虫和几味常见但不常用的微毒药材，毒药制成后。 黄叶兴奋地将东西交给田淮，一脸期待，“先说好，这玩意儿我也是刚弄出来，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你用的时候悠着点，可别一下子把人搞死了，还有，切记口服，碧夕草之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多谢！”田淮收了毒药，临走前，给黄叶留了一张一百两银票，背过身道：“龙城不比浦城，什么都要花钱，若是银钱不够尽管跟我开口。” 黄叶有点蒙，等人走了她立马把银票塞进怀里，一扫熬夜的疲倦，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 第二天一早，一声凄厉的嚎叫差点掀了公孙府玉兰苑的屋顶。 胭脂慌慌张张冲到金玉堂，“夫人，不好了，玉华公主出事了.” 安氏带着一堆人匆匆忙忙赶来玉兰苑，正好目睹苑内兵荒马乱的景象，高贵的玉华公主此时就像个疯女人似的拼命地挣扎嚎叫，一众宫女婆子压都压不住。 安氏大骇，“来人！来人！快，快叫医师！快！” 永善堂有名的医师几乎全都来了玉兰苑，大家合力让玉华公主沉睡过去。 没了玉华公主的叫声，安氏瞬间瘫坐在地，浑身早已汗湿。 公孙般若吓得六神无主，呜呜低泣，“母亲，现在怎么办？姑姑若是知道定会大发雷霆！还有王上那边.” 不能细想，只要仔细琢磨，公孙般若觉得自己的脑袋今天就要搬家。 安氏回过神来，死死抓着公孙般若的手，“究竟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何公主会变成这样？” “女儿不知道”公孙般若噙着眼泪，使劲儿摇头。 一众伺候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桐嬷嬷问了一圈，在安氏耳边小声说道：“夫人，昨夜公主去玉贤楼赴宴，后至咱们府上小住，一应吃食用度皆是公主身边之人服侍，确实跟小姐无关。” (本章完) ------------ 第22章 祸不单行 贵妃为了扶持娘家，曾向陈王求了恩典，允许玉华公主时常出宫到公孙家玩耍，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岔子，大家都习惯了。 如今玉华公主大了，更是时常打着去母舅家的名义出宫赴宴寻欢，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情罢了。 如今出了事，安氏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把公孙家摘出去。 此时公孙荣和公孙显也闻讯赶了过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男子。 “医师怎么说？”公孙荣一脸威仪。 安氏在他面前，立马收起往日的气势，一脸焦急，“医师还在里面诊治，妾身刚刚看了一会儿，公主的脸又红又肿，还一直喊着痒，控制不住要去抓，已经抓伤了，只怕不好跟贵妃娘娘交代。” 公孙显回头看向男子，道：“陆医师，公主极有可能中了你研制的毒，如今也只能靠你了。” 陆奇作揖，“大公子放心，在下立马就去解了公主的毒。” 他信心十足，公孙显的神色顿时好了不少。 陆奇进去后。 安氏脸色来回变了变，“显儿，你的意思是此事是卫家所为？” 公孙显眉间闪过一丝阴鸷，眼底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死死握紧拳头，不点头也不摇头，“我们为了混淆视听，不只是对卫玉珠下毒，还有其他人也中招，儿子暂时不能肯定是卫家所为，若是让儿子抓到把柄，卫家这次死定了！” “多说无意，等公主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公孙荣一脸阴沉打断母子俩的对话，深吸口气，看向公孙般若，“公主住在你的院子，她中毒你竟丝毫未曾察觉？娘娘若不是为了给你谋一桩好亲事也不至于做这么多得罪人的事，到头来你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她的宝贝公主却遭了殃，还是在你的院子！若是贵妃娘娘知道，你可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公孙荣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的妹妹他了解，虽然重视娘家利益，但她更在乎的是自己，不影响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她可以为娘家赴汤蹈火，一旦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她绝对能马上跟公孙家翻脸。 公孙般若吓得瑟瑟发抖，泪如雨下，“父亲，公主昨夜到了只打发人过来跟女儿说了一声，小婵说公主吃了些酒，乏了，免了女儿请安，女儿连公主的面都没见着，实在是不知情.” 这不是公孙荣想要的答案。 公孙般若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犹如海中一片孤舟，独自面对所有的狂风暴雨，她甚至不敢去看父母兄长的脸色，生怕他们为了脱罪，让她一人扛下所有。 公孙显看向公孙荣，“父亲，公主中毒只怕是瞒不了，若是玉华公主有个万一，即便姑姑护着我们，王上也不会轻饶了我们，为今之计还是禀报曦月宫，请姑姑出面才行。” 公孙荣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 “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要低调，让你妹妹陪同公主回宫，她自己院子出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你留下来调查，务必查清楚真相，公主不能不明不白中毒！”公孙荣警告地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眼中布满杀意。 安氏沉着脸，道：“今日之事本夫人不希望再有人提起，若本夫人听到半点儿闲言碎语，你们也别惦记着还有明日了！” “是！”苑内所有下人扑倒在地，吓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公孙般若只要一想到等会儿即将独自面对贵妃的怒火，便双腿打颤，脑子一片空白，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就在此时，陆奇出来了。 所有的人视线立马转移。 陆奇一脸凝重，“相爷，夫人，大公子，公主中的毒只是与在下研制的毒药相似，并非同一种毒，毒性要强上许多，而且对方明目张胆将毒粉撒在公主枕边，通过气味中毒，分明就是公然挑衅。 更糟糕的是对方直接将毒粉暴露在空气中，公主皮肤上沾了少许，她又忍不住抓破脸，在下怀疑毒素已经通过血液进入公主体内，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暂时用解毒丹压制公主体内的毒素，但公主的情况不能再等了，需马上服用解药。” “解药多久才能做出来？”公孙荣追问道。 陆奇一脸难色，“至少要十二个时辰。” “来不及了！”公孙荣冷冷道。 “真没用！”安氏气不过，怒骂了一句。 陆奇脸色也有些难看，尴尬又羞愤。 公孙显神色倒是平和，递给陆奇一个安抚的眼神，“既如此就劳烦陆医师了，希望你能尽快研制出解药。” 陆奇顺势应下，赶紧转身离去，刚走到月亮门洞，一支箭突然射了过来。 公孙显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大喊，“小心！”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陆奇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院子里乱做一团。 公孙显大喊，“来人，抓刺客！” 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一群暗卫，就在这时，又一支箭朝着公孙荣射了过来，公孙荣下意识拉身边的遮挡，二人重心不稳，双双摔到在地。 安氏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她身下的枕边人，肩上痛意袭来，她哀嚎一声，晕死过去。 公孙荣惊怒交加，嘶吼咆哮，“抓住刺客！格杀勿论！本相重重有赏！”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别说公孙府养的那些暗卫不是吃素的，一堆人追着黑衣人飞檐走壁，还真给了黑衣人一刀，但未能抓到人，让对方遛进朱雀大街。 此时青天白日，朱雀大街还有巡城卫巡逻，若是他们大张旗鼓抓人势必惊动宫里，没有收到命令，他们只能偷偷抓捕，束手束脚，反倒被甩开了一段。 玉兰苑内。 公孙般若已经被一连串变故吓得忘了恐惧，抱头鼠窜，一门心思想着逃命。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车里，发簪歪了，衣裳也有些凌乱，哪还有往日世家小姐典范的模样，然而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心里又慌又怕还点想哭。 胭脂就在一旁撑着她，默默替她整理仪容。 (本章完) ------------ 第23章 贵妃发难 “胭脂，你说姑姑一会儿会不会盛怒之下打杀了我？”公孙般若只要想到现在要去的目的地，恐惧会立刻袭上心头，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 胭脂也怕得要命，却还是哄道：“小姐，您镇定一点，公主昨夜是临时起意过来，您连她的面都没见着，更不知公主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贵妃娘娘就算要迁怒也是迁怒公主身边的宫女，与您何干？ 只是奴婢觉得这事太过蹊跷，贵妃娘娘刚刚保下卫沁如，玉华公主就在我们府上中毒，症状还跟那个毒极其相似，您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 “你是说这事是卫家干的？他们要报复姑姑？”公孙般若瞳孔一震，猛地支棱起身子，“你说的有道理，极有道理，确实太巧了” 其实这件事疑点很多，但她真的太怕了，亟需一个借口推脱责任，胭脂的这番话正好给了她理由。 胭脂小心翼翼说道：“小姐，一会儿若是贵妃娘娘迁怒，您就这么说，奴婢觉得贵妃娘娘肯定不会怪您的。” 公孙般若深吸一口气，渐渐镇定下来，赞许地看了胭脂一眼，“若是姑姑真的如你说的这般，回头本小姐必有重赏。” 一行人到了曦月宫。 贵妃公孙仪收到消息，早已明一众太医厚着，宫女接到玉华公主，立马将人送入寝宫。 公孙般若跪在大殿上，见公孙仪面沉如水，忐忑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姑姑，般若怀疑是卫家为了报复您才会对公主下手” “啪！”一个杯盏砸在公孙般若身边，吓得她不敢再出声。 公孙仪凌厉的视线落在公孙般若身上，犹如一团炙烤的烈焰，盯得人头皮发麻。 半晌，公孙仪冷冷道：“公孙般若，你觉得本宫很好糊弄吗？” “没有！”公孙般若白着脸，焦急地辩解。 公孙仪嗤笑一声，“没有？那你怎么敢当着本宫的面信口雌黄，推卸责任！本宫既然保了卫沁如便有了万全准备，卫家有没有下毒你觉得本宫会不知？” 公孙般若心下大骇，面如死灰，彻底慌了，“姑姑，姑姑，般若真的不知道公主为何中毒，般若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不知道刚刚还有刺客在府中行凶，不仅杀了陆医师，还伤了我母亲，除了卫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娘娘，般若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啊！” 公孙仪听到娘家人遇刺并未有半点动容，深吸一口气，道：“你最好祈祷玉华安然无恙，否则别怪本宫无情！” 即便公孙仪已经命人压下消息，可出动这么多太医，有心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玉华公主出事了。 若是平常，公孙仪早就到陈王面前哭了，可这次不同，玉华公主是在公孙家出的事，而且玉华公主扯谎了，她出宫的目的地并不是公孙府，一旦陈王知晓，事情可大可小，正是因为如此公孙仪才会这般愤怒。 公孙显知道贵妃的态度后，几乎是人仰马翻，差点把整个公孙府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可疑之人都被公孙显控制起来，结果审来审去，正儿八经的事没省出来，倒是抓了几对无媒苟合的狗男女，还端了几个私下聚众小赌的小厮。 公孙荣收到消息气得脸都绿了，府里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刺客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进了永春堂。 这段时间黄叶的病人已经比前阵子少了许多，她刚看完一个病人，起身喝了口水，顺便洗了个手，道：“下一个。” 刚转头，就被眼前的蒙面女子吓了一跳，再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心下一颤，赶紧吩咐莲蓉掩门。 “你怎么回事？”黄叶压低声音，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着急，“先去屏风后面，我给你检查一下。” 田淮利落起身，道：“我刚刚在公孙家射了两箭，一死一伤，公孙家的暗卫追了我一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这时过了明路，连巡城卫都会出动。” “嘶！”黄叶倒吸一口冷气，咬着银牙心惊肉跳，“你可真行！在龙城还敢做这种事情？当公孙府是你家后院吗？” 说着她小心翼翼拉下田淮的衣袖，看到那条血淋淋的伤口，脸色越发凝重，“伤口有些深，单纯上药效果不行，你忍着点，我给你缝几针。” “需要多长时间？” 黄叶瞥了他一眼，一脸严肃，“你忍住，我尽快，应该能在巡城卫找上门之前处理好。” “动手吧。”田淮撇过头，十分干脆。 黄叶又气又无奈，也不吭声。 许是察觉到她不开心，田淮低声解释道：“行动之前我查过了，这些年公孙家势大，如日中天，无人敢同他们作对，五年间公孙家从未有刺客找上门，我赌了一把，赌他们守卫松懈，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不过这个计策只能用一次，往后公孙家只怕会防得跟铁桶似的，想要偷偷潜入只怕是难了。” 黄叶虽然心里有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你杀了公孙家什么人？公孙荣吗？” 田淮摇摇头，一脸可惜，“那个老贼自私自利，拿他夫人当挡箭牌，没受伤，公孙夫人肩膀中箭，死不了，死的是研制毒粉的医师。” 黄叶手上的动作一顿，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缝针。 田淮沉吟道：“放心吧，那个医师跟王老没关系，也不知道公孙家从哪里找来的，公孙显对他很是倚重，如今把人杀了也算是断了公孙显一臂，值了。”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伤，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畅快。 黄叶下意识用力，田淮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轻点轻点.” “哼！连死都不怕，这点疼算什么！”黄叶训斥了一句，动作倒是真的放轻了不少。 缝完针，她又给田淮的伤口上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药粉，最后再小心翼翼缠上纱布。 “莲蓉，去把柜子里的胭脂水粉给我拿来。” 黄叶一声吩咐，惊醒站在屏风后面发呆的莲蓉。 她赶忙抱着一个梳妆盒过来，压根不敢看田淮一眼，“小姐，东西都在这里了。” (本章完) ------------ 第24章 乔装打扮 黄叶往纱布上抹了不少胭脂水粉，用脂粉香味掩盖伤药气味。 田淮身上那套沾了血的衣裳被莲蓉拿去后院焚毁，换了一身医馆备用的衣裳。 忙活完，黄叶重重舒了口气，问道：“现在怎么办？要回西武侯府？” 田淮摇摇头，“我这个样子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西武侯府所在的地方都是武将，谁家没几个厉害的护卫，现在又是非常时期，闲杂人等一出现绝对会被人盯上。 黄叶无奈叹了口气，完全拿他没办法，“我带你去文府吧，正好文家大少夫人也该复诊了，你过去后自己找文先生帮忙。” 田淮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恢复面瘫的模样。 三人刚坐马车到朱雀大街就被巡城卫拦了下来。 黄叶还在寻思着如何是好，却见莲蓉探出脑袋，脆生生地说道：“诸位官爷，我们是永春堂的，车内是我家小姐，也是永春堂的女医师，还有服侍我家小姐的丫鬟，我们要去清河坊翠竹里文府给人复诊，还请行个方便。” 车帘掀起的时候，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飘出，莲蓉虽然做了遮掩，但又没全部遮掩，还是给大家漏了些缝隙，让那些士兵能看见马车里有多少人，可又不至于看得太清，虚虚实实。 巡城卫都是世家子，在龙城混的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个女医师不算什么，可她背后的王医师不能轻易得罪，再加上对方坦然说出目的地，一看就没有问题。 为首的领队摆摆手，放他们离去。 莲蓉放下车帘，重重松了口气，赶忙擦一擦额头的冷汗。 黄叶朝她竖起大拇指。 田淮难得夸赞道：“你这个丫鬟不错。” 莲蓉被夸了一句，受宠若惊，琢磨着今天帮了田世子，他是不是就不计较她背后嚼舌根的事了？ 马车到了清河坊翠竹里，下车前田淮提醒道：“肯定有人暗中盯梢，小心一些。” 黄叶点点头。 田淮背着药箱先下马车，接着才是莲蓉，最后是黄叶。 三人说明来意，门房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就有丫鬟过来领着他们进府。 周雪梅住在内院，田淮不适合进去，到了半路，huang停下脚步，歉疚地看向丫鬟桂香，“姐姐，我突然想到之前留了一瓶药膏给文先生，请问文先生在家吗？” 桂香恭敬地回道：“奴婢不知，不若奴婢带医师过去问问？” “麻烦了。” “医师客气了。” 一行人到了文津住的院子，小厮领着他们进去。 文津只一眼便认出了男扮女装的田淮，一口茶水全喷了。 桂香惊慌失措，“二公子，奴婢这就喊人过来收拾！” 桂香匆匆忙忙离去。 文津立马让亲信守住院门，大步上前打量田淮，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疯了吗？” “我刺杀了公孙荣。” 田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文津心惊肉跳，脸颊抖了抖，气极反笑，“你行！长本事了！竟然敢在龙城公然行凶！这么厉害还跑我这里做什么？” 黄叶头疼，赶忙劝道：“先生别动怒了，田世子手臂中刀，我刚刚给他处理好，他不适合待在我那边，我能想到的只有您这里了，还有，她扮做女子去回春堂找我，你得给我安排一个.额.一个人高马大的婢女随我回去才行。” 总不能三个人出来，两个人回去，要是再碰上巡城卫她怎么解释？ 文津头痛不已，谁家用那种五大三粗的婢女！放在家里当门神辟邪吗？ “你们可真是会给我找事！”文津又气又无奈，头疼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小厮将丫鬟拦在外面，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进来。 文津随口问道：“我们府上可有那种人高马大的丫鬟，或者长得高挑粗壮一些的婢女？” 小厮懵了一下，忙道：“还真有一个。” “真的！”文津眼睛都亮了。 等见着人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这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无盐” 黄叶觉得文津说话伤人，立马抢话，“是如花！这位姐姐长得还挺.耐看的.” 文津不可置信看向黄叶，“你良心不痛吗？” 眼前这婢女身形跟壮汉有的一拼，眯眯眼，塌鼻梁，厚嘴唇，他试图在对方身上寻找可取之处，却夸无可夸。 黄叶轻咳一声，丝毫不在乎文津惊愕，喜上眉梢，“先生，我觉得这位姐姐挺好的，就她了！”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奴婢如花。” 黄叶：“.” 等黄叶带着如花等人离开院子。 文津猛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心中的惊怒，朝身边的小厮发难道：“负责采买下人的管事是谁，让他滚过来见我！” 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子立马滚了进来，一进门就给跪了，“二公子，不关小的事啊！那个叫如花的婢女是夫人收进府的，听说夫人在慈云庵的时候碰见的，她还帮过夫人。 如花身世可怜，因为胃大如牛，家里人养不起就把她给扔在慈云庵，她一顿要吃五两米饭，慈云庵压力也大，夫人生了恻隐之心，就让她来咱们府里做事了。 您别看她其貌不扬又特别能吃，可她力气大，比男子都大，一个人推一板车东西从城西到城东都不带喘的，还会一点拳脚功夫，看家护院也是使得的。” 文津听得嘴角直抽，死死抓着扶手才控制住暴走的情绪，“滚下去！” 管事走后，他在屋子里烦躁踱步，同田淮道：“不行！我文家又不是用不起壮汉，把婢女当男子使，传出去岂不是被世家笑话死！你有什么好建议？” 田淮有些无语，他是来找文津帮忙的，现在反倒先被求上了。 “我看黄叶似乎挺喜欢那个丫鬟的，不如你把人赠与她？” 文津眼睛骤然亮了，“好主意！就这么办！” 管事还没走远又被喊回去，苦哈哈地进门给文津跪了个实诚，“二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会是看他不顺眼想要趁机发难吧! 管事忐忑不已。 文津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你去，把那个叫如花的丫鬟卖身契送到大少夫人院子给黄医师。” (本章完) ------------ 第25章 如花 管事愣了一下，立马明白文津的用意，一脸为难，“二公子，您有所不知，如花入府并未签卖身契，只签了短工，您若是不喜大可将人赶出去，就是夫人那边不太好交待” “没有卖身契？”文津莫名松了口气，又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卖身契就更好办了，直接让她跟着黄医师，月钱我们府上给。” “可是.她没月钱，她说只要府里包吃住就行”管事老脸通红，还有几分心虚。 文津立马沉了脸。 管事忙解释道：“二公子，不是我们苛待下人，而是那丫鬟一个月吃的银钱比咱们给的月钱都多，她自己不好意思要” 管事这番话说得漂亮，但文津又不傻，一下子就猜到了里头的弯弯绕绕，如花的月钱肯定还在，就是不知道被哪些人给昧下了。 他重重拍了下桌子，“欠人家多少月钱立马补上，以后每个月月钱派人送去迎春里王宅，再另外送一些粮食过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管事惊慌失措离去。 黄叶在周雪梅院子里刚给她把完脉，正要离开，就见管事那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奔道她面前，讨好地将文津那番话说出来。 黄叶心下微诧，看向如花，“如花姑娘可愿意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奴婢愿意。”如花抓了抓脑袋，看起来有些憨实。 许是天生反应要慢半拍，以至于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丰富，明明事情跟她息息相关，她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漫不经心。 虽然模样有些欠缺，但这身量性子倒是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周雪梅瞧着都有些动心，想把如花留在身边，不过一想到如花那模样，实在没法带出去，便忍着没开口，回头同身边的丫鬟桂香道：“去取一百两过来交给黄医师。” “大少夫人，无功不受禄。”黄叶推辞。 周雪梅抿嘴一笑，“我是为了如花，这丫头毕竟是我婆母留在府里的，我自然要上心几分，一百两是她的食宿银钱，还请黄医师务必收下。” 她素来聪颖，一下子就猜到文津把人打发出府的心思，为了跟婆母交代，她也得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黄叶见此，只好收了，道：“那往后我便派如花来府上送药了。” 周雪梅含笑点头。 离开前，如花去收拾行礼，黄叶还特地让她穿上田淮之前的衣服，连发髻都竖成一样的。 三人上了马车，莲蓉给如花交代了一堆，看她没什么反应，心里直打鼓，“你明白了吗？” 如花点定投。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喝止，“站住！” 马车猛地停下，莲蓉快速掀开车帘，立马熟稔地唤道：“官爷，咱们刚刚见过的，我家小姐出诊，正要回永春堂。” “把车帘掀开，我们要检查。” 对方的态度明显比刚刚要强硬许多。 莲蓉吓了一跳，脸色有些白，迟疑着掀开车帘。 这次对方竟然凑上前仔细检查，还用鼻子嗅了嗅。 黄叶就这么端坐着任由对方打量，对方却只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落在如花身上，眼里是赤裸裸的嫌弃和厌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冲，“你，是什么人？” 如花只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黄叶替她开口，“官爷，她是我的随从，天生反应慢了，您别见怪。” 那人还是死死盯着如花。 黄叶叹了口气，同如花温声说道：“既然官爷对你的身份存疑，你便下去让他们检查一下，莲蓉，你陪如花下车。” “是！” 二人下了马车，还真有一个士兵带着她们去了边上一间铺子，一嬷嬷跟着她们进了里间，好一会儿才放她们出来。 黄叶嘴角微微上扬，“官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职责所在，还请小姐勿怪。” 马车再次启程，莲蓉一阵后怕，刚想开口，收到黄叶的眼神立马闭嘴。 这次三人直接回了迎春里王宅。 黄叶带如花去见了王医师和玉兰嫂子，“文先生的意思是让如花跟着我，我觉得她挺好的，虽然吃得多了一些，可力气大，可以帮忙碾药捣药，一些力气活都可以交给她。” 玉兰嫂子如获至宝，“好呀好呀！咱们府里人口简单，这个丫鬟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一个顶俩！” 如花被夸得脸都红了。 黄叶见大家都高兴，顿时安心了。 等玉兰嫂子带着如花离开，黄叶立马将公孙府的事情告诉王医师。 王医师面色如常，只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身在龙城，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难以独善其身啊！你今日就别去永春堂了，在家里老实待着吧！” 黄叶心下不解，还是依照王医师的意思留下来。 申时时分，王宅突然来了一群人。 王医师亲自过来找黄叶，“收拾一下药箱，跟我出诊。” 黄叶看了看天色，即便心里有不少疑问还是乖巧地背上药箱跟在王医师身后。 来人瞧见黄叶，恭维地夸了一句，“不愧是王老选中的徒弟，瞧着便比旁人聪颖。” 黄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恭敬地站在王医师身后。 对方显然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客套一下便领着二人上马车。 黄叶沉默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极不平静，听那人说话尖细的嗓音就知道那是宫中内侍。 他们要去给谁看诊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只要王医师出手，绝对能猜到那毒是她配的，要不要说实话？ 黄叶有些纠结，下意识咬住嘴唇。 马车在王宫外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前进，在黄叶忐忑不安中，马车停下来了。 内侍道：“王老，我们到地方了。” 王医师从容下车，黄叶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下去。 内侍领着他们进入大殿，“王上，贵妃娘娘，王医师已经到了。” “见过陛下。”黄叶跟着王医师行礼。 陈王端坐上方，威严肃穆，“王医师不必多礼，让内侍先带你们看看玉华公主吧！” 黄叶敏锐地捕捉到陈王语气中的疲惫和担忧，看来这位玉华公主在帝王心中的份量不轻，此时她心里也有了计较。 (本章完) ------------ 第26章 入宫看病 师徒二人刚转身，又一个内侍匆匆进门禀报，“王上，君瑶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材颀长，面容刚毅的男子迈着大步进门，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臣拜见王上。” 陈王拂了拂手，“可有进展？” 君瑶抱拳作揖，“王上，臣刚从公孙府回来，公孙丞相在公主出事后已经派人将公孙府彻查了一遍，一无所获，臣问了给公主就诊的太医，发现公主症状倒是与卫家大小姐、文家大少夫人相似。” “还有人跟公主一样中毒了？”陈王瞳孔猛地一放，眼睛瞪得老大，不怒自威。 君瑶微微颔首，“除了她们龙城还有一些女子也出现这种中毒之症，正好卫家查到蛛丝马迹，还将证物交到慎刑司，臣以为可以从卫大小姐查起。” 公孙仪气恼道：“君大人，玉华公主情况这般紧急，等你从卫府查到宫里，玉华公主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贵妃娘娘，臣不是太医，无法救治玉华公主，王医师在此，治病救人之事自然应该交给医师去做，臣主要负责的是查出真凶，将凶手绳之以法。” 君瑶丝毫不惧公孙仪的愤怒，始终不卑不亢。 见公孙仪又要说话，君瑶道：“王上，卫家那边查出眉目，卫大小姐中毒与昭容娘娘关系甚大，臣想见一见昭容娘娘。” “什么意思？”陈王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 黄叶都替君瑶捏一把汗，哪知人家从容不迫，继续说道：“卫府已将昭容娘娘如何毒害卫大小姐的经过交到慎刑司，请王上过目。” 陈王憋着一肚子火看完，气得狠狠瞪了公孙仪一眼，朝身边的内侍吩咐道：“去请卫昭容。” 内侍示意王医师和黄叶跟上，二人便顺着边上偷偷除了曦月宫。 内侍步履匆匆，很快便领着他们进了玉华公主住的揽月阁。 几个太医看见王医师就跟看见救星似的，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病情。 王医师神色凝重，上前给玉华公主把脉。 黄叶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瞧看。 只见玉华公主那种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上都是伤，似抓挠又似撞击，伤口呈紫黑色，也不知道这么多宫女太监守着，怎么会搞成那样。 王医师诊治了一刻钟，回头同黄叶道：“你也来把脉一下。” 边上守着的红烛面露不虞。 黄叶忙解释道：“城中那些中毒的女子大多去永春堂找我看病，师父应是认为我有经验，若是姐姐觉得不妥，我不碰公主就是。” 红烛面色缓和了一些，“既如此，就劳烦小医师了。” 黄叶镇定自若地给玉华公主把脉，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眉头皱得死紧，“不对。” “怎么不对了？”红烛的声音在黄叶脑后响起。 黄叶指着玉华公主脸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缓缓道：“卫大小姐她们的脸看着比公主严重，实际上皮肤并未接触到毒药，只是身体中毒反应出来的表现，只需远离毒源，再服用解毒汤剂，将身体内的毒素排出去，问题不大。 公主的伤口一看就是接触了毒药，还让毒药入了血液，不仅毁容，还伤及五脏六腑，温和的方式很难将毒素排出去，拖得越久，对身体的损害越大，一旦深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红烛猛地看向王医师，扑通一声跪了，“王医师，求您救救公主，只要您救公主，贵妃娘娘必有重谢！” “你先起来吧！”王医师思索了片刻，沉吟道：“为今之计，只能用放血、药蒸试一试了，我开药，你们去准备。” 红烛慌慌张张跑去禀报。 公孙仪听说要给玉华公主放血，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陈王在位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纠结，过了一刻钟才咬牙命令道：“让王医师放手去试，务必救回公主！” 揽月阁一众宫人收到旨意全都忙活起来，太医更是全部行动起来给王医师打下手。 东西还未准备齐全，君瑶突然带着两个亲信过来。 “王医师，在下有事想请教您的小徒弟。” 王医师看了黄叶一眼，微微点头。 黄叶跟着君瑶去了殿外。 君瑶眉头紧皱，“卫昭容死了，在下的线索断了，刚刚听闻玉华公主的病症与小医师诊治的其他病人不同，有何不同？” 黄叶将之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君瑶盯着黄叶，目光锐利，“可是同一种毒？” 黄叶顶着对方犀利的眼神，神色自若，语气平和，“卫大小姐的毒香囊是我发现的，当初也研究过一阵子，在我看来，两种毒应该是相似，并非同一种，公主所中之毒更霸道一些，具体成分有何差别，还需再辨。” 君瑶的视线越过黄叶，看向王医师。 王医师长舒口气，走了过来，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凝重，“我徒弟说的没错，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分析毒药成分研制解药，只能内服外用的法子全都试一试。” 君瑶见这对师徒一脸疲惫，双手抱拳，转身离去。 殿外只剩下师徒二人，黄叶都不敢去看王医师的眼睛。 经过一夜的提心吊胆，卯时过半，玉华公主的情况总算稳下来了。 陈王和贵妃娘娘收到消息匆匆过来，只见王医师疲惫地歪坐在榻上，黄叶守在公主的床榻边上。 “情况怎样样？”陈王制止欲行礼的王医师，焦急地询问。 王医师抱拳座作揖，“草民幸不辱命，公主体内的已毒祛除了大半，无性命之忧，只需要坚持服用解毒汤剂七日，便可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陈王和贵妃相视一笑。 贵妃上前，一眼便瞧见玉华公主那张狰狞的脸，急切地问道：“公主脸上的伤可能治？” 黄叶恭敬回道：“这几日公主需用药汁洗脸，待伤口结痂，再用祛疤膏，可以恢复，只是这个时间略有些长。” 贵妃眉头一皱，“多长？” 黄叶顿了顿，道：“这就要看公主的体质了，快的三五月就能明显看出效果，慢的可能要三五年。恢复这段时间切记莫让公主用胭脂水粉，以免对脸造成二次伤害。” (本章完) ------------ 第27章 被训 “这么久？有没有更快的法子？” “这个.”黄叶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贵妃下意识要发怒，见红烛在边上朝她微微摇头，便深吸一口气，道：“罢了！是本宫强求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陈王，泫然欲泣，“王上，臣妾就玉华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方不仅给玉华下毒，还意图刺杀公孙丞相，分明就是冲着臣妾来的，若是玉华出事，臣妾也不活了！呜呜呜” “爱妃别哭！孤已经让君瑶彻查此事，一定给你和公孙家一个交代！”陈王一边安抚公孙仪，一边带着人往殿外走。 没过多久，陈王和贵妃的赏赐就到了揽月阁。 黄叶也跟着王医师坐上出宫的马车。 一路上，师徒二人皆沉默，回到迎春里王宅，黄叶乖乖地跟着一言不发的王医师身后去了他的药房。 二人刚进院子，玉兰嫂子便出来低声道：“老爷，田世子在药房久候多时。” 王医师回头看了黄叶一眼，迈进门槛。 玉兰嫂子将药房的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他们三个。 田淮起身作揖，“我的人守在附近，放心，不会有人听见我们说话。” 王医师径直越过田淮，坐到上方太师椅，“你们好大的胆子！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一个制毒，一个下毒！当老夫死了吗？” “啪！”的一声，王医师重重拍了下桌子。 黄叶心肝一颤，立刻跪了下去，“师父，徒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田淮一把将黄叶拽了起来，“王老，此事因我而起，是我拜托黄叶帮我研制毒药，她并不知道我拿着毒药做什么。” “你还敢说！”王医师气得拿起杯子往田淮身上砸。 田淮也不闪躲，脑袋立刻起了个大包。 王医师又气又心疼，“你是榆木脑袋吗？也不知道躲一下！” 这么一闹，王医师的火也消了大半，冷冷看着眼前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没好气地问道：“为什么给公主下毒？” 田淮抬头，“那是意外，我原本是打算给公孙般若下毒的，没想到那日潜入公孙府竟然发现留宿在玉兰苑的玉华公主。 公孙仪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玉华公主出事对她的打击肯定更大，所以我临时改变了目标。” “那你怎么不同时给她们二人下毒？”黄叶合理问出自己的疑问。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瞪向她。 她立马怂了。 田淮解释道：“时间太短了，我不知道毒药药效如何，生怕分成两份药效不够，只能二选一。” “你质疑我研制的毒药？”黄叶瞪了田淮一眼，不满地控诉。 王医师气极反笑，“你还骄傲得意了！当初拜入我门下的时候你怎么保证的？绝不会轻易用学到的本事害无辜之人，今天你又是怎么做的？” “师父，我.”黄叶愧疚垂下脑袋。 田淮替她辩解道：“王老，您别说黄叶了，她也是因为信任我，才会替我配置毒药，再说了，玉华公主和公孙般若可不无辜，一个仗着公主的身份没少用权势压人，公主府养的那些男宠不少都有婚约，有的还有家室，她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只是毁容而已还是太便宜她了！ 至于公孙般若，那就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死不足惜，更别说这次毒药未曾用在她身上。” “哼！”王医师没好气地闭上眼睛，“老夫不跟你们争辩，都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 黄叶带着田淮出去，压低声音道：“卫昭容死了。” 她偷偷看向田淮，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问道：“她不是你表妹？你不伤心吗？” 田淮轻叹一声，“伤心谈不上，毕竟小时候没见过几面，后面又去浦城，回来也未曾见过，不过我母亲很喜欢她，知道了只怕要难受一阵子。” 黄叶抬头看了看天，感叹道：“生老病死，也是难免的，而且她的死.你懂的。” 田淮面色一冷，望着前方，久久才说了一句，“所以我替她报仇了！” 卫沁如的结局早已注定，只是苟活了几日罢了，早有心理准备，便能泰然处之。 田淮从王宅回去后立马去见了卫氏。 荣喜堂气氛压抑，喜嬷嬷正在卫氏身边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看到田淮就跟看到救星一样，赶忙上前行礼，“世子爷，夫人今儿一早收到卫家的消息就一直唉声叹气，老奴劝了这么久夫人也没有个笑脸。” 田淮上前，道：“母亲，表妹的事情您早有心理准备，这般郁闷又是何苦？” “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卫氏捂着胸口大喘气，开始跟田淮诉苦，“今日收到消息我本想去你舅舅家走一趟，结果侯爷竟然派人过来提醒我，让我近日莫要出门！ 你表妹都过世了！我回娘家看看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了？肯定是西苑那只狐狸精揣着侯爷跟我说这些话，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母亲！”田淮一脸严肃摁住卫氏，“您别闹了！宫里现在乱的很，王上这段时间定心情不佳，您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事端，凭白让人看笑话。” “我怎么就让人看笑话了？”卫氏一脸不解，在她看来，公孙家跟西武侯府示好，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贵妃又帮了卫沁如，大家关系缓和了，如今她娘家、公孙家、宫里都出事了，西武侯府不说表示点什么，但她回娘家走一趟天经地义，肯定不会有错。 田淮见卫氏这副反应，心下一叹，语气也冷了不少，“昨夜王上让君瑶大人调查公主中毒一事，君瑶大人正要去找表妹问话，表妹就死了，您不觉得太凑巧了吗？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谁杀的？您想不到吗？您不是想不到，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卫氏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身体徒然软了下来，失神地望着前方。 田淮深吸一口气，道：“母亲，表妹做的那些事您也清楚，这个时候您不适合出头，等风头过了再去舅舅家走一趟吧！还有，盛极必衰，公孙家气焰太盛，迟早要出事，别总是惦记着让我娶公孙般若。” (本章完) ------------ 第28章 戴罪立功 卫氏眼眶一红，大滴大滴泪水滚落，“母亲操心怎么多还不是为了你！虽然你在边境立了大功，有了盛名，可回了龙城到现在王上不仅没给你一官半职，甚至连兵权都收回去了，你大哥在禁卫军却混得如鱼得水。 龙城那些权贵最是逢高踩低，见你不被王上重用，迟早又会冷了你，我不趁热打铁给你相看姑娘，再过一年半载，就不是我们挑人家而是人家挑剔你了！” 她是铆足了劲儿要给田淮找一门权贵妻室，有了助力，西苑那边就是翻了天也撼动不了田淮的地位。 田淮也算是在卫氏身边长大的，深知内宅女子的思维局限，并未反驳，安抚了卫氏两句，他便离开了。 田淮一走，卫氏立马收了眼泪，沉声问道：“世子爷刚刚从哪里回来？” 喜嬷嬷低声回道：“车夫说世子爷天没亮就去了迎春里王宅，直到王医师师徒从宫里回去才离开，是王医师的徒弟送世子爷出门的。” “就是那个救了世子一命的女医师？”卫氏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喜嬷嬷微微颔首。 卫氏气得打碎了一盏茶盏，咬紧牙根，“他表妹都死了，他不说去舅舅家走一趟，竟然跑去找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喜嬷嬷偷偷看了卫氏一眼，“夫人，老奴觉得世子爷去找王医师应该是打探消息，车夫说王医师师徒回去没一会儿世子爷就走了，并未在王宅多加逗留。” “他想打听什么消息？沁如的？”卫氏挑眉，又满心不解，刚刚听田淮的口气，分明就不想多管闲事，又怎么会特地去打听卫沁如？ 她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叹了口气，冷声道：“你让人多盯着一些，若是世子爷再去找那个女医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夫人，您的意思是？”喜嬷嬷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家夫人有些草木皆兵了。 卫氏想到那张蜡黄的脸豆芽菜一般的身子，不由得嗤笑一声，“世子身份精贵，外头惦记着他的莺莺燕燕可不少，不过是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另外，听说世子爷这段时间常去玉贤楼，你放出风声，让龙城那些世家小姐都听到这个消息。” “是！”喜嬷嬷赶忙应下。 公孙般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两日她在曦月宫过得生不如死，好不容易得到特赦终于可以出宫，公孙贵妃却给她下了一个命令，要她想方设法嫁入西武侯府。 公孙般若的脸色特别难看，手心死死抓着一块玉佩。 胭脂在一旁小声说道：“小姐，虽然贵妃娘娘强势，但您迟早要出嫁，西武侯世子是个顶好的男子，您嫁给他不亏。” 公孙般若又哭又笑，有些疯癫，“我能不知道西武侯世子是个夫婿的好人选吗？可姑姑害死了田世子的表妹，我若是嫁入西武侯府，能有好日子过吗？” “小姐慎言！”胭脂吓死了，一把捂住公孙般若的嘴巴，“卫昭容的死明明就是意外，跟贵妃娘娘没有关系，小姐别多心！ 退一万步说，就算西武侯府真的对您有意见又如何？您身后有公孙家，还有贵妃娘娘，除了王孙贵族，旁的小姐可一个都比不上您，便是那些不受宠的郡主县主见了您都得对您客气几分，您担心那么多作甚？ 况且自古婆媳不和是常态，若是西武侯夫人真的对您有意见，咱让着一些或者使些手段便是，谁家主母不是这么熬过的？” 公孙般若神色怔怔，还真将胭脂这番话听了进去，回到公孙府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桐嬷嬷收到消息匆匆出来相迎，“大小姐，夫人有请。” “我母亲怎么样了？”公孙般若惴惴不安，转念一想，那日她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顿时又镇定了下来。 桐嬷嬷有些欣慰地回道：“还是大小姐贴心，夫人那日受伤虽然严重，好在治疗及时，两三个时辰便醒了，只是心情郁郁，跟相爷闹了脾气，相爷又因为公主中毒和刺客之事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夫人，幸好您回来了，现在也只能指望大小姐劝劝夫人了。” 公孙般若脚步一顿，突然不大想进金玉堂，但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她必须老老实实进去承受安氏的怒火，因为心下不悦，她开口问道：“我大哥呢？” 桐嬷嬷一声叹息，“大公子陪在夫人身边半天，等夫人情况稳定下来便走了，听说还在带人追查刺客，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公孙般若心下冷笑，都过去了两日，要抓早抓到了，没用的东西！ 这般想着，她踏进了安氏的寝室。 “母亲，女儿回来了。” 安氏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公主怎么样了？” 公孙般若轻轻咬唇，垂下眼睑，敛去眼中的自嘲和失望，“公主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再过几日便可除去体内所有毒素，不过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恢复容貌。” 安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听说永春堂那个女医师手中有一种祛疤膏，可以帮那些毁容的女子恢复容貌，今日天未亮，西武侯世子便去了迎春里王宅，还是那个女医师亲自送西武侯世子出去的。” 公孙般若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安氏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贵妃娘娘应该跟你说了，务必嫁给西武侯世子，戴罪立功，你可别磨蹭到最后，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摘了桃子，得不偿失啊！” 公孙般若失魂落魄回到玉兰苑，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那个偶遇的夜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西武侯世子不近女色，这些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另眼相待的，便是卫沁如都没有那个女医师的待遇，她真是昏了头了！ 胭脂端着热水进屋。 公孙般若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偷偷找人杀了永春堂那个女医师，不能让我大哥知道，否则.” 胭脂脸色一白，神色来回变幻，“小姐，夫人和大公子不是说要招揽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大哥要招揽是我大哥的事，在我这里，她必须死！给你三日时间，若是她没死，你就去死！” 胭脂被公孙般若的疯狂吓得抖如筛糠，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 (本章完) ------------ 第29章 相认 是夜，月黑风高，黄叶和莲蓉刚刚从永春堂出来。 莲蓉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小姐，感觉要下雨了，咱们得走快点。” 黄叶刚点头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停下脚步，同莲蓉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东西落下，要跟掌柜交代一下，你先带着药箱回去，晚点我坐马车回去也是一样。” 这会儿街上还算热闹，从永春堂回迎春里不算偏僻，莲蓉自己走不会有危险。 莲蓉本想跟着黄叶，奈何黄叶态度坚决，她只能咬咬牙，自己先走了。 支开莲蓉，黄叶立马掉头，往另一条幽暗的巷子跑去。 刚进巷子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杀出立马现身。 她使出自己在十万大山的逃命本事，一路狂跑。 两个杀手都有些懵了，雇主分明说的是普通女医师，这人一看身手就不普通，他娘的！得加钱！ 杀手一边骂一边追。 黄叶心里也忍不住吐槽，她都已经用上看家的逃命手段了，怎么后面两个人还跟牛皮糖似的紧追不舍，整得他们之间好像有杀父之仇似的。 三人一个跑，两个追，一连跑了四五条街都没停下，眼看着前面就是清乐坊了，再往前就到王宫了，万一被巡城卫发现，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踩步声。 黄叶看了看四周，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两颗毒气丸朝身后一弹，快速跳入附近宅院。 毒气丸爆破声引来巡城卫。 两个刺客咒骂一声，一个从屋顶摔下去，一个竟然也逃进院子。 黄叶气得在心里又骂了一通，赶紧看了看四周，迅速溜走。 顺着马的呼哧声，她很快摸到马棚，检查了一下几辆马车，没等她想清楚怎么办，又听远处有人过来，她赶紧钻进其中一辆放着被褥的马车。 “今夜相谈甚欢，待老夫回去，定第一时间动笔，成稿也会先交给六王子过目。” “蔡大人客气了，即便真的成稿也该先给王上过目才是。” “呵呵.六王子不必再送，老夫告辞。” 话音刚落，黄叶便察觉到一人上了马车，她心惊胆战地缩在最角落，做好被发现的准备，没想到这人上了马车直接道：“走吧！” 看样子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黄叶松了口气，开始好奇这个马车的主人，却听对方激动地絮叨道：“太好了太好了！多亏了六王子，想必我很快就能知道墓主人的身份了！要是能光明正大问一问陪葬品就好了，可惜啊！没穿越到好地方，啧啧啧.” 黄叶大惊，又听老头继续念道：“等我搞清楚了这段消失的历史，定会让考古学大地震，哈哈哈老黄，去酒楼打包一只烤鸭，老夫晚上要小酌一杯！” 黄叶已经被震惊麻了，万万没想到她想方设法找奶奶没找到，竟然无厘头遇上了爷爷，难道这就是缘分？ 马车停下后，她淡定地从被褥里钻出来。 车内的老头差点被吓得放声尖叫。 黄叶一把捂住对方的嘴，道：“安明城？” 蔡雍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也不挣扎了。 黄叶松开手。 “你你你你是谁？”蔡雍已经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连长相都看不清的人，只能从声音分辨出对方是个小姑娘。 黄叶呵呵一笑，“爷爷，你穿了个马甲我都能认出来，你怎么就认不出我来了？” “小竹子？你是小竹子对不对？你怎么也跟着穿越过来了？还有，你怎么认出爷爷的？”蔡雍激动坏了，倾身上前，双手捧住黄叶的脸，使劲儿揉搓，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黄叶疼得龇牙咧嘴，拍掉蔡雍的爪子，“你一高兴就喜欢吃烤鸭喝酒，这个老毛病几十年了都改不掉！” 蔡雍讪笑着收手，讨好地问道：“要不要跟爷爷回去陪我喝一杯？” “爷爷！”黄叶无语了。 等马车到了蔡府。 车夫看到从马车里出来的黄叶，整个人都不好了。 蔡雍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警告道：“这是我朋友的孙女，落了难找我收留，你别到处嚷嚷！” 车夫回过神来，赶忙低头应下。 蔡府书房内。 黄叶打量着屋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行啊！爷爷！看来你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好些书画都是陈王亲笔之作，你竟然搞到手了！” 见黄叶大为吃惊，蔡雍骄傲极了，炫耀道：“我这副身子的主人是陈王身边的史官，别看品级低，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帝王近臣！我只要在陈王身边拍拍马屁，要一副墨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要不是帝王之作不适合大量流出，我觉得陈王恨不得每天都送我一副！” 说实在的，陈王的书画不错，但还成不上大家，难得身边有人发自内心崇拜他的书画，他那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自然愿意天天给蔡雍画一幅。 黄叶朝蔡雍竖起大拇指，双手一撑，坐到他的书案上。 蔡雍摆好吃食，朝她招招手，“别玩了，赶紧过来吃点东西！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出现在六王子府？” 他仔细想过了，在出门的时候马车里应该就他一人，从六王子府出来情况就变了，只能说黄叶是在那个时候上了他的马车，难不成她穿越成六王子府的人了？ 黄叶听话地坐过去，蔡雍给了她一根鸡腿，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黄叶一脸控诉。 蔡雍都没鸟她的，“姑娘家家喝什么酒！给你一点饮料就不错了！这里没有饮料，你凑合一些，吃饱了再跟爷爷好好说说，我在六王子面前也算是刷了脸，那人好说话，你要真是他附上的丫鬟，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以后爷爷养着你，虽然不富裕，但比一般人强多了。” 黄叶凑过去，“爷爷，您谦虚了，随便拿一幅陈王的画出去叫卖，都够咱爷孙俩富裕几辈子了！” 蔡雍轻拍了黄叶脑袋一下，“臭丫头！少打我书房这些东西的主意！要是让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本章完) ------------ 第30章 复盘 黄叶撇撇嘴，不以为意，“我就是说说，你不乐意就算了！” 蔡雍直接用鸭腿堵住她的嘴。 爷孙俩大快朵颐，将一只五斤重的烤鸭分食了个一干二净。 蔡雍被黄叶的胃口惊呆了，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孩子！辛苦你了！放心，以后有爷爷在，吃喝管够！” 黄叶也没纠正，当下便咧嘴一笑，“你说的！我要天天吃烤鸭！没想到这间酒楼的烤鸭这么好吃！” 蔡雍嘴角抽搐，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十两银子，可经不起黄叶这么造，但话都放出去了，又不能打脸。 黄叶瞧他一脸纠结，心下暗爽，“爷爷，知道你穷，我就是逗逗你，你可以不用天天给我买烤鸭，只要你帮我找到奶奶就行。” “哐当”一声，蔡雍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你你你你.你奶奶也穿越过来了？” 黄叶将那个泰迪熊挂坠拿出来，“这东西要不是你流出去的，就是我奶奶。” 蔡雍使劲儿摇头，“不是我，我可不会整这些！” 他一把年纪了，醉心考古，能认出那玩意儿叫泰迪熊已经算与时俱进了，怎么可能让人折腾出这种装饰品。 黄叶挑眉，“那不就是了！我调查了一阵子，发现这些东西是从卫府流出来的，就是那个大世家卫家，你懂的！” 像是想到什么，蔡雍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我们三都穿越来了，那么说你爸妈岂不是也跟着过来了？有这个可能对不对！” 黄叶点点头。 老头乐得又喝了三杯酒，在书房大笑大叫，“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一家又能团圆了！” 黄叶赶紧过去捂住蔡雍的嘴巴，“爷爷，你消停一点！虽然极有可能咱们一家都穿越来了，但是看看我和你还有奶奶的身份，想要团圆，吃屁呢！”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将蔡雍浇了个透心凉，“不能团圆呀！那可咋整？” 老头眉头紧皱，黄叶扯了扯他几根发白的胡须，“爷爷，我暂时没有爸爸妈妈的消息，但奶奶的消息可是实打实的，咱们得先把奶奶找出来！” 蔡雍听得心惊肉跳，“你不会是让我去卫家找人吧！不成不成卫家那可是庞然大物，还有卫老将军坐镇，陈王又忌惮卫家，我一个天子近臣怎么能跟卫家往来？你是不是嫌爷爷命太长了故意给我挖坑？” “冤枉啊！”黄叶怼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奶奶真的在卫家！” 蔡雍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没了往日的冷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等会儿，你怎么调查的？还有这个吊坠，怎么到你手里的？你不是六王子府的人！” “嘿！怎么看出来的？”黄叶来了兴致。 蔡雍翻了个白眼，“还用问吗？六王子是燕国质子，他府里连个倒夜香的都被人盯着，你要真是六王子府的人还能接触到卫家人？做梦呢！” “燕国质子？不是陈王的第六子吗？”黄叶猛眨了眨眼，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有些劲爆，她还想给上上辈子的自己讨个公道，要是能知道燕国如今的形势就好了。 蔡雍见她那么激动，没好气道：“陈王就五个儿子，最小的儿子还不到十岁，我一个史官去找他儿子做什么？我们挖掘的那个古墓应该是燕国某个贵族的，就是不清楚为何里面有陈国的东西，可惜啊！我没穿越到燕国，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燕国王子，不得好好问问！” “那您问道什么有用的消息吗？”黄叶一脸期盼。 蔡雍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今晚还是头一次登门拜访，只说了下来意，那家伙就是个人精，我想知道的东西避而不谈，一些无关紧要的倒是娓娓道来，现在想想，我今晚全在磨洋工！” “噗嗤！”黄叶没忍住笑了，见蔡雍瞪她，赶忙朝他竖起大拇指，“爷爷，我发现你真的很有科研精神！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忘考古使命！难怪奶奶气得要跟你离婚！” 提到方素女士，蔡雍瞬间蔫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操心！你既然不是六王子府上的人就好办了，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个院子，以后爷爷养你。” “别！我现在可是永春堂有名的女医师，赚的比你多！爷爷，你还是想办法怎么把奶奶找回来才是正经，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哦，对了！昨晚我是被刺客追杀才逃进六王子府的，跟着你说不定还会连累你，咱们明面上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黄叶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蔡雍被吓得够呛，“啥？你惹谁了？怎么会有人杀你？” 蔡雍神色一凝，无比严肃。 黄叶摇摇头，掰着手指头道：“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在浦城，乐忠于做一个五好市民，讲文明，懂礼貌，与人为善，乐于助人，乐善好施，谁见了我不夸两句！来龙城才一段时间就接诊了一些女患者，广受好评。 要说接触的权贵也就一个卫家、文家、公孙家的公孙般若，还有进宫一趟，救了下公主，我都救人了，陈王贵妃再歹毒也不至于买凶杀我，没有道理啊！况且我身后还有一个厉害的王医师罩着，世家权贵就算想动我也要掂量掂量，我实在想不通！” 她刚刚琢磨了一路，把所有嫌疑人排查了个遍，一无所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 蔡雍急得不行，又气又无奈，叹了口气，“倒霉孩子就是不省心！” 黄叶见他一脸愁容，立马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手。 蔡雍直接看呆了，“你还是我孙女吗？” “如假包换！”黄叶一个潇洒的动作收尾。 蔡雍连连鼓掌，“好！再来一个！” 黄叶：“.” 蔡雍干笑两声，“一时忘了，别较真别较真！既然你有这样的身手爷爷暂时放心了，过两日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厉害的护卫，不然我不放心，你说你在永春堂是吧！爷爷记住了！” 黄叶狐疑地盯着老头，总觉得他会使出一些昏招，不过老头闭口不言，她只能作罢。 (本章完) ------------ 第31章 厚脸皮求人 躲在院子外墙的黑衣人听到掌声，心下一颤，正准备靠近探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四下打量后，快速没入黑暗中。 黑衣人使劲儿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赶紧跟上去。 结果还没出蔡府就把人给跟丢了。 王宅里。 莲蓉回来后一直等着黄叶，眼看着都快深夜了自家主子还没回来，她已经坐不住了，正打算去找王医师，就见黄叶大摇大摆地进院子。 “小姐！您怎么弄到这么晚！难不成又碰到什么棘手的病人了？” 莲蓉刚刚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黄叶脸不红气不喘地点点头，“是碰到点事，你家小姐出马，自然不会有问题。” 莲蓉笑了，凑近黄叶，仔细嗅了嗅，脸色一变，“不对，小姐，您去给人看病，还是去吃烤鸭了？” 黄叶猛地往后一跳，“你属狗的吗？这样都闻得出来！” 莲蓉懊悔跳脚，“早知道奴婢就跟小姐一起去了！” 黄叶：“.” 质子府内。 暗卫单膝跪在六王子面前，恭敬地回道：“主子，属下偷偷跟了蔡大人一路，并未发现那人的身份，直到对方从蔡大人书房出来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黄医师。” 六王子瞳孔一震，支棱起身子，“你是说今夜引两个刺客入府的人是黄叶？她现在怎么样了？” 暗卫欲言又止。 “说！” 暗卫对上六王子凌厉的视线，猛地吞了吞口水道：“属下听到蔡大人书房传出一震掌声，不一会儿黄医师从书房偷遛出来，属下跟上去，结果跟丢了” 暗卫脸色涨红，今夜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六王子无语了，放下书册，眯着眼沉吟道：“这么说黄叶把蔡雍制服了，也不知道蔡雍事后会不会找她麻烦！” “主子，不就是一个史官，杀了便是！”暗卫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六王子气得踹了他一脚，“蠢！蔡雍是陈王近臣，今夜刚来过质子府就死了，你觉得陈王会怎么想？” 暗卫瞬间泄气了，“那您说怎么办？” 六王子叹了口气，道：“那两个刺客冲着黄叶来的，先交给巡城卫，明日一早我们去蔡府一趟。” 蔡雍昨夜高兴，喝大了，还在做美梦就被管家摇醒了，“老爷，您快点，燕国六王子来了！” 蔡雍原本还不耐烦想要呵斥两声，听到“燕国六王子”瞬间来了精神，一咕噜坐了起来，“赶紧赶紧，给老爷梳洗穿衣。” 等蔡雍忙活完去前厅，便看见燕国六王子带着一个随从四平八稳地喝茶。 “哎哟！六王子，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蔡雍赶紧行礼。 六王子虚扶了一下，温和地笑道：“蔡大人不必多礼，昨夜蔡大人刚走，府上就抓了两个黑衣人，在下担心蔡大人安危，故今日一早过来看看。” 蔡雍一顿，寻思着这人目的不单纯，要真担心他的安危昨夜就该派人登门确认了，现在才来，要真有事，黄花菜都凉了，难不成是冲着他家小竹子来的？ 虽然心下百转，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客气地笑道：“多谢六王子担心，下官一切安好，倒是那两个黑衣人，六王子可知晓对方是何人派去的？” 六王子摇摇头，“人已经交给巡城卫了，这会儿应该在慎刑司了，有君瑶大人在，想必很快就能撬开他们的嘴了。” “那就好那就好！”蔡雍一脸庆幸，末了又尴尬地欲言又止。 六王子善解人意，“蔡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可就厚着脸皮说了！敢问六王子身边有没有身手厉害一些的女护卫？”蔡雍说完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昨夜睡前他仔细想过了，原身蔡雍的朋友圈全是一些弱鸡文官，耍嘴皮子一流，论起动刀动枪，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他穿越过来一门心思想着考古，竟然忽略了发展人际关系，悔时晚矣。 那些老朋友家里用的护卫都是男人，也就是强壮一些的打手，论身手，连他宝贝孙女都比不上，想要找那种有真功夫的女护卫还得问世家权贵要，可他压根就接触不到那个圈子。 跟陈王讨个恩典倒是可以，可这样实在太高调了，而且他跟黄叶的关系也解释不清，到时候怎么圆谎都圆不过去，思来想去，他竟然只有六王子这个资源可以用了！ 六王子愣了一下，似疑惑又似不解，却没有多问，只沉吟道：“要说身手厉害的女护卫倒是有一个，是我母妃给的，这些年在府中一直做着大丫鬟的活，倒是委屈她了。怎么？蔡大人有需要？” 蔡雍讪笑着点点头，“我是想找一个女护卫保护一小辈，六王子母妃的人就算了，下官可用不起！” 六王子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无妨！我府中不缺大丫鬟，要是蔡大人有需要可以先借你一段时间，等蔡大人找到合适的女护卫再还给我也行。” 蔡雍眼睛瞬间亮了，“那就麻烦六王子，您直接让人去永春堂找一个女医师，就说是老夫的意思，她会收的。” 六王子笑容加深，“好！在下这就让人去办，若是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出了蔡府。 六王子身边的随从不解地小声问道：“主子，蔡雍跟黄叶什么关系？竟然开口跟您要女护卫保护她！” 随从一百个不理解。 六王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样子那丫头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查出来？” 随从面色一红，辩解道：“冤枉啊！属下确实仔细查过了，在昨夜之前，黄叶跟蔡雍绝对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属下调查到黄叶是孤儿，会不会是她父母同蔡雍有故？不然蔡雍怎么说保护小辈？” 六王子点点头，“或许吧！不管怎么样，借着蔡雍这一手，本王子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她身边塞人了！” 随从也跟着笑了。 黄叶正在永春堂兢兢业业上班，一个握着长剑的女人迈着大步进了大堂，环顾四周。 王六掌柜打量了对方两眼，开口问道：“姑娘看病还是抓药？” (本章完) ------------ 第32章 不靠谱的密文 钟琼目光落在王六身上，抱着剑，面无表情道：“不看病不抓药，我找永春堂女医师。” 王六下意识看向黄叶的诊室，还想说点什么，钟琼一把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黄叶还在给一个妇人把脉，淡淡道：“看病请排队。” 钟琼只瞧了两眼，便一声不吭站到黄叶身边。 王六追进来，生怕对方是来找茬的，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听话，一时间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转身走了。 黄叶起初还不觉得有啥问题，等排队的病人全都走了也不见钟琼过来把脉，这才觉得奇怪。 “姑娘不是来看病的？” 钟琼道：“蔡雍大人叫我来保护你。” “蔡雍是谁？”莲蓉瞪大眼睛问道。 黄叶干咳一声，赶忙起身将钟琼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蔡大人说让我来永春堂保护一个他家小辈，其他的并未多说，姑娘如果有话我也可以代为转达。”钟琼看向黄叶。 黄叶立马摇头，“没！不用，你帮我送封信就行。” 说着，她用白话文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主要询问钟琼的身份，这个朝代的文字跟简体字完全不一样，这封信即便落到其他人手里她也不担心，要是能落到其他家人手里就更好了。 钟琼拿着信利索走了。 莲蓉一头雾水，“小姐，那位姑娘” “哈哈，没什么，你看看我俩这么弱，请个保镖在身边也安心一些对不对？”黄叶使劲儿忽悠。 莲蓉点点头，“对对对，要是有个保镖以后咱们也不怕走夜路了！” 看莲蓉欢喜的样子，黄叶暗暗松了口气。 钟琼拿着信直奔质子府，双手奉上信件。 六王子表面淡定，心下却激动万分，打开信后 钟琼瞧见自家主子凝住的嘴角，面露疑色，“主子？有问题？” 六王子默默拿着信坐到书案，开始一笔一划临摹信件，一边写一边皱眉，有些苦大仇深。 书房内的下人面面相窥，不明所以。 六王子将信临摹完，仔细检查了几遍，这才让钟琼将信件带走，叮嘱道：“交给蔡雍的时候务必留意蔡雍的反应。” 钟琼一脸疑惑，还是点头应了。 等她把信交到蔡雍手上，瞧对方看信的样子瞬间悟了，她家主子看不懂黄姑娘的信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短暂震惊后，钟琼很快收敛了情绪。 蔡雍把信看完，视线落到钟琼身上，沉吟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属下钟琼。” 蔡雍赶紧提笔写上。 “年芳几何？哪里人？” “年芳二十，燕国岐山郡人士。” 蔡雍立马补上。 “之前在六王子身边都做些什么？” “属下会女红、暗器、下毒、刺杀，轻功尚可.” 蔡雍继续奋笔疾书 等钟琼的基本信息补充完整，蔡雍看着自己的杰作皱了皱眉，又补上一堆有的没的废话，整整写满三大张纸才收手。 钟琼等得嘴角都抽搐了。 六王子看到这封信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问道：“蔡雍什么反应？” “主子，蔡雍看信的时候并未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问了属下一些问题，属下猜测黄叶姑娘那封信应该是打探属下底细。” 六王子眉头皱得都快打成死结了，“就这样？” 钟琼底气不足道：“或许吧！属下说的.没有蔡大人写的多” 六王子摸着下巴沉思，破译这两封信简直比玩阴谋诡计还费脑子，怎么办？那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打死他都不信这两人仅用一夜功夫就能研究出这种密文。 因为信件用密文写的，六王子连书信内容都看不懂，更别说伪造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钟琼把原件送回去。 黄叶看完蔡雍的信彻底不淡定了，盯着钟琼双眼发光，“你是燕国人？” 钟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什么不妥吗？” 燕国陈国虽然战乱不断，但两国百姓也不是完全没有往来的，各自朝廷都有派一些官方人员到对方领土进行交易。 钟琼是跟着燕国六王子入境的，朝廷那边记录在册，算是过了明面的人，只要她不在陈国境内为非作歹，朝廷也不会限制她的行动。 黄叶摇摇头，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谁的人了。 钟琼面上平静，心里却比黄叶还要震惊，没想到蔡雍竟然什么都跟黄叶说，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比主子猜测的还要紧密，她想探究，又不敢开口。 王医师和玉兰嫂子知道黄叶雇了一个保镖倒没说什么，就是如花有些失落，拿着锅铲把黄叶堵在院门口，“小姐，您不是说要奴婢保护您吗？怎么短短几天，您身边又有新人了？” 黄叶回头看了看钟琼，一时哑然。 钟琼后退一步，迅速拔尖，“来吧！打一场，输了我立马走人！” 如花吓得锅铲都掉了，坐在地上呜呜哭泣。 钟琼：“.” 玉兰嫂子瞧着心疼坏了，赶紧将如花拉起来护在怀里，轻声哄劝，“如花，咱们不跟小姐出去在家也一样可以做事，医馆人多嘴杂，你在那边肯定比不上待在家里开心，走走走，嫂子给你做桂花糕吃，咱们不跟她们玩！” 莲蓉吃味地跺跺脚，“小姐！奴婢失宠了！奴婢也要吃桂花糕！” 话音刚落，莲蓉就追着玉兰嫂子跑了。 黄叶：“.” 钟琼在一旁冷冷说道：“小姐，您身边的婢女太没规矩了！” 黄叶嘴角抽抽，摊摊手，她又没有她们的卖身契，严格意义来说这些都不是她的婢女，她也没法真的端主子的架子。 “由着她们去吧！毕竟她们也不会跟我一辈子。” 说完，她深深看了钟琼一眼，“钟琼姑娘也一样，在我这边可以自在一些，若是有事我自会找你，无事你可自便，莲蓉住的偏房对面还有一间厢房，你可以住进去，我师父的院子尽量别进，他最忌讳别人碰他的东西。” “属下明白了。” 王医师院子里。 玉兰嫂子端着一碟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进去，小声说道：“老爷，小姐身边那位保镖是燕国六王子的人。” (本章完) ------------ 第33章 猜测 “怎么看出来的？”王医师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玉兰嫂子有些急道：“对方身上有您为六王子特调的丸香，旁人不清楚，奴婢跟了您这么久，肯定不会闻错！” 王医师挑了挑眉，沉吟道：“这么说六王子把眼线插到我身边了？” 玉兰嫂子愣了一下，摇摇头，“这倒没有，要真是眼线怎么着也得遮掩一下。” “那就是了！既然不是六王子的眼线你急什么？” 王医师的反应让玉兰嫂子又是愣了一下，忧上心头，“老爷，您已经尽量不跟龙城那些势力接触了，小姐倒好，一下子就招惹了六王子的人，这下可如何是好？” 王医师扯了扯嘴角，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丫头就是个招祸的体质，她不招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燕国人也无妨，只要没有恶意，就由着她们去了，龙城这水啊！是越来越浑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玉兰嫂子无奈至极，“老爷，您就是宠着小姐！要是换成其他人，早被您训成孙子了！” 王医师笑了，转而问道：“云岭那边一切都打点好了吗？” 玉兰嫂子微微颔首，“快了，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就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出发。” 玉兰嫂子欲言又止，“老爷，这事要不要跟小姐透个风声？” 王医师摇摇头，“这丫头绝非池中之物，迟早要乘风而上，跟着我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反倒不利于她的成长，随她去吧！” “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既然您不想让小姐知道，奴婢瞒着就是！”玉兰嫂子不喜欢听这些晦气话，赶紧终止这个话题。 公孙府玉兰苑内。 胭脂慌慌张张跑进公孙般若的寝室，一脸焦急，“小姐，不好了，昨夜派出去的杀手被巡城卫抓了！” 公孙般若猛地砸了桌上的茶壶，“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不是让你花大价钱请黑楼的人出手吗？” 黑楼是陈国有名的杀手组织，他们出马就没有失败过，当然，要的价钱也是旁人的好几倍。 胭脂十分委屈，“奴婢确实花了五百两请黑楼的人，黑楼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给的情报有误，对方根本就不是普通医师，那个女人会功夫，还故意把杀手往王宫方向带，最后还逃进质子府，他们是被质子府的人抓的。” 公孙般若闻言，气得甩了胭脂一巴掌，“自己无能就承认！别在本小姐面前找借口！那个女人要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直逃命？再去，继续追杀！” 胭脂欲言又止。 公孙般若眼神一凝，“怎么？你不愿意？” 胭脂吓得使劲儿摇头，“小姐，不是奴婢不愿意，而是黑楼说了，我们给了错误情报害他们损失两个人，要我们再付五百两坐补偿，还说以后再也不接公孙家的买卖了.” “什么？岂有此理！”公孙般若又气又怒，更多的是害怕。 她可知道父兄没少跟黑楼合作，万一让他们知道自己搞砸了双方合作，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胭脂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小姐，现在可如何是好.黑楼都放话了，其他刺客也不敢接我们的活，相爷大公子那边要是知道了” 公孙般若狠狠剜了胭脂一眼，额头青筋暴起，又不得不按捺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再取一千两作为赔偿，跟黑楼的管事好好赔礼道歉，绝对不能让他们断了跟公孙家的合作，若是再搞砸，你也别回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胭脂提心吊胆地退出去。 公孙般若恨得牙痒痒，重重捶了捶桌子，无能狂怒。 毕竟是质子府抓到的人，慎刑司的人不敢怠慢，当天晌午就亲自上了质子府，“六王子，慎刑司已经审了两个刺客，对方一口咬定是追杀永春堂女医师才进了您的府邸，旁的一问三不知，下官认为这是他们找的借口，已经将情况禀报君瑶大人，君瑶大人会第一时间向王上禀报，必要时候会加派人手保护六王子安全。” “你们就没派人去永春堂核实？”六王子一脸疑惑。 来人干笑两声，“下官会派人去核实，无论如何，六王子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 “如此便有劳大人了。”六王子一副平易近人，人畜无害的模样。 几个前来的官员瞧了忍不住在心里直感叹，多好的翩翩佳公子，可惜是个质子，哎！ 一群人离开后。 随后不满地低声喃喃，“主子，陈王肯定会借机在您身边安排眼线。” 六王子笑笑，不慎在意，“无妨！一个是盯，一群人也是盯，随他去了，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随从微微颔首，“明年应该能抵达龙城。” 六王子心情大好，“那咱们就再耐心等等，还有黄叶那边，让钟琼把消息透露给她，省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从嘴角抽抽，道：“主子，您就算把消息透露给她估计她也是不明觉厉。” 六王子微滞，旋即低笑出声，“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钟琼收到消息的时候，慎刑司过来问话的人刚离开，她趁着黄叶配药，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属下收到消息，那两个对付您的杀手是受公孙般若指使的。” “她？我与她有何怨仇？”黄叶真就是不明觉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可爱又迷糊。 钟琼眯了眯眼，“您也不知道？” 黄叶老实摇头，“我跟她统共就见了两次面，一次街上偶遇，我俩都没说上话，还有一次她跑来永春堂找我，想让我去永善堂，我拒绝了，总不会因为这样就要我命吧！这女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难怪田淮一直说那女人蛇蝎心肠，这已经不是一般阴险歹毒而是神经病了！ 钟琼一言难尽，“小姐，依我看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您在仔细想想，您是不是哪里招惹她了？” (本章完) ------------ 第34章 女人堆里厮混 黄叶陷入沉思，“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我给卫玉珠解毒的事可能得罪她，可我们只是猜测背后指使是公孙家的人，也没怀疑到她头上，她如此蹦跶会不会太蠢了一些？” 钟琼有些无语，“您都这么说了，想来公孙小姐应该不是为了此事对付您。” “那我就想不到了！”黄叶耸耸肩，摆烂，“我还以为慎刑司有多厉害，结果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得来问我这个苦主，我们又没证据，知道了也是白搭，幸好还有你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您可真够心宽的。”钟琼被整得完全没了脾气，只能打起精神警惕靠近黄叶的所有可疑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脂粉香气飘进诊室。 卫庄穿着一身骚包红衣出现在黄叶面前，“美人！今日好像不怎么忙，都有时间跟慎刑司的人说话了！要不要赏脸跟我回家一趟？” 说着，卫庄还朝黄叶挤眉弄眼，颇为暧昧。 钟琼脸都黑了，正要拔剑。 黄叶赶忙制止，“这是我朋友，他没有恶意。” “美人，这男人婆哪儿来的？”卫庄诧异地看了钟琼两眼，不自觉地皱眉。 钟琼上前一步，眼神恨不得活撕了卫庄。 黄叶头疼不已，“卫大公子，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别欺负我的保镖！” 说着，她将前几日遇险的事说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公孙般若那个女人了，你要是好心的话也可以送我一两个女保镖，这样我就更安全了。”黄叶随口开了个玩笑。 卫庄却当真了，“行！回头我找找，再给你弄一个好看的女保镖，正好换了这个碍眼的。” “你！”钟琼忍无可忍朝卫庄扑了过去。 黄叶赶忙将人拦腰抱住，气得瞪了卫庄一眼，“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卫庄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说道：“我家小妹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要的衣裳已经做完了，清嬷嬷让你得空过去试试合不合身。” “现在就有空！” 黄叶放开钟琼，吩咐道：“走！我们现在去卫府一趟。” 马车上，钟琼知道事情始末，忍不住道：“小姐，属下女红还算过得去，以后大可不必麻烦外人。” 黄叶呵呵一笑，态度有些敷衍，“下次再说。” 一行人到了卫府。 卫庄在前面引路，把她们带去明月阁。 卫玉珠看到黄叶眼睛都亮了，“你可算是来了！走走走，给我看一下脸，瞧瞧我脸上的疤是不是淡了一些。” 说着，卫玉珠也注意到了钟琼。 黄叶不得已又解释了一下。 卫玉珠却是大怒，“可恶！公孙般若那个贱人肯定是因为知道你治好了我的脸找你不痛快！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多大点事！我现在有了女保镖，还怕她不成？”黄叶安抚道。 卫玉珠瞥了钟琼一眼，有些嫌弃，“一个女保镖能顶什么用！这次是你运气好，对方就派了两个刺客，下回要是对方派了一群，双拳难敌四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行！我得先想想法子，这次吃了大亏，不找回场子我就不是卫玉珠！一个月后安王妃要举办赏花宴，公孙般若那女人一定会到场，要是我能出门就好了” 黄叶无奈轻笑一声，给卫玉珠仔细检查了一下，认真叮嘱道：“伤疤恢复得比我预期的要好上许多，尤其是几条明显的大疤痕，淡了不止一点点，你是有另外再用其他药膏吗？” 卫玉珠摇摇头，她的贴身丫鬟春樱笑嘻嘻地回道：“我家小姐药膏用得勤，恨不得一天摸上五六回，只要膏药吸收了就让奴婢继续上，如此一来肯定恢复得快。” 黄叶哑然失笑，“要是这样的话再一个月脸上的伤疤就能消一大半，那些比较明显的可以用特制的脂粉遮掩，出门没有问题。” “特制的脂粉？”卫玉珠眼睛都亮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关在家里这么久，要是能正常出门，她一定把黄叶供起来。 黄叶点点头，“我想在永春堂开辟一个柜子卖药妆，所谓的药妆就是女子用的脂粉，材料都是药材，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不过东西还未上架，我就做了一点点，可以先给你试试，但要一个月后再试。” “好说好说！”卫玉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黄叶不给她药妆。 卫庄从进门就没吭声，这会儿突然插嘴，“我也要！” “你要什么要！”卫玉珠和黄叶异口同声喷他。 卫庄讪讪然摸了摸鼻子，嘟囔道：“谁没几个红颜知己啊！” “大哥！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卫玉珠气得大骂，起身使劲儿把卫庄往门外推，“走走走，我们姑娘家说话，有你什么事！别老是跟女子厮混.嘶！你身上都是些什么味！恶心死我了！” “有吗？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卫庄一边往外走，一边死劲儿嗅自己的衣服，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简直没眼看。 卫玉珠被他气得原地跳脚，嚎了几声才平复下来，转身就跟黄叶哭诉，“我们卫家全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混世大魔王！太没天理了！” 别说黄叶，就连钟琼都有些同情卫家，几世英名，估计都要毁在一个卫庄身上了。 黄叶安抚道：“别生气了，我看卫大公子就是爱玩一些，虽然风流，却不下流，也没做出那种欺男霸女的恶事。” “他倒是想！看我祖父不打断他的狗腿！”卫玉珠气呼呼的，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一脸歉疚地跟黄叶道歉，“今日也是被我大哥气狠了，我以前不会这样的，走走走，我们这就去见清嬷嬷，你要的那个小衣比照着你的身量做的，绳子都放开了我也塞不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家待久了吃胖了，你帮我瞅瞅，是不是长肉了” 卫玉珠有些郁闷，这边摸那边看，黄叶却是一阵闷笑。 一行人到了清嬷嬷的院子。 清嬷嬷立马带着她们去看衣服。 (本章完) ------------ 第35章 又来新人 说实在的，实物比黄叶预想的要好得多，简直就是古代版胸罩，该有的功能都有，后面铁钩换成带子，可松可紧，上身效果极好。 当她把一整套衣裳换上，连卫玉珠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清嬷嬷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黄叶点点头，随口问道：“这些衣裳都是嬷嬷一人做的吗？” 清嬷嬷含笑摇头，“府中一些针线好的丫头也帮忙了，不过大家都没做过这样的衣裳，废了不少料子，硬是琢磨了三日才勉强做出一件像样的，若是小姐穿着不舒服可以再来找老奴，老奴可以再改一改。” 黄叶有些失落，却还是带着笑意跟清嬷嬷道谢。 离开卫府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高门深院，若有所思。 黄叶还以为公孙般若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一次刺杀不成肯定会有第二次，她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哪知等了几日也没等到刺客，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这一茬。 上文府给周雪梅复诊的时候，黄叶提起如花，“当初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跟文先生要人，如今风波已过，我也该把如花还回来了。” 周雪梅闻言大惊，真切地握着黄叶的手，“黄医师，当初说好了让如花跟着你她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心，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不会给你增添负担的，如花的月钱还是府里出，你只需给她一席之地便可。” “这是为何？”黄叶一头雾水。 周雪梅面有难色，好一会儿才屏退左右，小声道：“我小叔子见不得家中有如此.粗壮的婢女，怕友人登门瞧见给他丢脸，不过他倒也没有恶意，只是不想留如花而已，你懂的！” 黄叶无语了，在浦城那么久，她怎么没发现文先生这么龟毛，不过白得一个丫鬟，还不用付月钱，她自然乐意。 没过两天，一对姐妹花背着包袱敲开了迎春里王宅的门。 黄叶从医馆回来，这对姐妹花已经把玉兰嫂子哄得都找不着北了。 “这是.” 玉兰嫂子赶紧将两个姑娘拉到黄叶面前，“小姐，这位是青黛，这位是青鸾，您瞧瞧她们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奴婢跟她们处了大半天还是没能分清楚她们谁是谁。” “你现在不分得听清楚的。”钟琼凉凉说道。 玉兰嫂子啐了她一声，“我现在认得出来是因为她们特地换了衣裳！刚来的时候两人打扮得一模一样，就跟照镜子似的，差点把我都看花眼了！” 莲蓉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黄叶也有些忍俊不禁，“所以她们是客人？” 玉兰嫂子摇摇头，“说是来找小姐的。” 见黄叶疑惑。 青黛主动上前行礼，道：“小姐，奴婢青黛，这是奴婢的妹妹青鸾，我俩奉卫大公子之命贴身保护小姐，这是奴婢二人的卖身契，以后奴婢二人只听小姐差遣。” “他还真给我找人啊！”黄叶受宠若惊到失去表情管理，半晌才反应过来，看了钟琼一眼，问道：“你们功夫怎么样？” 孪生姐妹立马展开架势，“请小姐赐教！” 黄叶果断退后，“钟琼，上！” 钟琼拔剑，姐妹俩出手。 黄叶发现这姐妹俩使用的竟然是暗器，一个用针，一个用绫，皆能随身携带，不会被发现，而且这对姐妹花容貌秀美，虽然没到扶风弱柳的地步，但瞧着人畜无害，令人心生怜爱，极具欺骗性。 她是越看越满意，见三人打得难舍难分，干脆让如花搬了凳子过来，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 如花一脸幽怨，“小姐，说好了奴婢才是真爱，您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奴婢.” 黄叶吓得赶紧喝口茶压压惊，快速转动脑子，安抚道：“之前也是因为你是文先生给我的人，我拿不准文先生的意思，不好使唤你，这次我已经跟文家那边说好了，以后出门我肯定带着你！” “小姐不许骗人！”如花伸出小拇指要跟黄叶拉钩钩。 黄叶还真顺着如花的意思跟她约法三章。 玉兰嫂子看着直摇头，“小姐，这一个个的，您以后出门要带这么多人吗？” 算上双胞胎的话，黄叶身边服侍的丫鬟都有五个了！ 黄叶也有些为难，“玉兰嫂子说的也是，要不你们商量一下，以后就三个跟我出去就好了。” “我去！”五人异口同声，随后开始警惕对方，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如花打不过钟琼和双胞胎，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三人都怕了她。 莲蓉自诩是黄叶身边大丫鬟，地位不可撼动，说什么都不退，她又是王宅老人，大家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弄到最后谁也不肯退让，全都跟上。 黄叶坐诊的时候，五个丫鬟就跟五个金刚似的，并排站在她身后，进去看病的女子一瞧这架势，差点没吓得退出去。 黄叶正头疼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风风火火进来，坐在黄叶面前，“你就是黄叶？” “姑娘看病？”黄叶示意对方伸出手腕。 女子轻嗤一声，打量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片刻她轻慢地开口，“长得比我身边的大丫鬟还不如，真不知道田世子什么眼神，竟然会看上你这种身无三两肉的豆芽菜，识相的话就该离世子爷远远的，别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痴心妄想！” 黄叶眼神一冷。 莲蓉气急败坏叉腰，“你谁啊？看病就看病，不看病请出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女子身边的丫鬟立马呵斥道：“没规矩！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话音刚落，一阵惨叫响彻整条街。 钟琼站在永春堂大门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那对主仆，警告道：“永春堂只接诊普通病人，不接诊神经病人，再敢上这里找茬姑奶奶撕了你们！”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要你们好看！”女子放下狠话，在丫鬟的搀扶下狼狈离去。 王六急得不行，“哎哟喂！我说钟大小姐，您怎么能动手伤人！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就算对方真的是来砸场子咱们也不能先动手” (本章完) ------------ 第36章 流言 钟琼瞪了王六一眼。 王六识相闭嘴。 她才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对方不依不饶，只管让他们去六王子府讨公道，我钟琼一人做事一人当，肯定不会连累你！”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六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解释，懊恼得直跺脚，“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这么败坏小姐的名声！不行，我得找老爷说说去！” “等会儿，又出什么事了？”钟琼一把拽住王六。 王六四下张望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这不是前几日唐家主去了西武侯府，想要撮合田世子和公孙小姐的婚事，西武侯倒是十分意动，可田世子不乐意，当下就驳了唐家主的面子，从那日起，坊间便传闻田世子心有所属，这才看不上公孙小姐。 第二日传言又变了，说田世子在边境打战的时候就有了红颜知己，所以才看不上龙城的世家贵女。 要是田世子喜欢的是世家小姐也就罢了，一个边境女子，能有什么好身份！那些贵女能忍才怪！这不，又有传言出来，说田世子把意中人带回龙城了。 虽然小道消息没明说是何人，但跟着田世子回来的女子就咱们小姐一人，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你说说，那些嚼舌根子的用心多险恶！” 钟琼倏地黑了脸，快速冲出永春堂。 诊室内的黄叶也知道了事情始末，脸都沉了下来。 莲蓉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些流言未免也太离谱了！小姐来龙城这么久，统共就见了田世子几回，哪回奴婢不在身边的？奴婢敢打包票，小姐和田世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青黛和青鸾对视了一样，道：“现在最好的法子是请田世子出面解释清楚，若是任由流言传下去，假的都变成真的了！到时候便是小姐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对对对，青黛姐姐说得对，小姐，咱们去找田世子吧！”莲蓉急道。 黄叶摇摇头，“本就没有什么事，田世子未必知道流言，我们上赶着让人家出面澄清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不过倒是可以找其他人帮忙。” 西武侯府。 卫氏怒摔了一屋子的摆件。 喜嬷嬷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田淮收到消息匆匆过来，迎面一个杯子飞来，差点被砸了个正中。 “母亲，您这是发哪门子火？谁又招惹你了？” 卫氏看见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一肚子的火气，“说！你是不是在边境有心仪的女子了？” 田淮目光闪烁，快速垂眸，“母亲何出此言？” “哼！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在我身边长到十几岁，你的性子我不能说了解十成十，但大抵也能猜到，自从你从边境归来，母亲是一点都看不透你了！让你娶公孙般若你不愿意，我能理解，可让你相看其他名门闺秀你也不乐意这点我就不明白了！ 王医师的关门弟子，这名头虽然好听，却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实际的利益，甚至还会拖累你！母亲跟西苑那对母子斗了一辈子，决不允许他们踩到我们母子的头顶上！你若是敢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我就死给你看！” 卫氏气狠了，当着田淮的面重重砸了一个水杯。 田淮瞬间冷了脸，“母亲，您多虑了，是不是有人在您身边嚼舌根子，儿子这就处理。” 喜嬷嬷等人吓得扑通一声，全都跪在地上讨饶。 卫氏更火了，“你自己出去看看，外头都说成什么样了！用得着她们在我耳边搬弄是非吗？” 田淮还真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自从受伤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明面上是说修生养性，实际上是养伤，不出门自然就不会遇上突发状况，没想到他都低调成这样了还有人敢算计他。 田淮从荣喜堂回去后，立马派人出去打探，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的。 玉贤楼雅间内。 文津看着神色郁郁的好友，调侃道：“你说说，就黄叶那模样，竟然还有人传她是你的红颜知己，未免也太可笑了！” 田淮狠狠瞪了他一眼，抿唇不发一语，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看脸，就是眼神不怎么好。 文津见田淮不接话，打趣道：“你可别跟我说那些传言是真的！”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在说一件天大的笑话，自嘲了两声，给田淮倒酒，“我跟你说，这种风流传闻对男子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女子就不一样了，黄叶背后没有人，王医师恨不得跟龙城这些势力撇清关系，不会替她出头。 她毕竟救了你，咱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必要的时候还是得替她正名。” “怎么正名？”田淮听了这番话心里莫名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 文津却没多想，只道：“自然是站出来表明你跟黄叶之间清清白白，对她绝无爱慕之心，正好安王妃的赏花宴也快到了，到时候世家公子小姐都会到场，是个不错的机会。 除了这个法子外就是赶紧找个看顺眼的世家小姐定亲，只要亲事订了，这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第一个法子简单，动动嘴皮子的事，第二个法子就要麻烦一些，谁家小姐愿意冒着得罪公孙家的风险跟你定亲啊！” 田淮看着玉贤楼底下，眼中若有所思。 文津从玉贤楼回去后，听说黄叶来了，立马过去相见。 黄叶给文津福了福礼，“先生，您应该听见外头那些流言了吧！” 文津点点头，呷了口茶水，道：“你想找我帮忙？让我替你正名？” 黄叶点头又摇头，“我身边之人已经调查清楚，知道谣言是从哪里来的，先生也知道我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只能找您帮忙了。” “哦？你调查清楚了？”文津挑眉，显然黄叶这番话让他有些意外。 黄叶笑笑，沉吟道：“那日唐家主去西武侯府，同时公孙小姐在家中招待几位唐家小姐，那些小姐不全都是唐家姑娘，但或多或少跟唐家有些姻亲关系，身份比不上唐家，不过在坊间散播一些流言却是极快。 我不清楚唐家跟公孙家有什么关系，唐家那些小姐这么不遗余力替公孙小姐做事又是为何，我只知道，公孙小姐对我的敌意很深，上回派刺客杀我不成，这回改用迂回的法子，杀人诛心，她这招倒是用得极好。” (本章完) ------------ 第37章 欲离去 文津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得罪公孙般若了？” “我若是说我也不知情，您信吗？”黄叶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文津也不说信或者不信，半晌才摸着下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告诉田世子一声，这段时间你别去永春堂了，龙城多的是不长脑子又自以为是的刁蛮小姐，跟她们闹除了惹一身骚，没有任何用处。” 黄叶点点头，“正好我准备在医馆卖药妆，这段时间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文津满意地点点头。 黄叶回去后，先去见了王医师一面。 王医师无奈一叹，“王六已经跟我说明情况，黄叶啊！你在浦城长大，那里的环境简单，也没那么多规矩避讳，可龙城不一样，稍有不慎就容易中别人的招，我虽然有些人脉，但还也不是人人都要卖我面子，有些事你要自己去面对。” 黄叶点点头，“师父说的徒儿都明白，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您放心，徒儿会处理好的。” 王医师满意抚须，“还有一件事，我准备出远门了，这次出去或许三年五载都不会再回来，以后永春堂就交给王六打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他说，他不敢不从。” “师父要去哪里？徒儿可以跟您一起去！”黄叶大惊，他们才回来龙城没多久，万万，没想到王医师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 王医师摆摆手，既欣慰又感慨，“不是师父不肯带你，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能跟谁一辈子，当初我跟着田世子去浦城也是为了还人情，现在人情了了，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再出点啥事，又欠了人情，可就完蛋了！这次我要是闭关个十几二十年，难不成你还能跟着我在山里熬十几二十年？” “也不是不可以！”黄叶嘟囔道。 王医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你愿意我还不答应呢！别忘了孟桑婆临终前怎么交代的！她希望你能找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提到孟桑婆，黄叶顿时无言。 王医师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这次离去我会带上一些人，除了玉兰还有几个伺候我的老仆，我们跟着商队出发，不会有事的。” “那您要去哪里？”黄叶琢磨着等她办完自己的事还能去看看王医师。 王医师却避而不谈，“我还没相好，你就别多问了，过两日我们就离开，这宅子的房契我都留给你了，以后这院子就是你的嫁妆了！” 黄叶眼眶立马红了，“师父，我不想您走.” 王医师背过身去，感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想我这辈子收了七个关门弟子，如今也就你比较乖还在我身边，其他的全都是雏鹰离巢，撒欢了蹦跶，跑得最远的甚至还出了陈国，也不知道有没有玩脱了，是不是还活着 孩子，为师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我不想深究，只要将来你没用师父教你的本事行恶，旁的我不管，你的人生不该被我绑着，若是将来你能将为师的医术发扬光大那就更好了。行了，我累了，去歇会儿，你自己玩去吧！” 这一刻，黄叶望着王医师的背影，被对方的崇高无私的精神所折服，默默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去。 西武侯府。 田淮在书房接见了文津。 二人从玉贤楼分开后他那脸就没有好看过，现在还是臭臭的。 文津没好气道：“怎么？不欢迎我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给你送消息了！” “有屁快放！”田淮语气不善。 文津不敢再逗弄他，赶忙将黄叶说的那番话转达，末了，还啧啧道：“我是真想不明白，黄叶怎么招惹公孙般若了，二人好像没有任何交集吧！” 世家行事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买凶杀人。 黄叶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跟公孙般若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实在不应该，文津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田淮眼神冰冷，杀意一闪而过，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早知道那日我就不应该放过她，倒是便宜她了！” 现在想要故技重施是不可能了。 文津赞同颔首，“你确实不应该放过她，就该让她和玉华公主一起毁容！不过这么一来公孙家完全没事了，还是你之前的法子好！算了！多说无益，这个女人太过狠辣，得想法子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田淮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猜到公孙般若的用意，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等文津一走，他便去了卫府。 卫家家主卫楚轩收到消息过来见客。 田淮看他一步三咳，赶忙迎上去，“世叔的身体还是不见好吗？” 卫楚轩露出一丝苦笑，“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能活到这般岁数已是万幸，可不敢再多求。” “王医师如今也在龙城，您可以找他看看。” 卫楚轩摆摆手，“又不是没看过，无非就是吃药静养，我现在过的日子跟寺庙里的清修的和尚没两样，就差剃度出家了。” 田淮扶着对方坐下，“世叔得了空也可以出去走走，郊外的风景还不错，对了，我想见见师父，他老人家还是不愿意见客吗？” 卫楚轩无奈一叹，“我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见他可不容易，你若是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田淮摇摇头，“我只是想着回来这么久，师父都没给我传过话，这才过来问问，师父既然不肯见外人，可愿意见卫庄他们？想当初他老人家可是最疼爱玉珠妹妹，若是能问问师父的情况也是好的。” 卫楚轩呵呵一笑，“那还不简单，我让人去把卫庄找回来，玉珠就在家里，倒是好办。” 卫玉珠在花园见到田淮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田淮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卫玉珠身边的春樱。 卫玉珠了然，示意春樱退下。 田淮双手抱拳，“卫小姐，在下替表妹沁如给你赔个不是。” 卫玉珠挑眉，有些跟不上田淮的脑回路，“田世子登门不会就是为了替卫沁如道歉吧！” 她多大的脸！ 田淮哑然失笑，“自然不是，在下想跟卫小姐做一桩交易.” (本章完) ------------ 第38章 上门敲打 过了两日。 一场大雨毫无预兆下了一夜，院子里绿肥红瘦，黄叶连着两日躲在药房制作药妆，未曾察觉外头的变化。 玉兰嫂子撑着伞过来禀报，“小姐，老爷今日要走了。” 黄叶恍然，冒雨跑到王医师的院子，只见大厅里堆满了箱笼，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师父，这种天气您就不能多留两日？” 王医师摇摇头，瞥了天空一眼，笑道：“晴天太热不走，雨天路滑不走，再拖下去我何时能走？反正龙城到云城这段官路修得极好，便是连着下几天大雨都没什么妨碍，我何须在意？哈哈哈.” 黄叶无语了，只能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吃食药物交给玉兰嫂子，道：“师父路上小心一些，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 “你放心！为师不会忘记的！小叶子！以后有缘咱们再见！”王医师说完，潇洒地大步离去，只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黄叶不明所以，也没多想，目送马车离去便让人关了院门，继续自己的赚钱大计。 不多时又有人寻来。 钟琼去了又回，身后还跟着一对主仆。 卫氏居高临下，神色倨傲，“你就是黄叶？” “夫人有事？”黄叶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能确定的是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卫氏闲庭信步进了大厅，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夫人乃是西武侯夫人，田淮是我儿子，坊间传闻本夫人都听说了，不知道黄姑娘有什么想说的？” 黄叶一脸恍然，对上卫氏咄咄逼人的眼神，不卑不亢地福了福礼，“没想到西武侯夫人竟然会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不清楚您今日过来的目的，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关于流言我已经找了文先生，请他帮忙想法子澄清，旁的我也做不了什么。夫人若是聪明，就该去寻谣言的源头，而不是来寻我麻烦。” “呵！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敢使唤我们夫人！”喜嬷嬷冷着脸呵斥。 黄叶却丝毫不慌，“我是实在人，只说实在话，话糙理不糙，若是夫人不爱听，大可离开，恕不远送。” 卫氏制止喜嬷嬷，轻笑一声，“倒是个胆子大的！难怪敢独闯飞鹤岭，虽然你救了世子，但若不是世子，你也不会有今天，人就该有自知之明，恩情用得了一时，可用不了一世。” 黄叶歪着头，一脸不解，“夫人这话我就不懂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浦城我认了三个师父，里头可没有一个是田世子！严格来说，改变我命运的是王医师，跟田世子可没多大关系！ 倒是他，没有我的话指不定他都出不了飞鹤岭，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夫人却反复跟我说道，莫不是夫人认为我应该跟田世子主动说一说？” “你！”喜嬷嬷大怒。 卫氏也沉了脸。 钟琼和孪生姐妹齐齐站在黄叶身后，习武之人气势凌厉，丝毫不惧，喜嬷嬷和卫氏瞥了她们一眼，倒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这时丫鬟匆匆进来，在卫氏耳边低语两句，卫氏的脸色更难看了，恼怒地起身，鄙夷地说道：“今日本夫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西武侯府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能进的，识相的话就离世子远远的，否则，别怪本夫人不客气！” 卫氏撂下狠话，带着人匆匆离去。 青鸾气得咬牙切齿，“岂有此理！不过就是个侯夫人，连卫家主母都比不上，竟然敢在小姐面前如此猖狂！” 话音刚落，莲蓉撑着伞进来禀报道：“小姐，田世子来了。” 黄叶心里有气，道：“说我没空，不见！” “我说两句就走！”田淮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厅。 黄叶朝钟琼几个使了使眼色，她们立刻退了出去。 黄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着脸道：“寒舍简陋，比不得西武侯府，世子爷有话直说，说完赶紧走。” 田淮径直坐到黄叶身边，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倾身解释道：“我不知道我母亲会来寻你麻烦，若是早知道她来你这里，说什么都会拦着她。” “可别！”黄叶打断他的话，“原本就没什么事，你这么拦着反倒让人误会！我生气的是你母亲不辨是非，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她不说派人调查清楚，反而上门警告，简直莫名其妙！ 世子爷，算我求你了，看在当初我救了你的份上，你替我跟大家好好解释解释，我可不想再背这种黑锅了。” 田淮脸色有些阴沉，“若我拒绝呢？” “什么？你说什么？”黄叶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能拒绝？你怎么可以拒绝？世子爷，我的祖宗哟！你不替我考虑难道就不替自己考虑考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就算你看不上公孙般若，看不上家中给你安排的那些女子，你也不应该拿我这种小人物当挡箭牌！旁的不说，光一个门不当户不对，就能让人喷死！你是没事，我怎么办？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别害我！”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田淮有些受伤。 黄叶却觉得莫名其妙，说话夜也有些心虚，“明明是你拒绝替我澄清的” 田淮挫败不已，“算了！你还小，不着急，这件事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很快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真的？”黄叶欣喜不已。 田淮发现自己完全待不下去了，带着一肚子憋屈大步流星离去。 黄叶却高兴得干了两大碗米饭。转头进了药房继续制作药妆。 安王妃的赏花宴还有十来日，到时候必定争奇斗艳，各家小姐铆足了劲儿打扮，她要是在这时候推出药妆，生意指定不差。 钟琼瞧着她熬红的眼睛，道：“你就这么缺钱？” 黄叶想到自己的存款，有些心塞，“倒也不是缺钱，可离富裕还差得远，就我那点钱，在龙城买间好点的铺子都不够，上酒楼吃几顿就没了！我不努力挣钱也对不起现在拥有的这些资源！” 她现在的目标是找回所有亲人，可以的话还得去燕国，替上上辈子的自己讨一个公道，龙城不会是她的终点，自然要趁着还在这里使劲儿捞金，万一将来跑到像浦城那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她上哪儿搞钱去！ (本章完) ------------ 第39章 赏花宴 钟琼无奈，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也加入帮忙行列。 这时候如花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她捣药磨粉比谁都快，做的药粉也比其他人细腻。 黄叶如获至宝，狠狠将如花夸了一顿，夸到那孩子都脸红了，越发卖力给黄叶干活。 连着五天，黄叶看着一屋子的药妆终于满意地停手了。 等她再次出门，发现流言已经变了，之前还说田淮衷情于她，现在变成她不要脸贴着田世子，这种传言从哪里出来的她也能猜到。 莲蓉气得想杀人，“小姐，奴婢还以为田世子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您还是他救命恩人呢！他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田世子是这种人。”青鸾跟着莲蓉一起数落田淮。 黄叶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人家是世子，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一个小人物确实不值得让人家母子反目成仇。 “算啦！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等本小姐攒够了钱咱们就离开龙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人家还能记我一辈子不成！” 黄叶倒是想得挺开的。 钟琼急了，“小姐，你要走？什么时候？” 这么重要的情报可得马上告诉主子才行。 “是啊小姐，您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跑了，显得您心虚！”青黛忙道。 她可不能让黄叶就这么走了。 黄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面露狐疑，“你们好像不大愿意我离开龙城啊！为什么？” 青黛一本正经道：“小姐，龙城可是陈国最好的地儿，咱们在这里靠着永春堂，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出了外头，过的可全是苦日子，您可别犯浑。” 钟琼道：“龙城还有关心您的人，离开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依仗都没有，我不赞成。” 其他人连连点头附和，连最没存在感的如花都表态了。 黄叶摊摊手，“好吧！先听你们的，不过他们要是把我惹毛了，说不定哪天我脑子一热报复回去，到时候不走都不行！” 众人赶忙点头，心思各异。 王六不愧是王医师看中的掌柜，短短几日，竟然将她制作的药妆推销出一大半，要知道，她卖的药妆一小盒就要二三十两，普通人完全用不起，龙城还真是不缺冤大头。 当八千两银票摆在黄叶面前，她觉得自己就算不眠不休干一辈子都不是事了。 “喏，每人五十两，可别说你们家小姐小气！”黄叶大方地把银票放在几人面前。 钟琼面不改色拿了一张，傲娇走人。 青黛青鸾姐妹俩笑容满面地各拿了一张，“多谢小姐！” 莲蓉受宠若惊，不可置信问道：“小姐，真的给我吗？” 黄叶见到这种反应总算满意地噙着嘴角，点点头。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我又可以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了！”莲蓉跟偷腥的猫似的，拿了银票马上闪人，生怕黄叶反悔。 “出息！”黄叶笑骂了一句，看向最后一个如花，“拿吧！” 如花憨憨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姐，我就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去而复返的莲蓉捂住嘴巴，“小姐，我替如花收了，您赶紧忙去吧！我们也要去捣药了。” 转眼便到了安王妃的赏花宴。 安王乃是陈王一母同胞的兄弟，安王府的地位在陈国世家贵族里面无人能及，安王妃作为安王府有且仅有的女主子，地位不言而喻。 一大清早。 安王妃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毕。 贝嬷嬷匆匆进来，禀报道：“王妃，后花园都布置妥当了，就等客人登门了。” 安王妃慢条斯理地端详着镜中雍容华贵清雅出尘的面容，如清泉一般干净的嗓音缓缓问道：“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今日宫中几位公主也会过来，可别怠慢了。” “王妃放心，老奴已经提醒过那些下人了，只是不知玉华公主是否也会前来？”贝嬷嬷有些忐忑。 听说玉华公主自从毁容就性格大变，以前顶多就是嚣张跋扈，现在却是嚣张乖戾，她的揽月阁如今只剩下太监，以前那些宫女只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听说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包括贴身大宫女小婵，听说脸都被划烂了。 陈王和贵妃心疼女儿，竟然任由玉华公主为所欲为，这陈国最有权势的两位主子都不表态，其他人要是被玉华公主伤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今日前来参加赏花宴的又全是高门贵女，一旦出事，便是安王出面都不好安抚。 安王妃始终从容淡定，“她想来便来，不想来就不来，能有多大的妨碍？贵妃虽然势大，公主也得宠，但她们的手还伸不到本王妃的地盘上！识相的就安安分分待着，爱玩爱闹我都不计较，若是敢给我惹事” “嘣”的一声响动，贝嬷嬷心惊胆战地看着安王妃手中一分为二的小玩意儿。 “王妃说的极是。” 安王府后花园里。 随着一阵脂粉香气袭来，公孙般若被一堆贵女簇拥着进了听水轩。 “般若姐姐今日似乎不同往日，美得妹妹都不敢看了！”户司长史家的小姐唐袅袅一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 她边上的几个姐妹立马附和。 公孙般若羞涩娇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姐姐今日就是好看嘛！我看今日我们也不用赏花，就赏姐姐的美貌了！” 唐袅袅这话一出，满室女子都笑开了。 公孙般若在众人的恭维中被捧得飘飘然，越发骄傲自得，今日她确实盛装打扮而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今日也将赴宴的西武侯世子田淮，她倒要看看田淮有多眼瞎，放着她这样的美人不要竟然看上那种无盐女！ 听水轩的气氛一直挺好的，直到卫玉珠带着一众人小姐进来，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音乐被按了暂停键似的，过了片刻才有人起身招呼，“卫大小姐也来了！” 说话的是刑司长史家的小姐周雪鸢，她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性子，主打着谁也不得罪，哪边也不刻意讨好，她父亲是刑司长史，即便是公孙般若和卫玉珠都不会随意对她摆脸色。 (本章完) ------------ 第40章 齐聚 卫玉珠从善如流地笑道：“周小姐好，往常赏花宴我们来时人还不多，今日倒是奇怪，你们竟然都到了，我还恍惚以为自己来迟了呢！” “不是你们来迟，而是我们早了，听说今日宫中几位公主也会前来，我们也是怕怠慢了公主，不得早早过来候着？” 周雪鸢这番话就跟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炸得唐袅袅等人都变了脸色。 “周姐姐，公主要来？我们怎么不知道？”唐袅袅偷偷看了看公孙般若的脸色，一脸狐疑，她们来这么早不是因为田世子吗？ 公孙般若面上看不出表情，袖子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刚染色的指甲都快被她整变形了。 见公孙般若不吭声，唐袅袅几个越发没底了，全都看着周雪鸢。 周雪鸢却一脸讶异，“你们竟然不知？我是刚来的时候路上遇到贝嬷嬷，贝嬷嬷正在训诫丫鬟，这才被我听了去，还以为你们会收到一些风声呢！” 说着，周雪鸢看了公孙般若一眼，最受宠的玉华公主可是公孙般若的表姐，这层关系可是谁都比不上的，看样子公孙般若是毫不知情，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唐袅袅等人有些尴尬。 众人被这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也没心思继续盼着过来的世家贵公子了。 与听水轩隔水相望的临水阁内，几个刚到没多久的世家公子也在议论玉华公主，不过他们更多的是八卦。 田淮和文津一进来，那些细碎的杂音顿时少了一大半。 田淮张望一圈，目光在临窗的玉面男子身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走，随后径直走向自饮自乐的卫庄，“大哥，别来无恙。” “噗！”卫庄猛不丁地被这么一喊，嘴里的酒水全喷了，惊恐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田世子！你喊我什么？” 卫庄使劲掏了掏耳朵，一度以为刚刚幻听了。 田淮又喊了一遍，“大哥。” 这下卫庄已经不是惊恐而是受惊过度，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绕到圆桌另一头，小心翼翼坐了下来，“你你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嘛？” 田淮和文津径直坐了下来，一脸无辜，“我能做什么，你痴长我几岁，喊你一声大哥怎么了？想当年我还没离开龙城的时候，不也是一直大哥大哥的喊着吗？怎么我这次回来大哥反而跟我生分了！” 卫庄听得嘴角直抽搐，要是他没去浦城还真信了对方这些鬼话，不过田淮不说，他也乐意跟他扮演好兄弟，当下就热络地给两人倒酒，“来来来，咱们兄弟三敬一杯。” 这下轮到文津无语了，心想这人反应倒是挺快，占便宜占得毫不客气，啧啧啧。 远处不少人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一桌。 唐袅袅的大哥唐杰蹭了蹭身边的公孙显，“田淮和文津怎么跟那个浪荡子走到一块儿了？” 公孙显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卫庄，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当初钦差一事原本是他的，没想到最后却被卫庄这个程咬金截了胡，更可恨的是他还差点废了一只手，要不是陆奇出手，他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 想到莫名其妙被刺杀的陆奇，公孙显的脸就更难看了，他曾怀疑过那些刺客是卫家派去的，可贵妃姑姑坚决否认，他不得不信，既然不是卫家，那剩下的也就只有田淮文津，毕竟这段时间龙城出现的不定因素只有浦城回来的那些人。 能做到这一步唯有田淮，可惜田淮深居简出，他又没有真凭实据，等怀疑到对方身上已经过了好几日，再查也无从查起。 越想公孙显越愤怒，举杯朝田淮走去，“田世子，别来无恙啊！” 田淮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起身抱拳，“是公孙大公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寒暄客套谁不会，公孙显一饮而尽，转身的时候却故意摔了一跤，撞向田淮的胳膊。 “公孙大公子没事吧！”田淮面色如常，用另一只手搀起公孙显。 公孙显盯着田淮的手臂看了一会儿，才笑道：“无碍无碍，多谢田世子。” 等公孙显离去，田淮明显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不曾转移，他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喝酒喝酒，该寒暄寒暄，甚至还试了一下定北侯世子赵岚带来的一把新弓，那些落在他身上探究的目光才渐渐淡去。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 众人纷纷起身站到临水廊檐下。 文津有些诧异地开口，“那不是玉华公主吗？她身后跟的是青阳公主和明阳公主？今日是什么好日子，竟然全都来了！” 玉华公主虽然戴着帷帽，但那一身衣裙可不是普通公主能穿的，只看衣裳就能认人，跟在她身边的青阳公主明阳公主与她站在一起，竟然被衬得寒酸小气。 一行人朝着听水轩走去。 田淮饶有深意地说道：“这下可真热闹了！” 听水轩内。 众人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给三位公主请安，玉华公主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坐在上首位置，旁边依次是明阳公主和青阳公主，只不过玉华公主没发话，她们俩也不敢出声。 过了片刻，玉华公主才不咸不淡地说道：“都起来吧！” 公孙般若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般若不知公主表姐今日也来，早知道就去宫门处等候公主表姐了。” 玉华公主看着公孙般若那张脸，恨不得拿刀划花了，眼中就跟淬了毒似的，隔着帷幔公孙般若都能察觉到那不怀好意的视线。 公孙般若只觉得腿软，若不是坐着，说不准她已经给跪了。 明阳公主当起和事佬，笑道：“公孙小姐有心了，我们出宫也是临时起意，今儿一早才做的决定，你们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玉华公主呷了一口茶水，重重放下茶杯。 明阳公主脸色变了变，立马住嘴。 青阳公主始终垂眸，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明阳公主和公孙般若吃瘪，玉华公主心情好了一些，扭头看向卫玉珠，道：“听说卫小姐之前中毒毁容，如今看来似乎已经痊愈了？” (本章完) ------------ 第41章 安王妃 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落在卫玉珠脸上，有嫉妒有不甘也有幸灾乐祸。 卫玉珠起身福了福礼，“公主说的极是，臣女这张脸之前确实毁容了，严重到臣女都不敢见人，好在臣女遇上好医师，及时帮臣女找到中毒的根源，这才救了臣女一命，您别看臣女现在好似恢复了，其实还有疤痕，只是用了特制的药妆遮掩住罢了。” 玉华公主的手紧了紧，强装镇定地问道：“什么药妆？” 她这张脸已经被王医师判了死刑，即便毒解了，第一时间用了宫廷秘药祛疤，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既然无法恢复如初，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别的办法了，要是那个药妆真的能盖住伤疤，也是可以一试。 卫玉珠勾了勾嘴角，看了众人一圈，道：“就是王医师徒弟研制的药妆，最近刚在永春堂出售，你们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小姐妹可全都用上了。” 周雪鸢恍然，“难怪今日总觉得几位姐妹皮肤变好了，我还当是错觉呢！” 这话说得卫玉珠这侧的世家小姐掩面偷笑。 卫玉珠道：“不是姐姐错觉，而是真的，只不过她们用的是普通药妆，而我用的是黄医师特制的遮瑕药妆，还有一定的祛疤功效，长期使用还能淡斑淡疤，美容养颜，我也是用了几天，感觉实在不错，今日才敢出门。” “真这么有效？”玉华公主眼神凌厉地盯着卫玉珠。 卫玉珠微微颔首。 玉华公主当即跟身边的马嬷嬷吩咐道：“去把那个医师叫过来给本公主看看。” 马嬷嬷是在小婵出事后被贵妃调到玉华公主身边服侍的，如今也算是玉华公主身边第一人了。 马嬷嬷得了命令立马出去找人。 卫玉珠则狠狠瞪了公孙般若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要不是公孙家搞的这一出，她今日也不用把黄叶供出来，也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应付玉华公主，她可不想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她把人力保下来，有王医师在，想必玉华公主也不会太过分。 这般想着，卫玉珠又渐渐安心了。 不多时，安王妃在一堆贵妇的簇拥下款款进了园子。 临水阁和听水轩内的人纷纷现身行礼。 安王妃打量着田淮两眼，同西武侯夫人卫氏感叹道：“这就是你家小子吧！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卫氏与有荣焉，明明得意得不行，还故作谦虚地说道：“王妃谬赞了，这孩子出去几年都糙了，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粉雕玉砌可爱了！” “呵呵.他要是出去一趟回来还跟之前一样可就坏事了！” 安王妃这番话引得众人偷笑不已。 丞相夫人安氏跟这附和道：“王妃所言极是，臣妇瞧着田世子是越发出挑了，连我家显儿都比不上！” “丞相夫人这话严重了，田世子是习武之人，公孙大公子是文人，怎可一概而论。” 安王妃说着又看向文津，眼中笑意加深，“前阵子我去慈云庵礼佛还见了你母亲，可惜文夫人清修惯了，不爱凑这些热闹，不然非得让她也过来走走，顺便替你掌掌眼。” 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懂，不少妇人掩面偷笑，文津忙道：“多谢王妃记挂，小子受宠若惊。” 安王妃笑笑，看向女眷那边，见玉华公主戴着帷幔，便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王婶关心，玉华身体已经无碍。” 想到自己的脸，玉华公主声音大了一些，“听卫大小姐说她认识一个厉害的女医师，可以研制遮瑕药妆，玉华已经让人去请了，王婶不会见怪吧！” 今日的东道主是安王妃，玉华公主一个客人却自作主张，着实嚣张，不少世家主母纷纷皱眉。 安王妃只淡淡说道：“不过是见个人，公主见着就是，今日乃是赏花宴，大家开心最重要。” 安王妃将“开心”二字咬得很重，也不知道玉华公主有没有听进去。 卫家主母周氏不赞同地朝卫玉珠皱眉，落后众人几步，走到卫玉珠边上，小声说道：“今天什么日子？你怎么能把黄医师牵扯进来？” 卫玉珠一脸愧疚，咬着嘴唇，“母亲，我也不愿意，可是玉华公主注意到我的脸了，难道我还能找借口糊弄她吗？你说万一玉华公主的脸很严重，连药妆都没用怎么办？” “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一会儿见招拆招了。”周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卫玉珠一眼，跟上大家的步伐。 一群人进了园子，男女宾分席，却也只隔着一排鲜花罢了，既不妨碍大家攀谈又不会惹来闲话。 安王妃端坐上首，似乎从玉华公主说出那番话后她就心情不佳，不似刚开始那般热络，众人碍于玉华公主在场也放不开。 之前还有不少人想着尚主，攀上公孙家和贵妃这条大船，在玉华公主毁容后，那些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是让玉华公主心理扭曲的重要原因之一，任谁从众星拱月中摔下来都不能以平常心对待。 文津在田淮耳边小声嘀咕道：“你找的这个同盟看起来不大靠谱啊！这戏还没开场，她怎么就把小叶子拖下水了？” 田淮神色冷冷，死死握着酒杯，“既是危也是机，若是黄叶今日能全身而退，她那买卖定会风生水起，若是她不能全身而退，卫玉珠也别想好过！” 文津担忧地看着好友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安王妃身边，安氏和卫氏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一块儿去了，似乎还越说越热络。 周氏则跟没事人一样，不是跟定北侯夫人扯两句，她身边大多是武官家眷，卫氏也算武将家眷，却跟文臣家眷聊得起劲，实在突兀。 玉华公主看着这一幕冷笑不已，她成了这场阴谋算计的牺牲品，那些人为了利益却还在继续给公孙般若谋算好姻缘，她却落了个无人问津的下场，凭什么！ 公孙般若在安氏出现后就异常老实，不复最初的肆意张扬。 说笑间，马嬷嬷领着黄叶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钟琼和青黛。 “民女拜见王妃，公主。”黄叶行礼。 玉华公主迫不及待地说道：“免礼，你就是替卫大小姐做药妆的黄医师？” 黄叶其貌不扬，玉华越看越狐疑，好在眼神并没有嫉妒之类的恶意。 (本章完) ------------ 第42章 暗流汹涌 黄叶乖巧地回道：“回公主，正是民女。” 玉华公主刚要开口，安王妃突然不紧不慢地说道：“黄医师，今日乃是王府赏花宴，公主着急，你就给她看看，尽力便是。” 玉华公主沉下脸，恼怒地看向老神在在的安王妃，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离席的时候动静大了一些，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黄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跟在玉华公主身后去了里间。 没了玉华公主，大家明显自在了不少。 周氏在安王妃耳边念叨道：“说来这位黄医师也是个人才，那姑娘小小年纪就承袭王医师七八分医术，都能坐堂看诊了，听说医术不错，城里不少姑娘妇人都找她看病。” 安王妃一听来了兴致，“听说她是王医师从外面带回来的？” 当年安王也想拜王医师为徒，可惜王医师说他没有学医的天赋，不肯收，只得作罢，这件事成了安王一大憾事，时不时的都要拿出来说一说，安王妃想记不住都难。 刚刚她没阻止玉华公主也是想顺便见见这个被王医师青睐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普通！ 周氏点点头，见安王妃想听，便仔细说道：“她是个孤儿，王医师在浦城的时候收了她当服侍的丫鬟，没成想那孩子倒是个伶俐的，再加上浦城人才聊聊，会医术的就更少了，军中需要用人，王医师便顺势收了徒弟，这一带就是好几年，师徒倒更像是爷孙。” “浦城.多大了？” “估摸着快及笄了。” “嘶！竟然还未及笄！”安王妃瞳孔放大，一脸惊奇。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家有天赋！” 周氏和安王妃越聊越起劲，安氏和卫氏听得越发不得劲。 卫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是个小医师，保安堂永善堂里面还有不少医师是王医师的徒子徒孙，一个丫头片子的医术还能比得上他们？卫夫人这么说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 安氏赞同地直点头，“依我看不过是女医师少一些，所以显得有些稀罕罢了，小姑娘年纪还小，别捧太高了。” 文臣家眷开始附和安氏，武将家眷立刻反驳，给周氏撑场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这么好用的药妆，确实是有真本事的，该夸就夸，该赏就赏，有什么好顾忌的！” “就是，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用在什么地方不好，连个小姑娘都要针对，也太恁失身份了！” 一时间一众夫人就黄叶的话题吵了起来。 看戏的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到最近传得满城风雨的那些谣言，不少人下意识地望向男宾席的田淮，心思各异。 正好玉华公主和黄叶出来，大家立马把视线转移过去，安王妃也是一样。 玉华公主戴着帷帽，众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便盯着黄叶，这一看，安王妃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古怪。 玉华公主似乎心情不错，落座后便道：“王婶，可否加座？” 众人悟了，看样子这位女医师是入了玉华公主的眼了。 安王妃微微颔首，让贝嬷嬷下去安排。 卫玉珠直接将黄叶拉到身边，“不用了，跟我坐一块儿就行。 她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黄叶有她罩着，谁都不许招惹，再加上玉华公主的态度，一时间倒真没人敢说什么难听的话。 安氏心气不顺，又不想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黄叶身上，便看向公孙般若，道：“还不快过来见见西武侯夫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实在不像话！” 公孙般若今日可是精心打扮而来，要不是被玉华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才是今日的焦点，安氏清楚他们的目的，虽然气女儿不争气，还得替她把握机会，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西武侯府的人看看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公孙般若乖巧起身，她一站起来，果然一下子吸引走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卫氏因为卫沁如的事情对公孙家多少有些芥蒂，却不得不承认公孙般若是真的绝色，这龙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半点不虚，再加上身份尊贵，若是田淮娶了她，西苑以后便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权衡利弊后，卫氏看公孙般若的眼神一下子和善了。 公孙般若规规矩矩地给卫氏行礼，压根不敢再有半点出挑的举动，生怕被玉华公主给记恨上，安氏仗着长辈的名头可以忽略玉华公主那些小心思，她却不能，玉华公主只要随便使点手段绝对够她受的。 卫氏压根没多想，还以为公孙般若就是个低调不爱出头的性子，对她的喜爱真了几分，夸赞道：“果真是个钟灵毓秀的美人儿，我呀就喜欢这种漂漂亮亮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孩子。” 说着卫氏还看了田淮一眼，却见田淮朝卫玉珠那桌举杯。 卫氏的笑容立马挂不住，狠狠瞪向黄叶，旋即错愕地僵住。 只见卫玉珠在众人的注目下，含羞带怯地回敬田淮一杯，二人相视一笑。 卫氏表情失去管理，周氏支棱起身子，差点没冲过去拽着卫玉珠回府，安氏则彻底黑了脸，怨毒的目光一闪而逝，公孙般若满脸涨红，又羞又气，眼眶都红了。 卫庄就在田淮身边，当下便死死拽住田淮的胳膊，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我妹妹关系这么好了？” 田淮偏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与卫大小姐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卫庄大哥没仔细留意罢了，前阵子卫大小姐念叨了一句想尝尝玉贤楼新上的点心，改日我做东，请你们兄妹俩上玉贤楼一聚，如何？” 卫庄怔愣地望向卫玉珠，只见她面似桃花，三分羞怯七分期盼，一颗心瞬间沉静谷底，气得咬牙切齿，“我拒绝！” 田淮不以为意，“没关系，我还请了卫二哥卫三哥，他们应该来得了。” “你！”卫庄牙根都快咬碎了，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文津及时勾住他的肩膀，插科打诨，“来来来，我们俩喝一杯，听说百花楼最近又新来了一位花魁娘子，你见过对不对，赶紧跟我说说。” (本章完) ------------ 第43章 安王 “你什么时候也关注起风月之事了？”提到花魁娘子，卫庄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大有跟知己促膝长谈的架势。 田淮的笑容渐渐放大。 周氏看得怒火攻心，当下便闭了眼。 玉华公主见安氏和公孙般若吃瘪心情大好，朝卫玉珠举杯，“今日多谢卫大小姐了。” “公主客气了，这些都是臣女应该做的。”卫玉珠从善如流回应，一下子便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衬得盛装而来的公孙般若跟小丑似的。 安氏本就被田淮卫玉珠气得不行，现在又被玉华公主打脸，面色彻底挂不住，阴沉得都能滴下水了。 卫氏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顾不上留意安氏的反应，目光在田淮、卫玉珠和黄叶之间来回打转。 在她看来，田淮跟卫玉珠关系似乎比旁人还要亲近一些，说是眉目传情也不夸张，反倒是那个黄叶，竟然跟没事人似的一门心思盯着吃的，事情要嘛是真的，要嘛就是他们三个串在一起演戏，但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就被卫氏否定了。 这么做对卫玉珠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坏了她的名声，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别多对方还是簪缨世族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如此看来，田淮真心喜欢的女子应该是卫玉珠了，但这样事情可就难办了，若是田淮喜欢的是黄叶她还能使手段解决，对方要是卫玉珠的话. 卫氏连想都不敢想，那可是西武侯都不敢招惹的世家卫家啊！ 既然不能招惹那就只能顺势而为了，再看看公孙般若，两个姑娘出身相当，模样公孙般若更胜一筹，但卫玉珠性子爽利，各有千秋，好像选哪个都不错。 卫氏短暂头疼后，便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现实，转而主动跟周氏说起话。 周氏眼皮都被抬一下，丝毫不给卫氏面子。 卫氏面色一僵，回头看向安氏，被安氏吓了一跳，立马望向那些公子小姐。 安王妃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出戏。 宴会结束后，安王回来问起赏花宴。 安王妃勾着嘴角轻笑道：“今日你没在还真可惜了！丞相想跟西武侯府做亲家，丞相夫人和西武侯夫人聊得火热，没想到西武侯世子却喜欢卫家大小姐卫玉珠，啧啧啧你说西武侯世子夫人的位置最终花落谁家？” 安王一脸诧异，若有所思，“西武侯府田氏可没法跟卫氏公孙氏这种老牌世家相提并论，也就是当年仗着开国之功得以封侯，若不是田氏出了一个少年将才田淮，公孙家和卫家可看不上区区一个西武侯府。 哎！也就是咱们没女儿，要不我都心动，想跟他们争一争，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田世子的潜质，只要王上有心，他绝对会是陈国第二个战神。” “战神又如何？你已经是王爷了，咱们可不需要靠着联姻巩固地位，若我有女儿，定不会把她嫁给田淮。”安王妃一脸不屑，“你是没瞧见西武侯夫人今日的嘴脸，啧啧啧，我都替她臊得慌。 之前坊间还流传西武侯世子跟一个女医师不清不楚，消息就是从西武侯府传出来的，结果今日那个女医师也来了，人家连正眼都没瞧田世子一下，也不知道西武侯夫人的脸被打得疼不疼！” “你是说那些流言都是西武侯夫人让人放出去的？”安王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安王妃冷笑道：“她做这些事可没怎么遮掩，分明就是看人家小丫头没有背景好欺负，有心人一查便知，这个赏花宴是我办的，有什么能瞒得住我？可怜那个孩子，多好的苗子，差点被卫氏那个毒妇给毁了！” 说起黄叶，安王妃不知为何总有些怪怪的感觉，胸腔中多了一丝愤懑，兴致也不如刚刚热烈。 安王担忧地看着她，“怎么？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要不要我请太医过来看看？” 安王妃摇摇头，“我好好的，请什么太医！是想到今日玉华公主办的事有些不痛快罢了，我好歹也是她的王婶，到了我的地盘还这般为所欲为，便是召见人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先斩后奏，实在恼人！” 安王松了口气，赶忙安抚道：“她还是孩子，又毁了容貌，性子难免左了一些，王兄如今都不敢对她说什么重话，咱们也别去触这个霉头，要是那个丫头实在过分，我一定给你出头，你说那个女医师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清楚，安王妃性子清冷，平日里除了对他和孩子上心一些，旁的都不放在眼里，看似随和好说话，不过是不在意罢了，难得见她为一个外人这般抱打不平，安王实在好奇。 安王妃眼神迷茫了一瞬，便道：“听说那个女医师还没及笄，是王老收的关门弟子，当年你不是一门心思想着拜王老为师？结果王老没看上你，却在浦城看上那孩子了，我今日本是好奇，想要替你瞧一瞧，真瞧见了只觉得普通。 不过那孩子倒是长得面善，合我眼缘，规矩也不错，我寻思着应该是王老费心调教过了，今日宴会上那么多贵人，她就坐在卫大小姐身边，不卑不亢，就盯着自个儿眼前的吃食，别人戳一下她就动一下，没人招呼她，她也自得其乐，实在可爱.” 安王妃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安王沉吟道：“若你喜欢以后可以召进府陪你说说话。” 安王妃奇怪地歪了歪脑袋，“我为什么要召见她？还是你觉得我能跟一个自小在边塞长大的女医师说到一块儿？” 安王面色微变，旋即笑出了声，“是是是，你说得极是，那咱们就不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便是西武侯府和公孙家卫家的事情咱们也只当戏看，不掺和，至于玉华公主，我会进宫跟王兄说一声，虽然公主的遭遇让人同情，但她也不能仗着这个理由为所欲为。 我记得前阵子你不是说进贡的那对金梅玉竹双枝瓶好看，回头我就给你要来插花！” 安王妃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安王这般上心，瞬间被逗笑了。 美人一悦，满室盈辉。 (本章完) ------------ 第44章 各家反应 此时黄叶也平安回到王宅，送走卫玉珠安排的小厮护卫。 青鸾利索关了宅门，小跑着进了黄叶的院子，“小姐，确定人都走了。” 其余人等纷纷看向黄叶。 “小姐，那位玉华公主可不是好糊弄的主，王医师都说她的脸毁了，您真的可以帮她遮掩住？”青黛漂亮的眼眸里盛满担忧，刚刚在安王府她就想问了，可惜人多嘴杂，她压根不敢吱声，连上了马车都疑神疑鬼，一直憋到现在。 黄叶挑了挑眉，看不出情绪，“要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都什么时候了，您要是真的做不到咱们可得提前想好法子，奴婢去找卫大公子求情，说不定他有法子。”青黛头一次这般着急，失了往日的镇定。 钟琼更是直接，拿着佩剑就要出门。 青鸾拦下她的去路，“你干啥去？” 钟琼睨了她一眼，“自然是找人帮忙。” “找谁？” “谁让我来的就找谁。” 青黛和青鸾对视一样，皮笑肉不笑道：“不好吧！你家主子毕竟不是陈国人，早前还听说陈王有意招六王子为婿，怎么好让他趟这种浑水！” 钟琼冷笑道：“子虚乌有的事情二位倒是比我还清楚！” 青黛青鸾打定主意不肯退让。 钟琼转身看向黄叶，“小姐，您日安王府的事情瞒不住，不消半天就能传遍龙城，蔡大人这般重视您，肯定也会知情，与其等他收到消息匆匆过来，不如属下现在主动告知，蔡大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毕竟是在宫里侍奉多年的老人，想必还是有些法子的。” 青鸾青黛一脸疑惑，欲言又止。 黄叶摆摆手，“这倒也是，你去一趟，将我的情况说一说，别让他担心，玉华公主的情况虽然麻烦一些，但只是单纯遮瑕我还是可以办到的，不过我为了抱她的大腿，忽悠她药妆可以改善她脸上的疤痕，顶多一年半载这个谎言就会被拆穿，所以你家小姐还是要跑路的，跟他说动作快点，别让我跑路的时候还记挂着龙城的事。” “是！”钟琼带着一脸困惑离开。 青黛姐妹俩面面相觑，压根不知道这俩在打什么哑谜，还有，钟琼不是六王子给黄叶的护卫吗？那个蔡大人又是何方人士？ 如花跟没事人似的，还在一旁捣药，仿佛捣药成了她终身追求的大业。 莲蓉没跟着去，只能在一旁默默听着干着急，啥也做不了，心想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天塌了都有老爷顶着，看在老爷救命的份上，那劳什子公主也不会太为难她家小姐，现在可咋整。 王宅除了主子，丫鬟全都心焦得不行。 周氏刚回到宁福居便让喜萍嬷嬷支走所有下人，盯着跟进来的卫玉珠上下打量。 卫玉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母亲，您有话直说就是.” 周氏呷了一口茶水，倒是没有卫玉珠想象中的愤怒，只淡淡问道：“你跟田世子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田世子是祖父的徒弟，我们打下就认识，我跟他关系好有问题吗？难不成我应该跟他交恶？” 周氏重重放下茶盏，一脸严肃，“你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就你那点小心思，骗骗外人可以，想骗我” 卫玉珠心下微凛，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 周氏无奈叹气，“按理说西武侯府跟咱们卫家一样，都是武将，田世子又是你祖父的得意弟子，你俩要真的能成，母亲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可如今西武侯分明属意公孙家，想要走文官的路子，即便西武侯不好反对你们俩的事情，可公婆不喜，你嫁过去不会好过的！ 咱们卫家本就被王上忌惮，王上定不愿看到我们两家联姻，只怕还会从中作梗，你祖父为了卫家的将来不得不蛰伏，还有你大哥，就为了让王上放松警惕，硬是被养废了，他们牺牲了这么多，全是为了卫家，所以孩子，为了卫家的将来，你得婚事不能任性！” 卫玉珠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母亲，女儿不会胡闹的，即便是任性，女儿也不会拿卫家开玩笑的，您相信我！” 刚刚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跟周氏说出心里话，话到嘴边又没有勇气张嘴，只能生生咽回去。 卫家这头还好，公孙家那边却乌云笼罩。 安氏回到金玉堂便不管不顾发泄了一通，公孙般若连院子都不敢进，一直缩在玉兰苑惴惴不安。 胭脂出去打听消息回来，小声道：“小姐，大公子还在金玉堂安抚夫人，到现在夫人还没找您，想来应该不会迁怒于您。” 公孙般若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充满了不安，“不你不懂，母亲一定会罚我的！”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西武侯世子田淮跟卫大小姐卫玉珠之间不清白，论亲疏远近，她完全比不上卫玉珠，而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田淮面前却起不到什么作用，她已经没招了，这也是她最慌的地方。 若是换个家世弱一些的女子她还能用点手段，可卫玉珠两人从小斗到大，这么多年，除了这次利用卫沁如让卫玉珠栽了个跟头，其他时候她根本讨不到便宜，而且出了卫沁如一事，两人早已势如水火，见面连最基本的和睦都维持不住，卫玉珠对她的防范只增不减，她想再用旁门左道已是不可能的事。 安氏最好面子，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当众打脸，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她，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胭脂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门外便传来桐嬷嬷的声音，“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 公孙般若心跳到最快，今日受到连番惊吓，终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胭脂尖叫出声，玉兰苑人仰马翻。 西武侯夫人卫氏春风得意地回到府中，消息一下子便传到西苑。 温姨娘正在服侍西武侯，收到消息，道：“侯爷，夫人回来了，估计是有好消息了，您要不去看看？” 西武侯是知道今日卫氏出门的目的，闻言立马起身，面带笑容，满意地看着温姨娘，“还是你贴心！好！爷这就过去看看，晚些时候再来你这边。” (本章完) ------------ 第45章 谁昏了头 温姨娘恭顺地将西武侯送到门外。 她身边的丫鬟花枝不甘地跺了跺脚，“姨娘！夫人这般对您，您这么还帮她！” 温姨娘垂下眼睑，温声细语地开口，“夫人才是侯府的女主人，我不过是一个姨娘，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花枝鼓着脸，“姨娘可别妄自菲薄，这么多年，侯爷心里只有您，夫人不过是仗着出身好，侯爷不得不给夫人娘家面子罢了，您何须怕她！” “好了！往后这种话别在说了，晚点大少爷就要回来了，你让人做些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喜欢的吃食，让他们晚上过来用膳。” 温姨娘打断花枝的话，将注意力放到儿子和儿媳妇身上。 西武侯府大少爷田霍如今在禁卫军当差，时常夜宿宫中，一个月里面能有十日回来用晚膳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温姨娘天天都在盼着。 花枝领命，赶紧出去。 荣喜堂里。 西武侯听卫氏说了一通，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有些恼怒，“混账！我是让他娶公孙大小姐，他没事去招惹卫家大小姐做什么？来人，去把那个逆子招来！” 卫氏面上的喜色瞬间消失殆尽，声音也尖利了几分，“侯爷！阿淮喜欢卫大小姐怎么了？卫家哪点比不上公孙家了？人家关系人脉都在武将里头，以后阿淮也是要走武官的路子，便是娶了卫大小姐也是好的！” 在卫氏看来，只要田淮看上的女人不是黄叶那种累赘姑娘就好。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西武侯大怒拍桌。 卫氏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大眼睛，“侯爷朝我发什么火？我怎么就妇人之见了？你倒是目光长远，这么多年倒是不见你为儿子铺路打点！儿子一回来张口就要他娶公孙家的小姐，凭什么？他哪点对不住你，对不住田家了！” “你”西武侯指着卫氏，气得肝疼，“我不跟你吵！” 卫氏看他这态度，越发盛气凌人，“我看你就是心虚！瞧瞧你费尽心思为庶子铺的路，再看看你是怎么对嫡子的，阿淮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给你当儿子！” “卫氏！”西武侯怒吼一声。 卫氏不甘示弱，“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把我们娘两儿放在心上！田凛！我告诉你！你休想再利用我儿子的终身大事给西苑那对贱人母子铺路！否则我就是做鬼都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卫氏的样子着实疯魔，西武侯被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起，都想动手打人了。 “住手！” 关键时刻田淮出现了，拦在二人中间，眼神冰冷，“父亲有话好好说，母亲不过是弱女子，可禁不起你一巴掌。” “你！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跟你母亲也不会吵成这样！”西武侯把所有怒气对准田淮。 卫氏不干了，尖声道：“放屁！明明就是你偏心，少拿我儿子做筏子！田凛，我今天还真放下话了！只要我在一日，你休想逼我儿子娶他不想娶的女人！大不了我一死了之，让整个西武侯府给我守孝三年，谁也别想好过！” “疯妇！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西武侯彻底火了，甚至对卫氏起了杀心。 田淮眼神一凛，威慑地盯着田凛，“父亲，你想把我母亲怎么样？若是母亲有半点损伤，别怪儿子翻脸无情。” “你威胁我？”田凛眯了眯眼，头一次正视自己这个长子。 天淮嗤笑一声，“不是你威胁我们吗？” “那是你母亲不像话！要不是她胡搅蛮缠我也不会”田凛气得大喘气，不愿意再给卫氏半点眼神。 田淮沉沉地看着田凛，“母亲不过是爱子心切，何错之有？儿子认为母亲说得极好。” “混账东西！你母亲发浑你也跟她一样糊涂不成？卫家虽然跟公孙家旗鼓相当，可你别忘了陈国的王是谁！一个是王上依仗的世家，一个是王上忌惮的存在，你要是真的明白就该知道怎么选择！ 老子今日把话放这里，西武侯世子夫人就算不姓公孙也不会姓卫！你自己好好想想，老子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这话一出，卫氏差点没气到晕厥过去。 田淮却面不改色，“若是父亲愿意，儿子也可以自立门户，毕竟我身上的军功跟王上要个侯爵还是绰绰有余的！” 田凛气极反笑，“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好得很！” 田凛被气走。 卫氏抱着田淮呜呜痛哭，“阿淮，今日你也看见了，你父亲根本就没有心，他就是想利用你给那个孽种铺路，你可不能犯浑真的把世子之位拱手让人，便宜了旁人！” 田淮安抚地拍了拍卫氏的肩膀，“母亲别担心，父亲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夺了我的世子之位，若是那样的话西武侯府将成为整个龙城的笑柄，以后都别想在王孙贵族面前抬头了。” 嫡庶可不是说说而已，温姨娘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即便没了卫氏，她也不可能成为西武侯府的女主人。 田凛还有其他亲兄弟，便是田淮不当西武侯世子也得先轮到其他嫡出堂兄弟，除非嫡系一脉男丁死绝了才会考虑庶出。 “话虽如此，可你父亲一遇到西苑的事就昏了头，谁知道他会不会冲动行事，你可不能赌！”卫氏死死抓着田淮的手，一脸不安，更多的是不甘和嫉恨。 田淮心下一叹，深知西苑已经成了卫氏的心结，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通的。 西武侯负气回到西苑，拉着温姨娘好一通埋怨，把卫氏和田淮骂了个狗血淋头。 温姨娘默默听完，拍着田凛的后背宽慰，“侯爷，世子这些年在外闯荡不容易，性子难免刚硬一些，有想法，您有话跟他好好说，世子是个孝顺正直的，肯定能听进去。” “哼！他要是有阿霍一半的懂事就好了，夫人一直怪我偏心，她也不看看自己养的好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那孩子从小就跟我不亲近，我说一句他能顶三句，如何好好商量？”田凛越想越气，怒火更盛。 温姨娘朝花枝使了使眼色。 花枝默默退出去，跑到西苑入口，瞧见田霍夫妻俩过来，赶紧过去将人拦下。 (本章完) ------------ 第46章 有仇马上报 田霍妻子彭氏身子不大好，难得出来一趟，见花枝这个脸色，心下惶恐，赶忙看向田霍，“爷，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田霍安抚地拍了拍彭氏的手背，看向花枝，“可是父亲有事同母亲商量？” 花枝赶忙点头，“大少爷，大少夫人，请回。” 田霍顿了顿，也不多问，扶着彭氏掉头回去。 彭氏一肚子疑问不敢说，越发小心翼翼。 就在此时，田霍贴身护卫匆匆来报，“大少爷，不好了，王上遇刺，禁卫军统领要您马上进宫。” “什么？王上遇刺？”田霍瞪大双眼，呆住。 彭氏两眼一黑，直接倒在田霍怀里。 西苑一时间全乱套了。 田霍顾不上彭氏，只能让花枝照看着，自己匆匆出府。 不到一个时辰，陈王遇刺的消息传开，龙城戒严，往日繁华热闹的坊市再也不见半个游荡的百姓，以朱雀大街为中心，十步一兵。 巡城卫带着人挨家挨户搜查，连王府都未能幸免，动静闹得这么大，宫中却没透出半点风声，人心惶惶。 迎春里王宅刚刚被巡城卫搜查过。 钟琼和青黛姐妹俩望着乱成一锅粥的药房，气得头顶冒烟，莲蓉一边哭一边收拾，“这些可都是老爷和小姐的心血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难不成刺客还能躲进药柜不成！”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钟琼冷声道。 青黛点点头，“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领头的那人好似跟公孙家有些关系。”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青鸾和青黛交换了下眼神，偷偷跑出去。 黄叶抿嘴一言不发，即便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出声制止，即便青鸾不做什么她也不打算再忍了。 公孙子照刚刚掀了王宅，气焰大盛，吆五喝六地让人把迎春里其他几户人家都搜刮一遍，看那些百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更嚣张了，骂骂咧咧说了一堆，见手底下的人全都忙完了才招呼兄弟们离开。 官兵一走，几家同悲，迎春里全是哭天抢地的悲号。 “老天爷啊！我好不容易攒了二十两棺材本就这么被他们顺走了！他们是强盗，强盗啊！” “爹，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家家户户上演着相似的场景。 青鸾站在墙头，一双眼睛猩红，默默转身，遁入黑暗。 公孙子照那群人在迎春里尝了甜头，在夏荷里故技重施，夏荷里住着一个姓李的富商，公孙子照把目标对准李府。 官兵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 公孙子照眉头一皱，恶狠狠地吩咐道：“给我砸！出了事老子担着！” 一群人拿着刀剑冲上去，对着李府大门一通乱砍，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撞开，众人冲进去，只见灯火通明的李府连个人影都没有，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 公孙子照心下狐疑，当即吩咐手底下的兄弟挨个房间搜查，就在这时，被他们撞开的大门猛地合上，李府传来一阵阵凄厉地嚎叫。 君瑶刚从宫中出来就收到急报，带着一堆人赶往夏荷里。 承安宫中。 公孙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王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娘娘如今伤势不明，老臣的侄子子照奉命捉拿刺客，竟然白白送命！可怜他才弱冠，成亲不过月余，连个香火都没留下，呜呜呜.” “好了！孤已经让人禁卫军和慎刑司的人都出动了，有君瑶在，就算刺客再嚣张也别想逃出龙城！”陈王咬着牙，死死握紧拳头。 公孙荣张了张嘴，道：“王上，刺客能避开禁卫军，来去自如，若不是宫里出了奸细便是对方手眼通天，放眼整个陈国，能有这等本事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其中一位就在城里！王上，您该让人马上围住对方府邸，免得节外生枝啊！” 陈王不满地放下手，冷冷地盯着公孙荣，“丞相，孤知道你说的是谁，也知道你跟卫老将军积怨甚深，但无凭无据的猜测你就要孤派人围住卫府，是何居心？” 陈王确实依仗公孙家，但这不是因为他看重公孙家，不过是将公孙家作为牵制卫家的存在罢了，他本就生性多疑，公孙荣这番话立刻引起他的不满。 公孙荣脸色一白，惶恐认错，“王上！是臣老糊涂了，可臣也是护主心切，如今刺客还在暗中，任何可疑之人都要防范，您想要证据好办，刺客不是腿部中了一箭，现在派人去卫府探望卫老将军，他若是身上有伤，那就是铁证！若是完好无损，大家也能安心。” 蔡雍默默站在陈王边上，听到这番话，便道：“王上，下官认为丞相大人所言极是，这种时候风声鹤唳，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卫老将军德高望重，隐退多年，若是清白了实在不该担这种嫌疑的骂名，若是真的有问题，您也能趁机拔出心头大患，左右于您而言，并无损失。” 陈王奇怪地看向蔡雍，“你这老匹夫，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朝堂大事了？” 蔡雍是陈王身边的老人了，虽然官职不高，但因为常伴君王，陈王待他反倒要亲和几分，说话也随意一些，以陈王队蔡雍的了解，这就是个史痴，除了撰写史书，对其他事情那是半点儿都不上心，今日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蔡雍讪笑两声，“王上，微臣也是有点私心的。” 陈王沉了沉脸，“说！” “微臣，微臣想跟着去一趟卫府，见见卫老将军，微臣写的史书，好些都卡在卫老将军那边，收到的资料都是道听途说，若是能跟他本人求证，那就再好不过了！”蔡雍一脸痴迷。 陈王一脸了然。 公孙荣差点气得吐血，“蔡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那破书！到底是王上的安危重要还是你那破书重要？” 蔡雍一脸无辜，“当然是王上的安危重要，但这跟微臣去见卫老将军又不冲突。” “你！”公孙荣指着蔡雍，气到手指发颤。 陈王不耐烦地喝道：“够了！蔡雍，那就你带人去卫府一趟，你想做什么就说什么，旁的不用你操心。” “多谢王上！”蔡雍喜滋滋地给陈王行了个大礼，屁颠屁颠退出承安宫。 (本章完) ------------ 第47章 夜访卫府 同一起过去的内侍讨好地说道：“公公，下官须先回去拿一些册子，再带两个人跟我同行，你也知道我一把老骨头，手脚不如年轻人利索，一会儿还需要人帮我誊写，嘿嘿.” 内侍忍不住笑出声，“蔡大人还真是考虑得够周全的，行吧，杂家先过去，您快点。” “多谢多谢！”蔡雍赶忙骑马离去，回到府里便让人给黄叶送消息，跟黄叶汇合后，二人顾不得说话便上了马车。 黄叶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声夸赞道：“厉害了！竟然真的让你办成了！” 蔡雍一脸凝重，“别贫嘴了，今晚宫里出了大事，我也是顺着公孙丞相的话才讨到这个机会，卫老将军在陈国是个特殊的存在，平日里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今晚你一定要把握机会，争取排查完卫老将军的院子。” 黄叶使劲点头，“爷爷，宫里今晚出啥事了？宫外人仰马翻，那些狗仗人势的巡城卫竟然掀了我家！” 说起公孙子照黄叶还气得牙痒痒，青鸾平安回来后她也没问对方怎么报复回去的。 “岂有此理！全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蔡雍又气又无奈，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自家孙女，“你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在这种封建旧社会下实在不安全，要不还是跟爷爷回去，有爷爷在，保准你能衣食无忧。” 黄叶想都不想就摇头，“爷爷，你别担心我了！虽然巡城卫掀了我家，可我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等明儿我好好问问，要是对方没得手，我自己亲自找上门去！对了，你还是没说宫里出啥事了。” 蔡雍还真不大想说，看孙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得不开口，“陈王无事，贵妃受了重伤，更要命的是玉华公主，她那张脸不是已经毁容？” 黄叶点点头。 蔡雍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一会儿才道：“这次又被误伤，伤上加伤，那张脸估计是.彻底毁了！” “什么？”黄叶瞳孔地震，惊愕到失语，她才刚刚诓了玉华公主一把，回头玉华公主又毁容了，难道冥冥之中老爷天都站在她这边？ 蔡雍叹息摇头，“之前玉华公主毁容已经性情大变，杀了不少人，这次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宫里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要不是陈王还活着，我的史书无法完结，我都想告老还乡了。” 黄叶嘴角微抽，“爷爷，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别说了，而且以你的尿性，就算陈王死了你也不会想走，毕竟还有新王继位不是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骗不了我。” 蔡雍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爷爷是那种人吗？” 黄叶一脸谴责，蔡雍朝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马车在卫府门外停下。 卫家早已派人出来接应。 黄叶下了马车，扶着蔡雍上前给卫家家主卫楚轩行礼，“卫家主，下官深夜前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卫楚轩身子羸弱，说一句话咳两声，神色倒是温和，“蔡大人不比多礼，刚刚公公已经跟在下说明来意，你们随我来。” 黄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卫府了，不过之前走的都是另一个侧门，还是头一回从正大门进，可惜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卫府正大门进去的布局，只知道卫楚轩领着他们一直往前走，穿过廊檐、池塘、曲径，过了好几个月亮门洞，最后穿过一片竹林才到卫老将军住的清风苑。 黄叶感觉自己已经走得麻了，再次感叹世家大族的厉害，一个卫府估计占地面积有好几百亩。 卫楚轩领着众人敲响房门。 不一会儿，一个老仆开门。 卫楚轩道：“忠叔，宫里来人，要见见父亲。” 忠叔看向蔡雍等人，面庞冷峻，丝毫不为所动，“老爷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好不容易才歇下，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这”卫楚轩一脸为难。 宫里那群内侍脸色都有些难看。 蔡雍忙上前作揖，好声好气地说明来意，“下官只是个编撰史书的，这次也是得了王上的允许，前来跟老将军求证一些事情，若是老将军不方便，下官可以等，等老将军醒了再说。” 忠叔眉头微微一拧，看向卫楚轩。 卫楚轩微微颔首，忠叔语气总算缓和了一些，“那你们先去客房歇歇，老爷通常辰时一刻醒，老爷醒了我再叫你们。” 内侍不满正要出声，蔡雍赶忙将人拽到一边，小声嘀咕，“丞相大人都说了，刺客腿部中箭，若是老将军腿部有伤，难不成还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痊愈了？若是无伤，咱们晚点见也免得触怒了老将军，让人误会了，公公说对不对？” 内侍一听，蔡雍说得极有道理，只能强压着怒火忍了，跟着卫家的下人去了客房。 蔡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虚汗，回头同卫楚轩客气笑笑，“麻烦卫家主，下官先走了！” 卫楚轩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亲自给蔡雍带路，等所有人安顿好他才离开。 门一关。 黄叶立马凑到蔡雍边上小声说道：“这位卫家主看起来就跟面人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还不如一个下人！” 蔡雍轻笑出声，“看人不能看表面，他可是世家之首卫家的家主啊！好了！别废话，该干嘛干嘛，别浪费时间。” 黄叶点点头，快速脱了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 蔡雍看直了眼，“行啊！没想到你这丫头想得这么周到！不错不错，爷爷等你的好消息。” 黄叶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我都还没出门，你就那么确定等来的是好消息不是噩耗？” “呸呸呸！乌鸦嘴！赶紧走，小心一点，也不知道这院子里面藏着多少高手，要是没把握就赶紧撤，知不知道？”蔡雍一脸担心。 黄叶比了个“OK”的动作，悄悄开了后面的小窗，钻出去。 来的时候她就留意到，这院子八个角落都有护卫，气息极为隐蔽，绝对都是高手，不过这些护卫全都在院墙附近，未曾移动。 他们待的客房后面还有几排竹子，大白天或许遮挡不了什么，但黑夜里足够挡住那些护卫的视线，从这边顺着墙根移动，只要她低调一些不要闹出大动静，她有足够的自信探查附近几个房间，就是不知道那些服侍卫老将军的丫鬟婆子住在什么地方。 (本章完) ------------ 第48章 卫老将军 黄叶头疼，目前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就近原则，碰碰运气。 她一走，蔡雍开始不安起来，带来的那几本册子都快被他翻烂了，门外传来声音，“蔡大人，小的奉命给您送一些酒水吃食。” 蔡雍赶忙将东西放下，过去开门，“不用了，我老了，克化不了那么多食物，替我谢谢家主。” 说着他打了呵欠，做出一副困顿的样子，“我先躺会儿，若是老将军醒了还要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是！”小厮退下。 蔡雍赶忙熄灯躺到床上，做了最好喝最坏的打算。 本以为黄叶去个把时辰就会回来，没成想这一等，竟然让他等到了天亮。 当熹微的晨光洒在窗子，蔡雍猛地坐了起来，双眼发直，他急匆匆的推门出去，正好看见坐在台阶上打盹的黄叶，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此时隔壁的房门应声而开，蔡雍赶忙跟对方打招呼，“公公，好早！” 内侍一脸怨色，“早什么早！杂家喝了一宿的茶，出恭十几趟，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黄叶低头，不敢让人发现她在偷笑。 内侍皱着眉头，继续吐槽，“这卫老将军可真够能睡的！差不多也该醒了吧！” 蔡雍忙道：“卫家下人不是说辰时一刻？估摸着还得一个半个多时辰。” “什么！还要那么久！”内侍急得声音越发尖利，气呼呼地拂了拂袖，转身回房。 黄叶刚抬头，便瞧见清嬷嬷带着一个丫鬟进了院子，吓得赶紧低头，缩在台阶边上大气不敢喘。 蔡雍一脸狐疑，看了看黄叶又看看清嬷嬷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他并未出声询问。 清嬷嬷给蔡雍福了福礼，转身进了老将军的房间。 清嬷嬷一走，黄叶火急火燎地拉着蔡雍进了客房，“爷爷，那个嬷嬷她见过我！” “啥玩意儿？你的人脉什么时候这么广了？”蔡雍摸着下巴沉思。 黄叶无语至极，“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你不是应该想办法帮我遮掩吗？要是一会儿我们过去正好跟清嬷嬷撞上，我就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要不一会儿你别过去了？”蔡雍建议道，这会儿他才发现黄叶的夜行衣不见了，身上穿的还是昨天过来的那身小厮衣裳，明明黄叶昨晚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她是怎么办到的。 不等蔡雍开口，外面传来清嬷嬷的声音，“蔡大人，老爷请您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黄叶死死拽着蔡雍的隔壁，差点把他的老身子骨给摇散架了。 “停停停，别闹了！大不了不去就是！”蔡雍说道。 黄叶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一定要去！” 蔡雍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肉疼地把自己的册子塞到她怀里，“好好捧着，要是破了点皮爷爷就扒了你的皮！” 黄叶赶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几本册子，将它们捧得高高的，挡住半张脸，再使劲垂下脑袋，只要不熟悉她的人应该认不出来。 二人觉得差不多了才从客房出去。 清嬷嬷只看了黄叶一眼便收回视线，同蔡雍说道：“老爷请蔡大人去书房小坐片刻，老奴还要等内侍大人。” 黄叶如蒙大赦，走得比蔡雍还快。 不等清嬷嬷多想，内侍也出来了，折腾了一夜，内侍的眼袋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命根子身子太过脆弱，也太不经用。 他憋着一肚子火，压根没给清嬷嬷半点好脸色，去了书房一屁股坐下来，脸色阴沉到蔡雍都想去触霉头。 就在这时，忠叔扶着一老者进来，黄叶三人立马起身行礼。 卫柯摆摆手，缓缓走到蔡雍和内侍面前，不紧不慢地问道：“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卫柯不愧是陈国的定海神针，即便隐退，多年不拿刀，那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黄叶心下惊叹，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 内侍额头开始冒冷汗，示意蔡雍说话。 蔡雍无奈，只能恭敬地作揖，说明来意。 卫柯一脸稀奇地看着他，“王上竟然会答应你一个小小史官的无理要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蔡雍苦笑连连，“也是王上厚爱，看在微臣这些年兢兢业业服侍的份上才给的一些恩典，实不相瞒，微臣前阵子还求了王上，特地去了一趟六王子，也是为了编撰史书，微臣毕生所愿便是记在陈国的盛世王朝！您可是陈国战神，微臣钦慕已久，还请老将军容微臣叨扰您一会儿，可行？” 卫柯见他说得情真意切，神色缓和了一些，余光瞥向内侍。 却见内侍一直盯着他的腿看，顿时不满地问道：“老夫有什么问题吗？” 内侍收回视线，尴尬笑道：“杂家只是瞧着老将军衣裳的料子有些特别，就多看了两眼。” 卫柯抚须，呵呵笑道：“此乃先皇赏赐的御用香云锦，自然是特别一些。” 内侍愣了一下，厚着脸皮提要求，“杂家能凑近看看吗？” 卫柯不置可否点头。 只见内侍跟狗一样蹲在地上使劲嗅，差点还上手摸了。 卫柯后退一步，内侍身子一歪，朝前摔，正好撞在卫柯腿上。 “公公，你没事吗？”卫柯强忍着不满，稳稳站在原地。 内侍尴尬起身，赶忙道歉，“老将军，都是杂家没用，您别见怪，今日杂家也算是开了眼界，不虚此行，蔡大人同您还有话说，杂家就不打扰了，告辞！” 内侍带着人落荒而逃，书房就剩下他们三人。 蔡雍坐下，正准备开始，黄叶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惊叹道：“卫老将军，您穿的香云锦可是宫里二品妃嫔才能穿的料子？” 卫柯这会儿才注意到黄叶，虽然奇怪她一个小厮哪来的胆子跟他说话，还是点点头。 黄叶笑容渐渐放大，“您怎么会喜欢娘娘才穿的料子？” 蔡雍吓得心跳差点骤停，在卫柯翻脸之前出声训斥道：“多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一边待着去！” (本章完) ------------ 第49章 终于找到奶奶了 而男子更多的是欣赏，真让他们穿这种料子做的衣裳他们铁定摇头，文人都不穿，更别说行伍之人。 蔡雍吓得心跳差点骤停，在卫柯翻脸之前出声训斥道：“多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一边待着去！” 随后他看向卫柯，胆战心惊地替黄叶道歉，“老将军，那孩子口无遮拦，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黄叶见卫柯沉下脸，瞬间委屈地嘟囔道：“奶奶从小教我不能说谎，我说实话怎么了？还是素素好，素素从来不会凶我，她比你疼我！” 蔡雍急得满头大汗，顾不得卫柯在场，转身捂住黄叶的嘴，“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闭嘴！再乱说话小心我拿竹条抽你！” 黄叶掰开蔡雍的手，嚷嚷得越发大声，“哼！你心里果然只有考古，一点都没有素素和我这个小可爱。” “你你你，我真揍你了！”蔡雍想再封黄叶的嘴。 卫柯一把拽住他的手，“安明城？” 蔡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恐地看着卫柯，“你你你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爷爷，他叫你安明城！”黄叶不怕死地说道。 蔡雍彻底傻眼了。 卫柯嫌弃地甩掉蔡雍的手，转而惊喜地望向黄叶，“小竹子！奶奶的宝贝小心肝！” 黄叶果断抛弃蔡雍，一把扑进卫柯怀里，“奶奶！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卫庄的泰迪熊吊坠有多惊喜，结果来了卫府几次，都找上清嬷嬷了，却啥也没查到，我还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呢！” 这番话可把卫柯心疼坏了，一个大老爷们泪眼婆娑，哭得比女人还女人，实在辣眼睛。 蔡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对，建宏他妈，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我变成男人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老娘现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养十个八个小白脸都不是问题，你个老菜脯老娘不稀罕，赶紧给我滚回去抱着你的考古事业过一辈子！” 卫柯可不会对蔡雍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差点把蔡雍给骂自闭了！ 想到自己一辈子几乎都埋在考古堆里，蔡雍也没法硬气跟他吵，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嘟囔道：“我就是问一句，你都骂我好几句了” “呸！老娘骂你几句就受不了了？滚滚滚！你不爱听我还不爱说了！浪费我口水！”卫柯骂骂咧咧，动手就要把蔡雍往外推。 黄叶看够了戏，赶紧出来和稀泥，“奶奶，你消消气，别跟爷爷一般见识，老头跟死人的东西待了一辈子，情商都退化了，你还能指望他久别重逢给你说出一朵花吗？” “臭丫头，你骂谁呢？”蔡雍刚嚷嚷一句就被卫柯一个眼神杀吓得立刻闭嘴。 黄叶继续劝道：“奶奶，咱俩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你不想搭理爷爷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卫柯也不是真的想要把蔡雍轰出去，便顺着台阶下，跟黄叶聊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在这副身体里面了，当时这副身体原主因为怒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魂归西天了。 也是够倒霉的，不过我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副身子亏损得挺厉害的，虽然常年习武，可暗伤也不老少，很多没得到及时救治，全都落下病根，他自己不在意，我可惜命得很，再加上穿越过来的时候怕露馅。 干脆装病躲着所有人，做到真正的不问朝堂政事，不然你以为陈王那老阴批能让我安生这么多年！” 方素本身学的是护理，当了一辈子护士，也懂一些医理，自然可以判断卫柯身体存在的问题。 黄叶朝她竖起大拇指，“奶奶，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瞅瞅咱们三，一样是穿越，我过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吃得了上顿没下顿，在边塞那种地方差点被压榨没了，爷爷比我好点，如愿成了陈王身边的史官。 虽然官阶低微，但架不住人家侍奉的是陈王，旁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就是伴君如伴虎，爷爷能平安活到现在，我是挺佩服的！ 不过爷爷再厉害也比不上你，瞧瞧你那书房，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昨晚她误打误撞潜入了卫柯的书房，本以为书房是机密要地，结果进去了她才发现里面一墙壁兵法谋略全都落了灰，刀枪剑戟全在角落里蒙尘，反倒是另一个书架上的话本还挺干净的，一看就是主人常常翻阅，哪个正儿八经的将军会喜欢那种深宅内院女子才看的东西。 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好几个精致的小摆件，俏皮的锦鲤，招财的金元宝，白菜玉如意，一看就知道主人有些封建迷信，墙上挂着的也不是画，而是一些精致的琥珀玛瑙做成的风铃。 处处透露着古怪，一开始她还没想明白，直到刚刚瞧见卫柯穿着香云锦做的衣裳才恍然大悟，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这才没敢直接跟奶奶相认。 卫柯想到书房那些东西，立马来了兴致，“怎么样？奶奶的眼光是不是挺好的！这些年我在卫府可没少攒东西，原本打算等我死了陪葬，现在跟你相认，奶奶决定那些东西都给你留着，等会儿我就带你去库房转转，看上什么拿什么，不用跟奶奶客气！ 你瞅瞅，这皮肤怎么暗黄成这样？是不是小时候亏得太厉害了？跟你爷爷什么时候相认的？他怎么没好好给你调理一下？” 卫柯瞪向蔡雍。 蔡雍大呼冤枉，“我跟小竹子相认还没两个月！要不是她钻了我的马车先认出我来，我都不知道你们也穿越了！我倒是想养她，可她嫌弃我官阶小，俸禄少，不够她下馆子！” 蔡雍一通告状，卫柯不仅没有半点心疼，反而解气地哈哈大笑。 “小竹子，还是你看得清楚！你爷爷是真的养不活你！咱家从小娇养的宝贝自然什么都要最好的！你放心，以后跟着奶奶，保准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本章完) ------------ 第50章 不好解释 蔡雍听得脸皮直抽抽，忍不住吐槽，“得了吧！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小竹子跟着你还不如跟着我呢！跟着我虽然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好歹没有生命安危！ 老婆子，跟你说正经的，昨夜我来你这里就是陈王和丞相的意思，公孙荣那个老匹夫可一直都想要卫柯的命，你待在他身体里面可得警醒一些！” 两人闹归闹，吵归吵，真遇上事了蔡雍肯定还是要帮着老妻的。 “哼！你以为公孙荣看我不顺眼我就看他顺眼了？以前是老娘不跟他一般见识，现在知道他算计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卫柯握紧拳头，一口一句“老娘”，听得蔡雍浑身不自在。 “老婆子，算了，我喊你老将军了，免得说漏嘴了，既然咱们穿越过来，是什么身份就怎么喊，别露馅了！”蔡雍郁闷地提醒了一句。 卫柯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说！小竹子，不，你这身体叫啥来着？现在是干啥的？实在不行来我这里，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一下就行了。” “可别！”黄叶连连摇头，将自己的大概情况说了下。 卫柯眼睛都亮了，“这么说你现在医术还不错是不是？来来来，赶紧给我看看。” “您自己不也能判断！”黄叶有些无奈，还是顺着卫柯的意思给他把脉。 片刻后，她眉头微微蹙起，又过了好一会儿，给卫柯仔细检查了一下，黄叶脸色有些凝重，“奶奶，你的身体中毒了！” “什么？”蔡雍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卫柯急得不行，“你哪里不舒服？卫家不是养了不少医师，他们都没发现？” 卫柯脸色虽然难看，倒是比蔡雍要镇定一些，“小叶子，你跟奶奶说说大概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她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可府中的医师给她检查过多次，都说是陈年旧疾，好静养就行，她就没再多想，如今看来，那些医师估计也有问题。 黄叶道：“奶奶身体的毒比较刁钻，是一种慢性毒素，量少的情况后只会让人身体疲惫，精神乏力，却又不至于到找医师的程度，等体内毒素积攒到一定程度爆发，会呈现猝死之症。” “这样的话就能死得合情合理，排除他杀，即便死后有人发现不对也能说是旧疾导致的，到时候死无对证，一切真相都将被掩埋。”蔡雍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实在不行的话你走吧！离开龙城，天高皇帝远，陈王就算想对你下手也鞭长莫及。” “应该不是陈王。”黄叶说出自己的猜测。 两人齐齐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黄叶将卫玉珠的事情大概说了下，“奶奶，你体内的毒跟卫大小姐同源，只是中毒的途径不同罢了，卫大小姐的事跟公孙家脱不了干系，所以我猜给你下毒的应该是公孙家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收买你身边的人，这个需要奶奶自己排查，幸好发现及时，你好好按我说的做，过阵子就能把毒素全都排出去。” “好好好！不愧是奶奶的好孙女，奶奶都听你的。”卫柯心下一阵后怕，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便是震怒，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报复回去了。 蔡雍松了口气，赶忙说道：“行了行了，小叶子，你赶紧忙，我还有事问你奶奶。” 他可没忘了正事。 卫柯不大想搭理蔡雍，又不得不配合，虽然在回答问题，却整得跟吵架似的，厚声都传到院子里了。 卫庄过来的时候清嬷嬷正在院子里担忧地看着书房。 “嬷嬷，祖父为何这般生气？”卫庄有些莫名和讶异，他也就小时候见过卫柯发火一次，后面见到卫柯都是一副严肃深沉的模样，那蔡雍到底说了什么，让修生养性多年的卫柯这般暴躁。 清嬷嬷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少爷，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进去书房的时候还好好的，之后还隐隐听到老爷的笑声，现在突然就吵起来了，这.” “没事，我去看看。”卫庄大步上前敲门。“祖父，孙儿来看您了。” 正在写药房的黄叶手一抖，苦哈哈地说道：“他认识我.” 卫柯直接让黄叶挪到另一侧，背对着门，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进来。” 黄叶赶紧垂下头，紧张不已。 卫柯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奇怪的景象，卫柯跟蔡雍坐在小榻两侧，一个半躺着，没点形象，一个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拿着笔，苦大仇深，还有一个小厮独占圆桌，埋头写东西。 他狐疑地凑近，发现对方写的竟然是药方，越发懵逼了，一双凌厉的眼眸将对方从头看到脚，越看越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黄叶自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抬头。 跟卫庄对上眼的时候，卫庄整个人都惊呆了，“美人！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卫庄猛地看向卫柯。 卫柯倒是淡定得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不是我想办法把黄医师请过来，还不知道府里竟然有人给我下毒！” 卫庄又是吃了个大惊，脸色骤沉，忘了追问黄叶怎么来清风苑的，一门心思都是卫柯的身体，“祖父，黄医师怎么说？” 卫柯叹了口气，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一些。 卫庄气得捶桌。 外头不明所以清嬷嬷被吓得心肝儿颤了颤，急得原地转圈，嘴里不停地叨念，“怎么又闹起来了，怎么又闹起来了，连大公子都镇不住，老爷可别气出好歹” 书房内，卫庄发泄了一下，跑到黄叶面前，难得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我祖父的毒能解吗？对他的身体危害大吗？” 黄叶顿了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卫庄怒气更甚，好在他会遮掩，在黄叶面前并未表现出来，转头看向卫柯，“祖父，十有八九是公孙显干的，他记恨我抢了他钦差的差事，甚至怀疑是我给他下毒，我不在龙城，他对付不了我，就对付你们。” 卫柯陷入沉思，既不赞同也不反驳，“大孙子，谁干的先不说，你先把家里的那些蛀虫给祖父拔了，祖父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要知道真相。” (本章完) ------------ 第51章 多灾多难卫玉珠 “是！”卫庄应下，转身出去。 蔡雍先把黄叶送回迎春里王宅才回宫复命。 她一进门，钟琼她们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 “小姐，蔡大人带您去卫府做什么？难不成卫家有问题？”钟琼眉毛都拧巴成一团了，卫府戒备森严，她昨晚想潜进去都找不到机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琼都急了，更比说青黛姐妹俩。 黄叶压根没打算多说，糊弄了两句，打了个呵欠就回去睡觉了，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青黛在黄叶睡着后忐忑地出门，钟琼紧随其后也跟着离开。 如花抱着一大盆药，眼里全是迷惑，“人呢？人都跑去哪儿了？” 卫府的动作很快，宫里的刺客还没消息，杀害公孙子照的人也没找到，卫家先把公孙家的暗线给拔了，一抓就抓了十几个，没一个冤枉的。 公孙显也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气得表情都狰狞了，“又是那个姓黄的坏我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 龙城因为陈王遇刺之事人心惶惶，巡城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街上晃，城里犯事的人一下子少了八成，便是一些惯犯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黄叶不去永春堂，干脆天天待在王宅制药看医术，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十月第一场西北风带来了边塞的急报。 钟琼早早去永春堂送药妆，回来的时候脸上全是喜色。 青黛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钟琼迫切地说道：“燕国使团已经进入陈国边塞，这次跟钦差前来的还有燕国尊贵的公主以及陈国的衢王一家。” 衢王是陈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当年被当成质子送往燕国，后来在燕国偶遇一陈国民间商女，喜结连理，早已子孙满堂，若不是为了换回单沛的尸骨，燕王不可能放衢王一家回国，当然作为交换，单沛和燕国六王子也要返回燕国，换公主和亲。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了个开头就能猜出全部。 青黛立马道贺，“如此说来钟琼姐姐应该快要回燕国了，你放心，有我们在，肯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钟琼的笑容瞬间凝住，高兴不起来了。 青黛姐妹俩却欢喜得跟过年似的，顺势说道：“小姐，再过几日就是卫大小姐的生辰，奴婢听说今年卫家要大办，还要在卫大小姐的生辰上将她的亲事定下来，您是卫大小姐的恩人，想来卫府的请帖也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卫家的请帖真就送来了。 莲蓉欢天喜地去翻黄叶的衣柜，将清嬷嬷做的那两身华丽的衣裙拿出来，黄叶只看了一眼便摇头，“我没有背景，还是别太招摇了，就穿平日的衣裳即可。” “可是.小姐，您明年就及笄了，到时候也是要嫁人的，不趁机在那些贵人面前露露脸，等明年及笄如何说亲？况且老爷又不在.”莲蓉真是替黄叶操碎了心。 钟琼瞥了莲蓉一眼，道：“小姐还小，不着急。” “你说得轻巧！”莲蓉跺跺脚，不甘不愿地将那些漂亮的衣裙抱回去。 到了卫玉珠过生辰这天，卫府张灯结彩。 黄叶拿着请柬，正大光明的从卫府大门进去，这回她总算看清了卫府前院的景致，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顶级世家的气派，燕国世家虽然不少，但比得上卫家的还真没几家。 春樱在门口接客，看到黄叶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赶忙迎上去，“见过黄医师，我家小姐在明月阁等候多时，请您过去一趟。” 生辰宴在园子里办的，所有来宾都在园子里，春樱请她去明月阁，十有八九是卫玉珠真的有紧急的是。 黄叶点点头，带着钟琼和青黛抬脚往明月阁的方向走去。 到了半路，遇到了一个嬷嬷，将钟琼和青黛拦了下来，“黄医师，我家小姐刚刚被主母叫过去，她让您先到秋月居等候，就在前边。” 钟琼和青黛要跟上，嬷嬷却将人拦下，“二位姑娘，秋月居不能进这么多人，二位可以在院子外面等候，也可以跟着老奴去前边吃茶，今日大小姐过生辰，主母赏了府中下人恩典，只要今日没有差事，都能跟着凑个热闹。” 钟琼和青黛正要拒绝，黄叶先开口了，“那就多谢嬷嬷了，劳烦嬷嬷带她们去休息。” “小姐！”钟琼和青黛不赞同，又拧不过黄叶。 她们一走，黄叶也抬脚进了秋月居。 不知为何，秋月居安静得跟没人似的，房门虚掩着，一看就不对劲，她留了个心眼，从院中折了一根树枝扫开房门，两根细长的银针从侧面飞来，钉入树枝。 黄叶嘴角勾起一丝狞笑，厉声道：“出来！我数一二三，再不出来我喊人了，你别想逃！一” 话音刚落，一个蒙面黑衣人持剑朝她冲过来，黄叶下意识抵挡，结果对方虚晃一招，朝她扬了一把粉末遁逃，她的毒针也只射中了对方的后背，根本没中要害。 屋里传来一声嘤咛，黄叶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咬牙进去，却见卫玉珠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她的脸瞬间黑了，“卫大小姐！” 卫玉珠恍若未闻，脸色呈现不自然的潮红，这种情况分明就是中了春药。 黄叶上前，在卫玉珠的撕扯下勉强给她检查了一下，不觉松了口气，还好，清白还在。 不等她想办法帮卫玉珠恢复，外头传来一阵嬉笑声，黄叶无语了。 一环扣一环，看样子这女人又被算计了，她还成了对方Play的一环，岂有此理！ 黄叶大为恼火，看了看还在发骚的卫玉珠，果断将人扛起来，跳窗！ 秋月居临水，窗子下面就是池塘，这种天气进去泡一泡，效果绝对无敌！ 周雪梅领着有些虚弱的公孙般若和其他几位小姐进秋月居，刚踏进院子就听见落水声，吓了一大跳，“桂香，赶紧去看看谁落水了？” 装病的公孙般若难掩兴奋，将半个身子埋在胭脂怀里，道：“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可别是其他小姐出事了才好！” (本章完) ------------ 第52章 露真容 “是啊是啊，得去看看。”唐袅袅看热闹不嫌事大，抢在周雪梅出声前进了屋子，结果里头竟然只有桂香一人。 桂香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跑到窗边探出脑袋，顿时失声大叫，“不好了！卫大小姐和黄医师掉水里了！” 刚进门的公孙般若笑容一僵，从胭脂怀里抬起头，“你说卫大小姐和谁掉水里了？” “黄医师，就是永春堂那位女医师，哎哟！救人要紧！”桂香匆匆跑出去搬救兵。 周雪梅吓得脸色发白，死死抓着窗台喊道：“你们坚持一下，桂香去找人了。” 也不知道桂香怎么喊的，不过片刻功夫，以田淮为首地一众宾客全都往秋月居赶，在他们前面还有卫庄等卫家男丁。 黄叶在水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卫玉珠苦苦支撑，田淮看到这一幕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水里，奋力朝她们游去，卫庄赶来看到这一幕，也跟着跳进去，大声喊道：“别碰我妹妹！不许碰我妹妹！” 岸上的小厮护卫也跟着下水，大冬天的池塘跟下饺子似的，异常热闹。 黄叶抱着卫玉珠看着靠近的田淮，歪头问道：“你要带卫大小姐上岸吗？” 田淮只盯着她，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黄叶摇摇头。 田淮松了口气，看向追上来的卫庄，道：“你妹妹你带走，可别说我趁人之危。” 卫庄虽然不忿，倒也清楚现在不是跟田淮吵架的时候，赶紧将卫玉珠揽住，同时看向黄叶那花了一半的脸，敛下眼中的亮光，“美人，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黄叶继续摇头，指了指秋月居，“劳烦卫大公子清理一下秋月居的客人，再让人顺根绳子下来，我一会儿自己爬上去换衣裳。” “好说！”卫庄转头跟周雪梅说了一句。 周雪梅立马催促其他小姐离开。 公孙般若不想走，周雪梅冷下脸来，“公孙小姐若是实在不舒服我亲自扶你到另一处休息可好？” “不用麻烦大少夫人了。”公孙般若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地带头往外走。 田淮始终守在黄叶身边，并未近身，在黄叶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瞬惊艳，“你你的脸.” 黄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我都知道，我现在就爬上去，麻烦田世子帮我个忙，去找我那两个丫鬟，她们身上有我的药包。” 田淮眉头微微蹙起，“都说了叫我名字！” 黄叶无奈，语气十分敷衍，“好好好田淮，田大哥！麻烦你帮帮我，可以吗？” “你先上去，我再帮你。” 黄叶无法，只能先上去。 等她上岸，田淮直接拽着绳子也跟着上去，不过他没在秋月居逗留，而是径直出了院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田淮却懒得搭理，披上下人准备的大氅，到另一处换衣服。 黄叶刚把自己收拾好，喜萍嬷嬷就来了，“黄医师，我家主母请您去明月阁一趟。” 黄叶早有准备，跟着喜萍嬷嬷过去。 明月阁内除了周氏卫庄还有周雪梅以及两个卫家医师。 周氏显然已经知道卫玉珠的情况，脸色铁青，黄叶一进门她便开口道：“黄医师，我需要一个解释。” 黄叶看向屋里其他人。 周氏同周雪梅吩咐道：“你带着他们先走，帮我招呼一下今日的宾客。” “是！”周雪梅担忧地看了黄叶一眼，带着一众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周氏卫庄她，以及昏迷不醒的卫玉珠。 黄叶这才将情况仔细说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位嬷嬷是什么人，春樱说卫大小姐找我，她是知情的，对府里的安排也是了如指掌，应该是卫府之人，还有那个欲对卫大小姐不轨之人，虽然对方蒙着面，但他后背中了我的银针。 我的银针有毒，中毒之人指甲盖会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他若是还在府里，可以从这里入手排查。” “多谢！”卫庄匆匆离去。 周氏听完，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今日倒是委屈你了，若非你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玉珠的清白只怕是保不住了！” 黄叶深知闺誉对女子有多重要，对于周氏的感激接受得心安理得，道：“夫人，为今之计是找到那两个人，敢在卫家这般算计卫大小姐，对方要不是有恃无恐就是狗急跳墙，不管是哪一种，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可怕！” 卫玉珠要是真的在自家出事，卫家将成为整个陈国的笑柄，还会被公孙家压一头，最主要的是卫玉珠毁了！ 周氏眼中闪着冷光，死死握紧拳头，“黄医师说得极是，这件事情我定会好好处理，不过我希望出了这个院子，黄医师能忘了秋月居发生的事，可以吗？” 黄叶从善如流应下。 周氏笑了，喊喜萍嬷嬷进来，“带黄医师去园子里，另外，去我库房取一些东西，我记得里头有不少珍贵药材，想必黄医师会喜欢的。” 黄叶本想拒绝，听到药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就多谢夫人了。” 周氏满意地看着她出去，回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儿，表情逐渐狰狞。 卫府花园。 公孙般若跟胭脂偷偷说起悄悄话，“你不是已经把人哄进秋月居了吗？结果呢？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没错，今日拦下黄叶的嬷嬷正是胭脂乔装假扮的，这一局，公孙家动用了安插在卫家的所有暗人，不成功便成仁，结果竟然乌龙收场。 胭脂心下委屈，却不敢反驳，明明计划是让卫玉珠被毁了清白，可她家小姐非要把黄医师也弄进去，打算一次毁掉两个人，结果弄巧成拙，可这种话她不能说。 “怎么不说话了？没用的东西！”公孙般若气得狠狠拧了胭脂一把。 胭脂疼得五官都变形了。 公孙显黑着脸过来，“好了！要不是你临时改变计划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还拿丫鬟出气，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大哥！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刚你没在场，根本就没看到田世子有多在乎那两个女人，我除掉姓黄的一点都没错！”公孙般若不满地反驳。 (本章完) ------------ 第53章 吃醋 公孙显强忍着怒火，呵斥道：“不管你的想法对不对，临时改变计划就是大忌！今日过后我们想在卫府安插人手只怕是难了，回去你自己跟母亲解释！” 提到安氏，公孙般若的气焰瞬间消失大半，即便满心嫉恨不甘，也不得不低头跟公孙显认错，“大哥，我知道错了，求你在母亲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下次，下次我肯定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公孙显得意地转身离去。 公孙般若羞愤，又狠狠捏了胭脂一把才收起情绪，转身去找唐袅袅。 黄叶回到园子的时候已经收拾干净了。 田淮坐在小轩中，临窗而忘，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身侧只有文津。 他同文津怒了努嘴。 文津朝身侧的随从低语了两句，随从立马过去拦下黄叶。 今日在场之人都目睹了黄叶在水中抱着卫玉珠那一幕，知道她跟卫玉珠关系不一般，全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黄叶同随从进了小轩，对窗而坐，所有人都看得见里面的情形。 文津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今日什么情况，就算枭水也该看看天气，寒冬腊月，你不要命了吗？” 黄叶好生无语，“先生，别说是寒冬腊月，就是酷热六月我都不会入水！啧啧啧，也不知道卫大小姐是不是流年不利，今年特别倒霉，我跟她认识，连带着都跟着遭殃，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不好说，你们也别问了！” 黄叶警告地看了二人一眼，对上田淮那双直勾勾的眼睛，黄叶有些困惑，“怎么？你入水一趟着凉了？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黄叶附上田淮的手腕。 唐袅袅看得咬牙切齿，“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勾引世家子弟！” 周雪鸢就在一旁赏梅，闻言顺着唐袅袅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唐小姐，注意你的言辞！今日若不是黄医师救了卫大小姐，咱们可没法继续待在卫府吃喝玩乐，更何况今日田世子为了救人入水了，黄医师给田世子诊脉怎么就成勾引了？你好歹也是世家小姐，万万不可再说这种粗俗不堪的话！” 唐袅袅气结，“明明就是！她不仅给田世子诊脉，还跟文二公子说笑，不是放荡是什么！” 周雪梅不悦地轻咳两声，“唐小姐，你不知道我家小叔子是黄医师的先生吗？师生二人当着大家的面光明正大说几句话，怎么到你嘴里变得这么不堪了？” “师徒？她不是王医师的徒弟吗？什么时候文二公子收学生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唐袅袅质问的语气分明再说周雪梅和周雪鸢偏袒黄叶。 周雪梅都给气笑了，“我们家二公子收什么学生，跟什么人说话何时需要跟唐小姐报备了？再说，谁规定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先生？术业还有专攻，你自己不也换了不少先生？” “她凭什么！”唐袅袅气得眼睛都红了，不过是一介下贱的民女，还是流放之女，不仅被王医师看中，还认了世家贵公子当先生，她们这些世家小姐，哪个不比那个贱人强！ 唐袅袅越想越生气，转身跑了。 公孙般若假装担忧，带着人追出去。 周雪鸢冷哼一声，“唐家是越来越差劲了，嫡女养得这般粗鄙愚蠢，也不知道谁家倒霉跟唐家结亲！” 周雪梅摇摇头，低声轻斥，“好了，别人家的事情少操心，还是说说你的亲事，堂叔是怎么想的？” 周雪鸢俏脸微红，在周雪梅身边坐下，“还能怎么想？左右不过是那些人家，刚刚堂姑姑还找我说话了，想让我跟庄表哥多接触接触，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是” 卫庄是龙城有名的浪荡子，世家混不吝第一人，连公孙显跟他对上都讨不到便宜，这样的男子绝非良配，可他又是卫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只要不犯什么打错，卫家家主之位将来就是他的。 她若是嫁给卫庄，即便得不到可心的夫君，却能得到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卫家主母是她堂姑姑，自家亲戚，就算将来她做错事，也不会受到婆母的刁难。 这桩婚事就可惜在卫庄身上，但想要找个十全十美的婚事并不容易。 周雪鸢是个聪明人，看得分明。 周雪梅倒是挺高兴的，“要是你真的能嫁给庄表弟就好了，别看那小子有些不着调，可不该干的事情他是一样也没干，还特别仗义，不然你以为田世子和我们家老二能跟他处到一块？” 周雪鸢下意识看向小轩，卫庄不知何时也进了小轩，四人围着方桌，表情严肃，似乎在说着正事。 黄叶一个女子跟他们在一起竟然不觉得违和，也不会让人生出不好的揣测，周雪鸢突然笑了，“真不知道唐袅袅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瞧着那位黄医师倒是挺有意思的。” 周雪梅赞同点头，“别看她年纪小，那可是跟田世子他们上过战场，真正见过血，有着过命的交情，也就知道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才会满脑子腌臜想法，你别跟那些人学。” 周雪梅说的不止是唐袅袅。 周雪鸢乖巧点头，转身同丫鬟小杏吩咐道：“去弄些热茶点心送过去。” 小轩内。 卫庄脸色有些凝重，“美人，我派人查了，卫府小厮护卫并没有可疑之人，我甚至让他们脱衣服看了他们的后背，连丫鬟嬷嬷都查了一遍，一个都没有！” 黄叶挑眉，“既然不是府中的下人，那会不会是今日过来的宾客或者他们带来的护卫小厮？” 田淮皱眉，缓缓开口，“要是这样的话可就不好排查了。” 卫庄摸着下巴沉思，“要是能再缩小范围就好了。” “缩小范围还不简单，从公孙家唐家开始查！一查一个准！”文津一副笃定的样子。 卫庄摇摇头，“美人一说我就让人重点盯着他们了，并没有问题，他们带来的人全都在，并未有人离开。” “那就奇怪了！”文津低喃一句。 这时小杏带着一个小丫鬟进来，规规矩矩地给众人行礼，“我家小姐命奴婢给几位公子小姐送些热茶水点心。” (本章完) ------------ 第54章 见或不见 “你家小姐是？”黄叶没见过小杏，觉得面生。 小杏忙道：“我家老爷是刑司长史，姓周。” 卫庄道：“有心了，替我谢谢雪鸢表妹。” 小杏走后，卫庄才缓缓道：“周雪鸢是我外祖那边的表妹，跟我母亲不是一支，但没出五服，关系不远不近，她做事最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我妹妹不大喜欢，二人没什么交情，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黄叶倏地站了起来，“我想到了，你别一直盯着男子，女子也不能放过，说不定对方是女人，不然怎么看见我出现只虚晃一招就遁逃了！” 卫庄还真没往这方面想，黄叶给他提供了新思路，他赶紧去查。 文津看黄叶的眼神都变了，“啧啧啧，你说说你这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田淮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宠溺笑容，“她不是一直这样吗？蠢的时候蠢得没边，聪明的时候也跟寻常人不大一样。” “嗬！世子爷，我没惹你吧！用得着这么损我吗？哼！”黄叶气鼓鼓地别过头。 田淮低声轻笑，“走吧！我们去转转，顺便往清风苑走走。” 文津眉头一凝，“卫老将军还是不肯见你吗？” 田淮苦笑摇头，“师父他老人家可能有些顾忌，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王现在还在考察他，若是他跟卫家走得太近，陈王绝对不会放心将兵权交到他手里，他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但就是难受。 文津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黄叶问道：“你很想见卫老将军吗？” 田淮认真颔首。 黄叶起身带头往前走，“那就去呗！” 文津大无语，“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你你你还真蠢得没边啊！” 现在他深信田淮不是调侃黄叶，而是十分中肯地评价。 黄叶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傲娇道：“我说能见就能见！” “好好好，那就信你一回。”田淮无奈又宠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文津好奇黄叶想做什么，竟是忽略了好友的异样。 三人一起离开园子，把唐袅袅气的差点吐血了，“般若姐姐，你看看，你看看，她她她.她竟然还跟着田世子和文二公子走了！不要脸，不要脸，贱人贱人贱人.” 公孙般若脸色难看，垂下眼眸，柔柔弱弱道；“看样子西武侯夫人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田世子似乎对那位黄医师很特别，还有文二公子，他不同卫大公子，最是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他跟女子有说有笑，这般亲近.” “够了！”唐袅袅怒撕帕子，打断公孙般若的话，眼里闪着嫉恨不满的光。 黄叶带着田淮和文津一路问卫府下人，好不容易摸到清风苑，果真如田淮想的一样，他们被拦在门外了。 田淮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西武侯世子田淮求见卫老将军。” “在下文津，文家老二。”文津忙道。 护卫摇头，“几位请回吧，老爷早已不见外人。” 黄叶指着自己，“那我呢？麻烦大哥哥跟老将军说一声，就说黄叶来了，若是老将军实在不肯见，我们肯定乖乖走人，不然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了，等明儿清嬷嬷来的时候再领我进去。” 护卫诧异地看向黄叶，见她连清嬷嬷都搬出来了，估计是卫府亲戚之类的，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吧，我帮你问一句，若是老爷不想见你们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多谢大哥哥。”黄叶灿烂一笑。 文津乐了，“行啊！没想到你这丫头在卫家都混得这么熟了，那位清嬷嬷又是何许人？” “就是一个老嬷嬷而已。” 黄叶说的文津是一句都不信，不过这不妨碍他佩服黄叶，这才来龙城多久，一个小姑娘在没有任何人帮衬的情况下成功打进卫家内部，还在卫老将军面前混上名字，一般人可办不到。 护卫很快出来，对黄叶的态度大变，“黄姑娘，老爷请您进去，二位留步。” 田淮：“？？？？？” 文津：“！！！！！” “你怎么办到的？”田淮眉头都打成死结了，上下打量黄叶。 黄叶傲娇地抬了抬下颌，“这是我的人格魅力，一般人学不来的。” 田淮气笑了，“不说就算了，既然师父愿意见你，你替我带几句话进去，早知道他老人家愿意见你，今日我就该多准备一些东西拖你带进去。” 黄叶越发得意了，“下次也是可以的。” 说着她小跑进门，给其他人留下一抹背影。 文津摸了摸头，尴尬道：“这样，我们回园子？” “不！就在这里等着。”田淮不放心黄叶，文津却会错了意，“知道你想你师父，行吧！我就继续陪你吹一会儿西北风。” 二人毫无形象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卫庄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文津指了指清风苑，“黄叶在里面呢！” 卫庄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什么，道：“我进去看看。” 卫庄连通报都不用，想进就进。 田淮头一次羡慕这个二世祖。 卫柯的书房内，黄叶给他诊脉后，一屁股坐在软踏上，卫庄进门正好看到卫柯给黄叶剥橘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卫柯却瞪了他一眼，“咋咋呼呼，进来也不说一声，差点吓到我们！” 卫庄：“？？？？？” “祖父，孙儿过来是为了玉珠今日被人陷害一事。”卫庄赶紧解释。 黄叶脑袋凑过去，“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卫大小姐今日又差点被害了，还是在你家，卫大公子这是找到黑衣人了？” 卫庄虽然一肚子疑惑，却识趣地没有询问，而是点点头，道：“找到了，那人你们估计想不到，是唐家一远亲，今日跟着唐杰过来，没什么存在感，他爱慕公孙般若已久，为了帮公孙般若欲毁玉珠清白，并非你猜测的女子。不过那个把你诱到秋月居的嬷嬷倒真的是丫鬟装扮的。” 黄叶恍然，难怪她总觉得那个嬷嬷陌生还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儿有问题，现在终于明白了。 (本章完) ------------ 第55章 八方来财 卫柯听了个前因后果，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对方是公孙般若贴身婢女，不好在府中打杀，我会派人在府外行动，死太便宜她了！”卫庄要紧牙根道。 卫柯冷笑，“一个婢女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报复错人了。” 卫庄愣了一下，“祖父，我知道。” 黄叶跟个没事人似的，吃光卫柯剥的橘子，拍拍屁股起身道：“好了，我也该走了！老将军，过两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跟你带。” “你刚刚说玉贤楼的烤鸭和新推出的糕点我都要，还有那个馄饨我也想尝尝，对了，你说的”卫柯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堆，“暂时先这样，你再多探探店，有什么好吃的都记下，给我带。” “好嘞！”黄叶大摇大摆地走向卫庄。 晃了晃他呆滞的双眼，催促道：“你不走吗？” 卫庄一言难尽地看向她，“走！” 二人一起出门，卫庄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跟我祖父这么好？” “我们投缘不行吗？” “我从未见过祖父对任何人这样，包括家人！” “那肯定是你们不够孝顺!” “胡说！我们最是尊敬祖父！” “你都说了是尊敬，你跟你祖父撒娇过吗？你跟你祖父卖萌过吗？” 卫庄：“.” 好吧！他承认自己草率了。 二人出了院子，田淮和文津立马站了起来，“如何？” “什么如何？”黄叶刚嘀咕一句。 卫庄从怀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黄叶手里，“祖父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若是银钱不够，你尽管找我。”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黄叶一边说一边将银票塞进怀里，半点不带客气的。 田淮二人看得云里雾里，还以为卫家有事找黄叶帮忙，倒也没当面多问。 一行人出了竹林。 卫庄道：“今日我妹妹落水，生辰宴是不会露面了，二位可回园子继续把酒言欢，美人还需跟我去一趟明月阁。” 田淮轻咳一声，道：“卫大小姐毕竟是我的好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带上我们二人？” 卫庄脸色有些难看，“田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告诉你，我妹妹不可能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哥言重了，卫大小姐是师父的孙女，我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田淮脸不红气不喘，说着能把卫庄气死地话。 卫庄被他的厚脸皮气得差点原地暴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带着他们去了明月阁，不过没让他们进院子，只让他们在院外厚着。 卫玉珠已经醒了，有些虚弱，她从喜萍嬷嬷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惊又怕，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 黄叶过去给她把脉，她反手紧紧抓着黄叶，“黄叶，我.我的清白” 黄叶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有惊无险，没事，而且我把你弄进水里，谁也不会怀疑你衣衫不整有问题。” “谢谢.谢谢你.”卫玉珠眼泪一颗颗滚落，抱着黄叶的腰呜呜痛哭。 黄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劝道：“我是个局外人，看得分明，公孙般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想嫁给田世子的执念似乎很深，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一计，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中招了。 咱们不是那种阴狠之人，也学不来那些腌臜手段，若不是非田世子不可，还是远着他一些为好。” 卫玉珠只哭不说，黄叶叹了口气，摇摇头，确定卫玉珠没事才起身离开。 临走前，卫玉珠让春樱给她送了一箱子东西，具体是啥黄叶也没看，让钟琼接下便走了。 卫玉珠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失神，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一趟卫府之行，黄叶从周氏那边得了一堆稀罕药材、十个金元宝、六匹料子、六副头面，卫玉珠给的一箱都是金银玉饰，以及银票一千两，卫柯偷偷给她塞了两千两，还有卫庄给的五百两，嚯！好家伙，这一趟她简直赚翻了。 钟琼和青黛等人看到这些战利品也是惊讶不已。 青鸾调侃道：“小姐，您以后要不多往卫府走走，奴婢发现那就是个财神爷，您每次过去都能得一堆东西回来，还是人家上赶着给的！” “噗嗤。”青黛捂嘴轻笑，“青鸾说的对，小姐，您不是喜欢银子，这也是一条不错的发财路子。” 两人都是卫庄给的，自然要向着卫家说话。 钟琼冷声道：“还是免得，卫府就是个是非之地，小姐每次过去都会碰上事，今天也是小姐聪明，要是卫大小姐的事情没处理好，小姐肯定第一个遭殃！” 莲蓉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钟琼说得对，小姐，咱们现在靠药妆一个月都能挣上万两，您就算想买铺子也是够了，实在没必要再去冒险。” 青黛和青鸾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如花默默地抱着一个小箱子兴冲冲地进来，她的胳膊上还吊着一个食盒，“小姐小姐，田世子送东西给您了。” 众人转头，纷纷看向箱子和食盒。 如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田世子说这个事玉贤楼的点心，专门给小姐准备的，还有一万两银票，说是给小姐的。” “他疯了？给我这么多银票做什么？”黄叶震惊了，打开箱子一看，还真是一万两。 钟琼几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寻思着要不要让自家主子再送点好东西过来。 青黛青鸾还好一些，虽然他们家主子给的银票不多，但架不住卫家其他人给力，那些东西折合成银子不比一万两少。 莲蓉则惊喜到失语，“小姐，咱们发财了！” 黄叶敲了她脑壳一下，“胡说什么！来路不明的银子你也敢要？万一是买命钱呢？” “不是的不是的。”如花连连摇头，“田世子说老爷不在，这银子是给小姐傍身的，还说若是小姐缺银子可以差人去保安堂找掌柜传话。” 黄叶无语了，“我自己卖药妆挣钱，不需要别人养着。” 如花弱弱道：“田世子还说您要是不收，就让奴婢把银票当柴火烧了” “嘶！败家子！”莲蓉心痛到骂出声。 黄叶则是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算了，既然他上赶着送银子那就收下吧！” (本章完) ------------ 第56章 安家表妹 有了这么多银子，短期内她确实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后面能攒多少是多少，不急，如今已经跟爷爷奶奶相认，剩下的就是爸爸妈妈了，这两人毫无线索，也不知道穿哪儿去了，要是在陈国还好说，万一他们跑燕国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黄叶越想越头疼，赶紧让莲蓉把东西收起来，自个儿躲药房沉思去了。 公孙般若从卫府归家，还以为等待她的将是安氏一通阴阳怪气的斥责，没想到金玉堂内一派祥和。 安氏正在跟桐嬷嬷说着话，见公孙般若回来，立马招呼道：“过来见见你表姐洛盈。” 安洛盈起身跟公孙般若见礼。 安氏呵呵笑道：“洛盈刚从阳宁府回来，会在我们家住一阵子，娘想着你们姐妹俩年岁相仿，洛盈在府上这段时间，就由你招呼了。” 公孙般若乖巧应下，袖中的帕子早已被她扭变形。 这时公孙显刚到，见到安洛盈的时候眼睛一亮，“表妹回来了！” “见过表哥。”安洛盈含羞带怯地给公孙显行礼。 公孙显对着安洛盈一通嘘寒问暖，得知安洛盈要在家中小住，公孙显大喜，“好好好，表妹在这里就跟待在自家一样，晚些时候表哥安排两个婢女到玉兰苑伺候你。” 公孙般若见安氏和公孙显都不曾问过她的意见就对她的玉兰苑指手画脚，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 等公孙般若领着安洛盈离开。 公孙显急急忙忙问道：“母亲，表妹怎么突然来龙城了？” 安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然是为你打算！哎，你表妹也是个命苦的，这亲事都定下了，谁知道男方是个福薄的，还没成亲就去了，如今你表妹想在说上一门好亲事也难，母亲就做主跟你舅舅提了一嘴，让你娶了洛盈。” “舅舅同意了？”公孙显大为震惊，安家世代从商，入仕的少，即便如此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世家，安洛盈又是嫡女，他早已娶妻，安家怎么可能答应将嫡女嫁给他为妾！ 安氏噙着一抹冷笑，满是得意，“如今的公孙家可不是当家我过门时候的公孙家，放眼整个陈国，除了卫家还有哪个世家可以跟公孙家相提并论？ 你可是公孙家下一任家主，你表妹即便是嫁给你为妾也比低嫁到其他小门小户强，你舅舅最会审时度势，又怎么可能拒绝？ 再说了，我已经允诺你舅舅，洛盈嫁给你是贵妾，将来公孙家的继承人只会是洛盈生的儿子！” 公孙显眉头微皱，倒不是说他对原配有情，而是安氏做的这个决定并未跟他商量过。 安氏知道公孙显在想什么，轻嗤道：“儿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女人的事，用不着你上心！对了，今日卫府的计划可成了？” 公孙显收回思绪，摇摇头，原本想在安氏面前说说公孙般若，但因为安洛盈的出现，他改变了主意，“虽然计划失败，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儿子发现田淮对卫玉珠和那个女医师特别上心，今日不仅跟那个女医师同桌说话，临走前还特地去了一趟明月阁探望卫玉珠。 您若是想让妹妹顺利嫁给田淮，必须扫除这两个障碍，卫玉珠那边已经失败了两次，短期内难以找到空子，黄医师身边多了几个女护卫，这点人原本可以不放在眼里，可自从宫中遇刺一事没有结果，城中还在戒严，想要一击即中风险太大，儿子认为还需观望。” “哼！”安氏气得拍桌，“又是失败又是观望，等你找到机会黄花菜都凉了！保安堂这半年已经抢占了永善堂两成的生意，再这么下去，永善堂危！我不能再等了！” 想到这里，安氏立马让桐嬷嬷给西武侯夫人下请帖。 公孙显也不阻拦，反正他已经把自己和公孙般若摘出去了，后面的事跟他没关系了。 安洛盈在玉兰苑住下要说最不满的应该是胭脂。 她本就是玲珑心肝，今日看了下安氏和公孙显对安洛盈的态度，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得知安洛盈可能在公孙府长住后，胭脂脸色难看到都遮掩不住。 等安洛盈回房。 胭脂立马在公孙般若身边小声说道：“小姐，奴婢今日瞧着怎么有些不得劲，您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夫人却待娘家侄女比你还好，还要您照顾表小姐，这” 公孙般若气得咬紧嘴唇，胭脂继续道：“奴婢怎么觉得大公子似乎挺喜欢表小姐的，大少夫人过门多年一直不曾有孕，这两年更是病病歪歪，更别想给大公子传宗接代了，您说夫人会不会想着让大公子娶了表小姐？” “你说什么？”公孙般若短暂诧异后才恍然大悟，咬牙道：“难怪今日母亲这般高兴！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倒不是公孙般若蠢笨看不出来，而是她一直担心被安氏责骂，失了往日的冷静，又因为看到安氏对安洛盈的态度，心下嫉妒，反倒想不到那么远，现在被胭脂一提醒，她气得差点摔东西。 胭脂吓了一跳，赶忙拦住，“小姐，表小姐还在隔壁，您就是生气也不能砸，万一表小姐在夫人面前乱说，您还得编借口糊弄，夫人定会不满，得不偿失啊！” “那你说怎么办？”公孙般若气得不行，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安洛盈她还是有些忌惮。 胭脂指了指公孙显的院子，低声说道：“您也许久没去看大少夫人了，她毕竟是您嫂子，不如跟她说一说，这种事情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小姐您出头。” 公孙般若当即笑了，赞赏地看了胭脂一眼，“不错，还是你机灵，走！我们去看看大嫂。” 公孙显的原配妻子出自唐家，乃是唐袅袅的堂姐，及笄的时候也是名动龙城的才女，后来嫁给公孙显，反倒渐渐没什么人记得她了。 公孙般若刚走到唐氏住的宁合院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等入了门，这股药味更重了。 唐氏对于公孙般若的到来显得很是意外，还是挣扎着起来招待，“妹妹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嫂子也好让人开窗散散味道。” (本章完) ------------ 第57章 公孙显纳妾 公孙般若极少过来宁合院，没想到唐氏的病情竟然这般严重，一时间倒是真有几分担心，“嫂子这是怎么了？医师怎么说？” 唐氏苦笑两声，“老毛病罢了，医师来了也是让我静养。” 唐氏的身体原本挺好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无子，心气郁结，再加上不停地服用求子汤药，生生将身子吃坏了，前两年大冬天，她为了求子，诚心诚意登山拜佛，谁知孩子没求到，反倒染上了风寒，这一病就到现在，身体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瞧着越发悬了。 公孙般若张了张嘴，凑过去，满是担忧地说道：“嫂子，你可要快点把身子养好，如今安家表姐洛盈都住到我那玉兰苑了，母亲和大哥十分欢喜，我担心” 唐氏面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安洛盈？她不是定亲了？” 公孙般若撇撇嘴，“是定亲了，还没过门那男的就没了，母亲就把她接过来了。”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唐氏自己就能脑补，正因为如此，她激动地咳了起来。 公孙般若被她的样子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忙起身告辞。 离开宁合院，公孙般若脸色十分阴沉，瞪了胭脂一眼，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法子，大嫂都自顾不暇了，就算真的知情又能做什么？” 胭脂咬下嘴唇，不敢反驳。 唐氏悲戚地在宁合院中哭了半日便消停了，第二天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去金玉堂给安氏请安，顺便见一见安洛盈。 也不知道她怎么跟安氏说的，当天下午公孙显娶贵妾的消息便传开了。 胭脂听到这个消息，愣怔着打翻了一套精美的瓷器，被公孙般若狠狠罚了一通。 西武侯府接到请柬，卫氏身边的喜嬷嬷眉头都快皱成死结了，“夫人，丞相夫人是糊涂了吗？不过是娶个贵妾，竟然还给我们家下请帖，真当我们西武侯府没人了吗？” 不过是个妾，公孙家到底在搞什么！ 卫氏皱着眉，并未顺着喜嬷嬷的话发火，而是沉吟道：“不管怎么样，既然请帖都送过来了好歹得派人去一趟，让世子去吧，正好跟公孙小姐多说说话，这人啊，不接触怎么知道好不好？依我看，世子就是在浦城那种偏僻的地方待久了，哪能认识什么样的好姑娘。 所以现在说的上话的也只有曾经的玩伴，跟公孙小姐那样钟灵毓秀的美人儿待一会儿，说不定想法就变了！” 卫氏虽然不反对田淮娶卫玉珠，但经过安王妃赏花宴后，她知道卫家并没有跟西武侯府结亲的意思，不过是她儿子一厢情愿罢了，反倒公孙家那边十分积极，她又不缺儿媳妇人选，犯不着低声下气受那种委屈，心里的天平不由自主往公孙般若歪了。 喜嬷嬷本是不怎么赞同，听到后面瞬间不吭声了，“就怕世子爷不乐意去。” “哼！那可由不得他！”卫氏说了句气话，亲自过去找田淮。 田淮还真不怎么情愿，一直耷拉着脸色，卫氏使出老手段，又是卖惨又是心疼的，田淮只能无奈点头。 卫氏一走，田淮瞬间恢复一张冷漠脸，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迎春里王宅。 黄叶看到公孙家的请帖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六有些尴尬，“小姐，属下也不想收，可对方是公孙家啊！还把请帖送到医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法拒绝啊！您看这事怎么弄？” 莲蓉恼怒地叉腰嚷嚷，“掌柜！这种事情用得着问小姐吗？刚刚你就该找借口推了请帖，事情都不会办，问小姐怎么弄？你你你，真是白活一大把年纪了！” “嘿！你这丫头片子骂人的本事见长啊！你是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对方弄出那么大阵仗，明显就不容我拒绝！老爷又不在龙城，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反正你就不该给小姐找麻烦！那公孙家分明就是龙塘虎穴，比陈王宫还危险，你怎么能把小姐送进去！” 两人吵得不可开胶。 黄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别闹了！公孙家竟然这般大张旗鼓给我送请帖，王掌柜不收确实不好做人，如今师父不在龙城，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便是代表他，若是我不去，就是师父不给公孙家面子，横竖错的都是我，这一趟，必须去。” 说着她看向钟琼和孪生姐妹花，“你们三个出去打听一下那天还有谁过去，若是有熟人的话到时候便一起，多少也有点照应。” 公孙家不比卫家，她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十一月底。 龙城大雪纷飞，往日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显得有些萧瑟，摆摊的百姓少了一半不说，连上街的人都减了七八成，只有陆陆续续经过的马车给大街增添几分人气。 黄叶坐在前往公孙府的马车里，手上抱着暖炉，浑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田淮坐在她的对面，闭目养神，快到了才睁开眼，低声提醒一句，“一会儿到了就去找卫玉珠，寸步不离跟着她。” 黄叶点点头，只以为田淮让她保护卫玉珠，并未多想。 公孙府不如卫府大，却比卫府精致，琉璃碧瓦，无不彰显着公孙家的富贵，一看宅子就知道公孙家跟卫家的理念迥异。 黄叶领着青黛青鸾找到卫玉珠。 卫玉珠看到她总算有了些笑脸，就是脸色不算多好。 黄叶担忧地看着她，“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来了？” 卫玉珠收紧袖子下的拳头，轻笑出声，“虽然还没彻底康复，但也好了七七八八，知道你要来，我不趁机出来透透气怎么行？更何况.” 她还要看一出好戏！ 黄叶没仔细琢磨她的深意，扶着卫玉珠往里屋去，“今日我是跟田世子一起过来的，他让我寸步不离跟着你，我答应了，所以今日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再出意外的。” 卫玉珠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黄叶摇摇头，“你不用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 “哼！”一声冷哼打断二人的对话。 (本章完) ------------ 第58章 唐氏 黄叶转身，正好看到打扮得跟高傲的孔雀似的唐袅袅。 唐袅袅本是想找黄叶麻烦，碍于卫玉珠在场，不敢闹事，不过甩脸色她还是会的。 卫玉珠沉下脸，“唐小姐是嗓子不利索吗？黄叶，你是医师，要不给她扎几针，治治她的老毛病。” 唐袅袅反唇相讥，“本小姐可是堂堂唐家大小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给我诊脉，卫大小姐喜欢自降身份也别拉着我啊！” “你什么意思？”卫玉珠上前。 黄叶一把拉住她，朝她摇摇头，“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忌讳动怒，不过是狗吠，还能跟狗吵架不成？” 卫玉珠顿时乐了，“你说的对，我们不跟狗一般见识。” “好大的胆子！你骂谁是狗？”唐袅袅怒而拍桌。 周雪鸢和周雪梅一起进来，“唐大小姐好大的火气，这是吃炮仗了？要不要出去外头走走，保准你再大的火气都给灭了。” 周雪梅捂嘴轻笑，嗔怪地看了周雪鸢一眼，“你就是个促狭的！” “堂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就是唐大小姐气势逼人，我不过是话赶话罢了。”周雪鸢又是一通说笑，走到卫玉珠面前跟她们二人打招呼。 唐袅袅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被惊的，以周雪鸢那八面玲珑的性子，今日怎么一改往常和稀泥的作风，这么明晃晃地偏帮卫玉珠。 便是卫玉珠也觉得奇怪，不过看到周雪梅好像又明白了，当下便顺着周雪鸢的话又刺了唐袅袅两句。 她们人多势众，唐袅袅这边都是唐家人，比不得，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冲突，几个唐袅袅的跟班赶紧把她拉走。 卫玉珠一下子舒心了，“没了碍眼的人就是好！” 这时，桐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给众人行礼，看向黄叶，恭敬道：“黄医师，我家夫人想请您给我家大少夫人看看，不知黄医师现在可方便？” 黄叶眉头微皱，桐嬷嬷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家大少夫人已经病了两年多，身体反反复复，这最近更严重了，今日是大公子大喜日子，按理说不该请医师，免得徒增闲话，可夫人是怕大少夫人出事，这才想了个折中法子，请黄医师偷偷过去给大少夫人看看。” 黄叶回头看向其他人。 卫玉珠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黄医师稍后就过去。” 桐嬷嬷犹豫了片刻，顺从带人出去。 她们一走，卫玉珠立马变脸，“黄叶，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公孙家还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周雪梅满脸担忧，道：“公孙家大少夫人确实病病歪歪很久了，近来也传出一些消息，情况似乎不太乐观，若是真的请你过去给大少夫人看病还好，就怕只是借口。” 公孙家自己就有永善堂，不缺好医师，犯不着舍近求远去找黄叶这种丫头片子，十有八九是借口。 但人家理由找得好，黄叶又没有好的借口拒绝，便道：“不管怎么样我先去看看，卫大小姐好好在这里待着，反正我身边还有两身丫鬟，不会有事的。” 卫玉珠张了张嘴，好似想到什么，并未强求。 黄叶走后，卫玉珠以身体乏了为由，让春樱陪她去客房休息。 周雪梅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只能跟周雪鸢去边上吃茶说话。 玉兰苑内。 公孙般若激动地抓着胭脂的手，低声问道：“前面都准备好了吗？确定不会出岔子？” “小姐放心，这次全是大公子安排人手做的，保证万无一失。” 公孙般若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期待。 吉时一到，新娘子进门，公孙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黄叶也跟着桐嬷嬷到了宁合院。 唐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偌大的房间内竟然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 桐嬷嬷并未进去，只侧身让黄叶过，道：“老奴还有事，大少夫人就麻烦黄医师了。” 说罢，房门被桐嬷嬷的丫鬟关上。 黄叶愣了一下，缓缓走近唐氏，“大少夫人，我是医师，来给你诊脉了。” 床上之人没有动静。 黄叶察觉不对，上前一看，发现唐氏竟然已经断气了。 青黛青鸾脸色大变，“小姐，公孙家想陷害你！” 唐氏死了，这里只有她们三人，公孙家可以以谋杀唐氏的罪名将她们送官处置，这会儿就算她们逃走都不行。 黄叶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公孙家这么毒，为了陷害她连自家人都能舍弃。 “小姐，现在怎么办？”青鸾头一次慌了。 黄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上前检查唐氏的情况，意外发现对方竟然还有微弱脉搏，只是不明显。 公孙家为了陷害她，不敢毒死唐氏，而是选择物理伤害让唐氏窒息而死，倒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快，你们两个帮忙，她还有救，迟了就真救不回来了！”黄叶呼唤两个丫鬟，三人虽然紧张，却不见慌乱。 宁合院外。 桐嬷嬷和两个丫鬟不怀好意地候着。 “一会儿她们出来我们就冲上去，坐实她们害死大少夫人的罪名！” “是！” 宁合院内。 黄叶和青黛青鸾轮番给唐氏渡气做心肺复苏，大冬天的竟然累得大汗淋漓，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是让唐氏缓了过来。 黄叶赶忙给她施针喂药。 桐嬷嬷三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实在等不住，便过去敲门，“黄医师，好了吗？” 黄叶给青鸾使了个眼色，青鸾意会，出去将桐嬷嬷拦住，“我们家小姐正在给可怜的大少夫人救治，嬷嬷还请候着，不要影响我家小姐。” 桐嬷嬷嘴角抽抽，皮笑肉不笑道：“好啊！既然这样老奴就再等等。” 青鸾眼珠子一转，道：“对了，我家小姐说了，她需要几杯姜茶，麻烦嬷嬷准备一下。” 桐嬷嬷脸色一沉，“老奴不知这姜茶有何妙用？” 大冬天的，她一点都不想折腾。 青鸾摇头，“我家医师吩咐，嬷嬷照做便是，嬷嬷不也希望大少夫人赶紧恢复吗？” 桐嬷嬷一噎，不情不愿地让丫鬟去办。 等前面拜堂结束，安氏带着一众夫人小姐来到宁合院，忧心忡忡地说道：“原本今日我这儿媳妇应该出去给大家见见礼的，可她那身子实在不争气。 刚刚丫鬟来说又严重了，这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请医师上门，只能麻烦今日前来赴宴的黄医师过来给她看看。现在还要劳驾你们来看她，真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 第59章 死而复生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掺和公孙家的破事，只是刚刚安氏和卫氏一唱一和，安氏说唐氏身体抱恙十分担心，卫氏便顺着她的话表示过去探望，其他人只好跟上。 桐嬷嬷看到安氏立马上前行礼。 安氏皱眉，“不是早让你请黄医师过来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桐嬷嬷道：“黄医师正在里面给大少夫人诊脉，命奴婢等人在此候着，奴婢还未进去过。” “胡闹！都是女子，有什么不能看的！”安氏一边说一边强硬地让人开门。 众夫人面面相觑，跟着迈进门槛。 只见黄叶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姜茶，唐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安氏眼神暗了暗，出声问道：“黄医师，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黄叶放下茶盏，起身福了福礼，“大少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 “是吗？”安氏意味不明看向桐嬷嬷。 桐嬷嬷朝她摇摇头。 安氏缓缓走近床边，唤道：“儿媳妇” 她叫了几声，唐氏都没反应。 卫氏上前，惊道：“大少夫人这脸色怎么不对劲，黄医师，你不是说大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吗？怎么唤不醒？你究竟会不会治？” 面对卫氏的质问，黄叶始终泰然自若，“许是睡沉了吧，等大少夫人睡够了就醒了，几位夫人不是应该在前面热闹？怎么都上这里来了？” “她们不过是来探望病人的，黄医师，这么多人过来，我儿媳妇一直‘睡着’可不行，必须让她醒过来。”安氏给了桐嬷嬷一个眼神。 桐嬷嬷意会，上前就要弄醒唐氏。 黄叶勾着嘴角，默数“一、二，三” “啊！”桐嬷嬷一声惊恐嚎叫吓了众人一跳。 只见原先双目紧闭的唐氏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桐嬷嬷吓得差点心跳骤停，见鬼似的往后退，“诈诈尸了.” 安氏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快速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桐嬷嬷，你胡言乱语什么？” 虽然这样，可安氏自己也在悄悄往后退，跟唐氏保持安全距离。 唐氏缓缓转过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安氏，朝她诡异一笑。 安氏被吓得一个趔趄，朝后边倒去。 好在她身后还有不少夫人，及时将她扶住。 黄叶看够了热闹，笑道：“丞相夫人，大少夫人这不是醒了吗？若是无事的话民女先告辞了。” “慢着！”安氏心惊肉跳制止准备离去的黄叶，她有一肚子疑问，却什么都不能问。 “丞相夫人还有事？”黄叶歪着头，善解人意地说道：“民女知道夫人担心大少夫人，您放心，她这会儿是真的没事！这么多夫人都瞧见了，您还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安氏深深看了黄叶一眼，冷哼一声，率先带着人出去，那迫切的样子仿佛身后有鬼追似的。 桐嬷嬷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见安氏都跑了，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连滚带爬出了房间。 黄叶嘲讽地笑了笑，上前关门，“你把她们都吓跑了，没事了。” 唐氏面色悲戚，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幽幽说道：“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母亲想让她娘家的侄女做夫君的继室，我便善解人意地替她开这个口，没想到，到头来他们竟然还想算计我的命” 别说黄叶了，就连青黛姐妹俩都十分同情唐氏，虽然出身高贵，但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她们两个伺候人的丫鬟好呢！ 黄叶皱眉问道：“你的贴身侍女呢？” 按理说贴身侍女都是从小培养，不应该叛变。 唐氏绝望闭上眼睛，“我把她送给夫君当妾室了，昨夜便开了脸。” “嘶！”黄叶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能理解唐氏的行为。 唐氏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这件事是母亲开的口，她的意思是让我的贴身丫鬟替我服侍夫君，免得夫君彻底忘了我这个人，多么贴心的借口啊！当时我虽然不大愿意，但想着拿丫鬟毕竟跟了我一场，若是给夫君做妾，等将来我死了她也好有个去处，没想到这些都是她们算计好的，一环扣一扣！” 唐氏死死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黄叶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道：“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唐氏摇摇头，“今日多亏黄医师相救，柜子里有个箱子，你带走，算是我给你的谢礼，还有，麻烦你出去后让袅袅过来找我。” “唐袅袅？”黄叶有些为难，她跟那个女人不对付，想要让唐袅袅过来有些难。 青黛站出来自荐，“小姐，奴婢这就去，等唐小姐过来您再离开。” 黄叶知道青黛是怕唐氏在这期间又出事，到时候说不清，便点头应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过去请的，唐袅袅气呼呼地带着一众唐家姐妹进了宁合院，刚到院子黄叶就听到她不听地骂骂咧咧。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般行事，实在让人不解。 唐氏躺在床上，冲黄叶笑笑，“人来了，黄医师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唐袅袅一众人已经进来了，她看到黄叶便下意识地准备开骂。 唐氏咳了两声，打断她的声音。 唐袅袅不满地瞪向唐氏，“听说你找我？” 只这一下黄叶就知道唐袅袅跟唐氏不对付，她也没兴趣管唐家的破事，起身告辞。 唐袅袅瞪着黄叶出去，咒骂一声，旋即鄙夷地看向唐氏，“真没用！好好的公孙大少夫人竟然落到这般田地，真给我们唐家丢脸！” 唐氏面无表情，“是啊！是姐姐没用，不如妹妹厉害，所以我想了想，我没做成的事情只能托付给妹妹了。” “你什么意思？”唐袅袅皱眉。 唐氏却让唐家其他几个姐妹先离开，说是有悄悄话跟唐袅袅说，她拿出了一些让唐袅袅无法拒绝的筹码，唐袅袅只能让其他人先离开。 黄叶回到前院，周雪梅立马招呼她一起坐下，“公孙大少夫人没事吧！” 黄叶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调皮的浅笑，“好着呢！不过有些人估计要不好喽！” “什么意思？”周雪梅追问。 (本章完) ------------ 第60章 活色生香 黄叶却奇怪地问道：“卫大小姐呢？还有田世子，怎么也没瞧见他？” 周雪梅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做什么！别瞎操心！” 黄叶立马意会，讪笑两声不敢再问。 夜幕降临，公孙府热闹不已，宾客杯斛交错，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后院一声尖叫，打破前院的喜庆气氛。 卫氏和安氏对视一眼，一脸惊诧，“丞相夫人，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安氏故作镇定，“今日乃是大喜日子，许是下人出了岔子，我让桐嬷嬷带人走一趟就是。” 另一个夫人收到安氏的眼神示意，立马开口道：“我听叫声听凄厉的，，桐嬷嬷未免镇得，还是去看看吧。” 安氏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下，带头起身离去。 卫氏等人赶紧跟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声音来源走去，快到玉兰苑的时候正好目睹胭脂跌跌撞撞冲出院子。 安氏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胭脂看到安氏吓得都快破胆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还算理智，死死堵着玉兰苑不让人进去。 安氏以为公孙般若没有把计划透露给贴身丫鬟，朝桐嬷嬷使了个眼色，桐嬷嬷立马上前将胭脂拽开。 胭脂死活不让，大哭大喊，“夫人不要，夫人不要！小姐还在里面，夫人不要” 安氏压根没搭理胭脂，已经带着一堆人进了房间。 华丽精致的闺房中，最醒目的床帐里，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春色旖旎。 一种夫人震惊后，全都面红耳赤别过脸去，还有胆子大的竟然瞪大眼睛使劲儿瞅。 安氏震怒，“来人！来人！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我分开！我倒要看看哪个混账东西竟然敢爬公孙家大小姐的床！” 卫氏在一旁一脸不悦，要不是做戏做全套她都想骂安氏两句，凭什么说她宝贝儿子混账！ 桐嬷嬷和几个婆子冲上去抓住那个男的，这一看桐嬷嬷先喊出来了，“你是何人？” 安氏脸色一沉，突然有了不好预感。 那男的也被桐嬷嬷推倒在地，露出真容，竟然是西武侯田凛！ 卫氏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安氏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也跟着晕死过去。 桐嬷嬷赶紧让人赶走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夫人，整个玉兰苑乱成了一锅粥。 公孙荣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安氏已经醒了。 卫氏在玉兰苑内大吵大闹，“安氏！我是听了你的建议才配合你行事，如今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安氏情绪比卫氏还激烈，“你什么意思？现在出事的是我的女儿，她好好的清白让西武侯给毁了！西武侯不给公孙家一个交代这件事没完！” “哼！公孙般若的清白怎么没的你我心知肚明，公孙家不要脸的话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卫氏如今恨不得打杀了公孙般若，安氏这番话简直就是火上交流。 公孙荣一把踹开房门，“够了！还嫌不够丢脸吗？” 安氏捂着胸口别过脸，他对公孙荣的怨气还没消，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她是一点体面都不想给了。 公孙荣看到安氏的态度脸色更黑了，强忍着怒气看向卫氏，好声好气地说道：“西武侯夫人，今日之事老夫会派人彻查，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无论如此，我女儿也失了清白，公孙家并没有讨到便宜，若是让我查到这件事是何人所为，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明明设计的是田淮，临了却变成田凛，田淮不知所踪，要说这件事跟田淮没关系鬼都不信。 卫氏从公孙荣的话中听出浓浓的威胁之意，扯了扯嘴角，故作淡定地说道：“既然相爷都开口了，妾身自然不能不卖这个面子，不过这件事西武侯府也是受害者，我不可能白白受屈，言尽于此，相爷和夫人好自为之！” 卫氏出了公孙府，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还是喜嬷嬷扶着她上的马车。 快到西武侯府的时候卫氏才缓过来，死死抓着喜嬷嬷的手问道：“世子呢？他今日不是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吗？” 喜嬷嬷十分无辜，“夫人，老奴是一直盯着世子爷的，可文二公子和卫大公子找世子爷说话，他们一堆男子独处，老奴实在没法跟，后面老奴发现卫大小姐也离席，还派人盯着卫大小姐，谁知道被卫大小姐身边的春樱发现了。 她把老奴派去的人打发走了，打那之后卫大小姐就没再回来过，世子爷也不知去向。 丞相夫人身边的人来说世子爷已经进了玉兰苑，老奴便没多想，谁知道谁知道会出了岔子！” 那可是在公孙府，公孙家自己的地盘上都能出事，喜嬷嬷能怎么办。 卫氏心口堵得慌，靠着车厢呻吟，回到西武侯府，见田淮已经回来，她气得冲过去直接给了田淮一巴掌。 喜嬷嬷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卫氏打完才呆住，盯着田淮的脸，后退两步，“我我.” 田淮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望着卫氏，“母亲此举何意？” 卫氏回过神来，质问道：“我问你！今日你都做了什么？” 田淮不解，“不是母亲让我去公孙府赴宴吗？儿子去了有什么问题？” “然后呢？你在公孙府都做了什么？”卫氏声音有些尖利。 田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冷道：“跟文津卫庄喝了会儿茶，说了下话，在园子里遇到前来寻卫庄的卫玉珠，正好跟她一起坐了一小会儿，后来一个婢女过来，说母亲寻我，带我去了一个陌生院子。 我一进去才发现不大对劲，还没进门又退了出去，半路又碰到准备回去的卫大小姐，看她身体不大舒服，就先送她回去了，有问题吗？” “有！大有问题！卫庄又不是没去，为何要你送卫玉珠？你当时为什么不进那个房间？万一我真的在里面呢？” “所以您真的在里面吗？”田淮直勾勾地盯着卫氏。 卫氏瞬间噎住，悲痛地哭诉道：“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好！公孙般若哪里比不上卫玉珠？哪里比不上那个黄叶？你简直就是鬼迷心窍了！” (本章完) ------------ 第6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鬼迷心窍的是你！”田淮大声一吼。 卫氏愣住。 他朝卫氏步步逼近，冷声道：“母亲，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蠢吗？连这点算计都看不出来？我说过，别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代价谁都承受不了！看来母亲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全是你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其实母亲应该高兴才是，父亲后院多少年没进新人了，您不是嫉妒西苑的温姨娘吗？现在来个貌美如花的公孙姨娘，你说温姨娘会不会失宠？至于您.大可放心！ 儿子还是能护住你这西武侯夫人的位置，若是公孙家敢向你伸手，儿子定让他们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卫氏还是头一次看见这般狠厉的田淮，吓得后退两步，若不是喜嬷嬷扶着她，只怕她都站不住。 田淮见卫氏没反应，垂下眼睑，敛下眼中的嘲讽，“若是无事儿子先告退了。” 卫氏眼睁睁看着田淮离开，崩溃大哭，“我是做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种不孝的孽障！” 喜嬷嬷扶着卫氏，跟着抹泪，“夫人，您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您就是再怎么生世子爷的气也没用，还不如赶紧想想法子，等侯爷醒来，这件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今日安氏和卫氏带着那么多世家主母去了玉兰苑，公孙般若和西武侯的事情只怕这会儿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两个都不是一般人，只怕宫里也会收到消息，万一王上震怒，彻查此事，两家都要跟着倒霉。 卫氏已经绝望了，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人是侯爷睡的，就算要处理也是他出面处理，本夫人丢不起这个人！公孙般若就算要进门也只能是妾！” 这点卫氏绝对不会退让。 喜嬷嬷张了张嘴，想说公孙家绝对不会让嫡出大小姐给人做妾，但卫氏正在气头上，情绪不稳，她不敢说。 此时公孙般若在医师的救治下终于清醒过来，屋外一片漆黑，房中除了医师便是服侍她的胭脂，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酸胀难受，跟被打了一顿似的，这一切都说明她的计谋成了。 虽然难受，却又止不住内心的愉悦，没想到田世子在床上竟然那么猛，一点都不像平日清冷克制。 医师离开后，公孙般若眉眼拉丝，含着几分春情看向胭脂，“给我倒杯水，田世子呢？” 按照计划母亲应该带人闯进来，目睹她跟田世子的“私情”，这会儿怎么风平浪静的？看着桌上的烛台，她以为是夜深了人都撤了，并未多想。 胭脂哆哆嗦嗦给公孙般若倒了杯水，脸色发白。 公孙般若看到她的反应心下一突，拉下脸，“怎么回事？你做这个死样子给谁吗？” 胭脂身子一抖，徒然跪了下来，绷不住嚎出声，“小姐！田世子没进您的闺房，是.是西武侯非礼了您！” “砰！”公孙般若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你说谁？”公孙般若死死盯着胭脂。 胭脂一边哭一边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公孙般若，“老爷和夫人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古怪，小姐分明就是被害的，西武侯府肯定要给您一个交代。” 公孙般若往后一倒，眼中的光亮消失殆尽。 胭脂吓死了，不停地哭嚎，“小姐，您别这样，肯定还有办法的，老爷和夫人绝对不会让您给人做妾的！” 公孙般若一听，脸色更白了，失神喃喃道：“他们不会让我做妾，只会让我去死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公孙般若猛地坐起来，眼珠子疯狂转动，此时她已经顾不上恨任何人，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 胭脂深知公孙荣和安氏的狠毒，更清楚公孙般若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主仆二人当下全都慌了。 现在更深半夜，她们二人就算想逃也没地方逃，只能等待天亮再徐徐图之。 艰难地撑到天亮，玉兰苑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了，竟然没有人过来，公孙般若让胭脂出去打听。 胭脂去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跑回来，“小姐，不好了，大公子那边也出事了！” 公孙般若眼睛一亮，“我大哥怎么了？” 胭脂压住狂跳的小心肝，道：“今儿一早大公子醒来才发现昨夜跟他洞房的女子不是表小姐，而是而是唐小姐。” “谁？唐袅袅？”公孙般若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胭脂使劲儿点头，“听说昨日大少夫人留唐小姐在宁合院小住，不知怎么的唐小姐竟然睡到大公子床上去了！表小姐却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下落。 唐小姐醒来一直哭一直闹，说公孙家算计她，非要公孙家给她一个交代，大公子气急败坏带人去宁合院找大少夫人对峙，可可大少夫人却” “怎么了？你快说啊！”公孙般若急得不行。 胭脂强忍着惊恐，小声道：“大少夫人被吊死在房梁上了！” “什么？”公孙般若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双手冰凉，“你怎么知道大嫂是被杀而不是自杀？” 胭脂疯狂摇着脑袋，眼泪都被她甩飞了，“因为.因为吊死大少夫人的是麻绳不是白绫，她她被挂到最接近房梁的地方，双脚离地至少七尺，若是自尽大少夫人一个弱女子怎么办到？” 且不说这个诡异的高度，就是那麻绳就不是宁合院会有的东西，不仅是宁合院，可以说整个公孙府内院都不会出现那种东西。 “会不会是父亲或是母亲做的？”公孙般若能想到的就这两人，她大哥虽然狠，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女人。 胭脂没有出声，她自己也乱了，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公孙般若短暂害怕后，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大嫂一死，倒是给我争取了不少时间。” 胭脂心下一转，立马明白公孙般若的意思，“对，小姐说得对！府中出了这么多事，宫里肯定瞒不住，老爷夫人就算再怎么迁怒你也不肯定在这个时候要你的命，咱们得想办法保命。” (本章完) ------------ 第62章 出家 公孙般若点点头，“贵妃姑姑自从遇刺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一直称病，你说我要不要去慈云庵吃斋念佛给姑姑祈福？” 胭脂眼睛一亮，使劲儿点头，“奴婢这就往宫里递消息。” “不！你不能往宫里递消息，你去找西武侯夫人，就说我不欲嫁入西武侯府，请她帮我。”公孙般若沉吟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卫氏绝对不愿意西武侯娶她，也只有卫氏会真心实意帮她。 胭脂犹豫了片刻便应了，拿着公孙般若的信偷偷出府。 金玉堂内。 安氏头疼地看着公孙显和一个劲儿哭个不停的唐袅袅，以及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唐家主母柳氏，强压着心头怒火，冷声问道：“唐小姐，你说昨夜是你堂姐留你小住，她被杀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唐袅袅委屈大哭。 柳氏不满皱眉，“公孙夫人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家袅袅杀了她堂姐？明明昨日她堂姐还好好的，当时你可是领着大家伙儿去宁合院看过了，黄医师也说她堂姐没有大碍，现在人死了，应该是你们公孙家给我们唐家一个交代才是！ 还有我女儿的清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若是公孙夫人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咱们就找王上评评理，贼喊捉贼，我就不信这世道没王法了！” “唐夫人，此事确实让唐小姐受委屈了，在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会给唐家和唐小姐一个交代，还请唐夫人就事论事，莫要牵扯到两个家族。”公孙显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柳氏冷哼一声，拂了拂衣袖，道：“交代？你能给我们唐家什么交代？袅袅可是唐家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万万不可给人做妾，公孙大公子要是真有心就拿出你的诚意！” 如今唐氏已经死了，公孙显没了原配，虽然继室怎么样都比不上原配，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娣妻，柳氏还是可以接受的。 安氏的脸色很难看，公孙显也是一脸为难，他昨日刚娶了安洛盈，两人到底有没有圆房还不知道，而且他也知道安氏想要的儿媳妇是安洛盈不是唐袅袅，这事倒是难办了。 柳氏见公孙显不答，立马拉下脸来，“若是公孙大公子做不到，那咱们只能公堂上见了，还有，我们唐家的姑娘不能白死，大少夫人这事我们定追究到底！” 柳氏拉着哭哭啼啼的唐袅袅离开。 金玉堂内无人阻拦。 “母亲，现在怎么办？”公孙显头一次觉得头大如斗，明明只是娶了个贵妾，还是在自家地盘上，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乱子？ 安氏比他还头疼，“安家、唐家、西武侯府，呵呵，对方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事情牵扯甚广，想要哪家都满意是不可能的！就看怎么取舍了。” 话音刚落，公孙荣带着一身戾气进门。 安氏只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公孙显问道：“父亲，可查到是谁做的？” “西武侯世子、卫家，除了他们还会有谁？田淮我倒是小看他了！”公孙荣死死握紧茶杯，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凶戾。 公孙显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父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公孙荣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没用！在自己家被算计成这样，我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把柄，就算知道是他们干的又如何？ 还有，唐氏是怎么死的？” 公孙荣看向安氏。 安氏嘲讽地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会用那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儿媳妇？昨日桐嬷嬷没弄死她，你觉得我会这么急着再出手？” 公孙荣收回视线，他也知道安氏嫌疑不大，只不过是蛮问一句，“你说话不用这般夹风带刺，当初确实是我不对，我也补偿了你和安家，你还有什么不满？” “妾身可不敢有什么不满！”安氏语气冷淡回应。 公孙荣被气得不行，起身走了。 公孙显识趣地跟着离开。 二人刚走，宫里的贵妃娘娘就来信了，点名要公孙般若进宫。 安氏气得摔了个茶杯，“我倒是小看她了！竟然还知道搬救兵！” 桐嬷嬷道：“夫人，现在怎么办？让小姐进宫吗？” 安氏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又睁开眼，面无表情道：“随她去吧！若是她再做出让公孙家丢脸的事，就送她上路吧！” 桐嬷嬷恭敬退下，却止不住胆寒，公孙般若好歹是安氏亲生女儿，安氏面对亲生女儿都能这么冷血，对她们这些身边人又岂会有感情？万一哪一天她们也犯了错，是不是也会被无情地舍弃？ 公孙般若如愿出府，离开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大包裹，丫鬟小厮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到到了曦月宫。 迎面就被公孙仪打了一巴掌，“公孙般若，你还有脸进宫见我！” 公孙般若扑通一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姑姑，般若是被陷害的，不是我自愿的，般若自知让公孙家蒙羞，可蝼蚁尚且偷生，般若不想死，求姑姑给般若指一条生路。” 公孙仪嘲讽地看着她，“你不想死的话嫁给西武侯不就成了？我说的是嫁给他为妻！” 公孙般若使劲儿摇头，“不行的！西武侯世子就是个疯子，昨夜的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若是他母亲出事，他定不会放过我的！” “贪生怕死！”公孙仪冷下脸，“你连这点都办不到，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可以救，可以救般若愿意入慈云庵给姑姑和表姐祈福，余生常伴青灯古佛，再也不染红尘，求姑姑成全！”公孙般若使劲儿磕头。 公孙仪讶异地看向公孙般若，“你真的愿意从此青灯古佛不再嫁人？” 公孙般若使劲儿点头。 公孙仪笑了，“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就因为公孙仪一句话，公孙般若被马车送出龙城。 犹记那日在街上与田淮初见正是她从慈云庵赶回公孙府，如今因为田淮，她又要回到那个清苦的地方，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安排好的。 (本章完) ------------ 第63章 疑云重重 卫氏得知公孙般若成功出城去了慈云庵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西武侯作为补偿，给公孙家送了不少钱财，卫氏又偷偷补了公孙般若一部分金银，这件事才算了解，只是西武侯府和公孙家的梁子也彻底结下来了。 西武侯倒是想质问田淮，可他没证据，而且那日他自己是怎么走进玉兰苑的他完全没印象，按照田淮的说辞，田淮在他进玉兰苑之前就离开公孙家了，没有机会算计他。 而且西武侯也不愿意相信是田淮设计了他，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卫氏倒是知道一些实情，可她不会也不能告诉西武侯，只能一个人憋着，忍着，想要修复跟儿子的感情，可田淮对她始终恭敬客气，看着似乎跟以前一样，可卫氏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经此一事，她也没了算计的心思，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西武侯府安静了，公孙家元气大伤，跟唐家还有好几笔账要算，也没闲工夫再去盯着其他人家，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 黄叶也难得过起安生日子，成日不是配药妆就是让丫鬟出去找美食，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卫玉珠登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黄叶惬意地躺在摇椅里，寒冬腊月，屋子里生着火盆，上面还架着烤架，放着橘子豆子茶壶还有一些瓜果点心，黄叶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这小日子过得卫玉珠都眼红。 她一屁股坐到黄叶边上，大大咧咧道：“我可真是忍不住要嫉妒你了！要不我俩换换，你去我家住几天，我来你这里偷懒几日？” “得了吧我的大小姐！你敢这么干，卫夫人能马上派人杀上门把我们一起捉回去！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变成笼中鸟，金丝雀！”黄叶懒洋洋瞥了卫玉珠一眼，漫不经心地磕了个瓜子，“对了，这种天气你来找我做什么？” 卫玉珠看了看青黛几个。 黄叶让她们出去。 卫玉珠才小声道：“你知道吗？公孙公孙府今日发丧了。” “谁？唐氏？” 卫玉珠点点头，“可不就是她！虽然我不喜欢唐家姑娘，但这位我没接触过，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听说是个难得的才女兼淑女，可惜了！好好一朵花让猪给拱了，还凋零了！” 黄叶忍不住笑出声，“你的比喻很形象，不过这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卫玉珠凑近，“我就是好奇，那日公孙夫人那个老毒妇可是让人杀了唐氏准备嫁祸给你的，怎么唐氏又死而复生了？还有，唐氏是被谁杀的？你知道吗？” 黄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公孙夫人要杀唐氏？” 那件事只有公孙家的人和唐氏还有她以及青黛姐妹俩知道，因为唐氏没死，黄叶和青黛姐妹俩从未对外声张过，按理说卫玉珠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卫玉珠得意一笑，“你以为那日我带病去公孙府是为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我跟田世子早有准备，你前脚进宁合院，我们两个后脚就跟上，桐嬷嬷她们在宁合院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 当时我和田世子原本是计划在桐嬷嬷行动的时候把她们解决了，谁知你一直不出来，还跟那老婆子要什么姜茶，当时我都快急死了！田世子却让我按兵不动，说你已经解决了，我就不明白了，他是怎么看出你没危险的。 后面我们亲眼看到公孙夫人和桐嬷嬷被吓跑，知道唐氏活了我还吓了一跳，这个疑问已经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实在忍不了了，求你给我解惑好不好？” 卫玉珠又是撒娇又是卖萌，黄叶拿她没办没法，叹了口气，将那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她。 “原本唐氏是真的会死，可公孙夫人为了甩锅，没有选择用果决的方式弄死唐氏，给对方留了一口气，我若是再晚到一会儿，她就真的死了。” 卫玉珠一脸佩服，朝黄叶竖起大拇指，“难怪我母亲说你很不错！岂止不错，简直就是无人能敌啊！” 黄叶扬起一丝坏笑，“其实也是唐氏命不该绝，那日若是随便换成一个男医师，唐氏必定活不成，可我是女子，又不用顾忌那么多，你说公孙夫人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卫玉珠连连点头，“我觉得你就是专门来克公孙家的，从之前到现在，公孙家不仅对付我还对付你，结果哪次讨到便宜了？这回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 黄叶觉得卫玉珠说得极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卫玉珠一脸可惜，“唐氏好不容活过来，结果还没撑过十二个时辰就死了！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吗？” 黄叶还真不晓得，她看向卫玉珠，一脸狐疑，“不会是你和田世子吗？” “呸呸呸胡说什么！我们可是好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就算要报复也是报复公孙般若兄妹俩，干啥对付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卫玉珠气鼓鼓地坐下托腮，直勾勾盯着黄叶，“你真的不知道？” 黄叶十分无辜，“大小姐，我要是知道的话早跟你说了！事实上那日我也是头一回见唐氏，唐氏清醒后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但我一个外人，人家总不会拉着我诉苦，只给我一箱子好东西作为酬谢，算作报答。 你看看，唐氏出手还挺阔绰的，那些东西我还没动呢！” 说话间，黄叶将唐氏给的箱子搬出来，里面有一些名贵的玉石，还有不少华美的金饰，除此之外还有银票两万两，以及两本孤本。 卫玉珠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她她她这是把陪嫁的东西都给你了吗？” “嗯？” 见黄叶一脸迷茫，卫玉珠解释道：“唐氏的父亲是唐家家主的弟弟，算是唐家旁支，所以嫁妆并不多，当年公孙显看上她也是因为她才名在外，听说唐家给她的嫁妆除了一些料子和从小攒下的名贵木料外，就是银票两万两。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唐氏母亲肯定还会再给一些，但统共多不了多少，这些应该是唐氏的全部了，没想到她竟然全给你了！” 一个病入膏肓又失宠还被婆家针对的女人，死里逃生后竟然选择将全部身家赠与一个陌生人，分明就是存了死志，这么看来唐氏的死或许另有蹊跷。 (本章完) ------------ 第64章 年礼 黄叶和卫玉珠脸色都有些凝重，但二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唐氏的死是何人所为，亦或者说唐氏是跟什么人合作用自己的死给公孙家挖了这大一个坑。 未知总是让人好奇畏惧，神都不例外。 黄叶毫无头绪，无奈一叹，“算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我占了她的便宜，过两日我去庵堂给她点长明灯祈福，也算是对得起她给的这些东西了！” 一个女人到底要多绝望才会做得这么决绝，黄叶想不通，即便她经历了三世仍是不能理解。 卫玉珠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她看了看黄叶，无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对了，清嬷嬷想给你做两身过年的新衣，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其他要求？” 黄叶摇摇头，轻笑出声，“不用麻烦清嬷嬷了，我身边现在多了好几个丫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给我做一身衣裳还是可以的。” “那可不行！清嬷嬷说了，托祖父的福，她跟着吃了不少你送去清风苑的好东西，给你做两身衣裳是应该的，你若是不提，以清嬷嬷的性子肯定会自作主张。”卫玉珠调皮地眨了眨眼。 黄叶无奈苦笑，真说了一些要求，卫玉珠才心满意足离开。 寒风簌簌，年根毕竟，龙城也笼罩在大雪中，迎春里王宅自从上回卫玉珠走后，就没再来什么客人，只有王六掌柜掐准日子过来取货送银票和药材，每每都是来去匆匆，连喝口热茶的功夫都没有。 黄叶以前对王六无感，现在却天天盼着他来，只要他过来，她的荷包又能鼓一鼓，还能跟她说点城中的新鲜事。 当王六顶着风雪再次敲开王宅的大门，钟琼领着他去了大厅。 黄叶笑盈盈地指着碳炉上的热茶，道：“掌柜今日又来给我送银票了？” 王六嘿嘿一笑，“还真让小姐猜对了，不过今日除了来送银票，还有一件事想征求小姐的意见。” “哦？”黄叶诧异挑眉。 王六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吟道：“就是郊外药庄的事，以往按照惯例，到了年根老爷会让人给庄子上的人送一批东西，都是赏给大家的，今年老爷走后除了来一封平安信就没消息了，小的只能来找小姐拿主意了！ 这是今年永春堂的盈利。” 王六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怕黄叶看不懂，便在一旁讲解道：“今年多了小姐坐诊，外加药妆，永春堂的盈利比往年要多得多，足足翻了四倍！这些都是扣除了给小姐的盈利。” “这么多？”黄叶震惊了，她知道今年永春堂生意不错，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王六得意一笑，“小姐，您不看看您卖的药妆效果有多好！现在那些世家小姐夫人都不愿意用普通脂粉，全来咱们永春堂买药妆，只要上门的，必定要让我们的医师看看脸，顺便再调理一下身子，这块银子小的算在医馆收益里了。” 黄叶朝王六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师父看上的掌柜！够狡猾的！不过我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看得莲蓉等人都无语了。 王六继续说道：“小姐，您看给庄子的东西怎么准备才好？” “往年都送些什么？”黄叶歪着头问道。 王六掰着手指头比划，“有裕丰府运来的水产，阳宁府的布料，渝州府采买的山货，以及素心斋的四色点心，外加银子，按照等级，总管事一人六两，其他小管事一人四两，下面干活的不管男女，一律二两银子。”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王六还把去年的记录翻给黄叶看。 黄叶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吟道：“银钱上面不管大小，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人多一两二钱，除了以往那些惯例，今年每人再加送一只玉贤楼的烤鸭，素心斋四色点心换成六色点心，怎么样？” “行行行！那小的替庄子上的人谢谢小姐！”王六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他走后，莲蓉才道：“王掌柜一家除了他以外全都在庄子上做事，小姐，您今年可算是当了一回活菩萨了！便是我爹娘他们，要是知道小姐这么大方，高低得让我替他们给小姐嗑几个响头。”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素来清冷的钟琼都扬起嘴角。 腊月二八这日，卫家派人送了一车年礼过来，其中就有清嬷嬷给黄叶做的两身衣裙，送礼的小厮恭敬地说道：“黄姑娘，我家老爷请您到清风苑一起守岁。” 黄叶猜到奶奶会这么要求，当下便拒绝了，“替我谢谢卫老将军，大过年的我就不过去了，我这边也准备了一些年礼，礼轻情意重，劳烦小哥帮我带回去。” “姑娘客气了。”小厮诚惶诚恐，接了东西便走了。 卫府小厮刚离开没多久，田淮和文津的年礼也送来了，都是些实用或者黄叶喜欢地东西，他们的人一走，蔡雍那边的东西也来了。 钟琼几人忙着收礼送礼登记入库。 莲蓉调侃道：“若非过年，奴婢都不知道小姐竟然结实了这么多贵人！幸好这几个月小姐发财了，不然我们都拿不出相应的回礼！” 青黛姐妹俩深表赞同，别的不说，光是卫府给的那些山珍海味就值好几百两，要是以前，黄叶确实拿不出这么贵重的回礼。 说笑间，又有人敲门，众人面面相觑，如花做不了写字那些精细活，便自告奋勇去开门，不一会儿她半折一口大箱子吃力地往回走。 钟琼几个赶紧过去帮忙，“这是什么？” 如花放下东西，气喘吁吁，“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厮，他说奉他家主子之命，给小姐送一些土特产，除了这个外面还有好几箱呢！” “嗯？”黄叶带头冲出去，宅子外面除了箱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人先把箱子弄进院子，免得一会儿惊动附近的邻居，徒增别人的谈资。 当十二口箱子全都弄进院子，几个丫鬟已经黑了脸。 钟琼带头，一一打开那些箱子，发现里面除了药材就是野味，竟然还有一头两三百斤的野猪，看样子刚死不久，血液还是新鲜的。 莲蓉倒吸一口冷气，“谁啊？这么大阵仗！” (本章完) ------------ 第65章 共赏烟花 她掰着手指头道：“田世子，文二公子，卫大公子，卫大小姐等等，认识不认识的全都送了，还有谁被遗漏了吗？” 青黛姐妹俩摇摇头，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黄叶。 黄叶皱眉，“别看我！我比你们还纳闷！” 青黛收回视线，“连小姐都不知情，难不成是王老的故人？” “对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莲蓉眼睛一亮，瞬间认可了这个说法。 只有黄叶还在犹疑，药材，野猪，脑海中好像灵光一闪，可惜她没抓住，最终只能摇摇头，吩咐道：“先把野猪收拾了，其他药材我跟莲蓉安排，这么大的野猪我们也吃不完，回头分一分，送一些出去。” 一众丫鬟立马忙活起来。 大年三十这日，龙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莲蓉和如花一大早烧了好几锅热水，按照陈国的习俗，过年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叫做除秽。 黄叶入乡随俗，一整年她都是淋浴，头一次进入浴桶，享受地泡了好一会儿，出浴的时候莲蓉眼睛都亮了，“小姐，您美得奴婢都快睁不开眼了。” 黄叶看着自己婀娜有致的身材，坦然一笑，“天天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莲蓉使劲儿摇头，由衷说道：“小姐，依奴婢看，那劳什子龙城第一美人都没您好看，大过年的，要不咱们就别上药膏了？” 黄叶低头，看向那双白皙滑嫩的手，有些犹豫。 她知道这副身体的情况，所以早早做了准备，来龙城这么久，她已经习惯给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层保护色，若是寻常时候她肯定会拒绝莲蓉的提议，大过年的.应该没人会上门，一日不用也没事吧。 “好，就听你的！” 莲蓉大喜，赶忙将清嬷嬷做的那身华丽裙子拿出来，还有这段时间黄叶得来的那些首饰，全都搬出来让黄叶挑选，在一旁碎碎念道：“小姐，明年生辰您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黄叶好笑地瞥了莲蓉一眼，不以为意。 打扮完出了房间，一众丫鬟全都看呆了。 尤其是钟琼，那震惊的表情就差把“震惊”二字写在脸上。 青黛短暂呆愣后，惊叹道：“奴婢就说小姐国色天香，这会儿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黄叶的美不同于寻常的美，有种妖冶的清纯，让人一瞧便挪不开眼，再加上她通身淡然的气质，衬得那张脸又美了几分，难描难绘。 她们三个虽然服侍黄叶，但贴身伺候的活都是莲蓉做的，还真没见过黄叶的真容。 黄叶好笑地看着她们，“就今日让你们看个够，明日一早赶紧忘了我这张脸。” “忘不了忘不了！”青鸾回神，调皮地说道。 三个丫鬟因为黄叶的美貌都有些心不在焉，黄叶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窝在碳炉边上看书。 几个丫鬟借着干活的由头出去她也没说什么。 天色渐暗，远处传来烟花声。 黄叶起身去了院子。 莲蓉道：“是西城门的护城河在放烟花，龙城只有哪里允许百姓放烟火，小姐想去看看吗？” 黄叶有些心动。 莲蓉立马进屋拿了个面纱，“小姐，戴上这个，奴婢陪您出去。” “我们也要去！”青黛几人立马表态。 最终黄叶带着五个丫鬟一起出去，前往西城门护城河。 本以为大雪天护城河会冷清，谁知道这里竟然车水马龙，摆摊的小贩排了一长溜，看烟花的大姑娘小伙子挤在河堤边上，互相说着喜庆的话，笑容洋溢在他们脸上，看起来充满希望。 黄叶怔怔盯着这一幕太平盛世，头顶突然出现一把油纸伞，她回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下雪了！” “是你！”黄叶认出对方，就是当初吃馄饨时候遇上的大胃王。 男子眼睛更亮了，“姑娘好记性！” 黄叶嘴角微抽，这张脸想让人记不住也太难了吧！ 她垂下眼睑，遮住泄露的情绪，“公子也认出了我？” 上回她还是那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片子，今日可是恢复了真容，跟之前没有半点相似。 男子低声一笑，“姑娘身上的药香味实在特别，碰巧在下嗅觉灵敏，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黄叶低头仔细闻了闻，哪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不过对方这么说她也无话反驳，转而问道：“公子也是来看烟花的？” 男子深深看着她，缓缓开口，“听闻今夜河畔将有美景，特地在此等候。” 黄叶抬头看向天空绽开的烟花，“那你等到了吗？” 男子愉悦一笑，“美景不曾负我，自然是等到了，可惜只见到了一半。” “嗯？” 男子不再多言，看向身后那排小吃摊，“今夜乃是团圆夜，在下孤身一人，姑娘身侧也没有同伴，要不赏脸一起吃个东西？” 黄叶挑眉，跟着男子去了馄饨摊。 还是上回那个老板，男子点了更上次一样的吃食。 黄叶见此，忍不住笑了，“你的胃口.” 男子笑了，道：“我叫幽，姑娘记住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黄叶。” 男子笑了，“黄叶姑娘，上回在下看你吃的不多，今日这些都是给姑娘点的，这家馄饨摊还有不少吃食，想必姑娘会喜欢的。” 黄叶按照对方说的，真每一样都尝了一下，眼睛都亮了，转头就想唤来青黛打包一些送去卫府，却发现她那几个丫鬟不知所踪。 幽问道：“黄叶姑娘可是想找丫鬟？” 黄叶点头，幽指了指一处花灯集聚地，“在下刚刚好像看她们过去，许是猜灯谜去了。” 黄叶有些意动。 幽立马付钱，带着她往那边去，猜灯谜的地方确实人挤人。 幽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个面具，一个给黄叶，一个自己戴上，他见黄叶一直盯着最上头的荷花灯，便挤进去，不一会儿那个花灯出现在黄叶手中。 两人继续往前走，只要是黄叶多看两眼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到她怀里。 “够了够了！再多我就真拿不动了！”黄叶的两只手快被猜谜赢来的战利品堆满了，里面还有一对龙凤玉佩，她跟幽一人一个，在她看来，得了这对玉佩便不虚此行了。 幽见好就收，领着黄叶上了河边小舟。 (本章完) ------------ 第66章 尸体丢了 小舟前行，黄叶兴奋地站在船头，欢喜大笑，猛然看见站在河畔的田淮，她兴奋地朝对方招手。 田淮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片刻又转移视线，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黄叶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面具，赶忙将面具取下，再看过去，田淮已经转身，他的对面正站着卫玉珠。 黄叶立马收起声音。 幽不知何时出现在黄叶身边，低声问道：“看见朋友了？” 黄叶点点头，有些失落，“他没认出我，而且他身边还有朋友，算了，我今日也有你这个新朋友相伴，就不去打扰老朋友了！” 幽笑了，心情似乎更好了，他身手碰到黄叶的头发。 黄叶下意识后退，见他神色自然，而自己身后是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幽笑容更深了，那张脸美得让人炫目，“我只是帮姑娘取下头上的烟火碎纸，姑娘莫要紧张。” 黄叶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眼中满是歉意。 游船行至渡口，二人上岸，黄叶看见钟琼，惊喜不已，回头同幽说道：“我看见侍女了，今夜多谢幽公子相伴。” “是在下谢过黄叶姑娘才是，有缘再见。”幽说完，转身没入人群。 钟琼跑过去，焦急地问道：“小姐，您刚刚去哪儿了？我跟青黛她们找不到您，后面大家还走散了！” “我我游湖去了，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一起回家。”黄叶微微吐舌。 钟琼看不见面纱下的表情，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让莲蓉如花先回去，跟青黛青鸾约好了谁先找到小姐就去花容斋留消息，我们去一趟花容斋即可。” 钟琼带着黄叶留了信便领着黄叶回去了。 青黛青鸾收到消息扼腕不已，“哎！本想让大公子看看什么是人间绝色，结果大公子竟然被几个姑娘给缠上出不来了！” “更可气的是大小姐和田世子来了！”青鸾好一阵无语。 青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没遇上，谁都没见到小姐的神仙容貌，大公子不算输！” 青鸾也跟着笑了，“姐姐说的极是，大公子还有机会。” 若是黄叶知道这丫鬟的打算肯定要好好敲醒她们，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她跟卫庄绝对没有可能的好吗？ 等一众丫鬟全都回到王宅，看到黄叶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青鸾青黛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莲蓉和如花表情也有些难看，钟琼始终冷冷的，心情好和坏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好说的。 莲蓉好奇地追问道：“小姐，您今日去猜灯谜了？一个人赢了这么多东西？” 她怎么觉得不可能啊！以黄叶的性子，绝不可能做这么离谱的事。 黄叶呵呵一笑，“我说是，你信吗？” 莲蓉摇头。 黄叶耸肩，“那不就得了！今日跟你们走散后正好遇见了一个朋友，跟对方一起玩了一会儿，这些都是他帮我赢的，厉害吧！” 莲蓉扯了扯嘴角，说不出夸赞的话，试探着问道：“小姐，您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其他人纷纷竖着耳朵听。 黄叶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众人垮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询问，那男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不是田世子不是卫大公子，难不成是文二公子？没道理啊！今夜可没听说文二公子出门。 黄叶这一举弄得众丫鬟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偏偏大家猜了一宿还是毫无头绪。 翌日清晨，黄叶醒来又换回之前的打扮，那张惊艳世俗的脸仿佛被封印了一般，再次泯然众人矣。 春节一过，边塞传来消息，燕国使臣即将抵达陈国龙城。 这一消息瞬间成了龙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什么陈王遇刺、贵妃重伤、公孙大少夫人被杀、公孙显续弦、公孙般若出家，这些事情已经快被百姓抛在脑后了，当然，这件事跟黄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让她在意的是能不能从燕国那些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就在此时，田淮和文津找上门了。 黄叶听了二人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田淮道：“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才知道单沛的尸体丢失，若是使臣到了我们拿不出单沛的尸体，两国只怕又要开战。” 田淮不想开战，可又怀念那时候他们一起在边塞出生入死的时光，内心矛盾。 黄叶道：“尸体什么时候丢的？王宫守卫森严，谁有这种本事？” 文津沉吟道：“我们怀疑这件事跟六王子有关，毕竟在龙城地界，单沛尸体丢了对他最有利，等使臣抵达，可以以此为借口跟我们谈条件。” “那你们应该去查六王子，上我这里说这么多我能帮你们做什么？”黄叶一脸不解。 田淮尴尬地说道：“上次你在飞鹤岭就我的时候不是用了那个寻踪蜂，我想找你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单沛尸体藏在什么地方。” 黄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世子爷！您也太高看我的寻踪蜂了吧！当时在飞鹤岭我好歹是在你们附近，而且那是密林，你们的气味很特别，我有把握用寻踪蜂，这里是龙城！气味繁杂不说，人也多，寻踪蜂放出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能找到尸体才怪！、 你要是能自由出入六王子府，我倒是可以把寻踪蜂借给你们，你们要是进不去的话，就算寻踪蜂真的找到单沛尸体，还能给你们报信？” 田淮一噎，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文津叹了口气，“我就说这法子不靠谱！你非要过来听黄叶亲口说才死心！现在好了，更没指望了！” 黄叶安慰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绝望，龙城不是还有一个君瑶大人吗？听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说不定君瑶大人能找到尸体呢？” 文津呵呵一笑，“要不是你一脸真诚，我真怀疑你在讽刺君瑶，去年从卫大小姐毁容到王上遇刺，再到公孙大少夫人之死，没有一件案子完结的，君瑶自己都快自闭了，你可别让他听到这些话，小心他针对你！” “嘶！”黄叶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说他很厉害吗？怎么跟传言不符啊！” (本章完) ------------ 第67章 围杀 “传言听听就算了！别当真。”文津皱眉，不大愿意再说君瑶的事。 黄叶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田淮和文津走后，她知道二人因为此时会再次忙起来，没有多少闲工夫再来她这里。 黄叶偶尔去卫府清风苑看望卫柯，偶尔去一趟蔡雍府里问问宫里的情况，顺便打探爸妈的消息。 这段时间陈王因为单沛尸体丢失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贴身伺候的宫人也落不到好，一个个愁眉苦脸，蔡雍也不例外。 黄叶看他胡子都白了好几根，有些心疼，“爷爷，实在不行就别干了，反正你也一把年纪了，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蔡雍哀怨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黄叶叹了口气，“我说真的！你这小官俸禄也没多少，成天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哪天陈王震怒，你这条老命可就玩完了！” “胡说！陈国祖制，除非我造反，否则王不可杀近身史官，陈王就算再气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少瞎逼逼。”蔡雍不满骂道。 黄叶耸肩，“我不想瞎逼叨，只想问问有没有我爸妈的消息，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时间宝贵！” 蔡雍气笑了，“你觉得爷爷一个成天在宫里的人能有你爸妈消息？除非他们也在王宫！你问我还不如问你奶奶！起码她比我有势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现实。 黄叶赞同地点点头，“爷爷说的有道理，可奶奶那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只有稍微有点异动都会被察觉，根本就找不了人！不然我找你做什么？要是你也没消息的话我只能贴告示寻亲了！” “臭丫头！我警告你别乱来！”蔡雍长舒了一口浊气，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有时候缘分到了，他们就出现，就比如我，你一开始也没想着找我，可就是那么刚好让你给碰上了！ 还有你奶奶，你费尽心思在卫府试探，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猛不丁地还就让你找到线索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听爷爷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啊！” 黄叶心下一颤，不得不说蔡雍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也说服了她。 “好吧！那就听爷爷的，希望早一点跟爸爸妈妈相认，我们一家团圆，另外爷爷，我怀疑我爸妈可能在燕国，你说我要是想去燕国的话怎么办？” 蔡雍气得当下给了黄叶一个暴栗，“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不管你爸妈在哪里都不用你操心！想去燕国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在陈国待着！要是龙城呆腻了就去云城转转，再远的地方别跑，免得出事爷爷都赶不过去！” “呵！爷爷，你咋不盼着点我好！云城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跟龙城一样，甚至还不如龙城呢！”黄叶吐槽连连，她又不是来旅游的，到处瞎跑算怎么回事！ 蔡雍摇摇头，“随便你，反正你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黄叶郁闷地出了蔡府，寻思着城郊几座山的积雪应该化得差不多了，进山看看，采药抓野味，不拘着做什么，散散心也好。 结果刚出城不久她就察觉到不对劲，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伙黑衣人给围在中间。 “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不大，举着刀朝她杀来。 黄叶眼眸一沉，对方速度太快，并没有给她多少反应时间，她只能拿出看家本事应敌。 刺客首领被黄叶的身手深深惊道，临死前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究竟是谁！” 黄叶捂着受伤的手臂，确定刺客都死了，迅速往城里跑。 今日这些刺客明显跟之前公孙家派来刺杀她的不一样，极有可能是某个大人物自己养的暗卫，现在她可真的好奇了，究竟还有谁想要她的命！ 好不容易入城，黄叶刚到永春堂便发现永春堂里聚集了一些官兵，她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医师治死了人，王六急得脑门上全是冷汗，正想法设法跟官差辩解。 黄叶捂着伤口离开，往王宅方向跑，半路却撞上一队迎亲队，和一队出殡人马，好家伙！这是红白事撞一块儿了。 她正纳闷呢，双方不知怎么的起了冲突，竟然全都拔剑，还以为他们要对上，结果那些人在关键时刻竟然调转方向朝她杀来。 对方速度太快，根本没给黄叶多少缓冲的时间，她只能咬牙再次迎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出门走两步就能遇上的巡城卫这会儿却跟失踪了一样，这里打了半天也不见半个官兵路过。 黄叶眼眸一沉，明白自己的处境，在斩杀一半的杀手后便向后遁逃，那些人竟毫无顾忌追了上来。 黄叶咬咬牙，继续跑，看到风月阁三个字想都不想便闯进去。 风月阁是歌舞坊，虽然不似隔壁的百花楼只有晚上营业，但白天客人不多，大多歌舞伎还在休息，黄叶冷静地判断自己的处境，找了一间看起来最特殊的房间冲进去。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那些杀手跟风月阁的护卫起了冲突。 她松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屏风后端坐的男子，低声道：“形势所逼误闯公子房间，抱歉。” 话音刚落，屏风后的男子突然现身，一脸急色，“谁伤了你？” “幽公子？”黄叶大惊，她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进了熟人的房间。 幽一脸严肃，二话不说，上前小心翼翼查看她的手，见黄叶下意识闪躲，他直接上手，“别动，我给你治疗。” 黄叶被他带到床上坐好，幽搬来药箱，撕拉一下，扯掉黄叶的衣袖，露出一节雪白地胳膊。 黄叶脸都红了，“你” 幽一脸严肃，“别动，伤口有些深，需要及时处理，这么漂亮的胳膊要是落了疤就可惜了。” 他一本正经说着轻浮的话，竟让人反感不起来。 黄叶一时无言。 幽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凝着好看的剑眉，问道：“你的丫鬟的？那日见你身边有不少护卫，怎么让你伤得这么重？” 他似乎生气了，说话竟有些不怒自威。 (本章完) ------------ 第68章 获救 黄叶张了张嘴，喃喃道：“不关她们的事，我自己出城散心，没想到遇到刺客，回城又被一伙人伏击。” “谁干的？” 幽的声音很平静，黄叶却听出危险的气息，当下便摇了摇头，“今日还有人去永春堂闹事，官差也过去了，我看王掌柜焦头烂额，不想让他知道我受伤就走了，谁知道还没到家又碰上一波，巡城卫一直没出现，对方有恃无恐，还追到风月阁，我不知道你这里安不安全，若是我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可以马上离开！”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幽转头看过去，沉声道：“何事？” “幽冥公子，是慎刑司的人，他们说风月阁潜入歹徒，要搜查，您准备一下，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小厮离去。 黄叶看向幽，“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幽冥公子？” 幽无奈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事态紧急，只能委屈黄叶姑娘了！” 当慎刑司的人进到房间，看见的便是幽冥公子和一女子相拥在床，幽冥公子上身未着寸缕，被她护在身下的女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看不清模样。 一干人等全都惊了，传闻中不近女色不近男色的幽冥公子竟然跟女人滚床单，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连跟进来的风月阁管事脑子都宕机了好一会儿才重启，赶忙看向那群官兵，“官爷，你们都看了，这屋里一览无余，真没什么歹人，我们去别的屋子瞧瞧？” 官兵知道幽冥公子是风月阁的招牌，也知道他是许多贵人的入幕之宾，当下便卖管事一个面子，退了出去。 门一关，幽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些人都走了才松了口气。 黄叶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张脸蛋早已烧得通红，幸好她用了药膏，看起来不大明显，“今日多谢幽公子了！改日有机会我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幽穿上衣裳，拽住想要离开的黄叶，“对方连巡城卫都能使唤，还能让慎刑司光明正大出面追捕你，可见是铁了心要你的命，这个时候你又能去哪里？” 黄叶心下一沉，她知道幽说的有道理，可她不能就这么赖在这里，否则迟早会连累对方。 幽看她为难的样子，温声安抚道：“你听我说，隔壁的百花楼明晚会举办花魁大赛，我见过你的真容，若是到时候你以真容现身竞选花魁，定能拔得头筹，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离开龙城。” “嗯？”黄叶一脸疑惑。 幽解释道：“云城周家家主即将过四十大寿，前几日云城来人，正是奔着这次花魁选举来的，对方放话，会为这次选中的花魁赎身，目的是将人送入周府。 你只要顺利离开龙城，到了云城再想办法脱身，凭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这不是什么难事，我在云城有一处别苑，若是逃出周府可以去我的别苑暂避风头。” 幽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拿了两万两银票交给黄叶。 黄叶不懂了，“你我萍水相逢，不过见了两次面，算上这次才三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种好已经超出一般朋友了。 幽意味不明一笑，“就当是你我投缘，不行吗？两万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不行！等我躲过这次危机，会报答你的！”黄叶执着地说道。 幽也不跟她客气。 商量好遁逃一事，黄叶又提笔写了几封信交给幽，“这是我报平安的，若是可以，麻烦幽公子帮我送出去，一封送到城郊王医师的药庄，一封送到史官蔡雍大人府上，还有一封送到卫府，可行？” 幽点点头，将三封信收下，似乎有些不高兴。 黄叶觉得奇怪，又不好多问。 那群官兵将风月阁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连后院的马棚车棚都没放过，一无所获，骂骂咧咧离开。 没过多久，就传来百花楼姑娘的叫声，看样子那群官兵是不找到她不会死心。 黄叶心情越发沉重了，究竟是谁？难不成是公孙贵妃或者玉华公主？ 放眼整个陈国，有这般能耐还看她不顺眼的也就这两个女人了，要真是她们的话，这龙城确实不能再待了。 翌日，因为百花楼选花魁，龙城一大半贵公子都来了，花魁的去向早已定下，大家不过是看个热闹，顺便再瞅瞅有没有入眼的姑娘，毕竟能参与花魁选拔的女子全是处子，还未破身，此时不收房更待何时！ 黄叶在幽的安排下顺利进入百花楼。 牡丹看着她，久久无言，“黄医师，按理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这里是烟花之地，进来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幽道：“别废话了，事不宜迟，快点，她需要一个身份，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办。” 牡丹正是百花楼的老鸨，黄叶有没有资格参选，她说了算！ 牡丹跺跺脚，阴阳怪气地说道：“幽冥公子还真霸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先说好，奴家是看在黄医师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才出手的，跟你可没半点关系！” 说着牡丹朝黄叶抛了个媚眼，“黄医师，跟我来吧。” 牡丹将黄叶带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她的身量，出去给她取了几身衣服，“今日原本要参选的海棠姑娘脸上起疹子，无法上台，正好空出一个名额，今夜你就是海棠！” 黄叶瞳孔一缩，“不会被发现吗？” 牡丹笑了，“海棠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是那个孩子福薄，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她也是幸运的，今夜露面的姑娘若是不能有个好去处，明日开始就要接客了，她这次不能露面，还能再拖上一年半载，这是百花楼的规矩。” 黄叶长舒了口气，心里的负罪感少了许多。 牡丹帮她洗掉身上那些药膏，看到黄叶的真容，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牡丹都有些挪不开眼，“天哪！这是什么人间绝色！难怪幽冥公子那么笃定你能夺魁，这容貌就算往哪儿一站什么都不干男人也会为之倾倒。 黄叶皱眉，语气疏离，“麻烦牡丹姑娘帮我上浓妆，最好能遮掩几分真容。” (本章完) ------------ 第69章 海棠 牡丹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女子若没有强大的背景，太过貌美不是好事，便是今夜欲买下花魁的那人也不一定护得住姑娘。” 黄叶对牡丹的通透很是满意，在牡丹巧夺天工的化妆技术下，黄叶那张脸一下子就变了，虽然还是美得惊心动魄，却多了几分俗媚妖艳，一看就不像正经女子，再换上色彩艳丽的衣裙，花魁舍她其谁。 牡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优雅地开口，“海棠姑娘今夜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既要竞争花魁自然不能光有美貌，才情也是必不可少的。 黄叶挑眉问道：“有什么可以选的？” “歌舞、琴棋书画等等，只要能让观众喝彩的都可以！一人至少表演一种。”牡丹期待地看着黄叶，她也想看看医术高超的黄医师是不是还有别的才艺，毕竟这张脸可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 黄叶上辈子学过古典舞，这辈子又练了几年功夫，当下便道：“我给大家跳一支舞吧。” 牡丹使劲儿点头，立马让人下去安排。 百花楼大堂雅间，一众即将上台表演的姑娘坐在一起。 容貌出挑的风媚看了看四周，问道：“妈妈这是去哪儿了？今天这种日子她不应该早早在大堂招呼客人吗？” 她身边的花怜轻声细语地开口，“许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 流苏冷笑道：“什么要事？不就是因为海棠姐姐的事嘛！” 说到海棠，众人全都噤声。 花怜西子捧心，满是担忧，“也不知道海棠妹妹怎么样了？你们过来的时候可去看过她？” 风媚叹了口气，“今日一早去见了一面，虽然病情控制住了，但那张脸.哎！” 流苏又是一阵冷笑。 这时一个丫鬟拿着节目单子进来，“姑娘，这是一会儿的上台顺序。” 风媚随意接过，只看一眼便神色大变，“怎么会有海棠的节目？” 花怜也是一脸惊奇，“难不成是海棠妹妹好了？” 流苏惊讶过后便笑了，“看样子海棠一直在呢！” 海棠是她们这些姑娘里面最出挑的，嫉恨她的不少，流苏大概猜到是谁害的海棠，可惜她没有证据，没想到对方机关算计还是防不住！ 风媚皱眉，“妈妈呢？妈妈怎么说？” 流苏心情大好，意味深长道：“找妈妈做什么？风媚姐姐别忘了，在今日之前你不是风媚，我不是流苏，海棠也不是海棠！” 花怜脸色变了变，扯着嘴角道：“流苏妹妹说得极是，许是妈妈从哪儿又找了个姐妹上台，毕竟人数一早就定下来，少了一个确实不好跟客人交待。” 风媚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脱离了控制，可这会儿都要上台了，她就算想求证什么或者做点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咬咬牙，站起来环顾一周，大声问道：“不知哪位是海棠妹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回答，她数了一下人数，对不上，也就是说牡丹妈妈把海棠当成底牌了，这样的话她的胜算有多少？ 风媚越想脸色越难看，跟她一个想法的不在少数，花怜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会掩饰，当下便说了一堆茶言茶语，既然风媚不满的情绪达到顶峰，又无形中给自己立了个解语花的形象。 流苏在一旁看得分明，也不表态。 开始表演，风媚第一个上台，她表演的古筝，黄叶站在二楼雅间，冷眼旁观，同悄无声息进来的幽说道：“弹得不错。” 幽面无表情，“一般般。” “是你的琴技太好了。” “多谢夸奖。” 二人相识一笑。 轮到花怜的时候她给大家唱了小曲，黄叶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吴侬软语，这女人不愧是老天爷赏饭吃，就那嗓子足够把男人的魂给勾没了。 风媚在台下看到花怜得到的喝彩比她还多，气得脸都变形了，等花怜表演完下台，风媚立刻给她摆脸色。 塑料姐妹情维持不到一个时辰。 流苏给大家表演的是剑舞，倒是出乎黄叶的意料，“真有意思！这姑娘看起来有些功夫底子。” “华而不实，花架子罢了。” 黄叶猛地回头，气消了，“我发现幽公子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在你眼里什么样的节目才算出彩。” 幽深深看了她一眼，“一会儿我会看到的。” 黄叶愣了一下，目光微闪，将视线转移到舞台上，不再搭理幽。 等到节目都快表演完，黄叶张了张嘴，“一会儿我就从这里飞下去。” “等等，戴上这个。”幽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半张精美的狐狸面具套到黄叶脸色，惊声赞道：“绝美！”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海棠姑娘.” 底下响起热浪狂潮一般的掌声。 黄叶勾了勾嘴角，推开雅间的门，迅速翻过栏杆，飞向舞台。 众人只见一戴着面具的美人从天而降，直接看呆了，“仙仙女！” 黄叶落地，乐声响起，她给大家跳的是高难度的古典舞，都是一些翻身甩袖空中劈叉的动作，足够让那些观众目眩神迷了。 一舞毕，四周一派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往舞台上扔金银，黄叶面不改色，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解下面具。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全被那张脸震惊到了。 黄叶轻轻一笑，又是一阵抽气声。 牡丹及时出面，让黄叶退场，“好了诸位公子，现在大家可以投票选出今晚的花魁了！” “海棠海棠海棠.” 黄叶不用猜都知道今夜“海棠”赢定了。 当她回到雅间的时候，幽早已不知所踪，只余桌上用茶水写下的一首藏头诗“绝无尘土梦，色相画图开。美景蛾眉上，人心此处来。” 黄叶笑笑，转身回到牡丹的房间。 不一会儿牡丹便兴奋地跑进来，笑靥如花，“恭喜我们的花魁娘子海棠姑娘！那位爷准备的马车已经到了，您收拾收拾，可以走了！” 说着牡丹将一个包袱交给黄叶，“这是今晚那些客人给‘海棠’的赏银，也是你应得的，都在这里了。” 黄叶不大想要，牡丹强硬塞到她怀里，“拿着吧！今晚虽然是我帮你，可你也帮了我，今夜过后，百花楼海棠姑娘将成为传说，也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我这儿不缺银子！” (本章完) ------------ 第70章 出龙城 黄叶不再推辞，“那便谢过牡丹姑娘了。” 牡丹点点头，提醒道：“云城周家虽然比不上卫家和公孙家，却也是庞然大物，黄姑娘以这样的身份进府，只怕还没到就先被人惦记上了，还望姑娘保重。” “多谢。”黄叶抱着包袱戴上面具从容离去。 下楼的时候看到风媚那群人竟然在门口候着，见到她齐齐看了过来。 黄叶挑眉，径直走过去。 风媚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黄叶，道：“真没想到妈妈还藏着这样的天姿国色，难怪海棠妹妹出事了她半点都不慌。” 花怜拉了拉风媚的衣袖，满是担心，歉疚地看向黄叶，“风媚姐姐心直口快，海棠姑娘不要介怀。” 黄叶深深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你的香囊挺别致的。” 花怜下意识摸向香囊，再抬头，黄叶已经走到门口，她的脸色来回变幻。 流苏追了上去，“站住，你是谁？” 黄叶回头，“我是谁，与你何干？”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害海棠的？”流苏不甘心地问道。 黄叶挑眉，“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算我欠那位姑娘一个恩情，他日那位姑娘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去风月阁找幽冥公子。” 流苏听到“幽冥公子”脸色骤变，不敢再胡搅蛮缠。 黄叶顺利上了马车。 出城的时候还以为会被盘问，谁知道车夫只跟守城的将士说了两句对方就放行了，说好了抓歹徒，这么草率的吗？ 在他们的马车走后，田淮上了城墙，望着远去的马车皱眉问道：“谁家的？” 小兵忙回道：“是云城周家的。” 一听是周家的，田淮没再说什么。 文津随后上来，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单沛的尸体还是没有下落，黄叶也失踪了，我查了巡城卫，也去了慎刑司，一切都没有问题，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田淮紧紧攥住拳头。 文津叹了口气，“你别急，黄叶那丫头诡计多端，认识的人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得多，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地方吃香的喝辣的。” “希望如此！”田淮幽幽说道，要不是单沛尸体还没找到，他分身乏术，这会儿他已经不管不顾去找黄叶了。 出了龙城的黄叶并未松懈，反倒比在龙城还警惕，马车走了一夜，期间就停了一次，让马儿休息，天亮的时候，黄叶掀开车帘，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致，层峦叠嶂的山中云雾缭绕，入目一片翠绿，崖壁上冒出的清泉汩汩流下，咕噜咕噜的水声犹如精灵一般洗涤人心。 她心情大好，下意识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还以为车夫不会搭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回答了，“出了山就到云城地界，按照马车的速度，天黑前能进城。” 黄叶心下一松，干脆打开车帘欣赏外面的风景。 随着天色大亮，管道上出现了其他马车，迎面过来的人瞧见黄叶的脸，全都发出一阵阵惊叹声，还有人停下马车想要追上来。 车夫不管不顾往前跑，黄叶心烦，干脆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到了晌午他们在官道边上的茶寮休息，几个路过的行人坐在边上吃茶，说着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燕国使团都走到渝州府了，再过一阵子该抵达龙城了！” “走走走，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燕国人长啥样呢！可得好好看看。” “嘿！燕国六王子不是一直都在龙城吗？” “人家是六王子，你以为是阿猫阿狗想看就看啊！” 黄叶也挺想接触一下燕国使臣的，可惜了！ 休息过后，车夫带着她继续上路，天黑前他们真的进了云城。 云城不如龙城繁华，但也仅仅只是稍稍逊色而已，这里不像龙城一个石子砸下来，十个里面有一半都是达官贵人，这里最大的世家就是周家，其他富豪乡绅官员皆以周家为首。 马车有周府的标志，一路畅通无阻。 黄叶刚下马车就有人过来接应，跟着来人在府里东绕西绕，最后停在一处小院。 “海棠姨娘，这里就是梨花苑，往后姨娘就住在这里，炊烟是专门给姨娘安排的丫鬟，姨娘有事可以吩咐炊烟去办，至于老爷回来会不会另作安排要等老爷回来再说。”管事说完，带着人匆匆离去。 黄叶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进门不是过门，怎么就成姨娘了？ 炊烟见到黄叶便挪不开眼，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姨娘，是老夫人命管家给老爷寻的姨娘，老夫人说您是姨娘，您便是姨娘。” 黄叶：“.” 炊烟刚说完，管家便带着一个老嬷嬷进来。 炊烟赶忙行礼，“管家，齐嬷嬷。” 周通没搭理炊烟，只打量着黄叶，眼中满是惊艳和算计，“好个绝色美人，齐嬷嬷，你说这样的美人能让家主动心吗？” 齐嬷嬷看了黄叶一眼，说不震惊是假的，“想必是可以的，这次辛苦周通管家了，老夫人定重重有赏。” 周通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既然已经是周府姨娘了，之前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该忘了，只要姨娘好好听话替老夫人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若是姨娘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应该能想到后果！” 黄叶恭顺点头。 周通很是满意她的识时务，转身带着齐嬷嬷离开。 他们一走，炊烟如蒙大赦。 黄叶好奇地问道：“这位周通管家在府中很有地位？” 炊烟小心翼翼地点头，“姨娘有所不知，老夫人并非家主生母，而是继母，老夫人过门后又生了个儿子，因为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家主之位，老夫人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跟家主大人更是势如水火，府中之人都知道老夫人和家主只是面子情。 管家周通是老夫人的心腹，得了老夫人的授意，可以发卖府中所有人，连姨娘他都不放在眼里。 府里除了您还有一位木姨娘，木姨娘生有一女，地位牢固，便是老夫人都不能轻易处置了，您初来乍到，不曾承宠，又没有子嗣，老夫人若是不高兴，要打要杀就一句话的事情，您可千万别跟老夫人作对！” (本章完) ------------ 第1章 云城周家 黄叶看向炊烟，见她是真的担心，并不是有意挑唆她投奔周老夫人，便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之前是在哪里做事？” 炊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奴婢不是家生子，是三年前被父母卖进周府的，刚开始在后厨做粗使丫鬟，之后便去了二小姐的院子当差，做的也是粗使丫鬟的活，老夫人要给您安排丫鬟，没人愿意过来，她们就把奴婢推出来了。” 黄叶笑了，“你倒是实在，什么话都往外说！” 炊烟憨憨一笑，“这些都不是秘密，就算奴婢不说，您在府里待一段时间也会知道，还不如奴婢亲口跟您说呢！” 黄叶有些意外这个丫鬟的通透，问道：“你说的二小姐是？” “哦！府里还未分家，二老爷一家也住在这里，大小姐是二房嫡出小姐，二小姐是大房庶出小姐，两位小姐一嫡一庶，一位占着嫡，一位又是家主所出，经常闹，府中人人都知道两位小姐不对付。”炊烟的声音更低了，好似这种事情不能声张似的。 黄叶刚刚过来，知道梨花苑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除非有心人藏在暗处偷听，不然不会有人知道她们的对话。 她用了一天总算将周家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就是破事多，周家更是其中翘楚，她都还没见到传说中的周家主就要先开启宅斗模式了。 一大早那位木姨娘就带着周二小姐到了梨花苑，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对着黄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尤其是看到黄叶那张脸，木姨娘脸上的妒火毫不掩饰，“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子，管家还真会选人！” 周妘嫌恶地看着黄叶，连门都不愿意进，“姨娘，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不值得你敲打！” 木姨娘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心里平衡了一些，高傲地扬了扬一脑袋珠翠的头颅，带着一众人傲慢离去。 黄叶无语摇头，“都什么人呐！” 感叹完，她第一个想的是如何离开周府，原本昨天刚进城她就该溜了，万万没想到周家在云城的势力那么大，根本就没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再加上她不清楚车夫的深浅，不敢乱来，结果刚进周府就成了姨娘，还见了一堆人，完全没给她独处的机会。 好不容易睡了一觉，今日一起来又见了这副奇葩母女，再不走还不知道有多少奇葩事等着她。 “炊烟，家主去哪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黄叶的目的是想探听一下周家主的情况再徐徐图之。 落到炊烟眼里便成了海棠姨娘被木姨娘刺激到，要争宠了，她忙回道：“家主带着大少爷出门行商，约莫要生辰前才能赶回来，起码得再过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啊！那有点久诶！”黄叶的声音听不出半点遗憾，还有点庆幸，这么多时间足够她找机会溜出去了。 第一天，她以出去走走为由走出梨花苑，还没走到园子就被下人请回去了。 第二天，她想去找木姨娘探探口风。 木姨娘，“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家主又不是个好色的，你这模样可入不了家主的眼，小妖精！” 黄叶：“.”根本就聊不下去。 第三天，她去给二小姐周妘送香囊。 周妘的丫鬟把她拦在外面，趾高气昂，“姨娘什么身份！我们家小姐什么身份！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滚回你的梨花苑！” 黄叶是真的生气了。 第四天，她还没出门，齐嬷嬷先带着一个老嬷嬷来了，说是教规矩的。 黄叶：“.” 第九天，传闻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的周家家主周昊突然带着周家大少爷周昭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周老夫人的寿康苑内。 以周老夫人为首，依次是周家家主周昊，周大少爷周昭，周二小姐周妘，木姨娘只能站在周昊身后，另一次是周二老爷周胜，周二夫人高氏，周二少爷周阳以及周大小姐周姒。 亲人久别重逢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更多的是虚与委蛇。 周胜收到周老夫人的示意，当下便开口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这次母亲为了给你找个服侍的姨娘费了多大的劲儿，啧啧啧，这位海棠姨娘还真不是一般人，一会儿你亲自去梨花苑见了就知道！” 事实上周胜压根没见过新进府的海棠姨娘，不过是道听途说，为了配合母亲故意把那女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周昊不为所动，下了口茶，沉吟道：“既然二弟这么喜欢，我让人送你院子里便是。” 高氏心下一突，皮笑肉不笑道：“大哥，这是母亲特地为你准备的生辰贺礼，长者赐不可辞，况且我们院子可不缺服侍的女人，倒是大哥这么多年身边只有木姨娘一人，实在冷清了一些。” 木姨娘心下愤懑，可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只是那脸上的委屈之色怎么都遮掩不了。 周妘替木姨娘出头，反唇相讥，“二婶，我父亲清心寡欲，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况且医师说了，戒女色更长寿！” 说着她下意识地看了周阳一眼，这话当初是医师说给周阳听的。 高氏瞬间冷了脸，“大人说话一个晚辈都能张嘴，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老夫人淡淡道：“二小姐出言不逊，罚抄心经十遍，闭门思过。” 周妘心下不忿，死死咬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木姨娘赶忙开口，“老夫人说的极是，妾身回去定服侍二小姐抄写。” 周妘愤愤不平看向木姨娘。 木姨娘一脸哀求，她只能生生忍了。 周昊见自己女人女儿吃瘪却跟没事人似的，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女人留着便是。” 不过是个女人，养着就成，周府还不缺这一口饭。 周昊无所谓，周昭更是不管，父亲内院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儿子来指手画脚。 周老夫人满意地收起脾气。 大房走后，周胜摸着下巴沉思，“娘，大哥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本章完) ------------ 第2章 海棠姨娘 以前周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给周昊塞女人，可每一次都被周昊找借口推脱掉，一开始是拿原配当借口，后面以事务繁忙为理由，去年事身体抱恙，不宜行房事。 他们还以为今年周昊又会找别的理由，这才先斩后奏，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顺利到周胜都有些不安。 周老夫人冷笑道：“不管是何原因，总之他收了就行，接下来就看那个女人的手段了，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 周老夫人并未见过海棠姨娘，纯属是因为周通才盲目相信那个女人。 周昊带着大房的人回了东苑。 刚进门周妘便委屈巴巴地哭诉道：“父亲，刚刚二叔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女儿说的都是实话，祖母却罚我，太不公平了！” 周昭摇摇头，“长辈说话，你一个晚辈插嘴，本身就说不过去，便是你理直气壮又如何，一句顶撞长辈就能罚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周妘被周昭说得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木姨娘有心替周妘辩解两句，可她身份卑微，在周昭面前连体面的下人都不是，这会儿要是开口，万一周昭生气连她也罚怎么办？木姨娘求助地看向周昊，以前只要她装可怜博同情，周昊一定会心疼她。 这次她故技重施，结果周昊却皱眉，他怎么能皱眉？难不成真的是嫌弃她人老珠黄？ 木姨娘惴惴不安，此时小厮跑进来禀报道：“家主，海棠姨娘求见。” 黄叶站在东苑主院外面，其实她并不想来，可周昊一回府管家就去了她的梨花苑，要求她来见周昊，她能怎么办？暂时离不开就只能配合表演了。 主院不愧是家主住的地方，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比其他院子名贵，还有罕见的紫檀盆栽，黄叶少不得多看两眼。 小厮出来回话，“家主请姨娘进去。” 黄叶淡淡一笑，迈着婀娜的步伐进入大厅，瞬间好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只一眼便注意到端坐上首的周家家主周昊，盈盈一拜，福了福礼，“海棠见过家主。” 周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旁的周昭则看傻眼了，父子俩也算是阅美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到容貌这般出众的美人，只是美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木姨娘瞧着黄叶那张脸表情扭曲到可怕，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 周妘气得咬牙切齿，扭头同周昊说道：“父亲，这可是祖母让管家去龙城千挑万选的花魁！祖母为了给您送美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周昭听到花魁二字眼中惊艳之色更浓，沉吟道：“姨娘是百花楼出来的？” 周妘一个深闺小姐不清楚，周昭可明白得很，龙城百花楼素来有选花魁的传统，规矩他们也是知道的，得是处子还必须才艺出众，不少世家后院的姨娘都是在举办花魁的时候买下来的。 “是！”黄叶不卑不亢，即便身份上不得台面也不曾露怯。 周昊见此，对她倒是有几分赞赏，缓缓说道：“我身边不需要服侍的女人，姑娘青春年华，耗在这深宅内院实在可惜了。” 木姨娘惊愕不已，什么叫做他身边不需要女人，那她算什么？ 周妘也下意识看向木姨娘，替自己生母不值。 黄叶微微勾着嘴角，始终挂着从容的微笑，“海棠从风尘中来，早已看淡风尘之事，余生只求一屋三餐，平静生活，不敢奢求再多，只要家主给海棠一处容身之所即可。” 她也不想说这些，又怕周家家主反手将她送给别人，万一再把她弄回龙城，她哭都没地儿哭去，只能先厚着脸皮赖在周家，起码这男人没有色心。 周昊深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眉眼清澈，一脸真诚，半晌才皱眉道：“好吧！既然你想待那就先待着，尽可能不要离开梨花苑，更不要接触二房的人，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可以跟我说，我放你自由。” 黄叶愕然，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刚刚就不该说那种话！悔不当初啊！ “多谢家主！”黄叶含泪拜谢，乖巧地转身离开，不带半点儿留恋。 倒是让周昊父子俩诧异不已，这就是周老夫人给他们找的眼线？是扮猪吃虎还是真的听话？ 父子俩喝着茶水，心思各异。 木姨娘则神色复杂，喜的是老爷并未因为海棠姨娘的容貌沦陷，悲的是老爷对她一样冷淡，没有半点温情。 周妘则舒心了，不管怎么样，父亲不在乎那个海棠姨娘就行了，她有几百种法子可以逼走那个女人！ 黄叶有气无力地回到梨花苑，时不时探口气，炊烟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姨娘，您别气馁，老爷本就清心寡欲，今日他愿意见您已经很好了，您以后时常去主院嘘寒问暖，老爷便是石头心肠也会被您感化的。” 黄叶朝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可不想作死！” 不一会儿管家周通过来，直接问道：“怎么样？老爷有没有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黄叶正了正衣裙，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老爷说了他不需要女人，还是当着木姨娘的面说的，木姨娘当时都快晕过去了！周管家，您说老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周通阴沉的脸色在听话这话瞬间惊呆了，好一会儿才皱眉喃喃自语，“连这种绝色都看不上，莫非真的是身体有问题？” 说着周通匆匆离去。 黄叶立马不装了，大大咧咧坐下，一只脚翘到椅子上，“蠢货！” 炊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东苑正院。 木姨娘和周妘离开后，周昊看向周昭，语重心长地告诫，“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位海棠姑娘确实是难得的人间绝色，正常男子见了都会为之倾倒，此乃人之常情，你若是能稳住心神，做到面对这等美人仍毫无波澜，我也能放心把家主之位交给你了。” 周昭脸色涨红，赶忙表态，“父亲！儿子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并不是觊觎海棠姨娘” (本章完) ------------ 第3章 姐妹互殴 周昊摆摆手，“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俩，我并未收下那个女人，你不用喊她姨娘，若是那个女人真的安安分分，我不打算对付她，时机一到还会放她出府，所以你不用跟我来虚的。” 也就是说父亲一开始就打算放了那个女人，周昭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丝非分之想，但也只是念头一闪。 黄叶不知道这对父子的心思，只要管家周通没来烦她，她便心安理得在梨花苑当起咸鱼，开启养老模式，还让炊烟给她弄来了好几本医书。 炊烟恨铁不成钢，急得跺脚，“姨娘，您不趁着年轻貌美争宠，难不成真的要待在梨花苑老死吗？” 黄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炊烟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姨娘！您别气馁！虽然家主对已故主母情深义重，发誓不再续弦，可这并不代表老爷不会纳妾，木姨娘就是个例子，您可不能轻易放弃啊！” 黄叶抬了抬眼皮，连个眼神都没给炊烟，“拉倒吧！虽然我足不出户但不代表我一无所知，木姨娘是怎么当上姨娘的我心里清楚，我可做不出那种事！” 木姨娘自小服侍周昊，是周昊身边大丫鬟，原本就是周家长辈给周昊准备的侍妾，木姨娘也是这么认为的，谁知道周昊竟然没有这个心思，甚至在成亲后主动提出给木姨娘找人家。 木姨娘苦求无果，只能兵行险着，趁着周昊醉酒爬床，周昊震怒，原本想打杀了木姨娘，是主母出面保下了木姨娘，还给她一个姨娘身份。 没想到木姨娘争气，才一晚上就怀孕了，她铆足劲儿想要生儿子，结果生的却是女儿，而主母在她之前先生下周家嫡长子。 生了女儿的木姨娘见家主和主母恩爱，自己没了半点优势，只能抱着女儿时不时在周昊面前晃一晃。 时间久了周昊心软，每个月会去木姨娘院子一次，算是给了她一点体面，可木姨娘却再也没怀过身孕，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黄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木姨娘跟周昊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同一般人。 这样的女人用手段爬床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一个没有半点情分的女人要是真爬床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炊烟扯了扯嘴角，讪讪道：“姨娘，奴婢不是让您学木姨娘，而是让您明着对老爷好，您这般貌美可人，老爷就算是顽石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您感化的！”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为所动。 炊烟气结，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这时周妘身边的丫鬟小喜过来，道：“奴婢见过海棠姨娘，我家小姐请海棠姨娘到园子里赏花。” 这会儿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周家花园确实漂亮。 黄叶还没出声，炊烟已经兴奋地应下了。 黄叶瞬间沉了脸，等小喜一走，炊烟赶忙解释道：“姨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家主不让您离开梨花苑，可要是别人来请就不一样，您总是要走出去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见黄叶脸色十分难看，说不下去了。 黄叶垂眸，道：“炊烟，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梨花苑门小，容不下你，你走吧！” 炊烟不可置信抬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姨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赶奴婢走！奴婢以后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她在周妘院子里就是个粗使丫鬟，一个月月钱八百文，到了海棠姨娘身边一下子成了大丫鬟，虽然海棠姨娘只是姨娘，但她的月钱却涨到了一两二钱，若是离开，她只怕又要做回以前的粗使丫鬟了，甚至比以前还不如。 黄叶深深看了她一眼，直到炊烟受不住压力缓缓低下头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在梨花苑我就是主子，我最讨厌别人替我做主，你懂吗？” “懂奴婢不敢了！”炊烟心惊胆战，头一次意识到海棠姨娘不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无脑美人，是她错了！ 黄叶满意于炊烟的识时务，起身整了整衣裙，走向门口，“去看看吧！” 周府后花园，周妘跟周姒相对而坐。 周姒怪里怪气地说道：“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海棠姨娘跟满园子的花比起来哪个更美！” 周妘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妓院出来的妓女，值得大姐这般上心，还真是笑死人了！” 周姒玩味地瞥了周妘一眼，缕了下头发，柔声道：“听说大伯回来都没去过木姨娘的院子，难不成大伯都待在海棠姨娘那边？” 周妘大怒，“大姐的手这么长，都伸到长辈后院了，要不要我也去问问二伯最近宿在哪个姨娘院子里？哦！我忘了！二伯母可是出了名的妒妇，二伯应该不敢宿在姨娘院子，只敢睡在外室那里！” 人人都说周胜养外室，周妘这番话不是空穴来风。 周姒最忌讳的就是听到别人议论她父母的是非，二话不说拿起茶盏就要扔向周妘。 “哟！可真热闹啊！” 突兀的声音吸引众人的视线，只见黄叶站在百花从中，犹如妖精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姒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顺势将茶杯扔向黄叶，那张脸.太碍眼了！ 黄叶身子微微一倾，躲开茶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周妘恼怒周姒的举动，又期待她能伤了海棠姨娘，结果却扔了个空，顿时看周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真没用！” 周姒气笑了，“的确，海棠姨娘这般容貌，就算木姨娘有万般手段也无从下手吧！难怪妹妹说起海棠姨娘这么生气，感情是想拿我作筏子呢！” “周姒！你少倒打一耙！明明就是自己嫉妒，少攀扯我！”周妘怒摔茶杯，茶水溅了周姒一脸。 周姒本就不是个大度的，当下就扑过去跟周妘撕扯在一起。 黄叶愣了一下，随后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戏，见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丫鬟搬的救兵差不多快到了，便施施然走了。 回去的时候还遇到一张陌生面孔，对方的淫邪的眼神看得让人反胃。 黄叶一走，周胜摸着下巴问道：“那个美人怎么没见过？” (本章完) ------------ 第4章 明摆着偏心 “二老爷，那是家主新收的海棠姨娘。”小厮紧张地回话。 周胜眉头一皱，眼中闪着欲望和不甘，咬牙切齿，“哼！便宜那个孽种了！迟早有一天那个女人会是我的！” 小厮冷汗涔涔，赶忙说道：“二老爷，两位小姐好像打起来了，您不去看看？” 周胜下意识板着脸，“姑娘的事情找夫人，找我做什么？” 说着他甩了甩袖子，抬脚往府外走去，猛然见到海棠那样的美人，他正憋着一肚子火，急需找个女人解决。 周姒和周妘打得厉害，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挂彩了，全都进了周老夫人的寿康苑。 周老夫人看到两人这副鬼样子，差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混账东西！周妘！我已经罚你抄写经书闭门思过，你竟然还不长记性！把你大姐伤成这样？来人，家法伺候！” “凭什么？明明是大姐先动手的，为什么只罚我！我不服！”周妘大吵大闹。 周老夫人脸色阴沉得都快低下水了，”凭什么？就凭她是你大姐，长幼尊卑都不分，周家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小姐！” 齐嬷嬷正要动手，周昭及时赶来，“祖母，父亲有事找小妹，我去了园子才知道她在您这里，若是无事我先带小妹回去了。” “慢着！”周老夫人眸光冰冷，“周昭，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周昭温和作揖，“周昭自然是将祖母放在心里，父亲找小妹确有要事，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出门了，祖母在府中无事，若是您真的有事吩咐小妹去做，一会儿孙儿再让小妹回来。” 他这番话还真让人挑不出错来，可要是就这么让他把周妘带走，想再惩罚周妘就难了。 周姒不满开口，“大哥.” 周昭打断她的声音，半点不问原因，“大妹妹，女子最重德容言功，你这样子在祖母这里不会传出什么闲话，万一让外人看见不好了，小妹也是，再不抓紧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父亲就走了。” “祖母告退。” 周昭不由分说带着周妘匆匆离去。 周老夫人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周姒还因为周妘逃过一劫气得要命，“祖母，不能就这么饶了周妘！” “那你想怎么样？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片子都打不过，还有脸在我面前哭！”周老夫人恨大房，什么都想压他们一头，周姒告状不仅没有得到周老夫人的怜惜反而被骂了一通，怨气更深了。 周昭带着周妘回到东苑，冷厉地训斥道：“让你不要生事你就是听不进去！要不是小喜及时通风报信，你这会儿已经被齐嬷嬷打了！” 周妘委屈巴巴又一脸倔强，“是大姐先动手的！我没错！” 周昭都快气死了，深吸一口气，道：“不管谁对谁错，在祖母那里你永远也别想讨到便宜！” 周妘落泪。 以前周老夫人对她也挺好的，明面上还能一碗水端平，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老夫人越发偏心，好似迫不及待要对付大房似的，她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周昭冷声道：“还有！我听小喜说，是你让海棠姨娘出梨花苑的？” 周妘猛地抬头，“我请她去园子赏花有什么问题？” “是请她赏花还是准备欺负她你自己心里清楚，记住，别触犯了父亲的底线，否则即便你是大房的小姐父亲也不会轻饶了你！” 在周昭的眼神威逼下，周妘心虚地低下头，不断地搅动帕子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不安。 木姨娘匆匆跑过来，扑通一声给周昭跪下，哀求道：“大少爷，二小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生气，妾身会好好看着她的。” 周昭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木姨娘从地上爬起来，担忧地看着周妘，“怎么弄成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二房才是老夫人亲生的，作死去跟大小姐打架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姨娘！要不是为了替你扫除障碍我用得着顺着大姐吗？”周妘气鼓鼓，推开木姨娘跑回自己院子。 木姨娘急忙追上去。 黄叶从假山后缓缓走了出来，优哉游哉回了自己的梨花苑。 周妘因为得罪周姒和周老夫人，装病消停了几天又开始蹦跶了起来，这次竟然让人往梨花苑送燕窝粥。 黄叶转手就让炊烟将东西送去木姨娘那边，第二天听说木姨娘上吐下泻，惊动了周家主。 周妘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到梨花苑。 炊烟都快吓死了，黄叶却倚着门框，好整以暇道：“二小姐好大的气派，带这么多人来我这梨花苑是想帮我修整院子还是想给我换个摆设？” “贱人！我杀了你！来人，给我上！毁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搭男人！”周妘恶狠狠地踹了一下身边婢女。 一众丫鬟婆子朝黄叶冲过去。 炊烟虽然害怕，还是冲在前面拦着那些人，“姨娘，快跑，二小姐疯了，您跑出去搬救兵。” “谁都不许放出去！”周妘快速挡住梨花苑的院门。 黄叶冷笑一声，随手折断院中的桂花树枝往丫鬟婆子身上抽，顿时整个梨花苑上演人间惨剧，此起彼伏的嚎叫传得老远。 周妘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又不敢自己上，一边催促丫鬟婆子，一边骂她们没用，一张嘴都不够她使唤。 动静闹得这么大，把周昊和周昭都给招来了。 “住手！” 一声暴喝吓得周妘身子一哆嗦，她赶紧转过身，心虚地喊道：“父亲，大哥！” “这是在做什么？”周昭瞪大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又干了什么？” 周妘委屈瘪嘴，“大哥，你怎么不问问那个女人干了什么！她竟然给我姨娘下药，害我姨娘到现在还上吐下泻起不来床！” “真的？”周昊和周昭齐齐看向黄叶。 黄叶一脸泰然自若，“如果周二小姐指的是昨天那碗燕窝粥的话，那确实是我送的，不过那东西不是你送给我的吗？我不过是转头送回去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你胡说！我是好心给你送燕窝粥，没想到你你你.你竟然下毒害我姨娘！”周妘都快气疯了。 (本章完) ------------ 第5章 你知道纳米汗蒸吗 黄叶嗤笑一声，“二小姐的脑子似乎不大好，这么拙劣的招数你以为能骗过谁？我进府的时候东西可都是搜查过的，身上有没有带毒药，管事最清楚了！这些日子我和炊烟可一直安守本分从未接触过外人，何来毒药？ 再有，二小姐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以为你送的东西我敢吃吗？不过燕窝粥嘛！又不是一般东西，若是我浪费了万一被人瞧见少不得又要被人编排，送回去总没错吧！” 周昊和周昭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人齐齐黑着脸瞪向周妘。 周妘却不管不顾，吵吵嚷嚷，“父亲，大哥，你们都听见了，就是这个女人把有问题的燕窝粥送给我姨娘的，害我姨娘中毒的！你们必须惩罚她！” “燕窝粥为什么会有问题？”周昊直勾勾地盯着周妘。 周妘目光闪烁看向别处，“女儿怎么知道！” “要不要我派人去你的院子搜一搜，若是没问题为父就惩罚海棠姨娘，若是有问题家法伺候，你可敢应？”周昊不轻不重地说道，虽然没有生气，但谁都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 周妘泫然欲泣，“父亲！难道你真的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心智，要为她惩罚我？” “胡闹！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委屈！我看这些年就不应该把你留在木姨娘身边，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养的不三不四，蠢笨如猪，就你这样还想对别人用手段，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昊还是第一次对庶女说这么重的话，连一旁的周昭都有些惊讶。 周妘一张小脸全白了，身子摇摇欲坠，都快晕了。 周昊却没有半点心软，沉声道：“来人，送二小姐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木姨娘管教无方，看在其生病的份上闭门思过半个月，若是她们胆敢再走出院子半步，你们一起受罚！” 周昊看了一圈，那些被他盯上的丫鬟婆子全都扑倒在地，瑟瑟发抖。 周妘气势汹汹杀上门，结果不仅羽纱而归，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二房的人知道估计能嘲笑她一整年，她心里悲愤不满，却无可奈何，临走前看黄叶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那些人走后，梨花苑瞬间清净了。 黄叶松了口气，正正衣裳，朝二人福了福礼，“多谢家主、大少爷相救。” 周昊摆摆手，“今日就算我们不来妘儿也伤不了你，我看海棠姑娘身手似乎不错，怎么会沦落风尘？” 黄叶垂眸，刚刚她出手的时候就预料到这对父子会怀疑，当下也不隐瞒，道：“我本是个医师，会些寻常功夫，因为行医得罪了龙城的贵人，不得已遁入百花楼。 我对百花楼老鸨有恩，她就帮了一把，让我顶着花魁的名头名正言顺的离开龙城。” 周昭顿时一脸诧异，“龙城的医师？听说今年龙城永春堂来了一位女医师，还是王医师的关门弟子，不过这位女医师并没有美貌流传。” 周昭眉头微皱，想不通。 黄叶则勾了勾嘴角，也不解释，“总之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周家主要小女子做的正是小女子想的，这些日子小女子一直谨遵周家主吩咐，不敢逾矩，奈何周府的水太深，小女子便是不想惹尘埃都难。” 周昭看向周昊。 周昊摸着下巴沉思，“既然海棠姑娘是医师，想必应该精通医术吧！” 黄叶了然，做了个请的动作。 父子二人进门。 黄叶给周昊把脉，须臾轻声道：“周家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有一些小毛病，可以吃药调理，也可以通过长期食疗，不算什么大问题。” 轮到周昭的时候，他总时不时看向摸着他手腕的那只玉手，脸颊呈现不自然的红晕。 黄叶却毫不在意，皱眉道：“大少爷底子弱，应该是娘胎带来的，夫人当年生产的时候是不是难产？” 周昭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他母亲确实难产，父亲为了母亲不被祖母刁难，故意隐瞒此事不说，这件事只有当年的稳婆还有父亲知道，稳婆早死了好几年，海棠姨娘绝不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那就是她真的有本事。 黄叶面色如常，只道：“通过望闻问切看出来的，其实大少爷要是从小锻炼身体，弱症应该能改善七七八八，可大少爷似乎走的是文人路子。” 瞧他那身无三两肉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习武的料子。 周昭有些尴尬，“小时候因为时常生病，祖母舍不得我吃苦，等大了想学已经过了年岁，以前我这身体更差一些，近几年跟着父亲锻炼才好了许多。” 小时候他就是个药罐子，父亲母亲都担心他养不活，祖母却盼着他一直生病，以心疼他为由，不许他习武，以前他只当祖母是真心疼爱他，长大后才知道祖母误他。 黄叶轻声一叹，“你这身体单纯锻炼效果有限，要是信得过我再配合理疗和药膳，坚持一段时间会有明显改善。” “理疗？”周昊一脸痴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黄叶点点头，“理疗就是通过拔罐，针灸，推拿，药浴等方式进行治疗，当然，男女大妨，前几种方式都不太适合，我们可以尝试着药浴。” 周昊皱起眉头，一脸纠结。 黄叶自嘲道：“我毕竟是周管家带回来的，明面上算是周老夫人的人，家主不信任我也是可以理解” “你知道纳米汗蒸，磁疗吗？”周昊突然说道。 这下轮到黄叶呆住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周昭不明所以，“父亲，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周昊大喜，“看样子海棠姑娘是知道了，可否单独跟海棠姑娘说几句？” 黄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客客气气地让炊烟把周昭送出去，还让炊烟守着梨花苑的大门，免得再有些胆大包天的人闯进来。 “你哪来儿的？”周昊一开口就迫不及待问道。 黄叶狐疑地看着对方，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道：“认识安明城和方素不？” 周昊听到这两个名字身子晃了晃，“妈？你这是返老还童了？” (本章完) ------------ 第6章 相认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爸！” “小竹子？”周昊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黄叶激动地猛点头，“爸爸！真的是你呀！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周昊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哎哟喂！老子不是做梦！真的是你，我的宝贝闺女！” 说着周昊盯着黄叶的脸，上手糊了一把，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脸上抹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赶紧洗了！” 他最看不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瞧着就不是正经人，之前不知道黄叶是他女儿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爸！你都把我的脸弄花了！” “赶紧洗了，不像话！”周昊态度十分强硬，都不问问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一上来就要她卸妆。 黄叶无语，只好出去让炊烟打热水进来帮忙。 炊烟激动万分，周昭则大受打击，喃喃道：“父亲不是不喜欢海棠姨娘吗？怎么会.” 炊烟麻利地帮黄叶卸妆，那一脸的傲娇仿佛在说，瞧！我家小姐的美貌时间罕有，卸妆只会更美，更迷人！ 周昊盯着黄叶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当下就不高兴，“你怎么长成这样！” 炊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老爷的眼光也太高了吧！连她家姨娘这样的容貌都看不上！难不成真的是想娶天仙？ 黄叶摆摆手，让炊烟下去，无语地坐到一边，“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要画个大浓妆，还不是因为这张脸太会给我惹事了！” 周昊无奈道：“行吧！继续上妆，至少安全一点。” 其实上了妆也不安全，但起码比素颜好一些，不会让人看着挪不开眼。 说着周昊叹气摇头，“我那大儿子刚见你第一面就陷进去了，要是让他看到你这张脸，我怀疑他会茶不思饭不想，在年少时候遇到太惊艳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爸！我怎么怎么觉得到了你嘴里我都快成妲己那种祸国殃民的存在了！”黄叶不满嘀咕道。 周昊继续愁眉紧锁，“你还没说这副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长成这样？” 普通百姓可养不出这种姿容的女儿，便是小门小户也不容易，黄叶这张脸说明这副身体的身世绝对不一般。 黄叶耸肩，一脸迷茫，“爸，我说我是孤儿你信吗？还是那种流放边境的孤儿。” 她将穿越过来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周昊。 周昊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心疼又气愤，“那个浦城县令太可恶了！公孙家又怎么样，老子可不怕他！敢欺负我女儿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干翻了它！还有你爷爷！你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还能让你被追杀，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除了考古还有什么上心的！你奶奶也是，位高权重连你都护不住，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 周昊把所有人都说了一遍才干巴巴地问道：“既然我们全家都穿越来了你妈肯定也到了，她怎么不护着你？” 全家要说最宝贝安心竹的非他妻子莫属，而且那个女人的爱偏执又疯狂，肯定不会让女儿涉险。 黄叶叹了口气，“我就找到了爷爷奶奶，妈妈还没任何消息，爸爸，你既然是周家家主，肯定有不少人脉，你帮我找好不好？” 周昊欲言又止，半晌才无奈道：“我也想找你妈，但我现在的处境也难啊！没看我上头还有一个身体健康的继母吗？那个死老婆子一定盯着我的家主位置，以前我只有周昭一个儿子，他身体不好，医师都说他长不大。 那个死老婆子就一直等着盼着，打算周昭一死就把二房的周阳过继到大房，让他孙子名正言顺继承周家，幸好我穿越过来，偷偷帮周昭调理身体。 那死老太婆看周昭不仅没死，还越来越健康，彻底坐不住了，尤其是这两年，周昭大了，该成亲了，她也忍不了了，不然你以为管家为什么去龙城买花魁。 目的就是为了用美色麻痹我，即便我不为所动也能在我的院子里安插一颗棋子，必要时候这颗棋子就能发挥作用了！ 你想想，我这样子怎么找你妈？好歹等我解决了周家的内忧才能腾出功夫吧！” “说得有理！那就听爸爸的，这件事我可以帮忙！”黄叶眨了眨眼，一脸调皮。 周昊头疼扶额，“算了，我压根就没指望你，你好好待在梨花苑，暂时委屈你当一下海棠姨娘，等解决了那个老太婆，我认你当干女儿，要是你看上周昭我让她娶你！以后你就是周家未来的主母！” “噗！”黄叶一口水全喷了，猛地咳了起来，“爸！你别害我！我还小，再说了，我也没那个想法！我还想有机会去一趟燕国呢！说不定我妈在那里。” 她不过是胡诌的，就是为了让周昊断了这荒唐的念头。 周昊却道：“不管你妈在哪里，我们先不着急，就像你爷爷说得，时机到了自然会相认，你不也没想到我会在周家吗？” “说的也是！”黄叶点点头，见周昊不再乱点鸳鸯谱，顿时松了口气。 二人在房内相谈甚欢，院子外面的周昭却失魂落魄，一张脸苍白如纸。 周昊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当下便道：“昭儿，哪里不舒服？走！为父立马给你找医师。” 周昭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父亲，儿子没事。” 周昊还是不放心，硬是让周昭回去躺着，又是请医师，又是请黄叶过去，折腾了半天。 黄叶给周昭开了药，又看看其他医师的药方，稍作改动，才吃味地同周昊说道：“家主还真是心疼大少爷！都没看你这么心疼我！” 周昊立马讨饶，“好丫头，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麻烦了！这种醋可别乱吃！今天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想吃什么跟丫鬟说，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咱家都有，还有你那些衣裳都换了，我不喜欢！” 黄叶看了看身上华丽的衣裙，嘴角抽抽，勉强同意了。 (本章完) ------------ 第7章 周昊离开 下人眼观鼻，鼻观心，明白海棠姨娘这是入了家主的眼了，立马闻风而动，对她殷勤起来。 炊烟更是扬眉吐气，回了梨花苑便兴匆匆地把黄叶那些衣裙全都换了，“姨娘，老爷都发话了，您晚膳要吃什么？鲍参翅肚？燕窝熊掌？” 黄叶：“.” 海棠姨娘受宠的消息如风一样传遍周府每个角落，甚至连周府外都在盛传海棠姨娘的美貌。 周老夫人立马派人去请黄叶。 这还是黄叶第一次进寿康苑，只看一眼她就忍不住嘴角抽搐，按理说周老夫人也是前周家主的续弦，名正言顺的正妻，竟然这般庸俗，整个院子富贵得就跟暴发户似的。 她无语地迈进门，里面立刻传出抽气声。 二夫人下意识地皱眉，周老夫人也没想到海棠姨娘这般妖媚，心下不喜，但想到自己的计策，又不得不按捺下来，扯出一抹轻笑，“不愧是能撼动顽石的美貌，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齐嬷嬷谄媚道：“老夫人，海棠姨娘确实漂亮，但那是年轻的资本，想当年您的美貌那可是无人能及呢！” 黄叶挑眉看了周老夫人一眼，就那五官年轻时候还无人能及，拍马屁也不用这么假！ 周老夫人却很受用，看着黄叶不紧不慢地问道：“海棠姨娘入府一段时间了，可还习惯？” “回老夫人，妾身一切都好。”黄叶夹着嗓子说话，一开口酥酥麻麻，女人听了都要软了骨头。 二夫人额头青筋直跳，看了看外头，有些着急，“母亲，老爷快回来了，先让海棠姨娘回去吧。” 周老夫人瞥了儿媳妇一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下冷笑，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节外生枝，便直接进入话题，“既然适应那就好好服侍家主，以后每日辰时过来寿康苑请安，详细说说家主的饮食起居，也好让我放心。” 黄叶听话地应下，出去的时候碰见迎面过来的周胜和周姒，当即福了福礼就要走。 周胜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位就是海棠姨娘吧！果真是人间绝色，无人能及啊！” “老爷！”周二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黄叶身后，冷冷盯着周胜。 周胜脸色一沉。 黄叶勾了勾嘴角，一言不发离开。 周姒皱眉道：“娘！那个贱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周二夫人十分厌恶海棠姨娘，可听到女儿的话还是低声训斥道：“那是你大伯的姨娘，别一口一个贱人，不像话！” 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分明就是讲给周胜听的。 周胜却漫不经心，进了寿康苑就跟周老夫人抱怨，“母亲，您也太偏心了！有了美人不给儿子却给大哥！究竟谁才是你亲生的？” 周老夫人实在拿周胜没办法，“你大哥你又不是不清楚，一般美人能吸引他吗？再忍忍，等你坐上家主之位，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带着女儿进门的周二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什么气都消了，为了主母的位置就算让她忍辱负重她都能接受。 黄叶回到东苑，想到二房那些人恶心的嘴角，抬脚去了周昊的书房。 护卫将她拦在外面，她也不急，就这么干等着，等到周昊回来带她进去。 护卫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黄叶一进门，立马将寿康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周昊，“爸！那老太婆也是够恶心人的，这么明晃晃地使唤我对付你，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忍！” 周昊叹了口气，道：“我打算给周昭选妻子，龙城苏家的苏云若恭顺贤淑，我派人打听许久，也考察了两年，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只要周昭的亲事定下来，他们肯定狗急跳墙。 我得去一趟龙城，这期间你自己小心一些，必要时候可以调动东苑的护卫，还有木姨娘和周妘，我对这对母女没有感情，可她们毕竟是东苑的人，要是出了事你能护着就护着一些，若是她们敢对你出手，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这是爸爸给你的权利。” 黄叶闻言，当下便笑了，“女儿知道了，爸爸放心，我会守护好东苑的。” 当天周昊去了一趟寿康苑，晌午过后便出远门了，连同周昭一起被带走。 黄叶听说寿康苑换了一批新瓷器，不由得冷笑出声。 就在这时，周姒突然带着丫鬟去探望周妘，也不知道她跟守门的丫鬟婆子怎么说的，丫鬟婆子都不敢拦。 周昊前脚刚走，周妘后脚就解禁了。 黄叶还以为她会再来梨花苑闹事，没想到竟然风平浪静。 过了两天，炊烟着急忙慌地从外面回来，同黄叶说道：“姨娘，不好了，老夫人要把二小姐嫁给知府大人为妾。” “噗！”黄叶一口茶水全喷了，“她疯了吗？” 炊烟急道：“奴婢不知道老夫人疯没疯，但二小姐快疯了，在院子里又吵又闹，一直嚷嚷着要见老夫人，她.她说她要嫁的是知府大公子，不是知府。”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叶皱眉，抬脚去了周妘院子。 周妘就跟疯婆娘一样闹腾，连木姨娘都控制不住，看到黄叶她的情绪更激动了，“贱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等着！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妘儿别闹了！别闹了！等你爹回来他会给你做主的！”木姨娘哭得肝肠寸断，还是死死抱着周妘。 周妘嚎啕大哭，“祖母已经跟知府大人说好了，就算父亲回来他也不会为了我一个庶女得罪知府！姨娘，知府的年纪比爹都大，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黄叶听得头疼，眉头紧锁，“闭嘴！究竟怎么回事？” 周妘被黄叶下了一跳，也不回答，哭声倒是小了一些，小喜在一旁小声回道：“前日大小姐找我们家小姐去知府家赴宴，大小姐弄脏了衣裙，我家小姐陪大小姐去客房换衣裳，谁知道知府大人突然进来，被看了个正着。 两位小姐匆匆回府，第二天就传出不小心被知府看见的是我家小姐，老夫人当天就跟知府大人说好将我家小姐嫁于他为妾。” (本章完) ------------ 第8章 黄叶出手 “岂有此理！”黄叶听得怒火中烧，就连炊烟都跟着变脸。 “二小姐在大小姐身上也不是第一次栽跟头了，竟然不长记性！”黄叶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妘，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思想跟行为。 周妘愤怒抬头，“我跟知府大公子心意相通，是她说知府大公子想见我我才跟她去赴宴的！”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破罐破摔，能说不能说全都说了。 黄叶气笑道：“在知府家中客房就你跟大小姐？没有旁人能替你作证？” 周妘丧气地低头。 黄叶无语了。 木姨娘难得聪明一回，同黄叶哀求道：“海棠姨娘，之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你，求你大人有大量，替二小姐跟老夫人求求情，二小姐还小，怎么能嫁给知府那个老头子为妾！” 黄叶蹲下来，直视木姨娘，“你们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一场针对二小姐设的局，趁着家主不在云城，先把二小姐毁了，等家主回来，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家主想做点什么也来不及了！现在能帮二小姐的只有你们自己！” 木姨娘怔怔地看着黄叶，脸色苍白如鬼。 黄叶拍了拍木姨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些日子我也算看出来了，你们母女都不是聪明人，只会给人当枪使，这些年能平平安安在府里生存倒是稀奇，想必木姨娘手里应该也有一些筹码吧！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初来乍到，知道的不多，不过家主临走前给了我一些权利，东苑的人我还是能调动的，只要木姨娘的手没有伸进梨花苑，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候还会给你们支持。” 说着她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又微微往身后瞥了一眼，道：“想做什么就去做，莫要让自己后悔了！” 木姨娘呆呆地看着黄叶离去。 周妘扑到她身上，“姨娘，姨娘，你真的有法子帮我吗？你说啊！” 木姨娘眸光闪烁，死死握紧拳头，她确实知道一些秘密，可前提是家主在家，如今家主不在，她知道的秘密只会成为她们母女俩的催命符。 黄叶带着炊烟回梨花苑。 炊烟不赞同地说道：“姨娘，后院一直是老夫人把管，您帮木姨娘和二小姐就是跟老夫人作对，万一老夫人对付您怎么办？” 吸取上次教训她不敢再自作主张，但这些话不说又憋得难受。 黄叶好整以暇地拨弄着茶水，盯着木姨娘那边半天，结果木姨娘什么动作都没有，周妘已经闹到上吊了。 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是夜，黄叶换上夜行衣，在东苑护卫的掩护下绑了周姒遛出周府，一路朝知府家疾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弄晕了知府老头，把周姒扔到他床上。 布置完现场，她在知府房间外面放了一把火，随后快速逃离。 来到云城主街上，她拿着木炭在地上写了一堆字，看了看天气，满意地拍手离去。 是夜，知府院子走水，一众下人护卫扑火救人，从知府房中带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周家大小姐，真个知府家都炸了。 上至知府夫人公子小姐姨娘，下至粗使丫鬟婆子全都惊动了，一堆人跑去一探究竟。 知府夫人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差点气晕了，连夜命人准备马车将周姒送回周府。 于是周府也乱套了。 寿康苑内。 周老夫人一张脸阴沉得跟中毒似的，周二夫人在一旁不停地哭嚎，“母亲，您要为姒儿做主啊！这件事一定是大哥干的！” 周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阴森森地说道：“将昨夜守夜的护卫全杀了，周府不留没用之人！” “母亲！”周二夫人高氏大喊，“当务之急是姒儿，她决不能给知府做妾，绝对不能！” 周老夫人冷冷看了高氏一眼，“你说如何？” 高氏也是六神无主，她只知道女儿嫁给知府为妾这辈子就毁了，旁的一概想不到。 周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姒儿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除了给知府为妾这条活路外，她没有别的选择，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算了！只要得到家主之位，你想怎么报复大房我都不会管！” 又是家主之位！高氏死死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片刻才渐渐平静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周老夫人脸色好看了一些，等高氏走后，她怒不可遏地吩咐道：“去把周通叫来，不给老大一点教训，他还真当我是软柿子！” 龙城。 周家马车畅通无阻进入朱雀大街，最终停在丝竹里周家别苑。 周昊同周昭说道：“我已经让人给苏家家主下了拜帖，你好好休息，明日再登门拜访，我先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周昭点点头，兴致不高。 周昊出去后直接去了蔡府递拜帖，之后又去了永春堂。 王六掌柜上前招呼道：“看病还是拿药？” 周昊看了一圈，问道：“我想找你们医馆的女医师。” 王六脸色骤变，警惕地看了周昊两眼，笑着问道：“您是.” “在下乃是王医师故人，时常听他提起这个关门弟子，不免有些好奇。”周昊随口胡诌。 王六将他提着东西，神情微微舒展，遗憾道：“您来得不巧，我们家黄医师出远门去找王医师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医馆人多嘴杂，要不您去别苑小坐片刻？” 本以为周昊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王六只好让人带他过去。 没了黄叶，迎春里王宅只剩下如花和莲蓉，钟琼和青黛姐妹俩不知所踪，周昊在王宅坐了一会儿，跟两个丫鬟聊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 他一走，王六又回来了，“那人都跟你们打听什么了？” 莲蓉和如花齐齐摇头。 “他没说什么，就问了这些年小姐的生活，似乎对小姐特别关心，听说小姐吃了不少苦头他整个人脸都黑了，听到一些小姐的趣事也跟着笑了，掌柜，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小姐的爹？”莲蓉期待地看着王六，因为周昊给她的感觉就像父亲。 王六直摇头，“不可能！小姐拜师之前只有孟桑婆一个亲人，那个男人气度不凡，要真是小姐的父亲怎么可能让小姐沦落到那个境地！估计真的是老爷的故交吧！” (本章完) ------------ 第9章 父子见面 总之对方没恶意就行，上回他们是真的被整怕了，幸好文二公子出面才将事情摆平。 周昊从王宅离开后又去了一趟蔡府。 蔡雍已经下职，在门房处焦躁不安等待，看到周昊立马上前问道：“安健宏？” 周昊作揖，“拜见蔡大人。” 蔡雍脸色一变，在门房狐疑的眼神中故作淡定地带着周昊去书房。 门一关，蔡雍一巴掌拍在周昊肩膀上，“是不是小竹子跟你说我在这里的？她人呢？” 周昊吃痛，龇牙咧嘴，“爸！咱爷俩久别重逢，你能不能有点温情！下这么重的手，我的肩膀肯定淤青了！” “少来！”蔡雍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下去，“要不是你们太没用小竹子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周昊瞪大眼睛，“爸！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小竹子最后找到我！我就算再有用前面也帮不上忙啊！我倒要问问你跟妈！你们都在龙城，一个有钱有势，一个天子近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竹子被人追杀？你们不觉得心虚吗？” 蔡雍鼓起嘴巴，吹胡子瞪眼，气势实在强硬不起来，“这不是没有准备嘛！对方有备而来，知道她出事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赶去永春堂了，结果文家那个小子已经出面摆平了，慎刑司以追拿凶徒为名四处搜查，人查的是风月阁百花楼那种场所，我一个小小史官，管得着吗？能管吗？ 你妈倒是能管，她敢管吗？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她要是敢把手伸得那么长，陈王就能让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我们这么难！你还好意思说我们！” 周昊莫名其妙被埋怨，讪讪然摸了摸鼻子，“爸！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说那么多了，小竹子在我那里，暂时安全，有我护着，肯定不会让人伤她，不过那丫头一门心思找她妈，还说她妈可能在燕国，她真要去我肯定是拦不住了。 所以这次过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就是问问你们有没有消息。” 蔡雍叹了口气，摇摇头，提到那个儿媳妇，他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的情况你一查就知道，想找小竹子她妈靠我还不如靠你自己，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龙城现在不太平，你妈那边最好别去了。” “为什么？”周昊一脸诧异。 蔡雍沉吟道：“去年卫家和公孙家斗得你死我活，为了争夺西武侯世子夫人之位，两家上演了几出阴谋诡计。 公孙大小姐清白被毁，出家，公孙夫人被当成挡箭牌受伤，公孙大公子原配唐氏被杀，娶的贵妾丢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又莫名其妙睡了唐氏的族妹，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现在公孙大公子被逼不得不娶唐氏族妹。 但唐氏的问题还没解决，而且唐氏丧期未过，唐小姐注定不能风光大嫁，唐家不满又无可奈何，怨气全都往公孙家发泄，到现在唐小姐过门了两家还在闹。 宫里的公孙贵妃因为王上遇刺挡刀重伤，不过几个月，竟然生生老了好几岁，玉华公主旧伤加新伤，那张脸是彻底不能看了，而且性情大变，弑杀凶戾，宫人比如蛇蝎。 卫家那边，卫家大小姐几次遇险，好在都被小竹子救了，逢凶化吉，还有你奶奶也被人神不追鬼不觉的下毒，也是被小竹子给解了，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公孙家恨小竹子恨得要命。 我怀疑小竹子遇刺跟公孙家脱不开关系，现在的公孙显就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无差别攻击，尤其是跟卫家有关系的人都会被他盯上。 为了小竹子的安危着想，你必须要避着公孙家的人，还有就是燕国使团不日就要抵达龙城，龙城如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有不对都要上报陈王，小事可能都变成大事。对了，你来龙城还有什么事？” 蔡雍不认为儿子这会儿来龙城是明智之举。 周昊将自己如今的身份简单说了一下，“周家也是一堆事，我想先把孩子的亲事定下来，顺势将周昭留在龙城，也好专心对付家中的死老太婆。” 蔡雍摸着胡须点点头，“如果是苏家家主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跟苏老头子有些交情，帮忙说和一下还是比较容易的。” 周昊大喜，“爸！那就指望你了！” 第二天，父子二人带着周昭去了苏府。 苏家家主苏望早已等候多时，见了三人人立马热情招呼，“小侄见过蔡世伯，周老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昨日收到你的拜帖我可是推了今日所有的事务，咱们兄弟许久不见，今日可要多喝几杯，这位就是周大公子吧！” 周昭彬彬有礼问安。 苏望看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几分你父亲的模样了！” 众人都笑了。 蔡雍和周昊跟苏望寒暄了一会儿立马进入主题，“苏家主，今日老夫跟周家主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孩子们的事。” “哦？”苏望诧异地看了看蔡雍，又看看周家父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蔡雍呵呵笑着解释道：“我跟周家主算是忘年交，周昭这个孩子我又实在喜欢，就厚着脸当个中间人。” 苏望了然，沉吟道：“按理说我们周苏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若是能结秦晋之好也是一桩美谈，但儿女亲事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思，你们说对不对？” 周昊点头。 苏望笑容更深了，“这样，我让人唤夫人和小女前来，大家见一见，说说话，若是夫人和小女都同意，这门亲事我就应了！” “应该的应该的。”周昊说着，突然皱眉，“我听说这次燕国使臣可是带着公主前来陈国议和，同行的还有衢王一家，按照惯例，王上会选出一名公主前往燕国和亲，宫中适婚的公主就三位。 若是王上舍得自然要从三位公主里面选一位和亲，玉华公主毁容不考虑，另外两位公主什么情况在下不太清楚，但以前也不是没有从世家权贵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和亲，苏兄，在下带着诚意来提亲，自是希望苏兄好好考虑，若是这门亲事能成，最好早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本章完) ------------ 第10章 联姻 周昊一番话说得苏望脸色来回变幻，片刻苏望突然笑了，“还是周老弟考虑周全，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一会儿苏夫人裴氏带着女儿苏云若款款进门。 只一眼周昭便看出苏云若是那种标准的世家女子，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待人接物，完全挑不出错来，难得的是脸盘圆润，相貌亲和，一看就是有福之相。 周昊和蔡雍十分满意。 周昭不得不承认苏云若的优秀，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海棠姨娘那张脸，心下越发怅然，好在他的修养一直很好，即便心里有人面对苏云若也能做到谦和有礼，不会落了人家的面子。 一番交流可以说双方都挺满意地。 送走周昊三人，苏望同妻女问道：“你们觉得周昭如何？” 裴氏满意地笑开了，“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郎，难得的是没有龙城那些世家子的傲气，也不想那些纨绔浪荡风流，挺好的，若儿，你怎么看？” 苏云若害羞地垂下眼眸，轻声开口，“女儿觉得他好像没有看上女儿” 裴氏眉头一皱，下意识反驳，“胡说！我看挺好的，你说的话他都接了，你问的问题他也回答了，不过是初次见面，男女大妨，他要是对你过分热络母亲反而不放心！” 苏云若愣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母亲说的对，是女儿错了。” 苏望摆摆手，“既然你们都认为周昭不错，那就趁热打铁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随后苏望把周昊说的那番话告诉裴氏和苏云若。 母女俩吓得脸色骤变。 裴氏更是急得跟烫屁股似的站了起来，“老爷说的对，这件事必须赶紧定，明日你便派人去周家一趟，不，你亲自去，跟周家说好，让官媒上门，咱们大张旗鼓地把婚事定下来，成亲可以缓一缓。” 婚事一定，就不会有人再盯着苏云若的亲事的。 苏望点点头，第二天就去了周家别苑。 两家商量好立马派人去找官媒。 小厮回来抱怨道：“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位官媒最近都被订了，龙城好像好多人家都在议亲，小的回来的路上还听说卫府给卫大公子订了刑司长史家的小姐，都要下聘了。” 苏望和周昊对视一眼，明显是急了，“周老弟，你看这事怎么办？” “苏兄莫慌，既然龙城的官媒忙不开，那就从云城请，在下现在就修书回去，快的话三日即可。” “好！那就麻烦周老弟了！”苏望解决了此事，离开的步伐明显轻松了不少。 周昊心情不错，见周昭心不在焉也不多问，沉吟道：“你跟苏家小姐定亲之后暂时留在龙城，无事的时候可以约苏小姐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再回云城。” “父亲！儿子想跟您一起回去！”周昭差点把“不乐意”几个字写在脸上。 周昊顿时沉了脸，“昭儿！为夫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儿子不敢。” 看周昭垂头丧气的模样，周昊狠心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海棠姑娘跟你没有缘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父亲！你是不是真的要将海棠姨娘收房？”周昭死死盯着周昊。 周昊摇头，周昭松了口气。 周昊却道：“她现在需要留在周家躲避风头，我也需要她帮忙，等家中的事情解决，我会认她做干女儿，将来她就是你妹妹，所以你们绝对没有可能！” 之前他还想着让黄叶嫁给周昭，在知道黄叶没有这个心思后便快刀斩乱麻，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做！”周昭整个人都炸了！ 周昊冷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你连这关都过不去，以后也别提继承周家替你母亲报仇了！实话告诉你，海棠姑娘对你无心，而且她的志向远大，不是一个方宅内院困得住的，她要的，你给不起，而她也不需要你给，明白吗？” 周昭大受打击，摇摇欲坠。 若是以前周昊还会担心请医师，今日却狠下心来故意不去搭理，说完这些话便径直离去。 第一天周昭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第二天情况好了一些。 第三天云城官媒到的时候他已经能收敛情绪待客。 周昊虽然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带着周昭和官媒大张旗鼓地去了苏家，当天周家苏家联姻的消息就向风一样传了出去。 此间事了，周昊也该回云城了，临走前他深深看了周昭一眼，道：“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人，有的人只是惊艳生命的一个过客，有的人却是相携一生的伴侣，凡事莫要太过执着，免得伤人伤己，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恭送父亲！” 周昭目送马车离去，眼角滑下一滴泪滴。 云城周家。 在周姒的名声毁了之后，二房笃定是大房干的，可周昊周昭不在府里，他们只能拿周妘和木姨娘出气。 周老夫人也不装了，竟然以周妘名声受损为由，将她说给一个四十几岁的鳏夫。 周妘和木姨娘天天在东苑号丧，黄叶的脸色已经难看好几日了。 砰的一声，她重重砸下茶杯，“天天闹天天闹，有完没完！” 炊烟忐忑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姨娘，您别生气了，等老爷回来会替二小姐主持公道的。” 就在这时，管家周通进了梨花苑，盛气凌人地将一包药粉放在桌上，“家主明日到云城，想办法把东西放进他的吃食里，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周通走后，炊烟整个人跌坐在地，呜呜哭泣。 黄叶只觉得头都大了，“你又哭什么！” “姨娘！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要没了！管家让你给家主下药，分明就是想害死你！”炊烟一张小脸白得吓人。 她很清楚海棠姨娘的下场，若是给家主下药成功，毒杀家主的罪名要海棠姨娘来背，若是失败，老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海棠姨娘，不管怎么样海棠姨娘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本章完) ------------ 第11章 救周妘 黄叶掏了耳朵，玩味地看着拿包药粉，“你说我要是跟家主投诚，家主会不会护着我？” 炊烟愣住，“您要背叛老夫人？” 黄叶乐了，“背叛？我从来没有忠诚于她，谈何背叛？” “可您不是老夫人安排给家主的吗？”炊烟懵了，在她看来周老夫人就是周府后院的天，任何想要与天对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也没有生过这种念头，猛不丁听到黄叶的话，她惊恐更多。 “姨姨娘，您不知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反抗过老夫人的人，可那些人全都化作白骨，被扔去乱葬岗，您千万不要冲动啊！”炊烟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黄叶看着她，沉吟道：“虽然我不太喜欢你的小聪明，但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蠢笨之人还真活不下去，你瞧瞧二小姐，她好歹是家主唯一的女儿，却落了个这般下场，还不如一个体面丫鬟。 看在你服侍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条路，你的卖身契早在家主出门之前就给我了，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拿着钱，离开周府，走得越远越好。” 炊烟震惊了，“姨娘！你要放奴婢离开？” 她从懂事开始就是丫鬟，如今连个亲人都没有，从未想过脱籍从良，盯着桌上的一百两，她猛吞了吞口水，承认自己心动了。 黄叶扯了扯嘴角，道：“银子先拿着，你该知道如今我们俩出不了东苑，管家也不会让你离开周府，想要去府衙改户籍就要等家主回来，我跟家主说一声，这些都不是事。” 炊烟当下便给黄叶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多谢姨娘再造之恩。” 黄叶并未吭声，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更没有绝对的敌人，但有绝对的利益，这么大的诱惑放在炊烟面前，就算她是周老夫人的人又如何，黄叶笃定她会为了脱籍而背叛周老夫人，若她不是周老夫人的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搞定炊烟后，黄叶好整以暇地准备去看医书，结果那哭嚎声就跟催命符似的一波又一波，没有半点儿消停的意思。 她忍无可忍，起身去了周妘的院子。 短短几天，周妘就跟枯萎的鲜花似的，没了之前的肆意张扬，浑身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死亡气息，连日啼哭，她的嗓子已经哑了，眼睛也肿了，还咳了起来。 木姨娘守在她身边，除了哭没有半点儿办法，院子里只有小喜里里外外跑动，其他下人不知所踪。 黄叶只一眼便怒道：“人呢？全都死了吗？” 小喜如今彻底收敛了脾气，看到黄叶没了往日地倨傲，而是小心翼翼，“回海棠姨娘的话，那些丫鬟婆子见我家小姐失势，全都找借口去巴结二房的人。” “也就是说她们没在东苑？”黄叶眯了眯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了。 小喜越发忐忑，微微颔首。 黄叶招了招手，一个护卫立马出现在她身边，“去，守着东苑的门，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回来全都杖责二十，当众行刑。” “是！”护卫恭敬退下。 小喜震惊地长大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黄叶抬脚进了里屋，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周妘，“二小姐这副鬼样子是做给谁看？” 木姨娘扑通一声给黄叶跪下，“海棠姨娘，之前是我们不懂事，得罪了你，如今二小姐都这样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刚刚海棠姨娘在外面说的话木姨娘全都听见了，也知道她在东苑的地位比她们母女还高，虽然心下酸楚，但木姨娘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示弱。 周妘有气无力地看着木姨娘，“你起来，别跪她！” 黄叶冷笑，“不是挺有傲骨的吗？又哭什么？真难看！” “你！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如今你是不是很得意？”周妘咬牙切齿，悲愤不已，竟然吐了一口血。 木姨娘吓得手脚都软了，连滚带爬嚎哭着往外走，“来人，快请医师！” 小喜红着眼睛拦下木姨娘，“姨娘，没用的，府里的医师都去二房给二夫人和大小姐看病，不会来的” 她不是没去请过，连着两天，医师住的院子她蒙着眼睛都能进去，可对方每次都有借口，分明就是受周老夫人的命不肯过来。 “我的二小姐怎么办！”木姨娘崩溃了，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周妘自己也被吓得，看着那滩鲜血眼睛都直了，没了焦距。 黄叶沉着脸，上前给她把脉，扭头同炊烟吩咐道：“去把我房间梳妆台上银针拿过去，衣柜里的包袱也一并带来。” “是！”炊烟提着裙子冲出去。 等她抱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木姨娘还瘫在门口。 她只能硬着头皮跨过去，将东西交给黄叶。 黄叶取出银针，在周妘身上扎了几针。 周妘明显感觉到胸口那种憋闷烦躁的感觉渐渐缓解，发胀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银针，再看向施针的黄叶，她眼中满是困惑，“你会医术？” 黄叶不答。 她又问道：“为什么救我？” 两人可是对立关系。 黄叶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回道：“我答应过家主保你们一命。” 周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 见黄叶专心施针，周妘才发现现在的海棠姨娘似乎跟她平日里见的不一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她不是祖母给父亲安插的眼线而是父亲的人，专门保护她们母女的？ 这么念头一起，周妘止不住的激动，“你是不是.” “不是！”黄叶一下子就猜到她的想法，回答的很干脆。 周妘眼中的光亮瞬间灭了。 给周妘施针后，黄叶起身写了一张药房，道：“我和炊烟不能出府，小喜应该可以，拿着这张药方去药房取药，一切亲力亲为，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木姨娘亲眼看见周妘缓过来，也不瘫了，小心翼翼接过药方交给小喜，千叮咛万嘱咐。 小喜走后，木姨娘再次给黄叶跪了，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谢。 黄叶让炊烟把她扶起来，板着脸道：“家主不会让二小姐嫁给一个鳏夫，你们在闹什么？” (本章完) ------------ 第12章 周昊归家 说到亲事周妘情绪又激动了，咳了几声才道：“你懂什么！一个孝道压下来，就算父亲不愿意也只能听话，我没有别的活路了！” 黄叶嗤笑一声，“家主骂你蠢你还真蠢了！老夫人的本意是趁着家主不在私自把你的亲事定下来，等家主回来也无力回天，但她这么做也给我们留下漏洞，比如家主早就将你许配给人了呢？” 周妘和木姨娘皆愣住了。 随后木姨娘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家主不曾给二小姐定亲，这件事府里的人都知道，瞒不过去的，况且老夫人派人散播谣言，二小姐的名声都毁了，云城又有谁敢娶她？” “笨！家主常年在外经商，周老夫人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他接触过所有人，只要随便扯个幌子糊弄一下，假的不就成真了？至于人选，陈国又不是只有一个云城，在云城毁了名声就嫁到其他府城。 实在不行换个身份也能嫁个好人家，凭周家的本事，并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老夫人会让周姒给知府大人做妾？” 黄叶这番话简直刷新了母女俩的三观，二人都惊呆了。 木姨娘更是激动不已，死死抓着黄叶的手，“你是说老夫人打算给周姒换个身份远嫁？” 黄叶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若非如此二房能这么淡定？行了！明日家主就回来了，这件事情我自会跟家主禀报，你们给我安静一些，别在闹事。” 周妘和木姨娘对视一样，神色复杂地看向黄叶，“你为什么帮我？” 自从海棠姨娘进府她就没少给对方使绊子，周妘可不认为这女人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黄叶勾了勾嘴角，邪邪一笑，“纯属心血来潮日行一善，二小姐不必太感动！” 黄叶走后，木姨娘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意，“太好了妘儿！你有救了！等你的婚事解决了我们可要好好谢谢海棠姨娘，你记住了，一定不能再找她的麻烦，她不是我们能惹的。” 木姨娘确实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她看眼色的本事还是可以的，不然也不能凭手段上位还能安稳在东苑生活这么多年。 周妘垂眸，半晌才轻声道：“我知道了姨娘。” 小喜把药买回来了，还真怕府里其他人动手脚，疑神疑鬼的搬了个药炉在周妘的院子里熬药，那股味儿都飘到梨花苑了。 炊烟闻着眉头直皱，“姨娘，二小姐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在院子里熬药，这是药熏死谁？” 她一回头，见黄叶面色如常，大惊，“您不觉得难闻吗？” “不会啊！挺香的。” 炊烟整个人都不好了，相比闻药味，她更愿意听周妘和木姨娘哭。 周妘在服用黄叶开的药方后，第二天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不仅不怎么咳了，还能下地转悠。 木姨娘对黄叶越发敬畏，耳提面命，反复叮嘱周妘不许去招惹海棠姨娘。 晌午过后。 出门多日的周家家主周昊终于回来了。 管家周通上前相迎，“老爷，大公子呢？” 周通没看到周昭，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周昊垂眸，随口回道：“他的亲事定了，留在龙城陪未婚妻，我自己回来。” 周通脸色有那么一瞬间阴沉，旋即又跟没事人似的道：“恭喜大公子，恭喜老爷，您出去一趟也累了，老夫人正在午休，听说海棠姨娘给您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给您接风洗尘。” 周昊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往东苑去。 周通只跟了半路就走了，匆匆去了寿康苑，“老夫人，家主去梨花苑了。” 周老夫人手一紧，“确定不会出现意外？” 周通奸诈一笑，“那个女人一直挺识时务的，自然知道怎么办？若是她敢背叛我们，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周老夫人眉间一沉，“一个女人死了有什么干系，我要的是那个野种的命！” “您放心！交给我！”周通拍着胸口保证，海棠姨娘是他从龙城百花楼带回来的，自然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他有绝对把握控制住那个女人。 梨花苑内。 黄叶看着坐在对面的周昊，大大咧咧将周通给的拿包毒药拿出来，“人家让我给你加的料。” 炊烟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家主动怒，下一刻直接把海棠姨娘嘎了。 周昊连碰都没碰，“什么东西？” “见血封喉，一招致命，啧啧啧，要不是我，你估计凶多吉少了！” “岂有此理！”周昊狠狠拍桌。 炊烟直接腿软跌坐在地。 二人齐齐看向她。 炊烟冷汗涔涔，“家主饶命，家主饶命！我家姨娘是被逼的，她若是不接下毒药，管家就能要了姨娘的命！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家姨娘！” 周昊眯了眯眼，“这丫头倒是挺忠心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夸赞还是讽刺。 黄叶收托腮，慵懒散漫地说道：“你起来，家主又不是大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炊烟偷偷看了看二人，见周昊没有继续发火，便忐忑地站到一边，心里装着一肚子疑问。 周昊喝了口酒，问道：“既然对方让你下毒，你打算怎么做？” 黄叶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为了护我跟周老夫人正面刚，不过这么一来容易给人落下话柄，另一个选择就是装死，你装死，我躲到暗处，他们的目标是你，我跑了他们也不会费太大的心力抓我，顶多就是给我扣个屎盆子。 我是无所谓，反正海棠姨娘这个人本来就不该存在，不是吗？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那个丫头，毕竟伺候我一场，也没背叛我，所以我打算放她卖身契。” 周昊摇摇头，“现在不行，必须等事情尘埃落定她才能走。” 炊烟瘫在地上大喘气，她还以为家主会要她的小命，为了保命，她赶忙表忠心。 周昊沉吟道：“你先回二小姐院子服侍，配合海棠姨娘，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炊烟回答得特别积极。 黄叶都吃味了，她给炊烟许下那么大好处的时候都不见这个丫头这么激动，果然家主的话一字千金，比她有用多了！ (本章完) ------------ 第13章 周家主之死 炊烟麻利地收拾包袱，跟黄叶上演了一出被嫌弃的戏码，抱着东西哭哭啼啼地去了周妘那边，跪在周妘院子外面哀求周妘收留。 周妘和木姨娘看得云里雾里，但想到昨日海棠姨娘才帮了她们，二人便留下了炊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周通带着人去梨花苑见周昊，发现周昊气绝身亡，而海棠姨娘不知所踪，顿时整个周府都地震了。 周通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又兴奋又激动，“来人！海棠姨娘毒害家主，速去官府报案拿人，你们，赶紧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海棠姨娘抓住！” 只要抢在官府之前抓到海棠姨娘，弄死她一切就死无对证。 周府以最快的速度报丧，整个云城百姓都知道周家家主死了。 寿康苑内。 周胜喜不自禁，“母亲！这么多年压在我们头上的大石总算除了！等大哥下葬后，周家就是我们的了！” 至于周昭，压根就没在周胜的考虑之内，半路就能让人做掉他。 周老夫人面上挂着得意地浅笑，明明激动不已，却故作矜持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你去布置灵堂，将周家那些族人招待好，莫要让人说闲话。” “是！”周胜欢天喜地地出去。 他前脚刚走，周二夫人高氏就来了，她主要是想问问周姒的亲事，之前她们合计过给周姒换个身份，低调嫁去外地，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高氏舍不得女儿远嫁，现在周家家主都死了，整个周家都是二房的，她想求周老夫人收回成命。 刚到院子，高氏便看见周老夫人的房门紧闭，齐嬷嬷那些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个通传的。 她狐疑地正要上前敲门，猛不丁听见屋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您真的打算让周胜继承周家家主之位？”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通儿，你弟弟是名正言顺的周家嫡子，这个家主之位只能给他，不过你放心，周家的产业我会偷偷转到你名下，神不知鬼不觉，别人不会发现的。” “哼！我在周家低三下气这么多年，如今周昊都死了，你还要我等！母亲，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比不上周胜吗？” “胡说！你是我亲生的儿子！是我千辛万苦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谁都越不过你去！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任性！为了荣华富贵，你还要再忍忍！索性用不了几年了，你给母亲五年，不，三年，只要三年，整个周家的产业都是你的！至于周家家主的虚名，不要也罢！” 周老夫人一番话吓得高氏差点惊叫出声，她一激动，便弄出了声响。 “谁？”周通快速从向门口。 高氏慌不择路逃跑。 周老夫人阴毒地看着门口，“去！不管是谁都杀了！” 高氏还没跑回西苑就被周通拦住了去路，吓得脸都白了，“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你听见了！”周通眼神一暗，将高氏扔进池子里。 看高氏在水里不断扑腾，最后悄无声息地沉下去，他又站了一会儿，确定高氏活不了了才转身离开。 等高氏的尸体浮上来，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失足落水，不会怀疑是谋杀。 周通解决了高氏回去寿康苑。 周老夫人得知门外的人是高氏后脸色铁青，“果然是没福气的！罢了，再给你弟弟找个可心的妻子吧！” 高氏娘家一般，毕竟当年她嫁的周家二公子，继承不了家主之位，如今周胜即将成为周家主，自然要娶个出身更高贵的女人才行。 周老夫人短暂气闷后便想开了，甚至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夜幕降临，灵堂里摆放在棺材和周昊的“遗体”，守灵的只有木姨娘和周妘。 母女俩还等着周昊回来给她们做主，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周通说是海棠姨娘毒杀周昊，二人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要是海棠姨娘真的想要周昊的命就不会帮她们，更不会在事发前让她们收留炊烟，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在吃了那么多次亏后，二人也学乖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深夜时分，整个周府一片寂静，灵堂里烛火摇曳，显得异常渗人。 木姨娘和周妘昏昏欲睡，一阵青烟吹来，二人不一会儿彻底睡了过去。 炊烟端着吃食进来，将吃食摆在桌上，经过棺材的时候往里面扔了一个竹筒，这才过去摇醒熟睡的木姨娘和周妘，“姨娘，二小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周妘眼眶通红，摇摇头，看着炊烟小声问道：“海棠姨娘真的害死了父亲？” 炊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小姐别哭，您是有福之人，什么都不用担心。” “有啥福啊！等老爷丧期过后，二小姐还不是要嫁人！”木姨娘一脸颓丧。 现在周老夫人没再针对她们全是因为周昊死了，腾不出空，再加上守孝，周妘的亲事必须耽搁，她们母女只有喘息时间，并不能改变现状。 炊烟不敢多说什么，怕多说多错。 她给二人弄吃的时候，灵堂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木姨娘汗毛都起来了，“你你们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周妘害怕地往木姨娘身边缩了缩，“我我也听见了！” “不会是闹鬼了吧！”木姨娘的表情比鬼还吓人。 周妘都快被吓哭了。 炊烟扯了扯嘴角，道：“二小姐，姨娘，你们不用自己吓自己，许是今夜风太大给吹的。” 木姨娘张了张嘴，很想问是不是家主死不瞑目，鬼魂回来索命，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一道白影从房梁上飞过去，母女俩当下便扯着嗓门嚎叫，“鬼啊！有鬼啊！” 周通带着人赶到灵堂，看到狼狈的木姨娘和周妘脸都黑了，“灵堂重地岂容你们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了！” “真的有鬼！我们都看见了！周管家，快去禀报主母，这里真的有鬼！” 周通见母女俩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当下便打量着灵堂，谨慎地吩咐道：“去请老夫人和二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本章完) ------------ 第14章 只能选一个 周老夫人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而来，周胜在侍妾房里颠鸾倒凤，来得比周老夫人迟了一些。 他一进院子便端起了家主派头，“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周通，身为管家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看你这管家不当也罢！” “老二！”周老夫人开口不悦地训斥一句。 周胜瞬间蔫了，讪笑道：“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都这么晚了，周通还要惊动您老休息，实在恼恨！” “好了！先把事情处理再说。”周老夫人垂眸，敛下眼中的不满。 周通板着脸，让人将木姨娘和周妘带过来。 二人已经快被吓死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们，“你们真的见鬼了？” 齐嬷嬷道：“木姨娘，二小姐，家主已经没了，替你们遮风挡雨的大树都倒了，老奴劝你们说话做事之前先过过脑子，别整一些有的没的幺蛾子出来，免得害人害己。” “你什么意思？当时我们都看见了，还有炊烟，炊烟也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空中飞过去，我们看得真真的！”周妘尖着声音反驳齐嬷嬷，那激动地样子一看就不是装的。 周老夫人脸色更冷了，嘲讽地笑道：“既然你们言之凿凿，那就带路，我倒要看看那鬼是何方神圣！” “母母亲，您真要进去啊！”周胜拿不定主意，心里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即将坐上家主之位，不能怂，便咬咬牙，大着胆子跟在周老夫人身后。 周通带着人打头阵，刚踏进灵堂，那些护卫小厮全都莫名其妙倒了下去。 齐嬷嬷大惊，扯着嗓子喊道：“来人，保护老夫人，快来人啊！” 齐嬷嬷喊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出来。 周通眼神一暗，咬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周老夫人惊怒交加，站着一动不动，“我倒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边上冲出来，拉着周胜就要往外跑。 周胜吓得哇哇叫，“鬼啊！” “你才是鬼！是我！你看清楚！”高氏咒骂一句。 周胜错愕地瞪大眼睛，“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还变成这个样子！” 高氏拉着周胜远离周通和周老夫人，激动地说道：“是周通，周通把我推进池子想要淹死我，要不是我福大命大留着一口气，现在早就成溺死鬼了！” “周通？”周胜皱眉，怒瞪周通。 周老夫人看了周通一眼，很是不满，淡淡开口道：“老二，母亲一直没告诉你，你媳妇跟别人私通，这种事情不光彩，所以我让周通偷偷处置她，目的也是给大家留一份颜面，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跟别人私通生了周通这个野种，竟然污蔑我！要不是我撞破你们的秘密又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高氏大大咧咧将周老夫人的丑事说了出来。 周老夫人惊怒交叫，晃了晃身子差点晕死，“老二！你就这么任由你媳妇冤枉母亲？” “周胜，你要相信啊！我跟你同床共枕十几年，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若非母亲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我不可能编排出这种谎言污蔑她！其实想要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很简单，只要杀了周通就行。”高氏怨毒地看着周通，今日的仇，她一定要报。 周胜恍然大悟，“对啊！母亲，只要你杀了周通就能自证清白，还请母亲动手！” 周胜迫不及待地催促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这下是真的要晕死过去了，周胜知道周老夫人的手段，当下便道：“母亲不敢动手没事，儿子来，来人！杀了周通！” 齐嬷嬷等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敢动的，那些护卫小厮又全都倒了，周胜意识到这个问题，脸都白了几分。 周通放肆地哈哈大笑，“就凭你一个无能的饭桶也想杀我？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周通不要！”周老夫人惊慌地挡在周胜面前，“你不能杀他！” “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周通冷冽地看着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连连摇头，“不！一定还有办法的。” 周老夫人猛地回头，“老二，这件事母亲会跟你解释，你不能杀周通，放心，母亲也不会让他伤你的，但是高氏，必须死！” 高氏癫狂笑道：“周胜！你都看到了吧！我说的才是事实，你那高高在上的母亲就是个婊子！贱人！” “啪！”周胜狠狠甩了高氏一个耳光，“闭嘴！不许你污蔑母亲！” 高氏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嘲讽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一口一个母亲叫得那么亲热，你是不知道他们合谋要夺走周家所有的财产，给你留一个空壳子，将来你就是有名无实的周家家主，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周胜震惊地看向周老夫人，“母亲，高氏说的是真的吗？” 周老夫人目光闪烁，缓缓闭上双眼，“老二，你要相信母亲！你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不可能害你！” “那他呢？他又是什么东西？”周胜情绪激动地指着周通。 周老夫人缓缓垂下两行泪，“他是你大哥！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替你们两个谋算！” “呵呵呵你所谓的谋算就是把属于周家的东西扒拉给一个跟周家没有任何关系的野种？” 周胜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老二” “够了！你别叫我！母亲，今夜若是你杀了他，我就忘了所有的事，你还是我敬爱的母亲，周家最尊贵的老夫人！若是你不杀他，我也绝不会放过他！”周胜握紧拳头，死死盯着周老夫人和周通。 周老夫人沉痛地捂着胸口，“老二，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不是我绝！是你们对不起我！”周胜咆哮。 周老夫人上前抱住周胜，痛哭不已，“母亲也是没有办法，我乃尊贵的郡主，若不是未婚生子又怎么会嫁给你爹做继室！加入周家非我所愿，所以，你一定要逼我做选择的话，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本章完) ------------ 第15章 死 周老夫人的发簪从周胜的后背狠狠扎了进去。 周胜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母母亲” 周老夫人紧紧抱着周胜痛哭，等周胜瘫软下去她才猛地看向高氏，如恶鬼一般阴恻恻地说道：“你害死了我儿子就去给他陪葬！” “不！不是我，是你杀了周胜，是你杀的！”高氏连连后退。 齐嬷嬷已经拿着绳子不怀好意地走向高氏。 就在这时，灵堂后面突然走出几个老人，“住手！” 齐嬷嬷看见来人仿佛见了鬼似的，脸都白了，“老夫人.是.是族长们！” 出来的老人大概有七八个，走在最后的是黄叶。 看到黄叶，周老夫人和周通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你！贱人！没想到我机关算尽，最后竟然栽在你这个贱人手里！”周通神情狰狞，倏地对黄叶出手。 黄叶侧身躲避，游刃有余。 两人过了几招，周通脸色越发凝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花魁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身手，电光火石之间他回忆起百花楼老鸨的话“这位海棠姑娘是我们百花楼藏着的王牌，原本是打算送去公孙家的，谁知道今日要上场的那位姑娘没用，竟然中招了，为了不砸了自家招牌，我们才不得让她上台。” 就是因为老鸨这番话，他想都没想就把海棠姨娘接回来，更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失算啊！ 黄叶勾了勾嘴角，猛不丁朝周通飞了一刀，“要你命的人！” 周通避闪不急，肩膀中刀，退至角落。 周老夫人惊怒交叫，“贱婢！敢伤本郡主的儿子，本郡主要你狗命！来人，给我杀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齐嬷嬷等人硬着头皮往前冲，三两下就被黄叶轻易放倒了，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 周老夫人危险地眯了眯眼，“很好！本郡主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被周老夫人护在身后的周通突然吐了一口血，正好喷在周老夫人的后脑勺。 周老夫人回头，正好看见周通瞪大眼睛在她面前倒下，而他的身后正站着还吊着一口气的周胜。 “通儿！”周老夫人目眦欲裂，扑到周通身上，死死盯着那根穿堂而过的簪子，那原本是扎在周胜身上的，只是她力气有限，没有扎深罢了，现在却整根没入周通身体。 周通不停地吐血，抽搐了一会儿彻底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周胜看他咽气，强撑着那口气也散了，整个人倒了下去，临死前他愤恨地看着周老夫人，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要你后半辈子永远活在悲痛之中，就算死我也不会原谅你！周氏族老，将周通碎尸万段，否则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周胜额头青筋暴起，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怨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高氏等周胜死了才悲痛欲绝，指着周老夫人威胁道：“我会将你做的所有一切告诉阳儿，阳儿没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祖母，他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恨你一辈子！” 见周老夫人没什么反应，高氏愣了一下，突然疯癫似的大笑，“我知道了！周通是你的宝贝私生子，你怎么可能让他孤寡一生呢？族老！请速速派人捉拿周通家室，这些年周通从周家贪墨的金银珠宝一定都被在他们手上，万万不能轻饶了！” 族老听到这话，立马火急火燎地派人去抓。 周老夫人自知大势已去，竟然趁着众人松懈的时候拔了头上另一根簪子刺向高氏脖颈。 一众族老被吓得往后一退。 黄叶见该死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便当着众人的面走向棺材。 周老夫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几个族老想要阻止，可一对上黄叶的眼神又全都闭嘴了。 也不知道黄叶给棺材里的“尸体”喂了什么，不一会儿已经“死了”的周家家主周昊竟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诈诈诈诈尸了！”几个族老吓得屁滚尿流。 黄叶扶着周昊从棺材里出来。 周老夫人自嘲地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本郡主最后竟然是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昊冷冷地看着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上对不起周家对不起父亲，下对不起周家子孙后代，我碍于孝道确实不好处置你，毕竟你是尊贵的‘郡主’！只能上报王上，求王上裁决了！” 周老夫人怨毒地瞪着周昊，满是不甘和屈辱，“想要毁本郡主的名声，你也配！” 说着，她猛地撞向柱子，无人阻拦。 齐嬷嬷失声大吼，“不！老夫人.快来人啊！救命啊！” 齐嬷嬷不过喊了几声，周老夫人便断了气。 一切变故发生得极快，形势瞬间逆转，木姨娘和周妘两人从一开始就懵了，等周老夫人死了她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两人抱作一团，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刚刚还找不到人影的炊烟这会儿突然就出现了，她拉了拉木姨娘和周妘，小声说道：“姨娘，二小姐，我们先回去，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两人稀里糊涂被拉到东苑才回过神来。 周妘惊愕地拽着炊烟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亲没有死？对不对？” 炊烟讪笑两声，“二小姐，奴婢也是听命办事，您别怪奴婢！” 木姨娘在一旁劝道：“算了二小姐，老爷没死，老夫人和二房全都栽了，以后不会有人算计你的婚事了，这对咱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其他的无需计较。” 周妘松开炊烟的手，问道：“你要继续回梨花苑伺候海棠姨娘？” 炊烟摇摇头，“海棠姨娘已经失踪了，二小姐说什么胡话呢！老爷许了奴婢好处，待此间事了，奴婢就能从良离开周府。” “你胡说！刚刚灵堂上的明明就是.” “二小姐！”木姨娘打断周妘的话。 周妘咬咬嘴唇，不甘心地闭嘴。 这一夜对周家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一群族人赶到灵堂的时候看到完好无损的周昊已经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的周老夫人和二房两口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章完) ------------ 第16章 周妘的婚事 不少人暗暗指责周昊太过心狠手辣。 一众族老却站出来痛斥周老夫人总总罪行，并当众揭开周老夫人干的那些丑事，还有周老夫人杀子的事实。 大多人不愿意相信，可只要检查一下周胜的伤口，再拿金簪比对一下，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了，周昊可以收买一两个族老，但这么多族老他想全部收买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里面好几个都是受了周老夫人恩惠，跟二房有利益往来。 如今连他们都证实周昊说的话，旁人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只是这么大的丑闻绝对不能爆出去，否则周家在外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出于利益考虑，所有周氏族人全都发誓保密，只以周老夫人突发恶疾离世报丧，周胜还高氏的死由周通背锅。 前去追查周通家眷的下人用了一天才传回消息，“家主，周通在云城城东有一座宅子，他几乎不去那边，里面住着一妇人和三个孩童，最大的已经十几岁，再过几年就能成家，三人模样皆与周通相似，必是周通之子无疑。” 周昊头疼扶额，看向一旁上了药膏，模样平平无奇的黄叶，问道：“丫头，你说怎么办？” 那些人毕竟无辜，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还真做不出乱杀无辜的事。 黄叶抬眸，“爸，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可别犯浑！” “呵！”周昊倒吸一口冷气，“你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黄叶不屑笑笑，“我要是不心狠手辣怎么在飞鹤岭杀单沛救田淮？我要是不心狠怎么在公孙明管理的浦城下安稳长大？您可别跟我说什么菩萨心肠，咱就没那个资格！” 周昊沉默了，一边是心疼女儿，一边又是在杀与不杀之间天人交战。 看他那样黄叶叹了口气，拍拍手，道：“算了，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给你出个主意，跟知府说一声，将他们打入罪籍，押送浦城。 按照浦城的规矩，只要是流放过去的罪民五代内不许离开，等到第五代都不知道过了猴年马月，当然，你要提前跟浦城县令卫铜通个气，将他们一家分开。 尤其是周通的女人，孩子毕竟纯真，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大人就不同了，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后患，您要做许多准备，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可以现在就行动。” 周昊还真认真考虑起黄叶的建议，只要不用杀人，麻烦一点他还是很乐意的。 最终周昊采用了黄叶的建议，真的让人去找知府协商。 不过找知府之前还有周姒和周妘的事情要解决。 周妘还好一点，完全就是被泼脏水，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周老夫人已经倒台，知府那头早就放出风声，说当时的一切都是误会，周家二小姐是清白的，这种话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但有澄清跟没澄清结果还是不一样的。 周姒的事就麻烦了，她是真的跟知府发生了关系，可周家的女儿不能给人做妾，否则周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周昊想了想，同黄叶问道：“你说周姒的事怎么解决？ 黄叶笑了，“那还不简单！你另外给知府大人送个美妾，对方肯定能明白周家的意思，这事就算过了。 为了周家的名声考虑，周姒必须死，身份死就行，偷偷把人送出去，嫁得远远的，她要是聪明的话就会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要是个蠢的.自己找死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周昊惊奇道：“爸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肚子里的鬼主意是一出又一出啊！难怪能哄住木姨娘和周妘！按你这么说我得去妓院一趟？让你妈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本来两人就在闹脾气了，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凶狠，绝对能扒了他的皮。 黄叶嫌弃地扫了周昊一眼，“爸！你好歹也是周家家主，能不能有点出息！既然你不好去妓院，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帮你一下好了，龙城百花楼的老鸨牡丹跟我算是旧相识，我写一封信给她，让她送个人来正好。” “好！”周昊异常开心，好像就等黄叶这句话了。 黄叶无语，把事情办妥了才能安生一会儿。 没等她休息多久，木姨娘和周妘寻过来了。 二人是来找周昊的，见周昊房间里突然多了个女人，一瞬间都懵了。 周妘盯着黄叶那张脸看了许久，张大嘴巴，“你你你你是” “小女子黄叶，乃是一个医师，这厢有礼了。”黄叶抢话。 周妘傻眼了，木姨娘则扯了扯嘴角，道：“见过黄医师。” 周妘回过神来，也跟着见礼，看她那样估计还蒙圈着呢。 周昊将信交给亲信，回来看到屋子里三个女人，问道：“何事？” 木姨娘收敛了心神，忙将周妘的亲事说出来，“老爷，妘儿的名声受损，她的亲事您有何打算？” 周昊看了黄叶一眼，沉吟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木姨娘绞着帕子，焦躁不安，“妾身这些年都待在内院，未曾接触过外人，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适合二小姐，还请老爷做主。” 周昊眉头紧锁，他穿越过来就开启宅斗赚钱养崽模式，一门心思都在这些事情上面，哪里留意过那些青年才俊，但话又不能这么说。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母女俩心都快凉了。 黄叶放下医术，无语地说道：“爸！你不是经常去阳宁府做生意吗？那边就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比如你那些生意伙伴，或者是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一个都没有吗？” “有倒是有，就是我没仔细了解过，万一人面兽心呢？” 周昊这番话让木姨娘母女俩感动得都快落泪了，还以为家主不重视，感情是太重视。 “这好办！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将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个一清二楚，谁好谁坏一目了然。”说着黄叶看向周妘，“二小姐有什么要求？或者说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家？” “我？”周妘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本章完) ------------ 第17章 真正的海棠 她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未想过自己也有选择的权利，只要长辈能给她一个范围她就很感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能那么自由说出自己的要求。 短暂震惊后，母女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好一会儿周妘才红着脸道：“父亲，女儿想要找个家里人丁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人家。” 经过这一遭她对自己也有了清楚的认知，宅斗什么的不适合她，去了就是给人家当炮灰，还不如选个小门小户人口少的，起码活得自在。 周昊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件事父亲会让人好好查清楚，等确定人选再告诉你。” 木姨娘和周妘心满意足地走了。 二房那边周姒却开始发疯了，一夕之间，她的依仗全都没了，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他们竟然是自相残杀死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周昊本就不喜周姒，看她那样干脆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养病。 周阳见周姒被送走，吵吵闹闹哭哭啼啼。 也不知道周昊怎么跟他说的，从这天起，周阳仿佛变了个似的，不仅没了小霸王的脾气，还谦卑恭顺起来了。 黄叶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龙城的马车进了云城，停在周府外面。 周昭率先下来，随后后面一辆马车上跟着下来一位蒙面女子。 一群人去了东苑给周昊请安。 周昭看到黄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明白黄叶的身份，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黄叶压根没心思搭理周昭，盯着蒙面女子狐疑地问道：“你是？” 女子盈盈一拜，“奴无名氏。” 黄叶托腮，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就是海棠吧！” 女子猛地看向黄叶，随后又垂下头，“奴没有这个资格。” 黄叶笑了笑，“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晨曦了。” 充满希望的晨曦。 “晨曦谢姑娘赐名。”晨曦又是一拜。 黄叶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愿意给知府老头当妾室？” 晨曦真诚地点点头，“奴身在风尘，想要护住清白不容易，给知府做妾总比在百花楼接客好。” 她因为脸上的伤一直反反复复才没有人逼她接客，可伤总有好的一天，她又没有在花魁选拔上露过脸，没什么名声，往后接客也接不到什么贵客，与其被糟蹋不如搏一搏。 黄叶没再说什么，扭头同周昊说道：“爸！她估计挺穷的，你多给一些银子呗！” 周昊无语，并未反驳，算是默许了。 周昭几次欲言又止，等晨曦下去后他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就是海棠姨娘对不对？” 黄叶被他吓了一跳，“大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周家主已经认我做干女儿了，往后我该喊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小妹就是，海棠姨娘什么的赶紧忘了！” 她自己都觉得那段妖妖娆娆的日子有些不堪回首，实在不愿意周昭反复提起。 周昭心下怅然，却笑着打招呼，“小妹！” “大哥！”黄叶回以甜甜一笑，犹如邻家小妹妹一般活泼可爱，全然没有半点海棠姨娘的影子。 周昭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并不是黄叶这个人，而是她变成海棠姨娘的样子。 想明白后，他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周昊在一旁看着也是欣慰不已，问道：“你跟苏小姐相处如何了？” 周昭收敛心神，回道：“苏小姐腹有诗书，是个难得的贤惠好女子，此次家中突遭变故苏小姐也挺难过的，她想跟我一起回来吊唁，无奈燕国使臣刚入龙城，苏伯父不敢在这个时候放苏小姐离开，我便自己先回来了。” 周昊点点头，“使臣到了，龙城估计又要热闹一阵子，苏小姐在这个时候离开确实惹眼，算了，你去灵堂给你祖母二叔二婶上柱香。” 周昭不大愿意，却还是听话地走了。 黄叶评价道：“少年心性，还是不够圆滑！” 周昊嗤笑两声，“老气横秋，整的好像你有多世故似的。” 黄叶也不反驳，事实上她目前接触的那些男子，从田淮文津到幽，甚至连大坏蛋公孙显，浪荡子卫庄都比周昭圆滑，周昭一看就是被保护得突然爱好了，但这种话黄叶不敢说，怕被她爸削一顿。 周家的危机解除后，黄叶迫不及待让周昊派人去打听她妈的消息，在没有消息之前，她打算在周家彻底摆烂。 不同于她的悠闲，田淮那些人已经快要忙到被创飞了。 自从单沛尸体丢失后，田淮和文津就开始不眠不休地找尸体，没有方向两人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挨家挨户搜查，恨不得掘地三尺。 然而兴师动众几个月没有半点头绪，尸体竟然在燕国使臣入龙城的头一天自己回到了陈王宫。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连陈王都开始怀疑宫里是不是有什么风水问题，不然尸体怎么会自己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起先他还怀疑过是王宫出了内鬼，让慎刑司和禁卫军的人里里外外搜查，却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尸体丢失后，禁卫军的人更是十二个时辰不停地轮番值守，这种情况下尸体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实在解释不通。 陈王为了王宫风水忙昏了头，连避暑山庄都不管了。 曦月宫内，公孙贵妃看着日益阴沉沉默的玉华公主心痛如绞，“你好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母亲就算不为公孙家考虑都要为你谋算，此次和亲的公主必定在你和青阳明阳里面选一个，若你愿意，母亲也可为你谋划！” 玉华公主喜欢燕国六王子的事情公孙贵妃一直都知道，早前六王子救驾有功玉华公主就曾想着让陈王赐婚，是公孙贵妃反对，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如今玉华公主毁了容，世家里面配得上玉华公主的男子不愿意娶她，配不上也是为了玉华公主的身份才愿意尚主，她们母女全都看不上。 公孙贵妃想哄女儿开心，便将主意打到了燕国六王子头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六王子要回燕国了，若是能说服六王子留在陈国就好了。 公孙贵妃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玉华公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开心。 (本章完) ------------ 第18章 明月公主 “怎么？你不愿意？”公孙贵妃握紧拳头，盯着玉华公主。 玉华公主自嘲一笑，“我这脸自己看了都想作呕，母妃却想让我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难道你想让我天天看到他面对我的厌恶和恐惧吗？” “母妃不是这个意思！”公孙贵妃急急辩解，“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自从毁容我就开心不起来！还有那个黄医师，是不是舅舅派人追杀的？”玉华公主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黄叶是她最后的希望，结果等她伤好竟然收到黄叶失踪的消息，派人一查，才知道黄叶是被追杀才下落不明的，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势力，查来查去矛头都指向公孙家，叫她怎么不恨！ 公孙贵妃神色微沉，但面对唯一的宝贝女儿还是没办法发火，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你舅舅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如今公孙家和唐家还没完全和解，他怎么可能有闲工夫费那么大的精力去对付一个小医师，是你高看那个医师还是瞧不起你舅舅？” 玉华公主没有吭声，那倔强的样子让公孙贵妃又是一叹，心下却早已有了主意。 质子府里。 六王子看着底下那群刚进府就吵翻天的燕国使臣，眉头青筋一跳一跳的，作为和亲公主的明月公主则板着一张脸，活像六王子欠了她几万钱似的。 曹夏冷眼旁观了片刻，见他们吵了半天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朝六王子作揖，“六王子，王上此番命我等前来主要是为了接您和陈国公主以及单将军的尸首回去，同时还有商议两国的交换货物，此番我们带来了五千匹马，十万只羊，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诚意，王上希望您尽量为燕国争取到粮食、布匹以及瓷器。” 按照以往惯例，两国交换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些，不过数量上有偏差罢了，战败国没有资格提条件，可这些人还想争取一下。 六王子额头上青筋突突，嘲讽一笑，“父王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我有这个本事？” 曹夏看了其他人一眼，欲言又止。 六王子心领神会，将他留了下来，再看向明月公主，“既然是来和亲的，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在陈国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一直端着的明月公主眼眶瞬间泛红，身体微微颤抖。 那群吵得不可开胶的使臣终于有点眼力见儿安静了下来。 六王子松了口气，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跟公主说几句，曹大人也留下来。” 其他人虽然不怎么情愿，还是乖乖听话退下。 人一走，明月公主扑通一声给六王子跪了下来，“六王兄，我不想嫁给陈王，我不想和亲！你帮帮我，帮帮我.” 六王子还没开口，曹夏先冷了脸，斥责道：“公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想想你的母嫔和弟弟，你来和亲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吗？” 明月公主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连娘家都没有，能当上燕王的女人全凭美貌和知情识趣，当然，在燕王宫也没少受委屈，明月公主不受宠，若非和亲，“明月”这个封号还轮不到她。 明月公主呜呜痛哭。 六王子冷冷地扫了曹夏一眼，曹夏立马闭嘴，他看向明月公主，眼神有些复杂，“身为公主，你享受了身份带来的锦衣玉食和权力，自然也要承担自己的义务，你不想和亲，难道找个驸马就能保证日子顺心满意吗？ 若你的母嫔出身高贵，你还能在外祖家找个满意的驸马，可你母嫔没有母家，其他世家轻易不会尚主，除非这位公主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这些你应该看得很透彻。 以你的情况，就算留在燕国也找不到合适的夫君，若是和亲对你来说不一定全是坏处，这般一想，你还觉得难受吗？” 明月公主整个人如坠冰窖，失神喃喃道：“我只是想要离母嫔和弟弟近一些，能时常看顾着他们，所求不过如此，为何这般艰难？” 六王子垂眸，“此番你也算是顶替我留在陈国，我答应你，等我回了燕国会照拂他们，只要兰嫔和九王弟不跟我作对，他们有麻烦的时候我会出手。” “真的？”明月公主震惊抬头，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 六王子点点头，明月公主眼眸闪烁不定，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她终于冷静下来，擦干眼泪，扯出一抹轻笑，朝六王子盈盈一拜，“六王兄放心，母嫔和弟弟都是纯良之人，他们没有野心，只是想在燕王宫活着而已，待六王兄离开之前，我会写一封亲笔信，麻烦六王兄帮我带回去给母嫔和弟弟。” 六王子满意地点点头，沉吟道：“你毕竟是我的皇妹，虽然我们自小没有长在一块儿，但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掉的，你在陈王宫生活，有几点需牢记。 第一，陈王后宫公孙贵妃一人独大，公孙家势大，其他宫妃形同摆设，她们不敢跟贵妃争宠，你入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公孙贵妃示弱投诚，只要你没有争宠之心，公孙贵妃就不会对付你，毕竟你一个和亲公主，不会触及她的利益。 第二，注意玉华公主，她的容貌毁了，性情大变，见不得太过漂亮的女子，你是和亲公主，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可给你下绊子还是会的，所以入宫后尽量低调，去曦月宫可以素颜最好，不能素颜也不要浓妆艳抹，会犯了玉华公主的忌讳。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此番和亲公主还未定下，若是她的话你在陈王宫也能安全一些。” 明月公主想都不想就摇头，“玉华公主要是毁了容就不可能和亲，六王兄有所不知，这次陈国的和亲公主父王不会收入后宫，只会赐给其他几位王子，所以容貌不能有瑕疵。 父王给陈王的书信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六王子微微蹙眉，很快又舒展开来，“既然如此，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了注意的地方，接下来我们来讲讲对你有利的事。” (本章完) ------------ 第19章 当众做媒 明月公主眼睛亮了几分，期盼地看着六王子。 六王子道：“陈王年事已高，在女色上面已经没多大的兴趣，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避暑山庄，甚至在避暑山庄打造一个炼丹室，寻求长生之道，此乃不宣之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正是因为这样，只要你表现低调，不去争宠，陈王极有可能不会宠幸于你，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陈王也不是没宠幸过后宫的女人，可没有一人再有身孕，要不是那些女人有问题那就是陈王有问题，六王子还是认为陈王的问题大一些，让这种老男人碰了还不如当一辈子老处女。 明月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六王子的深意，脸色白了几分，庆幸又后怕，“多谢六王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六王子继续说道：“王宫每年会举办几场宴会，君臣同乐，宫妃有机会接触世家大臣内眷，若是有机会，你可以跟卫家、文家等几大世家女眷接触，想办法发展自己的人脉。 陈王身边的史官蔡雍是我的忘年交，你若是遇到麻烦也能向他求助，能力范围内他会帮你。” 明月公主将六王子说的话仔细记下，又是感激地拜了拜才离开。 曹夏感叹道：“六王子果然仁善，不同其他几位王子。” 六王子朝他翻了个白眼，“刚刚你想说什么？” 曹夏神色一肃，道：“是柔妃娘娘，六王子有所不知，以前柔妃娘娘不争不抢，自从您成了质子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手段狠辣，甚至为了排除异己双手都已经染血了，现在更是与淑妃娘娘斗得你死我活，去年还差点.差点害死一个美人刚生的小王子。 虽然不是柔妃娘娘的阴谋，但柔妃娘娘推波助澜，臣旁观了这么多年，实在胆战心惊，怕柔妃娘娘一条道走到黑，万一激怒了王上，对您十分不利，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曹夏是六王子外祖的人，也是六王子在燕国少有的几个拥护者。 六王子眼眸幽暗，沉吟道：“我知道的，辛苦曹大人跑这一趟，待我回了燕国会好好劝母妃的。” “六王子别怪臣多嘴就好。” 曹夏走后，钟琼从屏风后出来。 六王子低声问道：“钟琼，你是我母妃的人，你觉得曹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钟琼恭敬低头，“应该是真的，但里面肯定有水分。” 事实上六王子还未离开燕王宫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柔妃有些不对劲，可她又不敢妄议主子，只能将这些疑问深藏心里，不过柔妃娘娘再怎么变也不可能草菅人命，所以曹夏的话不能全信。 六王子微微颔首，“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燕国再说。” 钟琼看了六王子一眼，问道：“黄叶姑娘那边怎么办？要不属下将人打晕带走？” 六王子嘴角抽搐了两下，“你不想活了吗？” 钟琼十分自信，“黄叶姑娘的轻功确实不错，但属下也藏拙了，真对上属下还是有把握可以将黄叶姑娘带走的。” 六王子呵呵一笑，“你别忘了城郊那些刺客是怎么死的！还有城里围堵她的那些人，他们身上有着一样的致命伤.” 钟琼脸色微变，“那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保护她，毕竟黄叶姑娘的师父是王医师，王医师的徒弟遍布各地，燕国也有好几个，说不定是她的同门师兄弟暗中出手相助也不无可能。” “那她的同门师兄弟得跟燕国王室子弟有多深的交情才能让人派出这样的高手？”六王子嘲讽道。 钟琼沉默了，须臾道：“属下跟黄叶姑娘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黄叶姑娘聪明睿智，审时度势，爱财，在医术上确实颇有天赋，除此之外便是轻功突出，其他地方都挺正常的，她也不曾跟陌生人接触，属下至今还是不明白她是如何跟蔡雍大人结识的。 还有卫老将军，属下也不明白卫老将军为何对她另眼相看，再有就是” 钟琼看了六王子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六王子一噎，竟无力反驳，“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查不到就别查了，我们回燕国会经过云城，她现在待在云城，到时候本宫再问问她，若是她愿意跟本宫走最好，若是不愿意.” 六王子紧紧握住拳头，陷入思想斗争。 钟琼不再吭声，离开前特地提醒道：“主子，人这一辈子很难遇到真心喜欢的人，黄叶姑娘很好，若是您真的喜欢可要好好把握，必要时候用些手段想必她也是能理解的。” 六王子想到那个野猫似的女人，不由得勾起嘴角，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那可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陈王摆宫宴给使臣接风洗尘。 六王子来陈国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高调出席陈王宫宫宴。 玉华公主坐在公孙贵妃身边，痴痴地看着眼前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公孙贵妃默默观察这一幕，同六王子温和地说道：“六王子自小便离家来了龙城，这么多年过去，本宫都快将六王子当成陈国人了！” 六王子诚惶诚恐作揖，“陈国确实很好，富饶繁华，母妃曾遗憾不能离开燕王宫四处走走，臣回去后正好可以跟母妃说说此间所见所闻，让母妃也高兴高兴。” 公孙贵妃笑容不变，不紧不慢道：“既然陈国这么好，六王子不考虑留下来？正好跟明月公主作个伴。” 在场之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冷气。 六王子泰然自若，朝公孙贵妃举杯，“多谢贵妃娘娘热情挽留，然臣母妃还在，离家多年未曾尽孝已是臣的不是，有机会回去，自然不能继续在外流连。” 衢王赞同点头，颇为感慨，“六王子至纯至孝，本王敬你一杯。” 没有人比他更懂身为质子的不易，虽然贵为王爷，然在异国他乡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一个芝麻绿豆官，做事需处处小心，能低调就低调，有时候莫名背了黑锅也得咬牙往肚子里吞，就算辩解也不会有人替他伸张冤屈，正因为如此他特别能感同身受六王子。 (本章完) ------------ 第20章 拒婚 六王子回敬衢王一杯，公孙贵妃冷着脸，看他们有来有往，便知道这次机会没了。 公孙显在公孙荣身边，皱眉问道：“父亲，姑姑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留燕国质子？” 公孙荣看向玉华公主，垂眸道：“还不够明显吗？你姑姑这是觉得对不起玉华公主想要弥补，可笑！” 公孙显皱眉，“王上知道吗？” 公孙荣沉默。 大殿气氛因为公孙贵妃那些话显得怪异，直到陈王姗姗来迟这种诡异的气氛才消失。 燕国几个使臣行礼后，迫不及待开口，“陈王，按照您跟燕王的协议，我等带了马匹牛羊过来，还请陈王清点。” 陈王满意颔首，“孤已经让人清点过，燕王言而有信，孤自然不会失言，单将军的尸体稍后就交还给你们，六王子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国。” “王上.”公孙贵妃皱眉开口。 陈王打断她的声音，老神在在地看着使臣，“燕王还有什么要求吗？” 陈王这么一说使臣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六王子看了他们一眼，无语，只好作揖道：“王上，我父王确实还有请求，您也知道燕国的地理气候情况，燕国虽然多马牛羊，但一直缺少粮食，百姓穿的更多的是毛皮，国内不善生产布料，另外就是陈国的瓷器，父王酷爱收集精美之物。 希望臣带一些瓷器回去，所以他们希望跟陈国的一些商人买卖，从陈国换取粮食布料和瓷器。” 其实燕王的意思是空手套白狼，但六王子张不开嘴，只好说成交易。 几个使臣震惊地看向六王子，想要反驳。 曹夏眼疾手快，一个个制止。 陈王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又哪里会不明白燕王的意思，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些粮食布匹瓷器，不值一提，既然燕王喜欢，孤让人准备一些赠与燕王便是。” 一众使臣面面相觑，惊喜不已。 六王子都无语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天真还是蠢，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感谢王上的美意，只是我们也不能让王上吃亏，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的！”六王子大声说道，瞬间打破那些使臣的美梦，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看着六王子。 陈王呵呵直笑摇头，“你啊！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见外，罢了，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燕王送来了明月公主，孤见了，大方尊贵，贤淑温雅，不错！ 为表诚意孤会送一位公主前往燕国，只是孤的王宫适龄的公主就三位，除了公主其他王室郡主县主、世家贵女若是有入你们眼的孤不介意破例封为公主。” 公孙贵妃忙道：“王上，臣妾觉得玉华跟六王子挺配的，您说呢？” “胡闹！”陈王皱眉，虽然呵斥却不见半分动怒。 燕国使臣却一个个面露愤怒之色。 曹夏道：“贵妃娘娘说笑了，六王子的母妃柔妃娘娘早将六王子的亲事定下，乃是柔妃娘娘娘家亲侄女，只等六王子回燕国成亲，六王子在外多年，既要尽孝，自是该尊母妃之命成亲。” 公孙贵妃拉了拉陈王的袖子撒娇，“王上.” 陈王拍了拍贵妃的手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曹夏，“孤怎么不知此事？” 曹夏不慌不忙，“启禀陈王，六王子的婚事燕国人尽皆知，只是未曾传入陈国境内罢了，陈国的公主，自然要配燕国最尊贵的人，此事与六王子无关，许是如此燕王才不曾说与陈王知。” 其他使臣皆点头附和。 陈王的脸色挂不住，直视六王子，“你怎么想的？” 六王子自始至终不曾看玉华公主一样，态度十分冷淡，“臣小时候母妃曾说让臣长大了娶了表妹，她喜欢表妹给她做儿媳妇，没想到臣离家多年母妃并未死心，既然是母妃的执念，臣自然要听从。” 玉华公主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玉华！”公孙贵妃又急又气，怒而拍桌，“不识抬举！” 说罢便追着玉华公主离去。 陈王也是兴致缺缺，“行了！此事过后在议，孤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质子府里。 几个使臣气得面色涨红，“陈王欺人太甚！竟然想要送一个毁容的公主给燕国。” “陈国世家子弟都不想要那个毁容公主，我们也看不上！” “就是就是！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日我们就带着明月公主回燕国，大不了再继续打战！” “胡说什么？要是能打的话王上就不会派公主和亲了！” 众人又吵成一团。 曹夏忧心忡忡道：“六王子，如今可怎么是好？若是陈王动怒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若是拿不到粮食布料瓷器，我们没法回去交差。”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本来就不怎么乐意给我们这些东西，现在再加上玉华公主的事，还不知道也跟他们磨多久.” 一群人愁眉苦脸。 钟琼匆匆跑进来禀报道：“主子，不好了，明月公主在曦月宫被玉华公主弄伤了脸。” “什么？”屋子里的人全都惊怒交加站了起来。 一堆人气势汹汹冲到王宫外。 六王子神色凛然，高声道：“燕国六王子求见燕国明月公主！” 陈王刚册封明月公主为明妃，六王子喊的却是明月公主而不是明妃。 禁卫军硬着头皮进去禀报。 陈王在承安宫发了一通火，收到消息，差点又炸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带他们去明月宫。” 说着陈王也抬脚去了明月宫。 明月公主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左边脸颊上贴着纱布，十分突兀。 陈王先到一步，同宫人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宫人战战兢兢，“太医说伤口有些深，好了可能会留疤。” “留疤.又是留疤！玉华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在这个时候犯这种错！”陈王内心的怒火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不是燕国使臣就快到了他都恨不得将这些宫人全都打杀了。 说话间，六王子带着一众人到了明月宫。 六王子刚刚行礼，双眼紧闭的明月公主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泪眼婆娑，“六王兄” (本章完) ------------ 第21章 釜底抽薪 六王子赶紧迎上去，“你怎么样了？” “六王兄”明月公主嚎啕大哭，似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陈王面上有那么一丝尴尬。 曹夏严肃地同陈王作揖道：“王上，燕国将心爱的明月公主送到陈国和亲，诚意满满，若是王上不满意明月公主大可直说，我们可以把明月公主带回去，再换一位公主前来，为何要如此虐待明月公主？ 微臣听说此事乃是贵国的玉华公主所为，微臣想问问，可是明月公主犯了错或者是明月公主主动找玉华公主麻烦了？若是错不在明月公主，乃是玉华公主刁蛮所为，还请王上给我们一个交代！燕国的公主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给人作贱的！” “放肆！”陈王身边的内侍厉声呵斥。 曹夏却丝毫不惧，“这就是陈国的待客之道？不占理就以势压人？” 内侍还要开口。 陈王制止，“够了！这件事确实是玉华公主做得不对，孤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孤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若再出现此事，别说是玉华公主，就算是贵妃孤也不会姑息！” 六王子只看着明月公主，声音不高不低，“太医怎么说？” 明月公主哭得不能自己，“太医说我毁容了，王兄，我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有六王兄在呢.”六王子一个劲儿地安慰明月公主。 陈王留下一句让他们等消息便走了。 没了陈王在，明月公主的哭声戛然而止，连眼泪都收了，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六王子皱眉，“究竟出了什么事？” 明月公主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冷笑道：“我故意盛装打扮去曦月宫给公孙贵妃请安，还说了些激怒玉华公主的话。” “公主！你为什么这么做？”曹夏不能理解，声音都变调了。 明月公主垂眸，“六王兄不想娶玉华公主不是吗？你们还想要粮食布料和瓷器，牺牲我一人，成全所有人，不好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刚收到消息他们就盘算过此事，只是未曾宣之于口罢了，如今被明月公主如此直白说出来，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六王子面无表情，“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明月公主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在六王子耳边轻声说道：“我毁了容貌暂时不能侍寝，等你们回燕国，再拖一段时间，陈王就会忘了我这么一个人，即便他想到我，看到我的脸也会失了兴趣。 贵妃和玉华公主伤我一次，你们记得跟陈王多要一些好处，一定要让陈王肉疼长记性，这样他一定不会让那两个女人再伤我第二次，用一条伤疤换来这么多好处，不值得吗？” 六王子深深看了明月公主一眼，无话可说。 陈王果然如大家预料的那样，答应给粮食布料和粮食，一众使臣按照六王子的指示，在承安宫又是一番讨价还价，跟陈国大臣吵得面红耳赤，比之泼妇骂街有过之而无不及，燕国使臣甚至还耍起了无赖，躺在地上装死撒泼，“非要玉华公主受到惩罚，只字不提那些补偿。” 陈王差点被气晕过去，大臣却认为牺牲一个玉华公主很划算，不打算给赔偿，三方拉锯，扯皮了三天才勉强达成协议：陈国给燕国四万斤粮食、一万匹布料、一万套精美瓷器。 经此一事，陈王对玉华公主的宠爱顿时减了一半，甚至连曦月宫都不大愿意踏进去，以前只要公孙贵妃跟他哭两句他就心软，现在公孙贵妃都装病了他也没过去看一眼。 公孙贵妃气得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好一个明月公主！本宫倒是小瞧她了！” 原本她都算计得好好的，再让陈王给使臣一些压力，晾六王子再硬气也不得不低头求娶玉华公主，没想到明月公主竟然这么豁得出去，给她们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有了玉华公主伤燕国和亲公主之事，燕国绝对不会要玉华公主和亲，也就是说六王子绝对不可能娶玉华公主，这才是让公孙贵妃最恨的。 红烛从外面回来，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那些碎片来到公孙贵妃面前，“娘娘，已经给公主喂了药，这几日公主都不会再闹事，只是和亲公主一事需尽早定下来，将燕国那些瘟神送走，否则公主清醒过来，必会再闹。” 玉华公主之前之所以还有一点点收敛全是因为六王子，如今知道她跟六王子再无可能估计会彻底豁出去，杀内侍宫女不是什么大事，就怕她将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说话间又有宫人匆匆来报。“娘娘，王上传了口谕，严禁曦月宫的人再踏进明月宫一步，若是明妃再因为曦月宫的人受伤，王上不会姑息，说.说.” “说什么了？”公孙贵妃的脸色异常难看。 宫人硬着头皮道：“说要是公主再无缘无故伤人便要将公主嫁到汇平府。” 公孙贵妃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咬牙切齿道：“王上真的这么说？” 宫人点点头。 公孙贵妃缓缓闭上眼睛，敛下眼中滔天的恨意和怒气。 红烛急得不行，“娘娘，汇平府在陈国最南端，听说那里都是未开化的蛮人，还有海盗贼寇，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王上怎么能将公主嫁到那种蛮荒之地！” “他这是厌烦了本宫和公主了！也是，本宫这张脸也不年轻了.”公孙贵妃抚上自己的脸自嘲，既有不甘也有不安。 红烛使劲儿摇头，“娘娘可不能灰心，宫中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您看王上可曾多看她们几眼？许是因为这次燕国使臣狮子大开口，王上心疼才会这般生气，您跟公主好好说说，让公主避过风头，等燕国使臣走了，明妃的伤好了，谁还记得这些事？” 公孙贵妃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红烛的说法，“既然玉华公主不能去和亲，那就从明阳公主和青阳公主里面选一个吧。” “是！奴婢瞧明阳公主似乎比较得公主的眼，也能跟公主说上几句话。”红烛恭敬地说道。 公孙贵妃点点头，“那就让青阳公主去和亲，总是要给我儿留一个伴。” 公孙贵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青阳公主的一生。 (本章完) ------------ 第22章 和亲公主人选 锦绣宫中。 周妃和青阳公主接了圣旨，靠在一起抱头痛哭。 “母妃，女儿”青阳公主泣不成声。 周妃更是绝望到想死，“衢王一家的样子本宫都瞧见了，明明衢王比你父王还小一些，看着却比你父王老了七八岁不止，再看看燕国的明月公主，才刚进宫没几日就被玉华公主毁了容貌。和亲的公主没有地位，你的将来可怎么办呀！” 周妃哭得不能自己，可见女儿都要哭断气了，万万不敢像她那样，生怕女儿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青阳公主的贴身宫女琥珀在一旁抹泪，她倒是比二人要坚强一些，见两位主子六神无主，便道：“娘娘，公主，奴婢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此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们先别哭了。” 周妃一听，使劲儿点头，“对对对，先去打听看看，说不定.” 青阳公主不如她们乐观，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琥珀出去的时间比较久，到了天黑才回来，脸色不大好看。 “娘娘，公主，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是贵妃娘娘向王上提议让公主和亲，王上原本还拿不定主意，她一说，王上便定下来了。” “公孙仪！”周妃气得咬牙切齿，满脸恨意。 青阳公主绝望至极，“我不曾挡她们母女的路，更不曾抢玉华公主的风头，贵妃为什么要害我？” 琥珀咬着嘴唇，垂眸，“公主，后宫适婚的公主就三人，玉华公主没了机会，贵妃自己的女儿不如意自然也不会让其他人如意，并没有那么多原因。” 琥珀是旁观者清。 青阳公主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浑身都软了下来，“真是可笑.” “公主.您别伤心，事已至此，我们改变不了，明日王上就会发布圣旨，听说要再三日内让燕国使臣启程离开，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该做的准备需尽快。”琥珀心下着急，生怕两个主子破罐破摔，这样她们去了燕国就更难生存了。 周妃虽然难受，但为母则刚，当下便擦了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周家虽然比不上公孙家和卫家，但周家以商为主，母妃并不缺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番你前往燕国最需要带的就是钱，我这边给你准备十万两银票。 泰康钱庄在陈国燕国都有分铺，可以流通，另外珠宝玉石，能带多少带多少，这些是母妃悄悄给你的，你莫要声张，王上既然要你和亲，自然要给你应得的排场！ 这些年母妃虽然不争不抢，但不代表周家都是死的！” 说着，周妃同琥珀吩咐道：“快马加鞭往云城周家写信，将情况告诉周家家主，定要周家主出面让王上再出点血！” 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女儿都要远走，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周妃将满腔的怨气化为算计，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让陈王和贵妃难受了。 从龙城快马加鞭到云城只要一日，时间足矣。 青阳公主还在抹眼泪，只是哭得不像刚刚那么凶了，听到周妃的安排，她猛地坐了起来，“母妃，我反对！这些钱财都是你的压箱子，怎么可以全都给我！那样你在宫里如何生活？” 周妃不受宠，若不是她出手阔绰，这些年绝不可能过得这般舒心。 周妃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在宫里，我待在这里也没意思，听说守王陵的老太妃年初病故了，打哪之后便没人再去守陵，你说母妃去那边会不会过得更舒服一些？” “母妃！王陵就像冷宫一样，哪里能跟王宫比？您可别犯傻！”青阳公主急得不行。 周妃去意已决，“母妃已经想好了，宫里有一个疯子玉华公主，我住这边还不如去王陵，起码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疯子针对，你担心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周家在燕国也有一些生意，不过那些生意都是明面上的，周家主不敢把铺子铺大，生怕犯了忌讳，但不管怎么样，你在燕国不算无依无靠，若是真出了事也可以去周家商铺寻求帮助.” 周妃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总觉得青阳公主兴致不高，她是既生气又无奈。 第二天，圣旨下来，不仅订了和亲公主，同时连送亲队伍人选都敲了下来。 西武侯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看左边的小儿子，又看看右边的大儿子，随后再看看宣旨的内侍，他艰难地问道：“公公，臣的小儿子带兵打仗，送亲臣能理解，为何臣的大儿子也在其中？” 西武侯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侯爷，这是王上的旨意，岂是杂家可以揣测的？要说您该高兴才是！送亲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回来还能封赏，您有什么好介怀的？不说了，杂家还要去卫府和文府宣旨呢！” “卫府和文府？”西武侯眼睛瞪得老大，赶忙问道：“可有公孙府的人？” 公公摇摇头，“暂时没有。” 公公走后，卫氏看着田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狠下心咬牙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去一趟回来又要一年左右，若是再耽搁一些，只怕要一年多，既然你喜欢卫玉珠，母亲就作主替你找媒人登门说媒。” 卫氏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公孙家那么一闹，她只要一说亲事田淮就冷脸，她便不敢再提，可这次不一样，若是再不定下来，等田淮回来，龙城还有什么好姑娘能选？ “我自有主张，母亲不必再提。”田淮不给卫氏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卫氏火了，声音尖利又痛心，“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你，处处为你谋划，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因为一个女人你就不要我这个母亲了吗？” 田淮折返，站到卫氏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错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三个女人！” 在众人惊愕不解中，田淮淡定地离开，只剩下卫氏一脸凌乱和不可置信。 西武侯摸着下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氏，“我以为你就在公孙家的事情上设计了他，没想到你还拆了他两桩姻缘，啧啧啧，卫氏，老二有你这样的母亲还真是可怜！” (本章完) ------------ 第23章 陪嫁 “我没有！你胡说！”卫氏气到心口疼，颤抖地指着西武侯叫嚣，“要不是你上了公孙般若的床，我也不用这么为难，都是因为你！” 西武侯瞬间沉了脸，“世上早没有公孙般若这个人了！夫人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你”卫氏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西武侯憋着一肚子火瞪向喜嬷嬷，“还愣着干什么？不会请医师吗？” 说罢，他大步离去。 西苑的人以温姨娘为首，全都静默不语，跟着西武侯走了。 喜嬷嬷一边抹泪一边让丫鬟去请医师，又让人去找田淮，这才知道田淮已经出府了。 文津书房内。 田淮和文津相坐无言，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田淮张了张嘴，道：“为什么你也在护送的队伍里面？” 文津嘲讽地笑了笑，“因为我们在燕国打出了名声呗！王上还真是会废物利用！” 他们班师回朝这么久，除了最初的赏赐陈王并未给他们什么实权，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他们还没离开龙城的样子，世人渐渐忘记他们的丰功伟绩，只记得他们是世家子罢了，如今有需要又想起他们了，还真是凉薄得很。 田淮奇怪地看着他，“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同，什么时候也跟那些愤青似的这般怨天怨地了？” 以往文津可比他豁达得多了。 文津沉默不言，转而问道：“可有黄叶的消息了？” 他们要去燕国必定经过浦城，那里是黄叶的故乡，可以的话他们能带黄叶一起回去，等从燕国回来的时候再接她同行。 田淮摇摇头，“除了那封信，再无半点音讯，只要她平安就好，不在龙城就不在，像王老那样远离是非才是明智之举。” 幸亏王老跑得快，否则这次公孙贵妃和玉华公主受伤害得找王医师，公孙贵妃的伤还好说，玉华公主那张脸不提也罢。 文津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田淮问道：“卫家这次谁同行？还有公孙家，竟然没有派人一起过去？不像公孙家的作风！” 文津嗤笑道：“你忘了公孙明死在哪儿了吗？还有公孙显接了钦差的差事，结果差点废了一只手，公孙家早已把边境视作洪水猛兽，如今那里又成了卫铜的地盘，你觉得没有足够吸引人的利益他们会派人过去？” 不过就是护送公主去燕国，到了别人的地盘就得夹起尾巴做人，有什么好去的！况且他们又不是不会安排眼线！ 田淮没有作声。 文津接着道，“倒是卫家，这次竟然派了卫老二卫卿一同前往，那家伙跟卫庄完全不一样，有他在，你的压力也小一些。” 卫卿是个难得的将才，性子偏冷，寡言，沉稳可靠，碍于卫家在武将中的声势太大，陈王一直压着，只让他领着一队禁卫军，不曾让他带兵打仗。 田淮摸着下巴不置可否，这也算是目前收到的消息里面比较让人欣慰的。 二人七扯八扯，扯了半天天色也晚了，田淮离去，出了文府才想起来竟然忘记打探文津的心事，不由得懊恼不已。 翌日傍晚，一队从云城过来的商队抢在城门落锁前进了龙城，高调行至陈王宫外，高声道：“云城周家携两万斤粮食、两万匹布料、两万套瓷器、六千斤茶叶、两千套头面、白银六万两，给青阳公主添妆！” 禁卫军原本想制止来人大呼小叫，听到这些话脸色变了变，赶紧进去通报。 周家的管事继续高呼，这两刻钟，这消息便传开了。 陈王直到周家的大手笔后脸都黑了，他原本只是想给和亲公主一点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陪嫁，毕竟和亲嘛！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没想到周家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倒是打乱了他所有的算盘。 原先的计划只能搁浅，更让人恼恨的是有了周家的添妆作对比，他这个一国之君只能拿出更丰厚的东西，否则就是打脸！ 陈王气急败坏，第一次去了周妃的寝宫。 “本王只顾着朝堂之事，竟然忘了你是富可敌国的周家女了！周家主对你们母女还真大方！”陈王语带嘲讽。 周妃始终挂着得体的浅笑，“王上谬赞了！臣妾久居深宫，早已不识柴米油盐贵，但周家再有钱也比不上王上，更何况周家主只是臣妾的堂兄，并非臣妾亲兄长，他给的这点东西如何更王上给的相提并论，王上还是莫要再提，臣妾臊得慌，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陈王被周妃绵里藏针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气得拂袖而去。 青阳公主收到消息带着琥珀过来，听了宫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头一次认识周妃一般。 周妃却一脸淡定，“今日我让你父王下不来台，他心里必定会恼我，等你出发那日，母妃就去跟王上请愿，想必他会不假思索同意的，你带着这些东西，足够在燕国好好生活了。” 就算燕王小气什么都不给，这些东西也够青阳公主舒舒服服过几辈子了。 青阳公主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这边母女俩离别伤感。 曦月宫那边却火烧眉毛，周家来了这么一出将陈王打得措手不及，为了不掉面子，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布料瓷器银钱等等。 国库差不多都被掏空了，陈王又舍不得从私库拿钱，就把主意动到公孙贵妃头上，在他看来是公孙贵妃点名要青阳公主和亲的，自然也该出一份力。 更何况后宫无后，贵妃独大，她不表示都说不过去。 公孙贵妃阴沉着脸死死盯着红烛，“你再说一遍，王上要我出什么？” 红烛都快哭了，“娘娘，王上也太过分了，他要面子也不能找您要啊！四万斤粮食、四万匹布料、四万套瓷器、一万斤茶叶、四千套头面、白银八万两，便是咱们尊贵的玉华公主出嫁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嫁妆！周妃和青阳公主还真是要钱要疯了！” 在她们看来周家不会无缘无故给青阳公主这么多陪嫁，定是周妃和青阳公主的意思，没想到这对母女平日里不声不响，狠起来竟然直接从她们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公孙贵妃狠狠甩了身边的杯盏，“本宫绝对不会给她们一针一线！” (本章完) ------------ 第24章 筹钱的窘迫 红烛偷偷看了公孙仪两眼，道：“王上那边怎么办？就差明着下旨了，娘娘，您别忘了玉华公主，如今王上还恼玉华公主，若是我们不出这个钱，回头王上真的把玉华公主嫁到汇平府怎么办？” 汇平府是公孙家势力都到不了的地方，那就是个地狱，玉华公主绝对不能嫁到那里！ 提到玉华公主，公孙贵妃一脸狰狞，无能叫嚣，气急败坏大吼大叫，发泄了半天才妥协，让红烛拿着她的信物去找公孙荣。 公孙荣和安氏听到公孙贵妃的要求可想而知反应有多大，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两人说不定当场就说出跟公孙贵妃断绝关系的话。 红烛也知道公孙贵妃这个要求过分，强撑着说完便落荒而逃。 安氏一张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公孙荣难得对她低声下气，“夫人.” 安氏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 “夫人！那件事我已经跟你赔罪了！为什么就不能揭过去呢？我们夫妻二十几年，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公孙荣恨不得剖心给安氏瞧瞧。 安氏冷笑，“是啊！要不是那一次，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心竟然是黑的！” “夫人！”公孙荣有些恼羞成怒，又不得不压下怒火，苦口婆心劝道：“无论如何你也要为子孙后代想想，若是贵妃娘娘拿不出那些东西，王上不会把贵妃怎么样，可失宠是必然的！这些年我们仗着贵妃娘娘得宠捞了多少好处你心里有数，王上若是想要清算，公孙家会如何你想不到吗？ 还有安家那边，你为安家扒拉了多少好处我想娘娘比我更清楚，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会有什么后果？” “公孙荣！你少危言耸听！就算我不拿出那些东西公孙仪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手上还没点别人的把柄，别以你就她有我的把柄！ 还有！我不是唐氏那个废物，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要我一死，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不信大家走着瞧！”安氏抬着下颌，畅快地看着公孙荣。 早在公孙荣把她退出去当挡箭牌的时候她的心就冷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为自己铺路了。 “你！”公孙荣怒而起身，“你真的不肯帮忙？” 安氏老神在在闭上眼睛，沉默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公孙荣拂袖而去。 桐嬷嬷小声说道：“夫人，您这次真的不打算帮忙？” 安氏嗤笑道：“我这辈子栽一次跟头就够了，还没有人能让我栽两次跟头！” “可如此一来您跟相爷之间的情分也就走到尽头了！还有贵妃娘娘，她必定也会怨恨于你。”桐嬷嬷担忧不已，暗暗替安氏着急。 安氏却稳如泰山。 公孙贵妃听了公孙荣的话整个人都炸了，“她真的一点东西都不愿意给？” 公孙荣愁眉苦脸，重重点头，“我好说歹说，甚至还跟她低声下气认错，可她就是铁了心的不肯出银子，如今可如何是好啊！要我说当初娘娘就不该冒这个头，要论钱，世家里面谁能比得过周家，你何苦跟周家对上！凭白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你怪我？”公孙贵妃气笑了，“我是最尊贵的贵妃！后宫所有女子都必须听我的话，看我的脸色办事！区区一个公主，我就是打杀了又如何？” 公孙荣板着脸，“娘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如今最重要的是筹集东西，玉华公主也快清醒了，若是她清醒过来事情还没处理好，燕国那些人继续留在龙城，对她可不怎么好！” 公孙贵妃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可奈何，她不是拿不出那些东西，只是东西一旦给了，她的玉华公主陪嫁必定少掉一大半。 几次挣扎之后，她咬牙道：“你那边能出多少？” 公孙荣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可对上公孙贵妃冰冷的视线，不得不说道：“十万两。” 十万两比公孙贵妃预期的要少得多，她道：“去其他几家再要一些银子，多少凑个二十万两出来，其他的本宫来想办法。” 公孙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兄妹俩为了筹钱跑断了腿，终于赶在青阳公主出宫前将东西筹集完毕。 陈王很是满意，再次去了曦月宫，还跟公孙贵妃温存了许久。 周妃收到消息不紧不慢地继续更衣打扮，并让人收拾行李，估摸着燕国使臣差不多出城了才款款走向承安宫。 陈王听到周妃来了下意识皱眉，还是让内侍将人宣进来。 周妃行礼，道：“王上，臣妾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王陵一事，年初守陵的老太妃病故，臣妾见王上许久不曾再选人，便想同皇上问一问，臣妾可否去守王陵？” 陈王面露惊色，头一次认真审视周妃，“为何想去守王陵？” 去了王陵跟发配冷宫没什么差别，老太妃是先皇罪妃，周妃无功无过，唯一的公主还去和亲，当应该善待，陈王虽然不喜欢周妃，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都不会将周妃发配到王陵。 周妃不紧不慢地说道：“臣妾多年前便开始吃斋念佛，青阳公主出嫁，臣妾的心事也了了，可以安心清修，宫里毕竟不如寺庙庵堂，再怎么关起门来过日子还是免不得被俗事烦心，去了王陵臣妾也能一门心思修身养性，替王上和公主祈福。” 陈王听到替他祈福这几个字还是很满意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他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犹豫这开口，“可王陵那边的居住条件毕竟简陋.” 周妃笑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臣妾不在意那些，再说了，臣妾过去看一看，若是条件实在不好也能花钱让人再起个小院子。” 陈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叹道：“罢了！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宫里的御厨挑一个走，还有服侍的下人，你想带几个就带几个，即便去了王陵，一切也要比照宫中的规矩来。” “是！”周妃应下，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本章完) ------------ 第25章 碰面 虽然陈王发话给御厨和宫女，但宫里那些人是什么德行周妃清楚，压根就不指望真的有人愿意跟她去王陵吃苦，只带了贴身服侍的两个嬷嬷和一个大宫女，两个二等宫女，四个粗使丫鬟婆子。 护送她们出发的禁卫军，到了王陵自有王陵的守将接待。 守王陵没什么油水捞，这里的将士多是一些没有背景且有真本事的人，周妃并不担心自己受到怠慢。 公孙贵妃因为玉华公主的事情腾不出空收拾周妃，等她安抚完玉华公主回头去找周妃，才知道周妃竟然去守王陵了。 公孙贵妃想从周妃那边要钱的计划落空，气得竟然大病了一场。 周妃抵达王陵，来到已故太妃住的地方，发现竟然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还是土坯房，一群人都惊呆了。 守陵将士硬着头皮回道：“将士们住的都是这种院子，有的住的只是帐篷，这里还是特地腾出来给太妃住的，委屈娘娘了。” 他们都知道周妃的情况，人家是来清修的，不是发配，自然不适合住这样的房子。 周妃短暂惊愕后，里里外外将院子打量了一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银票交给士兵，“麻烦你帮本宫找块地，再叫上一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起一座三进的青砖院子，若是银钱不够尽管来找本宫。” 士兵拿着烫手的五千两银票赶紧回去招呼人手。 与此同时，陈国出使燕国的大队人马也到了云城。 青阳公主身边的琥珀来到六王子马车边上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大队人马直接在云城驿站停了下来。 田淮皱眉，让人过去询问。 琥珀过来小心翼翼回道：“公主听闻云城周家周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病故，想过去祭拜，上几炷香再走，许是要耽搁一日。” 田淮正要反驳，一旁文津却道：“说来周老夫人也是皇室郡主，按辈分算应该是青阳公主的姑婆，周家又是青阳公主的外祖家，若是没有出宫也就罢了，路过不去一趟实在说不过去。” 田淮犹豫着看向卫卿，“卫二哥怎么说？” 卫卿点点头，“那就休息两天，顺便在云城置办一些东西。” 云城的东西比龙城便宜一些，有周家在，还能打折。 田淮只愣了一下，便点点头，“那好吧，就在云城停一日。” 众人修整过后，往周家递了拜帖。 周昊收到消息的时候正跟黄叶在梨花苑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棋，他随意翻看了下请帖，黑着脸道：“哼！亏我为了给青阳公主造势还送了那么多陪嫁！结果却是个白眼狼！” 黄叶拿起请帖看了一眼，乐了，“爸！你说的都是哪跟哪儿啊！人家途径周家，不登外祖家门才奇怪吧！祭拜明明就是走个过场，你计较个啥！” “你不懂！你爸是舍不得那些东西！”周昊说起给出去的那些东西心还会痛，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想当初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周家还不如安家有钱呢！是他努力一点一滴成就了如今周家！ “你就是个铁公鸡！”黄叶吐槽道。 周昊气愤不已，“不说了不说了！我去见客，你爱干嘛干嘛！” 黄叶好笑地鼓了鼓嘴，“行了！我不气你了，忙去吧！” 周昊去前院待客，黄叶百无聊赖，继续琢磨自己的医书，梨花苑清净，自从周老夫人倒台，炊烟离府，她这边就没再要过服侍的丫鬟，只有周妘身边的小喜时不时过来送些东西，两头跑。 正当黄叶昏昏欲睡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公主不用担心，许是水土不服，让小女看过之后吃上两副药就没事了。” “有劳周家主了！” 话音刚落，周昊带着一些人进了屋子，见黄叶毫无形象地躺在软榻上，脸上还盖着医书一时无语，赶紧替她找补，“这丫头最是勤勉，许是看书累了，睡着了，老夫这就把她叫醒。” 周昊上前，直接拿下医书，声音宠溺又无奈，“丫头，别睡了，来客人了！” 大家还是头一次看周家主这般温情的一面，不由得伸长脖子瞧。 等黄叶一屁股做起来，大家看到那张脸，齐齐瞪大眼睛。 “黄叶！”田淮和文津异口同声叫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黄叶迷糊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诶？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 田淮和文津有一肚子疑问要问，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开口。 周昊短暂愣了一下，便笑了，“原来诸位和小女认识，那就好办了，丫头，赶紧给公主看一看，她刚刚吃了一些东西就吐了，脸色还特别难看。” 黄叶顺着周昊的视线看向青阳公主，歪着脑袋，“这位公主看起来有些面熟。” 青阳公主扯出一模苍白的笑容，“黄医师，别来无恙，我们在安王妃赏花宴上见过的。” 黄叶一脸恍然，“难怪！请公主伸出手腕，我看看。” 青阳公主乖巧的伸手，黄叶诊了一会儿，垂眸道：“我有些话想跟公主私下聊聊，你们可以先退出去吗？” “很严重吗？”文津一脸担心地问道。 黄叶摇摇头，“只是正常的望闻问切，毕竟是公主，可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 众人了然，识趣地退了出去。 周昊带着他们离开梨花苑，四周立马安静了下来。 黄叶朝青阳公主挑了挑眉，俏皮地说道：“好了！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为什么装病？” 青阳公主一愣，苦笑道：“坊间传说黄医师尽得王医师真传，本宫今日也算是领教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黄叶还是好奇地歪着头，“为什么呢？” 青阳公主面露苦涩，“我不想和亲” 黄叶趴在青阳公主对面，同她面面相觑，“可圣旨已下，由不得你。” 青阳公主默默垂泪，不言不语。 黄叶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作假，可病三五天后你还是要启程离开，这一路总不能一直装病吧！” “哇”青阳公主崩溃大哭。 黄叶听到左边窗下传来声响，像没事人似的问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本章完) ------------ 第26章 替嫁 “你帮我不了我的！”青阳公主继续哭。 黄叶支棱起身子，“那可不好说！” 青阳公主抬头，擦了擦眼泪，似赌气一般道：“你能替我和亲吗？” 这次黄叶听到右边和屋顶都传来响动，嘴角微微上扬，又恢复如常，“替你和亲也不是不可以，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阳公主整个人都惊呆了，“你说什么.你愿意替我和亲！” 黄叶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可没说！替你和亲风险太大，性价比不高，不划算！” 青阳公主收起眼泪，奇怪地看着黄叶，“你这人真奇怪！一般人不是直接拒绝然后骂我吗？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买卖不划算！你知道和亲是什么意思吗？意味着你一辈子都要搭进去！” 黄叶耸肩，这世上只有我不愿意做的事，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不就是和亲，多大的事！ 青阳公主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亮光，迫切哀求道：“你说，你要怎么样肯帮我，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你你有什么？”黄叶的眼神犹如打量货物一般。 青阳公主脑子快速转动，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整合后，深吸一口气，“我的陪嫁，除了我母妃偷偷给我的压箱底，其他的都能给你！” “多少？” “粮食六万斤、八万匹布料、六万套瓷器、六千套头面、白银十四万两，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了。” “成交！” “你真的答应了？”青阳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反对。”左边窗子动了动，文津翻窗进来，“和亲不是儿戏，万一两国王上发现端倪又会开战，我们不能以一己私情害了千万无辜老百姓的性命！” 青阳公主转过头，倔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黄叶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阳公主久居深宫，这次队伍里见过她真容的有几个？” 文津被黄叶的问题带着走，还真认真思索了片刻，回道：“给燕国使臣接风洗尘那日，除了玉华公主到场，青阳公主和明阳公主都没有露面，昨日出宫，公主一直戴着面纱和帷帽坐在马车里，燕国的人未曾见过她的真容。 我们的人里面我、田淮，卫卿都是见过青阳公主的真容，还有服侍公主的贴身宫女内侍，这么多人在，你们糊弄不过去。” 黄叶自信地笑了笑，双手环胸，“哪里有很多人！服侍的宫女内侍可以偷梁换柱，找几个长相相似的替上不就行了？这件事情只要文先生愿意，分分钟就能搞定，至于田淮和卫卿，公主在他们面前一直戴着帷帽和面纱不就行了？ 再说了，公主水土不服，一路上病病歪歪，不能见人不也很正常？等我们入了燕国境内，即便田淮和卫卿发现我不是真的青阳公主又能怎么办？他们只会为了国家大义替我遮掩，绝对不会揭露我的假身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津皱眉，他不相信黄叶是那种为了钱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我说我在陈国仇家太多，想去逃命去燕国你信吗？”黄叶好整以暇地看着文津。 文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神清澈，心下一叹，“你是担心还有仇家追杀你？实在不行，我派人盯着公孙家的人也可以。” 黄叶摇头，“这次杀我的不是公孙家的人，对方绝对比公孙家有权势，还能使唤慎刑司，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现在只能缩在周家，连面都不敢露，这种藏头露尾的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我还不如去燕国玩玩呢！ 要是燕国都混不下去我就进十万大山，想办法跑回浦城去！或者去找师父，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惊动师父，免得给他老人家添堵。” 文津听得好一阵无语，“那你也不能这般儿戏！” 青阳公主拉了拉文津的衣袖，眼中满是哀求，“你就答应我们吧！黄医师用我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去燕国，摆脱危险，我也能继续留下来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我”文津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黄叶皱眉道：“好了！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办，没什么好犹豫的！况且我的一个长辈还是燕国六王子的忘年交，真有什么不对劲只要求一求，六王子，想必他不会为难我的。” 青阳公主猛点头。 “你们！”文津虽然还是一脸不赞同，心里却动摇了。 最后在两人的撒娇卖萌苦求之下，文津终于不再反对。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圈套，黄叶对外说青阳公主水土不服，需要修养五至七日，等身体彻底恢复了才能启程。 燕国那些大臣虽然不满，却不敢说什么，再加上周昊给他们安排了美酒美食美人，这些人被迷了眼，还真心安理得地留在云城寻花问柳。 其他有意见的使臣也被六王子镇压下来，没人敢说什么。 田淮和卫卿则忙着跟周家做生意，交换物资，双方讨价还价扯皮，二人压根就顾不上青阳公主。 等事情商量妥当，真正的青阳公主早已走远，留下的只有黄叶这个冒牌公主。 琥珀跟黄叶接触了几日，也算是摸清了彼此的脾性，有琥珀在，只要不出意外，黄叶这个冒牌公主一定能安稳离开陈国。 田淮这边刚处理完正事便马不停蹄去了周家找黄叶。 黄叶在梨花苑接见他，二人在凉亭内相坐无言。 田淮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本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黄叶打破这满院的沉寂，“这几日听文先生说你们很忙，如今可是闲了？” 田淮微微颔首，声音有些沙哑，“这段时间你一直躲在周府？” 黄叶颔首。 田淮不解地问道：“为何周家主唤你女儿？他真是你爹？” 黄叶噗嗤一声笑了，“田大哥！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傻了？要是周家主真的是我爹，我小时候至于在浦城吃那么多苦吗？不过是看我投缘，认我当干女儿罢了。” (本章完) ------------ 第27章 周妃的田园生活 “可他对你似乎特别宠溺，比之亲生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私心里他还抱着幻想，若是黄叶真的是周家女，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阻碍了。 黄叶笑笑，“我长得这么可爱，得长辈青睐也是正常，不过我不会在周府久待，你们的到来已经暴露了我的行踪，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免得给周家带来麻烦。” 田淮神色一凛，眸光沉沉，“我调查过，公孙家最有嫌疑，可似乎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具体是谁我查不下去，说真的，我也觉得你留在龙城附近不安全，要不跟我们走吧！去浦城，等我们从浦城回来，再接你回龙城。” 黄叶笑了，“如此一来我不是还要回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还是你认为只要跟你回来我就安全了？” “至少有我在你会安全一些！”田淮坚持道。 黄叶哑然失笑，“田淮，我是什么性子你清楚，若是一直要依赖你才能安全，那我宁可走远，我天性不喜束缚，这不是办法。” “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有！”黄叶直视田淮灼灼的双眸，咬紧牙根道：“远离是非之地就是最好的办法！” 田淮面有不甘，“可你总不能躲一辈子！” 黄叶失望摇头，“你还是不懂我！龙城非我必留之地，可以说陈国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我非去不可的，天大地大，任我逍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既然你找上门，那我也不用再跟你道别了！ 田淮，我从八岁与你相识，一路走来我们既是上下属，也是朋友，你维护我，帮助我，我也救你一命，咱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今日一别，希望他日还有重逢之时。” “我不许你走！”田淮突然激动地拍桌。 黄叶有些诧异，却还是坚持，“我意已决，希望你能尊重朋友的决定！” “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只是朋友？”田淮有些受伤，别过视线不去看黄叶。 黄叶愣了一下，沉默了，“除了好朋友，也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呵呵.”田淮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萧索。 黄叶怔怔看着，并未挽留。 今日之后，黄叶会正大光明地从周府“消失”。 翌日，琥珀前去见田淮和卫卿，“二位将军，我家公主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启程了。” 卫卿冷声道：“真的无碍了？” 琥珀点点头，“公主今日一早起来用了一碗金丝燕窝粥，跟以前一样。” 卫卿微微颔首，“那就出发吧！” 说着他看向田淮，“我去跟将士说一声，你去找燕国的人，收拾一下，尽早上路。” 文津这边收到消息有些急，见到琥珀的时候赶紧将她拉到边上，小声问道：“公主究竟去哪儿了？” 琥珀为难摇头，“二公子别问了，是周家主将公主送走的，具体去哪儿奴婢也不清楚。” 文津还想说点什么，黄叶被一堆人簇拥着出来，他只能闭嘴。 面纱和帷帽将黄叶的容颜遮挡得严严实实，琥珀小跑上前，扶着黄叶上马车。 周昊带着周昭和一众周家族老出来相送，泪眼婆娑。 周昭不解地看着自家老爹，“父亲，虽然青阳公主不错，可你才见过她一两面，至于吗？” “糟心儿子你不懂！”周昊翻了白眼继续抹眼泪。 周昭：“.” 又过了四日，跟着使臣大队离开的下人回来禀报，周昊确定黄叶那边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特地去了一趟梨花苑，将藏在里面的青阳公主请了出来，“听说周妃已经去了王陵，我这就把你送过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阳公主紧张又期待，点点头，趁着夜色跟着周昊出门。 王陵这边。 一百多个士兵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就把一座三进的青砖小院落成，小院建在军营边上，远离王室别苑，差不多有三里地，即便陈王心血来潮过来祭奠祖先也不会上她这个寒舍，为了避人耳目，她还在前院设了佛堂，后院另外开了个小门，除了住的地方还另外开辟了一块菜地。 让宫人另外圈了个地方养鸡鸭，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周妃也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农家子，不仅会上山下水，还能上树遁地，有的还会木工打铁，真的是人才济济。 可这样的人才却一个个营养不良，看样子陈王给他们的待遇并不怎么样。 周妃一开始询问大家还不敢说，久了才发现这位娘娘就是菩萨心肠，也大着胆子开口了。 “娘娘有所不知，上头说我们守陵根本就不用打打杀杀，不需要吃好住好，给的月钱比普通衙役还少，我们想寄钱回家都不容易，将军去反应了几次，结果人家却说我们可以自己开荒。 您听听这叫什么话！要是我们真的自己开荒了他们只怕连粮草都不给了，将军憋着一口气，说什么都不肯开荒，我们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周妃听完大家的讲述气得都想学泼妇骂街了。 因为小院建得不错，她心情好，便大手一挥，道：“你们只管安心种地养鸡养鸭养猪养牛养羊都可以，东西卖给本宫，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众将士仿佛听到什么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全都惊呆了，在周妃的再三保证下，他们才火急火燎地找来将军。 双方深入交谈后，将军也放下了那点坚持，同意将士开荒。 周昊送青阳公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繁忙的景象，一个个原本该守着王陵的将士竟然像农民一样撅着屁股在田里干活，身边还躺着他们的武器。 青阳公主直接呆了，“周家主，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周昊看了看军营上面挂着的牌匾，摇头道：“没错啊！”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过来询问了一番，得知是前来拜访周妃的。 士兵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二十度大转变，“你们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等周昊和青阳公主进了三进小院，看到里面的景象和穿着随意的周妃后，二人都傻眼了。 (本章完) ------------ 第28章 官道遇刺 周妃一眼就认出青阳公主，身子晃了晃，赶紧带着二人去了里间说话。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妃一把掀了青阳公主的帷帽，眼泪簌簌落下。 周昊赶忙说道：“娘娘，您先别激动，公主不想和亲，碰巧我那不省心的女儿闯了祸，得罪了了不得的仇家，需要出去避避风头，这二人一拍即合，来了个李代桃僵，我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她们去了！ 如今青阳公主已经在路上，这里没有青阳公主，只有一位叫周玉的姑娘，您要记住了！” 周妃又惊又喜，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 周昊松了口气，问道：“院子里人信得过吗？” 周妃沉吟道：“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了，那些不愿意跟我过来的宫人我是一个也没带，她们全都可信。” 周昊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样的话周玉在这边我也放心了，以防万一，我给周玉姑娘准备了半张玉面，从今日起，除了就寝，其他时候都别摘下来。 还有周玉姑娘身边那个忠心的侍女，为了避免露馅，我让她跟着小女同去燕国，周玉姑娘身边服侍的人还要娘娘想办法。” 周玉小声道：“多谢周家主，我不用侍女服侍，只是琥珀以后还会回来吗？” 周昊点点头，“等使团回来的时候有人会将她一起带走。” 周玉感激不已。 周妃紧紧握着周玉的手，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娘家的侄女的，往后咱俩相依为命，好好守着这座院子生活，若是有机会” 周妃没再说下去，转而看向周昊，“对了堂兄，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王陵守将的.” 周妃将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周昊。 周昊闻言，哈哈大笑，“还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正好我从海外得了一些新种子，需要试种，偏偏又找不到好的地方，若是他们愿意可以替我种，种出来有多少我收多少，便是不成我也会给他们补偿，其他产出我周家全收了，定不会亏待他们。” 周妃大喜，真诚拜谢周昊。 等周昊从王陵回到云城，便收到消息，使臣已经进入阳宁府地界。 阳宁府多山，官道既窄又绕，经常有山匪烧杀抢夺，不太平。 田淮刚进入这里就让人戒备，毕竟青阳公主带着这么多东西和亲，陈国上下无人不知，谁知道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会不会铤而走险劫王室公主的嫁妆。 琥珀这几日一直忙着四处打点，自然也听到不少风声，坐在马车里惴惴不安。 黄叶闭目养神，睁开眼便对上那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眸，“出什么事了？” 琥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 在黄叶的眼神威逼下，琥珀不得不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公公主，您说我们会不会遇上山匪？” 黄叶轻笑出声，“我当是什么？就算遇上山匪又如何？有两位将军在，若是他们连我们都护不住，谈何出使燕国？” 琥珀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公主说的极是，是奴婢想岔了。” 没等琥珀放松多久，天快黑的时候，山林之中虫鸟惊飞走。 田淮和卫卿第一时间做出防御姿态，不过眨眼功夫，从官道两侧的崖壁上蹿出好几个黑影，身手利索，落地后举着大刀直接冲使臣这边冲过来。 “迎敌！”田淮拔刀，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动了。 “保护公主！”卫卿喊了一句，他身边的亲信团团围住黄叶的马车。 这时燕国那边的护卫也赶了过来。 卫卿有一瞬间发愣，来人解释道：“公主金尊玉贵，不容有失。” 卫卿朝他们点点头，既然燕国六王子愿意出手，他能抽调出更多人手对付这些刺客。 一番厮杀从傍晚持续到黑夜才结束，满地的尸体堵住了队伍的去路。 士兵举着火把在官道上清点尸体，同田淮禀报道：“将军，刺客五十人全部击杀，我方死伤三十六，其中八人重伤，其他都是轻伤。” 田淮脸色阴沉，冷着脸走向青阳公主的马车，“公主可有受惊？” 琥珀掀开车帘，朝田淮恭敬地笑笑，道：“回将军的话，我家公主尚可，并未受惊，不过公主说士兵的伤势不容耽误，还请将军速速安排无需顾忌。” 田淮面露狐疑之色，但还是应了。 文津问道：“公主都跟你说什么了？” 田淮一边吩咐人马继续出发一边小声说道：“女人心海底针，前几日公主还各种找借口拖延行程，如今倒是急着赶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文津吓得面色一白，干笑道：“不会吧！公主还会急着赶路？莫不是被刺客吓到，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田淮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进城，死亡的士兵要上报，重伤的士兵要治疗，估计还得耽搁几日才能继续走。” 想到这里田淮眉头皱得更深了，英特不知道这样走走停停，大雪前能不能抵达燕国。 心里装着事，田淮也顾不得去想青阳公主的异样。 文津松了口气，寻思着进城后得找机会好好提醒黄叶，免得漏了陷。 车队在山里又绕了一夜，天色大亮才看到阳宁府城门。 连同卫卿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赶紧加快速度进城。 阳宁府知府收到消息，火烧屁股似的前来拜见青阳公主，一来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公主明鉴啊！下官真的不知道那些山匪刺客是从哪里来的，求公主开恩啊！” 黄叶坐在马车里额头布满黑线。 琥珀掀开车帘，求助地看向文津。 文津清了清嗓子，道：“知府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安排医师给受伤的将士治疗，另外，我们缺的人手也要从阳宁府补给，还有粮食” 文津说了一堆，把知府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 见知府愁眉不展的样子，琥珀差点憋不住笑了。 等二人进了驿站客房。 琥珀笑道：“公主，您刚刚是没瞧见，那个知府可真逗，看起来一点都不聪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知府的位置！” (本章完) ------------ 第29章 深夜求救 黄叶心不在焉问道：“文二公子可曾说过那些刺客的情况？” 琥珀摇摇头，“公主若是好奇的话奴婢可以去请文二公子。” “会不会打草惊蛇？” 琥珀再次摇头，“两位将军可忙了，就文二公子比较清闲，奴婢有事找他也是情有可原，旁人不会多嘴的。” 不一会儿，文津跟着琥珀过来，一进门就急咧咧地说道：“我的小祖宗，差点被你吓死了，你别前后变化这么大，田淮都开始怀疑了！” “嗯？”主仆二人皆被吓了一跳。 文津又安慰道：“只是说了两句，并未真的起疑，总之你们尽量低调一点，青阳公主平日里怎么样，你们还是怎么样？” 黄叶挑眉，“就是要我作呗！谁不会！不过我要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文津眼眸一沉，陷入沉思，“为何这么想？” “身手！太利索了，一般山匪流寇怎么可能跟正儿八经的军队打这么久？还造成这么严重的伤亡。”黄叶说出自己的猜测。 文津一脸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可就麻烦了。”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早抵达浦城，浦城有卫铜在，还有驻兵，不管背后之人是谁都不敢造次。” 文津点点头，“我明白了，但要赶路的话还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田淮和卫卿刚从医馆回来就发现驿站的气氛不太对。 燕国使臣住的房间房门紧闭，整个大厅只有陈国的人，文津黑着脸坐在正中央，桌上摆着两壶茶水，看到二人，他如释重负，上前就开始告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要忍不住动手了！” “怎么回事？”田淮的语气不大好，一夜未眠，再加上一堆事情挤在一起，任谁都不可能有好脾气。 文津指着青阳公主的房间，声声控诉，“我以为青阳公主比玉华公主贤淑知礼，肯定不想玉华公主那边刁蛮骄纵，谁知道都是表现！ 刚刚你们不在，这位小祖宗已经给我出了不少难题，一会儿说她被吓到了要找医师，一会儿又嫌驿站的吃食不顺口，还说她水土不服，又闹着床板太硬硌得慌，说要让知府贵给她另外安排一个院子。 这也就罢了，小祖宗又说她受了惊吓，需要压压惊，让我们在阳宁府休息十天半个月再出发” 文津还没说完，上面又传出一阵响动，琥珀夺门而出，捂着额头落荒而逃。 看到田淮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哀求道：“将军，奴婢觉得公主的情绪越来越不对，而且越来越沉不住气，奴婢担心再这么下去万一公主性子变得跟玉华公主一样怎么办？” 卫卿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所言属实？” 琥珀吓了一跳，不点头也不摇头，弱弱道：“奴婢只是担心，还请二位将军想想办法。” 卫卿看向田淮，“你有什么好法子？” 田淮摸着下巴，道：“听说公孙贵妃有一种药可以稳定玉华公主的精神，服食者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短则三日，长则五日方能清醒，正好我让人弄到方子，实在不行给公主吃一点也是可以的。” 众人被田淮这番话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文津紧张得都结巴了。 卫卿却道：“事急从权，要真到那个时候不用也要用，避免夜长梦多，我们须尽快赶路。” “卫二哥说的对，就这么办！” 田淮和卫卿三两下就敲定了接下来的安排。 文津和琥珀大眼瞪小眼，虽然结果也是他们想要的，但似乎又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是夜，万籁俱寂。 驿站后院突然走火。 所有人都被惊动，站岗的士兵全都跑去灭火，连琥珀也被喊去帮忙。 黄叶刚下地披上外袍便看一束银光透过窗子缝隙一闪而过，随后木栓落地，一人悄悄翻进屋子，举着长刀一步一步靠近床边，猛砍了下去，结果却扑了个空。 对方还未反应过来黄叶便动了。 为了不引起田淮他们的怀疑，她虚晃一招，夺门而出，“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 她一边喊一边往六王子的客房闯，结果却看到戴着半张面具的六王子赤身裸体正在沐浴。 “啊！” 一声女高音划破驿站上空，连刺客都被吓了一跳。 六王子迅速从浴桶里跳出来，裹了一件长衫便接住朝他扑来的黄叶，顺势再踢了刺客手腕一下。 两个暗卫从黑暗中跃出，同刺客扭打在一块。 六王子抱着黄叶抬脚径直走向青阳公主客房。 黄叶愣愣地看着那张遮掩住的脸，一眨不眨。 “我脸上有东西？”清冷的声音犹如梵音。 黄叶瞬间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回房间，二人穿的还那么.单薄！触碰间她还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温度。 饶是她脸皮再厚这会儿忍不住红了脸，害羞地垂下脑袋。 六王子发出一阵闷笑，扫视了一圈屋里的陈设，确定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地将黄叶放到床上，“更深露重，公主好好休息，刺客的事情本宫会处理，定不会再让那些宵小惊扰公主第二次。” 房门应声合上，黄叶才长舒口气。 琥珀急急忙忙闯进来，“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黄叶示意琥珀放下床帐。 床帐刚放好，田淮一群人便带着一堆士兵冲了进来，“公主，您没事吧？” 黄叶压低嗓音，道：“刚刚有刺客，本宫害怕.” “刺客已经被六王子的人拿下，公主安全了，从现在开始微臣会一直守在公主身边，不会让公主再有差池。”田淮沉着脸保证，又劝了好一会儿这件事情才算消停。 知府大半夜的被惊动，急匆匆赶来驿站，连鞋子都穿反了，“将军！下官真的不知道刺客是从哪个山旮沓里蹦出来的，请将军明察啊！” 田淮愤怒咆哮，“知府大人！你除了这几句话还会说什么？” 知府懵了，道：“会！下官还会送银子.” 在众人震惊中，知府命人抬了好几箱银子过来，当众贿赂田淮。 卫卿和文津都无语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直接发落知府，反而让田淮把银子收下，有了这些银子他们能办许多事，起码伤亡将士的抚恤银有了，还能另外招揽一些身手高强的人。 (本章完) ------------ 第30章 抵达浦城 翌日，田淮以赶路为由命队伍再次出发，知府带着人亲自送他们出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在阳宁府当了这么多年知府，哪里不知道这地界几个山头几个人！就那些乌合之众，抢一抢普通小老百姓可以，让他们跟官府对上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次的刺客不仅冲着使臣大队而来，还杀了那么多士兵，一看就不寻常，虽然舍不得那些银子，但能花钱消灾也不错，起码把那些瘟神送走了。 出了阳宁府接下来到的就是渝州府，这里全是平原，仅有的几座山丘也是低矮得可怜，小孩跑几下就能上山顶，在这种地方他们压根不用担心刺客埋伏，因为根本就没有埋伏的据点。 因为平原多，渝州府比阳宁府繁华许多，田淮用阳宁府知府给的银子在这里买了不少东西，同时安置那些受伤的将士。 他们用了两日时间才将事情忙完，期间青阳公主一直安分守己，没再闹出其他动静。 田淮已经懒得去多想。 过了渝州府便是靠近浦城的永阳府。 他们并未在永阳府逗留，而是一鼓作气进了浦城。 卫铜早收到消息，天天让人在城外蹲守，使臣队伍刚进入浦城范围卫铜就带着人出城相迎了。 田淮看见卫铜的时候又惊又喜，“卫大人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富态了许多！” 卫铜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尴尬地吸了口气，赶忙转移话题，“走走走，驿站条件简陋，下官已经派人将少将军府收拾干净，你们直接住那边就行。” 田淮不置可否。 卫卿恭敬地喊道：“叔父” 卫铜欣慰地拍了拍卫卿的肩膀，“去年卫庄那小子来的时候，叔父差点没被他气到吐血，如今看到你这模样，叔父总算可以放心了。” 卫卿嘴角狠狠抽了抽，道：“叔父，其实大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他只是有些不思进取而已。” “呵呵.都是一家人，你就不用替他描补了。”卫铜根本就不信卫卿的话。 文津上前作揖，问道：“姑父，我姑姑可还好？” “好好好她偶尔也会念叨你们，晚些时候去家里坐坐，正好看看我家那皮小子！”卫铜说起孩子，一双眼睛都会放光。 卫卿大喜，“恭喜叔父后继有人。” 卫铜一直没有子嗣也是卫家长辈的一桩心病，如今听到他有了儿子，卫卿比谁都要开心 卫铜呵呵笑道：“孩子才几个月大，我们远在浦城，也不想张扬，就没有往龙城去信，正好你来了，等你回去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祖父你爹。” 卫卿知道卫铜在顾忌什么，点头应下。 一群人其乐融融，等进了少将军府问题又出现了，黄叶下意识地想要住到翠竹轩去。 却遭到田淮的拒绝，“公主金枝玉叶，清澜苑适合公主，臣住翠竹轩，可以就近保护公主，六王子住清风苑，就这么决定了。” 黄叶直到住进清澜苑还愤愤不平，“我是公主！他凭什么那么武断！” 琥珀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黄叶顿时泄气，“好吧！就算我是个冒牌的公主但他不知道啊！凭什么不让我自己选？还说什么清澜苑适合我！我想去翠竹轩！” 她还有一些宝贝藏在翠竹轩没带走，原本想趁这次机会挖出来，计划都被田淮破坏了，可恨她还不敢冒险，都走到浦城了，万一这会儿露馅被拦下来得不尝试。 在黄叶的怨念中，一行人就此安顿下来，此时已经入秋，算算日子，她的生辰也快到了，往年孟桑婆都会在生辰这日给她煮一颗鸡蛋，再染红，寓意红红火火，万事顺遂。 黄叶看着窗外的落叶发呆，转身同琥珀吩咐道：“去给我煮几颗红鸡蛋，再买一些糕点，一只烧鸡，一壶清酒，一些元宝纸钱，晚点我要出去一趟。” 琥珀察觉到黄叶情绪不对，不敢多问，赶紧出去准备。 回来的时候经过翠竹轩被田淮拦了下来，“站住，你不是服侍公主，又去做什么？” 如今都快出陈国边境了，田淮不允许青阳公主再搞出幺蛾子。 琥珀心一颤，低着脑袋心虚地回道：“公主让奴婢去找一些吃食，奴婢上街买了些东西。” “我看看。”田淮上前准备伸手。 琥珀下意识躲闪。 田淮一把抓住，刚开了个边，文津匆匆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田淮看了琥珀一眼，道：“没事，查一下公主的吃食。” 文津皱眉，“有什么好查的！燕国那边来消息了，燕王派了一支军队在边境接应我们，领头的是单沛的弟弟单峰，我怀疑对方来者不善，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个小丫鬟掰扯？” 田淮立马放下食盒，跟着文津离开。 琥珀松了口气，拎着东西跑回清澜苑，“我的公主哟！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差点就被田世子抓到了！” 黄叶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裙，头发盘了起来，脸上抹了些特制的药膏，遮掩了真容，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跟以前不大一样。 琥珀惊叹连连。 眼看着天快黑了，黄叶叮嘱了两句，提着食盒从后门遁走。 浦城在卫铜的治理下明显比以前更繁华了，虽然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戴罪之身，离不开，可没了苛捐杂税，他们的眼里有了光亮，不去追究他们的由来，大家看起来跟其他府城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她提着东西来到乙安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村口逗留，走在熟悉的村路，黄叶感慨万千，好不容易来到她和孟桑婆住的地方。 不出意料，大门上挂着一副铜锁，隔壁的刘叔家已经熄灯，她利索翻墙进去，用带来的备用钥匙开了堂屋的门。 即便她已经够小心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好在村里人一到天黑基本上不会出门，除非敌袭。 黄叶拿出火折子，点了堂屋的蜡烛，入目是熟悉的八仙桌，上面还供奉着孟桑婆的牌位，桌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层，显然这里时常有人过来祭拜。 看样子赭氏一家一直遵守当初的约定，未曾懈怠。 ------------ 第31章 半夜祭拜 黄叶安心地笑了笑，将带来的吃食放在供桌上，又点了三柱清香，在堂屋里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久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孑然一身离开。 翌日刘叔醒来后，他媳妇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到隔壁院子的声响？” 刘叔摇摇头，“啥声响？你别没事疑神疑鬼的！” “我说真的！真的有声音！大晚上谁会进去？不会是贼吧！”刘叔媳妇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刘叔都无语了，“我说你一天天别总是盯着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谁不要命了去当贼！再说了，就算真有贼也该偷我们家，隔壁啥也没有，连耗子都嫌弃，偷什么？牌位吗？” “说的也是.”刘叔媳妇本来是个大嘴巴，还想跟其他村民说说这个怪事，听到自家男人的话一时间又不敢开口了，生怕说了被一堆人嘲笑。 嘲笑事小，就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毕竟隔壁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越想刘叔媳妇的心思越淡。 黄叶赶在城门开放的时候第一个进城，熟门熟路地来到少将军府后院，等她避开护卫回到清澜苑的时候。 琥珀顶着一双熊猫眼前来迎接，“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替您遮掩了！” “怎么回事？”黄叶一边卸妆一边问道。 “昨夜田世子和文二公子从外头回来，直接来了清澜苑说有事找公主商量，我以公主早已就寝为由，让二人今儿一早再来，要是公主再不回来，到时候肯定露馅。”琥珀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这时外面传来田淮的声音，“琥珀姑娘，公主可是醒了？” 琥珀赶忙出去回话，“回世子，公主刚醒，正在梳洗，您有话可以直说。” 田淮听着里面的水声，清了清嗓子，道：“启禀公主，燕国派来接应的单峰将军急着迎回单沛的尸体，我们今日就要启程出发，公主可有别的问题？” “田世子安排即可。”黄叶捏着嗓子，学着青阳公主的样子说话，差点没翻白眼。 田淮顿了顿，道：“是！下官这就去办，我们巳时一刻出发。” 田淮一走，黄叶赶紧招呼琥珀帮忙。 “怎么回事？我现在好紧张啊！”黄叶兴奋地说道。 琥珀动作一顿，无语道：“公主，要说紧张也该是奴婢紧张，我们两个沆瀣一气，呸！是狼狈为奸，也不对，总之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公主露馅奴婢也玩完了！接下来还请公主老实一些，咱们尽量别再生事了好吗？” 黄叶点点头，还安抚地摸了摸琥珀的脑袋。 队伍启程后，刚走到永定大街就被一群百姓围住了。 卫铜上前说道：“田世子，他们感念你的帮助，知道你要去燕国，特来相送。” “少将军，我们就是平头百姓，公孙县令在的时候家里想吃点稠粥都不现实，如今家中不仅有了余粮，还有余钱，今年养了十只鸡，十只鸭，攒了不少鸡蛋鸭蛋，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还有我们，我们家养了两头猪，原本计划过年的时候杀一头，卖一头，现在我们也不卖了，直接杀一头，留了半扇肉给您。” “还有还有.” 田淮被大家的热情感动，冷硬的脸庞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谢谢父老乡亲的厚爱，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收了，我们此去燕国，自有燕王招待，带着这么多东西反而走不快。” “这”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坚持给东西。 田淮无奈，只好让亲信一边收东西一边记下银钱，回头再让卫铜把钱财送给那些百姓。 黄叶坐在马车里，眼眶泛红，刚刚说话的那些人里面她听到了许多熟人的声音，有阿梨、李木、李森、赭氏、许二钱，还有小桃二蛋等等，看样子他们都过得挺好的，这样她也放心了。 车队继续前进。 赭氏等人看着远去的队伍，一个个眼眶湿润，既有不舍也有崇拜。 直到看不见人了，赭氏才和一些村里的女人结伴回去。 到了香烛铺子，赭氏拍了拍脑袋，跺脚道：“我记得再过两天就是黄叶的生辰了，得去买点香烛纸钱烧给孟桑婆，顺便跟孟桑婆说说少将军回浦城的消息，可惜不能跟少将军说上几句话，不然我非得好好问问黄叶现在怎么样了！” 刘叔媳妇一听，忍不住凑到赭氏边上小声问道：“前几日晚上你没去黄叶家？” “大晚上的我去黄叶家做什么？”赭氏一脸莫名。 刘叔媳妇疑惑不已，“这就奇怪了！” 刘叔媳妇将那晚上听到的动静说出来，又讪笑道：“孩子他爹说我疑神疑鬼，既然不是你，估计真是我听岔了。” 赭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有可能！反正黄叶那屋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房子修得好一些，没人住有啥用！” 如今浦城几个村子的村民几乎都建了砖瓦房，黄叶家不是独一份，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一群女人说说笑笑回了村。 赭氏回家中做了一碗饭一碗菜，提着元宝纸钱去了黄叶家。 堂屋的门一打开，赭氏立刻傻眼了，赶紧跑回去把许二钱拽过来，“你是不是来祭拜过孟桑婆？” 许二钱还想说赭氏，看到桌上那些坏掉的贡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这这这这咋回事？不是我干的啊！” 赭氏松开许二钱的衣裳，嫌弃嘀咕道：“想也知道不是你！你能舍得下钱财买烧鸡和点心？还有.这是红鸡蛋？” 赭氏瞪大眼睛。 许二钱凑过去，道：“我记得黄叶生辰快到了，以前孟桑婆都会给黄叶准备红鸡蛋，难道是黄叶回来了？” 赭氏匆匆跑去隔壁跟刘叔媳妇打听，问了一通，红着眼睛折返，同许二钱说道：“估摸着是那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我们家里坐坐，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嫁了人没有，过得好不好？” ------------ 第32章 六王子的真面目 许二钱看了眼供桌上的东西，喃喃道：“我想黄叶日子应该过得挺好的，可能不方便跟我们见面，你也别想太多了，咱们先收拾收拾.” 刘叔媳妇就在黄叶家门口听着，不到半天，乙安村的村民都知道黄叶回来过来，还给孟桑婆上香烧纸祭拜了。 此时话题中心的黄叶已经远离浦城百姓聚集地，即将抵达定阳城。 定阳城是驻军所在，出了关口就是燕国地界了。 栗阳如今是守边大将，收到消息早早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接应。 黄叶在马车里听到栗阳的声音不由得心下一紧，尤其是栗阳过来跟她请安，她甚至都不敢出声，只轻轻“嗯”了一句。 深秋风大，又急又冷，栗阳也没闲工夫跟一个较弱的公主多说，打过招呼便同田淮说道：“世子，单峰的人就在关外，我担心他们使诈，所以另外派了一队将士跟你们出去，确保你们安全无虞他们再折返。” 田淮看了公主马车一眼，点点头。 当队伍穿过关口，琥珀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握住黄叶的手。 黄叶闭着眼睛，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马车继续晃悠，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又继续出发。 这么走走停停两日，一行人抵达燕国边境守山郡。 进入燕国那就是六王子的地盘了，之前队伍以田淮为首，如今则换成六王子为主，田淮在做决定之前都会先跟六王子小坐一番。 黄叶也大着胆子在人前现身，虽然还是蒙着面纱带着帷帽，但田淮几人议事的时候她都会坐在一旁旁听。 一开始田淮还觉得怪异皱眉，见青阳公主只是坐在边上旁听，并未捣乱便由着她去了，毕竟到了异地，人生地不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是人之常情，田淮反倒不如之前那般疑心。 单峰将使臣队伍安顿在守山郡驿站，同六王子道：“六王子，王上和家父还在等着兄长的尸身，下官即刻启程运送家兄棺椁回泰康，恕下官不能再与六王子同行！” 单峰一脸悲戚，见者不免唏嘘。 六王子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你先走一步，本宫跟陈国使臣一道回去。” “遵命！”单峰连夜带人走，那猴急的样子实在有些奇怪。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刺客就来了。 田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大吼，“杀！要活口！” 六王子第一反应就是将黄叶拉到身边护着。 田淮余光瞥到这一幕，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不过刺客太多，根本没时间让他仔细琢磨。 黄叶在六王子身后乖巧站着，发现时不时就有刺客朝他们袭来，明显这些人是冲着六王子来的。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误伤，又赶紧上前两步，紧挨着六王子，“喂！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是才回燕国吗？哪来的敌人？” 六王子不置可否，“公主似乎对本宫很好奇？” 黄叶点点头，“是挺好奇的，我都还没见过你的真容呢！” 一个连沐浴都要戴面具人，她不好奇才怪！ “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公主听过吗？”六王子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慵懒，仿佛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安逸而不是四面楚歌。 黄叶笑了，“本宫只知道知己知彼，旁的一概不知！” “呵呵.”六王子愉悦地笑了。 田淮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皱眉，“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思花前月下？” 六王子看了田淮一眼，朝空中做了个手势，不过片刻功夫，那些刺客全都被拿下。 “慢着！我要活口！”田淮阻止六王子杀人。 六王子冷笑一声，“给你活口又如何？他们全是冲着本宫来的，就算到了燕王面前他们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燕国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你们还能从燕国捞到什么好处？不如把人给我！” “给你？”卫卿皱眉，“你当如何处置？” 六王子呵呵一笑，散漫地拿起砍刀，当着众人的面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琥珀吓得面白如纸，转身过不停地干呕。 田淮等人皆戒备地盯着六王子。 六王子一身血，笑得犹如暗夜鬼魅，“本宫刚回来就遇刺，自然需要杀鸡儆猴！多谢两位将军成全！” 单峰就在守山郡外，收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确定是六王子亲手砍了那些刺客？” “千真万确，六王子砍头如砍瓜，一边杀一边谈笑风生，简直就是魔鬼！公子，六王子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若是不能将他彻底斩杀决不能跟他作对！”来人忧心忡忡道。 单峰脸色难看至极，过了许久才道：“走！先回泰康城再从长计议。”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绝对难熬，尤其是田淮几人，刚到燕国就遇刺，还亲眼目睹燕国六王子的真面目，叫他们如何安寝。 同田淮卫卿比起来，文津显得有些慌张不安，田淮看在眼里，虽然疑惑，却没有当着卫卿的面询问。 文津坐了一会儿，尿遁离开，在夜色中摸到青阳公主的院子。 田淮跟在后面，见琥珀问都不问就给文津开门，还打掩护，不由得皱眉，绕到另一侧偷听。 房间内。 文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小姑奶奶，你看这下玩大了吧！虽然青阳公主很少出席宫宴，六王子也对宫中女子兴趣缺缺，但难保他不会记住青阳公主的容貌，万一要是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发现你是顶替的怎么办？这里是燕国，我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救不了你！” “我是自愿替嫁的，用不着你救！再说了，我觉得六王子人挺好的，你别对人家有那么深的偏见！”黄叶嘀咕道。 文津都气笑了，“就他刚刚那样，你说他挺好的？黄叶！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砰的一声，窗子被人推开。 屋里三人齐齐转头，正好对上田淮那双冷沉的眼眸，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黄叶果断瞪向文津，“都怪你！竟然还带了尾巴！” ------------ 第1章 掉马 “我我我你你你.他他他.”文津吓得都结巴了。 田淮翻窗进来，缓缓走向三人。 琥珀腿软，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世世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玩偷梁换柱的把戏！都不想活了吗？”田淮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强忍着咆哮的冲动，犹如愤怒的狮子一般低吼。 琥珀已经跪不住，整个人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文津跟田淮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张了张嘴，最后认命地低下脑袋。 黄叶倒是胆大，冲田淮龇牙一笑，“世子爷，好久不见！” “黄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田淮激动地一把拽起黄叶，死死抓着她的手，“走！现在就跟我离开！” 黄叶挣扎不动，朝文津投去求助的目光。 文津硬着头皮将田淮拦下，“兄弟，你听我说” “文津！我把你当亲兄弟，你这么这么对我的？不仅跟黄叶一起胡闹，还瞒着我！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田淮真的是气疯了，所有怒火全都对着文津。 黄叶看文津可怜，赶忙开口，“田淮，你别生气了，这个主意是我提的，也是我和青阳公主合计的，文先生不过是被我们俩逼着配合，顶多就是从犯，我才是主犯！” “你闭嘴！”田淮怒瞪黄叶。 黄叶耷拉着脑袋，“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之前就跟你说了，陈国想杀我的人背景不一般，绝对比公孙家厉害，阳宁府那波刺客就是冲着我来的，你看看，我都顶着青阳公主的身份了对方还不死不休，要是继续留在陈国，谁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明日的太阳？到了燕国虽然也是危险，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田淮气笑了，“然后？保住了一条命赔了一辈子，说你精明怎么连这笔账都不会算！蠢货！” “不对！我到了燕王宫有的是法子逃跑，谁说我一定要乖乖嫁人的？”黄叶赌气道。 田淮一脸不可思议，“你还打算继续闹腾？” 文津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阿淮，你冷静一点，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晚点我再跟你算账！”田淮指着文津，头一次恨不得吃了他。 文津缩了缩脑袋，三人围着方桌沉默对坐。 琥珀战战兢兢在一旁，眼泪还没完全止住。 田淮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猛灌了几口茶水还是觉得烦躁难耐，差不多一壶茶水都要被他灌没了他才将将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黄叶和文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黄叶咧嘴一笑，“当然是我留在燕国，你们回去。” 田淮直接忽略她看向文津。 文津看着黄叶，猛吞了吞口水，颤抖着指着对面，“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砰的一声，文津脑门上被砸出一个包，他捂着包龇牙咧嘴，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敢有半点不满。 黄叶心下愧疚，替文津求情，“你别整他了，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反正我现在就是青阳公主！” “你！”田淮瞪向其他两人，“给我滚出去！” 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田淮霸道地将黄叶拉到自己的怀里，“我决不允许你留在燕国！” 黄叶被两人之间的亲密距离吓到，使劲儿挣扎，越挣扎田淮抱得越紧，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皱巴得都快变形了，“放开我！” “不放！”田淮回答得干脆利落，看黄叶的眼神异常灼热。 就算黄叶再未经人事也察觉出异常，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你你你你喜欢我？” 田淮笑了，“现在才看出来？你这脑子的聪明劲儿都用在哪里了？现在知道我的心意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了？” 黄叶摇头，“不！我不能走！” “为什么？”田淮的嘴角压了下来，严肃的表情有些吓人。 黄叶别开视线，“反正我不能回去！” “由不得你！”田淮冷哼一声，将人完全揽在怀中，“冒充公主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待此间事了，你同我回去，就这么说定了！” “田淮！我不是你的属下或者提线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你没有资格干涉！”黄叶生气了，用力挣扎发现全是白费，气得脸蛋涨红。 田淮嗤笑道：“别忘了你是陈国人！在这里我最大，你得听我的！乖，不要任性，陈国的刺客我会调查清楚，绝对不会让你有事，跟我回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黄叶停止挣扎，冷冷说道：“跟你回去然后呢？你是能为了我跟西武侯府对抗娶我还是让我给你做妾？” 田淮顿了顿，脑袋靠在黄叶的肩膀上，贪婪地汲取对方的味道，声音低沉沙哑，“西武侯府不会是我的束缚，回去后我跟王上请功，相比卫家大小姐，想必他会更愿意我娶你的。” 黄叶怔住了，“所以你跟卫玉珠之间是.”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她要报仇我要一个人挡在你面前，替我遮掩，我们俩算是各取所需，友好合作。”田淮漫不经心地说道。 黄叶气笑了，“她疯了吗？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她不是疯了，而是相对于名声还有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东西，权衡利弊做的决定，没什么好说的。” 田淮的语气稀松平常，黄叶却听得不得劲，“罢了！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与我无关，但我对于你并无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义，你.” 不等黄叶继续说完，田淮霸道地吻住对方的唇。 黄叶惊怒，下意识扇了田淮一巴掌，趁着对方发愣的功夫从他怀里挣脱。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六王子迈着大步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眸微沉，冷冷道：“本宫找了田世子许久，不曾想田世子竟然在公主闺房，公主脸色不大好，可是受惊了？” 黄叶正了正心神，朝六王子点点头，“无妨，六王子既然找田世子有事，田世子还是先请回吧。” (本章完) ------------ 第2章 六王子真容 田淮嗤笑一声起身，脸上巴掌印还清晰分明，六王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杀意一闪而过。 田淮先出去，六王子看了黄叶一眼，欲言又止，随后将一小巧锦盒放下，沉默着走了。 门一关，黄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目光望向那个盒子，几乎是爬过去的。 锦盒里装着一根叶子形状的玉簪，精致柔美。 “他给我这东西做什么？”黄叶一脸迷茫，脑子乱糟糟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需要好好缓缓，重新整理思绪。 第二日，六王子带着使臣队伍继续出发。 燕国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与陈国迥异，首都泰康城距离守山郡不远，路上还有强壮的士兵守着官道，山匪流寇根本不敢在这种地方行凶，路上的行人神色放松，一看就是民风淳朴，比陈国要好上许多。 黄叶和琥珀打量着此地风土人情，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暂时被她们淡忘。 使臣队伍进入泰康城后，被安顿在驿站。 琥珀看了一路，有些忐忑，“公主，奴婢怎么觉得燕国百姓似乎对我们有着深深的敌意？” 黄叶垂眸，兴致缺缺地缓缓开口，“单沛算是燕国的战神了，战神陨落，还是被陈国人所杀，你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能有多和善？没冲上来以命相搏就算不错了！”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大汉站在路中央，赤裸上身，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燕国班渠，请陈国田淮赐教！” “放肆！班渠！田世子乃是陈国使臣，岂容你阻拦？”六王子身边的亲信厉声喝道。 班渠恍若未闻，死死盯着田淮。 田淮手一紧，边上的卫卿制止他，“不明身份，不适合出手。” 田淮又松开了拳头。 班渠大怒，不断挑衅，“大家看！这就是所谓的陈国战神，不过是畏首畏尾的懦夫，他凭什么杀了我们的单大将军！不服！不服！” 街上陆续有百姓被煽动，冲陈国使臣队伍讨伐。 田淮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原来这就是燕王的待客之道，罢了！既然燕国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便是！本世子有没有本事，咱们战场上见！” 说着田淮就要调转马头。 此时一人匆匆挤进人群，赔笑道：“下官贺敏，拜见田世子，田世子请留步！都是一些刁民无礼，下官这就让人处理，王上已经在燕王宫等候多时，请田世子随下官来。” 之前一直叫嚣的班渠在贺敏出现后立马沉默了，即便一脸不甘还是听话地离开。 贺敏带着他们长驱直入，抵达燕王宫凌霄殿。 燕王宫的建筑风格虽然不如陈王宫精致华丽，却多了一份大气恢弘，简单庄严。 在这种地方，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屏息凝气。 贺敏在前头带路，领着众人迈进凌霄殿，“启禀王上，六王子和陈国公主、使臣已经全部带到。” “辛苦了！”上座传来一道平缓有力的声音。 黄叶站在人群中，虽然带着帷帽，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轮廓，她的指甲死死嵌入手心，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六王子上前跪拜行礼，“父王，儿臣回来了。” 燕王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端详着六王子的面容，伸手触碰那张面具，缓缓将其摘了下来，随后眼中迸发出一抹亮光，“好！好！好！”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燕王在夸什么。 田淮等人微微皱眉。 当六王子转身那一刻，凌霄殿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田淮等人也跟着瞪大双眼，最惊讶的要数黄叶了，幸亏她戴着帷帽，否则得丢脸丢到姥姥家。 燕王满意地望着底下众人的反应，哈哈大笑，“今日吾儿回国，孤甚是欢喜，今晚百官同庆！” 一通寒暄过后，陈国使臣被安排在燕王宫玉翡殿。 六王子从凌霄殿出去后带着人径直去了后宫。 柔妃站在承喜宫外，伸长脖子望着长长的甬道，当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柔妃激动地小跑上前。 六王子赶忙迎上去，“母妃！儿臣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让母妃看看，这么多年不见，阿冥变了！母妃都快认不出你了！”柔妃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好似怎么瞧都瞧不够，眼泪盛满眼眶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姬冥心酸地挽住柔妃的手腕，扶着她进承喜宫。 “母妃，儿臣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天天过来给您请安！” 这话逗得柔妃破涕为笑，“好！那以后母妃就天天等着！你这次回来正好，你舅舅舅母一家也都盼着，一会儿我让人传话，让你舅母带着你表妹进宫，咱们一家人好好叙叙旧。” 姬冥顿了一下，笑容不变，“母妃，儿臣刚回来，先不急着召见舅母和表妹，反正晚上宫宴大家也能见面。” 柔妃温情地望着儿子，“你不懂！这次你不是还带了陈国的公主回来？你父王无心充盈后宫，陈国公主将会成为你们兄弟几个其中一人的妻子，这次燕国战败，陈国公主算是下嫁，只能做正妃。 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早就娶妻，剩下五王子还有你以及六王子，就你们三个适婚，人选肯定在你们三人之中，若不先将你的婚事定下来，万一你被挑中怎么办？ 这些年你不在燕国，朝中毫无根基，若是再娶陈国公主，那个位置会离你越来越远！你舅舅好歹手握重权，若是娶了你表妹，你即可得到你舅舅那一派的助力！” 柔妃也是为了儿子处心积虑，机关算计。 姬冥垂眸，双眼满是感激，“母妃，这世上除了您不会再有人替我这般考虑。” 柔妃一脸感动，却听姬冥来了个转折，“只是儿臣在外多年，对燕国朝堂一无所知，还需要一段时间了解，即便儿臣不娶表妹，难道舅舅就不会支持儿臣了？若是有更好的选择，儿臣也不是非表妹不可。” “这”柔妃皱眉，显然儿子的想法跟她相悖，不过她并未直接反驳，而是沉吟道：“这样也行，只是那个陈国公主你需远着些，最好让你父王认为你不喜陈国公主，免得他自作主张真的把陈国公主许配给你。” (本章完) ------------ 第3章 柔妃 姬冥低声笑了笑，“母妃，儿臣既然已经回来，哪有机会再跟陈国公主接触？父王也不会单凭儿臣的喜恶赐婚。您与其想这些，不如帮儿臣查查究竟是谁想杀儿臣。” 说起此事柔妃脸上的慈爱之色荡然无存，只剩下肃然的杀意，“横竖逃不开那几个人，你进城遇到的那个班渠是姬望的人，哼！不过是个卑贱的庶长子，还真当自己是储君了！他敢对你下手，本宫定会让他后悔今日愚蠢之举！” 柔妃此时的模样让姬冥有些陌生，但更多的却是感动，“母妃，我们不比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动怒，儿臣回来，您也不用那么辛苦，一切都有儿臣在。” 柔妃心情瞬间大好。 母子俩在承喜宫温情脉脉许久。 玉翡殿里众人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文津摸着下巴沉思道：“听闻当年六王子刚到陈国不久就因为护驾伤了脸，落了疤，因为这个缘故一直戴着面具，王上也不许人议论六王子的脸，刚刚你们应该都看见了吧，那张脸毫无瑕疵，根本就没有落疤！我们都被骗了！” 卫卿沉声道：“他把陈国人都给骗了。” 田淮冷笑，“也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脸上怎么可以有疤！到底是我们太蠢太好骗了！” 说着他看向黄叶，意味深长道：“六王子沉府深不可测，与其交往无异于与虎谋皮，我绝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卫卿不明所以皱眉，“我刚收到消息，燕王不打算娶陈国公主，而是打算让其中一位王子娶妻，这个人选极有可能在五六七，三位王子里面选，要是公主真的被赐婚给六王子.” 田淮气愤砸桌，卫卿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今日情绪怎么这般暴躁！” 文津赶忙插科打诨，“他估计是被那个班渠给气到的，从进入燕国到现在我们已经遇到不少事情，大家心里多少有些火气，互相理解理解。” 卫卿垂眸，看向田淮，“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大的不满，在别人的地盘上我们不能怯弱，但也不能意气用事，等公主的婚事落定我们就走，期间尽量保持双方和平。” 卫卿带着人一走，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田淮怒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黄叶望着窗外不远处一个冒尖的阁楼，喃喃道：“一会儿教习嬷嬷就该到了，按照燕王宫的规矩，外面进来的女子需跟教习嬷嬷学习半个月宫廷礼仪，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田淮几人皆有些困惑。 黄叶却意味深长笑了笑，约莫过了两刻钟，一队宫女进了玉翡殿。 为首的老嬷嬷朝黄叶盈盈一拜，恭敬地说道：“老奴春琴拜见青阳公主。” 琥珀瞧着春琴嬷嬷气势不凡，莫名紧张起来，都不敢去看她那张脸。 文津和田淮对视一样，问道：“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春琴嬷嬷又是一拜，不紧不慢道：“老奴乃是燕王宫教习嬷嬷，所有进宫女子都会经过老奴的手，连王后都不例外。” 文津和田淮诧异地看向黄叶。 却见黄叶异常淡定，“有劳嬷嬷了。” “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公主在玉翡殿内可以解下帷帽和面纱，老奴带来的人先替公主沐浴更衣，待洗漱之后再开始。” 田淮和文津闻言，不得不先退出去。 琥珀上前替黄叶取下帷帽和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春琴嬷嬷等人失神片刻，越发小心翼翼地上前服侍黄叶。 听着里面的水声，春琴嬷嬷坐在外头沉思。 一小宫女出来小声禀报道：“嬷嬷，公主肤如凝脂，白皙娇嫩，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顶尖的。” 春琴嬷嬷微微颔首，只这一句她心里便有了计较。 黄叶换上燕王宫的衣裙，戴上提前准备好的发饰，即便不施粉黛也高贵自成，便是琥珀瞧了都恍惚以为她是真正的王室公主。 春琴嬷嬷开始教习的时候琥珀就在一旁跟着学，结果发现她家公主简直聪慧绝顶，春琴嬷嬷就演示了一两遍，黄叶立马就学会了，不说做了个十成十的像，但八九分绝对有。 连春琴嬷嬷都跟着赞不绝口，原本计划一个时辰的教习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结束。 春琴嬷嬷走后，田淮和文津匆匆过来，看到端坐在上首的黄叶两人都有些恍惚，不自觉放慢脚步。 “怎么样？那个嬷嬷可有为难你？”文津抢在田淮之前开口。 黄叶慢条斯理地笑了笑，“看我这样子像是被为难了吗？” 琥珀一脸崇拜地看着黄叶，将刚刚的情况一五一实告诉二人，“世子，二公子，奴婢觉得公主真的好厉害啊！春琴嬷嬷不仅没怀疑，还对公主惊叹连连，赞赏有加。” 这话说得田淮更加疑惑了，春琴嬷嬷是什么人？那可是燕王宫掌管教习的老嬷嬷了，连王后的规矩都是她教的，一个半路出山的公主是真的还是冒牌的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有只有两种可能，要嘛是黄叶的规矩真的没得挑，要嘛就是她另有目的，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不行！这燕王宫太危险了，你必须走！”田淮冷肃说道。 黄叶摇摇头，叹了口气，“春琴嬷嬷那些人已经见过我的样子了，我便是真正的青阳公主了，走，是不可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法子脱身。” “你！”田淮气得又要暴走。 黄叶同琥珀和文津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田世子说。” 二人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黄叶望着对方倔强的面容，不由得心下一叹，“田淮！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当初西武侯夫人带着人上门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西武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是我可以惦记的，便是给你做妾我也是没资格的。 当时我只觉得荒诞又可笑，还有深深的屈辱，我从未有这些心思，你母亲却如此诋毁作贱我，将我当做什么了？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迁怒于你，因为我从未想过你会喜欢我，只当你母亲有妄想之症。 如今看清你的心意，我不得不将话说清楚，当初我同你母亲说了，绝对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现在也一样，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好，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放下执念，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更好的生活。” (本章完) ------------ 第4章 拒绝 田淮一直盯着她，紧呡的嘴唇缓缓张开，“若是我宁死不放手呢？” 黄叶无奈一笑，“死没什么可怕的，活着才难！你的家族，你的追求，你的野心，你能放得下吗？你放不下！否则你也不会在浦城待这么多年！儿女情长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我也有我的目的，内宅不是我所愿，我也不会甘心被困在那方寸之地一辈子，你需要的是能执掌中馈的世家女子，不是我这种散漫不羁的乡野村姑，没了我也只是给你生命留下一丝遗憾，时间会让你慢慢淡忘我的存在。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经年之后再提起我，你心里都不会有丝毫波澜，若是这样你还想不通，那我可不可以用救你的恩情换你放手？” “为什么？”田淮眼眶通红，一脸受伤。 黄叶别过头，狠心道：“因为我不想回陈国，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帮我！” 田淮久久没有言语，就在黄叶以为他又要闹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好！既然这是你的心愿，我帮你！” 从今往后他们便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此生再无可能！ 田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这个决定，又是怎么从玉翡殿离开的。 黄叶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活了三辈子，头一次被人真么炙热的爱着，可她却不能回应，这种感觉仿佛亏欠了全世界，糟糕得要命。 田淮一走，文津和琥珀全都冲进来了。 “公主，田世子可有为难你？”琥珀急得不行，如今在燕王宫不比外面，一有差池关系到的可就是两个国家的事。 文津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能头脑发热被两个女人忽悠得团团转，哎！真是美色误人！ 黄叶朝二人翻了个白眼，心情很差，“没事，我已经说服他了，他会帮我遮掩的。” 文津：“？” 琥珀：“！” 二人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奈何黄叶没有细说的心思，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 夜幕降临，清和园张灯结彩，许多大臣带着女眷进宫赴宴。 所有人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六王子姬冥身上。 柔妃默默看着，一双美目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心下冷笑。 阙家主母裴氏在她身边夸赞道：“不愧是六王子，小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好，如今大了更是不得了，那容貌便是皓月都不敢与其争辉！” 柔妃勾着嘴角，一脸骄傲，望向阙彩蝶，温和地说道：“咱家就没有不好看的！彩蝶，你跟你表兄多年未见，本宫记得你们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如今见了怎么反倒生分了！” 阙彩蝶忐忑地行礼赔罪，“姑母，表哥刚回来，彩蝶还寻不到说话的机会，改明儿彩蝶进宫给您请安，自会去见表哥。” “还改什么日子，现在让他过来跟你们说说话！”柔妃呵呵一笑，语气不容置疑。 姬冥收到柔妃的眼神，起身过来。 柔妃指着裴氏和阙彩蝶道：“你姑母和表妹，还不赶紧喊人！” 姬冥一脸无奈苦笑，却还是顺着柔妃的意思喊人。 裴氏和阙彩蝶也赶紧回礼，阙彩蝶始终垂着脑袋，不曾再多说一句。 姬冥更是只顾着回裴氏的问话，未曾对阙彩蝶闲扯两句。 柔妃和裴氏几次三番把话题往两人身上引，结果两人就跟木头似的完全不开窍，有问必答，不问就一声不吭，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一亩三分地来，偏偏柔妃二人跟没事人似的，宁愿两根木头在身边杵着也不让他们走。 说话间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王上，燕国使臣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燕王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两位剑眉星目的少年郎，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两位少年郎身侧的绝色美女。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姬冥神色如常，低声同柔妃几人说道：“父王身边的陈国田淮世子，另一位是卫家卫卿，卫卿身边是青阳公主，以及文家文津。” 柔妃回过神来，眉头微蹙，深深看着姬冥，“这位青阳公主倒是长着一张好相貌！” 瞧瞧在场的那些女子，眼神都快变成刀子了。 姬冥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比之儿臣呢？” 柔妃一愣，瞬间低头失笑，“母妃倒是忘了，你天天看着自己的脸，天仙下凡估计都没感觉！罢了罢了，你回去坐吧，以后有空时常去你舅舅家坐坐，跟你表妹说说话，今日倒是怠慢人家了！” 姬冥看着默默同裴氏离开的阙彩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儿臣遵命！” 园子短暂沉寂后，不少人心思都活了，也有不少女子面色难看，掩饰都掩饰不了。 酒过三巡，田淮见燕王始终没有提起青阳公主，便道：“王上，臣等此番前来主要是送亲，我们尊贵的青阳公主已经毫发无损带到，为了让陈王安心，臣等希望王上早早定下公主的归属，也好回去跟陈王交代。” 燕王理解地点点头，语气温和，“田世子的意思孤明白，只是公主身份尊贵，孤自然要替她挑选一位最好的夫婿，此事急不得！若是公主有属意的夫婿人选也可告诉孤，只要对方未曾婚配，孤都能答应！” 燕王的回答并不能让田淮满意，但对方有处处以青阳公主为首，让人挑不出错来，此事只能暂且不提。 随后的歌舞大家都没什么心思欣赏，只有黄叶看得津津有味，眼中还有一丝缅怀。 宫宴结束后。 燕王宫几位娘娘都动了。 淑妃看着坐在底下的五王子姬岑，冷着脸提醒道：“青阳公主虽然长得不错，但对你没什么帮助，甚至还会阻碍到你三哥，不该动的心思别动，听到了没有！” 姬岑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轻笑，“母妃，儿臣不过是多看了青阳公主一眼，您至于吗？” “放肆!”淑妃重重拍桌，“本宫是提醒你！别忘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三哥需要太傅的支持，正好太傅家的小姐对你评价不错，好好表现，本宫希望她是将来的五王子妃。” ------------ 第5章 夜探凤霄殿 姬岑默默听完，痞笑一声，垂眸，“是！” 顺喜宫这边。 玉妃看着端坐在下首，气质彬彬的七王子姬泽，敛下眼中的酸楚，“之前母妃还担心那位青阳公主从陈国而来，会是个性子骄慢不讲理的，今日看着倒是比泰康那些贵女都要出挑，便是你父王最宠爱的令月公主也比不上她，若是你父王真的让你娶青阳公主，咱就认了吧！” 她不像其他宫妃有着显赫的出身，能被选进宫全是意外，虽然生了儿子，可姬泽天生有疾，注定与王位无缘，他们母子在宫里也是小透明，没人针对，没人刁难，日子倒是清净，唯一的烦心事就是姬泽到了娶妻的年纪，燕王迟迟不肯指婚，又赶上和亲公主入燕。 姬泽温和地笑笑，“母妃，青阳公主自然是极好，若是能娶她也是儿臣之幸，若是不能，父王也会在这次一同定下儿臣的婚事。” 玉妃心疼地看着儿子，连连点头，她就怕儿子不高兴，如今见儿子比她还想得开，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芷兰宫内。 令月公主听着宫女银霜说着小道消息，一双眼睛满是好奇，“那个青阳公主真的长得跟天仙一样？比六王兄还好看？” 银霜道：“公主！您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奴婢看您才是最漂亮的！他们就是没见过陈国女子，夸张罢了！那人怎么可能长得比六王子还好看！” 其实银霜也没见过六王子的模样，不过是因为不喜陈国人，打从心底里不认可传言罢了。 说着她短期身边的药碗，哄道：“我的好公主，您若是真的好奇就赶紧养好身子，等您好了奴婢陪您去玉翡殿看看，再去柔妃娘娘承喜宫请安，肯定能见到六王子。” 令月公主体弱，三不五时的就要病一场，这次正好在生病，连芷兰宫都没能出去。 令月公主有些扫兴的努了努嘴，到底还是听话地张开嘴。 是夜，万籁俱寂。 一人影偷偷离开玉翡殿，没入夜色，一路避开了好几拨巡逻的士兵，最终停在燕王宫禁地——凤霄殿。 凤霄殿外有驻兵把守，走正门是不可能了。 黄叶绕过正门进了后面的假山，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凤霄殿偏殿，偏殿有两道门，一道通往院子，一道通往大殿。 她扫视了一圈偏殿的陈设，毫不留恋地推开通往大殿门，望着大殿正中央的牌位出神。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迅速退到牌位后面，拧开窥室机关，闪身进去。 刚进去就被人捂住嘴巴，幸好她反应及时，跟对方过了两招。 通过气味，她猜出对方的身份，“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此时开门声音传来。 二人不约而同捂住对方的嘴巴，又震惊又无语。 脚步声由远及近，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阿翎，今日孤看见陈国的青阳公主了，本以为令月那孩子是这世间长得最像你的人，没想到青阳公主比之更甚，孤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之前说了那样的话，你说应该将青阳公主许配给谁比较好？ 陈国的使臣似乎很着急，这让孤真的很难办，你说要不要想个办法给他们找点事做？孤知道你心中只有国家大义，必定不会赞同孤的做法，但是孤现在真的无法下定决心.” 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 听到殿门合上的声音。 二人同时松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知道这个窥室？”姬冥一只手死死拽着黄叶，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黄叶轻哼一声，“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你究竟是谁？”姬冥步步紧逼，窥室本来就小，二人转个身都能碰到一起，黄叶直接被逼到角落里。 她恼羞成怒想要用力推开对方，却发现对方有动跟没动差不多，“你走开！”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姬冥的脸都快贴到黄叶的额头了，灼热的鼻息从她的额头扫过，将她的脸蛋都给烫熟了，既然对方不肯松手，黄叶咬咬嘴唇，朝身后的墙砖敲了几下，窥室的门应声而开。 她趁姬冥愣神的瞬间身子一扭，滚出窥室，姬冥被带着差点摔到，不得不松开手。 黄叶趁机向偏殿逃去。 姬冥追上，却眼睁睁看着她钻进偏殿的密室，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究竟是谁” 黄叶离开凤霄殿后，不敢继续逗留，熟门熟路地摸回玉翡殿，刚翻窗进屋就看到田淮端坐在内，差点吓出尖叫声，“大半夜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田淮扫视了她一圈，十分无语，“这话应该我问你，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房间休息穿成这样去哪儿了？知不知道这里是燕王宫？外面巡逻的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万一被抓到给你随便扣上个罪名怎么办？” 黄叶利索去了屏风后面，三两下换下夜行衣，淡定地坐到田淮对面，“这不是没事嘛！都说了我想要留在燕国，肯定要知己知彼，若是不出去逛逛，都不知道燕王宫的夜晚这么多耗子！” “嗯？”田淮有些困惑。 黄叶没接话，只问道：“找我做什么？” 田淮眉头微皱，沉吟道：“我收到消息，燕国适婚的王子就三人，五六七，六王子大家都知道，此人危险，能避开尽量避开，五王子和三王子都是淑妃所出，淑妃野心勃勃，为了给三王子铺路早就替五王子相中了王子妃，你若是被燕王指婚给他，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七王子天生腿疾，在宫中就是个透明人，没什么威望和权势，要是嫁给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可能好到哪里，看来看去，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良人。” “噗嗤！”黄叶没忍住笑出了声。 田淮气结，“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没心没肺！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等婚事定下来我们就走，途径浦城的时候我会替你去给孟桑婆上柱香，并告诉她你的婚讯。” ------------ 第6章 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黄叶收起玩笑嘴脸，淡淡道：“我都说了我只是想留在燕国，并未想过嫁人，即便真的嫁了也有办法自保，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谢谢你替我去祭拜孟桑婆，不过我的婚事就不用跟她提了。还有，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回陈国，免得节外生枝。” “不行！你的事情还没着落，我们这个时候走了燕国的人必定会怠慢你。”田淮想都不想就拒绝。 黄叶无奈叹息一声，“你们什么时候走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就凭这个陈国公主的头衔，就算你们真的离开燕王也要礼遇于我，毕竟我是和亲公主，要是出了差池燕王不好跟陈国交代，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使臣，你还是陈国少年战神。 燕国多的是人想要你的命！燕王明显不想这么快定下我的婚事，你一直逼迫，难保他不会针对你们使一些阴谋诡计。” “堂堂一个王，对我使阴谋诡计，你是太瞧不起燕王还是太看得起我了？”田淮嗤笑一声，根本就没把黄叶的话放在心上。 黄叶神情严肃，“田淮，你信我，我不会害你，燕王绝对没有表面看到的这么和善，当年他可是踩着兄弟姐妹的尸骨坐稳这个位置的，阴谋诡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做过许多你想都不敢想的恶心事！” 田淮挑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面对田淮的试探，黄叶一脸平静，“别忘了我师父是谁，燕国也有好几个我的同门师兄，除了他们我还有一些人脉，想要查到一些辛秘不是什么难事，我今晚出去就是去证实一些事情。 你看，我并不是毫无准备，而且我行事大胆，常在河边走不敢保证不湿鞋，你们继续留在燕国若是我做的事情爆出去便直接上升到两国层面，你们若是走了，我做的事情就是我一人之事，牵扯不到陈王，事情的性质立马变了。 所以为了大家好，你们最好尽快离开。” “你！”田淮气结，又拿黄叶没办法，“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不能商量，明日你们就跟燕王辞行，你们不说我去说！” 见黄叶态度坚决，田淮只能憋屈离开。 他前脚刚走，黄叶刚躺下，姬冥后脚就来了。 黄叶郁闷道：“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姬冥大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摆烂的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那你就动手啊！”黄叶睁开眼，朝对方做了个鬼脸又继续闭上眼睛。 姬冥低声笑开，“很好！女人，是你逼我的！” “我”黄叶刚说一个字就被姬冥压在身下，双手被他禁锢在头上，吓得她瞬间瞪大双眼，“你！你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姬冥的嘴唇暧昧地贴着她的脸扫过。 黄叶下意识躲闪，“你你你我警告你别乱来，否则我喊人了！” 姬冥笑容更深了，“好啊！你喊人，正好我娶你，往后咱们日日同榻而眠，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好好盘问你！” “无耻！”黄叶气到脸色涨红，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却见对方脸色大变。 “你再扭几下信不信我真的把你办了！”姬冥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在耳畔，黄叶不敢赌，真老实下来。 过了片刻，姬冥才收起眼中的情欲，“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对凤霄殿如此熟悉？你跟凤霄殿究竟有什么关系？” 黄叶猛地转过头，跟他对视，“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凤霄殿的主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那会儿你还没出世呢！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凤霄殿在它主人去世之后就成了宫中禁地，你一个在外多年的王子怎么会知道那个窥室所在？那可是连燕王都不知道的地方！” “你都说了连燕王都不知道，你一个陈国人又是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姬冥压着黄叶的力道加深。 她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面容狰狞了起来，“你不说我就不说！” “你还跟我讨价还价？”姬冥真的是气笑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无语，更重要的是他还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哼！反正我就是不说不说不说，略略略”黄叶彻底放弃挣扎，转而挑衅气姬冥。 还没“略”完就被人以唇封口。 姬冥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跳骤然加速，却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加深了力道。 黄叶挣扎了许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因为缺氧英年早逝的时候姬冥迅速起身坐起，背对着黄叶，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查清楚的，女人，我迟早会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逃不掉！” 姬冥放下狠话离开。 黄叶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一手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忍不住问候了姬冥的祖宗十八代，骂完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瞬间郁卒。 翌日一早琥珀进来伺候，看见黄叶戴着面纱，脑门上全是问号，“公主，这么早又不出去，戴面纱不觉得气闷吗？” 黄叶呵呵一笑，“别问，问了也不告诉你！” 今日一早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的嘴唇肿了，更要命的是姬冥那个混蛋还在上面咬出了一条血痕，结了一个黑色血痂，她说是撞的也没人会信！ 琥珀：“.” 为了不让琥珀看到自己的囧样，她连用膳都避着对方。 好不容易熬到早膳结束，田淮三人过来。 卫卿率先开口问道：“公主，昨夜田世子已经转达了您的意思，臣认为此时离开燕国不是明智之举，一来太过匆忙，恐让人怀疑，二来我们刚到，连燕国势力还未探查清楚，这么回去也无法跟王上交待。第三，显得我们太弱，不就是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量燕王也不敢真的把我们怎么样，公主无需担心。” “你你们真是”黄叶自知劝说无望，转而问道：“你们想要探查什么？说不定本宫可以帮忙。” ------------ 第7章 燕国情况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卫卿道：“此番送公主和亲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探查燕国国内的民生情况，朝廷局势以及军队实力。” 黄叶越听头越大，忍不住吐槽道：“咋地，父王还想攻占燕国啊！” 卫卿不置可否。 黄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好几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后道：“我说你们别异想天开了，首先我们来说说民生这块，知道燕国地理环境吗？” 三人皆一脸茫然。 文津虚心求教道：“莫非公主知道？” 黄叶微微颔首，“有些人脉，恰巧知道一二，陈国整个地块像圆盘，分布均匀，不好的是中央地带群山环绕，所以大多州府分布在圆盘边缘地带，而燕国与陈国截然不同，它更像弯月，呈南北走向，东北两面紧挨着十万大山，西南两面临海，海拔比陈国要高许多。 且多山地，以畜牧业为主，百姓大多畜牧，耕种只是副业，这点同陈国迥异，所以即便燕国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如陈国百姓，可他们的体格却是陈国人不能比的。 你要知道民生就要深入百姓内部了解，知道四时变化，他们的一日吃食穿着以及劳作，这些看似简单，可不同地区不同地带富庶有别，你在泰康城看不到真正的民生，但你又不可能离开泰康城往外走，即便收集到足够多的情报也无法在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进行比较。” 这番话说得三个男人目瞪口呆，仿佛刷新了他们对女子的认知一般。 卫卿皱眉，“公主怎么知道这么多？您的人脉是.” 文津赶紧提她遮掩，“卫卿，公主是要留在燕国生活的，王上和周妃以及周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人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必定为公主铺了路，这些事情我们少打听。” 卫卿了然颔首，“文津兄说得对，听说周家在燕国也有生意，有周家在，公主想知道这些情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田淮则想到昨晚黄叶说的那些话，又联想到周家主将她当成亲女儿一般看待，瞬间悟了，脸色好看了不少。 都不用黄叶扯谎，三人已经替她找好了借口，黄叶顺势坐下来，再跟他们说说燕国朝堂局势，“燕国跟我们陈国一样，这里也是世家为主，鲁氏、欧阳氏、凤氏、阙氏，四大世家实力不相伯仲，互相制约，四大世家下面还有十几个中等世家，像刘氏、陈氏、殷氏、裴氏等等，小世家就更是数不胜数。 燕王虽然依仗世家，可也忌惮世家，所以先王后并未从四大世家挑选，包括还健在的殷贵妃也只是中等世家出身。 宫中现在背景最强大的宫妃就是六王子的生母柔妃，她是阙家人，其余德妃淑妃贤妃出身都不如柔妃，但这三位给自己选的儿媳妇倒全是四大世家的女子，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文津张口便道：“还用得着想吗？不就是为了王位！” 黄叶点点头，“她们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为什么六王子刚回来就被刺杀？大家都是庶子，偏偏六王子母妃出身最好，不杀他杀谁？现在你们知道燕国朝堂有多乱了吧！王座就一把，大家各凭本事去争。 六王子回来，这趟水只会越搅越浑，你说燕王乐意让你们看见自个儿儿子手足相残的画面吗？” 三男沉默了。 田淮问道：“那燕国的军队情况呢？” 黄叶看了他一眼，垂眸道：“知道平南王吗？” 田淮点点头，“平南王是燕国战神，若非他已经身故，也轮不到单沛这种半吊子冠上战神的头衔。” 黄叶哑然失笑，“老平南王确实已经死了，但平南王这个位置总是要有人坐的，听说平南王离若氏的武功招式天下一绝，可在老平南王死后平南王府却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你们说这是为何？” 三男同时皱眉。 黄叶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明这里面还有辛秘，具体是什么本宫不清楚，但本宫既然在燕国，迟早会打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你们说要是哪天平南王府的继承人带兵出征，燕国会不会重新出现一位名动天下的战神？” 三男脸色异常难看。 黄叶长舒了口气，“好了！本宫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没事别瞎探究！要是回去父王问起来就把本宫今日说的话告诉他，他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卫卿回过神来，苦笑连连，“臣以为万难的事情没想到，到了公主这里竟然不值一提，到底是臣无能，不仅帮不上公主，还反过来要公主帮忙。 公主说得对，我们留在燕国似乎作用不大，既如此便再观望两日，若是燕王还未有动作，臣等便去辞行。” 黄叶见自己说服了卫卿，整张脸都明媚了不少。 过了两日，燕王除了让宫人好吃好喝款待玉翡殿的人外，还真没再提给青阳公主赐婚之事。 田淮三人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去见燕王。 “你们要回去了？”燕王脸色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田淮严肃地点点头，“如今已快深秋，若是现在离开还能赶在大雪封山前回到陈国，继续耽搁下去，需明年开春才能返程，公主仁善，不忍臣等受累，特地让臣等现在离开。 只是公主的婚事还未有着落，臣等实在无法同陈王交代。” “田世子说得极是啊！”燕王叹了口气，点点头，“实不相瞒，孤最近也为此事忧心不已，原本孤想给青阳公主指个出身高贵的王子，可几位妃嫔各有想法，孤曾经允诺过她们，王子的婚事她们也有话语权，如今反倒让孤为难了。 老七母子二人倒是没有想法，可老七的情况实在配不上青阳公主，孤也不能委屈了青阳公主，只能再看看了。 当日宫宴孤也向青阳公主许诺过，若是她看上了哪位未婚王子孤也能直接赐婚，可是公主有属意的人选了？” 田淮摇摇头，“公主一直待在玉翡殿，除了宫宴那日便没再离开过，怎么可能有属意的人选。” 燕王和善地笑了笑，“既如此孤就再等等，公主已经住在王宫，往后可以多出去走走，多看多听！孤给她一些时间适应，若是明年青阳公主生辰前还未有人选，孤再替她拿主意，如何？” ------------ 第8章 喜欢就抢过来 田淮和卫卿交换了下眼神，道：“有劳王上了！臣回去后会留在浦城等候公主佳音。” 燕王眸光微闪，呵呵笑了，“应该的，若是青阳公主的婚事定下来，说不定陈王还会允田世子到燕国喝一杯喜酒。” 从陈国浦城到燕国泰康城快马加鞭也就几日功夫，田淮真要来燕王还能不让？ 双方说定后，田淮等人回来收拾行李。 其他势力也知道了陈国使臣即将回国的消息。 柔妃皱眉，看着底下端坐的姬冥，不解地问道：“陈国使臣为何走得这么急？他们不是要等青阳公主成婚再离开？” 姬冥想到那夜在凤霄殿听到的话，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母妃，父王迟迟不肯赐婚，再拖下去陈国使臣今年都走不了了。” “也是！不知道你父王是怎么想的！算了！只要不是你娶青阳公主就行，对了，母妃跟你说了跟你表妹多走动走动，你可有听话？”柔妃一眨不眨地盯着姬冥。 姬冥作揖道：“母妃，儿臣刚回来，这会儿就眼巴巴登舅舅家的门，父王和外人看了会怎么想？况且刺杀儿臣的幕后主使还未找到，谁知道是哪知阴沟里的老鼠，人没找到儿臣出宫都没有安全保障，还不如留在宫中以不变应万变。横竖舅舅一直是儿臣的舅舅，又变不了。” 柔妃急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表妹也该谈婚论嫁了，如今整个泰康城最适合你的女子就是你表妹了，错过了母妃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一个合适的王子妃。” 柔妃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姬冥一副乖巧又油盐不进的样子，把她都给整出脾气了。 “算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等陈国使臣离开再行动也不迟。” 姬冥走后，柔妃看向身旁的大宫女百合，“你说六王子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百合顿了顿，面露诧异之色，“娘娘，奴婢觉得不大可能，以六王子的脾性，若是真有上心的姑娘应该一并带回燕国，可六王子并未带多余的人。” 柔妃想了想，道：“你去把钟琼给本宫找来。” 钟琼一进承喜宫便跪了下来。 柔妃面色缓和了不少，似追忆一般感叹道：“当年本宫将六王子托付给你，转眼你们都这般大了，这些年你们在陈国过得可好？” “回娘娘，六王子一切安好。”钟琼垂着头，目光闪烁。 柔妃定定地问道：“钟琼，你老实告诉本宫，六王子在陈国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钟琼讶异抬头。 柔妃比她更震惊，“真的有？是何人？” 百合目瞪口呆，“这这这娘娘，您别动怒，君子慕少艾，即便六王子真的有心上人也是人之常情。” 柔妃直勾勾地盯着钟琼，看得她头皮发麻，不得不如实说道：“是一位医师，并非世家女子，不过六王子只是让奴婢去保护对方，未曾有过逾矩之举。” “他没把人带回来？”柔妃皱眉质问。 钟琼点点头。 柔妃一脸无语，“真没用！既然喜欢就该想方设法弄到手，就这么放手算怎么回事？” 钟琼：“？？？？？” 百合：“！！！！！” “娘娘，您的意思是支持六王子娶心仪的女子？”钟琼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柔妃嗤笑道：“既然喜欢，娶了就是，本宫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只要他喜欢的本宫全都支持，他是燕国王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本宫在这点上还是很看得开的！不过那女子出身不够，顶多只能封个侧妃，王子妃的位置必须留给家世显赫的女子。 现在问题是那女子在陈国，本宫的想要把那个女子带到燕国几乎是不可能的！哎！你们有什么好法子赶紧说说。” 钟琼和百合压根没料到柔妃是这么想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脑子同频道乱码，哪里有什么好主意。 钟琼从承喜宫回到六王子住的裕隆殿，赶忙将情况禀报给姬冥。 姬冥有些诧异，“母妃真的这么说？” 钟琼使劲儿点头，“属下还以为娘娘会震怒，并说一些难听谩骂的话，甚至还会责怪主子，没想到娘娘不仅没指责，还表示支持，属下认真看了娘娘的反应，她是真心的。” 这番话说得屋子里的人全都有些动容。 鹿一道：“主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黄叶给绑来燕国，生米煮成熟饭，她只能乖乖留在您身边.” 他还没说话就被鹿二封住了嘴巴，鹿二皱眉看向钟琼，“你怎么那么憨，娘娘问什么就说什么！” 钟琼一脸委屈，“我是娘娘的人，娘娘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无法对她说谎。” “真是榆木脑袋！”鹿二气得骂了一句。 鹿一掰下鹿二的手，不满控诉，“你说钟琼做什么？她这是忠心，没有错！再说了，这世上除了娘娘还有谁真心为主子着想？”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姬冥打断他们的争执，看向钟琼，道：“从今日起你回母妃那边服侍。” “主子！”钟琼大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知道错了，求主子不要赶走属下。” 姬冥摇摇头，“本宫不是赶你走，而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母妃的人，你一个女子留在裕隆殿束手束脚，还不如回母妃身边还能替母妃办事，保护母妃，本宫身边有鹿一他们几个，足够了。” 钟琼抬头小心翼翼看向姬冥，见他并没有不悦之色才松了口气，乖乖磕头领命。 钟琼出去后，鹿一有些失落。 淑妃听到陈国使臣即将离开燕国，立马去了凌霄殿求见燕王。 “王上，臣妾这几日已经跟陈家说好了，老五跟陈家二小姐陈茵实在相配，求您赐婚。” 燕王放下奏折，深深看着跪在下面仪态万千的女人，缓缓开口道：“孤竟然不知老五和陈家二小姐情投意合。” 淑妃心跳漏了半拍，讪笑道：“王上，您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顾及老五这点小事，所以臣妾今日才特地前来求您赐婚。” 燕王摆摆手，“行了！孤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是，臣妾告退。”淑妃一步三回头，眼神不甘又委屈。 ------------ 第9章 令月公主 等走远了她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回到万香宫更是砸了一堆东西。 三王子领着三王子妃欧阳氏过来，看到满地狼藉，二人交换了下眼神。 “母妃，又是谁惹您不痛快了？”三王子越过地上那些暗器，坐到淑妃身边。 淑妃深吸一口气，怒捶桌子，“还不是老五的婚事！” “老五？那个臭小子又不听话了？没事，儿臣一会儿就去好好说他！”三王子哄道。 淑妃怒火消了一些，看了一眼三王子，委屈地擦了擦眼角，“刚刚母妃去见了你父王，想让他给老五赐婚，可你父王根本就没答应，说两句就把我打发走了，你说说你父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想让老五娶青阳公主？” 说到青阳公主，欧阳氏下意识看了三王子一眼，继续垂眸。 三王子皱眉，沉吟道：“母妃，以往两国也不是没有送过和亲公主，万霞殿不是还住着一位陈国来的容妃，往常可不见父王对一个和亲公主这般上心。” 淑妃冷哼一声，“容妃跟青阳公主能一样吗？当初是陈国战败，送容妃来燕国求和，如今是燕国战败，陈国送青阳公主过来示威，两人的待遇能一个样吗？况且你父王老了，没了年轻时候的魄力也就罢了，做事瞻前顾后，一点都不干脆，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一定要赶紧把老五的婚事定下来，明的不行咱们就来阴的，说到底就是有些不好听，这点名声算什么！” 三王子点点头，“既然母妃已经有了主意儿臣就不多言了，老五那边儿臣会叮嘱的。” 说着三王子看向欧阳氏，道：“你留下来跟母妃说说话，本宫先走一步。” 欧阳氏咬了咬嘴唇，顺从应下。 柔妃看向欧阳氏，沉吟道：“母妃记得你跟陈家大小姐有些交情，举办个宴会将陈家二小姐请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欧阳氏心下一突，硬着头皮回道：“是！” “那就好！母妃将此事交给你去办，你可不要让母妃失望才好啊！” 欧阳氏走出万香宫，一路上失魂落魄，跟游魂似的。 令月公主带着一群宫女路过，瞧她不大对劲，忙上前问道：“三嫂这是怎么了？” 欧阳氏回过神来，见是令月公主，忙收起思绪，扯出一个笑容，“公主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去游园子？” 令月公主摇摇头，“园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去看陈国来的大美人！听说那位青阳公主长得跟天仙似的，我倒要瞧瞧我们俩谁更好看！还有六王兄，听说六王兄也是天人之资，我实在好奇得紧，三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欧阳氏本想拒绝，脑子却莫名闪过那张摄人心魄的脸，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既如此三嫂就陪你走一趟，免得你这个小妮子吓坏了贵客。” “才不会！我这么好的脾气怎么可能吓到其他人！”令月公主吸了吸鼻子，天真浪漫。 一行人来到玉翡殿，正好遇到田淮三人出门，双方在宫门口遇上，大眼瞪小眼。 令月公主红着脸问道：“你你们是谁？” 田淮皱眉，“这话该我们问你才是，你们是谁？这里是陈国使臣和青阳公主住的地方。” 银霜忙上前回话，“此乃燕国令月公主和三王子妃，前来拜访青阳公主。” 田淮和卫卿文津交换了下眼神。 文津立马反应过来，“我进去说一声。” 令月公主脸色羞红，有些局促不安。 欧阳氏也有些不自在，好在这里人多，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不一会儿文津出来，道：“青阳公主请二位进去。” 欧阳氏再次看到黄叶还是忍不住闪神，内心的嫉妒犹如野草一般疯长。 令月公主和银霜等人则是看呆了，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黄叶轻笑着唤了一声，“公主？” 令月公主还是傻呆呆的样子，黄叶凑上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令月公主下意识抓住眼前的纤纤玉手，深深闻了一下，喃喃道：“人美连手都这么香.” 黄叶：“.” 幸亏对方是个公主，不然这事情就大发了。 欧阳氏也没想到令月公主会做这种登徒子的举动，当下便反应过来，赶紧扯了扯令月公主，轻咳道：“青阳公主勿怪，令月公主自小体弱，不常出门，倒是让您见笑了。” 黄叶笑眯眯地摇摇头，“不会，公主赤子之心，可爱得紧。” 令月公主眼睛骤然一亮，扑到黄叶身上，“青阳公主喜欢我是不是？” 欧阳氏满头黑线，“令月！” 黄叶好笑点头。 令月公主直接把脑袋往黄叶身上蹭，“太好了！我也好喜欢你啊仙女姐姐！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不对？” 黄叶哭笑不得，“公主才见我第一面，会不会太草率了？” 欧阳氏赞同点头。 令月公主却使劲儿摇头，“不会不会！你我一见钟情，不，是一见如故，仿佛早已神交多年，我们就是朋友！” 黄叶被令月公主的话雷到了，但不可否认这个公主真的挺好玩的，于是她点头认可了这番话。 欧阳氏就这么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两个上一秒还是陌路人的两个女人在下一秒成了知己闺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发现竟然没有插嘴的地儿，干脆自觉地坐在一旁喝着清茶，同时留意玉翡殿的摆设。 粗粗一眼她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屋子的东西都是燕王宫原有的，对方并未添置私人之物。 欧阳氏眉头微微一蹙，直到离开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听了令月公主说了半天幼稚天真的话，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黄叶将两人送出玉翡殿。 琥珀歪着脑袋问道：“公主，这位令月公主是哪儿来的奇葩？” 黄叶想起那晚听到的话，嘴角勾起一丝轻笑，“许是跟玉华公主一般受尽宠爱的公主，所以天真浪漫了些。” 琥珀倒吸一口冷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公主，您管这叫天真浪漫？奴婢怎么觉得她带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嘘！”黄叶做了个噤声动作。 ------------ 第10章 新的朋友 田淮他们得知黄叶跟令月公主成了好友，不得不感叹黄叶的好手段，走得更加放心了。 他们一走，整个玉翡殿彻底安静下来，黄叶仿佛回到梨花苑，偏安一隅，无人打扰，除了三不五时过来找她废话的令月公主，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青阳姐姐，三嫂要在怡沁园举办赏花宴，她邀请我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令月公主撒娇地挽着黄叶的手。 黄叶笑道：“三王子妃又没请我，我去做什么？” “那是因为她不敢！我都邀请你了，你就答应吧！”令月公主继续纠缠。 黄叶垂眸问道：“为何一定要我去？” 令月公主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因为我没有朋友，宫中其他公主都不跟我玩，大家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些世家小姐看到我除了拍马屁就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只有你会认真听我说话回应我，像朋友一样！” 黄叶一脸意外，“为什么？你不是燕王最宠爱的公主吗？大家为什么这么对你？” 令月公主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父王吧！反正我没有母妃，也没有外祖家，也没人跟我说什么大道理，只有青阳姐姐会跟我讲这些话！” 到底是心软，黄叶怜惜地摸了摸令月的脑袋，“好吧！我陪你去！不过那日我要戴面纱，若是旁人起哄你可得帮我！” 令月公主瞬间笑靥如花，使劲儿点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无礼！” 转眼到了赏花宴这天。 说真的，黄叶实在想不出深秋能赏什么花，这个时候菊花倒是有，可燕国海拔高，气候不适合菊花生长，赏几盆松柏倒是可以。 因为这个赏花宴的名头实在太假了，她到的时候比旁人多留了一些心眼。 满园说笑的贵女在听到令月公主和青阳公主来了全都安静了。 欧阳氏带着一些女子过来寒暄，“这就是名动燕国的两位美人公主，你们还不行礼？” 一众贵女上前见礼，黄叶注意到她们的敷衍和敌意，不以为意，被欧阳氏安排到角落里她也没说什么。 令月公主刚到就被几个世家女子围住，大家七嘴八舌说着外面的新鲜玩意儿转移她的注意力，令月公主一下子就被哄走了。 琥珀跟在黄叶身边十分无语，“公主，您就不该跟个孩子出门，太不靠谱了！” 黄叶笑了笑，道：“你都知道她是孩子心性，别对她要求这么高。” 说着她看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几个女人，她们似乎有意无意看向她这里。 黄叶微微皱眉。 不一会儿，三王子带着一群兄弟世家子弟过来。 欧阳氏赶紧过去行礼。 裴千巧蹭了蹭身边的阙彩蝶，暧昧地使了使眼色，“表姐，你看，六王子也来了，他就想皓月一样，自带光辉，你可要抓紧了，免得被其他妖艳的贱货抢先了！” 阙彩蝶皱眉，有些不悦，“你别瞎说！我对表哥只有兄妹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好好好！我知道你矜持守礼，但你们是表兄妹，你过去说说话旁人不会说什么的！”裴千巧继续劝说。 阙彩蝶还是一动不动，看得裴千巧都急了，“表姐！你倒是行动啊！” 说着她直接把阙彩蝶拉起来。 阙彩蝶被赶鸭子上架，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朝六王子走去，“表哥。” 姬冥作揖，“表妹也来了，这位是” 姬冥看向裴千巧，他一进来就看清园子里的情况，也知道是裴千巧拽着阙彩蝶过来的，对裴千巧的观感不大好。 阙彩蝶忙道：“这位是裴家裴千巧，也是我的表妹。” 姬冥点点头，看向距离他们有些远的黄叶，道：“表妹跟我去见见青阳公主吧。” 阙彩蝶松了口气，赶紧跟姬冥过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姬冥带着两位姑娘靠近青阳公主，瞬间目光都落到那边。 黄叶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起身。 姬冥道：“青阳公主，这位是我表妹阙彩蝶，这位是裴家小姐裴千巧，都是燕国世家小姐，公主以后要在燕国长居，可以多跟她们说说话，认识一些世家姑娘。 令月毕竟单纯，即便跟公主出门也是公主照顾她多一些，如今那丫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若有怠慢，还请公主多加担待。” “六王子言重了。”黄叶微微福礼。 姬冥留下二女转身离去。 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阙彩蝶尴尬地说道：“公主，您有什么想要知道可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千巧对黄叶不感冒，就是陪同阙彩蝶而已，结果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她就像瓜田里的猹，围着黄叶上蹿下跳。 “公主说的都是真的？陈国真的有那种瓷娃娃？什么样子的？还有你说的那种绒花，真的跟鲜花一样辨不出真假？”裴千巧星星眼。 黄叶扫过她那鲜红的指甲，微微颔首，“正好本宫从陈国带了一些过来，可以送你们一件。” “这这怎么好意思！”阙彩蝶生怕裴千巧真的答应，赶紧出声拒绝。 黄叶笑笑，“只是摆件罢了，不要紧。” “就是就是！表姐，青阳公主这般和善，你别太拘谨了，再说了！我也不白拿公主的东西，我可以跟公主交换！” 阙彩蝶看着没心没肺的裴千巧，气笑了，“你有什么好东西是公主没见过的！还换！” “怎么就没有！”裴千巧不服，眼巴巴望着黄叶，“公主，您想要什么？” 黄叶眨了眨眼睛，“本宫一直待在玉翡殿，极少出门，平日用的东西倒是没有缺的，不过若是能见见燕国的特色也不错。” “这个好办！过两日我请公主出门散心，只要是公主看上的玩意儿我都包了！”裴千巧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见黄叶诧异，阙彩蝶无奈解释道：“裴家从商，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所以她的吃穿用度处处比旁人精致一些。” 别看阙家比裴家显赫，但真要论钱财还真不如裴家有钱。 黄叶捂嘴轻笑，“有钱好啊！世人都说黄白之物俗气，本宫却极爱黄白之物，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 (本章完) ------------ 第11章 花钱 “公主，您说得太对了！我长这么大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姑娘了！”裴千巧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紧紧拉着黄叶的手，激动得都快落泪了。 姬冥就坐在不远处看着，看裴千巧的动作眉头都皱起来了。 阙仲良呵呵笑道：“真看不出这位青阳公主这般厉害，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裴表妹拿下了，难怪你会对她格外关照。” 说着，他深深看了姬冥一眼，给他倒了一杯酒。 姬冥沉吟道：“她是令月带出来的，令月是父王的眼珠子，将她照顾好，令月也会感激我这个六王兄，不是吗？” 阙仲良微愣，旋即哈哈大笑，“说得是说的是，我倒是忘了还有那位小公主，不过她人呢？” 就在这时，一侍女从内院闯了出来，“不好了，令月公主晕倒了！” “什么！”欧阳氏手一抖，酒杯撒了，慌不择路往内院跑。 陈家大小姐陈蓉过了片刻才跟过去。 黄叶正要起身，裴千巧一把拉住她的手，“公主，怡沁园不比其他园子，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别随意走动，令月公主有三王子妃她们看着，医师也快到了，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黄叶有些诧异，见裴千巧眼神清澈，悬着的心也跟着渐渐放下，继续坐了下来，“令月公主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莫名其妙晕倒实在太奇怪。 裴千巧叹了口气，“令月公主的母亲难产而亡，她出生就体弱多病，再加上母亲不受宠，小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听说是八岁那年无意间被柔妃娘娘发现。 柔妃娘娘生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到承喜宫，正好那日王上去了承喜宫见到令月公主，一下子就上心了，不仅让所有太医院的医师给令月公主治疗，还专门弄了芷兰宫给令月公主养病，连‘令月’这个封号都是那个时候给的。 令月公主的待遇也是从那个时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再怎么精心呵护，她那病根是落下了，动不动就晕，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动得太厉害，王上生怕公主出事，极少让她出宫。今日三王子妃能将令月公主请过来我还挺意外的！” 阙彩蝶眸光微闪，意味深长道：“如今也不知道三王子妃会不会后悔！” 就在这时，黄叶眼尖发现一位穿着锦袍的男子从角落里闪过，似乎刚从内院出来。 阙彩蝶和裴千巧也看见了，二人却跟眼瞎心盲似的，只字不提，继续跟黄叶说着那些华衣首饰。 裴千巧看了看天色，道：“我觉得这劳什子赏花宴估计是赏不下去了，要不我带公主出去玩吧！” 阙彩蝶差点一口茶喷出去，“表妹！你别乱来！我们三人怎么出门？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六王子和表兄嘛！”裴千巧看向姬冥几人。 阙仲良正在说话，察觉到三女灼灼目光，脑门上全是问号。 泰康城最繁华的长街上。 以姬冥为首，左边是阙仲良，右边是裴青，三人默默跟在三女身后，看她们走走停停，不是摸摸这家料子就是看看那家首饰，连路边卖皮毛的摊子都要停下来看两眼。 裴青发自灵魂拷问：“为什么我们要跟着她们出来吹冷风？意义何在？” “这就要问表妹了！”阙仲良看向让他头疼的裴千巧。 裴千巧挽着黄叶的手，回头瞪了裴青一眼，“让你陪公主逛街是给你面子，再叽叽歪歪小心我收拾你！”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裴青吐槽一句。 黄叶和阙彩蝶齐齐转头。 裴青吓得赶忙捂住嘴，额头上冷汗都快出来，“我我我我说的是我妹妹！” 黄叶和阙彩蝶望向裴千巧，“这你都能忍？” “不能忍！”裴千巧咬牙切齿，松开黄叶的手，径直走向裴青。 在众人惊愕中直接给了裴青一腿，将人踹翻在地。 黄叶嘴巴瞬间变成“o”型，“裴小姐还有这样的身手！” 阙彩蝶扶额，“表妹性子飒爽，喜武不喜文，可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实在是太失礼了！” 黄叶压根没听阙彩蝶的碎碎念，小跑到裴千巧身边，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真给女子长脸！” 众人：“.” 裴青挨了裴千巧一腿，立马老实了，认命地跟在她们身后付钱。 黄叶也不客气，看上的东西全都要了，便宜的像一些竹制品，贵的例如玉镯首饰，她压根就没考虑钱的问题。 见裴青脸都快黑了。 姬冥小声道：“公主花的银子过后本宫会差人送到裴家。”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裴青的脸色瞬间好看了。 裴千巧冷哼道：“我之前已经说了，今日公主买的东西都算我的，还请六王子给本小姐一个面子。” 裴青瞬间又黑了脸，心里止不住地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 黄叶逛了一个多时辰，裴青的钱袋子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就在他以为这三个女人差不多该收手的时候。 黄叶竟然径直走到一个老伯面前，“卖牛肉？” 老伯抬了抬眼皮子，懒洋洋地回道：“一斤八十文。” 黄叶回头看向姬冥，“燕国可以杀牛？” 姬冥摇摇头，“牛在哪里都是重要的农耕之物，不可轻易宰杀，他不是一般人。” 黄叶再次看过去，发现老伯穿的衣服虽然普通，但仔细看会发现料子有些特别，而且老伯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阙仲良缓缓开口，“这位是平南王府的老将，平南王府有自己的庄子，王上给了特权，王爷可以自行处置平南王府财产，无论是何物。” 也就是说平南王府即便吃战马都不会被罚。 黄叶了然，看了一眼，要了二十斤牛肉，连牛杂都包了。 闵伯有些诧异，“姑娘要这些牛杂做什么？” “自然是做吃的。”黄叶浅笑回应。 闵伯更加好奇了，“牛杂还能做什么吃食？” 他看这女子衣着华贵，还戴着面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么会看上牛杂这种贱物。 “这就不劳老伯操心了，您是经常在此地卖牛肉吗？”黄叶问道。 (本章完) ------------ 第12章 火锅 闵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又恢复惜字如金的样子，“隔三差五吧！” 黄叶大喜，“那下回我还来买，这些牛杂劳烦老伯帮我留着可行？” 闵伯点点头，板着脸道：“只要你来我就卖！”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群人走后，裴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钱袋子欲哭无泪，好几次想质问黄叶是不是故意的，又不好意思开口。 黄叶则时不时看一眼牛肉，同姬冥问道：“六王子，你说我能不能搬出燕王宫？” 众人脚步顿住，震惊地望着她。 “公主想要搬出燕王宫？” 黄叶点点头，“我发现宫外比宫里有意思多了，住在宫里我出个门都不自在，宫外的话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当然，我指的是出门散心。” 三男呵呵一笑，压根就不信她鬼话。 “公主若是想出宫只要同父王说一声即可，住在宫里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在宫外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父王可没法跟陈王交代。”姬冥想都不想就断了黄叶念头。 黄叶当即拜谢，“那就麻烦六王子替我跟燕王说一声，最好能给我弄个进出王宫的令牌，免得我三不五时出去都得报备，太过麻烦。” 阙仲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见三女走远，他才找回自己声音，“青阳公主这是得寸进尺？” “起止是得寸进尺！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分寸！她她她她把我的钱都花没了！”裴青欲哭无泪。 阙仲良莫名同情他，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表弟，看开点，她连六王子都使唤，花你一点银子怎么了？” 裴青气到快哭了，“说得轻巧，又不是花你的银子！” “我倒是很乐意花，问题是我没有你富裕啊！”阙仲良不要脸地摊手，裴青更加郁卒了。 姬冥将黄叶带回玉翡殿，看着一屋子的东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今日你也玩够了，以后想出去跟我说一声，令牌的事情我在想办法。” “麻烦你啦！”黄叶笑容灿烂。 姬冥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有种无力感，“姑奶奶，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啊！我是真心感谢你！”黄叶一脸真诚。 姬冥看向那些牛肉牛杂，“真感谢我就拿出你的诚意。” 黄叶瞬间悟了，“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一口汤，回去等着吧！” “琥珀！赶紧帮忙！我们今晚吃牛肉火锅！”黄叶高兴得手舞足蹈，浑然将姬冥当成空气。 姬冥识趣地离开。 琥珀松了口气，“公主，你怎么在六王子面前这般放松？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黄叶不耐烦地摆摆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去帮我找一些药材过来，我们今晚吃大餐！” 玉翡殿主仆二人为了一口吃的忙成狗。 姬冥已经乖乖站在凌霄殿，“父王，令月的身体如何了？” 燕王无奈一叹，有些伤感，“还是老毛病，幸好及时请了医师，老三家的为何突然请令月去赏花宴？这种天赏什么花？” 燕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姬冥垂眸，老实回道：“儿臣也不知道三嫂此举为何，只是听说令月把青阳公主一起带出去，二人一个身体娇弱，一个人生地不熟，儿臣不放心，这才跟过去，到了怡沁园就没看见令月，青阳公主也被冷落在一旁。 儿臣刚请阙家表妹和裴家小姐去陪青阳公主说话，内院就出事了，内院毕竟都是女子，儿臣为了避嫌不好进去，就在这时儿臣似乎看见五王兄从内院偏门跑了。 因为距离有些远，儿臣并未看清，不敢确定，再加上裴小姐和阙家表妹又说想带青阳公主上街，儿臣只好带着一些人跟上去。” “所言当真？”燕王问道。 姬冥一脸真诚，“儿臣句句属实，父王可以派人去查，儿臣送青阳公主回去后立刻来了父王这边，晚些时候再去芷兰宫瞧瞧令月公主，还有一事，青阳公主今日上街，似乎被街上的繁华所吸引，说想搬出宫住。 儿臣已经劝其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公主提出想要一张自由进出王宫的令牌，儿臣不敢擅作主张，请父王定夺。” “你说青阳公主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想要出宫？” 姬冥点点头。 燕王突然笑了，“到底还是小姑娘，又是长在深宫的公主，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是正常，既然她想要令牌，孤给她便是！一会儿你直接送过去，若是青阳公主还有别的要求，你一并办了，还有公主的月例，一并比照令月的给。” “儿臣遵旨。”姬冥领命离开。 出了凌霄殿他直接去了芷兰宫。 令月公主已经醒来，只是精神头有些差，整个人蔫蔫的，看见姬冥，她赶紧起身，“六王兄。” 姬冥摆手，“青阳公主已经回了玉翡殿，你好好躺着，今日你一倒下大家都吓坏了。” 令月眼眶微红，“六王兄，我不是故意冷落青阳姐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跟着那些人走了.” “王兄知道，你别多想。”姬冥安慰了令月公主两句，又小坐了片刻才起身前往玉翡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到玉翡殿外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五脏庙瞬间闹腾了起来，等他进了殿内，那股香味更浓了，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黄叶看见他，立马朝琥珀吩咐道：“加一双筷子。” “是！”琥珀立马去办。 “这就是你刚刚买的牛肉和牛杂？”姬冥好奇地看着一桌没煮的生肉。 “尝尝。”黄叶从锅里捞出一些熟了的牛肉和牛杂放到姬冥碗里。 他只看不动。 黄叶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话就别吃了。” 燕王宫吃食是有讲究的，像火锅这种大乱炖绝对不许上桌，她也只是在自己的宫里偷吃。 她正要伸手去拿，被姬冥眼疾手快躲了过去。 黄叶见他将一筷子肉吃进去，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姬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还不错，这叫什么？” “火锅！我弄的！”黄叶一脸得意。 姬冥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吃食似乎没有什么难度。” 黄叶瞬间垮了脸，爱吃不吃！ (本章完) ------------ 第13章 五王子的婚事 见她真的生气了，姬冥立马示弱，又夹了好几筷子肉进碗里，好奇地问道：“你是加了药材？” 只吃了一口他就察觉到牛肉火锅的不寻常。 黄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姬冥有些感慨，“燕国不同于陈国，开春晚，冷得早，百姓虽然以畜牧为主，然而他们能吃上肉的机会却少之又少，更别说讲究烹饪之法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肉能这么吃，不错！” 黄叶脸色瞬间阴转晴，得意道：“火锅这种东西只要吃过一次，很难有人不爱，我不介意你把火锅推广出去。” 姬冥摇摇头，“我现在没有这个资格和本事，不过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黄叶微微颔首，也不多问。 扯了两句闲话，姬冥才正色道：“你要的进出宫令牌父王已经答应了，你自己拿着，别乱来！” 姬冥将令牌放在桌上，黄叶伸手就要去抢，被他抢先一步拦下，“我话还没说完，今日怡沁园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欧阳氏弄这么个赏花宴明显有阴谋，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过是没有戳穿罢了。 父王因为令月昏倒震怒，下令彻查，不管查不查得出东西，三王兄被罚是肯定的。” 燕王不可能处置儿媳妇，自然会将所有责任归结到儿子身上。 黄叶戳着碗里的肉，睁大双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姬冥顿了顿，突然笑了，“是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提醒你一句，往后你若进出王宫少不了遇到其人，还有的防备一样都不能少。” “安啦！我可不是令月那种懵懂小女生！”黄叶说着直接上前掰开姬冥的手，在对方发愣的眼神中一把夺过令牌，快速塞进怀里，笑得跟偷腥得逞的猫似的。 姬冥垂眸，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 二人在玉翡殿敞开肚子吃火锅，黄叶再次见到姬冥的大胃口，就他一人，竟然吃了五斤牛肉，一半牛杂。 琥珀惊叹连连。 姬冥走后，琥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主，剩下的牛肉怎么处理？” 黄叶想了想，沉吟道：“现在天气冷，放一晚上不会坏，明日我们继续吃，就不信吃不完！” 琥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眼中满是期待。 不同于玉翡殿的温馨。 淑妃的万香宫里气氛凝重到连空气都快凝固了。 “谁让你请令月公主的，说！”淑妃咆哮地看着跪在下面的欧阳氏。 欧阳氏绞着帕子，默默垂泪，淑妃怒气更盛，“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三王子正好赶过来，扑通一声给淑妃跪了下去，“母妃，是儿臣的错，您别怪宁儿了。” “你的错？”淑妃震惊瞪大美目。 三王子道：“是儿臣让宁儿请令月的。” “为什么？你不知道令月那就是烫手山芋吗？怎么还敢在那种情况下请她去赴宴！”淑妃失望的看着三王子，胸腔内的怒火烧得梗旺了。 三王子不得不继续认错，“母妃，儿臣原本是想着让宁儿将所有公主和王子妃请过去，儿臣再叫上所有兄，这样才不会突兀，原本令月公主不在儿臣的考虑范围之内，可近来令月公主这般活跃，儿臣怕不请她的话万一她知道了委屈，在父王面前乱说话反而不美。” 淑妃深吸一口气，神色冷冽，“好！就算你说的在理，如今怎么办？这种时候办赏花宴本来就不对劲，现在令月又出事了，你可想过你父王会怎么处置我们？”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太监的声音，“王上驾到。” 万香宫内三人面面相觑，赶紧收拾一下仪容。 淑妃带着走上前行礼，“臣妾拜见王上。” “免礼。”燕王径直坐到上座，不紧不慢道：“淑妃这里还真热闹啊！怎么不见老五？” 淑妃心下一紧，干笑道：“臣妾今日还未曾见过老五，现在就让人去传。” 燕王摆摆手，“不必了，孤过来是跟你说一声，老五的婚事孤想好了，明日就赐婚。” “什么？”淑妃不可置信抬头。 三王子夫妻俩也是同款震惊脸，不过两人心里有鬼，压根不敢直视燕王。 淑妃短暂错愕后，衣袖下的手攥得死紧，脸色淡了下来，“不知道王上看中的是哪家闺秀。” 燕王沉吟道：“老三家的妹妹，就她了！” 淑妃瞳孔猛地一缩，惊得声音都走调了，“王上是说欧阳琪？” 燕王点点头，“欧阳二小姐是欧阳家嫡女，性子明媚张扬，配得上五王子妃的位置。” “王上！这桩婚事会不会太草率了？”淑妃急得不行。 燕王却慵懒地笑了，“这桩婚事是孤深思熟虑后决定的，老三老五一母同胞，娶了欧阳家的姐妹，亲上加亲，姐妹之间不会有什么大矛盾，淑妃也能少操一些心，挺好的！孤就希望你们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好了，孤也乏了，先走了，你们好好准备准备，老五那边也说一声，明日让他去凌霄殿见孤！” 燕王走后，万香宫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响。 欧阳氏拉了拉三王子的衣袖，示意他开口。 三王子看了淑妃一眼，道：“母妃，现在怎么办？真的要让老五娶欧阳琪吗？” 私心里他并不希望五王子娶四大世家女子为妻，他想要的是五王子当他的助力而不是竞争者。 淑妃死死握紧拳头，没好气地拂了拂衣袖，“你问我我问谁？若不是你们节外生枝，现在老五早就跟陈家二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父王就算有再多想法都没用！如今他将了我们一局，老五跟陈二小姐没有可能了！” 一旦五王子妃人选定下来他们就没法再去算计陈二小姐，否则就是跟陈家结仇。 欧阳氏嘟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老五娶了青阳公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王子狠狠瞪了一眼。 欧阳氏不甘心地闭嘴。 第二天，五王子和欧阳琪的赐婚旨意下来，宫里宫外的人都惊呆了。 柔妃更是喷了一口茶，错愕地看着姬冥，“你父王怎么想的？竟然让老三老五娶同一家姑娘，这也太.太缺德了吧！” ------------ 第14章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谁不知道大家都盯着王位，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娶的又是同一家姑娘，到时候欧阳家该帮谁？三王子还是五王子？这种行为无异于挖三王子墙角，他能忍？ 姬冥冷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让他们自己窝里斗，省得老是盯着别人算计。” 柔妃赞同地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多亏了三王子妃做了一件蠢事，我们还得好好谢谢她，对了，芷兰宫那边也得送一些东西，毕竟这次要不是令月，我们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戏码。 不过你也得尽快一些，如今宫里适婚的王子就剩下你和老七了，老七的情况实在配不上青阳公主，母妃担心你父王将青阳公主赐婚给你，若是那样我们就成了别人的笑话了！” 柔妃越想越笑不出来，“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母妃这就宣你舅母进宫，咱们尽快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母妃！”姬冥脸色一变，正要劝阻，却见柔妃抢话道：“母妃知道你心有所属，那个女医师母妃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手，但五王子妃的位置必须是四大世家女子，这个不能变。 咱们只要不耍阴谋诡计，不作死，你父王还是会考虑母妃的意愿，不会这般专断。” 姬冥见柔妃一意孤行，不得不坦白，“母妃，儿臣确实心有所属，此人就在燕国。” “什么？”柔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儿子，“钟琼说你喜欢那个女医师，难道不是？” 姬冥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儿臣心悦青阳公主，想娶青阳公主为妻。” “不行！母妃不能答应你！”柔妃想都不想就沉着脸拒绝，深吸一口气道：“冥儿，如今不是你能任性的时候，青阳公主虽然出身高贵，可她毕竟是陈国人，你若真的娶了她就彻底跟王位无缘了！” 燕国的王后怎么可以是陈国的公主，就算她同意，文武百官都不会答应。 姬冥抿着嘴，一脸倔强。 柔妃无力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母妃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好！只有坐上王位才能俾睨天下，掌握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你自己！若是其他王子坐上那个位置，你可想过我们母子会是什么下场？你真的甘心一辈子憋屈地活着？” “母妃！就算没有妻族帮忙儿臣也能凭本事坐上那个位置！”姬冥眼中闪着坚毅的光。 柔妃却是嘲讽地笑了，“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真坐上那个位置，往后人选怎么办？从侧妃里面封一个？还是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封陈国公主为后？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是要与所有世家为敌吗？儿子啊！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呢！” 姬冥垂眸，“母妃，不管怎么样儿臣都不想放手，母妃就算不愿意成全儿臣也请别阻拦，儿臣自有法子。” “你有什么办法？”柔妃有些好奇。 姬冥还以为他说了实话母妃会震怒，并言辞激烈斥责，可实际情况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他顿了顿，道：“青阳公主也不想随意嫁人，当然，她并不知道儿臣的心意，请母妃暂时按兵不动，莫要声张，儿臣会见招拆招。” 柔妃气结，无语翻了个白眼，“随便你！不过母妃还是那句话，青阳公主会是你登上王位的绊脚石，江山美人你只能选一样，母妃相信你不会那么没出息！” 姬冥走后，百合重新给柔妃上了一杯茶，“娘娘，您消消气，五王子年轻气盛，青阳公主又美成那样，五王子喜欢也是人之常情，您再劝劝就是了。” 柔妃叹了口气，眼中泛泪，“当年本宫护不住他，总觉得亏欠了他，他喜欢的本宫都想成全，可青阳公主” 柔妃眼神微闪，咬牙道：“哼！他要是真有本事鱼与熊掌兼得也无妨，本宫倒要看看这小子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百合诧异不已，“娘娘，您不打算出手？” 钟琼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另一侧，面色冷沉，“娘娘，您还要将陈国那位女医师弄到五王子身边吗？” 柔妃有些犹豫，“到时候再看看吧！要是冥儿不喜欢那个姑娘了本宫也不用多此一举，毕竟人远在陈国，还是麻烦一些。” 钟琼从万香宫出去后，径直到了裕隆殿。 鹿一看见她眼睛都亮了，“是柔妃娘娘有什么吩咐还是过来串门的？” 说着他下意识摸到怀里，却听钟琼愤怒地拍桌，“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鹿一：“？？？？？” “这话可不能乱说！咋地，谁欺负你了吗？跟我说，我替你出气去！”鹿一撸起袖子，满脸怒容看着钟琼。 钟琼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好啊！你找六王子去。” 鹿一瞬间蔫了，“主子怎么惹你了？他都把你还给柔妃娘娘了，还能使唤你做事？” “他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颗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亏我当初还那么崇拜他！呸！男人都是一路货色！”钟琼气恼大骂。 鹿一赶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主子什么时候见一个爱一个了？他心里自始至终可都只有黄医师一人！虽然我觉得那个女人配不上主子，可架不住主子喜欢啊！” 想到黄叶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鹿一赶忙摇摇头。 “谁配不上他了！黄医师那么好！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哼！”钟琼愤怒地瞪着鹿一。 鹿一脖子一缩，立马怂了，“不说就不说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当初怎么折腾我和鹿二的，当初在十万大山.” 钟琼嫌弃极了，“两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姑娘使唤得团团转，还好意思委屈，真丢脸！” 鹿一眼睁睁看着钟琼转身离开，整个人都不好了。 鹿二进来，他连忙拉住对方诉苦，“女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 鹿二：“？？？？？” 因为五王子的婚事落定，所有人都准备看承喜宫的笑话，毕竟如今能娶青阳公主的人就剩下一个六王子的。 淑妃自己不如意，也不想别人如意，正摩拳擦掌准备看柔妃出手，结果承喜宫一片风平浪静，柔妃该吃吃该喝喝，就跟没事人似的，六王子更绝，天天除了请安就是去演武场，从容淡定到令人侧目，连燕王都有些惊讶。 (本章完) ------------ 第15章 差事 “你说柔妃和老六一点都不着急？”燕王看向身边的老侍从刘得。 刘得恭敬颔首，“老奴派人盯着，柔妃娘娘确实无动于衷，连问都不曾多问，也没有召见阙家主母，六王子除了刚回来那会儿去过阙家一趟，最近都在练武场，偶尔得闲就同阙家二公子，裴家公子出去小坐，坦荡得很。” 燕王嗤笑一声，“你说孤要是指婚老六和青阳公主，那对母子还会这般淡定吗？” 刘得愣了一下，越发恭敬地回道：“奴才以为柔妃娘娘和六王子是聪明人，应该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既然他们不急，应该是不在意。” “刘得啊刘得，你说谁会真的无心孤这个位置呢？不过老六这般沉得住确实让孤挺惊讶的！罢了，只要他们不给孤生事，孤便由着他们去了！青阳公主最近在做什么？”燕王这个态度转变得有些快。 刘得忙回道：“青阳公主得了令牌后又出宫一次，只买了些牛肉和点心。” “就这样？”燕王眉头紧皱，“宫里是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竟然出去买肉！” 刘得摇头，“奴才也不知，不过牛肉这东西宫中也不常有，即便有也很难落到公主的玉翡殿，似乎公主很喜欢牛肉。” “是跟平南王府买的？”燕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刘得老实点头。 过了片刻燕王才缓缓说道：“既然青阳公主喜欢，你派人出宫盯着，平南王府卖多少你就买多少，全都送玉翡殿去，估计几次那丫头就腻了。” 刘得有些懵，还是顺着燕王的意思去办。 平南王府。 “你说什么？王上派人把牛肉都买走了？”一芝兰玉树男子盯着闵伯，诧异地问道。 闵伯点点头，“就是王上的人，老奴不会认错。” 平南王呵呵一声笑开了，“有意思！去查查王上买牛肉做什么。”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平南王跟燕王之间关系微妙，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平南王府关起门来过日子，不问朝政，燕王也不曾管过平南王府，这回竟然主动派人来买肉，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闵伯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表情那叫一个复杂，“王爷，老奴查到了，是因为陈国的青阳公主喜欢吃牛肉，王上特地包下我们的牛肉，只供青阳公主一人食用。” “嘶！”平南王身边的近卫黎川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盛宠啊！不是说王上没有纳妃的心思吗？怎么这般讨好和亲公主？” 平南王也跟着皱起眉头，“去查查这位青阳公主是什么情况。” 承喜宫内。 柔妃心情大好地看着姬冥，“你也听说了，你父王如今在想什么母妃是真的猜不到，不过青阳公主长成那样，是个男人都会心动，你父王又是一国之君，他真想要纳了青阳公主谁都阻止不了！” 姬冥一脸冷漠，“母妃，您找儿臣不会就是为了调侃儿臣吧！” “当然不是！”柔妃收起看笑话的嘴脸，咬牙道：“母妃查到是谁派人刺杀你了。” “谁？” “表面上是三王子，可实际上背后却是大王子。” 姬冥并未惊讶，“儿臣知道了，大王子如今领着父王给的差事，行事严谨，未曾漏出半点破绽，在无铁证之前，儿臣动不了他。” 柔妃心酸又憋屈，“委屈我儿了，你放心，母妃会帮你找回场子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领差事，大王子就是因为被你父王任命管理户司才会胆子越来越大，以前他绝对不敢轻易动你！ 二王子领的是吏司的差事，不比户司差，整个朝廷一半以上的人都要巴结他，三王子领的差事弱了一些，但礼司能捞油水的地方多的是，这两年他手中的钱财翻了三倍不止。 四王子身体不好，所以你父王未曾给他差事，但这人就是混不吝，敢说敢做还不怕死，连大王子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也是无敌了。等老五成亲后，必定要分配差事，这就是你的机会！” “母妃，您是想让儿臣当差吗？”姬冥看着柔妃。 柔妃点点头。 姬冥笑了，“这事好办，您等儿臣好消息就行。” 直到姬冥离开柔妃也没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半天功夫，百合匆匆进来禀报，“娘娘，大喜！王上给六王子差事了！” “噗！”柔妃震惊地喷了一口茶水，“你说什么？” 百合激动道：“千真万确的事，王上都下旨了，明日六王子就去刑司报道。” “刑司？怎么会是刑司？”柔妃激动的心情淡了一半。 百合道：“娘娘，户司吏司礼司已经被三位王子占了，就剩下刑司兵司工司，兵司太敏感，王上不可能让王子去兵司，工司哪有刑司好！看来看去，也就刑司最合适了！” “可那里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柔妃当然知道百合说的道理，可她还是担心。 百合倒是乐观，“不管怎么样，六王子有了差事就比五王子强，只要六王子做出成绩，王上定会看在眼里。” 柔妃微微颔首，“说的倒也是！” 六王子领差事的消息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泊，荡起层层涟漪，瞬间盖过了青阳公主的风头，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夜。 黄叶准备了一大桌牛肉火锅招待姬冥，她自己也不吃，就这么托腮看着他，“谢啦！” “谢什么？”姬冥瞥了黄叶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用餐。 黄叶怒了努嘴，“就是那些关于我的谣言啊！宫中刚传出燕王想要纳我为妃，你就领差事了，刚刚琥珀出去一趟，已经没什么在议论我了。” 姬冥夹了一筷子牛百叶，有些嘚瑟，“真想谢我就拿出你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黄叶挑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令月公主的喊声，“青阳姐姐，青阳姐姐” 姬冥反应极快，在黄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抱着自己的碗筷躲到内室。 黄叶抬头，正好看见令月公主兴匆匆地跑进来。 “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姐姐在吃什么？”说话间令月公主已经到了桌边，看着一桌子带血丝的生肉吓得脸色都白了。 ------------ 第16章 都是牛肉惹的祸 跟过来的两个宫女心惊胆战，一个将人扶住，一个捂住令月公主的眼睛。 黄叶给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等桌子空了，两个宫女才松手。 令月公主白着脸，泪眼汪汪地看着黄叶，“青阳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黄叶无奈叹了口气，“与你无关，是我贪嘴，违了宫制，以后再也不吃了。” 令月公主好奇坐到黄叶身边，天真地问道：“刚刚那些就是父王赐给姐姐的牛肉吗？” 黄叶点点头，“公主没吃过牛肉？” 令月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吃过，不过没见过那种生的.所以反应不过来” 黄叶了然笑笑，让琥珀端来一碗煮熟的牛肉火锅汤，“尝尝味道如何。” 令月公主兴奋动筷子，只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好吃！难怪青阳姐姐会特地出宫买牛肉。” “你喜欢就好。” 令月公主吃了一碗又一碗，还想要却被银霜给拦了下来，“公主，您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肚子受不了。” 令月公主委屈巴巴地放下碗筷，又在黄叶这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 琥珀脸色难看地同刚睡醒的黄叶说道：“公主，听说昨夜令月公主回去之后上吐下泻，惊动了整个太医院的医师。” “怎么回事？”黄叶一脸诧异。 琥珀摇头，“公主，奴婢觉得您以后还是别跟令月公主来往了，那就是个摸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无缘无故都能晕，吃个牛肉还能上吐下泻，这.这不是要人命嘛！您说燕王会不会怪罪于您？” 黄叶摊了摊手，摆烂，“先不管了，服侍我洗漱更衣，我们去芷兰宫走一趟。” 黄叶带着琥珀刚到芷兰宫就看见一屋子的脑袋，上面的珠翠晃得人眼睛疼。 欧阳氏拉着令月公主的手，殷殷嘱咐道：“上次你晕倒三嫂差点吓晕过去，这次怎么又这般不小心！你身子弱宫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要是我在，肯定不会让你乱吃东西！我看银霜越来越没用了，赶紧换了！” “三嫂，你别怪银霜了，是我自己贪嘴，不关其他人的事。”令月公主含着哭腔。 欧阳氏立马哄道：“好好好，不换不换，不过一会儿父王下朝过来看你，少不得要罚一些人！” 欧阳氏余光瞥了黄叶一眼，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畅快。 令月公主显得很不安，越过欧阳氏看向黄叶，期期艾艾道：“青阳姐姐，对不起，我又闯祸了.” 黄叶摇摇头，上前轻声细语问道：“哪里还不舒服？” 令月公主抿着嘴，“没有不舒服。” 黄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好什么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欧阳氏身边一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仅脸色难看，还翻了个白眼。 令月公主听了更加愧疚了，“大嫂.都是我的错.” 大王子妃鲁氏皱眉道：“行了，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丫头什么性子我们还不知道吗？别人用两颗糖都能把你骗走，稍微哄一哄，你能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说来说去就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尽心，你也别替她们找借口，总之这回她们该罚，否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二王子妃刘氏赞同点头，“大嫂说得对，像这种没用的贱婢就是打杀了也是应该，不过到底令月舍不得，还是留她们一条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燕王带着人进了芷兰宫。 鲁氏刘氏欧阳氏轮着添油加醋把事情给说了，她们不敢明着说黄叶的不是，就把罪责都推到银霜身上。 银霜吓得一个劲儿磕头求饶，“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令月公主泪眼汪汪替银霜求情，“父王，是儿臣头一次见到那么好吃的牛肉汤，一时贪嘴，青阳姐姐和银霜都劝儿臣不要吃了，可儿臣忍不住，她们心软才由着儿臣，儿臣没想到会这样，父王” 燕王一脸严肃，却是对着跪在地上的银霜，“你二嫂说得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杖二十吧！” 银霜整个人都软了，像死鱼一样被拖出去。 燕王看向可怜兮兮的令月公主，无奈说道：“你的身体不好，自己要多担心一些，宫女毕竟年轻，管不住你，父王另外安排两个老嬷嬷过来服侍你，以后切莫这般任性让父王担心，知道吗？” 令月公主乖巧点头。 燕王脸色终于好看一些，同身后之人道：“行了，公主需要静养，没事都回去吧。” 欧阳氏几人面面相觑，恭顺地行礼退出去。 黄叶刚想走，燕王便叫住她，“青阳公主住在燕王宫可还习惯？” 黄叶低着头，回道：“多谢王上记挂，青阳一切都好。” 燕王点点头，“习惯就好，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孤开口，无须客气。” “是！”黄叶恭顺应下。 见燕王没再说什么，便带着琥珀出了芷兰宫。 淑妃咬牙切齿地瞪着欧阳氏，“你说你父王不仅没有迁怒青阳公主还对她十分温和？” 淑妃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想当年贤妃为了讨好燕王另辟蹊径走令月的路子，不时给她送些小点心，结果令月公主消化不良闹肚子，燕王可是把贤妃臭骂了一顿，贤妃偷鸡不成蚀把米，打那之后避令月如蛇蝎。 包括她自己，当初也是用过这法子，好在她小心，并未让令月公主出现不适，可即便这样燕王也没给她好脸色，竟然派人警告她不许给令月乱吃东西。 像这种事情数不胜数，这次令月这般严重，燕王竟然将青阳公主摘了出去，凭什么！淑妃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不仅是淑妃，连殷贵妃和德妃贤妃都气得差点吐血。 柔妃倒是跟没事人似的，漫不经心地同百合说道：“看来咱们这位王上是春心萌动了，呵呵，真有意思！” 目前的形势对她来说最有利，要不是身份敏感，柔妃都想去玉翡殿探一探青阳公主的想法了，若是能说服青阳公主主动为妃就更好了。 ------------ 第17章 不遮掩了 外面的纷纷扰扰都跟黄叶没关系，她从芷兰宫回去后抽空给阙彩蝶和裴千巧送了瓷娃娃和绒花就开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阙彩蝶收到东西微怔，同裴千巧合计一下往宫里递牌子。 柔妃没想到阙彩蝶会主动进宫，还以为她是奔着六王子来的，别提多热情了，特地命人做了精致的宫点招待，还让人去将六王子喊过来。 裴千巧还是头一次跟阙彩蝶来承喜宫，看到这阵仗，心下惊叹，小声嘀咕道：“没想到柔妃娘娘对你这么好，果然亲侄女就是不一样。” 阙彩蝶也有些莫名。 姬冥进来的时候同柔妃请安。 柔妃忙道：“你们年轻人说说话，母妃去园子转转。” 柔妃带着百合兴匆匆地去了园子，那轻快的脚步不禁令人侧目。 姬冥眸光一暗，看向阙彩蝶和裴千巧。 阙彩蝶赶忙道：“表哥，我们进宫是来找青阳公主的，听闻昨日令月公主在青阳公主那边吃了点东西回去就病倒了，我们有些担心。” “原来是这样。”姬冥脸色缓和了不少，“既然你们特地进宫一趟，本宫不带你们去一趟倒是显得本宫小气了，走吧。” 两女相视一笑，屁颠屁颠跟着姬冥走。 柔妃得意地在园子里吹着冷风，同百合炫耀道：“看看！本宫早就说了，六王子长得这般好看，又有哪个女子能不心动？彩蝶什么都好，就是太矜持了，男人有时候还是喜欢主动一点的女子。” 百合在一旁讪讪然，对于自家主子偶尔冒出的惊人之语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姬冥带着二女穿过园子。 柔妃脸色一变，赶紧喊道：“你们去哪儿？” 姬冥带着她们走近，“母妃，表妹和裴小姐想去找青阳公主，儿臣带她们过去。” 柔妃表情有些裂开，“你们进宫是来找青阳公主的？” 阙彩蝶忙描补，“彩蝶主要是来给姑姑请安的，表妹想见青阳公主，我俩就一起了。” “呵呵.”柔妃一点都不相信她们说的鬼话，长舒一口浊气，意兴阑珊摆摆手，“去吧去吧。” “是！” 三人离开后，园子陷入短暂死寂。 百合干巴巴地问道：“娘娘，冷风吹多了头疼，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柔妃打了个激灵，黑着脸抬脚往承喜宫走。 玉翡殿内。 黄叶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看书。 姬冥带着阙彩蝶和裴千巧堂而皇之地进门，轻咳两声，道：“来客人了。” 阙彩蝶和裴千巧面面相觑，同款震惊脸。 黄叶支棱起身子，见到来人眼睛立马亮了，“你们怎么来了？” 姬冥笑道：“你的客人我给你带来了，先走了。” “好走不送！”黄叶兴奋地上前拉着阙彩蝶和裴千巧，压根没搭理姬冥。 姬冥摸了摸鼻子，讪讪然走人。 阙彩蝶强压着内心的不平静，小声问道：“公主跟表哥很熟悉？” 黄叶点点头，“还行吧！从陈国到燕国，一路同行，他对我颇为照顾，算是朋友。” 她在燕王宫需要有人，不然有些事情连扯谎都扯不了，姬冥是最信得过的人，她别无选择，况且，是那家伙先暴露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阙彩蝶和裴千巧对视了一眼，了然于心。 裴千巧将自己带进宫的盒子放到桌上，笑眯眯地说道：“收到你的礼物了，我很喜欢，这个是我给你的，打开看看。” 黄叶打开发现里头是一些瓶瓶罐罐，都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三人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 裴千巧噘嘴道：“要是你在宫外就好了，我天天都能上门跟你研究这些玩意儿。” 她没想到青阳公主竟然跟她有着一样的喜爱，看样子还颇有心得，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陈国来的公主了。 黄叶叹息摇头，“可惜了，我出不去！” 裴千巧担心地问道：“令月公主生病的事王上可有怪罪于你？” 阙彩蝶看过来。 黄叶摇摇头，“王上只字未提，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裴千巧咬了咬嘴唇，道：“坊间都在说王上想要纳你为妃，可是真的？” 黄叶诧异，“坊间说的你们就信了？王上当初还当着陈国使臣的面保证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你们说我会不会选择燕王？” 二人齐齐摇头。 又不是想不开，谁会放着年轻英俊的王子不选去选老态龙钟的燕王。 “那不就得了！如今陈国还是战胜国，我可是陈国公主，燕王夸下了海口总不能自打嘴巴，光这点就不可能，也不知道那些流言从哪儿来的！”黄叶对此嗤之以鼻。 阙彩蝶又问道：“那你想嫁我表哥吗？” 黄叶有些错愕，“姬冥？” 阙彩蝶点点头，“我小时候跟表哥也算合得来，还没见他对哪位女子这般随意，包括我，虽然姑姑想让我嫁给表哥，可我真没那个心思，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一定要跟表哥说，要快！” 黄叶一脑门问号，“先不论我有没有这个心思，你这么替我着急是为何？” “我”阙彩蝶垂眸，绞着帕子，“我怕姑姑真的把我和表哥的婚事定下来。” “嗯？”裴千巧错愕地看着阙彩蝶，“你不喜欢六王子啊！那我之前还.” 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那天她就不拽着阙彩蝶上前表现了，幸好没说什么乱点鸳鸯谱的话，裴千巧一阵后怕。 阙彩蝶红着脸，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里打转，“大家都想让我嫁表哥，姑姑这样，父亲母亲也这样，包括哥哥们都是这么想的，我.” 裴千巧同情地拍了拍阙彩蝶肩膀，“咱们这样的出身，享受了锦衣玉食，自然也要承担责任，好在你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六王子对你无意，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想嫁谁？” 阙彩蝶脸颊上飞上一抹红晕，刚要开口就见琥珀进来禀报道：“公主，令月公主来了。” 阙彩蝶和裴千巧齐齐皱眉。 令月公主大病初愈，小脸苍白，身边不见银霜，取而代之是两个面生的老嬷嬷。 ------------ 第18章 交换礼物 她小跑着来到黄叶身边，冲阙彩蝶二人笑笑，“听说青阳姐姐的宫里来人了，令月也想凑个热闹，可以吗？” 阙彩蝶见她一脸希冀，忙笑道：“是臣女的荣幸。” “太好了！你们把本宫的东西呈上来。”令月公主兴奋地挥了挥手。 两个宫女将箱子放在桌上，令月公主开始一一细数自己的珍奇玩意儿，“这个父王赐给我的珍珠，这个是柔妃娘娘给的金簪，还有这个姐姐喜欢什么？我送你们！” 阙彩蝶二人一脸惶恐，“多谢公主厚爱，臣女不敢。” “你们都收了青阳姐姐的东西，为什么不收我的？难道是我的东西不好吗？”令月公主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 阙彩蝶脸色更难看了，咬着牙从里面挑了一根玉簪，裴千巧也配合着要了个香囊。 令月公主这才破涕为笑，转头又让黄叶挑选。 黄叶刚看向一个玉佩，令月公主便道：“那个是我十岁生辰的时候父王送给我的生辰礼，好看吧！” 黄叶一听，立马收手，转而看向一颗珍珠，令月公主又道：“那个是殷贵妃给的海珠，整个燕王宫仅有三颗。” 黄叶收手，轻笑两声，“东西这般贵重，我可不敢要了，要不你替我选？” 令月看了一圈，取了一个玉镯子递给黄叶，“这个吧！这个镯子好看，衬青阳姐姐的肤色。” 黄叶看到那个玉镯的时候眸光沉了沉，笑容淡了些许，“这个镯子不会又有什么来头吧！” 令月公主摇摇头，“这个镯子是我以前看着喜欢主动要的，不是长辈赐的，姐姐可以放心收着。” 黄叶从善如流地收下，“那就多谢令月公主了，礼尚往来，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黄叶去了里间，抱出一个锦盒，取出里面一块料子。 当料子展开的那一刻，屋里的人全都看直了眼。 “这是什么？”裴千巧眼睛仿佛黏在料子上面，拔不出来了。 黄叶笑道：“这叫流光锦，即使在黑暗中也是流光溢彩，燕国应该没有这种料子吧！” 众人齐齐摇头。 “难不成这是陈国新出的料子？”裴千巧惊叹道。 黄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是的，是我母妃特地给我找来的陪嫁，整个陈国也只有这么一块，独一无二，令月公主送我这么贵重的镯子，投桃报李，我应该送她最珍贵的东西。” “这这不太好吧！”令月公主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又满脸渴望地看着流光锦。 “我们不是朋友吗？何须客气。”黄叶将料子收起来，交给令月公主的嬷嬷。 众人看令月公主欢喜地抱着流光锦离开，表情十分复杂。 裴千巧嘟囔道：“幸好你不做生意！一个破镯子就换了这么个大宝贝，啧啧啧，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缺心眼！” 阙彩蝶深感认同。 许是觉得黄叶吃了大亏，裴千巧没好气道：“令月公主今日好奇怪，大病初愈不好好歇着，特地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就为了送我们？” 阙彩蝶摇摇头，“我也看不明白，好在她平安无事回去，要是晕倒在这里，我们全都要麻烦了！” 裴千巧点点头，看了看黄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青阳公主，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令月公主能远着还是远着，这些年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见黄叶和琥珀一脸懵。 裴千巧压低声音，道：“你们别不信，以前也有不少公主郡主百官家的小姐想跟令月公主交好，可总是莫名其妙出事，不是被罚就是被牵连，严重的还连累家里面。 三番五次出现这种情况，谁还敢往令月公主跟前凑？其实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位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要说令月公主坏吧，她还真没做什么坏事，连挑拨离间那种事情都没干过，更不曾当众跟谁红过脸，可她那不争气的身子真就是个坑，谁都能掉进去。 黄叶看了一眼镯子，嘴角微微勾起，“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以后我会小心的。” 送走阙彩蝶和裴千巧后，琥珀小声嘀咕道：“公主，那个流光锦不是周家刚研制出的新料子吗？有您说的那么贵重吗？” 要不是她跟着真正的青阳公主去过周家，还真被黄叶忽悠住了。 黄叶嗤笑一声，“我不这么说怎么显得流光锦珍贵？后面的戏还怎么唱！拿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这个镯子足够我们买好几头牛了！” 琥珀满脑子问号，说话都结巴了，“买买买买牛？” 黄叶点点头，“是呢！买牛！” 再次出宫，黄叶察觉到气温的骤降，看样子这一两天就会下雪了，也不知道平南王府的人有没有出来卖牛肉。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街上，又是上次碰到闵伯的地方，见闵伯的摊子还在，黄叶眼睛都亮了。 闵伯瞧见她，眸光微闪，“姑娘好久不来了。” “我不来，闵伯的生意不一样很好！”黄叶笑笑，让琥珀拿出盒子，沉吟道：“看天气以后我不大可能亲自出门了，这是我的提前预付的肉钱，往后能不能麻烦闵伯亲自将牛肉送上门？” “哦？”闵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盒子，又看向黄叶。 当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后，闵伯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姑娘此举何意？” 琥珀被突然变脸的闵伯吓了一跳，赶紧护在黄叶前面。 黄叶拨开她的手，从容一笑，“我只想买肉，别无他意，闵伯莫要误会。” “呵呵.”闵伯嘲讽地笑了笑，根本就不信黄叶的鬼话，不过他并未多问，而是直接将盒子收了起来，“好！姑娘敢买，我就敢卖，这桩生意我接了。” 黄叶直接让琥珀先提走一部分牛肉牛杂，二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回去。 平南王府。 黎川将锦盒放在平南王面前，“王爷，今日闵伯收到的定金，属下已经查了，对方是陈国的青阳公主。” 平南王死死盯着那个桌子，突然笑了，“你说陈国的青阳公主拿着这个镯子找闵伯买牛肉？” ------------ 第19章 忌辰 黎川吞了吞口水，表情一言难尽，“虽然这件事很离谱，但确实如此，王爷，这个镯子怎么会落到青阳公主手上？她又怎么这么巧将镯子给了闵伯？您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黎川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脑子就乱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南王盯着镯子若有所思。 琥珀拎着牛肉回到玉翡殿，有些不安地问道：“公主，您就这么把令月公主送的东西卖了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令月公主找您要镯子，咱们上哪儿拿来还给她啊！” “谁说我要把镯子还给她？我们可是平等交换，又不是过家家！”黄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琥珀张了张嘴，无奈叹了口气。 转眼到了腊月，燕国百姓一年中最看重的节日就是过年，一到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盘算着怎么过个好年。 就连宫里的侍从都比寻常时候忙碌。 当然，这些事情跟黄叶无关，她在乎的是凤霄殿的动静。 柔妃坐在窗边摆弄着梅花，百合递上剪刀，小声说道：“娘娘，算算日子，端荣长公主的祭日就快到了，今年是不是延续旧年的惯例？” 柔妃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紧不慢挑眉，“去芷兰宫跟两位嬷嬷说一声，这段时间别让令月公主出门，免得她那身子又出事，耽误了祭祀。” “是！”百合匆匆去了芷兰宫。 两位嬷嬷对她客客气气的，百合给令月公主行礼，将柔妃的吩咐说了出来，“眼看着端荣长公主的祭辰就要到了，娘娘让公主将东西准备好，那日莫要出错了。” 令月公主笑得一脸纯真，“百合姐姐放心，本宫不会出错的。” 百合放心离去。 随着端荣长公主忌辰靠近。 燕王频繁出入禁地凤霄殿，宫里所有宫妃全都跟着行动，到了忌辰这日。 黄叶看着一桌子素食，眉头皱了皱。 琥珀知道她无肉不欢，赶忙解释道：“公主，您忍一忍，今日是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宫中上上下下包括燕王都只能吃素。” 黄叶冷笑一声，“你说端荣长公主要是没死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琥珀脸色大变，“公主！您可别乱说话，端荣长公主都死了快四十年了，这就是宫里的禁忌，谁都不能提的，听说今日令月公主还要去凤霄殿行祭拜礼，诵经念佛替端荣长公主祈福。” 黄叶正在漱口，闻言差点把漱口水都喝了，“让令月公主给端荣长公主祈福？凭什么？” 琥珀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说燕王将令月公主过继给端荣长公主了！玉蝶都改了。” 黄叶满头黑线，“你听谁说的？” 要是令月公主过继给端荣长公主，她便只是封郡主，如今令月公主喊燕王父王，这算哪门子过继。 琥珀道：“宫中老人都知道，只是不能提，这件事也是燕王最让人诟病的一件，大家都忌讳得很，总之，公主，今日比较特殊，您忍忍，熬过去就好了。” 黄叶赌气地推开眼前的素食，“我又不是兔子，为什么要吃草！既然宫里不让开荤，本宫出去吃就是！” 于是黄叶带着琥珀大摇大摆出了王宫。 姬冥在承喜宫给柔妃请安的时候收到消息，愣了一下。 柔妃冷笑道：“今天这种日子，青阳公主竟然出宫，果然是不知死活！” 姬冥也有些担心，“母妃，儿臣派人去将她带回来。” 柔妃瞪了他一眼，本来她就不喜欢青阳公主了，得知那个女人将姬冥和阙彩蝶都收买了就更加不喜了，现在又听姬冥要去找，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找什么找？今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顾及自己也要想想母妃！ 反正她是陈国人，便是你父王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要是你牵扯进去，你说王上会不会迁怒于你？” 姬冥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柔妃见他听进去面色好看了一些，结果就听姬冥严肃地说道：“她只吃肉，还只吃牛肉，今日宫中食素，出去也好，起码宫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柔妃面色一僵，无语至极，“你真是没救了！” 母子俩收拾了一下前往凤霄殿。 因为凤霄殿的特殊性，他们一年里面也只有这一天能进去，上柱香，替端荣长公主祈福之后必须马上离开，连殿里的东西都不能摸。 一行人刚进入凤霄殿，便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 柔妃有些莫名，上前行礼，退到一边，眼神在忐忑不已的令月公主和面色阴沉的燕王之间来回逡巡，脑门上全是问号。 “令月，父王是宠你，但并非没有底线，若是你再不说，父王可要生气了！”燕王的语气沉稳，不怒自威。 殷贵妃在一旁帮腔道：“是啊令月，今日可是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往年那些东西都会戴出来的，今日怎么就少了呢？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德妃一边转着佛珠，一边喃喃道：“阿弥陀佛，孩子，你别怕，好好想想，宫里的东西肯定就在宫里，不会丢。” 淑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着风凉话，“这可不好说！宫里这么大，指不定哪些人胆大包天就真摸进芷兰宫了！” “淑妃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贤妃忙道。 柔妃听了一耳朵，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光仔细打量着令月公主，见她一只手腕上空空的，顿时皱眉，“你把玉镯弄哪里去了？” 当年是柔妃拉了令月公主一把，对于柔妃她自然要亲近一些，听到柔妃问话，令月公主白着脸，支支吾吾道：“在在青阳姐姐那边.” “青阳公主？怎么会在她那里？”柔妃大为震惊。 其他人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 燕王皱眉，“来人，去请青阳公主。” 宫人很快回报，“王上，青阳公主一早就出宫了。” 众人：“！！！！！” 令月公主不安地看向燕王，“父王.我.我.青阳姐姐喜欢我.” (本章完) ------------ 第20章 事发 淑妃大怒，“好呀！没想到青阳公主这般大胆，连端荣长公主的玉镯都敢拿！那可是端荣长公主母亲的陪嫁，她从小带到大的东西，青阳公主怎么敢.王上，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燕王神色阴沉，大声吩咐道：“去找！” 已经出宫的黄叶压根不知道燕王宫正有一堆人等着她。 琥珀看了看黄叶走的方向，紧张嘀咕道：“公主，再往前就到城郊了。” 黄叶并未回答，反而加快脚步，很快便到了城郊的望水川。 琥珀看着这人人迹罕至的地方脑门上全是问号，更多的是紧张，这里要是碰到刺客什么的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黄叶在荒草从中穿行，一脚下去雪地里就多了一个脚印，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却发现这里竟然有人了。 黎川本是站在凉亭里看着湖中那一蓑孤影，听到动静回头，却见两个姑娘闯进了视线，在看到黄叶那张脸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望向湖中之人。 许是察觉到黎川的变化，湖中之人划着小舟缓缓靠岸，此时黄叶和琥珀已经站在凉亭里。 三人并未打招呼，就这么看着湖中之人上岸。 离若寒从容进了凉亭，看到黄叶那张脸后，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底又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姑娘为何来此处？” 黄叶打量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子，没有半分怯弱，“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大雪天的泛舟游湖，公子好雅兴！” 离若寒看了黎川一眼，轻笑两声，“看来姑娘同在下一样都是闲人，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黄叶，你呢？”黄叶始终盯着离若寒那张脸。 “离若寒。”对方自报家门，同黄叶对视。 过了片刻，黄叶先转移视线，“离若公子很喜欢这里？” “还好。” “公子不常来吧！这里荒草都快长到半人高了，若是公子常来，想必此处也不会如此荒凉。”黄叶语气中有些伤感。 落在离若寒和黎川耳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二人对视一眼。 离若寒上前，“姑娘呢？姑娘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他可不信一个姑娘会闲着没事跑这种地方。 黄叶回头，同对方笑笑，“缅怀故人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公子也早点回去，莫让家人担心。” 离若寒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黎川便收到飞鸽传书，“王爷，她是青阳公主。” 离若寒心中闪过无数个猜测，越发不平静。 这边黄叶刚进城就被禁卫军的人逮到，火速送进王宫。 凤霄殿内，燕王看到一身便服的黄叶，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怒火消了一些，缓缓问道：“青阳公主，令月说她将一个镯子给了你，可有此时？” 黄叶看了一圈，老实点头，“是有一个镯子。” 淑妃立马跳出来，“王上，您听见了，她自己都承认了！” 燕王皱眉，“那镯子呢？” “没有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包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淑妃。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殷贵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道。 黄叶一脸无辜加茫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说着她看向令月公主，十分不解，“令月公主，你不是说跟我交换的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古玉手镯，虽然贵重，又不是独一无二，我可是将独一份的流光锦给了你，你不会是后悔了又想要换回去了吧！” 一屋子的人满脑子问号。 “什么流光锦？”淑妃追问道。 黄叶连忙将流光锦仔细说了一下，“我来燕国就带了那么一块流光锦，古玉倒是不少，可都是大的摆件，根本就带不出去，再加上那些都是父王和母妃赏赐给我的嫁妆，我还没成亲，那些东西自然不好动用，看来看去，也就令月公主和我交换的玉镯子适合交易，我就拿去买东西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你你拿那个玉镯去买东西？”殷贵妃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根本不敢看燕王的神色。 燕王的手紧了紧，从牙缝里蹦出一字一句，“你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玉镯的重要性？” 黄叶老实点头，又将那日交换东西的情形说了一遍，“那日除了令月公主和她带来的宫人外，还有阙家小姐裴家小姐在，大家都能作证，我可没有说假话！要是知道那个玉镯有说法，青阳是万万不会拿的。” 令月公主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啥也没说，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燕王怒道：“你将东西卖给谁了？” 黄叶似乎被吓了一跳，十分委屈，“就是卖给那个卖牛肉的闵伯。” 她一说完，凤霄殿里突然没声了，几个宫妃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燕王则是愣了一下，深深看了黄叶一眼，“你拿玉镯换一块肉？” 黄叶摇头，“不是一块肉，是整个冬天的肉！我让闵伯每日给我送牛肉了，一直到等价为止，这样我就不用自己出宫买肉了。” 自从上次令月公主在她那边吃了牛肉上吐下泻，燕王不再让人给她送牛肉，当然，也没限制她出宫采买。 燕王闻言，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活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这种憋屈的感觉了。 想要惩罚青阳公主，可对方都还没成婚，不算燕国人，再加上这件事严格来说错不在青阳公主，不能惩罚青阳公主就只能惩罚另一个当事人令月公主。 然而令月公主是他宠爱的女儿，再加上身子太弱，稍微说几句重话就不行了，根本就罚不得。 两个公主都不能动，燕王怒而拍桌，指着几个宫妃咆哮，“连后宫都管不了，孤看这个妃位你们也不用坐了！” 以殷贵妃为首，一众女人跪下请罪。 燕王怒不可遏拂袖离去。 黄叶就跟没事人似的，等燕王走了也淡定地转身离去，甚至都没看牌位一眼。 淑妃气到心梗，“你你你你们都看见了吧！那个女人实在傲慢无礼，就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谁娶了谁倒霉！” (本章完) ------------ 第21章 都是小祖宗 这会儿她觉得老五娶欧阳琪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柔妃则一言难尽地扫了淑妃一眼，带着人回承喜宫。 姬冥见柔妃愁眉不展，劝道：“母妃，这件事父王不会再追究的，您不用担心阙表妹，” 柔妃都气笑了，“我是担心她吗？我是担心你！令月和青阳，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大胆，一个比一个虎，你竟然还想娶青阳，我.我真的是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你都在想什么！” 宫里谁不知道端荣长公主是燕王的逆鳞，提都不能提，端荣长公主的东西那就是碰都碰不得的，令月倒好，大大咧咧将端荣长公主的遗物送人，青阳更绝，直接拿去买东西了！她们两个就是在燕王暴怒的边缘横跳。 反正一个仗着燕王宠爱无法无天，一个仗着陈国公主身份为所欲为，可苦了她们这些人，莫名其妙跟着受气。 现在姬冥还没娶青阳公主，不会被连累，一旦娶了，青阳公主闯的祸就要他来背。 其他几宫娘娘也都在说这件事，纷纷庆幸自己早早娶了儿媳妇，不用担这种风险。 欧阳氏服侍三王子就寝，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今日实在是太吓人了，幸好老五没有娶青阳公主，否则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三王子深表赞同，遗憾叹了口气。 虽然他没说什么，欧阳氏却知道他的意思，不由得冷笑一声，经过此事，宫中那些王子恐怕谁都不敢肖想青阳公主了，毕竟跟王位比起来，美人简直不值一提。 黄叶回到玉翡殿没多久，梁上君子姬冥就来了。 二人相坐无言，黄叶打定主意跟对方耗着。 姬冥看出她的意图，气笑了，“我没想到你胆子真的这么大，竟然敢挑衅父王！” 黄叶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知道那个玉镯这般重要，我肯定不会拿去换肉的，现在怎么办？王上要去找闵伯讨镯子吗？” 姬冥压根不敢想像那个画面，咬牙道：“别装了！你对凤霄殿了如指掌，别说不知道那个镯子是怎么回事，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激怒父王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黄叶回答得十分老实。 “那你还敢这么干！”姬冥气死了。 黄叶冷笑道：“我就是乐意，看燕王暴跳如雷不觉得很畅快吗？” “你跟父王有仇？”姬冥皱眉，眼中满是不解和探究。 黄叶喝了口茶，沉默不语。 姬冥无奈道：“过年后我会主动请旨娶你，你配合一下。” “噗！”黄叶嘴里的茶水全喷了，“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姬冥半阖着眼皮瞥了她一眼，呵呵笑道：“我怕某些人作死真把自己玩没了，与其那样不如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歹还能在你把自己玩死的时候拉一把。” 黄叶冷哼一声，既不反对也不答应。 端荣长公主忌辰的闹剧传开后，青阳公主再次出名了，这次不是因为美貌，而是那胆大包天的性子，大家对她多了畏惧和害怕，她走在外面，再也没有人敢用轻慢的眼神看她。 这点倒是让黄叶挺开心的，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过了两天，她带着琥珀去了芷兰宫，一进去就捂着胸口，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令月公主，“我将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坑害我！那日我分明问了你镯子有没有什么来头，是你自己说那个镯子不是长辈赐的，是你自己要来的，也是你主动给我的。 为此我还舍了流光锦，如今出了事，你倒好，一晕了事，锅都让我来背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这么白莲花！本姑奶奶真是瞎了眼了才跟你做姐妹！从今往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青阳姐姐，青阳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不理我，我会去跟父王认错，我会乖乖认错，呜呜呜.”令月公主哭得好不可怜。 芷兰宫的下人原本觉得令月公主不懂事，现在看来她哭成这样，又纷纷指着青阳公主太过嚣张跋扈。 事情传到殷贵妃和五妃耳中，大家都跟着头疼不已，这两个小祖宗骂不得，罚不得，又不能不管，不然传到王上那边，她们估计又要吃挂落。 殷贵妃将五妃喊过来，问道：“你们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德妃不以为意，“就是孩子闹脾气，哪值得我们兴师动众！” 刚说完，宫女便神色慌张地进来禀报道：“娘娘，不好了，令月公主哭晕过去了，青阳公主正在气头上，又跑出宫了。” 殷贵妃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德妃捂着嘴，赶忙改口，“管！这事必须好好管！否则宫里都没有安生日子了！” 殷贵妃脸色好看了不少，目光扫过五妃的脸，“你们自己看看谁去芷兰宫，谁去玉翡殿。” 淑妃第一个表态，“臣妾去芷兰宫。” “我跟淑妃妹妹去芷兰宫吧！”贤妃赶忙抢话。 德妃转动佛珠，“阿弥陀佛，令月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身体又不好，臣妾不放心，也过去看看。” 殷贵妃点点头，目光落到柔妃和玉妃身上，“那你们二人去一趟玉翡殿吧，本宫观青阳公主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柔妃最会劝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五妃听了都想动手，殷贵妃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当起甩手掌柜！ 虽然心里不满，五妃还是不得不做做样子。 柔妃无语地瞥了淑妃三人一眼，翻了个漂亮地白眼，带着玉妃出了芙蓉殿，同玉妃问道：“妹妹一起走？” 玉妃沉默地点点头，“柔妃姐姐先请。” 二人来到玉翡殿，见整个院子只有守门的小宫女，青阳公主和贴身大丫鬟不知所踪。 例行公事，柔妃坐下问起话，“青阳公主进宫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适应？” 小宫女连连摇头，“回柔妃娘娘的话，青阳公主天资聪颖，实行能力极好，刚入宫那会儿学规矩连春琴嬷嬷都赞不绝口，吃食上面更是完全入乡随俗，唯一的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玉妃追问道。 小宫女硬着头皮说道：“青阳公主喜欢开小灶，喜食肉，天天弄牛肉火锅。” (本章完) ------------ 第22章 柔妃的态度 柔妃瞳孔一震，“你说什么？牛肉火锅？” “那是什么吃食？”玉妃眉头皱在一起。 小宫女赶紧将牛肉火锅仔细说了说。 玉妃面色骤变，又惊又怒还有些惶恐不安，“青阳公主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吃这种违背宫制的食物！柔妃姐姐，这事必须禀报王上。” 柔妃拉住玉妃，僵硬地转过头，扯了扯嘴角，道：“王上给玉翡殿送了那么长时间牛肉，能不知道这些吗？王上不罚就证明他不想追究，你若是将事情闹大，王上会不会怪你多管闲事？” 玉妃顿时白了脸，只剩下惶恐不安，默默地坐了回去。 柔妃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容，道：“玉妃妹妹，看样子短时间内青阳公主是不会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等公主回来再过来一趟？若是妹妹不方便，我自己来也可以。” 玉妃想都不想就点头，内心对柔妃感激不已。 走到岔路口，玉妃鼓起勇气，道：“柔妃姐姐，你也知道妹妹最笨，别说劝人了，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时常还需要别人劝解，青阳公主行事实在异于常人，妹妹真的.招架不住，只怕要辛苦姐姐了。” 柔妃轻笑一笑，“我当是什么大事，既然你不想去，我自己走一遭就行，横竖都要给贵妃娘娘一个面子，至于能不能劝得动，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玉妃使劲儿点头。 二人分开后，柔妃迫不及待回到承喜宫，同钟琼吩咐道：“你脚程快，去把六王子给本宫请过来。” 钟琼不明所以，把六王子带过来后。 柔妃直接关了门，拉着姬冥到边上说起悄悄话，“你之前说你心悦青阳公主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姬冥心下莫名，面上却十分坚定。 柔妃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对青阳公主了解多少？” “嗯？”姬冥一脸困惑。 柔妃急道：“说啊！” 姬冥无奈，只好回道：“青阳公主性子活泼洒脱，十分有主见，而且不畏强权，是个品行高洁之人。” “谁问你这些了！”柔妃气急败坏，“我是说她有什么喜好和怪癖没有？” “母妃！您今日怎么了？”姬冥实在懵。 见柔妃气鼓鼓地瞪着他，只好思索道：“要说喜好的话.她喜欢.吃算吗？” “吃什么？”柔妃继续深究。 姬冥摊手，“她来燕国这段时间就盯着牛肉折腾，不是明摆着嘛！” “陈国也有牛肉火锅？”柔妃问道。 姬冥一脸震惊，“您知道牛肉火锅？” 见柔妃面色严肃，他立即摇头，“陈国对牛的管控比燕国还严重，就算是病死老死的牛都不能轻易宰杀贩卖，哪来的牛肉吃！火锅这东西还是青阳公主自己发明的，陈国只有热汤锅，吃法也不同。” “也就是说她最先弄出了火锅”柔妃低声喃喃，似欣喜，似激动，还有些惶恐，那是姬冥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过了片刻，柔妃才平复过来，看向姬冥，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次青阳公主跟令月公主闹脾气，你父王那边估计也收到消息了，也不知道她们二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凑在一起总出事，贵妃让我跟青阳公主说说话，晚些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姬冥此时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几个问号了。 母子二人再次登玉翡殿的门已经是黄昏，这次二人没带什么人，刚到玉翡殿外就闻到浓浓的肉香。 姬冥看了柔妃一眼，发现她眼底涌动着莫名情绪，走路的速度竟然快了不少。 宫女来不及禀报这对母子就进了大殿。 黄叶诧异地起身，“柔妃娘娘？六王子！” 柔妃看向一桌生肉，还有那个沸腾的汤锅，垂眸道：“青阳公主在吃什么？” “牛肉火锅，娘娘要一起吗？”黄叶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柔妃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此举惊呆了所有人。 柔妃抬头看向黄叶，“不是要请本宫用膳？” 黄叶回过神来，赶忙同琥珀吩咐道：“加两副碗筷。” 说话间，她还看向姬冥。 姬冥比她还茫然。 黄叶无语了，三人的饭桌稍显尴尬。 百合按照琥珀教的法子刷肉，放到柔妃碗里，眉头拧成一团。 柔妃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看向黄叶笑道：“难怪公主这般喜爱牛肉，确实好吃。” 黄叶眼睛一亮，“娘娘不觉得这个吃法出格吗？” “是有一些，不过公主还未大婚，倒也可以理解。”柔妃说着又夹了一块肉。 姬冥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接过百合的活，替柔妃刷肉。 柔妃吃了七成饱，放下筷子，开始切入正题，“听说今日青阳公主去芷兰宫，还跟令月公主闹掰了？” 黄叶十分坦然地点点头，“柔妃娘娘是替令月公主出头的？” 柔妃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本宫看起来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黄叶摇头，“您像来蹭饭的。” 柔妃顿时笑开了，“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得很。” 说罢，她敛去笑意，道：“公主应该知道令月的情况，她的身体不好，很不好！不能受刺激，不仅是身体上的刺激，还有心理上的刺激，这也是为什么宫中上至王上，下至宫女，大家都要哄着她的缘故。这次事情不管公主是不是占理，令月一病倒，吃亏的还是你。” “为什么？她受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黄叶十分不忿，像极了青春期认死理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少女。 柔妃无奈一叹，“她是王上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真可以为所欲为，当然，公主从陈国来，身份不比寻常，若是公主实在不愿意低头，便出宫去吧。” “出宫？”黄叶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之前六王子帮我开口了，可王上反对，难道他能因为令月公主就答应我？” 柔妃笑了笑，“谁知道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现如今宫里都知道你们二人不对付，王上又不可能真的处置你，又舍不得令月受委屈，总是要取舍的。” 黄叶眼珠子一转，当下便欢喜地谢过柔妃。 ------------ 第23章 黄叶的话 两个女人说话，只有姬冥默默吃肉，待她们回过神来，一桌子牛肉差不多见底了。 柔妃起身，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本宫竟然不知道王宫这般拮据，还苛待你的伙食了！” 黄叶附和点头，“可不是嘛！六王子这胃口得亏生在帝王家，寻常百姓家可养不起！” 姬冥十分淡定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母妃，公主，宫中崇尚节俭，上行下效，我们应该以身作则。” 两女同时无视他。 姬冥将柔妃送回承喜宫后，同暗卫问道：“母妃今日的态度实在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了什么？” 暗卫连连摇头，“主子，今日一切正常。” 姬冥更加不解了。 燕王忙了一日，直到天黑才抽空去芷兰宫，见令月公主已经醒了，顿时松了口气，“你呀你呀，孤真是拿你没办法！” 令月公主委屈极了，眼眶含泪，“父王，对不起！儿臣错了，儿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燕王慈爱地摸着令月的头发，“罢了，也是父王没跟你说清楚，你天性单纯，不谙世事，想一出是一出，以后父王会让下面的人好好看着，此事，不提了！” 令月一怔，“那那个镯子还要得回来吗？您会惩罚青阳姐姐吗？” 燕王看向令月公主，突然笑了，“你都不知道那个镯子代表什么，孤还能指望青阳公主明白这些事情？既然镯子已经给出去，便是孤再生气也没用！都不罚了！” 令月公主垂眸，欢喜笑道：“父王最好了！” 燕王笑容更深了，“孤会派人去玉翡殿说一声，青阳公主不会再怪你的。” “可是.她不跟儿臣做朋友了。”令月公主情绪低落。 燕王顿时心疼不已，“宫里不只有青阳公主一人，你喜欢跟谁玩就跟谁玩，有父王给你撑腰，不用怕！” 令月公主这才破涕为笑。 第二天，她带着一群宫人来玉翡殿，无视门口的牌子风一样闯进去，“青阳姐姐，青阳姐姐” 黄叶仿佛见了鬼一样，扔下手里的东西夺门而出。 令月公主愣了一下，泫然欲泣，“青阳姐姐真的不理我了.” 嬷嬷心疼不已，看玉翡殿的下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公主，不过是个外来的公主，您跟她玩是看得起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老奴陪您回去，咱们不受这个窝囊气。” 令月公主倔强摇头，“本宫要等青阳姐姐回来。” 这一等就是到天黑，令月公主的饮食起居全在玉翡殿。 此时黄叶正待在柔妃的承喜宫，一副死赖着不走。 柔妃气得脸都黑了，“公主！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黄叶要摇摇头，“我之前跟琥珀说好了，要是令月公主走了她就来找我，如今琥珀迟迟未出现，想必是那个无赖还没离开，我不能回去。” “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柔妃头疼扶额。 黄叶一本正经道：“自然不能！可我搬出宫外需要理由，不闹一闹，王上怎么会答应？” 说着她故意走到殿外吹风，“别以为只有她会病！” 柔妃惊呆了。 第二天，燕王便收到青阳公主病倒的消息，有些诧异地看向刘得，“孤记得青阳公主身体不错，来了燕国这么久都不曾病过，怎么就生病了？” 刘得欲言又止。 燕王眼眸一沉，“说！” 刘得硬着头皮道：“是因为令月公主” 燕王眉头狠狠一皱，摆驾玉翡殿。 刚到玉翡殿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 黄叶带着琥珀行礼，声音沙哑，鼻子似乎全堵了。 燕王关切地问道：“公主身体如何？” 黄叶十分恭顺，“回王上，青阳只是着了风寒，无甚大碍，不过青阳有一事相求，还请王上应允。” “哦？” 燕王一脸好奇，黄叶道：“令月公主，青阳自知惹不起，但青阳应该还躲得起，请王上允青阳搬出王宫居住。” 燕王脸色骤沉，“你要搬出宫？” 黄叶认真点头，“估计是青阳跟令月公主八字不合，青阳已经尽量不出玉翡殿了，也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可令月公主似乎完全不明白，仍是坚持不懈地上门骚扰，青阳实在苦恼，又不想受那种委屈，只能想出搬出燕王宫的主意了。” 燕王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盯着黄叶，“令月是孤最疼爱的公主，孤确实把她保护得很好，但孤不认为令月是个难相处的公主，你们之间就真的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黄叶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王上，青阳能说真话吗？” “说。”燕王点点头。 黄叶深吸一口气，道：“那青阳就大胆一言，您知道令月公主在宫中是怎样的存在吗？大家不说避如蛇蝎，但也绝对没人高兴碰见她，那就是个不定时的炮仗，谁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就炸了。 就拿青阳来说，与令月公主相识之后，青阳就跟走了霉运一般，先是赏花宴被冷落，后来好心请她吃肉却弄得里外不是人，再接着就是玉镯的事，青阳自认为给的礼更贵重，结果却成了青阳不懂事卖了端荣长公主的遗物。 那日青阳去芷兰宫对峙，只说两句，都没动手，令月公主晕了，大家看青阳的眼神仿佛青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今日青阳荣幸病倒也是拜她所赐，您说这种情况青阳还敢跟令月公主接触吗？ 现在外头说起这些事，只会说青阳的不是，无人提令月公主半字，王上，青阳在陈国不说受宠，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等委屈，青阳不认为这是和亲应该受的。” 黄叶这番话再次刷新了刘得对她的印象。 燕王震惊又诧异，回头看向刘得，“宫中之人真的如此畏惧令月？” 刘得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燕王已经明白黄叶说的都是真的，他沉着脸陷入沉思。 黄叶乖乖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燕王再次抬头，深深看了黄叶一眼，“罢了，那就依公主之意，孤在宫外给你安排一处府邸。” ------------ 第24章 太后找茬 燕王离开玉翡殿的脸色不太好，黄叶却欣喜若狂。“太好了！琥珀，我们终于可以搬出去了！” 第二天，燕王宫的人都知道燕王答应青阳公主住到宫外的消息。 令月公主委屈巴巴地跑到凌霄殿，“父王，为什么要让青阳姐姐搬出去？令月还没跟青阳姐姐和好呢！” 燕王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叹了口气，“这是青阳公主的意思，并不过分，孤不好拒绝，令月若是闷得慌，可以去几位宫妃那里坐坐，跟她们说说话。” 令月公主一脸不情愿，“儿臣.儿臣只喜欢青阳姐姐.” “好了，你回去好好修养，这段时间不要在外头跑，过几日除夕宫宴，宫里又会热闹起来，别因为身子好不利索又出不来。”燕王好声好气地安抚，态度却不容置疑。 令月公主心下一颤，立马乖巧应下。 燕王给黄叶安排的府邸距离王宫也就两刻钟的路程，坐马车不用一刻钟就到了。 黄叶都等不及下人收拾，领了圣旨立马带琥珀搬家。 府邸是个五进大院子，占地一百多亩，前后都有园子，估计是哪位王爷住的。 黄叶看了一圈，同守门的老伯问道：“这府邸原先主人是谁？” 老伯恭敬回道：“是陈国衢王。” “衢王的府邸？”黄叶瞪大眼睛，和陈国这该死的缘分！ 老伯点点头，“衢王一家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回国，原本大王子想要这个府邸，没想到王上直接给了公主。” “大王子想要？”这倒是个意外消息。 老伯呵呵笑道：“大王子早已成婚，不过还未封王，仍然住在宫中，年前王上有意给几位王子封王，让他们出宫开府，这座府邸位置好，自然会被盯上，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黄叶一听，意味深长地怒了努嘴，“王上还真有意思，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嘛！你说那几位王子该有多恨我啊！要是他们还想要这个府邸，会不会使什么阴招逼我搬出去？” 琥珀本没多想，闻言脸色一变，“公主！您说王上是不是故意的！让您在宫外待不下去自动回宫。” 黄叶点点头，“十有八九，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大王子在得知黄叶占了他心仪的府邸还真气得半死，在殷贵妃的芙蓉殿发了好大的火。 殷贵妃阴沉着脸道：“好在封王的旨意还未下来，我们还有机会。” 大王子看向殷贵妃，“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让她主动让出府邸？” “也不是没有可能。”殷贵妃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只要她在宫外待不下去不就行了！正好令月公主也不希望她搬出去，此举还能成全令月公主呢！” 大王子豁然开朗，“那就麻烦母妃了。” 殷贵妃开始派人盯着衢王府，不，现在应该变成青阳公主府了。 结果发现黄叶住进去后闭门不出，有平南王府的人天天上门送肉，燕国寒冬没有什么可食用的菜，府里不需要出去采买，阙彩蝶和裴千巧一开始登门一次，因为天气太冷也没再过来，这种情况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徐徐图之。 转眼到了除夕宫宴。 黄叶收到燕王旨意，只能盛装打扮进宫。 刚入大殿就收到一堆人的注目礼，黄叶跟没事人似的坐下，打定主意不动了。 阙彩蝶和裴千巧一起过来跟她说话，三人才碰了个头，就听见太监高呼，“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 黄叶眼眸闪了闪，便看见一个满头银发，贵气逼人的老妇人被人簇拥着进来，她的两侧分别站着殷贵妃和令月公主，身后还跟着一众妃嫔。 黄叶随众人行礼。 令月公主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立马望向黄叶，有些意外，“这位就是陈国的青阳公主吧！长得倒是颇有几番姿色。” 黄叶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卑不亢地行礼，“太后谬赞了。” “就是脾气大了些，后宫之人不能容人可不行！”太后话锋一转，意有所指。 黄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太后娘娘说得极是，所以不能容人的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搬出宫为好，譬如青阳，您说是不是？” 众人没想到黄叶这么大胆，竟然当众跟太后呛声，皆倒吸一口冷气。 太后眉目一沉，大怒，“放肆！” 黄叶一脸无辜，“太后娘娘为何生气？难道青阳说的不对？” “你！你竟敢当众顶撞哀家！”太后眼神冰冷，几乎快凝成霜。 黄叶耸肩，“青阳只是心直口快，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若太后娘娘认为青阳这是顶撞，青阳认了便是。” 太后一听脸色更黑了。 令月公主好像受了巨大惊吓一般，眼眶又红了，“青阳姐姐，祖母是长辈，万万不可惹长辈生气啊！” 黄叶歪着头，“公主真孝顺，可惜青阳的祖母早逝，不然也能跟令月公主多学学。” 令月公主委屈落泪，“我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被黄叶这句话吓得大气不敢喘。 太后心疼地拍了拍令月公主的手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孩子，你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不需要跟一些没有教养的人计较，失了身份！” 说着太后看向淑妃，道：“五王子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了，就早点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随后她又看向柔妃和玉妃，“老六老七的婚事哀家已经有了人选，晚些时候让王上赐婚，等他们都成亲了也时候开府，哀家算了算，靠近王宫的几座府邸算上衢王之前住的那座正好七座，几个成婚王子一人一座，剩下那几个小的以后再说.” 殷贵妃垂眸，仿佛忘了黄叶已经占了其中一座，当着文武百官和他们家眷的面给太后谢恩。 其他几位妃嫔也跟着接话，不知不觉将黄叶晾在一边。 黄叶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旁若无人地继续坐回去，该干嘛干嘛，镇定得让太后差点心梗。 琥珀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公主，她们太欺负人了！” 黄叶摆摆手，“稍安勿躁。” ------------ 第25章 刺头 琥珀铁青的脸色因为黄叶这句话又恢复如常。 燕王带着几位大臣姗姗来迟，说了些场面话，最后才看向黄叶，“青阳公主在宫外住得可好？” 黄叶挂着得体的笑容起身行礼，脆生生回道：“青阳一切都好，等开春雪化青阳就回陈国，这段时间麻烦燕王陛下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头皆皱起。 燕国神色也淡了下来，缓缓说道：“青阳公主莫不是忘了来燕国的目的？” “没有啊！”黄叶眼神清澈，不疾不徐道：“不是王上要让青阳回陈国吗？” “孤何时说过这种话？”燕王眉头皱得更深了。 太后和殷贵妃几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黄叶歪着头，眼中满是困惑，“可是刚刚太后娘娘说要将青阳住的府邸赏赐给几位王子，青阳不回陈国的话，几位王子如何搬进去？” 燕王偏头看向太后。 太后愠怒，又不得不忍着，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想必是青阳公主误会哀家的意思了。” “嗯？太后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吗？那您是何意？”黄叶寸步不让。 殷贵妃冷笑一声，替太后说话，“青阳公主又何须咄咄逼人，太后娘娘想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解释。” “哦！”黄叶一脸了然，“青阳明白了，所以青阳会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去办，王上，青阳回去就修书一封送去浦城，田世子会来接我的。” 众人见黄叶这态度分明就是要掰扯清楚，决不吃亏，一个个暗暗摇头，还有不少人在心里暗骂她蠢，看不清形势，众人正等燕王发话，却听令月公主期期艾艾地说道：“父王，祖母的意思是青阳姐姐来和亲，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等她出嫁，府邸空出来再安排，并不是要赶走青阳姐姐。” 太后慈爱地看着令月公主，憋着那口气顿时松了。 燕王点点头，望向黄叶，“好了，话都说开了就行，公主坐回去吧！” 黄叶这会儿倒是十分乖巧，不卑不亢地端坐下去，那姿态又把太后和殷贵妃狠狠气了一下。 宫宴过半，外头寒风呼啸。 太后突然提议大家去清和园看戏。 黄叶无语，想走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行至桥上，一直走在前头的令月公主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黄叶脸色一变，不等她相好对策，对方突然扑了过来。 黄叶下意识拽了一把，只见令月公主一脸惊恐，两人齐齐摔下桥。 琥珀惊呼，“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姬冥就走在黄叶前面不远处，听到动静立马看向漆黑一片的池子，想都不想就冲过去，跳进水里救人。 岸上的人又是惊叫连连，“不好了，令月公主青阳公主六王子全都掉水里了。” 等宫人提着灯笼过来，大家才看清水里的情况，只见姬冥两手各抱着一个公主，侍卫立马拿来梯子和绳索。 柔妃给钟琼使了个眼色，钟琼二话不说上前挤开那些男侍卫。 姬冥先把令月公主交给上面的人，又抱着黄叶游了一会儿才上岸。 两位公主昏迷不醒，琥珀这回倒是机灵，一边担心黄叶一边哭嚎，“公主！您怎么就这么惨！好好走在后面都能被令月公主扑进水里，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令月公主要至您于死地不可，呜呜呜” “贱婢！乱说什么！”太后大怒，当下就要命人拿下琥珀。 琥珀声嘶力竭大喊，“我是陈国青阳公主的人，太后娘娘凭什么处置我！奴婢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琥珀神色癫狂，其他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一个宫女无足轻重，但对方说的没错，她是青阳公主的人，青阳公主还没嫁人，理论上还是燕国的客人，万一对方醒了要追究，太后即便不会有事但也得掉一些皮。 再加上太后已经领教过黄叶的脾性，还真担心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殷贵妃见太后脸色来回变幻，深吸一口气道：“即便你是青阳公主的人也不能扰乱宫规，以下犯上，来人，先把这个贱婢关起来，等青阳公主醒了再发落。” 柔妃瞥了殷贵妃一眼，散漫地说道：“贵妃娘娘可别弄巧成拙才好！” 殷贵妃瞪想柔妃，见柔妃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发热的脑子瞬间冷了下来，再次看向琥珀，不甘地哼哧道：“算你运气好！还不滚回去伺候公主？” 出了这样的事，戏是看不成了，太后憋着一肚子火离开，其他宫妃也散了，百官家眷更是不敢久留。 鲁氏陪着殷贵妃回到芙蓉殿，不解地问道：“母妃，刚刚为何不处置那个婢女？” 殷贵妃恼怒地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没好气道：“你以为本宫不想罚吗？是罚不了！宫里讨厌青阳公主的人不在少数，万一那个婢女在本宫手上出了意外，你说青阳公主会怎么闹？ 太后毕竟是太后，王上为了王室颜面自然要维护，令月公主还昏迷不醒，即便真的是她推了青阳公主，最多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重罚，到时候所有的怒火都会冲着本宫来！” 鲁氏想到那个情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脸都白了，“这么说柔妃娘娘是在帮咱们？” 殷贵妃摇摇头，“那个女人自从老六成了质子就变了，我都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不管怎么样，这次确实是本宫欠她一个人情，等这件事过了再说吧！” 殷贵妃十分疲惫。 鲁氏张了张嘴，道：“母妃，您说令月和青阳公主是不是真的犯冲？怎么每次两人对上都会出事！” 宫中那些传言她不是没听过，只是没放在心上而已，可这回青阳公主直接落水昏迷，她就算不信都不行了，那个令月公主还真邪门的很，看来以后得远着一些。 殷贵妃顿了顿，感觉心里又堵住了，烦躁摆手，“那些事情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以后碰见令月你哄着一些就好。” 芷兰宫里。 燕王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看到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令月公主，心痛如绞，怒踹几个太医，“没用的东西！公主为什么还醒不过来？” ------------ 第26章 圣旨 太医战战兢兢回道：“王上，公主体弱，寒冬腊月落水，病上加病，估计今夜会高热，需熬过高热才会清醒。” 燕王身子晃了晃，刘得赶紧扶他坐到椅子上，“王上，您消消气，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燕王深吸一口气，问道：“青阳公主怎么样了？” 刘得顿了顿，道：“先送到玉翡殿了，太医过去瞧了，人还未清醒。” 燕王脸色更加难看，“老六呢？” 刘得立马回道：“六王子无碍，太医开了驱寒的药，服下后便歇息了，听太医说多亏六王子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入水救人，否则两位公主的情况不敢想象，尤其是令月公主，再拖延一会儿，估计大罗神仙都难救。” “她们是怎么落水的？”燕王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也就是没找到好的发泄对象罢了。 刘得欲言又止，又不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听宫人说青阳公主一直跟着人群走，是令月公主主动跑过去找她，许是天黑路滑，没能刹住脚，二人齐齐摔下桥。” “她们身边的人呢？全都是废物吗？”燕王怒骂。 刘得弱弱解释道：“事情发生太快，身边的人想抓没抓住，等回过神来两位公主已经掉下去了，倒是有会水的宫女跳下去，帮忙将人弄上岸。” 毕竟是大雪天，路面上的冰铲掉不到半个时辰又会结一层，根本就除不尽。 燕王眼白充血，转了几圈，又问道：“是谁提议的看戏？” “是是太后娘娘.”刘得的声音细弱蚊蝇。 燕王直接气笑了，“孤竟不知太后还喜欢看戏！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得颤颤巍巍出去，很快将调查结果摆到燕王面前，燕王仔细看了两遍，紧抿嘴唇，殿内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玉翡殿内。 黄叶幽幽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帐顶，想要说话，发现喉咙像火烧一样疼，整个眉头都拧巴成一团。 “喝点水。”身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水。 她诧异看过去，对上姬冥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到里面浮现的担忧，顿时诧异不已，接过水一饮而尽，喉咙终于舒服了一些，“你怎么在这里？” 姬冥替她掖了掖被子，不答，“寅时了，你已经昏睡了两个时辰，凭你的本事不可能躲不过去，为什么？” 黄叶看到对方眼里的了然，嗤笑一声，“因为腻了。” “嗯？” 见姬冥不解，她笑了笑，“我讨厌那个傻白甜，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针对我，我都不想再跟她牵扯了，既然甩不掉，那就用最干脆的办法一劳永逸。” “你想杀了令月？”姬冥眯了眯眼，语气满是怀疑。 “不行吗？” 姬冥摇头，“你要是真的想杀她，她活不到现在，是不是她算计你，你顺势而为？” 电光火石之间，姬冥把事情都串到一起，通了。 黄叶笑笑，“看来你还真挺聪明的，既然都被你猜到了，我没什么好说的，刑司副史，你要抓我下大狱吗？” 黄叶伸出手，姬冥无奈，赶紧把她的手藏进被窝里，“别闹！小心再着凉了。” “这次虽然是顺势而为，可你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还有一个坏消息，令月没死，下次做事别再这么莽撞了，虽然不是你的错，但要是令月真的死了父王绝对会迁怒于你，对你没什么好处，这次我在水里抱了你，不出意外的话你将会是六王子妃。” 姬冥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故意抬头看向别处。 烛光昏暗，黄叶倒没看清，淡淡道：“反正你也要请旨娶我，结果都一样，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不是个本分的人，还会一直搞事情，也许某个时刻就触碰了燕王的底线，到时候还会连累你，你真的确定要娶我吗？”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姬冥深深看着眼前有些病弱的女子，恨不得将人搂进怀里护着。 黄叶笑了，也不去探究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既如此那就这样吧，只希望将来我闯了祸，你别恨我。” “睡吧！”姬冥落下两个字，看着她闭上双眼，又坐了片刻才离开玉翡殿。 第二日，燕王召见姬冥。 “孤知道昨夜是你奋不顾身救两位公主，论功行赏，你想要什么？”燕王好整以暇看着这个容色出众的儿子。 姬冥作揖道：“父王，令月是儿臣的妹妹，青阳公主又是燕国贵客，儿臣救她们是职责所在，万万不敢邀功。” 燕王嘲讽笑了两声，“孤很好奇，昨夜其他几位王子都在，为何他们就没有这种自觉！” 姬冥一脸坚毅，道：“许是儿臣离得比较近，反应比几位王兄快，七王弟虽然也在儿臣身边，可他不识水性，再加上腿疾，便是有心也无力。” 燕王见姬冥没有趁机落水下石，还会给其他兄弟描补，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感叹了两声，道：“只是你虽然好心，但抱了青阳公主也是事实，原本你母妃属意的六王子妃人选并非青阳公主，如今孤却不得不将她赐婚给你，老六，你可会怨孤？” “儿臣不敢！”姬冥跪下，表衷心。 燕王心下百感交集，似乎察觉自己从前对这个儿子忽视，说话的语气越发慈爱，“既如此，孤就赐婚你和青阳公主，虽然青阳公主规矩有些欠缺，但这些都是可以调教的，孤也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刘得在一旁脸色来回变幻，眼中满是同情和可惜。 姬冥对于旁人复杂的目光恍若未觉，从凌霄殿回去后，圣旨便下来了。 殷贵妃惊怒交加，“你说什么？王上不仅赐婚六王子和青阳公主，还封老六为幽王，擢升刑司长史，将青阳公主府给了老六？” “不仅如此，柔妃娘娘母凭子贵，如今成了柔贵妃了.”宫女气喘吁吁跑进来，汇报最新的消息。 殷贵妃心下大惊，发疯似的砸了一堆东西。 没等她发泄完，又有宫人匆匆进来禀报，“娘娘，王上封大王子为平王，赐了府邸，三日之内要大王子和大王子妃搬出宫去。” ------------ 第27章 赐婚 殷贵妃面色一沉，追问道：“赐了哪座宅子？” 宫人战战兢兢回道：“长安街西面第一座。”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座废弃的老宅子，早年间圈禁造反的王室之人，后来里面的人都死绝了，宅子也慌了。 大家嫌弃晦气，没人愿意接手，没想到这宅子竟然成了大王子府邸。 殷贵妃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倒。 鲁氏正要过来求助，看到这场景吓得六神无主，“母妃，您怎么样了？太医，快叫太医” 殷贵妃死死抓着鲁氏的手，失神问道：“为什么？王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鲁氏目露惊慌，“母妃，您在说什么？您是不是做了什么？” 殷贵妃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鲁氏一眼，吓得鲁氏慌忙低头。 殷贵妃警告道：“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她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看她这样，鲁氏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在这会儿张嘴，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收拾行李。 荒宅收拾不易，一天的功夫顶多只能弄出几间住人的屋子，大王子这开府开得跟流放似的，着实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淑妃和德妃贤妃却高兴得不行，毕竟青阳公主这个烫手山芋有人接手了，她们也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再加上儿子封王，殷贵妃母子吃瘪，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唯一让人气恼就是柔妃升位份，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毕竟六王子娶了陈国公主几乎是与王位无缘，王上肯定是为了补偿才封柔妃为贵妃，这么看来似乎这事也没什么好嫉妒的。 许是为了看笑话，淑妃几人结伴来到承喜宫，准备向新出炉的柔贵妃道贺。 原以为柔贵妃会耷拉着一张脸，没想到这女人还跟以前一样，压根不受影响，便是淑妃拿青阳公主和阙彩蝶比较故意刺激柔贵妃，她也是一副笑眯眯事不关己的样子。 玉妃在一旁仔细观察，发现柔贵妃是真的无所谓，并不是装的，顿时对她佩服不已。 淑妃没能气到柔贵妃，临走时还得跟柔贵妃行礼，气得鼻子都歪了。 玉妃落后一步，等人都走了，就看到柔妃坐在榻上笑得东倒西歪，“妹妹，你刚刚瞧见没，淑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笑啊！” 玉妃张了张嘴，眼中盛满担忧，“姐姐，这些年多亏你的照拂，否则我们母子俩在宫里也不可能过得这般舒心，说句心里话，我比谁都希望将来那个位置是如今王上赐婚，你就真的不急吗？” “妹妹想说什么？”柔妃敛去笑意。 玉妃忧心忡忡道：“妹妹希望将来那个位置是六王子的，这样我的老七才有安稳的日子过，青阳公主.不是良配！” 柔妃晒然一笑，垂眸，“那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本宫相信，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靠得从来都不是女人！” 玉妃瞳孔一震，压下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是！姐姐说的是！” 从承喜宫走后，玉妃的表情稳了不少，只要六王子没有放弃就好，至于人家是怎么打算的，她不打算探究。 黄叶接了圣旨，心情出奇的平静。 琥珀将药喂到她嘴边，小声道：“公主，宫外的府邸已经变成幽王府了，咱们回不去了。” 说着琥珀委屈地掉眼泪。 黄叶回头，替她拭去泪滴，倒是十分洒脱，“怕什么！等我出嫁了咱们不一样可以搬回去？” 琥珀摇摇头，“不一样的，以前那里是青阳公主府，您一人说了算，再回去您只是女主子，府中的主子是幽王，公主，您真的要嫁幽王？奴婢担心.” 提到幽王，她总是忘不了那个砍头跟切瓜似的一幕，遍体生寒。 黄叶不以为意，接过药碗，淡声道：“他若是不狠我还不敢嫁呢！” 与其嫁个性子绵软兜不住事的，还不如找个姬冥那样的，起码那人品性不错，是个讲原则的，更主要的是果决，心性刚毅，护得住她。 琥珀张了张，对黄叶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公主，其实您大可不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毕竟您.” 琥珀没再说下去。 黄叶嗤笑一声，“从我在燕王宫露面开始，假的也成了真了，谁都没有退路，你说我要是搏对了，这泼天的富贵可全都是我的！又有何损失？” 琥珀愣了愣，道：“可奴婢知道您不是贪慕富贵之人，奴婢知道您定有苦衷，不管是什么，奴婢打定主意跟您一辈子，往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了！” “你抛弃那个小可怜虫了？”黄叶诧异地看着琥珀。 琥珀摇摇头，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不是的，青阳公主对奴婢有救命之恩，便是奴婢这条命赔给青阳公主都心甘情愿，您对她有再造之恩，奴婢认您为主，也算是替青阳公主报恩。” “所以当时我让你跟田世子回去你才不愿意？”黄叶有些感慨。 当初她遵守诺言，让琥珀回到青阳公主身边，可这丫头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想着田淮还在浦城，她便没坚持，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这么想的。 琥珀点点头。 黄叶笑道：“罢了，既然这样你就留着吧，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身边可不太平，想算计我的人多不胜数，谁也不知道哪天我就栽跟头了，到时候被我连累你可别后悔。” “奴婢绝不后悔。” 主仆二人将话说开了，黄叶也能放心将一些事情交给琥珀去办。 头一件事就是让琥珀对接裕隆殿和承喜宫的人，大家都知道她跟六王子开春就要成婚，两边走动频繁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姬冥便接着这个机会，天天往玉翡殿送一些小玩意儿，不是民间泥塑就是木雕，还有皮草野味，一开始琥珀还嫌弃那些东西廉价，见黄叶喜欢，才意识到是她肤浅了。 养病的日子有这些小玩意儿打发时间倒也不难过。 元宵过后，黄叶大病初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却比以前还要好。 ------------ 第28章 五王子大婚 燕王原本想趁机问问那日落水一事，见黄叶瘦得脸上都没肉了，下巴尖得都快脱相了，活像经历了一场大灾似的，心里那点猜疑荡然无存，担心黄叶写信回陈国告状，又赐了不少东西到玉翡殿。 后宫女人闻风而动，即便心里不乐意也不得不跟着装模作样送东西过来。 太后那边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息。 黄叶让琥珀去打听，这才知道太后早已离宫。 她装着一肚子疑问，等姬冥过来的时候直接开问。 姬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对燕王宫无所不知，竟然连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对黄叶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黄叶羞赧瞪了他一眼，“爱说不说，不说我找别人问去！看七王子好像挺好说话的” 姬冥立马沉了脸，“有问题就问我，扯别人做什么？” 黄叶撇撇嘴，“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说错.” 其实她之所以留意七王子还是因为除夕宫宴时候七王子站在姬冥身边，不过她绝对不会告诉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姬冥周身气压又低了几个度，在黄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拽到怀里，“这么说来你觉得七王子比本王好相处？” 察觉到危险气息，黄叶能屈能伸地摇头。 危险解除，她顿时松了口气，正想挣脱姬冥的怀抱，却发现对方圈得死紧。 眼看黄叶要生气了，姬冥缓缓道：“太后并非父王生母，她只比父王大几岁而已，当年她并未对父王的大业起到任何帮助，父王登基后，她很识趣地自请到龙恩寺吃斋念佛，替王室祈福，所以父王并没有动她。 这些年，也就过年还有寿辰的时候回宫，住几天又走了，许是年纪大了脑子越发糊涂了，做的事情反而没有以前那么通透。 估计是低估了你的胆子和脾气，这次她们的手段并不高明，更让她们没料到的是令月这个意外，硬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想必以后太后是不敢再给你下绊子了。 如今母妃已是贵妃，跟殷贵妃平起平坐，你在宫里也不是没有依仗。” “说得好像柔贵妃会偏帮我似的！”黄叶轻嘲一声。 要是她没料错的话那日柔贵妃和玉妃上门应该是为了说教的，结果她出宫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柔贵妃再次上门态度完全变了，这里头要说没点什么事她绝对不信，可她身边能用的人只有一个琥珀，暂时无法探查。 姬冥见黄叶待在他怀里竟然走神，差点气笑了，猛地将脸凑到她眼前。 黄叶下意识后倾，“你干什么？” “对着我你竟然还会走神？是我这张脸不够吸引你吗？” 黄叶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自恋！” 姬冥咧嘴一笑，瞬间百花失色，见黄叶恍神，他满意地恢复正常，道：“父王已经赐婚，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体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目的了吗？” 黄叶深深看了他一眼，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想找人。” “找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纪？跟你什么关系？”姬冥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黄叶头疼喊停，“我也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多大岁数，更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燕国，不过她是我很重要的人，亲人！要是你碰到想法奇特或者特别聪明的人一定要告诉我！” 姬冥：“.聪明的人比比皆是，想法奇特又是个什么说法，你让我大海捞针？” 黄叶怒了努嘴，“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毛病，要是我知道其他信息，就不用这么麻烦，还替” 姬冥一把捂住她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会尽力帮你的。” 黄叶一喜，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 姬冥无奈笑了笑，真的是完全拿她没办法。 二人大婚的日子在三月，有些赶，好在嫁衣是从陈国带来的，按照青阳公主的身材缝制的，黄叶上身试嫁衣就跟九十斤的瘦子穿了一百二十斤身材的裙子似的，空落落的，完全不合身。 要是之前少不得有人怀疑，可她病了一场，瘦得差点脱相，一个月的功夫也就养回一点点，倒是无人怀疑嫁衣不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宫中绣娘忙着改嫁衣，做幽王的喜袍，各司还得忙活五王子的大婚典礼，忙得头脚打架，倒是没空八卦那些流言。 二月中旬，五王子和欧阳琪大婚，黄叶作为准六王子妃出席，跟姬冥站在一块儿，看了一眼，令月公主不在，莫名羡慕欧阳琪。 欧阳琪穿着欧阳家精心为她准备的嫁衣，典型的燕国款式，较为飒爽利落，将她高傲娇贵的样子衬得十成十。 她的美目在从几位王子妃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黄叶身上，嫉妒地瞪了她一眼，却对上黄叶羡慕的眼神，顿时心下一紧，咬住嘴唇，再次瞪过去，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她立马凑近五王子，宣誓主权。 黄叶有些莫名，在姬冥耳边小声咕哝了一句，“这宫里讨厌我的人还真不是一般多。” 姬冥自然是知道二女之间的眉目官司，当下便不悦地问道：“你刚刚看什么看得一脸春心荡漾？” “春心荡漾？”黄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就是羡慕她好吗？” “羡慕她什么？”这个回答出乎姬冥的意料。 黄叶咬唇，“羡慕她大婚没有令月公主那个扫把星捣乱。” 姬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瞥了她一眼，眼底浮现星星点点笑意，末了才缓缓说道：“没什么好羡慕的，我们大婚令月也来不了。” “为何？”黄叶惊喜地望着她。 许是看她这般开心，姬冥心情莫名大好，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这次令月差点就没了，到现在还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一日之中约莫就清醒一两个时辰，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父王忧心不已，生怕她傻了，日日去芷兰宫瞧看。” “这么严重！”黄叶惊呆了，对令月公主的身体又有了新的认知。 姬冥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复杂，“我之前还觉得你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看来还是你聪明，虽然病了一场遭了些罪，但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即便令月醒来说了些什么父王也不会信了。” ------------ 第29章 周昊来了 黄叶有些小得意。 二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实在碍眼，已经是安王妃的三王子妃欧阳氏愠怒地骂了一句，“狐媚子！” 五王子惠王大婚后，接下来便是六王子幽王和青阳公主的婚事。 燕王早早派人往浦城传递消息。 田淮和文津骑着马望着定阳城外的荒原，无言。 须臾，文津轻咳两声，道：“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成婚。” 田淮紧紧握着拳头又松开，“我去接她回来。” 文津一把拽住他的手，“别乱来！” 田淮眼睛充血，恶狠狠地甩来文津的手，“她是为了成全你们才身陷囹圄的。” 文津气结，“田淮！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们在燕王宫的时候她有的是机会遁逃，可她没有！证明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我们之间谁帮谁还不一定呢！你非要这么闹吗？” 文津原本还不知道田淮对黄叶的心思，是从燕国回浦城的时候田淮大大醉一场，酒后吐真言，他才知道兄弟的心思。 说实在的，当时他也挺意外的，随后便是深深的愧疚，可经过时间的沉淀他也想明白了，黄叶替青阳公主和亲这事禁不起推敲，可他们毕竟占了便宜，还真不好当着田淮的面说出这些猜测。 这次也是被田淮气上头才没能忍住。 “你他娘的说的还是人话吗？”田淮大怒，吵文津扑过去，二人齐齐摔下马，肉搏。 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士兵匆匆来报，“世子，文公子，云城周家家主来了。” 二人默契收手，狼狈地赶往浦城。 周昊正在街上亦步亦趋地欣赏大变样的浦城，猛不丁看到两个挂彩的英俊少年差点没认出来，还是田淮主动喊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来。 “二位这是.打架了？”周昊关切地问了一句。 田淮和文津也不看对方，转移话题，“周家主来浦城所为何事？” 周昊见人家不说也知趣没再多问，回道：“我准备去燕国参加青阳公主的大婚礼，出关文牒我都带来了。” 周昊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包袱，那欢喜向往的表情令田淮心塞不已。 “周家主就不担心黄叶？” 周昊叹了口气，“怎么能不担心呢！你们说那丫头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嫁人就嫁人，幸好是六王子，否则老子早跳起来冲去燕国把那臭丫头带回来了！” 田淮和文津一脑门问号。 文津疑惑问道：“周家主为何这般放心六王子，依在下之见，那可是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之辈，远不如七王子纯善温良，可惜七王子有腿疾。” 文津一脸遗憾，被田淮瞪了一眼。 周昊嫌弃道：“纯善温良？我女儿可不嫁那种兜不住事的小白兔，要找就找灰太狼，有狠又奸还专情！” 文津和田淮被周昊的惊人之语震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周昊看了看天色，道：“不说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就出发去燕国！正好那边的生意也需要查一查，免得底下那些人生了二心都不知道.” 周昊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文津和田淮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往燕国的路上，田淮几次欲言又止。 周昊看在眼里也不着急，直到快到泰康城了，周昊才主动找田淮说话。 “我知道你对黄叶的心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那丫头虽然不算什么窈窕淑女，但绝对是个好姑娘，我能理解，不过她跟你想的不一样，你们之见没缘分，听伯伯的，忘了她吧！” 田淮心下大骇，“您看出来了？周世伯，我会对她好的。” 周昊无奈叹了口气，“又有什么用！西武侯府可不会对她好，更不可能接纳她，重点是陈国要她命的人还没有头绪，她是不可能回去的，好孩子，听话！” 只这一句就打碎了田淮一路做好的心理建设。 文津见好友脸色苍白心里也不好受。 一行人进了泰康城。 黄叶收到消息兴匆匆地拿着令牌出宫，来到驿站。 “拜见青阳公主！” 此起彼伏的声音提醒黄叶她的身份变了，她赶忙放慢脚步，从容地越过人群，进到内院。 这里只有周昊和田淮文津以及他们的亲信。 黄叶二话不说扑到周昊身边，“爸！你怎么来了？” “呼！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这臭丫头都要把自己嫁了！怎么瘦成这样？燕王虐待你了？”周昊沉下脸来，周身气压肉眼可见地变低。 文津被吓了一跳，仿佛重新认识周家家主一般。 连田淮都不得不收起那些小情绪，劝道：“周世伯，您先别动怒。” 周家在燕国也有生意，万一周昊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举措，极有可能影响到两国现在的关系。 黄叶撒娇道：“没有没有！爸爸不生气！我好着呢！” “真的？”周昊一脸怀疑。 黄叶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千真万确，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现呢！不过是为了演戏逼真一些罢了，幸好我瘦了，不然嫁衣不合身就穿帮了。” 见她庆幸的小模样，周昊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爸爸这么急着赶过来就是给你送嫁衣的，怎么可能会穿帮！” “嗯？”三人同款惊愕脸。 周昊傲娇地让人将箱子抬上来，大声道：“我特地命人用流光锦做的嫁衣，大红色，世间仅此一套，成婚那日，你定时所有女子都羡慕的新娘子！” 当嫁衣展开的那一刻，饶是活了三辈子打得黄叶都惊呆了，眼眶瞬间通红，“爸爸.还是你最疼我！” “那是！我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不疼你疼谁？赶紧去试试，要是不合身还能马上改。”周昊催促道。 等黄叶离开，文津没忍住问道：“周世伯，您可真疼爱黄叶，说你们是亲父女都不会有人怀疑。” “那是！”周昊一脸理所当然。 田淮和文津齐齐瞪大眼睛，仿佛吃了什么惊叹大瓜似的。 周昊知道二人误会也不解释，还特别享受这种被误会的感觉。 等黄叶换上流光锦嫁衣出来，屋里的人齐齐看直了眼。 只见大红嫁衣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还有若隐若现的竹子，仔细一看嫁衣上面竟然还绣着一些字样，只是看不大清。 ------------ 第30章 流光锦嫁衣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周昊惊叹连连，围着黄叶转了几圈，眼中还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和得意。 黄叶也觉得这身嫁衣好看，小心翼翼换下后，立马让人收起来抬进宫。 刚到玉翡殿便收到柔贵妃来了的消息，赶紧进去行礼。 柔贵妃脸色不大好看，“你刚刚去哪儿了？” 黄叶老实回道：“陈国来人了，田世子、文公子，以及我舅舅云城周家家主都到了，我去见了一面。” 柔贵妃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眉头却始终皱在一起，盘算着沉吟道：“今日过来主要是跟你说一声，你送去衣造司的嫁衣出事了，被毁了。” 黄叶沉下来脸，“谁干的？” 柔贵妃抿了口茶水，面色如常，“左右不过那些人，这件事本宫回去查，你别轻举妄动，莫要在大婚前横生枝节，嫁衣毁了就毁了，再做一身就是，只是不可能跟原来一样了。” 青阳公主带过来来的嫁衣是纯锦缎缝制，还有轻纱，主打一个飘逸，燕国嫁衣料子厚实，还有皮毛滚边，更为厚重，要真比起来，肯定是轻纱飞扬更漂亮，但现在出了状况，柔贵妃还真没法弄出一件一摸一样的。 黄叶垂眸，道：“贵妃娘娘，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追究到底。” 柔妃无奈摇头，“本宫知道你不是个能守委屈的主，过来也是为了提醒你一句，别再闹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要不是怀疑这丫头跟她一样是穿越来的她才不会烂好心拉一把，还赔了自个儿儿子的婚事，想想都亏。 黄叶见柔贵妃站在她这边，脸色好看了一些，道：“贵妃娘娘只要帮我追查幕后之人就行，嫁衣就不用了，我这边还有。” 柔贵妃：“？？？？？” 黄叶见她懵逼，当下便让琥珀开了箱子，将流光锦嫁衣展开给她们掌掌眼。 百合被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个劲儿地惊呼，“天哪天啊.贵妃娘娘，这这这这是真的吗？” 刚刚那一瞬间百合以为看见仙女穿的裙子了。 见琥珀小心翼翼整理裙子，百合有些心动，忐忑问道：“奴婢可以帮忙吗？” 柔贵妃阻止她，，“你别动！本宫来！” 柔贵妃快步走近嫁衣，颤抖地展开裙子，仔细盯着上面的字。 百合凑过去，赞道：“好美的竹子，还有这些.是陈国的字吗？写了什么？” 琥珀摇摇头，“不是的，只是像字的花纹而已，不是陈国的字。” 柔妃惊愕回头，怔怔地看着黄叶，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黄叶正低头喝茶没有看见，等她再次抬头，柔贵妃已经转身继续盯着嫁衣。 等情绪稳下来，她才问道：“这个嫁衣是谁的？” “自然是我的。”黄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柔贵妃继续问道：“谁给你准备的？” “我舅舅！就是周家家主，怎么样？好看吧！”黄叶献宝似的问道。 柔贵妃重重点了点头，“很好看！” 转身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异样，只是瞧黄叶的眼神多了些隐忍的炙热和慈爱。 黄叶的注意力都在嫁衣上，倒是没察觉，道：“我还发愁到时候怎么穿这身嫁衣，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省得我费心思琢磨。” 柔贵妃皱眉，思绪归拢，阻止黄叶，“先别声张，免得再被有心人盯上，这身嫁衣你先收起来，衣造司那边我会让人再为你量身定做一身，背后之人才会放松警惕，若是我猜的不错，对方应该是想破坏你的大婚，新的嫁衣即便做好了也会再次遭到毒手，咱们守株待兔即可。” 黄叶朝柔贵妃竖起大拇指，“还是娘娘聪明，青阳听您的。” 柔贵妃好笑地扯了扯嘴角，迈出大门的时候说道：“本宫期待你改口的那日。” 没等黄叶反应过来，一行人已经走了。 琥珀赶忙将嫁衣收起来，关上箱子落了锁，那样子就跟做贼似的，实在没眼看。 眼看着距离大婚还有两日，衣造司那边终于将新的嫁衣赶制出来。 黄叶大张旗鼓地带着琥珀过去试衣裳，故意挑出一些小毛病，又大张旗鼓离开。 当晚便听说衣造司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 黄叶收到消息赶去承喜宫，燕王已经端坐在上面，看到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银霜，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柔贵妃瞥了黄叶一眼，道：“王上，苦主都来了，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燕王点点头，脸色不算好看。 银霜嘴里的布刚被取下去便恶狠狠地冲黄叶咒骂，“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们家公主，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两巴掌。 柔贵妃愠怒不已，“王上，是臣妾的错，竟然将这等宫女放在令月身边，请王上责罚。” 燕王摆摆手，示意柔贵妃坐下，同护卫吩咐道：“拿下她的嘴里的东西，若是敢再骂一句，断一根手指。” 银霜一脸惊恐，嘴里的布条被拿走了也不敢再吭一声。 燕王不紧不慢地问道：“是谁指使你去衣造司毁青阳公主嫁衣的？若敢有半句虚言，孤诛你九族！” 银霜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珠子来回转动，不敢言语。 柔贵妃见此，道：“王上，令月自从落水身边就不能离人，这件事肯定跟她没有关系，想必是这个宫女背主了。” 燕王赞同地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不管是何人，胆敢将手伸到芷兰宫，孤决不姑息！” “孤数到三，若你还不老实招供，先断一指，一、二” “王上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惠王妃，是惠王妃让奴婢这么做的！”银霜浑身抖如筛糠，连声音都在战栗。 黄叶一脸疑惑，“王上，青阳跟惠王妃并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何这么做？” 很快惠王和惠王妃都被请到承喜宫。 惠王妃听到银霜的指控浑身都炸毛了，“她胡说！父王明鉴，儿臣是被冤枉的！” ------------ 第31章 不太正常的惠王妃 说着她还狠狠瞪了黄叶一眼，声声指控，“我不过是瞪了你几眼，没想到你这么歹毒，竟然跟那个贱婢联合起来诬陷我！” “我？”黄叶指着自己，气笑了，“惠王妃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惠王赶紧拉住又要说话的惠王妃，“够了！” 什么都不清楚一进来就大吵大闹，他是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种妻子！ 惠王妃气不过，将炮火对准惠王，“你还替她说话！她可是你弟弟的准王妃！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 “欧阳琪，你有病是不是！”惠王忍无可忍，当场咆哮。 柔贵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惠王妃一脸受伤不忿，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滚落，“你吼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吼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姬岑，你还是不是男人！” “放肆！”燕王重重摔了茶杯，总算让发狂的欧阳琪理智归位。 二人皆跪在大殿上，脸色苍白，还有一丝隐忍的不甘和愤怒。 燕王嫌弃地看着地上二人，没好气问道：“怎么回事？是对这桩婚事不满吗？” “儿臣不敢。” 两人齐齐趴在地上，惊慌不安。 欧阳琪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一看到那个女人她就失了理智，明明之前不会的。 燕王冷笑道：“不敢？当着孤的面大打出手，孤看你们胆子大得很！要是实在不满这桩婚事，老五，你看上哪家姑娘尽管说，孤可以再给你指个侧妃，甚至换了正妃都没问题！” 虽然惠王也不像话，但相比起来燕王更气惠王妃，不过是个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不能忍！ 欧阳琪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惠王确实气得不行，却还是出声替欧阳琪说话，“父王，儿臣刚刚大婚，暂时没有再娶的心思，此事儿臣也有错，等回去后儿臣会好好教她规矩，定不会再有第二次。” 欧阳琪没想到姬岑竟然会维护她，一时间都懵住了。 燕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再掰扯这个话题，“说吧，这个宫女说是惠王妃指使她毁了青阳公主的嫁衣，怎么回事？” 欧阳琪闻言，瞬间回过神来，急忙辩解道：“父王，儿臣巴不得青阳公主和幽王早日完婚，又怎么可能在嫁衣上面使坏，请父王明察。” “你巴不得青阳公主早日完婚？”柔贵妃皱眉，十分不解。 欧阳琪弱弱抬头看了燕王一眼，委屈地解释道：“青阳公主觊觎惠王，儿臣怕惠王被美色所惑，心下不安，才” “咳咳咳”黄叶震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道，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我什么时候觊觎惠王殿下了？” “你还不承认！那日我与惠王大婚，你看惠王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欧阳琪声声控诉，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刚刚也不会那么失礼。 众人齐齐看向黄叶。 黄叶十分懵逼，“我什么时候看惠王了？我明明看的是你啊！” “你看我？”惠王妃仿佛被吓坏了一般，看黄叶的眼神全变了，“我我我你别肖想我.” 众人忍不住恶寒。 燕王更是忍不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正事！” 黄叶赶忙解释道：“青阳还是头一次见燕国王室娶亲，难免好奇了一些，再加上新娘子的嫁衣实在特别，青阳只是想看仔细一些，所以那日才会一直盯着惠王妃，没成想惠王妃想象力这般丰富，竟然能脑补出这么多事情，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你真的没有觊觎惠王？”欧阳琪怀疑地反问。 惠王当众扶额，“你够了！本来就没影的事，闹什么闹！” 说着他赶紧向黄叶赔礼，“青阳公主，惠王妃脑子确实跟旁人不太一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惠王言重了。”黄叶十分大度。 欧阳琪见二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眼神交流，总算相信黄叶的话，刚松口气，燕王和柔贵妃就轮番开骂。 将夫妻俩训斥得狗血淋头。 惠王觉得自己冤枉，生无可恋，惠王妃却一脸乖巧，没有半点不忿。 燕王骂得口干舌燥，眼不见心不烦地摆摆手，“滚吧！回去好好反思！”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柔贵妃不解，“王上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燕王呵呵一笑，“贵妃识人的本事不在孤之下，难不成你认为惠王妃那样的脑子能做出这种事？” 柔贵妃想到欧阳琪刚刚的奇葩行径和脑回路，不由得叹息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银霜，“王上，断她一指吧！若是还不说实话便施以针刑，若是她敢寻死，诛九族如何？” 燕王点点头，“那就依贵妃说的办吧。” 银霜自知完了，面若死灰。 看银霜的脸色黄叶知道这回她说的是真话，便安心地离开，至于后面怎么处置，她不打算管。 深夜，姬冥面若寒霜来了玉翡殿。 黄叶睡梦中被惊醒，见是他又安心地躺了回去，“怎么这个时候上门？” “白天不方便。”姬冥回答得理所应当。 黄叶都笑了，起身道：“我是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姬冥顿了顿，道：“嫁衣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安王妃指使银霜干的，银霜是令月的人，她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不用想都知道，不过父王不打算深究，只罚了银霜和安王妃，银霜处死，安王妃罚了三年月银，禁足半年。” 这个结果在黄叶的意料之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打算怎么做？”姬冥一眨不眨盯着黄叶。 黄叶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 姬冥想都不想便点头，“有我在，你可以任性。” “噗嗤！”黄叶笑了，“这句话我记住了，等大婚典礼过后再说了，现在我只想睡觉！” 说着，她十分迅速地钻进被窝，虽然已经开春，但燕国还是很冷，尤其是深夜，简直能冻死人。 姬冥看她这样，无奈笑了笑，像以前那样又坐了一会儿，直到黄叶睡着才离开。 ------------ 第32章 姐妹大打出手 第二天。 惠王妃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杀到安王府。 安王妃欧阳珊一早接到圣旨便晕了过去，这会儿正拽着安王袍子求饶，整个院子气压低到让人窒息。 安王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就听说惠王妃来了，当下便拽出自己的袍子，冷哼道：“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欧阳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狗男人，“王爷！夫妻一体，你真不管妾身了？” 安王凑近欧阳珊，眼神冰冷，“原来你也知道夫妻一体啊！既如此为何使手段的时候还要瞒着本王？如今出了事，知道让我给你扫尾巴了？晚了！” 欧阳珊无力跌坐在地，呜呜痛哭。 欧阳琪闯进来的时候安王已经走了，她只看到跌坐在地上狼狈地欧阳珊，顿时怒不可遏跑进去，破口大骂，“欧阳珊，你这个贱人！竟然该联合那个贱婢诬陷我。” 说着她扬手给了欧阳珊一巴掌。 屋内侍女尖叫连连，赶紧上前护住欧阳珊，试图拉开欧阳琪。 欧阳琪有备而来，带的都是些身体健壮的婆子丫鬟，岂是那些柔弱的婢女能比的。 欧阳珊被打了一巴掌，所有的怨恨怒火不甘全都冲着欧阳琪去，当下便沉默地反扑，挠了欧阳琪一爪子。 欧阳琪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还敢还手？我撕了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表面上看欧阳琪凶悍，实则欧阳珊阴险，专打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欧阳琪气得要命，大喊，“还不快过来帮忙，弄死了本王妃顶着！” 听听，这是完全失了理智。 欧阳珊的大丫鬟见势不妙赶紧出去搬救兵。 安王虽然气恼欧阳珊，但也没真的不管，正准备进宫找淑妃帮忙，刚到府门口就被拦住了，“王爷，不好了，惠王妃要杀了王妃。” 安王脚下一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骂骂咧咧往回赶，到了欧阳珊的院子“战争”查不到扫尾了，欧阳琪披头撒发跟个疯子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人离开，正好跟安王打了个照面。 安王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欧阳琪，“你你你” 欧阳琪气哼一声，“安王殿下，安王妃虽然是我姐，但品性真的有问题，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教训女人，就代劳了，安王殿下不用太感谢我。” 安王心下一突，赶紧往屋子里跑。 欧阳琪也带着人快速溜了。 安王进屋正好看见一对婢女吃力地抬着欧阳珊上床。 “怎么样？”安王上前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惨了，他竟然看不清欧阳珊的真容了。 欧阳珊呜呜流泪，说话口齿不清，“旺旺爷，替切.佐.猪.” 安王费了好一会儿劲儿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想骂，欧阳珊已经这么惨了，落井下石好像不太好，不骂，他又觉得浑身不对劲，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好好休息。” 欧阳珊眼睁睁看着安王头也不回地离去，这次是真的伤心大哭。 昨夜闹腾得太晚，惠王回到惠王府又跟欧阳琪掰扯了好久才躺下，今儿一早醒来就发现欧阳琪不见踪影，右眼皮还一个劲儿地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事，正要出去找人，便看见欧阳琪鼻青脸肿地被人簇拥回来。 “谁干的！”惠王大怒，“谁把你打成这样？” 欧阳琪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又有些窃喜，又傲娇地不愿意表露出来，“欧阳珊。” “嗯？”惠王有一瞬间懵，目光落到亲卫身上。 亲卫硬着头皮将昨晚的调查结果说出来。 惠王恍然大悟，“所以你去给自己讨公道，还被揍了？” “砰！”的一声，欧阳琪将茶杯重重放下，气恼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惠王目光落到几个粗壮的婢女身上。 她们立马邀功似的说道：“王爷，安王妃真不是东西，明明是她陷害我们王妃，我们王妃上门讨公道她还动手，王妃根本就不是安王妃的对手，奴婢几个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妃被欺负。” “所以你们对安王妃做了什么？”惠王脸色有些白，严格来说是焦急。 欧阳琪漫不经心道：“我让她们把欧阳珊压在地上让我打，她伤得比我严重！” 惠王头疼扶额，“你你太冲动了！万一三嫂和三王兄跟母妃告状，你少不得又要被罚！” 欧阳琪赌气地别过头，“那又怎么样？难道母妃还能把我打一顿不成？顶多就是罚我闭门思过，反正我脸上的伤没好之前我也不想出门。” 欧阳琪摸着自己的脸，委屈地嘀咕两句。 惠王突然笑了，一脸无奈，“还知道不能顶着这张脸出去丢人，也不算没救。” 欧阳琪气得脸都鼓成包子，吃痛地捂着脸颊，狠狠瞪了惠王好几眼。 晌午过后，淑妃那边还真派了个嬷嬷过来传话，命惠王妃闭门思过。 欧阳琪大大咧咧问道：“母妃罚我，我认了，不知道母妃怎么惩罚安王妃？毕竟她这般陷害我，母妃总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吧！” 嬷嬷一噎，脸色清白交加，干巴巴道：“淑妃娘娘自然会惩罚安王妃，只是安王妃如今卧病在床，便是要罚也需等安王妃恢复才行。” 欧阳琪冷哼一声，“哼！不能体罚还不能罚别的吗？说白了母妃就是偏心。” 嬷嬷脸色大变，赶忙制止欧阳琪，“王妃慎言，老奴会转达王妃的意思，先告退了。” 看嬷嬷落荒而逃的样子，惠王头一次敬佩欧阳琪，“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欧阳琪就当他是在夸自己，笑得越发得意。 淑妃原本就因为两个儿媳妇大打出手差点气吐血了，听到欧阳琪说的那番话，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嬷嬷赶紧掐人中，淑妃这才缓过来，“本宫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这种儿媳妇！” 原本她给老五相中的陈家姑娘，还能成为了老三的助力，没想到王上插一脚，如今两个欧阳家的姑娘都是她的儿媳妇，老五的婚事对老三老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好处，这也就罢了，老五家的竟然还暴打老三家的。 ------------ 第33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不过就是让嬷嬷过去警告两句，对方还不服气，可恨人家有理有据，再加上确实是老三家的先使坏，她还真不能不罚老三家的。 淑妃头一次吃到儿媳妇给的苦头，还没法强势反击，别提多糟心了。 欧阳家两姐妹大打出手不是什么隐秘消息，不消半天便传遍了泰康城，欧阳夫人先去一趟惠王府，本想说说女儿，见欧阳琪鼻青脸肿，又不好说重话，只让她往后做事别那么莽撞，便去了安王府。 看到欧阳珊的惨样后，欧阳夫人差点没气晕过去，后悔刚刚没训斥二女儿，随后得知是大女儿坑了二女儿，又觉得大女儿咎由自取，恨铁不成钢，连待都不想待了。 两个糟心玩意儿让欧阳家成了全泰康城的笑话。 转眼到了青阳公主和幽王大婚这天。 玉翡殿头一次这般热闹，柔贵妃带着一群宫女过来帮忙。 百合见钟琼耷拉着脸，便拉了她一把，“大喜日子，你可别惹贵妃娘娘不快。” 钟琼看了柔贵妃一眼，不解道：“为什么？明明贵妃娘娘之前很讨厌青阳公主，现在却这么轻易就接纳她。” 要是黄叶在的话，是不是柔贵妃也会这么轻易接纳黄叶。 钟琼只要一想到那个性子洒脱，随性肆意的女子，心里便堵得慌，对青阳公主也本能的反感。 百合吓得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主子的心思不是我们的猜的，今天大家都高兴，你可别给主子添堵，不然我都护不住你！” 钟琼，只是不高兴，倒不会真的生事，百合却担心得不行。 二人跟着柔贵妃进了玉翡殿，见到刚刚穿好嫁衣的黄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这是仙女？”百合惊叹出声。 钟琼则嘴巴张得老大，狠狠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 柔妃眼中满是惊艳，赞叹道：“不愧是流光锦，果真非同凡响，一般人穿这嫁衣，估计得沦为衣服的陪衬，也只有这样的容貌能压住衣裳的光彩，相辅相成，你.舅舅的眼光还不错！” 众宫女疯狂点头，眼珠子都不带眨的。 钟琼最先回过神来，正要开口，余光瞥到一旁的柔贵妃，立马闭嘴。 这时琥珀端着凤冠进来，再次惊艳了众人。 等黄叶戴上凤冠，所有人都惊叹得说不出形容词了。 柔贵妃满意地点点头，道：“一会儿让那些鼠目寸光的女人看看，谁的儿媳妇最出挑！” 百合捂嘴轻笑，“娘娘，放眼整个王宫，能姿容能比得上青阳公主的几乎没有！一会儿各宫娘娘瞧见青阳公主，指不定心里有多嫉恨呢。” 柔贵妃赞同地点点头，起了玩心，“走！我们先去前面看热闹。” 殷贵妃等人早早就到了大殿，见柔贵妃姗姗来迟，少不得嘲讽几句。 “妹妹怎么这么晚？即便幽王娶得王妃不尽如人意也用不着这般使性子不是！”殷贵妃不咸不淡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贤妃立马附和道：“虽然青阳公主没有规矩，可到底是陈国来的，在燕王没什么根基，柔贵妃姐姐还是要多体谅体谅的，谁家儿媳妇不是教导出来的？” 说着贤妃看了身边的宁王妃凤氏一眼，十分得意。 凤氏可以说是众王妃中最贤良淑德的，气度比平王妃鲁氏还要强上几分。 淑妃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今日幽王大婚，宫中嫔妃只要有儿媳妇的全都到场了，只有她只身一人，两个儿媳妇没一个能露面的，从刚刚进来到现在，不少人明里暗里看她笑话，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还要被贤妃阴阳，她的怒火瞬间烧到了脑门上。 “不下蛋的母鸡教导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淑妃不阴不阳刺了一句。 贤妃和凤氏齐齐变脸。 殷贵妃咬着牙道：“淑妃妹妹这是想抱孙子了？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安王妃成亲一年多肚子还没动静吧！惠王妃刚刚大婚，你说这种话万一让人家误会了可不好！” 大王子平王和鲁氏成亲两年多了，鲁氏也没一儿半女，本以为大家都一样，不会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想到淑妃这个蠢货竟然不惜揭大家的短，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淑妃见大家都沉了脸，瞬间舒坦了，又恢复高傲的模样，也不接话茬。 柔贵妃从进来就没有捞到说话的机会，还看了一出好戏，弯起的嘴角怎么都拉不下来。 玉妃原本还担心柔贵妃动怒，看她这样立马松了口气，旋即又莫名担心起来，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多时，燕王带着一众王室人员和田淮等人进来，淑妃等人才熄火。 柔贵妃目光在田淮几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唯一的那张生面孔上，似要一探究竟。 周昊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立马看过去。 柔贵妃及时闭上双眼，再睁眼，眼珠子已经转移到燕王身上。 周昊有些莫名，没能找到盯着他的人，他也不以为意，坐下来便同田淮小声说道：“记住我的话，你是陈国战神，西武侯世子，西武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凡事以大局为重。” 田淮轻应了一声。 等燕王落座，太监高呼，“吉时到！幽王携青阳公主进殿参拜。” 众人齐齐看向殿门口，只见两个身着大红婚服的男女缓缓走了进来，两人容貌皆是世间罕见，站在一起，仿佛珠联璧合，天造地设，般配到令人惊叹。 大家盯着二人好一会儿，等他们走到大殿中央才注意到青阳公主的嫁衣，又是一阵阵吸气声。 黄叶和姬冥按照礼官说的行参拜礼，跪了好几次，又听了一堆繁复冗长的颂词，最终才宣布“礼成”，黄叶也正式被燕国王室族老写入族谱，从今往后，她就是正儿八经的燕国幽王妃了。 夫妻俩相视一笑，颇有种举案齐眉之感。 众王爷王妃嫉妒不已，便是淑妃等上了辈分的宫中女人心里也不舒坦，全场也就4柔贵妃和周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 殷贵妃看了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柔贵妃虚伪脑子拎不清。 ------------ 第34章 姬冥大婚 淑妃则想到自个儿两个儿子儿媳妇，别说相濡以沫，他们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眼前这对新人还真是会给人添堵。 德妃转着佛珠，不知道在想什么，贤妃则因为凤氏肚子没动静急了，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宁王妃赶紧怀孕。 玉妃的反应倒还好，只是可惜幽王没能娶到有助力的王妃，倒没有其他想法。 典礼结束后，黄叶和姬冥坐上婚车返回幽王府，宫中的事情自有专人安排。 是夜。 幽王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府里的下人皆是一脸喜气，尤其是钟琼，几乎是喝得酩酊大醉。 鹿一看到她登门，整个人立马跟寒冰化开了一般，“你怎么来了？这个点为何还能出宫？” 钟琼真个脸因为喝酒红得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将身后的包袱往鹿一身上一甩，大大咧咧往府里走，“从今往后我就是王妃身边的护卫了。” 鹿一震惊不已，抱着包袱赶紧追上去，“怎么回事？贵妃娘娘让你来的？监视？” 钟琼停下脚步，鹿一差点撞上去，还好及时收住了脚。 钟琼猛地回头，正好贴着鹿一的胸口。 鹿一的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赶紧后退一步，“你你你你怎么了？” 钟琼怒斥，“胡说什么！是我自己请愿保护王妃的，柔.柔贵妃岂是.你能非议的.” 话没说完，她便晃了晃，一头栽下去。 鹿一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抱住，咬咬牙，将人扛到肩膀上弄走。 栖梧院内。 黄叶和姬冥在嬷嬷地盯梢下喝了交杯酒，又过了最后的礼仪，嬷嬷恭敬地说道：“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新婚燕尔，老奴先告退了。” 一众宫人退去，屋里就剩下黄叶和姬冥。 黄叶果断摘下凤冠，转了转脖子，吐槽道：“成个亲怎么这般麻烦，我的脖子都不是我的了。” 说着她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双手。 姬冥十分自然地替她捏肩，道：“今日辛苦你了，好在也就这一回。” 黄叶身子僵了一下便软了下来，慢慢的竟然舒服地闭上眼，嘟囔道：“说得好听，我看今日平王妃几人穿的宫服不仅繁琐，头上戴的珠翠也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不比我的凤冠轻多少，要是今后进宫都得这么打扮，我都想被关禁闭了” 她上上辈子虽然是燕国的大公主，但那会儿燕王宫不兴这么打扮，且她成长的那二十年燕国战乱不断，宫中削减开支，要是后宫哪个女人敢戴着满头珠翠盛装露面，绝对会被大臣喷死，她就没有这么夸张地打扮过。 姬冥闷笑出声，“以后只有大事进宫才需要那般打扮，平常进宫请安不用那么麻烦，明日一早我们进宫谢恩，过后除了初一十五需要进宫给母妃请安，其他时候都不用出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竟有这种好事？”黄叶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姬冥宠溺地揽着她的肩膀，继续替她揉肩捏脖子，“我何曾骗过你？” 黄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第一次见面就骗我！” 姬冥无奈苦笑，“那个不算，除了最初隐瞒身份，我不曾对你说谎，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好吧！暂且信你一回。”黄叶满意地继续闭上眼，享受这个男人的星级服务。 姬冥莫名松了口气，眼神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幽王府只是牌匾换了，栖梧院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院子，旁边就是我的书房落枫院。 其他的一切都没动，现在正好开春，你想在园子里种什么都可以，想要怎么安排皆由你心意，只要给我留出一个习武的地方就行。 还有府中的下人，母妃给了一些，我自己也有一些，原先留下来的那些人还在，你若想留就留，想用就用，不想用也可以打发到庄子上去，我在城郊有个小庄子，是母妃给的。 另外其他几个城池也有产业，明日我会让鹿一将账册交给你，往后本王的身价就交付给王妃了。” 黄叶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姬冥那双含情脉脉的深邃眼眸，“你来真的？” “难道你以为我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姬冥瞬间沉了脸，将黄叶死死圈在怀里，“女人，别告诉我你压根没把这桩婚事当一回事！” 黄叶眨了眨眼，突然有种危险的感觉，当下便使劲儿摇着脑袋，“没有没有！我这般珍惜羽毛，怎么可能拿婚姻大事当儿戏，呵呵.” “既如此，就让本王好批好看看王妃的诚意！”姬冥冷笑一声，翻了个身，迅速将黄叶压在下面。 她都来不及反抗就被拉进被窝里。 一夜春色，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黄叶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身边还有男人残留的余温，她动了动身子，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将姬冥骂了一通，唤来琥珀伺候。 等她洗漱完打开门，管家鹿康带着几个人过来，“小的鹿康拜见王妃，王爷已经在前院等候，请您收拾好过去，差不多该出发了，还有，这位是钟琼姑娘，她是柔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婢女。” 说着鹿康看黄叶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这才刚大婚婆婆就送人，不是敲打是什么？ 黄叶看到钟琼却眼睛大亮，跟对方挤眉弄眼。 鹿康傻眼了，暗道王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等鹿康走后，黄叶一把将钟琼拽进屋。 “母妃怎么把你弄过来了？” “小姐，你怎么成公主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互相瞪着对方，笑了。 钟琼急切地问道：“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从陈国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你！好几次让主子去找你，可主子总是不言不语，属下还以为主子另有打算，谁知道到了燕国也不见主子行动，后来主子还说心悦青阳公主，属下还以为主子见异思迁，心里没少痛骂他，没成想竟然是误会！” 钟琼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事，懊恼不已。 黄叶则感动地一把抱住她，“好钟琼，你别怪姬冥，我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说也是怕你露馅，还好现在你又回到我身边了，既然母妃把你给我，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一会儿进宫我就跟母妃要你的身契。” 钟琼兴奋地直点头，跟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本章完) ------------ 第35章 大方的柔贵妃 两人说了会儿话才一起出了房门，琥珀一直守在外头，看她俩这亲密的样子，脑子跟管家一样全是问号，又不好多问。 一行人来到承喜宫，燕王刚刚退朝过来，正跟柔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小两口进门才停下。 燕王喝了二人奉上的热茶，按照规矩给了红包，便带着姬冥离开，将黄叶留给柔贵妃。 男人一走，整个承喜宫的空气都清新了。 柔贵妃好笑地看着黄叶的小动作，垂眸道：“昨夜母妃已经把钟琼给你了，还缺什么尽管说。” “什么都可以吗？”黄叶期待地看着柔贵妃。 柔贵妃有些恍神，很快又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那我要钟琼的身契！”黄叶直言不讳，做好了被驳的准备，哪知道柔贵妃竟然不屑地嗤笑一声，“就这？” 黄叶点点头。 柔贵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出息！我要是你就趁机狮子大开口！” 百合和钟琼满头黑线。 黄叶则困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呀？万一我狮子大开口母妃不给还训斥我一顿呢？” 虽然柔贵妃现在对她表达了善意，可谁知道这个态度是因为什么才转变的，万一有更深的阴谋呢？她可不傻。 柔贵妃一噎，被气得都不想说话了，当下就让百合将一个箱子取来交给黄叶，“里面有你要的身契，还有泰康城里两间铺面，城郊一座庄子，毗邻冥儿的庄子，你想做什么都行，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庄子在涠洲郡。” “涠洲郡的庄子？”黄叶心下诧异，涠洲郡在燕国东南沿海，往北走就是永安城，永安城与陈国的定阳城隔江相望，柔贵妃将那边的庄子给她意欲何为？ 柔贵妃见她目光闪烁，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便嗤笑一声，“这下年本宫替冥儿置下的产业数不胜数，给你涠洲郡的庄子不过是因为那边距离陈国近一些，若是你思念家乡也能过去住一阵子，要是不想要的话我也能收回来。” “多谢母妃！”黄叶赶紧接过箱子，生怕柔贵妃反悔。 回去她才发现箱子里除了那些契书还有十万两银票，姬冥看了都惊讶不已，“没想到母妃竟然对你这么大方！” 钟琼扯了扯嘴角，在一旁嘀咕道：“什么啊！是因为王妃来燕国后花钱大手大脚，不知柴米油盐贵，娘娘生怕王妃再拿东西出去变卖丢了幽王府的脸面，这才给了十万两。” 这个钱是早就准备好的，正好那个时候她就在边上，听了个正着，当时她对青阳公主的观感简直差到极点了。 姬冥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来母妃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王妃已经握了本王的所有身家，想来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挥霍无度了吧！” 黄叶听着他饱含深意的调侃，羞恼踩了他一脚，“再说我真把你的钱全都挥霍掉！” 姬冥讪讪然闭嘴，十分乖觉地走了。 黄叶舒了口气，让琥珀拿来算盘，开始算账，整了半天才道：“府中的园子太空，前后两个园子都需要种东西，府中偶尔会来客人，我想了下，前面的园子全都种上松柏绿竹梅兰竹菊一样也不能少，还有母妃喜欢的花卉也要种一些。” 钟琼在一旁听得欣慰不已，“王妃，您真孝顺。” 黄叶一噎，发现钟琼误会也不解释，继续道：“后院我打算全都种上药材，尤其是一些名贵的药材，你本身就懂一些医理，又跟了我一段时间，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至于栖梧院和落枫院前面种菜后面种瓜果，齐了！” 钟琼大惊，“王妃，您您您.您要在这个院子种菜和瓜果，还要把王爷的院子也种上？” “不行吗？”黄叶歪着头。 “呵呵.”钟琼无语了。 本以为姬冥知道这个安排会反对，哪知道他竟然默许了，完全就是由着黄叶胡闹，府中下人皆道幽王宠妻无度，这事还传到外头去了。 燕王的耳目不少，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显然他也十分意外，“刘得，你说幽王妃此举何意？” 刘得呐呐道：“王上，奴才愚钝，实在想不到，这幽王妃所作所为，奴才实在看不懂啊！” 从青阳公主进宫到现在，做过许多“丰功伟绩”，每一件都是那么出乎意料，她跟惠王妃就是王室两大奇葩。 燕王皱了皱眉头，转而问道：“令月公主怎么样了？” 刘得愣了一下，放轻声音，“太医说情况稳定多了，许是宫中接连办了两件喜事带来的，太医说这一年都要精心呵护静养，只要不再生病，到了年底就差不多完全恢复过来。” “年底.能赶上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吗？”燕王看向刘得。 刘得张了张嘴，硬着头皮回道：“让太医再努力一些，应该是可以的。” 燕王这才满意地没再追问。 刘得松了口气，出了凌霄殿立马赶往芷兰宫。 两个守在令月公主身边的太医听了他的话全都黑了脸，又不敢辩解。 柔贵妃第一时间知道芷兰宫的动静，冷笑道：“太医都说令月公主的身体毁了大半，就算好生将养到年底也不过就是能正常下地走走罢了，王上还想着端荣长公主的忌辰，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百合皱眉，“娘娘，您说怎么办？万一到了端荣长公主的忌辰令月公主还不能露面，王上会不会开罪整个太医院？” “难说.”柔贵妃头疼揉了揉额头，有些烦躁，这些年宫里的女人没少经营自己的势力，她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她的重点都在太医院，里面一半以上都是她的人，要是这些人因为令月公主全折了，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弄死令月。 幽王府里。 黄叶正准备对王府大兴土木，管家来报，说田淮几人求见，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出去见客。 管家退下后，周昊第一个开口，“丫头，这几天过得还好不？幽王对你怎么样？柔贵妃有没有为难你.” (本章完) ------------ 第36章 烦心事 “爸！你觉得我像是会被欺负的人吗？”黄叶感动又无语地看着周昊。 周昊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契书，“这是我在燕国经营的一家酒楼，虽然不在泰康城，但那间酒楼生意不错，一年能有几万两的利润，给你，自己收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咱就是再穷也不能典当东西，要知道古董值钱，银子容易通胀。” 黄叶煞有介事点头，一副听话好宝宝的样子。 田淮和文津都无语了，赶忙打断父女俩的喋喋不休。 “王王妃，近来燕国有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文津抢话道。 黄叶眼珠子一转，指了指自己，“这就是最大的情况，几个成婚的王子全都封王出宫开府，算不算大事？” “算！” “燕王最宠爱的令月公主去了半条命，算不算？” “算！”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黄叶奇怪地看着文津。 问津偷偷瞄了田淮一眼。 田淮垂眸道：“主要是想知道武将的动向，单沛死后，燕国镇守边关的大将一直没定下来，王上心里不安，你知道燕国还有哪些擅长带兵打仗的人吗？” 文津蹭了蹭田淮的胳膊，恨铁不成钢，田淮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黄叶摸着下巴沉吟道：“擅长带兵打战的人.还真没注意过！不过要是平南王出手，想来会是个硬茬子，好在我试探过了，平南王府跟燕王积怨甚深，轻易不会出手，只要燕王还在位，平南王府不会有动作的。” 田淮和文津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周昊见他们问完了，继续拉着黄叶话家长。 黄叶想到自己的规划，赶忙道：“爸！我想在府里种药材和瓜果蔬菜，你给我弄点陈国的种子呗。” “这事包在我身上！”周昊大包大揽，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故意落后文津他们一段，在黄叶耳边小声叮嘱道：“虽然找你妈很重要，但你一定要将人生安全放在首位。 你爷爷不靠谱，奶奶又是那么个尴尬的情况，没法露面，不过他们叮嘱我带给你的东西一会儿就送过来，他们还盼着你回陈国看他们呢！可别真把自己给玩完了，听见了没有！” 来了燕国几天，他也从名下产业的掌柜那边知道青阳公主干的那些事，得亏有个陈国公主的身份托着，不然她早死八百回了，这也是周昊不放心的原因。 黄叶吊儿郎当地狂点脑袋，气得周昊狠狠戳了她一把才大步离去。 在远处等候的文津狐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黄叶就是周家主的亲女儿！” 田淮也有这样的怀疑，甚至还派人去查了，然而调查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别乱说，他们没有亲缘关系。” “那怎么会.”文津脸上就差写上几个问号了。 一行人离开幽王府后，转头便进宫辞行。 黄叶让管家鹿康给他们准备了程仪，将人送出泰康城外才回府。 周昊不愧是行动派，黄叶刚到府里，就有人送了好几口箱子的东西过来。 黄叶命人抬进栖梧院，一一打开，发现里面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古董字画还有一些手写的书册，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最后一口箱子里全是一些种子，一包包分门别类，把她惊喜得原地蹦了好几下。 说干就干，她让鹿康把府中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开始对园子和院子进行修整，一连忙了十几天，那些种子才全部种下去，接下来就是精心呵护，再过几个月，她就能吃到心仪的食物了。 转眼又到了进宫请安的时候。 黄叶坐在承喜宫，看着精神不大好的柔贵妃，眼里满是疑惑，“百合，母妃怎么了？” 百合干笑两声，“回王妃的话，娘娘一切安好。” “你当我瞎吗？”黄叶说话直白，百合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柔贵妃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沉吟道：“还不是芷兰宫那边的事！” “嗯？令月公主那个病秧子又出事了？”黄叶有些恍惚，这段时间忙得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要真出事也就罢了，是王上，他给太医院下令，一定要令月公主在端荣长公主忌辰前康复，太医都说了，令月公主的身体就算再怎么精心养着也就那样，想要她出席端荣长公主的忌辰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可王上不管，到时候要是令月公主没法到场，太医院那些医师只怕是”柔贵妃气恼握拳咬牙，又想不出好的对策。 现如今芷兰宫里全是燕王的人，防得跟铁桶似的，她就算想做点什么小动作都不可能，其他后妃更不会主动去对付令月，实在难办。 黄叶顿了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母妃，这种小事交给儿臣就好了，不劳您费心。” 百合眼睛一亮，柔贵妃却皱起眉头，“警告你，不许胡闹！哎！本宫怎么就蠢到跟你说这些糟心事，你还是回你的幽王府玩吧！喜欢种花就种花，种菜就种菜，养鸡养鸭也随你，幽王府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外面不许乱来，听见没有！” 黄叶怎么突然有种被宠的感觉，想到这里，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晃了晃身子，道：“母妃，您相信我，儿臣不打没把握的仗！” 毕竟白得了人家那么多好东西，投桃报李帮一下小忙还是可以的。 柔贵妃看都不看她一眼，同百合吩咐道：“去跟幽王说一声，让他过来把幽王妃领走。” 百合一脸莫名，赶紧小跑出去。 姬冥路上知道了事情始末，进来行礼后，立马拉着黄叶往外走。 黄叶一步三回头，压根就不想回去，姬冥直接将人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出宫，也不管其他宫人看见了怎么想。 当天宫里便传出幽王对王妃情深似海的流言，也有人说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柔贵妃听到了也没什么反应。 淑妃过来请安，阴阳怪气道：“贵妃妹妹，不是我说，这幽王妃也太没规矩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子搂搂抱抱，有伤风化！你该管教管教才是！” (本章完) ------------ 第37章 种菜啦 柔贵妃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像淑妃那样罚她们闭门思过吗？” 淑妃脸色一沉，暗骂柔贵妃不识好歹，哪壶不开提哪壶，赶忙转移话题，同德妃问道：“贤妃呢？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过来？” 德妃摇摇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话音刚落，贤妃的贴身宫女便进来禀报道：“贵妃娘娘，宁王妃有喜，贤妃娘娘收到消息出宫了。” 淑妃和德妃齐齐变了脸，干巴巴地说道：“还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们也去瞧瞧.” 淑妃一边咬牙，一边告退。 柔贵妃也不拦着。 淑妃回到宫里，立马命身边的心腹出宫一趟，她就不信两个儿媳妇都是不下蛋的母鸡。 德妃也急得把顺王夫妻喊进宫，话里话外就是让他们再加把劲，不能落后老四太多。 顺王妃刘氏脸色苍白，这孩子要是她说生就能生的，她指定给德妃生一篮筐，德妃说这种话，分明就是为难人嘛！ 顺王表情也不大好看，他的身边不只有顺王妃一个女人，这些年却没半点儿动静，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了。 殷贵妃这边就直白多了，二话不说给平王府送了不少补药过去，还指了个擅长接生的嬷嬷过去帮忙。 鲁氏气到差点晕死过去，当天就跑回娘家哭诉去了，不过再怎么哭都没用，还是得听话调养。 一时间，一群王妃陷入水深火热里面，心里对宁王妃凤氏的妒忌恨意达到了顶峰，倒是没人再盯着幽王两口子那点破事。 黄叶也乐得自在，闲着没事就请阙彩蝶和裴千巧上门吃茶，再带她们转一圈光秃秃没有半点看头的园子，不停地给她们画大饼，描绘丰收的景象。 整得裴千巧脑子发热，回去竟然把自家院子那些名贵的花草树木全都给拔了，开始学着黄叶种瓜果蔬菜。 裴青收到消息赶回来，他的那些花草树木已经全毁了，他心痛如绞，直接往幽王府递了拜帖，想去找幽王理论。 结果登门后没能见到幽王，倒是看见幽王妃带人浇花施肥，一时好奇多问了两句，竟然也被幽王妃忽悠得拿出一个庄子种瓜果蔬菜。 外人知晓后，纷纷嘲笑裴家这对兄妹愚蠢没脑子。 连阙仲良都收到消息，上门调侃，“表弟，我竟不知你这么好忽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庄子可是你的宝贝，竟然全都哪来种瓜果蔬菜，怎么想的？” 裴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哥先别问，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阙仲良一听，更加好奇了。 黄叶去买牛肉，闵伯竟然也好奇询问。 黄叶都惊呆了，“你怎么也知道？” 闵伯呵呵笑道：“裴青公子那可是泰康城出了名的精明人，只有他坑别人的份，还从未听过别人能坑他，如今他竟然被幽王妃忽悠着去种菜，简直就是天下奇闻，街上百姓都在传，老朽又岂会不知？” 黄叶呵呵一笑，“没想到这点破事还传得这么广，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闲得慌！闵伯可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你想说什么？” 闵伯一脸赞赏，“不愧是幽王妃，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我也想要一些种子，跟裴青公子一样。” “你也要！”黄叶先是愕然，旋即想到望水川碰见的离若寒，沉吟道：“是你家主子想要吗？” 闵伯面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王妃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免费送一个月的牛肉。” “两个月。” “成交。” 黄叶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闵伯则有些懵，喃喃道：“难道幽王妃真的是坑裴青？没道理的呀” 黄叶回去后将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姬冥听。 姬冥眼眸一闪，认真盯着眼前肆意张扬的女人，“平南王从未跟陌生女子扯上关系，竟然主动跟你做交易？你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特意之处？” 他自己沦陷也就罢了，连带着柔贵妃那种心狠果决的人都对她态度大变，还有燕王周家家主等等，这些人好像有关系又好像没关系。 姬冥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实在令人心慌。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黄叶拉到怀里，警告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 黄叶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将手附上他的脑袋，“你没发烧吧！说什么胡话呢！我现在可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幽王妃，便是我有心也没人敢接近啊！更别说本王妃没这个心思！赶紧松开我，我还要去做好吃的呢！” 姬冥立马乖乖松手，跟在黄叶身后亦步亦趋，“今日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那小狼狗的样子简直没眼看，鹿一忍不住吐槽道：“主子真的是栽在王妃身上了，现在哪还有以前半点威严冷漠！” “哼！王爷这叫铁血柔情，不懂别乱说！”钟琼没好气地瞪了鹿一一眼。 鹿一立马乖乖闭嘴。 鹿二呵呵笑道：“钟琼说得对，王爷这样挺好的，起码有在乎的人，活得才像个人。” 幽王当年成为质子后就没有真正笑过，也就跟黄叶相识的那段时间才好一些，后面又恢复生人勿近的模样，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黄叶的出现治愈了幽王，他对黄叶只有感激和敬重，没有半点不喜。 钟琼满意地扫了鹿二一眼，“还是你有眼光！” 鹿一见自己被排除在外，赶忙辩解道：“我不是说王妃不好，就是” “行了行了，谁关心你怎么想的！”钟琼傲娇地转头走人。 鹿一瞬间黑了脸。 鹿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任重而道远啊！” 黄叶带着姬冥这条小尾巴去大厨房，看了看手里的牛肉，沉吟道：“要不我们煎牛排吃吧！我调个酱料，咱们试试？” 姬冥及其配合，帮她切菜。 两人之间根本就融不进第三人，掌勺的下人在一旁诚惶诚恐，欲语还休，一直挨到牛排出锅才松了口气。 (本章完) ------------ 第38章 流产与怀孕 黄叶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出去便让姬冥在栖梧院弄个小厨房，免得每次过来后厨的人都不安生。 转眼入夏，继宁王妃凤氏传出身孕后，平王妃鲁氏和顺王妃刘氏竟然也相继传出好消息，喜得燕王差点就跑去王陵祭祖了。 黄叶进宫给柔贵妃请安，半道上遇到德妃，本以为德妃性子恬淡，不会跟她多说什么，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停下来，神神秘秘地看向黄叶的肚子，“你跟幽王成婚也有三个月了，肚子可有消息了？” 黄叶心下无语，“德妃娘娘，我还小，不着急。” 满打满算她今年才十六。 “你是不着急，柔贵妃可就不一定了！听我的，去宁王府走一遭，许就能沾一沾喜气，早日传出好消息。”说着，德妃捂嘴轻笑，走了。 黄叶一脸莫名。 钟琼在边上小声提醒道：“王妃，德妃的话您可不能听，那就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比淑妃还阴险。” “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黄叶冷哼一声，将德妃的话抛在脑后，小跑着进了承喜宫，“母妃，我来了！” 如今她来承喜宫就跟回自个儿家似的，越来越不讲究，柔贵妃的脾气是真的好，这样都不曾说过她一句，有时候黄叶自己都装得心累，但又不得不打探对方的底线。 柔贵妃瞥了她一眼，放下茶盏，“今天过后别进宫请安了。” 黄叶眼睛一亮，寻思着对方是不是真的忍不了了，却听柔贵妃缓缓说道：“现在好几个王妃怀了身份，不好好在府里养胎，天天进宫蹦跶，我这里还好，殷贵妃那边可就热闹了，这人一多，万一出了事可就说不清了！” 黄叶愣了一下，明白柔贵妃这是好意提醒，敛下心中的狐疑，乖巧应下。 柔贵妃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听说幽王府一些菜都能吃了，还是陈国才有的，明日让冥儿带一些进宫给我看看。” “母妃要是喜欢，往后只要成熟的瓜果儿臣都往承喜宫送一些。”黄叶也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柔贵妃真的答应了。 她顿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便道：“儿臣打算在城里开一间食肆，母妃觉得能挣钱吗？” “哦？你还能开食肆？我还以为你只会挥霍。”柔贵妃一脸惊讶，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 黄叶面色一僵，“母妃，谁没点黑历史，您就忘了儿臣曾经干过的糊涂事，咱们要往前看！如今儿臣是幽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要开源节流，为幽王府做打算。” 柔贵妃欣慰笑了笑，“认识你这么久，总算说了一句让我认同的话了，不过开食肆可不是轻省活，你准备卖什么？” “就是儿臣种的那些瓜果蔬菜，都能做成炒菜或者下酒菜，再备上酒水，就算不能赚钱也不会赔本。”黄叶如实说出自己的打算。 柔贵妃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行吧！既然想做就去做，若是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再来找我。” 黄叶得了柔贵妃这句话更加安心了，风风火火出了承喜宫，都不带耽搁地就往宫外跑。 百合在边上轻笑道：“娘娘，您还真宠幽王妃。” 便是当年对柔贵妃更有用处的令月公主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幸好令月公主如今还在病中，要是人好了出来，知道这个情况，指不定还得多记恨幽王妃呢。 柔贵妃无奈笑笑，轻叹一声，“既然已经是本宫的儿媳妇就相当于半个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还能不护着？这个丫头性子莽撞又冲动，如今后宫正是多事之秋，让她忙起来也好，免得卷进别人的算计之中。” 德妃自从见了幽王妃后便一直让人密切关注承喜宫和幽王府的动静，等了四五日，不见幽王妃出门，倒是府里的下人频繁往外跑，好不容易等到幽王妃出门。 盯梢的人喜上眉梢，正要回去报信，却见幽王妃往宁王府相反方向走，跟上去才知道幽王妃去的是一间铺面，再打听，这才知道幽王妃准备开铺子。 德妃收到消息忍不住咒骂，“果然不是燕国世家出来的女子就不会真心为子嗣操心！都什么时候还开铺子，没出息！” “娘娘，现在怎么办？再过两个月王妃的肚子必须显怀，若是到时候再让‘孩子’消失只怕不好遮掩。”宫女担忧地问道。 怀孕一个月小产跟五个月小产对孕妇造成的伤害完全不一样，拖得越久越容易露馅。 德妃没好气狠狠瞪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既然幽王妃不能利用就只能找别人了！” “谁？” “惠王妃！” 宫女有些诧异，又有几分了然，相比较幽王妃，惠王妃显然更容易操纵，而且惠王妃早就解禁了，可以随意出宫。 这日顺王妃刘氏踩着惠王妃欧阳琪进宫的时候跟她来了个偶遇，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在路上起了争执，刘氏被欧阳琪推了一把，当场就身下就见血了。 整个王宫的人都惊动了。 燕王黑着脸赶到德妃的碧瑶宫，见德妃哭得凄惨，沉声问道：“太医怎么说？” “王上！孩子孩子没了！那可是您未出世的王孙啊！您要替顺王妃做主啊！”德妃跪在燕王面前，涕泪横流。 燕王怒斥道：“惠王妃呢？给孤滚进来！” 淑妃期期艾艾跪下，连连求饶，“王上，您消消气，惠王妃刚刚被吓了一跳，说肚子疼，太医正在诊治。” 燕王气笑了，“她害得顺王妃小产，顺王妃都没喊疼，她倒是先疼起来了！孤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毛病！” 淑妃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心里把欧阳琪骂了个狗血淋头，又不得不想办法替她描补。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进来，神情有些复杂，“启禀王上，惠王妃受到惊吓，只要喝几剂安胎药即可。” 淑妃正急得不行，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你你你说什么？惠王妃怀孕了？” “正是！惠王妃怀孕已将近三个月，按理说胎相应该稳了，却不知为何情绪骤然起伏，才会肚子疼，这段时间需躺床上静养。”太医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燕王。 (本章完) ------------ 第39章 胆大包天 燕王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刚刚正为没了一个王孙而震怒，如今突然听到另一个儿媳妇有了身孕，说不惊喜是假的，可麻烦也麻烦在这里，怀孕的这个刚弄没了另一个儿媳的孩子，该怎么罚？ 燕王表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因为后宫之事这么纠结。 德妃率先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和嫉妒，“王上！您要替顺王妃做主啊！她的孩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没了！” 燕王烦躁皱眉，“事情孤会调查清楚，绝不会轻饶！” 淑妃脸色一白，喃喃道：“王上.” 燕王摆摆手，“好了！先送惠王妃回王府，闭门思过，待孤查清楚了再说。” 淑妃赶紧谢恩，匆匆赶去见欧阳琪。 一进门就忍不住数落道：“你怎么回事？连自己怀孕了都不晓得？” 欧阳琪躺在床上，委屈极了，“母妃，儿臣葵水本来就不准，这两个月没来还以为是上次被姐姐气的，并未多想。” 淑妃更火了，“你是猪脑子吗？这种事情不会找太医看看吗？” 欧阳琪摸着自己的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母妃，欧阳珊那个贱人把我的脸弄成那样，我才不要让太医看笑话！” 淑妃大无语，“你也知道丢脸！还闹！” 欧阳琪一脸倔强，“都怪欧阳珊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陷害我，我也不会打上门去！都是她的错！” 淑妃捂着胸口，被气得喜悦的心情都冲淡了不少，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算了！母妃不跟你掰扯，刚刚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推顺王妃？” 说起刚刚的事欧阳琪就激动，“都是那个贱人！是她主动挑衅我的！她说欧阳家不会教女儿，还说我们姐妹不会生养，不像她很快就能让德妃抱上孙子，要不是她先在我面前炫耀，又一直激怒我，我又怎么会动手，况且我根本就没推她，是她主动靠近我。我只是挥掉她的手而已。” 欧阳琪越说越委屈，竟然还哭了起来。 淑妃头疼，赶紧冲宫女吩咐道：“王妃怀孕身孕，情绪起伏大，你们小心送回去，好生提醒惠王。” 等欧阳琪被送走，淑妃瞬间沉了脸，去了凌霄殿请罪。 燕王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本不想见淑妃，可一想到惠王妃有孕且怀相不稳，又改了主意，让淑妃进来。 淑妃进门先是行礼，尔后求罚，再者将欧阳琪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燕王。 燕王见她脸上浮着薄怒，当下也火了，命幽王即刻进宫。 “你现在是刑司长史，既管着刑部同时又是王室子孙，这种丑事孤不想闹大，就交给你去办了！”燕王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锐利地盯着姬冥。 姬冥恭敬作揖，“儿臣领命。” 后宫女人的事情自然要先找后宫的人了解，姬冥率先去了承喜宫，将情况告诉柔贵妃。 柔贵妃嗤笑一声，眼中闪着冷芒，“王上还真打着一手好算盘，让我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件事说白了就要两个结果，要嘛是德妃这边的问题，要嘛是淑妃那边的问题，揪出谁，姬冥都要被一方记恨，另一方也不会感激。 “母妃，儿臣只想问一句，二嫂是真的怀孕了吗？” 柔妃赞赏地看了姬冥一眼，“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母妃可以确切的给你答案” 姬冥出了承喜宫，按照顺序先去一趟碧瑶宫，听了德妃他们的说辞又出宫去了一趟回王府。 是惠王出来接待，“六王弟，王妃的情况不适合见客，你又话问我也是一样，我都了解了。” 姬冥顿了顿，点了点头，跟惠王坐了一会儿，最后才去太医院，将当初给顺王妃诊脉的太医挨个提出来，带去刑司盘问，不过半天结果就出来了。 燕王拿着姬冥送来的调查结果去了碧瑶宫，让自己信任的御医给顺王妃诊脉。 德妃面色一白，赶忙阻拦，“王上，顺王妃已经没有大碍，再养两日就好了，怎能劳烦崔太医给她诊脉。” 崔太医是燕王御用太医，除非燕王开口，否则其他人没有资格让崔太医看病。 燕王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示意崔太医上前。 德妃急得后背都湿了，手脚绵软。 崔太医诊脉后，缓缓道：“王上，顺王妃有些体虚贫血，身体较寒，调理一段时间就好。” “就这样？”燕王侧目。 崔太医点点头，“其他的没有问题。” 德妃顿时整个人瘫坐在地。 床上的顺王妃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燕王一言不发离开，当夜便让崔太医突击给其他几位王妃诊平安脉，还是刘得带的头。 便是有人想阻拦都不成。 燕王收到结果，气得砸了一屋子东西，“好！好样的！可真是孤的好儿子，好儿媳！一个个，竟然胆大包天，这般糊弄孤！孤要杀了他们！” 殷贵妃和德妃贤妃刚刚赶到凌霄殿外，听到这番话，吓得全都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平王顺王宁王也全都带着各自王妃进宫认错，大晚上的，凌霄殿外跪了一群人。 柔贵妃收到消息，从床榻上起来，揉了揉眉心，一脸烦躁，“给本宫梳洗。” 等柔贵妃带着人过来，发现凌霄殿外还跪着一群人。 以往殷贵妃恨柔贵妃恨得要死，今日却将她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着她的衣袖哀求，“帮帮我帮帮我.” 柔贵妃皱眉，抬眼看向凌霄殿大门，低声道：“姐姐先冷静冷静，我去看看情况，如今王上震怒，求情就是火上浇油，指不定王上更恼火，求人不如求己，解铃还须系铃人。” 殷贵妃一愣，“请妹妹赐教。” 柔贵妃低声道：“王上最在意的是令月公主，可惜公主身体抱恙无法出门，你们要是真心认错，便主动替王上分忧，兴许王上能网开一面。” 柔贵妃几人福至心诚，当下便有了主意。 柔贵妃带着人到凌霄殿外求见。 出来的是刘得，“娘娘，王上正难受呢！谁都不见，更深露重，您要不先回去歇歇，免得吹了冷风。” (本章完) ------------ 第40章 惩罚与生意 柔贵妃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无奈转身离去。 刘得的话其他人也听见了，没什么好说的。 姬冥忙到天快点了才回府。 黄叶听见动静睁开眼，睡醒惺忪地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吵醒你了！”姬冥有些抱歉，三两下脱了衣服抱着她躺下。 黄叶却怎么都睡不着，“干什么去了？” 姬冥简单将情况说了一下，却让黄叶彻底清醒了，她整个人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出这种昏招！” 黄叶再次刷新对那些人的认知。 姬冥也有些无语，“谁知道，从调查来看她们应该互相不知情，不然也不会全都凑到一块儿去。” 黄叶顿时乐了，“现在好了，父王心心念念的王孙就一个是真的，还是无意发现的，其他被期待的全是假的，没气到吐血已经算他厉害了！” 姬冥宠溺又无奈地将她重新塞进被窝，“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 “这么明显吗？”黄叶毫不掩饰。 姬冥心下一叹，“这几日你老实待在府里，先别上街，等风声过了再说。” 他怕黄叶在外头蹦跶得太欢被人上眼药，白惹一身骚。 黄叶乖巧地点点头，“不去就不去，反正明着不行我就暗着来！” 姬冥是真的拿她没办法，狠狠将人锁在怀里，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宫里的圣旨便下来了。 平王被罚去边塞一年，顺王替燕王祈福，自愿守王陵一年，吃斋念佛，宁王拿出半数身家亲自带人出去赈灾，这一去估摸着也得一年。 三人的王妃被罚去尼姑庵清修一年。 这个结果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极好了，可当事人却没一个感恩的，纷纷在心里咒骂燕王，连带着姬冥和怀了身孕的欧阳琪都被他们恨上了。 柔贵妃早就料到这个结局，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事情尘埃落定后，黄叶终于又可以上街了，她用柔贵妃给的一间铺子开食肆，取名“燕京小烧”，里面供应的是许多燕国没有的清炒时蔬，还有花样烤肉以及酒水，生意好到爆，每日都有人在外面排队。 黄叶也赚得钵满盆满，就在大家埋怨食肆地方太小的时候，店里推出了外卖服务，只要是泰康城里都可以送，需要收一定的路费。 有钱人可不在乎这点小钱，一时间外卖业务也火了起来。 黄叶自己种的那些菜是供自己食用的，店里用的都是从裴青的庄子上采买的，原本还算够用，可点外卖的人多了，竟然有些供应不上。 这时候黄叶找到闵伯，想要采买。 闵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同意黄叶提出的合作要求。 黄叶欣喜不已，本以为要费一些功夫，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多了平南王府的菜，黄叶完全没了顾忌，又整出一些新花样，一时间燕京小烧成了泰康城网红食肆，连外地人都略有耳闻。 黄叶在府里拨算盘，算了一下这个月的收益，笑得见牙不见眼，同钟琼吩咐道：“我之前设计了一款伴手礼，等中秋的时候店里做活动，所有进门消费的客人都可以带走一份。” 钟琼不明所以，“王妃，食肆的生意这么好，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黄叶点点头，也不解释。 承喜宫里，柔贵妃看到眼前的小玩意儿，眼眶有些泛红，许久才平复心情，缓缓说道：“这就是王妃整出来的小玩意儿？” 百合点点头，“说是男女老少都考虑到了，有木簪、药囊、字帖、绒花，精致得不像话，要奴婢看这些东西便是卖都能卖上好价钱，用来送人实在太浪费了。” 之前她还觉得幽王妃是个会经营之道的，总算是在美貌之外有了让人夸赞的地方，没想到这么这么短时间就露馅了。 “你不懂！”柔贵妃一一看看那些小东西，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脸上多了一丝缅怀，“且等着瞧吧！多了这些小玩意儿，只怕燕京小烧的生意都能盖过天盛酒楼。” 天盛酒楼是燕国最大的酒楼，也是她的产业。 百合一脸怀疑，“娘娘，您就算爱屋及乌也不用这般夸大其词，天盛酒楼那是王孙贵族日日都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一间小食肆可以比拟的。” 柔贵妃摇摇头，并不解释。 到了中秋，燕京小烧推出赠品的消息迅速传开，效果极好的药囊，精致素雅的木簪、做得跟真花似的绒花，还有写的满满当当的一张字帖，简直所有受众人群都考虑进去了。 不少人冲着赠品跑来燕京小烧消费，一时间燕京小烧名声传遍整个燕国。 连燕王都被惊动了，还特地微服私访进去当了一回食客。 刘得亦步亦趋跟在燕王身后，跟做贼似的，小声嘀咕道：“王上，这食肆是幽王妃开的，您要是真的想吃咱们可以去幽王府，为何要过来跟百姓挤？” 燕王感受着市井的烟火气，心里的郁气才散了一些，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多嘴！” 刘得摸了摸鼻子，讪讪然跟进去，轮到他们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临窗的位置。 小二送上菜单，还十分贴心地报了一遍菜名。 都是些二人没听过的，全都点了一遍，还有店里的招牌烧烤。 东西上桌后，燕王闻到味道，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吃的竟然是平时的一倍多。 直到刘得以命相劝才停下。 因为消费得多，掌柜的亲自过来送上赠品，每样都有。 二人出去一趟，也算是见识到幽王妃的本事。 回宫后，燕王带着绒花和木簪去了芷兰宫。 令月公主眼睛一亮，“好漂亮的花，父王，儿臣怎么不记得宫中种了这种花卉？” “哈哈哈”燕王被逗得大笑不止，“你也以为是真的，可见这花做得有多逼真，这是幽王妃食肆里的东西，父王今日出宫走了一趟，给你带回来的。” 令月公主笑容一僵，慢慢淡了下来，“幽王妃的食肆？” 燕王点点头，将燕京小烧简单说了一下，感叹道：“之前孤还以为幽王妃是个漫天撒钱的主，现在看来倒是孤想岔了，幽王妃花钱虽然大手大脚，但这挣钱的本事也是无人能及。” ------------ 第41章 推辞 “父王很喜欢幽王妃吗？”令月公主一脸天真地看着燕王。 燕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孤是喜欢的大胆直率，还有.她长得跟你很像。” 令月公主愣了一下，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意外，“幽王妃想儿臣？” 燕王重重点头。 令月公主自嘲一笑，“父王莫要哄我了，令月公主长得更像那高不可攀的月亮，美得不可亵渎，儿臣这张脸，连柔贵妃都比不上，如何能跟幽王妃相提并论。” 燕王沉了脸，佯怒道：“你是父王的掌中宝，怎可妄自菲薄？哎！也是孤没早点发现你，让你吃了那么多年苦，若是你一出生就得到精心照顾，身子也不会这么弱，这回幸好幽王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往后行事不可这般莽撞了。 还有孤让国师算过了，你同幽王妃确实八字相冲，不宜太过亲近，否则双伤，孤本不信这些，可你们三番五次出事，孤便是不信都不行，所以你生病至今，孤没让幽王府的人过来打扰你。你若是好了也不要再往幽王妃跟前凑，听话！” 令月公主盯着燕王的脸，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便垂下眼眸，轻轻应下，呢喃道：“父王，银霜死了，儿臣身边没有说话的人，您能再给我赐个宫女吗？” “你喜欢哪个宫女？若是没有心仪的孤让刘得带一些人过来给你挑选。”燕王的语气满是纵容。 令月公主却提不起兴致，“原先儿臣还想跟父王求个恩典，让您帮儿臣开口，要幽王妃身边的琥珀，既然儿臣跟幽王妃八字相冲，儿臣便不好再求，听说柔贵妃赏了幽王妃一个宫女，能让柔贵妃也赏儿臣一个吗？” “这有何难.” 话还没说完，外边便传来太监的高呼。 殷贵妃和柔贵妃相携进来。 二人给燕王行礼后，柔贵妃默默站到一边，殷贵妃讨好地说道：“王上，臣妾今日去柔贵妃妹妹那边小坐，正好碰到裴家送了不少果蔬过去，听说是陈国的种子种出来的，咱们这里没见过，臣妾便托柔贵妃妹妹采买了不少，其中一些时令果子不仅好看还好吃，想必令月应该会喜欢，臣妾就赶紧送过来了。” “哦？” 见燕王感兴趣，殷贵妃赶忙献宝似的让人将东西抬上来，见燕王和令月公主不明觉厉。 她赶忙让宫人切开呈上去，“王上，这水果叫做香瓜，跟燕国的香瓜又不一样，香甜多汁，臣妾吃了一个还想吃，硬是给吃撑了才回过神来。” “真那么好吃？”令月公主跃跃欲试。 燕王先吃了一块，确定是好东西才让令月公主入口，见她一脸享受，便提醒道：“香瓜虽好，可你脾胃弱，不宜多吃，吃两块就好了，剩下的都给你留着。” “谢谢父王！”令月公主笑得越发灿烂、 殷贵妃赶忙凑上去又是恭维又是夸奖。 燕王见柔贵妃来了就一声不吭，只默默坐着，便沉吟道：“令月之前那个婢女死了，你再给她选个好的。” 殷贵妃见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燕王不仅没表态，还将宫中庶务交给柔贵妃，气得差点咬碎银牙。 柔贵妃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看殷贵妃，柔声道：“王上的吩咐臣妾自当尽心去办，要说宫女.臣妾还真不如殷贵妃姐姐了解，便是臣妾身边的人大多也是之前殷贵妃姐姐给的，不如让殷贵妃姐姐帮忙挑两个合适的？” 燕王还没出声。 殷贵妃已经福至心诚道：“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宫里已经一年没有进新人了，新一批宫女采选还要过两个月，到时候姐姐再将这些事情交给妹妹。” 柔贵妃一脸惶恐，赶忙推辞，“可别！姐姐管理后宫庶务从未出过岔子，妹妹可不敢瞎揽活，一切照旧即可，倒是姐姐给令月公主选人的时候顺便帮妹妹也选一个，妹妹那里如今也缺人。” 按理说她的品级升上去，身边服侍的宫女也要跟着增加，但她不想要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便给拒了，这回也是为了推掉这个差事，不得不主动提起。 “这”殷贵妃一脸为难，却盯着柔贵妃的神情，见她的反应不似作伪，心下一松，又有些狐疑。 燕王听了一会儿，出声打断她们，“好了！既然这样就先让殷贵妃去办，务必给令月选两个机灵懂事的宫女，柔贵妃那边你们看着办，一切按照规矩办就是。” 令月公主闻言，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有气无力道：“父王，儿臣累了，想睡了。” 柔贵妃一瞧，越发觉得令月公主想要搞事情，幸好她聪明。 宫里的这些勾心斗角都跟黄叶没关系，自从上回柔贵妃免了她的请安就没再让她进宫，她也乐得自在，天天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忙活，今日采香瓜，明日摘米蕉，后天组织人手拔萝卜做腌菜，大后天拉着姬冥去看番石榴，总之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府里的下人不曾见过这些陈国瓜果蔬菜，一个个都跟看西洋景似的，便是做农活再累他们也乐此不疲。 大丰收后黄叶还会去小厨房变着法的捣鼓吃的，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琥珀和钟琼竟然被喂胖了一圈，钟琼还好一些，毕竟是习武之人，代谢比较快，琥珀就悲催了，那张脸肉眼可见的圆了起来。 阙彩蝶和裴千巧到府里做客，看到琥珀那张脸惊讶地瞪大眼睛。 琥珀差点哭死。 黄叶没心没肺大笑，差点把琥珀给整自闭了。 裴千巧羡慕道：“放眼整个燕国，估计也就你家侍女最幸福了，明明是丫鬟的命，过得却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要滋润！还能吃到主子做的食物，啧啧啧” 裴千巧还在吐槽，黄叶直接扎了一块水果堵住她的嘴，“你要是天天过来我也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还是别了吧！我可受不了幽王殿下那张寒冰脸。”裴千巧想到幽王看她的眼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阙彩蝶在一旁咯咯咯直笑。 ------------ 第42章 心上人是谁 裴千巧立马道：“我就跟你说了，心情不好就来幽王府找青阳坐坐，保证你豁然开朗，你就不信！” “怎么了？”黄叶狐疑地看向阙彩蝶。 阙彩蝶笑容顿失，“没没什么。” 见她目光闪烁，裴千巧怒哼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青阳，咱们都是好朋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柔贵妃和我姑姑姑丈一直想要撮合她和幽王殿下，不过他们两人都没那个意思。 柔贵妃那边先松口，我姑姑姑丈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放弃了，不过表姐虽然不嫁幽王殿下但也不能一直不成亲，最近又有人上门说媒，姑姑姑丈都觉得对方挺合适的，现在就差表姐点头了。 之前表姐没看上幽王殿下，要是这次再拒绝，姑姑姑丈那边肯定不好交代，她正愁得不行，我也替她着急，真不知道她想嫁什么样的人！” 裴千巧恨铁不成钢，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黄叶倒是有些猜测，看了看阙彩蝶，压低声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巴还算严实，你尽管大胆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裴千巧愣了一下，赶忙跟着表态，“还有我！我们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了！要是在阙家和你之间选一个，我肯定选你！” 黄叶朝她竖起大拇指，羡慕不已，“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表姐妹呢！” “那是！”裴千巧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阙彩蝶原本是不打算说的，看二人这般眼巴巴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脑子一热，吞吞吐吐道：“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嘶！”裴千巧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阙彩蝶！我们一起长大，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都不为过，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哪方牛鬼蛇神这么厉害，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黄叶忍不住推了裴千巧一把，“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还牛鬼蛇神，你怎么不说牛头马面！” 裴千巧委屈的鼓了鼓嘴，“我又没说错” 阙彩蝶被二人逗笑了，咬着嘴唇幽幽开口，“表妹说的也没错，对方确实不是一般人他.他是平南王。” “平南王？”黄叶一脸诧异，脑海里浮现那日在望水川见到的清冷公子。 裴千巧短暂错愕后，声音尖刻得差点刺破黄叶的耳膜，“表姐！你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会喜欢那个大魔头！” “大魔头？”黄叶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平南王，脑门上全是问号。 裴千巧轻叹一声，“你是陈国公主，不知道也是正常，上一任平南王离若天是燕国的战神，那真的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如今的平南王离若寒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就继承父亲的天赋，不仅聪慧，身手更是不用说。 不过在离若天战死的时候，离若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一夜，他发疯似的屠杀离若天的五百精卫，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仅如此，他还灭了好几个朝廷大臣，王上震怒，要砍了他的头。 离若天的几个心腹及时赶到，呈上那些人的罪证，这才保住离若寒的性命，只是他的乖张狠厉也出了名，这种一言不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的人，谁敢接近？ 虽然有铁证证明离若寒杀的人不无辜，可这种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他动手，犯了王上的忌讳，所以王上趁机夺了平南王府的兵权。 离若寒也是够可以的，竟然真的就还了兵权，还发誓不再带兵出征，要不是平南王的爵位是离若家祖先挣来的，他说不定连这个爵位都不要了。 就这样，平南王府成了燕国最特别的存在，算算年纪离若寒也二十好几了，到现在都没有成婚，早年间王上碍于面子倒是差人去问了一句，被平南王府的人给骂出去的。 从那之后王上便再也没有派人去过平南王府。” 说着裴千巧目光复杂地望向黄叶，“所以说你当初怎么就那么刚好，竟然把.那个镯子给了平南王府的人！要不是你从陈国来的，我都要怀疑你是平南王府安插进宫的眼线了！” 黄叶一脸无辜，“这话说的！我认识闵伯的时候你们不都在场嘛！只能说刚刚好，要是令月公主不闹肚子，王上继续给我送牛肉，我怎么可能拿镯子去典当！” “所以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一直没吭声的阙彩蝶抿嘴说道，眼中闪着些许光彩，旋即看向黄叶，“表嫂，你跟闵伯很熟对不对？” “还还可以.”黄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阙彩蝶猛然握住她的手，“能不能请你帮我探探口风？” 黄叶一脸为难，“替你探口风不难，难的是即便平南王愿意娶你，你父母能同意吗？更别说平南王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这里头有没有问题我们也不知道” 她就担心阙彩蝶剃头担子一头热，空欢喜一场。 裴千巧赞同猛点头，“青阳说得对，你可别犯浑，这件事姑姑姑丈肯定不会答应的，要是你真的嫁给平南王，阙家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此话一出，阙彩蝶的脸瞬间白了，泪如雨下，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小声说道：“我知道这些都是妄想，所以我从未跟人说过这些话，也请你们替我保密，就当做了一场梦，好吗？” 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裴千巧和黄叶心里都不落忍，可二人还真没办法劝阙彩蝶飞蛾扑火。 阙彩蝶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问道：“我不求嫁给平南王，只想这么清清白白过一辈子，你们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不想嫁人！” 要是她没说喜欢平南王，裴千巧听了这话肯定要破口大骂，现在却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语。 黄叶看了她们好几眼，半晌才叹了口气，“谁让我心软呢！我可以帮你混过这次说亲，可以后的事情就不敢保证了。” “怎么做？”阙彩蝶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仿佛黄叶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 第43章 算计 黄叶起身去卧房取了一个小瓷瓶交给她，“里面是一种服用会让人四肢起红疙瘩的药，一次服用一粒，药效能维持一个月。” “长红疙瘩？会不会毁容？”裴千巧担忧地问道。 黄叶摇摇头，“我的东西你们放心，红疙瘩只会长在四肢体，不会蔓延到身体和脸上，只是看起来密密麻麻，十分吓人，不过不痛不痒，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妨碍，就看你愿不愿意试了。” 阙彩蝶如获至宝，将瓷瓶收入怀里，“表嫂，谢谢你！只要能推掉婚事，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黄叶又是一阵叹息，“只要你将来别后悔再怨我就好！若是想开了只要中断服药一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裴千巧闻言，彻底松了口气，“那还好，这玩意儿简直就是装病大杀器啊！要不你也给我几颗？” 黄叶立马瞪了她一眼，“又不是好东西，还争抢上了！有这么闲工夫还不如去燕京小烧捧场！” “这你放心，我隔三差五去一回，里面的菜式就没有我没尝过的。”裴千巧一脸得意。 阙彩蝶也跟着表示，“我常去，只是不如表妹频繁，以后我一定多去捧场。” 不管她们会不会真的捧场，就冲她们这个态度，黄叶也没觉得白帮忙。 过了几天，小道消息传出阙家小姐身染怪病，听说宫中太医都出动了，阙家家主还特地进宫求了恩典，请崔太医出面给阙彩蝶看病。 黄叶只当看戏，并未有任何行动，直到裴青上门结账才知道具体情况。 “要我说彩蝶表妹也是够惨的，婚事一波三折不说，好不容易遇上一门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却出了这么个意外，我姑姑姑丈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黄叶一听，突然有了深深的负罪感，“不是说连太医都出面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大家都这么想，可她的情况太奇怪，脉象特别正常，没有半点问题，也不是中毒之症，连崔太医都说他行医数十年，还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症状，给她开了解毒汤剂，吃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外用涂抹的药膏也试了不少，不仅没好，反而还更严重了。 吓得我姑姑都不敢让表妹用药了，可不用药又不行，她那双手实在吓人，马蜂叮都叮不出那么多包！姑姑姑丈当心那疹子蔓延到脸上，到时候表妹还怎么嫁人！”裴青一说竟然也跟着急了起来。 连续喝了好几口热茶，喘息了几下，看向姬冥，“王爷，彩蝶也是您的表妹，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姬冥的目光从黄叶身上扫过，淡淡道：“连崔太医都说没办法的病，你觉得本王可以治？是你太看得起本王还是故意找本王麻烦？” 裴青连忙使劲儿摇头，“不敢不敢.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你说这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我姑姑都得跟着病倒！” 黄叶眼珠子一转，沉吟道：“妾身在陈国倒是听过类似的病例。” “真的？”裴青整个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黄叶干笑掩饰心虚，“只是听说过，并不清楚是不是一样.” 裴青从黄叶这边得到消息，立马急匆匆赶往阙府。 阙家主和裴氏听到裴青带回来消息，既惊喜又忐忑。 “幽王妃真的说陈国那人情况跟彩蝶一样？”裴氏一脸纠结。 裴青忙道：“姑姑，不管是不是真的一个病，咱们都得试试，反正对咱们来说并没有损失不是吗？” 裴氏看向阙家主，“老爷，你怎么看？” 阙家主眉头都快皱成死结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就像阿青说的，横竖没什么损失，就是可惜了这门婚事。” 本来两家都快下定了，出了这种事，他们哪有脸面拖着人家，万一阙彩蝶一直好不了，人家岂不是都不用成亲了！ 想到这里，裴氏也跟着叹了口气，“老爷，回头咱们过去跟人家说清楚，别坏了两家的交情。” 第二天，阙家传出消息，阙彩蝶要外出求医，归期不定。 姬冥看着老神在在的黄叶，嘴角微微上扬，喝茶掩饰，“你打算让表妹出去多久？”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黄叶嘟囔了一句，转移话题，“对了，我们许久不曾进宫给母妃请安了，要不明日进宫一趟，顺便给母妃带些东西。” 姬冥眼中尽是了然，还要配合黄叶演出，“好！” 柔贵妃收到消息，气乐了，“那个没良心可算是想起本宫了！本宫还以为她忘了自己婆婆还活着呢！” 百合差点被口水呛到，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偷瞄柔贵妃的脸色，还好，不是真的生气。 “娘娘，明日要留王爷和王妃在宫里用膳吗？” 柔贵妃摇摇头，“将消息透露给芷兰宫，还有，你这么做” 第二天，黄叶刚起床就兴奋不已，让琥珀开了衣柜搬出一堆首饰，兴致昂扬地开始挑选。 姬冥靠着床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她跟蜜蜂似的忙碌。 黄叶梳完头发看那家伙还在看戏，忍不住过去拧了他一把，她手都疼了，姬冥却不痛不痒地看着她。 见黄叶快发火了，这才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现在就梳洗。” 两人换上一样颜色的衣裳出门。 一路上黄叶不停地买买买，东西多得马车都装不下了，二人进宫后先去凌霄殿给燕王请安，黄叶还贴心地送了一盒子点心。 二人携手出去后，刘得稀奇道：“王上，奴才在您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人给您请安还送外面买的点心，要说幽王妃讲究还挺讲究的，说不讲究，也挺不讲究的。” “你” 刘得以为燕王要训斥他，没想到燕王竟然赞同地点点头，“你评价得挺中肯的，来，一起尝尝幽王妃的孝心。” 这边黄叶和姬冥出了凌霄殿又去了芙蓉殿。 殷贵妃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想今日难不成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这两人竟然会踏进芙蓉殿！ 因为怀疑对方的目的，殷贵妃十分热情地挽留他们，二人硬是在芙蓉殿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 第44章 打入冷宫 之后又去了淑妃德妃贤妃那边，最后还去了玉妃那处。 正好七王子姬泽也在。 玉妃羡慕地看着他们二人，“当初我还以为王妃从陈国来，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二位瞧着倒是比旁人还般配。” 姬冥挂着温和的浅笑，道：“玉妃娘娘说笑了，王兄王嫂他们也挺好的，只是各家相处方式不同罢了，看玉妃娘娘的样子可是担心七弟的婚事？” 玉妃毫不掩饰地点点头，“老六，你要是知道外头哪家有合适的好姑娘记得帮你七弟一把，只要他成亲，我也就能安心了！” “玉妃娘娘放心，这件事我记住了。” 得了姬冥这句话，玉妃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宫人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令月公主在芙蓉殿晕过去了，王上震怒，说.说要废了殷贵妃。” 玉妃面色大变，七王子姬泽的脸色有些苍白。 黄叶和姬冥对视一眼，起身告辞。 临走前，黄叶慢了一步，同玉妃说道：“多事之秋，娘娘不妨学德妃娘娘念经祈福，给自己找点事做，事情才不会找上门。” 玉妃微怔，真心道谢。 目送他们远去，姬泽立马换上一脸愁容，“母妃，令月公主那身子就跟纸糊似的，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太医都说她的身体不适合出门，怎么就那么不老实，这种时候还要出去晃悠！ 姬泽气得牙痒痒，也只能无能发怒。 玉妃扯了扯嘴角，自我安慰道：“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对了，母妃这就去念经，替公主祈福，我看你也别在外头乱走，回去闭门念书，最近母妃这里也别来了。” 若只是令月公主晕倒她还不觉什么，可燕王震怒要废贵妃还是头一遭，殷贵妃怎么说也是宫里老人了，还是大王子生母，王上此举分明就是没把大王子当一回事，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啊！不说宠爱也绝对是最特别的存在，却比不上一个公主。 连大王子都落得这般处境，万一哪天她的老七不小心得罪了令月公主，下场她都不敢想。 姬泽本想反驳，看玉妃脸色不大对劲，便识趣地作揖离开。 他一走，玉妃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慌慌张张跑去念经，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过了半个时辰就跟过了半年一样，她这边消息不如其他宫妃灵通，实在无法，只要咬牙出门。 承喜宫内。 柔贵妃刚刚打发走姬冥和黄叶，没等她好好歇歇，玉妃就来了。 “姐姐，听说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妃进门都顾不上行李，整个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柔贵妃示意其他宫人出去，这才叹了口气，“确实出事了，前几日太医说令月公主身体大好，再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王上去看了一眼，特别高兴，仔细交代宫人好生看着公主，结果公主转头就坐不住。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今日一早就来我这儿，还说给我请安，又说想要之前殷贵妃从我这会儿买的瓜果蔬菜，我看她脸色还有些白，一直劝着她回去，她就委屈掉泪，我可不敢说了。 一直在我这里待了许久，后面百合过来说老六两口子去了殷贵妃那边，她突然又说该去给殷贵妃请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在芙蓉殿了。 哎！要我说殷贵妃也是流年不利，明明这事跟她没关系，结果王上却来了个迁怒，平王如今还在边塞，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只怕是要马不停蹄赶回来替殷贵妃讨公道。 王上虽然是一国之君，但王室宗亲还在，若是他做得太过，宗亲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旦闹起来，事情怕是不好收场啊！” 最主要的还是燕王没有王后和嫡子，平王作为庶长子，众人默认他是王位第一继承人，对他更为重视，年迈的燕王和年富力强的大王子，二者之间如何选择就看大家是怎么想的了。 玉妃在心里仔细将柔贵妃的话过了两遍，弱弱问道：“这些事情会影响到老七吗？” 柔贵妃愣了愣，笑了，“怎么可能！老七上头还有六个哥哥，这场风波再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且安心回去便是，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芷兰宫的事别管。” 玉妃心下一凛，脑袋狂点，就算让她管她也没那个本事管啊！ 玉妃走后，百合进来小声禀报道：“娘娘，殷贵妃被打入冷宫了，太医院传来消息，令月公主的情况非常不好，若是撑不过去现在就要准备后事了，若是撑过去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柔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紧紧抓着百合的手，声音低沉如鬼魅，“王上知道了吗？” 百合微微颔首，“公主情况十分凶险，崔太医在全力救治，瞒不住，王上知道后大恸于心，莫能复言。” 柔贵妃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是他最心爱的公主，这个反应属实正常，有刘得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娘娘，您不去看看？”百合有点懵。 柔贵妃嗤笑道：“今日令月公主可是先来了本宫这里再去殷贵妃那边的，本宫也是运气好，王上还想不到我，若是本宫这会儿往上凑，万一再被王上迁怒怎么办？ 况且你当德贤淑三人是吃素的吗？这会儿保不准那三个女人正在王上面前给殷贵妃上眼药呢！你说本宫要不要凑一脚？” 百合瞬间清醒过来，“娘娘说得对，这种事情咱们不沾边。” 这一日所有人都盯着芷兰宫的动向。 本以为傍晚之前会传出丧讯，没想到令月公主的身体竟然比小强还顽强，硬是被崔太医给救回来了，不过就是吊着一口气，随时可能一命归西。 悲痛的燕王总算渐渐收回了些理智，还真跑承喜宫问罪了。 德贤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也带着人跟过来。 柔贵妃早有准备，燕王一开口她便开始落泪，“令月过来的时候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精神头极好，臣妾也担心她不能在外面久留，就变着法哄她回去，她说要瓜果，臣妾立马让人出宫采买。 ------------ 第45章 兴师问罪 可她好像还有事，臣妾问了几遍也不说，后来又说要去殷贵妃姐姐那边，臣妾还劝了好久，让她回芷兰宫，她却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早知如此，臣妾当时就不应该由着她胡闹，应该强行将她送回去才是！” “你真的不知道她来承喜宫做什么？”燕王的眼神十分犀利。 柔贵妃却是一脸懵，“难道公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王抓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从牙缝里吐出一字一句，“幽王和幽王妃今日为何突然进宫？” 柔贵妃越发茫然了，“王上，幽王妃已经好几个月没进宫给臣妾请安了，她不能进宫吗？臣妾就老六这么一个儿子，久久才进宫看臣妾一次，也不行吗？” 燕王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气到差点暴走，“你明知道令月跟幽王妃合不来，还让幽王妃进宫？” 柔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王上！按照您的说法只要令月公主还在宫里幽王妃就不能踏进宫中一步吗？若是这样的话当初您为何不跟陈国国主写信换个公主过来和亲？ 如今幽王妃是入了王室族谱的人，她连进宫给臣妾请安都不行吗？若说她主动去找令月公主麻烦闹出祸事您这般斥责也就罢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许久不曾进宫连带您那边和其他几位姐妹的宫里都去了一遍，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少，怎么落到您眼里就成了她的错了？ 王上，您就是再怎么偏疼令月公主也该讲道理，当初若不是臣妾对那孩子生了恻隐之心，那孩子都不一定能长到这么大，如今臣妾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放肆！”燕王怒不可遏砸杯，看着柔贵妃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三妃被吓得腿软，也跟着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心里连连叫苦，早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她们说什么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震怒的燕王可不是能说理的主啊！ 柔贵妃面无表情跪在地上，任由燕王训斥，表情比其他三妃还要镇定。 燕王被她的反应气到头晕，差点就倒在承喜宫了。 一阵慌乱后，燕王被送回凌霄殿。 三妃身体一软，齐齐倒下，相互搀扶着才勉强稳住身子，一个个看柔贵妃眼神忌惮又嫉妒，放眼整个后宫，也就眼前这位敢这么跟王上说话了！ “那个.臣妾宫里还有事，先告退了.”德妃扯了扯嘴角，故作镇定地告退。 贤淑二人也跟着落荒而逃。 百合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手都在滴汗，颤抖地跪走到柔贵妃身边，“娘娘，她们都走了，您可以起来了。” 她想搀扶柔贵妃，却发现自己腿软都起不了，还得柔贵妃拉她一把。 “好了，你们都收拾一下，该干嘛干嘛。”柔贵妃打了个呵欠，径直走向床榻。 百合咬咬牙，追上去问道：“娘娘，您今日这般顶撞王上，王上会不会让您也去冷宫？” “不会。”柔贵妃不假思索道：“你当四大家族是摆设吗？本宫敢这么闹自然是有依仗！殷贵妃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后台！” 殷家如何跟阙家相提并论！ 百合长舒口气，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又听柔贵妃吩咐道：“将今日承喜宫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传得越凶越好，做得隐蔽一些，别让人查到话把柄。” 今日多亏三妃带着那么多人过来，倒是给了她灵感，这么多人，燕王真要查流言从哪里来的也得查上两三天，况且令月公主的情况还没稳定，他都不一定有心思管这事，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柔贵妃的有心推动下，黄叶他们当晚就知道宫里的动向，两口子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其他世家却坐不住了。 裴氏气恼地揉着帕子，看着阙家主和两个儿子，“王上实在太过分了！说句难听的，要不是贵妃娘娘当年心软救了令月公主，她能有如今的风光吗？王上怎么能这般不讲理迁怒于人！” 虽然她也不喜欢幽王妃，但不得不说这次幽王妃真的无辜，人家是躺着中枪，她是躲着都中枪，实在莫名其妙。 阙家长子阙伯言点点头，“母亲说得极是，王上此举分明就是在打阙家的脸，父亲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大哥说得对，应该联系其他三大世家，不能再任由王上这么胡闹了！”阙仲良冷着脸跟着表态。 三大世家除了欧阳家，其他两家因为平王和宁王的事心里也不痛快，真要闹的话欧阳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阙家主默默听着家人七嘴八舌的建议，始终不肯表态，反而同裴氏问道：“彩蝶的情况如何了？” 裴氏愣了一下，看向阙仲良。 阙仲良道：“父亲放心，妹妹的情况虽然还没好，但并未恶化，而且到了外面许是压力小了，人都开朗了不少。” 阙家主满意地点点头，“行吧！我去见一见鲁家主和凤家主。” 第二天，燕王精神不济上朝，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谁知道一上来便有大臣禀报道：“王上，沿水郡和海徐郡昨日来了急报，上个月已经有三艘商船在海上遭遇海寇劫杀，苦主家人在沿水郡和海徐郡大闹，可当地郡守兵力有限，完全没办法。 当地郡守担心那些海寇野心勃勃，下一步可能会杀进城，请王上派兵支援。” “王上禄定郡突发山洪，郡内三万百姓流离失所，牛羊损失惨重，请王上下旨赈灾。” “王上点乡郡有野兽出没，已经伤了十几个人，当地郡守阻止一个百人大队进山猎兽，却死伤二十几人，百姓人心惶惶，请王上派兵支援。” “王上.” 燕王听着底下没完没了的禀奏，胸腔仿佛烧起熊熊烈火无法宣泄，猛地推了案上的东西，“够了！还有什么事都一起说了！你们今日是商量好给孤找事的？” “微臣不敢！”文武百官齐齐跪下。 陈太傅缓缓说道：“王上，并非臣等找茬，而是这些事情以前都有几大世家出面摆平，昨日阙家鲁家凤家撤钱的撤钱，撤人的撤人，臣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上奏了。” ------------ 第46章 造反 “呵呵.”燕王气得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他若是大骂还好一些，这般忍着倒是让底下的文武百官心生不安。 就在这时，边塞八百里急报，“王上，单峰为了替单元帅报仇，私自带人横穿十万大山，被陈国田世子生擒。” “混账！混账！”燕王歇斯底里一吼，整个人栽倒下去。 “王上.” 燕王在朝堂上被气晕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往日热闹的泰康城一时间竟冷清了不少，时不时有边塞过来的士兵踏马而过，无视街上行人。 黄叶坐在燕京小烧二楼看着街上的行人，同琥珀问道：“王爷呢？” “进宫了，王妃，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琥珀一脸踌躇。 黄叶嗤笑一声，“去把燕王气死吗？还是给他机会让他找我麻烦？” 琥珀瞬间沉默了。 裴千巧气喘吁吁跑上楼，一屁股坐在黄叶对面，“你还真悠闲，竟然还在这里喝茶！” “你不也一样。”黄叶漫不经心地看了裴千巧一眼，沉吟道：“燕王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厉害！”裴千巧朝她竖起大拇指，“那个崔太医不愧是燕国最厉害的医师，他一出手，昏迷不醒的王上立马睁开眼了，现在几大世家家主都被召进宫了，连我爹也去了。” “看样子燕王现在很是头大啊！估计平王妃、顺王妃、宁王妃的事情这次都能解决了，就是不知道欧阳家会不会甘心！”黄叶语气怅然，神情却是幸灾乐祸。 裴千巧有些无语，“四大世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以我对我爹的了解，他就算出钱也不会当冤大头。” 他们家男人祖传铁公鸡，不然也攒不下这么大的家业。 二人说话间，街上又传来一阵骚动，黄叶看了一眼，惊呼道：“顺王？” 裴千巧凑过去，跟着瞪大眼睛，“平王也回来了！他不是在边塞吗？” 此话一出，二人神色莫名变得凝重。 黄叶匆匆回了幽王府，姬冥不在，她想了想，还是咬牙让人备上马车进宫。 刚进入燕王宫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宫里的气氛变了，巡逻的士兵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她直接去了承喜宫。 这边还是一如既往冷清。 柔贵妃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过来，当下便让屋里的侍从全都退下，“这个时候进宫想做什么？看王上死没死还是打听令月公主什么时候断气？” 黄叶惊叹连连，“母妃，您怎么这般了解儿臣？” 原本她还想怎么跟柔贵妃隐晦套话，没想到人家心里门儿清，果然都是千年狐狸，谁也别演聊斋。 “你就差点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问我！”柔贵妃嫌弃不已，“告诉你也无妨，令月公主现在就是得吊着一口气，随时可能去跟阎王爷报道，王上让十几个太医轮流守着，那架势是一定要保令月公主一命。 你没事别出现在他眼前，免得被他恨上！今日几位世家家主都进宫了，王上打着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要不了多久之前假孕一事会被揭过去，世家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不过殷贵妃想要从冷宫出来只怕是难了。” “母妃，大王子回泰康城了。”黄叶忍不住插了一句。 柔贵妃面色大变，“竟然那么快！” 说话间，百合急匆匆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大王子带兵逼宫了！” “什么！他哪来的兵力？”柔贵妃一脸震惊，身子晃悠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黄叶赶紧过去扶了一把，“母妃，咱们要去看看吗？” 柔贵妃快速剜了她一眼，“嫌命大吗？这种热闹你都凑，不想活了？” 柔贵妃恨铁不成钢地重重点了点黄叶的脑袋，没好气道：“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承喜宫，哪里都不许去！” 说着立马有宫女拦住黄叶的去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柔贵妃带着一众宫女出去。 半路上，柔贵妃碰到德贤淑三妃，见三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柔贵妃眉头狠狠一皱，“三位姐姐也要去凌霄殿？” 淑妃讪笑道：“听说大王子逼宫，妾身也是担心.”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柔贵妃垂眸，走在最前头，一行人刚到凌霄殿外就被士兵拦了下来。 淑妃大怒，“放肆！本宫乃是淑妃，岂是你们可以冒犯的？” 她想仗势欺人，可对方完全不买账。 淑妃顿悟，连连后退，脸色苍白，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他们不是王上的人！” 燕王的人即便真的不把她们当一回事也不会这般轻慢无礼。 他们能这么嚣张，莫非 想到那个可能，三妃脸色皆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班渠带着一队人过来，厉声吩咐道：“将几位娘娘好生看住，若有差池，惟你们是问！” “放肆！你是何人？怎敢这么对我们？”贤妃又惊又怒，一边放狠话一边后退。 班渠狞笑出声，“娘娘记好了，末将班渠，那是平王身边第一猛将！” 柔贵妃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原来你就是班渠！” 班渠见柔贵妃缓缓朝他走来，脸上有些莫名，“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柔贵妃已经走到他跟前，同他只有一拳距离，不等他继续开口，突然觉得胸口一热，缓缓低头，只见一把匕首正刺进他的胸口，匕首的另一端是一只白嫩细滑的柔夷。 众人被这个变故吓得呆在原地，班渠带来的士兵全都拔刀，却不敢轻举妄动。 三妃已经吓傻了，见柔贵妃缓缓转头，三人下意识抱成一团。 淑妃含着哭腔求饶，“柔贵妃咱们平日里虽然小打小闹，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别.别杀我们” 柔贵妃用力一拽，匕首从班渠胸口抽出来，血溅三尺，喷了柔贵妃一脸，她却淡定地跟淋了些雨似的，神情未曾变过，“淑妃说什么呢？本宫只是杀了个逆贼罢了，你怕什么？” “我我我我没怕！”淑妃的声音很轻，生怕吓到柔贵妃。 德妃不停转动佛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佛珠竟然断了。 ------------ 第47章 护夫 三妃顿时傻眼了，一个个欲哭无泪，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好在此时凌霄殿的大门终于开了，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以阙家主为首的众世家家主狼狈地从殿里出来，一个个举着大刀，一身狼狈，步伐却异常坚定。 鲁家主举刀大喝道：“平王已经被擒，叛军速速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三妃顿时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连滚带爬地远离叛军和柔贵妃。 柔贵妃的眉目淡然地扫过班渠那些人，“你们的领头人被本宫杀了，平王还被抓了，想活就跪下投降。”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按照柔贵妃说的缴械投降，他们一跪，柔贵妃立马被凸现出来。 阙家主看到她一脸血，目眦欲裂，“娘娘！贵妃娘娘，您怎么了？” 说话间阙家主已经跑到柔贵妃面前，吓得手脚都在哆嗦。 柔贵妃心下一暖，轻笑摇头，“大哥，我没事，这是班渠的血。” 阙家主这才注意到柔贵妃手上的匕首，猛吞了吞口水，“你杀了班渠？” 柔贵妃点点头。 阙家主吓得差点就站不稳了，“怎么办到的？” “趁其不备，直接杀了，不难。”柔贵妃轻描淡写，说得好像在回答今日吃没吃这种问题。 阙家主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问道：“为何杀他？” “冥儿刚回来的时候就是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受谁指使的，他都该死！”柔贵妃面上的凶戾一闪而过。 阙家主心下一跳，赶忙转移话题，“娘娘先回去仔细梳洗，切莫让王上看到您现在的样子。” “百合！还不快送贵妃娘娘回去！”阙家主沉着脸吩咐道。 柔贵妃也不坚持，由着宫人送回去。 阙家主缓了缓心神，跑回凌霄殿同燕王禀报道：“王上，叛军全部投降，只是平王殿下带进宫的那个班渠被柔贵妃杀了。” “嗯？”燕王一脸震惊，“你说谁杀了班渠？” “柔柔贵妃.”阙家主一脸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张嘴，他也觉得这个答案挺可笑的，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用最委婉的语言替自个儿妹妹粉饰。 燕王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孤知道了，今日辛苦几位家主了，待事情尘埃落定后，孤会论功行赏。” 今日平王回宫是燕王始料未及的，更让他惊怒的是殷贵妃和平王早就开始布局，连禁卫军都被他们收买了，幸好今日他把几大世家家主召进宫，平王这才不敢轻举妄动，也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世家护驾不是小功，怎么赏需仔细琢磨，别说柔贵妃只是杀了一个班渠，她就是杀了平王，燕王也不能跟她计较。 黄叶在承喜宫寻找离开的机会，可屋里的宫女实在精明，竟然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没等她下定决心硬闯，柔贵妃就被送回来了。 看到她一脸血，黄叶吓了一大跳，“母妃受伤了？” 那浮于表面的关心看得柔贵妃心心塞不已，“本宫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母妃误会儿臣了，儿臣是真的关心您！” “呵呵.又没有告诉你你的演技很烂。”柔贵妃翻了个白眼，抬脚迈进殿里。 百合立马出去张罗热水。 黄叶仔细瞧了瞧，小脸上全是疑惑，“母妃，这是别人的血你杀人了？” “看出来了？”柔贵妃终于正视这个闹心的儿媳妇。 黄叶点点头，“这个出血量不对，还是呈喷溅式的，说明你跟对方挨得很近，几乎都快贴到一起了，谁啊？竟然能逼母妃亲自出手！” “哼！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蠢货罢了！若不是想吓吓那几个不安分的，我也不用自己动手！”柔贵妃随口回了一句便去了浴房沐浴。 黄叶想跟进去又不好意思，守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还没等到柔贵妃出来倒是把姬冥给盼来了。 “你” “幸好你没事！”姬冥一把拉过黄叶，也不管她在说什么，先上上下下给她检查了一遍，见她连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我一回府就听说你进宫了，这种时候进宫，是嫌不够乱吗？” 明明是埋怨，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担心，根本就没有半点威慑力。 黄叶睁着大眼睛问道：“那你呢？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进宫了！” 姬冥愣了一下，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我原本要进宫，临时收到消息赶去郊外跟平王带来的三千精兵周旋，直到宫里传来消息我才赶回来。” “就你一人？安王惠王呢？”黄叶瞪大眼睛追问。 姬冥垂眸，“安王称病躲在府里闭门不出，惠王妃受惊，身子不适，惠王刚出门又被喊回去了。” “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去找他们说理去！”黄叶气坏了，气势汹汹就往殿外走，姬冥连拉都拉不动。 他还得去燕王那边复命，只好让钟琼护着黄叶。 黄叶出了宫先去惠王府。 惠王妃听说幽王妃来了一脸诧异，咬着牙都要出去见客。 惠王在边上使劲儿劝，二人拉扯到前院，看到黄叶，惠王一脸尴尬，“六弟妹来了。” “你来做什么？”惠王妃警惕地看着黄叶，见她盯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用双手护住。 黄叶二话不说上前，拉住欧阳琪的手，“听说惠王因为惠王妃身子抱恙未能去城郊？” 惠王一下子就明白黄叶是来兴师问罪的，羞赧道：“对不起，确实是我的不是。” “什么叫你的不是！”欧阳琪激动地将惠王护在身后，恶狠狠盯着黄叶，“是我不让他去的怎么样？有种你冲我来啊！” “欧阳琪，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惠王急得不行，两个女人都不好惹，他的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黄叶跟欧阳琪对峙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冷哼道：“这次就算了！敢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呵！你算什么东西！敢到我的地盘耀武扬威，也不看看我是谁.你放开我，唔唔唔.”欧阳琪看着嘴上那双大双，愤怒地瞪大眼睛。 ------------ 第48章 将功抵过 黄叶沉着脸大步离去，转身招呼了一群地痞流氓去了安王府。 这次她可不像刚刚那么客气，直接硬闯，进了安王府立刻吩咐道：“给我砸！” 这些地皮流氓可不是什么好人，仗着黄叶的狐假虎威，闯进去后看到宝贝直接抢走，抢不走的就砸了。 安王和安王妃怒气冲冲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气到差点吐血。 “住手！都给本王住手！”安王推了几个人，完全没用。 安王妃怒气冲冲走到黄叶面前，“幽王妃！你是什么意思？” 黄叶仿佛才发现安王妃似的，冷笑道：“哟！这不是设计惠王妃的安王妃嘛！看来这几月在府里闭门思过养得不错啊！不见轻减也就罢了，还丰腴了不少，啧啧啧.还是你们好命！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安王和安王妃还能气定神闲地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养得白白胖胖！” “你你胡说！”安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环了一下自己的腰肢，又怕又怒。 黄叶见闹得差不多了，便让钟琼下令，将那些地皮流氓召回来，随后大摇大摆撤了。 安王捂着胸口，气到脑袋充血，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黄叶做这些事情根本就没瞒着旁人，她刚回到幽王府消息就传开了。 姬冥正在凌霄殿回话，宫人面色难看地禀报道：“启禀王上，刚刚幽王妃带人砸了安王府。” 殿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姬冥，连阙家主也一样。 燕王皱眉，“怎么回事？” 宫人道：“听说是幽王妃责怪安王和惠王让幽王一人出城，先去惠王府兴师问罪，又带人大闹安王府，安王被气晕了，太医已经过去。” “启禀王上，淑妃娘娘求见。”又一宫人进来禀报道。 燕王不耐烦地摆摆手，“要是因为安王府的事情就让她回去，孤已经知道了。” 宫人退下后，燕王这才看向幽王，半晌叹了口气，呵呵笑了，“没想到幽王妃竟然这般有情有义，还会替你出头，虽然用心是好的，却太过鲁莽，不得不罚.” “父王！”姬冥打断燕王的声音，“儿臣愿意以功抵过，请父王饶了幽王妃这次，儿臣今后定好好约束她，不会让她再惹事。” 阙家主立马跟着表态，“王上，既然幽王愿意将功折过，还请王上看在幽王妃一片真心的份上，网开一面。” 裴家主也跟着求情，其他几家跟两家交好的家主也跟着站出来。 燕王看了一圈，脸色有些阴沉，片刻才缓缓道：“罢了，既然你们都替幽王妃求情，那孤就饶了她这一次，让幽王妃在府里好好反省吧。” “儿臣谢过父王。” 一行人出宫后，阙家主凑到姬冥身边，沉声道：“以你这次立的功劳，王上不说重重有赏，也要给你一些实权，却让你这么浪费了！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好可惜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平王已经落马，凤家刘家用功劳换回顺王宁王，安王和惠王事后必会被罚，若只有我被赏，舅舅认为父王会怎么想？”姬冥一边走一边说道。 阙家主和裴家主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舅舅还担心你心有不甘，如今看来倒是我多想了，少年人有这般心性，不愁成不了大事，呵呵” 姬冥和他们分开后立马马不停蹄赶回幽王府，一进栖梧院便紧紧抱住黄叶。 “怎么了这是？又被欺负了？”黄叶震惊脱口而出，脸上浮现怒容，“我去找他们算账！” 姬冥赶忙将人抱进里间，“没有的事！你别冲动。” “那是为何？” “就是想你了” 二人在屋里翻云覆雨，屋外的人识趣地走远。 大闹一场后黄叶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骂道：“王上还真是够小气的，你说将功抵过他还就结了，不要脸！” 说着她直勾勾盯着姬冥，“我把你好不容易立的功劳给毁了，你不生气？” 姬冥心下好笑，“气什么？气你替我鸣不平暴砸安王府，还是气你一心替我着想却被父王算计？” “你知道就好！”黄叶傲娇地翻了个身，有气无力道：“燕王不做人，以后我不再强出头了，你好好干，争取把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狠狠踩在脚下，咱以后就不用再受这种窝囊气！” “好！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姬冥盯着黄叶的后脑勺，眼中满是坚定。 万香宫里。 淑妃发泄了一通还是很生气，若是平常她已经杀到承喜宫跟柔贵妃理论了，可刚刚目睹柔贵妃是怎么弄死班渠的，她压根没这个胆子，只能无能狂怒。 德妃顺着声音寻过来，缓缓开口，“妹妹这是怎么了？闹得这么凶？” “还不是青阳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带人砸了安王府，还气晕了安王！本宫不弄死她我就不是万香宫的主！”淑妃已经气到口不择言。 德妃信步进门，轻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依我看你应该谢谢幽王妃才是！这次平王造反，按理说安王和惠王应该同幽王一样冲在最前面，可他们两个一个贪生怕死，一个围着女人团团转，王上没削了他们的爵位都是好的！ 如今王上只是腾不出手收拾他们，等王上处理好平王一事，你觉得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淑妃被德妃吓得一愣一愣的，却嘴硬道：“我不信！虽然他们两个没有出城有错，可事情还是平息了，只能说无功无过！” “呵呵.妹妹要是这么想姐姐也没办法.”德妃勾着嘴角一步步往外面走，“你说王上刚刚为何不召见妹妹呢？” 此话一出，淑妃脸色彻底白了，她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唯独避开这个，不是她想不到，只是不愿意想罢了。 “站住！”淑妃幽幽出声。 德妃还真停了下来。 第二日，安王拖着病体跪在宫门外认错，惠王收到消息也跟着过来一起跪下，咬牙道：“三王兄前来认错为何不通知弟弟？” 安王瞥了惠王一眼，态度十分冷淡，“王兄不像你，还有个孩子当借口，父王看在未出世的王孙份上也不会罚你，你来凑什么热闹！” ------------ 第4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惠王知道自家王妃有孕定会引起其他兄弟嫉妒，只是他没想过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竟然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当下便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三王兄是知道弟弟没有出城，你要行动却未曾通知弟弟一声，可见并未将我当成亲兄弟，既如此，弟弟也不用上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说着，惠王直接起身，迈着大步朝宫里走。 安王脸色一沉，死死握紧拳头，硬是眼睁睁看着惠王消失在视线里。 淑妃收到消气，气不打一处来，“老五想干嘛？不跟着老三跪宫门口请罪反而去凌霄殿做什么？” 侍从硬着头皮回道：“娘娘，您似乎只让人通知安王府，并未通知惠王府，惠王殿下许是不知道您的意思。” 淑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惠王妃有身孕，王上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也不会为难老五，老三就不一样了，本宫不替他多盘算几分，这次王上定不会轻饶了他！老五要是真的贴心孝顺就该体谅本宫的难处！” 侍从默默听着只点头附和。 淑妃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仿佛这样自己就占理了。 凌霄殿内。 惠王跪在燕王面前，死活不肯站起来。 燕王忙着批阅奏折没空搭理他，他就真的长跪不起，直到用膳的时候到了燕王才发现惠王还跪着，看了他好几眼，“起来吧！惠王妃怎么样了？” 惠王一脸愧疚，眼眶微红，“启禀父王，惠王妃一切安好，多谢父王记挂，父王，您罚儿臣吧！” 之前惠王还觉得自己没有出城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看到燕王不仅没有责骂他反而还关心起他的妻儿，心里涌起浓浓的自责感，显然是钻牛角尖了。 燕王看他这样轻叹一声，“老五，你觉得惠王妃怎么样？” 惠王有些懵，“父王赐婚，自然是极好的。” 燕王哑然失笑，“不提赐婚，孤就问你，惠王妃待你如何？” 惠王认真想了想，脸颊浮上一抹红晕，“王妃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根本就藏不住事，也很在乎儿臣” 燕王欣慰地点点头，“这样孤就放心了，出宫去吧，好好照顾好他们母子，没事少出门，你母妃那边也不用去，免得她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为难你，凡事自己掂量着办，孤自有安排。” “父王！您不罚儿臣？”惠王一脸震惊。 燕王嗤笑道：“罚你？罚你给孤添堵吗？” 惠王抓了抓脑袋，窃喜地给燕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屁颠屁颠退出去。 刘得在边上打趣道：“王上，惠王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 燕王赞同地点点头，想到外头还跪着的那个，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一母同胞却是两个极端，有意思！” 刘得心下一紧，不敢再开口。 惠王进宫的时候还满心沉重，双腿跟灌了铅似的，走出凌霄殿却身轻如燕，一路小跑，那欢喜的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安王见惠王进去那么久没出来还以为他被王上罚了，正暗自窃喜自己机灵，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眼看着惠王没搭理他就要走了，他焦急出声，“五弟，父王怎么说？” 惠王回头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三哥想认错就拿出自己的真心，而不是跟父王玩心眼，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别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 惠王撂下这句话就上了马车，安王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里却因为惠王这番话动摇，可他已经跪了这么久，这会儿再进去认错估计王上会更生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 淑妃收到消息，心气不顺，大骂道：“王上怎么能这么偏心！老五也没出城，他都不罚，却让老三跪了这么久，现在的天都冷了，王上莫非要老三在宫门外跪上一天一夜？” 想到这个可能，淑妃连自己的亲儿子惠王都迁怒上了，“老五呢？既然进宫怎么没来本宫这里请安？去！把老五给本宫叫过来！” 宫人赶忙出宫请，却灰溜溜地回来，“娘娘，惠王说了，王上要他闭门思过，不许外出，他没办法出府。” “什么？”淑妃有些惊讶，“王上就罚了这个？” 宫人忙道：“还叮嘱惠王照顾好惠王妃，不许他们二人出府，也不让他们见客，惠王府的大门都关了。” 淑妃目光闪烁，惊疑不定，联想到惠王出宫的状态，分明不像被罚，可自个儿孩子她也了解，老五不会欺骗她，这里头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因为想不明白，淑妃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让安王继续跪着。 已经跪了一天的安王心下叫苦不迭，早就撑不住了，他想装晕，又没有那个演技和底气，只能硬撑着，直到欧阳家家主赶过来，在凌霄殿和燕王长谈半个时辰，安王才得到燕王召见。 惠王妃收到消息，冷哼一声，“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偏心，就跟淑妃一样！” 惠王莫名被瞪，赶忙讨好道：“你别生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安王妃都求上门了，欧阳家要是一声不吭，只怕更不好交待，反正咱们现在都在闭门思过，那些事情少操心。” 说着惠王看向惠王妃的肚子，眼神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惠王妃深吸一口气，眉间多了一丝轻愁，“你说我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管是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宝贝。”惠王只有欣喜，倒是对男女没有过多要求。 惠王妃气结，“我想生儿子！父王这么多儿子，就咱们有孩子，若是我一举得男，就是王长孙了！地位全然不同！” 惠王不以为意，“就算是女儿又如何？咱们年轻，还能生，你别想那么多！王兄他们不用担心。” 这么多年了，要是能生早生了，他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说得倒轻巧！你几个王兄不能生并不代表老六老七他们也不能生，老七还好说，婚事都没定下来，老六可是已经成亲了！万一幽王妃也怀孕了怎么办？”惠王妃说出心里最担心的事。 (本章完) ------------ 第50章 殇 惠王摸着下巴笑了笑，“便是幽王妃有身孕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欧阳琪，那个位置再怎么轮都轮不到我，这点你很清楚不是吗？” 欧阳琪一怔，下意识跟他对视，“你真没想过？” 惠王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从小母妃就告诉我，要想方设法帮我三哥，将来少不了我的好处，她从未给我灌输过争那个位置的想法，反而处处提醒我，我不如三哥，再加上还有其他几位王兄的存在，你觉得我能有那个野心吗？” 欧阳琪莫名心疼，上前轻轻抱住他，“不是你比不上安王，是安王比不上你，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好的，既然你没那个野心，那我就不争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咱们的宝贝孩子！” 惠王满意地笑了。 夫妻俩说开了，头一次有种琴瑟和鸣的感觉。 过了几日，顺王和宁王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泰康城，德妃和贤妃看到儿子瘦了一大圈，心疼得直掉眼泪，没等他们温情多久，燕王便下旨赐死殷贵妃和平王。 殷贵妃眼巴巴在冷宫等着儿子坐上王位，风风光光将她接出去，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一杯鸩酒。 她不敢置信摇头，连连后退，“平王呢？本宫要见平王！王上！王上！臣妾求见王上” 刘得幽幽说道：“娘娘，平王已经被伏，成王败寇，您认了吧！来人，殷贵妃上路！” “我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见王上，我要见王上.”殷贵妃拼命挣扎，还是被强行灌下毒药。 刘得走出冷宫，正好碰到柔贵妃，赶忙行礼。 柔贵妃看了里面一眼，淡淡道：“已经送殷贵妃上路了？” “是！” “本宫进去看她一眼。”柔贵妃抬脚往里走。 刘得想要阻止，转念一想，毒酒都灌下去了，也没什么好拦的，还能卖柔贵妃一个人情，便自觉让开。 柔贵妃刚进门就看到殷贵妃在那边使劲儿抠嗓子干呕。 “别折腾了，没用的。” 殷贵妃猛地转头，看见柔贵妃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妹妹，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柔贵妃怜悯地看着她，“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你，平王早你一个时辰上路，你说你便是活下来又能如何？” 殷贵妃大骇，眼中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不可能的！平王是王上第一个儿子，他不会这么绝情的！” 柔贵妃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殷贵妃才接受现实，眼中没了求生的意志，“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知道罪妃没有入王陵的资格，平王也没有，若是可以，求你把我们母子两葬在一起。” 柔贵妃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殷贵妃释然一笑，道：“投桃报李，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了！” 柔贵妃并未看殷贵妃给的东西，只让百合好生收起来。 她缓缓走出院子，约莫过了两刻钟里面才没了动静。 宫女进去瞧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娘娘，殷贵妃没气儿了。” 刘得掐着时间让人过来收尸，见柔贵妃还没走，颇为意外。 百合给对方塞了银子，叮嘱了两句，这才扶着柔贵妃离开。 鲁氏刚刚眼睁睁看着平王在自己面前咽气，又收到殷贵妃离世的消息，大受打击，疯疯癫癫又哭又笑。 鲁家在关键时刻选择燕王，并且亲自捉拿平王，护驾有功，并未受到牵连。 鲁氏也因为是鲁家女免于一死，她无儿无女，鲁家又不可能再接纳她，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 等殷贵妃和平王下葬后，鲁氏竟然在他们坟前自尽了。 鲁家收到消息到底没有坐事不管，还是派人过来处理了鲁氏的后事。 黄叶是从裴家兄妹嘴里得知此事，心里不免唏嘘。 裴千巧疑神疑鬼道：“你们说那个宅子是不是真的不祥！怎么住那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黄叶一怔，下意识和姬冥对视。 裴青皱眉，“大家都这么想，可不敢往外说，依我看那么不吉利的宅子就应该拆了，也不知道王上怎么想的，竟然一直没动！哎！不说这些让人心情沉重的事。 算算日子，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差不多到了，也不知道令月公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裴千巧忍不住踩了裴青一脚，“提那个糟心公主做什么？还不如说平王呢！” “我就是好奇嘛.往年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可是王宫最重要的大事，令月公主必定要盛装出场，裴家的生意都能跟着火爆一段时间，我关心银子还不行吗？”裴青十分委屈。 裴千巧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都懒得看裴青了。 姬冥沉吟道：“令月是不可能出席了，你家的生意有没有影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年底王妃要再开一间铺子，可能对你家生意有些影响。” “什么什么？”裴青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黄叶卖了个关子，弄得裴青心里直痒痒，都想赖在幽王府不走了。 转眼到了端荣长公主忌辰这天。 被要求闭门思过的黄叶突然接到圣旨，燕王竟然要她进宫替代令月公主祭拜。 黄叶惊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同姬冥吐槽道：“燕王是脑子有问题吗？竟然能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 姬冥也是十分无语，“先别说了，衣裳都送过来，你穿好，我跟你一块儿进宫看看。” 黄叶只能先去换装，穿上衣服她才恍然发现这衣裳竟然是她上上辈子及笄那日穿的礼服，连发饰都一模一样，当下她便沉了脸，对那些宫人大发脾气，“谁让你们给我打扮成这样的？” 一群宫女齐齐跪下，“回王妃，是王上的意思。” 黄叶准备拔下头饰的动作一滞，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姬冥还是头一次见她这种打扮，眼睛一亮，“你穿这衣服真美。” “死人的衣服有什么好美的！”黄叶气鼓鼓地说道。 跟上来的宫人赶忙解释道：“王妃，衣裳是衣造司赶制出来的，没人穿过，包括发饰也是珍造司新做的。” 姬冥脸色缓和了不少，担忧地看着黄叶，“为何说是死人的衣裳？” 黄叶张了张嘴，无声说了句，“端荣长公主穿的。” (本章完) ------------ 第51章 雍太妃 姬冥脸色倏地大变，当下便让黄叶回去换一身衣裳，重新打扮。 宫人跪了一地也没能改变他的主意。 等黄叶收拾好，夫妻俩相携进宫。 刚进入大殿，黄叶便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脚步顿了顿，一脸淡定地同幽王走上前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燕王身边一眉目慈祥的老人目光落在姬冥和黄叶身上，欣喜地笑道：“王上，这就是幽王和幽王妃了吧！果真是神仙一样的模样，老身也算是开了眼了！” 燕王笑容不大眼底，“是他们。” 说着燕王皱眉看向黄叶，“看不上孤让人送去的东西？” 黄叶一脸无辜，“父王，今日乃是端荣长公主的忌辰，儿臣穿一身大红色不合适，特地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您给的头面不搭这身衣裳。” “孤说合适就合适！”燕王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众人皆心下一颤，柔贵妃正要开口，德妃却先动了，“王上，幽王妃年纪小，又不知燕国之事，她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若是王上提前派人去幽王府好生跟幽王妃说道说道，幽王妃定不会自作主张。” “德妃是怪孤没有早点通知幽王妃？”燕王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扫向德妃。 德妃忙起身跪下认错，“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请王上责罚。” 燕王身边的老人笑呵呵地和稀泥，“王上，老身觉得幽王妃这身打扮挺好的，而且这孩子长得面善，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雍太妃盯着黄叶的脸陷入沉思。 柔贵妃立马搭话，“王上曾说这孩子长得像令月公主。” 雍太妃摇摇头，“不对！她们俩可一点都不像。” “哦？不知太妃觉得幽王妃像谁？”燕王神情莫测地接过话茬。 雍太妃想了想，面色倏地一变，猛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走向黄叶。 黄叶脸色有些铁青，在雍太妃靠近的时候一把掺住她。 雍太妃始终盯着黄叶的脸，失神呢喃，“像真的太像了.” 黄叶敛了敛心神，仿佛已经预测到雍太妃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道：“太妃觉得我像谁？” “平南王！”雍太妃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个名字。 大殿之人皆惊，便是黄叶也是一脸错愕，“平南王？” “怎么会像平南王？”德妃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下意识看向大殿中间的牌位，又偷偷看了一眼燕王，见燕王神色惊怒，显然他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雍太妃潸然泪下，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眼泪，“是老身失礼了，幽王妃乃是陈国尊贵的公主，怎么可能跟平南王有关系。” 说着雍太妃依依不舍地转身，蹒跚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经过这一出，所有人的心思都变了。 燕王心情不佳地宣布忌辰仪式开始。 刘得引着黄叶给端荣长公主的牌位上香。 黄叶心里那叫一个微妙，自己给自己上香，估计她是开天辟地头一人吧！ 正当刘得宣布礼成的时候，一队宫人抬着令月公主进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淑妃激动地斥责道：“你们怎么回事？竟然敢把令月公主抬出来！王上！” 燕王已经在震怒边缘徘徊。 令月公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儿臣拜见父王.” “你来做什么？”燕王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子来到令月公主身边。 令月公主眼神有些迷离，“父王，儿臣过来给端荣长公主上.香！” 刘得忙道：“公主，您身体不好，合该好生休息，忌辰仪式已经结束了。” 令月公主视线落到刘得身上，“谁？” 刘得不敢回答，脑袋低垂。 雍太妃缓缓说道：“是幽王妃。” 燕王见令月公主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心下一慌，头一次解释道：“父王也是看你身体不好才让幽王妃代劳，等你身体好了，明年还是由你来。” 令月公主瞪大双眼，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又哭又笑，“父王，儿臣还能等到明年吗？” “孤说可以就可以！来人，传太医！”燕王火急火燎跟着令月公主回芷兰宫，留下一殿人面面相觑。 德妃装模作样念了句“阿弥陀佛”，道：“妾身担心王上和公主，先告退了。” 淑妃和贤妃紧随其后也走了。 其他顺王顺王妃等人也跟着走了，偌大的大殿就剩下雍太妃、柔贵妃一家。 柔贵妃见黄叶一眨不眨盯着牌位看，而雍太妃正盯着黄叶瞧，忍不住说道：“太妃刚刚何出此言？” 雍太妃收回视线，看向柔贵妃的眼神古井无波，“贵妃娘娘是埋怨老身给幽王妃找麻烦？” “太妃言重了，妾身入宫之时王上已近不惑之年，未曾见过端荣长公主，更不曾见过平南王，对他们的长相也一无所知，但本宫知道，王上之所以宠爱令月公主是因为她长着一张酷似端荣长公主的脸。 王上之前对幽王妃十分宽容，本宫一直想不明白，后来王上无意中说过幽王妃长得像令月公主，本宫才恍然，大家都以为幽王妃像端荣长公主，未曾想今日会听到不同的答案，属实令人意外。”柔贵妃含笑解释道。 雍太妃闻言，嗤笑了一声，目光继续落到发呆的黄叶身上，“从这丫头进门的那一刻老身就知道王上的想法，可即便长得再像又如何？真要说像，她与端荣长公主只有七分像，同已故平南王却有九分像，只是王上打从心底里忽视了罢了。老身说出了他不愿意听的事实，他不生气才怪。” “您又是出于什么心理故意激怒他？”黄叶收回视线，漠然地看向雍太妃。 雍太妃恍惚看见了昔日故人，神色激动，“你不，不可能.” 见雍太妃心神不定，黄叶收回目光，“太妃活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应该早早放下，我始终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替他们出头！况且言语上的攻击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 “你究竟是谁？”雍太妃眼底闪着泪光，一眨不眨盯着黄叶。 黄叶轻笑道：“我是幽王妃啊！陈国的青阳公主。” (本章完) ------------ 第52章 中毒 “不你不是.”雍太妃连连摇头。 姬冥赶忙出声挡在黄叶面前，“太妃，她就是青阳公主，本王的王妃，是本王亲自从陈国接到燕国的，不会有错。” 雍太妃眼里的光暗了暗，缓缓低下头，慢慢走出凤霄殿。 看到她的背影，殿内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柔贵妃带着他们回到承喜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训，“又惹事！” 姬冥赶忙护在黄叶跟前，“母妃，今日分明就是父王的错，他竟然给青阳准备了端荣长公主穿的衣裙，青阳好歹也是陈国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换上自己的衣裳没有问题。”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我说的是你们招惹雍太妃的事！”柔贵妃头一次觉得自己儿子蠢。 姬冥愣了一下，“雍太妃？” 柔贵妃叹了口气，沉吟道：“雍太妃是端荣长公主姨母，也是离若家的人，当年王上登基原本是要封雍太妃为太后的，雍太妃以不合祖制为由拒绝了，还请旨搬去湓州郡，打那之后她便没再回过泰康城，但王上每年都会给雍太妃送去丰厚的赏赐。 除此之外雍太妃跟平南王府一直保持着联系，现任平南王对这位曾姑祖母还是十分敬重的，跟她处好关系，对你们有利无弊，你们怎么就这么蠢呢？” 黄叶看了看姬冥，深吸一口气，道：“要不我追上去认个错？” 柔贵妃和姬冥齐齐瞪向她，异口同声道：“不许乱来！” 黄叶讪讪然摸了摸鼻子，“好吧！既然母妃说雍太妃这些年都不会来，这次怎么就来了？” 柔贵妃无奈叹息一声，“许是觉得自己垂垂老矣，人生还有遗憾吧！听说这次雍太妃会在泰康住到开春才回湓州郡，你们还有机会见她，下回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别总是嘴巴比脑子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再说！” 黄叶乖巧地听着，一看就没往心里去。 柔贵妃气得不行，又拿她没办法，转头让百合抱着一个箱子给她，“拿回去玩，没我的旨意不许进宫！” 那语气仿佛打发小猫小狗似的。 黄叶有些不服气，偷偷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二十度大转变，“母妃放心，儿臣痛定思痛，定痛改前非，绝对不会再给您惹事！” “滚吧！”柔贵妃眼不见心不烦。 黄叶赶忙拽着姬冥离开。 姬冥狐疑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母妃对你特别宠溺？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黄叶不耐烦道：“我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赶紧回家，我要去看我的宝贝！” 姬冥听到“家”这个字，顿时忘了那些猜测，屁颠屁颠跟着黄叶跑了。 二人没心没肺，宫里其他人却都提心吊胆，纷纷留意芷兰宫的动向，本以为令月公主吐了口血差不多该归西了，没想到不仅没有断气反而还缓过来了。 燕王紧张不安的心终于落定，这才想起被他晾在凤霄殿的那些人，还有今日弄得很不愉快的忌辰。 鬼使神差的他又去了凤霄殿，灯火通明的大殿内空旷到可以听到呼吸的回声，烛光在风中摇曳了几下才恢复正常。 燕王径直走到牌位面前，刚要上香，却发现香怎么都点不着，好不容易把香点着了，供桌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个大红色的“恨”字。 燕王面色大变，“来人来人.” 等禁卫军赶到的时候，燕王已经倒地不行。 柔贵妃刚躺下就被叫起来，心里止不住一通谩骂，火急火燎赶到凌霄殿，发现三妃竟然都到齐了，“几位姐姐动作还真快！” 柔贵妃不咸不淡说道。 淑妃赶忙辩解道：“妾身睡得迟，还没来得及就寝就收到消息了。” 柔贵妃看了一圈，发现三妃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好似早有准备似的，不禁眉头一皱。 沉思间，刘得出来，说道：“诸位娘娘，王上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了。” 柔贵妃带着他们进去请安，见燕王是真的醒了，面上全都松了口气。 燕王同她们说了会儿话就让她们退下。 屋里只剩下崔太医和刘得。 燕王盯着他眼中闪过一阵寒芒，“孤为何会晕倒？” “王上，臣初步诊断您是中毒了，具体是如何中毒的还需要彻查。”崔太医淡定地回道。 刘得一会，立马出去办。 到了下半夜，禁卫军统领前来禀报，“王上，臣仔细看过凤霄殿的东西，供桌上面的红字不是血，像是一种特殊的颜料，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显现出来，臣还不清楚。 除此之外，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正常，并未发现毒药，至于您说的香，臣也查过了，香是有些受潮，这才不易点燃。” 燕王闻言，心里惊疑不定，要是崔太医没有说谎那就是禁卫军统领有问题，要是禁卫军统领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崔太医诊断出错，他当然更相信崔太医的医术，想到这里，他连夜召见姬冥。 姬冥带着几位刑司官员进了凤霄殿，一群人将凤霄殿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又去了几位宫妃住处，最后又到顺王等人的府邸询问，没能查到问题却将顺王捉奸在床。 跟顺王胡闹的女子竟然还是有夫之妇，跟来的人全都惊呆了，顺王妃刘氏当场就被气晕过去，醒来后连夜回了娘家。 这些事自然瞒不过燕王的眼线，当姬冥回去奉命的时候，一个砚台迎面朝他飞来，“孤让你调查的是毒药，不是让你跟妇人一样使些下三滥手段！揭穿老二的丑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姬冥赶忙跪下认错，“儿臣知错，今后儿臣一定不会再轻易搜查几位王兄的府邸。” “你！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给孤滚回去抄写孝经一百遍！没用的东西！”燕王莫名其妙将姬冥骂了一通，还夺了他的刑司长史差事。 姬冥回到府里，府中之人都不敢往跟前凑。 他径直去了栖梧院，“父王罚我抄写孝经，还不撤了我的差事，以后我又要靠王妃养了。” “好说！折腾了一夜，赶紧洗洗睡吧！” 黄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姬冥笑了笑，默默收拾干净，躺上去。 ------------ 第53章 尚主 柔贵妃是醒来才知道昨夜发生那么多事，百合在一旁替姬冥抱打不平，“娘娘，王上分明就是看幽王不顺眼，故意找茬！” 柔贵妃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倒是没太大反应，“你都能看出来，本宫又岂会看不明白，罢了，他是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先这么着吧！” “娘娘！您不替幽王殿下出头吗？”百合完全看不懂了。 柔贵妃跟没事人似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没有任何行动，倒是让盯着承喜宫的那些人看不明白了，就连燕王都快沉不住气了，同刘得问道：“柔贵妃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刘得摇摇头，“贵妃娘娘跟往常一样，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倒是大臣颇有微词，不少人弹劾顺王殿下，请王上从重处置，连宗室那边的几位族老都惊动了。” 燕王发落幽王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时间久了少不得要被人诟病，大家明着不敢说什么，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刘得知道燕王此举无非就是想逼柔贵妃示弱，主动出面刁难幽王妃，他再找机会提要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柔贵妃完全不上道，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 燕王果真被气得不行，动怒的结果是再次头晕脑胀，虽然不至于晕过去，可脑子昏沉沉的，根本就想不了事情。 三妃收到消息纷纷亲自过来探望，只有柔贵妃没有动作。 刘得赶紧亲自过去传消息。 柔贵妃却道：“本宫知道王上抱恙也是担心得很，可王上是因为幽王办事不当才着急上火，若是看见本宫，只怕他会更生气，本宫还是不去给王上添堵，免得再被迁怒。” 刘得哑然，只能灰溜溜地回凌霄殿。 燕王知道柔贵妃说的话后，又是气得不行，竟然开始喊头疼，暂时不能把柔贵妃怎么样，他就将满腔怒火对准顺王，直接将顺王贬为顺郡王。 德妃收到消息目眦欲裂，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不甘，咬牙去了凌霄殿。 德妃还没开口，燕王就一脸不耐，“如果你是为了顺郡王的事情来的孤不想听。” 德妃垂眸，“王上，顺郡王犯错您罚他是应该的，臣妾无话可说，臣妾今日是为了令月公主之事前来。” “令月怎么了？”燕王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明显就是不信德妃说的。 德妃缓缓道：“令月公主也不小了，王上就没考虑过她的婚事吗？” 按照燕国的规矩，未曾婚嫁的女子亡故不能进自家祖坟，需另外寻个风水宝地下葬，免得影响家中女性气运，若是已婚妇人亡故则可以埋进夫家坟地，百年后也有人供奉打理。 燕王眼神锐利地盯着德妃，“你想说什么？” 德妃抬头，直视燕王，“王上，臣妾同您求个恩典可行？臣妾让娘家侄子尚公主，您恢复顺郡王的爵位。” “你在跟孤讲条件？”燕王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德妃面色一白，赶忙跪下，“王上，臣妾不敢，只是世家您也清楚，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利益交换，即便您下旨赐婚，只怕也不会真心对待公主，若有利益可图，他们必定尽心尽力，臣妾娘家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不会辱没了公主殿下。” 燕王短暂沉默后，突然笑了，“罢了！既然德妃都这么说了，孤便给你一个机会！” 德妃心下一喜，赶忙拜谢离去。 当天燕王便下旨赐婚，同时恢复顺王爵位。 黄叶在自家小院捣鼓吃食，闻言嗤笑了一声，“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的人就是不能指望！” “王妃，您说的是燕王吗？”琥珀给黄叶打下手，嬉皮笑脸没个正样。 钟琼从外面回来，带进一股寒风，琥珀打了个抖嗦，缩了缩脖子，惊呼，“今年怎么这么冷！” “估计快下雪了。”钟琼道，看向黄叶，“王妃，燕京小烧的管事送银子和账本过来，还想问问您铺子几时关门，何时开张，活计的年礼要不要发 另外花想容的掌柜也托人来问，药妆供不应求，是不是可以再多上一些货？” 黄叶诧异道：“他不想休息？” 还真是奇了怪了。 钟琼一脸无奈，“他说赚钱才是大事，休息就是浪费时间，王妃您哪儿找的这种奇葩？” 黄叶无辜摇头，“我说街上随便拣的，你信吗？” 钟琼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先替我，我出去看看。” 黄叶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小厨房，发现天色阴沉得吓人，估摸着是真的要下大风雪了，赶紧往前院跑。 燕京小烧的掌柜是个老实忠厚的中年人，见到黄叶立马行了个大礼。 黄叶摆摆手，“起来说话，这一年你们也辛苦了，铺子开到腊月二十七就关门吧！每个人赏十两银子，掌柜二十两，大家好好过个年。” 掌柜大喜，又是一通跪拜，这才离开幽王府。 既然燕京小烧的待遇给了，花想容那边也不能少了。 等她盘完账册发现外头真的下雪了，鹅毛大雪遮挡了眼前的视线，短短片刻功夫，地面已经全白了，这种天气适合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竟然犯困的打了个呵欠，转身回了屋里。 刚躺下就睡死过去。 姬冥从落枫院过来的时候见院子一片漆黑，只有小厨房里有动静，过去看了一眼，狐疑道：“王妃呢？” 琥珀赶忙上前回话，“启禀王爷，王妃在歇息，奴婢不敢打扰。” “这个时候歇息？”姬冥眼眸微沉，立马推门进屋。 屋里比起外头要暖和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还是冷得很，原先还有烧炭，可黄叶不喜欢烟味，又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硬是不用。 姬冥皱着眉头掌灯，快速走到黄叶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松了口气。 黄叶被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嗫嚅了一声，“你忙完了。” “怎么这会儿睡觉？可是哪里不舒服？”姬冥一脸担忧。 黄叶摇头，“怎么会不舒服？就是瞧着下雪，被窝里暖和，没想到躺进去竟然睡着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 第54章 一朝得势 姬冥见她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赶紧帮她穿好衣裳，命下人上菜。 黄叶说起令月公主的婚事，“我们是不是该准备添妆礼？要我进宫吗？” 姬冥下意识摇头，“父王母妃要我们闭门思过，他们没有开口，我们进宫做什么？不仅令月成婚不去，连今年的宫宴我们也不参加，咱们在府里自己过。” “可以吗？”黄叶眼睛都亮了，得到姬冥肯定的答复后，她立马兴匆匆地说道：“那我们吃饺子还有牛肉火锅羊肉火锅，我再弄点烤肉，哇！想想都美！” 姬冥被她欢喜的样子感染，跟着笑了，“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府里的事情你做主。” 转眼到了除夕宫宴，其他几家王府热热闹闹张灯结彩，只有幽王府冷冷清清，虽然挂了红灯笼，却是大门紧闭，半点没有过年的喜庆。 宫宴上，文武百官见几位王爷王妃王子都来了，唯独缺了幽王幽王妃和惠王妃，惠王妃是因为身子重，快要生了，不敢出门，大家都能理解，幽王和幽王妃没来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燕王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宴会还没开始就破天荒地夸了顺王一通，还要其他几位王爷王子跟顺王学习。 安王宁王几个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刘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气得欧阳氏和凤氏差点咬碎银牙。 说话间，太后和雍太妃带着一群宫人过来。 嘚瑟的刘氏看到太后身边的女子脸色骤变。 太后刚坐下便让那个女子站到刘氏身后，也没点明她的身份。 淑妃好奇问道：“太后，这位是？” 太后脸色不善，道：“老二家的妾室，这种天气她在宫门外徘徊，雍太妃进宫的时候正好碰见，问了一句，说是有了身孕，雍太妃怕她出事，只能带进宫交给老二了。” “有身孕了？”淑妃面上诧异，心里却酸得不行，没想到老大刚落马老二就后继有人了，即便不是嫡子也是老二的骨肉，难不成老天都帮着老二？ 最难受的要数贤妃了，别说嫡孙了，她连庶孙都没影，要不她也给宁王安排几个会生养的妾室？ 德妃原本还恼恨雍太妃带那个女人给她添堵，在得知那个女人有孕后态度立马变了，当即让身边的心腹将那个女人带去碧瑶宫，又重重拜谢雍太妃。 顺王这回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仿佛扬眉吐气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刘氏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袖子里的指甲都快被她掐断了。 安王妃冷笑道：“可真有意思，正妻肚子还没动静，妾室却怀了身孕，按照祖制这孩子可不能留！德妃和顺王竟然还这般欢喜！” 安王府里妾室不少，安王妃没对她们下手，她们一样生不出孩子，所以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说这种话也是底气十足。 凤氏因为假怀孕被罚，不敢接话茬，心里却百分百同意安王妃的话。 刘氏本来就不痛快了，被妯娌阴阳了一顿，心里的火气烧得更旺了，仿佛要吃人一般。 安王妃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燕王也听见了，刚刚他还夸了顺王一顿，结果立马被打脸，心里的怒火不比刘氏少。 文武百官看得分明，知道燕王尴尬不痛快，都不敢看他，也不敢提此事，但总有那么几个硬骨头天不怕地不怕，当下便起身痛斥顺王乱了祖制，希望燕王处置顺王和那个妾室。 顺王之所以跟那个女子胡来就是为了孩子，怎么可能处置那个妾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明着保孩子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当着众人的面认错，并表示会处置那个女子。 燕王不耐烦皱眉，“大过年的，这件事过后再说。” 德妃心下一喜，赶忙谢恩。 雍太妃知道燕王的意思，借故身体不适，提早离开。 是个人都能看出雍太妃不爽，却没人敢说什么，太后更是正襟危坐，生怕被迁怒。 直到宫宴结束燕王都沉着一张脸，大家熬到宫宴结束，一个个如释重负，赶紧出宫。 当晚幽王府便收到柔贵妃的赏赐，雍太妃那边也送了东西过来，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心意最重要。 黄叶也将自己做的糕点回赠。 燕王一直派人留意着幽王府的动静，收到消息只冷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刘得更加不敢发表言论。 到了初七上朝，燕王不仅没有处置顺王，反而将顺王安排到户司任职。 原先户司是平王的地盘，平王死后大家都眼巴巴盯着，顺王没想到这个馅饼会落到他的头上，越发膨胀了。 就在此时，顺王府传出顺王妃怀孕身孕的消息，这回德妃学乖了，不仅让太医登门把脉，还求到燕王面前，让崔太医出手给顺王妃保胎。 如此兴师动众，一看就是真的有孕了，淑妃和贤妃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暗骂老天爷不开眼。 就在两个女人骂骂咧咧中，迎来了令月公主下定的日子。 王室宗亲还有宫妃王妃都要给令月公主添妆，黄叶仍然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小日子，万事不愁，反正这些事情都有柔贵妃出面，她是万事不愁。 许是日子太过安逸，她竟然越来越懒，越来越提不起劲儿，整日吃饱了就犯困，睡醒了就想吃，猪还会走动走动，她却跟树懒一样，能不动就不动。 姬冥看她这样下去不行，连哄带骗让她动起来，外头冷就在屋子里玩投壶和踢毽子，甚至故意激怒她，让她追着他打。 吵吵闹闹到了二月，外头暖和了一些，黄叶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姬冥刚松口气，琥珀就一惊一乍地问道：“王妃，您的小日子是不是有些时候没来了？” 毕竟不是从小跟着黄叶，进宫后琥珀又担心露馅，黄叶也未曾真的信她，能自己动作的事情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后来主仆说开了，黄叶身边又多了钟琼，琥珀并未月月跟踪黄叶的隐私，也是稀里糊涂的，直到现在才恍惚想起。 黄叶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是有一些时候了。” ------------ 第55章 黄叶怀孕 屋里陷入死寂，三人面面相觑，姬冥率先站起来，“我去找医师！” 黄叶赶忙出声制止，“我自己就是医师，还用得着别人吗？” 说着她自己给自己把脉，两边都看了之后又摸了摸琥珀的脉搏，眼眶顿时红了，“我估计是怀孕了，怎么办？” 姬冥虽然早有预料，还是惊喜不已，“你等等，我这就进宫报喜！” “等会儿！”黄叶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我们还在闭门思过，进宫做什么！老实待着！既然父王要我们闭门思过，他不请我们出门谁都别想动！” 姬冥一看就知道黄叶使性子，也不敢跟她唱反调，“好！都依你。” 于是这件喜事就只有他上门三人外加钟琼和鹿一他们知道，每个人都暗自窃喜，就是没人敢泄露。 琥珀挎着篮子去了闵伯的牛肉摊，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 闵伯的摊子一如既往的冷淡，看到琥珀，眼眸一抬，道：“有喜事？” 琥珀狂点脑袋，“闵伯，把牛杂都给我，再送五百斤牛肉到幽王府，这是定金。” “要这么多！”闵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琥珀笑得合不拢嘴，就是不说，痛快给了银子，蹦跳着转身跑了。 闵伯眉头皱成一团，只着推着摊子去了幽王府。 鹿康收到门房的消息亲自出来跟闵伯算账，招呼一群小厮搬肉，见闵伯就要走，赶忙喊道：“闵伯等等。” 随后他将一包点心塞到闵伯手里，“王爷的意思，大家都跟着沾沾喜气。” 闵伯越发纳闷了，将点心带回平南王府，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打开，“竟然是百子千孙糕！” 百子千孙糕是燕国一种特色糕点，家家户户都会做，用料各有讲究，一般是家中有喜事才会做这种糕点。 黎川纳闷道：“幽王和幽王妃不是被燕王斥责吗？难不成是解禁了？” “胡说！我天天在街上守着，有没有解禁我能不知道！”闵伯直接反驳。 平南王眼眸微沉，缓缓说道：“既然跟宫里无关，那就是真的有喜事了！你既然收了人家的点心，自然要送上一份贺礼。” 话音刚落，雍太妃在婢女的搀扶下进来，“什么贺礼啊？” “曾姑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平南王起身相迎。 雍太妃本就是离若家的人，回泰康城后一直客居平南王府。 她慈爱地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离若寒，长舒口气，“我是想着天气暖和了，该回湓州郡了。” 说着她的目光无意间看到百子千孙糕，好奇地问道：“谁家有喜事？” 现在还有哪家跟平南王府走动的？还真是稀罕事！ 闵伯赶忙回道：“是幽王府，属下去幽王府送牛肉，管家给了一包。” “幽王府！”雍太妃面色一变，盯着百子千孙糕看了一会儿，蓦地瞪大眼睛，“莫非是幽王妃有喜了！” 离若寒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闵伯送一份回礼。” 雍太妃点点头，“应该的，人家竟然敢跟平南王府走动，我们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寒儿，我总觉得幽王妃有问题，你能否查到她的底细？” 离若寒沉吟道：“她是陈国的青阳公主，要查她很难，只怕没个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查到东西。” “三年五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雍太妃怅然若失，很快又回过神来，殷殷叮嘱，“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世家不愿意跟平南王府联姻就找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也是可以的，好歹不能让离若家断了香火！ 曾姑祖母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希望在我闭眼之前能看到你成婚，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曾姑祖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离若寒避重就轻。 雍太妃轻轻一叹，“我知道你主意大，即便你爹娘还活着都不一定能做得了你的主，更别说我这个老不死的！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曾姑祖母以后也不会在你面前念叨。 除了这件事就是幽王妃了，世上相似的人不少，可长得这般相似却不多见，她的容貌跟你爹实在太像了，连性子都一样怪，听说幽王妃之前还将端荣的镯子给了平南王府，不管她是有意无意，都是平南王府的恩人，将来若是她有需要，曾姑祖母希望你能帮一帮。” “曾姑祖母放心，即便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离若寒在这件事上倒是答应得特别爽快。 雍太妃心里好歹有些安慰，回去后另外再派人给幽王妃送了不少东西，随后才进宫请辞。 燕王得知雍太妃又要离开，脸色有些不好，“太妃不等令月大婚后再走吗？” 雍太妃摇摇头，“宫里的公主王子不止令月一个，以前他们成婚老身也没回来过，这次也不好破例。” “令月不一样！”燕王语气有些急促，神情有些偏执。 雍太妃呵呵笑道：“在老身眼里他们没什么不同的，若不是王上不爱听，老身都想好好说说对令月公主的看法了，罢了，老身不会为了一个不喜的晚辈给王上添堵。” “不喜欢的晚辈？这么看来太妃是真的不喜欢令月了！那您喜欢谁？幽王妃吗？一个非我燕国的外邦女子？” 燕王的问题很犀利。 雍太妃却坦然地点点头，“相比令月公主，老身确实更喜欢直率坦荡的幽王妃，更何况她的模样还酷似我离若家的人，当初王上让老身见幽王妃不正是想让老身见一见幽王妃的模样吗？” 燕王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你明明知道孤让你见幽王妃是想让她今后接替令月祭拜阿翎，你知道，柔贵妃也清楚，却全都跟孤装蒜，都是你们逼孤压制幽王府的！” 雍太妃冷笑着大喝道：“王上！斯人已逝，无知无觉！阿翎要是活着，定不愿意接受你安排的一切！幽王妃即便嫁入燕国王室也摆脱不了陈国公主的身份！她跟阿翎没有任何关系！让陈国公主祭拜燕国已故公主，这算哪门子道理？ 您心里也清楚这么做不妥，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指着老身和柔贵妃开这个口！还有，幽王妃不是令月公主，可以任人摆布！她的身后还有幽王府和整个陈国！王上要是觉得太平日子过腻了，大可以继续作！” (本章完) ------------ 第56章 冲突 “你放肆！”燕王怒不可遏咆哮，气得暴跳如雷。 雍太妃毫无惧意，继续道：“趁着这次机会，老身还有些事不吐不快，顺王为了子嗣竟然枉顾宫制，跟一个有夫之妇厮混，王上不罚反而奖赏，非明君所为，安王动乱之时贪生怕死，躲在府中不出，王上只是让他跪了一天，不痛不痒，非明君所为。 幽王自小被送陈国当质子，无过却被迁怒，实在可怜，果真不是长在身边，就是没有感情，但王上如此，明显偏心，非明君所为.” “够了！别以为孤真的不会杀你！”燕王眼神的杀意一闪而过。 雍太妃继续念道：“端荣长公主乃是燕国的明珠，能祭拜的她只有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之人，令月公主愚蠢骄纵，一无是处，连出现在凤霄殿都不配” “来人！雍太妃以下犯上，押下去听候发落！”燕王喘着粗气，目眦欲裂，发泄地横扫周围所有东西。 刘得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下叫苦连连。 就在这时，顺王带着令月公主未婚夫求见，正好听见燕王最后那声命令。 顺王心下一转，立马接过这个差事。 凌霄殿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人。 柔贵妃收到消息整个人都惊得弹起，“雍太妃究竟说了什么让王上这般震怒？” 百合连连摇头，“当时凌霄殿只有王上和雍太妃，还有刘公公，刘公公嘴巴出了名的严实，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柔贵妃眼珠子转了转，又坐了回去，“你去打听一下雍太妃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雍太妃素来看不惯三妃，也未曾给顺王他们好脸色，本宫当心他们会伺机报复。” 百合匆匆离去，很快又跑回来，“娘娘，雍太妃被顺王和禁卫军押送出宫了。” 柔贵妃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这边雍太妃刚走出宫门就看到黎川带着一队人马候着。 顺王认出对方是平南王府的人，当下便大声斥责道：“好狗不挡道！” 黎川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雍太妃身上，“太妃，王爷命属下护送您回湓州郡。” 雍太妃点点头，“那就走吧！” 顺王见二人都没把他当一回事，鼻子都气歪了，“站住！谁允许你们带走雍太妃了？” 黎川没理会顺王。 顺王身边的驸马赵珂十分有眼力见儿拔刀，“表哥，他们太嚣张了！表弟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黎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赵珂冲到跟前才动了起来，只一脚就将赵珂踹飞出去。 顺王眼睁睁看着赵珂呈一道抛物线飞了一会儿，重重摔在地上，吓得猛吞了吞口水，“大大大大胆！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本王抓起来？” 黎川眼中闪过危险的暗芒，“乱臣贼子？莫非燕国已经是顺王的？” “你！你胡说！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顺王心虚，色厉内荏叫嚣。 黎川冷笑道：“既然顺王不是王上，那乱臣贼子又从何而来？明明是对方不自量力先动手，黎川只是自卫罢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可没说谎！” “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令月公主的准驸马！”顺王气得脸红脖子粗，搬出身份威胁。 黎川不为所动，目光重新落到雍太妃身上，“您要动身了吗？” 雍太妃点点头，“走吧！我这把老骨头了，今日若是不走，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说得轻飘飘的，却把禁卫军统领吓得够呛，赶紧跑进去禀报。 其他人见了也不敢拦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黎川将雍太妃带走。 顺王丢了个大脸，又不能对禁卫军发火，气得原地跳脚，为了争一口气，就是不肯离开，硬是要等禁卫军统领出来拿人，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看见人，偷偷进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统领早就离开凌霄殿去巡逻了。 顺王是面子里子都没了，气冲冲跑去跟德妃诉苦。 德妃倒是淡定得很，“只要你表弟娶了令月公主，看在公主的份上王上都不会亏待我们，等你坐上王位，一个老不死的还不是任由我处置！” 顺王闻言，总算气顺了一些。 宫人焦急进来禀报道：“娘娘，王爷，不好了，赵公子伤势过重，恐无法照常完婚。” “什么！”德妃和顺王对视一眼，急了，赶紧去求燕王。 燕王崔太医去了一趟，诊断后直摇头，“伤了命根子，将来恐怕是不能人道了！” 赵珂爹娘大受打击，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德妃怒急攻心，抹着眼泪去找燕王主持公道。 燕王却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先动的手，那么多人看着，孤如何替他做主？好在没有性命之忧，等身体好了再完婚也不迟。” 他之前好琢磨着怎么对付赵珂，让赵珂这辈子只有令月这么一个妻子，没想到瞌睡立马有人送枕头，赵珂不能人道的消息传出去，即便将来令月没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他也只能从赵家族人过继孩子，那个孩子自然也只能认令月为母亲，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王，这一刻她才体会到什么是与虎谋皮，眼前之人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冷血。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颤，默默退了出去。 赵家那边还等着宫里的消息，结果却等来一句好好养伤。 赵家主气得在府中大骂平南王府，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赵家主母往宫里递牌子，进了碧瑶宫。 “你是不知道外头现在传得有多难听，大家都说即便珂儿娶了公主也不会得到王上的厚待，还说我们为了荣华富贵要断了赵家的血脉！我不管！珂儿是为了替顺王出头才受伤的，娘娘必须替珂儿做主，否则我赵家如何在燕国立足？”赵家主母李氏第一次这般硬气跟德妃说话。 德妃脸色很不好看，为了不跟大嫂撕破脸，不得不压下胸腔的怒火，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大嫂，本宫知道你心里怨，可对方是平南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王上轻易不会跟平南王府正面冲突，这点你跟大哥应该清楚！ 我们想要替珂儿报仇必须等顺王坐上王位，只有顺王坐上王位我们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本章完) ------------ 第57章 惠王妃生产 李氏可不好糊弄，“你说的我知道，可那事太遥远，我现在就咽不下这口气，这样，你去见令月公主，他们已经订婚，女子出嫁从夫，跟她说说珂儿的情况，她不替珂儿出头谁替珂儿出头？” 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德妃都惊呆了，“大嫂！你没发烧吧！让令月公主出面？你不怕令月公主再出点什么事连累赵家吗？” 李氏不以为然，“还能出什么事？我们是求她帮忙又不是为难她？都是你们平时宠过头了，夸大其词！再怎么病病歪歪也不能说倒就倒！况且平南王府这么对赵家也是在打她的脸，她不是受宠吗？要是这种气都能忍，以后过门我也能随意给她摆脸色！” 赵家不是什么大世家，李氏也没什么机会进宫，这么多年除了宫宴就没往宫里递过牌子，这次也是因为赵珂即将尚主给了她进宫的勇气，关于令月公主的事情她都是道听途说，传言嘛！哪个不是被夸大了！ 德妃被李氏这番话惊到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了吗？还给公主摆脸色？谁给的胆子！你不想活了别连累整个赵家！” 李氏也火了，“德妃娘娘！现在是因为顺王珂儿才受伤的！也是为了你们赵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娶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你们拉赵家下水！现在说我连累赵家！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大嫂慎言！”德妃恶狠狠地瞪着李氏。 着实将李氏吓了一跳，想到德妃的身份，她确实奈何不了对方，便咬着牙出了碧瑶宫，越想越火，干脆甩了碧瑶宫的宫女，路上找人问了一通，自己摸到了芷兰宫。 当然，这一路也不是没人拦她，可她一说自己是未来驸马爷的母亲，赵家当家主母，前来拜见令月公主，又有谁敢拦着？ 就这样，李氏出现在令月公主的面前。 令月公主只知道自己的婚事定下来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见到李氏行礼也没多大反应，只轻慢地让她平身。 这一下李氏对令月公主的观感一下子就差了不少，说话也不如刚刚那么恭敬，“公主应该听说赵珂受伤的事吧！” 令月公主还真不知道，她下意识看向嬷嬷，嬷嬷轻描淡写道：“赵公子招惹了平南王府的人，被打了，受了重伤。” “哦。”令月公主没什么反应。 李氏的情绪却十分激动，“公主，珂儿可是您的准驸马，平南王府这般嚣张，分明就是没将您放在眼里，故意给您难堪！求公主替赵珂做主。” “咳咳.”令月公主咳了几声，皱起眉头，“这种事情你应该找德妃或者找本宫的父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本宫插手。” “怎么可能轮不到公主插手！如今珂儿受了重伤，恐会耽误大婚，您不能置身事外啊！”李氏一脸悲痛地捂着胸口。 令月公主不耐烦皱眉，看向嬷嬷。 嬷嬷一会，上前同李氏道：“赵夫人，您的意思公主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公主会酌情处置，公主累了，您先请回吧。” 李氏看了看慵懒靠着软榻的令月公主，十分不甘，对上嬷嬷强硬的态度，又不得不离开。 她一走，令月公主立刻沉了脸，“什么东西！竟然也敢闯本宫的芷兰宫！去！告诉父王，就说本宫被赵夫人惊到，身体又难受了。” 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出去，走远了才连连摇头，之前还觉得跟着令月公主是件美差，如今看来却是个苦差，公主自从病倒后性子就越发奇怪了，整个人阴沉沉的，一看就不对劲。 但这些事情嬷嬷连私下嘀咕都不敢，更不敢明着说出来。 燕王收到消息立马到芷兰宫询问，见令月公主正在沉睡，又悄悄离开，第二天赵家在朝堂上为官的那些人全都被训斥了，连顺王都不例外，德妃也被警告了一番。 母子俩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可是让贤淑二妃解气了不少。 淑妃正跟宫女吐槽德妃和顺王，就看见惠王府的人匆匆进来，道：“淑妃娘娘，我家王妃要生了！” “要生了！”淑妃猛地站了起来，刚跑两步才反应挺过来，“去！赶紧通知王上和太医！” 毕竟是燕王头一个孙辈，他竟然破天荒亲自去了惠王府。 旁人看了都忍不住眼红，尤其是安王妃，明明是亲姐妹，就因为她没有孩子，王上不曾将她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如今却在惠王妃生产的时候亲自登门，凭什么！ 安王妃在心里不停地诅咒惠王妃，听着产房一波又一波的喊声，眼中迸发出让人不解的希冀。 宁王妃见了忍不住心惊肉跳，默默远离安王妃，顺王妃因为有孕，不能前来。 燕王在前院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才注意到过来的人，同刘得问道：“幽王府没人过来吗？” 刘得小心翼翼地摇摇头，“王上，幽王还在闭门思过，没有您的旨意幽王殿下不敢出府。” 燕王沉下来脸来，“孤让幽王闭门思过并没有让幽王妃禁足，她怎么也没过来？” 刘得眼观鼻鼻观心，越发小声道：“您没有给幽王妃禁足，可贵妃娘娘给幽王妃禁足了！不许幽王妃去旁人家里闹事。” “呵！看来贵妃很有先见之明！”燕王虽是嘲讽，语气中却比往常多了一丝怅然和感叹。 刘得不敢吱声。 淑妃从外面进来，行礼后便坐到一旁。 燕王沉声道：“老五家的怎么样了？” 淑妃恭敬回道：“稳婆说还没那么快，臣妾就先来陪王上了，听说燕京小烧挺有名的，臣妾让人去叫了些吃食给王上尝尝鲜。” 燕王直视淑妃。 淑妃脸色一红，害羞垂下脑袋，“王上怎么了？可是臣妾脸上有东西？” 燕王立刻收回视线，索然无味道：“孤不想吃，你先出去吧！” 淑妃愣了一下，一脸莫名告退。 燕王嘀咕道：“都是母亲，区别怎么这么大！” 刘得更不敢说话了。 惠王妃这一胎生得艰难，疼了一天一夜孩子才出来。 淑妃一听是女儿，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交代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安王妃松了口气，心情都明媚了，宁王妃则含笑跟惠王道喜，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起码人家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燕王知道是女孩只是有些失望，倒不像淑妃表现得那么明显，还赐下不少好东西给惠王府。 (本章完) ------------ 第58章 各方态度 欧阳夫人是在燕王离开后才到的，一进门便盯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儿，眼眶都红了，还有些遗憾，“你说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就不是个带把的呢？要是个儿子就好了，咱们欧阳家就不愁了！” 欧阳琪本就因为淑妃的态度不痛快，听到欧阳夫人的话立刻跟炸了毛似的，情绪激动不已，“娘！你也来落井下石是不是？孩子已经出生，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说看一眼你的外孙女，进门就跟我说这些扎心窝子的话！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哼！我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全都偏心欧阳珊那个贱人！这次我没能生出儿子她很高兴吧！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欧阳夫人被欧阳琪一通话气得后退了好几步，连解释都没机会，等欧阳琪发泄完，她差不多也快被气晕过去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张了张嘴，对上欧阳琪那双幽怨的眼神，顿时连半个数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好好歇息，等孩子满月了娘再过来。” 原本她还想劝两个女儿冰释前嫌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她怎么就生了两个专门气她的孽障呢！ 欧阳夫人一走，惠王府顿时冷清了下来，正好孩子哭了。 欧阳琪让奶娘抱孩子给她，默默望着孩子垂泪。 贴身大丫鬟小环在一旁不停地劝道：“王妃，您看小郡主多可爱，长得多漂亮！” 欧阳琪哭得声音沙哑，面无表情，“可爱漂亮又怎么样，没人期待她的降生。” “胡说！她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别人不宝贝，本王宝贝！”惠王人未到，声先到。 一进门赶忙将外披脱下。 嬷嬷带人搬了一堆东西进屋，禀报道：“王妃，这些是今日各家送来的贺礼还有宫里的赏赐。” 小环想要转移欧阳琪的注意力，便让嬷嬷将东西一一呈上前，燕王赏赐的是一副金锁项圈链子，从头到脚，全都齐了，淑妃上了一副金镯子，普普通通，适合少女，不适合小婴儿，其他后妃送的不是料子就是补品，中规中矩，她娘家给的是玉佩和药材，她并不缺。 欧阳琪将目光落到一双婴儿绣花鞋上，眼睛一亮，“这是谁给的？” 嬷嬷忙回道：“是柔贵妃派人送来的，除了鞋子还有襁褓以及一整套百福衣，用料都是顶好的。” 嬷嬷见欧阳琪感兴趣，立刻放下那些金银珠宝，转头取来衣裳。 欧阳琪眼眶又红，轻嘲一笑，“我的亲娘和亲婆婆竟然还比不上旁人用心，可见是真的没把我们娘俩当一回事！既然如此，以后也别怪我不尽心！” 欧阳琪一脸怨恨，惠王也不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不管柔贵妃是不是真心，好歹人家是真的上了心，不像旁人那般敷衍。 小环见自家主子又生气了，赶紧让嬷嬷将那些东西收起来，呈上其他人送的贺礼。 顺王妃安王妃送的全是补品，欧阳琪看都不看一眼让人处理了，宁王妃给的是料子，她也不敢用，幽王妃送的是祛疤膏。 欧阳琪看了说明书，愣了一下，赶紧检查自己的肚子和大腿，整个人都不好了，哇的一声大哭，“她羞辱我！” 屋里的人吓得不行。 小环赶忙哄道：“王妃，说不定幽王妃是好心，奴婢听说她的花想容卖的药妆效果极好，就是特别贵，如今泰康城的贵女全都在用花想容的东西，这一罐小小的祛疤膏得二十两银子呢！还供不应求！咱试看看，说不定真的有效呢！” 哭声戛然而止，欧阳琪求证的眼神落到惠王身上。 惠王拼命点头，“我是听说过，但你怀孕也用不上，就没买过，要不咱们试试？” 这下欧阳琪才相信幽王妃不是在嘲讽她，又嘴硬道：“谁知道她有没有故意使坏，在里面放东西！” 小环赶紧打开一罐祛疤膏，道：“王妃，您看这上面贴的条子是完整的，说明没被开过，您若是怀疑，不如奴婢先替您试一试？” 欧阳琪眼睁睁看着小环开了祛疤膏，一股清淡的花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暴躁的脾气都散了不少。 小环当着众人的面在手背抹了一圈，这才将祛疤膏收起来。 欧阳琪看到这里已经心动了，只是抹不开面子没有吭声罢了。 嬷嬷继续翻看贺礼，当她搬出一座送子观音的时候，欧阳琪的脸色瞬间黑了，惠王也怒了，“谁送的！” 嬷嬷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去看礼单，哆哆嗦嗦道：“是是令月公主。” 欧阳琪不管不顾从床上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摔了那个送子观音后仍不解气，先是破口大骂，又对着惠王一通输出，将府里折腾得人仰马翻，转头将那一堆碎片送到赵家，表明是给令月公主的贺礼。 李氏好奇心作祟打开看了一眼，被吓白了脸色，赶紧将此事告知赵家主。 赵家主派人查了一下便知道内情，李氏得知后冷哼道：“公主好心给惠王妃送一座送子观音，她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碎了东西丢给我们赵家，当我们赵家是什么？这样没教养，不积阴德的女人，注定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李氏这番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大家都好整以暇等着看惠王府的笑话，没想到这回惠王妃竟然没有动作。 一妇人理所当然地说道：“惠王妃还在坐月子，就算想找赵家算账也得等出了月子不是？不过令月公主再过半个月就出嫁了，到时候赵家有公主坐镇，惠王妃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能把公主的婆婆怎么样！” 众人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 转眼到了令月公主出嫁这天。 十里红妆，惊艳了一众百姓，因为令月公主身体弱，燕王并未另外给她开府，而是说了，芷兰宫就是她永远的家，随时可以回宫。 令月公主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迈进赵府大门，李氏坐在高堂上，一脸得意地接受新人的跪拜。 这估计是她这辈子光明正大被公主跪拜了，把她给美得不行。 ------------ 第59章 赵家失势 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电光火石之间，她都来不及反应就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瞪，倒了下去。 令月公主就跪在李氏面前，那口血全喷她脸上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氏死在面前，巨大的恐惧令她发不出一丝声音，也跟着倒了下去。 喜堂上顿时人仰马翻，惊叫声，呼救声夹杂在一起。 短暂混乱后巡城卫和太医都来了，赵府被重兵包围，李氏被人抬走，令月公主送去救治。 燕王带着人气势汹汹赶到，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阵哀嚎，气得他大吼一声，“怎么回事？” 顺王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前哭诉，“王上，赵家冤枉啊！李氏是被毒杀的，求王上替赵家做主啊！” 燕王一脚踢开赵家主，命刑司的人彻查，可今日赵家大喜，四方来客，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李氏身边的侍女表示她并未吃过特别的东西，只喝了几口茶而已，最后的一口茶水是公主刚进府的时候。 那杯茶一直放在大厅，谁都可能接触，根本就无从查起，如此一来只能从赵家的宿敌或者李氏的仇人入手了，排查难度极大，非短时间可以查清。 燕王正气得不行，又得知令月公主身体不大好，当下便命人将令月公主接回王宫，完全不顾赵家的死活。 赵珂阴沉着一张脸同赵家主道：“父亲，我与公主已经拜堂，王上此举完全就是在打赵家的脸！” 赵家主深吸一口气，“爹知道，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当天泰康城便传出令月公主命硬，克夫克婆婆的传言。 原本还没有人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传言一下子就闹大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了，众人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想当初赵家还没尚主一切都好好的，王上赐婚后先是赵珂被废，接着又是李氏死于非命，而病病歪歪的令月公主几次都有惊无险撑过来，她的命不硬还有谁硬！ 顺王听到传言进宫找德妃商量，额头上都急出冷汗了，“母妃，这次要是一个弄不好结亲就成结仇了！舅舅和表弟也会恨死我们！” “慌什么！只要你坐上王位，就算他们心里有一万个不满都得憋着！”德妃怒斥一声，顺王立马闭嘴。 她转了转眼珠子，思付道：“大婚只剩下最后一步入洞房，二人已经是夫妻了，令月公主的身体不宜动弹，你把赵珂带进宫，今晚就让他去芷兰宫照顾公主，只要过了今晚，二人便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只有将令月公主和赵家绑在一起，他们母子才有胜算，其他的都不需要考虑。 顺王总觉得这个法子不妥，赵家主母怎么死的还不知道，按理说赵珂要在家守孝，这会儿进宫算怎么回事？ 可他拧不过德妃，只能乖乖去办。 燕王正因为令月公主身体忧心，听说赵珂自请前往芷兰宫照顾令月公主，冷笑一声，“既然他这么有心，就让他去吧！公主没有恢复之前别让他离开。” 令月公主只是被吓晕了，虽然心情大起大落，但没有伤及要害，半夜就醒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芷兰宫，她嘴角微微扬起，刚转头就发现躺在她身边赵珂，顿时脸色大变，大叫着往后退，“来人来人.” 赵珂睁开眼，见令月公主醒了，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公主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 “放肆！谁允许你上本宫的床榻的？”令月公主惊怒交加，眼神恨不得将赵珂凌迟。 赵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已经拜堂，就是夫妻，新婚燕尔，自然要同床共衾。” “啊！”令月公主气得双拳紧握，大叫出声，“无赖！你娘都死了，你不在家守孝竟然敢来芷兰宫打扰本宫，无耻！给本宫滚出去！” 赵珂见令月公主这般看不上他，脸色也沉了下来，“哼！要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还真当本公子愿意娶你这种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就你这种草包谁娶了谁倒霉！王上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识相的话就乖一点，否则将来我可不敢保证将来你会有什么下场！” 令月公主一脸不可置信，“你威胁本宫？你敢威胁本宫！” 赵珂嗤笑道：“威胁你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无盐的丑八怪，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青楼的妓女都长得比你顺眼，比你有味道！警告你，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令月公主气笑了，大声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立马有一群嬷嬷宫女太监冲进来。 “将他给本宫拿下！”令月公主指着赵珂。 赵珂心下一惊，大喊大叫，“住手！我可是驸马！顺王的表弟，德妃的侄子！谁敢对我无礼？” 说着他又瞪向令月公主，“你我已经拜堂，就是夫妻，就算你不愿意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明日我就请旨接你回赵家，若是王上不同意就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我赵珂接回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令月公主被气得失了理智，狰狞地笑开了，“夫妻？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本宫的夫！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今日我应该杀了你而不是弄死那个老不死的！” “你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我娘？”赵珂惊呆了，随后便是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天灵盖，他使尽浑身力气挣脱太监宫女的束缚冲向令月公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我杀了你这个贱人！贱人！” 赵珂的口水喷在令月公主脸上，她的脸因为憋气涨红。 太监宫女上前使劲拖拽捶打都拉不动赵珂分毫。 还是一太监搬来花瓶朝赵珂头上砸下去，他才松了手，倒下去。 令月公主也去了半条命。 燕王和德妃收到消息赶到，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还听见赵珂倒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了赵珂遮挡视线，令月公主暴露在众人面前，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燕王暴喝一声，不问缘由就要处死赵珂。 德妃哀求道：“王上，赵珂罪该万死，可您也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何刚刚他会说是公主杀了李氏？臣妾要一个答案！” ------------ 第60章 柔贵妃登门 燕王冷冷地看着德妃，“你要什么答案？便真的是令月杀了李氏又如何？当初你想让赵家尚主就应该做好准备不是吗？德妃，你拿赵家与孤做交易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整个赵家的下场！” 德妃身子晃了晃，险些跪都跪不稳。 令月公主原本还担心燕王听到自己的真心话，见了自己的真面目会失望，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顿时潸然泪下，扑进燕王的怀里，“父王！儿臣讨厌赵珂，讨厌赵夫人，讨厌赵家所有人！ 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赵夫人说儿臣过门就是赵家人，她是婆婆，儿臣必须在她面前立规矩，儿臣不想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才会给她下药，可儿臣没想毒死她，儿臣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 “孤知道，孤知道，令月别哭，孤会替你做主的。”燕王不停地安抚令月公主，直接将德妃当成空气。 德妃默默收起眼泪，双目无神地离开芷兰宫。 燕王将令月公主抱到床榻上，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欣喜地说道：“孤原先还担心你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哄骗，如今看来倒是孤想岔了，你这样很好！越来越有她的样子的了！” 令月公主笑容一僵，顿觉心梗，紧紧地往燕王怀里缩。 赵珂因为差点掐死令月公主被燕王处死的消息不胫而走，赵家主刚死了发妻又没了儿子，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燕王不仅没有半点怜悯，还在早朝上斥责赵家教子无方，幸好令月公主无碍，否则必诛九族。 德妃母子刚刚起来又被打回原型，燕王虽然没有将顺王的爵位，却撤了他身上所有差事，现如今就是个富贵闲人，处境跟幽王差不多，幽王好歹还有一个贵妃母亲，德妃却是岌岌可危，若非有这么一个儿子在，指不定跟殷贵妃一样进冷宫了。 淑妃贤妃收到消息还特地上碧瑶宫冷嘲热讽了一通。 德妃冷笑道：“别忘了顺王妃如今可怀着身孕，只要她生下儿子，你们谁也别想越过我们母子！” 这话着实扎到二人的痛点。 淑妃气愤地拂袖而去。 贤妃意味深长笑了笑，“那妹妹就等着顺王妃的好消息了！” 经此一事，赵家落败，德妃和顺王也跟着沉寂下来。 安王贪生怕死的名声早已传遍，不堪重用，惠王又是个耙耳朵，幽王还在闭门思过，后面几个王子还未成婚，就只剩下一个宁王勉强还凑合。 一些想要站队的朝臣开始向宁王示好，将他哄得飘飘然，还真以为燕国王室就剩下他一人了。 没等他舞起来，燕王就去了一趟贤妃宫里，道：“老四成婚这么久了也没个一儿半女，你这个当母妃的实在不尽心！虽然顺王做的事情难看，但到底是为了子嗣，孤还能理解！这点你确实比不上德妃。” 贤妃被燕王一通拉踩，面子里子丢了个一干二净，无处发泄，只能将宁王妃喊进宫，耳提面命让她给宁王纳妾。 宁王妃心里幽怨委屈，又反抗不了，回去真给宁王张罗了四个貌美如花身体康健的女子。 宁王外头春风得意，府里还有娇妻美妾，这种神仙日子过得也是没谁了。 春日短，转眼天气热了起来，黄叶的小菜地一片生机勃勃，她正扶着腰站在廊檐下看下人捉虫，一声惊雷落下，大地仿佛都在颤抖，黄叶的心跳突然莫名加速，呼吸急促。 身边的丫鬟小厮齐齐惊呼，将她护住。 姬冥也从屋里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黄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算算日子，再过四个月这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也是时候让宫里知道此事了。” “好！我这就让鹿康往承喜宫递消息。” 柔贵妃得知黄叶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为何现在才告诉本宫？太医呢？看过太医了吗？” 百合赶忙回道：“鹿康说还没声张，只幽王府的人知道。” 柔贵妃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晕过去，“去！叫几个太医随本宫走一趟。” 惊雷过后开始下起暴雨，黄叶躲在屋里穿着一身单衣，随意挽着头发，惬意地吃着瓜果，得知柔贵妃来了，嘴里的果子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道：“给我梳洗.” “梳洗什么？”柔贵妃人未到声先到，风风火火地进屋，直接忽略黄叶狼狈搞笑的样子，示意几个太医进门，“赶紧给幽王妃看看。” 几个太医没想到幽王妃的肚子那么大，全都惊讶不已，赶紧小心翼翼地开始把脉。 黄叶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六七个太医轮流把脉完，推出一个代表，“启禀贵妃娘娘，幽王妃身体康健，怀相极好，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太医心里有些纳闷，幽王妃看着弱不禁风，这脉搏竟然不输强壮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调养的。 柔贵妃心下一松，让百合送几位太医出去，随后上前，狠狠点了点黄叶的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瞒我这么久!” 说着她又瞪向钟琼，“本宫把你交给幽王妃是你让保护她的安全，你竟然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全都是不省心的玩意儿！” 骂完柔贵妃还一肚子火，又戳了下黄叶的脑袋。 姬冥心疼了，赶紧将黄叶拉到身后，“母妃，都是儿臣的不是，您罚儿臣就是，可别跟王妃一般见识。” “本宫是要罚你！你躲不过去！”柔贵妃狠狠剜了他一眼，气不顺地坐到一旁。 黄叶捂着脑袋从姬冥身后探出头，“母妃！儿臣这里有好吃的，您吃吗？” 柔贵妃都给气笑了，“吃吃吃！你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 “还有挣钱！”黄叶十分认真地说道：“去年母妃给儿臣的两个铺子赚的钵满盆满，儿臣还没好好感谢您呢！既然您都出宫了，不如留在儿臣这里吃个便饭再回去？” 柔贵妃看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小的暴雨，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黄叶咧嘴一笑，赶紧让琥珀他们下去准备，又让钟琼撑着伞去田里摘了些新鲜的瓜果。 ------------ 第61章 燕王受伤 带着雨水的瓜果被拎到屋里，黄叶眼睛又亮了，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柔贵妃是既心疼又生气，赶紧让丫鬟去洗。 不一会儿百合端着一大盘水果拼盘进来，黄叶赶紧招呼柔贵妃一起吃。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水果说着闲话，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下雨天黑得快，酉时过半外头就看不见路了，瓢泼大雨遮挡了视线，连挂着灯笼的月亮门洞都看不清。 黄叶感叹道：“这种天气就适合躲在屋子里看书或者发呆。” 柔贵妃难得赞同点头。 就在这时，琥珀带着几个丫鬟开始布菜，是黄叶喜欢的牛肉火锅。 柔贵妃随口问道：“还是平南王府的牛肉？” 黄叶点点头，“除了平南王府还有谁家卖牛肉的？母妃在宫里不方便食用可以出宫来我们这里，要吃多少都管够。” 柔贵妃呵呵一笑，她不重视口腹之欲，但乐意配合孩子们胡闹。 三人一边刷火锅，一边听外面的雨声，舒服安逸。 一道惊雷再次响起，黄叶被吓得缩了缩脑袋，筷子都掉了。 姬冥皱眉，“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已经两回了。” 黄叶被这么一吓，瞬间没了胃口，只想睡觉。 姬冥也放下碗筷，带着她去里屋。 柔贵妃命人撤下桌子，刚围着屋里走了几圈，就看到鹿康冒着大雨跑进来，从头到脚都在滴水，“娘娘，不好了！王上出事了！” 柔贵妃愣了一下，都没问是什么事便大声吩咐道：“快！摆驾回宫！” 姬冥扶着黄叶出来，知道是宫里出事后，她赶紧让姬冥跟上。 姬冥有些犹豫，“我走了，你怎么办？” 黄叶翻了翻白眼，“我现在是怀孕六个月不是快生了，府中还有鹿一和钟琼他们，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好！你好好待在府里，等我回来！”姬冥握了握黄叶的手，咬着牙跟柔贵妃一起走了。 黄叶继续回去躺着，却怎么样都睡不着，总觉得会出事，赶紧喊来钟琼，“你让鹿一鹿二去宫门外看看，随时接应王爷，一有消息立即回来禀报。” 钟琼刚刚被柔贵妃教训了一通，有些犹豫，“王妃，鹿一鹿二留在王府是保护您的，他们不能走。” “我说他们能走就能走！” 黄叶拧起来钟琼也没办法，只能照办。 柔贵妃和姬冥刚刚抵达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姬冥神色阴沉，“贵妃回宫，你们也敢阻拦？” 士兵拱手行礼，“贵妃娘娘，幽王殿下，不是属下不让二位进宫，而是王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王宫，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和殿下勿怪。” 柔贵妃和幽王对视了一眼，无奈道：“先上马车，等一等再说。” 凌霄殿内。 崔太医和几位太医轮流给燕王救治，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赶过来的淑妃和贤妃神色惊慌，似着急又似焦虑，二人不时对视一眼，一会儿看看凌霄殿，一会儿又看看宫门口。 刘得走出来，二妃立马围了上去，“刘公公，王上情况怎么样了？” 刘得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问道：“贵妃娘娘？怎么没来？” 二妃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她们刚刚都忘了留意柔贵妃了。 一太医从里面出来，道：“贵妃娘娘许是还在幽王府。” “幽王府？怎么那么刚好？宫里刚出事她就去幽王府？”贤妃眼珠子一转，说话阴阳怪气。 太医面无表情道：“今日幽王府的人往承喜宫递消息，说是幽王妃有了身孕，贵妃娘娘着急，冒着大雨让微臣几人去幽王府给幽王妃请脉，微臣回到宫里还未来得及上报王上就出事了，许是雨势太大耽误了贵妃娘娘回宫的时间。” “报！刘公公，贵妃娘娘和幽王殿下已至宫外。” 刘得一喜，“快！赶紧放行！” 淑妃和贤妃脸色一变。 “刘公公，王上明明不许任何人进出王宫，你怎敢阳奉阴违？”淑妃大声呵斥。 刘得皮笑肉不笑道：“淑妃娘娘说得极是，杂家自然不敢阳奉阴违，一切都是王上的意思。” 淑妃面色一白，猛地看向凌霄殿大门，“王上醒了？” 刘得意味深长笑了笑，不答。 姬冥扶着柔贵妃上台阶，远远就看见淑妃贤妃那嫉妒不甘的眼神，二人都没搭理她们，直接从她们身边越过。 “你看见了没？她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淑妃气到火冒三丈。 贤妃沉着脸，醋劲十足，“谁让人家是贵妃呢！” 柔贵妃和姬冥跟着刘得进入凌霄殿，发现里面竟然全是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二人在距离龙床三米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燕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怎么回事？”柔贵妃皱着眉头满是担忧。 姬冥也看向崔太医，“父王这是.” 崔太医行礼，道：“贵妃娘娘，幽王殿下，今日王上照常去芷兰宫看望令月公主，不曾想竟然被公主身边的宫女嫣红刺伤，对方在匕首上涂了剧毒，且当场自尽，微臣来不及查明是何毒药，只能用放血之法暂时控制毒发。” “那后续如何治疗？可否尽快配置出解药？”柔贵妃语气急切。 崔太医顿了顿，道：“微臣会尽力，娘娘请放心。” 柔贵妃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禁卫军统领孙昭，“令月公主的婢女为何要刺杀王上？” 孙昭回道：“臣派人查过，令月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原本是银霜，当初因为护住不力被杀，随后由殷贵妃安排宫女替上，嫣红就是其中之一，臣顺着这条线还查到，嫣红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时常被一些大宫女和老嬷嬷欺负，是殷贵妃拉了她一把。让她有机会脱离苦海，殷贵妃对她有恩。” “你是说嫣红刺伤王上是为殷贵妃报仇？”柔贵妃一脸狐疑。 孙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脑袋，“臣是有这个猜测，当然并不绝对。” 柔贵妃摇摇头，“本宫觉得不对，殷贵妃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嫣红真要报仇不会拖到现在。” “娘娘，今夜大雨，且您正好出宫，大雨可以为她掩护，也能让人放松警惕。”孙昭缓缓说道。 ------------ 第62章 辛秘 姬冥上前，开口解释，“孙统领，今日是本王派人进宫告知母妃幽王妃有孕，母妃太过惊喜才会冒雨带人出宫，原本是打算在幽王府用过晚膳就回宫，不曾想一道惊雷落下，本王不放心，就让母妃留宿幽王府。” “幽王妃有喜了？”孙昭一脸震惊，赶忙道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姬冥笑了笑，“多谢。” 孙昭原先真怀疑此事跟眼前这对母子有关，如今看来倒是他误会了。 见孙昭不再开口，柔贵妃冷冷问道：“可是派人去嫣红住的地方查过？” 孙昭回过神来，道：“查过了，她似乎早有准备，屋子里干净得很，只有两身衣裳，银钱却不翼而飞，问过芷兰宫所有太监宫女，竟无人跟嫣红走得近，线索断了。” 姬冥听得眉头直皱，“孙统领，既然死物查不到那就从人下手，嫣红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这些总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 “殿下说的是，臣这就去办。”孙昭退下。 柔贵妃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转身看向姬冥，“你先回去吧，不然那孩子不安心，这边母妃守着，不会有事的。” 姬冥走后，柔贵妃就坐在椅子上假寐，撑着撑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王上！娘娘，臣查到了！” 一声惊呼吓得柔贵妃差点扑倒，百合赶紧将人接住。 沉睡的燕王也被吵醒。 柔贵妃赶忙上前查看，“王上，觉得如何？太医！太医” 燕王睁开眼就看见一堆人围着他团团转，崔太医检查后，沉思许久才道：“娘娘，王上已经醒了就是好事，微臣再去开些药方。” 燕王留意到崔太医脸色不对，心顿时沉了下来。 柔贵妃却如释重负问道：“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了？” 崔太医假装没听见，走路的脚步快了不少。 柔贵妃也不是一定要答案，转头便看向孙昭，“孙统领，你咋咋呼呼做什么？” 孙昭赶忙跪下，“王上，娘娘，臣查到最近跟嫣红接触频繁的人了！” “谁？” 柔贵妃和燕王齐齐看向孙昭。 孙昭大声道：“是碧瑶宫的人，嫣红自从去了芷兰宫后很少在外走动，仅有的几次都是跟着令月公主出去，最近的两次是去年年底端荣长公主忌辰，还有便是公主出嫁那回，按理说这两次时间有些远，可能性不大。 可以排除，这样的话只能从去过芷兰宫的人查起，嫣红到芷兰宫后，除了王上，最常去芷兰宫的只有德妃以及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嫣红最后一次接触的人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 “嗯？”柔贵妃一脸不解。 孙昭解释道：“赵珂死后，赵家自觉退回公主的嫁妆和信物，德妃娘娘派身边的大宫女去芷兰宫送东西，是嫣红接的，二人还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 燕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柔贵妃吓了一跳，也不敢上前，“太医，崔太医.” “去！将碧瑶宫的人都给孤带过来！另外，派人看住顺王府的人，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燕王双目充血，如同地狱苏醒的恶鬼。 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孙昭出去拿人，燕王这才看向柔贵妃，问了跟孙昭一样的问题。 柔贵妃将黄叶怀孕一事又说了出来。 燕王的反应仿佛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到底是没再怀疑柔贵妃有问题。 德妃被带进凌霄殿的时候还在喊冤，看到柔贵妃，想都不想就攀扯，“贱人！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王上！臣妾虽然因为赵家之事心中有恨，可殷贵妃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就是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对你下手啊！王上明察！” 燕王狰狞地盯着德妃，咆哮道：“赵氏！你以为孤是你可以随意糊弄的吗？事到如今你还想诬陷贵妃！贵妃若真的要行刺孤，何须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况且，你敢说你跟嫣红之间没有任何交易？” “王上！臣妾是给嫣红几次银子，可臣妾只是想从她那边了解令月公主的情况，好让赵家做好准备，免得公主过门后不适应，仅此而已啊！”德妃痛哭流涕，拼命地磕头。 燕王沉默了，盯着她看了许久，道：“孤知道顺王那个妾室还活着，就在顺王府里，还知道顺王妃肚子里怀的是孽种！更清楚那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顺王的，你满心期盼的孙子，没一个是顺王的亲骨肉！” 德妃惊呆了，柔贵妃傻眼了，就连刘得都有些懵逼，显然这些辛秘他也一无所知。 崔太医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听到这种阴私，他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王王上！您在开玩笑吗？”德妃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燕王诡异地笑了，“你觉得孤会跟你开玩笑吗？” “谁？是谁？”德妃怒从心起，整张脸都扭曲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对奸夫淫夫千刀万剐。 “你觉得是谁？”燕王好整以暇看着德妃。 德妃愣了半天，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落下眼泪，“王上！那可是您的儿媳妇啊！您怎么可以” 柔贵妃也回过神来，看燕王的眼神异常复杂。 燕王疯了似的哈哈大笑，“你同孤交易不就是为了孤的王位吗？顺王不行，但只要你们真的能达成孤的心愿，替孤排忧解难，孤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们的野心！可惜啊.你们母子没有这个命！” 德妃知道真相后，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往日诸多算计仿佛镜中月水中花似的，看见过，却从未触碰到，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她痴痴地笑了，眼泪模糊了视线，“王上不愧是王上！臣妾认输了！” 说着，她猛地拔下簪子刺进脖子，鲜血喷涌。 柔贵妃尖叫一声，大喊，“太医，太医” 禁卫军和太医冲过去，控制住德妃，给她救治。 柔贵妃捂着胸口，心惊肉跳，这一切变化太快，根本就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太医和禁卫军忙活了一通，还是没能将人救过来，德妃的尸体被抬出去，地上只剩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 第63章 轮流扎心 太医和禁卫军忙活了一通，还是没能将人救过来，德妃的尸体被抬出去，地上只剩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燕王目光落到柔贵妃身上，“爱妃是不是觉得孤冷血无情？” 柔贵妃垂眸，心下忍不住一通输出，老不死的起止冷血，简直就是变态，壕无人性！ 见柔贵妃不答，燕王瞬间变脸，“说！孤要你回答！” 柔贵妃正了正心神，道：“王上，您是一国之君，也是一家之主，臣妾位卑言轻，实在不敢妄议。” “不敢？孤倒是觉得你胆子大得很！宫中出了这么多事，你次次都能置身事外，就连这次孤遇刺，你也能如此凑巧出宫！你觉得孤会相信你真的无辜吗？”燕王眼中满是森冷。 柔贵妃扑通一声跪下，“王上明察，臣妾确实不知情，若臣妾真的有那个心，当年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送去陈国！” 燕王眸色深了几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所以你在怨孤让老六当了几年质子，是吗？” “臣妾不敢！”柔贵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心里思考着如何应对，却听燕王沉声道：“孤可以将王位给老六，但孤要幽王妃陪葬，只要你们母子答应，孤明日就可以下旨立储君。” 柔贵妃错愕抬头，正好对上燕王那双胜券在握的眼睛，气笑了，“王上，您想试探臣妾用不着这般，臣妾已经说了，幽王确实没有这份野心，若是您要册立储君，长幼有序，平王没了便是顺王，若是觉得顺王德行有亏可以立安王。 安王只是胆子小了一些，自私自利了一些，贪生怕死了一些，并没有其他大毛病，哦！对了，安王无子，这点容易被人诟病，那就考虑考虑宁王。 宁王挺好的，除了无子，并没有其他大毛病，要是王上没那么挑剔，可立宁王，若是宁王再不行也有惠王。 惠王妃不是刚生下小郡主，有一就有二，不愁没有儿子，且惠王心性纯良，有担当，各方面条件都合适，要不王上立惠王？ 若是您还觉得不合适臣妾也可以让人去请几位大臣进宫商量，您放心，无论您立哪位王子，臣妾和幽王都没有意见。” 燕王见她一副恭敬柔顺的样子，脸色越发阴沉，“这么说贵妃是不答应了？” 柔贵妃收起笑意，轻嗯了一声。 “你就不怕孤杀了你们？” 柔贵妃瞧见燕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轻笑出声，“王上当然可以杀了我们，我们母子贱命一条，可惜了，就算杀了我们你也动不了幽王妃！” “孤动不了幽王妃？”燕王仿佛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柔贵妃老神在在道：“王上，您莫不是忘了单峰如今还在陈国田世子手里？您说他会不会以幽王妃为借口，再次带兵攻打燕国？没了单沛的燕国大军真的跟陈国大军对上，又有几番胜算？ 我知道，您如今这般淡定无非就是仗着平南王府还在，万一真到了国破家亡那一刻，平南王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可臣妾又听说幽王妃跟平南王府关系不错，您说要是平南王府知道您要对付幽王妃，会不会陈国还没打进来，人家先反了呀？” “大胆！”燕王目眦欲裂，猛咳了几声，直到咳出血，整个人再次脱力倒下，出气多进气少。 这次柔贵妃没再上前，而是继续冷冷地说道：“就算王上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也不能为所欲为，若是传言都是真的，如今的燕国应该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啊！这些年，您铆足了劲儿修王陵，早就把国库掏空了七七八八。 上行下效，朝堂上全是蛀虫，拔都拔不掉，臣妾心疼儿子，可不想他接这种烂摊子，毕竟要是燕国在他手里没了，百年之后他都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阙氏！你敢诅咒燕国？孤要诛你九族！”燕王看柔贵妃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柔贵妃毫无惧色，“王上，忠言逆耳，臣妾不过是说了些您不爱听的实话，怎么就要被诛九族了？不过也是，您这些年做的荒唐事也不止一两件，再多几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阙诗雨！别以为孤真的不敢动你！”燕王刚刚确是说气话，此时是真的动了念头。 就在这时，禁卫军匆匆进来禀报道：“王上，不好了，凤霄殿起火了！” 燕王慌了，焦急着就要下地，“救火！救火！快去救火！都给孤救火！” 孙昭赶紧上前搀扶，燕王却恶狠狠地吩咐道：“将阙氏带下去，等候发落！” 柔贵妃被带走了，殿内的禁卫军几乎全都撤了，只留下孙昭和刘得以及崔太医。 黄叶挺着半隆起的肚子，抱着一个盒子从容地走到殿内。 孙昭大惊，立马做出防御姿势，“幽王妃！您怎么在这里？” 刘得瞪大眼睛看向殿外，“守卫呢？人呢？” 黄叶垂眸，吃吃笑了一声，“不过是几个废物，还能拦得住我？” “幽王妃，擅闯王宫乃是死罪！就凭这点，孤现在就能杀了你！”燕王自以为抓到了黄叶的把柄，神色十分从容。 黄叶乐了，“王宫？你眼中庄严不容侵犯的地方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燕王脸色沉了几分。 黄叶却镇定自若地打开箱子。 众人看到箱子里的东西脸色全变了。 燕王顿时悟了，又惊又怒，“是你？是你放火烧了凤霄殿？你怎么做到的？” 凤霄殿乃是王宫禁地，外面的守卫比凌霄殿还要森严，就连孙昭都不能靠近三丈之内，他不相信一个孕妇可以避开所有守卫。 黄叶不答，冷笑道：“凤霄殿？我烧的明明是九天宫，你却说是凤霄殿，真是可笑！” 燕王听到九天宫，神情呆了。 刘得也懵了，孙昭不明所以。 崔太医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黄叶把玩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这只金凤翎是她周岁时，她的父王送的，说是希望她尊贵一生，这个平安扣是她的母后给的，想要她一世平安康乐，你没出世之前，她一直过得挺开心的，有父母的宠爱，还有尊贵的身份，放眼整个燕国，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 可惜啊！你出生了，她没了母亲，宫里有了新的王后，父王也不像以前那般对她，年幼的她不仅要想着如何在吃人的宫里活下去，还想着保护你。 虽然日子难过，可她还是凭本事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更是成了整个燕国最耀眼的明珠，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在扶持你坐上王位后功成身退，跟意中人成婚，相夫教子。姬祈，你说她为何没能如愿？” ------------ 第64章 冲进火海 燕王激动又害怕地看着黄叶，“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黄叶好笑地看着他，“我不是你亲自赐婚的幽王妃吗？你竟然问我是谁！姬祈，你做的那些腌臜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当年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死！是你杀了她！是你拿着刀，从背后捅进了她的心窝子！是你害死了端荣长公主！” 殿内之人全都错愕地瞪大眼睛，连誓死效忠燕王的孙昭都呆住了。 燕王激动反驳，“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她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没有杀她！” “你杀了！就因为她说了想要离开王宫，跟心上人远走高飞，所以你杀了她！姬祈！你可真是够毒的！要不是她从小护着你，你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在危机四伏燕王宫要不是她，你早被后宫那些女人算计得连渣都不剩了！ 她上战场，也是为了替你谋算，助你登上王位，她生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在她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生活的时候，你要了她的命！姬祈，我告诉你，她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黄叶一字一句揭开燕王丑陋的阴暗面，还有那些不堪的往事。 燕王抱着头，使劲儿摇晃，“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她说好了要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的！结果我坐上王位她却要离开我，我只是想要她一直陪着我而已！为什么她就不能答应？为什么.” 其他人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看燕王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要不是他们身份低微，真想跳起来指着燕王的鼻子破口大骂，端荣长公主护着的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竟然恶毒到让人形容不出来。 黄叶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就因为她想走，所以你杀了她？” 燕王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恍若未闻。 黄叶嗤笑道：“知道凤霄殿为什么会着火吗？或者说你知道凤霄殿烧了什么吗？” 燕王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对上黄叶那双眼眸，失神喃喃，“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位置也不是只有你一人知道，不是吗？嘻嘻她想自由，我就帮她一把，现在风一吹，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黄叶诡异的话令人毛骨悚然，刘得几个都不敢细想。 燕王捂着伤口，挣扎着下地，疯了似的冲出凌霄殿。 刘得孙昭脸色大变，赶紧追上去，二人想要拦下燕王，却被恶狠狠地警告，“再拦孤，孤要你们的命！” 刘得和孙昭无奈，只能紧紧跟着燕王赶往凤霄殿。 远远的三人就看见那边火光冲天，燕王更是心神大骇，眼神越发疯癫，等他赶到凤霄殿，眼前的火海深深刺激了他的双眼。 禁卫军跪了一地，全都狼狈不已。 “王上，火势太大，还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即便下了大雨还是无法扑灭。”禁卫军战战兢兢上前禀报。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落下来，四周瞬间恍若白昼，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回头，发现竟然是凌霄殿被雷给劈了，全都忘了怎么反应。 还是刘得最先回过神来，惊呼道：“快，快去凌霄殿救火啊！” 反正凤霄殿已经这样了，如今只能尽可能保住凌霄殿了！ 想到这里，刘得都有些害怕，也不知道王上究竟是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引得天雷惩罚。 就在此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燕王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股脑儿往凤霄殿里冲。 孙昭下意识过去阻拦，发现自己被人抱住，他回头一看，大惊，“崔太医？你赶紧放手！我要去救王上！” 崔太医连连摇头，“孙统领别犯傻了！王上大限将至，就算你冲进去将人救出来也没用了，更何况王上如今都不正常了，动不动就要人命，看在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上，你就随了王上的愿吧！” 孙昭被他说得动摇，可又立马反驳，“崔太医，我的使命是保护王上，你赶紧松手！” 此时燕王已经冲进火里，正好一根梁木砸下来，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二人都呆了。 火势这么凶猛，不管是谁进去都是死，孙昭也知道救人无望，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 崔太医松了口气，也跟着瘫在地上。 刘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抹着眼泪。 崔太医安慰道：“刘公公，其实王上就这么走了也好！他做的那些事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就不会传出去，幽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也不会到处嚷嚷，我们还能保住王上的清名。” 刘得嚎啕大哭回头，“呜呜呜公主好惨！死了还要被挫骨扬灰！我可怜的公主啊！” 崔太医：“.” 漫天大火从深夜烧到天亮却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幸运的是雨还在下，他们不用担心火势蔓延出去。 淑妃等人收到燕王冲进火海的消息全都赶到凤霄殿，正当淑妃和贤妃追责的时候，柔贵妃出现了。 燕王一死，后宫身份最高的就是她了，淑妃和贤妃就算再不甘都要忍着。 柔贵妃一脸凝重地看着大火，当着大家的面问道：“为何不拦着王上？” 崔太医抢先回道：“贵妃娘娘明鉴，不是臣等没拦着，而是那会儿凌霄殿正好被雷给劈了，禁卫军只能先去凌霄殿救火，臣等没想到王上会突然往火海里面冲，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呸！分明就是你们故意不拦着，是你们蓄意谋害王上！”贤妃大声嚷嚷道。 柔贵妃沉声喝止，“够了！贤妃，说话要讲证据，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本宫会一一盘问清楚。” 贤妃被当众落了面子，一张脸气得涨红。 柔贵妃又看向刘得，“刘公公，你服侍了王上几十年，最是忠心，你来说说怎么回事？王上为何无缘无故以身赴死？” 刘得张了张嘴巴，脸上的悲痛之色还未彻底收起，“回贵妃娘娘，是王上听说凤霄殿火势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急了，奴才拦了，可王上说了谁敢阻拦就要谁死，当时王上神情癫狂，奴才实在没办法，只能小心护着，万万没想到” ------------ 第65章 事后追究 其他在场的人纷纷沉默，面带哀伤，一看就知道刘得说的是真是假。 淑妃捂着嘴，望着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还在冒着火星的凤霄殿眼中满是不解，“你们的意思是王上为了一个牌位自尽？” 这种理由骗鬼鬼都不信！难不成凤霄殿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淑妃眼珠子来回转了转，这次她学乖了，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人因为淑妃这句话陷入沉思，贤妃看向柔贵妃，狐疑地问道：“贵妃娘娘，听说您昨夜惹怒了王上？好像还被王上罚了，不知所为何事？” 柔贵妃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便道：“昨夜德妃还自尽于凌霄殿呢！贤妃要不要也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贤妃面色一白，不甘地闭上嘴巴。 雨势渐渐变小，一群人默默看着凤霄殿，静待最后一丝火星熄灭，好进去寻找燕王的尸骸。 文武百官以及王室宗亲前后赶到，安王气喘吁吁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神情激动大于担忧，“母妃，父王为何自尽？他这是” 淑妃警告地瞪了安王一眼，又看向柔贵妃等人。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位份最高的不是淑妃，脸色有些尴尬，赶紧给柔贵妃请安。 柔贵妃不咸不淡应了一句，望向随后过来的姬冥和黄叶，示意宫人给黄叶搬一把椅子，众人这才发现幽王妃怀了身孕，看样子月份还不小了。 贤妃和淑妃面色骤变，强扯出一个假笑，问道：“幽王妃这是几个月了？怎么不曾听到半点风声？” “你们以为本宫昨日带那么多太医冒着大雨出宫是为何？散心吗？”柔贵妃嘲讽了一句。 贤淑二妃一噎，顿时无语了。 安王和宁王嫉妒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幽王妃竟然怀了孩子，储君的位置还轮得到他们吗？ 黄叶淡定地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到椅子上，半阖着眼皮歪着身子，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惠王妃忍不住吐槽道：“不像话！实在坐不住就回去！” 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她的嘴里却像嫌弃似的。 黄叶瞥了她一眼，很快又转过头，“我不！我就要在这里待着，见证历史的一刻。” “什么乱七八糟的？”惠王妃眉头皱得都快打成死结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人还怪好的嘞！”要论阴阳，黄叶可不会输。 惠王妃叉腰，“我就是好心！怎么样！” 瞧这架势好像要掐架。 众人看不明白这两人乱七八糟又有些和谐的互动，一时间倒是忘了关注火势。 柔贵妃语气沉重地开口，“孙统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可以带人进去找.王上的尸身。”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要宣布燕王驾崩也得有尸体才行。 众人屏住呼吸，齐齐望向烧成架子的凤霄殿。 黄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肚子，与众人一比显得十分突兀。 惠王妃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你就不关心吗？” 黄叶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关心什么？关心尸体有没有烧成焦炭？还是关心刑司的人能不能从尸体判断身份？” 惠王妃眼睛都直了，“那可是王上！” “所以呢？”黄叶耸肩。 惠王妃语塞，见黄叶坐得舒服，立马让人给她弄了一把凳子，跟黄叶挨在一起，二人就跟置身事外看热闹似的。 孙昭的动作很快，进去没一会儿就搬出了一些东西，乌漆嘛黑的，他们只能从残存的外形判断具体是何物。 等一具疑似燕王尸体的焦炭被搬出来，所有人都骚动了。 几个忠心老臣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王室宗亲也倒了好几个，其余人等虽然没倒，那脸色却是真的难看。 柔贵妃担心黄叶，同姬冥吩咐道：“先送幽王妃回去，有需要再进宫就是。” 黄叶刚上马车，姬冥脸色就沉下来了，将她死死圈在怀里，“说！昨夜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 昨晚他刚走出王宫就看见守在外面的鹿一和鹿二，赶回府里才发现黄叶放倒了钟琼和琥珀，不知所踪，他大概猜到这个女人的去向，本想从凤霄殿的密道潜入王宫，结果发现密道竟然被毁了。 能这么干的人除了黄叶他想不到第二个人，就在他跟随文武百官进宫找人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百官之中，还自然地出现在他身边，无人怀疑。 他有一肚子疑问，却不好询问，还得配合这个女人演戏，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煎熬。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黄叶一点都不害怕，还娇嗔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姬冥岿然不动，垂头看着怀里跟野猫似的女人，气笑了，“你是打定主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才这么放肆！” “你知道就好！”黄叶翻了个白眼，准备补眠。 见她是真的困了，姬冥无奈叹了口气，心疼又气愤，认命地将女人抱在怀里，给她当垫子。 在马车的晃悠中，黄叶是真的睡着了，还越睡越沉，到了幽王府也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钟琼见姬冥抱着黄叶进栖梧院，赶忙跑过去问道：“王爷，王妃昨夜去哪里了？为何要瞒着我们？” 姬冥绷着一张脸，言简意赅，“估计是做贼去了。” 钟琼：“？？？？？” 黄叶这一睡直接睡到晌午过后，姬冥不在身边，只有钟琼和琥珀二人守着她。 见她醒了，琥珀先是一喜，随后埋怨道：“王妃，您怎么能这么坏！竟然把奴婢和钟琼都药倒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这些俏皮话都是跟黄叶学的，如今琥珀也会活学活用了。 黄叶尴尬讪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钟琼冷着脸问道：“王妃，您昨日去哪里了？我可不是琥珀，别想糊弄我！” 黄叶撅了撅嘴，十分无辜，“我也没想瞒你们啊！就是在府里待着无聊了嘛！还不兴人家出去转转！” “呵！大晚上的冒着大雨顶着电闪雷鸣出去转？您这个孕妇可真有雅兴！”钟琼都给气到无语了，嘲讽的话信手拈来。 ------------ 第66章 刘得的选择 黄叶耸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昨夜真的是无聊出去找人说话了！对方还大有来头，我发誓！” 见她信誓旦旦，一脸真诚，钟琼竟然开始动摇了。 琥珀揶揄道：“王妃，您可别吹牛了！还大有来头，对您来说大有来头的也就燕王和贵妃娘娘了！一个昨夜没了，一个还在宫里善后呢！” 姬冥迈着大步进屋，道：“她的话你也信！越活越回去了！都给本王出去！” 钟琼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又气恨地剜了黄叶一眼，拽着琥珀出去，顺便带上房门。 “回来了？”黄叶慵懒地伸了伸胳膊，发现肚子绷了一下，赶忙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姬冥也一屁股坐下来，盯着她低声道：“已经确认父王的尸体，丧钟响过了，今日一早刘得和孙昭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去问了，他们二人却讳莫如深，你究竟做了什么？” 黄叶冷笑道：“我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揭露燕王做的那些丑事罢了！他们不是忌惮我，而是忠心罢了！毕竟燕王死了，临死前也没下旨处置我，我又握着燕王那么多把柄，他们担心我将事情传开，毁了他们主子的名声罢了！” 姬冥皱眉，“所以你昨夜进宫是去见父王了？” 黄叶老实颔首，“那个老不死的跟母妃开出条件，只要你们交出我，你就是储君，你猜母妃答应了吗？” 姬冥想都不想就摇头，“母妃不可能答应的。” 虽然他不确定母妃是真的接纳黄叶还是逢场作戏，但目前来看，母妃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黄叶的事，再加上他的原因，母妃肯定不会同意。 黄叶微微颔首，“你倒是挺信任贵妃娘娘的，没错！她确实没答应，还激怒了燕王，我当时就在外面，若是我不做点什么，今日可能就没有柔贵妃了。” “所以你放火烧了凤霄殿？” 黄叶再次摇头，“你说错了！这两件事情没有因果关系，我是因为那场大雨才临时起意，前往凌霄殿是为了杀燕王，结果正好撞见那一幕。” 姬冥倒吸一口冷气，“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黄叶翻手落下一桌银针，“我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又怎么可能刺杀他？不过听了那些话临时改变主意罢了，总不能让那个白眼狼死得那么便宜！不过为了让他死得合情合理，我趁着大家离开凌霄殿的时候又做了些手脚，不然你以为天雷怎么那么刚好就劈在凌霄殿上了！如今燕王已死，你该想的是如何坐上王位，那些细枝末节就不用深究了。” 姬冥知道黄叶厉害，却没想到她这么牛逼，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藏着浓浓的担忧，“你知道我是担心你！” 黄叶笑了，“所以我告诉你了，我很好！你若是想让我更好就努力坐到那个位置，只要我成了燕国王后，看谁还敢给我气受！” 不等姬冥回答，鹿一突然焦急地跑进栖梧院，“王爷，王妃，不好了，令月公主突然现身，还拿出王上的遗诏，所有人都进宫去了。” 黄叶和姬冥对视一眼，赶忙说道：“你先进宫，我随后就到。” “你又要做什么？”姬冥皱眉，直觉这个女人有事。 黄叶连忙摇头，“我先送个东西出去，随后就来，很快的！” 见姬冥不为所动，她无奈叹息一声，“罢了，我们一起好了。” 凌霄殿内。 令月公主在嬷嬷宫女的簇拥下，抿着嘴端坐着，扫视着所有人，享受着那些若有若无讨好的目光，见大部分王子都来了，只差姬冥夫妻二人，她的脸色微沉，“人还没到齐？” 嬷嬷刚要出去问，就看见姬冥扶着黄叶进来。 令月公主眼睛落到黄叶的肚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后垂眸道：“好了，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宣旨吧！” 嬷嬷呈上一个锦盒，令月公主缓缓说道：“这是父王前几日在芷兰宫写下来的遗诏，上面还盖了父王的印章，诸位若是心下存疑可以自行辨认。” 刘得接过遗诏正要宣读，刚看了前头几行便脸色大变。 令月公主嗤笑道：“刘公公，有问题吗？” 刘得目光落在黄叶身上，惊惧不已，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滚落，见众人虎视眈眈看着他，令月公主又在一旁不停地催促，他大叫一声，“王上！老奴不能让您铸成大错啊！” 随后重重扔下几颗毒气弹。 众人纷纷掩面后退。 混乱中刘得已经点燃了那份遗诏。 令月公主最先发现遗诏烧了，尖叫连连，“来人！来人！快救火救火” 几位武将反应过来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份遗诏烧得就剩下一个小边边，而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烟雾弹就是普通的粉弹，根本就不是毒药。 被戏耍的众人恼怒不已。 陈太傅大声斥责，“刘公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可是王上的遗诏！你该死！” 刘得嚎啕大哭，泪如雨下，“奴才确实该死！公主！端荣长公主！奴才这就替王上向您赎罪了！” 陈太傅面色骤变，“不好.” 话还说完就看见刘得口吐鲜血，双眼圆瞪倒了下去。 众人傻眼了。 安王喃喃道：“遗诏.没了！” 宁王立刻看向令月公主，“父王的遗诏究竟说了什么？可是立了王储？” “我”令月公主压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额头上急出了冷汗。 惠王淡淡道：“既然遗诏已经毁了就不作数了，若是有人还能拿出王上的遗诏也就罢了，若是拿不出，便只能再议了。” 安王宁王齐齐瞪向惠王，“老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遗诏虽然烧了，但令月还在，她可是看过遗诏内容的！” 惠王嗤笑道：“三哥四哥，你们是不是出门忘记带脑子了？现在遗诏没了，谁能保证令月不会假传圣旨？她说的话有什么说服力？” 安王宁王语塞，恍然想起燕王已经死了，令月公主再也不是那个谁都不能惹的存在了。 令月公主急忙狡辩道：“我不会说假话的！父王最疼爱我！我就是知道圣旨！” ------------ 第67章 偏心 “那你倒是说说父王将王位传给谁了？”安王急不可耐地逼问，眼神好像能杀人似的。 令月公主慌了，恨恨地瞪了黄叶一眼，欲言又止。 惠王嘲讽一笑，“看吧！她说不出来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父王应该没有直接说出立谁为王储吧！具体的标准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谁说的都不能信！” 陈太傅痛心疾首点点头，“惠王殿下说的极是！如今遗诏没了，谁的话都不能听，王储之事还需再议。” 说着陈太傅看向柔贵妃，“贵妃娘娘，太后和雍太妃那边可是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柔贵妃微微颔首，“今日一早就派人前去了。” 陈太傅总算有些欣慰，“那就等太后娘娘和雍太妃抵达泰康再说。” 文武百官空欢喜一场，离开的时候骂骂咧咧，连带着令月公主都闭嘴了。 令月公主听着那些数落的话，心情十分煎熬，眼眶盛满泪水，抬眼看见黄叶靠在姬冥身上，十分幸福的样子，她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狰狞，“你是不是很得意！父王说得对，你就是灾星！只要碰上你就不会有好事！” “令月！”柔贵妃皱眉斥，若不是其他人还没撤她都要翻脸了。 黄叶顶着众人的目光打了个秀气的呵欠，无辜地看着她，“说错了吧！你才是那个灾星吧！本王妃自从进宫碰到你，三灾五难，都是拜你所赐，出宫后一切就顺当了！ 不只是我，这宫里哪个乐意碰到你的！若非父王宠你，谁乐意搭理你！ 不过你也真是够可怜的！八岁之前就是个没人爱的小白菜，若不是母妃心肠好拉了你一把，父王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知道父王为什么看了你一眼就宠你吗？你们不好奇吗？” 黄叶看向其他人，见众人被吊起了胃口，顿时笑了。 令月公主气得面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服侍她的宫人吓得心惊胆战，不断朝柔贵妃投去哀求的眼神，柔贵妃却恍若未闻。 黄叶笑得更欢了，“知道端荣长公主吗？” “幽王妃！”孙昭急急闯进大殿，扑通一声给黄叶跪了下来，“王妃，王上已经驾崩，前尘往事皆是云烟，求您不要再提了！” 黄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睥睨地望向他，冷冷道：“孙统领还真是忠心不二啊！若本王妃拒绝呢？” 孙昭心跳如雷，拼命给黄叶磕头，“王妃！您想如何？” 黄叶缓缓走到令月公主面前，盯着她那张脸，嘲讽地笑开了，“你不过是个卑鄙阴险无耻又善于伪装的贱生子罢了，就因为长了一张跟她五六分像的脸，也配跟她相提并论！也配给她上香！在侮辱谁呢？” 黄叶周身的气势大变，丝毫不输燕王，连柔贵妃都惊到了，贤妃等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忘了如何反应。 “幽王妃！”孙昭青筋暴起，跪在地上急得不行，除了哀求别无他法。 黄叶从浓烈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眼神清澈了不少，“哎呀呀，我好像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诸位莫怪啊！孙统领，你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本王妃受不起！” 孙昭心下一松，踉跄着站了起来，朝黄叶作揖，“多谢王妃。” “你去忙吧！” 孙昭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下的大石总算稳稳落地。 黄叶回头，对上柔贵妃幽深的双眸，撒娇道：“母妃，儿臣累了，可以先去承喜宫小憩片刻吗？” 柔贵妃轻声一叹，“去吧去吧，让百合送你过去。” 黄叶一走。 贤妃和淑妃才渐渐冷静下来，恼羞成怒地质问道：“贵妃娘娘，幽王妃也太无法无天了！令月再怎么也是王上最疼爱的女儿，即便王上驾崩了，幽王妃也不应该如此欺辱她！” 柔贵妃嫌恶地瞥了令月公主一眼，“何为爱？这世间的爱分很多种，亲情之爱，夫妻之爱，友人之爱，以及博爱，不管是什么爱，越了界就不叫爱了！” 令月公主听出柔贵妃话中的深意，吓得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同身边的嬷嬷说道：“本宫累了，回芷兰宫。” 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猜出来的则不敢置信，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令月公主落荒而逃。 淑妃回到万香宫，皱着眉头不满地吐槽，“柔贵妃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世间有许多爱，逾矩了就不叫爱，她在隐射什么？令月公主还是王上？” 安王妃张了张嘴，压低声音，“母妃，儿臣猜测贵妃娘娘应该是在敲打令月公主，您想想，令月公主那破败的身子就算身份再尊贵也没人敢娶，好不容易有个赵家愿意娶，她还不乐意嫁，当时儿臣就觉得奇怪。 如今看来只怕是她心里有人了！而这人还不能宣之于口，当初幽王妃刚进宫的时候父王对她也算是宽容有加，许是父王的态度让令月公主有了危机感，才会一直针对幽王妃，您想想，是不是？” 淑妃被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便是大怒，“贱人！无耻！不要脸！难怪幽王妃会骂得那么难听！要是本宫刚刚知晓内情，肯定要把那个小贱蹄子骂得狗血淋头！” 淑妃在万香宫咆哮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另一对儿子儿媳没来，赶忙问道：“老五两口子呢？” 安王一脸不满，“指不定去巴结哪个兄弟了，母妃还是别提他们了！” 淑妃一噎，心里有些不舒服，“老三，你跟老五是一母同胞亲兄弟，理应相互扶持，怎可如此生分？” 安王嗤笑一声，“扶持？扶持什么？母妃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早已面和心不和，惠王妃更是视珊儿为眼中钉肉中刺，两人一碰见就闹，您是不想过安生日子了吗？” 说起惠王妃，淑妃也头疼，要说儿子她绝对是更偏爱老三，爱屋及乌，两个儿媳妇她自然也会偏帮老三家的，可惜老三家的没有生养，老五家的虽然生了个丫头片子，但起码证明人家能生，她这心里的天秤便不由自主往老五家的偏了一些。 她自认为对两个儿媳妇一视同仁，可老五家的不这么想，张口闭口就是她偏心，她连说都不能说了。 ------------ 第68章 还有诏书 “哎！罢了！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捣乱就行！”淑妃一副无奈的样子。 安王垂眸，沉声道：“母妃，我与老五，您更想谁坐上那个位置。” “还用问吗？”淑妃直接翻了个白眼。 安王轻笑道：“若是儿臣与老五对上，母妃又如何选择？” “你和老五对上？老五也想要那个位置？”淑妃心下一震，随然又立马否认，“老五自小长在我身边，他没有那个野心，你多虑了。” “儿臣说的是万一。”安王一定要一个答案。 淑妃陷入沉思，神色无比纠结，“老三，母妃自然是希望你坐上那个位置，若老五真的也有那个心，将来你留他一条命！” 说着，淑妃沉痛地闭上双眼。 安王满意地笑开了，“有母妃这句话就够了！” 安王夫妻俩走后，淑妃越想心越慌，赶忙让人偷偷请惠王过来。 惠王刚进门就遭到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老实告诉母妃，是不是也想争那个位置？”淑妃一眨不眨地盯着惠王。 惠王挑眉，“母妃何出此言？” “你别管母妃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淑妃板着脸，神情严肃。 惠王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是三哥跟您说了什么吧！” 见淑妃愣了一下，惠王心下了然，“母妃，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呢！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三哥，儿臣算什么？他的附属吗？” “母妃不是这个意思！”淑妃似乎被说中了心中所想，面色涨红，眼神飘忽。 惠王呵呵一笑，嘲讽道：“既然不是母妃又何须追问！儿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老三指手画脚！” “什么话！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们不相互扶持谁还会帮衬你们！”淑妃疾言厉色训斥。 惠王一脸不屑，“指着他帮我？我还不如指望老六呢！起码老六做事光明磊落，不会背地里捅人刀子！母妃若是想儿臣帮老三，恕难从命！”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淑妃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惠王放下茶杯，起身作揖，“母妃，要是儿臣说真话就是想气死您，那儿臣以后都不说了！免得惹您不快，但有一点您必须清楚，儿臣跟老三不是一路人，您也不用再幻想儿臣会与他兄友弟恭了！” 淑妃被惠王这番话冲击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柔贵妃正在张罗国丧，听到宫人来报，好看的美貌挑了挑，“淑妃病了怎么不请太医？” 百合低声道：“听说是被惠王殿下气病的，怕事情传开影响惠王的名声，就一直忍着没请太医。” 柔贵妃轻嘲一声，“要真的顾虑这些你就不会知道此事是惠王所为了！淑妃这是在两个儿子之间做了选择呢！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糊涂！” 百合恍然大悟，不赞同地直摇头，“安王和惠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惠王品性更好，安王自私又贪生怕死，根本就扛不住事，便是要选也应该选惠王，淑妃娘娘瞧着挺精明的，怎么会这么拎不清？” 柔贵妃笑了笑，道：“与我们无关，回头往幽王府送一些补品，这次辛苦那个孩子了。” 当日跟燕王对峙的时候她就做了被废的准备，当然，这不代表她没有后手，只是不等她行动燕王就死了，她在宫里也不是没有势力，自然能查到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具体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办到的。 百合刚走没多久，又有宫人过来禀报芷兰宫的消息。 柔贵妃厌烦皱眉，连看都没去看一眼，正好安王领着安王妃过来帮忙，听到这消息心下一动，直接过去了。 芷兰宫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令月公主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昔日围着她团团转的太医全都不见了踪影了，只有服侍的宫人尚在。 安王和安王妃进了大殿，看到里面冷冷清清，对视一眼，安王妃赶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三嫂已经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了，妹妹好生养着，莫要多想。” 令月公主看到安王妃只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楚楚可怜地说道：“三嫂也觉得令月是坏人吗？”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谁不知道你的性子！”安王妃佯装训斥，语气中更多的是宠溺和怜惜。 令月公主眼泪滑落，“那为什么六嫂那么讨厌我？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希望死前能见六嫂一面，三嫂可以帮我吗？” “这”安王妃有些为难，连忙回头看向安王，见他皱眉，安王妃又转过头来，劝道：“令月，你别胡思乱想，有太医在，不会有事的，至于幽王妃那边，三嫂可以帮你传消息，她来不来三嫂就不能保证了，毕竟她如今身怀六甲，贵妃娘娘和幽王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轻易不会让她出门。” 令月一脸失望，“那就麻烦三嫂了！” 见安王妃还坐着不动，令月一脸天真地问道：“三嫂还有事吗？” 安王妃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问道：“三嫂是想问问你父王遗诏上都说了什么？是不是定了王储？” 令月公主微微颔首。 安王妃大喜，“父王怎么说的？” 令月公主缓缓道：“父王放心不下令月，遗诏上说了，谁能善待令月就立他为王储。” “这是什么意思？”安王妃皱眉。 令月公主红了眼眶，“父王提出一些要求，写了不少东西，可令月没能记下来，如今遗诏毁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了！不过父王曾经提过一嘴，好像他也留了一份诏书在太后娘娘那边，兴许太后娘娘会知道。” “太后？”安王妃惊得弹起。 安王已经动身出去。 安王妃说了两句也跟着快步离开。 见他们走得那么利索，令月公主冷笑出声。 当日安王带着人亲自出城迎接太后，并迎回了新的诏书。 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宁王等人赶到凌霄殿，见安王手上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倨傲，顿时心下一沉。 贤妃冷着脸质问，“安王说那是王上的诏书便是真的？什么时候王上的诏书这么不值钱了？毁了一封还有一封！” ------------ 第69章 王储人选 “贤妃娘娘不用着急，本王手中的诏书是真父王留给太后的，是假宗亲和大臣一看便知，这次为了防止出现上次的意外，本王想等众大臣到了再开盒子，大家一起看看父王的诏书都写了什么！” 瞧安王这架势分明就是早看过诏书，淑妃都快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个锦盒，同时命身边的心腹围着安王，以防有人使坏。 看她这般行径，贤妃的心都快沉入谷底了，回头看一眼柔贵妃，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气结，“贵妃娘娘，你就不担心吗？” 柔贵妃挑眉，瞥了她一眼，“担心什么？担心燕国这些内忧外患怎么处理？还是担心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太后见不少人皱眉，缓缓说道：“王上当初将锦盒留给哀家的时候就说了，锦盒不止一份，留在哀家这边的只是备用而已，因此哀家从不认为这封诏书有用得上的一天，自然也没打开过，锦盒上的锁需要王上的贴身印章才能打开。” 也就是说安王根本就没看过诏书的内容，那他在嘚瑟个什么劲儿？ 众人莫名地看向安王，连淑妃的表情都僵住了。 安王却毫不在意，在他看来长幼有序，老大老二都出事了，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况且他也没犯什么大错，不会有意外的。 众人期待地看着那个锦盒，孙昭突然带着一个士兵进入大殿，“启禀太后，八百里加急，陈国元帅率十万大军进攻燕国，前线快要受不住了！” 太后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焦急地看向几位大臣，“诸位爱卿，此事该怎么解决？” 陈太傅愁容满面，“自然是国库拨银子，尽快招兵买马奔赴前线支援！” 户司长史立刻站出来，“太傅大人说的极是，只是国库空虚，只怕是拿不出银子和粮草啊！” “国库怎么可能没钱？”几位武将不干了，说话的语气特别冲。 户司长史那是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老半天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看得都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户司长史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王上王上每年都要挪用一大半银子修建王陵。” “修王陵？我们怎么不知道？”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竟然全都是同样惊愕表情。 户司长史扑通一声跪下，“太后明鉴啊！不是卑职不说，而是王上不让卑职声张，此事平王也是知晓的，一直都是平王在筹办，平王死后，王陵的修建进度搁置了下来，后来王上直接命卑职亲自主管，还要加快进度，花出去的银子跟流水似的，完全控制不住啊！ 对了！除了平王，刘公公也知情！” 定国大将军气得呸了一声，大骂，“你说的这些都是死人！死无对证！谁知道是不是你中饱私囊！” 户司长史急到满面通红，“大将军！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掏空国库啊！更何况之前户司都是平王把控，我顶多就是个做事的！是平王出事后才换我顶上，大家都看着！难不成我还能短短时间内在王上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 众人见户司长史恨不得掏出心肺给大家瞧看，便知道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有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户司长史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猛然拍了拍脑袋，道：“对了！还有一人，崔太医，或许他也知道。” 众人赶紧把崔太医喊来。 崔太医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点了点头，“王上确实一直在修建王陵，不过具体花了多少银子卑职就不得而知了。” 众大臣的心彻底沉入谷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修王陵有多烧钱，如今国库的银子去向是知道了却还不如不知道，被贪了还有找回来的希望，修王陵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太后彻底慌了，眼巴巴等着大家想办法。 众人齐齐看向安王。 安王下意识后退，脸色有些发青，“你们看着本王做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陈太傅沉吟道：“还是先看看王上的诏书吧！确定王储后，此事便由王储来定。” “这不妥吧！”安王急了，背后被沁出了冷汗，他是想要王位没错，可他一点都不想接这些烂摊子，尤其国库还是空壳子，他上哪儿筹钱招兵买马？万一要是边境被陈国攻破，他岂不是要成了亡国之君，留下千古骂名。 一直没有吭声的柔贵妃沉吟道：“没什么不妥的，此等大事本就应该王上拿主意，旁人岂能担如此大任！” 贤妃看好戏似的附和，“可不是嘛！现在可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被王上选中的人定是最厉害的，我们都要相信王上的眼光！” 陈太傅看向太后，“请太后宣读诏书。” 太后早就没了主意，自然是旁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此时众人早已不期待那份诏书，生怕从太后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当太后说出顺王之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陈太傅更是皱眉大声训斥，“胡闹！王上临终前刚刚圈禁了整个顺王府的人，怎么可能立顺王之子为王储！” “是啊是啊！这不是胡闹吗？顺王妃都还没生产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能立为王储！”一些老臣齐齐摇头，暗骂燕王糊涂。 崔太医在此时弱弱说道：“诸位，卑职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哎哟！都什么时候，有屁快放！”定国大将军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说话都带着火气。 崔太医硬着头皮上前，大声喊道：“顺王身体有疾，不能令女子怀孕！”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本就快要报废的脑子彻底转不动了。 崔太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嘶！”大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安王失神喃喃，“这么说二王兄被戴绿帽子了？还戴了两个？”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贤妃捂着嘴巴，双眼圆瞪。 “不不是！王上为何要立顺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为王储？”淑妃难得智商在线，一下子说到重点。 ------------ 第70章 确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百转千回，却没人敢胡乱说出自己的猜测。 柔贵妃轻叹一声，看向贤妃，“之前你不是问本宫，那夜在凌霄殿发生了什么，王上为何处置本宫，打算如何处置，现在本宫就可以告诉你，你想听吗？” 贤妃虽然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得不行，但直觉告诉她柔贵妃即将要说的事绝对不一般，下意识就摇头。 柔贵妃回头，看向文武百官和太后，“你们想知道吗？” 陈太傅上前作揖，“贵妃娘娘，请直言，无论您说什么，老臣都相信。” 柔贵妃素来就有好名声，跟其他明争暗斗的妃嫔完全不一样。 柔贵妃苦笑道：“只怕本宫说了太傅会头一个质疑，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宫若是再瞒着就是燕国王室的罪人了！ 那夜本宫从幽王府匆匆回宫，王上谁也不见，却单独召见了本宫，本宫还以为王上是信任本宫，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王上怀疑本宫跟行刺有关，好在孙统领及时查到刺客与碧瑶宫有关，本宫才洗脱嫌疑。” 陈太傅恍然，“所以德妃是因为行刺败露才自尽于凌霄殿？顺王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圈禁的？” 如此一来倒是都能说得通了。 柔贵妃摇摇头，“太傅大人猜错了，德妃之所以自尽是因为没了希望！因为王上当着她的面说了顺王无法生育的事实，同时还承认了顺王府那两个未出世孩子的身世，德妃一时无法接受，心灰意冷，才会自戕。” 陈太傅顿了顿，想到那个可能，整个人都不好了，“贵妃娘娘，您说的千真万确？” 柔贵妃看向那份诏书，“若非如此，王上会立下这份诏书，将江山拱手让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吗？” 陈太傅不愿意相信柔贵妃说的一切，可事实摆在眼前，那份诏书就是铁证！ 不少王室宗亲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气得面色涨红，一位老王爷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双眼布满血丝，“无耻！罔顾人伦！这种人不配为王！” 贤妃晃了晃身子，想到那日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渐渐升起。 有人相信柔贵妃的话，自然就有人怀疑，太后就是头一次发难，“贵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上在位多年，为了燕国殚精竭力，不说做了什么丰功伟绩，可绝对没有留下任何骂名，你怎么能在他死后如此污蔑他？你居心何在？” 柔贵妃垂眸，冷笑道：“太后教训得是，那日在凌霄殿内除了臣妾还有已故刘公公，以及崔太医和孙统领，他们对王上忠心耿耿，若非臣妾说的是真的，他们只怕早已跳出来讨伐臣妾了。” 众人看向崔太医和孙昭，他俩一个垂着头一声不吭，一个面色苍白，嘴唇紧呡，神色纠结。 太后心下一沉，却还是固执地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柔贵妃摇了摇头，“太后娘娘，您似乎忘了重点！臣妾说这些只不过是告诉大家王上立顺王妃的孩子为王储是何缘由，并非要抹黑王上，若您不信，可以自己另外找理由，臣妾无话可说。” “柔贵妃！你这是什么态度！”太后大怒。 “请太后责罚。”柔贵妃跪下，认错认得十分痛快。 太后反而骑虎难下，她虽为太后，却没有任何实权，更没有娘家作为依仗，柔贵妃即便只是贵妃，可人家背后靠着四大世家之一的阙家，还有一个幽王儿子，听说幽王妃还怀孕了，若是幽王妃此举得男，那就是王室长孙了，王位会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她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人。 太后还没开口，定国大将军先嚷嚷开了，“贵妃娘娘没有错，太后宽宏大量，岂会跟您计较，太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太后在定国大将军摄人的目光下不得不表示赞同。 柔贵妃这才被百合扶着站起来，只是她却不肯再说话了。 定国大将军看向陈太傅，“太傅大人，我就是个大老粗，那些文绉绉的礼法礼教懂得不多，但有一点在下还是明白的，只要确定顺王无法生育，顺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留！” 老王爷赞同抚须，“大将军说得极是，现在就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一趟顺王府，具体什么情况待会儿就知道了。”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顺王瞧病，总不能作弊。 其他人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赞同。 顺王被圈禁在府里，只在丧钟响起的时候猜到燕王驾崩，其他事情一无所知，正急得不行就看到太医院来了一堆太医，大家伙儿轮流给他诊脉，又不肯说出具体目的，弄得顺王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们都是宫里派来的，他也不敢反抗。 几十个太医轮流给他诊脉，再蠢笨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这时候又有人去请顺王妃，也给她诊了一下脉，还有几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顺王虽然不明所以，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捕捉到一些关键词，等太医走后，他冷冷地看向顺王妃刘氏，“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本王？” 刘氏惊恐摇头，“没有没有.妾身怎么会瞒着您！” “当真没有？”顺王不信。 刘氏开始哭诉，顺王只能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 等顺王走后，刘氏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掩面痛哭。 太医回到宫里，头一件事就是向众人禀报情况。 太后得知顺王确实不能生育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几次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王爷冷着脸吩咐道：“送两杯酒去顺王府。” 这次无人出声阻拦。 陈太傅脸上的愁容更深了，“谁还有王上的诏书？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只能重新商议王储人选了！” 定国大将军打断陈太傅的话，“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抵御陈国大军吗？” 陈太傅苦笑摇头，“大将军说得对，可你有法子吗？” 定国大将军语塞，他要是有法子早就奔赴边塞了，哪里用得着跟大家在这边消磨时间。 ------------ 第71章 烫手山芋 陈太傅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您说该如何是好？” 太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人生活了几十年都没真正掌握过话语权，这会儿黄土都快埋到脖颈了倒是全指着她拿主意了。 她捂着头，神色痛苦，“陈太傅，立储乃是大事，哀家久居寺庙，不问政事，怎能轻易拿主意，此事还是大家商量吧！哀家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你们商量好人选再告知哀家便是。” 旁人一听就知道太后怂了，赶忙又看向陈太傅。 陈太傅眼巴巴望着老王爷。 老王爷瞅瞅野心勃勃又担不起事的安王，再看看好大喜功心浮气躁的宁王，随后再望向跟刺头似的惠王，目光一转，又落到容貌俊美心思深沉的幽王身上，幽王身边的七王子倒是翩翩君子，可惜了，七王子后面的都太小，暂时不考虑。 心里将他们过一遍，老王爷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先让太医给他们看看吧！” 太医依言挨个给他们把脉，结果汇总到崔太医这边。 崔太医眼神怪异地看向安王宁王，又亲自给他们把了下脉，摇头叹息。 淑妃和贤妃面色一白，“崔太医，有话直说！” 崔太医垂眸，缓缓说道：“安王和宁王的情况与顺王相似，无法生育。” “崔太医！是不是诊错了？”安王妃这会儿跳出来，反应比淑妃还激动。 崔太医看向呆住的安王，又给他诊脉了一下，笃定地说道：“微臣确实没有诊错，其实一般医师诊出这样的脉象都不会往那方面想，自从王上道出顺王无法生育的实情，微臣才细心留意，实在是这等病症太过奇怪！” “如何奇怪？”淑妃焦急问道。 崔太医道：“单从脉象来看，安王殿下和宁王殿下就是有些肾阴虚罢了，没有什么大碍，但这种情况通过服药可以改善，若是长期调理情况还是一样，问题就严重了，太医院虽然每个月都给两位殿下请平安脉，但每个月轮到的值班太医不同，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小问题，从两位殿下的情况来看，这种症状应该持续几年了！二位殿下是不是近几年很少生病，身体非常康健？” “身体康健不好吗？有什么不对？”贤妃急得眼眶都红了。 崔太医又是一声叹息，“身体康健自然没什么不好，但寻常人便是在康健一年之中总会有一些小病痛，微臣看过二位殿下的记录，二位殿下已经许久不曾生病，这就不对劲了，俗话说常无小病必有大疾，这话并非毫无根据。” “那那怎么治？”淑妃追问道。 崔太医面有难色，“微臣医术有限，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顺王的病症，还没有头绪，若是能找到微臣的师父或许还有办法。” “谁？你快说！”贤妃绝望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崔太医嗫嚅了片刻，道：“他姓王，人称王医师，在陈国。” 贤妃身子一晃，直挺挺倒下去。 淑妃绝望大哭，“陈国都快打进来了，我们上哪儿去找王医师？这不是要绝了我儿的后嘛！” 贤淑二妃一个晕死过去一个崩溃大哭，凌霄殿乱做一团。 太后更是被吓得跟鹌鹑一样，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王爷看了一圈，只能将目光落在柔贵妃身上，“娘娘，您说怎么办？” 柔贵妃看向崔太医，“崔太医，你认为王医师出手，二位殿下治愈的情况有几成？” 崔太医脸色发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还有点希望。” 众人心下一沉，同情的目光落在安王和宁王身上。 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就是不能生育，两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确诊的，面子里子丢了个一干二净，以后谁还看得上安王府和宁王府？ 安王妃想到这里，痛苦到都快窒息，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崩溃的淑妃。 老王爷重重叹息一声，很快又恢复镇定，“如此便剩下惠王幽王七王子八王子九王子了！” 惠王站出来，道：“叔爷爷，侄孙能力不足，担不起大任，自请退出王储人选。” 欧阳家主急了，“惠王殿下！您人品贵重，身子康健，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恭老王爷，惠王殿下一时糊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惠王严肃摇头，“欧阳家主，本王知道你的意思，可本王确实胸无大志，也扛不起如今的担子，且不说内忧，只一个燕国边境的十万大军本王就想不到应对之策，诚然可以强制征兵，可此举必定激起民愤，极有可能引起战事。 还有便是国库空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本王再有神通也想不到如何填充国库，您有法子吗？” “这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大家都还没想，您又何必这般着急？”欧阳家主咬着牙根，恨不得冲上去捂住惠王的嘴。 惠王苦笑连连，“你也想不到法子是吧！缓兵之计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本王虽然贪慕权势，却也知道，燕国在，本王的荣华富贵才在，燕国亡，这一切不过都是浮云罢了！叔爷爷，侄孙是认真的！” 恭老王爷深深看了惠王一眼，感叹道：“歹竹出好笋，难得还有你这么个清醒的。” 排除惠王，大部分人都把视线落到幽王身上。 柔贵妃脆生生开口，“幽王回燕国时日尚短，不通政事.” 陈太傅立刻打断柔贵妃的话，“娘娘，幽王殿下在陈国待了几年，对陈国了如指掌，又跟陈国的田世子有些交情，他便是天选的储君啊！” 柔贵妃皱眉，“不是.” “没有什么不是的！幽王殿下，请您早日登基！”陈太傅越过柔贵妃，直接跪在姬冥面前请命。 姬冥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说道：“本王看起来这么像冤大头吗？父王让本王当牛做马，事后又因为心里不痛快处罚本王，本王都认了，但这是因为本王既是人臣又是人子，自然要孝顺敬重父王，并不代表本王好欺负！ 这王位要是个香饽饽，想必闹破天了都不可能落到本王头上，现在大家都不要，太傅大人却强行要本王接下，凭什么？” ------------ 第72章 王储 陈太傅愣住了，凭什么？自然凭你是王室血脉，可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王室血脉还有好几个人，但那些都没什么用，也就眼前这位瞧着最靠谱了。 恭老王爷到底在王室沉浮多年，一下子就听出了姬冥的言外之意，问道：“你欲如何？” 姬冥沉声道：“本王虽然出身王室，但自小就为了维护两国和平到陈国做质子，燕国给本王的一切按理说本王应该都还清了，如今要本王接下这烂摊子也不是不行，但本王有一些条件，第一，国事为国事，前朝不得过问后宫之事，除非本王一直无子。 当然，若是本王沉迷美色淫乱后宫就另当别论；第二，本王会做出一些革新，你们不许反对，第三，全力配合本王行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几个王室宗亲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这几个要求的可行性。 最后还是恭老王爷出面，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答应，只一点，定要护住燕国，绝对不能让陈国攻破燕国边境！” “自然！”姬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此王储人选顺理成章落到他头上。 正式登基大典还需准备，边境战事却刻不容缓。 姬冥当下就选了些武将，带着几千人马亲自奔赴前线，连幽王府都来不及回去一趟。 事情尘埃落定后，惠王去了一趟万香宫，刚进门就对上淑妃那双愤恨的冒火的双眼，“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如今老三不能有孕，你却有了一女，他拼命都想要的王位你不屑一顾还拱手让人，看老三心如死灰的样子你是不是很痛快！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是！我是孽障！老三才是你的亲儿子！我就是你们的仇人！这样你满意了吗？淑妃娘娘！”惠王声嘶力竭大吼。 淑妃呆住了。 惠王却仍不解气，指着淑妃的鼻子声声控诉，“从小到大你就告诉我要帮老三，不管做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老三，就连我的婚事你考虑的也是能不能帮到老三，我是一个人！不是他的附赠品！ 我也有选择人生的权利！实话告诉你！那日安王妃的赏花宴之所以会出现意外就是因为我提前给陈家透了风声，坏了你们的好事！” “你”淑妃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惠王畅快笑了笑，“我宁愿听父王的意思娶妻也决不任由你们摆布！你说老三不能生我高不高兴？当然高兴！那是他活该，自作自受！报应！眼前的情况就是对他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最好的报复！” 淑妃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对大儿子有这么深的恨意，一颗心都凉了一半，眼泪一颗颗滚落，“所以，你也恨我是不是？” “我不应该恨你吗？”惠王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虽然殷贵妃德妃贤妃之流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们对自己的孩子却是一心一意谋算，真心实意付出，你知道我跟几个兄弟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告诉你，他们都能独得自己母亲的偏爱，唯独我，一直在被自己的母亲牺牲！” 淑妃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惠王决绝转身离去，随后万香宫爆发出一声声悲痛哭嚎。 与万香宫情况差不多的是贤妃的锦绣宫。 贤妃的悲痛比淑妃更甚，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儿子荣登王位母凭子贵，现在却因为儿子不能生育绝了所有的念想，不仅如此，她心心念念的孙子也成了泡影。 宁王妃凤氏也在一旁嘤嘤哭泣，当初为了争夺王储之位他们还设计了一出假怀孕的戏码，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宁王不能生，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奇耻大辱。 贤妃哭了一场，面容憔悴，眼中还闪着不甘怨恨的光，“去查！本宫不信平王顺王安王宁王都不能生育，定是有人在背地里动了手脚！若是让本宫查出来，本宫定将他碎尸万段！” 宁王妃哭声一滞，沙哑地说道：“可是母妃，就他们四人身体出了状况，惠王幽王都没问题，难不成是淑妃和柔贵妃所为？” “不可能是淑妃！她最疼爱的就是安王，怎么可能对安王下手！”贤妃想都不想就反驳，“倒是柔贵妃，她最可疑！” 宁王妃迟疑了片刻，道：“可要是柔贵妃的话惠王怎么会没事？太医说王爷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估计那个时候幽王还在陈国当质子呢！” 要是陈国上次没有杀了单沛，陈国的衢王按理说是要在燕国老死的，是因为陈国战胜，陈王又想接回衢王一家，幽王才有机会回到燕国，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柔贵妃不可能提前预知幽王会回燕国，那她对安王等人下手的动机就不成立。 贤妃头疼揉着太阳穴，这也是她想不通的一点，不然她早闹到承喜宫去了。 宁王妃看了贤妃几眼，压低声音道：“母妃，您说是不是父王做的？” 贤妃猛地抬头看向宁王妃。 宁王妃脖子缩了缩，硬着头皮道：“您想，要不是父王主动说出顺王不能生育，崔太医甚至都没察觉到顺王身体有问题，他可是父王身边最厉害的太医！他都不知道，父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儿臣猜想父王应该是忌惮几个成年儿子才会对他们下手，之所以没对惠王下手一个原因是惠王年纪还小，再加上幽王远在陈国，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老七又是个先天不足，剩下老八老九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好说，父王自然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贤妃越听越觉得宁王妃的分析合理，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掉得更凶了，“本宫入宫二十几年，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他，为了他在这后宫耗尽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全是一场空！真是可笑，可悲啊！” “母妃，您别这样！咱们再想办法打听名医，说不定还有希望！”宁王妃心里也不好受，可她还算理智，能快速接受现实。 有她的安慰，贤妃和宁王也算有一丝慰藉。 ------------ 第73章 各方涌动 安王府就不同了，安王妃回去后疯了似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之前对安王还百依百顺，现在看他就跟看仇人似的，虽然没有直白地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阴阳怪气的话没少说。 安王本就不是个气量大的人，被安王妃一通指桑骂槐，竟然让人弄了药给安王妃灌下去，冷笑道：“喝了药，咱们就一样了！以后谁也别嫌弃谁！” 安王妃大惊失色，察觉到肚子一阵阵绞痛，脸色更白了，她让侍女出去找太医，可整个安王府都在安王的掌控之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还是欧阳夫人因为担心大女儿过来安王府才知道安王妃被灌药了。 欧阳夫人一路哭回去，欧阳家主本就因为安王不能生育心怀不满，再被惠王气了一通，整个人都快炸了，如今又收到这个消息，当场暴走，冲进王宫请太后做主。 太后哪里做得了主，踢皮球似的将欧阳家的人弄到承喜宫。 柔贵妃让淑妃出面解决。 淑妃这才知道安王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面对咄咄逼人的欧阳家主，心力交瘁的淑妃两眼一翻，也倒了。 欧阳家还不肯罢休，非要宫里处置安王。 柔贵妃头疼不已，只能暂时将安王和安王妃分开，安王闭门思过，罚俸五年。 淑妃醒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浑身都没了往日的干劲。 经此一事，欧阳家和安王府算是彻底结了死仇。 纷纷扰扰中，雍太妃的车驾抵达泰康城。 她先去见了太后一面，便直接去了承喜宫。 “万万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雍太妃怅然开口。 柔贵妃也有些感慨，“是啊！臣妾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此倒也算是老天有眼！”雍太妃又来了这么一句，“算了！不提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了，幽王成为王储，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老婆子有生之年能看见他坐上王位，死而无憾了！” “太妃！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柔贵妃嗔怪道。 雍太妃呵呵一笑，“我可没有乱说！姬祈那些儿子里面最出挑的要数老六了，老五也还可以，只是没有一个靠谱的娘，如今燕国交给他我也安心了！听说幽王妃有了身孕，晚些时候我去见见。” 想到那个让她失态的孩子，雍太妃心情又起了一丝波澜，低声道：“如今是因为陈国大军压境，文武百官没有机会盯住老六的后院，一旦老六登基，只怕这个后位之争又要起波澜了。” 自古就没有和亲公主封后的先例，幽王想开这个先河难如登天。 柔贵妃脸色一沉，咬牙道：“这个后位除了青阳公主，谁都别想坐！” 雍太妃诧异于柔贵妃的过激反应，连忙宽慰道：“我也就是说说，现在担忧这些还早着呢！况且老六不是提了三个条件，文武百官既然都答应了，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柔贵妃没有吭声，几大世家还真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往姬冥的后宫塞人，他们都想好了，等前线传来捷报就让夫人进宫给柔贵妃洗脑，若是姬冥战败，他们就扶持其他人上位，横竖没有任何损失。 盛夏在忙碌中悄悄流逝，随着前线战况不断地送入泰康，城里的局势暗流汹涌，幽王府却一派祥和。 黄叶端着个簸箕在菜地里来回穿梭，看见啥都想摘一点，旁边的裴千巧忍不住吐槽道：“够了！你再摘下去我们中午都要吃素吗？” “吃素也没什么不好的！营养！”黄叶一边回话一边继续忙碌。 裴千巧摇摇头，“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心大！幽王殿下现在正在前线，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啊！可是我担心又如何？难不成我的担心还能改变局势？”黄叶嗤笑一声，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裴千巧无奈了，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黄叶只当不知道，二人用了午膳就让裴千巧离开了。 钟琼进门道：“王妃，按照计划，田世子受伤的消息传开了，若是没有意外，两国会短暂休战，田世子也会被送回龙城。” “咯吱”一声响动，黄叶利索地断了一根茄子，“也就是说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孩子的出世。” 说话间，黄叶的肚子突然被狠狠踢了一脚，疼得她的脸都扭曲了，低声骂道：“臭小子，等你出来老娘定好好教训你！” 钟琼担忧地问道：“王妃，可要请太医？” 黄叶摇头，板着一张脸直接回屋。 被孩子踹了一脚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却发现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只好让钟琼往宫里递消息。 幽王府如今正被诸多势力盯着，钟琼才进宫，各方都惊动了，府外不时有人来来回回走动，想要打听消息，却发现幽王府的下人嘴巴跟缝了线似的，特别严实，撬都撬不开。 直到柔贵妃带着一伙人赶到幽王府，大家才猜测幽王妃可能要生了。 最先到的是陈太傅和恭老王爷，二人在幽王府外面碰了个正着，心照不宣往里走。 四大四家家主带着自家女眷也跟着登门，其他世家家主闻风而动，竟然也带着女眷跟着过来。 雍太妃慢了一步，把太后也一起带过来了。 往日冷清的幽王府还是头一遭这么热闹。 一群人本是冲着幽王妃生产来的，结果看到满园子瓜果蔬菜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陈太傅喃喃道：“这是大丰收了？” 恭老王爷也是一脸诧异，“幽王府就这么缺钱吗？吃的瓜果蔬菜还得自己种？” 鹿康讪笑道：“老王爷说笑了，幽王府再怎么也不能缺这点钱，不过是王妃喜欢，王爷便由着王妃安排罢了。” 这消息对世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各个心思各异，没有接话。 陈太傅和恭老王爷交换了下眼神，明白幽王妃在幽王心里的份量是真的不一般，二人又看了各个世家家主一眼，皆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外头门房来报，“管家，平南王来了。” ------------ 第74章 平南王坐镇 “平南王？”众人大惊失色。 陈太傅更是惊到失态，“平南王来做什么？” 什么时候幽王竟然跟平南王有交情了？他们怎么没收到半点儿风声？ 鹿康一脸严肃地赶紧出去相迎。 只见去而复返的幽王府管家带着一位身材颀长，气势不凡的俊美男子进来，神情都有些恍然，多年不见，平南王的容貌气场似乎更甚从前了。 阙彩蝶在燕王驾崩的消息传开就被家人接回泰康了，不过她的脸上还戴着面纱，众人也没心思关注她。 此时她正痴痴地看着由远及近的男子，眼珠子都不转了。 裴千巧不知何时遛到她身边，低声道：“他怎么来了？” “不知.”阙彩蝶的声音十分空洞。 裴千巧将她掰过来，狠狠捏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满脸雀跃地问道：“表哥跟平南王认识？” 裴千巧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你要去问你表哥或者幽王妃！我拉你是提醒你，这里这么多看着，你别让人发现了！” 阙彩蝶连忙点头，想到自己蒙着面纱，不由得松了口气。 离若寒见到恭老王爷只微微颔首，神色疏离。 众人大臣和世家向他行礼，他也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头同鹿康问道：“幽王妃如何了？” “回王爷，稳婆说快生了，孩子还没出来。”鹿康可不敢对平南王打马虎眼。 院子里的人还是头一次得到这么准确的消息，一个个脸色变幻莫名。 平南王给黎川使了个眼色，黎川立刻下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 平南王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坐下，有他坐镇，所有牛鬼蛇神都不敢轻举妄动，那些女眷原本还想找借口靠近栖梧院，这会儿全都歇了心思，便是恭老王爷都不敢再轻易开口。 鹿康十分有眼力见的让下人又送了几把椅子几张桌子放在院子里，呈上热茶。 秋日阳光和煦，凉风一吹，热茶一饮，倒也惬意，一群人心思各异的人这会儿神情倒是出奇的一致。 栖梧院里。 柔贵妃将事情交给百合，打算随鹿康出去跟恭老王爷他们周旋，没想到平南王直接替她扫平了障碍，还以为平南王是雍太妃请来的，便同鹿康说道：“看来讨雍太妃欢心是对的，一会儿太妃那边多安排一些人，务必伺候周到，还有平南王也不能怠慢了，本宫相信这些事情你能安排妥当。” 实在是不放心黄叶这边，不然她早亲自出去招呼了。 鹿康面上闪过一丝犹疑，“娘娘，您说的小的都懂，只是平南王好像并非太妃娘娘请过来的。” 从平南王进府到现在，他都没看见雍太妃那边有动静，请人办事哪有这样的？ “不是吗？”柔贵妃皱眉，一脸疑惑，“算了！那些事情过后再说。” 鹿康走后，柔贵妃直接进了产房，见黄叶躺在床上神色痛苦，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由得红了眼眶，“难受就喊出来，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又看向稳婆，“王妃怎么样了？” 稳婆恭敬地回道：“启禀贵妃娘娘，王妃宫口只开了一点，胎位正，再等等，今夜应该能生。” 柔贵妃并未放心，反而有些焦躁。 黄叶还得分心安慰。 柔贵妃怕影响她的心情，真就出去了。 众人从白天等到黑夜，产房里还是没有动静，要不是鹿康偶尔过来传信，他们肯定早撤了。 月华初上，望眼欲穿的众人总算听到栖梧院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婴孩啼哭，所有人都精神了。 恭老王爷和陈太傅看到鹿康最先冲上去，问道：“男孩女孩？” 连平南王都把目光落到鹿康身上。 鹿康笑了，同众人作揖道：“是男孩，母子平安。” 恭老王爷松了口气，便是陈太傅脸上也有了笑意，世家想到姬冥提的那三个条件，一个个面色沉重。 若是幽王妃生的是女儿他们还能想办法把女儿送进后宫，如今幽王妃生了儿子，幽王后继有人，他们便没了理由。 欧阳夫人想到自己一双女儿，同样都是嫁给王爷，一个被害得半残，一个虽然先生，却是个丫头片子，根本就不中用，再看看幽王妃一举得男，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道：“虽然幽王妃生了儿子是件大喜事，可惜她是陈国公主，哎！” 欧阳夫人的话很隐晦，大家心里却是门儿清，和亲公主怎么能成为燕国的王后！她生的儿子自然也不能成为王储。 平南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交给鹿康，“给小郡王玩吧！” 众人定睛一看，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那块应该是只属于平南王府的虎符，可以调兵遣将的，平南王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现在就要站队？要是平南王真的要扶持那个小婴儿，他们还算计个屁啊！ 世家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全都跟吃了屎似的难看。 鹿康诚惶诚恐地接下玉佩，在夜凉如水的晚上今后沁出了豆大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将东西送进栖梧院，很快又跑了出来，“王爷，玉佩王妃已经收下，这是王妃给您的回礼。” 众人一瞧，那不就是个食盒？幽王妃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想打发平南王？ 正当他们以为平南王会动怒，没想到平南王竟然收了！走得十分利索。 一群人看得云里雾里，走得稀里糊涂，倒是没人敢再提送女儿进宫那种话。 太后和雍太妃得知黄叶生的是儿子，一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一个满脸欣喜，容光焕发，赏赐不断。 第二日，幽王妃平安诞下一子的消息火速传来。 大家都知道幽王是王储，即将登基，此时他的儿子出生，绝对是好兆头，百姓将此事看做是好兆头，城里热闹得跟过年似的，还有人专门替幽王一家三口祈福。 惠王妃抱着自己的女儿，低声道：“她倒是个有运道的！在生孩子这点比我强！” 惠王看了她一眼，接过孩子逗弄起来，“我早就跟你说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了，就算没有儿子我们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够了，看看二哥三哥四哥，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 第75章 送礼送到心坎里 惠王妃嘴角狠狠抽了抽，“你是缺心眼吗？跟谁比不好？跟那几个晦气的相提并论！还嫌自己不够倒霉吗？” 她只要一想到惠王因为是小儿子就从小被压制，如今都开府了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差事，淑妃更是不曾主动替小儿子张罗过，本来她还想说孩子出世后进宫提一提，结果王上死了，她的计划全都落了空，也不知道老六登基后会不会清算这些兄弟。 惠王妃忍不住担忧，沉吟道：“给幽王府的贺礼还是要再重三分，怎么样都得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你想做什么？”惠王一脸狐疑。 黄叶刚生产完还没恢复过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琥珀念礼单，听到惠王妃给她送了一盒金叶子整个人都呆了，“赶紧拿来我瞧瞧！” 钟琼调侃道：“王妃，这么多贺礼就见你对这个上心！” “那可不！咱们就是个大俗人！不喜欢黄白之物喜欢什么？可惜啊！我在龙城攒下的那些家业都没带出来！”黄叶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钟琼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当一箱金叶子打开后，差点亮瞎了黄叶的双眼，她只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众人简直没眼看。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去的，大家都知道幽王妃是个爱财的，后面送来的不是金子就是银子，她凭一己之力，光明正大揽钱，足足收了五十万两金银。 听着鹿康报账，黄叶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打断，“够了！别再说了！趁着本王妃还没反悔之前，把东西给我送到户司去！” “王妃大义！”鹿康快速行礼退了出去，深怕黄叶反悔似的，大张旗鼓地让人抬着东西进宫。 不过半天功夫，大家都知道幽王妃将收到的贺礼全都给了国库，再次刷新对这个女人的认知。 裴青正跟阙仲良喝着茶，听了这消息忍不住吐槽道：“那个女人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她会舍得把五十万两交给国库，我怎么就不信呢！” 阙仲良不满地斥责道：“表弟，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幽王处境堪忧，幽王妃挣钱也是为了整个幽王府，为将来打算，如今燕国都是幽王的，幽王妃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做什么？你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裴青瞪大眼睛，“我坏？表哥！你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怎么坑我的！我长这么大，做生意还没栽过跟头，全毁在她手里了！” “二哥！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幽王妃虽然骗了你，可该给的银子一文不少，你的庄子可没少挣钱！”裴千巧怼道。 裴青越发不满了，“可她也没说平南王府跟着种啊！我本来都想好了，这门生意独我一份，扣除低价卖给她的那些菜，剩下的我高价卖出去，赚的肯定不止现在这么一点点！” 裴千巧摇头叹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像你这种铁公鸡就该拔拔毛，不然我都看不过去了！”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说得好像我是你妹妹你就会分我钱似的！” “哼！你用的那些胭脂水粉不都是从我的铺子里拿的吗？” “我现在用的是花想容的，你给我掏钱了吗？” 裴青顿时哑口无言，嘟囔道：“自家又不是没卖！花那些冤枉钱作什么！” “二哥！也不看看你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配跟花想容的东西相提并论！”裴千巧吵出火气了，非要跟裴青论个长短。 裴青头大如斗，赶忙转移话题，看向阙彩蝶，“表妹，你的脸恢复得怎么样了？” 阙彩蝶闻言，拿下面纱，“早就没事了，所以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裴青连连点头，呷了口水看向阙仲良，“姑姑和姑父不会想着要让表妹入宫吧！” 阙仲良眉头一皱，想起爹娘之前的对话，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那日见了平南王后就没再提了，但也没想着替彩蝶张罗婚事，估计跟其他世家一样还在张望吧！” 若是新王真的要收新人，阙家肯定不能拉下。 阙彩蝶面色一白，咬牙道：“二哥，我是不会进宫的！” 要是她真的有那份心，幽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阙仲良又是一阵叹息，“可婚姻之事二哥并不能做主，只能帮你说两句。” 阙彩蝶沉默，不知所想。 姬冥在回泰康的路上收到黄叶生子的消息，跑死了两匹马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进府连话都顾不上说就直奔栖梧院而去。 进了门都没看孩子一眼，三两下来到床边，一把握住黄叶的手，“感觉如何？太医怎么说？” 黄叶欣喜地扑到来人怀里，“我没事！还以为要再过半个月才能看见你，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看过孩子了吗？那孩子一天一个样。” 奶娘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把孩子抱过来。 姬冥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端详了半点，眉头越皱越紧，道：“像你！但似乎.” “似乎更像平南王是不是？”黄叶替姬冥说出他的未尽之言。 满屋子的人吓得全都跪了下来，浑身直打哆嗦。 黄叶笑道：“我又没骂你们，跪下做什么？都起来吧！” 姬冥又看了一会儿，“虽然很像平南王，可眉眼之中还是有本王的影子。” 黄叶哈哈大笑。 下人都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凌乱无比。 笑过之后，黄叶才一本正经道：“之前王上说我像端荣长公主，雍太妃说我像已故的平南王，我都没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可如今生了一个模样酷似离若寒的孩子，我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姬冥，你说我真的是孤儿吗？” 一群下人懵逼了，他们的主子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每个字都听写懂，凑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姬冥扫了那些下人一眼，沉声道：“都出去吧！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众人心下一凛，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房门被带上后，姬冥道：“田淮受伤了。” 黄叶点点头，“这件事不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吗？有什么问题？” ------------ 第76章 幕后黑手 姬冥摇头，神情凝重，“不是！原先我们说好了，我跟他交手，他故意失手受伤，以此为理由退兵，可我们刚演了一出戏，当晚田淮就遇袭了。” “谁干的？”黄叶瞬间变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知道，他在陈国受伤，我的人只查到对方来了一百多人，且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们还想嫁祸给我，幸好他们不知道我们和田淮私下有交易，否则我是真的洗不清了。”姬冥苦笑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交给黄叶，“田淮在撤退之前估计是猜到此事是谁干的，他只叮嘱我的人将这东西交给你，别的都没说。” 黄叶一把接过竹筒，扣掉上面的蜂蜡，倒出一封信函，看完后，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姬冥凑过去跟着看完，面色发沉，喃喃道：“竟然是安王！就因为田淮查到是他派人追杀你，所以他连田淮也不放过？到底是什么仇恨值得他这般下狠手？” 据他了解安王为人低调谦和，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说我得罪他你信吗？我是杀他父母还是断他子孙？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要这么追杀我？”黄叶气到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她身在燕国，若不是她还在坐月子，早就杀回陈国替自己讨公道了！ 姬冥将孩子放在床上，一把搂过黄叶的肩膀，“幸好你来燕国了，若是还留在陈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委屈。” 他想过许多可能，唯独没怀疑到安王头上，此人虽然不争不抢，可地位尊贵，在陈国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对付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黄叶简直不要太容易。 黄叶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赌气地冲姬冥撒娇道：“我不管，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要自己报仇！” “好好好！都依你。”姬冥顺毛捋，压根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 安王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黄叶想到田淮，止不住的担心，“你说田淮会有事吗？” 姬冥摇头，“不好说！不过应该死不了，具体的等消息，你放心，我安插在陈国的那些人不是饭桶，必要时候他们会出手帮忙的。” 黄叶松了口气，总算不在纠结了。 姬冥回来第二天就忙得脚不沾地，一堆政务等着他批阅，还要应对新王登基大典，钦天监选的吉日正好在孩子满月那天，时间非常仓促。 转眼到了孩子满月这天。 宫中送来封后圣旨和王后礼服。 黄叶心下诧异。 春琴嬷嬷似乎猜到她的疑惑，恭敬地回道：“王上今日登基，平南王及其亲部全部到场，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娘娘为后，无一人有议。” 黄叶想到生产那日平南王过来坐镇，下意识看向孩子那张酷似平南王的脸，心下微动，从容地接过圣旨和凤袍，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礼服，坐着凤辇进宫。 在凌霄殿上，姬冥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为孩子赐名姬景行，封为太子，并将孩子抱在怀里露了个脸。 众人伸长脖子看，没想到会看见一个迷你的平南王。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望向平南王离若寒。 离若寒那张千年不变的寒冰脸也在看到姬景行后开始龟裂。 黎川失语喃喃，“我的乖乖！王爷，太子怎么长得跟您一个模样？” 要不是知道自家王爷不近女色，且跟王后娘娘没有任何往来，他都要怀疑太子是他家王爷的私生子了！ 黎川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姬冥哈哈大笑，“本王看到这孩子的长相也是稀奇得很，父王之前曾说过王后长得像端荣长公主，雍太妃却说王后酷似已故平南王，如今本王同王后的太子又长得跟平南王一个模样，王后跟平南王府还真是有缘分呢！” 文武百官都懵了，王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后不是陈国的青阳公主吗？跟平南王府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太子的模样是真的跟平南王一模一样啊！这事怎么解释？ 他们自然不会蠢到去怀疑太子的血统，毕竟根据太子出生的时间算，也知道王后是在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那会儿两个人都被关在幽王府，饶是王后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王上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大典结束后，姬冥带着黄叶和孩子去承喜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看到孩子立刻将姬冥和黄叶抛在脑后，抱着孩子就不撒手了。 黄叶戳了戳姬冥，“你失宠了！” 姬冥满头黑线。 太后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今日也累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孩子先放哀家这里，哀家稀罕两天再送回去。” 黄叶：“.” 两人灰溜溜地出了承喜宫，钟琼过来禀报道：“王后娘娘，芷兰宫嬷嬷求见。” “芷兰宫？那个病秧子还真是命硬！”黄叶吐槽了一句，让钟琼领着嬷嬷过来。 嬷嬷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后娘娘，令月公主快不行了，她想见您一面。” 姬冥皱眉，“不见！” 嬷嬷吓得瑟瑟发抖。 黄叶寻思道：“算了，去见一见吧！我有些疑惑需要她解答。” 如今她都是王后了，令月公主所有的依仗都没了，她还怕什么？ 黄叶刚到芷兰宫便发现这院子破败得厉害，许是知道令月公主失势，再加上新王是姬冥，宫人生怕被牵连，连面上功夫都不做了。 黄叶皱着眉头踏进门，一室清冷，往常弥漫在空气中的药味竟然都没了，令月公主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厚重的脂粉遮掩了她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黄叶进来，缓缓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说吧！找本宫何事？”黄叶高高在上地神态刺激了她。 令月公主咳了几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知道当初你刚到燕国父王为何会对你这么宽容吗？是因为本宫，因为你长得像本宫！也是因为本宫不喜欢你，所以父王才讨厌你！” ------------ 第77章 早芽 黄叶一脸莫名其妙，“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们讨厌我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意！” “你！”令月公主气到差点坐不住，“你就别嘴硬了！若是真的不在意你又为何针对本宫？” “我针对你？”黄叶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似的，“令月啊令月！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想法这么奇葩！我这个人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处处给我挖坑，我不反击，难道坐着等死？告诉你，我对付你纯粹是看你不顺眼！跟姬祈那个老不死的没有任何关系！ 今日我来见你也是想知道一点，姬祈那个疯子为何将端荣长公主的尸体藏在凤霄殿？这件事你知道的对不对？” 每次提到端荣长公主令月的反应都很奇怪，黄叶不得不上心。 令月听到那个名字，神情瞬间癫狂，“你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凭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那个女人转？我是令月！最尊贵的令月公主！不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父王明明有了我，却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时常去凤霄殿跟那个女人说话！有什么好说的？跟我说不一样吗？他还要跟那个女人合葬，让那个女人一直陪着他，那个女人都死了几十年了，凭什么一直霸占着他的心！ 只有我，只有我才会一直陪着他，听他抱怨，跟他撒娇我哪里比不上一个死人？” 合葬只限于夫妻，黄叶脸色一黑，“姬祈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敢肖想自己的亲姐姐！” “你怎么敢直呼父王名讳！除了我，谁都不许喊他的名字！还有，父王看上那个女人是她的福气，都怪那个女人不肯顺着父王，否则父王也不会一直念着她，那就是个红颜祸水！”令月公主气到丧失理智，有的没的什么话都说了。 黄叶气笑了，还有些反胃，“不过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奸诈无耻，自私自利，还罔顾人伦，我喊他名字已经算客气了！实话告诉你！他之所以会冲进火里被大火活活烧死，里面也少不了我的手笔！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你你你”令月公主惊怒交加，眼中布满恨意，手指颤抖地指着黄叶，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黄叶看了一会儿，冷漠地吩咐道：“去请太医吧，走慢点，小心摔了！” 跟过来的宫女早就被令月公主这番话吓傻了，生怕被王后娘娘处置了，这会儿见王后娘娘语气尚可，一个个都跟死里逃生似的，眼神还飘忽着。 姬冥从阴影里走出来。 黄叶似有所觉，回头同他四目相对，“怪我吗？” 姬冥摆摆手，打发宫人下人，看着令月公主的眼神毫无波澜，“燕国要送王子到陈国议和的消息很早就传开了，母后担心我被选上，未雨绸缪，可惜之前她不争不抢，在宫中没有任何根基，那个时候开始谋划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那会儿她找到了令月，并非母后好心帮她，而是有人在背后给母后出招，点出令月的特别之处，所以母后咬牙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这便是我们和令月的关系。” 黄叶挑眉，“我还以为母后真的喜爱她呢！” “怎么可能！”姬冥好笑地勾了勾嘴角，“看看母后对你和对她的态度，什么叫做喜爱高低立见，也就你自己粗枝大叶没往心里去罢了！” “你是说母后喜欢我？”黄叶有些诧异，仔细一想，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姬冥吃醋地说道：“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才是她亲生的！” 黄叶摸着下巴沉思，“你说母妃为什么喜欢我？我不认为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人爱，还有，当初是谁给母后出主意的？雍太妃吗？不对啊！雍太妃不是一直住在湓州郡吗？怎么会那么刚好在宫里，还给母后出主意？” 姬冥哑然失笑，“说你没心没肺，有些事情又异常敏锐，给母后出主意的不是雍太妃，而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容太妃！” “容太妃？”黄叶眼睛使劲儿眨了眨，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正好太医过来，二人停止攀谈。 太医刚给二人行礼，黄叶和姬冥让路，太医看到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令月公主，吓得膝盖一软，再次跪了下来，“王上，王后娘娘，令月公主她她她” 姬冥垂下眼眸，“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你看不出来就让刑司的人带仵作跑一趟，总是要给王室宗亲一个交代。” 太医闻言反倒松了口气，王上这么坦荡，还让刑司的人出面，可见令月公主的死应该跟帝后无关，想到令月公主那破败的身子，太医暗自猜测对方是猝死的，越发镇定了。 姬冥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带着黄叶离开，往另一条陌生的甬道走。 “我带你去见见容太妃，她是上一位和亲公主，也是母后在后宫难得说得上话的人，不过在母后决定谋划开始，二人表面上不再往来。” 说话间，二人到了万霞殿。 万霞殿在王宫比较偏僻的地方，离凌霄殿有些距离，可见这位也是个不受宠的。 容太妃对于二人的到来很是欢喜。 黄叶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容太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起身开了窗子，唤道：“早芽嬷嬷，你过来一下。” 黄叶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看向万霞殿门口。 一个满头银发的嬷嬷弓着身子进来，行礼。 容太妃道：“这位早芽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年间一直伺候端荣长公主，端荣长公主逝世后，九天宫的宫女太监一部分自请守陵，一部分留在宫里分到各处，早芽嬷嬷原先在衣造司当差。 当年哀家初到燕国，对这位已故的端荣长公主十分向往，无意中知道早芽嬷嬷服侍过端荣长公主，就把她要到万霞殿，她这一待，就是几十年，深宫日月长，日子多寂寥，现在哀家偶尔还会听她说说端荣长公主的事，打发这无趣的日子！” ------------ 第78章 奥赛帝国 黄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看向早芽嬷嬷，声音有些颤抖，“你在万霞殿过得如何？” 早芽嬷嬷神色温和，语气恭敬，“回王后娘娘，奴婢在万霞殿过得极好，太妃对下人一直很和善。” 黄叶心里总算有些慰藉，犹豫着开口问道：“是你告诉太妃娘娘令月公主长得像端荣长公主？” 早芽嬷嬷不明所以，忐忑回道：“是奴婢，当年令月公主不受宠，在宫中受尽白眼，再加上身体孱弱，奴婢正好撞见，起了怜悯之心，才跟太妃提了一嘴，奴婢该死” 黄叶深吸一口气，轻笑道：“你不用紧张，本宫只是问一些事情，不是要追责。” 早芽嬷嬷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黄叶也不勉强，看到早芽嬷嬷，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包括姬冥为何会知道凤霄殿的窥室。 离开万霞殿前，她走到早芽嬷嬷身边，张了张嘴，迟疑道：“早春回暖律，芽白未全开，初向今朝见，出逢此日来，春日来的早，草芽都冒尖了.好好保重！” 早芽嬷嬷呆住了，泪如雨下，等她回过神来追出万霞殿，只看见帝后低头私语的背影，“公主.您回来了是不是.” 容太妃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感叹道：“王后娘娘比哀家幸运，你说是不是？” 早芽嬷嬷缓缓扭头，视线朦胧，又哭又笑，“太妃娘娘说得是！往后娘娘一定会荣华富贵一世的！” 容太妃乐了，“你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见到王上王后娘娘就这么高兴？可是要哀家把你送去凤仪殿服侍？” 早芽嬷嬷愣了一下，摇摇头，“老奴跟了太妃娘娘这么久，早就是万霞殿的人了，这辈子都赖着娘娘，只要娘娘不嫌弃。” 若是王后还想她回去刚刚就会开口，可王后并未提及此事，只让她保重，显然是不打算相认的，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就好！ 容太妃乐了，“你都在哀家这边待了几十年，真让你走哀家还舍不得呢！” 姬冥见黄叶去了一趟万霞殿后心情大好，回想起她跟早芽嬷嬷说的那些话，总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但很快又被他否认了。 新王登基后，燕国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世家碍于平南王府的声威，不敢再提黄叶这个王后是不是符合祖制。 既然黄叶的身份不能质疑，姬冥又有了儿子，自然没了往后宫塞女人的理由，恰逢年底，正是说亲的好时候。 黄叶这个王后刚上任就收到各家联姻的消息，她也乐得看热闹，不过这个热闹还没看两天，她去承喜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正好撞见玉太妃和刚被册封为裕王的七王子。 立马被太后拉着解决裕王的终身大事。 玉太妃眼巴巴地看着她，“王后娘娘，您也知道裕王的情况，都是我不好，没给他生一副好身子，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个闲人，我们娘俩也认了，只是他的亲事至今都没有着落，我这心里实在愁啊！” 尤其是最近来承喜宫请安都能看到小太子，玉太妃想要抱孙子的心更强烈了。 裕王面色涨红，看黄叶的眼神满是歉疚，当着太后和玉太妃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黄叶善解人意地笑笑，“玉太妃都开口了，这件事本宫定放在心上，待晚些时候跟王上商讨商讨，不知玉太妃对未来裕王妃有何要求？” “要求？”玉太妃想都没想就摇头，“我只希望裕王娶个温婉淑德的女子，家世不需要多显赫。” 他们这情况也不敢肖想娶大世家的女子。 黄叶点点头，表示明白。 从承喜宫回去后她立马让琥珀收集世家未婚女子的消息，拿到第一手资料便看得十分起劲。 姬冥下了早朝过来，看到这一幕笑了，“王后又找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黄叶瞧见他，立马穿鞋下地，兴匆匆地拉着他坐下来，“你看看，这是我让琥珀找的世家未婚女子，你瞅瞅里面有没有适合裕王的。” “你打算给老七赐婚？”姬冥挑眉。 黄叶赶忙将今日承喜宫之事说了，“我不揽活的话就要母后出面，母后都当着玉太妃和裕王的面将此事交给我，我不得尽心尽力办好！” “有道理！”姬冥呷了口茶，沉吟道：“我在陈国的时候曾听一游方道人说起奥赛帝国，你听说过吗？” “奥赛帝国？海外国家？”黄叶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姬冥摇摇头，“不是，那个游方道人说他曾好奇十万大山的尽头是什么，所以他从陈国最北的隆昌府继续往北出发，进入十万大山，一直朝北边走，历尽千难险阻，九死一生，终于走出十万大山。 他说十万大山另一头是一个叫做奥赛帝国的地方，那里比陈国繁华，没有繁琐的礼教和规矩，百姓活得自由洒脱，还说那个国家实行一种科举选官制，平民百姓通过读书参加科举，也有机会入仕，改换门楣。 我曾将此事当做笑话听，想到燕国如今的情况，这会儿才发现奥赛帝国君王的厉害，通过科举制度起码他不用受世家掣肘，你说我要是在燕国施行科举制度，能成吗？” 黄叶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平静无波，仔细看，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焦距。 “听傻了是不是？我也觉得我的想法挺天真的！”姬冥自嘲一笑，声音里还有一丝怅然。 黄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严肃地盯着他，“不！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天真！若是真的实施下来，对燕国有利无弊，不过潜在的问题你也清楚。 首先此举会伤及所有世家的利益，是所有！万一世家联合起来，逼你退位轻而易举，更狠一点就是世家联合起来造反，燕国王室改换姓氏。 其次，燕国如今的情况是底层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与政治相关的知识，他们只知道放牛羊，如何吃饱穿暖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些才是他们的人生大事，有追求的人少之又少，即便你推行科举制度又能招揽什么人才？放牛羊还是种地砍柴打渔的？” ------------ 第79章 裕王的婚事 黄叶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姬冥浇了个透心凉，看他愁眉不展，她乐了，“你别灰心丧气，事情可以一步步来，不急！” 姬冥看向她，“洗耳恭听。” 黄叶认真地道：“你想要的无非是集中王权，既然要推行科举制，第一步就是要培养人才，如今燕国各地虽然开设书院，可全都把控在官府手里，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求学的资格。 你可以先推行政令，提倡民间开设学堂，儿童启蒙，学一些百家姓三字经孔孟之道，旨在教化，换个说法，世家肯定不会反对，也没有理由反对。 等各地学堂开始招生，你再选中其中几间学堂专门培养人才，第一批人才可以入仕的时候，再提科举选官制，前前后后起码需要十年。” 姬冥若有所思，“十年不长，若是十年能推行也好，你说的这个法子不错，回头我再仔细琢磨琢磨，至于老七的婚事，好办！只要我给他一官半职，还愁找不到媳妇？” 黄叶笑了，“那就辛苦陛下了！” 姬冥不愧是个行动派，刚离开凤仪宫就下旨封裕王为礼司副使，礼司虽然比不上户司吏司，但胜在清闲，又是裕王擅长之事，接到圣旨，他比娶妻还激动，立马进宫磕头谢恩。 世家之前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裕王，此时见王上给他封官，一下子就想到他的亲事。 裴氏带着阙彩蝶和裴千巧进宫给太后请安，特地将两个姑娘支走，同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当初是彩蝶那个丫头没福气，未能嫁给王上，如今她还是个没福气的，亲事到现在还不上不下，臣妾给她说了好几户人家，她总能挑出毛病，臣妾想，干脆请您赐婚，这样那个丫头就算再不满意也不能拒绝。” 裴氏这次是真的发狠了，生怕阙彩蝶的脸又出问题，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去。 太后眉头微皱，“此事你跟彩蝶商量过了？” 裴氏面色一红，尴尬摇头，“她要是愿意听，臣妾也用不着求到您这里。” 太后无语了，“这件事还是等彩蝶过来哀家问问，别剃头担子一头热，到头来你是欢喜了，那孩子该哭了。” “不能够吧！”裴氏生怕太后拒绝，还想再劝。 太后看向百合，“她们去哪儿了？” “回太后娘娘，两位小姐应该是去凤仪宫给王后娘娘请安了。” 裴氏面色一怔，一种羡慕嫉妒悔恨的情绪在心里交织，早知道幽王有这般造化，当初她说什么都要逼着女儿嫁过去，如今眼睁睁看着本属于阙家的滔天富贵落到旁人手里，那种滋味简直比万箭穿心还要命。 太后轻笑道：“年轻人说说话也好，我们就再等等吧！差不多时候你再过去喊她们过来。” 裴氏见太后说起王后一脸宠溺，面色有些不自然，“太后娘娘，您对王后可真好。” 太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可是王上一眼便相中的媳妇，跟王上风风雨雨走过来，还给哀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哀家不疼她疼谁？” 裴氏愣住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王上一开始就心悦王后？” “不然呢？两人在陈国便相识，回燕国这一路朝夕相处，又都是那般出挑的模样，互相爱慕不是很正常？”太后知道裴氏在想什么，借此开解她罢了。 裴氏闻言，脸色有些白，扯了扯嘴角，想要强颜欢笑，却笑不出来，太后只当没看见。 凤仪宫内。 阙彩蝶行礼后便眼巴巴地盯着黄叶，嘟囔道：“刚刚臣女在承喜宫看见太子了，娘娘，太子的模样为何跟平南王这般像？” 她敢说就是平南王自己都不一定能生出这么像他的孩子，联想到王后生产那日平南王登门坐镇，她不得不怀疑二人之间有关系，当然，这个关系并非男女关系。 黄叶调皮地眨了眨眼，“你们也觉得像对不对？本宫还以为小孩的模样一阵阵的，刚出生的时候他们都说像王上，过了半个月又说像本宫多一些，等到满月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模样竟然不随我们！ 本宫还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也许就长回来了，没想到他不按套路走，越打越像，本宫都要怀疑人生了！” 裴千巧哈哈大笑，“娘娘，我想你也别怀疑了，再生一个，要是还像平南王的话就是缘分！谁也没话说！” 黄叶一想，还真是，心里却仍是对这副身体的身份存疑，可惜十几年前的事情，调查起来谈何容易。 阙彩蝶一脸羡慕，黄叶挑眉道：“怎么？想成亲了？” “臣女想要嫁给平南王，可行？”阙彩蝶有气无力地说道，因为知道不现实，所以她就是说说，压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黄叶若有所思颔首，“我可以帮你探探口风，万一能成吗？” “你你你你说什么？”阙彩蝶傻眼了。 裴千巧踢了她一脚，“还不赶快谢恩笨蛋！” 阙彩蝶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给黄叶跪下谢恩。 黄叶无奈摇头，看向裴千巧，“你呢？你也该说亲了，可有中意之人？” 裴千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娘娘还是饶了我吧！我可不做不来那些贤良淑德的样子，一想到上有公婆压着，我就眼晕，我爹娘都说了，以后找个小门小户把我嫁了，有裴家在，我在婆家横着走都没问题，还不愁没钱花，多好啊！” “出息！胸无大志！”黄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只是不想要公婆压着罢了，泰康城又不是没有好人选！” “谁啊？”裴千巧一脸莫名。 “裕王啊！” 黄叶刚一说出口裴千巧就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咳了好几声，“让我嫁给裕王？当裕王妃？您瞅瞅，我哪里像个王妃的样子？” 不得不说裴千巧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人家一直活得挺明白的。 黄叶越看越喜欢，当即给她洗脑，“你看裕王性子温和，没什么脾气，而且知书达理，还有差事，重点是人家是王爷，嫁给他以后不仅衣食无忧，还是尊贵的王妃，比那劳什子小门小户强多了！” 阙彩蝶在一旁安静听了一会儿，不得不表示赞同。 ------------ 第80章 拜访平南王府 黄叶接着道：“再看玉太妃，她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个面团人，胆小怕事，肯定不会对你摆架子，而且玉太妃住在宫里，裕王在宫外开府，一个月就初一十五进宫请安，见两回，婆婆有跟没有一个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裴千巧听得晕晕乎乎，“这么说来这还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事？” 黄叶狂点头。 裴千巧嘀咕道：“人家条件这么好也看不上我啊！我还是” “看得上看得上！绝对看得上！”黄叶急忙打断她的声音，转头同琥珀说道：“赶紧去禀报王上，就说裴家小姐愿意嫁给裕王，请王上赐婚。” 琥珀退下后，百合来了。 黄叶心情大好，领着她们去了承喜宫，一进门就跟太后说了这件事。 裴氏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太后一脸欢喜，“裴家丫头真的愿意嫁给裕王？” 裴千巧脑子还晕乎着，稀里糊涂地点点头。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裕王这孩子也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他吃亏就吃亏在腿疾，可也因为腿疾保他一生富贵，瞅瞅平王顺王他们，就知道那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玉太妃也是个好相处的，一会儿哀家请玉太妃过来说说话，也让她高兴高兴！” 裴氏见大家都欢喜，便不好说那些扫兴的话。 等玉太妃过来，得知黄叶竟然给裕王选了裴家千金，大喜过望，先是谢恩又是拉着裴千巧说了好一会儿话。 裴千巧原本还挺后悔的，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跟玉太妃聊了一下，突然又庆幸自己的冲动。 出宫的时候太后王后玉太妃全给了赏赐，裴千巧带着一堆东西钻进马车，献宝似的同裴氏显摆，“姑姑，你看，太后玉太妃还有王后娘娘，出手好大方！要是每次进宫都有赏赐，我指定天天来！” 裴氏无语了，“财财财我看你们一家是全钻钱眼里了，为了点东西能把自己都卖了！” “娘！你别这么说表妹。”阙彩蝶替裴千巧说话。 裴氏更火了，“你给我闭嘴！我就纳闷了！那么多青年才俊，门当户对的好男子你都看不上，你还想嫁谁？看看你表妹，再不济人家的婚事也定了，你呢？真打算在娘家熬成老姑娘？” 阙彩蝶眼眶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倔强地别过头去，“娘要是觉得女儿给你们丢脸女儿可以搬出去，自立门户。” “呸！说什么混账话！还嫌我们阙家不够丢脸吗？你不想着赶紧嫁出去，竟然想搬出去？”裴氏一脸匪夷所思，恨不得将阙彩蝶脑袋打开看看她在想什么。 裴千巧嘟囔道：“嫌表姐嫁不出去的是你，不让她搬出去的也是你，她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还敢说！”裴氏的声音瞬间拔高好几个度，“你爹娘早就说了，给你相看个好人家，便是再不济也能嫁到姑姑家里来，横竖不会委屈了你，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因为别人说几句好话就被哄骗了去！裕王要是真有那么好，他的婚事还轮得到你？” “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千巧一脸不解。 裴氏叹了口气，“坊间传闻裕王.不能行房事！” “哈？谁传的？我们怎么没听过？”阙彩蝶傻眼了，裴千巧也懵了。 裴氏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当年裕王刚出生的时候王上还挺欢喜的，过后发现孩子有腿疾还有人说孩子那方面不行，王上震怒，下令抓了一些嚼舌根子的人，后面也没人敢议论了。 不过现在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毕竟王上那么多儿子，就这位最没有阳刚之气，比你还斯文！” 裴氏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 裴千巧讪笑道：“姑姑，说话就说话，你别人身攻击啊！这么说裕王不能生育喽？”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裴氏错愕不已。 裴千巧暗自窃喜，她本来就没有生孩子的想法，要是嫁给裕王还不用承担传宗接代的任务，这门婚事简直不要太美了！ 她一路傻笑着回到陪嫁，裴氏却以为她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下了马车见到兄嫂就哭了，“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带着千巧进宫了！彩蝶的婚事没着没落，倒是把咱家千巧的终身大事给赔进去了。” 裴家主母何氏闻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裴家主急匆匆地就要进宫求王上收回成命，人还没走出府门，圣旨就下来了，他懵了一下，竟然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还得接受现实。 裴氏带着阙彩蝶离开，裴家所有人看裴千巧的眼神满是怜惜和不舍，裴家主更是做主在原先的嫁妆上又给她添了十几间铺子，主打一个弥补。 黄叶搞定了裕王的婚事，想到之前对阙彩蝶的承诺，便寻了个时间跟姬冥一起出宫，微服私访平南王府。 帝后二人站在平南王府的大门外，打量着这座百年大宅，黄叶垂眸，敛下眼中诸多情绪。 黎川带着二人往里走，穿过雕栏画栋的廊檐，姬冥停了下来，望着一副图看得出神。 黎川解释道：“那是离若族的祭司仪式，新生、婚嫁、死亡，都会举行祭司仪式。” 黄叶则看向祭司图边上一副不起眼的小人图，上面还有些划痕，她的手轻轻抚摸过去，眼眶微红。 黎川皱眉道：“平南王府的一草一木乃是第一任平南王命工匠精心雕琢而成，处处精心维护，就连这雕画都要细细保养，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在这边划了一条深痕，还毁了边上的题字，王爷想要修复，又苦于不知题字内容，只能暂且搁置不管。要是让小的知道是哪个手贱的干的，小的定要她好看！” 黄叶晒然一笑，起身看向黎川，眼中多了一丝狡黠，“那样的话黎川大人得去一趟王陵了！” “嗯？”黎川一脸莫名。 姬冥夜眼神幽深地看着她。 黄叶走在前头，心情大好，道：“要是哪天哪位托梦给本宫，本宫兴许会大发慈悲告诉你那行题字的内容。” ------------ 第81章 禁忌话题 黎川回过神来赶忙跟上去，“王后娘娘，你知道是谁干的？那人在王陵？是葬在王陵还是陪葬？还是” 黄叶就是不说，把黎川整得抓心挠肺的。 一行人入了大厅，平南王的态度客气疏离，冷淡到黄叶不知道如何开口。 姬冥诚恳地道谢，“那日若非平南王及时到场坐镇，王后只怕是不能安心生产，这份恩情，吾铭记于心。” “王上不必挂心，臣出面，不过是因为还王后娘娘恩情罢了。”平南王朝黎川递了个眼色。 黎川搬出黄叶给的那箱东西，“这些都是端荣长公主母亲离若氏的陪嫁，离若氏乃是离若族族长女儿，她的陪嫁全是离若氏的宝贝，端荣长公主原本是要带着这些陪嫁嫁到离若族，没想到会惨遭姬祈毒手，她没能出嫁，这些东西也被姬祈扣下。 我爹三番五次立下赫赫战功，不为别的，只会为换回这些东西，可姬祈老谋深算，他明知道我爹在乎什么，宁愿赏赐金银万千也不肯随便拿出一件东西赐给他，臣还以为这辈子是不能完成父亲的心愿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王后娘娘这般慷慨大方，臣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当着帝后的面，离若寒直呼先王名讳，毫不掩饰对姬祈的厌恶，顺便解释他跟黄叶的关系，免得姬冥误会。 姬冥不以为意，笑道：“不管怎么样，往后能顺利生下孩子，坐上后位都与平南王有关，王爷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只要合情合理，吾都会满足。” 离若寒散漫的神色微敛，认真地看向姬冥，“什么要求都可以？若是臣想当太子的老师，也可以？” “嗯？”黄叶和姬冥皆是一惊，这倒是意外之喜。 黄叶赶忙点头，“可以可以，明日就开始，虽然太子还不满一岁，可那个小子聪明机灵，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黎川嘴角狠狠抽了抽，完全听不下去。 便是淡漠如离若寒也有些无语，“王后娘娘，此事不急，等太子过了三岁生辰再说。” 他要是再不开口，王后娘娘估计能把太子夸出一朵花来！ 姬冥轻咳两声，拉了拉黄叶，“平南王说得对，这件事不急，今日吾登门还有一事.” 姬冥将自己打算推广学院的计划说了出来。 离若寒听完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道：“开办学堂教化百姓本就是利民之举，王上可以跟文武百官商量，臣早就不问政事了。” “平南王就没想过再入朝堂？”姬冥挑眉问道。 离若寒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看他的态度姬冥就知道没戏，也没强求，黄叶道：“王爷不想入朝堂也就算了，不知道王爷可想过成家？” 黎川震惊地张大嘴巴，离若寒眼眸一沉，周遭气势大变。 姬冥下意识将黄叶护在身后，“王后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时候不早了，吾和王后先告辞了。” 离若寒目送他们离去，黎川将人送出府外，转身同离若寒说了雕画的事，“主子，属下怎么觉得王后娘娘有些奇怪，按理说她一个陈国的公主不该如此关注咱们平南王府，而她不仅关注，还知道那些东西对我们的重要性，甚至还替离若族报了仇，如今又说出这种话，属下总觉得不能深想，一想就瘆得慌。” 离若寒无语瞪了他一眼，“让你别总是出去听人家说书你不听，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 本王查到，王后并非真正的青阳公主，而是替嫁，她的真实身份却不好查，不过陈国周家家主似乎对她很是上心，周家在燕国还有些生意，周家主必会再次过境，他身上会是突破口。” 黎川闻言，松了口气，“不是鬼就好，属下这就去办。” 黄叶和姬冥回到宫里心情都不怎么好，无论如何，政策还是要推行，姬冥在早朝上刚起了个头。 户司长史立刻跳出来哭穷，“王上！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之前黄叶给的那五十万两全都送去边塞了。 姬冥想到自己那不靠谱的父王，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 底下又有人弱弱地上奏，“王上，点乡郡雪崩，一个村子都被埋了，死伤惨重。”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报？”姬冥脸色冷得吓人。 底下的人扑通一声跪下求饶，“王上！不是臣不报，而是雪灾要赈灾，户司又拿不出银子，实在没有法子，臣无能，请王上责罚！” 陈太傅一脸凝重，“点乡郡在北方，紧挨着十万大山，年年入冬都会发生雪灾，那里是何家的地盘，往年何家家主都会派人处理，事情不会闹大，可惜何家家主今年年初病重，入夏就没了，何家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家主之位斗得你死我活，根本就没有其父的眼界威望和能力。 让他们出面解决他们也办不好，再加上各自算计，又怎么可能出钱出力？何家不管，郡守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赈灾，只能往上报。” 世家跟地方官府相辅相成已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姬冥下了早朝，心情不佳地去了凤仪宫，“国库空虚，我的许多政令无法下达，还有世家在燕国根基太深，牵一发动全身。” 黄叶听了个仔细，沉吟道：“革新嘛！不难的话怎么叫革新？依我看点乡郡或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姬冥眼睛一亮，“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打算让老五去点乡郡任职，由他出面渐渐架空何家势力，彻底掌控点乡郡。” 黄叶没想到姬冥这么大胆，竟然敢用惠王，转念一想，当地郡守根本就无法跟世家对抗，也只有王室的人出面可以震慑一方，王室叔伯辈的老王爷早已成为姬祈登上王位的垫脚石，辈分更高的就一个恭老王爷，也是半截身子入棺材的人，处理一下王室庶务还行，让他领差不现实。 同辈的几个王爷里面，安王宁王因为子嗣问题差不多废了一半，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们坏事，剩下的也就只有惠王和裕王能用了，惠王相比裕王性子要刚硬一些，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 第82章 惠王妃战斗力 很快惠王府接到圣旨。 惠王属双手捧着圣旨，惊愕地看向欧阳琪，“你掐掐我，我不是做梦吧！王上将点乡郡赐给我当封地？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欧阳琪一个巴掌从他脑门上扇过去，激动到颤抖，“现在清醒了没有？” 惠王吃痛捂着脑袋，“嘶！下手这么重干啥？” “我不打中一点你还以为是幻觉，赶紧的，把大门关上，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王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欧阳琪一边指挥管家关门，一边拉着惠王进内院。 夫妻俩盯着圣旨一字一句看下去。 欧阳琪皱眉，“怎么封地年限才十年？还要每年按照要求上缴赋税，这算哪门子封地？” 虽然她不懂数字的含义，但她知道封地的意义，封地所有产出不应该都归他们吗？ 惠王也跟着皱眉，又细细看了两遍，道：“不行，我得进宫问问，不然不踏实。” 欧阳琪撇嘴，“可不得问问吗？我怎么觉得王上在挖坑给咱们跳呢！果然他还是忌惮你！” 目前为止众王里面也就惠王还会对王上造成威胁，欧阳琪嘴上不说，心里却担心得很。 惠王想到姬冥的性子，直觉他不是那样的人，可又不能百分百确定，只好硬着头皮进宫找答案。 姬冥温和地看着他，二人在凌霄殿内促膝长谈一夜。 清晨，惠王顶着一对熊猫眼，神采奕奕地出了王宫，那精神头仿佛嗑药似的，异常兴奋。 欧阳琪连忙追问，“王上怎么说？” 惠王却不答，而是激动道：“赶紧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就出去去点乡郡，你跟孩子也随我一起走，十年，我要让点乡郡彻底大变样！” 欧阳琪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怎么了？封地的赋税怎么说？” 惠王摇头，“那个别管，反正只要我好好干，王上不会亏待我的，将来青史留名必有我一个！” 欧阳琪惊恐地捂着嘴巴，都快哭了，“你是不是受刺激了，竟说胡话呢！” 虽然她平日里对惠王不怎么客气，但这男人可是她唯一的依仗了，绝对不能出事！ 惠王一边安抚她，一边叮嘱道：“我好着呢！晚些时候还要去幽王府一趟，有些东西王上不好明着给我，叮嘱我入夜后再去取，你先进宫见一见母妃，既然要走，自然要跟她说一声。” 按理说他自己也要进宫见淑太妃一面的，不过上次母子俩大闹一场，早已生了嫌隙，再加上淑太妃一门心思都扑在安王身上，他对她彻底失望了，连基本的面子情都不想维持了，要不是怕人诟病，他都不想让欧阳琪进宫。 欧阳琪顿了顿，郁闷道：“这样的话我还得回娘家一趟。” 她也因为父母偏心欧阳珊而心里不忿，又因为生女儿的时候母亲做得太过分，对欧阳家一直有意见，直到选王储的时候，因为惠王主动弃权，她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更是不许她娘登惠王府的门，她也没再回过欧阳家。 惠王顿了顿，道：“欧阳家我陪你走一趟，要是你不乐意带我们去一下就回来。” “不带女儿！”欧阳琪赌气道。 夫妻俩商量完，欧阳琪先是带着丫鬟进宫给淑太妃请安。 一段时间不见，淑太妃竟然老了十岁不止，两鬓都多了许多白发，见到欧阳琪过来并未有过多的欣喜，态度不咸不淡，“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个母妃。” 欧阳琪盈盈一拜，“母妃言重了，不管您做了什么，大家都会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便是事情说开了也会有人指责王爷的不是，儿臣为了堵悠悠众口，不得不来给您请安，您若是高兴儿臣便多坐一会儿陪您说说话，您若是不乐意，儿臣这就走。” 淑太妃一口气没上来，头都开始晕了，“你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欧阳琪冷笑道：“瞧瞧，母妃又要给儿臣扣屎盆子了，好像不管儿臣和王爷做什么，说什么，只要您不爱听就是专门来气您的，安王和安王妃就算把天捅破了也是您的心肝宝贝，便是他们指着您的鼻子破口大骂您也是反省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才让他们这般生气。 从来都不会去找他们的问题，虽说人心都是偏的，但您也偏得太过分了吧！儿臣和王爷一个样，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咱们挣不来应有的公平对待，起码能躲着不受这些窝囊气不是？ 要不是王爷要带我们远行，万香宫的大门儿臣指定不会进，更没那闲工夫专门来气您！” 淑太妃气到脑子都要充血了，却在听到后面那几句话呆住了，“你说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欧阳琪突然自嘲地笑了，替自家王爷不值，“母妃啊母妃！圣旨都下来了，你却问儿臣我们要去哪里？安王和安王妃刚动手，您这边就能收到消息，惠王府接到圣旨，您却一无所知，所以别怪王爷说话难听，是您做的太难看！” 说着，欧阳琪头也不回地带人走了。 淑太妃怔怔想要拦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欧阳琪出了万香宫，一直绷着一张脸，没想到会在半路碰到王后仪仗，莫名其妙地跟着去了凤仪宫。 代入对王后的初印象，她一直以为凤仪宫会是一个奢华无比的宫殿，毕竟王后还未嫁人的时候根本就不识人间疾苦，为了吃牛肉都能把古玉镯抵钱。 没想到进来才发现大殿内根本就没摆什么过分贵重的东西，都是些精致素雅的玩意儿。 黄叶知道她在打量凤仪宫，不以为意，沉吟道：“听说你们明日就要远行了，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多谢王后娘娘。”欧阳琪收回心思，敛下心中的困惑，往后找她不会就为了说这么一句吧！ 黄叶笑笑，“此番叫你过来主要有些事情相商。” “找我？”欧阳琪有些懵逼，她不认为自己跟王后有话好说。 黄叶也不跟她绕弯子，道：“王上不会无缘无故给惠王封地，还一给就是十年，这里头肯定有些朝廷的考量，有些事情惠王不好明说，本宫希望王妃不要过分追问，若是惠王妃觉得点乡郡的日子无聊，本宫倒是有些事交给你去做。” ------------ 第83章 裴氏心思 “哦？”欧阳琪来了兴致。 黄叶笑笑，“本宫生在陈国，嫁在燕国，两相比较之下，女燕国女子的处境实在担忧！ 陈国女子虽然受到诸多礼教束缚，不得自由，但也因为如此，她们懂得东西要比燕国女子多一些。” 欧阳琪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如果王后娘娘想说让燕国女子学陈国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免了，臣妇觉得她们这样挺好的！” 黄叶哑然失笑，“本宫当然知道她们这样自由自在很好，可她们没有受过教育，不懂什么道理，这点你也认为很好吗？” 随后黄叶给欧阳琪普及了教育的重要性，以及女子受教育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其中还涉及到孩子的教养问题。 她说得口干舌燥，欧阳琪听得一阵懵逼。 到了午膳时间黄叶才停下来，对一脸茫然的欧阳琪道：“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本宫说的这些话，要是想通了想为点乡郡的女子孩童做些事情可以写信回来问本宫。” 于是欧阳琪蒙蒙地回到惠王府。 惠王一脸担忧，“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母妃又为难你？” 欧阳琪有些心不在焉地摇摇头，“跟母妃没关系，她还奈何不了我！我现在脑子晕乎乎的，要去睡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去欧阳府。” 惠王只能先把一肚子疑问憋回去，晌午过后二人去了欧阳家，压根就没见到欧阳家主，只有欧阳夫人出来见了他们一面，态度比较冷淡。 欧阳琪本就对欧阳家有疙瘩，被欧阳夫人的态度刺激了一下，当场甩脸，“既然父亲母亲不欢迎我们，我们也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欧阳夫人皱眉，“说的叫什么话？十几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就这么对自己母亲的？” “呵！质问我怎么对你的，也不看看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是我们家王爷没本事，不能给你们涨脸，以后我们肯定乖乖的，不会再来碍你们的眼！”欧阳琪几乎是拽着惠王走的。 欧阳夫人被气的心肝儿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有出息也就罢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她要是有珊儿一半的成算这个王后的位置也不会落到旁人头上，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让珊儿嫁给安王，是我误了她呀！” 欧阳夫人痛心疾首，因为如此，越发气恼小女儿和小女婿不争气。 惠王和惠王妃出门一天，攒了一肚子火气回来。 天色暗下来，惠王再次出门去幽王府。 鹿康领着他去了书房，将一个不大的箱子交给他，“王上知道王爷手头紧张，去点乡郡刚开始需要打点各方关系，这五十万两银票您先收着。” “五十万两？”惠王惊恐瞪大眼睛，猛吞了吞口水，“不是说国库没钱吗？王上哪来这么多银子？” 鹿康神秘一笑，“国库是没钱，但不代表王上没钱。” “那王上为何不把钱放进国库？”惠王没多想就问出心里的困惑。 鹿康冷笑道：“王爷，您好单纯！国库是被先王败光的，凭什么要王上一人承担，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他填窟窿！” “啊？可可是父王已经驾崩了，他掏空的国库也填不进去了呀！”惠王懵逼了，总觉得鹿康的话怪怪的，不过不得不说听起来十分痛快。 鹿康摇摇头，“这就不是属下应该操心的，国库肯定要填充，怎么填充就另当别论了，这些银票您拿好了！到了点乡郡后这些就是您的启动资金了！小的等您的好消息！” 惠王心潮澎湃，抱着箱子趁着夜色急匆匆回了惠王府。 第二天，惠王一家低调离开泰康城，没有引起半点波澜，世家压根没想到不起眼的惠王去了点乡郡会掀起滔天波浪，连他们都被打湿了。 转眼到了裕王大婚的日子，姬冥带着黄叶光明正大地出宫喝喜酒。 黄叶发现今日来裕王府的未婚女子特别多，戏谑地看了姬冥一眼。 姬冥面色发黑，一把抓住黄叶的手，去哪儿都带着，令一众想进宫的女子嫉妒得差点咬碎银牙，世家夫人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暗自嘀咕王后没有规矩。 黄叶听到那些风声不以为意，倒是裴氏几次皱眉，裕王大婚后特地进宫见了太后一面，直白地说道：“太后娘娘，大家都王上宠爱王后娘娘，可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王上牵手，如此放浪，不成体统，没有半点王后的威仪，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淡淡挑眉，“要是哀家收到的消息没错的话，是王上主动牵王后的手，怎么到了你这边就变了个味儿呢？” 裴氏愣了一下，“太后娘娘？您莫非也想着王后不成？” “哀家想着王后不应该吗？”太后说话的语气十分慵懒，态度却不容置疑。 裴氏完全不能理解，“娘娘，彩蝶可是您的亲侄女，您就是要偏心也应该偏心她，如今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任凭臣妇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嫁人，臣妇想请太后直接赐婚，这样便是她再不愿意也不能抗旨。” 太后面色一沉，“所以呢？你想让她嫁谁？” 裴氏支支吾吾道：“您是她的亲姑姑，若是彩蝶能放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自然再好不过了” 太后猛地砸了一个茶杯，“你当王室是什么？集市上的菜任你挑肥拣瘦吗？想要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 裴氏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只是想着王上后宫只有王后娘娘一人，实在冷清，多彩蝶一人不算多，才敢跟您提此事，并非轻视王室！” 太后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裴氏，你打着什么主意哀家还能不明白？当初哀家式微，想让王上娶彩蝶，你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一切随缘，无非就是不相信哀家和王上，不敢把宝压在我们身上。 现在王上赢了，你又开始后悔，想方设法要把女儿送进宫，你当本宫和王上是死人吗？这世上可没有无风险的买卖，高收益对应着高风险，你不愿意承担风险，又何必眼红别人得到的利益？ 与其盘算来盘算去，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识趣点，本分些，起码阙家还是哀家的娘家，王上的外祖家，有这层关系在，只要王上还在位，阙家就能屹立不倒！” ------------ 第84章 离家出走 裴氏被吓得浑身发软，冷汗汩汩落下，“太后娘娘，臣妇知错了！是.臣妇妄想了！” 太后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平复下心情，不紧不慢道：“确实是妄想了！要知道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哀家只有王上一个宝贝儿子，便是王后再不济，看在她生下太子的份上本宫都不会难为她，你一开始就想错了！” 裴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阙府的。 阙家主见她神色不对，皱眉问道：“你进宫做什么了？为何这般模样？” 裴氏前几天才进宫一趟，裕王大婚的时候也去观礼了，今天不节不年的，她再次进宫也就罢了，连女儿都没带，实在奇怪。 裴氏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朝阙家主倒下去。 阙家主大惊，赶紧让人请医师过来。 裴氏再次睁开眼，看到围在床边的三个儿女，目光落在阙彩蝶脸上，立马转过头，落下两行清泪。 阙家几人就算再蠢也知道裴氏的心结所在。 阙彩蝶当即给裴氏跪下，“母亲，是女儿不孝！” 阙家主沉吟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进宫一趟回来就病了？” 裴氏想到太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又气又恨又悔，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老爷！都是妾身不好！当初要是妾身果断一些，应了太后提的婚事，如今也不会这么为难！” 阙家主摆摆手，“过去都过去了，即便你当时应了，王上不满这桩婚事还是会想办法退掉，与你无关。” 裴氏使劲摇着脑袋，“不！要是当时先王赐婚，王上便是再不愿意也不会抗旨！” 阙家主面色一变，赶忙上前捂住裴氏的嘴，严肃地低声警告道：“别再提先王了！告诉你，王上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真不想娶彩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还有！你别再钻牛角尖，王后不是一般人，先王和令月公主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若是得罪她，阙家怎么办？” 裴氏脸上还挂着眼泪，眼中满是不解，见两个儿子神色皆无比凝重，顿时心下一凉，苦笑道：“罢了！妾身不提就是！只是彩蝶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阙家主点点头，“我这两天就进宫跟王上谈谈，请王上赐婚。” 阙彩蝶泪如雨下，一声不吭。 第二天，阙家主进宫见了王上。 姬冥听到阙家主的要求后，眉头皱得死紧，“舅舅为何不跟表妹好好谈谈，万一她心里有人了呢？” 阙家主直接摇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儿戏！若是她看上了个穷小子，臣也要把她嫁过去吗？绝无可能！” 姬冥看阙家主的态度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无奈叹了口气，正要同意，护卫匆匆进来禀报道：“王上，刚刚阙府传来消息，阙小姐失踪了。” “什么？”阙家主面色大变，火急火燎出宫。 一进门就看到哭天抢地的裴氏以及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还有阙彩蝶留下的一封书信。 阙家主看完后气到头脑充血，站都站不稳。 太后收到消息心情跟着郁闷不已。 黄叶过来请安，知晓此事后，不免担心，“表妹一个弱女子，连侍女都没带出去，能去哪里，十有八九还在泰康城内。” 太后头疼扶额，“你说的我也想过，可又不能大张旗鼓找人，毕竟女子的名声为重，事情闹大以后谁还敢娶她？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比你还混账！” 黄叶无辜躺枪，想到太后正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便不跟她一般计较。 转眼过了两个月，阙彩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倒是点乡郡那边来了几封折子，全是惠王弹劾何家，从何家如何垄断点乡郡生意到何家如何与官府恶势力勾结再到他们如何欺上瞒下私吞赋税。 一桩桩一件件，渐渐触目惊心，一开始还有人想拦下折子，没想到惠王诡计多端，明着暗着奏折都写了，底下的人根本就拦不住。 姬冥收到奏折震怒，在朝堂上将何家批了个狗血淋头，同时命陈太傅等几位忠心大臣前往点乡郡协助惠王调查何家。 世家收到消息全都震惊了，几个家主凑在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鲁家主面色凝重，“世家之间的事情王上比谁都清楚，这次突然拿何家开刀，我总觉得不是件好事！” 他们这些世家有哪一家是真的清清白白，真要查，一查一个准。 凤家主叹息道：“王上自小去了陈国，坐上王位靠得也不是世家的支持，我担心他会趁机削弱世家的势力！” “不能够吧！虽然我们确实没有帮他，可也没有妨碍到他啊！”欧阳家主神情激动。 凤家主皮笑肉不笑，“呵呵，不是你不想妨碍，而是惠王不给你这个机会罢了！你当王上傻吗？还有，欧阳啊！你说说你家都什么运气！两个女儿，全嫁入王室，按理说机会比我们都大，结果一个废了，一个明明有机会，竟然傻了吧唧放弃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家祖坟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呸！你家风水才有问题，你们全家都有问题！”欧阳家主气得破口大骂，冷笑道：“听说宁王还在吃药看医师，可真是辛苦宁王妃了！” “你”凤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 鲁家主不耐烦打断他们，“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阙家倒是啥也不用干就成了太后的外家，又有什么用！听说阙家那位大小姐现在还下落不明，又比你们好多少？当务之急是摸清楚王上的心思好早做打算！” 道理大家都懂，可大家都跟王上不熟，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紧紧盯着点乡郡。 六月中旬，陈太傅送来一封奏折，内容跟惠王写的差不多，甚至比惠王说的还要严重不少。 姬冥忍无可忍，下旨抄了何家，此事由惠王全权负责，不抄还好，一抄竟然从何家抄出白银五百多万两，另外还有八十万两黄金，古董一百多箱以及地契田契商契几千张，整个点乡郡几乎都快成了何家的私产，着实镇住了陈太傅等人。 “王上，沿水郡和海徐郡昨日来了急报，上个月已经有三艘商船在海上遭遇海寇劫杀，苦主家人在沿水郡和海徐郡大闹，可当地郡守兵力有限，完全没办法。 当地郡守担心那些海寇野心勃勃，下一步可能会杀进城，请王上派兵支援。” “王上禄定郡突发山洪，郡内三万百姓流离失所，牛羊损失惨重，请王上下旨赈灾。” “王上点乡郡有野兽出没，已经伤了十几个人，当地郡守阻止一个百人大队进山猎兽，却死伤二十几人，百姓人心惶惶，请王上派兵支援。” ------------ 第85章 周昊被抓啦 世家收到风声，全都坐不住了。 有人再次提出往姬冥的后宫送塞人，一开始也就那么两三个人提，后面不知道谁煽风点火，竟然闹大了。 民间还传出王后非燕国人，德不配位等流言。 黄叶在凤仪宫听钟琼禀报，面色淡淡。 钟琼一脸担忧，“娘娘，这次还能请平南王府出面镇压吗？” 黄叶摇摇头，“平南王是什么人？之前他是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才替本宫出面，如今本宫已经拿不出让他感兴趣的利益交换，他凭什么帮本宫？” “那我们要怎么办？王上下旨抄了何家，文武百官都怕了，若是他再出面大力镇压流言，只怕世家会生二心啊！”钟琼忧心忡忡。 黄叶望着窗台，一言不发。 平南王府内。 闵伯卖完牛肉收摊回去，同离若寒汇报今日的收获，“主子，关于王后娘娘的流言已经压不住了，如今大家都在观望您的动向，若是您不表态，他们下一步就要逼王上纳妃，再下一步就是废后了！” 跟黄叶接触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早已心硬如铁的闵伯都生了恻隐之心。 离若寒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知道了，退下吧！” 闵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就离开。 闵伯一走，离若寒同黎川问道：“陈国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黎川眉头微蹙，“属下查到跟使臣离开龙城的确实是青阳公主，路上他们在云城周家休整了几日，人估计是在那个时候被换了，此事周家主必定清楚，另外，田世子对王后娘娘似乎颇为照顾，属下猜测他应该也是知情。 再过一个月周家主就要来燕国盘账，届时属下定好好盘问，除此之外，属下还从田世子那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不知道与王后娘娘有没有关系。” “什么消息？”离若寒抬了抬下巴看向黎川。 黎川沉声道：“听闻田世子一直不肯娶妻是因为有一位心上人，属下查到可能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陈国卫家的卫玉珠，也就是卫柯的亲孙女，还有一个是王从芳王医师的关门弟子黄叶。 此人是王医师在浦城时候收的，与田世子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后来不知为何失踪，下落不明，依属下看，田世子不像滥情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子如此照顾，除非” “除非王后娘娘就是他念念不忘之人，陈国卫家小姐应该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叫黄叶的姑娘了！”离若寒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黎川犹豫着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可有一点对不上，调查之人说这个叫黄叶的女子相貌平平无奇，善医，轻功了得，似乎没有一点跟王后娘娘对得上。” 离若寒意味深长地笑了，“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你继续调查这个叫黄叶的姑娘，一个月后本王要见到周家主。”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谣言还在发酵，虽然越闹越大，但还算在可控的范围内。 周昊原本一个月前就能到燕国，碍于出关手续繁琐，还得等卫铜给他安排一支护卫，又在浦城被卡了一个月，这才拖到入秋才出关。 一到燕国他就迫不及待赶往泰康城，眼看着就要进城了，却听到燕王要纳妃的消息，周昊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命护卫快马加鞭赶路，没想到护卫一着急，半路上把人给撞了。 闵伯捂着腿在地上打滚哀嚎。 周昊吓了一跳，急忙跳下马车，“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撞了人！还不赶紧找医师去！” 护卫这才安排人手前去寻医师，不过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去找医师？又不能让伤者这么躺在地上。 周昊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带上闵伯，先到前面客栈休息。 一路上，周昊一直拉长着一张脸。 闵伯有气无力地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儿？” 周昊低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聊天的欲望，“泰康城。” 闵伯一惊，“看老爷的打扮不像咱们燕国人啊！是要去泰康城参加王上选妃大礼吗？” “什么！燕王还要选妃？”周昊怒目圆瞪，气到头发都要翘起来了。 闵伯茫然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应该是吧！老爷不高兴吗？为什么？” 周昊用力捶打了一下座板，咬牙切齿，“好你个姬冥！竟然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老子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老子的能耐！” 闵伯垂眸，又问道：“老爷来燕国是做买卖吗？” 周昊沉吟道：“算是吧！再顺便看看亲戚。” “探亲好啊！老头子有个闺女远嫁了，五年才回来一次，这回本来是想去看看那个孩子，谁知道会被撞了一下！”闵伯四声叹气。 女儿的话题触碰到周昊心里的软肋，他一脸愧疚，“老伯，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来看女儿的，明白你的心情，要不你看这样成不成？等一会儿医师给你检查后要是没有大碍，我让人送你过去？算是赔罪。”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爷贵人事忙，不用搭理老头子的！”闵伯连连拒绝。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子，护卫请来了医师，给闵伯看过后说情况有些麻烦，需要治疗，还要观察。 拖了一下，天色也暗了下来，这会儿赶路他们得露宿街头，无奈一行人只好先在客栈住一晚。 是夜，万籁俱寂。 熟睡的周昊被偷偷搬出客栈，出现在镇上一座小院子里，当他睁开眼，被眼前两个蒙面壮汉吓了一跳，好在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即冷静下来，急促地说道：“二位好汉，有话好好说，要钱我都给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往边上退了一步，露出身后之人。 离若寒戴着面具，审视周昊。 周昊也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何方神圣？” 离若寒有些无语，压低声音，冷声道：“用这种方式请周家主上门做客实在有些失礼，还请多多海涵。” 周昊愣了一下，寻思着这些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正当他琢磨着怎么脱身时。 离若寒继续开口，“只要周家主配合，在下保证不会伤害周家主一根头发丝，若是周家主耍小聪明，那就别怪在下先礼后兵了！” ------------ 第86章 黄叶及时赶到 “呸！你们都把老子绑起来了还先礼后兵呢？这就是燕国的礼教？”周昊怒骂一句。 离若寒立刻让人给他松绑，反正这宅子附近都是他的人，也不怕周昊溜了。 周昊见对方这么干脆，眉头反而皱得更紧，警惕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先告诉你，我就是个生意人，别的事情不清楚！” 离若寒冷哼一声，“在下知道，所以在下要问的是周家主的家事。” “问我家事？你谁啊？”周昊更懵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周家在燕国有什么仇家，还让对方费这么大力气绑他。 离若寒扯了扯嘴角，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想知道王后娘娘是谁！” 周昊心中大骇，目光闪烁了几下，嘴硬道：“燕国的王后不就是陈国的青阳公主吗？这事有什么好问的！哦对了！要真说起来青阳公主也算我的表外甥女，表的，我们一点都不亲，她的事情我真不知情！” 离若寒转身慵懒地坐到太师椅上，往后随意一靠，玩味道：“若是真青阳公主确实没什么好问的！可要是冒牌货就不同了！”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青阳公主可是燕王亲自接回燕国的和亲公主，还能有假？你别想让我胡诌！”周昊气急败坏，因为心虚，说话的声音异常洪亮。 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世家的人？想要往燕王的后宫塞女人对不对？你们还想对付王后娘娘！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阴险狡诈，休想逼我说谎！” 离若寒好一阵无语。 这时闵伯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纠结，“主子，王上王后娘娘来了，就外面。” 离若寒摸着下巴沉思，“来得这么快！看来周家主在帝后心里的份量不一般呢！黎川，出去接一下贵客！” 周昊看到闵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原地蹦了几下，“你可真行！演技这么好！不去演戏可惜了！” 闵伯耷拉着脸，对于周昊这番话十分不满，“老头子铁骨铮铮，休将我与那些无病呻吟的戏子相提并论！” 周昊一噎，无能狂怒。 两个人当着离若寒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黄叶本来还挺担心周昊的情况，一进门就听见他中气十足的怒吼，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赶忙上前给他检查了一下，“爸！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周昊反手将黄叶拉到身后，跟姬冥保持距离，随后指着姬冥的脑袋就训斥，“老夫把她交给你是相信你的人品，没想到你跟那些货色一样，见异思迁，管不住下半身，哼！老夫现在反悔了，要带她回去！” 姬冥的脸色很难看，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说太多，只能默默咽下这份憋屈，眼神冷冽地射向离若寒，“平南王，你不解释解释？” “平南王？”周昊惊了，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离若寒缓缓摘下面具。 周昊看到那张脸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看黄叶又看看离若寒，脑袋来回转动，十分滑稽，“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丫头，你怎么长得跟平南王那么像！是亲戚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黄叶头疼扶额，“爸！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不，不是.算了！我闭嘴！”周昊放弃挣扎。 黄叶看向离若寒，眼中没了温度，“王爷看来是查到了什么，既如此何须这般拐弯抹角，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呵呵.王后娘娘还真爽快！在下确实查到了一些是事情，请周家主过来也是为了证实那些猜测罢了，如今在下已经有了答案，此番多有冒犯，在下定会补偿，明日臣会亲自进宫赔罪。”离若寒突然放低姿态，倒是让黄叶和姬冥有些莫名。 周昊这个当事人跟壁柱似的，一声不吭。 黄叶无奈，只能先带着人离开。 幽王府里。 深更半夜的黄叶还是让人给周昊收拾了一桌子吃食，心疼地看着他消瘦的脸，“爸！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被平南王给抓了？那些护卫都是摆设吗？” 周昊委屈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懊恼不已，“早知道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就不应该发这个善心！真是失策啊失策！” 姬冥默默在边上给周昊倒了一杯酒。 周昊顺着酒壶看向他，更加窝火了，阴阳怪气道：“叶子，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啊！依我看还是田世子好！人家为了你一直守身如玉，不像某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砰”的一声刺响，姬冥手中的酒杯稀碎。 周昊往后躲闪，“咋地？敢做不敢承认啊？还不许我说实话了！” 姬冥又气又憋屈。 黄叶赶忙替他解释，“爸！坊间传闻不实，你别道听途说，什么都当真！ 随后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周昊。 周昊的心情才好受了一些，又拉不下脸来认错，便转移话题，“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照顾你！我之前还担心你处不好婆媳关系，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对了，我从陈国给你和孩子带了些小玩意儿，你带回去看着安排，还有就是.” 周昊瞥了姬冥一眼。 黄叶福至心诚，把姬冥支走。 周昊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爷爷奶奶都知道你成了燕国王后还生了儿子，他们都替你开心，只是来不了，东西我一并给你带过来，还有就是你妈的事，我学你的手段，在周家那些铺子里放那些赠品，一直没有消息，丫头，我有种预感，你妈十有八九在燕国，你怎么有什么消息没？” 黄叶摇摇头，心下有些愧疚，“爸，我之前都忙着斗姬祈，扫清障碍，也没什么机会往外走，燕京小烧和花想容倒是在其他州郡开了分店，一样毫无进展。” 父女俩不约而同叹息。 黄叶又问道：“不是说了一个月前就到，怎么拖了这么久？” 她都快担心死了，天天派人盯着进泰康这条官道，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周昊出事。 “说到这事我就生气！”周昊鼓着脸又喝了一杯酒，“原先过关只要拿到朝廷的通关文书就行，这回因为田世子受伤，换成安王守边，非要刁难我，硬是给我拖了一个月才放行。” ------------ 第87章 相见不相识 “你说安王守边？”黄叶猛地站了起来，“这个消息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么激动干什么？”周昊把黄叶落下，解释道：“安王是自请过去的，王上就算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将兵权交给他，所以他在边塞的地位有些尴尬，出关这种事按理说不该他管，可他非要管的话其他人也没招！哎！算了！古古怪怪，不提也罢！” 黄叶神情凝重，握紧拳头，喃喃道：“爸！安王就是派刺客追杀我的幕后黑手，既然他在边塞，这件事就好办了，正好报仇！” 周昊惊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下，“臭丫头，你别给我乱来！就你那点本事，逃命还可以，报仇想都别想！” 姬冥闻讯进屋，啥也没问就上前给周昊搭了把手，将他拉起来。 周昊赶忙拽着姬冥急切地说道：“这个死丫头胆大包天，竟然要去边塞找安王报仇，你赶紧管管。” 黄叶看向姬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昊还在那边急得团团转，不是懊恼就是叹气，“早知道就不说了！我这张嘴怎么就没个把门！真要命哟” 第二天，平南王在退朝后进宫，先是去了凌霄殿再去承安宫，最后才到凤仪宫，顺便在凤仪宫同帝后太子用了午膳才出宫。 世家收到风声又怕了，原本还准备行动，这下好了，齐齐噤声了。 姬冥趁机处置几个闹得最欢的大臣，再也没人敢提让他纳妃之事。 太后因为平南王突然到访觉得奇怪，等平南王走后立马将黄叶喊过去问话。 黄叶无奈将昨夜之事简单说了一下，太后听到周昊来了燕国目光闪烁了几下。 黄叶没仔细留意，只说道：“周家主按理说也是儿臣的舅舅，这回他还想看看太子，儿臣想带太子出去一趟，可以吗？” 原本只要召见周昊就行了，麻烦就麻烦在周昊是陈国人，身份敏感，不宜跟燕国王室走得太近，还有他身边那些护卫，全都是眼线，万一他们回去后乱说话，对周昊不利。 太后自然明白这一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务必多派一些护卫，早去早回。” 黄叶当即将太子接走，过了六个月的小孩子正好玩，白白胖胖，跟团子似的，黄叶抱在怀里心里柔软得不像话，要是忽略这孩子越来越像平南王的模样，她应该会更开心一些。 周昊见到小婴儿反应极大，顶着孩子看了又看，陷入沉思，“丫头，你跟平南王之间真的没什么？燕王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就没什么说法？” 黄叶气笑了，“爸！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别管平南王，你看我们母子俩，不像吗？” 周昊狂点头，“像像像！就是太像了！我都胡思乱想，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背地里说闲话呢！” 黄叶沉默了，她总觉得自己和平南王府一直牵扯不清，不管是前前世还是今生，但这辈子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关系，只能说都是缘分。 周昊看过孩子，几箱子的宝贝全都送出去也不心疼，还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祖孙俩玩到深夜，直到孩子撑不住了黄叶才让人悄悄送周昊回去。 黄叶带着孩子回宫，结果这孩子竟然闹腾起来，根本就饭不下去，姬冥都被吵醒了，叫奶娘过来回话。 奶娘赶紧接过孩子，哄了半天孩子也放不下，见姬冥脸色难看，奶娘吓得都在发抖。 黄叶皱眉问道：“太子今日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宣太医？” 姬冥立马让人请崔太医过来，崔太医仔细给看见检查一遍，又把他折腾醒了，啼哭不止。 崔太医也是一脸困惑，“启禀王上王后娘娘，太子身体无恙，也没有任何胀气问题，微臣认为，太子啼哭并非身体不舒服。” “那是为何？”黄叶不解问道。 奶娘战战兢兢跪下，“娘娘，许是太子想找太后娘娘了。” “嗯？”姬冥和黄叶对视一眼，茫然。 奶娘脑袋垂得更低了，“奴婢该死，太子在承安宫的时候一直是太后娘娘照顾，奴婢只能从旁协助，太子日夜都跟着太后娘娘入睡，找不到太后娘娘许是不适应。” “你说母后亲自带太子？”姬冥怎么有种稀奇的感觉。 夫妻俩不得不连夜抱着孩子去承安宫。 太后听说孩子哭了一晚上，心疼坏了，满心满眼都是孩子，抱过去哄了两下，孩子果然安静了，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 被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夫妻二人目瞪口呆。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太后便把孩子放到床上，出来将他们狠狠批了一顿，两人被骂得跟鹌鹑似的也不敢吭声。 回去的路上还一直议论孩子的神奇之处，一众宫人都无语了。 第二天，太后就以为太子祈福为由出宫，去了一趟大华寺。 今日正好是十五，大华寺有佛庆，不少人都来了，周昊也过来凑热闹，前院实在太热闹了，他只好躲到后院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猛不丁看到前面桂花树下站着一个女子，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结果又看到两个女子从远处走来，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问话。 “这位夫人，敢问前面还有路否？” 太后慢慢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朱唇轻起，“你不是燕国人！” 周昊笑了笑，道：“在下从陈国来燕国做买卖，今日到大华寺凑热闹，没想到迷了路。” “既如此你能帮我找东西吗？”太后好整以暇地问道。 周昊想都不想就答应，“不知夫人丢了何物？” 太后看向桂花树，目光悠远，“那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很珍贵，也可以一文不值，无人在意，但于我而言意义不同。” 那是个什么东西？猜谜语吗？周昊一脑门问号。 太后将目光落到周昊身后两个宫女身上，二人立马退了下去，她才继续问道：“这里是寺庙，佛说世间种种皆是前世因果，你认可吗？” 周昊有些莫名，却还是认真回道：“自然认可！” 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了，他现在已经不信耶稣信佛祖了，不然也不会特地来大华寺。 ------------ 第88章 潜入陈国 太后勾了勾嘴角，请他坐下，“每个人都有一些执念和难以释怀之事，有因就有果，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那个果，执念这种东西，到死都无法释怀的多了去，我很幸运，老天给了我释怀的机会，所以我必须紧紧抓住，即便为此抛弃一些东西也在所不惜，你认同吗？” 周昊有些奇怪的感觉，盯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思索道：“要是真的有机会自然要抓住，至于抛弃不抛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毕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若是觉得值得，旁人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太后晒然一笑，“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后会有期。”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那东西不是我找不到，而是我不愿意找到，想必有缘人也有追寻之物，在我看来，不是你找不到，而是她不愿意让你找到罢了！有些事情随缘就好，我如是劝你，但自己却做不到，这次真的告辞了！” 周昊猛地转身，想要追上去问话，却发现女人已经跟一群婢女汇合，他反倒不好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拐角。 等他坐下来细细思量，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原地弹起，“是她！” 再找回去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他想跟寺庙的和尚打听，可今日过来的夫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和尚自己都记不清，又怎么可能给周昊提供线索。 他又来了寺庙两趟，还是没有半点消息，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他不得不给黄叶留下线索，自己先走。 平南王府收到周昊即将返程的消息立即行动。 一路上周昊总觉得不大对劲，虽然入冬天气冷，可一路上连一辆马车都没遇上也太不正常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一直到边塞，直到出了关口他也没能找到答案。 卫铜见到他风尘仆仆回来，设宴款待，没想到安王竟然也来了。 周昊看到他眼眸闪了闪，恭敬行礼，“见过王爷。” 安王摆摆手，径直坐下，“听说周家主此次前往燕国玩得很是尽兴啊！”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去盘账，顺便凑了些热闹罢了！”周昊漫不经心地笑着，同卫铜一起坐下。 安王眉头微蹙，“本王听护卫说周家主还见了一些人，不知是何人？” 周昊一脸惊讶，“王爷什么时候对商贾之事这么上心了？” 安王沉默不语，只盯着他。 周昊便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不过是一间食肆的东家，还有一位做胭脂水粉的商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大世家，同我合作也是为了出其不意，用那些新花样吸引客人罢了，为了避开世家的眼线，不得不用了些手段，这几张就是我跟对方的合作契约，王爷请过目。” 他们入关要经过层层搜查，连一件可疑的东西都带不进来，安王自然知道周昊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当面询问。 他仔细看了这几张契约书，并没有因此释怀，“就这样？” “不然呢？”周昊有些莫名，“王爷，在下每年都要去燕国一趟，周家人不入仕，只谈生意，每年挣了多少钱朝廷一清二楚，这些可都是过了明路的，王爷如此怀疑在下是何意？” 安王不得不止住话题，深深看了周昊一眼，“希望周家主说的都是真的，毕竟有些人敏感得很，一旦接触了可就麻烦了！” 周昊面色阴沉，目送安王离开。 卫铜皱眉，“安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见了不该见的人？” 周昊翻了个白眼，“我还能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带出去的东西你都查过的，带回来的就这么几张纸和银子，我还能干什么！依我看安王才有问题！这只老狐狸退下这么多年，完全不顾王上的猜忌，自请来边境，定有大图谋！你坐镇浦城可要警醒一些！” 卫铜本来没有多想的，被周昊这么一说，顿时陷入沉思。 周昊满意地看着卫铜的反应，又喝了些酒，晕晕乎乎地回到周家别院。 刚进书房就看到端坐在书案前的黄叶，“爸爸！好久不见！” 周昊瞬间酒醒，反锁将门关上，“你你你，你怎么跑浦城来了？姬冥呢？那个混小子连你都看不住？真没用！他人呢？” “自然在燕王宫。”黄叶说话的口吻十分淡定。 周昊却急得差点背过气去，“你疯了吗？竟然你自己跑陈国！知不知道安王就在浦城！那家伙刚刚还想从我这边探口风！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是要气死我吗？” 黄叶没搭理他的暴怒，等周昊情绪稍微缓和一些才解释道：“这次我就是回来报仇的，安王跟我只有一人能活！” 她就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安王如此针对她，她不杀他都对不起自己！ 周昊气笑了，“杀安王？就凭你？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知不知道安王身边有多少高手？不说那两个贴身护卫，就是暗处都有几十个精卫，他自己本身身手也不弱，你孤身一人，杀什么？还没近身就先被拿下了！ 听老爸一句劝，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浦城不安全！至于报仇.你放心，老爸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的，等我找到机会一定会找他算账！” “来不及了！”黄叶看向大门方向。 周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冲进十几个黑衣人，黄叶直接拔剑，一手拽着周昊将他拉到边上，朝黑衣人冲过去。 周昊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手指，想要帮忙又帮不上，喊人又不敢，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还以为黄叶这次会命丧于此，没想到她三两下就杀一个，一群黑衣人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全死了。 周昊傻眼了，看着尸体没了焦距。 黄叶径直往外走，“爸爸，冤有头债有主，我去讨债，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昊回过神来，大急，“不！不是！你不能去！” 等他追到院子里，哪里还有黄叶的影子，不得已他只能喊上一群护卫，咬牙去了安王别院。 ------------ 第89章 安王 要死就死吧！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宝贝闺女出事。 一路上周昊都在想着用什么借口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刚跑到半路就碰上带着大队人马的卫铜，双方打了个照面，皆有些惊讶。 “你干什么去？”二人异口同声。 周昊指了指左边。 卫铜指了指城郊，咬牙道：“定阳城传来急报，存放粮草的仓库被人连烧三座，栗阳将军让我派人守住城里的几个粮仓，你又干什么去？” 周昊松了口气，抬头看天，呵呵道：“我这不是听到一些动静心里不安，带人出来看看嘛！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忙，我再转转，没问题就回去！” 卫铜重重点头，“好！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事喊人，城里会加强巡逻。” 周昊心下一咯噔，赶紧带着人赶往安王别院。 到了才发现别院大门紧闭，听不到半点动静，他咬了咬牙，上前敲门，半天也没有人答应，无奈只能绕到后门闯进去，一开始还没有半个人影，到了庭院才看见一地尸体。 周昊大惊，赶紧追到前院，正好看到黄叶被一堆黑衣人围攻，安王就这么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神色淡漠，他的周身全是护卫。 看见周昊过来，安王嗤笑道：“周家主，半夜闯本王私宅，不知你要如何解释？” “我我我”周昊看看黄叶又看看安王，垂下眼睑，“安王，明人不说暗话！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哈哈哈一个卑贱的刺客罢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落到本王手里，你觉得本王会放过她？”安王面容阴沉，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意。 “卑贱的刺客？什么时候我们燕国的王后也轮得到一个小小的王爷来羞辱了！” 暗黑中走出一道身影。 周昊和安王齐齐看过去，那些围着黄叶的刺客全都收手，严阵以待。 “什么人？”安王显然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人很是愠怒，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 对方速度比他更快，在安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支箭驽朝他迎面飞来，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安王下意识躲避，还是被射中了肩膀，他身边的护卫一下子倒了五个。 安王大怒，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话音刚落，对方快速出手，围着黄叶那些黑衣人片刻功夫就被箭弩放倒，正当大家注意力都在黑衣人身上的时候，安王所在的位置炸出几颗烟雾弹，烟雾散去，安王竟然原地消失了。 周昊懵了，跑到安王站的台阶，四下张望，“人呢？人呢？” 抬头那一瞬，刚刚还站在他对面的黄叶竟然也不见了踪影，周昊急了，赶紧看向护卫，“人呢？人呢？” 护卫面面相觑，比周昊还懵。 巡逻士兵闯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地尸体和周昊一群人。 卫铜赶到，无语地看着周昊，“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带人来安王别院了？” 周昊一脸懊恼，“我是想回去来着，这不是听到安王别院有异动嘛！你看看，这几个可都是安王身边的精卫啊！说以一敌百都不为过！你看看，他们全都死了！” 卫铜刚刚没仔细瞧，这会儿一看，脸色立马变得异常凝重，“一箭毙命，对上的准头极强，行动非常利索，浦城什么时候来了这种高手？安王呢？” 这会儿卫铜才发现安王竟然不在现场。 周昊无辜摇头，“我真不知道！我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群黑衣人朝安王的护卫发射弓弩，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计都要跟着遭殃，等我确定安全追过去，安王站的地方又炸了两个烟雾弹，烟雾散去，安王消失了。 不知道是安王的遁逃之法还是对方的手段，我正蒙着呢巡逻的士兵就来了。” 卫铜见周昊一行人衣裳干净整洁，不像跟人交过手的样子，又看向今夜巡逻的那群士兵，众人齐齐点头。 他当下就信了周昊的话，放他回周家别院。 与此同时，城中某个不起眼的宅子里，黄叶和离若寒隔着方桌对峙。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黄叶眯着眼睛，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自从上次离若寒当着她和姬冥的面变脸，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离若寒皮笑肉不笑道：“王后娘娘不是应该感谢在下吗？要不是在下及时赶到，今夜娘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到了，看了那么久的戏才露面是因为周家主吧！你怕他坏事？”黄叶一针见血说道。 离若寒耸肩，“王后娘娘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倒是在下十分好奇，王后娘娘自小长在浦城，八岁才入王医师门下，同时拜栗阳和文津为师，一身轻功不在话下，身手却稀松平常，今夜在下见了却发现传言不实。 王后一身功夫诡异多变不说，我离若族的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就连我这个族长都自愧不如，不知王后娘娘如何解释？” “解释？”黄叶冷笑一声，“我何须跟你解释？又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凭什么？” 离若寒挑眉，并未因为黄叶的挑衅而动怒，只道：“安王如今还在本王的手里，你说本王拿他跟你交易如何？” 黄叶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该死的！竟然心动了！怎么办？ 离若寒见她沉默，轻笑两声，“不着急，王后娘娘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本王等得起，眼下本王可以先帮你把安王领回去，如何？”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有，你是怎么做到出入自由的？”黄叶对离若寒越发警惕。 她能追到浦城是因为熟知十万大山的环境，离若寒呢？一个多年不参与朝政，轻易不会出门的闲散王爷又是如何办到的？ 离若寒嗤笑一声，“王后娘娘不愿意告诉在下你的秘密，又凭什么要在下说出自己的秘密？你也是做过买卖的，应该懂得平等交易的道理。” 黄叶无话可说，看在安王那个危险分子的份上，她只能同意这笔交易。 因为安王失踪和粮仓着火，浦城戒严，几乎十步一哨，想要出去难如登天，黄叶不知道离若寒是怎么让人将安王弄走的，只知道这厮逼着她穿上平民百姓的衣裳走出去。 ------------ 第90章 平安折返 天亮后，离若寒和她一起穿上平民百姓的衣裳去了一间不起眼的铺子。 黄叶这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在陈国埋了眼线，如此明晃晃地将自己的秘密摆在她面前，就不怕给她留下把柄吗？ 在黄叶探究的眼神中，铺子掌柜驾了一辆马车拉着他们出城。 马车挂着铺子的招牌，后面拉着货，外加两个人，有啥没啥一目了然，士兵只看了两眼就放他们出城了。 黄叶有一肚子疑问，看了离若寒一眼，保持沉默。 “到了！”车夫将马车停下，低声道：“主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万事小心。” 说完，车夫头也不回赶着马车离去。 黄叶看着熟悉的环境，眉头紧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离若寒盯着乙安村村口若有所思，“听说这里是王后娘娘长大的地方，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多遗憾！” 黄叶：“.” 这会儿正是寒冬，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村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黄叶深一脚浅一脚，一直走到孟桑婆的院子，沿路走来，发现村子这些年彻底大变样，以前破败低矮的毛坯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砖瓦房。 再不济也是那种建得气派的土坯房，篱笆院墙更是被两三米高的土坯院墙取代，厚重的院门一关，啥也看不见。 离若寒低声道：“没想到你从小长大的村子还挺不错的！” 黄叶瞥了他一眼，利索翻墙进去，“那是现在，我小的时候村里人住的都是些破茅草屋，到了冬天连西北风都挡不住，有一年太冷，冻死了很多人，公孙明怕事情闹得太大，这才出钱让大家起了土坯房，为了省银子，土坯也就薄薄的一层，房子又小又矮，需要常年修补，否则连三年都撑不到。 我小的时候这些活都是孟桑婆做的，她年迈体弱，很快就干不动了，五岁的我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打下手，只用了一年，这些活就由我接了。” “你六岁就独自上屋顶修房子？”离若寒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黄叶嗤笑道：“很意外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的孩子三岁就围着灶台转了，一点都不稀奇！” 离若寒抿嘴，道：“听说你是被孟桑婆捡到的？” 黄叶点点头，“没错，我小的时候被一对不能生养的好心夫妻领养，他们在我两岁的时候全都病死了，我成了没人要的孤儿，村里没人愿意接纳我，那个时候我都烧迷糊了，是孟桑婆看不过去，将我带回去，给我灌了些草药。 没想到我挺过去了，孟桑婆说我跟她有缘，打那之后我们就凑在一起相依为命了！”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穿越到这副身体里的。 离若寒陷入沉思，跟着黄叶进了堂屋，他抬头看了一眼，道：“很干净，有人住？” 黄叶摇头，“我跟村里一户人家约好，我不在村里，孟桑婆由他们祭拜，房子他们替我守着。” 说着黄叶给孟桑婆上了香，喃喃道：“孟桑婆，我回来了，因为太过突然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你多担待一些。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之前一直念叨着我的终身大事，如今都不愁了，我现在不仅是燕王后，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太后对我也挺好的，我一切都好，你在下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要是钱不够花了就托梦给赭大娘，让她给你多烧一些纸钱，缺啥都要说.” 幸好赭氏不在这里，不然定要来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离若寒还是头一次见黄叶这般接地气，心下有些好笑，“你就祭拜孟桑婆，之前领养你的那对夫妻呢？怎么不见你对他们这般上心？” 黄叶深吸一口气，絮叨完才过去缓缓说道：“那次高烧把我烧迷糊了，再加上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全是孟桑婆跟我说的。 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家的日子多难过，每年都有一大批人流放到浦城，又有一大批人凄惨死去，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人心都变得麻木，活下去都不容易，谁还讲究这么多？ 听说村里人在后山给他们挖了坑埋了，他们没有后人，也没人惦记，不过一两年，连孟桑婆都忘了他们埋在什么地方，又过了几年，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简称而已，我便是要为他们上柱香都找不到地方！” 黄叶说得云淡风轻，离若寒却能想象到那些年的艰辛，心情变得沉重。 他在黄叶家转悠了几圈，把该看的地方都看了，想要问的问题问了，这才带着她径直去了乙安村后山，从后山出村，二人专门走偏僻的地方，又经过两个村子，终于在一座山坳的石壁处停下来。 正当黄叶以为离若寒要放大招，开个地洞什么的，没想到这厮竟然抓着藤蔓开始向上攀爬，她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石壁上的藤蔓看着好像不怎么结实，一抓才发现这些竟然是麻绳仿造的，别说攀爬了，就是拉几百斤货上去都不是问题。 离若寒等她爬上来，立即转身跳进身后的洞坑。 黄叶毫不犹豫跟上去，下了洞坑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天然的天坑，他们下来的地方正好是块平整的大石。 离若寒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根火把，照亮了四周。 黄叶这才发现这个洞坑非常深，一路都有凸起的石块向下延伸。 两人踩着石块一直往下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天然的小洞，离若寒率先走进去，黄叶跟上。 穿上小洞是一条人工修建的甬道，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走，走到她双腿都快有反应的时候前方终于透进一丝亮光。 从甬道出去，外面竟然是茫茫一片冰天雪地，还有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这里是十万大山？” 离若寒点点头，“从这边再走一日就能走出十万大山，到守山郡。” “嘶！”黄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要是陈王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事情可就大发了！ 离若寒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条密道是离若族人做出来的，只有离若族族长才知道。” ------------ 第91章 意识到了 黄叶顿时觉得不妙，“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离若寒突然凑近黄叶的脸，“你比我更像离若族族长！” “平南王！你疯了吗？”黄叶怒斥，因为生气，她的脸都红了。 离若寒站直身子，没再说什么，抬脚往外走。 黄叶顿了顿，跟了上去，一路上她不停地追问，可离若寒就是不再吭声。 二人进入守山郡后，立马有人过来接应。 “主子，陈国安王已经送进王宫，王上.已经知道王后娘娘偷偷潜入陈国之事了！” 黄叶面色一白，下意识向离若寒求助，“帮帮我！他很生气！” 离若寒无语，“你不觉得我帮你他会更生气吗？” 黄叶摇头。 离若寒一脸不解。 黄叶面无表情说道：“他打不过你！” 离若寒：“.他是君，我是臣，谁告诉你我会跟他打的？” 黄叶歪着脑袋问道：“万一他揍我呢？” 离若寒头也不回往外走，“娘娘多虑了。” 黄叶赶紧追上去，“不！你相信我！那是因为他还没生气到那个份上，他真的动怒肯定会修理我的！” “娘娘多虑了。”离若寒还是那句话，一脚将呱噪的黄叶踢进马车，长舒一口浊气，只觉得周身都清净了，他同护卫吩咐道：“送娘娘回泰康城，亲手交给陛下，我还有事，晚些回去。” 黄叶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离若寒，做最后的挣扎，“离若寒！咱们好歹也共患难一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娘娘保重！”离若寒高呼一声，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扬鞭，黄叶差点就撞车窗上了，嘴里省略一万字骂骂咧咧。 马车进了泰康城，黄叶发现对方走的不是进宫的路，赶忙问道：“去哪儿？” “娘娘，王上在幽王府等您呢！”护卫说道。 黄叶心下一慌，连忙喊道：“调转方向，进宫！本宫要进宫！” 护卫不明所以，不过一想到把人送进宫也是一样，便没多想，直接调转方向。 黄叶回到王宫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跑去承安宫，“母妃！母妃！母妃救命啊！” 太后正在赏梅，吓得碰掉了一朵梅花，怒瞪肇事者，发现黄叶竟然穿着一身便装，眉头瞬间拧紧，“王后这是刚回宫？” 黄叶扑通一声滑跪到太后跟前，“我偷偷跑回陈国一趟，王上以为我去巡店了，现在东窗事发，我觉得他不会轻饶了我！”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姬冥怒气冲冲的跨过门槛，死死盯着黄叶。 黄叶身子一颤，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嗨！好久不见！” 太后都快无语死了，顺手将人一拽，拉到身边护着，“王上！王后一团孩子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众宫女一脑门问号。 黄叶却拼命点头附和。 姬冥怒不可遏，“母后！她如此胆大包天，置危险于不顾，你还护着她？纵子如杀子，您知不知道？” “哀家知道！这不是第一次嘛！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太后仍是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姬冥的表情已经从不可思议到不可理喻，气得拂袖而去。 黄叶松了口气，脑袋靠在太后肩膀上，撒娇道：“还是母后最好了！” 太后一把拧起她的耳朵，瞬间变成母老虎，“好什么好？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身为燕国王后竟然私自偷跑回陈国！你想引起两国战争吗？” “我没有！”黄叶赶忙辩解，“我是听过陈国安王去了浦城，当初就是他不停地追杀我，害我东躲西藏，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 太后闻言，松开手，一脸担忧，“那你报仇了吗？” 黄叶点点头，“过程有些曲折，但结局是好的，陈国安王已经被押送入宫了，单峰不是落到陈国手里吗？咱们抓了安王，这下轮到陈王头疼了！” “你啊你！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太后嘴上虽然满满的都是嫌弃，却没了怒意。 黄叶一开始没多想，走出承安宫的时候才愣住，猛然回头看向承安宫，久久没有反应。 身后响起姬冥压抑的怒声，“冰天雪地，你还想站多久！” 黄叶猛然回头，早已泪如雨下。 姬冥怔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将人搂到怀里，“我不是责怪你，而是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安王不是一般人，他不遗余力追杀你到浦城，显然是有备而来，若非平南王也在浦城，你这次只怕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黄叶将脑袋埋进姬冥怀里，闷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一旦跟你说了真话你必定会跟我一起同行，太子还小，你不能有事，所以我不能也不愿意让你随我冒险。 再说了，青阳公主是燕王后，黄叶又不是燕王后，即便安王真的抓到我，我也只是黄叶，不会牵扯到两国，若是你也在，情况就不同了，姬冥，你别怪我好不好？” 黄叶很少跟他撒娇，姬冥身子绷紧，察觉到怀里佳人的无助委屈和柔弱，将人抱得更紧了。 夫妻俩回到凤仪宫，一夜疯狂后，姬冥才有心思问起安王的事，“可知他为何针对你？” 黄叶摇头，起身道：“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你把人关哪里了？” 姬冥带着她来到燕王宫地牢，不同于刑司地牢，这里设置重重机关，关押的都是些重刑犯还有王亲贵胄。 安王被关在最里头，他已经醒了，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黄叶，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狰狞，欲扑上去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链锁住，顿时气笑了，“倒是本王小瞧你了！成王败寇，本王认了！” “为何杀我？”黄叶木着脸，单刀直入。 安王哈哈大笑，眼中满是轻蔑，“本王乃是堂堂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杀谁就杀谁，何须原因！” “你不说我们自己查，凡事皆有因果，正好把你落到吾手上的消息透漏出去，吾就不信那些在乎你的人没有动静！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看你说不说！”姬冥十分冷静，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个半死。 ------------ 第92章 一个叫黄叶的壮士 “你敢！”安王咬牙切齿，挣扎得更加厉害，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两人生吞活剥了。 姬冥冷哼道：“吾说到做到！安王殿下只管好好看着，很快你们一家都会跟你团聚！” “啊！！！！！我要杀了你们！孽种！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你还活着！凭什么！”安王无能狂怒，嘶吼声响彻整个地牢。 黄叶和姬冥交换了下眼神，默默退出地牢。 很快姬冥将擒拿陈国安王的消息放了出去，朝野震荡。 陈太傅和定国大将军陈远匆匆进宫，四大世家家主紧随其后，六人在凌霄殿内窃窃私语。 “王上是怎么办到的？你们有提前收到风声吗？”欧阳家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企图从他们脸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众人却茫然摇头。 随后大家将目光落到陈远身上，“定国大将军不是一直掌管边塞大军吗？王上抓了陈国安王肯定要入关，你都不知道？” 陈远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冷汗，他现在真的希望消息是谣传，否则真的会完蛋！ 众人见他这般反应，不禁心下一沉，对姬冥越发忌惮。 等姬冥带着鹿一他们进殿的时候，六人齐齐行礼。 陈太傅迫不及待地问道：“王上，老臣收到消息，听说您擒拿了陈国安王，消息属实？” “自然。” 姬冥的话打破陈远最后一丝幻想，他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涕泪横流，“王上！臣该死，是臣没用！请王上治罪！” “爱卿何罪之有？起来说话吧！”姬冥神色如常。 陈远愣了愣，迟疑着站起来，试探着问道：“王上，微臣能否知道您是如何抓到安王的？又是如何避开边塞士兵成功将人带回来的？” 姬冥轻嗤一声，有些无语，“陈将军是不是忘了十万大山了？” 陈远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王上是说您是从十万大山进入陈国境内擒拿安王，再穿过十万大山将人带来燕国？” 姬冥又没否认。 陈远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天神一般，“王上真乃神人也！那十万大山堪比龙塘虎穴，单沛若非闯进十万大山，凭他的本事根本不会被陈国田世子所擒，您的人竟然能自由出入十万大山，臣实在佩服！” 姬冥摆摆手，“好说！吾抓了陈国安王，顺便放火烧了对方部分粮草，即便陈国边塞有十万大军也不能贸然出兵，诸位爱卿商量一下，该如何利用此事做文章。” 鲁家主当下便站出来抢答，“王上，单峰还在陈国大军手里，我们可以拿安王跟对方交换单峰。” 凤家主皱眉，不赞同道：“王上，微臣认为单峰的份量还不足以跟安王相提并论，用安王换单峰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应该用安王换取更大的利益，比如粮食布匹等等。” 姬冥若有所思颔首。 鲁家主大为不满，“王上，单峰好歹也是燕国大将，若是我们不救他，不仅影响边塞士兵的士气，也会寒了朝臣的心啊！” 欧阳家主连连摇头，“此言差矣，单峰又不是因为上战场不敌才被抓的，他是私自潜入陈国才会中了人家埋伏，此事乃是他自作主张，差点陷燕国于水火之中，百姓没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已经够仁慈了，便是王上不救他也没人说什么，更谈不上寒心。” 这单峰要是巾帼大英雄欧阳家主还真不敢这么说，可此人说是武将却从未独挡一面，性子冲动又傲慢，看不起平头百姓，名声不算好，想救他的估计也就那些跟单家有利益关系的，譬如鲁家。 鲁家主连忙看向阙家主，“你怎么说？” 阙家主因为阙彩蝶的事情有些阴郁，被问到了才出声，“臣认为单峰该救，但不应该只救单峰。” “哦？阙家主有何高见？”姬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阙家主沉吟道：“如凤家主说的，安王是陈王的弟弟，陈王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安王身陷囹圄，必定会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只要保证安王的性命，陈王就算再不情愿都会答应我们条件，便是狮子大开口也无妨。” 陈太傅皱眉，“虽说如此，可真狮子大开口的话陈国只怕会恼羞成怒，等此事过后他们举兵进攻，我们当如何？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战神田淮呢！虽说羽翼未丰，但在朝中无人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敌。” 鲁家主挑眉，嗤笑道：“田淮？不是早就被王上重伤了吗？有王上在，我们无惧！” 陈太傅淡淡道：“王上乃是一国之君，太子年岁尚小，不可再轻易冒险，况且受伤总有痊愈的一日，新仇加旧恨，只怕田淮会更猛。” 众人齐齐皱眉。 最终还是陈远站出来道：“王上，要不就适当要些粮食和布料，再让他们将单峰交还回来，如此也算公平，谁都没话说。” 姬冥摸着下巴，见他们达成协议，突然说出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可是吾并不想放安王回去。” “王上，这是为何？”陈太傅愣住了。 鲁家主更是急得不行，“王上三思啊！我们与安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您这么做两国定会开战，民不聊生啊！” 姬冥摆摆手，同陈远说道：“让边塞的人放出风声，就说安王落到黄叶手里，人在燕国，若是一个月后无人相救，黄叶定将安王凌迟。” 众人脑子上全是问号。 陈远斗胆问道：“王上，这位叫黄叶的壮士是何方神圣？就是他抓了安王？” 姬冥身边的鹿一猛地咳了起来，顿时招来众人的不满。 他赶紧避开。 姬冥心下无语，不耐烦摆手，“按照本王说的做，其他的不用多问。” 鲁家主不死心，“王上，那单峰呢？不救了吗？” 姬冥淡淡瞥了他一眼，“暂时死不了，不着急。” 鲁家主：“.” 姬冥先是重伤陈国田淮，又生擒陈国安王，消息传出去后，举国欢庆，民间甚至还将姬冥奉为真正的天子，供奉朝拜。 因为姬冥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文武百官和世家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陈王收到安王被擒的消息大怒，立即召集大臣商议。 ------------ 第93章 公孙荣筹钱 “你们可知那个叫黄叶的是何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定北侯迟疑道：“王上，微臣倒是知道有个姑娘叫黄叶，就是永春堂王医师的关门弟子，曾经跟田世子上过战场，不过这姑娘早就失踪了，不知去向。” 公孙荣嘲讽地嗤笑一声，“侯爷是说一个姑娘生擒了身经百战的安王？你是太看得起那个女人还是看不起安王殿下？” 定北侯冷下脸来，“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听说丞相大家三番四次派人刺杀这位姑娘都未曾得手，莫不是因为这般才恼羞成怒？” “呵呵.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过一个卑贱的女人，还不配让本丞相出手。”公孙荣一副傲慢的模样。 定北侯冷笑一声，“也是！公孙小姐都没了清白出家，丞相大人想跟西武侯府结亲的人选也没了，还盯着人家姑娘做什么？” “你！”公孙荣目光阴冷地瞪了定北侯一眼。 陈王不耐烦变脸，“够了！吵什么吵？现在叫你们过来是商量如何解决安王之事！此事关乎陈国颜面，不是你们各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相提并论！” 公孙荣立马作揖道：“王上，老臣认为安王必须救，不过人在燕国，还需燕王帮忙才行。” “哦？丞相继续说。”陈王老神在在地盯着公孙荣。 公孙荣沉吟道：“我们可以跟燕王谈条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燕王也是男人，必定受不住美人的诱惑，只要我们给燕王送美人，再给一些好处，想必燕王不会为难我们，只要我们的人能顺利进入燕国救人，或者请燕王出手相助，必定能救出安王殿下。” 定北侯忍不住笑出了声，公孙荣沉着脸道：“侯爷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只是奇怪，丞相是不是身居高位多年，日子过得太平顺了，连最基本的人心都看不透了？” 定北侯毫不掩饰的嘲讽，立刻遭到公孙荣那些拥护者的指责。 武将这边也不示弱，立即跟他们对骂了起来。 眼看陈王又要变脸，平西候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 定北侯这才哼了一声，大声说道：“王上，如今的燕王是当年的燕国质子姬冥，且不说他对陈国是什么态度，光是他能重伤田世子这点，此人必不简单，消息是从燕国边境传来的，您说没有上头的命令，那些士兵敢随便造谣吗？ 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燕王让人放出来的，也就是燕王知道此事，或许他还在暗中推了一把，按照丞相的说法，我们派人请燕王出手，是准备让对方狮子大开口讹我们一把吗？丞相大人还真是慷慨大方得很呢！” 陈王脸色十分难看。 公孙荣老脸一白，赶忙跪下，“王上！老臣绝无此意啊！” “孤记得边塞还有十万大军没错吧！”陈王扶着太阳穴若有所思。 平西候一听就知道陈王打什么主意，当即上前道：“王上，能和平解决最好和平解决，若是出兵的话，极有可能两败俱伤！且边塞刚刚被烧了几座粮库，若真打战，朝廷还需贴补粮草，国库可就彻底没银子了！ 再加上田世子伤势过重，恐无法再上战场，没了田世子，安王又被抓了，何人带兵？” 陈王双目圆瞪，死死盯着平西候，“你说田世子不能再上战场？” 平西候脑袋垂得更低了，“太医说若是好好修养，三年内不用武，不提重物，三年后可以再重新拿起刀剑拉弓，若是不老实听话，恐怕是要废了！” 陈王怔忪向后靠去，死死握紧双拳。 定北侯义愤填膺怒骂，“该死的姬冥！竟然下这么重的手！分明就是报单沛的仇！” 陈王脸色十分难看，外人不知田淮受伤的隐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安王之所以能派那么刺客伏击田淮，里头还有他的手笔，他的出发点无非就是削弱武将的威望，集中兵权，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如今边塞没了能带兵的主帅，便是有十万大军也没用，若是强行出兵再败了，陈国可就彻底亡了。 陈王不敢赌，也因为这样越发窝火，他甚至想过拿青妃做文章，可转念一想，若真这么干了，燕王必定会厌弃燕王后，他还指着自己的外孙坐上王位呢，这招也不能用，那招也不行，陈王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说道：“先探探燕王的态度再说吧！若对方真的狮子大开口.” 陈王阴沉沉道：“那就给他！此事丞相去办！” 公孙荣黑着脸回府，发了好大的火，同公孙显冷冷吩咐道：“去跟你母亲商量一下，拿一部分银钱出来。” 公孙显不是很乐意，“父亲，王上有好事不会想起公孙家，一到用钱的时候就找我们，我家又不是有金矿银矿可以任由他这般无度索取！” 公孙荣越听越火大，“那我能怎么办？当众抗旨？还是找借口推辞？要是没有王上护着，公孙家还能跟卫家抗衡吗？还能有今天？别忘了你姑姑没有儿子，一旦王上没了，公孙家的富贵也就到头了！ 如今只是花一些银钱，只要王上在驾崩前封公孙家为新王重臣，延续公孙家的荣华富贵，那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公孙显能像田淮那么厉害他也不用做这么多谋算，子孙不成器，他自然要为以后仔细盘算。 公孙显知道公孙荣的想法，心里不服气，面上却不敢吭声，转头去了安氏的金玉堂说了下情况。 安氏连理都不理他。 公孙显皱眉，“母亲，你就出手帮一把吧！若是您不出手，父亲定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一旦惹怒王上，公孙家可就完了！” 安氏冷笑道：“之前青阳公主和亲，你父亲就让我出钱了，那个时候我没给，你觉得这次我会给吗？” “母亲！您就算不替父亲和姑姑想，也该替儿子想想，若是没了公孙家，儿子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公孙显怒而威胁。 安氏面色一沉，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替你想？不应该是你替我想吗？我生你养你本就是你欠我的，现在却理所应当的让我为你付出？你们公孙家的人还真是一样不要脸！” ------------ 第94章 安王妃救夫 “母亲.”公孙显被骂得羞愤不已，脸都红了，却还是嘴硬道：“母亲是公孙家的主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您应该清楚，您既是帮父亲也是帮自己，儿子确实没有资格要求您付出，也是儿子欠了您的，不管怎么样，儿子都会好好孝敬您，侍奉您。” 安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地别过头，“若是你真的孝敬我就别来给我添堵，记住！我安怡跟那些没有见识的内宅女人不同，男人我只信一次，公孙荣已经失去这个机会，这辈子他都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好处！ 至于公孙家是死是活与我有干系？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在背后支持，他公孙荣能走多远！” 公孙显眉头皱得死紧，已经快没耐心了，“母亲，您非要闹到那么难看吗？父亲有多心狠您也是知道，若是真把他逼急了” “逼急了又如何？”安氏十分不屑，“就算他弄死我也拿不到我的嫁妆，更别想要到安家的任何好处！” 公孙显面色大变，“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当然是字面的意思！你觉得我会傻傻让别人盯上我吗？儿子！你还是嫩了一些！”安氏嘲讽的话狠狠打脸公孙显。 公孙显气到说不出话。 很快公孙荣便收到消息，安氏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还是狠狠骂了公孙显一顿，“没用的东西！废物！” 公孙显回到院子，唐袅袅兴奋地说道：“爹的生辰快到了，今年可是他的大寿，我们必须好好准备！听说北边玉山出了一块上千斤的玉料，刚刚弄进龙城，我想买下来送给我爹，你怎么看？” 公孙显不耐烦，“你自己决定！”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唐袅袅兴匆匆地跑去跟库房支了银子。 公孙荣到了晚上才知道此事，怒气冲冲将公孙显喊过来，咆哮道：“家中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竟然让唐氏支走了十万两，就为了买一块玉料！公孙显，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公孙显十分无辜，“父亲，我并未让唐氏支走十万两啊！” “你自己去找唐氏说清楚，把十万两要回来！否则我要考虑换个嫡子了！” 公孙荣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公孙显不可置信，“父亲！就因为十万两您要换嫡子？” 公孙荣冷笑道：“不是十万两，而是你母亲不想要当这个公孙主母，原本我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没有休了她，若是连你都扶不上墙，我要你们何用！” 公孙显面色一白，怒气冲冲找唐氏质问，“谁让你支走十万两的？” 唐袅袅一脸莫名，“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不是你说我可以随意安排的吗？现在我安排了你又不满意，早干嘛去了？” 公孙显真的快要气到吐血了，怒吼道：“赶紧把东西退回去！否则.否则我休了你！” 唐袅袅也火了，“公孙显，你不是人！明明是你同意我买的，现在却要我退回去？我唐袅袅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吗？你这么耍我？还放话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占不占理！” 她哭着跑回娘家。 很快唐家那边就来了一群人找公孙显算账，他们不敢把公孙显怎么样，却敢将事情闹大，公孙家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公孙荣原本还想找唐家帮忙的，这会儿别说帮忙了，唐家被把他们撕了就不错了。 公孙贵妃因为此事被气病，对娘家怨气颇深，更是对公孙荣避而不见。 公孙荣实在凑不出银子，干脆在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晕死过去，医师诊断的结果是心力交瘁，病情来势汹汹。 陈王原本是将任务推给公孙荣就不管了，当起甩手掌柜，这会儿因为公孙荣病倒才急了起来，不得不去探望公孙贵妃，结果公孙贵妃也病了，说两句话就咳两声，倒是吓得惜命的陈王不敢近身。 国库实在没钱，他焦急莽荒召见大臣商议，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能从百姓身上薅了。 一时间民怨四起，陈国内部也不安稳了。 这时候陈王又想起卫家的好了，琢磨着后宫多年没有进新人了，是不是也该热闹热闹了！ 安王府里。 贝嬷嬷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消息，越等越心焦，“王妃，王上为何迟迟不派人前去跟燕国交涉？难道王上不打算救王爷了吗？” 安王妃盯着镜中那张眉目精致的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吩咐道：“替本王妃收拾行李，他们不救，我亲自去救。” 贝嬷嬷大惊，“王妃！您可是病糊涂了？王爷如今在燕国，您一介弱女子如何去救？” 安王妃自从收到安王被抓的消息就病倒了，陆陆续续发烧昏迷，持续了两个多月，她可不敢让安王妃出府。 安王妃苦笑道：“那个孩子.在等我，我不去，谁都救不了王爷！” 贝嬷嬷一头雾水，不死心继续劝说。 安王妃直接打断她的话，“给衢王府下帖子，就说本王妃想见一见衢王殿下。” 衢王带衢王妃出来见客，二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花容月貌的安王妃，惊为天人，心里越发忐忑。 “王嫂此番前来是”衢王一脸疑惑，顺便看一眼身边的衢王妃。 衢王妃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出身一般，跟龙城那些世家贵妇说不上话，更不曾与安王妃有过交集。 安王妃揉揉一笑，道：“今日冒然前来打扰，主要是为了安王，衢王殿下在燕国生活多年，我想问问燕国的情况。” “原来如此！”衢王松了口气，“王嫂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王妃缓缓开口，“你跟平南王府的人熟吗？” 衢王懵了，“安王妃也知道燕国平南王？平南王府很早就不参与朝政了，我虽然在燕国生活多年，但见过平南王的次数屈指可数，还真无法给王嫂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衢王有些尴尬。 安王妃了然笑笑，“无妨，我就是问问，那你们知道平南王府如今都有什么人吗？” 衢王皱眉，衢王妃小声道：“我跟闵伯买过几次牛肉，倒是知道一些，平南王府如今就平南王一个主子，他未曾娶妻，至于有没有妾室那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 第95章 他乡遇故知 安王妃神色恍然，朝衢王妃盈盈一拜，“多谢告知。” 安王妃走后，衢王妃一脸莫名，“安王妃怎么尽打听平南王府的消息？莫非.” 衢王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些事情跟我们无关，不要深究。” 安王妃出了衢王府，不顾儿子的阻拦，硬是连夜出了龙城。 陈王收到消息大怒，“无知妇人就会添乱！” 骂归骂，他还不能不管，可谁能管？想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卫家上，特地将卫庄喊进宫，“孤记得你去过浦城，给你一个任务，将安王妃平安带回来，孤重重有赏。” 卫庄嘴角抽了抽，无奈接旨。 周氏知晓此事十分不满，“还以为安王妃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一个病弱的女人竟然还异想天开去救夫？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雪梅在一旁羡慕道：“姑姑，我倒是挺羡慕安王妃的，至少她敢迈出这一步！” 卫玉珠好奇地问道：“母亲，表姐，你们说那个抓了安王的黄叶是不是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黄叶？” 周雪梅赶忙捂住她的嘴，一脸严肃，“肯定不是！黄叶就一个小姑娘，你还真敢想！” 卫玉珠嘟囔道：“又不是我想，是平西候说的好不好！母亲，让我跟大哥一起去浦城吧！我也想出去看看！” “去什么去？一个两个都反了天吗？”周氏大怒，狠狠剜了卫玉珠一眼。 卫玉珠当即闭嘴。 周氏忧心忡忡同卫庄说道：“此事原本与我们卫家无关，王上偏要将你拖下水，你且记着，只要将安王妃平安带回来就好，旁的事情不要掺和。” 这时清嬷嬷带着一群下人搬了好几口箱子过来，“主母，老爷让奴婢将这些东西交给大公子带去边塞。” “什么东西？”周氏皱眉，让喜萍嬷嬷打开一看，里头竟然全是女子和孩子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让人重新关上，心惊肉跳警告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这些东西不过是给大公子的盘缠，知道吗？” 一众下人连连应和。 卫玉珠看着那些东西陷入沉思。 卫庄很快就启程了，直到出了云城才发现卫玉珠竟然带着春樱尾随他们，当下就气得变了脸色。 卫玉珠不服气地指了指青黛和青鸾，“你连侍女都能带，凭什么不带我？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到时候要是出了事你负责！” 卫庄：“.” 迫于无奈，他只能头疼地将人带上，赶紧赶路，本以为安王妃一介弱质女流，又刚刚大病初愈，肯定走不远，没想到他们追了一路连人家半点消息都没，等到了浦城才知道安王妃竟然比他们早到了十几天。 连卫玉珠都惊讶不已。 文秋瑾见到卫玉珠十分高兴，将人留在府里不让走了，卫庄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办正经事。 此时安王妃正站在边塞关口附近，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国的土地，她的身后站着栗阳还有一众将士。 卫庄收到消息赶过来，燕国那边的消息正好传到。 “安王妃，请！” 安王妃刚刚抬脚，卫庄立马制止，“安王妃，王上命我带王妃回去，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在下。” 安王妃转身，深深看了卫庄一眼，“既如此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我也要我也要去”卫玉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人骑着马飞奔到跟前。 栗阳狠狠皱眉，“卫大小姐，这里是边关，不要胡闹！” 卫玉珠看都不看他一眼，直视安王妃，“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安王妃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微微颔首。 栗阳彻底生气了，“你们在胡闹什么？卫玉珠！你以为燕国是你家后院吗？想去就去！” “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卫玉珠赌气地站到安王妃身边。 燕国来人不耐烦催促，“快点！再不走我们就走了！” 栗阳无法，只好多派一些士兵跟上。 一路上卫玉珠看见什么都稀奇，指着全是草丛的山坡惊叹连连，“为什么这里没有苍天大树？” 安王妃缓缓说道，“这一片是草原，从海上来的风吹得太猛，树木长不高，像这样的草原多得很，所以燕国百姓大多放牧为生。” 卫玉珠惊叹连连，“王妃懂得真多！” 卫庄在边上连连皱眉。 一行人进入泰康后，直接去了最有名的燕京小烧小坐休息。 卫庄同安王妃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要去找黄叶吗？” 安王妃看向卫庄，“卫大公子一早就猜到黄叶是何人了吧！想必你应该有办法联系上她，若是没有也无妨，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到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一戴着帷帽的女子从楼上下来，“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要轻松不少！” 说着她摆摆手，掌柜立即疏散店里所有客人，只有一桌还没撤。 黄叶只瞥了对方一眼就不管了，从容下了楼梯，“诸位.好久不见！” “黄叶！真的是你！”卫玉珠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就要冲过去，被青鸾青黛紧紧抱住。 黄叶朝她笑笑，拿下帷帽，“卫大小姐别来无恙！” 卫玉珠大惊，“你不是黄叶不对，你是黄叶，可你的脸” 这张脸美得也太过分了，完全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可对方给她的感觉又如此熟悉。 卫庄深深看了黄叶一眼，“美人！还记得我吗？” 熟悉的轻佻话语让黄叶哑然失笑，她身边的钟琼则板着脸准备拔刀了。 黄叶制止，看向安王妃，“想必今日大家也没有心情叙旧，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我请安王妃前来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安王的嘴.太犟了！不得已出此下策，勿怪！” 说着钟琼大步靠近安王妃就要动手。 安王妃也跟着出手，两人在大堂里打了好几个来回，把卫玉珠都看傻眼了，“这这这这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安王妃吗？” 青鸾青黛也是震惊不已，“没听说安王妃还有这般身手！” 卫庄在边上吩咐道：“青鸾保护好小姐，青黛见机行事，必要时候帮安王妃一把。” 说着他赶紧看向黄叶，“美人！有什么恩怨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 黄叶嗤笑道：“我不过是要安王妃一件贴身之物罢了，安王妃的反应这般大，与我何干？不过.现在跟我有关了！” ------------ 第96章 黄叶的身世 话音刚落，黄叶果断出手，朝安王妃迎面一击。 安王妃一对二，根本就打不过，很快就落了下风，黄叶招招攻其要害，她却只是闪躲，并未主动进攻，自然不敌，被黄叶的剑架住脖子。 青黛要出手，钟琼立即迎上去。 昔日的朋友兵戎相见，二人皆沉默了，陷入僵持。 黄叶冷笑道：“离若族如今是越来越没落了，连自家武功招式都守不住，谁都能来上几招，离若族长不觉得丢脸吗？” 安王妃面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那桌迟迟没有动作的客人终于站了起来，朝安王妃缓缓走来，“你是何人？” 离若寒身边的闵伯仔细盯着安王妃看了许久，猛地瞪大眼睛，震惊道：“你你是红筱！” 安王妃眼眶微红，朝离若寒跪了下来，“红筱，拜见离若族族长！” 离若寒眉头紧锁，黄叶也有些意外。 卫庄等人更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安王妃竟然是燕国人！ 闵伯沉吟道：“主子，红筱乃是你父亲身边最信任的暗卫之一，当年先王欲对你们一家动手，先主在战场上分身乏术，便让几个暗卫护送家眷偷偷离开泰康，主子被送回离若族族地，您的母亲当时已经快要临盆，她怕连累你，出了泰康城就跟你分开，随红筱他们赶往边塞。 在守山郡的时候遇到伏击，所有人都下落不明，先主派人搜救，最后却只找到您母亲和其中几个暗卫的尸体，另外还有三人失踪，红筱便是其中一个。” 离若寒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黄叶明显察觉他的杀意，当即挡在安王妃面前，“我需要她，你暂时不能杀她。” 离若寒抿着嘴，目光森冷地盯着黄叶，“让开！别以为我真的不会伤你！” 黄叶不为所动。 安王妃苦笑道：“族长自然不会伤她，也不能伤她，因为她是您的亲妹妹！” “什么！”闵伯和黎川皆震惊地看向黄叶。 黄叶也是十分意外，眉头紧锁，“你胡说什么？” 安王妃又哭又笑，“我没有胡说，当年我们护送主母逃离，进入守山郡后遭到埋伏，主母受惊动了胎气，我们不得已逃入十万大山，没想到这个时候主母竟然要生了，稳婆早已被杀，我们都不会助产，主母只能靠自己。 好不容易将小姐生下来，她自己却没了半条命，再加上奶水不够，小姐饿得啼哭不止，那种情况下极容易将刺客引来。 为了护住小姐，主母给小姐喂了药，让她短暂熟睡，并命令我和红心带着小姐继续往山里逃，主母则由剩下的人护着冲出去。 我和红心本就受了伤，还要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在危机四伏的山里逃亡，何其艰难，红心在和野狼厮杀的时候命丧山里，而我则拼着最后一口气带小姐逃到陈国境地。 当时我们出山的地方正是浦城城郊，赶上一队流放百姓即将进入浦城，他们在路边修整，等待城中回信，我看到好几个人躺下去就没再起来，押送的士兵也不在意，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于是我便偷偷换了其中一人的衣裳，混进流放队伍里，将小姐带了进去。 当时小姐的身体十分虚弱，我也撑不了多久，若是继续带着小姐，她肯定活不了，于是我将她放在一户农户家门口，亲眼看着他们将孩子抱进屋才离开。” 离若寒紧紧握住拳头，冷笑一声，“你以为编一个故事就能脱卸罪责？” 安王妃的目光缓缓移到黄叶脸上，似在缅怀什么，“族长看到这张脸难道就没有怀疑吗？” 闵伯神色凝重地问道，“若你说的属实，你又如何成为安王妃？这些年为何看着小姐流落在外不闻不问？” 面对闵伯的指责，安王妃泪如雨下，“当年我离开那个村子走到半路就倒了，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被安王所救。 他因为我身上的伤怀疑我不是流放的罪人，本是打算审问我，可我失忆了，忘记了一切，安王将我带出浦城。 后面我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硬是抵住了一切阻力，娶了我，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恢复记忆，直到那次赏花宴看到小姐。 虽然那时候小姐其貌不扬，可五官并没有改变，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偶尔会做梦梦到一些过去的事。 直到这次高烧昏迷才彻底恢复记忆，想起曾经的一切。”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眼前这位就是小姐？”闵伯继续问道。 安王妃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在黄叶的身上，“当年我亲眼看着那对夫妻开门，听到那个妇人喊了一声黄什么，小姐名字叫黄叶，姓氏对上了。 另外，小姐刚出生的时候大腿上有一个跟主母一模一样的胎记，要证实很容易，你身上有这样一块胎记对不对？” 黄叶抿着嘴一声不吭。 在场的钟琼，青鸾青黛姐妹俩都是服侍过黄叶的，她身上有没有胎记她们自然最清楚不过。 看这三人的反应，离若寒便知道黄叶身上真的有胎记。 黄叶神色复杂，很快又恢复正常，“这些不是我关心的，我只想知道安王为何不遗余力杀我？” 安王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当面问他，他肯定会告诉我的。” 黄叶犹豫了一下，看向钟琼，“带她进宫。” “慢些！我跟你们一起走。”离若寒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黄叶，示意黎川带上安王妃。 卫庄指了指自己，“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美人，你不会真的跟燕王合作了吧！王上让我务必量安王妃完好无损带回去，你可别为难我啊！实在不行我跟安王妃换也可以，在下愿意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说着卫庄还不怕死地朝黄叶挤眉弄眼。 黎川的剑立刻架在他的脖子上，“卫大公子是想死吗？王后娘娘也敢调戏！” “王后娘娘？”卫庄等人全都懵了。 卫玉珠喃喃道：“燕王后不是青阳公主吗？” 陈王之所以让田淮派十万大军逼近边境就是为了给燕国施压，让青阳公主成为燕王后，如今燕王后却成了黄叶，那青阳公主呢？ ------------ 第97章 心照不宣 卫玉珠脑子凌乱得很，卫庄神色也分外凝重，这可不是小事！ 安王妃只愣了一下便笑了，“当年燕王就一直想着要跟平南王府结亲，先主几次三番拒绝，没想到小姐最终还是嫁入了王室，还真是造化弄人！” 黄叶沉着脸没有回应。 燕京小烧的门一开，姬冥正带着一群人候在外面，有鹿一带领的禁卫军，还有四大世家家主以及陈太傅等朝廷重臣。 陈太傅的目光在黄叶和离若寒身上来回逡巡，果断跪下，“老臣拜见王后娘娘，平南王！” 有陈太傅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行礼。 姬冥目光温和地看着黄叶，嘴角微微扬起，从鹿一手上接过披风，缓缓上前，“起风了，母后在承安宫等你，回宫。” 黄叶微微颔首，同他并肩上了马车。 几个世家家主脸色都十分难看，之前他们还以为王后跟平南王有一腿，太子并非王室血脉，也想过拿这件事做文章，万万没想到王后竟然是离若族的大小姐，平南王的亲妹妹！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阳公主！他们所有的念想全都化成了空。 马车里。 黄叶依偎在姬冥怀里，久久无言。 姬冥心疼不已，“你放心，你跟平南王府的关系你想承认或者不承认都可以，我都站在你这边。” 黄叶嗤笑道：“为什么不认？认了我身后站着的就是世家都不敢招惹的平南王府，以后谁还敢往你身边塞那些莺莺燕燕！” 姬冥宠溺笑了笑，不置可否。 帝后二人连同平南王，带着安王妃下到地牢。 安王被磋磨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了最初的嚣张盛气凌人，听到动静也没什么反应。 安王妃却激动地扑到栅栏上，“王爷！” 安王震惊地瞪大眼睛，欲往前跑，却发现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只能大声喊道：“倾雪！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着，安王咬牙切齿看着姬冥和黄叶，“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跟她无关！” 安王妃摇摇头，泪流不止，“王爷我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要杀她？” 安王浑身仿佛脱力一般，怔怔地看着安王妃，“你真的想起所有的一切？” 安王妃连连点头，“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所有的过往，还有我是如何进入浦城！” 安王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苦笑着不敢去看安王妃的眼睛，“既然你都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倾雪，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也不希望你记起，要是没有她，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倾雪！” 安王妃呆住了，“这是个什么理由？” “这个理由不够吗？”安王终于抬头，痴迷地看向那张让他沦陷的容颜，“就是因为见了她你才变得不对劲，甚至连做梦都在喊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怕你恢复记忆后因为这个女儿抛弃我！” 早在安王妃开始做噩梦的时候他就派人查了十几年前的事，细查才发现当年跟安王妃一同出现在浦城的还有一个女婴，他笃定那个女婴是安王妃的女儿，生怕安王妃恢复记忆舍他而去。 安王妃错愕不已，悲痛地闭上双眼，声音嘶哑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燕国人，是平南王府培养的暗卫！你心心念念要杀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拼死要保护的小姐！幸好小姐没事，否则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下轮到安王懵了。 黄叶回到凤仪宫梳洗后，想了想，鼓起勇气去了承安宫。 “儿臣拜见母后。”她跪在大殿上不起。 太后皱眉，一脸不解，“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儿臣不是青阳公主，而是冒名顶替成亲的冒牌货！特来请罪！”黄叶大声说道。 大殿内的宫女太监脑袋垂得更低了，大气不敢喘一下。 太后玩味地笑了，“哀家知道了，起来吧！” 黄叶有些惊讶，“母后，您不生气吗？我骗了您，骗了燕国所有人！如果我的身份被揭穿，陈国定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引起两国斗争，您都不担心吗？” 太后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既然知道揭穿身份会引起这么多麻烦为什么你还这么做？” 黄叶垂眸，咬着嘴唇不答。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王上毕竟是哀家唯一的儿子，他要娶的女子你觉得哀家能不仔细调查？早在一开始哀家就怀疑你的身份了，陈国最受宠的公主是玉华公主，刁钻蛮横心狠手辣，青阳公主在陈王宫就是个小透明，也是玉华公主可以随意欺负的对象。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公主要嘛心思阴暗，要嘛小心翼翼，要嘛谄媚讨好，绝对不会是你这般自信胆大，光这一点就够哀家把你查个底朝天了！ 不过哀家只是确定你并非青阳公主，倒是不知道你跟平南王府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如此也好，以后绝不会有人再质疑你有没有当燕王后的资格，哀家也能省心一些！” 有平南王府罩着，黄叶便是捅破天了她也不用着急。 黄叶听着太后关心的话，眼眶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百合赶紧递上帕子，“王后娘娘，太后娘娘未曾责罚您，您该高兴才是啊！” 黄叶擦了擦眼泪，闷声道：“太后娘娘.真的很疼王上！” 太后无语，“我也疼你！行了！你没事就好，哀家这里有新进贡的一些毛皮和小玩意儿，景行喜欢的哀家留着，剩下的你带回去玩吧！” 黄叶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等回到凤仪宫琥珀和钟琼一起收拾东西才惊呼道：“娘娘，太后怎么还给您小提灯，还有拨浪鼓，咦？这不是花篮吗？这些东西都是底下的人送给太子殿下的吧！” 钟琼道：“许是太多了，太子殿下玩不过来，太后娘娘就给主子了。” “那也不对吧！主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些小孩子的东西？”琥珀小声嘀咕。 黄叶却湿了眼眶，转移话题道：“去请卫大小姐过来一趟。” ------------ 第98章 信 钟琼放下手里的活过去。 青鸾青黛看见她，眉头都拧巴成一块了。 卫玉珠更是急切地上前，“钟琼，黄叶怎么就成了燕王后，青阳公主呢？她人呢？” 钟琼面无表情道：“王后娘娘请卫大小姐去凤仪宫，卫大小姐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主子。” 青鸾青黛不甘地瞪着钟琼，“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赢了！” 钟琼瞥了她们一眼，“想说什么？” 青黛愤愤不平道：“少装蒜了！主子之间的较量也是我们这些属下之间的竞争，还以为你最没有胜算，万万没想到我们竟是输给了你！” “还不如输给如花呢！”青鸾嘀咕道。 钟琼扯了扯嘴角，“如花？文津公子对我们主子只有朋友之情，你们可别瞎了乱点鸳鸯谱！” “谁跟你说如花的主子是文二公子的？分明是田世子好吧！你连这个都搞不清楚，竟然还能躺赢？”青黛越想越不甘心。 钟琼皱起眉头，“如花不是文家出来的吗？” 青黛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又不是不能收买！更何况如花又不是文家的下人，人家有选择权利！” 钟琼：“.” 卫玉珠一路听着他们争吵，十分无语，进了凤仪宫给黄叶行礼后，黄叶让其他宫人退下。 卫玉珠立马恢复大大咧咧的样子，“好黄叶！你赶紧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是把青阳公主给嘎了吧！” 琥珀气到面色涨红，“卫大小姐！奴婢还在这里呢！您说这种话合适吗？” 卫玉珠恍然，“你你你，你不就是青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吗？连你都背主了？” 琥珀咬牙切齿，重重放下茶盏，“奴婢没有！” 黄叶摆摆手，“好了琥珀，你下去吧！” 等琥珀出去黄叶才解释道：“青阳公主不想和亲，正好途径云城，在周家同我相遇，我遇追杀，想要逃去燕国，她不想走，我俩一拍即合，我就这样顶替她和亲，琥珀也是为了青阳公主，心甘情愿服侍我。 若是有一日我的身份被揭穿，说不准她就可以回到真正的青阳公主身边。” 卫玉珠听得心惊肉跳，眉头紧锁，“如此一来你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幸好老燕王没有把你收入后宫，否则咱就亏大了！” 青鸾忙道：“便是嫁给燕王也一样吃亏，小姐就该选个心仪的郎君，要嘴巴甜会哄人，还不会约束小姐的，燕王不合适！” 青鸾一开口就给姬冥上眼药，见其他人都没有吭声，齐齐看着她的身后，她才猛地转身，正好对上姬冥那张黑脸还有卫庄幸灾乐祸的表情。 黄叶心下好笑，道：“都说完了？” 姬冥坐下，沉吟道：“商量了一下如何处置安王和安王妃。” 黄叶挑眉，“平南王呢？他怎么说？” 按理说安王妃应该归平南王管的。 姬冥眸光幽幽，略带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他想都没想就当场废了安王妃的功夫，说红筱早已死在十万大山里，没有承认安王妃是平南王府的人。” 卫玉珠有些意外，“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冷，没想到竟会网开一面！” 卫庄道：“说起来安王妃并无过错，而且护主有功，失忆非她本意，安王所作所为她更是不知情，即便平南王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迁怒于她，况且安王妃已经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平南王是个铁骨铮铮之人，自然不屑做出那种让人骨肉分离之举。最好的选择便是废了安王妃的功夫，放她离去。” 卫玉珠有些诧异地看着卫庄，“大哥！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我突然有些不适应！你还是我大哥吗？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说着卫玉珠偷偷看了姬冥一眼，越发怀里这里头有问题。 卫庄黑了脸，“怎么？你大哥在你眼里就是个除了吃喝玩乐啥正经事都不会的浪荡子吗？”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卫玉珠连连摇头。 黄叶忍俊不禁。 卫庄目光落到黄叶身上，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惜美人有主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同你谈笑风生了！” 那一脸遗憾是怎么回事？没看见燕王的眼神都快杀人了吗？ 卫玉珠赶紧过去一把揪起卫庄的耳朵，叉腰数落道：“刚夸你两句就原形毕露！果然就不该对你有什么指望！” 卫庄吃痛皱眉，朝黄叶求救，“美人！我家祖父可是一直念着你，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那么灵通！知道我要来浦城竟然特地托我带了几箱东西给你，这回我可是都带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黄叶赶忙招手让卫玉珠回来，道：“既是老将军的心意，我自然是要看的。” 东西抬上来后，卫庄一一打开，吐槽道：“祖父肯定早就知道你的情况，竟然还特地准备了不少孩童的东西，你是不知道，我说要带这些东西出境的时候叔父看我的眼神有多古怪，我只能谎称是给燕王后的见面礼，没想到你就是燕王后！” 黄叶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看一遍，目光落在那副黑白棋上，“等会儿，这上面有字。” “什么什么.”卫庄凑上前，拿起一个棋子仔细看了看，调整到特定的角度，惊呼道：“还真有字！” 姬冥眉头微蹙，道：“全都拿出来，一个个查看。” 一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记录下棋子上的字，字很乱，起码有上百个，根本就毫无头绪。 最后还是黄叶翻看了一下棋盘，在棋盘上找到极小的阿拉伯数字，对应棋子底下那个不起眼的编号，一一排列上去，终于凑出了一封信。 卫庄将最后一个字写下来后，神色凝重。 姬冥淡淡问道：“信上都写了什么？” 卫庄顿了顿，缓缓开口，“祖父要玉珠留在燕国，不许她回陈国。” 卫玉珠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我只是想见一见黄叶才偷跑的，祖父不会是想要将我逐出家门吧！” 卫庄摇摇头，“祖父有多疼你你还不清楚？就算你捅破了天他也不用可能将你逐出家门，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 第99章 算盘落空 说到这里，卫庄看向姬冥，“王上，在下必须尽快回去，劳烦您将安王和安王妃交给在下。” “吾可以将安王妃交还给你，但安王如何处置吾说了不算。”姬冥的眼神落到黄叶身上。 卫庄福至心诚，同黄叶撒娇道：“美人！在龙城我好歹也帮过你几回，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你要是真想杀安王也行，给他喂个慢性毒药，这个你最擅长，只要他平安回到龙城，怎么死的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求求你了！” 钟琼看得拳头都硬了，连鹿一都想打人了。 黄叶好笑道：“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给你一个面子？人你可以带走，但要把单峰还回来。” “就这样？”卫庄还在等她提条件，结果黄叶什么都没说。 黄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好好保重，陈王让你保安王妃平安，至于安王你尽力而为便是！” 卫庄心下一突，总觉得后面还有事，不过黄叶已经答应放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卫玉珠指了指自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哥，你不能丢下我！我只是出来玩玩，不要一直留在燕国！” 卫庄摇头，“小妹，祖父这么做定有他的意图，你别多想，在燕国就当做是做客，还不用掺和到那些尔虞我诈之中，等我回去打听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明年就请周家主将你带回，若是有问题你留在这里反而安全，青鸾青黛留给你，有她们保护你，你不用担心。” 卫庄交代清楚便带着人走了，一路平安无事，入关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栗阳压根没想到安王妃真的成功将安王带回来，一时间激动不已，赶紧让人送信回龙城。 安王和安王妃留在浦城养伤，等伤势好转再回去。 夫妻俩刚回到别院，安王便咬牙切齿握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安王妃孱弱地咳了两声，劝道：“王爷，冤冤相报何时了！若非你先对黄叶动了杀心，也不会招此祸患，当然，所有的根源都在我，若是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安王立马紧张地坐到床边，撑着安王妃的身体，“我不怪他们这么对我，我是恨他们如此对你！你对平南王府忠心耿耿，若不是你，黄叶也不可能平安长大，他们却恩将仇报！” 安王妃凄楚一笑，“但若是没有平南王府，也不会有我的今日，不是吗？我这一身本事都是离若族教的，既然要离开离若族，自然要还回去，族长废了我的功夫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换个角度想，他们能留我一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她本就是暗卫，活着只有一个使命就是护主，如今这般算是背叛主子，只是没了功夫，根本不算什么。 安王却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安王妃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根本就听不得她说这些，安王妃越说他只会越恨。 等安抚完安王妃，安王悄悄出了卧房去书房，刚坐下就被两个黑衣人控制住。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安王沉着脸，目光微微向后转移。 背后之人冷冷开口，“当初安王就是这般落井下石的吧！天道好轮回，今日也轮到你了！” 安王妃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安王不在身边，找到书房，却看见安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撕心裂肺大喊。 医师过来，确认安王经脉全废，无法再动刀动枪，甚至连骑马都做不到。 安王妃心痛如绞，心中有了猜测，一时竟无法面对安王。 卫庄收到消息才明白黄叶当初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连夜让人安排马车，送他们回龙城。 陈王得知卫庄不仅将安王和安王妃平安带回来，还没花一分一毫，只用了一个单峰，心下大悦，对卫家大赏特赏，甚至将卫楚轩召进宫，言语之中对卫庄兄妹几个多有称赞，尤其是卫玉珠，甚至还得了陈王一句贤淑大方，堪称世家闺秀典范。 卫楚轩扯了扯嘴角，赶忙跪下，“王上谬赞了，微臣那个逆女可当不得这样的夸奖，这次卫庄前往浦城，那孩子也想去，微臣没有同意，她竟然自己偷偷摸摸跟了过去，谁家闺秀像她这般野的！” 陈王呵呵笑道：“闺中沉闷，卫大小姐想出去散心也是人之常情，卫家主不用在意。” 卫楚轩回府后心事重重，跟周氏琢磨起陈王的意图。 周氏听了个仔细，气得破口大骂，“呸！老牛还想吃嫩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就是死都不会让女儿进宫！” 卫楚轩挑眉，“即便王上下旨封玉珠为后？” 周氏气笑了，“王上这些年沉迷丹药早就吃坏了身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能干什么？我的玉珠即便当了王后也是华而不实！我才不要她年纪轻轻当寡妇！老爷，我们去见父亲，求父亲帮忙，这件事也只能靠父亲了！” 卫楚轩叹息摇头，“父亲的身体你清楚，王上本就忌惮他，若他真的出面，卫家只怕是” 周氏绝望掉泪。 原本还盼着儿女归家，此时她却希望那两个孩子就这么留在外头就好了，远离龙城这个是非之地。 卫庄刚进城，各方势力就收到消息，他没有回家，而是先带着安王夫妻进宫。 陈王看到安王很高兴，得知安王被废笑容全失，知道安王是在浦城被不知名的黑衣人偷袭才受伤的，整张脸阴云密布，又听说卫玉珠跟着去燕国，结果水土不服出现严重反应，没能跟着回来，彻底怒了。 “卫庄！孤让你去救人，你就是这么救的？”盛怒之中的陈王无差别迁怒。 卫庄十分委屈，“王上，您让微臣平安带回安王妃，微臣已经将安王妃平安带回，安王是在浦城安王府别院出事的，微臣便是再有能耐也不能把手伸到那么长的地方！若是您觉得微臣做得不好，要不微臣往安王府安排几个护卫？” “滚！”陈王愤怒咆哮，十分后悔赏赐给早了，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就不应该赐下那么多东西！ 卫庄麻溜地出了大殿，又恢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匆匆跑回家中。 ------------ 第100章 阙彩蝶归家 卫楚轩夫妻两早就在前院候着，一看见他立马围上去问道：“王上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你妹妹？你妹妹人呢？” “王上提玉珠做什么？”卫庄皱眉，看了看四周的下人。 卫楚轩了然，三人去了书房。 夫妻俩将陈王的心思告诉卫庄。 卫庄看向清风苑的眼神骤变，“姜还是老的辣啊！” 随后他将卫老将军的安排告诉卫楚轩和周氏，冷笑道：“王上估计做梦都没想到祖父会这般了解他，未雨绸缪！” 夫妻俩听得一愣一愣的。 周氏感叹，“万万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既然燕国那边有人罩着，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你妹妹都过了年纪，婚事还没有着落，如今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以后可如何是好！” 卫楚轩跟着叹了口气，“罢了！儿大不由娘，一切看天意吧！好歹不用进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她能在外面找到如意郎君，我也认了！” 武将家这点就是比文官好，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和规矩，真到了万不得已，一切都可以变通。 卫庄想了想，转身去了清风苑。 刚进门就看见卫柯正在把玩一箱金银珠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祖父！” 卫柯淡定地将东西收起来，看向他，“此行可还顺利？” 卫庄将房门关上，上前道：“祖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黄叶替青阳公主和亲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卫柯深深看了他一眼，“告诉你做什么？你能做什么？孩子！你们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祖父！”卫庄面色微沉。 卫柯摇摇头，语重心长道：“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你的人生注定无法平顺，为了你自己，为了卫家，你都不能陷入那些情情爱爱，而黄叶那孩子需要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虽然我也不看好燕王，但鞭长莫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免得我扎心！说点正事，王上既想扶持田淮顶替卫家，又担心田淮成为第二个我，于是在安王派人刺杀田淮的时候不仅没有出手相帮还推波助澜，没想到田淮会因此重伤，三年不能拿到，他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了田淮又不得不重新重用卫家，他当卫家是什么？当我卫柯是什么？老夫忠君没错，但不代表老夫愚忠！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般欺辱我卫家！” 卫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祖父的意思是？” 卫柯眸光深深，里面涌动着让人莫名心悸的幽光，“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老夫！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一切都有我给你兜着！” 卫庄猝然一惊，恭敬地朝卫柯盈盈一拜。 这一年对于陈国来说注定不太平。 先是田淮重伤无法带兵打仗，后是安王被抓到燕国，又在陈国被人所废，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安王怀疑是燕王和黄叶、平南王，甚至还怀疑到田淮身上，但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他也没办法，即便有证据也没用，燕国不是他的实力范围，他想报仇难如登天，若是田淮报复的话他就更没有理由追责了，因为他自己也心虚。 安王这边自顾不暇，陈王还得帮忙安排太医和护卫，民间百姓因为赋税民怨四起，各地皆有暴动发生。 边境十万大军不能轻易调动，陈王还要安排几万人驻扎龙城护驾，能派出去镇压起义百姓的人马极其有限。 内忧外患，一下子让陈国风雨飘摇了起来。 反观燕国这边，因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单峰换回来，将士士气大震。 帝后的声望更是一日强过一日，朝堂上，文武百官因为知道王后跟平南王府的关系，深知王上背后还有平南王这股强大的势力，再也不敢动歪心思。 世家更是龟缩起来，即便点乡郡那边时不时传来一些动静他们也不敢再随意弹劾。 就在此时，一直下落不明的阙彩蝶突然回府了。 阙家主夫妻俩一开始对女儿的不告而别是愤怒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再大的怒气也平息了，只剩下深深的担忧。 裴氏抱着阙彩蝶嚎啕大哭，“你这个死丫头！是真的要担心死我吗？非要剜我的心你才高兴吗？” 阙彩蝶泪如雨下，连连摇头，“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只是不想嫁那些人！并非故意跟你们对着干！” 不提这事还好，她一说裴氏怨气更深了，“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自小也是学过女训女戒的，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难不成你想在娘家留到老？还是说你看上什么人了？” 此话一出，裴氏先是怔了怔，随后才恍然瞪大眼睛，“谁？那人究竟是谁？你说啊！” 阙彩蝶垂眸，咬牙闭眼道：“女儿想嫁平南王！” “嘶！”阙家主和裴氏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震惊的样子。 “你怎么会看上他？”裴氏是不解加困惑，还有一些释然，她之前一直想不通，阙彩蝶连王上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是平南王的话她还算服气，起码那人容貌气度是真的没的说。 阙彩蝶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十二岁那年女儿随祖母去寺庙祈福，途经望水川一带马车坏了，当时四周无人，天又快黑了，女儿又急又怕，是王爷突然出现，不仅让人帮我们修好了马车，还护送我们回城。 当时女儿一见到他便惊为天人，从此再无男子能入女儿的眼！父亲母亲，求你们成全！” 裴氏一脸苦涩地看向阙家主，“若你看上的是其他男子我们或许还有办法，平南王的话.阙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等裴氏继续说下去，阙家主便阴沉着脸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平南王是不可能娶妻的。” “为何？”阙彩蝶不解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阙家主，她要一个答案。 阙家主苦笑两声，悲悯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他当年对先王的承诺，不然你以为先王能由着他这般忤逆？” ------------ 第101章 隐情 平南王府可是连牛都敢杀，完全视王法于无物，老燕王又不是个宽宏大量的，能容忍平南王府这么久，自然是有原因的。 阙彩蝶一脸震惊，“父亲！女儿怎么不知此事？” 她不止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怀疑父亲在诓她。 裴氏也是错愕不已，“老爷，这事.” 阙家主摇头叹气，“先王不能容忍平南王府势力壮大，所以对平南王一家暗下黑手，只有离若寒一人在暗卫拼死相护下逃过一劫，他担心自己一死，先王还会对离若族族人痛下杀手，于是便主动与先王达成协议，无后就是其中一条。 此事王室宗亲，四大家族族长皆知，不过到底是先王手段不光彩，所以并未对外宣扬，平南王是个重信之人，既然已经做了承诺，自然没有背弃的道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裴氏皱眉问道：“王上手眼通天，只是要离若寒绝后有的是法子，为何要选择这么麻烦的办法？” 阙家主无奈解释道：“因为当年平南王的死忠部下太多，先王可以杀一人，甚至杀一族，但无法灭了那么多精锐，若真灭了平南王那些部下，必将影响社稷，先王赌不起，最终只能坐下来谈判，此事对先王来说亦是耻辱。” 裴氏这才明白为何先王和平南王府之间的关系那么尴尬。 阙彩蝶了解内情后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跌坐在地，双目没了焦距。 裴氏想到女儿折腾一场，到头来却像笑话一样，不禁悲从中来，抱着阙彩蝶嚎啕大哭。 太后听说阙彩蝶回家还特地召她进宫。 阙彩蝶自从知道真相后就跟失了魂似的，做啥都神思不属，心不在焉，裴氏担心她在宫里出事，也跟了过去。 太后一眼就发现阙彩蝶憔悴得厉害，十分担心，“这是怎么了？” 阙彩蝶反应有些迟钝。 裴氏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好这时黄叶过来请安。 阙彩蝶看见她才有了些反应，却是在她面前长跪不起，一声不吭。 黄叶吓了一跳，看看太后又看看裴氏，赶忙上前强行将阙彩蝶拉起来，“表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不用行如此大礼！有话直说便是！” “彩蝶！”裴氏白着脸，惊恐地制止阙彩蝶。 阙彩蝶却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黄叶，“王后娘娘，臣女心中执念难消，求您帮我！” “这”黄叶一脸为难，她当然知道阙彩蝶的执念是什么，之前她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弄得离若寒差点跟她翻脸，后面知道离若寒是她这副身体的亲哥哥后她就对此事上了心，还特地派人查了一下，也算了解一些内情。 裴氏怒道：“彩蝶！你别为难王后娘娘！这件事便是太后娘娘都不能帮你！” 太后深深蹙眉，压抑着怒火问道：“究竟是何事？你们究竟瞒了哀家多少事！” 见太后真的生气了，裴氏不得已含泪将阙彩蝶的心思说出来。 “太后娘娘！您说她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不听劝呢！平南王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生子，她明知道此事无能为力，却还是不肯回心转意，臣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着干脆将她关到庄子上让她自生自灭，偏偏又舍不得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臣妇实在没有法子了！” 这还是裴氏头一次当着太后和王后的面哭得这般失态。 太后压根不知道这些内情，一时也是震惊不已，忙看向黄叶，“你都知道了？” 黄叶叹了口气，“那日被揭穿身世后回来儿臣就派人去查了，只知道一些，倒是不如舅母说的这般详细。” 阙彩蝶哀求道：“王后娘娘，臣女不奢求嫁给平南王，只想日日在他身侧服侍，即便是当个贴身丫鬟我都心甘情愿！” “我看你真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当，竟然想要去做丫鬟？”黄叶气到小脸涨红，完全不能理解阙彩蝶的恋爱脑，怀疑她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裴氏更是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太后也是一脸阴沉，又不能轻易处置阙彩蝶，让百合将这对母女送去偏殿后，她头疼地倒在软榻上，“早知道就不宣她们母女进宫！差点没把我气出心脏病来！” 太后不时揉着胸口大喘气，见黄叶在一旁沉思，忙问道：“你就不替平南王抱打不平？” 黄叶回过神来，无奈托腮，“儿臣倒是想，可先王都被玩死了，没了罪魁祸首我还能找谁说理去？哎！要是表妹真的愿意一直陪着平南王我也是可以成全的！就是实在太委屈她了！” “说什么胡话！彩蝶可是阙家的嫡女！她给平南王当侍女，阙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太后气恼地骂了一句，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 等裴氏醒来，太后赶紧让她们母女出宫。 没想到母女俩才刚刚回到阙家，阙彩蝶就上吊了，幸亏丫鬟发现及时将人救了下来，阙家主这才知道女儿是真的认定了平南王，还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又气又伤心，堂堂一家之主竟然哭了。 此事不仅惊动阙家全家，连宫里都收到消息，太后不出面都不行，可她真的没招，只能让黄叶来解决。 于是黄叶在三天后见到脖子红了一圈的阙彩蝶，好好的一个龙城第一美人这会儿却憔悴得如秋风中萧瑟的叶子，随时都可能飘落。 黄叶深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让平南王娶你是不用想了，若只是留在他身边服侍倒不是没有可能，本宫可以试看看。” 阙彩蝶当即给黄叶跪下，“多谢王后娘娘成全！” 黄叶无奈摇头，“先起来吧！八字还没有一撇，成不成要本宫去一趟平南王府才知。” 她跟平南王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地牢跟安王对峙的时候，这次见面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黄叶心情有些纠结，刚下马车就看到平南王府大门敞开。 黎川早已候在府外，看见她立马上前恭敬行礼，“王后娘娘，王爷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了。” ------------ 第102章 如愿 黄叶好笑地勾了勾嘴角，边走边问道：“怎么？今日你家王爷不忙了？” 还记得上回她跟姬冥过来的时候离若寒可是从后院赶过来的。 黎川讪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王爷知晓您的身份，自是盼着您回来呢！对了，王爷还在府里收拾了一个院子给您，您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还有您要是还想吃牛肉，王爷可以让人天天往宫里送新鲜的牛肉。” 黄叶连忙摇头，“可别了！本宫虽然喜欢吃牛肉，可也没想过天天吃，之前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人不得不做戏罢了！” 黎川一副了然的样子。 黄叶进入前院大厅，果真看见离若寒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在屋里候着，看着她的眼神比之前都要温和。 黄叶进门立即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离若寒勾了勾嘴角，挑眉问道：“是得了空特地回家看看，还是有事找我？” 黄叶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算是都有吧！” “说！”离若寒呷了口水，倒是十分干脆。 黄叶立即笑了，“爽快！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看你身边服侍的都是男子，男子总是不如女子细心，所以想给你送个贴身大丫鬟，你看怎么样？” 黎川原本还以为大小姐回府而激动不已，听了这话表情瞬间僵住，急赤白脸地辩解道：“大小姐，属下服侍王爷多年，最是细心不过！婢女都没有属下了解王爷！” 黄叶朝他翻了个白眼，使起小性子，“我说你不如女子细心就是不如女子细心！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我”黎川指着自己，委屈得跟怨妇似的。 离若寒默默看着二人拌嘴，只觉得有趣，那沉寂多年的心湖竟然起了丝丝涟漪，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黄叶顿时哑然，“你都不问我原因就答应了？” 离若寒好笑地看着她，“我若是拒绝你会放弃吗？” 黄叶果断摇头，“你若是拒绝我就说到你答应为止！” “那不就是了！与其跟你争辩不如识趣同意。”离若寒难得开了点玩笑。 黄叶满意了，抬眼看了看大厅，好奇地问道：“听黎川说你给我准备了一个院子？” 离若寒当即起身，“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黄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顺便将平南王府转了个遍，万万没想到离若寒给她准备的院子竟然是她上上辈子生母住的院落，这叫什么狗血缘分！ 黄叶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听离若寒说话。 “当年你未出生的时候我曾听父亲说过，若是儿子便取名离若冷，女儿便唤作离若云，母亲以身赴死的时候为了瞒天过海，肚子里塞了包袱，所以我们都没意识到你还活着，如今将你认了回来，又因为你是燕王后的身份无法昭告天下，只能低调将你记入族谱，委屈你了！” 说着离若寒看向黄叶，眼里竟然闪过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黄叶倒是不甚在意，“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跟平南王府有关，也做好当一辈子孤儿的准备，所以身份这种东西我不在乎，一切从简便是，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对我给的侍女好一些，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离若寒这才意识到黄叶即将送给他的婢女不一般，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不能变了。 当阙彩蝶穿着一身朴素衣裙出现在离若寒和黎川面前时，这对主仆俩齐齐惊住。 黎川更是连说话都结巴了，“阙阙小姐？你就是王后娘娘送给王爷的.婢女？” “彩蝶拜见平南王，王爷万福金安。”阙彩蝶规规矩矩给平南王行了个大礼。 黎川这才接受现实，又不能接受现实。 离若寒短暂讶异过后，垂下若有所思的眼眸，同黎川吩咐道：“带彩蝶姑娘下去，除了本王的书房，其他地方彩蝶姑娘可以自行出入。” 黎川一肚子疑问地带着阙彩蝶去了离若寒住的院子，阙彩蝶选了离若寒旁边的偏房，平南王府没有丫鬟婆子，自然没有婢女的衣裳，阙彩蝶只需要穿自己的衣裳。 平南王不可能真的让她做重活，只让她服侍日常起居。 说起来她一日之中见到离若寒的时间并不多，即便如此也甘之如饴。 黄叶知道这个情况后，同姬冥感叹道：“本以为彩蝶最是知书达理通透，如今看来，她反倒活得最让人看不明白！” 姬冥笑道：“有什么好看不明白的？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若是她手段再高一些就更好了！” 黄叶心下一突，“你想说什么？” 姬冥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我又不像父王那般，把所有心思都用在阴谋算计上！平南王府忠心耿耿，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不应该落得这般结局，可惜离若寒此人重诺，绝不会轻易背弃诺言，如今就看表妹的手段了！必要时候我也不是不能帮她一把的！” 黄叶被姬冥的豪放之言惊住了，当即朝他竖起大拇指，“谢谢你给我开辟了新思路！我真心祝愿你成功！看好你！” 姬冥苦笑道：“你别看好我了！真谢谢我的话就用实际行动表示！” 黄叶好笑地被他抱在怀里，一番颠鸾倒凤后，姬冥说起点乡郡的情况，“惠王用我给的那些银子安抚难民，民乱已平，更是趁着何家被连根拔起之时建了官学和私学，让我意外的是惠王妃，没想到她竟然在当地大肆宣扬女学，不仅开办了学堂教女子念书识字。 还开设女红、厨艺、医术、药理等课程，女子除了识字也能学到一些真本事，更重要的是不用花钱，这种天大的好事百姓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听说上至七十岁老妇，下至三岁女娃娃都报名了。 惠王妃原本只建了一座女学堂，现在因为报名人数太多不得不再建两座，估计过两日消息就该传到泰康了，倒是还不知道那些大臣会怎么闹！ 你说凭惠王妃的头脑是怎么想到做这些事的？她的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黄叶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拐弯抹角怪没意思的！” ------------ 第103章 硬的不行来软的 姬冥当即哈哈大笑，“看来还是我了解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与惠王妃不是一向不和吗？她怎么会乖乖听你的？” 黄叶嗤笑道：“我跟她算是相爱相杀吧！本身没什么大仇，就是互相看不惯罢了！兴建女学，名垂千古，跟这点小情绪比起来，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好嘛！ 再说了，欧阳家主和欧阳夫人一直偏心欧阳珊，他们越是如此惠王妃就越不满，一直铆足了劲儿想要证明自己比欧阳珊优秀，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还能不抓紧着？” 姬冥无奈笑出了声，“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原本我以为兴建学堂会遭到不小的阻力，甚至世家还会出手阻拦，如今看来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种子已经埋下，就等结果了！” 过了两日，点乡郡那边的消息传到泰康城，百姓哗然，有远见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惠王夫妻实施的政令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家境富裕的人已经收拾盘缠，让自家子孙奔赴点乡郡，务必进入学堂。 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世家想当做不知情都不行，可他们又决不允许学堂在燕国普及，若是所有百姓都能求学谈论朝政，他们还如何控制人心，集中权势！ 于是几大世家商议后，联名弹劾惠王和惠王妃。 鲁家主，“王上！虽然点乡郡是惠王的封地，惠王有权利在封地内实施任何政策，可兴建学堂广纳学子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过问朝廷就私自办学？王上！惠王此举分明就是弃朝廷于不顾，目无法纪，任性妄为啊！” “王上，微臣认为鲁家主说得极是，必须尽快制止惠王的举措！”凤家主义正言辞道。 姬冥不咸不淡地听完他们慷慨激昂的陈词，目光落在阙家主和欧阳家主身上，“两位爱卿怎么说？” 阙家主因为阙彩蝶一事被弄得满心疲惫，有心无力，反倒不如其他人钻牛角尖，又见姬冥神色漠然，猜到帝王的心思，不好附和。 欧阳家主则尴尬不已，惠王要不是他女婿他也早开喷了，现如今他家就两个女婿，一个要死不活在那边耗着，一个大刀阔斧往他们脑门上劈，偏生他还不能彻底翻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鲁家主和凤家主见他们二人不说话，齐齐皱眉，阙家的事情他们知道一些，能理解阙家主的沉默，可欧阳家主沉默他们就不能接受了，两人虎视眈眈盯着欧阳家主，直把他看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欧阳家主顶着那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得不开口说道：“王上，微臣私以为惠王殿下此举稍欠妥当，应该劝阻。” 姬冥嗤笑一声，“哦？吾倒是不知有何不妥！惠王兴建学堂利国利民，百姓通文墨明事理，不会轻易被人愚弄蛊惑，女子学了本事，即便不嫁人也能挺着腰杆做人，凭本事生存，难道不是吗？” 鲁家主皱眉，“王上！燕国本就没有多少耕地，百姓以畜牧为生，若是人人都去念书，谁来放牧？赋税从何处来？” 姬冥神色淡淡，“鲁家主，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百姓的生计他们比你还上心，人家既然能盘活得开，又何须你我操心？吾相信惠王，他既然能下这样的政令必定有应对之法！有没有效果几年后便知，吾等得起。 况且点乡郡本就是惠王的地盘，吾既然已经将点乡郡赐给他，断没有随意插手的道理，若是无事都退了吧！” 世家没能得到王上的支持，一个个脸色臭得不行。 百姓都在观望朝廷对点乡郡的态度，迟迟没等到消息便知道朝廷是不打算插手了，那些犹豫着要不要去点乡郡的人此时也麻溜地带上盘缠跟上大部队。 安王妃跟安王又闹了一场后，负伤回了娘家，一进门就扑到欧阳夫人怀里痛哭，“母亲！这个王妃女儿是真的不想当了！安王根本就不是人！你看看，他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岂有此理！走！母亲这就带你进宫找太后做主！”欧阳夫人怒砸茶杯，气势汹汹拉着安王妃上了马车。 路上安王妃才发现欧阳夫人有些不对劲，“母亲，谁惹你不快了？” 以往她也不是没有因为跟安王闹掰回娘家，一次两次母亲还会动怒，次数久了母亲也麻木了，不是骂安王两句就是数落她没用，从来没有这般兴师动众进宫找太后。 欧阳夫人一张脸拉得老长，闻言当即冷哼道：“除了你妹妹还有谁！那个死丫头，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竟然跟惠王一起胡闹，还兴办女学！她想干什么？反了天了！老娘辛辛苦苦生她养她，她的胳膊肘却往外拐！早知道那不如一出生就掐死她呢！” 欧阳夫人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可见这回是真的气狠了。 安王妃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抿嘴掩下眼中深深的嫉妒，“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把她养大了，还给她选了个好夫婿！” “呸！”欧阳夫人怒瞪道：“老娘给你选的夫婿不好吗？当时我看中的可不是安王，是你们父女两鬼迷心窍，非说安王有王储之势，还说其他王子都是孤军奋战，只有安王有亲兄弟相帮，胜算比其他王子要大！我说不过你们，如今安王成了废人你倒反过来怨我了？我欠你们的吗？” 欧阳珊毕竟是她精心培养的长女，将来是要嫁出去做当家主母的，再加上先王儿子不少，她根本就没想过拿大女儿来堵欧阳家的前程，给她选中的是阙家长子，当时阙家夫人裴氏也没反对。 谁知道不等她们进一步商量淑太妃就求王上赐婚了，一开始她也没多想，只当是两家没缘分，过后才知道是阙家主和欧阳珊的主意，然而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晚了。 安王妃被骂得说不出话，神情越发阴郁，对惠王妃越发嫉妒，甚至到了怨恨的地步，她才是欧阳家最尊贵的女儿，夫婿也是她和父亲精心挑选的，欧阳琪不过是嫡次女，除非嫁到中等世家才有机会掌中馈，若是跟四大世家联姻，就只能嫁给同样出生的嫡次子。 ------------ 第104章 嫉妒使人面无全非 连跟她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便是婚事也是因为先王气恼淑太妃和安王才胡乱赐的，结果现在她过得水深火热，欧阳琪却妻随夫荣，不仅成了封地的女主子，还大兴女学，凭什么？ 母女俩一个满心怒火，一个满心怨恨，谁也不搭理谁。 进了承安宫，欧阳夫人拉着安王妃给太后行礼，细数安王种种不是，涕流不止，“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安王妃做主啊！她没出阁之前也是臣妇的掌上明珠，如今才嫁予安王几年，便被磋磨成这般模样！臣妇实在不敢想象，再这么下去，安王妃哪里还有活路！” 太后头疼扶额，“欧阳夫人，安王和安王妃之事你不去找淑太妃却来找本宫，是想让本宫如何处置？” 欧阳夫人只哭不言。 太后沉声道：“安王和安王妃不和不是一日两日，哀家知道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甚至兵戎相见，若是欧阳夫人实在不耐烦了哀家可以做主让安王和安王妃和离，欧阳夫人意下如何？” 欧阳夫人和安王妃猛然抬头，齐齐呆住。 欧阳夫人反应过来，赶忙摇头，“太后娘娘，安王妃的婚事乃是先王赐婚，臣妇怎敢让他们和离！臣妇只是希望太后娘娘能教训一下安王，让安王收敛一些便是。” 太后冷哼道：“如此二位应该去找淑太妃才是！好了，若是无事便跪安吧！” 欧阳夫人忙道：“太后娘娘，臣妇其实还有一事相求，您也知道臣妇就两个女儿，小女儿如今一直远在他乡，臣妇思女心切，求太后娘娘允许臣妇前往点乡郡探望惠王妃。” 倒不是说欧阳夫人不能自己出远门，而是点乡郡比较特殊，是惠王封地，世家和文武百官想要进入惠王封地需朝廷和惠王两边准许，否则容易被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当然，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拒绝。 安王妃错愕地别过头看向欧阳夫人，她一直以为母亲进宫是为了替她出头，从未想过竟然是拿她做筏子！气得脸都扭曲了，当场给太后和欧阳夫人来了个晕厥。 这可把欧阳夫人吓了一跳， 医师看过之后只说安王妃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 太后一听，当即同欧阳夫人说道：“哀家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两个女儿定是难以取舍，好在惠王妃在封地，身体康健，生龙活虎，倒也不需欧阳夫人挂心，当下欧阳夫人还是先妥善处理好安王妃才是要紧，等安王妃身子好了再去点乡郡也不迟。” “这”欧阳夫人急了，可太后都这么说了，若她还执意要去点乡郡反倒坏事。 母女俩心气不顺地出了王宫，欧阳夫人见欧阳珊没事了，气得连声数落，“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承安宫里晕了！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太后收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我没用！我是废物！这么说母亲可高兴？呵呵.我就知道母亲跟其他世家主母一样冷血，知道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反手将我抛开，转头去抱欧阳琪的大腿！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还有欧阳琪！我倒要看看那个蠢货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欧阳珊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和怨气。 欧阳夫人看得心惊肉跳，气得差点喘不上气，“你你你你个孽女！” 欧阳家主还在等欧阳夫人的消息，见她被人搀扶着进府，站都站不稳，心下不免一惊，得知欧阳珊说的那些话后，欧阳家主当即沉下来脸，左思右想后，他进宫了，“王上，安王和安王妃之事想必您也早有耳闻，微臣斗胆求个恩典，能不能让安王和安王妃异地而居？” 姬冥诧异地看着欧阳家主，燕国只有休妻和和离，还没有分居这种先例，他好整以暇地说道：“欧阳家主有什么好建议？” 欧阳家主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说道：“微臣认为王上可以下旨让安王妃搬到自己的别院去，若无旨意，此生永不相见！如此既不算违背先王的赐婚，也不会让二人再继续交恶下去。” 姬冥乐了，笑了两声才犹豫着说道：“吾会好好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欧阳家主一走，姬冥立刻去了承安宫，知道欧阳夫人的要求后，冷笑道：“他们还真是打着好算盘，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欧阳夫人要是真去了点乡郡，即便是惠王妃也得敬着她，否则一个孝字压下来，惠王妃做的一切可全都白费了！” 光她一人就能让惠王妃精疲力尽，没有心思再管女学。 太后缓缓颔首，“哀家知道他们的计划，原本就不可能同意，没想到安王妃这么配合，倒是给哀家一个极好的借口，就让安王妃继续拖住欧阳夫人，回头哀家再派两个人去安王府给安王妃洗洗脑，只要安王妃越愤怒，欧阳家才会越麻烦！” 太后说动就动，当即给安王妃赐了一个嬷嬷和小宫女。 安王妃自然不相信太后是真的关心她，不过她如今也没什么好让人算计的，太后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她，于是她放心将二人留在身边伺候。 还别说，这两人虽然只是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可她们都是太后赏的，每个月都能往宫里递消息，安王即便跟她闹得再凶都不敢把这二人怎么样。 有他们在前面挡着，安王妃可算是免了皮肉之苦，对这二人也越发亲近了起来。 两人趁机给安王妃洗脑，不时说起欧阳家的事刺激安王妃。 久而久之安王妃的心理真的扭曲了，不再像之前那般依赖娘家。 世家这边等了一阵子，让欧阳夫人再去一趟安王府，务必说服安王妃自己搬出来单过，只有这样欧阳夫人才有理由再次进宫求恩典，没想到欧阳夫人刚跟安王妃起了个头就被安王妃喷了一场，“我就知道你们只在乎自己，在乎欧阳琪！根本就没人真的关心我的死活！” “珊儿！你胡说什么！”欧阳夫人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想不通短短几日女儿怎么就变得这般钻牛角尖了！ ------------ 第105章 走淑太妃的路子 “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以前我风光的时候母亲何时主动在我面前提起欧阳琪了？如今我失势了，母亲就把欧阳琪挂在嘴边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都第几次了！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让我难堪！”安王妃歇斯底里大喊大叫。 欧阳夫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真是疯了！都疯了！” 大女儿变成这样欧阳夫人完全不能接受，含泪跑出安王府，再次病倒，这回是真的病了！ 太后派医师过府瞧看，只得一句，“怒急攻心，需静养半年。” 于是欧阳夫人成功被迫静养半年，连府门都出不去。 世家收到消息估计又要怒摔一波东西了。 欧阳琪收到泰康过来的信件正对着昏黄的烛火摸着肚子，冲边上的惠王娇嗔道：“原本我还想着写信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他们又要当外祖父外祖母了，如今看来还是瞒着为好，免得父亲母亲又找理由往我们这边跑。” 惠王脸上带着温和地浅笑，语气宠溺，“你想怎么做都行！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是意外之喜，虽然高兴，切莫因为它而冷落了娇儿。” 欧阳琪睨了他一眼，“还用得着你说！那可是我的宝贝闺女！” 话音刚落，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糯米团子从外面闯了进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父亲，母亲。” 惠王立马放下手里活，将孩子捞到怀里，眼神都要化作一滩水了。 惠王妃见女儿活泼可爱，心里对黄叶的感激更甚，若是他们一家还留在泰康，女儿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幸福自在，想到这里，她干劲十足，十年！十年她要让所有人看见不一样的点乡郡！ 因为不想惹麻烦，夫妻俩只给黄叶去了信，说了下有身孕的事情。 黄叶立即命人拉了不少赏赐送到点乡郡。 世家的眼睛全都盯着，见宫中不年不节的往点乡郡送东西，明显就是给惠王夫妻撑腰，气得差点咬碎银牙，既然欧阳夫人靠不住，那就只能从淑太妃身上做文章了。 凤家主想了想，特地让凤夫人去一趟宁王府，同宁王妃一起入宫拜见贤太妃。 贤太妃因为宁王不能生育大受打击，如今瞧着竟然比凤夫人还要苍老一些，也没什么精气神。 凤夫人看她这样心下微沉，朝宁王妃瞥了一眼。 宁王妃心下苦涩，咬着嘴唇垂眸道：“母妃，儿臣打听到陈国的王医师能治王爷的病，儿臣想同王爷去找王医师瞧病。” 贤太妃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陈国岂是说去就能去的？之前哀家也动过这个念头，可惜陈国十万大军驻守边境，哀家连提都不敢提，后来又出现陈国安王被擒之事，燕国与陈国的关系又紧张了起来，王上定不会答应你们的！” 宁王妃抬眸，急切地摇头，“母妃，不用去陈国，儿臣收到消息，王医师不日就要到燕国了！” “嗯？你说的可是真的？”贤太妃眼中迸发出一抹亮光，身子支棱了起来。 宁王妃笃定地点点头，“自从知道王爷的情况后儿臣一门心思都在寻医问药上，这消息是儿臣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打听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好！好！这段日子总算有点让人高兴的事了！”贤太妃喜极而泣，这才将视线落到凤夫人身上，“凤夫人入宫可是有事？” 凤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大半天，现在才问她进宫来干什么，可见贤太妃是真的没了斗志，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凤夫人咬了咬牙，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贤太妃皱眉，“你们希望淑太妃出面干涉点乡郡的事？” 凤夫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盼。 贤太妃叹了口气，“哀家可以带你们过去万香宫走一趟，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她心里压根就不看好这件事。 果然，淑太妃听了凤夫人的请求竟一脸嘲讽，“凤夫人今日是特地来看哀家笑话的吗？” 她都跟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撕破脸了，凤夫人竟然来求她约束惠王！惠王要是听她的话他们母子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凤夫人怔住，不明所以。 贤太妃替凤夫人解释道：“她没有那个意思，估计是惠王和惠王妃在点乡郡实施新法，动静闹得太大，触碰到了一些敏感的东西，她一个深闺妇人，不过是男人说什么便做什么，你朝她发火作甚 得了！惠王的事情你不爱听就不说了，说点让你高兴的，听说王医师不日就要到燕国，你赶紧跟老三通个气儿，到时候随老四一起求医。” “真的？”淑太妃的脸上总算有了喜色。 凤夫人在一旁却拉长着一张脸，离开万香宫后，她忍不住同宁王妃吐槽道：“淑太妃果真是不能指望！当初就跟你父亲说了这条路走不通，他偏要我进宫试一试，这下好了，你母亲的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 宁王妃在一旁听着凤夫人的数落，一声不吭。 远远看见裕王扶着裕王妃迎面走来，宁王妃赶紧拉了拉凤夫人的袖子，凤夫人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人，立马闭嘴。 等人走近后，宁王妃率先开口，“裕王和裕王妃可是进宫给玉太妃请安？” 裴千巧笑容灿烂，“四嫂！王爷刚刚从凌霄殿出来，我在凤仪宫吃了会儿茶，顺便去母妃那边走走。” 宁王妃目光落在裴千巧的肚子上，羡慕地问道：“快五个月了吧！” 裴千巧连连点头，“五个多月了，四嫂，凤夫人，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宁王妃目送二人离去，想着若是她和王爷能有一儿半女，他们也能这般琴瑟和鸣，此时她想要孩子的心思越发强烈。 凤夫人则在一旁啧啧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怎么没看出裕王还有这般造化！早知道他能被王上重用，我们肯定不会放过这门好亲事！” 宁王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轻笑，当初裕王的亲事谁都看不上，如今倒是人人艳羡了，何其讽刺！ ------------ 第106章 王医师入燕国 黄叶正在凤仪宫烹茶，钟琼从外头进来，道：“娘娘，平南王府送来消息，说王医师再过十来日就到燕国了，似乎许多势力都盯着，您要不要提前派人到边塞候着？” 黄叶如今明面上的身份还是陈国的青阳公主，想了想，摇头道：“派一些人暗中保护，等人入了泰康城再接到幽王府，本宫去幽王府等。” 此时王医师一行人正好抵达渝州府，跟在他身边乔装打扮的文津担忧地看着马车里的人，眉头皱得死紧，“王老，这样真的能混出关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啊！” 扮作丫鬟的青阳公主，如今应该换做周玉，也是一脸担忧，“王老，田世子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我们真的能平安过关找到雪灵芝吗？” 王老看着远方，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成不成总是要试一试的！” 文津和周玉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马车到了浦城外，只有城内的人过来接应。 卫铜看到几乎快要断气的田淮，大惊，“怎么伤成这样？明明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没这般严重！” 王医师摇头叹息，“不清楚，我收到文津的急报从云岭赶过去，人已经快不行了，若不是我把珍藏的续命丹喂给他，他只怕是撑不到这里，如今也只有尽快到燕国找到雪灵芝才能救他。” 卫铜又看向文津。 文津抿着嘴唇，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说，“卫伯伯，自从上次送公主和亲回去后我就离开龙城了，此番也是收到消息才赶回去，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问一问卫伯伯，‘您忠的是陈国还是陈王？护的究竟是陈国王室还是陈国百姓？’” 卫铜瞳孔猛地一缩，凌厉的目光落在文津身上，“文家二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文津目不转睛盯着卫铜，“卫伯伯先回答我。” 卫铜见他反应过于激烈，想了想，沉声道：“我自然是忠于陈国，护的也是黎民百姓！不仅是我，整个卫家都一样！” 文津笑了，“若是一日陈王变成昏君，弃天下百姓于不顾，您当如何选择？” “文津！”卫铜厉声喊道：“没有这种假设！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医师出声打断他们，“好了！别说了，先出关吧！” 因为是老熟人，再加上卫铜信任他们，并未太过为难，很快就放行了。 到了定阳城，栗阳见到重伤昏迷不醒的田淮悲痛不已，“是谁？究竟是谁将世子伤成这样的？” 文津靠近栗阳，借着安慰的理由往他怀里塞了一封信，栗阳心下一凛，当下没敢看，而是跟众人又说了一些话，例行公事盘查，放他们离开。 边上的副将问道：“栗将军，他们都是您的朋友吗？” 栗阳眸色深深，冷冷说道：“不过是本将军曾经的上峰罢了！为首的王医师，难得有机会接触，自然要示好，可惜副将刚刚不在。” “什么？那人竟然是王医师？他去燕国做什么？”副将一脸懊悔，捶胸顿足。 当然不是他正好不在，而是栗阳提前收到消息故意把身边所有人支开，看他那样，栗阳垂眸道：“自然是为了医术和药材，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王医师一生醉心医术，为了潜心研究医术甚至一生不娶，几乎到达痴迷的程度，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副将听了也没怀疑，他倒是想去追，可被栗阳拉着说了会儿话，耽误了时辰，人都跑远了。 栗阳一直到了晚上回营帐才打开纸条，看完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通体发寒，当然，他也没有那么轻易相信文津的话，而是暗中派人回龙城追查。 这厢王医师带着众人一路奔逃，到了燕国边境报上身份，本以为还要等批文，起码得再拖上三五日，哪知他才刚刚自报家门就有三人异口同声道：“请王医师随在下走一趟。”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眉。 彭副将语气不善地说道：“王医师从陈国过来，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晚点还有贵人要召见，耽误了贵人的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赵副将冷笑道：“巧了！我这边也有贵人等着要见王医师，贵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那些阿猫阿狗可以比拟的！” 鹿七皱眉问道：“谁让你们带走王医师的？” “有你什么事！”彭副将和赵副将异口同声喷道。 鹿七气笑了，直接从怀里拿出王诏，彭副将和赵副将瞬间吓白了脸。 鹿七看向王医师，“王老，请！” 王医师眉头微蹙，没想到刚踏入燕国境内就惊动了燕王，看来此行有些麻烦了！这般想着，他回头看了看马车，只能无奈跟上。 马车一走。 彭副将才同赵副将问道：“刚刚那人是谁？怎么会有王诏？” “你问我，我问谁！”赵副将气急败坏，扭头就走，当务之急是给贵人传信，告诉他们王医师被王上的人带走了，免得上头责骂他办事不利。 有了鹿七带路，王医师从边境到泰康这一路没有生出半点波澜，若是忽略那些闻讯赶来热切盯着他的目光就更好了。 眼看着泰康城就要到了，文津跟周玉才将周玉的真实身份以及黄叶冒充青阳公主和亲之事告诉王医师。 王医师听得目瞪口呆，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闭关一段时间，怎么出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待他回过神来，神情异常复杂，“之前我还觉得奇怪，你跟田世子那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怎么好端端突然就离开龙城了？感情是干了这般胆大包天的事！你说这件事要是让陈王知道了，你文家就算有几百颗脑袋都不够砍！” 周玉忙替文津求情，“王老，都是我不好，是我求夫君帮我，夫君也是被逼的，此事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还请王老替我们保密！” 王医师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他若是不愿意，就算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罢了！等老夫看过那个臭丫头再说吧！若是那个臭丫头过得不好，仔细老夫拔了你的皮！”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小徒弟胆子竟然大到超出他的意料，早知如此他应该在离开龙城的时候就把那个臭丫头带走！ 王医师越想越后悔，周玉心惊胆战坐立不安，只有文津最淡定。 ------------ 第107章 救人 马车进了泰康城，多方势力全都坐不住了，有人想在半路拦截，结果看到鹿七那身打扮，当即歇了心思，只敢在后面默默尾随，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入了幽王府。 黄叶出来相迎，看到王医师那一刻眼眶立即红了，“师父！徒儿想你了！” 王医师则震惊地看着黄叶那张脸，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这丫头怪怪的，一直往脸上抹那些药膏做什么！感情是为了掩饰这张脸！你连老夫都欺骗！” 王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黄叶干笑两声，心虚不已，“师父！徒儿一开始还真不是为了这张脸！当时您见我的时候我啥样您还不清楚吗？这不是后面习惯了嘛！” “扯！你再扯！”王医师没好气地翻了白眼，皱眉道：“这边你能做主就好办了，赶紧找几个人过来把田世子弄下马车，他的情况很糟糕。” 黄叶面色骤变，上前掀开马车一看，对上青阳公主那张脸更是错愕不已，目光落在田淮那张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立马吩咐鹿七他们帮忙。 众人进入后院厢房，黄叶立即给田淮把脉，王医师在边上默默坐着一声不吭。 鹿七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声响，过了片刻，黄叶沉声道：“筋脉几乎全部淤堵，体内还压制着余毒，左肩胛骨骨裂，恢复不佳，情况有些麻烦。” 说着她回头看向王医师。 王医师欣慰颔首，“老夫还以为你跑燕国当了几年燕王后就把为师教你本事全都还回来了，现在看来还算没给老夫丢脸！” 黄叶嘴角抽搐了一下，“师父！这是重点吗？当务之急是救人！您有什么好法子？” 王医师摸着下巴沉吟道：“筋脉淤堵要梳，一旦疏通了他体内的余毒又会瞬间扩散，若是淤堵不梳，无法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素，为今之计只能用玉罗花配合雪灵芝，再以其他药材辅助，使其达到一边疏通淤堵一边解毒之功效。 我从云岭下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玉罗花，其他几味难寻的草药也带过来，唯有雪灵芝，小叶子，只能靠你了！” 黄叶立即同鹿七吩咐道：“去太医院找崔太医，问问宫里还有没有雪灵芝，有的话全带过来。” 鹿七立刻去办。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将一盒雪灵芝带了回来。 王医师大喜，当下就叫上黄叶准备给田淮解毒。 崔太医喘着粗气过来，人未到声先到，“师父！师父！王后娘娘！王医师在哪儿？” 话音刚落，崔太医一脚踏进院子，正好对上王医师那双嫌弃的眼睛，当即惊喜地扑过去，泪眼汪汪，“师父？师父！真的是您老人家啊！徒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王医师嫌弃地推开他，“滚滚滚！没看老夫正忙着吗？晚点再跟你叙旧！” 崔太医看到一桌子药材，眼睛发光，“师父！您是不是又要治什么疑难杂症，徒儿可以给您打下手的！” “用不着你，我有人帮忙！”王医师一面不耐烦。 崔太医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在另一边准备银针的黄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赶忙过去作揖，“王后娘娘，这种小事微臣代劳就行，您金尊玉贵，可万万不能亲自动手啊！” “本宫又不是废人，为何不能亲自动手？”黄叶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见崔太医身子僵住，道：“想看就在一旁安静待着，别出声。” 崔太医立即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乖觉地站到一旁。 黄叶将银针准备好，端着东西过去，“师父，都好了，还缺什么？” 崔太医瞬间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叶和王医师，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他有一肚子疑问，可惜没人给他解惑。 王医师仔细看了一圈，道：“好了，就这样。” 黄叶有些不放心，又另外取了一些玉罗花和雪灵芝，配制续命丹。 崔太医见她手法纯熟，脑子凌乱得跟浆糊似的，一会儿纠结王后怎么会医术，一会儿又纠结师父为何收青阳公主为徒，一会儿又寻思着他好像没有一个公主师妹，只有一个草根出身的师妹，草根师妹又怎么可能是王后！ 太多疑问把他整得都快崩溃了。 在崔太医天马行空的时候黄叶和王医师已经配合着将药熬好，药喂进去后，由黄叶施针，王医师从旁指导。 把崔太医都给看麻了，他跟着师父学医多年，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难道因为他不是女的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在王医师和黄叶的配合下，田淮身上的毒血被放得差不多，崔太医看着那一盆发黑腥臭的毒血，眉头都打成结了，忍不住出声道：“他怎么会中了陈国王室秘毒？” 黄叶和王医师都没有反应，继续专心致志治疗。 文津和周玉的脸色越发难看。 “好了！”当黄叶落在最后一针，王医师立刻上前收尾。 黄叶这才有心思跟崔太医说话，“你刚刚说的陈国王室秘毒是什么东西？” “王后娘娘不知道？”这下轮到崔太医震惊了。 周玉幽幽开口，“陈国王室秘毒是以十二种奇毒混合而成的毒药，像乌头，碧夕草等等，这些毒药每一样单独拎出来都是剧毒，见血封喉，可按照一定比例配制后，会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效果，中毒者不会立即死亡，它会一点点侵蚀中毒者的身体，最终暴毙而亡。 死亡的时间不确定，有的人在中毒后还能拖上几个月，有的可能几天就撑不住了，它还有一个特地，中毒者活着的时候通过把脉可以发现其体内有毒，一旦毒发身亡，此毒会彻底隐匿，让人查不到任何中毒迹象。 最早研制出这种药的是王室一位王子，他为了争夺王储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结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这种秘毒被发现后也成了王室的秘密武器，不过这些消息都是我道听途说得来的，具体只有父王才知道。” 崔太医连连颔首，道：“微臣也是听师弟说的，他在陈王宫里，有机会接触秘毒，之前侥幸弄到一份同我一起研究，此人的症状像极中了秘毒。” ------------ 第108章 离若寒受伤 说着崔太医还特别得意，仿佛自己十分博学一般，黄叶眼眸锐利地射向文津，“文先生，可以说说发生什么事吗？” 文津见田淮已经得救，心下一松，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了些许哽咽，“之前因为他的情况凶险，我有许多猜测，却因为没有证据不敢说，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 田淮在浦城被安王派过去的刺客重伤后一直在龙城修养，因为肩胛骨的伤太过刁钻，短时间内无法再提刀，十万大军群龙无首，陈王很是失望，可他之所以会受伤也有陈王的一份功劳！只是陈王没想到田淮会伤得这般厉害罢了。” 文津握紧拳头，继续说道：“原本田淮就郁结于心，偏偏西武侯夫人还时常在他耳边念叨诉苦，唉声叹气，逼他娶妻，他对此很是抗拒。 安王重伤回龙城后，陈王怀疑的对象之一就是他，为了试探他特地派明阳公主去西武侯府，现在看来问题应该就出在那个时候。 明阳公主不仅对他嘘寒问暖，还亲自端茶倒水，田淮不为所动，西武侯夫人却认为明阳公主属意田淮，特别高兴，明阳公主端的茶水田淮不喝，西武侯夫人就接过手，强迫田淮喝下去。 她满心欢喜地盼着公主儿媳妇，谁知道陈王回头就把明阳公主许配给卫庄，西武侯夫人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在府中大闹一场，非要西武侯进宫找王上说理，田淮怒急攻心吐血晕厥，就没再醒过来。” 陈王派谁去不好偏偏派一个未婚的公主，堂堂一国公主屈尊降贵去探望一个未婚男子，还亲自端茶倒水，是个人都会误会，再加上秘毒，是谁想要田淮的命已经不用说了。 周玉失神喃喃，“我知道父王绝情，可他怎么能如此卑鄙不择手段，连亲生女儿都利用！” 文津冷笑道：“他要是不卑鄙怎么会在背后偷偷下黑手，既容不得田淮又希望田淮压制卫家，他可真敢想！在我看来陈王跟老燕王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鹿七等人瞥了文津一眼，没有吭声。 崔太医盯着那盆血，舔着脸说道：“师父，能不能给我一点，我回去研究看看。” 这点王医师倒是没意见，十分大方地让他取血。 崔太医兴奋得跟个傻子似的，旁人看得直皱眉。 崔太医走后，黄叶扶着王医师坐下。 王医师缓缓说道：“刚刚看那小子的眼神，似乎不认识你，你没跟他相认？” 黄叶连连摇头，“师父，您也看见了，他那样子我怎么敢跟他相认，没得坏了我的好事，就这么着吧！” 王医师心里也赞同，就是有些感叹，转而说道：“这次我们入燕国就被多方势力盯上，可是燕国出了什么事？” 黄叶想到那几位的情况，嘴角微抽，“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安王和宁王被人下毒，无法生育，两边都急得不行，听说您来的，估计眼巴巴等着呢！哼！既是求医就应该有求医的态度，他们这般做派您还是别看了，免得闹心！” 王医师呵呵直笑，“你给他们看过了？情况如何？” 黄叶直接摇头，“我跟他们不和，再加上顶着青阳公主的身份，不好暴露自己的医术，对了师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晚点带你去见我大哥！” 此话一出，连文津和周玉都异常讶异，他们可是知道黄叶的情况，还因为周家主对黄叶无条件宠爱一度怀疑她是周家主私生女，这会儿听到她大大方方提起自己的身世，两人心里都跟猫抓似的，痒得不行。 不等黄叶说出自己的身世，黎川从外头大步进来，神色有些严肃，“王后娘娘，王爷受伤了，请您过去一趟。” 黄叶猛地站起来，刚走两步，立马回头喊上王医师。 路上黄叶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王医师。 饶是见多识广的王医师这会儿也麻了，看黄叶的眼神充满探究，“没想到老夫的小徒弟竟然还是离若族的大小姐，天意啊！天意啊！” “师父，您说什么呢？”黄叶不解。 王医师却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到了平南王府，黎川带着他们进入离若寒住的院子。 黄叶给离若寒把脉后，眉头差点打成死结，“怎么搞的？似乎中过媚药之后又中了毒药，身体亏损严重，谁这么大本事给他下这么多毒药？还都成功了！” 黎川神色阴冷，死死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是大长老干的！王爷前阵子回了一趟离若族为娘娘上族谱，遭到大长老的刁难，四长老五长老唯大长老马首是瞻，齐齐给王爷使绊子。 王爷虽然是族长，可因为王爷无后，族中人心浮动，不少人都起了歪心思，入族谱这般大事又需要所有长老同意，王爷不得不留在族里跟他们周旋。 大长老的孙女离若雪一直想入王府侍奉王爷，之前因为王府没有女子，她便是再不情愿也认了，可这回王爷回去还带了彩蝶姑娘，引得离若雪记恨，竟然在祠堂内点了催情香。 王爷没想到她那么大胆，连祠堂都敢动手脚，等王爷反应过来要离开却被离若雪堵住了大门。 王爷大怒，当场杀了离若雪，为此跟大长老一脉结下死仇，大长老一脉反了，王爷的人不在身边，鞭长莫及，应对吃力，再加上四长老和五长老偷袭，才会再次中招。” 黄叶闻言是真的火了，深吸一口气，道：“先救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黎川别扭地应了一声，鼻子微微发酸，更多的却是欣慰，王爷孤身多年，如今终于有人会心疼他，他怎么有点想哭呢！ 有黄叶和王医师出手，离若寒那点毒根本不是问题，王医师知道他是黄叶的亲哥哥后，还特别用心给他开了许多调理身体的补药。 黎川拿着七八张药方开始怀疑人生，顺便质疑王医师的能力。 王医师淡定抚须，同黄叶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毕竟还未入族谱，名不正言不顺，想要插手都不好做。 黄叶冷笑道：“还不简单！师父，您别忘了我夫君是谁？必要时候以权压人也是可以的！” ------------ 第109章 周玉进燕王宫 王医师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灌下一杯水，起身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夫也没啥好担心的！” 他转身刚走两步，不放心又回头提醒道：“以权压人可以，但千万别像你大哥那么冲动，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尤其还是屠杀自己的族人，知道吗？” 黄叶不明白王医师的顾虑，却还是点点头，“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等我大哥身体调养好我随他回一趟离若族。” 王医师这才放心地负手离去。 黄叶正在琢磨着事情，阙彩蝶突然从偏房里出来，默默跪在黄叶面前，泪如雨下。 黄叶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也被欺负了？” 阙彩蝶连连摇头，咬着嘴唇似有难言之隐，余光瞥到黎川过来，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紧紧靠着黄叶，低声哀求，“救我，救救我.” 黄叶脑中灵光一闪，当即看向黎川，“你帮本宫做一件事。” 黎川前进的脚步一顿，深深看了阙彩蝶一眼，恭敬地垂下脑袋，“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本宫打算随王爷去一趟离若族，你准备一些人手。” 黎川本以为黄叶是想找个借口打发他走，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要去离若族，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王后娘娘，您真的要去离若族？那里禁止所有非离若族族人进入，您还没上族谱，贸然进入极有可能遭到族人抵制。” 黄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道：“本宫若是不回去如何上族谱，黎川，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之前是王爷思虑不周，这次本宫替他安排，你下去准备吧！” 黎川有些为难，随后又看向彩蝶，“王后娘娘，彩蝶姑娘犯了王爷的忌讳，不能轻饶，还请您将彩蝶姑娘交给属下。” 黄叶眨了眨眼，又舔了舔嘴唇，十分纠结，“黎川啊！我当初只说让彩蝶过来服侍王爷，也没跟你们说她的身份，虽然阙家她回不去了，可你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太后姑母，那可是本宫正儿八经的婆婆，若是彩蝶姑娘在本宫身边出了差池，本宫如何跟太后交代？你不会希望本宫跟太后闹翻了吧！” 黎川气笑了，咬着牙问道：“娘娘！王爷可是您的亲大哥！您得为王爷想想！” 黄叶赞同地直颔首，“放心吧！有本宫在，绝对不会让大哥的名声受损，这点本宫拿命来保证！” 黎川这才松了口气，没再执着着要带阙彩蝶走。 黄叶将阙彩蝶带出平南王府，直接送进王宫，看她神色萎靡，不由得心下一叹，“黎川最是忠心，不管他认不认同我大哥的做法，只要是我大哥的命令他一定会无条件执行，现在我大哥还未清醒，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一旦我大哥醒了非要处置你，便是十个我也看不下黎川那个一根筋。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躲出去，我让人连夜送你去湓州郡投奔太皇太妃，平南王府的人敬重太皇太妃，有她在，黎川绝对不敢造次。” 阙彩蝶连连点头，许是离开了平南王府，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了，她那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渐渐回归，道：“王后娘娘，我们能否先去一趟幽王府，彩蝶想乔装打扮偷偷去湓州郡，麻烦您找个替身，光明正大将她带进宫。” 周玉万万没想到，自己想方设法摆脱进燕王宫的命运，到头来竟然还是要进去，虽然只是以客人的身份，可感觉也是够奇怪的。 一路上，她好奇地看着不同于陈王宫的巍峨建筑，心下百转千回。 黄叶领着她先去了凌霄殿。 姬冥得知黄叶回来正出门相迎，没想到竟然会看到青阳公主，见他面色微沉，黄叶赶忙笑道：“王上，彩蝶表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 说着黄叶朝姬冥使了使眼色。 姬冥紧紧拉着她的手，转身往里走。 周玉赶忙提起裙子迈进门槛。 大门一关，周玉落落大方给姬冥行礼，“周玉拜见燕王。” “周玉？周家主给你取的？”姬冥若有所思。 周玉微微颔首，“舅舅说我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从今往后我只是周玉，云城周家旁支。” 姬冥笑了，“辛苦你了，你们远道而来，本王自会好好招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王后开口，不过，你为何以彩蝶的身份进宫？” 黄叶赶忙附在他耳边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姬冥惊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向周玉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还有些歉意，“此番确实是彩蝶给你添麻烦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周玉也不跟姬冥客气，当即跪下，道：“周玉想求燕王收留！我在陈国的身份见不得光，又因为安王叔一事陈王震怒，若他再知道王后娘娘并非青阳公主，恐会再次兴兵，并在陈国境内大肆搜查青阳公主，周玉只想活着，跟文津一起平静的生活，并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求燕王成全！” 姬冥看向黄叶。 黄叶冲他缓缓点头。 姬冥道：“不过一件小事，你们想留就留下来吧，吾让人送你们去点乡郡，那里是惠王的封地，正在革新，需要广纳人才，不少百姓想方设法将户籍迁往点乡郡，你们在那边落户不会被人关注。且点乡郡紧挨着十万大山，万不得已还能以十万大山为退路，如何？” “周玉多谢燕王成全！”周玉给姬冥磕了三个响头，心满意足地跟着黄叶出了凌霄殿，前往承安宫。 太后得知周玉的真实身份后，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笑道：“果然是金枝玉叶，长得还真水灵！” 周玉惶恐，“太后娘娘谬赞了，周玉容貌不及王后娘娘万分之一。” 太后乐了，“怕什么！哀家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王后虽然美，但你也不差，不用妄自菲薄，听王后说王上打算送你们去点乡郡？” 周玉点头，“王上同意周玉在点乡郡落脚。” “可是带够了盘缠？”太后又问道。 周玉连连点头，“够的，当年离开陈王宫，母亲曾将自己攒下的体己全给了我，那些银子足够我们安稳过一辈子了。” 太后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周妃，“听说你母亲也离宫了？为何不将她一并带走？” ------------ 第110章 误食童子尿 周玉苦笑连连，“我也想带她走，可她不愿意，她说她留在王陵还能为那些守将多做一些事情，有母亲牵线，还有周家帮忙，王陵的将士还能额外多些收入，日子不至于捉襟见肘，若是母亲离开，周家必定不会长期跟他们合作。 虽然我心里也担心，但母亲在那边日子过得充实自在，竟比在宫里还要快活，我也不忍心强迫于她。” 黄叶笑眯眯地说道：“母后，反正还有周家主在，陈王不会轻易动周妃的。” 太后嗔怪地睨了她一眼，笑骂道：“就你最乐观！只会闯祸让大家在后面给你擦屁股，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虽然你是平南王的亲妹妹，这次又救了他，但要是让她知道你跟他玩了这么一出，看你怎么办！” 见太后骂骂咧咧，语气中还有丝丝担忧，黄叶赶忙说道：“所以儿臣这次过来跟您借一下太子，大哥肯定不会跟孩子一般见识的！我把太子放他那边几天，让他顾不上找我麻烦！” “呵！你还真敢想！”太后气到拧了黄叶耳朵一下，警告道：“不许打太子主意！见过不靠谱的后娘，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亲娘！滚！少在这边碍我的眼！” 周玉在一旁看得稀奇不已，万万没想到燕国太后竟然也这么疼爱黄叶！她究竟是什么神人？ 就在这时，一个糯米团子被奶娘抱进来，手里还抓着糕点，看到黄叶激动得大喊，“母后母后.吃吃吃.” 黄叶一把接过孩子，莫名其妙，“吃啥这是？” 孩子已经将东西塞到她嘴里，黄叶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也没尝出个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味道怪怪的。 奶娘恭敬地回道：“是太子殿下特地留的珍叶糕，太子殿下怕人偷吃还藏进小铜壶。” 黄叶脸色也一变，“等会儿！哪个小铜壶？” “就是太子殿下十分喜爱，经常把玩的那只。”奶娘说着还将太子的玩具箱搬来。 黄叶看到那个铜壶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嘴出去干呕。 奶娘吓得跪在地上。 太后知道内情，哭笑不得地抱起孩子，佯怒地拍几下他的屁股，“下次不许再让铜壶里面小解了，知不知道！” 一屋子宫女太监全部石化，周玉更是目瞪口呆。 黄叶干呕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迈进大殿，宫女太监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太后死死护着孩子，害怕地说道：“王后！你要冷静！太子不懂事，你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奶娘更是连连磕头，“王后娘娘，奴婢该死，奴婢应该仔细检查太子殿下的东西，求王后娘娘责罚！” 黄叶喝了好几口热茶，还是觉得肚子怪怪的，眉头紧皱，不一会儿，又跑出去吐了。 太后瞧着也跟着担心，嘀咕道：“不就是童子尿嘛！不是说童子尿是好东西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吐槽归吐槽，太后还是立马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太医听说事情经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真到了王后面前他又开始担心，万一王后迁怒他该怎么办。 太医忐忑地给黄叶把脉，时间有些长。 看得周玉都跟着担心起来。 太后更是火急火燎地追问道：“怎么样了？” 太医小心翼翼收回手，恭敬地作揖，“启禀太后娘娘，王后娘娘这是有喜了，乃是害喜之兆。” 太后眼睛猛地一亮，“真的？几个月了？” “微臣估摸着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太医说话的神态很是轻松。 太后大喜，当即赏了在场所有人，连周玉都得了一个玉镯子。 黄叶懵逼地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还真是喜脉，一时间竟无力吐槽。 姬冥收到消息当即冲到承安宫，小心翼翼地把黄叶抱回去。 太后见周玉尴尬得无所适从，当即说道：“你现在顶着彩蝶的身份进宫，后面的事情由哀家替你安排。” 有太后接手，黄叶顿时轻松了不少。 王后有孕的消息传开后，宁王妃彻底坐不住了，进宫找贤太妃商量，“母妃，王医师如今在幽王府落脚，也不知道王上是个什么意思，儿臣怕再拖下去王医师就回陈国了，到时候想再求医便来不及了。” 贤太妃气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王上都有太子了，如今王后再次有孕，他自己不缺子嗣，却一点都不顾及兄弟的香火，实在可恨！” 宁王妃急得不行，“母妃，我们怎么办？要不去求太后娘娘？” 贤太妃想到太后，心气越发不顺，她们这几个女人斗了一辈子，本以为最没有胜算的太后竟然赢了，如今还要她求上门去，凭什么？ “求什么求？哀家求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求她！要去你自己去！”贤太妃愤怒到口不择言。 宁王妃沉下脸，默默地告退。 贤太妃还在那边骂骂咧咧。 宁王妃回去后跟宁王说道：“母妃不愿意去求太后娘娘，可我们不能赌气放过这次机会。” 宁王神色阴郁，不知所想，半晌才道：“明日我们亲自去一趟幽王府，实在不行再进宫。” 宁王妃见宁王愿意努力走出这一步，喜极而泣，连声道：“王爷，这些事情不是您的错，您也是受害者，只要把病治好，看谁还敢乱说话！” 宁王闻言，眉间果然舒展了一些。 翌日，夫妻俩戴上重礼去了幽王府。 鹿康得知宁王的来意，请他们进去。 “就是你们派人大张旗鼓找老夫？”王医师抚须，打量着眼前装扮低调的宁王夫妇。 宁王妃赶忙上前急切地认错，“王医师，都是我自作主张，与王爷无关，若有冒犯，我跟您道歉！” 为了孩子宁王妃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姿态放得很低。 王医师见她一脸诚恳才勉为其难答应，看向宁王，“把手伸过来。” 宁王愣了一下，立刻配合伸出手。 王医师仔细给他检查了一下，又问了些情况，沉吟道：“从脉象来看王爷身体并未中毒。” 宁王夫妻俩皆失望不已。 王医师接着说道：“老夫猜测当初给你下毒的人应该不是真的要绝了你的子嗣，给你下的应该是短暂性毒药，需要长期下毒，一旦停了，身体内的毒素会慢慢排出体外。 这种毒，毒性温和，对身体伤害比较小，王爷若是不放心，老夫可以给王爷开几贴调理方子，这段时间禁欲，待停药后过两个月再行房就差不多了。” ------------ 第111章 田淮的遭遇 宁王惊在原地，眼眶慢慢红了。 宁王妃更是喜极而泣，“王医师，您确定吗？” 王医师支棱起身子，十分淡定，“老夫会在燕国待上一段时间，若是你们怀疑，两个月后可以再来找老夫复诊。” 宁王妃连连拜谢。 王医师摆手，“不着急，既然都来了你也看看吧！” 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王医师给宁王妃看过后，发现她有些宫寒体虚，虽然不严重，但不如那些易孕体质的女子那般容易怀上孩子。 宁王妃对此十分重视，非要王医师也给她开药方。 平南王府。 离若寒清醒过来，第一时间知道黄叶怀孕和她带走阙彩蝶的消息。 黎川跪在他面前，愧疚不已，“主子，属下已经努力阻拦了，可王后娘娘搬出太后娘娘，属下担心太后真的为难王后娘娘，只好放人，不过属下已经派人暗中盯着，只等彩蝶姑娘出宫就把人接走，谁知道王后娘娘给属下玩了一招釜底抽薪！那人！那人根本就不是彩蝶姑娘！ 真正的彩蝶姑娘早就偷偷离开泰康了！具体去向属下还在调查，请主子责罚！” 离若寒盯着床帐，面无表情地问道：“是谁救了我？” “是王后娘娘和王医师。”黎川道。 离若寒苦笑一声，暗道，不，还有一人，可是他只能恩将仇报！ “王医师那边送一份厚礼上门，王后那边” 黎川赶忙说道：“王后娘娘让属下准备人马，说要跟王爷一起回离若族，没想到却突然传出娘娘有孕的消息，只怕是去不了了！” 他都已经召集人马准备回去大杀四方了，只能遗憾停手。 离若寒笑了，想到黄叶做的那些事，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性子早已养成，是我亏欠了她，既然她想，就由着她吧！”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用情感做决定。 黎川知道离若寒指的是什么，莫名松了口气。 黄叶出宫的时候见到黎川，做好被他指责的准备，没想到黎川一开口便道：“王后娘娘，主子说了，等您生完孩子再回离若族，话已带到，属下告退。” “等会儿！”黄叶喊住黎川，“除了这件事没别的话跟本宫说？比如.彩蝶姑娘。” 黎川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王后娘娘，您棋高一着，属下佩服！是属下没用把人跟丢了，无话可说！” 黎川走远，黄叶在原地寻思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地去了幽王府。 田淮的毒已经结了，淤堵的筋脉也被破开，身子正在慢慢恢复，见到黄叶红光满面，他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有无力还有欣慰，“看来他真的把你照顾得很好。” 之前他还因为黄叶执意代替青阳公主和亲而耿耿于怀，如今看看自己的处境，再看看黄叶的样子，他终于释怀了，也能彻底放下心中那份执着。 黄叶没有正面回应，上前替他把脉，止不住地点头，“恢复得不错，继续静养个把月就能彻底恢复正常，等身体养好了再治肩胛骨，不过之前没治好，再治疗的话会比之前难，痊愈后的效果可能也没有之前好，但提刀打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能受寒，变天的时候可能会酸疼。” 田淮松了口气，虚弱地笑了笑，“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黄叶看他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算了一下，到你彻底恢复估计要大半年的时间，这大半年的时间你可以住在幽王府，以后有什么打算？” 从文津那边她知道田淮跟陈王算是撕破脸了，再回去必是死路一条。 田淮望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西武侯世子田淮已经死在西武侯府，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无名氏罢了。” 见黄叶有些诧异，田淮苦笑道：“陈王一心想要我的命，甚至不惜让明阳公主出手，我若是不死，如何平安到燕国？只不过母亲为了自己的算盘隐瞒不宣。陈王也知道，因为陈国内忧外患，他选择沉默，我如今在他们眼里应该是已故之人了！” “你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西武侯夫人母凭子贵？她知道你‘死了’岂不是痛不欲生？”黄叶皱眉，不大能理解田淮的举动。 田淮苦笑着落下一滴泪，脸色越发苍白，“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母亲唯一的依靠，她将全部的疼爱都给了我，为了我在西武侯府苦苦挣扎，若是没有我，她也不会过得这般辛苦。 于是我不断的努力，就为了让她扬眉吐气，结果我受伤了才发现我以为的一切有多可笑！ 她根本就是自愿在西武侯府跟父亲和西苑那对母子消磨，不是因为我，却不断给我灌输父亲不好，西苑那对母子狼子野心的思想，让我从小对他们怀有敌意，她就是故意拿我报复父亲，报复西苑所有人！ 此番我受伤失了圣心，也跟父亲彻底决裂，犹如茫茫海中一叶扁舟，没了任何依靠，她意识到我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益处，竟然不管我的意愿，强行插手我的婚事。 我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我这个儿子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传宗接代，只要我有了子嗣，西武侯府嫡系还有人，她就永远都是西武侯府的女主人，呵呵，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跟笑话一样！” 这次他受伤卫氏一开始还特别紧张，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一边感动一边觉得愧对卫氏，正想着如何让卫氏余生过得更顺遂一些，没想到卫氏竟然带着媒婆进了他的院子，不顾他的意愿强行逼迫他成亲，母子彻底闹翻，卫氏才说出那些真正的心里话。 黄叶默默听完，严肃地摇了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浦城那个意气风发，驰骋飞扬，受浦城百姓爱戴的少将军。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才努力，你收获的一切都是属于你自己的，毕竟你曾经站在那么高的高度上，从这点来看，你是要感谢西武侯夫人。 现在你难受是因为一遭从云端跌落，又因为发现效忠之人不是个好人，唯一认可的亲人给你的爱夹杂着太多算计，种种一切让你不愿意接受罢了。” ------------ 第112章 宁王妃有喜 “可在我看来，你在遭遇这些事情后仍活下来证明天不绝你，人生的路还长，效忠之人不值得就换一个，事业还能重新再拼，即便不愿意再打打杀杀也能去过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文先生那样。 发现亲人的真面目以后也不会对他们抱有太多的期待，人生还能活得更洒脱一些。 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别想那么多，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好好养病，对了，周玉姑娘和文津即将搬去点乡郡，他们要在那边长住，府里就剩下师父，师父醉心医术，只怕不会日日陪你说话，泰康你熟悉的人还有一个，卫大小姐。 她也在这里，我可以请她过来陪你说说话，似乎她心情也不大好，正好你们互相给对方开解开解。” 田淮哑然失笑，“你知道卫大小姐为何心情不佳吗？” 黄叶老实摇头，“我问过，她没说，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卫家吗？” 田淮轻叹一声，“人这一生最难过的关之一便是情，她心悦栗阳，偏偏栗阳心怀大义，再加上恪守本分，不曾接受她的示好。 以前她还想着栗阳成了边塞统帅他们之间的差距会缩短，但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若无意外，栗阳应该会像他叔父那般一生不娶，战死沙场或者老死边塞，同她绝无可能。 这也是她心情抑郁的主要原因之一，你说我能劝她什么？劝她成全栗阳心中的大义吗？只怕她跟我聊完会更加想不开。” 黄叶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算了，你们还是别见面了，这样就挺好的，你安心静养，卫大小姐那边我再给她找一些事情打发时间，时间长了说不定她就淡忘了这份感情，对！我这就去办！” 黄叶火烧屁股似的跑了，留田淮一人呵呵直笑。 是夜，烛火发出一声哔啵响动，田淮缓缓睁开眼，便看到站在窗边的姬冥。 “田世子，好久不见.” 黄叶自从确诊怀孕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突然就变得嗜睡了起来，还特别粘人，一定要姬冥陪着，他不在她就不睡。 一连等到子时，琥珀见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再次劝道：“王后娘娘，咱歇下吧！王上许是有要事，您别等了。” 黄叶连连摇头，“不！本宫相信他会回来的。” 说着，黄叶耷拉着眼皮歪着脑袋看向琥珀，“当初我们说好了，若有机会放你回陈国，我定让你走，如今青阳公主都到燕国了，不日就要出发前往点乡郡，若是你想跟她一起去，本宫说话算话，允你出宫。” 琥珀纠结地咬住嘴唇，垂下眼眸，“娘娘，能否让奴婢见青阳公主一面？” 黄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姬冥从外面回来，一进大殿发现黄叶竟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当即不悦地看向琥珀。 琥珀忙解释道：“王后娘娘非要等王上回来才肯就寝，奴婢劝了几次，娘娘不听，娘娘好不容易睡着，奴婢实在不敢唤醒。” 姬冥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上前轻手轻脚地将黄叶抱到床上，人刚放下去黄叶就睁开眼了，“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着她幽怨的撒娇语气，姬冥赶忙将人抱在怀里，哄道：“我去幽王府见田世子了，他对陈王失望透顶，我便趁机招揽他入朝为官。” 黄叶瞌睡虫一下子都飞走了，猛地支棱起身子，“他答应了？” 姬冥笑着点点头，“他说他不会拿刀对付陈国人，正好我也没想着让他上战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等他痊愈后可以给他安排的官职多了去！” 想到姬冥的情况，黄叶都有些同情他了，想当初雍正接手康熙的皇位虽然国库空虚，但也没空虚到连耗子都不愿意光顾，姬冥真的是空有皇帝之名没捞到半点好处，光为燕国做牛做马了。 “行吧！你觉得合适就行。”黄叶嘟囔了一句，翻身躺下。 姬冥又道：“还有王医师，你说我们能不能也把人留下来？” 黄叶顿了顿，脑子已经快要关机了，根本就转不动，只含糊不清应道：“应该可以吧” 姬冥乐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宠溺地在额上留下轻轻一吻，视若珍宝般将人揽在怀里。 转眼过了三个月，田淮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黄叶跟王医师正在给他治疗肩上的骨伤，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新的挑战，师徒两兴致盎然，天天围着田淮的伤研究，整得他都有些恐惧看见黄叶了。 崔太医不知道从哪儿收到风声，竟然也过来插一脚，非要参与治疗，田淮知道后脸色有些臭。 王医师习以为常，黄叶不在意，崔太医压根就没有那根筋，自来熟得让人汗颜。 卫玉珠看他们三个疯魔的样子，在一旁默默喝茶，顺便同情田淮。 田淮被三人缠着已经够难受了，抬头对上卫玉珠同情的目光，简直是叔叔客人婶婶不能忍，当下就发飙了。 崔太医被轰出幽王府才反应过来，拍着府门嚎叫，“凭什么？明明是三个人的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不公平！不公平.” 欧阳家主刚好路过，停下来看了一眼，脑门上全是问号，“崔太医？你这是” 崔太医缓缓回头，表情跟幽怨的小媳妇似的，“他们不带我玩！” 欧阳家主：“？？？？？” 正好宁王府的马车停下来，欧阳家主忙看过去，眼睛眯了眯，笑道：“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春风得意从马车上跳出来，同欧阳家主寒暄道：“原来是欧阳家主，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宁王带人提着一堆东西上前敲门。 鹿康开了门。 宁王当即说道：“本王前来拜谢王医师，还请通传一声。” 崔太医敏感地抓到关键字，瞬间惊讶地捂住嘴巴，“宁王殿下，可是宁王妃有喜了？” 宁王哈哈大笑，“崔太医可真厉害！竟一下子就猜中了！” “什么！”欧阳家主不可置信地探出身子，差点从马车上滚下去，等他稳住身子，立刻下车追问。 ------------ 第113章 惠王妃生子 “王爷，您刚刚说的是宁王妃有孕了？”欧阳家主一双眼睛都快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了。 宁王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连点头，“正是！多亏了王医师，若不是他，我跟王妃也不会这么快有好消息。” 欧阳家主呆在原地，眼中渐渐没了焦距，他失魂落魄回到府里。 欧阳夫人见他神情不大对劲，忙上前问道：“老爷，可是点乡郡那边又出事了？哼！依我看欧阳琪那个死丫头压根就没把娘家当一回事！她知不知道搞出这么多事情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今日我去云想容碰到鲁夫人，还被她阴阳怪气挤兑了一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欧阳家主一把拽住欧阳夫人的手，制止她的吐槽，喃喃道：“宁王妃有喜了！” “什么？老爷，你是不是糊涂了？宁王妃怎么可能有喜”欧阳夫人刚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老爷是说宁王的病好了？” 欧阳家主扯了扯嘴角，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脑袋，“我今日碰见宁王殿下了，他亲口承认的。” 欧阳夫人怔忪了一下，当即慌了神，“要是宁王的病能治，安王的病是不是也能治？那我们家珊儿呢？她的病能不能治？若是她的身子彻底坏了怎么办？安王肯定会以此为由休了她！老爷，你得想办法帮帮珊儿，我们欧阳家绝对不能有一个被休弃的姑娘。” 要是欧阳珊真的被休了，她以后都没有脸出门赴宴应酬了。 欧阳家主眼珠子飞快转动，赶紧想应对之策。 欧阳夫人则收拾了一下，赶紧去见女儿。 宁王从幽王府出来后立即去了王宫。 贤太妃早就对宁王的病不抱希望，没想到竟然会收到宁王妃怀孕的消息，当即失了往日的淡定，咋咋呼呼就要带太医去宁王府给宁王妃诊脉。 宁王赶忙拦下，“母妃，你别激动，王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还没过三个月，咱们理应低调再低调，儿臣就是忍不住跟您分享一下喜事，等过三个月您想叫几个太医给王妃诊脉都行。” 贤太妃一听这才作罢，接连赐下不少好东西。 等宁王离开后，她也坐不住，干脆去了万香宫。 淑太妃得知宁王的病治好了当下就急了，立刻命人喊安王进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哀家之前不是说了让你找王医师看病，你怎么做的？” 安王面色阴郁，“人被王上提前接走了，儿臣派去的人扑了个空。” “废物！”淑太妃怒砸茶杯，“人没接到你不会自己亲自登门求诊吗？这种事情还要哀家来教你！到底是你急还是哀家急？” 安王最听不得“废物”二字，闻言冷笑道：“也是，儿臣没用让母妃丢脸了，还是五弟厉害给您长脸，如此还找儿臣做什么？” 淑太妃尤其气得差点心梗，深呼吸口缓缓闭上眼睛，道：“宁王和宁王妃找王医师看过之后，如今宁王妃已经有喜了，你要不要子嗣自己看着办，多余的事情哀家也管不了了！” 原本不把淑太妃的话当一回还对她颇有怨气的安王当即变脸，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老三的病治好了？” 淑太妃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人家分得清轻重，诚心求医，自然求仁得仁！” 安王这下才开始重视这件事，出了宫立即带上重礼去了一趟宁王府，随后又备上不少好东西去幽王府求见王医师。 王医师给他把脉后开的药方跟宁王的大差不差。 安王捧着药方如获至宝，兴高采烈地走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欧阳夫人陪着欧阳珊过来，夫妻见面谁都不搭理谁，直接将对方当成空气。 安王在欧阳珊身后冷笑道：“本王倒要看看没有我，你怎么生孩子！” 欧阳珊和欧阳夫人齐齐顿住。 欧阳珊转身，盯着远去的马车，气愤咬牙握拳，“母亲，你都看见了，也听见了！他这是想要休了我呢！那好！咱们走着瞧！看谁先有孩子！” 欧阳夫人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连连警告道：“你可别乱来！” 欧阳珊抿着嘴沉默不语。 二人知道王医师是燕王的客人，再加上有求于人，姿态放得特别低。 王医师给欧阳珊看过之后，眉头紧皱，“怎么回事？这位夫人怎么会吃了绝嗣药？幸好服药剂量不多，保养得还算可以，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欧阳珊的心情从天堂跌入谷底，又从谷底爬了上来，大起大落，忍不住落下委屈愤恨的眼泪。 当着王医师的面她没说什么，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总觉得她该做点什么。 姬冥收到消息，只笑了笑，道：“由着他们折腾，只要没闹出大麻烦，不必理会。” 一场冬雪落，转眼又到了燕国最冷的时候。 黄叶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姬冥不许她再往宫外跑，干脆将玉翡殿收拾出来，让王医师和田淮搬进去，如此也能方便黄叶治疗，姬冥想跟田淮商议事情也不用那般麻烦。 就在这时，点乡郡那边来了信。 黄叶看过之后乐了，一脸喜色地同姬冥说道：“惠王妃刚刚生下一个儿子，写信来报喜，王上，这可是继太子之后第二个王室男丁，必须重视，你要不下旨给孩子赐个名，借此机会再往点乡郡那边送些东西？” 姬冥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说着他仔细想了想，道：“太子名景行，那孩子就叫景荣，吾希望点乡郡在他们的治理下越来越繁荣！” 翌日，这封圣旨一下，惠王再次进入文武百官的视野，大部分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没什么喜色，甚至还说了几句酸话。 尤其是鲁家主和凤家主。 二人眼神不善地望着欧阳家主，“恭喜欧阳家主啊！又添一外孙，不过这种喜事你怎么能瞒得这么紧呢！看我们这般瞎折腾是不是很得意吗？” 因为欧阳夫人和淑太妃那边都使不上劲儿，于是鲁家主几人合计着用美人计，给惠王送女人，又怕被王上察觉，便想着偷偷办，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只等开春后就将人送到点乡郡，没想到惠王妃在这时候生了儿子。 ------------ 第114章 安王妃有孕 一个有儿子的王妃跟没有儿子的王妃地位完全不一样，以惠王妃的性子，定不会接受府中进了新人，而惠王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顺着惠王妃，惠王接纳美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二人越想越生气，他们不敢议论惠王，便将所有炮火对准欧阳家主。 欧阳家主比他们二人更生气，他压根就不知道小女儿怀孕，也是今日听了圣旨的内容才意识到小女儿竟然没跟娘家说这件事，满心憋屈没地方发泄，还要被两家家主合起来围攻，心情可见一般。 忍无可忍的欧阳家主当着同僚的面跳起来咆哮，“你们算老几？老子家里的事情用得着事事跟你们报备？多大的脸？脸盆装得下吗？哼！老子就是不愿意说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有空盯着别人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己！” “嘿！欧阳！这话说得过分了！你不说提醒我们一下总可以吧！”鲁家主要跟欧阳家主理论。 凤家主连忙捂住他的嘴，美人计是背着欧阳家主制定的，要是让欧阳家主知道，欧阳家主一定会跟他们撕破脸。 都是千年狐狸，欧阳家主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当即眯着眼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有事瞒着我？” 二人后怕，连连摇头。 “那个，我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凤家主目光闪烁，摸着脑袋赶紧遛。 鲁家主一口气没发泄出去，卡在那边憋得难受，赶紧追着凤家主离去，“你等等我！” 欧阳家主看向阙家主，对上阙家主那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当即啥都说不出来了，讪笑两声，也赶紧溜了。 安王妃得知惠王妃生了儿子，气得大哭一场，急匆匆回了娘家，“母亲！我要和离！” 欧阳夫人正因为小女儿瞒着他们怀孕生子一事而生闷气，听到大女儿这声嚷嚷，顿时头大如斗，“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不是没住在一块儿了？安王又去找你麻烦了？” 安王妃含着眼泪摇头，“我身边还有宫里赐下的嬷嬷和宫女，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我是担心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先有了身孕，我若是没有孩子先让那些贱人怀了身孕，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跟那些妯娌见面？便是小妹都能踩我一头！” 如今她是真的后悔啊！当初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家伙！ 欧阳夫人早在安王求医的时候就预判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即哄道：“无妨！和离是不成的，身子可是调理好了？” 安王妃擦了擦眼泪，微微颔首，“前阵子去找王医师复诊，他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不如康健的女子那般容易有孕，但还是可以有孩子。” “好！等你准备好后，再跟安王行房，安王府的王妃只能是你，嫡子也只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欧阳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看得安王妃心惊胆战却莫名兴奋。 转眼到了除夕，时隔几年，安王和宁王终于再次走进朝臣视野，不过朝臣对二人显然不如以往热络，他们经历大起大落，心态已然不同当年。 安王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被姬冥派人送回安王府。 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一个女人朝他走来，安王眼睛都出现重影了，含含糊糊喊道：“美人！服侍本王更衣！” 女子搀扶他进屋，安王被扔在床上，很快不省人事。 第二天，安王宿醉醒来，发现安王妃正老神在在地坐在梳妆台上，瞬间清醒，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王妃冷笑着重重放下梳子，“你不应该好好看看这是哪里吗？这可是我住的院子！自己喝得烂醉跑我的院子睡了我，现在来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王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眯着眼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不是已经搬出王府了，谁允许你搬回来的？” 安王妃也火了，猛地起身，嘲讽道：“在你没有本事休了我的情况下，我还是安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我想去回来就能回来，想搬出去就搬出去，你能奈我何？” “欧阳珊！信不信我弄死你？”安王猛地从床上下来。 边上忽然响起一阵干咳。 安王这才发现欧阳珊身边的老嬷嬷也在房间里，当即愤怒地拂袖离去。 欧阳珊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用这么恶心自己。 大过年的，人家夫妻即便没有感情也会相敬如宾，只有安王夫妻俩闹成怨偶，相看两厌，一见面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安王妃硬是在安王府住了七天才离开，不久就传出安王妃有身孕的消息，这下连安王都惊住了，第一时间跑去别苑见安王妃，却被嬷嬷拦在外面，“王爷，太医给王妃看过，说王妃需要静养，不宜动怒，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老奴，实在不行也能问太医，看在王妃怀孕不易的份上，可别再激怒她了。” 若是平常时候安王才不会管这些，他巴不得安王妃气死才好，这会儿听到嬷嬷的话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控制住没往里头冲，只冷冷问道：“王妃真的怀孕了？” “千真万确。”嬷嬷道。 “多长时间？” “太医说才一个多月，也是因为王妃没来葵水才请的太医。”嬷嬷如实回道。 安王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对得上，面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叮嘱道：“好好照顾王妃，这里缺什么尽管回府里拿，若是外头住的不舒服就搬回去，堂堂安王妃住这种地方，没得让人笑话！” “老奴会转告王妃的。”嬷嬷目送安王远去，轻叹一声，转身进屋回话。 安王妃闻言，嘲讽地撇了撇嘴，轻轻摸上肚子，眼睛亮得吓人。 安王从别苑离开后不放心，还特地去找太医问了一下，确定安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才彻底放心，主动进宫见淑太妃。 淑太妃先是欢天喜地拜了各路神仙，最后才将目光落到安王身上，不满地皱眉，“既然已经怀孕就赶紧去找王上，让王上收回成命，赶紧把安王妃接回府。” 安王想到自己刚收的那些美人，若是让欧阳珊看到那些女人，估计又要家无宁日了。 ------------ 第115章 黄叶产女 淑太妃见他不是很愿意，顿时拉长了脸，“你们夫妻闹成这样外头指不定都笑话呈什么样了！堂堂安王府的女主人却住在外面，别人看了像怎么回事？等安王妃肚子大了你是不是还要孩子在外头出生？像话吗？” 安王还真没想这么多，被淑太妃这么一说，他才不情不愿道：“回头我去接她吧！” 淑太妃的脸上总算好看了一些。 嬷嬷见安王去而复返，满脸不解。 安王沉声道：“让王妃收拾一下，本王接她回去。” 嬷嬷赶紧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欧阳珊亲自出来见安王，“我们的关系都闹到这份上了，也不用来那些虚的，这个孩子是意外，不过既然怀上了，我会好好将他生下来，至于安王府，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不为别的，只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都不会冒险。” 安王不悦地皱眉，“欧阳珊，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王那些美人会害你的孩子？呵！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欧阳珊冷笑道：“我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还能指望别人把我当一回事？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安王气得要命，“我不跟你掰扯！就一句话！跟不跟我回去？” 欧阳珊果断转身，“好走不送！” “行！欧阳珊！有你的！以后别求着本王让你回去！”安王骂骂咧咧走了。 嬷嬷看了一眼，劝道：“王妃，王爷都主动服软了，为何您不愿意顺着梯子下？” 欧阳珊抿着嘴，没有回应。 众人正眼巴巴地等着宫里的淑太妃出面给安王妃施压，没想到这时候王后发动了，以极快的速度生下一女。 不少人等着看笑话，没想到太后竟然欢喜得不行，姬冥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孩子，爱不释手，当众册封其为盛阳长公主。 太后知道姬冥此举为了彰显自己对公主的喜爱，便由着他先抱，直到孩子的赐封都过了也不见他把孩子放下，当即坐不住，上前一把夺过孩子，“王上抱得够久了，也该轮到哀家了！” 就在这时，平南王进宫，眼神追着太后怀里的小婴儿不放。 太后只好把孩子给他。 平南王一看就是没怎么抱过孩子，双手僵硬，却将孩子护得很好，仔细看着孩子的眉眼，心软得一塌糊涂，得知姬冥已经给孩子赐封，当即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放进襁褓，那东西一看就不一般。 文武百官见了太后王上平南王对小公主的态度后，深知这也是一位得宠的主，立即收起怠慢的心思。 贤太妃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捧的？没得折了孩子的福气！” 太后知道后，当着众人的面让贤太妃闭门思过抄写心经。 贤太妃如今可是连孙辈都快有的人，竟然还要被罚，面子里子丢了个一干二净。 宁王妃知道内情不免担心，同宁王说道：“万一我这胎不是儿子母妃会不会很生气给你赐女人？” 宁王愣了一下，安抚道：“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王医师已经说了，我要保养身体，房事上需节制，如今能有孩子我已足，便是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母妃那边不用管，有我在。” 宁王妃这才松了口气。 反观安王这边，自从知道自己有救后，那女人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带，环肥燕瘦，大家小姐、小家碧玉，什么样的都有，没了安王妃的约束，他甚至连烟花之地的女子都带了几个回来。 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本就没有良家女子矜持，安王尝到甜头，彻底放纵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安王妃知道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也不管，只关起门来好好养胎。 淑太妃气到亲自出宫，结果也是不咸不淡骂了几句，罚了那些女子，对安王来说不痛不痒，那些女子不能侍寝他就接着找，府中的女人是越来越多。 以至于库房都快捉襟见肘了。 府里没钱，安王只能把主意动到其他方面。 黄叶出了月子又调养了一个月身体差不多恢复过来，此时快要入夏，正是出远门的好时候，她将孩子交给太后照顾，收拾行李，跟离若寒出发前往离若族。 离若族族地在燕国西北部吉瑞郡，吉瑞郡一半挨着十万大山，一半靠着大海，离若族所在的位置正是山海相接的地方。 那里地势险要复杂，还有海上飘来的水汽在山里形成浓雾，不是本地人根本就进不了山，即便进了也走不出来，就是本地人也不敢轻易进去，因为山里出了天然存在的危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危险毒物。 离若族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靠着天然保护屏障世世代代繁衍，已有上万个族人。 寡不敌众，这也是为什么离若寒对上大长老他们会吃亏的主要原因。 黄叶在进入吉瑞郡便发现这里的人穿着打扮不像燕国普通百姓，而是有着独特的民族特色。 看她好奇，离若寒解释道：“族地毕竟就那么大，容纳不了那么多人，经过百年沉淀，吉瑞郡每个地方几乎都有离若族族人生活，我们有着自己的纺织手艺，织造出来的布料比外面盛行的要厚实，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渐渐地大家穿的衣服越来越像离若族。” “所以说他们并不是离若族的人？”黄叶歪着头说道。 离若寒点点头。 一行人直接进了一间客栈二楼。 掌柜阿飞亲自进来招待，“见过族长。” 离若寒沉声问道：“五神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飞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忐忑地说道：“族长，大长老被您废了双腿，如今只能坐轮椅无法理事，大长老几个儿子都在争长老之位，四长老和五长老正合计着要废了您的族长之位，虽然二长老三长老反对，可两位长老这边的人比不上其他三位长老，根本就顶不住。 如今四长老和五长老已经推了一个新族长上位，只是得不到二长老和三长老的支持，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您再不出面，二长老和三长老只怕是要被逼妥协了！” “推出来的新族长是谁？”黄叶淡淡问道。 ------------ 第116章 五神山 阿飞这才注意到蒙着面纱的黄叶，当黄叶取下面纱后，阿飞惊呆了，看看离若寒再看看她，恍然大悟，“大小姐！” 黄叶笑了笑，“我还没正式认祖归宗，你不用喊我大小姐。” 阿飞连连摇头，“就您这长相，走出去谁会怀疑您不是族长的亲妹妹！小的就这么喊了。” 见阿飞执着，黄叶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从阿飞这边获取消息后，直接去了五神山。 黄叶穿回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有些失神。 离若寒只当她是第一次见到海，温和地说道：“五神山总共有五座，族长所在的第一神山就在海边，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天天看。” 黄叶收回视线，笑了笑，“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入山，在浓雾中穿行，也不知道离若寒是怎么辨别方向的，走了好一会儿，眼前竟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石阶。 他们刚迈上第一阶台阶，一只箭迎面朝黄叶射了过来。 黄叶眼疾手快接住，从怀中掏出弹弓，射向箭失的方向，只听一声闷响，很快就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离若寒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上走，直到快要登顶了，四周豁然开朗，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黄叶只扫了一眼美景，就将所有心神放在挡住他们去路的离若族族人身上。 “站住！非我离若族族人禁止踏入离若族族地，违者格杀勿论！”一男子板着脸恶狠狠地盯着黄叶，他身边还有一个被黄叶所伤的年轻人。 黄叶挑眉，看向离若寒，“大哥，这又是哪根葱？” 离若寒对这声“大哥”很是受用，嘴角微微上扬，十分配合地说道：“大长老的孙子离若申，受伤的那个叫离若聪。” “还真是葱啊！”黄叶惊讶地捂住嘴巴。 离若申和离若聪都快气死了，质问离若寒，“族长！你私自带外人入离若族地，是想带头坏了族规吗？” 离若聪转身同那些族人喊道：“族长德不配位，下台！下台！” 一呼百应，很快所有族人都嚷嚷着要离若寒退位。 黄叶微微蹙眉，就在这时，林中冲出一群黑衣人，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边际。 离若申等人大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离若寒冷笑道：“本王这次带了一万多精锐前来，想要本王交出族长之位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离若申心下一沉，看样子离若寒是真的要跟他们彻底干到底了，这次他们带出来的族人也就几百个，哪里会是那些精锐的对手？ 想到这里，离若申非常识时务地摆了摆手，所有人鸟作群散。 黄叶怔愣后，偏头看向离若寒，“这一万精锐是哪里来的？” 燕国有规定，王孙贵族文武百官是不许养私兵的，府中顶多能养一些护卫，人数还有限制，眼前这一万精锐早就超出了规制。 离若寒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不用担心，我手中能用的人可没有这么多，是王上不放心，特地给我的，除了明面上一万精锐，暗中还有一万人蛰伏，否则他能放心让你随我回来？” 黄叶心口仿佛被击中，沉沉的，闷闷的，还有些酸胀炙热的感觉。 离若寒感叹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姬冥娶你带着目的，这次他倒是让我意外得很，除了这些人马，还有你的贴身护卫钟琼，还有鹿二鹿三，全都到了，只是你之前不愿意带上他们，他们便潜伏在暗中。” 话音刚落，人群里走出三个蒙面黑衣人。 黄叶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谁了，好气又好笑，“既然都来了就跟上吧。” 一行人穿过离若族大门，正式进入离若族族地。 外人眼里神秘莫测的离若族族地其实就是个村子，只不过这个村看起来富裕了些，家家户户住的都是小宅院，连路都是铺着青石板，族长住的院子最大最气派，在村子中央。 一路上，他们碰到的族人都是二长老三长老一脉的，所有人见了离若寒皆欣喜恭敬，态度跟离若申那群人截然不同。 他们刚刚进入族长院子二长老离若盛夏和三长老离若凉秋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给离若寒跪下，“族长！您没事吧！” 离若寒温声道：“我没事，起来说话吧！我记得族地大门是五位长老分别派一部分人镇守，今日你们两家的人呢？” 说起这事二长老便捶胸顿足，“大长老那个老阴批，为了夺族长之位竟然给我们两房的人下黑手，那几个少年人全都中毒，如今正要死不活地撑着，我俩还想着出去求助，又怕前脚一走，大长老后脚就把我们两房的人全端了！哎哟！可真急死老头子了！” 黎川面色一沉，身子往前倾了倾，“族中医师怎么说？” 离若凉秋的脸色很是难看，“族中医师都不是我们两房的人，人家一句无能为力，我们能怎么办？外头的医师又进不了，族长，还是要赶紧想办法给他们解毒才是！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离若寒当即看向黄叶。 黄叶冲点点头，“将那些病人带过来，我看看。” 离若盛夏盯着黄叶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位就是大小姐了吧！大小姐，您能解毒？” 黄叶微微颔首，“我是医师。” 两个长老喜出望外，当即回去招呼族人过来。 不一会儿，族长院子挤满了过来解毒的族人，黄叶挨个给他们诊脉，钟琼帮忙打下手，鹿二鹿三熬药，黎川盯梢。 几人配合默契，一直忙到天色暗下来，最先服药的那些族人情况已经好转，一时间众人对这位还未上族谱的大小姐好感倍增。 二长老三长老的族人已经一口一个大小姐先喊上了。 接连三日，黄叶都在给病人解毒，直到他们痊愈也不见大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露面。 黎川给她解惑，“第一神山住的是族长选中的人，非族长钦点，其他族人可以到第一神山，却不能住在此处，大长老住第二神山，二长老和三长老住第三深山，四长老五长老的人住第四神山，第五神山是禁地。 族人死后全都埋在第五神山，还有一些犯了错的族人也会被关到第五神山。” “哦？这么说来第五神山很特别？”黄叶一脸好奇。 ------------ 第117章 第五神山对峙 黎川点点头，“传闻第五神山是离若族的起源，那里有离若族的秘密，历代族长长老挖空心思找这个起源，却一无所获，如今第五神山都快被翻烂了，埋葬在那里的祖先都不得安宁。” 黄叶嘴角微抽，“既然这样为何不换个地方当祖坟？” 黎川摇头，“不可以的，这个也是族规，王后娘娘知道大长老他们为何这般反对您入族谱吗？” 这点黄叶倒真不知道。 黎川神神秘秘道：“因为离若族规矩，女人也能当族长和族老，享用和男子同样的地位待遇。 族长打算终身不娶，大长老便起了夺权的心思，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您还有一双女儿，只要您认祖归宗，您的孩子也有相应的继承权，也就是说族长一脉没有绝后，他们谋算多年如何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黄叶恍然大悟，喃喃道：“难怪离若申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充满杀意，感情是我挡了他们的道！那又如何？说明他们就没有那个命！” 黎川大笑，“娘娘说得极是，他们就是没那个命！” 与此同时，第二神山内。 四长老五长老神色阴沉地等着大长老拿主意。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医术，连老祖宗留下的毒药都能破解！早知道当初应该直接药死他们！”四长老发狠握拳，捶了捶大腿。 五长老附和着连连点头，一脸惋惜，“如今离若寒回来，我们反而错失良机，听阿申说离若寒这次带了一万精锐过来，分明就是铁了心要将那个女人的名字记入族谱，若真让他得逞，我们之前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要是没有撕破脸他们还能虚与委蛇，继续蛰伏，伺机而动，如今反倒没了退路。 大长老冷笑道：“就算他带了一万精锐又如何？别忘了开族谱需要五大长老的钥匙，只要老夫不妥协，他休想拿到钥匙！” 四长老还是不放心，“虽说如此，可万一离若寒真的动手怎么办？” 大长老抬头看向五神山方向，眼中闪着暗芒，“那就退到第五神山，我倒要看看离若寒敢不敢当着祖先的面屠杀族人！” 第五神山即是离若族的禁地也是保护地，任何族人不许在第五神山内斗，否则将被除族，连族长都不例外。 大长老他们刚商量完，离若聪便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爷爷，不好了，离若寒带着一堆人去了第五神山，听说他们要强行打开族谱。” “什么！” “岂有此理！” 四长老五长老愤怒起身往外走。 离若聪赶紧推着大长老过去。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第五神山外面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少族人。 四长老五长老气得面红耳赤，一路冲到祠堂门口，“离若寒！你怎么能在第五神山伤我族人！你不配当离若族的族长！” 等二人闯进祠堂内，发现离若寒正老神在在和黄叶下棋，身边站了好几个身穿黑衣的护卫，他们身后的那扇石门好好好的，并未被破坏。 二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怒目圆瞪，“离若寒！此乃第五神山离若族祠堂，你竟然敢在此处如此伤害族人，今日，我们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废了你的族长之位！” “啪”的一声，离若寒落下一子，连正眼都没施舍他们一眼，“来人，将那两个人和证物带上来。” 四长老和五长老仍是气势汹汹，却在看见出现的二人后齐齐变脸。 离若寒冷笑道：“四长老五长老应该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吧！你们二人命他们往第一神山的井水下毒，毒乃是离若族的秘毒， 其中几味药正是四长老和五长老保管，剩下你们弄不到的药材都是从五神山外采买，我这边连人证物证都找全了，二位长老要不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解释解释，你们为何用秘毒残害族人？” 四长老和五长老对视一眼，尔后看向双目喷火的二长老和三长老，慢慢往后退去。 暗卫拦下他们的去路。 四长老五长老心一横，亮出暗器，打算跟其他人死拼到底。 黄叶看得目瞪口呆，惊呼道：“没想到这两个老头竟然也有这样的身手！丝毫不逊于你！” 离若寒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他们如何当上长老又是如何服众的？” 黄叶扔了棋子，“不下了！我想看他们打架！” 四长老五长老本身身手了得，再加上熟知第五神山环境，竟然真的在一堆暗卫的围剿在杀出重围。 钟琼和鹿二鹿三出手总算将他们二人拿下。 四长老五长老不服气地骂骂咧咧，什么脏话都往外喷，一点长老的威仪都没有。 离若寒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他们，“钥匙在哪里？” “没有！”两个长老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别过头去。 离若寒笑了，高声道：“四长老五长老伙同外人下毒毒害离若族族人，废去长老之位。” “且慢！”离若聪推着大长老姗姗来迟。 四长老五长老犹如看见救星，纷纷朝他伸手，“大长老，离若寒带外人闯入禁地理，理应废去族长之位，就算我们有错也轮不到他来废！”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扛下了下毒之事。 大长老垂眸，淡定地看向离若寒，“你带人闯第五神山的事已经传出去了，所有在外的族人都在回来的路上，离若寒，你是真的要闹到两败俱伤吗？” 话音过来，石门突然开了，所有人都呆住了，大长老猛然看向四长老和五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则一副见了鬼似的模样，齐齐看向大长老。 三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的表情，也就是说他们无人交出钥匙，那石门怎么开的？ 随后三人瞪向离若寒，却见他一脸凝重，显然这个情况根本就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二长老三长老已经跳起来了，“族族族族长！石门怎么开了？” 这个门没有五把钥匙绝对开不了的，他们自己的都没带，更是不曾触碰过，还真是见了鬼了！ 黄叶看着幽深的门洞，同离若寒说道：“进去看看？” ------------ 第118章 见了鬼的操作 “不行！非我族人绝对不能踏入！”大长老咬牙切齿大吼，恨不得站起来阻止，偏偏他是个残废，祠堂内又全是离若寒的人，真要打起来也是他们被打的份。 离若寒闻言，直接忽视大长老的愤怒，拉着黄叶的手抬脚往门洞里走。 大长老二长老立马跟上，四长老五长老立刻挣脱钟琼他们的桎梏，也跟了上去。 大长老催促离若聪推他进去。 一行人站到中央圆台上，烛火无风自燃，骤然的光亮，让众人好一会儿才适应。 黄叶发现，这个石室至少五丈高，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大，以中央圆台为中心，四周矗立着一座座高大厚实的石牌，上面镌刻着一个个族人的名字，密密麻麻。 黄叶惊叹道：“这得何等的内力才能将名字刻得这般漂亮！” 离若寒看了一圈，找到族长一脉的石碑，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所以此镌刻一事都是五大长老负责，五人轮流用内力，你仔细观察，不同的内力心法，镌刻的字是有区别的，哪块石碑是哪个族老负责镌刻的边上都有署名” 说着离若寒在一块石碑前面停了下来，从中间开始找他们夫妻的名字，找着找着离若寒面上大变，失态喃喃，“怎么可能” 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齐齐围了过来，竟然在离若寒名字的边上出现了离若云的名字，身边还有一行小字记录离若云的性别和生辰以及父母。 大长老过来正好看到，怒斥道：“离若寒！你竟然如此独断专行！在没有五大族老的同意下随便镌刻石碑，若不废你，我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二长老震惊过后先回过神来，嗤笑道：“得了吧！连石门怎么开的都闹不明白就别在这边随便给人扣屎盆子了！族长可没有石门的钥匙，你是想让列祖列宗知道你们有多废物吗？连钥匙都守不住。” “离若盛夏！你少胡说八道！我的钥匙根本就没丢！分明就是离若寒用了卑鄙的手段毁了石门！”大长老气得血脉暴涨。 离若凉秋直接去查看石门，从里面开开合合好几次，证实石门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坏，“离若逢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不可能！石门怎么会没事？”大长老四长老五长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钥匙没有丢，更从来没让第二个人触碰过，即便离若寒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弄到第二副钥匙，更何况只要离若寒在五神山就逃不开他们的监视。 离若寒有没有靠近祠堂他们比谁都清楚，刚刚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如今连借口都没了，这件事要怎么解释？究竟是谁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等等！你们看这个镌刻的字体是不是跟刻下第一任族长的字体一模一样！”二长老一手指着黄叶的名字，一手指着最下面第一个名字，满脸惊恐，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四长老和五长老更是发了疯似的凑上前，恨不得将两个名字盯出窟窿，二人跟蚂蚱似的上上下下跳蹿，得出跟二长老一样的结论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长老凑到边上仔细看了看，喃喃道：“离若天，第一任族长的名字是离若天镌刻的，离若云这个名字边上也有离若天的名字，他应该是” 二长老要去找离若天的身份，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名字。 倒是黄叶站在一个石碑前面喊道：“在这里。” 众人齐齐看过去，发现黄叶站的竟然是大长老一脉的石碑。 四长老和五长老根本就不信，大步过去看了一下，面色发白，下意识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的拳头死死攥紧，“雕虫小技！我的先祖早就作古了，难不成你们想说是已死之人从棺材里爬出来动了族谱吗？荒谬！” 这时候四长老却发现大长老的名字下面多了“叛出”二字，当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离若聪意识到不对，推着大长老过去看了一眼，二人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阴沉。 离若聪更是使劲儿要将那两个字擦掉，咬牙切齿骂了不少脏话，见擦不掉，他都快气死了，“爷爷，孙儿回去弄点石粉，看看能不能把这两个字抹平。” 大长老怒极反笑，“好啊！离若寒！没想到你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聪儿，我们走！” 四长老五长老连滚带爬跟着出去。 此时祠堂外已经聚集了几千个离若族族人，他们不敢随意踏入祠堂，只能在外面沉着脸等候，一边等一边吵，比几千只鸭子还恼人。 大长老那些儿子相信最终胜利的一定是他们，神色十分倨傲，没想到却看见大长老四长老五长老狼狈出来，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父亲，四叔五叔，发生什么事了？”大长老大儿子站出来，神色凝重地追问。 离若聪三两下将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神色愤懑，“父亲，一定是离若寒使诈，你们要小心，他不简单！” “说我们不简单不如说你们心里有鬼！”二长老洋洋得意地走出来，高声道：“离若云大小姐的名字已经上了族谱，是我离若族族人！族长没有违反族规，任何人不得以此为借口生事！违者以族规处置！” 二长老三长老那两支族人扬眉吐气，一个个欢喜得跟过年似的，二长老媳妇还嚷嚷道：“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为大小姐回族庆祝庆祝！” “应该的应该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拥护大长老那些人十分失望。 大长老面对如今的处境，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份密函，高声道：“当年离若雄族长临终前曾将族长位置传给离若晚晴，离若凛为了族长位置不惜将离若晚晴嫁给燕王，离若凛的子孙后代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族长！” 黄叶听到离若晚晴这个名字眼睛眯了起来，深深看了大长老一眼，她没记错的话那封信应该是她告诉离若逢春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本事，还将那封信找出来了，可惜 黄叶在离若寒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离若寒微微颔首，始终淡定自若。 ------------ 第119章 离若逢春 大长老将那份信打开，得意地看着离若寒，“你的族长之位本就是偷来的，识相的话自动退位！还有你！” 大长老指着黄叶，“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手段将名字刻在族谱上，那又如何？你们兄妹都没有当离若族族长的资格。” 黄叶看他的表情犹如跳梁小丑，清了清嗓子，负手问道：“敢问大长老，这么作古的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离若雄族长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而且当年离若雄手段强硬，跟五大长老关系闹得极其僵硬，他总不会临终前将这东西交给大当时的大长老吧！” 离若寒接过话茬，“自然不会，历代族长长老皆有笔墨随葬，每一任族长还会在族中留下题字，是不是先祖的亲笔信函一查便知。” 大长老沉下来，冷笑道：“你们不用故意混淆视听，我可从未说过这封信是离若雄族长写的！此乃离若晚晴之女端荣长公主亲手交给我的！乃是离若晚晴的亲笔书涵！” 黄叶叹了口气，摇摇头，“你确定这是离若晚晴的亲笔书函？” “自然！”大长老一脸笃定。 黄叶同钟琼吩咐道：“立刻往泰康城传信，让王上找容太妃身边的早芽嬷嬷，她手里有离若晚晴留存的不少字画，全都带过来对比，咱们可以看看那封信是不是离若晚晴写的！” 大长老在听到早芽这个名字的时候面色大变，死死盯着黄叶，“我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连她们母女的事情都查得这么清楚！” 说完，他一脸悲伤，“当年我同端荣长公主情投意合，晚晴姑姑更是早早将端荣许配给我，这些事情都是端荣告诉我的！岂能有假！” “放屁！端荣长公主一生光明磊落，容不得你这种小人拿她作筏子！说你们情投意合，结果端荣长公主一死你就立刻娶了别的女人，那个时候端荣长公主还尸骨未寒呢！ 如今你还能面不改色的利用一个死人，离若逢春，我竟然才知道一个人可以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你现在提端荣长公主无非就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因为你手中的信根本不是离若晚晴亲笔书涵，而端荣长公主更不曾说过这些话，一切不过是你为了扳倒我大哥使的阴谋诡计！”黄叶义愤填膺控诉，字字铿锵有力，对比二人的态度，是个人都会站她这边。 大长老神色阴郁地盯着黄叶，紧紧握住拳头，“我跟端荣长公主之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黄叶无惧地冷笑道：“你的屁事我不关心，也不想管！但我乃燕王后！端荣长公主是王室长辈，你敢污蔑她的名声，本宫可不答应！” 鹿二站了出来，厉声道：“玷污王室先祖名讳者，杖八十，发配边塞。” 他俩一唱一和，可把离若逢春呕死了。 黄叶双手环胸，继续说道：“本宫前不久去容太妃的宫里小坐，听早芽嬷嬷说了不少端荣长公主的事迹，她可不曾提起你这么一号人物，只说端荣长公主眼瞎看错了人，那个许她天长地久的青梅竹马却在她不明不白身死后带着端荣长公主给的钱财销声匿迹，不曾为她讨一个公道，原来早芽嬷嬷说的负心汉就是你啊！” 大长老见族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愤怒咆哮，“一派胡言！当年明明是我收到父亲书信才匆匆赶回五神山，不料出了意外，这才不得不成亲，我才是受害者！” “离若逢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老妇人从人群中出来，神色哀伤地看着大长老。 离若逢春看见她脸色都变了，急切地想要让人将她带走。 离若申一个头两个大，连连哀求道：“祖母，您先回去，这里祖父会解决。” 离若羌河不为所动，仍死死盯着离若逢春，“你明白我的心意，我自小便心悦于你，但我也知道你有婚约，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当年你从外面回来，心事重重，我问你外面是不是很好玩，你说不好玩，我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你却说不会娶端荣长公主。 我又问你为何不娶，你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身份才不得不委屈求全，你真心喜欢的人是我！ 我离若羌河自问嫁给你之前不曾逾矩半分，嫁于你之后更不曾对不起你半点！为何你要这般污蔑我！” 这些年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晚辈说五神山外有不少医师，将她带出山求医，她也在山外住了一年多，此番正是听说族中出事才赶回来，万万没想到会听到离若逢春这番话，顿时心灰意冷，只觉这些年的痴心错付，无法接受。 黄叶在看到离若羌河那一刻终于彻底认清了离若逢春的真面目，结合离若羌河说的话，她对上上辈子自己的死有了新的怀疑。 大长老没想到会被自己的枕边人拆台，气得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一出闹剧随着大长老倒下结束，大长老四长老五长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离若寒和黄叶大获全胜。 是夜，第二神山大长老家中。 离若羌河从回来后就不吃不喝不理人，她的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媳轮番劝说，没有任何作用，一个个急得不行。 离若申从离若逢春那边过来，众人齐齐问道：“爷爷怎么样了？” 离若申脸色凝重，“没什么大碍，醒了喝了药就睡了，不过我刚刚在外头转了一圈，发现不少族人对爷爷不满，认为他德行有亏，不配当长老，正商量着重选长老。若是奶奶不出面解释的话，这个长老位置极有可能落入旁支手里。” 离若族经过几百年繁衍，族内关系错综复杂，不仅仅是族长和长老之间有矛盾，每一支内部还有利益竞争，甚至小到每一户内部都有利益纠葛，离若羌河是前四长老的嫡女，离若逢春之所以能坐上大长老的位置除了本身实力外，离若羌河父亲的支持也很重要。 如今的四长老离若越冬正是离若羌河的亲弟弟，所以离若羌河的态度很重要，她若是跟离若逢春闹掰了，大长老一脉跟四长老一脉关系只怕会破裂，他们还拿什么跟离若寒抗衡？ ------------ 第120章 怀疑 全家心情沉重。 这时候，四长老离若越冬从外面进来，拉长着一张脸问道：“你们祖母呢？” 离若申赶紧给他带路。 离若越冬见到离若羌河，开口道：“要不要跟我回去？” 离若申大惊，赶紧拦在二人中间，“舅公，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祖父祖母一起走了几十年，祖母岂能离开？” 离若越冬愤怒地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他们一起走了几十年，即便当初你祖父不是真心喜欢你祖母也不应该如此抹黑她的名声！他分明就是将我的脸面往地上踩！亏我还那么支持他！真是瞎了眼了！” 离若申顶着离若越冬的怒火被骂成筛子，一声不吭，直到离若越冬骂累了才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讨好道：“舅公，我爷爷当时也是被离若云那个女人逼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我发誓，他对端荣长公主是真的没有感情！爷爷最信任我，他不会骗我！” 离若越冬睨了离若申一眼，怒火倒是消了一些，越过离若申看向离若羌河，“你要是真心不痛快就回去，弟弟还能照顾你！” 离若申急得不行，赶忙回头劝道：“祖母！孙儿说的都是真的！” 离若羌河呵呵一笑，面色悲戚，“真的假的很重要吗？他说他不喜欢端荣长公主，可他们相识于微末，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还有婚约，若这样都没有感情，不是证明他冷血，不是个好人吗？若他只是哄骗我，我这些年的付出不就成了笑话！” 离若申一噎，都快哭了，“祖母！您别钻牛角尖啊！祖父跟端荣长公主之间的事情孙儿确实不知道，可这些年他对您绝对是有感情的！您说想去外头看看，他二话不说让人安排，您说外面的院子住着不舒服，他立马让我们过去给您弄一张一模一样的床，要是这还不上心，孙儿真不知道爷爷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了！” 离若羌河含泪摇头，看向离若越冬，“若是没有你舅公在，你爷爷不可能对我这般殷情，我早该想到的！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一个男人要真的心里有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拿那个女人当借口。 离若申还想说点什么，离若羌河已经缓缓站了起来，道：“我要去一趟第一神山，见见我们这位大小姐。” 离若申还想阻拦，离若越冬却气鼓鼓地上前将他推开，扶着离若羌河出去。 第一神山族长院子里。 黄叶听说离若羌河来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在院子里见了她。 离若羌河怔怔地看着黄叶那张脸，喃喃道：“你与她长得还真像！但还是更像你的父兄。” 黄叶态度很是冷淡，“大长老夫人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离若羌河苦笑摇头，“不！刚刚听你那么一说，似乎你很了解端荣长公主，我想问问关于她的事情。” “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个死了几十年的死人罢了！还能让你们这么挂念，也不知道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悲哀。”黄叶态度轻慢。 离若羌河微微蹙眉，“她是燕国的战神，也是我敬重之人，请大小姐不要这么说她！” “呵呵.你敬重之人？你可是嫁了她的未婚夫呢！”黄叶语带嘲讽。 离若羌河老脸一红，目光闪烁，“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抢她的未婚夫，当年离若逢春是离若族最优秀的男子，多少女子对他心生爱慕，我没走出过五神山，自然也不例外。 端荣长公主随离若逢春回来过一次，以前我没见过她，心中还颇为不忿，但见了她才知道什么是皓月，她是如此高不可攀，我自惭形秽，从那之后我便不如以前那般围着离若逢春转。 可没想到我都快定亲的时候离若逢春回来了，他说燕王亲自退了他和端荣长公主的婚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他还要尽快成婚，他知道我喜欢他，主动跟表明心意，当时我没多想，答应了。 我们就这样成婚，婚后我还担心他再次出五神山找端荣长公主，可他没有，就这样老老实实待在五神山，一辈子都没再出去过，今日若不是你们提起，我都快忘了他和端荣长公主之间的事。 我知道即便我去问他，他也不会跟我说实话，所以我想问问大小姐，可是知道他们二人当初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到死都活在离若逢春的谎言中。” 黄叶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吟道：“端荣长公主是被燕王所害，她根本就不知道退婚一事，你若想知道内情，不如我随你去见一见大长老，至少我能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离若羌河大惊，“怎么会.”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离若羌河犹豫不决，最终在黄叶的怂恿下还是同意了，不过她不希望黄叶露面，正好黄叶也不想暴露。 离若逢春看见离若羌河当即松了口气，温声劝道：“刚刚我在祠堂外说的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就当真了！” 离若羌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风华不再的男人，沉声道：“你我成婚几十年，我不说了解你，但还是能看得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只问你，当年燕王为何退了你和端荣长公主的婚事？你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进宫跟燕王辞行，为何你失约了？” 离若逢春面色大变，恼怒道：“我都说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你要一直纠缠不放？非要我承认和她之间有什么你才满意吗？” “我不满意！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这些年我的枕边人究竟是人还是鬼！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算计了端荣长公主？”离若羌河咬着牙说出自己的猜测。 暗中的黄叶紧紧握住拳头。 离若逢春大怒否认，可他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别说离若羌河不信，就连黄叶都知道里面有鬼。 离若羌河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眼中满是失望，“离若逢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伪君子！” 离若逢春气到摔了桌上的东西，“我都说没有你偏不信！既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 第121章 离若逢春的真面目 离若羌河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死死盯着轮椅上的离若逢春，“我们和离吧！” 离若逢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孙子都快成亲了你竟然说要和离？” 离若羌河自嘲地笑出了声，“孙子的婚事？你觉得阿申现在还能成亲吗？” 离若申的未婚妻是四长老那一脉的，他们夫妻闹成这样，女方那边绝不可能把姑娘嫁过来。 离若逢春目眦欲裂，“羌河！你真的要闹到子孙都跟你离心了才满意吗？” “是你不跟我说实话的！是你逼我的！”离若羌河大吼。 离若逢春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咆哮道：“你要我说什么？说燕王不是东西惦记自己的亲姐姐，说燕王拿我的性命要挟我退婚？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 离若羌河泪流不止，“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心娶我还是为了得到我父亲的支持？” 离若逢春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离若羌河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明白了！你最爱的不是端荣长公主，更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既然当初妥协，如今为何又拿她作筏子？因为族长之位？可笑！离若逢春，你应该不知道吧！明明祠堂上镌刻的族规有十条，最后一条却看不到，知道是什么吗？” 离若逢春猛地看向离若羌河。 离若羌河笑得越发放肆了，“是五大长老五代以内不能接任族长！” “你胡说！”离若逢春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胡说？那么大的字就刻在上面，用得着我说吗？不过是你们眼瞎不会看罢了！”离若羌河得意又解气地说着。 这个秘密是她小时候跟着父亲守祠堂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坐不住，也不像大人一般正儿八经的瞧东西，玩着玩着竟然让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当时她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并未声张。 黄叶从暗中现身，“没想到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你你们！”离若逢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大势已去，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离若羌河又哭又笑，跌跌撞撞出了院子。 黄叶站在原地盯着咳血不止的离若逢春，道：“当年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认为你是良配！你跟姬祈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一点都不相信离若逢春是被逼的。 离若逢春痴痴地笑了，缓缓抬头，眼底一片阴霾，沙哑的声音犹如鬼魅，“要是你毁了那条族规，我就告诉你！” 黄叶勾了勾嘴角，淡笑摇头，“黎春啊黎春！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当年姬祈并未召见你们，是你哄骗了她，也是你让她跟姬祈说那些话的对吧！目的是什么呢？钱？权？我想都不是吧！ 当年离若雄的确嘴上说过将族长之位传给离若晚晴，不过离若晚晴放弃了，并且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当族长的心思，主动进宫。 而你既然不喜欢端荣长公主又在她面前扮演深情，为了什么呢？一开始我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想通了，端荣长公主和姬祈都是离若晚晴的孩子，按理说两人都有资格竞争离若族族长一位。 你原本是想教唆端荣长公主夺族长之位，没想到她志不在此，所以你放弃了她，选择跟姬祈合作。 一国之君和一族之长，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姬祈当然不会选择族长之位，但他可以帮你伪造离若晚晴的信函，而他的条件便是你主动退婚，对吧？不仅如此，姬祈还十分大方地将当年你和端荣长公主订婚的那些金银珠宝还给你。 不过姬祈这人度量小，心胸狭隘，虽然你主动放弃这桩婚事，但毕竟有过婚约事实，他明面上跟你说得好好的，暗中却派人追上你对吧！所以你逃回五神山后被吓破胆了，只要这燕国的君王还是姬祈，你这辈子绝不敢踏出五神山，更不敢争这个族长之位。 直到姬祈死了，你那颗不安分的心才重新跳动了起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有我这个变数，黎春，你说我说得对吗？” 离若逢春的反应从阴险到震惊，最后竟然变成惊恐，“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那些秘密他打算带到棺材里的，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人一把子掀开曝晒。 黄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落在离若逢春眼里却越发吓人，他想后退，可一双腿已经废了，退无可退。 黄叶一个闪身出了房间。 离若逢春还在惊恐地碎碎念。 她回到第一神山，将得来的消息告诉离若寒。 离若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感叹道：“你回来一次，不仅毁了大长老多年谋划，还揭露他的真面目，令大长老四长老反目成仇，兵不血刃解决我的危机，现在又发现祠堂的秘密，我这个族长跟你比起来就跟废物一样。” 黄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离若寒的肩膀，“大哥！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离若寒：“.” 黎川十分无语，“娘娘，您这么厉害，能不能说说那个石室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您的名字怎么就被刻上去了？还是离若天刻的！” 没人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但他前前后后在石室里研究了好几次，确实是离若天的手笔，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人武功心法招式运力一模一样。 黄叶耸肩，“这个祠堂我还是头一次进，要不是大哥带路我连怎么走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通天本事！难道不是大哥做的吗？” 她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离若寒神色凝重摇头，“我若是有这样的手段上次就不会被算计成那样！” “不是你也不是我，难不成真的是鬼？”黄叶只觉得后背一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离若寒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相比鬼神之说，我更愿意相信是有高人在背后动了手脚，毕竟离若族繁衍至今，族人多到我都认不过来，许是有人看不惯大长老他们才帮我们的吧！ 算了，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就好，接下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 “废长老！” ------------ 第122章 离若逢春之死 黎川眉头紧皱，“主子，要是废长老的话需召回所有族人，还要提交大长老的罪证，需他亲自认罪才能废，否则难以服众，还会给人落下公报私仇的印象。 我们手上并无大长老的罪证，那封信函现在还在大长老手里，若是他毁了，那我们的指控便不成立，至于他与我们的恩怨可以归结为离若雪之死，族人并不是不能理解。 如此一来如何废？” 黄叶微微颔首，“我也赞同黎川的意思，离若逢春不能废。” 见离若寒眸中闪过一丝困惑，黄叶解释道：“我想知道他为何费尽心机也要当离若族的族长，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从很早接近端荣长公主之时就开始谋划了，到现在都过了半百载，他还没死心，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黎川耸肩，“有什么好奇怪的！权势这种东西，有的人却是一辈子热爱。” 黄叶摇摇头，“大哥身为离若族族长，却常年住在泰康，极少回来，族中之事交由五位长老处理，大长老早已拉拢四五两位长老，便是票决也是他们赢，大长老可以说虽无族长之名，却有族长之实。 掌权掌了这么多年，如今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这般执着，我可不信！若说他是为了子孙后代谋算，呵呵.瞧瞧这几天他做的那些事，不是利用这个就是啜诱那个，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你跟我说他心系子孙？骗鬼呢！” “这个.”黎川看向离若寒，“族长，王后娘娘说的不无道理，属下再去查查？” 离若寒摆摆手，望向茫茫大山，“不必了，五神山的秘密多得是，只要不会危急到族人，便不用深究。” 黄叶诧异于离若寒的态度，不过他是族长，既然他不愿意调查，她也没办法。 三人正说着话，钟琼匆匆进来，禀报道：“娘娘，大长老死了。”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赶忙往第二神山赶去。 大长老住的院子外面挤满了族人。 离若申带着一群人将他们拦在外面，双眼猩红，“离若寒！你杀了我妹妹如今又害死我爷爷，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离若申！注意你的说辞！别以为离若逢春死了你就能胡搅蛮缠！”黎川怒斥道：“族长已经命人赶赴泰康城皆早芽嬷嬷，不日就能验证那封信函的真假，离若逢春这会儿死了，难不成是畏罪自杀？” “黎川！你放屁！你好歹也是我们这一支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离若申真的要气疯了。 黎川冷漠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我的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是老族长给了我第二条命，说是同一支的血脉，你们给了我什么？” “你！”离若申气到快吐血，说不过黎川干脆别过头去，死活不让他们进院子。 离若寒可不会跟他客气，手一挥，一群暗卫立即冲出来，将离若申等人团团围住。 离若申看着其他族人大吼大叫，“别人都杀上门来了你们还眼睁睁地看着，还是不是第二神山的人了？” 一个汉子沉着脸道：“离若申！你不用混淆视听，孰是孰非我们看得见，都是离若族族人，我们帮理不帮亲，大长老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等着你们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离若申气死了，“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就让族长主持大局，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断不会让族长胡来。” 连第二神山的族人都不愿意帮着离若申，离若申只能眼睁睁看着离若寒带人进了院子。 屋里，离若逢春几个儿子儿媳围着床榻跪了一地，呜呜啜泣，不管真哭假哭，瞧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不见离若羌河的踪影。 离若寒命黎川上前检查。 黎川看过后，脸色很是阴沉，“族长，他是服毒自尽。” “你胡说！我父亲明明就是被害死的！”离若逢春的大儿子离若逸林神色十分激动，一边控诉眼神却一直盯着离若寒，意思不言而喻。 黄叶绕过黎川，上前检查了一下，冷笑道：“竟然是中了秘毒，还真是讽刺呢！” “竟然是秘毒！”围在外面的族人震惊不已。 黄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屋子，大声说道：“四长老五长老给第一神山的族人下秘毒，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俩也供认不讳，没想到大长老手里竟然还有秘毒！ 服用少量秘毒不会致死，只会出现不适症状，瞧大长老这样应该服用了超大剂量，他身上并无挣扎的痕迹，口齿面颊手衣裳全都很干净，不存在被人胁迫服毒，所以结果只有一个，他畏罪自杀了！” 黄叶有理有据，跟过来的族人确认后，皆颔首，认同她的说辞。 离若逸林兄弟几人目露凶光，猛然朝黄叶扑过去，“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我父亲！” 黄叶眼疾手快，一脚过去踹飞离若逸林，惊呼道：“好弱！” 离若逸林正中胸口，又听到这么一声嘲讽，当即吐了一口鲜血。 几个族长老人连声控诉，“逸林，你怎么能无端伤人？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黄叶眼珠子转了转，道：“大哥，我觉得可以派人搜搜这个房间，这么大剂量的毒药说不定还有剩余。” 这话倒是给大家提了个醒，都说捉贼拿赃，虽然大小姐有理有据，但若能找到铁证，旁人也无话可说。 此话一出，离若逢春那些家人全都坐不住了，一个个过来阻拦，屋子里闹哄哄的，不过他们再怎么闹也拦不住黎川和钟琼三人。 四人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可疑的东西都被搬到院子里。 当黎川从箱子底部的暗格里找到几包秘毒后，所有族人都惊呆了。 黄叶深吸一口气，道：“这么大剂量要是放进池水的井里不得药死一大片啊！” 族人一听，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当即嚷嚷着要离若逸林给个说法。 离若逸林捂着胸口，脸色铁青，“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东西。” 黎川道：“族长，大长老私藏秘毒乃是大罪，即便他死了也不能就此揭过，我建议废除离若逢春大长老之位。” ------------ 第123章 地图 “黎川！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离若聪恶狠狠地斥责控诉。 黎川面不改色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包括四长老五长老，他们伙同离若逢春陷害族长，又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不配继续担任长老。” 离若寒看向其他族人，见大家沉默，便知道他们还是拎得清的，多少有些欣慰，“此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先将这些东西带去祠堂，请二长老三长老过去商议，第二神山和第四神山几位叔伯也过去听听，本族长可不想落人话柄。” 一行人到了祠堂，离若寒特地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盯着族规看了半天，最终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总算看到了离若羌河说的最后一条族规。 二长老三长老不明所以，“族老，您这是.” 离若寒朝他们招招手，“你们过来看！” 二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东西，凑过去一看，齐齐吓趴在地，“哎哟喂！老祖宗这是弄啥呢！怎么把这条族规藏得这么严实！族长！您连这个都能发现，老头子是真的服了！” 其他几个族人闻言纷纷凑过去，撅着屁股拧巴着身体，脑袋都快转九十度了才看见那条族规，等一群人站起来，好几个脖子都抽筋了。 “族长！老头子认为应该重新把族规刻到石碑上，可不能这么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了！”二长老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苦哈哈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黎川立刻差人去办。 众人进入祠堂，黎川当着大家的面将那些东西一一检查一遍，连石室的钥匙都给搜出来了，同钥匙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地图，他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交给其他人过目。 二长老三长老凑在一起，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黄叶发现了一些端倪，不过她并未声张。 最后黎川将那封离若晚晴的信函找出来，交由所有人过目，最终由离若寒暂且保管，至于对那三人的处置，大家都没有异议。 残害族人依照族规是要扔到禁地活埋的，如今只是废了他们的位置，简直不要太仁慈了。 处置结果公布出去，除了离若逢春那些子孙不满大闹，其他族人都默认了，几条小虾米也蹦跶不出一朵花来，没人在意。 事情全都尘埃落定后，离若寒才同黄叶问道：“之前看你在祠堂盯着那张地图神色有异，可是发现什么不妥？” 黄叶惊叹于他的敏锐，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张地图画的应该是五神山再进去那座山脉，听说里面有一座大墓，还有一条暗道，贯穿十万大山，能去到十万大山另一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边应该就是奥赛帝国。” 其实那张地图她上上辈子就见过，当时离若逢春怎么说来着？他的原话应该是那是一张藏宝图，大墓里面有数不尽的财富，只要拿到那些东西，她就不用担心粮草问题，燕国也不用再顾忌陈国。 当时她还以为离若逢春这般尽心尽力寻找古墓是为了帮她，现在才发现当初她有多蠢，怎么就信了男人的鬼话！ 至于暗道，是她刚刚从地图上琢磨出来的，也不知道离若逢春的目的究竟是那些宝贝还是那条暗道。 离若寒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将地图收进怀里，“此事交给王上处置，若是真有财宝正好填充国库。” 黄叶大喜，“大哥！你真是深明大义！” 离若寒无奈看了她一眼，“不是大哥深明大义，而是那座山本就不在离若族族地范围，属于燕国土地，若我们知晓不报，你说王上会不会想办法端了整个离若族？” 黄叶摇摇头，“不会的，起码我活着的时候他不会！” “呵呵.”离若寒凉凉一笑，不接话。 大长老四长老五长老被废后，选拔新的长老还要费一番功夫，离若寒和黄叶速战速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个人选敲定，这才火速赶回泰康城。 姬冥收到消息，亲自出宫去了一趟平南王府。 “你们说那个大墓里面真的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事不靠谱。 黄叶耸肩，“离若逢春穷尽一生都要当族长，十有八九是为了找这个大墓，实现富可敌国的梦想，我觉得国库都这么穷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姬冥一脑门问号，听不懂，自动忽略，“既如此还是要靠离若族帮忙才行。” 那地方在五神山后面，可以说是十万大山腹地，有什么危险他们也不清楚。 “到时候我跟着他们一块儿去！”黄叶说道，她是离若族的人，又是王室王后，有她在两边周旋，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既如此我跟你一起去。”姬冥的态度十分坚决，黄叶无法拒绝。 离若寒身为离若族族长，自然不能缺席。 王医师知晓此事后，当即道：“算上老夫一个。” 黄叶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师父！我们是去办正经事，不是去玩的！” 王医师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十万大山的腹地，又是在山海相交的地方，绝对有不少宝贝药材！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休想撇开我！” 黄叶一阵头疼，早知道她就不嘴欠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见她懊悔不已，王医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放心吧！你们找古墓，老夫挖草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黄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些山中生存的本领都是眼前这个老头子教的，顿时心安了不少，“那咱们可说好了，进山后你不能掉队，不能自己乱跑，也不能离我太远，我们要走的时候您也不能找借口留在那边不动了，成吗？” “成成成！老夫又不是小孩子！啰里八嗦的！”王医师不耐烦地哼哧两声，显然对黄叶的不信任很是不满，又不得不为了出门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边他们是商量妥当了，没想到太后那头却卡住了。 ------------ 第124章 把蔡雍弄过来 “不行！你们连那边是不是有墓葬都不知道，贸然闯进十万大山腹地是想给里面的猛兽送口粮吗？况且即便里面真的有墓葬你们就能挖了？但凡大墓必有防盗墓错施，危险重重，绝非儿戏！”太后听到探墓反应特别激烈，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还将二人训了个狗血淋头。 姬冥不明所以，还想继续争取。 黄叶赶紧将人拉出去，小声劝道：“母后绝对不会同意的，不管你怎么说都没用。” “你怎么知道？”姬冥没想到黄叶会这么了解太后。 黄叶哑然，回头看了一眼承安宫，道：“别管我怎么知道，总之看母后的反应她是恨极了跟墓穴有关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二人回到凤仪宫。 姬冥摸着下巴沉吟道：“若是我们能找到有经验的下墓人，母后或许会松口，可这种人实在太难找了。” 黄叶嘴角抽了抽，不想打击姬冥的积极性，“实在不行你别去了，我偷偷跟过去。” “那不行！要嘛我们都别去，要嘛一起去！”姬冥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 黄叶更加无语了。 琥珀匆匆进门，禀报道：“王上，王后娘娘，周家主来燕国了，如今正在幽王府。” 自从上次琥珀出去见了周玉一面，便一直安心待在黄叶身边，按照周玉的话说便是黄叶如今明面上的身份还是陈国的青阳公主，她若是走了会很麻烦。 黄叶猛地站了起来，“走走走，本宫这就出宫！” 姬冥也跟上。 幽王府里。 周昊从王医师嘴里得知古墓的事情，眉头就没舒展过，见黄叶和姬冥过来，他二话不说过去拽住黄叶的手臂，“怎么回事？你要去盗墓？” “爸！不是我！我们有人！”黄叶赶紧解释。 周昊气得吹胡子瞪眼，“有人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孩子是怎么出事的！要是让你妈咪知道你要盗墓，她不疯了才怪！” 黄叶暗道，她妈咪是真的气疯了，面上却讪笑道：“所以我们还在商量，还没行动呢！爸！姬冥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需要钱，我也很需要钱，你赚的那点钱都不够填补我们的窟窿，你就帮帮我们吧！” “去去去！一边去！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巴不得你们办不成！”周昊是真的气坏了。 王医师和姬冥都诧异地看着他。 姬冥道：“我们去见了母后，说了此事，母后的反应同周家主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音刚落，鹿康便一脸尴尬地过来说道：“王上，太后娘娘差人过来问您和王后娘娘几时回宫，还说这几日您和王后娘娘都要去承安宫请安，晨昏定省，一日不落。” 黄叶和姬冥齐齐垮了脸。 周昊愣了一下，想到寺庙中见到的那个贵妇人，心下有了猜测，一脸震惊地看向黄叶，“太后这是.” 黄叶生无可恋地拉了拉周昊的衣袖，一脸哀求，“爸！要不你进宫帮我求求情？” 这话坐实了周昊内心的猜想，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往后退了一大步，“可别！那可是尊贵的太后娘娘，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可惹不起，万一那个女人震怒把我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母后人很好，不会滥杀无辜的！”黄叶朝他挤眉弄眼。 周昊更害怕了，想到穿越前他们两口子动不动就吵架，唐玥那女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脾气上来还会捶他，严重的时候甚至以死相逼，他不认为唐玥是真的想死，而是奈何不了他无能狂怒。 如今唐玥是燕国太后，他在燕国毫无根基，等见了面一言不合那个女人不得活撕了他呀！ 黄叶被周昊的反应气到了，叉腰怒吼，“爸！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我爸！能不能有点担当！” 周昊连连摇头，“让我干啥都行，爸都能担，但是见太后就免了，我胆子小，不禁吓！” 黄叶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好！那你帮我做另一件事。” “啥事啊？闺女，缺德事你爸也不干。”周昊补充一句。 黄叶已经气到快炸了，“蔡雍大人年事已高，可以告老还乡了，你把他给我弄到燕国，那我就不下墓。” “嘶！”周昊倒吸一口冷气，“你还真敢想！” “怎么？不行吗？明明是你说了要帮我的！”黄叶揪着周昊的话不放，任性撒娇。 王医师若有所思。 姬冥则听得云里雾里，“为何需要蔡雍帮忙？他一个史官能帮我们什么？” 黄叶回头，“你不懂！那老头子盗墓一把好手！” “当真？”姬冥已经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钟琼连连摇头，“娘娘，您是不是搞错了！蔡雍大人还是盗墓一把好手？您可别被他忽悠了！” “放心！没人能忽悠我！”黄叶拍着胸脯保证。 周昊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爸！你就帮帮我嘛！我总觉得那里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可要是不走一趟，我觉得我的日子都不用过了！”黄叶眼中满是哀求。 周昊一下子就没招了，“真是败给你了！好吧，我试试，不过不保成！” “你只要如实告诉蔡雍大人，他一定会来的！”这点黄叶还是很有信心的。 周昊无语道：“那卫老将军那边怎么解释？说你发现了一个大墓，想要下去又不敢，所以让蔡雍打头阵？信不信他知道了能亲自杀到燕国！” 黄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信！所以这件事你别声张，一定要死死瞒着，拜托拜托！” 周昊已经不想再说了，连茶都喝不下了。 搞定周昊后，黄叶赶忙和姬冥回宫。 路上姬冥似有一肚子疑惑，却并未主动开口。 黄叶冲他笑笑，“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 姬冥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想说？” 黄叶摇头。 姬冥无奈一笑，“那就不说，我知道你是我的王后就行，其他的我不关心，黄叶，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不去探究你的过去，只看我们的将来。” 没人知道当年他刚到陈国的时候有多无助，当时他甚至连身边的暗卫都不信任，是黄叶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内心，他知道黄叶可能早就忘了他这么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可他却记在心上，一辈子。 ------------ 第125章 一家三口合计 黄叶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她重重点了点头，“有朝一日我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好吗？” 姬冥轻声一应，握着她的手渐渐攥紧。 二人回到宫里立即去见太后。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道：“听说周家主又来了！他老大的脸，竟然连王上都屈尊降贵去见他！” 太后的愤怒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夫妻俩对视一眼，选择沉默。 接下来一段时间，二人特别老实，绝口不提寻墓一事。 太后跟他们闹了大半个月才恢复以前温和慈祥的模样。 与此同时周昊已经马不停蹄往龙城赶，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总算在过年前进了泰康城。 蔡雍刚下职回来就听说周昊来了，赶忙去书房见人，“不是说出去盘账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按照往年，周昊应该是要等快入夏的时候才回到云城，抽空会来他这边坐坐。 周昊急得不行，“爸！先别说那么多了！我找到唐玥了！” “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走走走！去找你妈，跟她说说这个好消息，省得她一直惦记着。”蔡雍长舒了口气，总觉得今年可以过个美美的新年了！ 周昊见老头子这么开心都有些不忍心往下说。 蔡雍蹙眉道：“还杵着干啥？走啊！” “爸！我还有事没说呢！那个.您宝贝孙女希望你辞官，去燕国找她。”周昊深吸一口气，咬牙将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蔡雍一脸诧异，“我干啥辞官！我的史书还没编写完整呢！跟你说，陈王估计也就这几年了！他肯定活不过我，我要跟他熬，谁都拦不住！” 周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就算你孙女让你去考察一座大墓你也不去？” “大墓？什么大墓？”蔡雍一下子来了兴致。 周昊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那地方在十万大山腹地，还是离若族那边找到的地图，十有八九是真的，可唐玥听到探墓就急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又是燕国太后，说一不二，你孙女认为那个墓对她很重要，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母女再闹起来吧！” 蔡雍瞬间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了？” 周昊连连点头，“不去是不成了！去的话我妈那边你得想好怎么交代，她可不好糊弄！” 蔡雍愣了一下，捶胸顿足，“你说咱们一家穿越就穿越吧，凭啥女人穿过来身份都这么尊贵，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光受气了！” “可不是嘛！我好歹还是周家家主，结果那些年光顾着跟死老太婆斗法了！好不容易把死老太婆熬死了，结果你那要命的孙女又给我出难题了！爸！现在咋办，你能辞官吗？”周昊担心的还是蔡雍的安危，他毕竟是陈王身边的史官，知道很多秘密，陈王不见得会放他走。 蔡雍虽然一心扑在考古和编纂史书上面，但那点危机感还是有的，想了想，他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死遁！” “死遁？怎么遁？陈王又不瞎，宫里的医师又不好收买，能行吗？”周家没有人入仕，周昊对宫里的了解十分有限。 蔡雍叹了口气，“找你妈帮忙吧！” 第二天，蔡雍带上一本厚厚的书册去了卫家。 周昊假装在门口跟他偶遇。 卫家主看到两人没有半点演技天分的做戏，眼皮子抽了几下，直接让人带他们去清风苑。 周昊先把找到唐玥的消息告诉卫柯。 卫柯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道：“她们母女一个是燕国太后，一个是燕国王后，在燕国横着走都没事，我也安心了。” 周昊硬着头皮道：“老将军，小叶子还想让蔡雍大人去燕国，我们想到唯一的法子就是死遁，你能不能帮帮忙？” 卫柯皱眉，“找他干啥？要找也该是找我！” 卫柯一脸不满。 蔡雍嘀咕道：“找我怎么了？孙女可心疼我了！” “滚一边去！看见你就烦！”卫柯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周昊赶紧站到两人中间和稀泥，“老将军，咱们先说正事，您看怎么办才好？” 这边三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卫庄突然带着卫家老四卫景过来了。 二人一进门先行礼，卫庄道：“祖父，老四有事找周家主。” 卫柯看向卫景，卫景是卫家主四个儿子里面唯一一个弃文弃武从商的，也是跟卫玉珠关系最好的。 “卫家主，景此番前来主要还是想问问您我妹妹的情况。”卫景一直在外行商，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一两次，有时候甚至两年才回来一次，在卫家存在感很低。 这次回来听说卫玉珠被送去燕国便坐不住了，原本他是想去燕国寻人的，可顶着卫家公子的身份他连浦城都不能轻易过去，太过敏感，正好听到周昊来了，不得眼巴巴寻过来。 周昊沉吟道：“卫大小姐住在我周家的别苑，一切安好，偶尔还会去幽王府同王医师他们说说话。” 卫景松了口气，又看向卫柯，“祖父，孙儿能否问问妹妹何时可以归家？” 卫柯摇头，“既然去了自然是老老实实待在那边最好，有祖父的朋友关照，你妹妹比待在陈国好。” “那她的终身大事呢？您就不着急吗？”卫景十分无语，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他提醒吗？ 卫柯有些尴尬，纠结道：“这人总是要有取舍的嘛！再说了，龙城这些青年才俊她也看不上，把她叫回来也没用！” 卫景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把卫玉珠卖了，“那是因为妹妹有心上人，自然看不上其他人。”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脸惊讶，异口同声道：“谁？” “栗阳。” 这个名字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卫景看向卫柯，“祖父，栗阳算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他只听您的话，要不您给栗阳写信，让他娶了妹妹？” 之前他不认为栗阳配得上卫玉珠，可经过这么多事，他算是看清了卫玉珠的执着，只好成全。 卫柯陷入沉思。 卫庄在一旁道：“祖父，陈王如今并不信任卫家，卫家在西南东方领兵的几个族亲全都退下来了，栗阳是您的徒弟，陈王必定会夺了他手中的兵权。他的身后没有世家，是生是死也就是陈王一句话的事情，还不如做个局，直接让他下来。” ------------ 第126章 卫铜问真心 卫柯一听就知道卫庄有想法，当下便乐了，“成！你要是能做得天衣无缝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卫庄和卫景对视一眼，笑容令人发毛。 第二天，蔡府传出蔡雍感染风寒的消息，太医院的医师过去看了。 第三天，蔡府的管家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只说蔡雍的病情加重，连宫里的陈王都惊动了。 毕竟是跟了陈王大半辈子的史官，陈王还是惦记的，当即命身边的宫侍出宫一趟。 宫侍回去后，同陈王说道：“王上，蔡大人的情况瞧着不大好，太医说蔡大人年事已高，又时常为了编写史书废寝忘食，身子骨破败得厉害，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奴才跟蔡大人说了两句话，蔡大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一直念叨着故乡的山水，不停地说小时候的事。” 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总会不断地回忆起这一辈子。 陈王面色发紧，问道：“孤的长生不老丹炼制得怎么样了？” 内侍小心翼翼道：“道长那边似乎又弄出了一种延年益寿丹，不过还没试药，需再等上几日。” 陈王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轻叹道：“蔡雍跟了孤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他想回乡看看，孤便准了。” 倒不是陈王真的念情分，而是不想再听到身边之人病死的消息，不吉利。 在陈王的主动下，蔡雍被动辞官，当然，陈王为了堵悠悠众口还是赐了蔡雍不少好东西，起码能保证他平平顺顺回到老家，风光大葬。 这边蔡雍刚离开龙城没多久，卫景以行商为由再次出门，半道上和卫家老三卫峰碰面，二人途径蔡雍老家，过去探视后，蔡雍“身故”。 蔡雍没有子嗣，旁支多年没有往来，族人也不怎么上心，多亏卫景帮忙，总算将丧事办理妥当。 前往浦城的路上，三人低调得跟做贼似的，好不容易进了浦城，蔡雍看什么都新鲜，被卫景一把揪住弄到卫铜府上。 卫铜得知他们的来意一个头两个大，“你们真的是！一个个的都要把我逼死吗？” 卫景拿出卫柯的信物，卫铜瞬间蔫了，“你们就知道拿你们祖父来压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我怎么弄到燕国？逼死人也不是这么逼的！” 卫景摇头，“叔父，您只要想办法把栗阳喊过来，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卫铜骂骂咧咧，又确实管不了，只好让亲信去找栗阳。 栗阳过来的时候卫铜的脸那叫一个臭啊！ 栗阳不明所以，“卫大人，可是出了什么要事？” 卫铜大声质问道：“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家玉珠心悦于你？为何迟迟不肯答应？是嫌弃我家玉珠配不上你吗？” 以前卫铜还真不知道这些事，还想着让夫人给栗阳做媒，结果他才起了个头栗阳就落荒而逃了，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种事！早知道早知道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卫铜越想越气，以前还觉得栗阳是难得的好儿郎，现在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栗阳大惊，仿佛自己隐藏在心底见不得光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了，手脚都不知道知道怎么放了，脸色更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紫，跟调色盘似的。 “卫大人，我” 栗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铜怒而拍桌，“玉珠为了你拖到现在都没有议亲，说！你到底几个意思，想不想娶她！” 栗阳扑通一声跪下，“卫大人，栗阳确实知道卫大小姐的心意，可栗阳孤家寡人一个，同卫大小姐门不当户不对，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实在配不上她！” “放屁！既然知道配不上怎么不跟她说实话？”卫铜怒不可遏。 栗阳十分无辜，“在下跟卫大小姐说了，在下此生不娶，让卫大小姐不要再等我。” 卫铜直接跳脚，“你是猪吗？你不会直白地告诉她你不喜欢她！这样她就死心了！” “在下不说假话！”栗阳抬头，直视卫铜。 卫铜顿住，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你心里也是有那个蠢丫头的！那个蠢丫头也不算痴心错付。” “卫大小姐聪慧，不蠢。”栗阳忍不住替卫玉珠说话。 卫铜无语，“这是重点吗？既然你心里也有那个丫头就好办了，我这个叔父做主，让您们成亲。” 栗阳一脑门问号，“卫大人，请您不要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不等他说完，卫铜将卫柯的信函递到他面前。 栗阳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没等他仔细寻思着怎么处理，眼前突然一黑。 失去意识前栗阳心里有一万句粗话不知道怎么表达。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蔡雍，一个是卫景，三人的身子随着马车来回摇晃，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正在马车内，声音嘶哑着问道：“去哪儿？” “去见我妹妹。”卫景垂眸，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栗阳只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儿，再看向蔡雍，“蔡大人又是去哪儿？” 卫景不咸不淡道：“也是去见我妹妹。” “为何？”栗阳不明白蔡雍跟卫玉珠又有什么关系。 卫景露出一抹狡黠地笑容，意味深长道：“自然是去当证婚人。” 栗阳倒吸一口凉气，“四公子，请不要开玩笑！” 卫景从怀里拿出一份婚书，“你都画押了，我提前给玉珠去了消息，她现在指不定多开心呢！你不会想要伤她的心吧！周家主说玉珠在燕国郁郁寡欢，再这么下去恐不能长寿，栗将军，你不会忍心看我妹妹香消玉殒吧！” 蔡雍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了，哪有人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的？连亲妹妹都诅咒！ 果然，栗阳一听立刻急了，“卫大小姐怎么样了？她的身体怎么了？” 卫景叹了口气，“总之她的身体不是很康健，你见了她之后切记不要跟她唱反调，我们都要哄着她高兴，知道吗？” 栗阳不疑有他，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蔡雍瞧着都有些不落忍了。 ------------ 第127章 不是盗墓是考古啦 马车进入泰康城后，在周家别院停了下来。 卫景自称是周家公子，下人并未怀疑，把人领了进去。 卫玉珠看到他们三人惊呆了，手上吃了一半的糕点直接掉到地上，“四哥！你们怎么来了？” 卫景宠溺地拂了拂卫玉珠的头发，“四哥听说你一个人在燕国，不放心，特地把栗阳也给你带过来了，这是祖父的信，回头四哥和蔡伯伯给你们主婚，让你们把婚事办了。” 卫玉珠直接目瞪口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卫景生怕露馅，当即将栗阳带出去，小声嘀咕道：“看看，那丫头高兴得都傻掉了，你记得配合我，不要惹她不高兴！” 栗阳连连点头。 这边卫景刚把栗阳哄走就去骗卫玉珠，“陈王因为你滞留燕国对我们家颇为不满，族中几位在军中握有实权的叔伯都被陈王以各种理由撤换下来，即便顶上去的都是些酒囊饭袋陈王也乐意。 祖父算是看透了，陈王此举分明就是逼着我们家将你送进宫，当务之急还是你的终身大事，只有你嫁了，陈王才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卫玉珠大急，“要是陈王知道我嫁了人岂不是更加恼羞成怒，万一他跟卫家彻底撕破脸怎么办？”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去求见燕王，请燕王帮点小忙，陈王一定不会为难卫家，不过你得先嫁人，四哥思来想去，也就栗阳比较合适，他身后没有家族，来去自如，没有羁绊，正好。”卫景一股脑儿将自己的盘算说出来，那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蔡雍脸上了。 卫玉珠被吓得六神无主，再加上离开陈国许久，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轻易接受卫景的安排。 黄叶知道卫玉珠和栗阳要成亲后，亲自出了一趟王宫。 太后神经紧绷，一听黄叶又出宫了，立刻让人去调查。 百合回来禀报道：“娘娘，是卫大小姐的兄长带卫大小姐未婚夫和一个老者来燕国了，似乎是为了卫大小姐的婚事。” 太后松了口气，“听说那卫大小姐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她现在住在周家主的别院？” “是的。” 太后沉思了片刻，“那就替哀家送一份贺礼过去。” 黄叶前脚刚到，和蔡雍还没说上几句话，太后的贺礼就来了。 黄叶无奈至极，“爷爷，您都看见了，我妈这根神经一直绷着，您就别去见她了，我合计着您先跟我大哥他们去五神山，我瞅着时机赶过去。” 蔡雍倒是无所谓，拿着那张临摹的地图研究了半天，连连点头，“按照你这么说这个地方还真可能有大墓，只是不知道葬的是何人，若非王侯将相，只怕没什么考察价值。” “谁让你考察了！”黄叶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 蔡雍狐疑道：“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到底为什么非要挖这个墓！” 黄叶一脸无辜，“姬冥缺钱，人家想帮忙嘛！” “扯淡！”蔡雍压根不相信她的鬼话，看黄叶的样子是不打算说真话，便不再搭理他，一门心思研究地图。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卫景三卫玉珠三天后成婚，这三天足够把两个新人使唤得团团转，让他们无法好好思考问题。 等两人拜了堂，栗阳同卫景说道：“四哥，如今玉珠已经是我的妻子，谁都抢不走，我想带她回浦城。” 卫景一口水直接喷了，赶紧在身上摸索了一通，道：“这个是祖父让我交给你的。” 栗阳看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将军要我去点乡郡谋职？这里可是燕国啊！” 卫景用茶水掩饰神情，“我怎么知道？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这条命都是我祖父的，现在不过是祖父让你做点事，你就这么不情不愿了？” 栗阳：“.”养育之恩跟国家大义，好难选择，怎么办？ 见他一脸纠结，卫景直接下了一剂猛药，“陈王并不信任你，早就派人前去浦城接替你的职务，边塞有新的将军，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尴尬，祖父也是为了你好！” 最终在卫景一堆歪理下，栗阳妥协了，认命地带着卫玉珠前往点乡郡。 姬冥给惠王和惠王妃去了信函，只等栗阳一进点乡郡就给他安排事情做。 搞定栗阳和卫玉珠后，蔡雍连夜收拾东西投奔平南王。 平南王和黎川上上下下打量着蔡雍，眼中的怀疑不加掩饰。 “这就是娘娘口中盗墓一把好手？”黎川惊呼。 蔡雍差点被口水呛死，“那个死丫头就是这么说我？我堂堂一个史官，考古学家！清正廉洁，不贪一分一毫，她怎么能把我跟那些下九流的盗墓贼混为一谈！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黎川问道：“老先生，请问我们挖墓要准备什么东西？” “这个问我就对了，首先就是旋风铲，再者就是飞虎爪、蜈蚣挂山梯、洛阳铲、渔网、活的动物、防毒面具、糯米、黑驴蹄子、桃木剑、蜡烛等等，虽然咱们不兴封建迷信，但有些东西还是要避讳的。” 蔡雍说得头头是道，等他反应过来，见离若寒和黎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当即反应过来，“我说的这些是基础常识，你们不要误会！” 离若寒清了清嗓子，“都说人不可貌相，蔡老先生今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不知道蔡老先生盗过几座墓，都是什么规格？” “呸！你才盗墓，你们全家都盗墓！老夫是考古考古！再说一遍！那个叫考古！”蔡雍气急败坏。 黎川顺毛捋，“您说的对，是考古，不知道蔡老先生考古过几座墓？” 蔡雍认真想了想，“也就几十座吧！其中帝陵级别的有八座，王侯将相的墓有三十几座，剩下的那些记不住了。” 黎川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来蔡老先生的身家应该不少！” 那些都是什么怨种，死前风光，死后这么凄惨！ 蔡雍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好穷！小叶子赚的都比我多，我想养她来着，她却嫌弃我俸禄低，想当年我们吃糠咽菜的时候，几毛钱就够了，他们这一代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 第128章 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平南王和黎川没有完全听懂，不过蔡雍那句想要养黄叶的话他们是听懂了，一时间对眼前这个“盗墓”老人的观感好了不少，旁的不说，就冲他这么照顾黄叶，他们都得敬着。 因为蔡雍对盗墓，啊呸！是考古这块学识渊博，完全秒杀一众学究，最终平南王将探墓一事交给蔡雍全权负责，黎川从旁协助。 他们一行人提早出发。 太后收到消息，见黄叶和姬冥老老实实待在王宫，总算安心了一些。 黄叶神色凝重地进了承安宫，扑通一声给太后跪下。 太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懒得看她一眼，“你要是想求情跟过去就别说了，哀家是不会答应的。” “母后，儿臣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是有一件要事向您禀报。”黄叶偷偷瞄了太后两眼。 太后心下一阵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臭丫头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说吧。” 黄叶朝琥珀吩咐了一句，琥珀立即出去带着一个浑身上下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子进门，女子怀里鼓鼓的，好似有东西。 太后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女子脱下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彩蝶！你回来了？”太后这会儿是真的惊了，目光望向阙彩蝶怀里的孩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是？” 阙彩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母，这是彩蝶的孩子，求姑母给孩子一个名分。” 太后一脑门问号，随后想到什么，惊怒交加，“来人！让王上滚过来承安宫！” 姬冥一脚刚踏进承安宫差点被迎面飞来的东西砸中脑袋，下意识躲闪，错愕地对上太后那双愤怒的双眼，“母后？” “你还有脸喊哀家母后！说！那个孩子怎么回事？王后给你生儿育女，你当初怎么许诺她的，如今又是怎么做的？想要气死哀家吗？”太后咆哮声响彻整个大殿。 姬冥短暂懵逼后总算反应过来，赶忙辩解道：“母后，表妹的孩子跟儿臣没有关系啊！” 阙彩蝶连连点头，“姑母，孩子跟表哥确实没有关系。” 太后眨了眨眼，只觉得丢脸，赶紧让百合带着其他宫人退下去，没好气地问道：“那孩子的父亲是何人？” “是是平南王。” 阙彩蝶一石激起千层浪，把太后都给震麻了，“你你你真的假的？平南王不是” 太后决不相信离若寒会做出违背承诺之事。 阙彩蝶含着眼泪将五神山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若非当时王爷中毒，黎川急着救人，这孩子肯定早就没了，多亏了王后娘娘帮忙，雍太皇太妃收留了彩蝶，这孩子才得以平安降生。 我从不后悔生了他，可我不想他当个没名没分的野孩子，王爷若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定会陷入痛苦挣扎，这也不是彩蝶想看到的。 原本彩蝶想带着孩子一直住在湓州郡，往后娘娘写信让彩蝶带孩子回来，说有办法让孩子认祖归宗，彩蝶这才冒险一试。” 太后猛地看向黄叶，“你又想做什么？” 黄叶嘀咕道：“母后，您看，如今我大哥带着人去了十万大山腹地，他在里面，外面的事情便是由我说了算，我趁机带表妹和孩子回一趟五神山，只要五大长老都同意就能打开石室的门，将彩蝶和孩子的名字刻上族谱。 二长老三长老就不用说了，一直站在我们这边，新选出来的大长老四长老五长老根基不稳，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归顺族长一脉，此时定不会跟我翻脸，若是若是这个良机，以后想再让他们母子认祖归宗就难了！” 姬冥听了黄叶的计策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阙彩蝶是太后的亲侄女，便是为了娘家着想她都要同意。 果然，太后听了这番话深深看了黄叶一眼，道：“臭丫头，哀家以为你真的死心，没想到在这里等着我呢！你们要去五神山可以，但必须带上哀家的人，而且去了之后办完事立即回来，不可耽搁。 王上就安安心心留在宫里主持大局，哪儿也不许去。” 姬冥瞬间垮了脸，求助地看向黄叶。 黄叶朝他耸耸肩，气得姬冥咬牙切齿。 夫妻俩回到凤仪宫，姬冥赌气道：“我去不了你也不许去！没我护着我心里不踏实！” 黄叶蹭到他怀里开始撒娇，“好夫君，你就答应我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冒险的，我们还要长相厮守呢！” 姬冥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黄叶只能使用美人计，为了大业献身。 离若寒这边正带着大队人马走在荒原上，猛不丁打了几个喷嚏，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黎川担忧地问道：“少主，可是身体不舒服。” 平南王摇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他们怎么样了？” 说起两个老头子黎川就一个头两个大，“好真呢！在马车里也能对弈把酒言欢，惺惺相惜，属下就纳闷了，王医师这般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怎么会跟一个盗墓贼这么投缘？” 平南王又看了马车几眼，沉声道：“不用管，我们还要靠蔡老先生，你别轻易得罪人。” 一行人到了驿站。 王医师还在请教考古之事，“如何在不破坏古墓的前提下将东西完好无损的取出来的？” “这里头可就有讲究了，首先我们要考察古墓的结构.”蔡雍说得头头是道，连旁边的护卫都听入迷了。 黎川有些担心，“主子，您说蔡老先生会不会给大家洗脑，最后大家都跑去盗墓了？” 离若寒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行人抵达五神山后，离若寒跟五大长老说了入十万大山腹地寻墓一事，还搬出朝廷的人。 五大长老虽然可惜，却也知道那里不是离若族的地盘，且十万大山凶险异常，不是他们能染指的，既然朝廷答应给他们一些好处，自然是欣然答应。 为此五大长老各自派出了一些族人随行。 他们前脚刚走，黄叶就带着阙彩蝶到了。 二长老和三长老对阙彩蝶印象深刻，看到她抱着孩子到五神山还有些莫名，得知孩子是离若寒的，两个老头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 第129章 黄叶汇合 “大小姐，咱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二长老死死看着孩子，又抽空瞥了黄叶两眼。 黄叶淡定地将离若雪干的那些事说出来，两个老头闻言，看阙彩蝶的眼神完全变了，“这么说来我们两个还得多谢阙姑娘，若非阙姑娘深明大义，只怕我们族长是凶多吉少了！” 黄叶打断两个老头的感叹，“既然要谢就来点实际的，人家牺牲这么大，总不能让人家母子这般没名没分地过一辈子吧！” 二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大小姐说得对，确实不能委屈了阙姑娘和少爷，待族长回来.” “打住打住！等我大哥回来干什么？将他们母子轰走吗？我大哥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黄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气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三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黄叶清了清嗓子，垂眸道：“依我看咱们还是要来个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我大哥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不认，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瞒着，能拖多久拖多久，你们去把其他几位长老喊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当面通知，许以重利，新上任的三个长老都是旁支，他们可不像嫡支那般有钱有势，很容易就被收买了。 五大长老一起开了石室的门，由二长老和三长老合力将阙彩蝶和孩子的名字镌刻上去。 这事他们悄悄地给办了，又悄悄喊了一些族人过来认人，仔细分析了里面的厉害关系，得到大家一致支持。 阙彩蝶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她从未想过自己和孩子能被正名，如今却成了，她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事情办妥后，太后派来的人提出返程。 黄叶明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回头就带着钟琼等人溜了。 一众护卫从昏迷中醒过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要追进十万大山腹地，偏偏还有一个阙彩蝶要保护，只能咬牙先将阙彩蝶送去湓州郡。 十万大山内。 钟琼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跟黄叶说道：“娘娘，您这么做太后娘娘会气死的。” 黄叶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没事，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钟琼无语了，“您就是仗着太后娘娘心疼您，舍不得罚您才会这么放肆，可这次属下还真不敢保证太后娘娘还会对您如此宽宏大量。” 黄叶没搭理她，停下来看向寻踪蜂，“往那边，他们走的是那条路。” 钟琼立刻惊叹道：“娘娘，您养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奇特宝贝，怎么还能带路？” “我手上好玩的东西还多着呢！想当初我就是靠这玩意儿把田淮从飞鹤岭带回来，罢了，陈年往事不提了。”黄叶说着立刻调转方向。 由寻踪蜂领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离若寒一行人的身影。 黎川听到异动猛然回头，“什么人？” 黄叶拨开树丛，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王后娘娘！”黎川惊了，等看见黄叶就带着两个人过来，嘴巴顿时张得老大，都能吞下一颗鸡蛋了，“王后娘娘，您的人呢？” “有他们就够了！我以前也经常独自在十万大山行走，有法子避开猛兽，你们怎么样了？”黄叶的视线越过黎川看向蔡雍他们。 离若寒沉吟道：“蔡老先生说这个地方可能有东西，他正在研究，我们也看不懂。” 是真的看不懂，他们甚至不明白蔡雍为什么要吃土，还连吃好几次。 见大家表情一言难尽，黄叶又扫了一圈，“我师父呢？” “他老人家就在附近采药，这几日光是他找到的药材我们都要考虑是不是先出山一趟。”黎川无力吐槽。 说好了探墓，结果王医师这一路光顾着给他们摘草药了，连着几天挖了好几麻袋，这个也是宝贝，那个也舍不得丢，弄到最后连离若寒都要帮忙扛一麻袋药材，他们尊贵的族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偏偏对方还是大小姐的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族长就算再委屈都得憋着。 黄叶嘴角微抽，同情地看着他，“没事，找个地方先吊起来，等出山的时候再想办法扛出去，这种事情我以前常干。” 离若寒闻言，看向黄叶，“你以前经常做这些事情？” 黄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小时候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师父让栗阳先生教我武功，目的是我能在山里自保，我可以自保了师父就带我进十万大山，他找草药，我也找草药，区别是他只找对他有用的药材，我是看到什么都要薅几把，连菌菇都不放过。” “为什么？”钟琼皱眉问道。 “因为家里穷啊！我还要给孟桑婆养老，让她安享晚年，所以要不停地挣钱挣钱，少将军府收药材和山货，我们自己摘的东西可以卖给府里，多少都收，我靠着进山所得，很快就给孟桑婆起了新房子，让她成为村民最羡慕的人！” 黄叶想到那些曾经，脸上多了一丝缅怀。 离若寒却听得心疼不已，“以后有大哥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黄叶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无奈嫁了个空有光鲜名头没有半点家底的夫君，国库那个窟窿可不是抄一两个世家就能填满的。” 众人当即沉默了。 蔡雍朝黄叶招招手，黄叶赶紧过去，他将手里的洛阳铲递到黄叶面前，“你看看。” 黄叶凝神观察了一下，又细细摸了摸，点点头，“断层了，下面有东西！” 蔡雍欣喜点头，“没错！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黄叶激动地招呼人过来帮忙。 黎川摸着下巴同离若寒说道：“主子，属下怎么觉得大小姐也像干那行的！” 离若寒叹了口气，“若是我早点知道她的消息就好了，她也不会学这么多旁门左道。” 黎川不敢再说，生怕他家主子越来越愧疚。 虽然找到地方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要找到真正的入口还要费一番功夫，尤其是在不知道墓穴规模的情况下，这个工程量就更大了。 黄叶无法旁观，必须亲自动手。 这下好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 第130章 金矿啊 钟琼更是在黄叶耳边嘀咕道：“主子，您悠着点，现在大家都以为您也是盗墓贼呢！”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盗墓贼！”黄叶翻了个白眼，继续把洛阳铲使得飞起。 钟琼一言难尽。 在众人的合力下，总算确定了墓穴大致规模。 就在蔡雍发现真正的墓穴入口时，跟药材奋战一个多月的王医师终于收手了，“我跟你们进去看看，听说一些大型古墓内会长幽冥草，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运气碰到一两株！” 黄叶嘴角微抽，快速瞥了蔡雍一眼，道：“师父，我们是来找宝贝的，不开棺，您就别惦记幽冥草了。” 所谓的幽冥草正是长在棺材内壁的一种菌类，能长这种菌的棺材需要满足一些苛刻的条件，所以可遇不可求。 王医师一脸遗憾。 黎川在离若寒耳边嘀咕道：“大小姐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本以为王医师是世外高人，没想到这人比蔡雍这个盗墓贼还狠，竟然想要开人家的棺材，一个两个，连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没有吗？ 在黎川的吐槽下，由蔡雍带队，先把几只活的鸡鸭鹅扔进去，等了好半天，确定里面还有声音他们才排队进去。 墓穴的规模不小，进去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一个分拆口。 众人看向蔡雍，“往左还是往右。” 蔡雍看看地面和顶部，一边是修建平整的青石板路，一边只是踩踏平整的泥土，还长着不少苔藓，他沉吟道：“第一次碰到这种选择，似乎青石板这边才是陵墓，可这些青石板高低不平，做工太过粗糙，不像话，小叶子，你想走哪一边？” 黄叶就是个半桶水，哪里知道怎么选择，下意识看向王医师，“师父，您经常进山，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听您的绝对没错！” 王医师无语了，“你还真信任我！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好好想想，要找宝贝对不对？” 黄叶连连点头，王医师指向那条满是苔藓的路，“我觉得越不可能的地方越有可能！” 黄叶看向离若寒，“大哥？” 离若寒朝她点点头，“那就走吧！” 这条路也不知道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没人走过，一脚下去都要打个刹车才行，大家互相搀扶着避免摔倒，如此小心翼翼，进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本以为往前走能发现什么好东西，结果却是一条死路。 黎川拿着火把照了照尽头的石墙，脸色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主子，这是一条死路，难怪连路都没修！” 刚刚他还为了护住王医师滑了一跤，屁股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反对。 黎川正怨念着，没有他的搀扶，王医师刚走一小步就开启溜冰模式，他极力想控制住自己，却手脚不听使唤，在空中大幅度比画后，最终给大家来了个劈叉，原地坐下。 只听咯吱咯吱一阵闷响，四周开始响起一阵阵诡异的动静。 王医师不敢动，其他人做出戒备状态。 动静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黎川的身后，“有有有有路了！” 黎川举着火把猛地回头，原先的石壁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黑暗中还有徐徐凉风吹来，明显就是通的。 众人大喜。 王医师龇牙咧嘴道：“我说.能不能来个人拉我一把！” 黎川赶忙上前将他拉起来，一脸歉疚，“对不起王老，是我误会您了，您可真神！” 王医师紧紧抓着黎川的手臂，神色痛苦，“少说废话！赶紧走！我这老腰不知道有没有闪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面走，本以为还要继续走这种恶心的苔藓路，没想到石墙后面竟然是铺得极其平整的青石板路。 众人齐齐惊叹，“还得是王老啊！这下我是真的服了！” 便是蔡雍都对王医师赞不绝口。 上了青石板路，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自由，不过黑暗中他们还是不敢走得太快。 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腿都快麻了还是看不到甬道的尽头，连最有耐心的蔡雍都开始怀疑了，“这路是通往哪里？” 黄叶摇摇头，“不清楚，怎么越看越不像古墓，你觉得呢？” “我也纳闷着呢！太奇怪了，早知道我们就该走另一头，或许那边有东西。”蔡雍止不住的后悔，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住这么折腾。 就在众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群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循声过去，出了甬道，眼前赫然是一片极其空旷的地方，说一句还有回音，下面应该是地下暗河，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离若寒拿着火把挨着墙壁照射，却只能看清石壁和脚下方寸之地，根本就无法照亮整个空间。 蔡雍让人将所有备用火把都点燃，这才勉强看清这个石洞的模样。 石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下面有水流，水面倒映着火把的光亮，还有一些金色的东西闪闪发光。 黄叶定睛一看，赶忙让人下去打捞。 护卫将东西取上来，众人看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金子啊！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 随着一捧金子发现，其他人陆陆续续发现水里竟然全是金子，顺着水流源头走，最终他们看到了一座被开凿了一丢丢的金矿。 黎川猛吞了吞口水，“这就是所谓的财富了吧！难怪离若逢春穷极一生也要找到这里！” 金山啊！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黄叶看得热血沸腾，“太好了！有了这座金山，国库就不愁没钱了！” 说着她又看向那些离若族族人，“当然，也少不了大家的好处！当务之急是给泰康城传信，让王上派人来开采金矿，必须封锁消息，免得有心之人打金矿的主意。” 其他人都被金矿刺激得肾上腺激素飙升，一个个热血沸腾，黄叶说什么就是什么。 蔡雍只赞叹了一会儿就问道：“你们不打算继续往前走吗？我总觉得这里有墓葬。” 黎川不解，“蔡老先生，咱们的目的不就是找财富吗？如今都发现金矿了，还找啥墓葬啊！” 就算有墓，那陪葬再多能比得上这座金山吗？ ------------ 第131章 总算看见出口了 “俗！俗不可耐！老夫一身考古，誓要为考古奉献一身，这点东西如何能撼动老夫的意志！你们不找墓我去找！”蔡雍扭头就要继续往前走。 黄叶赶紧过去将人拉住，“蔡大人，先别忙，等我们这边事情都办妥了我再陪你去找墓成吗？” 蔡雍这才气呼呼地继续坐下来。 见身边的王医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道：“王老，您评评理，说好了让老夫探墓，老夫这才眼巴巴从陈国奔波到这里，如今他们竟然被一座金山迷住了眼，这不是诓我嘛！” 王医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得对，若真是这样他们可就太不厚道了！” “是吧！你也支持我继续找墓对不对？”蔡雍仿佛发现了知音，看王医师的眼睛异常明亮，“他们要是不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之前他压根没把王医师当一回事，但这次能找到路多亏了王医师，他才相信黄叶说的，王医师真的是受上天保佑的锦鲤，绝对能帮他找到大墓。 王医师吓了一跳，“这不好吧！采药我还行，探墓这事我做不来啊！再说了，我腰还没好呢！” “没事，我扶着你走！”蔡雍二话不说将王医师搀扶一起，两个老头子拿着一把火把消失在黑暗中。 黄叶好不容易跟离若寒商量好接下来的事宜，一转头发现老头们都丢了，当即慌了，“蔡雍和我师父呢？他们人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 “遭了！他们肯定探墓去了！”黄叶跺了跺脚，赶紧往前追去。 地下暗河危险重重，前进都很困难，黄叶走了一路没看见亮光，心不由得沉了几分，咬着牙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一个拐角后听到说话声。 “王老，这边真的有路吗？我怎么觉得又是一条死胡同！”蔡雍疑惑地碎碎念。 正当黄叶想着接下来会听到王医师的声音，没想到又是蔡雍在说。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有机关的样子！要不我们往回走看看？不好吗？那继续？要不再找找。” 黄叶越听越奇怪，怎么就蔡雍一人在碎碎念，她扯着嗓子喊道：“蔡老先生！师父！” “咦？是小叶子！王老，你听见了吗？是小叶子来找我们了！”蔡雍的声音异常欣喜。 明明就在耳畔，可黄叶就是看不见人，四周也没其他路可走，实在诡异。 黄叶皱眉，“你们究竟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你在哪里？我也看不见你！”蔡雍又喊了一句。 “你们出来啊！”黄叶急死了。 蔡雍道：“你师父让你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就能看到我们了！” 往前走？黄叶心下狐疑，但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前进，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她只能从火把燃烧的情况判断，眼看着火把都快烧没了，前面还是一片漆黑，身后也没了任何声音，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人，无边无际的恐慌开始在心里蔓延。 黄叶脸色有些白，再次问道：“你们究竟在哪里？我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见你们的影子！” “奇了怪了！我们不就走了一会会儿吗？小叶子怎么就看不见我们了？你再继续往前走走，我也找找你！” 回应的还是只有蔡雍的声音。 黄叶现在都开始怀疑跟她对话的是不是人了，当即停下脚步，“安心竹！” 蔡雍道：“怎么了小竹子？” 黄叶松了口气，是爷爷没错，可他究竟在哪里？她怎么觉得越来越诡异了！难不成这地下甬道还有两层，他们跑到其他楼层去了？ 这么一想她反而安心了一些，反正还能听见爷爷的声音，那就继续走吧！ 走着走着，累了她就坐下来歇歇，吃点东西，跟蔡雍说说话，“蔡老先生，我师父不在你身边吗？为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在呀！他有说话啊！你听不见吗？”蔡雍的语气中满意疑惑。 黄叶瞬间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不对！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她不可能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声音，肯定有问题。 蔡雍估计是感觉到她的不安，赶忙说道：“你别急，我跟你师父挺好的，我们好像看见亮光了，再往前走走好像能出去了！” 黄叶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水流的方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又一次累得快要走不动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一丝微光从石缝中投射进来。 她高兴坏了，连声喊道：“蔡老先生，我看见光了！” 这次却没有人再回答她。 黄叶心下一沉，往回看是漆黑一片的无底洞，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继续前进。 走上前才发现光不是从石缝透射进来，而是顶上有个天然的洞口，估摸着有小孩泳池那么宽，离地两米多，上面传来阵阵虫鸣鸟叫。 她顺着四周垂下的藤蔓往上爬，终于看见阳光蓝天白云以及.那水中沐浴的美人！ 黄叶惊呆了，十万大山里面竟然还有这等春色？此女要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胸大无脑！ 她定睛一看，嗯！胸口确实挺有料的。 想着反正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而且难得碰上一个人能打听一下情况，她赶紧从洞里跳出来，快速往山下跑，跑到半山腰，见美人快要出浴了，她心一急，扯着嗓子喊道：“等等，等等” 美人先是一慌，双手捂住重点部位沉进水里，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同黄叶四目相对，黄叶欣喜一笑，美人惊怒交加。 “啊！来人啊！有刺客！”美人尖利的叫声吓得林中百鸟乱飞。 不一会儿，一群侍女从山壁后面冲进来，美人看见她们犹如看见救星，掩面哭泣冲过去，侍女将女子裹得结结实实带走，紧接着便是一队士兵朝黄叶奔来。 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同于陈国和燕国的将士，反倒有种近现代军阀的风格，黄叶恍然大悟——奥赛帝国！ 她竟然跑奥赛帝国来了！ ------------ 第132章 池君晔 奥赛帝国金碧辉煌的皇宫中。 黄叶的视线从碧瓦琉璃顶再到罗马柱又到纹理繁复的大理石地面，再看看自己屁股下面的新中式座椅，总觉得这里处处透露着一种违和，好像有人强行将中世纪欧洲的一些元素跟中国近代、近现代、现代元素强行融合。 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美人，刚刚一丝不挂她也看不出奇怪的地方，这会儿竟然穿上金色收腰鱼尾裙，胸前风光若隐若现，脖子上那条满钻项链简直能亮瞎她的眼睛。 黄叶见美人双眼喷火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从那个洞里出来会跑人奥赛帝国的地盘，早知如此她肯定乖乖闭嘴！失策啊！现如今也不知道对方会把她怎么样，轻易不能再掉马了。 “都是女的，让我看了又怎么样？” 美人气到拍桌，“你还说！本皇妃金尊玉贵，岂是你一个贱民能看的！来人！给我挖了她的眼珠子！” 这一照面就要挖人眼珠，看来这女人不是善茬，黄叶当即沉下脸来，迅速挣脱桎梏她的士兵，朝美人冲过去，一把擒住她的喉咙。 美人吓得脸色发白，根本就不敢相信黄叶敢如此对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奥赛帝国吧！”黄叶道。 美人大怒，“既然知道这里是奥赛帝国就赶紧放了我！本皇妃还能赐你一个全尸。” 黄叶连连摇头，“我要好好活着，你要真敢动我大不了我拉你陪葬！” “你敢！”美人气死了，朝士兵吼道：“还不赶紧去找陛下！” 士兵匆匆离去。 美人又得意了，“你等着吧！敢这么对我，陛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黄叶心里还真有些担心，不过眼下的处境已经容不得她示弱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拉着美人往窗边走，窗外不远处正好有一片河，不过这个距离她很难平安逃到那里，如今也只能想办法周旋了。 就在她沉思之际，一男一女从外面进来。 男人约莫一米九，身量颀长，刀削一般的脸上有着一双深邃凌厉的眼眸，不怒自威，男人身边的女人穿着大红色拖地长裙，头上还戴着一个王冠，身上珠光宝气，瞧着就尊贵。 美人看见男人立马收起刚刚的张牙舞爪，楚楚可怜地说道：“陛下，救救丹珠！” 男人目光打量着黄叶，见她衣着不似奥赛帝国，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胁迫丹珠皇妃？” 黄叶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不小心闯入奥赛帝国的燕国人，本想向这位美人问路，没想到她不讲理，竟然要让人挖了我的眼珠子！” 池君晔目光缓缓落到丹珠身上。 丹珠连连否认，“陛下，臣妾最是良善，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分明是这个歹徒见臣妾不配合才抓了臣妾，陛下，您救救臣妾！” 池君晔身边的皇后嘴角抽了抽，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小姐，不管您有什么苦衷，胁迫皇妃都是死罪，念你并非我奥赛帝国公民，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放了丹珠皇妃，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丹珠不满了，“皇后！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了这个贼人？” 皇后无语了，连理都不理丹珠，直勾勾看着黄叶。 黄叶权衡了一下，问道：“你的话有多少威信？” 皇后心下不悦，还是看向池君晔，“皇上，您说呢？” 皇上沉思了许久才点点头，“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你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黄叶脑海里天人交战，片刻才咬牙将丹珠推了出去。 丹珠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躲到池君晔身边，嚷嚷道：“陛下，赶紧将这歹徒拿下！” 池君晔没搭理她，而是深深看了黄叶一眼，“你自己跟朕走还是让人押着你走？” 黄叶无奈，只好乖乖跟上。 丹珠气疯了，更多的是嫉妒和担心，她是皇宫里最美的女人，没想到这个误闯奥赛帝国的女人长得比她还要好看，万一陛下被美色迷了眼怎么办？她会不会失宠？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皇后韩万怡，“皇后娘娘，您就不说点什么？就这么任由陛下将人带走？” 韩万怡居高临下，怜悯地看着丹珠，“本宫早就提醒过你了，以色侍人色衰爱弛，你偏不信，陛下不过带走了一个容貌远胜于你的外国人你就急了，啧啧啧丹珠啊丹珠！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丹珠皇妃见皇后转身离去，不甘地喊道：“别忘了你也是陛下的女人，宫里多一个女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韩万怡身边的大宫女春风回头，冷冷瞥了丹珠一眼，低声道：“皇后娘娘莫要听丹珠皇妃乱说，您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地位不是其他女子可以比拟的。” 韩万怡苦笑道：“这点倒是真的，即便皇上对本宫没有多少情谊，可该给的体面倒是从未少过。” 从刚刚池君晔顺着她的意思处理就能看出来了。 春风沉默了，片刻才道：“即便那个外国人真的入了陛下的眼，也不会越过您去。” “春风！你以为本宫是在担心失宠吗？”韩万怡停下来，看了春风一眼，勾了勾嘴角，又继续往前走，“本宫从未有过圣宠，又谈何失宠？若是那个女人有本事入宫倒还好，起码能分一分丹珠皇妃的宠爱，免得那个女人自以为是，还真当这后宫无主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回到皇后寝宫。 这边黄叶也跟着池君晔到了重华宫。 她站在门口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若有所思。 池君晔先一步进去，随后又让人给黄叶赐座，这个态度倒是让黄叶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心思，只能静观其变。 “你说你是燕国人？”池君晔玩味地看着眼前之人。 黄叶点点头，“正是。” “朕这一辈子就见过两个外国人，一个是老道士，自称从陈国来，一个便是你，说是从燕国来！老道士是穿过整个十万大山，你呢？” ------------ 第133章 撞了一个老头 黄叶想起姬冥曾经跟她说的那些话，抿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从十万大山那边过来。” 池君晔闷声低笑，“你觉得朕会信吗？” 黄叶一本正经地点头，“自然会信！十万大山另一头有陈国和燕国，两国征战不休，陛下以前没见过燕国人不代表燕国不存在。” 池君晔打量着黄叶，只觉得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黄叶心下一转，道：“我叫安心竹。” 池君晔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再说一遍！” 黄叶一肚子问号，还是老老实实又复述了一遍。 池君晔追问道：“你的父母叫什么？” 黄叶摇头，“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孤儿？”池君晔显然不信。 黄叶力争，“真的！我小时候跟一个阿婆一起生活，阿婆是流放的罪人，所以我们日子过得极苦，后来我遇到了师父，是他教我本事，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我师父是个医师，我们这次也是因为进十万大山腹地寻药材，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散了，我稀里糊涂的就到了你们的地盘，我发四，我说的都是真的！” 池君晔深深看了黄叶一眼，同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带她下去，暂且安置在凌波殿。” 黄叶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说好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能反悔！” 池君晔只低着头，等人出去了才喃喃道：“安心竹” 丹珠皇妃收到消息气得直接崴了脚，“陛下真的把那个女人安置在凌波殿？” 侍女夏梦连连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半点不假。” “可恨！难道那个女人真的要翻身了？不，不行！我不能输！”丹珠死死握紧拳头。 护卫冲进来禀报道：“皇妃娘娘，不好了！” “本皇妃还活得好好的！你才不好了！”丹珠简直气疯了，口不择言。 护卫被骂得跟鹌鹑一样，等丹珠脾气消了一些才道：“丹家大少爷当街撞晕了一个老头，被六扇门的人给抓了。” “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大哥都敢抓！”丹珠气急败坏，顾不得黄叶，提着裙子就往外走。 此时蔡雍正站在六扇门外使劲儿眨了眨眼，看着那三个大字懵逼了，难道他又穿越了？还是到了正史朝代？不，不对，这些人的衣着看着跟军阀时期似的，一点都不古，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蔡雍眉头紧锁。 刘青十分有耐心地站在他身边，沉声道：“看完了没有？想起什么事了吗？” 蔡雍指着牌匾，又瞅了瞅他们身上的衣服，脑子一片凌乱，连连摇头，“想不起来！敢问这是哪朝哪代？” 刘青无语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奥赛帝国！老人家，依你现在的情况我可以为你申请大夫诊断，一应费用以及事后的各种赔偿皆由丹成承担，您不用担心。” 蔡雍手一哆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这是什么福利制度齐全的神仙国家！ 蔡雍眼睛发光，打定主意要好好调查这个奥赛帝国君主。 刘青将他领进六扇门交给下面的小弟，同上峰欧文说道：“欧大人，这老人家看起来似乎伤到脑子了，丹成这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按照奥赛帝国的规矩，平民与贵族有身份差别，享受阶级待遇，但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贵族伤人与平民同罪，没有人可以例外。 他们早就看丹成不顺眼了，只是之前丹成一直在擦边，他们奈何不了，这次伤人可是实打实的，那么多人看着，他赖不掉。 丹珠气势汹汹赶到六扇门，一进门就趾高气昂地吩咐道：“把本宫的大哥放了！” 刘青赶忙出去行礼，皮笑肉不笑道：“下官拜见皇妃娘娘，皇妃娘娘有何要事？” “刘青！别跟本宫来这些虚的，识相的赶紧把本宫的大哥放了，否则本宫罢了你的官职！”丹珠怒气冲冲。 刘青大惊，“娘娘慎言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官可以当成没听见，您可别出去随便嚷嚷，万一人家误会您有不轨之心可就不妥了。” 丹珠也是气疯了才口不择言，被刘青这么含沙射影挤兑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了，“够了！本宫不想跟你掰扯，现在立刻让我大哥出来！” 刘青遗憾地摇摇头，“皇妃娘娘，您若是来得快一些下官还能卖您一个面子，如今此事已经上报皇帝陛下，陛下必定会细查，下官实在不敢啊！” “你！”丹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好好！刘青！你果然是好样的！以前倒是本宫小看你了！夏梦，我们走！”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出了六扇门，夏梦急急问道：“娘娘，真不救大少爷了吗？” 丹珠咬着牙狠狠扯了扯帕子，“怎么救？事情刚发生他们就迫不及待往宫里报，分明是公报私仇，如今陛下那边都过了明路，本宫若是直接把人带走，陛下怎么看我？ 本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可能夺了本宫的恩宠，如今大哥又这么不省心，我迟早被他连累死！” 夏梦眼珠子转了转，拉住丹珠，“娘娘，奴婢以为还有一个法子，既然大少爷伤人之事瞒不了，咱们就从伤者下手，听说那人就是个普通的小老头，只要咱们多给一些银子，何愁此事不能私了？只要对方不追究，便是六扇门想找大少爷的麻烦也不容易。” “对！你说的在理，就这么办！”丹珠转身又进了六扇门，这次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只说要见一见蔡雍。 这种要求刘青自然不能拒绝。 当丹珠看到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的蔡雍时，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跟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是一伙儿的！” 蔡雍茫然地看向丹珠，“这位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青脸色不善道：“皇妃娘娘，丹成伤了老人家的头，老人家失忆了，连自己住哪里都想不起来。” 丹珠瞬间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气到跳脚，“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前脚刚偷窥本宫，后头我大哥就伤了这个老头，阴谋，这是一场针对丹家的阴谋！” ------------ 第134章 祖孙碰面啦 丹珠的愤怒不是假的，刘青顿时跟着皱起眉头，蹲下来直视蔡雍，“老人家，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是什么人？” 蔡雍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我真想不起来了！” 说着他十分委屈，“不是老头子主动招惹那个人的！我在前面好好走着，背后又没长眼睛，要是我知道有人撞过来，怎么可能傻傻的站着不躲？” 刘青重重点头，“您说的对，这件事说破天了也是丹成的错，您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蔡雍一脸感激。 丹珠则无能狂怒，冲出六扇门后一股脑儿奔赴皇宫，在九重宫外长跪不起，“陛下!臣妾求见陛下！” 池君晔听到哭声，再一次后悔把这个女人弄进后宫，不耐烦地招招手，让护卫把人请进来。 丹珠一看到池君晔就要扑过去，被护卫拦下后气的狠狠剜了护卫一眼，期期艾艾地看着池君晔撒娇，“陛下！臣妾想跟您说点悄悄话！” 池君晔皱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这里都是朕的人，不必避讳。” “陛下.”见池君晔不为所动，丹珠咬着嘴唇道：“臣妾想说的是丹成的事。” 见池君晔黑了脸，丹珠赶忙辩解道：“臣妾不是替丹成求情，而是想说这是一场针对我们兄妹的阴谋，那个被丹成撞伤的人跟今日偷窥臣妾的那个女人是一伙儿的，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说的话也是一样的腔调！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今日两个外国人全让我们兄妹碰上了！陛下，您一定要还我们兄弟一个公道啊！” 池君晔气笑了，“六扇门的人说丹成是纵马行凶，从后背撞人，难不成是对方故意跑出来让他撞的？皇妃啊！丹成可一点都不无辜！” 丹珠面色一白，眼泪簌簌落下，哭得梨花带雨，“陛下！臣妾知道大哥野性难驯，纨绔难教，可谁让丹家就我大哥一根独苗，祖父祖母从小宠坏了，想要掰都掰不过来，帝都的百姓都知道，也清楚我大哥做派，会主动避开，偏偏那人特立独行，这才酿成祸事，此事绝非我大哥一人之过。” “丹珠！按你这么说整个帝都都是你丹家的，是不是连朕出门都要避着丹成才行？”池君晔玩味地说着，明明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丹珠心里咯噔了一下。 “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池君晔徒然变脸，“皇妃，看来是朕对你太宽容了，让丹家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来人！即刻起废除丹珠皇妃，贬为贵人。” 丹珠花容失色，连连哀求，“陛下，臣妾知道错了！陛下！求您开恩啊！” 池君晔面色冷沉，直到丹珠被拖出去才吩咐道：“去把那个老人家带进宫送到凌波殿，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阴谋！” 丹珠贵人没想到自己信誓旦旦闯九重宫救大哥，结果人没救到不说，还把自己也赔进去了，回到宫殿一个没忍住，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夏梦赶忙劝道：“娘娘，陛下也是一时气头上，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您可千万别灰心丧气啊！依奴婢看，您还是应该从伤者下手，给足了补偿人家肯定不会再追究，回头您再跟陛下服个软，赔个不是，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了！” 丹珠起身擦了擦眼泪，“可是本宫都闹到陛下面前了，还有用吗？” “有用有用！奴婢这就出宫去办。”夏梦火急火燎地准备出宫，没成想还没到宫门口就看见刘青带着蔡雍进宫了。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刘大人请留步！” 夏梦硬着头皮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塞到蔡雍怀里，“老人家，对不起，这是我家娘娘原先给您准备的补偿，她也是太意外了才失了分寸，忘了这一茬，还望您老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家娘娘和丹成少爷一般见识。” 那包银子可有二百两，看大夫养老绰绰有余，夏梦不认为蔡雍会拒绝。 蔡雍确实没拒绝，从善如流收了银子，一脸感激，“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人啊！” “就这样？”夏梦还等着蔡雍继续说下去，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笑容都僵住了。 蔡雍一脸茫然，“姑娘还有什么指示？” 夏梦看了刘青一眼，暗骂蔡雍老奸巨猾，想直白点说又怕落了话柄，脸色来回变幻。 刘青不耐烦道：“好了，陛下还等着，走吧！” 刘青都搬出陛下了，夏梦实在不敢再拦，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刘青走远了才同蔡雍说道：“那些银子是你该得的，安心收着便是，其他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特地避讳。” 蔡雍一下子明白了刘青的意思，正琢磨着一会儿好好看看这个皇帝，却在半路上被另一个护卫领走。 刘青不明所以，进了九重宫后，池君晔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会儿随朕走一趟。” 蔡雍跟在陌生护卫身后，心里止不住打鼓，寻思着刘青应该不会害他，可刘青又确实把他交给陌生人，也不知道这人是哪一方势力。 正当他暗自担心之时，前面出现凌波殿三个大字。 “老人家，请吧。”护卫侧身让蔡雍进去。 蔡雍心下莫名，小心翼翼踏进殿里，正好看到靠着软榻吃东西的黄叶，当下就跳了起来，“小叶子！” 黄叶猛然回头，瞪大双眼，“爷爷！”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躲在暗处的刘青傻眼了，低声道：“那个老人竟然骗我！” 回过神来的刘青握紧双拳，恨不得咬碎银牙，“陛下，臣现在就将功补过。” 池君晔拦住他的动作，“你急什么？再听看看。” 刘青无奈，只能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继续按兵不动，心里已经将蔡雍千刀万剐好几遍了，这么多年，蔡雍还是第一个把他当猴耍的人！ 殿内。 黄叶拉着蔡雍上上下下打量，“你还好吗？怎么还缠着绷带？我师父呢？” ------------ 第135章 祖孙三人碰面 蔡雍一脸凝重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一起走得好好的，他受伤了，我们就慢慢来，走着走着他说累了我们就休息，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我都忘记我们休息了几次，最后一次醒来我已经在十万大山出口了。 身上只有你师父留的一张纸条，他说他不想拖累我，要进山找药治腰伤，让我自行下山找人帮忙。” 黄叶大惊，“爷爷！我师父身上还带着伤呢！他能走多远？你就没去找一找？”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身后根本就没路，我喊了好几遍也没人应，，茫茫大山你要我进去喂野兽吗？”蔡雍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还没说你呢！死哪里去了？后面一直喊你都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急死我了！你倒好，竟然在这种地方享受！” “我是被抓的好吗？你以为我愿意啊！爷爷，你说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明明你的声音就在我身边，可我怎么样都见不着人，我现在还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叶愁眉不展。 她不提还好，一说蔡雍更生气了，“早知道是那么个东西我就不来了！你说我在陈国跟着陈王安安稳稳养老不香吗？为了你们不远万里去了燕国，我安明城！堂堂一个考古学家！竟然还被当成盗墓贼！被当成盗墓的我也认了，可墓呢？墓在哪里？” 池君晔听到“安明城”三个字脑子犹如被雷给劈了，愣在原地。 黄叶直觉不妙，连忙安抚道：“爷爷，我收到的情报可一点都不假，您自己也看了那个地图，是您自己说那里有大墓的！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一边没去过吗？搞不好那边就是大墓呢？” “呵呵.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狗！”蔡雍狠狠戳了戳黄叶的脑袋。 黄叶抱头鼠窜，猛然被撞了一下，屁股着地，她正想骂点脏话，抬头对上池君晔那张激动的脸，懵了。 蔡雍赶紧过去将黄叶护在怀里，看向池君晔身后双眼喷火的刘青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那个.刘大人，您别生气，老夫也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装失忆的.” “您老人家演技还真好！”刘青咬牙切齿握拳。 蔡雍更加害怕了。 池君晔将人拦下，一眨不眨地看着蔡雍，“爷爷，你和妹妹怎么也来了。” 蔡雍猛地转头，震惊地看着池君晔，黄叶则傻眼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尖着嗓子脱口而出，“安心池？” 池君晔一把将黄叶拉了起来。 蔡雍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刘青都不好意思继续发火了。 池君晔摆摆手，同刘青说道：“你到外面守着，朕跟家人叙叙旧。” 家人？陛下原来也有家人？陛下不是奥赛帝国的人吗？ 刘青一肚子疑问，却识趣地没有多嘴，出去还将门带上。 池君晔上前搀扶起蔡雍，将怀中的帕子给了他，“爷爷，别哭了，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黄叶眉头紧锁，“大哥，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来这个时代多久了？” 池君晔一脸怅然，陷入追忆，“我记得当时在古墓里面发现了一个圆盘，实在太过好奇便上手摸了几下，突然圆盘上面的字好像活了一般，下一秒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这副身体里面，当时这副身体的主人只是一个八岁小孩，父母在部落斗争中被杀，他成了孤儿，天寒地冻死在雪地里，醒过来就成了我。” “那你怎么变成奥赛帝国的皇帝？”黄叶越发好奇，池君晔这个开局可比她还要艰难得多，想她这么多年也才混了个燕王后，人家倒好，一下子逆风翻盘，创建了帝国，不能比，完全不能比啊！ 池君晔温和地说道：“因为部落里的首领也死了，我不想任人宰割，所以有了些手段坐上首领的位置，一个八岁的孩子自然不能服众，所以我那个时候双手开始染血，一边屠杀反抗者，一边带着族人讨生活，只用了一年就让部落的族人摆脱贫病交加的困境，坐稳了首领的位置。 后来几个弱小的部落主动投奔，我的部落越来越强大，最终足以和中等部落抗衡，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吞并毁灭绞杀，收服了这一片地域所有的部落成立奥赛帝国。 为了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我开始传播文化，兴建城邦，让这个未开化的地域有了属于自己的文明。” 池君晔轻描淡写，黄叶却从中听到了厚重的血腥杀戮，其中的艰险便是不说大家都能体会得到。 见气氛有些凝重，池君晔笑道：“说说你们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黄叶神情复杂，好半晌才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如今不止我们几个在这个时代，连爸妈奶奶都来了，只是他们都在陈国和燕国，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想见他们一面只怕是难了。还有.奶奶的处境有些尴尬.” 黄叶硬着头皮将方素穿到男人身体里的事情给说了。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池君晔也傻眼了，“奶奶能接受？” 印象中的奶奶可是个一丝不苟的长辈，最好珠宝首饰，出门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很难想象这样的奶奶变成男人会有多崩溃。 黄叶呵呵一笑，“不能接受也要接受，顶着一个糙老爷们的身体，四处收刮女人的玩意儿，她还乐此不疲。” 这怎么听着那么像变态。 池君晔一时间很难评价，见蔡雍哭了一场平复了下来，才问道：“爷爷呢？爷爷到了陈国还好吗？” 蔡雍连连点头，“我好着呢！本来我以为咱们考察的那个墓是陈王墓，否则我怎么好巧不巧穿越到陈王身边？我还琢磨着要好好记录陈王的一生，结果现在回头想想，是我太武断了，陈国估计没那个本事修筑那样一座墓。 还有一点，既然找到你就好办了，你奶奶，你爸你妈都怪我，说你是因为跟着我考古才会出事的，自从你出事后咱家也变得四分五裂，若非还有小竹子在，你奶奶早就跟我离婚了。你爸妈就更不用说了，估计都反目成仇了，这些年最苦的就是你妹妹了！” ------------ 第136章 撞的不是一般人 安心竹在那个家不仅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还要想办法化解大家的矛盾，更重要的是她还不能不优秀，若是她不优秀，父母只怕会闹得更厉害。 池君晔心疼地看向黄叶，“妹妹，是大哥连累你了！” 他出事的时候安心竹才六七岁，一直是家人捧在手心里宝贝，没想到后面会承担那么多。 池君晔心中的愧疚更甚。 黄叶摇摇头，“我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对了大哥！你这些年有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 池君晔摇摇头，“说真的，我一直怀疑那个圆盘有问题，可穿越到这个地方却没有什么古墓，几年前偶然间从一个游方道士那里得知十万大山后面还有陈国存在，也知道那边原先的文明比奥赛帝国还要古老，我便想过去那里找答案，不过我没让人走十万大山，而是派人走水路，算算日子，若是有消息也快了。” 黄叶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池君晔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是大哥的地盘，也是你的家，就这么急着回去？你喜欢什么？” 蔡雍无语地插话道：“还能喜欢什么，跟你奶奶一样俗不可耐。” 池君晔恍然大悟，“这些年大哥大力开发海洋资源，奥赛帝国多的是绝美的珍珠，还有几座金矿银矿玉矿，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让人给你送过来，要是还不满意也能自己去选，喜欢多少拿多少，搬空了都没关系。” 黄叶朝池君晔竖起大拇指，“难怪你是我大哥！让我喊你爹都行！” “胡说八道什么！让你爸知道了看他不削你！”蔡雍吹胡子瞪眼训斥了一通。 祖孙三人在凌波殿里聊到忘了时辰。 直到外面传来吵闹声才停下。 池君晔不满地皱眉。 刘青忐忑地进门禀报，“陛下，是丹侯爷来了。” 丹阏逢踩着沉稳地步伐进入大殿，重重给池君晔跪了下来，“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池君晔淡漠地挑了挑眉，“丹侯爷何罪之有？” “陛下！臣只有这么一双儿女，自小护得紧，他们天性烂漫，没有见过人心的险恶，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以至于酿下这等祸事！请陛下治罪！”丹阏逢一脸悲痛悔恨。 黄叶听着对方茶言茶语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丹阏逢冷冷瞥了黄叶一眼，垂眸道：“丹珠自小谨遵闺训，沐浴之时突然闯入外人才会失了分寸，还望陛下见谅，不过陛下！那可是圣池！除了您和皇后皇妃，其他人皆不得踏入，此人竟然能避开所有护卫躲进去，定有问题，不可不查啊！” 黄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轻笑，若是刚刚没有跟池君晔相认，就凭这老匹夫这番话，她肯定要掉一层皮，果然老阴批的手段就是要高明许多。 池君晔默默听完丹阏逢的哔哔，冷笑道：“丹侯爷，你想让朕查朕的祖父和妹妹什么？” “什么？”丹阏逢一时间转不过弯，猛然抬头看向眼前三人。 见黄叶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陛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便是刘青也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叶和蔡雍。 池君晔猛然站了起来，厉声道：“你面前坐的这个老者，正是被丹成撞伤的老人，也是朕的祖父！你嘴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是朕的妹妹，身为公主出现在圣地怎么了？还需丹侯爷首肯或者丹珠贵人首肯吗？” 丹阏逢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还是刘青先反应过来才将人拖了出去。 到了凌波殿外丹阏逢才反应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陛下！老臣就丹成这么一个儿子，求您饶他一命吧！求您了” 要是丹成撞伤的只是普通百姓他还有办法周旋，如今他撞伤的人成了皇帝的祖父，只有死路一条，丹阏逢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路嚎出宫。 丹珠还在等丹阏逢的消息，却见夏梦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娘娘，不好了！侯爷也没招了！” 夏梦三言两语将蔡雍和黄叶的身份说出来，丹珠直接吓得浑身颤抖。 打死她都想不到那两人会是这样的身份，难怪陛下会亲自把人带走，还将人安置在凌波殿，她却以为陛下是看上了对方的美色，如今这情况还不如陛下见色起意呢！ “娘娘，如今您尚且难以自保，大少爷那边咱就先别管了，看陛下如何处置了！”夏梦脑子都快炸了，不断给丹珠洗脑，生怕丹珠再犯蠢。 韩万怡这边也收到消息，整个人都惊住了，“真的？” 春风重重颔首，“千真万确！还是刘青刘大人亲口所说！奴婢也很惊讶，没想到陛下还有亲人在世。” 池君晔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他父母双亡，却没想到他还有祖父和妹妹尚存。 韩万怡寻思了片刻，当即吩咐道：“去把太子和大公主叫来，本宫有事吩咐。” 不多时太子池念归和公主池念念从外面进来。 两人容貌出色，气质绝尘，一进门立即给韩万怡行礼，“母后，您找我们？” 他们二人都在皇家学院念书，这会儿还在上课，突然被召回来，两人都有些担心。 韩万怡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兄妹两听得瞠目结舌。 “您的意思是父皇还有祖父和妹妹在世，也就是我们还有曾祖父和姑姑？”池念归被这个消息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池念念的注意力却在丹珠身上，“太好了！那个讨人厌的丹珠皇妃总算被废了，看她还怎么拿鼻孔看人！” 韩万怡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你啊你！都跟你说了，丹珠贵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必理会，你偏偏每次都要跟她对上，如今她虽然失势，咱们也不能得意忘形，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间又振作起来了呢！” 池念念摇摇头，“不可能！丹家这回可是连曾祖父都得罪了，父皇肯定不会再宠幸丹珠，否则曾祖父那边都没法交代！” ------------ 第137章 公主的压力 韩万怡也知道女儿说的是真的，笑笑转移话题，“你们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换一身衣裳，随母后去拜见你们曾祖父和姑姑。” 趁着一双儿女去洗漱，韩万怡派春风去了一趟九重宫，先征求池君晔的意见才敢带人过去问安。 蔡雍和黄叶也刚换好衣裳，在九重宫用膳，听到春风的问话，对韩万怡的观感好了不少。 蔡雍忍不住说道：“你这正室选得还不错，比那些妖娆的好多了！” 黄叶赞同道：“确实，皇后看起来端庄大方，一看就是正室。” 池君晔想起韩万怡以前的样子，感叹道：“我这副身子出身一般，容貌也不算出挑，所以想娶个容貌好家世好教养好的女子为妻，她是我千挑万选的正妻，在她入宫五年后我才陆续纳了一些女子，不过大都有政治考量。” “就没有一个是你真心想娶的？”黄叶好奇地挑了挑眉。 池君晔笑了，“大哥志不在此，更何况我从二十一世纪过来，见过太多优秀的女人，古代的女子只能让我欣赏，要说喜欢，还没到那个份上。 不过既然大哥娶了她们自然要对她们负责，皇后生有一儿一女，长子便是太子，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教了他许多东西，将来奥赛帝国会交到他手里，对了妹妹，你可成亲了？” 若是妹妹还没成亲的话倒是可以留在奥赛帝国，作为最尊贵的长公主，要什么美男都不在话下，若是成亲了就看对方是不是良人了，要是良人也就罢了，若不是良人他定要出面干预，让妹妹脱离苦海。 只片刻功夫，池君晔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得噼里啪啦响。 黄叶微微颔首，嘴角挂着甜甜的轻笑，“我早就成亲了，也有一双儿女。” “她嫁的是燕国国君，巧的是你母亲现在是燕国太后。”蔡雍补充了一句。 池君晔愣怔了片刻，哑然失笑，“原来妹妹跟妈在一起，既如此我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可惜了，原本还想把妹妹留下来，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池君晔一脸遗憾。 韩万怡带着池念归和池念念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人相谈甚欢的一幕，池君晔还放下往常清冷高不可攀的架子，亲自给蔡雍和黄叶夹菜，犹如普通人家一般。 普通人家？ 韩万怡瞬间恍神，她嫁给池君晔十几载，还从未这般跟他同坐一席用膳。 “臣妾拜见陛下，祖父，见过妹妹。”韩万怡端庄地行了个礼。 池念归兄妹俩只好奇了一下也跟着恭恭敬敬行礼。 黄叶和蔡雍对视一眼，出门没想到会碰见晚辈，连个见面礼都没准备怎么办？在线等，好急！ 两人同款尴尬脸，韩万怡却当做没看见，直接跳过这一茬，关心起蔡雍的伤势。 说起这事蔡雍就一肚子火，“那个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把我撞了还嚣张地骂我不长眼，谁家后脑勺长眼睛的？那不成了妖怪！” 池念归兄妹俩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韩万怡瞪了一眼。 “陛下，您看要不要请大过来再给祖父瞧瞧？” 池君晔微微颔首，“朕已经派人去喊了，等祖父用了膳再说。” 蔡雍气都被气饱了，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没吃几口。 黄叶给他夹了一筷子七星斑，“尝尝？” 蔡雍吃了一嘴，点点头，“还算凑合吧！有八成像。” 黄叶忍不住吐槽到：“你就知足吧！想想这里是哪里！大哥要复刻这么一道菜可不容易！” 韩万怡母子三人听得心惊不已，那七星斑可不是一般的海鱼，捕捞不易，价格昂贵，也就皇室和贵族可以享用，到了祖父嘴里却成了凑合，看来人家以前的日子并不难过，只是来奥赛帝国穿得没那么讲究而已，如此她更要慎重对待。 池君晔笑道：“奥赛帝国西部一半疆域连同北部和东部全都临海，疆域辽阔，人口不算密集，所以并未出现资源短缺的问题，海洋资源更是多得很，你们若是想去赶海或者随渔船出海我都能安排。” 黄叶眼睛徒然一亮，“好啊！赶海我喜欢！” “姑姑也喜欢赶海？”池念念惊喜地问道。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笑得一脸灿烂，“正好我也喜欢，我带姑姑一起去！” 韩万怡宠溺地笑开了，“你还要上课，可是想找借口偷懒？” “哪有！父皇，您评评理，女儿像是偷懒的人吗？”池念念委屈地看向池君晔。 池君晔跟着笑了，“好！那就让你歇两日陪你姑姑四处玩玩，明日朕会昭告天下祖父和妹妹的身份，你也做些安排。” 韩万怡连连点头。 就这样黄叶摇身一变成了奥赛帝国尊贵的君竹长公主，池君晔本来也要给蔡雍册封，蔡雍嫌麻烦，硬是给推了，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帝的祖父，即便是一介白丁谁敢怠慢？ 蔡雍实在好奇奥赛帝国的一切，天天都要跟着池君晔上早朝，问东问西，连一些物件的使用含义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此时黄叶则跟着池念念在沙滩上奔跑飞驰，“天哪！这么多年，我终于又重新拥抱大海了！” 黄叶的笑容肆无忌惮，池念念也被感染，跟着放声大叫，“去他妈的男人！去他妈的比赛！本公主就算输了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那些妖艳贱货比不上的！” 黄叶一下子被扼住喉咙，狐疑地歪着脑袋，“小丫头，你说什么呢？” 池念念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秘密，赶紧捂住嘴巴，见黄叶直勾勾地盯着她，顿时泄气了，“好吧姑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告诉父皇。” 黄叶扬了扬下颌，“说说看。” 池念念叹了口气，道：“虽然父皇是奥赛帝国的始皇帝，没人敢对他有二心，可对于皇位继承人可就不一样了，大哥十几岁了并没有什么战功和建树，并不能服众，皇家学院就是一个小型的派系缩影。 那里有保皇派，自然也有只慕强的人形成的派系，大家身后都有家族势力，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家族的态度，十八大家族是曾经比较强势的十八大部落，只有八大部落是站在哥哥这边的，其他十大部落不是态度暧昧不明就是明着跟哥哥唱反调，还有保持中立的。 哥哥在学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 第138章 太子被暗算 黄叶明白了，这种事情倒是常见，“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池念念有些丧气，“因为我是公主啊！母后说公主的使命就是和亲，用终身大事换取奥赛帝国的和平，这也是身为公主该有的义务。 我可以嫁给那些反对哥哥的家族，为哥哥争取势力，可我就一个人，十大家族有十家，一个我也不够分啊！整日周旋在那些男人里面实在太讨厌了！ 还有那些女人，就因为我是公主她们就一直铆足了劲儿跟我比，若是我输了她们会不屑地冷嘲热讽，赢了就说些酸言酸语，总之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讨不到好，可母后和哥哥需要我优秀” 黄叶听着都有些同情眼前的小丫头了，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这么一看，玉华公主过的简直就是神仙生活！还有池念归那个小子，若是没有建树的话确实很难压制各方势力，大哥也无法安心寻找回二十一世纪的办法。 安心池的身体在他穿越后一直以植物人的状态在医院吊着，他们的情况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只要那副身体没死，就还有回去的可能。 其实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算留在这个时代也没关系，就怕奶奶不能接受自己一直以糙汉子的身体活到死，而且有可能的话爷爷奶奶应该还是想回去的吧！ 短短一会儿功夫，黄叶已经在脑海里想了一堆事情，扭头同池念念说道：“小孩子家家不用想那么多，你大哥若是需要靠你联姻才能坐稳储君的位置，那说明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耐接住你父皇的担子，对奥赛帝国来说并非好事。况且这种事情你父皇和你大哥都没急，你急什么？” 池念念顿住了，觉得黄叶说的有道理，但这些理论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人在海滩上赶海，捡了一堆贝壳海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在水坑里抓到八爪鱼，把黄叶给高兴坏了。 逛了海滩，池君晔又让刘青带黄叶去了造船司，那里有一艘正在建造的船舰，大到令人咂舌。 “这就是可以远航的巨轮？”黄叶伸长脖子，望船兴叹。 池君晔得知黄叶喜欢巨轮，连着四五日都杵在造船司，当即许诺送她一艘。 蔡雍知道后都忍不住劝阻，“一艘巨轮！那可是一艘巨轮啊！” 池君晔笑笑，“那又如何？整个奥赛帝国都是我的，我妹妹想要一艘巨轮而已，我还能给不起？” 这口气！蔡雍服了。 就在这时，池念念哭着跑进了九重宫，“父皇，父皇，您要为大哥撑腰啊！” “什么事？”池君晔收起笑脸，神色严肃。 池念念哭诉道：“郝建奎、邵钟羲他们使诈，竟然在比赛的时候出黑招，害得哥哥从马上摔下来！” 池君晔面色骤沉。 不一会儿，护卫进来禀报道：“陛下，郝大人、邵大人带着自家公子进宫请罪。” “宣！” 郝家父子、邵家父子一进大殿扑通一声就给跪了，“陛下！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池君晔冷冷地看着郝建奎、邵钟羲，“谁让你们做的？” 郝建奎都快吓死了，声音颤抖，哆哆嗦嗦道：“微臣只是跟太子殿下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马会受惊” 池君晔直接看向池念念，“他们是怎么做的？” 池念念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池君晔当即吩咐道：“去，找两匹马来，让他们坐上去，太子经历了什么也让他们试试。” 郝父邵父大惊，连连跪拜求饶，“陛下！小儿年少无知，求您看在他们初犯的份上饶了他们一次吧！” “初犯？他们在学院可没少暗地里搞小动作，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动手了！”池念念大声反驳。 邵父涨红了脸，强压着怒火，“公主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本宫就是最好的证据！学院那么多人就是证据！还真以为你们几个家族能只手遮天吗？”池念念气疯了，说话的话完全不留余地。 邵父脸色青白交叫，“公主！臣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陛下明鉴！” 池念念冷笑道：“邵大人有没有不轨之心本宫不知道，邵钟羲以下犯上可是真真的，太子也是他能开玩笑的？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也配跟太子哥哥开玩笑！” 邵钟羲在家可是小霸王，说一不二的主，因为邵家势力庞大，他向来不把太子公主放在眼里，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被池念念这么一辱骂，当即就火了，头脑发热怼道：“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靠着陛下蒙荫，他也不会是太子！” 邵父急死了，反手就给邵钟羲一巴掌，“陛下！小子无状！您饶他一回吧！” 邵钟羲对上池念念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掉入了她的陷阱，下意识看向龙椅上的池君晔，脸色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 黄叶从外面进来，道：“君竹拜见皇兄，臣刚刚从太子的寝宫过来，正好听到这位郝公子的话，既然郝公子不服太子，那不如就跟太子光明正大比一场，死伤勿论，陛下觉得如何？” 池君晔皱起眉头，似在考量。 邵钟羲却异常惊喜，当即大声道：“陛下！臣愿意比试！” 邵父反应过来，赶忙表示，“臣也同意。” 池念念在一旁急得不行，如今邵家父子都答应了，要是太子哥哥拒绝以后的处境只会更难，姑姑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池君晔无奈，只能顺着黄叶的意思来办，等邵家父子和郝家父子离开后，池念念立即掉下眼泪，控诉黄叶，“姑姑为什么要害哥哥？” 黄叶深吸一口气，看向她，“你也认为太子不敌邵公子？” “当然不是！我哥哥最厉害了！”池念念想都不想就反驳。 黄叶笑了，“既如此你在担心什么？这场比试胜利的只会是太子，邵钟羲必死！” 池念念愣住了，“姑姑要杀邵钟羲？” ------------ 第139章 生死局 黄叶奇怪地看着她，“不然呢？杀鸡儆猴这一招虽然老掉牙，但还是很好用的！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真以为皇家威严可以随意挑衅！” 池念念担忧地看向池君晔，“父皇.” “就依着你姑姑的意思办吧！”池君晔一锤定音。 池念念破涕为笑，赶紧跑回去跟韩万怡和池念归分享这个好消息。 韩万怡闻言心下感慨万千，“本宫以为陛下为了平衡各方权势，绝对不会下狠手，这才让你们兄妹俩在十八家族里面周旋，没想到君竹公主一句话就让你父皇改变了主意” “母后！”池念念鼓起勇气道：“儿臣更喜欢姑姑的手段，一味的怀柔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只有让对方惧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之前就是因为被韩万怡洗脑，即便在学院受了委屈也从来没有拿公主的身份压人，反倒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十分不痛快，这才太子哥哥被暗算她即便恼火，脑子里想的第一个念头也是给邵钟羲郝建奎一个教训，并不是要他们的命。 自从听了姑姑那番话她才豁然开朗，皇室的威严怎么容许那些混账挑衅！既然敢对太子哥哥下手，自然要承担后果！ 韩万怡诧异地看向池念念，只觉得眼前的女儿似乎在这一刻又长大了不少，当即欣慰地落下一滴眼泪，“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母后很高兴，既然你觉得你姑姑是对的，那就去做，不管怎么样都有母后在呢！” 池念念这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转头去了池念归的宫殿，发现黄叶也在。 “我给你下了针，这段时间按照我的要求修养，回头我再给你配置更好的伤药，仔细静养半个月就差不多了，等你好了姑姑教你一些技巧和法子，定能护你周全，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比试的时候杀了邵钟羲。”黄叶神色云淡风轻，仿佛在讨论今日吃什么。 池念归一脸感激，“姑姑，我知道你为我好，可若是我真的杀了邵钟羲，必定会引起邵家的仇恨，邵家和郝家、熊家、廖家是姻亲，若是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奥赛帝国又要震动，这不是我愿意看见的。” “糊涂！”黄叶低声斥责道：“你只看到眼前的问题有没有想过长远的发展？如今你苦苦维持的不过是表面的和平，一旦你父皇退位，你觉得四大家族就不会联合起来反抗？须知他们如今就不服你，以后只会更不服。 一步退，步步退，像他们这样野心勃勃的家族只有用铁血手腕镇压，拔了他们的爪牙，让他们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才是上策！” “可他们要是反扑呢？”池念归还是有些顾虑。 黄叶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什么都好，聪慧开明仁慈，可你没生对时候，若是有祖上蒙荫，这些特点都会是你的闪光的，可惜池家没有根基，你只有你父皇，仁慈对你来说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若你信姑姑就听我的，走出第一步，杀了邵钟羲，看看另一条路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风景！” “侄儿明白了！”池念归恭敬应下，虽然他现在不一定百分百赞同黄叶的做法，但没关系，能接受就行，黄叶也不着急。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池念归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黄叶开始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又过了一个月，黄叶觉得差不多了才让人通知邵家的人比试。 比试前一天，韩万怡忧心忡忡去见了池君晔，“陛下，您真的确定太子不会有危险吗？” “皇后在担心什么？”池君晔放下折子，抬头看向韩万怡。 韩万怡眼角滑下一行清泪，“臣妾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担心得紧，另外臣妾也担心太子万一真的杀了邵钟羲，必定会和邵家结下死仇，还有奥赛帝国的和平，臣妾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池君晔深深看了韩万怡一眼，难得温和地说道：“皇后不必顾虑那么多，朕打下了这片江山太子才出生，他没见过战场的残酷，也确实该历练历练了，否则将来如何挑起朕的担子？你只管回去安心待着，朕不会让太子有事！” 韩万怡想要的其实就是池君晔这句话，当即破涕为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擂台就摆在皇宫大门外，十八大家族的人都来观战了。 黄叶随池念归下了马车，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邵钟羲抢先一步上了擂台，居高临下，得意地俾睨池念归。 池念归则是不紧不慢，时刻保持着太子的威仪，站到擂台上时。 邵钟羲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朝池念归邪邪一笑，“太子殿下，今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你若去了黄泉，可千万别怨我！毕竟规则是你姑姑定的！” 黄叶面无表情地站在擂台下，冲池君晔道：“陛下，可以开始了。” 说着，她再次望向池念归，“速战速决，全力以赴。” “明白！”池念归眼神瞬间变了，收起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反倒有几分池君晔的影子。 邵钟羲愣了一下，不屑地讥讽道：“虚张声势！” 话音刚落他便猛然出击，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池念归也不是第一次在他手上吃亏，一直提防着，应对从容，两人过了几招，邵钟羲见还是不能伤到太子半分，当即发狠了，招式越来越猛，池念归还是一样不紧不慢，着实激怒了邵钟羲。 眼看着邵钟羲又要使阴招，池念归冷笑一声，“永别了邵钟羲！”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太子招式大变，如鬼魅一般闪现到邵钟羲身后，邵钟羲胸口正插着一把长剑。 邵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大吼，“羲儿！你杀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邵父之前也是部落首领，身手不凡，他出手，池念归必定扛不住，池君晔正准备动手，黄叶抢先一步出击，和邵父正面刚，硬是将邵父击得后退了好几步。 十八大家族皆惊愕不已。 ------------ 第140章 覆灭 池念念看得热血沸腾，“姑姑好样的！” “邵大人，规矩是本宫定的，愿赌服输！”黄叶负手而立，如青竹一般站在池念归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没人敢轻举妄动。 邵父眼中的恨意几乎快化成实质，知道自己打不过黄叶，赶紧冲到邵钟羲身边，悲痛欲绝，“儿子！你撑着点！父亲这就找人来救你！” 邵钟羲颤抖地抬手指向池念归，一边吐血，一边不甘地说道：“替我.报仇！” 说完他便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整个广场上只有邵父声嘶力竭悲痛地哭声。 黄叶领着池念归下了擂台，和池君晔交换了个眼神。 是夜。 邵家灵堂内。 郝家熊家廖凑在一起控诉池念归和黄叶的恶行。 “君竹公主肯定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才敢定下生死战，可惜我们低估了那个女人，不然钟羲那孩子也不会白白赔了性命！”熊族长悔恨捶胸。 廖族长连连点头，“可不是！以前太子不会这么狠，肯定是被君竹公主影响，一定要除了那个女人，免得后患无穷！郝族长怎么说？” 郝族长还在庆幸应战的不是郝建奎，整个人看起来不在状态，闻言当即颔首，“廖族长说得对，以前太子不会这般咄咄逼人，这次竟然直接杀人，分明就是打算跟我们撕破脸，既如此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邵族长死死握紧拳头，“池念归！君竹公主！老夫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黄叶和池念归站在屋顶默默听着下面的声音，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说接下来怎么办？主动出击总是要师出有名的。” 池念归白着脸，一番挣扎后才咬牙道：“请父皇下旨惩治郝建奎。” 邵钟羲可是死在郝家父子面前，这么一个大冲击在，一旦池君晔惩罚了郝建奎，郝家定会坐不住立刻行动，如此他们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黄叶赞许地点点头，“还算有可取之处！” 第二日，当刘青带人前去捉拿郝建奎的时候，郝家果然坐不住了， 刘青看着一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冷笑道：“郝族长，你是想造反吗？” 郝族长气愤握拳，“不是我要造反，是陛下欺人太甚！小儿只是和太子开了个玩笑，如今太子都杀了一个邵钟羲了，还不肯放过我儿，是他们逼我的！” 刘青顿时沉下脸来，“郝族长！我劝你立刻交出郝建奎随本官进宫请罪，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哈哈哈要是老夫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要这狗屁荣华富贵做什么？”郝族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刘青立刻让人去禀报，不一会儿黄叶和池念归来了。 黄叶坐在马上，同刘青说道：“刘大人，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你只管保护太子殿下即可。” 刘青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太子拔剑和郝族长打在一起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看向黄叶，“公主！您要太子亲手处置郝家？” “不然呢？郝家以下犯上，如此冒犯太子，太子亲手处置，不是合情合理吗？”黄叶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把刘青吓出了一身了冷汗，他赶紧转身紧紧盯着打斗的二人，却发现太子的功夫似乎又精进了不少，竟然能跟郝族长对打这么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郝族长虽然是一族之长，然而这些年养尊处优，身手早就不如当年，再加上上了年纪，灵敏度比不上太子，很快就被刀架脖子。 郝族长恼羞成怒，竟然也使了阴招，刘青眼疾手快拦下，这次池念归没再手软，直接一剑抹了郝族长的脖子。 随后又带着大队人马闯进郝家，将躲藏的郝建奎揪出来，郝建奎压根没想到父亲会被太子所杀，当下就要反扑，也被太子一剑送去跟他父亲相伴。 刘青看得眉头紧皱，回宫的路上忍不住同黄叶小声说道：“公主，您这么教真的对吗？” “有什么问题？”黄叶偏头，好笑地看着刘青，“刘大人好歹也是六扇门的人，怎么会这么.心软呢？” 刘青：“.” 谁说他心软的？明明就是善良好不好！要是他不善良也不能将皇上的祖父全须全尾地送回宫！ 一行人还没回到皇宫，郝家被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帝都。 邵族长再也坐不住了，亲自换上黑衣，带着一队死士出发，在半路截杀黄叶和池念归。 黄叶看见冲过来的黑衣人，眼中闪着莫名的兴奋，大喊道：“太子动手！” 池念归三两下解下外面的锦袍，露出一身劲装。 刘青看呆了。 黄叶解释道：“未雨绸缪！” 刘青服了。 邵族长的身手在郝族长之上，池念归不是他的对手，黄叶亲自应战，拿出离若族的看家本领，几招就把邵族长制服，由池念归结果了他。 死士自有刘青处理，黄叶完全不在意。 战斗结束后，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此刻池念归已经能平静地看待这一切。 一行人回到皇后，韩万怡焦急地问道：“太子可有受伤？” 池念归摇摇头，“母后，儿臣很好！今日姑姑带我灭了邵家和郝家，儿臣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皇家威仪，那种感觉.很好！” 韩万怡手一哆嗦，扯出一抹轻笑，“你开心便好。” 等池念归离开后。 韩万怡忧心忡忡地同春风问道：“你说太子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春风理所当然回道：“自然是极好的！太子越来越有皇上的风骨了。” “皇上的风骨”韩万怡喃喃自语，想起出嫁时父母的殷殷叮嘱，让她务必护住韩家，维系好皇上和十八大家族的关系，所以她给孩子们灌输的都是以和为贵的思想，却忘了狼崽子再怎么养也变不成温顺的绵羊。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很高兴，那就这样吧！”韩万怡闭上眼睛，认命了。 邵家和郝家一夕之间覆灭，给其他家族带来巨大的冲击，拥护皇室的世家倒还好，其他八大家族却慌得不行，其中又以廖家和熊家为最。 ------------ 第141章 出海归来 两家族长正凑在一起商议事情，却突然收到自家姑娘在学院被公主欺负的消息，当即更火了。 “看样子皇上是真的不打算再忍了！我们是不是该联合起来行动？”熊家长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廖族长点点头，“我记得邵家郝家还有一些族人没有出事，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行动。” 一个月后，廖家和熊家突然在上朝的时候对池君晔发难，毒粉撒地跟白面似的，韩族长都忍不住爆粗口，“你们他娘的不讲武德，咳咳咳” 熊族长和廖族长冲向龙椅准备拿下池君晔，却扑了个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扎了个对穿。 池君晔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还真当朕是软柿子不成？” 黄叶则从另一侧闪身，“也不看看本姑奶奶是谁？论起用毒，都能当你们的祖宗了！就这么点小玩意儿，能骗过谁？” 两家族长其实是买通了宫中护卫在九重宫内事先放好毒粉，对方还没行动黄叶就发现了，干脆配合对方演出，不过毒粉全都换成了面粉。 等面粉散去后，一众狼狈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顾不得收拾自己，纷纷看向死得不能再死的廖族长和熊族长。 剩下六家面服心不服的族长这会儿全都跪了下来表忠心，一个个惊慌失措，汗如雨下，混着脸上面粉简直比鬼还可怕。 早朝结束后，廖家和熊家被抄，外头那些乌合之众也被池念归以雷霆之势镇压下来，并未造成什么损失，更没有民众受伤，众人这才发现太子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没用，只是不想计较而已。 经此一事，再也没有家族敢对池念归不敬，家中的孩子更是耳提面命不许他们招惹公主太子。 事实上就算没有提醒，那些少爷小姐也不敢再去招惹池念归和池念念，毕竟大家还是惜命得很，干啥放着好日子不过给自己找麻烦？ 韩族长知道风向变了之后当即让夫人进宫见皇后。 “娘娘，太子和公主也年纪不小了，可以说亲了，您这边可有满意的人选？”韩夫人眼巴巴地看着韩万怡。 韩万怡一脸无奈，“母亲，您有话直说就是。” 韩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你侄女也到了年纪，你父亲想让太子娶了咱家的姑娘，来个亲上加亲！” 韩万怡想都不想就摇头，“这点你们就别想了，此事我之前跟皇上提过，皇上却说五代以内的近亲不考虑，说是为了血脉考虑，还说什么近亲成亲生的孩子容易出现痴儿，女儿是不懂，可陛下从未骗过我，所以这件事情真不能应。” 韩夫人一开始还以为是皇室看不上韩家，脸都沉了，听了这个理由表情才好看一些，仔细回想起谁家近亲结婚生痴儿的，不想还好，一想还真有那么四五六七个，顿时慌了，“怎么办？你大哥还想让你侄子娶你妹妹家的姑娘，这事怎么办？” 韩万怡无语了，“母亲，您跟我急也没用，回去找大哥妹妹说去。” 韩夫人惴惴不安出了宫。 韩万怡转念一想，立刻去了九重宫，提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池君晔直接把两个孩子喊过来，“你们对于自己的婚事都有什么想法？” 韩万怡愣住了，不解地看向池君晔，“陛下，孩子们的婚事我们做主不就可以了？” 蔡雍听得止不住摇头，“不好不好！盲婚哑嫁，容易成怨侣，还是要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 想当初他跟方素就是相亲在一起的，一开始还好好的，后面发现矛盾越来越多，那个年代又不兴离婚，两个人凑合着过一辈子，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只有亲情，他可不想自己的曾孙步自己的后尘。 这番话对韩万怡的冲击实在太大，她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不敢开口。 池念念得到鼓励，当即大声说道：“父皇，女儿真的不用为了整治联姻？” 池君晔肯定地点点点头。 池念念大喜，“那女儿还不想嫁，听说姑父是燕国的君主，燕国旁边还有一个陈国，世界之大，女儿想去看看！” 池念归也是心动不已，“儿臣也想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暂时不想成亲。” “你们.”韩万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总觉得自己养大的一双儿女似乎都不认识了似的。 池君晔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跟你们姑姑出去见见世面，过几年再说吧。” 他也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搁二十一世纪都还是未成年人呢！再过个五六年七八年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于是，在韩万怡一人反对，其他人支持的情况下，池念归兄妹俩的婚事被搁置了。 黄叶解决了池念归兄妹的处境后终于可以放心继续探索奥赛帝国，因为出海的轮船还未回归，造船司的巨轮也没打好，她是暂时回不去了，干脆带上包袱开始在奥赛帝国游历，看遍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土特产。 每每旅行归来都会给池君晔他们带上一堆伴手礼，久了连池念念都羡慕，她也想去，可她还要念书，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一年的时间在指缝中流逝，黄叶眼巴巴地盼着，终于盼到了远行的轮船归来。 池君晔带着大队人马在海边相迎。 带队的欧瀚激动地上前给池君晔行礼，“陛下，臣幸不辱命，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陈国！” 见池君晔并未有太过欣喜的表情，欧瀚有些不解，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抵达陈国，又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从陈国百姓手里换了一些东西回来。 欧文赶忙过去跟欧瀚小声嘀咕几句。 欧瀚震惊地看向蔡雍和黄叶，“臣拜见无上皇、君竹公主。” 蔡雍摆摆手，“我可不是无上皇，我就是个老头子，对了，你从陈国回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 蔡雍更关心的还是怎么回去，虽然奥赛帝国很好，孙子孙女都在身边，但陈国燕国还有他记挂的人和事，不回去一趟他可不放心！ ------------ 第142章 好运和霉运 这话可算是问到欧瀚的心坎上了，他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这一路的不容易，“陛下，微臣出发后不到两天就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失去了方向，我们一直在东面的海域打转，走了三个月好不容易看到了陆地，结果却是个荒岛，根本不是陈国。 补给了淡水和食物后我们继续出发，接下来的见到的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大陆，十分落后，而且那里的人蛮不讲理，根本就不欢迎外乡人，我们不敢逗留，立刻走人，结果转了一圈，又回到那个荒岛，就这么绕了三圈才发现不对劲。 后来有人提议从海上入南面一条大江，一路往南前进，过了那条大江到了另一个出海口，那边才是陈国所在的地域。 不过陈国人似乎对我们还是警惕，把我们当成海上的海盗，哦，对了！期间我们确实碰到了一些海盗，不过那些乌合之众都被我们强大的武力拿下，我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打住打住，这话题越扯越远了，那你们是怎么跟陈国交涉的？”蔡雍追问道。 欧瀚赶忙回道：“我们的到来惊动了当地的官府，那天叫做汇平府，似乎离权力中心挺远的，也特别穷，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官府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亲自派人过来交涉，确定我们只是想跟他们做生意后，便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交换。” 蔡雍沉吟道：“汇平府啊！那可是流放之地，不穷才怪！你们怎么点子那么背，去哪儿不好偏偏去了汇平府，再往前走走去昌溪府也比待在汇平府强啊！” 欧瀚听了之后捶胸顿足，悔不当初，“难怪我觉得他们明明很有诚意了可拿出来的东西微臣都看不上眼。” 要不是池君晔耳提面命让他带东西回来复命，他都舍不得交换，这波买卖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池君晔让人将欧瀚带来的东西卸下来，黄叶看都没看就凉凉地说道：“大哥，别期待了，陈国拿得出手的东西是瓷器茶叶粮食布料，精美的瓷器只有有钱人才用得起，还不如奥赛帝国普通百姓用的白瓷呢！ 布料倒是还可以，纯蚕丝的，工艺复杂，但我不相信汇平府的官府拿得出来，至于茶叶嘛！应该是当地特产，试试无妨，粮食就不用说了，你这里还有改良的高山稻种，陈国胜在地理位置好，否则连粮食都拿不出手。” 欧瀚这会儿是真的服了，“公主说得极是，当时对方拿出的东西微臣确实不满意，许是微臣表现得太过明显，官府的人还解释了一下，说他们只能拿出那些，若是要更好的东西得上报朝廷，一来一回估计没几个月是不成的，微臣不想等，就咬牙换了。” 说是几个月有消息，然而对方压根没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万一陈国皇帝不同意，还想抢了他们的东西怎么办？考虑到种种原因，他最后还是做了亏本买卖。 “幸好你没等！陈王那个老阴批最是阴险狡诈，没得直接给你们扣一个海盗的帽子出兵剿匪，对方人多势众，你们就算有热武器都不一定能赢，到时候还不是砧板的鱼任人宰割！”黄叶这会儿又觉得欧瀚的运气也不是很差，全用在保命上面了。 欧瀚这会儿又有一只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再纠结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 一行人到了皇宫。 蔡雍一直打听陈国的情况。 欧瀚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回答。 最终收集到的消息让黄叶和蔡雍齐齐皱眉。 池君晔见两人脸色不对，狐疑地问道：“这个卫家有什么问题吗？” 蔡雍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你奶奶现在就是卫家的人，你说有没有问题！” “如此说来岂不是奶奶跟陈王打战了？”池君晔摸着下巴，同欧瀚吩咐道：“立刻准备军队，朕要派人进攻陈国。” 黄叶听得冷汗都出来了，“大哥！就凭收集到的这些消息就出兵会不会太草率了？那可是陈国，得坐轮船，等我们到了会不会黄花菜都凉了？” “如此更要出兵，若是奶奶还活着，她想要陈国我便帮她拿下陈国！若是奶奶被陈王所杀，我便替奶奶报仇，活剐了那老阴批！”池君晔紧紧握拳，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黄叶觉得她哥骨子里就有好战的因子，这厮适合开拓疆土，不适合当个太平盛世皇帝。 文武百官得知皇帝要出兵征战海外，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都合不上了。 韩万怡匆匆赶到九重宫，扑通一声给池君晔跪下，“陛下！那可是海外啊！便是征战了我们的势力也触之不及，您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臣妾知道您喜欢南征北战，可如今朝堂局势未稳，那六家也只是表面臣服，您若是这个时候离开，难保他们不会合力反扑，陛下，为了百姓请您三思啊！” 池君晔压根听不进去，见韩万怡长跪不起，便沉吟道：“朕的祖母还在陈国，朕要去接祖母。” 韩万怡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说好的皇帝孤家寡人，结果先是冒出一个祖父一个妹妹，这会儿又说还有一个祖母，后面是不是还要来一个父亲母亲？ 她简直想都不敢想，可要是池君晔说的理由是真的，她还真没有阻拦的资格。 正当韩万怡头疼不已，池念归来了，“父皇，儿臣愿意替您出征海外。” “太子！”韩万怡目瞪口呆，这老的还没说通小的又来凑热闹！ 池念念也跟着跑进来跪下，“父皇，儿臣也愿意跟太子哥哥一起出征！” 韩万怡气到头顶都快冒烟了，“公主！” 池念念不敢看韩万怡的眼睛，就这么趴在地上等池君晔发话。 池君晔看着这一对儿女，闷声笑了，“公主暂且不说，太子为何要出征？” 池念归挺直腰杆，铿锵有力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想再当您羽翼下的小鸟，儿臣想当展翅翱翔的老鹰！这次机会儿臣不想错过！” 池君晔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才看向池念念，“你这丫头又是什么理由？可别跟朕说你是看太子要去也想跟着去！” ------------ 第143章 出征海外 池念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才不是呢！女儿是想像姑姑一样，姑姑好厉害，去过那么多的地方，见过那么多人，会那么多本事，若是我能跟着姑姑身边，一定能学到很多本领，我才不要当皇宫的金丝雀，我也要像大哥一样当老鹰，我要飞出去！” 瞧瞧，她眼里的神采都快关不住了。 韩万怡只觉得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倒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一双儿女都守在床前担忧地看着她。 韩万怡赌气地转过去，池念归有些无所适从。 池念念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母后，您不高兴就罚儿臣吧！儿臣可以一直跪着让您高兴。” 韩万怡气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又开始头晕，春风赶紧过来扶着，劝道：“娘娘，您消消气，太子公主不是孩子了，您就是护着也护不了他们一辈子，与其将他们强行留在身边，不如随他们出去。 君竹长公主的身手您也是见识过了，还有我们强大的兵力，太子殿下和公主出征肯定不会有事，若是大胜归来还能震慑那些野心勃勃的家族，一举多得。” 韩万怡苍白着脸恨声道：“你说的这些本宫能不知道吗？可太子还没有成亲，公主也没有嫁人，本宫就他们两个孩子，如何舍得他们冒险？偏偏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跟本宫商量一下就直接找上九重宫，难道母后就这么不讲理，让你们这么信不过？” “儿臣不敢！”池念归兄妹俩齐齐跪下认错。 韩万怡发泄了一通心情才好了一些，问道：“皇上同意你们去了？” 她晕倒的时候还没听到池君晔说的话，压根啥也不知道。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韩万怡又是长叹一声，无力地摆摆手，“都出去吧！本宫要歇息。” 两人走到半路碰到池君晔。 池君晔见他们情绪不高，挑眉问道：“被你们母后训斥了？” 两人摇摇头，“母后没说什么，就是有些伤心，父皇，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池君晔安抚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父皇去跟她说，你们走吧！回去收拾东西，顺便再听听你们姑姑和祖父的意见，确保万无一失。” 池君晔进入皇后寝宫的时候，韩万怡还以为是两个孩子去而复返，不悦地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们走吗？” 说着她翻过身，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池君晔，赶紧起来行礼。 池君晔摆摆手，温和的开口。 也不知道帝后说了什么，自从这次交谈之后，韩万怡没再对孩子们出征之事发表任何意见。 出发这天，帝后和文武百官全都到了港口相送。 十万大军坐了几十条轮船，几乎出动了造船司所有船舰，太子穿着奥赛帝国的铠甲，站在甲板上，眼神坚定，“父皇，母后，你们尽管等儿臣的好消息！儿臣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韩万怡别过头掩饰自己的眼泪。 池君晔淡笑点头。 池念念也跟着大声喊道：“父皇母后，等儿臣给你们找个驸马回来！” 韩万怡脚下一趔趄，压根不敢回头看那些家族的反应，不过公主自从放飞自我之后好像也没哪个家族敢娶，算了！由着她吧！ 想开的韩万怡只觉得周身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号角响起，将士齐声高歌，船舰渐渐远离港口。 池念归深深看着岸边越来越小的人，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 有欧瀚带路，他们顺风南下，很快到了那条大江。 黄叶看着河岸两侧的风景，眉头微微蹙起，让人暂时靠岸。 池念归不解地进入厢房，“姑姑，为什么突然不走了，欧瀚说再前进一两日就是汇平府了。” 黄叶站在窗前看着岸边连绵起伏的山脉，沉吟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云岭了！” “云岭有什么特别的吗？”池念归不解地问道。 黄叶沉吟道：“我的师父在云岭隐居，这里有他的势力，若是没来也就罢了，既然到了不去一趟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那就去呗！”池念归直接拍板。 于是一行人带上一千护卫下了船，刚上岸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就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没想到进入山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个村庄。 村里的人似的没有土地，全依赖山里的出息过活。 两个山民发现他们这群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云岭做什么？” 黄叶见对方打扮得非常普通，可眼神犀利不似常人，便客气地说道：“我乃王医师的小徒弟，途经此处，特来见一些旧人。” 蓝季仔细打量着黄叶，半晌才说起咄咄逼人的架势，淡淡问道：“如何证明你是王老的小徒弟？” 看来这人知道王医师，黄叶当即笑了，抱拳道：“我叫黄叶，若是王伯玉兰嫂子在这里他们应该能认出我来。” 蓝季摇摇头，“听闻王老小徒弟其貌不扬，可不是你这长相，想要骗人也要找个合适的身份。” 黄叶乐了，从怀里掏出膏药往脸上抹了几下，“这样你看我是不是其貌不扬？” 池念归惊呆了，“姑姑！这是什么神仙东西？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就是就是，我也要玩！”池念念凑到黄叶边上，上手就想摸她的脸，被黄叶一巴掌拍掉，“别动，还没干呢！” 蓝季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信了，当即从怀里拿出一根竹哨，吹了几声，很快就有人来了。 莲蓉看到黄叶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凑近一瞧，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小姐！小姐小姐呜呜呜.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云岭了！” 黄叶赶紧接过扑上来的莲蓉，“你轻点！” 玉兰嫂子大笑着上前将莲蓉拽下来，“不像话！怎么能对小姐这般无礼？小姐，你们跟奴婢来，奴婢领你们进村子再好好说话。” 黄叶赶紧带着大队人马跟上。 玉兰嫂子看到那一千护卫眉头微微蹙起。 黄叶解释道：“这是我大哥给我们的护卫。” 玉兰嫂子这才松开眉头。 ------------ 第144章 云岭之行 一行人往村里走，黄叶发现他们走的根本不是直线，许是看出她的疑惑，玉兰嫂子解释道：“这个村子外围设有奇门遁甲，若是从其他方向进来根本就看不到村子，也是小姐运气好，从鳌江过来，村民偶尔会去鳌江捕鱼，这个方向来了个口子，但也只是一个口子，没有人带一样进不了村子。” 黄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村子可是师父的地盘？” 玉兰嫂子点点头，“算是吧，老爷想在这里养老的，不过之前他看天象，算出变故，又出山了。” “啥？师父还会看天象！”这点倒是出乎黄叶的意料。 玉兰嫂子闻言一脸傲娇，“若不是老爷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能提前预知麻烦离开那些是非之地，这回到底为何突然出山奴婢还真想不明白。”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村子，从外头看就是个普通的村子，里面却别有洞天，起码那些屋子不像外表那般破旧。 玉兰嫂子在村里的地位应该挺高的，村民见了她都是一脸敬重。 到了玉兰嫂子家长，莲蓉赶紧去烧热水。 玉兰嫂子好奇地问道：“小姐这是找到自己的家人了？” 黄叶点点头，“是的，这位是我祖父，这两位是我的侄子侄女，玉兰嫂子，我想问问师父现在在哪里？原本他是跟着我们进十万大山腹地的，谁知道最后竟然和我祖父走散了。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可曾回来过？” 玉兰嫂子摇摇头，“老爷自从离开后就没再回来，不过他每个月会寄一些东西回来，看到东西我们就能知道他的情况，上个月的东西刚送到不久，这个月还早着呢，小姐等着，奴婢去拿。” 等玉兰嫂子拿出一片金叶子和当归的时候，黄叶一群人都瞪大眼睛。 蔡雍仔细看了看金叶子，惊呼道：“这可是真的金子啊！王老这么有钱？” 玉兰嫂子捂嘴轻笑，“一片金叶子算什么？老爷的本事大着呢！便是想要金山银山也是使得的，之前奴婢一直不明白老爷的意思，现在看到小姐倒是有些明白了。 估计老爷是算到小姐会过来，提前跟我说奴婢打招呼，可惜奴婢愚笨，一开始竟然没能领会！” 金叶子代表金枝玉叶，当归就是归来的意思。 黄叶已经被这些消息震惊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若是王医师有这样的本事，那是不是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黄叶不敢细想，转而问起陈国的情况。 这时候王伯从外面过来，背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草药，他一进村就知道黄叶来了，进门先是问了声好，接过话茬道：“小姐打算去龙城？” 黄叶点点头，“我爷爷他们必须去一趟龙城。” 其他人的身份都好说，唯独卫柯不能乱扯。 王伯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前不久永春堂刚传来消息，说卫家跟朝廷打得厉害，如今以云城为据点，同王室分庭抗礼，形势严峻，龙城的百姓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来，云城的情况也差不多，您若是想去龙城，只怕不容易啊！” “卫家为何会反？不是说他们忠心不二吗？”蔡雍一脸不解，以他对卫家的了解，即便方素那女人忍不了了其他人都会劝她忍着，绝对不会跟她一起胡闹。 王伯又是一阵叹息，“卫家忠心不假，可他们忠的是陈国，是黎民百姓，自从陈王剥削百姓，日益繁重的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民间开始出现好几支起义军。 这种时候陈王还不思悔改，反而出兵镇压，弄得怨声载道，派出去的军队不仅没能镇压，反倒全军覆没。 偏偏在那之前陈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罢黜了卫家所有实权武将，导致情况越来越严峻，都这种时候了正常人想的不应该重新启用卫家的人吗？ 陈王偏偏反其道而行，宁愿让文臣带兵都不愿意让卫家出人，这下好了，损失惨重，连士兵都临阵脱逃，朝堂对陈王不满的言论越来越多。 陈王便想着杀鸡儆猴，莫名其妙给卫家安了个罪名，都说泥人还有三分性，卫家彻底恼了，不过卫家并没有行动，是那些拥护卫家的武将先出手，在皇宫里直接行凶，杀了公孙家好几个人，陈王的几个心腹也死在那场屠杀。 这便是政变的开始，那些人毕竟是因为卫家才反的，卫家如何能坐视不理，卫老将军年事已高，又一身病痛，早就隐退，卫家主体弱多病，连刀都拿不住，这个时候卫大公子站出来，他带着卫家死士破开禁卫军层层围剿，硬是将那些武将送出龙城。 卫二公子则护着卫家其他人走王陵那条路逃到云城，周妃正在守王陵，得知陈王要对付卫家，当即召集王陵那些守将护送卫家离开，半道上又遇埋伏，多亏那些守将开路，总算没让卫家的人落到陈王手里！ 卫家虽然没人马不多，但名声在那里，多的是起义军投奔，陈王虽然有禁卫军，但人数不足，他倒是想调遣定阳城的十万大军，可惜十万大军不听号令，如今这情况也不过是拖着，陈王迟早是要败的！你们若是想进龙城找人还得再等上一阵子。” 蔡雍当即拍了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我们去云城！不去龙城！现在就走！小叶子，赶紧的，帮卫家，干死陈王那个老阴批！” 王伯摇摇头，“小姐，虽然你们有一千护卫，可这些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黄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说我们只有一千人手的！” 当王伯等人看到鳌江上停泊的船舰，一个个都跟吞了鸡蛋似的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这这这这得有多少人！” “十万！”黄叶目光灼灼，“王伯觉得卫家能赢吗？” 岂止能赢，简直就是能把陈王按在地上摩擦！ 王伯猛吞了吞口水，对黄叶异常恭敬，“小姐！有这十万大军，便是您想要陈国的江山也是可以的，小的在此等候您的好消息！” “小姐，等等奴婢！”莲蓉背着包袱，气喘吁吁追来，“小姐，您带上奴婢吧！奴婢跟您走！” ------------ 第145章 大军压境 黄叶看到莲蓉身后的蓝季，轻笑摇头，“当初师父都说了，你只是临时借给我用的，并非真的给我为奴为婢，虽然咱们主仆相称，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好好在云岭待着，这里才是你的归宿，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归途了，这次就不带你了！再见！” 莲蓉泪眼汪汪，“小姐.真的不能带上奴婢吗？” “回去吧！跟你爹娘还有在乎你的人在一起，一室两人三餐四季，过你的小日子去吧！”说着，黄叶从船上取了一盒东西交给莲蓉，“送给你的！” 告别云岭的人，船舰继续向前航行。 走远了蔡雍才感叹道：“你那师父是真的有本事！” 黄叶轻轻颔首，“我猜他把药庄上的人都送到这里，这样也好，远离那些是非之地。” “你说他既然这么有本事应该能平安离开十万大山吧！”蔡雍回头，目光深邃地看着黄叶。 黄叶苦笑一声，“爷爷，我现在都怀疑我师父早就知道那个地下通道，还有一点我没说，当时我在黑暗中明明听到你的声音就在耳畔，可不管我怎么找就是看不到你的人影，而我始终没有听见师父的声音，你却说师父一直跟你在一起，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现在都怀疑王医师是不是神仙了！哪里会担心他走不出十万大山！ 蔡雍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他也解释不通。 船舰抵达汇平府后直接驶入华阴江，这条华阴江贯穿南北，源头在十万大山内，途经宁阳府昌溪府，最后才到汇平府。 黄叶打算长驱直入杀到宁阳府，以宁阳府为据点，联系云城。 汇平府知府收到消息吓得半夜三更从青楼冲出来，连夜清点兵马准备应战，一行人刚杀到华阴江，目睹十万大军的壮阔气势，吓得不战而屈，战船还没靠岸，以知府为首的一众虾兵蟹将全都给跪了，身子抖入筛糠。 黄叶原本看不上汇平府，不过这是他们离开的必经之地，不拿下的话似乎会很被动，于是她跟池念归商量了一下，还是派人守住汇平府，知府那些人全都被控制住。 拿下汇平府后，下一站便是昌溪府。 昌溪府的知府衙门内，师爷朱豪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大人，您赶紧想办法吧！对方坐船而来，这汇平府都被拿下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文馥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流苏，漫不经心，“师爷担心什么？大不了我们也像汇平府知府那边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大人怎能说出这种话！对方从海上来，分明就不是卫家的实力，我们可以向卫家投降，但绝对不能向入侵者投降，陈国不能落到入侵者手里啊！”朱豪沉痛扼腕，恨不得撞死明志。 文馥摇摇头，“你怎么知道对方就是外来入侵者呢？” 他跟云岭那边一直保持着联系，对方进入汇平府一定会惊动云岭上的人，那边都没给他传递消息，说明是友非敌。 朱豪一噎，愣了一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文馥深深看了朱豪一眼，“朱家如今是什么态度？” 朱豪目光闪烁了几下，叹了口气，“目前局势不明，王上虽然不仁，但毕竟是正统，手上还握有兵力，仍能一战，卫家是民心所向，然而底蕴跟王室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这种情况下朱家不敢冒险，况且我们这种小世家不管站不站队，对局势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还不如明哲保身。” 文馥赞同地点点头，“既然选择明哲保身那就少管闲事，若是对方没有动武，我们就当不知道便是。” 朱豪觉得文馥怪怪的，但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这么听。 黄叶站在甲板上，同蔡雍问道：“爷爷，昌溪府的知府是什么人？好不好打发？” 池念归刚刚拿下汇平府，热血沸腾，闻言当即嚷嚷道：“管他好不好打发，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黄叶点了点池念归的脑袋，训斥道：“带兵打战用的是脑子！能智取绝不可力敌，须知将士的命也是命，你敬重将士，将士才会敬重你！” “姑姑，我知道错了！”池念归立马垂下脑袋。 蔡雍欣慰地说道：“听你姑姑的没错！昌溪府的知府我还真知道一些，好像是文家的大公子。” “文馥？”黄叶有些诧异，那可是文家下一任家主啊！竟然跑到昌溪府当知府？什么情况？ 蔡雍沉吟道：“想当年文馥也是龙城有名的才貌双全佳公子，陈王想让他尚主，文家却不想跟王室联姻，便早早和周家定下婚约，此举无异于是打王室的脸。 陈王面上没说什么，可打那之后坊间关于文馥的佳话一夕之间仿佛消失了，文馥的处境也变得十分尴尬，高不成，低不就，他也知道留在龙城会碍着陈王的眼，就经常四处游历，很少回来。 可就算这样陈王也没打算放过他，这不，几年前昌溪府的知府病重死在任上，世家嫡子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旁支又配不上知府的官职，陈王就想到了文馥，硬是下旨册封他为昌溪府知府。” 池念归听得怒火中烧，“这样的人也配当一国之君？活该他的臣子造反！” “如此说来文馥应该算是自己人了。”黄叶摸着下巴沉思。 蔡雍叹了口气，“不好说啊！文家的大本营在龙城，陈王以文家为要挟，文馥不一定会投向我们。” 说话间华阴江上突然出现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一白衣男子。 欧瀚上前，大声质问道：“何人拦路？” “在下.文馥！” 黄叶让士兵放下小船靠过去，“久仰文大公子盛名，今日总算得以一见！不知文大少夫人可好？” 文馥看着黄叶那张陌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位姑娘是？” 黄叶勾了勾嘴角，“昔日文大少夫人中毒，曾寻我医治。” 文馥瞳孔一缩，显然已经猜到黄叶的身份，压下心头的震惊，问道：“姑娘此行欲往何处？” “云城！”黄叶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 第146章 议和使 文馥眉头又是一皱，“姑娘想帮卫家？” 黄叶淡笑点头。 文馥又看向那些船舰，“姑娘带了多少人？” “十万。” 撑着船舵的朱豪差点被吓得摔进江里，手脚都在发抖。 文馥垂眸，勾了勾嘴角，“在下明白了！姑娘请！” 他衣袖一挥，朱豪想都没想就赶紧把乌篷船靠到岸边。 “多谢！”黄叶上了船舰，队伍继续前进，江面上荡起巨大波浪，拍打着乌篷船剧烈摇晃。 一直等到最后一艘船舰离开，朱豪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失神地看着水面，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十万大军！大人，那女子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帮卫家？” 有了这女子的十万大军，王室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文馥瞭望宽阔地江面，此时地平线上迎来第一缕曙光，似希望也似新生，他心情大好，负手笑道：“她可是个不得了的人呢！” 朱豪还是懵逼。 黄叶的十万大军声势浩大，不过几天已经传遍了整个陈国，更别说阳宁府知府和驻兵。 公孙也神色凝重地同公孙克道：“汇平府和昌溪府都是废物，我们不能再失守了，否则家主不会饶了我们！” “那可是十万大军，我们只有两千人，怎么打？”公孙克眉毛拧巴着都快打成死结了。 按理说一府驻兵不能超过一千，驻兵的作用是为了镇压决当地匪寇豪强， 阳宁府的匪寇还不如昌溪府和汇平府多，就因为陈王宠幸公孙家，给了特权，让此地驻兵多了一倍。 “不能打也要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必须上！”公孙也发狠地握紧拳头，随后又骂骂咧咧，“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帮卫家？” “这件事只能问文馥了，听说对方跟文馥在华阴江上聊了许久。”公孙克道。 “难道文馥也反了？”公孙也皱眉。 公孙克摇摇头，“他不会反，毕竟文家那些人全都留在龙城，生死只在王上一念之间，他应该是手中没有兵权，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应该不要兵权！” 公孙克无比懊悔接下兵权，他一个文官外放当个小小的县令不香吗？为什么当初想不开要兵权呢？ “多说无益，打吧！”公孙也认命了。 他纠集所有人马打算飞蛾扑火，结果两千人马在看到十万大军后直接吓破了胆，不是缴械投降就是直接跑了。 公孙克大怒，杀了身边几个士兵，结果不仅没起到震慑作用，还引起将士仇恨，被身边一个小兵捅死了。 临死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倒下。 小兵朝他尸体吐了口唾沫，“呸！你自己想死自己上，凭什么要我们给公孙家陪葬！兄弟们，跑啊！” “谁敢跑我诛他九族！”公孙也恨得双眼布满血丝。 若是陈王势大这些士兵可能还会担心，如今看到十万大军，他们可不认为陈王会赢，跑得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根本就没把公孙也的话放在心上。 黄叶站在甲板上，亲自拉弓，瞄准公孙也，手一松，箭飞出去，精准插入公孙也胸口。 公孙也倒下，那些士兵逃得更快了。 池念归皱眉问道：“姑姑，不追吗？” “追他们做什么？派人下去处理那两人的尸体，再派些人进城打探，清除危险因素，我们要在此地驻扎。”黄叶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行动。 十万大军留在阳宁府，这个消息传到龙城，陈王直接吓得弹坐而起，火速召集群臣商议，“众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公孙荣沉吟道：“王上，微臣认为此时应该派议和使前往阳宁府与对方交涉，许以重利，让对方为我们所用才是上策。”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安王冷笑道：“公孙丞相未免也太想当然了吧！对方有十万大军，要许什么重利人家才愿意支持我们？” “安王殿下不必悲观，对方虽然有十万大军，但他们可不像卫家一样还有世家和百姓拥戴，便是卫家也不愿意让入侵者占领陈国不是吗？ 我们可以派议和使同对方交涉，若是谈崩了再跟卫家议和，搬出国家大义，卫家不是自诩忠于这片土地吗？老夫不信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沦落到入侵者手里！”公孙荣在入宫之时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安王垂眸道：“若是对方帮卫家呢？” “不可能！”公孙荣果断否定，“这股势力显然不属于陈国，对方来此必定有所图谋，是跟王室合作还是跟名不正言不顺的卫家合作，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众人沉默了。 陈王也觉得公孙荣说的在理，当即下令派遣议和使前往阳宁府议和，不过去阳宁府要经过云城，这个议和使的人必须跟卫家有交情，否则人还没到阳宁府就会被卫家所杀。 公孙家的人肯定是不能选了，陈王正头疼不已。 公孙贵妃主动提议道：“王上，让文家大少夫人去不正好？她是卫家主母的侄女，卫家总不至于杀她吧！” 陈王眼睛一亮，“妙啊！孤怎么就没想过派女人去呢？就她了！” 周雪梅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议和使，领旨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等钦差一走，院子里传出阵阵哭声。 “大少夫人！您是女子，如何能当这个议和使？王上这是让您去送命啊！”桂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去求老爷夫人想办法，现在就去！” 周雪梅苦笑着落下两行清泪，“想什么办法？我姑父一家反了，王上没有株连九族已是仁慈，如今不过是让我去议和，我若是拒绝，文家怎么办？” 桂香咬着嘴唇急得不行，“大少夫人，您怎么能这么想！世家本来就盘根错节，王上真要诛九族的话朝堂上得去八成的人！更何况您父兄都没有参与卫家造反，他们还留在龙城就已经表明态度了，王上没有动您父兄，又怎么会动文家？ 咱们还是要尽快去找老爷和夫人求情，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的。” 因为桂香的坚持，再加上出远门也得拜别长辈，周雪梅特地去了一趟慈云庵。 ------------ 第147章 亲自拜访 文夫人听到这件事也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转动佛珠，“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圣旨已下，你便好好准备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逃”字。 周雪梅潸然泪下，连连摇头，起身给周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儿媳妇会好好准备，也请母亲父亲照顾好身体。” 文夫人沉痛地闭上双眼。 此时外面探出一个脑袋，“夫人，我能跟大少夫人一起去吗？” 周雪梅回头，擦了擦眼泪，在桂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是如花啊！你好好在慈云庵待着便好，不必随我四处奔波。” 如花握了握拳头，“大少夫人，奴婢有的是一把力气，不怕奔波，还可以照顾你。” 文夫人淡淡开口，“既然如花想去就让她去吧！她一个人在慈云庵也待不住。” 自从王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如花也回到了文府，管家考虑到文津不喜如花，便将人送回慈云庵，可如花不喜欢诵经念佛，更愿意干活，慈云庵多的是干活的尼姑，哪有那么多事给她做，再加上她胃口大，慈云庵养她也费劲，她时常坐在台阶上叹气，文夫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婆婆都开口了，周雪梅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她也觉得如花靠得住，有她在会更安心一些。 周雪梅回去收拾一下，由护卫队亲自护送出龙城。 桂香坐在马车里，一张脸如丧考妣，“大少夫人，王上才给五十个人，能保护啥？而且他什么都没给咱们，让他们空手过去议和，当人家是开慈善堂的吗？” 周雪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桂香透过窗帘看见外头的护卫脸色极臭，又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马车抵达云城的时候双方陷入僵持，云城的士兵只答应让周雪梅以及她的侍女过去，陈王派来的五十个护卫被拦在外面。 护卫长唐承说什么都要跟着过去，云城守将也不惯着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开门。 唐承无奈，只好到周雪梅的马车前商量，“议和使，眼下只能看您的，您也不想文家和周家出事吧！” 周雪梅脸色非常难看，“唐大人是威胁我？” “在下只是转达王上的意思，议和使应该分得清轻重！”唐承一脸淡漠，还有一种莫名的得意。 周雪梅垂眸，“那可要让唐大人失望了，本夫人烂命一条，便是被唐大人逼死在云城外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一个弱女子可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 “大少夫人！你真的要跟朝廷作对？”唐承危险地眯了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 周雪梅冷笑一声，“王上让我一个弱女子当议和使不就是准备让我去送死吗？死在云城和死在阳宁府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别废话了！有本事自己进去，也可以选择杀了我！” 唐承压根没想到周雪梅一个深闺妇人竟然可以如此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倒真有些拿她没辙，可他又必须进云城打探消息。 就在此时，一队黑衣人突然冲天而降，将唐承的人打得措手不及，为首的黑衣人驾着马车将周雪梅往背离云城的方向带。 唐承大骇，在马车后面拼命追赶，“站住！站住！” 在城楼上目睹一切的卫卿淡漠地说道：“唐承，你们的议和使被劫了，趁我心情好不想杀人，滚吧！否则.” 卫卿试了试弓箭。 唐承当即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 卫卿回到周府，直接去见了卫柯和周昊，“祖父，表姐被不知名的人劫走了。” 卫柯落子的动作一顿，摸着下巴问道：“对方可曾伤害你表姐？” 卫卿摇摇头。 卫柯继续下棋，“那就不用管，出不了什么大事，不给陈王一个下马威，他还会不知死活地一直试探我们！对了，阳宁府的十万大军怎么回事？你大哥可是派人前去交涉了？” 卫卿微微颔首，“大哥亲自带人过去了，这样比较有诚意。” 卫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可别是敌人才好！” “放心吧！就算真的是敌人大不了将定阳城的十万大军调过来，打了就是！我周家的钱财还支撑得起！”周昊说话的口气极大，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陈国的国库早就被陈王掏空了，现有的钱财都是世家凑出来的。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沉吟道：“我带上昭儿去一趟，若是对方愿意合作还能坐下来商量商量。” “那还不赶紧的！”卫柯没好气地瞪了周昊一眼。 周昊讪笑两声，“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吗！” 说着周昊赶紧溜了。 卫卿轻声道：“祖父，周家主力挺我们，您对他应该客气一些。” 卫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周昊带着周昭好不容易追上卫庄，一行人不敢靠近阳宁府，周昊自告奋勇打头阵，卫庄阻拦道：“周家主已经为我们卫家做得够多了，哪能再让你以身试险？我去就好！” 最后众人决定一起走，到了阳宁城外，欧瀚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人眉头微蹙，“何人？” “在下卫庄，求见你们主子。”卫庄抱拳，姿态放得很低。 欧瀚嘟囔了一句才道：“稍等！”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欧瀚带人亲自出来相迎。 卫庄等人看着他们那奇怪的打扮神色凝重，周昊则是激动不已，“敢问大人如何称呼？从哪里来？” 欧瀚看了周昊一眼，严肃地回道：“在下姓欧，单名一个瀚字，从奥赛帝国而来。” “奥赛帝国？那是什么地方？”周昭一脸懵逼看向旁人，其他人皆茫然。 他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你们是入侵者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欧瀚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话还真有意思！我们又没打算侵略这片土地，怎么能称我们为侵略者呢？我们是奉命保护无上皇太子和公主殿下。” 这些字他们都听得懂，凑在一起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你们主子来陈国游历？”卫庄说出这个荒唐的猜测。 欧瀚摇摇头，“主子有要事，不是下官可以揣测的，到了，你们进去吧！” ------------ 第148章 帮忙的理由 卫庄收起心神，抬脚往院子里走，刚入拐角便看见坐在凉亭里吵架的两人，惊呆了，“美人！” “怎么是你们！”周昊比卫庄更惊讶，他可是知道这两人都在燕国，一个还是燕国王后，这会儿竟然带着十万大军杀到陈国，看样子这十万大军还不是燕国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黄叶抬头看见他们，随手将东西一扔，赌气道：“不跟你玩了！” “哼！我才不跟你玩！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讲规矩，比你师父差远了！”蔡雍骂骂咧咧，起身走出凉亭，背着手打量着周昊一群人，一副糟心不已的样子，“走了！” “唉！你别走啊！”周昊看看蔡雍又看看黄叶，拍了拍大腿，“到底啥情况啊！” 周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呼道：“爹！这不是你的干女儿吗？” 他本来想说海棠姨娘来着，幸好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周昊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周昭的脑袋，“叫妹妹！” 周昭吃痛，五官都扭曲了，“妹妹妹妹.” 黄叶好笑地看着他们，指了指大厅，“进去说话吧！” 随后她同士兵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池念归和池念念便来了。 黄叶指着他们同卫庄介绍道：“这位是奥赛帝国的太子，这位是奥赛帝国的公主。” 卫庄皱眉，“奥赛帝国。” 黄叶微微颔首，“十万大山的另一头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叫奥赛帝国。” “十万大山另一头！”周昭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看黄叶的眼神都变了。 周昊一脸懵逼，“你跑十万大山另一头去了？怎么去的？” 大家也想知道，那可是十万大山啊！九死一生！ 黄叶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把他们带来帮卫老将军了。” “嘶！”卫庄带来的那些卫家人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一个个欣喜若狂看向卫庄。 卫庄心里虽然高兴，但更多的是不解，“美人为何要帮卫家？” “这个嘛”黄叶看向周昊。 周昊脑子还懵着呢，对上黄叶的眼神一时间都不知道咋帮她糊弄过去。 池念归直接说道：“哪有那么多原因！姑姑跟陈王有仇，本宫也看不惯陈王的做派，打他不是理所应当吗？” “没错！”黄叶严肃地点点头，“当初安王派人追杀我，我跟陈国王室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再加上安王和陈王联手刺杀田淮，我如何能忍？” “为了田淮？”卫庄挑眉，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 黄叶沉吟道：“算是原因之一，他于我亦师亦友，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我的今天，陈王这么算计他，着实该死！另外便是为了卫老将军了！若是陈王不除，他如何能获得自由？便是为了让他活得开心一些这个忙我也要帮。” 卫庄听得嘴巴直抽抽，完全不能理解黄叶的理由，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好吧！我现在确实缺人，若是能得到你的助力，便没了后顾之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卫庄深深看了她一眼。 黄叶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倒是真有一个条件，若是他日你当上陈国国主宝座，希望你能跟燕国休战百年，还两国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就这个？”卫庄面上有些苦涩，但更多是欣慰。 见黄叶微微颔首，他痛快应了。 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签下条约，黄叶让池念归带人随卫庄回云城。 周昊私底下找上黄叶和蔡雍，急切地追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跑奥赛帝国去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看到那些奥赛帝国士兵的打扮谁能不迷糊！ 黄叶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爸爸，你绝对想不到我跟爷爷在奥赛帝国看见谁了？” “谁啊？难不成还有像我们一家这么倒霉？”周昊翻了白眼。 见黄叶点头，他惊住了，“谁啊？还是熟人？” 黄叶再次点头。 “哎呦！小姑奶奶，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周昊差点给跪了。 蔡雍呵呵笑道：“是心驰，我们看见心驰了。” 周昊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看蔡雍再看看黄叶，“你们看见.你大哥了？” 黄叶点点头，见周昊哭了，赶忙宽慰道：“我们也没想到大哥昏迷之后会穿越到这个朝代，他一手建立了奥赛帝国，念归和念念就是大哥的孩子，帝国将来要交到念归手里，所以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爸，等回了云城你也多教一教。” “教！我肯定好好教！”周昊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你大哥还好吗？” 黄叶再次点头，“都挺好的，他也想来陈国见你们，可奥赛帝国离不了他，所以让念归兄妹俩随我来了。” 知道大儿子也在这个时空，周昊心中压着的最后一块大石也被搬走了，浑身轻松，走出门的时候还大摇大摆道：“等陈国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一趟燕国，亲口跟你妈说这个好消息，让她也高兴高兴。” 黄叶和蔡雍相视一笑。 一行人赶到云城的时候，卫庄亲自领着黄叶去见了卫柯。 卫柯看见黄叶嘴里的茶水全喷了，“丫头！你不是躲燕国去了吗？干啥还回来？” 卫柯真的急死了，“走走走！赶紧回去当你的王后，别随便凑热闹！” “老将军！我这次可是带了十万大军来帮忙的！”黄叶朝卫柯眨了眨眼。 卫柯懵了。 卫庄轻轻扬起嘴角，“祖父，你们聊，孙儿先出去了。” 卫庄一走，黄叶立马将安心池的消息告诉卫柯。 卫柯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当初就是因为你大哥我们家差点没破了！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大家也不用难受十几年！” “奶奶！现在知道也不迟！等此间事了我带你们去见大哥。”黄叶安慰道。 卫柯泪眼婆娑，“好！那你赶紧的，我想早点看到你大哥。” 黄叶：“.” 鉴于卫柯速战速决的要求，黄叶向池念归下达军令。 池念归通知卫庄出兵，是的，他用的是通知，不是商量。 ------------ 第149章 周雪梅 陈王这边还在等消息，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把唐承给等回来了，却见他一个人异常狼狈。 陈王脸色十分难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难，“唐承！孤让你去议和，怎么就一个人？议和使呢？” 唐承扑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启禀王上，微臣和议和使到了云城外面，结果被拦住了，云城的人只肯让议和使通行，不许微臣和护卫进城。 微臣担心卫家的人趁机扣下议和使，正打算与卫家周旋，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将议和使劫走了。 卫卿就在城墙上冷眼旁观，十分漠然，还威胁微臣再不离开就要射杀微臣，微臣历尽千辛万苦才回来报信！” “岂有此理！”陈王怒而拍桌，“卫家欺人太甚！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卫家派去的？” 唐承吓得连连摇头，“微臣不知道，他们劫持议和使往远离云城的方向跑，微臣还以为他们会进龙城。” 公孙荣沉声道：“王上，许是卫家声东击西，故布疑阵，议和使说不定已经在云城了！” 陈王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让人拿下文家。 禁卫军统领田霍押着如花和桂香进宫，“王上，禁卫军在城郊发现一辆马车，已经证实是议和使坐的马车，但议和使不知所踪，车上只有这两人和一滩血迹。” 桂香和如花被弄醒，醒来后便一脸惊恐，连连摇头，“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陈王见桂香情况不对，让太医给她诊治，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惊吓过度失心疯了。 既然马车在城郊，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把周雪梅带回龙城，陈王下旨搜查，结果文家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禁卫军又去了周家，周家因为跟卫家是连襟，所有人都被陈王控制起来，关在冷宫里，周府早就被抄完贴上封条，禁卫军再跑一趟不过是确认有无漏网之鱼。 田霍带着人走了一天一无所获，身心俱疲回到西武侯府。 温姨娘心疼儿子，特地过来一趟，“可是朝堂又出事了？” 田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是议和使文大少夫人失踪了，只找到她的两个侍女，如今王上怀疑人在龙城，我把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了，一无所获，若是再找不到人，估计王上连我都要怀疑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以前他还没这么深的体会，如今跟在陈王身边，他总觉得随时都会掉脑袋似的。 温姨娘眸色深了深，温和地扯出一抹轻笑，“不会的，你只管好好做就是，若是找不到那便是没有。” “王上不会信的！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母亲回去歇息吧” 田霍刚说到一半，远处便传来一阵阵阴森的大笑，他眉头瞬间紧皱，“夫人又在闹了？” 温姨娘神色淡淡，“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不用管。” 自从田淮病重不起之后，卫氏就疯疯癫癫疑神疑鬼，不许人接近东苑，连西武侯都不成，偶尔她还会发疯伤人，西武侯本就对卫氏没有感情，便以此为由封了东苑，不许任何人踏入，若不是卫氏娘家还在，“田淮”还没彻底断气，西武侯估计早就上奏改立世子了。 等温姨娘走后，田霍辗转反侧，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瑟的东苑内卫氏笑到深夜，笑得精疲力尽才躺下，喜萍嬷嬷麻木地服侍卫氏躺下，佝偻着身子回了自己房间。 田淮书房密室内。 周雪梅直到听不见笑声才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田淮，“西武侯夫人这种情况似乎很久了，你都不担心吗？” 田淮一脸漠然，严肃地说道：“嫂子与其好奇我的事情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他跟文津是兄弟，文馥对他跟文津一视同仁，所以他也将文馥当成亲大哥一般敬重，知道周雪梅被陈王推出去后，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人将周雪梅劫走，为的只是让她离开旋涡，可如此一来周雪梅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周雪梅苦笑两声，“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田世子可有好主意？” 田淮看了她一眼，深呼吸道：“我进城的主要目的是救周家和文家的人，我知道冷宫有一条密道通往城郊，可一旦周家的人从冷宫逃走文家的人就走不了了，不知道嫂子敢不敢为了文家冒险一次？” “你说怎么办？”周雪梅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田淮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 是夜，慈云庵内。 公孙般若木着脸刚刚洗完一堆尼姑的衣服，回到房间还没等她喘口气，突然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吓得她放声尖叫。 住在隔壁的尼姑骂骂咧咧赶过来，“吵什么吵！不想活了吗？还以为自己是.” 冲过来的尼姑猛然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也是吓得尖叫一声，“杀人啦杀人啦！” 公孙般若瞬间瞪大眼睛，气愤地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慈云庵的主持赶了过来，两个小尼姑将地上的人翻过来，发现对方竟然是陈王发动禁卫军要找的议和使，一时间都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人跑去报官，有人将文夫人喊了过来。 文夫人被周雪梅的样子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慈云庵的尼姑只会粗浅医术，不敢贸然救治，一直等到官兵过来将人接走。 因为周雪梅是在公孙般若房间发现的，她也被一起带走。 大殿上，陈王冷冷地看着太医，“人还没醒吗？” 太医抖如筛糠，“启禀王上，议和使的伤有些重，已经醒了，可一直头晕呕吐，问她问题她也回答不了。” “公孙般若呢？她怎么说？”陈王阴鸷地望向公孙荣。 公孙荣立即跪了下来，“王上！般若一直在慈云庵苦修，日日做活，也只有就寝的时候回卧房，她自己都不知道议和使是如何出现在她房间的，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王上下令让禁卫军彻查。” 田霍猛然睁大眼睛，心里将公孙荣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得已硬着头皮答应。 ------------ 第150章 田霍 下了早朝，田霍脸色阴沉地去见了周雪梅，只见她昏昏沉沉，梦里一直喊着“文馥”，他脑子灵光一闪，立刻去跟陈王禀报，“王上，议和使一直在喊文馥的名字，臣以为应该是文馥私自离开昌溪府回到龙城将议和使劫走，所以他并未伤害议和使的两个侍女。 按照微臣的推断，文馥的目的应该是把议和使送到文夫人身边，可因为不熟悉慈云庵，误将公孙小姐的房间当成文夫人的房间。 议和使应该是发现问题想要离开，却不慎摔倒受伤，微臣以为应该尽快拿下文家的人，只要找到文馥真相即可大白。” 田霍这番说辞其实禁不起推敲，可陈王早就想动文家了，便借着田霍说的理由派人将文家的人全部拿下。 周家文家的人在冷宫相遇，周雪梅的父亲周博礼一脸愧疚，掩面痛哭，“亲家，是我们家连累了你们！” 文家家主文韬倒是一脸洒脱，“生死自有定数，与你们无关。” 他心里明白，若是他像公孙家一样跟陈王投诚，文家绝对不会有事，可他做不到向那样的昏君低头。 文夫人一身狼狈，腰杆却挺得笔直，“老爷说得极是，妾身吃斋念佛多年，早就将生死看淡了，只是可惜了雪梅，她为了尽孝留在龙城，反倒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周夫人看向自家昏迷不醒的女儿，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其他周家人也是跟着默默流泪。 周雪梅其实早就醒了，可她不敢动，只能一直装昏迷，直到夜深才缓缓睁开眼。 周夫人一直抱着她，最先发现她醒了，正准备出声，被周雪梅一把捂住嘴巴。 暗黑中其他人都不敢说话，见周雪梅悄悄走到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她一直站着，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 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继续躺回去装昏迷。 大家看她行动灵敏的样子就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又因为她装晕，大家即便不明白也知道里头有原因，全都默契不提。 宫人过来送了几次餐食，期间周夫人想要喂周雪梅吃一点，她硬是一口都没咽下去，周夫人和文夫人便偷偷将吃食藏了一些起来，等天黑了才让周雪梅吃掉。 这次天一黑她便开始行动，按照田淮给的消息，密道是在冷宫的废井里，废井在隔壁那座偏院，从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到偏院会经过一段空旷地带，经过昨晚的观察，她发现冷宫的守卫并不多，只有大门口两个，不过外面巡逻的士兵倒是不少，差不多不到一刻钟就有一拨人经过，只要他们动静小一些，不惊动那两个士兵就不会有问题。 打定主意周雪梅在黑暗中比划了好几下，大家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一个个脸色凝重，却没有人吭声，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这么多人一次性走动静太大，得分几波。 周博礼毅然决然让家中老弱妇孺先走，文韬也让文夫人跟着周家的女人走，文夫人不愿意，周雪梅一脸哀求，她只能叹息同意。 周博礼和文韬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不约而同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对月诉轻愁。 “亲家，你家那些人都睡了？”文韬的声音很小，特别压抑，但在安静的黑夜中竖着耳朵倒是能听得清。 周博礼长叹一声，用差不多大的声量说道：“睡了！昨日你们刚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在此地住了许久，早就习惯了，你们过阵子也能适应，哎！若不是我们家，你们也不会被连累到这般地步！” “不说了！事已至此，我们也认了，我这条老命，没了就没了，只是苦了大儿媳妇，她年纪轻轻.” 文韬和周博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周雪梅带着其他人悄悄从后门溜走。 两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却还是不紧不慢地闲扯，从忆往昔到叹明朝，天南地北胡乱掰扯。 这边众人到了废井，周雪梅大哥拽着布条二话不说下井，等落地了便拽了拽布条，周雪梅心里有底了，赶紧让孩子们先下去，随后便是周夫人和文夫人，她最后一个下井，顺便扯下布条。 这边一直在谈天说地的两人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周博礼打了个呵欠，道：“睡吧，明日还能看见朝阳。” “亲家说的是，那就去歇息吧！”文韬回应了一句，两人起身往里走，差不多到了地方立刻放轻步伐，从后门溜了。 守在外面的两个士兵不屑地撇撇嘴，都死到临头了还故作豁达，虚伪！ 周博礼和文韬安全落地后，二人大气不敢出，赶紧钻进小地洞。 周雪梅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把洞口堵上，如此一来上面的人不跳下井根本不会知道里面的玄机。 做完这些她才跟上大队人马，一行人佝偻着身子一直往前，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可以挺直腰杆。 田淮带一群黑衣人正侯在这里。 周雪梅看到他眼睛一亮，赶忙上前，“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妥了，不过这个密道并不隐蔽，等他们发现我们跑了迟早都会找过来。” 周博礼狐疑地问道：“这位是？” “是我。”田淮拉下面巾。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田世子！” 田淮勾了勾嘴角，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走，我的人在外面接应，这边交给我善后。” 他既然来了自然要送给陈王一份大礼。 周文两间看到田淮仿佛有了主心骨，对逃出龙城有了盲目的信心。 天亮后，禁卫军跟往常一样到冷宫送饭，门一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陈王收到消息震怒，将田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就是你带的人！一群活人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们一无所知！孤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田霍！给你一天时间将那些逆贼抓回来，天黑前若是还没找到人，提头来见！” 田霍冷汗涔涔，赶紧召集人手抓人，然而他们将冷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半个人影，眼看着半天都过去了，他只能跑回西武侯府找田凛救命。 ------------ 第151章 温姨娘的秘密 田霍才刚起了个头田凛便一脸严肃地说道：“不是为父不肯帮你，而是为父帮不了你，那么多人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王上没有当场处置你已是仁慈，你还有闲工夫回来找我！赶紧想办法找人才是要紧！” “父亲，儿子已经找遍了整个冷宫，他们确实跑了，宫里上上下下，连公孙贵妃住的寝宫都查了，一无所获，儿子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帮忙的！”田霍面色涨红，自尊心不允许他向田凛低头，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结果竟然被拒绝了。 田凛摇摇头，“为父的情况你很清楚，空有爵位没有实权，如今所有人巴不得明哲保身，又有谁肯替我们出头？” 田霍见田凛油盐不进，憋屈地走了。 田凛莫名松了口气，喃喃道：“庶出毕竟是庶出，能力比起嫡出还是差得远了！” 这要是田淮，怎么可能让他操心，可惜废了！ 温姨娘在门外默默听着，神色阴沉，踩着夕阳的余晖缓缓走向王宫。 因为田霍是禁卫军统领，不是少人见过温姨娘，瞧她来了，态度还算温和，“夫人，统领正在当差，可有要事转达？” 温姨娘不过是个妾，一声“夫人”已经是对她的抬举了。 温姨娘抬头看了看王宫，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周家和文家的人往哪里逃了，前提是我要见王上。” 士兵脸色大变，赶紧进去禀报。 陈王正准备处置田霍，听到消息意外地挑了挑眉，玩味道：“田统领的生母？西武侯府那位受宠的姨娘？” 田霍懵了，冷汗直下，心下百转，他想不通温姨娘为何说这样的话，若是温姨娘真的知道又为什么不肯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温姨娘迈着步子进入大殿，恭敬地给陈王行礼，不等陈王发问，便道：“二十二年前上灯节玉贤楼天字一号间，王上可还记得。” 陈王短暂错愕后瞪大双眼，猛地站了起来，“是你！” 温姨娘抬头，对上陈王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拜了三下，“当年西武侯手中还有兵权，那段时间正奉命出征，妾身好不容易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得以出府瞧个热闹，没想到当年之事妾身难以启齿，王上应该知道妾身是受害者。霍儿乃是足月生，并非早产，此事王上可以彻查。” 温姨娘没有明说，田霍却从这些话里拼凑出真相，顿时如遭雷劈，直接愣在原地。 陈王更是惊愕不已，从龙椅上下来，仔细打量着田霍的容貌，再看看温姨娘，发现田霍跟温姨娘只有五分像，另外五分不像他，像先王，跟西武侯没有半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陈王大喜，当即下旨昭告天下，替田霍正名。 公孙贵妃收到消息，怒气冲冲跑到陈王面前质问，“王上！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卑贱的妾室所蛊惑！那贱人明显是不安好心！” 公孙贵妃是真的要气死了，这些年她在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她没生下儿子，其他女人也只能生女儿，陈王的儿子就没有一个平安长到七岁的，她原本都算计好了，等陈王归天后就从安王那边过继一个儿子到自己名下，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陈王正在兴头上，最不喜的就是被人泼冷水，当即沉下脸来，不咸不淡地说道：“贵妃不必多说，孤已经派人将当年给温姨娘接生的稳婆找出来，连同西武侯府的老人，一个不落地问过，当年温姨娘生下孩子确实传出一些闲言碎语，因为温姨娘素来恭敬知礼。 极为受宠，便没人怀疑过孩子的身世，当年西武侯还说过一句‘武将的种，便是早产也比文官足月的孩子强’，这句话说的就是温姨娘生的儿子，朝中还有不少人记得，孤已经决定册封霍儿为太子，温姨娘为温贵妃。” “王上！”公孙贵妃尖声大叫，急切地问道：“王上可曾问过西武侯的意见？西武侯就两个儿子，嫡子重伤昏迷不醒，若无意外，西武侯府将来是要田霍继承的。” 陈王不以为意，“田家还有旁支，再选个合适的世子人选即可，看在西武侯替孤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的份上，孤不会亏待他的！” 田凛万万没想到，自己宠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会背叛他，连儿子都不是他的种！这份打击直接让他气急攻心，昏死过去，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半个身子竟然动不了了，巨大的恐慌促使他不停地拍打床沿。 管家匆匆进门，担忧地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太医说您是气急攻心，情绪起伏太大，中风了！您需静养，好好调理，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田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艰难地问道：“温姨娘，他们.母子可有回来？” 管家面色微变，偷偷看了田凛两眼，犹豫道：“王上已经下旨封大少爷为太子，温姨娘为温贵妃，知道您病倒了王上十分不悦，还是下旨册封您为西武王。” 田凛瞬间无力地倒了下去，看着床帐失神喃喃，“我的女人和儿子都没了.” 管家赶忙劝道：“王爷，您还有夫人和世子啊！” 田凛幽幽看着他，呵呵笑道：“世子？他还能活多久？夫人？一个疯女人吗？” 这时东苑又传出一阵阵阴森的笑声，田凛挣扎着下地，让管家扶着他去东苑。 卫氏正在院子里转圈圈，看见人来了或者鸟飞过去就大笑，疯疯癫癫。 喜萍嬷嬷瞧见田凛赶忙上前行礼。 田凛皱眉问道：“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喜萍嬷嬷一噎，喃喃道：“好一阵子了.” 她能说从世子死了夫人就不正常了吗？没想到日日住在府中的侯爷竟然说出这番话！也太寒人心了。 田凛不打算管卫氏，抬脚就往田淮的房间走去。 喜萍嬷嬷大惊，赶紧过去拦住，“侯爷，世子还没清醒呢！” 管家赶忙呵斥道：“王上已经封侯爷为王了，以后要喊王爷！” ------------ 第152章 碰面 喜萍嬷嬷一直待在东苑，都没心思打探外面的事情，猛然一听，整个人都傻了。 田淮直接越过喜萍嬷嬷推开门，喜萍嬷嬷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田淮整张脸阴沉无比，“世子呢？你们把世子弄哪里去了？” 喜萍嬷嬷张了张嘴，脑子快速转动，正想着怎么圆过去，却见卫氏突然冲了进来，大喊大叫，“阿淮，阿淮！你醒了吗？母亲要给你娶媳妇了！你媳妇呢？哦，我忘了，你都死了好久了！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抛下我！母亲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田凛和管家闻言面色大变。 喜萍嬷嬷自知狡辩无望，沉痛地闭上双眼，“世子.已经故去快三年了！” 田凛身子一晃，站都站不稳，在管家的安抚下才勉强镇定下来，质问道：“怎么回事？” 喜萍嬷嬷一脸悲戚，“自从明阳公主来过之后，世子的病情便急剧加重，最后不治身亡！” “你胡说什么？”田凛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喜萍嬷嬷生吞活剥了。 喜萍嬷嬷含泪摇头，“老奴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可怜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敢声张，硬是生生将自己憋疯了！” 田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确定田淮死了他的心突然空了，没了儿子，他要这些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沦落到这般地步？ 管家也是一脸悲痛，但还是不停地劝道：“王爷，当年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便是追究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大少爷跟世子有仇，他如今当了太子，只怕是不会替世子出头，还有王上若真的是明阳公主下的毒手，这背后必定还有人指使，极有可能是王上，您可万万不能冲动啊！” 田凛紧紧握住拳头，敛下眼中的恨意。 此时卫庄带着十万大军已经快要抵达龙城，因为周家和文家还在陈王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在距离龙城二十里外停下驻扎。 池念归不解，“我们有这么多人，为何不直接杀进去？” 卫庄无奈说出心中的顾虑。 池念归大怒，“好一个陈王！没有能耐就只能用一些老弱妇孺来威胁我们！如此你便不好出头，由我出面，他不知道我俩合作，定不会用那些人来威胁我！” 这也是卫庄想的，所以这次他都没敢让卫家军过来。 二人正在商议，欧瀚进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卫大公子，我们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两辆马车往这边疾驰，目的应该是云城。” 卫庄蒙上面纱，抬脚便往外走。 池念归也跟了上去，二人站在坡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池念归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是敌是友？” 卫庄摇摇头，“看不出来，赶车的也蒙着面纱，太远了瞧着不真切，恐怕得你出面才行。” “好说！”池念归一跃上马，骑着马带着一支护卫直接冲到马车前面。 田淮赶紧拉着缰绳，打量着着装怪异的池念归等人，狐疑地问道：“你们就是从汇平府一路攻到阳宁府的那些人？” 池念归赞许地点点头，“还挺聪明！让你猜中了！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我为何要告诉你？”田淮已经做出防御的姿势。 池念归呵呵笑道：“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我只问你，是不是陈王的人？” “不是！”田淮一秒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池念归乐了，“既然你不是陈王的人我便放了你。” 田淮不解，沉吟道：“你们能走到这里说明已经拿下了云城，你们把卫家那些人怎么了？” 他没收到云城大战的消息，可见双方并未打起来，难不成是他们自己拿下了卫家？亦或者卫家投靠他们了？ “卫家？你要见卫家人吗？”池念归好奇地打量着田淮。 田淮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池念归摸着下巴想了想，便调转马头，“那就跟我走吧！” 田淮犹豫不决，车里的周博礼沉声道：“跟他走！若是情况不对你尽管逃，不用管我们。” “你周伯伯说得对，一旦出事你赶紧跑，以你的本事离开不是问题。”文韬接着说道。 田淮苦笑道：“我既然决定救你们出来又岂会出尔反尔？大不了一起死！驾！” 池念归将他们带到营地。 卫庄从营帐内走了出来，“你们要见我？” “卫庄！”田淮猛地拉下面巾。 马车里的人立刻掀开车帘。 周博礼和文韬一脸惊喜，“真的是你！” 周夫人和文夫人相视一眼，齐齐落泪，太不容易了！这一路真的太不容易了！她们还以为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段时间饱受惊吓的众人在见到卫庄后全都放松下来。 卫庄知道是田淮把他们救出来，竟然给田淮跪了下来，“这份恩情我卫庄记下了！他日定重谢。” 田淮难得有了笑容，“不用谢我，文津是我兄弟，文馥也待我极其亲厚，我的本意是救他们，周家只是顺带。” 周博礼却道：“即便只是顺带那也是真真切切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田世子就是我周家的大恩人！” “舅舅说的对，既然你们已经平安出来，我也不必再顾忌其他，我先让人送你们去云城，我祖父父亲母亲都在那里，等你们平安到了云城，我便出兵攻下龙城，替你们报仇！” 卫庄说完，看向田淮，“你呢？要去云城还是随我进龙城？” 田淮想都不想就决定留下来。 这时黄叶从营帐内出来，田淮惊呆了，“你怎么来了？” “我姑姑为什么不能来？”池念念跟在黄叶身后，听多了这种问题她都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田淮狐疑地看着池念念，平南王没有成亲，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闺女，周家周昭女儿才几岁，也对不上，这算哪门子亲戚？难不成黄叶又乱认亲戚了？ 许是猜到田淮的心思，黄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池念归：“我侄子，奥赛帝国太子，十万大军首领。” ------------ 第153章 禅位 说着她又指向池念念，“我侄女，奥赛帝国公主，跟我来陈国凑热闹的。” “姑姑！”池念念不满地娇嗔跺脚。 田淮对黄叶的佩服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真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魅力，连那劳什子奥赛帝国的皇帝都认她当妹妹，还给了十万大军！究竟是人傻钱多还是人傻钱多？ 这时候池念归还跳出来，大声嚷嚷道：“陈国王室敢刺杀我姑姑，不能忍！我是来替姑姑报仇的！” 田淮嘴角狠狠一抽，确定了，是人傻钱多！ 黄叶支走两个小家伙，问道：“你的身体不是伤得特别厉害吗？师父说三年内不能动武，三年还没到吧！你竟然敢闯龙城救人！” 田淮走到边上的石头坐了下来，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王老从十万大山腹地出来后，带了好些珍奇药材，为我配置了具有奇效的药物，我的身体也在那几个月里彻底大好。” 说起王医师，黄叶赶忙问道：“师父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姬冥知道我的情况吗？是不是很担心？” 田淮见她着急，赶忙说道：“王老一直跟在平南王身边，他说你和蔡雍找到了一个古墓，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需要时间研究，把他打发走了，他看你们很安全就没有久留，因为他带着你们的亲笔信，所以大家都没有怀疑。” 当然也是因为王医师德高望重，又是黄叶的师傅，跟蔡雍投缘，没有任何恩怨，不会有人怀疑他说的话，如今想来，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黄叶闻言，越发怀疑王医师的身份，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等我们攻下龙城，我就带念归和念念回燕国一趟。” 田淮嗤笑道：“你还真不是一般认真！就是姬冥知道你认了奥赛帝国皇帝为哥哥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平南王，他估计会不服吧！” 黄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想不想，那些都是后面的事了！” 就在此时，田淮的一个暗卫追了过来，道：“主子，我们刚刚收到消息，陈王册封温姨娘为温贵妃，田霍为太子，西武侯被封为西武王。” “咳咳咳”田淮被这个消息惊得猛咳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暗卫一言难尽再次将话复数。 黄叶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十分不解，“不！不对，陈王是疯了吗？竟然将太子之位给了一个外姓.不，不对，田霍不会是陈王的种吧！这样西武侯不就被戴绿帽子了吗？” 黄叶惊讶地捂住嘴巴。 田淮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一直没把西苑的人放在眼里，也从未真的将西武侯放在心上，可他毕竟还姓田，这么大的家丑被爆出来，可以想象龙城那些世家贵族会如何嘲笑西武侯，即便被王上封王也撕不掉的耻辱。 他犀利地看向暗卫，“知道是何缘故吗？” 暗卫将情况说了一下，跟黄叶猜测的一样。 黄叶忍不住感叹道：“你说你父亲这一辈子可真有意思，宠妾灭妻，结果到头来宠的妾室给他戴了绿帽子，庶长子还不是他的种！啧啧啧.也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我觉得你父亲知道真相应该快气死了吧！” 暗卫忙道：“西武王没死，只是被气得中风了，不良于行。” 田淮：“.” “我突然有一点不想进城了！”田淮说道。 黄叶直接反对，“不行！你可是陈王的战神！连你都支持我们，只会击溃陈王那些士兵仅剩的一点信心，最好让他们不战而屈，这样我们也能少造杀戮，阿弥陀佛！” 田淮：“.”突然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池念归兄妹俩在得知田淮是陈王战神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池念归一直嚷嚷着要跟田淮比试，池念念在一旁加油助威。 不打也得打。 一开始田淮还十分谨慎，准备全力以赴，后面发现池念归那外八路的身手靠的全是蛮力，根本就没有任何内力和技巧，跟他们不是一个路子的，便一直用轻功躲避，整得好像招猫逗狗似的。 池念念在一旁看了半天，忍不住皱眉吐槽，“太子哥哥，你加油啊！别被他当狗遛着玩！” 池念归大怒，气呼呼地换了一把大刀，结果他在下面武得虎虎生威，却碰不到树上的田淮半分，最后精疲力尽，只能认输，耷拉着脑袋找到黄叶，“姑姑，你教我你们这边的内力好不好？我也想像你们这么厉害！” “好说！田淮年纪轻轻就带兵打战，你跟在他身边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去吧！”黄叶十分无赖地将池念归扔给田淮。 田淮只翻了个白眼便接了这个重担。 龙城内。 陈王正在宴请百官，替温贵妃和太子庆祝。 士兵焦急忙慌上前禀报道：“王上，不好了，卫庄带着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很快就会破城攻进来。” “什么！”文武百官大惊，有的直接被吓尿了，还有掩面低泣。 陈王死死瞪大眼睛，手中的酒杯滑落下去，“卫家跟入侵者联手了！” “王兄，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安王上前建议道。 若是他们还有人质在手还能试着一搏，如今他们没了人质，对方还多了十万军，相当于老虎打老鼠，没有任何悬念。 太子也赶紧劝道：“父王，王叔说得对，还是逃吧！” 陈王终于回过神来，咬着牙大声宣布道：“孤要与陈国同生共死！即日起，孤禅位于太子，太子便是新的陈国国君！” 太子傻眼了，不等他回过神来，陈王已经将王冠摘下戴在他的头上。 陈王一脸严肃地说道：“儿子！如今你是陈国的王了，为了王室的将来，你一定要想办法击退那些逆贼！” 田霍：“.”父王也太狗了，突然不想要这个王室身份了怎么办？ 安王的表情一言难尽，看田霍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坚定地站在陈王这边，“王兄说的是，王上！看你了！” ------------ 第154章 温氏手段 所有人都跟着陈王退到后宫，温贵妃泪眼婆娑地拉着田霍的手，小动作不断，“儿子，对不起！母亲不知道你父王会这么无情！你放心，母亲会一直陪着你的！” 公孙贵妃冷冷讥讽道：“都什么时候了温贵妃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边诉衷肠？可别耽误了王上的正事！来人！请温贵妃回后宫！” “公孙仪！你凭什么管我！”温贵妃怒了。 公孙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若是平常时候，后宫女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为了大局，她不得不忍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宫也是为了温贵妃好！太上皇还等着呢！” 只要度过这次危机，她有的是机会好好处置这对母子！ 田霍紧紧攥住拳头，巨大的耻辱感袭上心头，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公孙仪只怕已经万箭穿心了。 直到温贵妃消失在视线，田霍才将手中的纸条摊开，看完后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然而也只是一瞬，他便坚定地往宫门外走去。 当他赶到城门的时候，那扇千斤重的城门已经摇摇欲坠，所有士兵撤退到安全范围外，一个个面露惶恐，没有一丝战意。 他心下悲凉，苦笑着坐在马上，默默看着这一切。 当城门轰然倒塌那一瞬，所有士兵又往后退了退，只有田霍慢慢地往城门口走去，他头顶的王冠在此时反而跟笑话似的。 烟尘蒙住了视线，田霍看不清前面的人影，直到烟尘散去，他才赫然发现站在他前面的卫庄，昔日他没放在眼里的浪荡子，如今却成了覆灭陈国的首领，何其荒唐！ 他苦笑两声，来到卫庄几人的面前，摘下头顶上的王冠，喉咙滚动了几下，道：“进去吧，不要伤害无辜。” 他这般做派卫庄反而怀疑里面有诈。 蒙着面纱的天淮从后面走了上来，在卫庄耳边低语两句，卫庄当即大喝一声，“进城!” 田霍狐疑的目光落在田淮身上。 四目相对，田霍震惊了，瞳孔猛地一缩，“是你！” 田淮骑着马来到他的跟前，淡淡道：“好久不见，大哥！” 田霍神色复杂，电光火石之间便想通了一切，苦笑连连，“你受伤跟我父王有关对不对？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可以这么说。”田淮十分直白。 田霍绝望地笑了，落下两行清泪，“难怪啊难怪！他是作茧自缚，与人无尤！” 田淮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才幽幽说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你走。” 田霍被抓的时候未曾反抗，见田淮要走，才大声喊道：“若是可以饶我母亲和彭氏一命！” 田淮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陈王宫内。 躲在后宫的太上皇和其他大臣得知城门被破，一个个惶恐不已。 太上皇恼羞成怒，大声吩咐道：“来人！给孤拿下温氏！她是陈国的罪人！” 公孙仪得意地站到太上皇身边，娇笑道：“还不赶紧的？” 禁卫军面面相觑，总算有人将温氏抓了起来，不过这些人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谁都知道陈国必亡，他们还那么尽心尽力做什么？ 玉华公主蒙着面纱款款走向温氏，“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温氏的脸上，“贱人！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玩意儿，也敢妄图跟我母妃平起平坐！这一巴掌，是让你认清楚现实，别以为凑巧生了个野种就能混淆王室血脉！” 温氏捂着脸，不甘又怨恨地看着玉华公主，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温氏忍不了了，同太上皇哭诉道：“王上！霍儿真的是你的亲生骨肉，这点您很清楚不是吗？您可只有霍儿一个儿子了！” 太上皇目光阴鸷中带着一丝挣扎。 玉华公主怒火中烧，又甩了温氏一巴掌，“贱人！事到如今还想狡辩！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砍了！” “你不能动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温氏大喊大叫，见太上皇不为所动，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正当禁卫军刚刚靠近温氏。 温氏已经眼疾手快朝玉华公主胸口刺了过去。 这个变故是众人始料未及。 公孙仪吓得花容失色，歇斯底里大喊，“玉华！” 玉华公主眼睛缓缓看向胸口，那里正插着一根锋利的金簪，头都没入她的身体，“你我.要.杀了你！” 公孙仪接住倒下的玉华公主，惊恐大喊，“太医，太医！快找太医！” 太上皇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一边哭一边喊，“来人！给孤杀了温氏这个贱人！玉华，玉华！孤的玉华啊！” 那两个原本要拿下温氏的禁卫军反而将温氏保护起来，同太上皇道：“王上！小的也想活命，对不住了！” “你你们是什么意思？”太上皇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禁卫军。 所有禁卫军都站到温氏这边。 温氏畅快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被打肿的脸颊，目光戏谑地落在玉华公主母女身上，“骂我？打我？说我是卑贱的妾室？你又算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和公主呢！我呸！等十万大军进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这对贱人！ 我这些年在西武侯府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即便是卫氏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温氏的美目扫过百官，最终落在太上皇那张惊怒交加的脸上，笑得越发灿烂，“既然你如此偏心，我只好毁了你最在乎的人，这样你就偏心不了了吧！” 说着温氏动作迅速地上前捏起公孙仪的脸，狞笑道：“到底曾经是风华一代的龙城美人，即便徐娘半老也是风韵犹存，看着真让人碍眼！还不如.毁了！” “啊！”公孙仪凄厉地喊声在大殿内回荡，后宫却无一人出来替她说话。 玉华公主倒是想救公孙仪，可她自己都快断气了，又怎么救？她下意识看向公孙家的人，却发现他们一脸淡漠，甚至还往后退，根本就不管他们母女的死活，玉华公主悲愤交加，吐出一口鲜血，咽下最后一口气。 ------------ 第155章 拿下 还在挣扎的公孙仪眼睁睁看着女儿断气，彻底疯了，用尽全身力气朝温氏扑过去，幸好温氏反应够快，否则定要受伤。 恼羞成怒的温氏命人控制住公孙仪，当着众人的面剥光了她的衣服。 太上皇目眦欲裂，“温氏！你疯了吗？” 虽然他对公孙仪的宠爱已经淡了许多，可到底是他的女人，没有王后之名却有王后之实，温氏此举明面上羞辱公孙仪，其实是在打他的脸，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冲动让这个女人进了后宫，应该在确认太子身份后就第一时间去母留子！ 温氏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你们逼我的吗？王上！看着自己宠了一辈子的女人晚节不保，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我不痛快，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温氏自然发现了太上皇脸上的杀意，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越发解气。 公孙仪被脱得就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见温氏还要动手，公孙仪满怀恨意咬舌自尽。 温氏眨了眨眼，嘟囔道：“就这样？真没意思！下一个轮到谁呢？” 说着她缓缓转身，一双美目扫过在场的男男女女，不少人都吓尿了。 明阳公主主动投降，“太妃娘娘，我从未说过您的坏话，更不曾议论过王上，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别杀我！” “你是？”温氏还真想不起来明阳公主这号人。 明阳公主当即松了口气，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儿臣是明阳。” 温氏恍然，“原来是明阳公主啊！本宫可以接受你的投诚，不过有件事本宫需要公主解惑。” “娘娘请说！”明阳公主十分积极。 温氏勾了勾嘴角，薄唇轻启，“本宫想知道当年明阳公主突然造访西武侯府探望田世子，是不是做了什么？” 明阳公主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摇头，却目光闪烁。 温氏摇摇头，“看样子明阳公主并非真心想要投靠我！既如此便作罢！” 她不过是想要试试这个女人，没想到她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 “等等！”明阳公主见温氏要走，赶忙出声，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太上皇，“我说.当年是父王让我去探望田世子，给他吃了一点东西。” “明阳！”太上皇咬牙切齿。 一些被蒙在鼓里的大臣震惊不已，几个老臣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哀嚎不已，“王上糊涂啊！田世子乃是不可多得的忠臣，又是陈国的战神，若是有他在，陈国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一群老臣痛心疾首。 安王脸色难看，抿着嘴一言不发。 太上皇则一脸冷漠，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痛斥那些老臣，“你们才糊涂！田淮跟卫家是一路的，若是孤没下手，今日他只怕是要跟卫家联手灭了孤！” 砰的一声，殿门被踹开，众人看见站在门口的田淮，全都惊讶到忘了反应。 太上皇面色大变，惊恐后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可能！” 田淮领着池念归进入大殿。 池念归嫌弃地看着陈国太上皇，“就是这东西暗害你？瞧着贼眉鼠眼，人中带奸，两颊无肉，没有福相，他是怎么坐上王位的？不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吧！” 池念归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太上皇的反应会这般激烈，竟然一边后退一边咆哮。 田淮眯了眯眼，道：“看样子是被太子殿下猜中了，您真是聪慧过人。” “好说好说！”池念归洋洋得意，大手一挥，道：“把这个臭老头给本太子拿下，交给君竹长公主处置！” “安王是谁？”池念归刚拿下太上皇便接着点名。 众人愕然地看向安王一家。 安王已经被废，比文弱书生还不如，看到田淮他便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当即将家人护在身后，“事情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不要伤害他们！” 安王妃二话不说冲到前头，“他做的事情我替他承担，而且他已经付出代价，你别动他。” 池念归见这对夫妻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大怒，“要抓你们的是本宫！来人，把安王拿下交给君竹长公主处置！” 众大臣一脸茫然，这位君竹长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王上和安王怎么就招惹上对上对方了？ 安王妃也是一脸莫名，却还是死死护着安王不许任何人动他。 黄叶跟着卫庄从外面过来，听到池念归的嚷嚷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什么人都交给我处置，你当我是什么？这件事让卫庄和田淮处理，你随我出去转转。” “小姐！”安王妃惊了，“您不是在燕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殿内其他人听到安王妃这声称呼全都懵了，看黄叶的眼神惊疑不定。 黄叶朝她勾了勾嘴角，同田淮说道：“当年安王派人刺杀你，我替你报仇，抓了安王，并派人在浦城废了他，安王妃是我父亲的死士，当年为了保护我拼死将我送到浦城，尔后失忆嫁给安王，她有功无过，然离若家已经留不得她。 所以我大哥废了她的功夫，让她继续回陈国做她的安王妃，可以说他们夫妻俩如今都是废人，你若要继续追究我没有意见，但若是可以的话，饶安王妃一命。” 田淮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我恩怨分明，既然我的仇你已经替我报了，他们俩我可以不追究，但陈王必须死！” 黄叶微微颔首，“那是自然，那种老阴批活着我都觉得老天没开眼，你想活剐还是车裂都可以，若是以牙还牙也不错，我这边正好研制了不少毒药，可以拿他试药。” 两人云淡风轻跟聊家常似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黄叶说完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人要抓？” 田淮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明阳公主身上。 明阳公主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哀求，“是父王吩咐我做的，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黄叶冷冷说道：“助纣为虐，该死！来人！拿下她！” 田淮又看了一圈，最后才发现地上死透了的两人，眉头微微蹙起。 其他女人纷纷指向温氏，“是她杀的！” ------------ 第156章 找到人 温氏倒是镇定，冲田淮盈盈一拜，“世子，别来无恙！” “温姨娘还真是淡定！”田淮面无表情，听不出褒贬。 温氏笑笑，“我只当世子是在夸我，能否问一句，你大哥.不，霍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仔细听，温氏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田淮沉默了片刻才回应她，“被我抓了，还没死！” 温氏长舒口气，跌坐下来，“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走吧！”田淮淡淡说道。 温氏十分配合，仿佛又变成那个西武侯府的姨娘，低调，谦卑，和善，恭顺。 温氏刚刚离开，池念归便眼尖地发现公孙荣的小动作，当即让人将他拿下。 公孙荣使劲挣扎，“老夫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都投降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丞相大人是健忘还是选择性遗忘？”黄叶嗤笑着打量他。 公孙荣仔细盯着黄叶看了半天，确认自己是真的不认识他，还以为是安氏她们得罪人了，当即回头瞪向女眷，却发现自家女人也是一脸茫然。 黄叶见他是真的想不起来，勾了勾嘴角，道：“我可以提醒你，忘了当年是如何派人追杀永春堂的女医师吗？” 公孙荣大骇，“是你！” 安氏脸色瞬间刷白，当年的行动她也有分！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黄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家，“你说你们一家还真有意思，本小姐好好的做自己的医师，谁都没招惹，偏偏你们一家非要对付我，你说我该怎么还回去呢？”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安氏那个贱人，还有公孙般若！是她们指使的！”公孙荣在最快的时间将锅甩给妻女。 安氏大恨，厉声道：“公孙荣，你个没用的老东西！明明是你派了一堆杀人埋伏在迎春里，我安家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还不是你们母女逼的！若不是你们没用，还眼高手低，老夫至于出此下策吗？黄医师.不，公主殿下！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幸好没有酿成大祸，我可以将功补过，只要你吩咐，我定万死不辞！”公孙荣为了活命简直连尊严都不要了。 摇尾乞怜的模样十分可笑。 她跟池念归交换了一下眼神。 池念归上前，二话不说一刀杀了他，“聒噪！” 他这举动可把众大臣及一众女眷吓坏了，一堆人尖叫哭泣，抱作一团。 黄叶让人过去拿下公孙家其他人，看了一圈，发现竟然少了一个公孙般若，当即命人捉拿。 安氏在知道黄叶的身份后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原本还想临死反扑，却被眼疾手快的田淮卸了两只手臂。 整个大殿全是安氏凄厉的叫声，安氏的下场也将那些打算拼死一搏的人吓得彻底没了胆。 将所有人押走后，黄叶带着池念念在后宫转悠，迎面碰到一队宫女，她停了下来。 宫女立即跪下，战战兢兢。 池念念奇怪地歪着头，“姑姑，有什么不对吗？” 黄叶没有说话，而是站到中间女子的面前，“抬起头来。” 对方犹犹豫豫仰起脑袋，脸上故意弄得很脏，黄叶还是一下子就看出她的模样，冷笑道：“公孙小姐，没想到你这么会躲！” 其他宫女吓得远离公孙般若。 公孙般若捂着脸低声道：“您认错人了。” “毕竟是曾经要我命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夜晚，这样一双眼睛打量着我，我能记一辈子呢！”黄叶直勾勾地望着她，轻声低语。 公孙般若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离了一般，“成王败寇！我认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陈国竟然会毁在你手里！” 这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低贱女人，竟然会将她踩在脚下！ 面对公孙般若的不甘和仇恨，黄叶只是云淡风轻笑笑，“所以说你们还是那么自以为是！须知最厉害的猎人往往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公孙般若气急，“黄叶！你别得意！你是陈国人竟然勾结侵略者，陈国百姓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谁跟你说我是陈国人了？”黄叶好笑地看着公孙般若，可能是嫌她的打击还不够大，便接着说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燕国人！平南王的亲妹妹离若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可能！”公孙般若连连摇头，死都不愿意相信黄叶说的一切。 黄叶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人把她带走。 找到公孙般若她的心情大好，负手惬意地走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去了关押陈王的地牢。 刚下台阶就听见陈王凄厉地喊声。 士兵上前道：“长公主，卫大公子和田公子在给陈国太上皇用刑。” “他们是想问什么吗？”黄叶好奇道。 “或许吧，他们没让我们靠近。” 黄叶摆摆手，让士兵退下，进了刑房。 陈国太上皇见她来了，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剧烈挣扎起来，就是因为她的十万大军，他们才毫无招架之力！ “贱人！一个女人，凭什么统领十万大军！凭什么进攻陈国！孤给你的命运就是恩赐！凭什么反抗！贱人贱人！都是贱人！你们等着，孤的青阳公主可是燕王后，她一定会替孤报仇的！”陈国太上皇无能叫嚣。 刑房里的三人倒是一脸淡然，等他骂累了，黄叶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看向田淮和卫庄，“你们要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吗？”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差不多了，不过是证实罢了。” 一些事情早就有迹可循，只是从陈国太上皇嘴里听到真相也能断了那一丝侥幸。 “那他还有用吗？”黄叶指向陈国太上皇。 二人皆摇头。 黄叶诡异一笑，“那交给我吧！” 她信步走到陈国太上皇面前，道：“如果你想找燕王后的话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我听着呢！ 若是想找青阳公主的话，啧啧啧，想来青阳公主现在应该跟文津在燕国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生活，估计早就忘了陈国大门往哪儿开了！” ------------ 第157章 陈王之死 “不过就算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觉得她会替你出头吗？一个从未将她当做女儿的父亲，你猜她心里对你是什么感情？爱？恨？憎恶？或者敬而远之？ 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哦，毕竟我俩关系那么好，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陈王气得浑身青筋暴起，歇斯底里反驳，“信口雌黄！孤的青阳公主是燕王后，怎么可能跟文津在一起！” 黄叶摊了摊手，“爱信不信，当初我代替她和亲之事田世子也知道，卫庄后面也知晓了，你要不要问问他们？” 陈王下意识看向田淮河卫庄，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喃喃道：“燕王绝对不会原谅你们如此戏弄！” “那你又错了！他还没回到燕国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真的青阳公主，不然你以为他会娶青阳公主？你也不想想，你把女儿送去和亲后就不管不顾，因为燕王后的位置才派十万大军威慑燕国。 但妨燕王有一丝血性都忍不了！他既然能在战场上伤了田世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封你的女儿为后？自然因为我不是真的青阳公主啊！这些不过是我们演的戏码罢了，糊弄糊弄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好玩吗？你可以再想想还有什么人可以救你，直接说出来，没有的话我可要把你吊到城墙上让百姓观摩了。 毕竟你做了那么多压榨百姓之事，他们心里的怨气可不小，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牺牲你一人还是很值得的。”黄叶嘻嘻一笑。 说出来的话连田淮跟卫庄都觉得气人，更别说陈王了，那老东西这些年早就被丹药掏空了身子，不过气了一下下，竟然断气了。 田淮蹙眉，“为何故意气死他？” 黄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是故意气死他，而是你们不适合处置他，否则即便站在道德高点将来也会被人诟病，被我气死就不一样了，我是燕国人，还是燕王后，曾经跟陈国王室有仇，他被我气死没人能迁怒到你们头上，而且我也算是报仇了。” 说着她猛地回头，对上卫庄那张还没彻底收回去的惊讶脸，嘻嘻一笑，“你收拾收拾，尽快登基，改朝换代，此间事了，我要带老将军走。” “你带祖父走？去何处？”卫庄好奇大过不解，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黄叶就是看在祖父面子上才出兵的，能为祖父做到这份上又会有什么坏心思？ 黄叶耸肩摊手，“去燕国，去奥赛帝国，能去的地方都去一遍，看看这世间的山河海阔，踏遍这个时代的每一寸土地，感受不一样的气息。” “听不懂！”卫庄有些郁闷，他也好想跟着去云游四海啊！ “听不懂没关系，总之老将军已经答应跟着我走了，你说再多都没用！”黄叶得意地摇头晃脑，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卫庄当即命人将陈国太上皇被气死的消息散播出去，许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还亲自让陈国王室旧臣瞻仰了一下陈国太上皇的仪容。 陈国王室悲痛大哭，不少人怀疑太上皇的死有问题，然而这么多人还是有人懂一点门道了，确认太上皇真的是被气死的他们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候总算有人想起田霍了，惊慌失措地问道：“王上呢？你们把王上怎么样了？” 没了太上皇他们只能以王上为主心骨了。 欧瀚初来乍到，听了对方的话先是疑惑了一下下，便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一开始就被我们抓的男子，他现在在卫公子手里，人家识时务者为俊杰，卫公子不会要他的命。” 那人松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发现不知道说啥才好。 欧瀚冷笑道：“你们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 当天，卫庄便将陈国太上皇秘密下葬了，因为不想后面再生事端，陈国太上皇埋葬地方只有少数人知道。 温氏在经历大起大落后总算见到了被圈禁在别苑的田霍，看到儿子，她强装的淡定在这一刻全都卸下，踉踉跄跄地扑到田霍身上，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地追问，“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母亲，我很好，你放心！大哥没有骗我，他真的没有伤害你！”田霍在看到温氏的时候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田淮既然没有伤害温氏，就更不可能动体弱多病的彭氏。 温氏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破涕为笑，“世子行事光明磊落，言出必行，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这些年他们母子在西武侯府跟卫氏斗了这么多年，双方是什么秉性大家都清楚，虽然卫氏不想承认，但田淮的品格确实崇高。 田霍闻言，心里越发踏实了，等彭氏也被送过来后，他们一家三口总算团聚了。 西武王府。 时隔这么久，田淮再次站在这扇大门前，却发现物是人非，许是府门许久未开，连门房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半点精气神，看见他一时间还没认出来，只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人？” “田淮！”田淮冷冷地报上名字。 门房不过脑子地嘀咕道：“竟然跟我们家主子一个姓，还跟世子爷一个名” 刚说完门房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正是他家世子爷吗？ 当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诈诈诈诈尸了！” “我没死！”田淮不悦地皱眉。 门房壮大胆子上前戳了田淮一下，见田淮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这下相信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当下便喜出望外，赶紧让田淮进府，一个劲儿地跟在后面给他赔罪求饶。 田淮进了大门才发现府中只有少许下人，庭院的树木花枝估计有一阵子没有修剪了，长得有些肆无忌惮，廊檐上的灰尘也积了厚厚一堆，门庭冷落，处处透露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管家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见到田淮的第一反应跟门房差不多，好在管家比门房有眼力见儿的，很快便镇定下来，在得知田淮还活着后，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领着他往田凛的院子里走，“世子爷是不知道，温姨娘真的太不像话了！ 竟然骗了王爷这么久！硬是把王爷给气得中风，后面王爷又被您的消息打击得一蹶不振，身体每况愈下，若是您再不回来，只怕都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 第158章 卫氏 田淮的脚步只是微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悲喜。 管家有些丧气，将田淮带进屋后，赶忙跑到病床边轻轻唤醒田凛，“王爷，王爷，您看谁来了？” 田凛悠悠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看了好一会儿才滚动了喉咙，声音嘶哑地说道：“是世子来接我了！” 管家急急辩解，“王爷，世子爷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没死？”田凛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半晌眼中才清明了几分，“哦！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他竟然没有追问田淮是如何死而复生，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为何现在才回来，眼中只有喜悦和欣慰。 这样的田凛让田淮很是陌生，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点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管家赶忙说道：“王爷，您有什么话要跟世子爷交代的？” “话？”田凛看了看屋子，问道：“我躺了多久了？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都在看我们西武王府的笑话？公孙荣那个老匹夫，之前还一直说要跟我们家联姻，看阿淮失了圣宠就马上翻脸，这样阴险狡诈的东西我们家才不会看上他们家女儿！” 管家讪笑道：“世子爷，王爷自从病了之后就稀里糊涂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您别见怪。” 田淮抿着嘴，摇了摇头。 田凛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一会儿骂公孙家，一会儿骂唐家，一会儿骂王室，一会儿又骂温姨娘，说到温姨娘的时候他总算短暂清醒过来，看向田淮眼角滑下一滴滚烫的热泪，“这些年确实是我亏待了你们母子，宠妾灭妻，活该我有今日的报应了，然多说无益，西武王府已经成了全陈国的笑话，以后这个担子落在你的头上。 会给你带来怎样的耻辱为父不能预见，只能说一声抱歉，欠你的下辈子有机会再还了！” 听到他这番话，管家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簌簌落下。 田淮的神情越发冰冷，似压抑着怒火，“如果你是担心名声的话那大可不易，陈国已破，新王不日就会登基，如今这世上再无陈国，我自己的仇也自己报了，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有谁敢笑话我！” 他凭实力上位，父辈做的荒唐事根本就影响不到他分毫。 田凛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哈哈哈太好了！我儿替我报仇了！替我报仇了！那温氏和她的孽种呢？你也杀了他们吗？” “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他们？”田淮反问道。 田凛理若当然地握拳，“自然是杀了！温氏如此践踏我的真心，她不得好死！” 田淮摇摇头，“这是你跟他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来见你一面也算全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谊，下辈子我不想做你们的儿子了！” 田凛神魂一震，犹如遭雷劈了似的呆在原地。 从田凛的院子离开后，田淮收拾了一下心情去了东苑。 东苑比起正院还要破败，杂草丛生也就罢了，连个跑前跑后的下人都没有，这里仿佛成了西武王府的荒园。 田淮刚走到卫氏门口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卫氏笑了好一阵子喜萍嬷嬷才疲惫地问道：“夫人可要喝水？” “跟你说，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卫氏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喜萍嬷嬷连忙哄道：“是是是，回来了，您歇歇吧！” “那他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卫氏立刻翻脸。 喜萍嬷嬷没再接话。 房门被推开。 “谁啊？”喜萍嬷嬷转过头，看到田淮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世子！世子爷！您没死？” 田淮缓缓迈进屋子，朝喜萍嬷嬷点点头。 喜萍嬷嬷含泪而笑，“夫人，您看看，世子回来了！世子没死！” 说着她又追问道：“可是那日是老奴亲眼看见世子爷没了呼吸，怎么会？” “这世上让人假死的法子多得是我为求活命，只能死遁。”田淮言简意赅说着，随后走到卫氏面前。 卫氏一直后脑勺对着他，就是不肯转过身去。 田淮缓缓说道：“我们当了这么多年母子，母亲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清楚，我在你心里的份量并没有那么重，你之所以对我的死耿耿于怀不是因为痛失爱子，而是因为那些即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离你远去，你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那些东西。 所以你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将田家的一切交到西苑母子手里，你的自尊心，虚荣心都不允许，所以你便装疯卖傻逃避这一切，同时也能用这个法子吓退那些打算来东苑看我的人，这才是你的目的。 戏演着演着就越来越真了，正如你对我表现出来的疼爱，原本只有五分的真心可以演成十分，以爱为名，禁锢我的思想和行动，意图牢牢将我这个儿子控制在手里，当你的提线木偶。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卫氏还是没有动作。 田淮嗤笑一声，自嘲道：“我给你们当儿子，从来没有真真快乐过，也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想要的是什么，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算什么？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会有，但也仅限于此。” 说着田淮起身大步离去。 喜萍嬷嬷追到门口，大喊，“世子爷！您要去哪儿？” 她没得到回应，只好跑回来拽卫氏，“夫人，世子爷要走了，您赶紧去拦啊！” 卫氏转过身，早已泪流满面，眼底布满深深的悔恨和痛苦。 喜萍嬷嬷一噎，眼珠子瞪得老大，“夫人！您真的没疯？” 卫庄拿下龙城后第一个举措就是圈禁前朝王室和旧臣，第二件事便是派人收拾卫府，迎接云城的人回来，第三件事便是着手准备登基之事。 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猛然听见黄叶带人狩猎逛街，顿时心里不平衡了，派人将黄叶找了过来，道：“我这么辛苦，美人就一点都不关心一下，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了！” 黄叶摆了摆手，“可别！我俩算啥出生入死，分明就是单面放吊打好吧！而且你是知道我为什么帮你的！” 卫庄有些泄气，“美人可真是玲珑心肝，连试探都被你看出来了！” ------------ 第159章 封赏惩罚 黄叶一脸好笑，“我可是早就嫁人，还生了两个孩子，卫庄，你可别惦记有夫之妇！否则别说姬冥饶不了你，便是这些跟随你的忠臣都不能接受。” 卫庄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势，自嘲一笑，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了，只能说有缘无分！” 黄叶挑眉，要说有缘无分也是她和田淮，卫庄来凑什么热闹，“说吧！找我到底啥事？” 卫庄当即开口道：“我想问问奥赛帝国的情况，他们似乎特别强大，能否让太子和公主与我小坐几日？” “这有什么！”黄叶一脸轻松。 卫庄愣了一下，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燕国忌惮这些事情。” “怎么可能！你若是能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燕国看到效果肯定会效仿，世家便是反对也没用，这么好的例子摆在身边，他们无话可说啊！”黄叶理所当然的说道。 卫庄嘴角狠狠一抽，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没有心，但没想到连肺也没有！枉费他一片真心。 被黄叶打击之后的卫庄有些破罐破摔，当下就将池念归兄妹和田淮请过来，还不让黄叶离开。 就军事、朝政、民生、财务等问题展开一系列深入交谈，池念归虽然是太子，可他还真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从一开始的解惑人变成咨询者，后面连欧瀚都被叫过来回答。 可欧瀚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其他领域一窍不通，甚至连奥赛帝国的财政机制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池念归一脸震惊。 欧瀚讪笑道：“臣只负责花钱，不负责挣钱。” 众人：“.” 黄叶倒是了解一些，无语地说道：“奥赛帝国跟陈国不一样，我大哥统一部落的时候各个部落文明进度不同，有的还是蛮荒状态未开化，有的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文字，程度参差不齐，所以他要制定政策没有什么阻力。 奥赛帝国主要的人才选拔机制是科举，科举分文举和武举，所有人享受公平的教育机会，择优而上，这样民众都有了改换门楣的希望，日子也越发有奔头，就不会生出不好的心思。 其次就是民众最关心的吃喝拉撒，奥赛帝国多草原，还有就是靠近十万大山的森林资源和海洋资源。 我大哥不想破坏环境，并未大肆推广耕地，反而限制耕地数量，百姓大多种地畜牧，还有机会出海捕鱼，赶海等等，他们的食物来源丰富，即便遇到特殊天气也不怕饿死。 穿的主要以皮毛为主，这点跟燕国很像，不过近几年我大哥派人找到棉花种子，已经开始在推广棉衣棉被，后面估计会逐步代替毛皮。 住的地方就不用说了，根据当地的地理气候，当地有自己的特色主宅，整体而言，他们的百姓幸福指数是陈国燕国的好几倍，燕国在姬冥的管理下还好，陈国就.” 卫庄心下大惊，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有些凝重，“如此一来我们也要兴师动众，大刀阔斧，就怕有人反对。” 黄叶摇摇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对都是苍白的，你们的人也是见识过奥赛帝国这十万大军的能耐，他们能上山能下水，冲锋上阵勇猛无敌，根本就不是一般军队可以比拟的，趁着我们还在，你在此时登基颁布政令，阻力肯定是最小的，等他们反应过来你再想这么行动，估计要费一番周折。” 田淮微微颔首，“我觉得黄叶说的在理，既然有奥赛帝国的例子在，我们效仿，大家也无话可说，其实百姓关心的无非就是能不能吃饱穿暖，在此基础上他们才会考虑更进一步，如果我们能二者一起解决，想必民众的拥护就足以抵抗一系列反对的声音。” 最终卫庄被说服了。 等家人全都入龙城，他将政策拟定出来，征求家人意见。 卫家主卫楚轩连看都不看，“如今你主事，为父相信你可以的，往后就不必问我了。” 卫卿表示赞同，“要是有带兵打战的事情可以找我商量，其他事情我爱莫能助。” 卫柯倒是仔细看了看，直接拍板，“就这么搞！” 过了几日，卫庄登基，下旨宣布成立新国——卫国，国号康平，陈国就此彻底灭亡。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封赏有功之臣，处置前朝罪臣。 田淮被封为永定王，他替卫氏要了册封，卫氏被封为老太君。 圣旨送到西武王府的时候，卫氏一身素服出来接旨，得知田淮为她求了诰命，她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哭得很是伤心。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为龙城所有女子羡慕的存在，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一杯杯鸩酒被送到地牢。 卫家亲卫冷冷地看着公孙家和唐家等世家，道：“皇上恩典，允许你们干干净净地走，留你们全尸，识相的话就乖乖认命，否则脑袋分家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众人被他这么一吓，哭得好不凄惨。 唐袅袅跟疯婆子似的扑到栏杆上，大声哀求，“我是被公孙家连累的，是他们坑了唐家，唐家是冤枉的！我们愿意弃暗投明，求皇上再给唐家一次机会！饶命啊！” 来人严肃地摇摇头，“唐家尚主，娶了明阳公主，本来就没有活路，更不用说你们还跟公孙家狼狈为奸，唐承更是威胁逼迫文大少夫人，种种恶心，唐家可不冤枉！” 唐袅袅顿时绝望了，崩溃嚎啕大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在一声声哭天抢地中，地牢内的人一个个倒下。 关在隔壁的安王一家紧紧挨在一起。 安王妃脸色煞白，见人来了，手脚都凉了。 来人却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有命，你们一家即日起搬回安王府，此生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这个结果对他们一家来说已经是极好，安王一家含泪谢恩。 其他人见还是有人可以活着，又有了求生的希望。 心情如此反复煎熬。 ------------ 第160章 授业？解惑？ 大肆奖惩过后，卫庄立马实施一系列政策，首先就是下旨废除世家专权，宣布科举制度，刚刚从水深火热的泥潭中挣扎出来的百姓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不敢相信千里迢迢跑到龙城来求证，当得知消息属实后，一堆老百姓跪在宫门口给卫庄磕头，高呼“真龙天子，卫国万岁”，就冲着这一句话，卫庄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此举也遭到了不少世家的抵制，然而以公孙家为首的那些大氏族已经在朝代更迭中全部衰落，剩下的世家即便联合起来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更不用说黄叶的十万大军还驻扎在云城，随时可以拿下那些不听话的人。 科举第一届，卫庄没有经验，只好再次舔着脸找池念归兄妹以及欧瀚帮忙。 欧瀚倒是挺厉害的，毕竟也是科举出身，硬是给卫庄默念了一堆试题，由宫人誊写，卫庄拿到东西看了一会儿，笑容僵住了，“吾想知道，什么叫温带大陆性气候？” 字他都认得，凑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明白？ 池念归瞪大眼睛，“这你都不知道？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地球是圆的，有经线和纬线，根据不同纬度分为热带温带寒带，他们还有各自的典型气候，按理说奥赛帝国处在温带，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但因为有十万大山的阻隔还有海洋的影响，它一年四季多雨水。 从海面上来的雨水被十万大山阻挡，在南部形成大量雨水，所以奥赛帝国的主要气候应该是温带海洋性气候，这些气候的特点是.” 池念归把自己在皇家学院学到的知识教给卫庄，从中也得到了许多感悟。 卫庄听得入迷，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池念归一脸骄傲地挺着胸膛，“因为我父皇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无所不能！” 卫庄赶忙问道：“那依你之见卫国应该是什么气候带？” “这个.”卫庄抓耳挠腮，讪笑道：“我不知道这里的纬度，不好评估，不过感觉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它下过几次雨，应该是温带大陆性气候吧！妹妹觉得呢？” 池念念一脸茫然，“哥哥，我只是辅修地理，你高看我了！” 卫庄一脸疑惑，“辅修？” 黄叶刚好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上前敲了敲池念归的脑袋，“你跟我走了一趟，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首先这里不是温带，是亚热带！我们在海上往南走了那么久，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池念归捂着头，委屈巴巴，“姑姑，我知道呀！可这里降雨量这么少，怎么可能是亚热带！” 池念念也赶紧替池念归辩解，“对啊对啊！我也觉得这里下雨好少哦！” “你们没听过一个词叫‘干旱’吗？”黄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池念归不服嘟囔，“不对不对，就算干旱这气温也对不上啊！” “那是因为有十万大山和云岭山脉，云岭山脉隔绝了南面海洋吹来的水汽，十万大山阻隔了奥赛帝国带来的水汽，但不管怎么说，它南面的汇平府和昌溪府不都临海吗？夏季东南风一吹，海上的水汽自然而然就来了，所以它是亚热带季风气候！ 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怎么下雨那是因为特殊的天气原因，听过厄尔尼诺效应和娜尼拉效应吗？”黄叶一眨不眨地盯着池念归。 池念归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果然理论还是要结合实际，父皇说得对，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同卫庄道：“卫大哥，不好意思，我才疏学浅，这活我帮不了你了，你另请高明吧。” 卫庄：“.” 池念念也赶忙说道：“我主修礼仪、插花、品茶、作诗、赏花、弹琴、文学、蹴鞠、赛马，辅修地理人文政治，主修课你可以问我，辅修课只懂得粗浅，这些你可以问我，其他的一窍不通。” 卫庄呵呵一笑，“公主还真忙！” “可不是嘛！我都说学那些没用！也不知道父皇为何要增加这些无用的课程，还不如跟姑姑学轻功有趣！跟你说，姑姑说我极有天赋，如今逃命的本事已经有她一半真传了！”池念念十分得意。 刚好过来的田淮听了没忍住扬起嘴角。 黄叶无语地瞪了池念念一眼，“还好意思说！” 田淮上前作揖道：“皇上，臣已经按照池太子的要求派人调查了卫国百姓的文化水平，就是” “有话直说。” 田淮略微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整个卫国也就龙城和云城的百姓还好一点，其他府城百姓识字的不足百分之一，更不要说知道朝廷大事，便是龙城和云城的百姓也只是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胡诌，知道的都是些不实消息，字能认几个，就是不大准，写个林，他们说那叫‘木’，还一堆人鼓掌。” 众人，“.” 就这程度还开展科举呢！他们能在卷子上画上一些东西都算厉害了。 黄叶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先扫盲吧！大兴学堂，培养国家栋梁，起码要五到十年才能出一波可用之才，这十年里每个职务三年一换，不要让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不然容易生出二心.” 她将自己的一些意见说出来，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池念归更是直接做上笔记，不时还问上两句。 蔡雍和卫柯正在打包行李，听说黄叶正在给卫庄上课，欣慰对视一眼。 蔡雍低声道：“老婆子，这下你可以放心跟我们走了吧！” 卫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毕竟在卫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跟他们也处出了感情，现在突然要走还真有些不习惯！” 卫柯别过眼，不想让蔡雍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蔡雍呵呵笑道：“得了吧！我们俩凑在一起过了一辈子，你啥性子我不知道？放心吧！卫庄还有那么多兄弟，没啥好担心的！就是这婚事可真够拖拉的！” ------------ 第161章 故人 卫柯一愣，恍然大悟，“对啊！他的婚事还没着落呢！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忽略了！走走走！现在就跟我去见一见那个臭小子！” 卫柯说风就是雨，蔡雍连喊都喊不住，只能跟着追到卫庄面前。 卫庄一脸疑惑行礼。 卫柯沉着脸质问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因为家里那般情况我也由着你胡闹，如今你都登基了，也是时候封后纳妃了，老实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庄心下怅然，有种该来总会来的感觉，“祖父有什么好人选？” 卫柯一听，神色缓和了不少，沉吟道：“这次本是我们卫家的事，然而周家和文家却被我们连累，即便如此周文两家也没有半点怨言，就冲这份情谊皇上都不能冷了他们的心。 所以要我说的话就从这两家里面选一个合适的姑娘封后，不过我听说文家不欲女子入宫，只想当纯臣，所以大抵文家的姑娘是不用看了，如此便只能从周家选了。 你母亲这一支没有合适的人选，倒是你母亲的堂兄弟那边有一个姑娘似乎还不错，之前你母亲有意帮你定下，却因为公孙荣横加干涉，硬是拖到现在都没消息，那姑娘也被耽误了几年，你应该知道是谁。” 卫柯只说一半卫庄便明白了，“祖父说的可是周雪鸢？” 卫柯微微颔首，“是她没错了，我知道她并非你心仪之人，但如今却是最适合你的人。” “孙儿明白，明日便下旨，册封周雪鸢为后。”卫庄垂眸，敛下眼中的其他情绪。 第二日，封后圣旨下来，除了周雪鸢外另外其他几个功臣家的姑娘封妃的封妃，封嫔的封嫔，她们只比周雪鸢晚半个月入宫。 黄叶在庆贺宫宴上仔细打量着这些新鲜的面孔，突然发现一个让她震惊的人。 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笑笑。 二人离开宴席去了御花园。 黄叶神色复杂地坐在女子对面，道：“我该叫你一声如妃娘娘，还是该喊你一声牡丹妈妈？” 牡丹捂嘴轻笑，不以为意，“那我该称呼你黄医师还是燕王后？亦或者是君竹长公主？这些不过是个称呼罢了，黄医师想怎么喊都行，倒是您可真够让人惊艳的，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老了，你却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黄叶嗔怪地睨了她一眼，“胡说！你可是花魁！我很好奇，牡丹姑娘为何愿意屈尊待在百花楼那种地方？今日又怎么会成为如妃娘娘？” 牡丹嗤笑一声，陷入追忆，“我父亲当年也是一方猛将，就因为与公孙荣政见不合被陷害，满门男丁皆被斩，女子全部入贱籍，我怀着满心仇恨在百花楼挣扎，这时候皇上发现了我。 他知道我的身份，也明白我的仇恨，与我做了交易，只要我替他办事，他会替我报仇，呵呵我的仇人是公孙荣和陈王，说真的，当时我并不认为皇上有这个本事，可我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追随皇上之后我才意识到他并不简单，百花楼实际上是他的产业，我在那里根本就不用卖身，只不过是挂了个名罢了，这些年我替皇上收集信息，皇上替我搜查证据，卫家起义的时候也是我在城里为皇上收集情报，传递消息。” 黄叶恍然大悟，之前她就怀疑过牡丹和卫庄有关系，但卫庄那家伙一直装二世祖，天天流连花丛，她也没深究，如今看来，那厮估计早就开始布局了，陈王后面会分寸大乱估计也有他的手笔。 明白二人的关系黄叶笑了笑，起身就要离去。 牡丹却道：“你知道吗？这些年他真的很难，世人眼中他是风流的浪荡子，纨绔，不思进取，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其实洁身自好，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唯独对你特别，特别到将青黛青鸾给了你，她们两个原本是专门为百花楼培养的双姝，如此，你可明白？” 黄叶缓缓转身，“便是明白又如何？终究是不同路的人，明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 牡丹失落地轻笑一声，“既如此，便祝黄医师一路顺风！” 看她走远，牡丹身边的侍女不解地低声道：“娘娘为何要挽留黄医师？万一她进宫怎么办？” 牡丹苦笑道：“我不过是希望皇上快乐一些，这些皇上不会说出口的话我替他说，也算是替皇上做了最后的争取，便是不成，今后也不会有遗憾。” “娘娘，您真的是处处为皇上着想！”侍女不明白牡丹的情操，却明白牡丹对卫庄的感情。 等主仆二人走后，卫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微醺的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浅笑，“祝我们都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护送卫柯离开的大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临走前，黄叶去了一趟囚禁前朝王室的别苑。 大门一开，死寂的院子里开始涌来一堆疯癫的男男女女，他们被关在这里早已精神不正常。 士兵上前阻拦。 黄叶冷着脸往里走，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只有四间屋子，住了八个人，都是一主一仆。 院子里的人见到黄叶，全都跪了下来，哀求道：“公主饶了我们吧！我们在陈王宫无儿无女无宠，处处受公孙仪母女欺负，还要为了家族苦苦煎熬，如今陈国已灭，家族也没了，我们只想求个活路，便是让我们为奴为婢都可以，求公主放我们出去吧！” 她们被关在这一方小院，看着周围的人每天都疯一两个，只觉得继续待下去自己也会精神失常，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黄叶顿了顿，问道：“明妃在哪里？” 众人下意识看向左边紧闭的屋子。 黄叶径直开门进去，只看见躺在床上虚弱的明月公主，她的贴身侍女赶忙跪下哭求，“我家娘娘病重，求您饶她一命吧！” 黄叶蹙眉，“怎么回事？” 明月公主缓缓睁开眼看向黄叶，眼里全是陌生。 黄叶道：“我是燕王后，你若是想跟我回燕国就起来，即刻出发，若是不想走也可以继续留下。” ------------ 第162章 返程 “我走！我要回去！”明月公主眼中突然迸发出浓浓的求生欲，挣扎着就要下地。 黄叶将明月公主带走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卫庄还特地让人将明月公主带来的那些嫁妆一并收拾好让她带回去。 黄叶冲田淮说道：“你替我跟卫庄说一声，别苑里不少陈王宫旧人一辈子无儿无女或者有过孩子却没有养大，那些女人有的甚至连娘家都没了，你让卫庄仔细查查，若是没有危胁便放她们出去，若是不放心可以放到浦城，至少在那里她们可以过普通日子。” 田淮嘴角微微上扬，“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妥当的，一路顺风。” 黄叶上马，朝他挥挥手，迎着朝阳飞奔离去。 大队人马到了云城。 欧瀚上前请示道：“太子殿下，十万大军该如何安排？是原路返回还是.” 这么多人每天要吃掉的粮食可不是一点点，本以为到了陈国可以补给，没想到这里正在闹天灾，真的是寸草不生，他们只能下水捞鱼，自给自足。 十万大军都快混成野猴子了，再不管教可不行！ 池念归征求黄叶的意见。 黄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沉吟道，“这样吧，你们留下两艘船，其余人等原路返回奥赛帝国，太子和公主随我去燕国，等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再带他们回奥赛帝国。” “那微臣呢？”欧瀚指着自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池念归没好气道：“当然是带他们回去啊！” 交代完十万大军的事情，一行人先去了周府。 云城周家这次立了从龙之功，卫庄原本想纳周家女子入宫，可周家根本就没有适婚的姑娘，周昭倒是有个女儿，年岁尚小。 于是卫庄直接册封周昊为护国公，世袭罔替。 周昊当场就把爵位传给周昭，还说了要出门云游一事，周昭压根就没把此事当真，这会儿见周昊真的要出远门，整个人都急了，“父亲，你可不能走啊！周家不能没有你！” 苏云若跟着跪了下来，“父亲，您看看您的两个孙子孙女，他们都这么小，离不开祖父啊！” 周昊嘴角微微抽搐，他长年累月在外奔波，两个孙子跟他关系可不怎么亲近，怎么会离不开，他怎么不知道儿媳妇说谎不打草稿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苏云若一脸无辜，“父亲，儿媳是真心希望您留下来，您可是周家的顶梁柱啊！” 周昊摆摆手，看见黄叶他们来了，眼睛一亮，道：“我去意已决，你们别留了！看着，那可是我的干女儿，燕国的王后，咱们卫国皇帝的朋友，为父替你们挣下这些家业和荣耀，只要子孙后代不作死，便是吃老本都够你们挥霍好几代了。 卫国又增设科举，以后孩子们的出路多了，好好培养，周家未必不会再出几个惊才绝艳之人，别老是惦记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我就算再扛也扛不了几年了！真孝顺就老老实实让我出去，我还没见过奥赛帝国的日出日落呢！ 还有，这次出去我估计不会回来了，死哪儿埋哪儿，这是我的心愿，别给我整那些哭哭啼啼娘们唧唧的。” 周昭刚滚下的眼泪就这么被憋了回去，瞧着好不可怜。 周昊在儿子儿媳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大步流星离开家门，跟着大部队兴高采烈地往燕国方向走。 一路上大家为了教导池念归还特地放慢速度，看见什么都会给他普及，一直到浦城。 如今黄叶的身份在两国都不算什么秘密，所以她大大方方进城也没人敢阻拦。 卫峰收到消息带着亲卫过来，看到卫柯当即跪下，“祖父，大哥说您要去云游，孙儿可以随同！” 卫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大哥已经够累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守着边关，让他少操点心。” “祖父！你一个人远行孙儿不放心！”卫峰一脸严肃。 卫柯嗤笑一声，“想当年我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今我不过是出门远游，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正好去燕国看看玉珠和文津，他们两个要是想回来便回来，若是不想回来你们也别刁难，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只要没有恶意，我们都要尊重别人的选择，知道吗？” “孙儿明白了。”卫峰情绪低落，有些无措地站在卫柯身边。 卫柯看向黄叶，“你说你之前住的村子是哪个来着？还有那个抚养你的孟桑婆，带我们去看看。” 黄叶领着他们去了乙安村。 乙安村过了这些年又有了些变化，之前只是房子现在连路都压实了不少，一行人刚进村就被机警的村民拦下，村民见他们气势不凡，心下害怕，赶紧派人去喊村长。 不一会儿，村里的汉子全都出来了，“几位贵人有什么事？” 黄叶看向苍老了不少的村长，上前弯了弯腰，轻笑道：“村长，我是黄叶，好久不见。” “黄叶？黄叶！”村长大惊，那些村民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真的是黄叶？怎么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刘叔狐疑地打量着黄叶，两家就住隔壁，黄叶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黄叶咧嘴道：“小时候调皮，往你家屋檐弹弹弓，没想到打破了一个窟窿，六婶拿着竹棍追了我二里地，孟桑婆带着我去你们家赔礼认错，说了许多好话六婶态度才缓和下来。” 这下刘叔真的相信眼前之人是黄叶了，惊喜不已，“好啊好啊！回来就好！对了，他们是？” 刘叔看向池念归几人，最终目光落在卫柯身上，好半天才惊呼道：“您您是卫老将军？” 此话一出，所有村民的目光都落到卫柯身上，当即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扑在地上给卫柯磕头。 卫柯吓了一跳，赶紧把蔡雍推上前，“扶他们起来！” “关我什么事！”蔡雍躲闪。 卫峰这才出声道：“你们都起来吧！祖父不喜欢这些虚礼。” 村民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 黄叶同村民道：“他们想去看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带他们回去一趟。” 许二钱立刻从人群中跑出来，兴奋地说道：“你等等，我回去拿钥匙给你开门！” ------------ 第163章 乙安村村民 “他是？”卫柯困惑地看着跑远的许二钱。 黄叶将许家的事情给说了，“许家当年也是帮了我们不少，所以后面我要离开就把房子交给他们看管，说来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这里的，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以前离开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其他家人也穿越过来，更不知道原身是燕国人，还想着他日或许还会回到这个地方隐居，如今看来，她的人生跟她预想的南辕北辙，这里也不会是她的归宿。 村里的妇人原本还挺担心的，听说是黄叶回来了全都带着孩子出来凑热闹。 赭氏更是把孙子孙女都抱出来了，看到黄叶她眼眶当即红了，“当年走的时候不说一声，回来也是这么突然，我们都没来记得好好准备！看你如今这模样，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应该还好吧！” 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听。 黄叶微微颔首，“挺好的，赭大娘不用担心，我之前给您留的银钱可还够用？” “够够够！还剩不少呢！”说话间一行人到了黄叶家门口，许二钱开门，赭氏抱着孩子率先进去，道：“你看看，院子里的东西我也给你收拾了，这么大的地方放着浪费，地不动，荒草就跟疯了似的长，三天没来就出一茬。 后面我跟孩子他爹商量了一下，干脆把院里的地翻了种菜，天天过来打理，就天天把供桌擦一遍，平日想到了也给孟桑婆上柱香，要不是这样你留的那些银子估计还能剩更多！” 卫柯几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许家人确实勤快，也是真的有在好好看院子，连一些犄角疙瘩都没有大量灰尘，可见是真的用了心了。 黄叶推开堂屋的门，看了一眼，同赭氏笑道：“大娘费心了，这些钱不用省。” 赭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有时候我太忙了没空过来，就让村里人帮忙，没费啥心。” 她可不敢一个人独揽功劳。 黄叶看向其他村民，帮过的人当即呵呵笑道：“没啥事，我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还多亏了你，这点事不算什么！” “就是就是，想当年我都不想活了，没想到你让我家男人出去两趟，硬是给家里攒了几十两，房子有了，苛捐杂税没了，日子也有了盼头，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大家都感激着呢！”有一个村民大声说道。 有人开头，就有一堆人附和。 卫柯蔡雍周昊听到这些声音，全都引以为豪，但更多的是对黄叶的心疼，他们都不知道自家的掌上明珠之前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两个小的则一脸崇拜地仰望黄叶。 黄叶被他们看得十分不自在，赶忙说道：“你们可别再夸了，不然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其实这次我回来除了看看孟桑婆，看看大家，有件事也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村长一听，就知道黄叶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当即道：“那我们去村里的大院说？” 黄叶点点头。 大院是乙安村有钱后村民一起出钱出力修建的，相当于祠堂，不过他们都不是一家，所以这里更多的是用来议事。 黄叶刚坐下，就有一个大娘给他们送来几碗热茶。 村长温和地问道：“黄叶，你想说什么说吧，大家都在，可以一起拿主意。” 黄叶看了一圈大院，心里也有了计较，呷了口热茶，缓缓道：“村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到自己的身世，如今也已经成家，我夫家情况特殊，将来也不大可能再回到这里，可我又放心不下祭拜孟桑婆之事，所以想跟大家商量个法子。 您看这样成不？我出钱，再把这大院扩一扩，咱们专门弄出一个摆放村民牌位的院子，以后只要是乙安村的人，死了牌位都能放在这里，由村里的后人世世代代供奉，这样便是有些孤寡之人死了也不怕无人祭拜。 当然，供奉需要的香烛纸钱由村里出钱，除了这些还需要雇个人守大院，专门记录提醒村民祭祀之事，这笔钱也从村里出，你们觉得可以吗？” 村民低头窃窃私语，村长迟疑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村里并没有这么钱，若是要大家出，那些日子不好过的村民只怕也拿不出钱！” 黄叶晒然一笑，“由村里出不代表由村民出，我想好了，大院的扩建我来办，一开始我会拿一万两出来作为原始费用，除此之外，还会帮村里置办田地，这些田地算是村里的产业，与个人无关，但要村里派人打理，给一些报酬。 将来地里的出息用来支付村中集体花销，如此一来可以便能生生不息，一直延续下去，你们认为怎么样？” 村民大喜。 村长激动地说道：“若是能这样的话村民肯定不会有意见，只是你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村长心虚，都不大敢看卫柯几个。 卫柯大气地说道：“钱财不是问题，这钱我出了！” 周昊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哪里用得着您花钱，我来就行！” “我也有带银子，我也能出！”池念归赶紧表态。 三人在那边争执了半天，黄叶都无语了，“喂！我还没答应呢！” 三人瞥了她一眼，继续在那边争着抢着当冤大头。 黄叶无语，最终一人拿了五千两，自己额外出了一万两，硬是把大院后面那片地都包了，准备全部扩成院子，目测有十几亩。 村民也被黄叶的大手笔惊住了，越发觉得她的身世不一般。 事情定下来后，黄叶刚走出院子便看见早已侯在那里的阿梨和小桃，两人早已了岁月的痕迹，阿梨的孩子更是长到了她的肩膀，过两年就能说亲了。 二人看见她，踌躇着不敢上前。 黄叶主动走过去，扬了扬嘴角，“怎么？几年不见都不认识我了？” 小桃使劲儿点头，“可不是不敢认了！咱们年岁相仿，你瞧瞧，现在出去谁敢信！黄叶，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黄叶被她逗乐了，与二人惬意地聊了半天，知道她们现在生活还挺安定的，心里也跟着开心。 ------------ 第164章 和太后坦白 夜幕降临，黄叶不得不回到城里，他们打算休整一下，再过一天他们又要启程了。 启程那天，他们大清早出城，经过乙安村的时候却发现远处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 护送的士兵解释道：“他们前天半天就开始动工了，现在估计地基都打好了。” 黄叶一听，心下不免感叹不已。 卫峰将他们送到关口，再次同卫柯问道：“祖父，真的不用孙儿陪同吗？” 卫柯不耐烦摆手，“回去好好做你们的事！我的志向是山川大海，走到哪里走不动了就躺下，别老是惦记着我！” 卫峰当即红了眼，又被他强忍下来。 进入燕国守山郡后，卫柯看啥都稀奇，在马车里压根就坐不住，一群人干脆直接上马，欣赏这不同于卫国的风土人情。 行至半路，前方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卫柯几个脸色一肃，却发现来人竟然是燕王！ 姬冥同众人打过招呼，一把将黄叶拉上马车，“说好了考察古墓，结果却告诉我你在陈国帮卫家打战？出去一趟是不是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姬冥一脸愠怒委屈，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黄叶赶紧撒娇钻进他怀里，“意外！都是意外！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从这里回到泰康还要几天，我不着急。”姬冥一副不打算放过她的架势。 黄叶一脸为难，有些事情她能说，但关于太后的事情她却不能自作主张。 许是看出她的难言之隐，姬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黄叶下意识抬头看他。 姬冥气恼地咬了她的耳朵一下，压抑着怒火和想要将她扑倒的冲动，“我说过只要你一直陪着我，我可以不问你的过去，只要将来！” 黄叶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你放心，我肯定一直陪着你！我发誓！”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追你追到天涯海角！”姬冥不放心又威胁了一句。 黄叶连连赔罪讨饶，一直到泰康姬冥的脸色才缓和不少。 黄叶先把卫柯等人安排在幽王府，连池念归兄妹俩都没带上，倒是明月公主先跟他们回宫了。 三人去了承安宫。 黄叶忐忑地给太后行礼。 太后就跟没听见似的，也没让她起来，目光落在消瘦的明月公主身上，叹了口气，“这些年委屈你了！百合，看座。” 明月公主诚惶诚恐，看着还跪在她身边的黄叶，犹豫不决。 黄叶直接示意她坐上去。 两人的小动作可瞒不过太后的眼睛，太后冷笑一声，同明月公主说道：“王上登基之后封了老九为勤王，因为老九年纪尚小，离不得生母，所以哀家做主让兰太嫔搬出宫，如今他们母子两皆住在勤王府，你若是想见他们哀家这就让人送你过去，若是想留在宫里哀家也能让人给你收拾一处宫殿出来。” 明月公主心下感动，当即跪下谢恩，“太后娘娘，明月想去勤王府。” 这个决定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她当即让人送明月公主出宫。 没了外人太后也不用装了，当即朝黄叶身边砸了一个杯盏。 一声巨响，茶盏碎成渣渣。 姬冥赶紧将黄叶护在身下，“母后，王后不是有意的，请您饶她一次吧！”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堂堂燕王后，一国之母，不知道给天下女子做表率也就罢了，连哀家的话也敢阳奉阴违，谁家王后一走两三年的，你自己说，像话吗？今日哀家要是不罚她，他日她只怕会把这天都捅出窟窿了！”太后所有的担心在看见黄叶那一刻全部化为愤怒，恨不得拿大棒揍她几下才解气。 姬冥赶忙替黄叶辩解，“母后，虽然王后在外许久，但她为燕国做的事情可是实实在在的，首先那座金矿就有王后一份功劳，其次便是表妹的事情，若是没有王后，表妹母子只怕连个身份都没有。 最后便是与卫王签订的百年和平条约，有了这份条约，百年内两国都不会战争，我们还可以利用这百年时间开放边塞贸易，与卫国修复关系，利国利民！您想想，便是最后这点王后绝对堪称天下女子表率！” 太后默默听着，心里特别无语，气恼地瞪了黄叶一眼，怒道：“你怎么说？” 黄叶深知太后脾性，根本就没有姬冥的胆量，十分怂包地趴在地上认错，“母后，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是我不懂事！是我不听话！您要罚就罚我吧！记得轻点打，会疼！” 姬冥一脸震惊，那表情仿佛在说“我都替你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掉链子？” 太后恍惚间好像看到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强势，女儿犯了错不等她动手就先认怂，末了还会来一句“您要罚就罚我吧！记得轻点打，会疼！”，她的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一滴滴落下。 姬冥不解又担忧，“母后？” 太后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下心情才缓缓坐下，没好气地说道：“都起来吧！” 姬冥赶紧把黄叶拉起来。 黄叶还是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太后瞪了她一眼，“怎么？还要哀家求你说话不成？” 黄叶这才抬头，一脸委屈，她跟姬冥低声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母后说。” 姬冥不放心，但还是微微颔首，起身往外走。 黄叶又看向百合，“百合出去院子外面守着，莫要让人靠近，本宫有话跟太后说。” 百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黄叶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重重点头出了大殿，顺道将门带上。 太后压根不认为黄叶能说出什么大事，神色还有一丝疲惫和不耐，“你又想干什么？” 黄叶直勾勾地看着太后，垂眸嘟囔道：“妈！” 太后浑身一震，似心虚又似逃避，迅速转移视线，“王后在说什么胡话！” “我找到安心池了！”黄叶大声一吼，眼泪决堤。 唐玥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叶，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找到哥哥，找到安心池了！妈！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真的不打算认我们了吗？”黄叶歇斯底里般握紧拳头。 ------------ 第165章 勤王 唐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黄叶面前，“你大哥真的也在这里？” 黄叶擦了擦眼泪，“你觉得我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唐玥眼神有些疯狂，眼底风云涌动，似要压不住翻涌的情绪。 黄叶摇摇头，“他没跟我回来。” 唐玥的嘴角一下子拉了下来。 黄叶便道：“不过他不能来，我把他的一双儿女带回来了，您若是想见，我可以让他们进宫。” “要！要要要！我要见他们！”唐玥迫不及待。 黄叶又道：“他们跟爷爷奶奶爸爸在一起，您要一起见一见吗？” 唐玥顿时迟疑了，见面代表相认，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黄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让念归和念念进宫吧！” 说着黄叶出去交代了一下。 唐玥平复了下心情，这才问道：“你师父说你和蔡雍发现大墓，那里情况特殊，他出来就找不到入口了，还说只有你们两人知道怎么走，让我们放心，一开始我们并不放心，可你师父总能时不时给我们带出一两封平安信，再加上实在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大墓，只好作罢。 你说说，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又跑陈国去了，还帮卫家打战！还有那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陈国的消息他们也能知道一些，但不多。 黄叶闻言，神色越发凝重，“我们并未找到什么墓，那日大家发现金矿后都疯了，没人愿意继续往前走，可爷爷坚持找墓，顺便把师父带上，我发现后担心他们的安全也追了上去，越走越远，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爷爷的声音与我作伴。 我听不见师父的声音，可爷爷说师父就在他身边，后来我走走停停，渴了就喝地下水，饿了就用干粮充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身上的粮食吃完我也到了出口，那里就是奥赛帝国。 哥哥也是奥赛帝国的开国皇帝，他从昏迷开始就到了这个时代，在片土地上创造了属于他的时代文明，特别厉害！我到了之后爷爷也到了，他说师父又进山采药了，让他一个人入城，我们俩在奥赛帝国重逢，跟大哥相认。 在那里过了一年，等出海的使臣回来才坐船南下，一路走到陈国，帮奶奶打战，顺便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就是这样。 妈，我现在觉得我师父有古怪！” 别说黄叶觉得王医师不对劲，就连唐玥听了也发现怪异的地方，她惊呼道：“王医师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听云岭的人说他还会夜观天象，能掐会算，通古贯今，我猜他会不会像诸葛亮那种存在？要真是那样的话都成神仙了！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一家的真实身份？”黄叶将所有猜测说了出来。 唐玥摸着下巴沉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要真是那样的话他又为何不早早揭穿我们一家的身份？反而还暗戳戳的帮你？”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黄叶叹了口气，看了唐玥一眼，道：“妈，你有没有想过，大哥在二十一世纪昏迷那么久，身体并未死亡，灵魂却在这个时代生活，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想回去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唐玥给问住了。 见她纠结，黄叶也不着急。 池念归和池念念兄妹俩进宫后，唐玥立刻忘了那些纠结，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孙子孙女，一会儿问奥赛帝国，一会儿问两个孩子，一会儿又问池君晔，连韩万怡都没落下。 见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黄叶便悄悄出去，同百合问道：“太子和公主呢？” 百合赶紧领着黄叶去了偏殿，“太子如今已被平南王带在身边读书习武，公主应该还没睡醒。” 黄叶悄咪咪地摸进偏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娃娃心里一片柔软，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她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她就这么看着看着无意识躺到小娃娃身边，竟然睡着了。 与此同时，明月公主正坐在马车上赶往勤王府，勤王府远离王宫，还要经过热闹的主街，马车走不快，等到了目的地都过了半个多时辰。 明月公主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环境脸色有些不好。 宫人解释道：“当初封王赐府的时候王上问过几位王爷的意见，是勤王殿下不愿意住在王宫附近，王上才特地命人在此处另外修建了勤王府。” 明月公主微微颔首，让人前去敲门。 门房看见是宫里的马车不敢怠慢，赶紧把人迎进去。 兰太嫔带着侍女匆匆出来见客，行至一半，见到蒙着面纱的明月公主愣了一下。 明月公主含泪摘下面纱，“母嫔！儿臣回来了！” 兰太嫔大喜，差点被裙摆绊倒，仍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明月公主赶忙过去搀扶。 兰太嫔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母嫔听说陈国没了，你怎么回来的？卫家没处置你？” 明月公主摇摇头，“卫家人正直讲原则，不会滥杀无辜，当然，这不是他们放我回来的主要原因，是王后娘娘，王后娘娘带兵支援卫家，卫家投桃报李，是她将我带出那个牢笼。” “王后娘娘.”兰太嫔喃喃两句，当即朝王宫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母女俩抱作一团哭了一场，兰太嫔看到女儿脸上的伤疤，那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勤王收到消息从国子监回来，又与明月公主哭了一场，看到明月公主脸上的伤，勤王气得破口大骂，直嚷嚷着要找陈国那些旧人算账。 明月公主劝道：“算了！这伤是我主动受的，起码它保住了我的清白，如今还能回来看你们一眼，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胡说！你还年轻，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兰太嫔眼泪又开始决堤。 勤王拳头紧握，“母嫔，姐姐，我进宫去见王上，求他替姐姐正名，姐姐为燕国牺牲这么多，不应该落得这般结局！” ------------ 第166章 金子 明月公主赶紧将人拦住，“好弟弟！你有这份心姐姐已经很高兴了，但自古以来和亲公主哪有好下场的？像我这般还能回到故里的更是少之又少，我还能奢求什么？此番王后娘娘把我从圈禁的别院带出来，已是仁至义尽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可身为明月公主近亲的勤王却不能接受，他是打定主意要为姐姐搏一搏了。 黄叶是被小家伙温暖的小手拍醒的。 她幽幽睁开眼，正好对上小家伙那双清澈好奇的眼眸。 小家伙差不多三岁左右的模样，生得玉雪粉白，模样与姬冥更像一些，也有她的影子，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将来定又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 黄叶试探性地朝小丫头伸手。 小丫头软软糯糯地问道：“你是何人？” 黄叶被萌出一脸血，逗弄道：“你猜猜我是谁？” 小丫头还真猜了起来，“是新来的侍女？” 黄叶摇头。 “那你是谁.”小丫头十分苦恼。 黄叶不逗她了，呵呵笑道：“我是你母后。” “母后？你是我娘吗？”小丫头歪着脑袋，瞪大眼睛问道。 黄叶点点头。 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你没骗我？你真是我娘？” “千真万确！”黄叶差点指天发誓。 小丫头开心地在床上蹦跳了好几下。 黄叶赶紧将她塞回被窝里，朝外头喊道：“公主醒了，进来伺候。” 奶娘带着一堆人进屋。 小丫头朝奶娘兴奋地喊道：“奶娘，我母后，是我母后，我娘！” 奶娘吓得不行，赶忙附和，“是的公主，王后娘娘回来看您了，王后娘娘还陪您就寝呢！” 小丫头一听更高兴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朝黄叶伸手，“抱抱！” 黄叶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直接将小丫头抱到怀里，在宫人的帮助下给小丫头穿好衣服。 走出偏殿的时候她顿了顿，看向怀里的孩子，“你父王给你取什么名字？” 这话问得后面一堆侍从满头黑线。 小丫头却兴奋嚷嚷道：“父王叫我金子，他说母后最喜欢金子。” 黄叶：“.” 她就走了一段时间，姬冥竟然给孩子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太过分了！ 她抱着孩子怒气冲冲去了凌霄殿，一把踹开殿门，“姬冥！你都跟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子看到姬冥眼中满是孺慕，伸手就要抱抱。 姬冥温柔地接过孩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和小手，抽空看了黄叶一眼，“什么事？” “你跟孩子说我喜欢金子，给孩子取名叫金子！”黄叶一脸控诉。 姬冥宠溺一笑，“难道我说错了？” 黄叶一噎，“那可是孩子的大名，要是传开了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说金子公主名字好，一听就是大富大贵。”姬冥戏谑地说道。 黄叶更加无语了，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不行，得取个好听的大名。” “你来。”姬冥挑眉。 一大一小皆好奇地看着她。 黄叶仔细琢磨了片刻，才道：“就叫姬安。” “安这个字有什么说法吗？”姬冥挑眉。 黄叶神秘地笑了笑，“以后告诉你。” 傍晚，太子从国子监下学回来，刚进入凌霄殿便看见俏生生坐在姬冥身边的黄叶，他愣了愣，眼眶瞬间红了，“母后！” 黄叶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赶忙过去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比起女儿，她跟儿子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对他的愧疚也更深几分。 母子俩抱了好一会儿，连姬冥都吃味了。 这时候百合过来请他们去承安宫用膳。 一家四口到了才发现太后心情似乎特别好，与以前那种好心情又不同，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连笑容都特别明媚。 她看到四人立马让宫人布菜，同姬冥介绍道：“这位是奥赛帝国的太子池念归，这位是奥赛帝国的公主，按照辈分，他们应该喊你一声叔叔。” 池念归赶忙说道：“不对不对，他应该是姑丈，不是叔叔。” 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叫什么都可以，你们开心就好。” 姬冥虽然闹不明白，但因为这两人是黄叶带回来的，又是奥赛帝国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用过晚膳后。 太后同姬冥说道：“念归和念念说了许多奥赛帝国的事情，王上不是想要革新吗？正好可以跟两个孩子聊聊，如今卫国也在革新，若是你在此时行动，阻力最小，若是拖下去，只怕更难了。” 黄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比卫国好的一点是早早就在点乡郡培养人才，一旦推行科举，可以立即提拔一波可用之人，但缺点是世家的阻力比卫国大。 姬冥在与池念归深入交流后，被奥赛帝国的强大所震撼，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世家不世家了，当即命文武百官进宫商讨，又让池念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描述奥赛帝国的强大。 一众大臣听得瞠目结舌。 陈太傅头一个提出质疑，“池太子，您说奥赛帝国的船上可以建一座别院？这根本就不可能！” 池念归一脸骄傲，“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可能，我父皇就有一艘这样的船，每年盛夏我们都会坐船出海游玩，父皇还想送姑姑一艘这样的船，不过打造这样一艘船需要好几年，姑姑等不及，没要。” “冒昧问一下，池太子口中的姑姑是？”鲁家主一脸茫然，听了好几次“姑姑”也不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 池念归一脸无语，“就是你们的王后啊！她是我父皇的妹妹，自然是我们的姑姑！” 一众大臣惊得亚麻呆，纷纷看向姬冥，王后不是平南王的妹妹吗？怎么又变成奥赛帝国皇帝的妹妹了？她到底是什么人？背后的势力怎么越来越吓人？ 姬冥鸟都没鸟他们，只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奥赛帝国的强大，如今卫国也学奥赛帝国一系列政策改革，若是我们故步自封，百年之后绝对会被卫国远远甩开！ 吾乃燕国的王，必须为燕国的将来打算，所以吾要实施科举，广纳贤才！” h ------------ 第167章 欧阳珊选择 “王上！万万不可啊！”欧阳家族想都不想就跪下来，大声反对，“如今朝堂祥和清朗，若是大刀阔斧，必定动摇国本啊！” 姬冥冷笑道：“若非彻查何家，吾也不相信这平静的湖泊下是怎么的暗潮汹涌！此事吾意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另外，朝廷官员实行三年考察制，三年评估一次，能者升，弱者降，连降三次主动辞官。 科举也是三年一次，有淘汰自然要有人员补充，另外，朝廷官员年满六十五必须告老还乡，除非能力出众，吾会亲自挽留。” 众大臣一听就知道姬冥早有预谋，人家甚至连纰漏都堵上了，一环扣一环，这会儿不少人想起点乡郡的学堂，暗自将此事与革新联系在一起，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欧阳家主回到家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冲欧阳夫人说道：“去一趟安王府见珊儿。” 安王妃十万怀胎生下一子，安王终于可以挺起腰杆做人，即便不待见安王妃，却没再对她动过手脚。 欧阳夫人登门便道：“你想办法说服王爷，让他联合宗室反对革新，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安王妃抱着孩子逗弄了两下，不以为意，“这件事父亲可以直接找王爷商量，我一个深闺妇人可不懂这些朝廷大事。” 欧阳夫人当即横眉竖目，道：“你是欧阳家的人，替你父亲传几句话怎么了？若是宗室反对王上还一意孤行，说不定恭老王爷他们还会想着废王立新王，若是那样的话安王又有机会了！” 安王妃闻言，垂下眼睑，似在思索，又似挣扎，半晌才道：“母亲回去吧！这件事女儿帮不上忙！” “你当真不帮？”欧阳夫人见安王妃油盐不进，顿时收起好脸色，威胁道：“别忘了你做的那些事！若是没有欧阳家，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你会有什么下场，想过吗？” 安王妃面色一白，看向可爱的儿子，眼中的挣扎顿时化为坚定。 等欧阳夫人一走，安王妃立刻带着儿子进宫，一进凤仪宫就给黄叶跪了下来，“王后娘娘，救命！” 黄叶正在跟池念念说话，看到这架势当即示意池念念离开。 殿内没了外人，黄叶才道：“起来说话吧！” 安王妃连连摇头，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儿子，泪如雨下，“臣妾有罪！但稚子无辜，求王后娘娘饶他一命！” “这话怎么说？”黄叶蹙眉。 安王妃咬牙道：“这个孩子.不是安王的亲生骨肉，当年臣妾太过怨恨安王，为了赌气，与护卫私通这才有了身孕，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臣妾想办法糊弄了安王，让他以为这孩子是他的。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臣妾做的这些事情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欧阳家是知情的，今日母亲登门要求臣妾说服王爷，煽动宗室反对改革，若是臣妾不从便要将孩子的身世公布出去。 王后娘娘！您是知道安王的为人，他若是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定会想法设法要了这孩子的命，臣妾当初做下这些事情并未想这么多，如今初为人母，这孩子就是臣妾的全部，臣妾万万不能让他有事，求王后娘娘救他一命，便是要臣妾死，臣妾都认了！” 安王妃泪如雨下，悔不当初，但从来一次，她也不会后悔有这个孩子，怪只怪她没有那个命！ 黄叶被安王妃这番话吓了一跳，当即沉声道：“湖泊，去请王上过来一趟。” 姬冥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写下认罪书，自戕，吾让人送你们母子偷偷离开泰康城，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安王妃欧阳氏以及安王世子。” 欧阳珊震惊抬头，呆愣过后便喜极而泣，连连磕头拜谢。 等她抱着孩子从宫里回去后，正好碰见安王也从外面回来。 安王蹙眉道：“你进宫做什么？为何不将岳母说的那些话转达给本王？” 他总觉得欧阳珊生完孩子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府中诸事不管也就罢了，连他那些女人都不搭理了，之前他只以为欧阳珊是因为有了儿子才不在意这些，可如今岳母说的这件事可关系到她和孩子的前程，她竟然不为所动，也太不正常了。 欧阳珊冷笑道：“王爷指的是什么？我母亲给我描绘的大饼吗？从小到大这种话我听多了，就没有一件真的成过！不成也就罢了，每次还总是自讨苦吃，你说我为什么要替她转达？” “事关本王前程！你就如此见不得本王好？”安王是真的怒了。 欧阳珊只觉得可笑，“王爷如今还不死心？你觉得就算王室宗亲反对就能斗得过王上？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为什么斗不过？本王想过了，先找老四，再找老五，即便他在点乡郡也摆脱不了我们是亲兄弟的事实，还有老八老九，他们如今也大了，成气候了，有他们支持，再加上恭老王爷，和欧阳家鲁家凤家支持，本王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成事！”安王越说眼睛越亮，似乎王座就在朝他招手一般。 欧阳珊心下直摇头，万分庆幸自己跟王上王后坦白。 等安王出去联络兄弟的时候，她已经回了自个儿院子写了认罪书，并让贴身丫鬟送去府衙，随后点燃整座小院。 安王到宁王府，才刚说明来意就被宁王拒绝了，“老三，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为了母妃和妻儿我都不能轻举妄动，听我一句劝，世家的事别掺和，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安王失望摇头，“我看你是被温柔乡迷住了眼，竟然忘了当初的雄心壮志，罢了，既然你志不在此我也就不打扰了，不过凤家主已经说好了，他支持我！” 宁王眉头微微一皱，安王刚走，他就去见了宁王妃，将安王说的话转告宁王妃。 宁王妃面色一白，眼泪簌簌落下，当下便给宁王跪了下来，“王爷，凤家的事情妾身真的不知情！” “我知道，现在也只听抢先进宫告发他们，如此才能保住你。”宁王道。 “那凤家”宁王妃泪眼婆娑。 ------------ 第168章 安王结局 宁王叹了口气，“他们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说着宁王便急匆匆进宫，与此同时安王回到府里才发现府中走水，得知烧的还是安王妃住的院子，安王目眦欲裂，大吼大叫，“救世子！若是世子有个差池本王要你们陪葬!” 大火越烧越旺，根本就没有熄灭的趋势，连周围的人家都惊动了，不少人过来帮忙，安王妃母子身陷火海一事也瞒不住，很快泰康城世家都收到消息。 欧阳家主和欧阳夫人来得最快，两人被眼前熊熊大火晃了眼，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欧阳家主最先回过神来，一边抹泪一边拉着安王嘀咕道：“不能让人家知道王妃和世子出事，立刻派人堵住下人的嘴，现在就去见恭老王爷，将改革的弊端告诉老王爷，让他出面，不能再等了！” “可是世子.”安王根本就迈不动步子。 最后还是欧阳家主连拖带拽把他弄上马车。 很快凤家主和鲁家主也到了，四人一起去见了恭老王爷。 恭老王爷虽然是王室的人，但恭老王妃出自世家，他的儿媳妇孙媳妇全是世家出身，自然是站在世家这一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一堆人浩浩荡荡进宫，准备跟姬冥据理力争，却发现宁王裕王良王勤王早已候在凌霄殿。 看他们四个的架势分明就是站在姬冥那边。 安王当即冷笑道：“很好！看样子你们是真的不在乎岳家了！” 说着安王看向凤家主，啧啧道：“凤家主怎么看？” 凤家主面色阴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毕竟是宁王殿下，下官怎么敢有旁的想法？” 凤家主说话阴阳怪气，宁王沉声道：“王上等候多时了，诸位请。”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进入大殿，恭老王爷刚起了个开头，鹿一边神色匆匆拿着一封信函进入大殿，“王上，府衙那边送来的，说是安王妃的绝笔信，因为内容太过惊人，府衙的人立即送进宫请王上定夺。” “安王妃？”姬冥饶有兴致地看了安王一眼。 安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欧阳家主忙道：“安王妃在府里好好的，怎么可能写绝笔信，定是弄错了。” “有没有弄错吾看过之后便知。”姬冥说着摊开信封仔细看完，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气愤地将信甩给鹿一，“念！” 鹿一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念了起来，“王上亲启，罪妇欧阳珊与护卫私通混淆王室血脉，今为母所迫，自知狡辩无望，特以死谢罪，求王上宽恕” 鹿一念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安王和欧阳家主。 欧阳家主震怒，当场跳脚，“不可能！我女儿最是守礼，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腌臜之事！” 鹿一赶紧将信交给恭老王爷等人过目，“是真是假对比安王妃的字迹便知。” 欧阳家主想要毁了那张纸，却被鹿一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安王傻傻地杵在原地，仿佛魂魄离体了一般。 恭老王爷看了看安王，又看看站在姬冥那边的几位王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苦笑摇头，“罢了罢了！我老了，这天下是王上的天下，还请王上三思而行，便是要推行新政也别凉了老臣的心！” 姬冥神色坚毅，道：“这是自然！吾说了，能者居之，只要是真心为朝廷做事，吾必重用。” 言外之意便是那些蛀虫就得拔除。 恭老王爷深知世家大部分子弟的做派，心下又是一叹，燕国要变天了！ 安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等他回去大火已经熄灭了，因为起火突然又出了人命，府衙派人过来将尸体带走。 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王爷，他们把王妃和小世子的尸体带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安王恍若未闻，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往前走。 管家意识到不对，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他就出去一趟，再回来却不见安王的人影，府中下人找了一宿，天亮才发现水面上的浮尸。 安王溺亡的消息传开，世家都沉默了，他们的计策还没开始就被腰斩，唯一可以推出去的安王就这么死了，若说里面没有姬冥的手笔他们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可姬冥究竟做了什么他们又不清楚，也没有证据，因为恐惧，他们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淑太妃这一两年好不容易才扬眉吐气，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震懵了，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还一直记挂着安王，连梦里都在喊着安王的小名，不过月余也跟着走了。 贤太妃为此唏嘘不已，越发庆幸宁王没有跟着安王胡闹，自此不敢再生旁的心思。 淑太妃毕竟是惠王的生母，她一死，惠王一家不得不回泰康奔丧，姬冥想到自己的计划，干脆让惠王将点乡郡培养的那些草根学子一并带出来。 等淑太妃葬礼过后举办第一届科举。 这消息将世家打得措手不及。 欧阳家这几日一直乌云盖顶，大门紧闭谢客。 欧阳夫人一病不起。 眼看着惠王一家快到泰康了，欧阳夫人才勉强打起精神往惠王府下了拜帖。 惠王一家入城后先进宫见过太后和帝后，给淑太妃上了一炷香才回府。 欧阳琪刚到家便收到欧阳家的拜帖，冷笑道：“既然是母亲要见我，那就请她过来一趟吧！” 欧阳夫人神色憔悴，见到欧阳琪只规规矩矩的行礼，并未有特别激动或者惊喜的情绪。 欧阳琪也不计较，只问道：“听说母亲病了，我还打算等淑太妃的葬礼过后再去瞧瞧，没想到母亲竟然先来了。” 欧阳夫人皱眉，不悦道：“你跟你姐姐都是一样自私自利，欧阳家培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从未替家族想过！” 欧阳琪顿时沉下脸来，“母亲，别忘了你们教我们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养大了就是用来联姻的，我已经为欧阳家牺牲过了！如今我可是冠着夫家的姓，自然是夫家第一娘家第二，这话说出去谁敢说本王妃有错！” “你！”欧阳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剧烈咳嗽几声。 ------------ 第169章 刺客目标 “我不与你争辩！今日过来只问你，你们究竟在点乡郡做了什么？还有，这次带进泰康的那些都是什么人？”欧阳夫人说出自己的目的。 欧阳琪嘲讽轻笑：“母亲，我可不关王爷的事，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问便是！我可不像欧阳珊那么蠢，对你们毫不设防！” “欧阳琪！”欧阳夫人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利，恼羞成怒，“你大姐的事情是意外！你父亲交待的事她不愿意做，我不过是把话说重了几分，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竟然不管不顾地把事情说出来，害得整个欧阳家都跟着没脸，她根本就没把欧阳家当一回事。 你父亲现在顶着族里的压力，还要忍受其他世家看笑话的嘴脸，你知道我们有多难吗？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想办法替我们排忧解难！” “你们的难是你们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珊的难也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逼她走上绝路！如今却在我这里装无辜，将所有过错推到她身上，母亲，你有没有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嘴脸，有多丑陋！”欧阳琪发泄似的吼出自己对欧阳家的不满。 末了，她冷笑道：“如今欧阳珊已经死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连累我，把我一起弄死？” “你怎么说话的？”欧阳夫人气到头脑充血，“是！纵使我们有万般不是，也是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你这么做就是忤逆，不孝！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孩子有模学模，有样学样吗？” 欧阳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知道吗？我真庆幸早早去了封地，在那里起码孩子不用受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思想影响，他们可比我幸福多了！” 欧阳夫人真的被气到说不出话，咬牙切齿问道：“我只问你，还当不当自己是欧阳家的人？” 欧阳琪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好！很好！非常好！既如此，今后我们便不再是母女！不再是一家人！”欧阳夫人气恼地说出最绝情的话。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惠王一脸愠怒地迈进屋，示意边上的亲随将欧阳夫人说的话写下来，并要欧阳夫人和欧阳琪签字画押。 欧阳夫人说的不过是气话，目的是为了逼欧阳琪示弱，哪里是真的要跟女儿断绝关系，可如今话已说出口，惠王又咄咄逼人，欧阳琪却顺着惠王的意思签字画押，她一下子被架了上去，若是不写今后在女儿面前还有什么威严，若是真的签了只怕回去她家老爷第一个不饶她。 欧阳夫人骑虎难下，杵着一动不动。 惠王亲自将笔递上去，“欧阳夫人，请吧！” 欧阳夫人猛然转身，直勾勾盯着欧阳琪，“你就这么看着你母亲被逼无动于衷？” 欧阳琪自嘲一笑，“这不正好顺了母亲的意吗？” “好！很好！我签！”欧阳夫人咬牙切齿，真签字画押，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惠王松了口气，朝欧阳琪眨了眨眼，“难过吗？” 欧阳琪又面色如常，将那份断绝关系的文书看了几遍，不紧不慢说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早就对他们死心了！如今有了这份文书，便是他们再怎么作死也不会连累到我们。” 这才是欧阳琪激怒欧阳夫人的主要目的。 欧阳夫人再次铩羽而归，回到府上狠狠摔了一桌子的东西，动静惊动了欧阳家主。 他收到消息过来，一进门就绷着一张脸，“她不听话？” 欧阳夫人红着眼眶，“岂止是不听话，她还指责我，指责欧阳家，将欧阳家贬的一文不值！” 欧阳家主当即沉下脸，阴鸷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夫也不用顾忌她了！” 欧阳夫人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而且她也清楚欧阳家主不会跟她说那些外面的事，只能咬着牙自己琢磨对策。 淑太妃下葬这天，便是帝后都要出席，棺椁刚到城外便涌出一批黑衣人，鹿一大喊：“迎敌，护驾！” 大家都以为对方的目标是姬冥和黄叶，没想到他们只是虚晃一招，竟然全都朝池念归奔去。 池念归不解地瞪大眼睛，赶紧拔出贴身宝剑，可惜他的武功路数不对，根本就打不过那些飞檐走壁的刺客，三两下就被伤了。 黄叶大怒，当即抢过护卫的佩刀杀过去，亮出离若族的绝学，硬是突破重围来到池念归身边。 姬冥则站到高处，迅速拉弓，一箭射一人，毫无虚发。 惠王刚刚把全家带到安全地带，便发现惠王妃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他回头看过去，只见王后在刺客包围下如有神助，不仅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还能精准地预测到此刻的下一个动向。 “这这这这才是王后娘娘的真实样子？”欧阳琪失神喃喃。 她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就是空有美貌的腹黑败家公主，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身手，这么勇猛的一面，难怪王上会被她倾倒！ 惠王猛吞了吞口水，再看看站在高处一箭一个的姬冥，道：“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姬冥和黄叶的默契配合下，刺客八成以上被杀，剩下的全部被擒，为防止他们自尽，姬冥让人卸了那些刺客的下巴。 黄叶给池念归检查了一下伤口，担忧地说道：“得马上回去止血。” 池念归摇头，“姑姑帮我简单处理一下，我想看过整个葬礼再回去。” 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 池念念在旁边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你还想这些，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 池念归额头沁出冷汗，勉强朝众人笑了笑，眼底略过一丝阴霾。 因为他的坚持，黄叶只好先帮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命队伍继续出发。 到了王陵，又是一系列繁杂的礼仪，等所有礼节全都过完，淑太妃的棺椁也被送进里面。 王陵石门落下后，这件事便彻底结束了。 一行人回到王宫。 太后听说池念归遇刺，大怒，气势汹汹闯进凌霄殿。 姬冥正和一群大臣议事，看见太后赶忙问道：“母后可有要事？” 太后一双美目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眼中的狠厉令人心惊。 ------------ 第170章 太后发怒 便是姬冥也极少看到太后这个表情。 在众人猜测中。 太后红唇轻启，“哀家今日过来只为了说一件事！奥赛帝国池太子遇刺了，王上，哀家要你彻查此事，记住！是彻查，不管是谁干的，只要参与此事，株连九族！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嘶！”凌霄殿一众大臣齐齐皱眉，倒吸一口冷气。 姬冥赶忙说道：“母后放心，刺客已经被擒，吾命人严审，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之人！” “王上！你没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后显然十分激动，身子都在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倘若奥赛帝国太子公主有个差池，哀家定要血洗所有可疑之人！三日，哀家只给你三日时间，若是王上还查不到凶手，那哀家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行动了！” 说着太后意味深长地扫过几大世家家主，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欧阳家主和鲁家主偷偷交换一下眼神，神色异常凝重。 鲁家主战战兢兢道：“王上，太后娘娘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从进入凌霄殿开始，开口闭口都是替奥赛帝国太子讨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她的亲儿子！” “鲁家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阙家主不满地呵斥瞪眼。 裴家主附和道：“阙家主说的对，鲁家主，你怎么能如此质疑太后娘娘！奥赛帝国的强大我们早有耳闻，如今人家的太子在燕国遇刺，若是奥赛帝国皇帝追究起来，派个几十万大军杀过来，燕国还有什么活路？ 太后不过是担心王上，担心燕国的安危，所以反应激烈了一些，不是很正常吗？你不应该关心是哪些该死的家伙派人刺杀奥赛帝国太子，却来质疑太后娘娘，实在奇怪啊！” “裴家主！”鲁家主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老夫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王上都说已经抓到刺客，正在审问，老夫相信王上的能力，自然不会多嘴，太后的反应确实大，老夫不过问一句，你们却向老夫发难，莫不是你们心里有鬼？” “呵呵.谁心里有鬼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是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确实奈何不了什么，可太后那个性子啧啧啧，她可不需要什么证据，三天！我们可以看看三天之后太后会怎么做！鲁家主，你说太后会不会真的让泰康血流成河？”阙家主意味深长地说着风凉话。 把鲁家主气得淡定的表情都维持不住。 欧阳家主赶忙和稀泥，“好了好了，那就等三日后再说吧！王上，臣等告退！” 欧阳家主拉着鲁家主匆匆离去，凤家主若有所思看着二人的背影，同姬冥抱拳作揖，“王上，微臣也告退了。” 其他几个世家家主也陆陆续续离开，凌霄殿就剩下姬冥和阙家主、裴家主，以及陈太傅。 阙家主看向陈太傅，“太傅老大人不走吗？” 陈太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太后都放下狠话了，老夫敢走吗？万一太后真的不管不顾出手，宗室和百官都无法交代啊！阙家主，太后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你就不担心吗？” 陈太傅实在不能理解阙家主的淡定。 阙家主嘴角微微一抽，半阖着眼皮道：“太傅老大人，你觉得我担心能改变太后的想法吗？这些年太后是什么性子您也清楚，那就是个不怒则已，一怒惊人的女人，今天看她那样分明就是火烧脑门了，你不顺着她的意思办，后果只会更严重！”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这么缺德，竟然去刺杀池太子！到底想干啥啊！”陈太傅一边叹息一边骂，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愁成这样，连姬冥看了都有些不落忍。 “太傅，你别担心，吾会在三日内查清此事，定不会让母后乱来的。”姬冥连连保证。 陈太傅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他一走，姬冥瞬间沉下脸来，“舅舅和裴家主怎么看？” 裴家主缓缓说道：“此事应该跟鲁家欧阳家有关，这次他们没带凤家玩。” “英雄所见略同。”阙家主感叹一句，“估计是因为宁王妃的原因，凤家主与欧阳家主鲁家主有了分歧。” 说直白点，鲁家现在没有女子嫁入王室，欧阳家虽然还有一个惠王妃，可惠王妃早就跟娘家闹掰了，有还不如没有，凤家起码还有一个宁王妃，宁王妃又刚刚生了一个儿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室血脉，凤家有这么一个外孙在，只要不作死还是能富贵百年。 一旦新政下来，对欧阳家和鲁家的冲击肯定最大，这两家不急才怪。 姬冥沉吟道：“那就从这两家查。” 玉翡殿内。 池念归摸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神情难得严肃，见黄叶过来，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姑姑，可有眉目了？” 黄叶朝他摇摇头，“那些都是死士，专门培养，用来暗杀，几乎是查不到源头。” 池念归握紧拳头，十分不甘，“姑姑，我来燕国似乎并未得罪过任何人！为何有人专门派暗卫刺杀我？” 黄叶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到来，让王上下定决心实施新政，冲击到许多人的利益，那些你看不见的敌人多不胜数，想杀你的人自然也多得很。” 池念归愣了一下，缓缓垂下眼眸，半晌才迷茫地问道：“那我错了吗？” 黄叶晒然一笑，“你有什么错！文明的进步本来就是踩着鲜血，革新总是要有牺牲的，这两日你在玉翡殿内好好养伤，不要出去，等待结果便是。” 池念归明白，这两日外头估计会不太平，便乖巧地应了。 黄叶从玉翡殿出去后，瞬间换了一张面孔，直接去了惠王府。 惠王妃过来见她，看她眼神不对，心下不免咯噔，“刺客与我有关？” 她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黄叶这般动怒，唯有刺客一事。 “你很聪明！”黄叶面无表情地夸了一句，“既然猜到我来的目的，那应该也猜到是谁干的对吧！” 欧阳琪苦笑着闭上眼，“欧阳家！” 黄叶微微颔首，“所以我真的觉得你是难得的聪明人，本宫这次不会再忍了，若是本宫对欧阳家出手，你心里可有怨？” ------------ 第171章 第一届科举 欧阳琪身子踉跄了一下，眼眶微红，却没有一滴眼泪，她从怀里拿出那份文书，“他们如何早就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要求，给他们一个痛快！” “好！本宫答应你！”黄叶带着那份文书从惠王府离开。 惠王担心地看着她，“还是做不到真的无动于衷对不对？” 欧阳琪苦笑一声，道：“此间事了我们就回点乡郡，十年之期一到，再请命外放，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好！” 黄叶拿着文书回到王宫，姬冥连夜下旨抄了欧阳家和鲁家。 欧阳家主和鲁家主早就在出宫后做好了举家潜逃的准备，圣旨到了两家府上，根本就没人出来接旨，这下好了，畏罪潜逃，不用证据都能直接处置两家。 鹿一鹿二带人去追。 池念归收到消息，让自己的亲卫也追上去。 欧阳家在巴阳郡被抓，鲁家的人已经逃到守山郡，差一点就能进十万大山，鲁家主不甘心被捕，竟然从悬崖跳了下去，死无全尸。 鲁家其他人但凡反抗者就地格杀，其余人等都被带回泰康听候发落。 欧阳家主和欧阳夫人没有鲁家主的魄力，被抓之后便一路哭求，更是动不动就把惠王和惠王妃挂在嘴边。 鹿一嘲讽道：“欧阳家主，你莫不是记性不好，你们早就跟惠王妃决断关系，现在攀扯惠王妃有意思吗？” “什么？老夫什么时候跟惠王妃断绝关系的？”欧阳家主震惊，下意识看向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欧阳家主总算反应过来，死死掐住欧阳夫人的脖子，“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欧阳夫人使劲儿挣扎，幸亏鹿一及时出手，否则她就要被掐死了。 欧阳家主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开始神神叨叨，嘴里一直念着女儿王妃王后国丈什么的，还没到泰康城就被姬冥赐下的毒酒送走。 燕国世家都没想到四大世家之二的欧阳家鲁家会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此时他们才意识到新政势必要推行，谁都阻挡不了。 姬冥要的就是杀鸡儆猴，效果还算令人满意。 于是他召集文武百官，沉声道：“吾欲举办第一届科举，填补朝廷空缺，谁能担此重任？” “臣愿意为王上分忧！”裕王和勤王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一眼又赶紧撇开。 姬冥饶有兴致地问道：“裕王是何想法？” 裕王红着脸道：“臣这些年在户司、礼司、吏司领过差事，有些想法，想参与出题。” “豁！”文武百官恍然大悟，感情裕王还是想要做学问，根本就不是想主事。 姬冥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再看向勤王，“老九，你又是怎么想的？” 勤王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我想给姐姐找个夫婿！” 姬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如此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了！” 就这样，第一届科举文举主考官的头衔落到勤王头上，考题由姬冥、陈太傅、裕王、池念归一起商讨，黄叶领着儿子和太后一起从旁协助，武举请平南王离若寒主持，无人敢有异议。 当池念归再次把奥赛帝国那一套试题搬出来的时候，姬冥的反应跟卫庄差不多，不过他接受良好，很快就适应了池念归的节奏，并未全盘否定他的题目，而是在卷子上做了名词解释，也算是普及一些民众的知识盲点。 在此基础上问一些浅显易懂的问题，这个做法让池念归眼前一亮，赞美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小小年纪的姬景行看到池念归一直拍马屁，当即小跑着蹭到姬冥怀里，宣誓主权，“我的！” 池念归懵了一下，“你的什么？” “我的父王！不是你的！”姬景行握紧小拳头，朝池念归扬了扬。 小模样把众人逗得哈哈笑。 离若寒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朝他招招手。 姬景行立刻乖觉地跑过去，“舅舅！” “太子说说，武举应该安排什么项目？”离若寒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小豆丁。 黄叶刚想替孩子解围，就听见姬景行一本正经地说道：“舅舅说了，习武基本功最重要，可以考基本功，比如站梅花桩，扎马步，后面还能考射、御，近身搏击，轻功，武器，还有兵法，舅舅说智取胜过力敌。” 池念归无辜躺枪，不可思议地看着姬景行，过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小东西，你多大了？” “你才是小东西！放我下来！”姬景行张牙舞爪，身体特别灵活，又跟离若寒学了轻功，根本不是池念归能抓得住的。 池念归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从他手里逃走，如遭雷劈。 池念念捂着脸，尴尬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脸了！ 黄叶惊讶于儿子的厉害，回过神来立马将小人儿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 小人儿的脸顿时红成猴屁股，脑袋埋进黄叶脖子里，太傅和裕王惊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姬冥咬牙切齿吼道：“放开太子！” 黄叶嘟囔道：“真是封建！”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放下孩子。 最终文举的题目拟定，总的分三场，采用末位淘汰制，武举按照姬景行的意思，一样分三场，第一场基本功，基本功没过的直接淘汰，第二场射御兵法，第三场轻功和近身搏击。 池念归看完，啧啧道：“参加武举的可真倒霉！” 确实，按照这个考试内容，文举简直就是小儿科，武举才有大看头。 勤王知道后懊恼不已，早知道他就去武举当主考官了。 兰太嫔和明月公主这段时间看到世家的沉浮，有了新的感触，反倒没那么纠结。 一场科举用了三个月才落下帷幕，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世家笃定地认为王上选不出什么人才，结果却实实在在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 且不说文举状元陈自拓秒杀一众世家子弟，便是武举探花姚墨尘的文采都能吊打一众世家子，他们的出现犹如一股新鲜的血液，给陈腐的朝廷注入新的生机。 姬冥满意地看着自己选出来的这些人，勤王也满意地看着摆在面前的名单，兴奋地说道：“王上，您说哪个适合给我姐姐做夫婿？” ------------ 第172章 给姐姐挑男人 一旁的惠王听了当即瞪大眼睛，“不行！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怎么能给公主当驸马！” 他培养那些人是要让他们成为朝廷的栋梁的，可不是他他们给皇室女眷服务的！ 勤王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瘪嘴道：“可是我姐姐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去和亲的，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回到燕国，我想让她有个美满的家庭有错吗？世家肯定看不上我姐姐，除了从这些人里头挑选，我还能怎么办？” 惠王沉默了，他知道勤王说的有道理，可这些人一旦尚主，他们的前程可就毁了！ 姬冥听完二人的话，沉吟道：“这样吧，明月公主确实是燕国大功臣，理应奖赏，但驸马不能干政这点也不能废，老九，若是吾将明月公主过继给雍太皇太妃，兰太嫔可愿意？” 勤王震惊抬头，心下一转，当即明白王上的意思，激动地跪了下来，“愿意！母嫔一定愿意！” “好！这几日吾会让宗室改了明月公主的玉蝶，届时世上只有明月县主，再无明月公主。”姬冥一句话让两王同时松了口气。 兰太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是滋味，一个劲儿地默默垂泪。 勤王宽慰道：“母嫔，其实姐姐过继到雍太皇太妃名下也好，如此姐姐便可以前往湓州郡生活，王兄说了，他会问过那些新进官员的意思，也不会让姐姐名誉受损，只要有人愿意娶姐姐，再让姐姐从中挑选，如此也避免了将来变成怨侣。” 虽然这样似乎有些委屈明月县主，但从长远角度看对她却是有利。 兰太嫔还是一个劲儿地嘤嘤低泣。 翌日，姬冥和黄叶召集所有新进官员，姬冥严肃地说道：“吾知道你们的抱负，今日召见你们主要也是想关心关心诸位爱卿的私人问题。” 文举状元陈自拓看向榜眼朱静德和探花于训，武举那边状元庞浩然榜眼马诺探花姚墨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姬冥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黄叶。 黄叶立刻轻咳一声，十分温和地说道：“王上和本宫知道几位大人的情况，你们这里大多家在外地，这次询问你们的私人问题也是想了解你们的心意，是想外放还是留在泰康，家中还有何人，有何打算。 你们可以将自己的情况仔细写下来，包括是否婚配定亲，何时成亲，亦或者有几个孩子都写下来，王上总是要为诸位妥善安排的。” 众人恍然大悟，看姬冥的眼神满是敬爱。 不一会儿，一百多人快速将个人情况写完。 黄叶快速过一遍，把那些有家室和有婚约或者有意中人的人全部剔除，剩下差不多有三十几个，最让她吃惊的是状元榜眼探花全都没有婚嫁。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年纪最大的马诺，“马榜眼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五。”马诺粗声粗气地回道，魁梧的身材，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好似四十几岁。 黄叶眼睛使劲儿眨了眨，“冒昧问一下，你为何没成亲？” 马诺倒是坦然，“十几岁的时候家中曾给微臣定了一门亲事，不过那时候微臣走镖，走南闯北，人家姑娘觉得微臣做的事太过危险，怕守寡，非要微臣辞工，微臣不愿意，女方那边直接退亲了。 后面又说了几次，都是因为嫌弃微臣做的事不安全，再加上后面微臣在一次押镖过程中跟凶徒搏斗受伤，再也没有媒人愿意去微臣家中说亲。 微臣也是心灰意冷，恰好点乡郡那边开设学堂，微臣就想换个环境生活，便只身前往点乡郡，爹娘不在身边，更不会有人给微臣张罗婚事。” 主要也是他那年纪看着就不像单身，肯定没人吃饱了撑着替他说媒。 黄叶皱眉，“那你爹娘呢？他们不着急吗？” 马诺憨憨一笑，“微臣母亲在微臣十岁就去世了，父亲后面续弦，后母待我肯定不如自己亲生的，听说微臣要去点乡郡，她巴不得微臣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去。” 黄叶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大大咧咧的汉子，眼中多了一丝温柔，轻笑道：“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这般洒脱倒是难得。” 说着黄叶又看向其他几位人中龙凤，“你们呢？为何没有成亲？” 除了适龄的于训，其他几个一看就知道过了说亲的年龄。 陈自拓严肃地说道：“微臣意在报效朝廷，儿女情长只会让微臣分心，还是不娶的好！” 朱静德十分赞同地颔首，“微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庞浩然一直摇头，“微臣不这么想，微臣倒是挺想成亲的，可是没人看得上微臣！” 庞浩然太矮了，以前寂寂无名，肯定没有女子看得上他。 姬冥当即说道：“吾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 庞浩然眼睛猛地一亮，跪下，“王上万岁！” 朱静德和陈自拓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十分不要脸的跪下求姬冥赐婚。 于训还在懵逼中，也被拉着一起跪下来。 马诺就跟个观众似的看戏，笑得乐呵。 黄叶望向最后一个姚墨尘，“姚探花呢？” 姚墨尘十分骚包地上前道：“微臣早已立志，此生若是不遇真爱决不成亲。” 豁！好家伙！这人这般有志向！ 黄叶党纪不说话了，挥挥手挺让他们都退下。 姬冥单独让勤王领着明月公主进宫，在御花园与陈自拓等人“偶遇”，随后鹿一在姬冥耳边嘀咕了两句。 姬冥单独同陈自拓说道：“若是有位女子为了家族联姻嫁不得不嫁，对方也不想娶她，女子为保清白自毁容貌，后面几经波折终于脱离苦海重获自由，这样的女子，你愿意娶吗？” 陈自拓有些诧异，微微蹙眉深思，“王上，微臣可以说心里话吗？” “尽管说！”姬冥道。 陈自拓当即摇头，“微臣不愿意，微臣想娶的女子不需要有过人的容貌，也不需要有过人的家世，只要温和贤惠知书达理即可，这位姑娘命运多舛，微臣十分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她经历太多，必定极有主意，微臣不认为她适合在下。” ------------ 第173章 说出自己的秘密 姬冥微微颔首，倒是能理解陈自拓的想法。 朱静德也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原因是这样的女子太复杂，他想娶个心思简单的。 于训比明月县主要小上几岁，不考虑。 剩下的也就马诺比较合适。 姬冥将人单独叫过来，这次倒是没有给明月县主套身份，直接将她的情况说出来，“明月县主原本应该是尊贵的公主，如今却陷入这尴尬的局面，勤王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吾也认为她为燕国牺牲许多，是燕国的大功臣，不应该如此这般过完一生。 你们这些人里面，吾看来看去也就你最合适，若是你愿意娶，吾便下旨赐婚，若是你不愿意，就当吾没说过这些话，但出了王宫，吾要你忘了今日这些事！” 马诺压根没想到王上会把公主嫁给他，即便这个公主如今变成县主，那也是名副其实的王室血脉啊！至于明月县主嫁过人那事在他看来压根就不算事，想当年他继母为了恶心他，后面还给他介绍过寡妇，拖家带口的，明月县主跟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他捡漏了！ 想到这里，马诺当即跪下谢恩。 姬冥也跟着松了口气。 当圣旨下来的时候，陈自拓几个都惊呆了，纷纷跑去找马诺打听消息。 “雍太皇太妃的孙女！你这小子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入了县主的眼！”庞浩然羡慕得不行。 马诺想到姬冥的交代，只憨笑不解释，又惹来众人一顿眼红控诉。 勤王府里。 兰太嫔派人把马诺的背景仔仔细细查了个遍，怎么看都不满意，“想当年你父王可是打算让玉华公主嫁个大世家的，到了你姐姐这边，竟然只能嫁这种毫无根基的粗俗武官！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勤王皱眉，“母嫔，儿臣看来马诺挺好的，他不介意姐姐的过去，而且没有背景，也不敢生出二心，没有家底我们就多给一些陪嫁，姐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明月县主也是这么想的，母子三人只有兰太嫔想不开。 不过她再怎么不高兴女儿还是要嫁，明月县主一成亲，姬冥直接让马诺外放湓州郡，明月县主也跟着走了。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世家冷眼旁观那些新进的寒门官员如何做事，想方设法挑他们的毛病，却不知他们都是接受新思想洗礼，解决问题的能力完全让人挑不出错来，反倒是世家那些混吃等死的官员，在绩效考核的时候竟然全都不合格。 这下他们才意识到姬冥很早就在布局了，而他们还夜郎自大，完全没把新政放在眼里！ 想通这点，世家终于不再盯着寒门学子，而是把目光转向自身，开始调整应对策略。 这一年池念归跟在姬冥身边也学到了不少，整个人比起刚出门那会儿明显要稳重许多，甚至还能因地制宜，提出不少好的建议，让黄叶几人欣慰不已。 眼看着燕国新政上了正轨，他们也不得不重新计划回家之事。 是夜，夜凉如水。 百合突然到了凤仪宫，恭敬地说道：“王上，王后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二人赶紧过去，却看见昔日最重视仪态的太后拿掉了满头珠翠，将头发披散开来，穿着一条不知道何时剪裁的连衣裙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天上的圆月。 听到动静，太后缓缓转身，眼里闪动着泪光，“还记得那年我刚醒来，你伏在我床前，担忧又害怕地喊着母妃，让我不要离开你，当时我就想，这么好的孩子，哪个母亲舍得离去呢？可她确实离开了，我来了！” “母后，你在说什么？”姬冥皱眉，黄叶握着他的手，察觉到上面的冰冷，一脸担心。 太后晒然道：“我一开始真的不能明白，为何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后来才发现，阙诗雨那个女人太弱了，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柔妃！她认为只要自己不争不抢，后宫的人就会放过他们母子，事实上后宫的人不找他们麻烦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大家还不是把他们母子推了出去？她不过是听到选质子的风言风语就受不了，以死逃避，这就是我代替她成为你母亲的主要原因。她的死非我所为，我的到来非我所愿，希望你不要恨我！” “母后，你在胡说什么？”姬冥别开视线，不去看太后的眼睛，仓惶逃离。 “姬冥！”黄叶担忧不已，同太后道：“我去看看他！” 太后微微颔首，默默垂泪。 黄叶一路追到凌霄殿，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姬冥一把拽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黄叶哑然，许久才轻声应了一句。 “什么时候？”姬冥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黄叶陷入沉思，“许是在刚进燕王宫的时候就怀疑了，毕竟我一个和亲公主，她又是你的母妃，按理说应该视我为眼中钉，可她却处处护着我，最初我以为她只是做戏，还有更深的阴谋，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关心我，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是你认识之人？”姬冥虽然在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黄叶闭上眼睛，重重颔首，“她是我妈，确切的说太后身体里的灵魂是我母亲。” “你母亲？平南王妃？”姬冥不可思议瞪眼。 黄叶摇摇头，“我指的是我上一辈子，哎！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一家原本生活的好好的，但因为我爷爷考古一座古墓，阴差阳错之下我们全家都到了这个时代，变成了不同身份的人，这样你能明白吗？” 黄叶说的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姬冥被惊到忘记悲伤，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将情况理顺，“所以说你们原本都不是如今这副身子里的人？” 黄叶点点头。 过了好半晌姬冥才叹道：“我从不相信怪力乱神，可这次真的被你们刷新认知了！” 黄叶无奈长舒了口气，“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你问我的秘密是什么，我如何开口？告诉你我穿越而来，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 第174章 不会走 姬冥心下一咯噔，突然明白自己的惶恐不安从何而来，赶忙将黄叶紧紧锁在怀里，“所以你们现在跟我摊牌是打算离开吗？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黄叶见他情绪不对，反手将人搂住，“我不会离开你，可我妈他们已经做了决定，他们想回去！” “那你为何.”姬冥紧绷的身子缓和下来，直勾勾盯着怀里的人，生怕被她忽悠了。 黄叶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脸，“因为这里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有我那苦命的大哥.这一切一切我都放不下！而且我还有一个更深的秘密，连我妈他们都不知道，但你怀疑过，并且一直没找到答案。” “你是说关于端荣长公主的事？”姬冥挑眉说道，那些事情他到现在还是没找到答案，即便听了这些匪夷所思的话仍是与之无关。 黄叶微微颔首，“因为我就是端荣长公主！” 姬冥震惊过后便是了然，“难怪.难怪你见到早芽嬷嬷反应会那么大，她是不是也猜出了你的身份？” 黄叶叹了口气，“估计是吧！那日我说得挺明显的，凭早芽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到。” “所以.你知道凤霄殿的布局，包括父王都不知道的窥室还有密道，你是被父王所杀，杀他也是为了报仇！”这一下所有的谜题都找到了答案，“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解，你怎么知道端荣长公主的尸体藏在凤霄殿？” 他们是通过容太妃得到一些线索，但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根本就不清楚姬祈把尸体藏在凤霄殿什么位置，而黄叶不仅知道，还放火烧了尸体，这件事他仍想不明白。 黄叶嗤笑道：“姬祈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他的思维我能猜到一些，凤霄殿还有一处我用来藏身的地方，他也知道那处，想找尸身并不难。” 这下姬冥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无奈问道：“你当年究竟在凤霄殿做了几处密室暗道？” 黄叶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就七八处，也不多。” 姬冥：“.” 七八处还不多！他用了十几年也就找出一条密道一间窥室，还有两处暗格，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多！ 见姬冥一脸便秘的模样，黄叶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如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该安心了吧！我本来就生于此，自然也想留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姬冥安心地笑了笑，心里踏实了不少，“母后.她就真的非走不可吗？” 黄叶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道：“我觉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当面问她，在我看来她是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这些你都感受到了不是吗？” 他自然感受到了，否则也不会希望她留下。 夫妻俩再次去了承安宫。 深夜的承安宫灯火通明，太后似乎早就料到他们还会回来，并未就寝，见二人神色如常，她脸上也有了笑意，不等姬冥开口，她就把一个箱子推到他面前，“这些是阙诗雨入宫之后写的画的，我都将它们收藏起来，你可以好好看看。 我只能说她是爱你的，但她也是痛苦的，入宫这些年她如履薄冰，过得战战兢兢，儿子成为质子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来了，继承了她的一切，所以当时我便下定决心改变你们母子的命运。 她不敢争的东西我来争，她不敢杀的人我来杀，她不敢做的事情我全都做了！” 这次唐玥坦然地直视姬冥的目光。 姬冥眼眶微红，半晌才问道：“我明白，母你永远是我母后！” 这下连唐玥都忍不住落下眼泪，她深吸一口气，哽咽道：“我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疙瘩，所以在睁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把对儿子的所有愧疚都倾注在你身上，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不想骗你！” 姬冥平复了下心情，问道：“过了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自然是儿子！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孩子！”唐玥一脸真挚。 姬冥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谢谢你！” 黄叶弱弱地说道：“妈，你决定跟爷爷奶奶爸爸他们见面，然后去找大哥对不对？” 唐玥点点头，“我已经想清楚了！如今燕国顺利推行新政，再加上可卫国开设边塞贸易，今后还会与奥赛帝国进行海上贸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我想去找你大哥，也让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唐玥有些怅然。 黄叶看了姬冥一眼，同她说道：“妈，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见大哥，但我不想回二十一世纪！” 唐玥毕竟身为人母，自然知道黄叶放不下什么，理解地笑笑，“好！若是你们能一直在一起，幸福美满，妈也没什么好执着的！” 只不过心里有遗憾罢了。 黄叶和姬冥相视一笑，“听到没内有！妈支持我留下来陪着你！我不会走的！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只要黄叶不走，姬冥什么都能答应她。 黄叶深吸一口气，道：“帮我找师父！他很重要！” “王医师？”姬冥蹙眉。 黄叶连连点头，“我师父不是一般人，他知道我的过去，甚至能算到我的将来，若是我妈他们想要回去，也只有师父有办法了。” 姬冥神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似乎你们抵达陈国的消息传来他就失踪了，杳无音讯，最后一次好像是说要进山采药，茫茫人海，如何找？” 唐玥倒是看得开，“我觉得王医师竟然能指引小竹子找到她大哥，说明他应该不会害我们，或许是缘分未到，我们再等等吧！先坐船去奥赛帝国，然后再找王医师，若是找不到就当做云游四海，这样也不错！” 见唐玥如此乐观，姬冥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好！母后想去奥赛帝国便去，儿臣想安排一些人随行，让他们将奥赛帝国好的东西带回来，壮大我燕国。” “儿子！好样的！”唐玥朝姬冥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赞赏和欣慰。 ------------ 第175章 随行人员 其实姬冥自己也想跟着一起去见见奥赛帝国的强大，可惜太子太小，燕国还未彻底平稳，他走不了。 他刚放出选人的消息，整个朝堂都震动了，陈自拓几人最积极，毕竟接受的是最新的教育，他们的觉悟很高，良王勤王也想去，主要是裕王想去，二人就是凑热闹的，就连已经去了湓州郡的马诺都上书表示愿意前往奥赛帝国。 姬冥收到一堆小山一般的请愿折子，一时间都犯难了。 此时离若寒带着黎川进宫，道：“王上，金矿已经开采出十吨，我们的人查过了，似乎这些只是冰山一角，那座金矿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姬冥大喜，“正好！此番吾欲选人前往奥赛帝国，既然要学习人家的东西自然要拿出一些诚意，就给金子了！” “选人去奥赛帝国？”离若寒挑眉，“王后娘娘也去？” 姬冥微微颔首，“自然，不仅是王后去，连太后都要去，所以吾打算选一些身手好的人随行。” “您看微臣如何？”离若寒自荐。 姬冥：“.” 因为离若寒横插一脚，去奥赛帝国的十个人选里面他和黎川就占了两个，陈自拓几人跟良王勤王争得面红耳赤，没想到惠王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竟然把惠王妃都塞了进去，这下好了，四个名额直接没了。 裴千巧一下子急了，偷偷找上黄叶，非要跟着一块儿去，她都去了裕王肯定少不了，得了，这下十个名额都快没了，再加上良王勤王撒泼打滚闹腾，最终人数超了好几个。 黄叶给卫国那边传消息，停泊在汇平府的两艘大船一路往西出发，经过昌溪府再到海城府，最后横穿燕国卫国之间的海峡，直抵燕国涠洲郡。 姬冥和文武百官目送黄叶他们上船，眼中有着不舍和期盼。 等船只起航，姬冥同鹿一吩咐道：“派人走一遍金矿所在的暗道，多召集一些人手，务必查清暗道的尽头。” “是！”鹿一立刻着手去办。 黄叶这头正跟所有亲朋好友在甲板上欣赏海上的风光，这回他们计划原路返程，掌舵的船长一回生二回熟，都不用黄叶操心。 船行至汇平府，士兵来报，“王后娘娘，岸上似乎有人朝我们招手。” 黄叶接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赶紧命人靠岸。 在岸上候着的田淮几人当即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来了？不用送不用送！我们还会回来的！”黄叶站在甲板上大喊。 田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也想去奥赛帝国，搭个顺风船！” 黄叶：“.” 等田淮领着一众蒙面黑衣人上船后，他们齐齐拉下面巾。 卫柯大惊，“景儿？你怎么也来了！还有玉珠！你你不是在燕国待着吗？” 卫玉珠看向栗阳，“是栗阳说要回卫国报效朝廷，我们就回来了！” 栗阳给卫柯跪了下来，“师父，对不起！” 卫柯有些心虚，“有啥对不起的！赶紧起来说话！” 栗阳原本好好守着边塞，却因为他们使计，硬是被弄到燕国和卫玉珠成亲，后面又被卫玉珠忽悠着在燕国待了几年，他自己都觉得对不住这孩子。 栗阳松了口气赶紧起来。 黄叶看向文家兄弟，眉头一挑，“你们呢？” 文津心虚道：“听闻陈国灭了，我就带着周玉回家了！呵呵” 黄叶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而是看向文馥，“文大公子呢？” 文馥朝她笑笑，“在下仰慕奥赛帝国已久，有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黄叶皱眉，“你都没回龙城看看大少夫人吗？” 文馥有些奇怪，“王后娘娘为何这般关心我家夫人？” “只是觉得她是个好女人罢了！”黄叶感叹了一句，好女人不应该如此孤寂地独守空房。 “多谢燕王后称赞。”文馥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女扮男装的周雪梅。 卫玉珠挽着周雪梅的手傲娇道：“我都来了，我表姐肯定不能落下！” 黄叶晒然一笑，得了！她白操心了！ 两艘船在海上行走了两个多月才抵达奥赛帝国。 池君晔早已收到消息派人在港口迎接。 田淮等人刚刚靠近港口就被眼前壮阔的场面震惊到失语。 只见海港似乎看不到边际，停泊着一艘艘巨轮，士兵赤膊作业，强壮的身体和肌肉无一不彰显着他们的力量。 一声声海鸥啼叫令众人回过神来。 又见士兵整齐划一高喊，“恭迎无上皇、君竹长公主、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回国！” 声音震耳欲聋，在众人耳边久久萦绕。 黄叶回头，朝众人笑笑，“到了，一会儿先随我去皇宫拜见皇上。” 离若寒挑眉，“君竹长公主？我妹妹可真厉害！不管到哪里都能混个尊贵的身份。” “哈哈哈说明你妹妹有本事！”黄叶十分不要脸地说道。 离若寒哑然失笑。 众人下船后，在士兵的护送下先去了驿站。 黄叶有些疑惑地看向刘青，“不是进宫吗？” 刘青恭敬回道：“启禀长公主，陛下只召见几人，其余人等且稍作休息，明日再进宫。” 黄叶大概猜到池君晔的想法，转身同离若寒道：“大哥，你们先去驿站，尝一下奥赛帝国的自助餐，周边还有许多商铺，若是想出去转转可以到附近看看，边上还有一个公园，也能去走走，但不要跑远了，我先带他们进宫一趟。” 离若寒此时也发现了，黄叶在奥赛帝国确实有很高的话语权，连皇帝身边的大臣都要听她的命令行事，虽然不解，但他们还是顺从地应了。 将人送到驿站后。 离若寒田淮等人自觉下了马车。 卫景想要搀扶卫柯下车，卫柯直接摆手，“我要进宫，你们自己玩去！” 卫景一脑门问号，下意识看向周昊，“周家主？” 周昊轻咳一声，垂下眼眸，“我也要进宫，就不陪你们了。” 卫景不解了，黄叶都没说带谁进宫，他们是哪来的自信可以进去？ 没等他说出心里的疑问，就看见黄叶大手一挥，道：“启程！” 被放下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茫然。 离若寒若有所思。 黎川蹙眉问道：“主子，王后娘娘和那几个人似乎有秘密。” 离若寒轻轻应了一句，转身进了驿站。 ------------ 第176章 嫁娶 所谓的驿站其实就是一座专门接待外宾的豪华酒店，统共七楼，每一层占地面积五千平方，设有不同等级套房，还有专门的自助餐区域、按摩温泉区域，歌舞厅等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这些人几乎都是世家权贵，没想到来了奥赛帝国竟然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自拓十分激动，当即将随身携带的纸笔拿了出来，“我要将这些都记录下来！” 一旁侍从闻言，十分周到地送来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大人若是想要记录东西可以用我们的纸笔，不仅方便携带，还不需要补充墨水。” 陈自拓一下子来了兴趣，一堆人围着笔记本和铅笔研究了半天，越看越震惊。 “我觉得这东西比咱们的毛笔方便多了，适合远行使用。”卫景说着眼中绽放精光。 他经常在外经商，没人知道这样一副纸笔能给他带来多大的便利。 文馥表示赞同，“我也觉得这东西可以带回去推广。” 那头陈自拓已经记录下纸笔的事情，转头去研究驿站的结构，建筑风格。 卫国的人一看，不行，他们可不能落后，也赶紧跟上。 黄叶这边，马车带着众人在前往皇宫的方向，她提醒道：“一会儿见了大哥先别激动，等没人外人再说话。” “你放心，妈知道。”唐玥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 一行人到了九重宫，刚进去就看见一抹背影。 池君晔缓缓转身，目光一一扫过眼前几张陌生的面孔，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妹妹！” “小池！”唐玥激动地上前，一眨不眨地盯着池君晔的眼睛。 池君晔一把抱住唐玥，“妈！我小时候调皮，把爷爷房间一个头盖骨拿去玩耍，还显摆给你看，你正在做饭，转身猛然看见一个头盖骨，吓得差点魂都飞了，那个锅铲追了我两条街，结果回去后发现忘记关火，厨房差点就着了。” 唐玥被池君晔拉进会议，跟着又哭又笑，“你真的是小池！真的是我的宝贝儿子！” 周昊默默走上前，一边抹泪一边拍着池君晔的肩膀，“儿子！好样的！爸为你骄傲！” “我养的孩子自然优秀！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唐玥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留给周昊一个后脑勺。 周昊：“.” 池君晔无奈地看向黄叶。 黄叶耸肩，这两口子闹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没和解，她能有什么招。 池君晔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没了注意。 和唐玥拥抱后，他又被奶奶抱了好一会儿，全家团圆，大家之前的心结也能慢慢放下。 卫柯郁闷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希冀地望着孙子，“好孩子，你说你派人查过回去的法子，可有进展了？” 池君晔遗憾摇头，“在没有见到妹妹和爷爷之前，我甚至不认为自己能回去，可知道他们也穿越过来，并且穿越的契机同我一样，我就有了信心，可那座古墓并不在奥赛帝国，我甚至怀疑那座墓现在并不存在。” “啥意思？现在还没有！那我们上哪儿来找那个圆盘？”卫柯着急地看向蔡雍，踹了他一脚，“老头子，你赶紧仔细想想，那座墓的墓主人到底是哪一国的？” 蔡雍疼得龇牙咧嘴，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老婆子！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身子是什么情况，一脚下去想要送我归西啊！我要是知道那座墓主人的身份还用的着待在陈王身边那么久吗？” “真没用！还不如我大孙子有出息！”卫柯翻了个白眼，将蔡雍贬得一文不值。 黄叶赶忙转移话题，“首先能肯定的是那座墓跟陈国没关系，这次我帮着卫家对付陈国王室，曾在陈国覆灭后进了一趟王陵，王陵内部根本就没有任何类似圆盘的东西，燕国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唐玥蹙眉，她在燕国盘踞这么多年，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对燕国的了解肯定比黄叶多。 黄叶沉吟道：“因为姬祈大肆修建王陵，所以我探查过，王陵里面并没有那些东西，而且爷爷考古的那座墓，里面其他陪葬品都没有出现在燕王陵。” “这么说来线索岂不是都断了！”周昊失望地叹了口气。 黄叶摇头，“倒不至于，还有一人可以帮我们，我师父！” 蔡雍连连点头，“是啊！现在看来也只有他能给我们指路了，就是不知道王老现在身在何处！” 众人齐齐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唐玥看着一家人，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们一家来到这个时代不是意外，，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能回去的话肯定会回去的。” 池君晔微微颔首，“妈说的对，既然目前找不到人那就暂且不找，你们留在奥赛帝国生活，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也趁机将事情安排妥当，万一真能回去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倒是！你跟我们不一样，有整个帝国要安排，赶紧去忙吧！对了，你媳妇呢？我们都没见过呢！”卫柯眼巴巴地问道。 池君晔无奈，让人去请韩万怡过来，只说是远方来客。 韩万怡已经从一双儿女那边听说了卫国和燕国的事情，对他们尊敬有加。 卫柯和唐玥对韩万怡还挺满意，给的见面礼也十分贵重。 这倒是让韩万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韩万怡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也没深究，只同池君晔道：“陛下，臣妾见太子这次回来似乎比以前还要稳重许多，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雷厉风行，颇有您当年的风范，您看他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把选妃一事提上议程？” 一听要给池念归娶妻，唐玥立马来了兴致，不等池君晔开口，便附和道：“没错，太子也老大不小了，在燕国那边，王室子孙年满十五就要定亲，像太子这般拖到二十几还没成婚的少之又少。” “太子是国之根本，自然要尽早成婚繁衍子嗣才能稳定朝政。”卫柯一本正经地说道。 池君晔无语地看了看母亲和奶奶，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办。 韩万怡此时对这些远方客人的好感度达到顶峰，甚至邀请他们一起参与太子选妃。 ------------ 第177章 寻找回去的路 唐玥要的就是参与，当下便爽快答应了。 周昊在一旁郁闷地问道：“你就这么看着她们胡闹？” 池君晔苦笑道：“爸！我妈和我奶奶是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不让他们参与可能吗？既然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让她们折腾去，我们看热闹便是。” 于是刚到奥赛帝国的离若寒等人就收到请帖，邀请他们出席太子的选妃大典。 大典上不仅美女如云，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唐玥和卫柯看得目不暇接，同韩万怡说道：“念念也老大不小了，可以嫁人了！” 韩万怡连连点头，“二位说得极是，只是那孩子主意正，不管本宫怎么劝说就是不同意，还说她要自己选！你们看看，这么多英俊的小伙子，硬是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 “皇后不如问问她的意思！”唐玥建议道。 于是池念念被喊了过来，在众长辈的逼问下，她脑子一热，指向田淮，“我想嫁他，可以吧！” 韩万怡一双美目瞪得老大，唐玥和卫柯差点惊掉下巴，田淮察觉到视线，茫然看过去。 韩万怡身边的两个护卫立马去请田淮过来，“准驸马爷，皇后娘娘有请。” 文津嘴里的红酒当即喷了，“你什么时候成准驸马爷了？” 田淮比他还要震惊，“我怎么知道！” 最终因为护卫坚持，田淮还是去见了韩万怡。 不等韩万怡开口，卫柯先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阿淮，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自然认您！”田淮郑重地说道。 卫柯舒心一笑，“认就好！如今你已同你父亲母亲离心，他们的话想来你也不愿意听，不知道师父的话你听不听？” 田淮迟疑了一下，道：“自然是听。” “那好！为师要你娶奥赛帝国念念公主为妻，你可愿意？”卫柯一句话把看热闹的人都惊住了。 田淮更是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师父！您说真的吗？” “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吗？燕太后和奥赛帝国皇后都在这里，成不成就一句话，痛快点！”卫柯步步紧逼。 池念念见大家有些尴尬，赶忙上前替田淮解围，“我刚刚只是瞎说的！你们别逼他了！” 他们不过是问问，小丫头就先护上了，这要说池念念对田淮没想法他们可不信。 这时文馥走了过来，拍了拍田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既然是你师父的意思，便应了吧！” “文馥大哥，怎么连你也.”田淮不解。 文馥执着地盯着他。 半晌田淮终于松口，同意了。 选妃大典结束后，池念念偷偷去见了田淮，“对不起，当时被母后他们逼急了，我不想被困在奥赛帝国，就下意识地指向你，你先配合我演戏，等大婚后我随你去卫国，你想娶其他女子我都没意见，我就想像姑姑一样四处逍遥，无拘无束。” 田淮好笑地看着她，“你选中我之前难道就没打听过我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池念念一脸茫然，她只知道田淮身世可怜，还有别的吗？ 田淮无语道：“原本我是立志此生不娶的，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既如此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只要你不约束我，我们就成亲！”池念念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与此同时，十万大山腹地内，鹿一等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探索那条深不见底的密道。 再一次失败后。 鹿七狼狈地带着一堆人折返，气喘吁吁道：“大哥，我们顺着地下河往前走，已经排除了十条暗道，还有至少七十条路要排查！” 鹿一一张脸异常凝重，“那日王后娘娘下来可是说了，暗道就一条，直通到底，如今为何变得跟网一样纵横交错，没有尽头？” 鹿二沉声道：“大哥，你忘了吗？那日还有王医师随行，王后娘娘一直说王医师有古怪，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你是猪吗？”鹿一朝鹿二骂了一句，“王医师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改变整个地下的结构，除非他是神！”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鹿一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不可能吧！” “哎！别管可不可能了，赶紧继续找出路！”鹿七休息了一下，咬着牙又带人继续出发。 没多久鹿三鹿四他们也回来了，大家的情况差不多，怎么走都是死胡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尽头。 黄叶这边。 自从池念归和池念念兄妹俩大婚后，她便动了探查十万大山的心思。 奥赛帝国的人把十万大山当做神山，当初黄叶冒头看见的那一处水潭是他们的圣池，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能进去沐浴。 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圣池，在黄叶的带领下找到那个山洞。 蔡雍探头探脑看了半天，不可思议道：“你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黄叶点点头，“骗你是小狗！” “嘶！不对啊！这个洞怎么看都不像有路的样子！”周昊在一旁摸着下巴说道。 卫柯比较直接，“不管有没有路，先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池君晔率先站出来，“我下去。” 唐玥一把拉着他，“让你爸下去！” 池君晔哭笑不得，“妈！我爸的身手还不如我利索呢！” “那也要他下去！”唐玥固执道。 蔡雍不耐烦把周昊推到前面，“爸看好你！” “你，你们！”周昊气结，悲愤地绑上绳子，跟一只笨熊似的战战兢兢往下探索，期间还差点踩空，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在黑暗中快要转晕的鹿七原本都要放弃了，猛然听见一阵尖叫，瞬间来了精神，“你们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大人好像是从石壁那边传来的！”一个士兵激动地说着，拿着火把不停地扫着石壁，确认无路可走。 鹿七惊疑不定，扯着嗓门大喊，“你是谁？” 刚下到洞底的周昊闻言，又是一阵尖叫，“有鬼啊！这里面有鬼啊！” “啥玩意儿就有鬼了？我看你比鬼还吓人！”唐玥站在洞口睨着洞里的周昊没好气地吐槽。 ------------ 第178章 找到王医师了 “我说真的真的真的.里面有人说话！”周昊死死拽住绳子，拼命地想让上面的人把他拉上去。 “真没用！”唐玥骂了一句，不让其他人把周昊弄上来，反而打算自己下去。 黄叶赶忙劝阻，“妈！这里面说不定真有古怪！” “古怪啥？再怪能有我们怪吗？”唐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话倒是挺实在的，实在到让人无法反驳。 唐玥一意孤行，大家也只能随她去了。 结果她刚到下面就听到那声音了，“还有人在吗？” “啊！谁在装神弄鬼！”唐玥尖叫一声，下意识跳到周昊身上。 周昊也紧紧抱住唐玥，都快哭了，“我就说这里很诡异，你不让我上去还下来添乱！” 唐玥立即从周昊身上跳下来，“谁说我添乱了！” 她壮起胆子问道：“你们是何人？” “诶！大人，对方说话了！”士兵十分激动地回头看向鹿七。 鹿七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在下乃是鹿七，敢问您是？” “鹿七？”唐玥惊了，赶忙回道：“鹿七？是哀家！” “太后娘娘！”鹿七等人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鹿七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牙齿都在打颤，“太太后娘娘！真的是您吗？” “如假包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到奥赛帝国了？你们在哪里？”唐玥十分着急。 鹿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太后娘娘，我们就是探查王后娘娘之前走过的暗道，可里面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路到底，我们查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放弃，没想到今日竟然听见您的声音，您在何处？” 唐玥顿了顿，道：“哀家在奥赛帝国！” 鹿七等人沉默了，他们这里是绝路啊！根本就走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叶几人已经下到洞里，也听到了唐玥和鹿七的对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识地开始摸索洞里的环境，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只有一条巴掌大的缝隙，有风不停地往里灌，声音或许就是从缝隙里传出来的，但人肯定是进不去的。 唐玥无奈，同鹿七吩咐道：“你们再找找，实在没路就算了，注意留意王医师的消息，哀家会派人在此处候着。” “属下遵命！”鹿七赶忙匆匆离去。 一家子从洞里退出去后池君晔一直派人留意洞里的消息，终于在两个月后鹿七再次出现了。 黄叶一行人赶忙过去。 鹿七，“太后娘娘，王上命人在燕国四处打听王医师的下落皆无所获，恰好月前我们的人去了一趟离若族，这才知道王医师竟然一直待在离若族。” “什么？离若族不是不许外人进入吗？”黄叶震惊出声。 对面的鹿七沉默了片刻，道：“王后娘娘，离若族的族人说王医师也是离若族的，所以可以随意进出。” 黄叶惊到发懵。 众人看向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竟然不知道”。 黄叶被这个消息震得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出了圣池立刻去找离若寒，“大哥，你知道我师父是离若族的人吗？” “你是说王医师？”离若寒皱眉。 黎川立刻反驳，“不可能！我们族里要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属下不可能不知道！” “可如今离若族的族人说他是我们族的。”黄叶眼巴巴地问道。 离若寒和黎川都有些懵。 黄叶咬牙道：“不行！我们必须尽快回燕国，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离若寒微微颔首，“我们也出来快一年了，确实该回去了!” 出发这天，池念归眼巴巴地看着池君晔，“父皇，您真的要离开吗？” 一旁的韩万怡都快哭成泪人了。 池君晔洒脱一笑，“朕适合打天下，不适合收天下，当皇帝的日子朕也过够了，以后奥赛帝国就交给你了，朕给你留了三万死士，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是一等一的忠心，只要你一心为天下百姓，他们就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不用担心氏族，想做什么就去做，朕希望你当一个有为的好皇帝，名垂千古！ 另外，好好照顾你母后，朕没做好的事只能由你来弥补了，你妹妹朕就带走了，她以后十有八九会留在卫国或者燕国，你若是想她可以派人去圣池圣洞传话，那边可以与燕国通话，切记，这个秘密只有一国之君才能知道！” 池念归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池君晔满意地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巨轮载着归心似箭的众人一路南下，抵达汇平府后，田淮带着池念念几个下船。 池念念依依不舍地看着池君晔和黄叶，“父皇，姑姑，你们在燕国等我，我玩累了就去找你们！” 黄叶和池君晔都有些无奈。 船继续朝燕国出发，这次他们把巨轮停在瑞吉郡所在的港湾，坐车赶往离若族。 五大长老收到消息匆匆出来相迎。 离若寒一开口便是打听王医师。 二长老出声道：“族长，那位王医师可是拿着信物寻上门的，还能完整背出咱们族的族规，便是连族里的辛秘他都知道！要不是您这一脉的嫡系，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离若寒面色骤变，“看样子这位王医师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大哥！说这么多没用！还是赶紧找人！”黄叶特别着急。 离若寒当即出动所有族人在十万大山搜索。 离若族的族人没能找到王医师，反而挖矿的士兵发现他！ 当黄叶看着坐在金矿里灰头土脸的王医师，差点都不敢认了，“师父！” 她小跑着上前，赶紧把埋在土里的王医师拔出来，“师父！您在干啥呀这是！” 王医师拍了拍身上的灰，咳了好几声，郁闷地看向干活的士兵，“他们也太没用了！挖了这么久才挖一点点，老夫都等不及了！” “您想做什么？”黄叶紧紧拉着王医师，生怕他跑了。 王医师没好气道：“我东西掉里面了，得找出来才行！” “啥东西？” “一个圆盘。”王医师气鼓鼓地说道。 周昊几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蔡雍激动地在那边比划了半天，结结巴巴描述了一堆，“是那样吗？” ------------ 第179章王医师的来历 “对！没错！就是那样！你见过？”王医师比蔡雍还激动，冲上去一把抓住蔡雍。 蔡雍摇头。 王医师顿时失望了，“没见过你怎么可能描述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 黄叶觉得奇怪，赶紧过去拽住王医师，“师父，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好好把话说清楚。” 最后王医师被带回离若族。 黄叶让人给他里里外外仔细洗漱了一遍，换了一身衣服总算看起来顺眼多了，就是老头子这几个月不知道是做贼还是要饭去了，看起来面黄肌瘦的，都快脱相了，看着黄叶忍不住心疼，赶紧给他奉上一盏燕窝粥。 离若寒蹙眉，严肃地问道：“王医师，族人说你有我离若族的信物，还知道离若族的辛秘，自称是离若族人，可有此事？” “他们说的没错，都是老夫说的。”王医师大口大口吃着燕窝粥，满意地同黄叶笑笑，“算你丫头有良心，这些年没白栽培你！” “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以前，到底怎么回事啊？”黄叶忍不住埋怨道。 王医师填饱肚子总算有心思好好说话了，“想当年我因为意外从时空缝隙掉入这个世界，恰逢战乱，四处民不聊生，因为没了关键的钥匙，我暂时回不去，年轻气盛的我就想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片天地。 然而待我入世后看到的是饿殍遍野，多的是人间惨剧，我心有不忍，开始用医术救人，然而我一人，如何解救天下人？又如何凭一己之力让众生脱离苦海？ 我做不到！于是我与当时的爱人一起，带着许多难民躲到这里，最初这个地方还只是一片瘴气环绕的死亡之地，我和爱人将此处开辟出来，给百姓一个世外桃源，那些人以我们夫妻为主心骨，称我俩为族长和族长夫人。 这也是离若族最初的样子，后面我又陆陆续续救了许多人回来，大家天南地北，自然需要一种凝聚力，所以他们摈弃了自己的姓氏，重新冠上离若这个姓，自称离若族。族规都是我和爱人定的，族长一脉也是我的后人，这样你们明白了吧！” 如此说来王医师就是离若寒和黄叶的祖先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能接受这个离谱的事实。 离若寒气极反笑，“所以你说你是我的老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王医师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还记得我刚刚说的钥匙吗？那是我掉入这个世界的关键，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爱人却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民，我俩在一起本来就是逆天行事，后来她还生下孩子。 我很担心这个孩子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认了，可万一他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要怎么办？我不敢赌，可又狠不下心抹杀他，所以我一直拼命的寻找钥匙，想要带那个孩子离开。 钥匙没找到，孩子却一天天长大，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不再听我摆布，我仍然年轻，爱人却日益衰老，我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离若族，所以留下几句话便离开了，也是去寻找钥匙。 等我找到钥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两百多年，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会老的，只是我的生命流逝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罢了。 那个时候我再次回到离若族，想要带走我的后人，却发现他们已经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人，我想应该是经过世代繁衍，我的血脉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没想到这一走又出现意外了！” 王医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整得其他人的心情跟着七上八下。 蔡雍更是急得不行，“你赶紧说啊！然后呢？” 王医师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有钥匙是不是就要有锁？” “嗯嗯.”蔡雍连连点头。 “我用钥匙开了锁，结果钥匙跟我走了，锁遗落在这个世界了！” 众人满脑门黑线，这算什么事？ 黄叶猛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问道：“那师父又是怎么回到这个世界的？” 王医师叹气三连，恨不得将枝头的乌鸦都给叹下来，“只能找人帮忙，再回到这个世界，那个锁上面的能量波动不稳定时不时抽风一下，必须带走，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造成什么后果！ 我回到这里几十年了，一直在找那个锁下落，可是沧海桑田，那玩意儿好像彻底没了消息，唯二两次察觉到它的存在，可第一次它的波动实在太微弱，还不等我动身去寻就没消息了，第二次倒是波动得大一些，但我最终也只追到十万大山，具体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黄叶一家总算明白了，那两次波动估计就是池君晔和他们几个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们触碰到的就是“锁”！ 离若寒听得一脸黑线，拳头都硬了，“本王倒是听过不少话本，王医师编的故事简直比那些话本还精彩！可惜，这点伎俩糊弄不了本王！” “臭小子，爱信不信！”王医师也来了脾气，直接摆烂。 黄叶看离若寒真要发火了，赶忙让黎川将他带走，还命人在外面守着，不让外人进来。 做完这些，她长舒了口气，再次回到屋里，“师父，你还没说清楚，金矿那条暗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王医师没好气地翻了白眼，“那座金矿我早就知道了，暗道是天然形成的，不过我做了些手脚，里面确实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奥赛帝国，除了我谁也开不了！里面还有机关，可以进行传音，这些东西告诉你你也不懂。 至于你的身份最初看到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机灵一些，但后面有次来了兴致替你测算，发现你身上迷雾重重，既是这个世界的人又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一直暗中观察，要我说你这个丫头也是够警觉的，一直没漏出什么破绽，直到去了龙城。” 明天完结，最终章明天发，(#^.^#) ------------ 第180章 找到墓室了 说着王医师的视线落到蔡雍卫柯他们身上，“他们与这个世界的排斥更明显，就像一个人穿了不合身的衣服，不仔细看不知道，一旦仔细瞧看，一览无余。 而你跟他们走得近，我便笃定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十有八九跟‘锁’有关，‘锁’或许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它想做什么，但既然把你们弄过来必定有原因，如今这一方乱世进入太平盛世，我多少也有些感悟，或许它也跟我一样见不得人间疾苦吧！” 众人突然沉默了，大家眼眶都有些泛红。 黄叶深吸一口气，问道：“所以师父现在是发现‘锁’在金矿里面吗？” “不确定啊！”王医师一脸苦恼，“我是最近突然又感知到那地方传来的波动，那里除了那座金矿也没别的地方能挖了！” 蔡雍仔细想了想，面色骤变，“不对，你查过另一条路吗？我们一家可是在古墓里发现那个圆盘的！” “古墓？不对不对，谁会把那东西放在古墓里！而且另一条甬道里面没东西，是我弄来混淆视听的，再往里面走一段就是死路，这次可没有机关暗道。”王医师下意识反驳，要是金子银子古玉之类的或许还有可能，可那东西一看就不值钱，顶多就是别人看不懂上面的符号显得神秘一些罢了。 唐玥咬咬牙，“不行就让冥儿把十万大军都弄过来挖，我就不信挖不空！” 唐玥发狠了。 黄叶赶忙摆手，“妈，你就别添乱了！” 说着她又看其他家人，“既然是它让我们来的，现在又起了反应是不是催促我们回去了？要不要我们再去那个地方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池君晔微微颔首，“似乎只有这个法子了。” 蔡雍还在那边嘟嘟喃喃，“我总觉得那里应该有墓的，怎么可能没有呢！” 一行人出了院子。 离若寒和黎川就守在外面，黄叶提出要再去金矿一趟。 离若寒蹙眉，“我让人护送你们过去，还有你师父，我总觉得他不对劲，你要小心。” 黄叶哑然失笑，“大哥，我八岁就跟着他，他要是真的想害我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不是他，我都不一定能回到这里，我相信他说的一切，别忘了第五神山石室内解释不清的现象，若我师父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一个创造离若族的人想要进入石室简直易如反掌。 离若寒瞳孔一震，不得不承认黄叶的猜测确实合理，他苦笑道：“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大哥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你们且去吧，让黎川带人护着，以防万一。” 一行人再次进入甬道，这次所有人兵分两路，大多数人跟着王医师走金矿那条道，只有蔡雍和池君晔选择走领哟头。 黄叶不解皱眉。 池君晔解释道：“我跟爷爷考古多年，我相信他的直觉，而且那东西确实是从古墓里发现的，不是吗？” 黄叶无话可说，只能朝他们点点头，让他们小心一些，另外再给几个人保护他们。 蔡雍带着池君晔往甬道里走，这头的路明显修得平整踏实，墙壁还有放火把的地方。 士兵快速将所有插火把的地方都点燃，整条甬道亮如白昼。 爷孙俩在缓缓前进，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摸索一遍，连一块砖都不放过，终于在拐角的地方靠近脚踝处，池君晔发现一块松动的石砖，试了一下，那东西是可以取下来的。 为了安全起见，护卫不让他们动手，而是派人过去将石砖取下来，露出里面的机关。 池君晔和蔡雍对视一眼，齐齐瞪大眼睛，赶忙让人去喊王医师。 王医师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反驳，“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夫绝对没有” 他的声音在看到那块缺口的时候被卡住了，“这是什么时候整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他赶紧蹲下去查看，屁股翘得老高，看清里面的结构后，他二话不说把手伸进去，黄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预料中的防盗机关并没出现，只尽头那扇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另一扇石门，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瑶姬之墓”。 “真的有墓！”唐玥和卫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王医师则傻眼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葬在这里” 黄叶蹙眉，“师父，她是谁？” “我妻子！”王医师短暂惊愕后，恢复淡定，只眼神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感叹道：“当年我走的时候她还未彻底老去，第五神山有她的墓碑，我以为她葬在那里，没想到.” 蔡雍回头，“王老，既然是你夫人的墓我们也不敢造次，开不开你说了算！” 王医师有些无语，这不是明摆着嘛！‘锁’十有八九在里面，肯定得开啊！ 然而等众人走近才发现，石门上面还有一行小字“有缘人进，无缘人死”。 大家齐齐把目光落到王医师身上。 卫柯后退两步，“要说有缘人肯定得是你，我们顶多算是个盗墓的！” “呸！是考古考古！”蔡雍气恼反驳，遭来卫柯好几个白眼。 王医师也是这么想的，当即上前启动石门，率先走了进去。 护卫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蔡雍他们走在最后。 石门后面是一条不断向下的石阶，应该是后面修建的，看规模估计当时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好不容易走到最底下，护卫赶紧把火把都点上。 石阶下来的第一间石室是空的，但墙壁上画了许多壁画，记录了瑶姬的一生，从壁画上来看，跟王医师说的大差不差。 蔡雍和池君晔十分激动，“是这里，就是这里！我记得这个画，当时出土都花了，因为这个天外飞仙我们一群考古人员争论了两个月，现在谜底终于解开了！” 既然找对地方，那蔡雍和池君晔才是最熟悉这里的人，两人根据记忆，直接找到主墓室，并让所有护卫守在外面。 主墓室除了中央棺材外墙上全都画着瑶姬年轻时候的画像，中间写了几个字“我在此处等你，你还能找到我吗？好想听你再叫我一次。” ------------ 第181章 最终章 看着那几个字，大家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便是王医师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扑在瑶姬的棺材上呜呜低泣，“我回来了！可你却早已不在了！瑶姬！” 话音刚落，几行字开始出现裂纹，一块块石头掉落下来，大家齐齐后退，待动静消停后，再次抬眼，那几个字已经不见了，墙上出现了那个圆盘。 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王医师察觉到强烈的波动，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她找到了你，这是她死前最后的愿望对不对？” 圆盘再次发出强烈的磁场波动，王医师的眼泪瞬间决堤，“瑶姬，对不起瑶姬！” 蔡雍仿佛被圆盘迷住了心智，只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跑到圆盘前面，伸出手，众人眼睁睁看他倒了下去，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过去把他拖回来。 黄叶担心地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王医师从悲痛中反应过来，上前查看了一下，沉吟道：“应该是‘锁’把它送回去了，你们想要回去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一直想走的安家人这会儿反倒有些犹豫了。 卫柯咬牙道：“你们年轻人先走，我垫后！” “奶奶，别说胡话了，你赶紧走！”池君晔道。 卫柯死活不同意。 黄叶含泪看向唐玥，一脸哀求。 唐玥眼中满是挣扎，最后咬牙拉着卫柯冲向圆盘。 周昊反应过来，就要带着池君晔和黄叶过去，黄叶挣脱了他，“爸！你跟哥走吧！我跟妈妈说过了，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胡说什么！你明明就是.” 周昊话说到一半就被黄叶打断，“爸！我不是！我是带着记忆重生到妈妈肚子里的，我想我上上辈子死的时候应该就是师父重返这个世界的时候，所以我得到了一线生机，但我确实不属于二十一世纪，这里还有我的丈夫和孩子，我真的不能走，你们成全我好不好？” 周昊一个大老爷们第一次嚎啕大哭，“你不走爸也不想走！” 黄叶看向池君晔，“大哥！爷爷奶奶妈妈爸爸就交给你了！赶紧带爸爸走！” 池君晔深深看了黄叶一眼，咬紧牙根，“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走后，你在这个世界要好好的，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可以写在这里，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黄叶重重点头，推着他们靠近圆盘。 周昊还在挣扎，被池君晔抱着靠近圆盘。 很快他们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石室内只剩下黄叶和王医师两人还清醒着，黄叶看向王医师，“师父，你现在也要走了吗？” 王医师沉重地闭上眼睛，“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为师确实要走了，我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全都给你，希望你好好利用我教你的本事造福万民，这也是它所希望的。” 王医师看向圆盘，圆盘再次发出强烈的波动，他无奈一笑，“时间差不多了，它的能量一次只能维持一会儿，过后又会陷入休眠，我要走了！” 说着王医师从脖子上拿出一个发光的石头，与圆盘互相吸引。 一阵强光过后，王医师消失在石室内，墙上的圆盘还在，却没了刚刚那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圆盘，黄叶跑过去，手指颤抖地摸了摸，没有任何异样，再试探着把整个手掌覆盖上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能抠下上面的石屑。 如此看来，那个‘锁’应该也只是附在这块圆盘上的一种特殊存在，圆盘没了它就只是一块普通的圆盘罢了。 黄叶想通了一切，转身将主墓室外面的护卫喊进来。 黎川率先带人进来，却发现除了黄叶其他人都倒了，生死不明，王医师更是人间蒸发，他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王后娘娘，人.人呢？” “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了！”黄叶声音低哑，黎川也不敢再追问，赶紧命人将地上的人都抬出去。 这么多重量级的人昏迷在金矿厂，主事之人一个头两个大，立刻飞鸽传书往泰康城传讯。 姬冥带人跑死了几匹马总算赶到离若族，见黄叶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悬着的心总算稳稳落地。 黄叶紧紧搂住他，声音有些低沉，“他们都回去了，我只剩下你们了！” “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姬冥眼中满是坚定。 有了姬冥出面善后，那些事情都不用黄叶操心。 只不过卫柯和蔡雍的身体原本就快不行了，陷入昏迷一个月后便彻底没了气息，黄叶将情况写清楚，亲自将他们的尸体送到浦城交给卫峰。 卫峰悲痛不已，却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祖父生前可交代了什么？” “他希望卫庄当个好皇帝，希望这世上不再有战乱。”黄叶认真地说道。 卫峰重重点头，“没错！这确实是祖父毕生所求，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卫峰将两具尸体带走，未曾追问其中细节，黄叶想，或许卫家人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吧。 剩下的几人身体还有生机，黄叶便让人一直供养在幽王府。 春去秋来，几载寒暑。 距离安家人离开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里，黄叶和姬冥又生下一对儿女，太子已经成年，在姬冥和离若寒的精心栽培下，青出于蓝胜于蓝，而且他早早接受新思想教育，心中只有和平没有战争，假以时日，定能带着燕国更上一层楼。 黄叶正在凤仪宫翻阅下面送来的贵女资料。 钟琼匆匆进来禀报道：“王后娘娘，田夫人又来燕国玩耍了，您要不要派人去接一下？” “怎么又来了！”黄叶放下笔，诧异地问道。 自从池念念跟田淮回到卫国后就没消停过，两人先婚后爱，用了四年的时间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可池念念是个不安分的，即便真接受了有夫君的事实还是喜欢到处跑，怀着孩子都能跑回奥赛帝国探亲，结果直接在奥赛帝国坐月子。 带着孩子回到卫国没多久又闲不住，带着大队人马跑燕国找她说话，一来就是大半年，回去不到两个月，又过来了！来也就来吧，她欢迎，可那丫头每次过来都能惹事，比她还会闯祸，屡遭朝臣投诉，她这个王后都快兜不住了！ 钟琼也是十分无语，“田夫人说带着儿子过来跟小公主培养感情，免得小公主被其他狼崽子叼走了！” 黄叶：“.” 在姬景行二十五岁的时候，黄叶最小的女儿最后还是被池念念的儿子拐跑了，她十分无奈，也只能认了，把小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后，她和姬冥好似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姬冥当即宣布禅位，带着黄叶周游天下。 二人坐着巨轮，去了奥赛帝国，在那边住了五年，又去了卫国，在那边又待了五年，还花了十年时间出海探险，黄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写下来。 当夫妻俩垂垂老矣的时候，黄叶带着姬冥回到瑶姬的墓里，在里面又摆上一口大棺材，棺材内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是她当初对大哥的承诺。 二十一世纪。 安家一家子从植物人状态清醒过来曾上了新闻头版热条，然而一家子却因为安心竹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而悲伤不已，低调出院后，安明城和安心池修养半年后继续回到考古工作室。 这时候那座墓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清理出来了，安明城和安心池看到那口刻满字的棺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