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神医重生 永祯十六年隆冬,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人心惶惶。 霍九歌是活生生被疼醒的,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只觉四周寒风凛冽,面如刀割,她下意识蜷缩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就疼的失去了知觉。 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中,伴着巨大的刺痛,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恰巧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霍九歌,是荣国公府的嫡女,自幼和当今三皇子订下婚约,可是自从几年前荣国公霍信战死沙场,夫人意外遇害之后,她莫名就被扣上灾星的帽子。 荣国公府从此便被霍家二房霸占着,就连她这个嫡小姐也以养病为由被赶到金陵外祖家,前不久才回来。 霍家的失势也让皇家对于这桩曾经订下的婚事有了毁约的念头,尤其是三皇子作为皇后长子,怎么能接受一个灾星作为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必须取消这门亲事...... 大量信息灌入进来,她惊异之余就只剩一个念头:这是……穿越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霍九歌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她缓缓抬起手,只见瘦弱的手腕上,慢慢浮现出血莲花的印记。 前世的她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医学博士,手上的血莲花便是她身份的象征。 还没来的及等她反应过来脑袋里就传来一道器械的女声:“出现伤者,请立即救援!” 前世作为医生的她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血莲花有自动诊病的功能,只要发现她周围有病人就会出言提醒,而霍九歌不能拒绝。 能拥有药材空间的代价就是必须听从系统的命令,只要出现了病人,无论对方是谁,她都必须展开救援,不然她就会承受对方百倍的痛苦直到死亡。 虽然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但是血莲花的出现至少解决了自己的当务之急。 这副身体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受了酷刑,更不要说如今被关在大牢里,就算不死于流血过多想必也撑不过这么极端的环境。 霍九歌立马就启动了空间,可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看着空间里面空荡荡的一切,霍九歌傻眼了!她仔细找了一圈,也只发现一些简单的药品。 就在她想要进一步搜寻的时候,脑袋里又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看来是原主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她在不出去的话,那么她将被永远的困在这个空间里面。 事已至此,她赶紧将东西全部都带了出来。 为了补充能量,她先是给自己打了一针葡萄糖,然后吃了几颗维生素,等药效上来之后,她才有力气拿起碘伏给自己伤口消毒。 没有麻药,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以免发出声音被外面看守的人怀疑。 “呼——”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之后,霍九歌长舒一口气,总算活下来了。 她把没用完的东西重新存进了空间里,这个时候她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意志强撑着她坚持到了现在。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霍九歌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在梦里她来到了一片竹林,一对车马正安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可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一时间血流成河。 霍夫人为了保全自己女儿的性命,以命相搏,可还是寡不敌众,死在了对方的刀剑下。 年仅七岁的霍家小姐就这么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倒在自己眼前,她被救下之后吓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成了大家口中的傻子。 霍九歌隐约中听到女孩的哭泣声,她哭着求她帮自己报仇,让自己父母可以沉冤得雪。 她没有想到一代功臣的家属竟然会受到这般非人的折磨,随着她的点头同意,身上的疼痛感好像逐渐开始消失。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回现实。 霍九歌猛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还是诏狱里,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意识也慢慢清醒过来。 还没等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了。 “哟!还活着呢。”耳边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 霍九歌抬眼,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古人,仍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进来的是一名身穿藕色团花袄子的嬷嬷,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粗壮,眉目威严,看着在宫中也是个能管事的。 霍九歌谨慎的开口:“是皇后派你过来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不屑的笑了声然后说:“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真当诏狱是你家大院了?” “如今落到这个下场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量力吧,皇子岂能是你这般人能攀上的?还设计陷害皇后娘娘,简直是胆大包天!” 她的反应证实了霍九歌的猜想,如今最想自己死的,莫过于当今皇后。 她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搞清了对方的身份,霍九歌就有底气了,她贴着墙根站起来了,自视着对方的眼睛:“我配不配的上不是你一个奴才说的算的。”霍家可是整个北周的功臣,不仅助皇上在八王夺嫡中取得胜利,甚至是以一家之力抵御了整个北狄。 可以说没有霍家就没有现在国泰民安的北周,他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甚至还欺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 霍九歌不顾对方眼里的错愕接着又说:“至于你说我毒害皇后娘娘,既然她都能吩咐你来这看我,就说明她并无大碍。所谓中毒,只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番戏而已!” 对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霍九歌,周嬷嬷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在受了严刑拷打之后,反而比之前多了几分骨气。 看来皇后娘娘想的没有错,这个人留不住了。 周嬷嬷走上前,用冷漠的眼光看了霍九歌一眼,见霍九歌并没有害怕,便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威胁着她说:“霍家小姐是吧,要怪就怪你自己犯下此等不知羞耻的事,皇后娘娘能恩准你活到现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知趣的话就自己自我了断,还能搏个知错能改的名声,不然等皇上查明是你下毒谋害皇后的话,整个霍家都要陪着你一起遭殃。” 谋害当今国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就不信她一个小姑娘能经得起这么恐吓! 可是眼前的霍九歌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让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一把甩开周嬷嬷的手,毫不客气的说:“知错能改?我看你们是想来一个死无对证吧!” 周嬷嬷原以为,霍九歌身子单薄,又遭了一场酷刑,正虚弱之际,没有想到她会反抗自己。 见软的不行,她直接来硬的。 只见她二话不说的掏出自己怀里准备好的毒酒,就往霍九歌的嘴里灌,两人在挣扎之际,双双倒地。 身材臃肿的周嬷嬷重重的砸在霍九歌的身上,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疼的霍九歌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折腾了许久,毒酒在周嬷嬷倒地的时候就已经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她狠狠的掐住霍九歌的脖子,试图伪装成一副她畏罪上吊自杀的样子。 霍九歌当然不会如她的愿,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让外面看守的人知道,然后进来救自己,可惜外面的人已经被周嬷嬷收买了,丝毫没有理会求助的她。 在周嬷嬷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随即,另一只手飞快地拔出她头上的簪子,往她颈脖大动脉狠狠地刺了进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周嬷嬷随即倒地不起。 ------------ 第二章:出现伤者 霍九歌暂时得以喘息,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就在这个时候系统提醒她出现了伤者,需要及时治疗。 她身为医生,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力,哪怕对方上一秒还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霍九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为她医治。 这次出乎意料的是,空间里多了几种药材,甚至有她一直想要的麻药。 周嬷嬷只是暂时昏厥了过去,霍九歌担心万一她醒过来继续对自己不利怎么办?如今有了这个东西就好办多了。 她麻利的替周嬷嬷止好了血,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好在伤口不太深,危及不到生命。 等处理完这一切之后,霍九歌揉了揉自己早就酸疼的手,此时倒在地上的人也有了苏醒的趋势。 周嬷嬷一睁眼就看见霍九歌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前,顿时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向她扑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子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周嬷嬷惊恐的看着她,深怕她又往自己脖子上来一刀。 她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被霍九歌看在眼里,她只是白了周嬷嬷一眼,然后不屑的说:“只是暂时让你安静的东西。” “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你怎敢如此对我?”周嬷嬷这些年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在宫里耀武扬威,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 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霍九歌打断了她:“按照你们的说辞,我连皇后娘娘都敢毒害,难道还怕你一个老婆子不成?”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在心里盘算着麻药还要多久生效。 果然她这句话激怒了周嬷嬷,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使不劲儿,好不容易站起来,才刚刚迈出一步,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往后拉,后脑勺着地,彻底的晕了过去。 这边风波刚刚平息,皇后的寝宫里就传出了皇后病危的消息,正值京城瘟疫爆发,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这个时候都不在宫里。 皇后的情况十分危险,一想到这里,霍九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嬷嬷。 难道她的背后主使不是皇后娘娘?可是原主作为一个久居乡下的丫头又能得罪谁呢...... 但眼下先顾不得那些,心头含冤的憋屈折磨着她,皇后不能死,只有她活着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起身朝周嬷嬷走去,二话不说的就换两人身上的衣裳,然后从这个大牢里走了出去。 外面这个时候飘起鹅毛般的大雪,霍九歌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毅然决然的投入了风雪之中。 整个坤宁宫里灯火通明,宫女和太监忙活一团,愁云惨淡的情绪弥漫着坤宁宫的每个角落。 吵杂间,石阶上有一道影子踏雪而来,霍九歌手轻轻地推开了雕花木门,雪花伴随着她的动作一起钻入了皇后的寝宫里。 皇后娘娘谷雨抬头一看,眼底骤然升起一股恐惧,霍家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她开口准备叫人的时候,霍九歌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用低沉的声音开口:“我能救皇后!” 恨意此时占据了谷雨的全部理智,她当然不信眼前这个人能救自家主子,她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拼命的挣扎,甚至想要碰倒烛台以此来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霍九歌没办法只能启动系统释放电流,让她短暂的晕过去。 谷雨只觉自己身子顿感无力,当即昏倒在地。 霍九歌解决完谷雨之后,随即把注意力放到床上的人。 这个时候系统已经开始提醒她救人了,而且初步判断对方是中了毒,才导致的昏迷。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的话,皇后很难撑过这个晚上。 下毒的人应该是恨极了皇后;同时也恨极了霍家,才会想到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现在只有她能救皇后,自己说什么也要还原主一个清白。 只见霍九歌取下头上的簪子,刺破皇后的手指,将血滴到自己手上血莲花位置上,血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不久,皇后病情的诊断书就出来了。 她的确是中毒没错,而且还是剧毒狼毒草。 这是西域特有的一种植物,它的根无毒甚至可以用来入药,但是它的草却带有剧毒,但凡接触到它的人都是不出三日毙命,而唯一的解药就是这种草所结出的果子。 可是这种植物不仅生在西域高寒之地,更是三年开花,三年结果,历经六年只能结一颗果。 以霍九歌所掌握的资料来看,下毒之人摆明是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给皇后打了一针抑制毒素扩散的药,可就算如此她也只为皇后争取到十天的期限。 十天一到,如果没有解药的话,皇后依旧会香消玉殒,而那天也是她的死期。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为皇后诊断的时候,突然伸出去的手被人握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被丢了出去。 她的后背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花瓶,只听到“砰——”的一声,花瓶落地摔的粉碎,同时背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疼。 霍九歌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无视着对方眼神里的熊熊怒火,只关心着床上病人的情况。 “皇后娘娘这是中了毒狼草的毒,十日之内必须得到解药!” 外面里的人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动静,立马推门进来护驾。 箫承稷压根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霍九歌就只是一个攀附自己不成,转而谋害皇后的凶手罢了。 他吩咐着外面的人:“拉下去,赐死!” 霍九歌这才明白他原来就是和原主有婚约的三皇子,虽然人长得不错,但是对于自己,他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霍九歌清秀的脸被房间的烛火照的明暗一片,原主留存的记忆里告诉她,眼前人恨她到了极点。 原主父母早逝,哥哥长年驻守边关,家里又被叔伯霸占着,京城里但凡权贵的孩子都喜欢以戏耍她为乐。 奈何原主不善与人争辩,每次都他们欺负哭红了脸,久而久之便传出了她痴傻的名声。 而箫承稷恨她则是因为多年前的一次宫里宴会,他让原主跳入冰冷的湖中找自己不慎掉下的珠子。 原主照做了,他却站在湖面大笑她是一个傻子。 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之后罚他禁足三月,而且当着众人的面骂他难堪重任,妄为皇子。 估计皇后也是在那一次就记恨上了她,不然也不会召她入宫,让她做一些下人的事情。 原主无依无靠,再加上寄人篱下养成了懦弱胆小的性格,对这些人言听计从,没想到却换来他们的变本加厉。 霍九歌望着箫承稷的眼神明明隐忍而克制,十分沉静,但又让人感觉她身体里涌动着一种即将喷流而出的怒火。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清秀柔弱,但是,世间却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将她打倒,两种气质浑然天成,就像是盛开在寒冬的腊梅,不与百花争艳,自成一股傲气。 ------------ 第三章:栽赃陷害 门外的侍卫领命上前,准备带走霍九歌,却连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就被她躲过了。 “我就算没有嫁与你,但我任是霍家女,是功臣之后,你有什么资格将我处死?”霍九歌冷冷的说道, 在场闻言的人皆是一惊,大家没有料到一向以胆小示人的霍家小姐竟然敢同三皇子说这样的话,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只能听从主子接下来的发落。 箫承稷没有将眼前人放在眼里,他只是冷笑一声,然后不屑的开口:“如今你做了这等错事,别说将你处死,整个霍家都要跟着你一起陪葬!” 他步步向霍九歌紧逼,似乎是要将她往绝路上引。 可是霍九歌偏偏不上他的当,她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昂首道:“只要大理寺一天没有定我的罪,我就任是清白之身。哪怕你贵为皇子,也没有资格私设公堂!” 箫承稷从小生活在众星捧月的夸赞中,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资格二字。 霍九歌这次可算是彻底的惹怒了他,他上前就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接着就是一字一句的警告她:“就算你是清白之身又如何?本王要你死,谁敢拦我?” 他说着就加大手中的力量,霍九歌也愈发喘不过气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你们这是干什么!” 皇上刚得处理完政务就听到皇后病危的消息,等他赶过来却看到这么一幕:箫承稷掐着霍九歌的脖子,满宫上下竟无一人阻拦,任凭他作威作福。 而箫承稷被这么一吓,手里的力气瞬间就弱了下去,霍九歌见机挣脱,跑到皇上的面前跪下,求他为自己做主。 箫承稷傻眼了,他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早过来,也没有想到霍九歌这个贱人竟然倒打一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皇上问话了。 “你母后病重,作为她儿子的你就是这么关心母亲的吗?”皇上看箫承稷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比起皇后的伤势,他更在乎的是皇家的威严。 箫承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霍九歌的圈套,父皇这般生气,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父皇不要被这个丫头蒙骗了,儿臣之所以会这般对她,是因为她要谋害母后,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她已经得手了。” 箫承稷将矛头转到霍九歌的身上,声称自己亲眼看到了她行刺皇后。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霍九歌就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皇后娘娘平日里向来待我宽厚,知道臣女自幼失去双亲,便召我入宫,亲自教我规矩,为的就是让我学习先人圣德,以便我将来嫁入王府,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谋害皇后娘娘呢?” 皇上见她说的在理,刚待皱眉,却听到箫承稷的声音:“你胡说——我早就和母后说过我不会娶你,这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罢了。” 此话一出,皇上立即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莫测了起来。 可惜的是箫泽稷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继续说:“你肯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心有不满,才会故意加害我母后,为的就是报复我......” “王爷慎言——”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霍九歌就高声制止了他:“虽然王爷您是天黄贵胄,我霍九歌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但也不是你口中那种心狠手辣之人。从前是我年纪小,再加上父母早逝,无人教我规矩,的确做了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来,但我也绝非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 这一番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皇上。 霍九歌平日里性子柔柔怯怯,话都不曾大声说过,是个乖顺好拿捏的,何曾这么疾言厉色过? 还记得当初她当初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只为了哄箫承稷开心,如今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箫承稷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故意说出这番话?” “王爷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必故意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我霍九歌身为一介女子虽不能像父兄那般上阵杀敌,为国尽忠,可是也不能白白受人诬蔑,我就算削发为尼,常伴青灯之下也不可能嫁给一个看轻我的人!” 霍九歌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箫承稷还想继续反驳她的话,却被皇上制止了。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霍九歌,不知从何开始少女已经褪去了娇憨和青涩,眉眼间隐约能看出她父亲霍信的影子。 都说子像母则慈,女像父为狠,看来眼前的小姑娘并非大家口中那种软弱无能之人。 念及与霍信的情份,皇上也没有故意刁难她,只是先找太医为皇后医治,然后亲自问话两人。 “你既说皇后中毒一事与你无关,那你为何会出现这里?”皇上毕竟是在八王夺嫡中成功即位的人,天生自带让人臣服的气质,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被吓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就连身为皇子的箫承稷平时都不敢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父子之间的情谊大过君臣的礼教。 霍九歌却是坦然,她说自己只是得知了皇后病危,而宫中太医都被派去处理瘟疫,不在宫中,而自己通读过一些医书,可以暂时稳定皇后的病情。 听到她会医术,皇上的眉头微蹙,似乎对她有些好奇。 按理说身为名门大家的小姐,都应该学习琴棋书画才是,怎么她却钻研起了医书? 见皇上沉默不语,霍九歌接着又说:“皇后娘娘所中之毒是来自西域的剧毒——狼毒草,此毒无色无味,若被人误食,一日则昏睡;二日则高烧不断,等毒素蔓延到了五脏六腑,三日就会命丧黄泉。” 她的话音刚落,箫承稷就立马指着她大骂:“你胡说!我母后明明是喝了你熬的汤药才会变成这样,下毒之人分明就是你。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他说着就要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向霍九歌砍去,模样极度狰狞恐怖。 霍九歌为了保命只能躲到皇上身后,或许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箫承稷的刀剑随着她的移动竟然直接指到皇上跟前。 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已经被侍卫夺了过去,整个人也如软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他吓的连话也说不完整,只道:“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 皇上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说话的声音已是略带愠色,他没有理箫承稷,而是转而问一旁皇后的宫女:“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宫女锁湖回禀:“皇后娘娘确实是喝了霍小姐熬的汤药才突发身子不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赶来的太医打断,看他一脸惊慌的样子,想必皇后的病情也不容乐观。 果然他说的和霍九歌之前所说的相差无几,皇后确实中了狼毒草的毒。 “此毒为西域特有,十分凶险,如果不是经高人救治的话,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看向霍九歌,因为她就是太医口中的高人。 ------------ 第四章:出现转机 可是霍九歌并没有将功劳算到自己头上,她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面对太医的夸赞,她只是说是上天眷顾皇后娘娘的福泽深厚,自己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误打误撞?齐太医可是医术上面的圣手,连他都对狼毒草这种毒药知之甚少,霍九歌却能娓娓道来,恐怕目前整个京城的人都无法解这个毒吧。 这个也成了箫承稷攻击她的利剑,他坚称是霍九歌下的毒,现在解药一定在她身上。 他威胁着霍九歌交出解药,不然的话他要整个荣国公府跟着她一起陪葬。 也许是担心皇后的伤势,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惹得一旁的人频频蹙眉。 现在别说是皇上了,就连一旁的丫鬟太监都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纷纷为霍九歌感到不值。 怎么就和这样的人订下婚约了呢?还没嫁到王府就已经被各种刁难和看轻,更别说嫁给他之后了。 霍九歌见他这般坚持,无奈只能提出让太医检查自己熬的药,并且承诺如果真的是自己下药导致皇后中毒的话,那么她就赔出这条性命给皇后医治,一命换一命! 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箫承稷却还不放过她,直言她是伶牙俐齿,拖延时间罢了。 “若是三皇子在诏狱里待过一个晚上,就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九歌只是想换自己一个清白而已,并无您口中的拖延之意。” “您这般阻拦我,难道是怕最后查出的真相对您不利吗?”霍九歌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爱慕和羞涩,取而代之的是敏锐和审视。 箫承稷心头一沉,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回应,皇上已经下令让太医去检查了。 皇室有一条规矩,那就是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必须备份,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蓄意谋害。 过了半响,太医带了最终的结果过来。 “回皇上,皇后娘娘服用的都是一些补气血的药膳,里面并没有狼毒草这一类害人的东西。”齐太医拱手回禀道。 “这不可能!”箫承稷大叫道:“药方是你开的,药是你拿的,甚至连药都是你亲自熬的,这件事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 原主确实懂点医术,在她得知皇后每日深受梦魇困扰,便自告奋勇的提出为皇后医治。 原本是想和皇后拉近关系,却不料被人摆了这么一道。 箫承稷说的没错,从药方到熬药都是原主亲历亲为,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插手,如果真的是被人下毒的话,那么肯定是送药的途中了。 见霍九歌不说话了,箫承稷以为是她认罪了,便急着请皇上定罪给她。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霍九歌打断了他,“虽然从药方到熬药都是我一手监制,但是药熬好之后却不是端着送给皇后的。” 皇上听了她的话之后找来一个宫女问话:“药是谁端给皇后的?” 宫女恭敬的回答:“是周嬷嬷。” “那她现在人呢?”皇上接着又问。 “这......”这个时候宫女脸上一闪而过一丝为难之色,恰好落到霍九歌的眼里,她赶紧站出来说道:“回皇上,就是周嬷嬷告知我皇后娘娘病危的消息,现在她人应该还在诏狱。” 皇上随即又派人召周嬷嬷过来问话。 众人等了半晌却被通知,周嬷嬷死在了诏狱。 唯一的线索中断了,霍九歌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就连皇上也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和她有关。 “你这毒妇,不仅下毒谋害我母后,甚至还杀了周嬷嬷灭口,这世间竟然会有你这般歹毒的人!还请父皇严惩此人,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这样对待她的确是很残忍,可谁让她挡自己的路呢,箫承稷从小被教育自己是九五至尊,其他的人不过是一群蝼蚁,这样的蝼蚁既然敢冒犯他们的权威,自然会付出代价! 皇上皱起眉头,虽然念及霍九歌是功臣之女,但是她犯得罪实在是太严重,种种迹象都表面凶手是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皇上的声音低沉,不容一丝侵犯。 事态似乎已成定局,大家都认为霍九歌才是那个下毒之人。 但是霍九歌却是不卑不亢,她的背依旧挺的笔直,就像是寒冬里的松柏,任凭风霜怎么打压,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风骨。 “毒不是我下的,周嬷嬷的死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霍九歌始终坚持自己是清白的。 周嬷嬷的伤势虽然是她造成的,但是作为医生的她敢保证,那点伤还不足于要人性命,更何况她还为她处理过伤口,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背后主使杀人灭口,然后一起栽赃到她的身上。 见霍九歌这般嘴硬,皇上也生气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向她。 “放肆!”一声怒吼过后,霍九歌脸上就被泼了一道茶水。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场所有的人跪下请求皇上息怒,就连箫承稷都跪下请求皇上不要因为她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而这个时候的霍九歌重重的朝皇上磕了个头,嘴上说的却是让皇上主持公道,还自己一个清白。 皇上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情绪被她这个举动彻底的点燃,直接下令让人把她拉下去。 就在侍卫准备上前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来人正是皇后的死对头——箫淑妃。 众人回头,,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美人款款而出,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袭华丽冬装,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 不愧是宠贯六宫的箫淑妃,那模样真的是好看极了。 皇上见她过来了,脸色稍有缓和,并问道:“你怎么来了?” 箫淑妃先是向皇上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一臣妾得知皇后娘娘病重,特意前来照看;二是臣妾有要事相告。” “什么事?”皇上问道。 现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萧淑妃身上,都想知道她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听皇上这么说了,萧淑妃就转身对门外的人说:“把人带上来吧。” 紧接着就是一个宫女被带了过来,她的模样大概十四五岁,样子清秀。 有可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她整个人都出于高度紧张状态。 眼神甚至都不知道该往那个地方瞟,只能一直盯在地上,以掩饰自己的慌张。 “把你同本宫说的话,再给皇上说一次,不得有半点隐瞒。。” 萧淑妃看着地上的人吩咐道。 ------------ 第五章:取消婚约 “回皇上、萧淑妃,奴婢本是瑾嫔身边的丫鬟,昨日照例端药给我家主子,在路上遇到了皇后宫中的周嬷嬷。奴婢当时跟在她的后面,看见她御花园拐角处的一个小亭子里,偷偷的扔了一个东西,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将药端给我家主子之后便去忙其他的活计去了。” “可是不出一个时辰就得知皇后娘娘中毒晕倒的消息,奴婢思前想后,觉得有些蹊跷,便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听完之后也是一惊,便赶紧带着奴婢找到了箫淑妃。” 宫女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看见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臣妾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立马就带人去御花园找周嬷嬷丢弃的东西。”说着她便拿出周嬷嬷丢弃的东西,让皇上查看。 皇上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然后给了齐太医一个眼神,让他检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箫淑妃让人把东西递给齐太医之后,接着又补充道:“此事有关皇后娘娘安危,臣妾不敢妄自下定论,本来想禀告皇上让您来处理这件事的,但是苏公公却说您近日忙于京城瘟疫一事,无暇顾及后宫,臣妾便先让人看着周嬷嬷,可是谁知她竟然去了诏狱,臣妾派人去抓她,却被她挣脱,到了最后竟一头撞死在诏狱里。” 这个反转来的措不及防! 周嬷嬷可是皇后身边的人,枉死在诏狱里已经够人吃惊的了,如今还和谋害皇后的案子扯上了关系,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也就在这个时候,太医检查出了这个东西就是导致皇后昏迷不醒的狼毒草。 霍九歌听罢,连忙摇头说:“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为了不让我和王爷成亲,竟然能牺牲到这种地步,当真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谋深远啊。” “你住口!”箫承稷大声制止着她,“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母后怎么会设计毒害自己?周嬷嬷更是不可能谋害母后,这一切一定是你的阴谋,是你故意这么教她这么说的!”他手指着瑾嫔身边的宫女,坚称她和霍九歌是一伙的。 与他相比,霍九歌倒是镇定许多,她的表情始终淡淡,就算是箫淑妃带人过来洗涮了她杀害周嬷嬷的嫌疑,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面对箫承稷的指控,她开口道:“我第一次入宫就是皇后娘娘召我进来的,这些天我都在坤宁宫尽心服侍娘娘,哪里有机会结识什么瑾嫔身边的宫女?“ “既然王爷说周嬷嬷没有理由谋害皇后,那么请问,我又有什么理由谋害皇后呢?就因为你不喜欢我?”霍九歌反问,还没等他回答自己,她又接着说:“九歌虽然愚钝,但是也知君子不强人所难的道理,更何况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我若大胆下毒谋害,连累的可是整个霍家。我又怎会弃霍家满门于不顾,就单单是为了挽回你一个人的心意呢?” 霍九歌的意思很明显,他箫承稷在自己的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他去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就在殿内他们急于找出谋害皇后的凶手时,皇后的寝宫却传来了皇后吐血的消息。 太医赶紧去查看情况,箫承稷也因为担心自己母后的安危一起跑去皇后的寝宫。 如今只剩下皇上和箫淑妃以及一众宫人,霍九歌依旧跪在他们面前,身子单薄的她以一人之力对抗着所有人。 如今她的嫌疑已经洗清,箫淑妃看着她,满脸心疼的将她扶起,却不料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 霍九歌腿一软,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流出的血迹侵红了她的衣裳,而她本人也是疼的满头大汗。 不难看出,她在诏狱的时候,已经被人用刑了,为的就是逼她承认她是谋害皇后的凶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挺了过来,而且还坚持在皇上面前洗涮了自己的冤屈。 她的这份魄力不由得让人佩服。 “虽然毒不是你下的,但是这件事总归被你挑起的。”皇上看着霍九歌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就在在场的人都以为皇上会发落她的时候,皇上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念在你也是一番好意为替皇后分忧,朕也不在为难你,只要等皇后醒来,朕即可下旨让你和承稷成婚。” 皇上就是皇上,就算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也不会和你道歉,他只会在某方面对你大方一点。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现在肯定都跪着谢主隆恩了,可是霍九歌偏不。 霍九歌不顾身上的伤势,强行撑着自己打起精神,她隆重的朝皇上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臣女斗胆请求皇上解除我和三皇子的婚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都以为霍九歌是疯了,竟然敢拒绝皇子,不仅是皇上,连一旁的箫淑妃也是脸色一变,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霍九歌一眼,开口道:“这可是你父亲亲自为你订下的婚约,你如今取消了,可否想过霍将军的在天之灵?” 霍九歌恭敬的答道:“我父亲为我订下这门婚约,为的就是让我幸福平安的度过此生,但是皇上您也看到了,王爷避我如蛇蝎,如我强行嫁与他,只怕会和我父亲的遗愿相违背。” “况且王爷年轻俊朗才高八斗,又是将才,这样出色的男子娶了我这样的孤女确实可惜至极,臣女自幼身子不好养在金陵乡下,难免是高攀不上王爷,都说君子成人之美,臣女虽不是君子,但是也愿意王爷殿下能找到更好的女子,成全他的幸福。” 霍九歌大义凛然的说着这番话,表面做出一副自己配不上箫承稷的样子,其实心里想的却是箫承稷这个人刚愎自负,她是看不上这种草包的! 通过箫承稷的种种行为都透露着他对霍九歌的不喜,强行将两人安排在一起的话,只怕最后真的会事与愿违。 听了她这番话,半晌,皇上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日朕就应下此事了,马上会颁发圣旨诏告天下取消婚约,从此你们二人各自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霍九歌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领旨谢恩之后,就在箫淑妃的带领下,去处理自己的伤口了。 ------------ 第六章:以命换命 这边霍九歌刚包扎好伤口,下一秒就被皇上派人请她过去了。 难道是他要反悔?好容易取消的婚约,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若真的是他们反悔了,那么她所作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带着心中的疑问,霍九歌去见了皇上。 看着眼前脸色如此凝重的皇上,霍九歌心里咯噔一声,又看了一旁箫承稷的表情,虽然骨子里的那股傲慢之气没有改变,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刚行了一个礼,还没等她稳住身子,就听见皇上问她:“关于皇后所中之毒,你了解多少?” 霍九歌一愣,原来找她来不是要反悔取消婚约的事啊。 这样一来,她就放心了,只要不是这件事,其他的都好说。 “回皇上,臣女只是听父亲偶尔提过一次,这种毒药是西域所特有的,但凡人误食了这种草药中了毒,就必须服用这种植物结的果,时间要是耽搁的久了,就算最后解了毒,人难免也会落下一个痴傻的病根。” 听到她说的话,箫承稷彻底的慌了,他没有料到皇后的病情这么严重,一时间乱了神。 可是就算他着急也没有用,京城距离西域路途遥远,哪怕他现在出发一路上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西域。 以皇后的身子根本就撑不了这么久! 齐太医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证明以皇后的身子,最多只能坚持十天,而这十天还是霍九歌为她争取到的。 这个时候箫承稷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他表示只要霍九歌愿意救自己母后一命,她要什么,自己都可以满足她。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如果换做其他的女子估计早就已经应了他,可惜的是霍九歌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 如果不是系统给她下了任务,让她必须救治皇后,她才不会淌水这趟浑水呢。 霍九歌神色凝重,没有答话,良久之后,就在箫承稷以为软的不行,正准备来硬的时候,她却开口道:“王爷当真什么都能做?”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能救我的母后,哪怕你是要天上的星星,本王都给你摘下来了。” 箫承稷说的信誓旦旦,与之前那个逼她认罪的恶煞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他的话落到霍九歌的耳朵里,就只能是笑话罢了。 “我要天上的星星干什么?”霍九歌摇摇头,一副自己不在乎的样子。 而箫承稷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眼前的人还是之前那个可以为自己去死的霍九歌,想着自己的让步,能换来她的全部。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就在他准备承诺可以娶她为妻,并且一辈子对她好的时候,霍九歌突然变了一副脸色。 她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箫承稷,就像是山间幼虎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她的爪牙,让人一阵后怕。 “现在唯一能救皇后娘娘的法子就是以命换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箫承稷,仿佛把他当成了猎物,随时准备扑食。 她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大胆,为了让大家能更好的明白,霍九歌又做了一番解释。 “相传在西域,一位男子在外求学的时候,家中有位年老体弱的老母亲,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前途,母亲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直至去世儿子都不知道。” “等儿子考取功名回家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悲痛万分的他最后选择自刎在母亲的坟前,就在这个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母子坟前竟然长出了草。” “这个就是狼毒草的由来,能解这个毒的除了服用果实之外,只剩下换血这一个办法,而换血的人必须是中毒之人的至亲之人。” 霍九歌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先前一直叫嚣着的箫承稷也变得安静了起来,过了良久,还是皇上先开的口,他问霍九歌说:“就只有这两个法子了吗?” 近日来,他一直忙着处理政务,再加上京城里又突发了瘟疫,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此时他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面露疲色,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和丈夫。 霍九歌虽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身为医生的她必须替病人考虑,她也不是神仙,有些时候,必须让他们这些做家属的人做抉择。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别的法子再去救皇后了。 殿内一片寂静,箫承稷开口问:“你有多少把握,换血就能救回母后?” “稷儿,休要胡闹!”皇上大声呵斥了他,试图打消他接下来的打算。 可是箫承稷却管不了这么多,再耽误下去,自己的母后就多一份危险。 他不顾皇上的制止,接着又说:“如果被本王发现你骗我的话,本王就要整个霍家的命!”箫承稷凶恶的放着狠话。 “王爷对皇后娘娘当真是一片孝心,只不过换血需要医术高超的人来进行,所以臣女并不能保证王爷您和皇后娘娘的安危。” 敢情她没有把握就提出了这个法子,箫承稷被她气的青筋暴起,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霍九歌几次三番的挑衅自己,如果不是皇上还在这里的话,以他的性子,她早就去见阎王了。 这个时候箫淑妃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整个皇宫和西域有关系就只有他一个了,她提起那个人名字的时候,霍九歌清楚的看见皇上原本皱着的眉头变得更加紧锁。 皇上目前膝下一共有七个孩子,分别是五位皇子,三位公主,其中三位皇子已经长大成人,剩下的皇子公主尚且年幼。 箫淑妃口中的豫王箫承胤是皇子中唯一还没有成亲,就有了封号的王爷,他原是纯懿皇后的嫡子,可是相传皇上十分不喜这位发妻,史书也只对这位早逝的皇后留下草草几笔。 只知道她是和亲的公主,后来母国被北周所灭,她也于一年之后在凤鸾宫自焚而亡。 豫王作为两人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派到西域做质子,从五岁到十二岁,整整七年,他都是一个人独自在异乡长大。 哪怕最后归国,也是被皇上以历练之名,送到了石鼓书院......总之皇上对他的发妻以及两人生的孩子都是十分疏远的。 萧淑妃看似在关心皇后,实在已经把豫王扯到了后宫的斗争中。 作为先皇后的遗子,又在那苦寒之地当了这么多年的质子,他确实很充足理由去毒害皇后。 皇上听了这番话,面上也浮起一丝狐疑之色,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意思发作而已。 过了良久,他才吩咐道:“照顾好皇后!”然后就起身离开。 看样子是要找传说中的豫王去了。 ------------ 第七章:家宅不宁 这后宫中的风云诡谲就像冰面上的浮冰,没有人知道深海底到底还在隐藏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什么事了,霍九歌在心里这么想着,她已经洗清了嫌疑,而且也把救皇后的办法告诉给了他们,她也没有再留在宫里的必要了。 她出宫的时候,下了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掩盖了马车行驶过的痕迹。 霍九歌透过车帘向外望去,马车早已出了宫门,只是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的荒凉,路上甚至一个行人都没有,就连街道旁边的商铺也都是关门的状态。 看来这场瘟疫确实很严重,现在整个京城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虽然系统还没有给她下达任务,但是作为医生的霍九歌却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只是碍于眼前自己的身份,她暂时还不可以自由行动。 就在她盘算该怎么伪装身份的时候,马车过了朱雀大街,一眨眼就到荣国公府。 岂料,刚一回府,就听见贴身丫鬟秋蝉匆匆来报:“小姐,老将军说要见您,让您去前厅。” “哦?爷爷找我,好,我马上过去。”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调整,霍九歌就急匆匆的去了前厅。 一进前厅,就看见里面坐满了人,大伯,大伯母,嫡出的堂姐堂弟,庶出的堂妹,还有大伯的侧室,居然全部在列,这是要闹哪般? “孽女!还不跪下!”一身黑色锦缎长袍的老者面色威严,眼神中带着让人畏惧的厉色,这就是霍家老将军,如今虽然年过七十,却还是身子骨硬朗的很。 皇上的圣旨比霍九歌先一步到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被退婚的事情,这其中有幸灾乐祸看好心的,也有准备落井下石的...... “爷爷,九歌不知自己何错之有?”霍九歌淡定的问道。 众人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自霍九歌父母去世之后,她便一直寄养在金陵外祖家,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变得懦弱木讷,何曾这般忤逆过长辈? 当真是进了宫里一趟,胆子便被养大了吗? “九歌,你这是糊涂了吗?”最先开口的是一位身材丰腴,面色红润的妇人,看上去和善可亲,是个公正严明的主,她就是霍九歌的伯母——秦氏。 此时的她面上带着些焦急的神情劝诫道:“皇上的圣旨已经下到府上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宫里惹下这等祸事,老爷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对你这般严声厉色,哪里是要真的罚你啊!” 她一句话就把忤逆长辈,不孝的名声扣在了霍九歌的头上。 自霍九歌的父母去世之后,她爷爷便开始信赖庶出的二房一家,甚至还让他们举家搬进了荣国公府,打着孝顺的名号打理着全府上下,同时他们也不忘对原主进行打压和排挤,使得原本就重男轻女的霍老将军更不待见她这个孙女。 如今她却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为的就是维系自己贤良淑德的名声。 霍老将军见霍九歌迟迟未动,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高声呵斥道:“你还反了天不成!来人,请家法,今天我要亲自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爷爷就为了我与三皇子退婚一事而生气动怒,甚至要拿家法责罚我吗?”霍九歌没有因为他请家法一事就改变自己的态度,她依旧冷静的问道。 “你难道不道这婚约是你父兄在外驻守边关,拼死为你请来的吗?如今你说取消就取消,你可曾想过,你父亲在天之灵会怎么想?”霍老爷子盯着霍九歌,言辞犀利。 可惜霍九歌并没有被他唬住,“爷爷到底是生气我不能同父亲交代,还是生气从此以后再也攀不上皇家的高枝?” “你……”霍老爷子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大逆不道,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也等不及家法了,直接抬手就要打她,还好被一旁的秦氏给拦住了。” “父亲,你切莫动怒,九歌还小,咱们做长辈的要多加劝诫,既然皇上圣旨以下,那么这件事情也就无法挽回了,现在满天下都知道咱们霍家的女儿被退婚了,正在猜测其中缘由呢,如今要紧的该怎么堵住悠悠之口。父亲,咱们霍家家风严谨,未出阁的女儿都是大家闺秀,哪里能禁得起这般流言蜚语?”大伯母的前半部分虽然看似为霍九歌开脱,但是后面几句话明显又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霍家除了霍九歌这个嫡出的孙女外,还有四个二房闺女,其中二房嫡女霍清商可是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比起一无是处的原主,她可是整个霍家的掌上明珠。 霍老爷子闻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清商以及其他的几个孙子孙女,顿时就对霍九歌更加厌恶了。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他手指着霍九歌骂道:“你自己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连累整个霍家陪你一起丢人显眼,我们霍家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孙!”老爷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将家法拿了出来。 霍家的家法分两种,一种是军营里的军棍,专门用来惩戒犯错的男子;一种是二指粗的荆条,专门用来惩戒犯错的女眷。 荆条上面有无数的倒刺,一板子下去,那个手必然会皮开肉绽,说不定还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老爷子将家法握在手中,最后一遍问道:“你知错了没有?” “九歌没错!”霍九歌没有丝毫惧怕的抬头看着霍老爷子,眼神满是坚定,她说:“如果说成全三皇子和清商堂姐是我错了的话,那么我认;但如果是你们觉得我被退亲是丢了霍家的脸面的话,那么打死我也不认!” 霍老爷子挥鞭的动作一顿。 对面的少女不知从何开始,脸上的表情不再呆笨傻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的坚定,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就像是统帅三军的将领,这股逼人的凌冽让人突然发颤。 “你说什么?”霍老爷子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脸疑惑,似乎打算问清了再动手。 “这件事情,爷爷您还是问清商堂姐比较好,毕竟她才是三皇子心尖上的人!”霍九歌弯了弯眼眸,看向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霍清商。 ------------ 第八章:借力打力 少女穿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外搭织锦兔毛斗篷,绒绒的兔毛堆在她脖颈下,衬得那张小脸更只有巴掌大,明眸皓齿间行的却是云淡风轻之态,少女姿态楚楚,然而更吸引人眼球的是沉静而尊贵的姿态,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大家风范。 可是她爹霍仁只不过是个三品的督抚御史罢了,以他的那点俸禄哪里养得起这么一大家人,而且自从他们一家搬进荣国公府之后,便把这个府上弄得乌烟瘴气。 霍九歌唯一的哥哥承袭的父亲的爵位,是北周最年轻的少将军,从十五开始便随父行军打仗,是整个国家的英雄。 霍成蹊尚未娶妻,但凡是得了点什么奖赏都会毫不保留都交到荣国公府的账房上,由秦氏一起打理。 看着他们女儿满面风光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他们吃了多少回扣,而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原主和她哥哥,却被他们鸠占鹊巢。 霍九歌这番话无疑是将战火引到霍清商身上。 果然,在听了她这一番话之后,霍老爷子将注意力放到了霍清商的身上,“她说都是真的吗?”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同她说话,霍清商一愣,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的惊慌失措,在她还来不及解释的时候,秦氏身为她的母亲站了出来。 “九歌你这是什么话,清商身为你的堂姐又怎么会和三皇子有情?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当着我们的面倒是没什么,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她是意思很明显,摆明了是说霍九歌不懂事,坏了她女儿的名声。 可是霍九歌可不是之前那个被他们吓大的原主,她没有那么好糊弄。 见他们不承认,那她只能装作惊讶的说:“竟然堂姐与三皇子无情,那为什么我进宫的时候,三皇子特意找到我,让我成全他和堂姐?还说什么自从那次花灯节上初逢,他便对堂姐念念不忘,知道堂姐不愿与人为妾,他便特意找到了我,他说哪怕是被皇上责罚,他也要和堂姐在一起。” 霍九歌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看向霍清商问道:“堂姐可曾送给三皇子一个荷包?” 霍清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明明荷包一事只有自己以及身边的丫鬟知道啊,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三皇子是为了求娶自己才和她解除的婚约? 那这一来,她岂不是成抢别人夫婿的人了吗? 如果事情一闹大,那么肯定会破坏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没准那个时候皇家顾及颜面也不会成全她和三皇子。 见她不说话,霍九歌接着又说:“本来我还不信,但是见三皇子拿出堂姐你和他信物,看着荷包上面巧夺天工的手法,整个京城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竟然你们两人如此情深意重,已经私定了终身......” “九歌你误会了?”秦氏大声制止了霍九歌接下来要说的话。 也许是太过着急,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老爷子的皱眉,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再不制止她怕她的宝贝女儿的名声就真的被霍九歌毁了。 于是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那荷包本是清商无意掉落被三皇子拣到的,哪里就成你口中的定情之物?你身为名门家的大小姐,说话的时候要时刻小心,可不能任由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霍九歌看着眼前人伪善的模样,内心忍不住的发笑,这个时候她倒是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自己规矩了,早些年干什么去了? 她但凡是把十分之一疼爱自己亲闺女的的感情放到原主身上,原主最后也不会落个冤死的下场。 霍九歌低下头,一副自己做错了样子,开口:“如果真的像伯母你说的那样,那三皇子为什么会找到说那些话?难道他是真的不喜九歌,宁愿在皇上面前说谎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反正他们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而且也不可能找人求证自己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霍九歌开始装起了可怜。 “可是就算荷包不是堂姐给他的,但是三皇子对堂姐的真心却是真真切切的,九歌自知没有堂姐的倾城容貌和绝世才华,三皇子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倒不如放手成全他和姐姐的幸福。” 霍九歌说的字字珠玑,在场的人听了都是一阵动容,除了霍清商和她的母亲秦氏之外,大家都被她感动。 霍老爷子也相信了她的话,秦氏还想挣扎着什么,却被霍九歌用话堵住了。 “大伯母要是还是不信九歌的话,不妨亲自去问问三皇子,看他是否真的非清商堂姐不娶。” 秦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咬着牙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往肚里咽去。 以她身份怎么可能去找三皇子当面对质?当初花灯节安排自己女儿精彩亮相的事情,是由她一手操办的,这个机会是她等了好久才等到的。 霍家二房不像大房那般出众,霍仁在官场打拼多年都只混到三品的位置,而且这个官职还是皇上看在霍家大房的面子上勉强给他封的这么一个京官。 虽然说家中子嗣众多,但是没有一个是能当大任的,不像霍成蹊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二十岁不到就能封狼居胥,霍老爷子虽然也很疼惜二房这些庶出的孩子,但是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过霍成蹊这个孙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这个荣国公府早晚会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多年来的心血最后拱手让人,这让她怎么能同意? 好在他们家还有一个霍清商,虽是女子,但是模样好看,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若是好生栽培,他日嫁入到贵人的家里,多少也能帮衬点她的父亲以及哥哥。 可是这下竟然全被霍九歌这个小丫头毁了,秦氏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眼神里的阴鸷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霍九歌看了却是宛然一笑,她装出不知道其中利害的样子对秦氏恭喜道:“虽然我和三皇子解除了婚约,但是至少成全了堂姐。” “堂姐也是算的上半个荣国公府上的人,我父亲就算是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 霍清商的脸被她说的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是好笑极了。 ------------ 第九章:假装可怜 霍老爷子虽为武将,但是最讲究的却是纲常礼教,克己复礼的礼数,虽然他不喜欢霍九歌这个孙女,但是在人前也必须维系她作为嫡女的尊严。 “这件事情你给我解释清楚,我霍家断不可能容忍心术不正的人兴风作浪!”霍老爷子一脸严肃的对霍清商说道。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老爷子第一次对她如此严声厉色,而这一切都是拜霍九歌所赐,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得罪了整个二房的人。 霍清商发挥着自己楚楚可怜的优势,她说自己只是在花灯节上偶遇了三皇子,当时宾客众多,大家都可以给她作证,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来。 至于霍九歌所说的荷包,那不是自己送给三皇子的,只是宴会进行到一半,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引起一阵骚动,荷包可能也是在那个时候掉的,然后被人捡到的。 霍老爷子听完之后陷入一阵沉思,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明明就是三皇子,不喜欢你,故意找的这个借口与你退婚。长姐长得比你漂亮,就算是我,也会选择她,而不是选择你!” 说这个话的人是霍家二房的幼子霍长柏,他才七岁,在家长的耳濡目染之下,对霍九歌这个堂姐竟没有半分的尊重可言。 他的话音刚落,秦氏就立马呵斥着他:“谁教你的!竟然敢这般对你堂姐没规矩,要是传出去了别人可就怪我这个做母亲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让他随口喷人,坏了荣国公府的名声!”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管教自己的孩子,但是仔细分辨起来却是在嘲讽霍九歌父母双亡,没有人教她规矩。 听到这里,霍九歌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她说:“伯母这句话说错了,长柏没有规矩,别人只会说是御史家的人不会教养,关我荣国公府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秦氏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还想开口反驳些什么,却被霍九歌将话抢了过去,“若是照长柏这么说的话,大家都去追求容貌外观,无一在意内在才华,那这个天下岂不是乱套了?你说这种话,置规矩法律,纲常礼教于何地?” 霍九歌冷冷的看着霍长柏,冰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在他身上凌迟,吓得他不敢再说半个字。 一旁的霍清舞虽然不明白霍九歌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但是见霍家二房被她这般欺负,她也准备加入这场口舌之争,却看见自己母亲正用眼神示意着她,让她不要乱说话,她便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再也不开口了。 这个时候霍仁站出来说:“父亲,清商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性格你也是了解,她何曾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这里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九歌刚刚才宫里回来,又经历了退婚的打击,我们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不愧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他这一句话既保全霍清商的名声,也安抚了霍九歌,可谓是双赢。 见老爷子认真思考着他的提议,正准备将这件事情翻篇的时候,霍九歌开口道:“清商堂姐是爷爷看着长大的,所以你们就相信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霍家颜面的事情,而我从小养在金陵外祖家,所以你们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装可怜谁不会啊,这副身体比起娇生惯养的霍清商,明显就具有更大的优势。 原主才十五岁不到,没有霍家其他的孩子身材高挑,脸儿又生的圆圆,加之平日里怯懦的性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如今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模样看着让人不免让人心疼。 在场的长辈顿时察觉到一丝尴尬,尤其是霍老爷子,他甚至有点不太敢看霍九歌向他投过来的眼神。 偌大的一个屋子,竟然安静的可怕。 秦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霍九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傻姑娘了,少女的小脸依旧带着孩童的稚嫩与青涩,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葡萄一般的水灵。 霍九歌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大大的杏眼,懵懵懂懂,像山间小鹿一般,只是平日里神情木讷,平白辜负了眼睛的灵气。 如今那双鹿眼依旧圆圆,眼神却十分不一样,透着些坚定。 秦氏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敢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胆颤,她竟然害怕假以时日,眼前的这个少女会把自己的女儿给比下去。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后怕,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拉着她的小手,用满是怜惜的表情看着她,然后同她说话,“我们这哪里是怪罪你啊,只不过是心疼你罢了,原以为你和三皇子的婚约会保你一世荣华,可谁知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自大哥大嫂离世之后,我们便把你看作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视如己出,让你去金陵也是念在你外祖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如果要是知道因此会让你和我们生了间隙,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 秦氏说的十分动容,甚至还挤出了眼泪,让大家相信她是真的疼惜霍九歌这个侄女。 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原主的外祖家,认为是他们教她这么说的,为的就是离间他们两家的关系。 可事实是原主的外祖家的那些长辈对她十分疼爱,只是原主本身性格软弱,加上家里又遭遇这般祸事,这使得她的就更加封闭了起来。 整日里就喜欢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一些医术之类的东西。 霍九歌当然不会容忍秦氏往原主外祖家泼脏水,她面不动容的抽开被秦氏握住的双手,“外祖家待我很好,我回来之时,舅母还特意交代让我改改性子,多与府上姐姐妹妹多亲近,只是九歌看到清商堂姐一家,这般护着她,便想到了父亲和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霍九歌的眼睛刹那间就红了,看在众人眼睛里,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秦氏眼角一跳,脸上却露出慈爱的笑容,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给人营造出一副长辈疼爱晚辈的假象。 霍九歌知道在原主不在这些年里,秦氏已经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荣国公府上下,就连她这这里唯一的亲人霍老爷子也已经被她洗脑,而自己势单力薄,孤军奋战,要想扳倒她没那么容易。 与其和她撕破脸,还不如暂时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等到后面在想法子。 ------------ 第十章:禁足祠堂 家法最后还是没有落到霍九歌的身上,而且经过此事之后,霍老爷子对霍九歌的态度有所改变,虽然她被皇家退了亲,但是至少不是像外界传得那般痴傻,反而还挺聪明伶俐的。 到最后只是罚她在霍家祠堂禁足,看来老爷子还是很看重她这个嫡孙女的身份,这种惩罚已经算得上比较轻了。 就连刚刚开口替霍清商说话的霍长柏都被罚了半个月的禁足,然后抄写十遍霍家家规,就因为他以下犯上,说了几句霍九歌的不是。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这样结束,准备回到各自院子里的时候,霍老爷子突然叫住了秦氏,然后特意嘱咐道:“清商毕竟是为出阁的女子,以后你要少带她抛头露面,九歌虽然被皇家退了婚,可依旧是我霍家的人,以后她的事情你要多上点心。” 老爷子虽然表面上没有处罚霍清商,但是从这句话里,秦氏就知道他多少还是听信了外面的谣言。 所谓树大于林,风必摧之,这也算给了她一个教训。 霍清商回到自己的望舒阁,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打了自己贴身丫鬟知画一巴掌。 “荷包一事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京城才女的模样,明明就是一是一个被人骄纵坏了的大小姐。 知画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她赶紧跪下解释:“小姐息怒,奴婢真的不知啊!” “不是你?”霍清商眯起双眸,转身指着另一个丫鬟说道:“那就是你走漏了消息!” 她坚信是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了她,不然以霍九歌那个草包怎么会知道三皇子捡到了她的荷包,甚至编造出一段,她和三皇子有情的故事来。 箫承稷是当今皇后独子,他的外祖是三朝元老,舅舅也是朝廷重臣,从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被寄予了厚望。 虽然皇上没有立下太子,但是从几位皇子的资质来看,三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而就是这么优秀的人却和草包霍九歌订下来婚约。 假如有朝一日,三皇子登基为皇,那她霍九歌就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这让从小习惯了当第一的霍清商如何能忍? 所以她故意让三皇子捡到绣有自己名字的荷包,为的就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霍清商对自己很有自信,毕竟一个饱腹诗书的才女和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任谁选都会选择自己。 虽然箫承稷在看到她的倾城容貌之后,脸上确实浮现出一丝惊艳之色,但是这个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娶她为妻。 那些话都是霍九歌编出来诓人的,毕竟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可能找箫承稷当面对质,只能选择暂时相信自己的话。 尤其是看重家风教养的霍老爷子,在他得知三皇子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和霍九歌退婚的时候,就对她生了嫌隙。 任她再有才女之名也不能做出任何有损霍家颜面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霍清商就恨得牙痒痒,她把身边的下人都怀疑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出那个真正背叛她的人。 暴跳如雷的她发了好大一通火,秦氏来望舒院找她来的时候,看着屋子里满地狼藉,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她遣散了周围的丫鬟嬷嬷,只留她们两个在房间里。 “就为了那个贱人的一番话,你连往日里的好名声都不要了?”秦氏的话语里是责备,但是充满了对女儿的偏袒和疼爱。 “虽然她说的话是对我们不利,但是她被三皇子退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你去在这里大发脾气算什么?” “可是就算她被退了婚,但是她还是占着荣国公嫡女的称号,你没看刚才她三言两语的就让爷爷选择相信了她。” 霍清商这句话说的没错,虽然霍老爷子不喜欢霍九歌,但是念及她父母的身份,多少也会记着她这个嫡孙女。 不像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只有十分优秀才会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对于自己女儿所想,秦氏自然是明白的,她将霍清商揽在怀着,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耐心的安慰着:“放心,为娘的是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的,我的女儿是傲天的凤凰,不管是谁挡了你的路,都得死!” 秦氏恶狠狠的说着这番话,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在霍老爷子面前承诺的什么。 “娘,你是不是有办法?”霍清商闻言看向自己的母亲,却被秦氏打断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患上了风寒,不能出门见人,至于霍九歌那个小贱人,为娘有的是法子处置她。” 在自己娘亲的安慰下,霍清商渐渐平复了心里的怒火,脸上再次露出端庄温婉的笑容。 女儿的笑容,让秦氏原本晦暗的眸子变得慈爱了起来。 而霍九歌并不知道秦氏母女的打算,这个时候的她正在祠堂里面壁思过。 祠堂长年累月的都见不到日头,再加上又是隆冬,一走进去便觉得寒风刺骨的冷,四处弥漫着一股香灰的味道,屋内灯火通明,霍九歌茕茕孑立,一副淡漠冷静的样子。 霍信的牌位位于一众牌位的正中间,左边便是他妻子沈静言的牌位。 看着牌位上的名字,不知为何霍九歌的心口突然泛起一阵疼痛,她明白,这种感情不是她的,而是原主的。 原主父亲当年奉命去接在西域当了七年质子的豫王回京,在路上却遇到了意外,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等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僵硬的尸骨了。 她的母亲闻言便带着原主去庙里祈福,可谁知在半路上却遇到了劫匪...... 所有的意外连在一起,这不免让人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霍家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引起这般杀身之祸? 就在霍九歌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阵穿堂风吹过,卷起一堆风雪涌入祠堂,蜡烛被吹灭了,挂在堂上的经幡胡乱作响,一时间本就寂静无人的祠堂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 第十一章:丫鬟忠心 酥雪纷纷的夜,只有一轮清冷的圆月悬在天边,荣国公府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的那个方向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祠堂内的霍九歌。 她正在给堂内的蜡烛点火,烛火映照着半边侧脸,气质如清雪寒月,不染纤尘。 外面的风雪逐渐停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处突然传来什么动静,在无声的夜里,声音被无限放大,听起来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这要是换做旁人早就拱手作揖求列祖列宗保佑了,可霍九歌偏偏走到声源地,想也没想的就把窗户给推开。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来,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也衬出她的身子更加单薄。 外面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转头瞥见了走廊的一抹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看身上的衣着应该就是府上的丫鬟下人。 看来秦氏是准备出手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霍九歌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想用法子扳倒自己,恐怕也太小儿科了吧。 既然她想玩,那自己就好生陪她玩玩! 霍九歌关上窗户,外面的风雪声立马就小了许多。 她走到神龛处准备继续打扫祖先的牌位,轮到她父亲霍信的牌位时,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怎么这里好端端的会出现一个簪子?明明刚才就没有的啊? 作为现代人的霍九歌自然不信古代封建怪力乱神之说,这个东西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她将簪子拿下,仔细的观察着。 簪子通体都是木做的,由浅到深,雕刻的工匠也是巧夺天工,那朵莲花竟然和自己手上的血莲花的样子一模一样,莲花在佛教中象征着生死轮回,这是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个簪子摸上去冰凉温润,显然是上等的檀木香料,这么一朵莲花簪子,只怕价值也在千金之上,到底是谁出手这么阔绰? 霍九歌仔细想来,如果这个簪子真的是被人放在这里的,那么那个人现在肯定还在藏匿在这祠堂之中,正当她准备搜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冬梅和秋蝉的声音,她们是原主的贴身丫鬟,陪着她从荣国公府到金陵外祖家,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估计是两人看她被罚在这祠堂里面壁思过,放心不下,才壮着胆来这里看看她怎么样了。 霍九歌刚一打开门,年纪较小的冬梅就扑到她的怀里,抱着她哭道:“小姐......” 年纪较长的秋蝉虽然没有向冬梅那样抱着她哭,但是眼眶也是红红的,一看就没少替她担心。 她们听府上的嬷嬷说了,三皇子真正喜欢的人是府上表小姐,为此不惜和自家小姐退婚,也要娶她为妻。 自从霍将军及夫人去世之后,这个家就成了霍家二房的掌中之物,现在自家小姐又被退了婚,只怕这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她们虽然为小姐感到不值,但是她们这些做丫鬟又能做些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小姐被罚的时候,偷偷带些东西来看望她。 秋蝉把身上的包袱到霍九歌手上,然后说:“小姐这都是平时你用惯了的东西,奴婢全部把它们带了过来。” “等小姐解除禁足之后,我们就一起回金陵,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了!” 冬梅也附和着她的话:“对,我们一起回金陵,找沈老夫人为我们做主。” 她口中的沈老夫人是原主的外祖母,如今已经快七十高龄了,平日里疼爱原主这个外孙女,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宝贝掌上明珠被这般欺负,确实会为她讨回公道。 但是霍九歌却不会这么做,沈家虽在金陵有些威望和名声,但是对比起霍家来说还是有些差距的,她才不会让沈家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要的是整个荣国公府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而那些伤害原主及父母的人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一想到这些对原主做的事情,霍九歌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双眸子也变得清冷无比。 “小姐、小姐?”冬梅和秋蝉从未见过霍九歌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之后,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她们的呼唤声,将霍九歌拉回了现实。 看着自家小姐恢复了正常,冬梅和秋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后齐声声的开口:“小姐不用担心,不管出了任何事情,我们都会在站在您这边的。” 霍九歌看着眼前丫头,一个才十六岁,一个则刚刚满了十四,因为原主怯弱的性子,导致她们在府上也低人一等,处处受人打压。 府上的这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见原主不受宠,再加上秦氏暗自里又给她使绊子,大家都抢破了头去望舒院当差,没人愿意服侍霍九歌。 只有这两个丫头,不管是在哪里,都始终跟在她的身边。 想到原主身边还有如此忠心之人,霍九歌的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至少她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背叛她。 “荣国公府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霍九歌同她们说道。 “可是二夫人......”冬梅想说秦氏这个小肚鸡肠,肯定会为难她们,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秋蝉制止了。 秋蝉到底是年纪大些,她看出了霍九歌与之前的不同。 之前的霍九歌就像是一只野猫那般,不敢见人,只会呆在角落;但是现在你看她眼神里的坚定,明明就是猛兽,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秋蝉相信,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猛兽是不会任人摆布的,现在已经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霍九歌没有和她明说自己的计划,她只是先让她们找一套男子穿的衣服过来。 如今京城瘟疫肆虐,身为医生的她必须拯救黎民与水火之中,可是暂时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乔装打扮,扮作男子混迹到人群中。 至于秦氏,来日方长,等她培养好自己在这里的势力之后,找到背后杀害原主父母的人,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这段时间就先让他们嚣张一会,早晚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 第十二章:贼喊抓贼 冬梅和秋蝉回去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自家小姐要的东西,第二天大早,就东西给她送了过去。 两人一路小跑,生怕耽误霍九歌的要事。 她们赶到祠堂的时候,霍九歌正在仔细的抄着佛经,刚翻页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就有人唤她小姐。 霍九歌放下手中的笔,合上经书,起身去为她们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俩个丫头像是献宝似的把衣物拱手呈在她的面前,霍九歌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原以为她们需要一两日的时间去准备,但是谁知道她们这么就已经做好了。 秋蝉回答说:“这本是奴婢做给兄长的寒衣,想托人给它送去边关,但是京城瘟疫这般严重,皇上已经下令封了所有出京的道路,这件事情也就只能作罢。” 秋蝉的哥哥比她大两岁,他们两兄妹一个留在京城里给霍九歌当丫鬟,一个跟随着霍成蹊去了边关上阵杀敌。 经她这么一提醒,霍九歌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是北周最年轻的少将军,自从十五岁去边关,他们便再也没有见面了,如今过去了四年。 一想到这里,霍九歌的眸子就暗了下去。 冬日,日光在她的脸上,薄薄的一层,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打破似的。霍九歌垂眸的时候,睫毛微颤,就像是蒲扇着双翼的蝴蝶,即使是站在窗前不动,贵气也从身上淡淡的萦绕出来。 秋蝉和冬梅几乎看的有些发呆,就是她们这些自小跟在霍九歌跟前服侍的丫头,原本已经看惯了她低眉顺母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如今再看到她时,都会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那种淡淡的风华,出现在这原本稚气的少女身上,竟然莫名的相配。 收下东西之后,霍九歌让她们暂时不要往自己这里来了,府上人多眼杂,要是看见了她们两个这样,没准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管她们怎么想,反正我就要陪着小姐。”冬梅一脸的满不在乎,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她才不怕什么二夫人呢! 见丫鬟如此忠心,霍九歌在感动之余也有些担心,因为她害怕秦氏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毕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内宅,想要一个丫鬟的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见冬梅这般固执,她只能转身嘱咐秋蝉,可是秋蝉也是一样的态度。 “这祠堂本就是背阴之地,供奉的又是祖宗牌位,阴气就更加重了,小姐身体向来不好,久居此地,奴婢担心你受了寒气,还是让我和冬梅在这里陪您,就算增添点人气也是好的。”秋蝉说的言真义切,让人不好拒绝。 一旁的冬梅听了之后也是频频点头,请求她让她们留在这里。 没办法,霍九歌只能同意了她们。 时间又过去了三日,中间夜里下了一场极大的暴雪,虽然有冬梅和秋蝉给自己准备的衣物,和炭火,但是听着外面狂风乱作的声音,霍九歌心里还是一阵担心。 如今这种极端的天气,只怕京城里染上瘟疫的人会更加难过。 看来她必须找个机会出去了! 因为昨夜大雪的原因,导致第二日冬梅和秋蝉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祠堂,就在霍九歌以为她们今天不会来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她推门去看,却发现了门外站了一群人,她们把秋蝉和冬梅围在圈内,罚她们跪在雪地里,甚至还在抢她们怀里紧抱着的东西。 因为不肯交出东西,府上管事的嬷嬷抬手就要打她们。 就在她落手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都愣住了,刚才说话的竟然是霍九歌这个病秧子。 “老奴惩罚犯了错的丫鬟下人,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小姐。”张嬷嬷是秦氏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将霍九歌的话放到眼里。 霍九歌冷笑,她早料到对方可能会来这么一招,只是秋蝉和冬梅的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了枪头上,她抿了下唇,沉声道:“她们是我的人,就算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越俎代庖吧?” 张嬷嬷笑着,话语依旧冰凉:“虽然这两个丫鬟是小姐您的人,但是您现在是戴罪之身,被罚在祠堂面壁思过,所以您的丫鬟暂时由府上的二夫人管。” 霍九歌眯起眼睛,“那我想请问嬷嬷,她们犯了什么错,竟让你这般动怒?” 张嬷嬷脸上的褶子很深很深,笑容里带了一丝刻薄,“这两个丫鬟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偷拿了府上的什么宝贝,待老奴搜身之后,自然能给小姐您一个解释。” 说着她便下令让身边的人脱去秋蝉和冬梅的衣服,说要仔细搜查。 在如此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脱衣搜身,别说搜出了什么,就算什么都没搜出来,她们估计也会冻死在这里。 能想出这种注意的人,当真是恶毒极了。 张妈妈挥挥手,就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妈妈上来,要去抓秋蝉和冬梅。 霍九歌将脸一沉,厉声道:“住手!我就算是戴罪之身,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欺负!且不说事实原委如何尚不得知,就算我身边的丫头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们私下审问!快去告诉伯母,让她亲自来审问!” 秋蝉十分机灵,立刻爬起来对准备抓她们的丫头妈妈冷喝一声:“荣国府可是将军和夫人留给我家小姐和公子的,要是我家小姐有什么损失,等霍公子回来之后,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一愣,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之后,没人再敢动手。 张嬷嬷心道不好,原本二夫人命令自己来祠堂查看霍九歌的情况,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两个丫头,可是现在看来,却不小心得罪了她,自己一个奴才,以下犯上很不妥当。她皱眉想了半天才赔笑道:“奴婢也是按着夫人的吩咐做——” 霍九歌淡淡道:“我伯母怎么可能是你嘴里的这样不讲道理、不分尊卑的人!分明是你们这些奴才狗仗人势!还不退下去!”一番话措辞严厉,说的嬷嬷额头上冷汗直冒:“五小姐,奴婢真的是没法子,求五小姐体恤……” 见她如此,霍九歌冷冷道:“也罢,我姑且就在这里等着,你去禀告二夫人,等她来了,自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丫鬟一个清白!” 她的神情丝毫不慌张,半点也没有将要被问罪的恐慌,张嬷嬷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有点忐忑,命人去准备了。 吩咐下去之后,她才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察觉到一道眼神向她这边看来,那眼神冷幽幽的,像是从寒冬里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自己原本是来捉贼的,可是竟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的气势镇住了。 ------------ 第十三章:设下圈套 半个时辰后,秦氏携着一位妙龄少女一起走到了祠堂,她一路走过来,霍九歌远远瞧着,只觉得对方来势汹汹,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身上更是缀满珠玉,衣饰华贵之极。 而身旁的那位女子,如果霍九歌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二房庶出的二小姐,霍清舞。 她的生母原先只是一个在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下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霍仁看上了她,将她收为了妾室,一年之后便有了她。 只是可惜庶出出生的霍清舞十分看不上自己的生母,反而格外巴结嫡母秦氏,甚至和她的感情要比和自己生母的感情还要好。 秦氏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以彰显自己贤德名声的机会,她让霍清舞和自己女儿一起学习,就像是绿叶为了衬托红花那般。 霍清舞的名声虽然不及京城第一才女霍清商,但是在一众名门小姐之间也算排得上号的。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这位堂姐对她可谓十分的苛待,有些事情霍清商不方便出面的,就全部由她代劳,她性格被养的十分骄纵,经常在背地欺负原主。 起身走到跟前,突然发现霍九歌竟然安然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顿时脸色一沉,她看向张嬷嬷,似乎在责备她办事不力。 “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张嬷嬷正想开口,话却被霍九歌抢去,“伯母可要为我做主啊!”她故作撒娇的对秦氏抱怨道:“冬梅和秋蝉本是我的丫鬟,可是现在却无端被人冤枉,张嬷嬷说是受了你的指示,但是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您的贤良淑德,这一看就是奴才在背后捣鬼,为的就是离间荣国公府和御史府的关系,伯母您可要把事情查清楚,不然传出去了对咱们俩家都不好。” 这已经霍九歌第二次当着众人的表明自己才是荣国公府的主人了,如果说第一次是不小心的话,那么这第二次则是故意给秦氏难堪了。 虽然她的话里带刺,但是秦氏到底是在内宅蛰伏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因为这句话露出破绽?她要让众人知道,不讲规矩,以下犯上的人是她霍九歌。 秦氏只是淡然一笑,“霍家家风森严,别说下人丫鬟犯事了,就连小姐主子犯了错,都必须受到惩罚。” “虽说这两个丫鬟是你的,但是如果真的像张嬷嬷说那般手脚不干净的话,就必须按照家规处置,打二十大板然后报官处理。断不会因为她们她们是谁的丫鬟,就包庇她们。”秦氏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明明是诬陷了人,倒显得她有多公正似的。 “那如果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其中又该如何处理呢?”霍九歌不愠不恼,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九歌放心,霍家也绝对容不下害群之马,只要最后证明你这两个丫鬟是清白的,那么让举报者下跪给她们道歉,然后罚薪三月作为补偿。”秦氏始终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威严,对于她说的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反驳。 这要是换做往日的霍九歌,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可是现在的她却一脸的冷静,既然秦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霍九歌就顺着她的意,让秋蝉和冬梅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 秋蝉和冬梅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既然你们家主子都发话了,怎么还不把东西交出来?难道真的要我搜身吗?”张嬷嬷仗着有秦氏给她撑腰,放起狠话来都格外的有底气。 见秋蝉和冬梅迟迟不动,张嬷嬷上前就是一把将她们怀里的手给扯开,东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夫人你请看!”张嬷嬷连看都没看地上的东西一眼,便急着告状说:“这个就是她们偷盗的东西。” 秦氏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东西,眉头一蹙,还没等她有任何的发言,张嬷嬷接着又说:“老奴早就注意到这两个丫头鬼鬼祟祟,今儿派人跟着她们一看,果然被我发现了端倪......” “张嬷嬷所谓的端倪指的就是地上的这些东西吗?”霍九歌打断她的话,请她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再说话。 张嬷嬷回头望地上一看,顿时傻眼了,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她明明亲眼看见这两个小丫头把金钗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怎么就成了这些东西? 她向秦氏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却被对方忽视了。 秦氏淡淡的开口:“虽说只是一些纸墨,但假如就这么放过她们的话,万一有朝一日她们偷了更贵重的东西怎么办?如果这次不惩罚她们两个,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荣国公府的家法不严,连府上的下人丫鬟的管教不好,恐怕会贻笑大方。” 她故意把这个两难的问题抛给霍九歌,然后静待她的反应。 霍九歌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抬头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是我让她们带给我的,所以并不是你们说的那般是什么偷盗之物。” “经过在祠堂的一夜反思,九歌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考虑不周才会导致这等祸事,所以为了弥补我曾放下的过错,便让秋蝉和冬梅这两个丫头给我找些纸墨过来,想抄写佛经为霍家人祈福,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扰到伯母您。” 霍九歌态度诚恳,让人挑不出一丝的过错。 秦氏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本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这个时候霍清舞却开口了:“这两人都是你身边的丫鬟,你这般护着她们也情理之中,张嬷嬷曾见她们多日在祠堂徘徊,既然身上没有赃物,那肯定就是在祠堂里面了。” “而你霍九歌作为她们的主子,这件事情肯定有你的一份!” 秦氏的耳目遍布整个荣国公府,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对此霍清舞倒是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急着给秦氏出头,以博得她的好感。 可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秦氏的表情明显的一僵,很显然这句不小心暴露了她一直监视着霍九歌的事实。 霍九歌闻言哦了一声,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还不知道原来伯母这么关心我,还时刻派人注意我的安危呢。” 秦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同她解释道:“你同府上的其他孩子一样,都是霍家的千金小姐,多派点人手照看着,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霍九歌同样笑的灿烂:“那九歌可就多谢伯母你的关心了。” “应该的。”秦氏的笑容几乎僵硬,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霍九歌的逼人气场,这也更加坚定了此人留不得的心。 ------------ 第十四章:请君入瓮 一旁的霍清舞还搞不清状态,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着霍九歌说:“要想证明你和这两个丫头是清白的,就必须让我们进去搜寻一番,只有这样才能服众。” 说完就一把推开霍九歌,准备亲自带人去祠堂搜查。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大家子搬来我们荣国公府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屡次欺负我们小姐,真当我们小姐是软柿子不成?”冬梅的脾气火爆,也是最先沉不住气的。 “贱婢,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孙嬷嬷,掌嘴。”秦氏脸色一沉,吩咐道。 这些年来,她最不愿意的听的就是有人说他们霸占了荣国公府,霍九歌身边的丫头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这下彻底的惹恼了她。 秦氏身旁的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妈子听罢,立刻气势汹汹的朝着冬梅走来。 她一巴掌刚要向冬梅打下来的时候,却在半空中被霍九歌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我的丫头,我自己会教,用不了你们操心!”说完,霍九歌用力一捏,孙嬷嬷吃痛,也就不敢再叫嚣着要替她教训人了。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局面,霍九歌环视一周之后,对叫嚷着要搜查的霍清舞说:“刚才不是吵着要搜查吗?怎么现在站着不动了?” “你......”霍清舞没有料到一向胆小如鼠的霍九歌会这样同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到秦氏身上。 可是现在的秦氏那里还顾的上她啊,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霍九歌为什么会从之前那个听话懦弱的丫头变成眼前这个敢和自己对着干的人。 察觉到了霍清舞的眼神,她也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而是对其他人说:“既然五小姐已经发话了,那么你们就进去搜一搜。” 有了秦氏这句话,大家都冲进了祠堂,准备翻它一个底朝天! 屋外,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结果,一时间竟然无比的安静,除了雪从枝头坠落的动静以外,在无其他。 祠堂内由张嬷嬷和孙嬷嬷带队,她们兵分两路,一人搜一处。 “都给我搜仔细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群人就这么霍家祖宗的牌位下开始翻箱倒柜。 突然,殿内传来一阵动静,外面的霍清舞以为是里面的人找到了什么,她第一个冲了进去。 只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在霍家神龛上肆意躲闪,人们为了抓它,碰倒了不少牌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四处躲闪的白色影子,是一只白猫。 为首的孙嬷嬷为了抓住这只猫,发钗都被挤掉了,就在她快要抓住它的时候,脚底突然打滑,一不留神的就仰头倒了下去。 在倒地的时候,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挥,揪到经幡之后还以为是抓到准备扶她的人,一用劲儿就使得一排排经幡全部向她这边倾斜。 她重重的倒下地,经幡也被她扯了下来,连同祖宗牌位一起全部扫了下来。 而下面就是平常用来烧香的香炉,人们为了火里面的牌位,一脚踢翻了香炉,烟灰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呛得人睁不开眼。 还没有被熄灭的香纸遇到了经幡,瞬间火势就更大了。 众人纷纷又忙着救火。 而那只猫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从神龛上一跃而下,趁着慌乱之际跑了出去。 等霍清舞反应过来的时候,里面的情况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最终她们不仅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甚至还差点不小心把霍家的祠堂给烧毁了。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传到了霍家老爷子的耳朵里。 祠堂被烧,这放在任何一家都是大事,更不要说是霍家这种特别注重宗法的大家族里了。 他立刻找来秦氏问话,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批评了一通之后,又问她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去祠堂,还险些酿成大祸。 秦氏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还是霍九歌站出来帮她回答老爷子问她的问题。 “回爷爷,是伯母身边的张嬷嬷看见我身边的丫头偷东西,然后才带了这么多的人去祠堂搜查的。” “她们偷了什么?”霍老爷子看着一脸脏兮兮的霍九歌,听管家的说,祠堂失火的时候,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还是霍九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然后冒死闯进了火场,去挽救祠堂里面供奉的祖宗牌位。 如果不是她的机敏过人,估计这次损失的会更加严重。 而经过此次事件之后,老爷子开始正视这个自己之前一直忽视的孙女,虽然她不像霍清商那么富有才情,可以为霍家争光,但是从她闯进火场这个举动来看,她也是一个胆识过人的人。 霍九歌见他这么问自己,便如实的回答说:“其实是我让她们拿的,她们只是奉我的命令行事而已,爷爷你要罚就罚我吧。” 看着老爷子不悦的皱起眉头,她接着又解释说:“九歌原本想趁着这段日子,可以静下心来在祠堂抄写佛经,一来为了自己可以修身养性;二来则是为了祈福。” “我知道爷爷为了我和三皇子退婚一事而生气,所以想要弥补,可是谁知......”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心,说到最后甚至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秦氏,似乎担心再说下去会让她不悦。 看着自家孙女这般担惊受怕的样子,霍老爷子瞬间大怒,他指着秦氏大骂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要是九歌为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饶不饶你!” 这还是秦氏嫁到霍家这么多年来,霍老爷子第一次对她生这么大的气,她一时间慌了神,连忙跪下求他原谅自己这次的过错。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霍老爷子气愤的甩开自己的衣袖,“你要和霍家的列祖列宗道歉,因为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惊扰了他们九泉之下的安宁,多少个你都不够赔的!” 霍老爷子也是气到了极点,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可是即使他说的再难听,秦氏都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 第十五章:从此正名 秦氏为了弥补自己这次的错误,主动提出自己以后都吃素,不沾任何荤腥,为的就是向霍家的列祖列宗赎罪,以求他们的原谅。 虽然这次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但是从此以后她的形象在大家心中却大打折扣。 这么多年的苦心积虑,都毁之一旦,虽然不服,但是在事实面前,她也不得不低头。 霍老爷子见她的态度这么诚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这些年荣国公府在她的打理下,也是井井有条,说出去也是让人羡慕的世家大族。 所以看着这些的份上,霍老爷子没有格外的为难她,说了她几句之后,就让她着手去准备祠堂的修缮,不要让霍家的先灵们等太久了。 正当秦氏领命准备退下的时候,霍九歌在背后叫住了她。 “伯母可是忘什么事?”霍九歌好心提醒道:“虽然秋蝉和冬梅只是我的丫鬟,但是也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而且又还待字闺中,而如今被人诬陷手脚不干净,这要是传了出去会不会被人误会成是您容不下我,然后故意从我身边的丫鬟下手呢?” “我霍九歌的名声是不要紧,但是我担心的是霍家因此会落下一个家宅不宁的名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老爷子打断了,只见对方略带愠色的说:“谁说你的名声不要紧了?我们霍家的孩子名声都是最要紧的,容不得任何的诬蔑!” 霍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霍九歌,眼神里满是对这个懂事孙女的赞赏和疼惜:“如果不是九歌这次不顾危险的冲进火场,只怕会酿下更大的祸事。” 秦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在整个过程中她都被霍九歌牵着鼻子走,虽然不知道那只猫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见她这副神情,像是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似的。 从前这荣国公府在自己的打理的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如今却是差点闹连祠堂都被毁,甚至还险些出了人命来了,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引起老爷子的注意,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打理整个荣国公府。 而这一切都是在霍九歌来之后发生改变的,可想而知,她的手段是有多高明。 自从被三皇子退婚以后,她不仅不意志消沉,反而还更加的具有精气神,这很让人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废物霍九歌。 秦氏心中思量几分,霍清舞却看不下去老爷子为霍九歌说话,她站出来说道:“霍家祠堂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怎么她一回来就发生了火灾?明明这一切都是她惹的祸,是她故意将我们引过去。” 霍九歌勾起唇畔,陷害不成,反倒让祠堂失了火,却还不知道悔改,真的自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果然,霍清舞的的话音刚落就被老爷子一顿呵斥。 “住口!你这德行,哪里还有半分小姐的样子,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霍老爷子口中的母亲指的不是霍清舞的生母林氏,而是站在他们面前的秦氏。自古嫡母就有着教养孩子的任务,不管是嫡出还庶出,都统一由做嫡母的人教她们礼仪礼法。 霍清舞这一番话,无疑是打了秦氏的脸。 秦氏却没有制止她的行为反而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父亲莫怪清舞一时口无遮拦,她只是关心霍府的安危罢了,毕竟祠堂乃是祖宗们的安息之地,今日被这么一闹难免会得罪祖宗先灵。清舞只是担心一些邪晦之物扰了祖宗清修,才会说出这种话的,并不是指责九歌的意思。” 经她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了有一年冬天,一个道长特意走到府上说,荣国公府现在被一股邪气所笼罩着,如果不将这股邪气赶走,只怕后面会引来更大的血光之灾。 这句话使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霍老爷子,他刚刚才黑发人送白发人,所以对这句话是深信不疑。 而经历了双亲去世之后的霍九歌自然就成了大家怀疑的对象,正好这个时候金陵的派人来了,说是沈家那边想要接走霍九歌。 霍家的人求之不得,立马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将年纪幼小的霍九歌塞进了马车,从此多年不管不顾,过起了自己的安生日子。 霍九歌心中冷笑,霍清舞不愧是在秦氏身边长大的孩子,说话处处为她考虑。 “所以伯母是怀疑我是那个邪晦之物吗?”与其被她们掌握主动权,还不如自己先发制人,霍九歌直接发问。 这里的潜台词是他们二房容不下她,故意编造出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编排她,她这一招实在是高妙,这下陷入两难境地的可就是他们二房的人了。 秦氏果然愣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回答霍九歌的问题,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九歌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视你为不祥呢?只不过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是还是小心为好。” “伯母这番话还是觉得有些怪我了。”霍九歌委屈的说道:“父亲出事的时候,九歌随着母亲一起去庙里祈福,谁知路上就遇到劫匪挡道,母亲为了保护我不惜豁出了性命。” “父亲生前是镇国将军,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这可都是皇上亲封的。我父亲可是为了整个北周才牺牲的,如今却被你们说成了被我克死的,这不仅是诬蔑了我,更是诬蔑了这个天下的英雄!” “如今我哥哥还在边关,你们这么说,岂不是盼望着他也尽快出事?” 霍九歌说的咄咄逼人,秦氏听了这番话之后也是冷汗直冒,这下不管她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向她低头认错,可是她堂堂御史夫人,怎么能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道歉呢?更不要说她还是霍九歌的长辈了,如此屈辱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自到有丫鬟跑进来说:“不好了,小公子染上时瘟了!” 她口中的小公子正是当日冒犯霍九歌的霍长柏,也是秦氏的小儿子。 如惊天巨雷一般,秦氏瞬间就站不稳了,还是身边的丫鬟将他搀扶住了,才不至于倒下。 ------------ 第十六章:自食恶果 秦氏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众仆人,霍九歌却独独将张嬷嬷留下。 “嬷嬷可曾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的声音轻柔温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听话懂事的霍九歌,可是不知为何,张嬷嬷听着只觉得身上有一股寒流经过,冷的她不知所措。 张嬷嬷一时哑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秋蝉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记得嬷嬷当初一口咬定我和冬梅偷了府上的东西,甚至还要当众脱我们的衣服检查!如果不是小姐及时拦下的话,只怕我和冬梅现在早就羞愧而死了。” 张嬷嬷自知自己躲不过秋后算账,只能讪笑着给她们赔礼道歉:“对不住了这位秋蝉姑娘,以及冬梅姑娘,是老身冒犯了你们,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希望你们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嬷嬷是荣国公府上的老人,不管是当初沈氏当家还是现在秦氏当家,她靠着溜须拍马屁的本事都是这府上的掌事嬷嬷,除了府上的老爷夫人和公子小姐,谁见了她不得恭敬的说声张妈妈好?如今怎么也没想到会两个丫头身上栽了跟头,这个耻辱够她记很久的。 霍九歌见她的态度还算是端正,便颔了颔首,让她回去了,只是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她清冷声音又突然响起:“哦,别忘了,记得去账房先生那里说一声,你要扣三个月的工钱,当做对我这两个丫鬟的补偿。” 张嬷嬷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奴婢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像是逃离一般的飞快了离开这个地方。 秋蝉和冬梅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大喜,如果不是有看着的话,估计两人都要拍手叫好了。 谁让平时里这个张嬷嬷喜欢欺负她们呢,如今在她们身上吃了亏,只能说报应不爽。 “你们也别愣着了。”霍九歌转身对着她们吩咐道:“赶紧去账房先生那里拿你们的补偿,去晚的话,担心他们不认账。” “嗯!”秋蝉和冬梅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这场戏以霍九歌的胜利作为了结尾。 回去的路上,冬梅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秦夫人派人跟踪我们的?” “你难道没有注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氏总是及时赶到的吗?”霍九歌嘴角一翘:“就算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那些嬷嬷们,你真的只是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此话一出,秋蝉和冬梅瞬间就明白了,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秦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原因她早就在她们身边安插好了眼线。 从她们第一次去祠堂见霍九歌开始,就已经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那次等秋蝉和冬梅回去之后,霍九歌发现雪地里有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由此判断,她就知道她们一定是被人跟踪了。 所以后面那一次才故意让她们偷偷把金钗放进怀里,做出一副偷东西的样子,然后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在和纸笔掉包。 如果不是秦氏故意要找的自己的麻烦,也不会出现今天这场闹剧。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猫跳上神龛,引起这一番动乱。 秦氏那边刚刚经历了祠堂的闹剧,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告知自己的小儿子染上了时疫,这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立马赶到霍长柏的住处,可是却被拦在门外。 “大胆!”秦氏身边的丫鬟大声呵斥着拦住她们的下人,“瞎的狗眼吗?连夫人的驾都敢拦,你是不要命了?” 要是换做往日,秦氏早就将拦驾的小厮抓下去问罪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将心思都放在感染时疫的霍长柏身上,暂时没有心思去问责他人。 可是小厮也是奉命行事,他一脸为难的说:“是大人让我们守在小公子的院子,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进去,免得传染上了时疫!” 就在秦氏被拦在门外不能进去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霍仁一脸愁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丈夫从里面走了出来,秦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赶紧上前握住霍仁的手问道:“长柏现在怎么样?”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话,霍仁就更加心烦了,他满脸厌恶的甩开自己的手,然后指着秦氏骂道:“你还有脸问?你是怎么做母亲的?长柏为何会接触到时疫之人的衣物?” 他一连几个问题,问的秦氏晕头撞向,半天才反应过来。 秦氏因为祠堂失火一事,本就受了惊吓,如今又被霍仁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她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瘫坐在地上。 满脑子都是霍仁刚才问她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长柏会染上瘟疫?明明那些脏衣服是她让人放到祠堂,可是为什么霍九歌一点事情都没有?而自己的儿子却染上了病? 这一切肯定都是霍九歌那个贱人搞得鬼! 秦氏一想到这里,眼神立马就凶狠了起来,就连指甲嵌在了掌心里,甚至流出了血,她都不觉得疼,她现在一心只想让霍九歌死! 这边香荷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烛火下,少女手捧着医书,斜斜倚在榻上慢慢翻阅,突然不知为何就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秋蝉见状赶紧将保暖的斗篷披到她的身上,然后出言提醒:“小姐,夜快深了,还是早生休息,要保重身体才是。” 霍九歌放下医书问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回小姐,小公子染上了时疫,现在已经被接到京郊铺子那里去了,老爷还下令封锁整个庭院,没有要紧事情的话,不能随意走动。”冬梅将自己刚打探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京郊铺子?哪是什么地方?”霍九歌蹙眉。 “那个地方是皇上下令特意划分出来让染上瘟疫的人,集中治疗的地方。”秋蝉答道。 “而且听说现在染上这个病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已经下令让人粘贴的皇榜,说只要有人能够治好这个病,赏赐黄金千锭。” “可是皇榜都粘了好几天,还是没有人能将此扯下。” “就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治不了的病,这民间有能有谁可以治好呢?” “就是就是......” 秋蝉和冬梅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聊起天来,霍九歌听着她们的话却陷入了沉思。 ------------ 第十七章:揭下皇榜 突如其来的瘟疫死了许多人,好在天子脚下,朝廷重视,在城外设置了难民营,专门收留那些感染的百姓。 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寒风刮着那雪霰子起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城门内两个守门的士兵将手揣在怀里,嘴里往外吐着白气,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年轻人走到两人跟前说自己要出城。 “现在你要出城?”其中身材略为魁梧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带有嫌弃的口吻说了一句:“早干嘛去了啊?” “我现在有要事,必须出去!” 男子不敬的口吻让士兵有些不高兴了,正当他准备教训对面的人时,却被一旁的人拦了下来。 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胸脯,示意他别对方一般见识,然后又扭过头和男子解释说:“现在皇上已经下旨不准京城里的出城了,你还是回去吧。” 男子听了他的话后,从怀里掏出刚揭下来的皇榜,让两人过目,等他们将上面的字都看完之后,他问:“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 “就你?”先前那个打量的士兵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会治好瘟疫,他说:“这皇榜可不是你想揭就能揭的,要是没治好这个病,你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还真当这个钱是这么好拿的啊?” 他让男子赶紧走,自己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让他把皇榜重新粘上去,以免第二天被人发现了。 他出于好心的提醒,但是对方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执意要出去。 男子的年纪不大,隔着夜色,他那双眼睛却亮的像猫一样,除眼睛好看之外,他的五官实在是平平,属于掉进人堆就找不到那种。 身上的气质倒是沉稳,看起来像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但是仅凭这样,他们并不能将他放出去。 为了避免冲突,其中一个士兵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请示滕大人。” 他说着就忙不迭的把消息传达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滕大人在得知有人揭了皇榜之后,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揭皇榜的那个请了过来。 要知道自从他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之后,每天忙的都是焦头烂额,不仅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还要被皇上问话。稍有不慎会丢头顶的乌纱帽,甚至连也会断送在这里。 眼看着皇榜都已经粘出去好几天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应下这份查事,皇上的耐心一天天的被消磨殆尽了,他们这下面办事的人越来越难了。 如今既然有人站了出来,他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这份高兴也只维持到看到了揭下皇榜的人那一刻,当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被人带上过来之后,他傻眼了。 滕武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他轻咳一声,对着堂下的人说道:“我这里不是考科举的,你是不是走错了路?” 霍九歌明白他是嫌弃自己的模样太小,看起来不像是会医术的人,可是她也没办法啊。 原主的身子本就孱弱,就算自己使用了易容之术,也不能改变她个子矮小的事实,就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她努力了的结果。 面对堂上人的质疑,她只能表明自己是看清楚了皇榜上面的字,才将它揭下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外形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滕武誉急着把这块烫手山芋转手,所以见对方这么坚持,他也就不在问下去了,赶紧让人带着去到京郊铺子的救助营。 救助营设在距离京城十里之外的一处空地上,营地很大,但是还在修建中,因为这里每天都有人源源不断的送进来。 帐篷里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一个帐篷只能挤十五个人的,现在挤了三十个人不止,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休息了。 霍九歌放眼望去都是一些面黄肌瘦的百姓,甚至还有不少的小孩子,他们依偎在自己大人的身边,病痛折磨着他们,眼神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霍九歌一踏入这里,体内的医生系统就响起了警戒声,这次提醒她的不是出现了伤者,而是让她注意自己的安全,因为她已经靠近了危险的地带,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感染这个时疫。 前世她有过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所以她早早的就已经把口罩戴上了。 她跟着带路的士兵一路往里面走,路上看到了一个少女,年纪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独自一个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藕荷色披风已经破旧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从她的样子判断,她已经感染这个时疫有一段日子了,脸上的脓疮甚至开始化血流脓了,一道道血痕出现在小脸,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她整个人已经虚弱的睁不开眼了,就连呼吸的频率也变得很低。 霍九歌走到她身边停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披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果然很烫,小女孩估计是察觉到了身边有人,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看样子是十分抵触别人的靠近。 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之后,霍九歌轻声开口哄着她:“别怕,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小女孩听到了她的声音,便也不在动了,只是此时的她虚弱到并不能睁开眼,看不清到底是谁在为她医治。 霍九歌见她不动了之后,便把眼神注意到她的手上,看着同样的脓疮,她拿出手术刀,划开了一个道口子,让脓浆流到自己的手上,由体内的血莲花为她诊断。 整个过程中都伴随着一股恶臭,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已经受不了,而霍九歌却能面不改色继续替她治疗。 刺破皮肤本就是一件很疼的事情,但是这个小女孩却是一声不吭,或许是比起这些天的折磨,这点疼已经不算什么了。 血莲花马上就给出了诊断结果,这种病是由呼吸道感染而形成的,它主要破坏的是人的肺部,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热,后面便是长出红疹子,紧接着就是呼吸困难,到了后面的阶段,就像这个小女孩一样,浑身长满了脓疮,最后窒息而亡。 这种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但凡是接触到患者衣物都有可能被传染,而且以古代的医疗技术很难医治。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把她的高烧给降下来。 ------------ 第十八章:不识泰山 霍九歌给她喂过降温药之后,让人把她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去,可就是这个要求却让对方犯了难。 “怎么了?”看着对方一脸为难的表情,霍九歌忍不住开口问道。 “现在整个大营里都挤满了染上时疫的人,暂时找不到你说的干净的地方,如果不想在雪地里被冻死的话,就只能和大家一起挤在这里了。” 听了对方的话,霍九歌陷入一阵沉思,如今整个大营都挤满了人,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建中,看来这个疫情比自己想象还要严重。 她接着又问:“像她这样情况的人还有多少?” 她指了指一旁虚弱的小女孩。 “少说也有百十号人。”对方如实的回答,“他们被集中安排在一个大营里。” 被集中安排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人们已经打算放弃他们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听到这种话,霍九歌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半响过后,她说:“先把她移到我帐篷里面去。” 小女孩就这样被带走了,而霍九歌的举动也引起了太医署所有人的注意。 她马上就被人唤了过去,找她的人是宫中最负有民望的太医,卫继,卫太医。 他是太医院的太医令,祖上世代行医,而且是都是在太医院工作,他本人也有四十年的行医经验,可是就算经验如此丰富的他,面对此次突如其来的瘟疫还是束手无策,哪怕是翻遍所有医书也找不到根治的办法。 所以当他看到霍九歌的时候,首先第一反应是震惊,还对方会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者,再不济也要是个看起来是个经验丰富的郎中,可是他怎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啊? 卫太医半天才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沈,单名一个鹤字。”霍九歌拱手,恭敬礼貌的回复道。 “沈鹤。”卫太医反复在脑子里回想这个名字,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和他相配的人。 他接着又问:“既然你敢揭下皇榜,那想必你的医术自然过人,敢问你师从何人?又是从时候开始学医的呢?” 沈鹤这个名字是霍九歌临时编的,或许是对于自己的不放心,她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打探自己的底细。 她对此毫无准备,只能暂时回复他,自己是从小行医,已经有了十五年的为人诊断的经验,至于师从何人这个问题,她无从答起,只能说自己答应了自己的师父,在外不能报出他的名号,所以请恕自己不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一般高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和傲骨,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这个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是这个并不代表,卫太医就完全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对于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始终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那以你之见,这些病患该如何治疗呢?”卫太医一身宽大的袍子,在加上朱颜鹤发的样子,就如同古画里面的能人名士,说起话来也是有几分分量 而他看待霍九歌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方年纪尚小,但是谈吐、气质皆为不凡,所以对她并没有半分的轻视,如今问她解决问题的法子,也并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想知道对方的能力究竟怎么样。 “回大人,此病乃是由呼吸道感染所引起,首先发病的是肺部,然后转移到脸上,一开始大家只是以为是一场简单的风寒,以为喝两副药就好了,直到过了几日脸上长了红疹,后面随着呼吸加重,肺部受的压力过大,最后甚至窒息而亡。所以依草民之见,必须先从内因治起,至少先解决病人呼吸困难的问题。” 霍九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太医群里有了发出“哼”地一声,似乎对于她的提议并不赞同。 还没有等到霍九歌把话说完,就听到那人不屑的说了一句:“五尺小儿,竟然敢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你难道不知那脸上的脓疮是毒素的体现?如果不把体内的毒给排出去,任凭你怎么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说着话的是太医副手周儒,周太医,他和霍九歌秉承着相反的态度,他认为这些病患只是中毒了的体现,要想治好他们的病,就必须先把这个毒给解开,而解毒的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先解决他们脸上的脓疮,所以这个也是霍九歌一路上看到那些病人脸上包着面纱的原因。 霍九歌并没有因为他打断自己的话而生气,反而转过身去问周太医说:“那依大人之见,为何这么多天,病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到了扩建营地的地步?” “你懂什么?”对方大声呵斥着她:“整个京城的病人如今就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来管!谁说没有得到控制的?你难道没有看见外面那群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吗?” 他指的是那些人是病症较轻的人,在服用了他们的药之后确实有一定的好转,再加上他们调制的药膏也有降温的作用,所以他们的情况看起来才会没有这么糟糕,而且脸上的脓疮也有了恢复的迹象,但是这个并不代表他们的病就已经完全的好了。 这个法子只是让他们看起来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而已,但其实他们的肺部早就已经被感染了,如果一旦停止用药,那么这个病就会更加的严重,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霍九歌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可是却遭到了对方的强烈反驳。 “你以为就你想到了这个法子吗?”对方不屑的说:“一开始我们就想到了,只不过是这些病人就算喝下了我们熬制好的汤药,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一连好几天的药喂了下去,他们的病不仅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反而还更加的严重,甚至集中爆发了腹泻,我们这才没办法另寻药方。” 他这一句话就堵住了霍九歌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 第十九章:兵分两路 霍九歌没有理会他说的这番话,她只是说这个病不是简单伤寒感冒,自然一般的药物也治不了这个病。 而病人的之所以在服用了药物之后产生腹泻,应该是和肠胃有关系,看来这个病不仅只是让肺部受到损伤,甚至还威胁到了病人的五脏六腑。 可惜霍九歌的言论并没有受到他们的重视,尤其是带头嘲笑她的周太医,他直接生气的拂袖而去,而一些支持他的人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如今是剩下卫太医还有一些年轻的太医,他们愿意给霍九歌一个机会,因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法子虽然暂时稳定了病人的情况,但是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彻底痊愈,如今京城内的情况愈来愈严重,皇上甚至下旨封锁了城门,如果再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以现在的物资来看,估计只能支撑他们一周的时间了。 等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别说这些染上瘟疫的人了,估计就连他们的性命都不保,所以卫太医只能让霍九歌和周太医,兵分两路,各自按照自己的法子去救人。 谁能控制住这个瘟疫,那么功劳就是谁的。 霍九歌当然义不容辞,她首先选的就是情况最严重的重灾区,跟着她的人皆是一愣。 他们没有想到她竟敢直接选择最难的一关,走到帐篷外,大家多少有些犹豫,而霍九歌也没有强求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她写下一副药方,将它交给身后的人说:“按这上面的方子,每天煎三副药送过来。” 见她开出了方子,其他的人都纷纷凑过头来看。 上面的药材都是他们熟悉的,只是组合在一起让人看了却是多了几分陌生。 “公子你这上面的药方到底是有何功效?”其中为首的一个经验老道的太医率先开口问道。 “养胃护肝。”霍九歌言简意赅的向大家解释。 眼下这些重症病人的五脏六腑早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如果还按照以前的方式给他们治病的话,恐怕他们的身体会受不了,到时候就算是补药也会变成毒药,没准还会不小心要了他们的命,所以她先要把他们的身体养好,然后再开药方。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里面那些人的都属于朝不保夕的情况,更不要说是活到养好身体了。 只是碍于霍九歌的面子,他们没有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接过方子之后他们就转身抓药去了,走之前,霍九歌又把多余的口罩送给了他们,“带上这个!”她指了他们带的简易版口罩说:“这个安全一些。” 他们一群古代人,自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略带一些迟疑,霍九歌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去了帐篷里面。 这里面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基本就是一个无人看管的情况,一走进就闻到一股恶臭,不仅如此,这里面的人也已经放弃了自己,眼神里没有任何的生机,就连看见人过来,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像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似的。 每日送饭的人只把饭送到门口,然后朝着里面叫一句:“开饭了!”根本就不会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而这里的有大多是些老弱病残之人,所以经常饱一顿饿一顿,到了最后他们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争那点白粥了,只能这么饿着。 在霍九歌左脚边躺着的便是一个已经虚脱到了极点的老爷爷,身上的袄子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脸上蜡黄,眼神空洞,现在对于他而言就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霍九歌赶紧蹲下替他诊治,先给他的嘴巴里喂一颗药,希望他可以借助自己的本能将药丸咽下去,然后紧接着就拿出呼吸机给让他呼吸。 这么些天她也弄清了自己体内的空间系统,它会根据自己每次遇到的问题即使更新自己的设备,就拿这个呼吸机来说吧,也是它见这个老爷爷的生命垂危,所以才及时出现的。 有了这个东西老爷子的呼吸就顺畅多了,然后她又掏出一些针剂,先给老爷子打了一针蛋白质,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情况。 此外她还给病情没有这么严重的人,一人打了一针退烧的药。 等她忙完这一切之后,就有人在门外叫她。 霍九歌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一看,原来是他们已经把药给熬好了。 “按照先生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把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分发给大家?”一个年轻的太医向她请示道。 霍九歌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里面的情况,发现有些人已经恢复了一点精气神,虽然烧还没有完全的退下去,但是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死气沉沉了。 “既然熬好了,就带过来分给他们吧。”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帐篷里,在几位情况比较严重人的身边蹲下。 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额头,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烫手,看来普通的药物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了,现在必须采取一些额外的手段了。 霍九歌沉思着,半响之后,她站起来对外面守卫的人说:“打盆冷水过来!” 水送来之后,她把毛巾浸入水中,彻底浸泡之后拿起来扭干,为病人仔细地擦着额头,脸,脖子,手肘的位置,一遍一遍地擦拭。 在寒冷的天气里,她把自己十指芊芊玉手浸到冰冷的凉水里,立刻传来一股钻心的冷,到了后面甚至已经冻到了没有知觉,整个关节处都是红红的,已经出现了冻伤的痕迹。 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断的擦拭着他们的身体。 病人一开始受到外界的刺激,还很抗拒,但是在得知对方是为自己治病的时候,逐渐开始放下对霍九歌的戒备。 “谢......谢谢......”他们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就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霍九歌听到他们的道谢,内心一阵欣慰,果然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 第二十章:再世华佗1 等忙完这边之后,霍九歌转身又回到之前那个老人家身边,有了呼吸机的帮助,对方的气息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就在她准备进一步对她进行治疗的时候,一双形如枯槁的手突然拦住了她。 霍九歌抬头,却看见那位老人伸手拦着她,用仅剩的力气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救自己了,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的眼睛微张,眼底有着通透世情的悲凉,牙关打着颤,霍九歌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估计也是劝自己不要再救他了吧。 霍九歌却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自己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能,不过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自己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对方听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她吩咐熬制的药,已经被人送了过来。 其他太医一进帐篷就看见了那醒目的呼吸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个玩意儿,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诧异。 “沈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们从未见过?”其中一个年轻的太医,率先沉不住气,指着呼吸机问道。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独家秘笈,不能外传。”霍九歌瞥了一眼呼吸机,然后随便编造了这么一段话。 他们还想接着问,霍九歌立马又说:“我家师傅脾气不好,且最爱云游四方,每次教完我之后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这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即使他们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将熬制好的药物分发到每一位人的手上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人症状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而这一切都是沈鹤沈公子的一个人的功劳。 众人纷纷称赞他是华佗转世,再世神医! 面对他们的称赞,霍九歌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情绪,反而一脸的愁容,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就算自己系统里面的药物可以一直更新,但是这里的环境这么恶劣,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很容易爆发第二轮大规模的传染。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必须重新做出规划。 她让人好生盯着这里的情况,一有什么问题,立刻向自己汇报,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就立刻了帐篷,原本她是想找之前送自己过来的滕大人,让他重新规划这里情况,却被士兵告知,这里暂时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所有的人痊愈,要不然就不可能放她出去。 不管她怎么努力解释,说自己出去是有要事和滕大人商量,绝对不是临阵脱逃,可是对方还是同样的态度,坚决不能放行。 没办法,她只能暂时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却发现之前那个救治的小女孩已经醒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至少是恢复了点力气。 在看到霍九歌回来之后,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霍九歌赶紧上前扶住她,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以一个男子的身份面对她。 她才刚碰到小女孩的衣袖,就被对方缩了回去。 古代男女之间最重礼节,像他们这么共处一室,已经坏了规矩了,虽然情况特殊,但是见小女孩怎么抗拒,霍九歌也没有强求,她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坐下,然后问道:“你现在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女孩垂眸,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 “你叫我沈鹤就行。”霍九歌暂时还听不惯公子这个称号,所以直接让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对方听了却是一阵的摇头,“公子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温言不敢直呼其名。” 她看起来十二岁左右的样子,为人倒是十分的老成,有可能是哪个府上的名门小姐,不幸感染了时疫,被迫来到这里。 虽然身陷囫囵,但是身上傲人的气质还是没有改变。 霍九歌在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温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他生的长眉凤目,眼神清澈而坚定,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过人的医术,难免会矜功自伐,但是却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骄傲的影子,反而为人和善且自谦。 他们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到了晚饭时间,送进来的却是一个人的分量,霍九歌看着一副碗筷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他们是把温言给忽视了,如今找他们理论也不现实。 温言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导致沈公子陷入了两难,所以她干脆假装看不见,躺下去装睡着了。 可是谁知道对方却把饭菜端了过来,霍九歌轻轻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然后说:“你先吃饭,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才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前方发出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闹事。 她刚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人拦住了。 “别去!”对方开口劝她,并让她赶紧走。 霍九歌回头一看,发现拦她的人是之前那个帮她说话的太医,年纪是一众太医里最小的,属于刚进太医院不久,甚至还算不上一名真正的太医。 “为何?”霍九歌问他。 “闹事的人是怪我们这么些天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把他困在这里,误了他的事情,你要是现在过去,没准他第一个打的就是你。”对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霍九歌之前当医生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体验,遇上一些不讲理的病人缠着你,怪你没有治好他的病,然后向你索要赔偿,像这样的医闹,在她的工作中,已经屡见不鲜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就算来到这里,也是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霍九歌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眼角处一块乌青,她就知道了,难怪对方这么有经验,原来是挨过打啊。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一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像这种情况,你越是纵容,他就越是嚣张,让他再这么继续胡闹下去,只怕会搅得人心惶惶,以后不好管理。” ------------ 第二十一章:再世华佗2 霍九歌说着便不顾他人的劝阻,径直地向闹事的人走去。 “在天子脚下,你都敢这般耍泼无赖,当真是不要命了吗?”霍九歌大声呵斥着他。 人们闻声望去,只看见一位年轻大夫站在篝火前,身后的烛火在他的无暇的脸上,眼神却冷的像这个雪地的霜一样,看样子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主儿。 大家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道路,好让他与对方对峙。 闹事的人同样也注意到了霍九歌,虽然他也觉得眼前的人不好惹,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身患时疫,危在旦夕,有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勇气。 他对着霍九歌骂道:“天子脚下又是如何?如今我们这群平民百姓,被掌权之人视若蝼蚁;被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辱于足下,关押在这里,不见天日。” “你们要事真的还要良心的话,就放我们走!” 经过这些天的折磨,男子早就对朝廷失望了,听闻他们现在打算修建坟场,集中掩埋他们这些患病的人,好以绝后患。 这让谁人听了不后怕了啊!与其被他们集中处死,还不如死在自己的家中。 他这一句有很大的煽动性,在场的人已经开始纷纷附和着他,都嚷嚷着要回家了。 “放你回去?”霍九歌反问他:“难道放你回去将这个病传染给其他人去吗?如今将你安排在这里,由朝廷为你们统一治疗,且不要你们分文,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霍九歌就这么负人立于人前,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的气势就像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似的,眼神从容不迫的盯着对面的人。 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躲在一边装起缩头乌龟了,而她偏偏要蹚这趟混水! 对方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上前一把扯下她的口罩,因为动作太快,霍九歌来不及躲闪,口罩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扯断了。 因为这个举动让她完全暴露在病毒之中,众人皆是一阵惊呼。 就连扯她口罩的那个男子,事后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恢复了自己的神情,故作镇定地说:“少说冠冕堂皇的话了,你们如果真的要是像你们说的这般好心,又怎会避我们如蛇蝎?有本事就和我们一样,堂堂正正的,不要有任何的遮掩!” 他是壮着胆子说出这句话的,背后早就被冷汗打湿,如今只是表面装作很淡定罢了。 霍九歌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是平静的将另一边的口罩也扯下,然后冷笑一声对他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她镇定的样子,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随时会爆发海啸一样,充满了危险性;那双清冷的眸子,在夜色中竟然也能有晶亮色泽。 她步步向男子紧逼,每一步都是震慑十足。 在场的人都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唯一能发出声响的便是霍九歌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明明是男子主动闹事的,但是到了最后,他竟然生出一丝退缩之意,不敢霍九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一把掐住男子的胳膊,她一用力,男子疼的就面部扭曲。 “我们作为大夫的,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被人随意拿捏,如今你在这里闹事,觉得我们限制了你们的自由,可是你没有想过城里面的人又是怎么度过?” “如今皇上下旨封锁城门,整个京城里的人陪着你们一起度过难关,皇上哪怕是贵为天子也没有在这场战役中退缩,你又有什么资格不满?” “不让你们出去是为了更多的百姓考虑,你当真以为我们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吗?” 霍九歌这句话是说给闹事的人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的人听的。 她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一个人看着眼里,男子一身紫色官服,上面还绣着孔雀图案,看样子应该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等事情都被解决了之后,男子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明天让他来见我!” 身后的人低头领命,然后将他请回了帐篷里。 霍九歌把闹事的人解决了之后,又安抚了在场其他人的情绪,她承诺自己会治好他们的病,让他们恢复到往日的身体。 口头上从承诺,自他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听到了不少,但是第一次见人这般没有遮掩的和他们保证,大家都相信他说的话。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事。 霍九歌趁此机会给大家发药,让他们服用完了之后在休息,原本对她心有芥蒂的周太医,这个时候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他想如果不是真的本事在身,应该是不会这么贸然行事的,他让身边的一起帮她。 等忙完这一切之后,霍九歌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看见之前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饭菜,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无奈只能坐下吃那碗已经冷掉的饭。 到深夜温言发起了高烧,霍九歌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她唤了一声母亲,她赶紧去查看她的情况。 她躺在床上,也许是感受到了霍九歌的动作,她侧头看出来,一顿咳嗽之下,脸上的痘疮明显通红,眼底也充血鼓起,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霍九歌见状赶紧将她扶起下,轻拍着她的背,帮助她把气给顺过来。 见她的身体如此虚弱,霍九歌又给她注射了一针葡萄糖,帮助她恢复体力,稍微等她恢复了一会儿之后,霍九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温言道谢之后接下,但是并没有急着喝,而是劝霍九歌不要往自己身上白费力气了。 “我自知时日不多了,就不多劳公子费心......” “怎么会?”霍九歌高声打断了她,“如今你的身体逐渐在恢复,不要几日便能痊愈回家,你的父母还在家里等你呢。” 霍九歌劝她放宽心,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将身体养好才是。 “不会......”温言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悲凉,她像是早就已经料到自己结局一般,“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很少管我了......” 霍九歌一怔,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便不在言语了。 ------------ 第二十二章:酆都御史1 其实她早该想到,以温言的谈吐气质,肯定是京城城中谁家的千金小姐,一般像她这样身份的小姐患了病,都是全家担心,然后到处求良医救治的,可是她却被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恐怕是家中也是一个不受宠的。 霍九歌想到这里心里无端升起一阵悲凉,其实原主的生活和她的也差不多,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然后还要处处受人排挤的。 也许是同病相怜,霍九歌看温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疼惜,她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安慰她说:“别多想,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温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将它交给霍九歌说:“如果我不幸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烦请公子把这个东西交给长信侯府上,让他们将我的尸首和我母亲的埋在一起。” 她的话语里处处透露出超出她这个年纪的成熟,霍九歌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那玉温润无比,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只是可惜是块残缺的,不然的话应该价值倾城。 霍九歌将它收下之后,对温言说:“我先替你保管,等你的病情痊愈之后,我在将它还给你。” 温言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霍九歌的帐篷里又收了几名重症患者。 大家集中一起治疗,总比和其他挤在一堆要好。 昨天大家服下药之后,病情都有不同程度的缓解,至少是把高烧给退下去了,而且还没有出现腹泻,头痛这一类的副作用。 中午的时候,霍九歌照例再给病人开药的时候,却听到大家都在议论一件事,那就皇上嫌下面这些人办事不利,已经重新派了人下来。 霍九歌充耳不闻,只是觉得他们口中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熟悉罢了。 在京城姓裴且有名望,霍九歌就只认识一个,那就是她一来就得罪了的皇后娘娘。 当今皇后来自裴家,是前太傅的独女,和皇上青梅竹马,后面又嫁给皇上作为侧妃,然后从贵妃做到了皇后。 大家口中的裴大人,是前太傅收养的他们世家的一个孩子,赐名景行,取自《诗经》中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寓意让他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京城里的官员但凡提到裴景行,都不肯多言语,能回避则回避,原因就是他之前作为监察院御史的时候,办事太过犀利,别人半年绞尽脑汁都查不了的案子,他只需要瞥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之前皇上派他去查九王爷结党营私一案,他直接把一窝都端了出来,因为那一年是甲子年,所以那年发生的事情也叫“甲子案”。 前前后后一共牵扯到了三千多余人,那一年整个京城都不太平,几乎每过一些时日就会有某位官员查出和九王爷有牵扯,然后被抄家流放。 总之在他当京官的那些日子,大家都是提着胆子过日子的,他做事不讲情面,也不愿意和他人打什么交道,但凡是想要巴结,或是给他送礼的人,直接连人带礼一起被他从府上给扔出来,然后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再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久而久之,官员们便给他取了一个诨号,叫他“酆都御史”,意指只要被落到他手上了,那么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虽然他在官场上是出了名的严肃,但是却对于太傅及夫人却是很孝顺。 他原是裴家偏房的嫡子,幼时却在一次元宵节上和父母出街,意外走散了,后面被人贩子拐卖,直到十一岁时才被接回裴家。 他的母亲自从他丢失之后,每天便以泪洗面,积郁成疾,还没等到他回家就已经香消玉殒了,等裴景行回家之后,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扶正了妾室为正妻,而且还生下两个儿子。 可惜他的继母对他特别不好,甚至还怨他回来了之后霸占了自己儿子嫡子的位置,所以对他也是十分的苛责,不仅当众给他难堪,甚至到了上学的年纪还不起夫子教他识字。 裴家本就是儒林世家,更不要说还有一位做太傅的长辈了。 后面裴太傅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直接冲到他家,指着自己弟弟骂道:“你自己不顾礼法,宠妾灭妻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整个裴家和你一起丢人,你出去问问,整个京城有你这么做父亲吗?” 孩子父亲面子上挂不住,说了几句自己夫人的不是。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裴景行的继母彻底的恨上了他,虽然后面给他请了教书先生,但是对比自己儿子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许是报应吧,继母的两个儿子能力平平,不管先生如何去教,始终连个进士都考不上。 而且脑子简单,受人蛊惑去做了九王爷的幕府。 后面九王爷倒台,首先被清算的便是他们二人,那个时候裴景行已经过继给了裴太傅,按理说是和原先的家庭没有半分关系了,但是碍于礼法,他还是两人的兄长。 所以那个时候,大家都准备看他的好戏。 谁教你嚷嚷着要清查此事的?现在查到自己头上了吧。 像这种弟弟犯事,作为兄长最好的做法是避嫌,也就是向皇上表明自己的能力不足,任何请求降职。 可是裴景行十七岁就考上了状元,是北周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年纪轻轻的就子承父业,后面又被提拔上了监察员御史一职,可谓是风级一时。 可是就当众人准备看他的好戏的时候,他却说了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两人即为我的弟弟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如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理应立刻处死才对!” 就这样他亲手处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两个亲弟弟,以至于他后面父亲对他说了一句:“我等不肖,所以才会养出这等孽子,裴大人高风亮节,大公无私,愿能辅佐圣明天子于亿万年也!” 可是就是如此看重前途的人,却在自己养母去世之后,请求辞官回去丁忧。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 第二十三章:酆都御史2 古代重视孝道,但凡父母有一方去世,当官的都必须停职三年回家守孝,但是因为李氏是只是裴景行的养母,所以他只需要丁忧三个月就可以了,可是裴景行却请旨三年。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名利双收,站在众人望也望不到的金字塔尖之上,而他却甘愿放弃已有的一切,回家守孝,就连裴太傅都劝他留在京城,可是他却偏偏要请辞回乡。 皇上同意了他回乡,但是并没有答应他就此放下身份,而是让他担任巴东郡守,暂管巴东一带。 那时的巴东还是穷荒僻嚷之地,又是山路崎岖,尤其以马匪为名,上一任郡守就是死在剿匪的路上,所以皇上让他去当这个巴东郡守,也是看重他的能力。 而裴景行确实不负圣望,他把自己的养母安葬好了之后,立马开始着手处理巴东民风的问题。 在那个地方广修学堂,甚至自己出资让贫苦孩子上学...... 到了第二年之后,整个巴东郡政通人和,官民一心,马匪的问题自然也是迎刃而解。 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的丰功伟绩,修建了一尊他的雕像,立在巴东最瞩目的地方,而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才不过弱冠之年。 远在京城的皇上在知道他的功绩之后也是对他赞不绝口,对着皇后说:“你还真是替自己找了一个好弟弟,为朕找了一个好帮手啊!” 皇后虽然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但其实内心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她作为太傅独女,能当上这个皇后,除了靠与皇上从小在一起的情谊,便是自己父亲在朝中的势力了。 可是就算太傅再厉害,也终究有老了的哪一天,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稳坐皇后之位,但是她的孩子并不一定会被立成太子,所以为了孩子考虑,她必须有个牢靠的娘家。 当她得知自己叔叔家那个失踪多年的长子被继母虐待的时候,她便让自己的父亲将他过继过来,好生栽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帮助自己。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这步棋赌赢了。 皇上看重越看重裴景行,那么箫承稷后面的胜算就越大。 霍九歌靠着原主的记忆,渐渐的拼凑出了这些。 虽然还没有见到大家口中的“酆都御史”裴景行,但是她领略过皇后的厉害,恐怕与之相比的话,他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就在她煎药的时候,有士兵来报,说是新来的裴大人要见她,让她赶紧一趟。 “裴大人找我所谓何事?”霍九歌一边守着药炉一边抬头问他。 “我怎么能揣摩裴大人的心意呢?”士兵回答着她,见她半天不动,便催促道:“赶紧的吧,别让大人久等了。” 他说完就要拉着霍九歌走。 霍九歌躲闪不及,只能由着他这么拉着自己的衣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双手扒拉着门窗,努力往里探头,然后冲里面的喊道:“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帮我看着火,记得注意加水......” 她话还没有交代完,就已经被人带走好远了。 等快走到裴大人的办公处之后,对方放开了霍九歌,然后示意她整理一下衣着,别到时候衣裳不整的冒犯了裴大人。 霍九歌按照他的意思,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又清了清嗓子,免得到时候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去见那位传说中的裴大人。 她一推开门,风雪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卷入帐篷内,因为里面炭火足的原因,所以那些雪碎子一落地便化成了水。 里面的人见她来了之后,翻了翻茶盖,然后让她进来。 霍九歌却说自己满身风雪,怕弄脏了他的地方,所以站在外面就好了。 “进来。”裴景行又说了第二遍。 霍九歌刚想开口,对方回了她一句:“你站在那里隔得太远,我这边听不清你说的什么。” 见对方不动,裴景行抬眼,问:“难道你要我过来?” 话以至此,霍九歌当然不敢推辞,只能进屋然后将门给关上,免得屋里的暖气跑出去。 等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回头瞥了堂上一眼,看见裴景行正沉默寡言地坐在那里,不像大家口中那么铁面无情,不过这也有可能是自己还没有领略到对方的厉害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常服,看不出他的官阶,整个人就像是冬日云层里透出的懒阳,虽光芒万丈,但是并不刺眼,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霍九歌刚坐下,对方就推过来一盏茶,杯里的茶水清冽见底,还透着淡淡清香。 霍九歌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眉头一跳。 “这是什么茶?”她一时嘴快,说话的声音也大。 好在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马就襟了声。 “只是普通毛尖而已,你要是觉得好喝,走的时候我送些与你就是。”裴景行将她的动作全部都看着眼里,也没有因为这一点失礼就怪罪与她。 如今两人这么对坐着,中间隔了一张茶桌。 昨晚隔着人群,所以裴景行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如今见了倒是和难将她和昨晚那个身影联系在一起。 “你今年多大了?”裴景行问。 这是自从霍九歌假扮男子之后,别人问她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 她早就烦了每次见人了之后,都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对方可是有着“酆都御史”之称的裴大人,她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悦,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所以她努力压下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恭敬地回到:“小人沈鹤,金陵人士,和师傅一路行医来到京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年龄,裴景行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看着她那个单薄的身姿,怎么也不像是已经二十岁了的人。 不过这身高长相皆是父母遗传,每个人都各不相同,倒也不必在看到他人短处之后就心生轻视之意。 所以裴景行只是说了一句:“才二十岁就有此医术,假以时日,你的前途必然无量。” “承蒙大人夸赞,小人惶恐!”霍九歌同他客套道。 要说前途无量谁能比得上他裴景行啊,十七岁就考上了状元。 放眼整个的北周能与之一比的便是霍九歌的亲哥哥,霍成蹊了。 两人皆是少年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名震四方了。 ------------ 第二十四章:防御之法 裴景行十七岁入仕,又经历过了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不知为何他却看不透眼前人的心思,不过他既然小小年纪就能拥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的眸子愈发深沉,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人。 霍九歌却自顾自的喝着自己茶盏里面的茶,一是茶好喝;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家的人。 把茶盏的茶喝完之后,她砸吧砸吧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裴景行见状也给她添了一盏,霍九歌赶紧将杯子伸到跟前说了一句:“多谢!” 语气简单到就仿佛两人之间已经是多年的故交一般,殊不知两人的身份悬殊,就凭她那句话,对方真的要计较起来的话,她早就挨板子了。 好在裴景行有惜才之心,没有追究她的无心之失,不过他让她来这里也不是专门让她喝茶的,所以等她再次放下杯子之后,他就问了:“对于这次时疫你可要什么治疗的法子?” 霍九歌回答说:“在这场时疫中,最重要的不是治好已经感染了的人,而是该如何保证未感染之人的安危。” 虽然此次患病的人很多,但是比起天下的百姓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如今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没人可以保证京城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是安全的。 裴景行听了她的话之后眉头紧蹙,因为确实如她所说,这个病有一定的潜伏期,虽然皇上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但是这次爆发瘟疫的地方毕竟是京城,就算封锁也仅仅只是权宜之计。 就算他们治好了整个大营里的人,可是也不能保证外面就是一定安全的,如果要是这个病扩散出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你昨天没有任何的遮挡和病人接触,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防御之法?”裴景行想到了她昨天的所作所为,而她今天却能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必已经了解决的法子。 霍九歌也是没有任何隐瞒的点了点头,她说她确实是有法子,但是这个法子十分凶险,她不敢保证十分一定就能成功。 “你没有把握就敢直接面对那些人?”裴景行一惊,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这种做法,这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单纯的莽撞。 霍九歌见他这样赶紧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在自己身上试试这个法子罢了,如果她真的成功的话,那么京城的百姓也就有救了。 “那要是失败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霍九歌无所谓的耸了耸了肩,语气满不在乎的说:“那就看我的师傅能不能赶回来就我了。” 裴景行明白了,原来她是在用生命在赌。 对于这种行为,裴景行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让她赶紧告诉自己她的师傅在哪,自己好派人去寻。 霍九歌却摇了摇头:“你们找不到他的,我师傅最爱云游四方,就连我都找到他。而且以他老人家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为金钱所动,假如他不愿意的话,就算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同意的。” “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你们医者不是最讲究济世仁心吗?”裴景行面容冷寂,目光落到霍九歌身上,已经有了怒气。 “我师傅不是已经把我留下来了吗?”霍九歌抬头望了他一眼,语气里略带几分底气不足,看着对方已经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她又补充道:“而且这个病就算他来了,也是我这个办法。” 从年底到现在,整个京城染上这个时疫的人已经快超过半数了,而且多以底层百姓为主,民乃社稷根本,要是这个病久治不愈,很容易造成民心不稳,本来西北一带就不太平,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整个朝廷都忙的焦头烂额。 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防御时疫的法子,好让京城的大门早日打开。 看着霍九歌以身试毒的样子,裴景行决定再相信她一次,他派人将太医院的太医叫来一起商量防御之法。 等所有太医来了之后,裴景行让霍九歌把她的法子分享出来,想让大家看看她的法子行不行得通。 “这个法子在医书中也曾提到过,那就是取病患身上的痘浆,让它流入健康之人的体中,使其产生抗体,从此对这个病毒产生永久的免疫!”霍九歌毫无保留把自己的法子都说了出来。 “如今大营里所有的病人病情都趋于稳定,只是取药的好时机。”她接着又补充道。 虽然裴景行不懂医术,但是光听她的形容就觉得这个法子凶险万分,更不要说是行医多年的太医们了,他们几乎都是沉默,过了良久,卫太医才说了一句:“请问沈公子所的可是种痘之术?” 霍九歌点了点头,接着卫太医又说:“医书上虽对这个方子有记载,但是沈公子也应该知道,此法十分凶险,种痘之后存活下来的人不过半数,甚至更低。” “要是种痘之后导致更多的人感染,岂不是酿成大祸?” 卫太医说出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虽然经过昨天一天的努力,病人的情况的确是有所好转,但是这个并不意味着霍九歌说的那个法子就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法子,要是我们没有想出防御的办法,就算我们把人全部都治好了,也不能保证时疫会不会再次爆发,万一第二次的时候时疫变异,毒性更强的话,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根本就抵御不了。” 霍九歌进一步上前说道:“而且这个法子在我的身上已经实验过,证明是行得通的。” 她说着就挽起自己的袖子证明,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处小小的伤口,颜色发青,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就和正常人的一样。 等大家都看过之后,她放下袖子说:“这个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取的重症之人的痘浆,而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虽然新鲜的痘浆,毒性很强,导致死亡率很高,但是我们可以使用高温消毒的方法,取轻症之人的逗浆,这样双重将毒性,使得种痘之人只生轻症,轻症少则一两天,多则五六天便会痊愈,何不试试这个法子?总比眼睁睁看着疫症爆发要好。” 霍九歌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 第二十五章:以身试法 种痘之术毕竟只是一种存在于古老医术上面的法子,而且上面也说到,此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天下所有的人遭殃,所以在座的太医并不赞同用这种法子。 这个时候还是裴景行站出来说道:“既然你已经在你的身上实验了,那就说明你有一定的把握,这样吧,如果三日之内,你没有复发,本官就相信你说的话,若如不然的话,你就把师傅叫过来解你身上的毒,如果他不来的话,那你擅自揭下皇榜,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就像是落在了在场人的心尖上,极致的冷意席卷了每个人的心头,那是比外面冰雪更冷冽的阴寒,太医们不由得浑身一颤。 霍九歌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人人都惧怕的“酆都御史”,在他的位置上,人命大都轻贱,而她的命更是一文不值,如果想活着出这个大营,就必须完成他下达的任务。 “草民一介布衣,三尺微命,死了就死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她抬头看着裴景行说:“必须将病人们分区治理,然后保证他们的卫生条件。” 她之前身上落下的雪,已经化成了水,滴在她的身上,衬得她的气质愈发清冷,甚至有种不怕死的倔强。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担心的还是病人的安危,由此可见她的赤忱之心。 裴景行允了,立马让下面的人按照她说的办法,为每人病人制作了冬衣,然后他还亲自去调动防御的物资。 他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补齐了短缺的物资。 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大家的病情恢复的很快,有些甚至已经痊愈了,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只能等着各项指标都稳定下来之后,再离开罢了。 自从裴景行接管重任之后,京城里面的情况逐渐转好,虽然还是有人感染,但是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夸张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定的时期,霍九歌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不适,也就说明了她的种痘之术成功了,现在只差推行了。 可是真正到了推行了那一天,能够主动站出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看见别人成功是一回事,让自己尝试又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接诊的摊子已经摆了两天了,不管霍九歌怎么保证,但是始终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情况还是和往常一样,看热闹的人将摊子围的水泄不通,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来让霍九歌给他接诊。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霍九歌寻声望去,发现为首的正是前几日威胁要她性命的裴景行。 当霍九歌看到他身边人的时候,顿时就傻了眼,怎么箫承稷也来这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负责这次时疫管理的一员。 而裴景行一袭官服,面容威仪,甚至把身为皇子的箫承稷的光芒都比了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霍九歌却觉得自己好像哪里见过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们俩人已经下马,走到霍九歌摊子跟前,环视了一周之后,由裴景行开口:“沈鹤接旨。” 见霍九歌还在神游,旁边的人赶紧出言提醒,让她跪下接旨。 这个时候霍九歌才反应过来,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现在他们是带了圣旨来接她来了。 她赶紧和一众下跪接旨。 等对方将皇上的圣旨念完之后,她才敢抬头,刚好对上裴景行的眼神,对方身着三品官服,眉目透露杀伐果决的威严,也隐隐含着儒家教礼之中的谦卑之色。 他把圣旨交给霍九歌,然后带着箫承稷坐下,示意让霍九歌为他们接种。 圣旨让霍九歌明天进宫为群臣百官接种,而今天裴景行却当着众人的面让霍九歌给自己接种,摆明了就是做给身后的百姓看的。 有他的带头作用,后面的工作处理起来应该也会顺利许多。 霍九歌顾不上自己的情绪,赶紧坐下给他们接种,只是到箫承稷的时候,她故意把口子把针往里面推得深了一点。 直到看见对方吃痛皱眉,她才放过他。 箫承稷当然认不出眼前的男子就是他之前万般嫌弃的霍九歌,就算吃痛,他也必须忍着。 “接种之后,三日之内伤口不能沾水,期间高烧是正常的事情,如果高烧一直不退,就吃一粒这个。”霍九歌说着就把一个纸包交给了他们,里面是放着的是退烧的药,她接着又嘱咐道:“要是药都吃完了之后,高烧还没有退下的话,就即使来找我。” “这个药怎么这么奇怪?”箫承稷打开纸团,看着上面的白色药丸疑惑道,因为这个和他之前和那些药都不一样,甚至是他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药受潮了就不能吃了。”霍九歌没有给他解释,倒是直接白了他一眼。 要是换做往日,箫承稷是不会放过敢在他面前不敬的人的,但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没有和她计较,反而还很听话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有了他们两个的带头示范,后面的接种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人们自觉的排起了长队,有秩序的让大夫们为他们接种。 时已近晚,一股冷风吹起,霍九歌说了一句:“已近开春,怎么还这么冷?” 这几日虽然是雪已经彻底的停了,但是寒风却仍是不停歇,刮在人脸上,依旧是像有刀子在割一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景行不知道什么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目光随着她这句话望向了远方,看着冷清的京城,他说:“耐他风雪,耐他寒;纵使寒也是春寒了。” 霍九歌回头看见他站在自己身后,躬身行了一个礼。 裴景行看着她的动作,等她起来的时候,送了一个东西给她。 “这是什么?”霍九歌问。 “之前答应你的。” 霍九歌不记得他曾答应过自己什么东西,费劲心思才想到了自己在他那里喝的茶水,她道了一声谢之后,便欣然收下。 ------------ 第二十六章:皇恩浩荡 一场历经三月的时疫终于平息了,而霍九歌也从此成了大家口中的神医,并且得到了皇上的召见。 金銮殿内,皇上笑颜盈盈的看着下面的年轻男子,挥了挥手,便有一群宫人,连续捧着二十多个托盘,每个托盘里面,都是沉甸甸的黄金和珠宝,样样都是极为难得,就算朝堂的大臣再见多识广,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宝贝东西。 这么丰厚的赏赐,是对于霍九歌顺利解决时疫的奖励。 一旁的大臣都眼红不已,心想:这个小子这下是走大运了。 为首的太监将长长的礼单卷成一束,置于盛放赏赐的托盘里,霍九歌收下之后磕头谢恩。 皇上见她这般年轻就已经有了如此精湛的医术,便想着把她留在宫中,却不料被霍九歌拒绝了。 “草民感激陛下的恩典,只是从小师傅就教导我,为医者要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我们师徒俩人相依为命,周游四方,为的就是传我医德圣典,如今师傅日薄西山,草民不能为了前途就抛弃我那自幼抚养我的师傅,伏闻我朝以德治天下,所以求皇上成全草民的孝心!” 皇上一愣,他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但是霍九歌还没有完,她接着又说:“草民每每想到还有人深受病痛的折磨,就夜不能寐,如今承蒙皇上恩赐,草民实在是愧不敢当,所以草民斗胆请求皇上让草民将这些赏赐都捐赠出去,去救治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 霍九歌站在身着官服的大臣中间,虽一袭素衣,却衬得她这个人愈发的光明磊落,目色深沉且坚定,她跪地朝着金銮殿上的皇上深深一拜。 皇上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般见识和魄力,随即答应了她的请求,并赐了她一个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奉旨行医。 有了这个东西,就说明霍九歌现在已经不是一名普通的大夫了,甚至她的权力已经超过了一些普通的官员,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优待和照顾。 对于霍九歌来说,这可比金银要宝贝多了,她赶紧谢恩。 而得到赏赐的人不足霍九歌一个,还有在这场时疫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各大官员,其中裴景行已经从之前的郡守官复原职,除了御史之外,皇上专门让他负责今年的科举考试。 三年一次的科考马上就要开始了,而这个也是皇上急着召他回京的原因之一。 科举考试是古代选举人才的重要方式之一,却在三年前传出了贿赂考官一事,导致大量的儒生聚在翰林院以死明志,那一年裴景行因为养母去世的原因,已经远离了京城,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草草结案了事,这件事情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果今年才处理不好的话,估计会伤及民之根本。 所以皇上格外重视接下来的科举考试,把这件交给裴景行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裴景行上前领旨,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这此科举考试。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宣布退朝。 霍九歌拿着皇上的赏赐包下一处医馆,并放话出去,每月五日自己会出义诊,免费为大家看病。 此话一出,安仁堂的名声立马就在京城里传播开来。 等处理完了这一切之后,霍九歌才选择偷偷的回了荣国公府。 她一进门就被冬梅一把抱住了,在她不在的这些天,冬梅和秋蝉每天都很担心她的安危。 虽然她们知道自家小姐会医术,但是霍九歌面对的毕竟是连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疫,所以当她们听说自家小姐要揭皇榜的时候,还以为她在说笑,可是第二天却看见梳妆台上留了一封信。 上面写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就由冬梅扮作自己,待在着荷香院,让她不要出去,更不要和外界的人接触...... 这个时候她们才反应过来,她昨晚说的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有法子。 在假扮她的这些天里,她们除了担心冬梅会暴露之外,更担心的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不过好在因为时疫的原因,霍老爷子下令让府上的人都不准离开自己院子一步,每日饭菜都由专门的人送来,所以这也导致了秦氏的眼线暂时监视不到她们了,而如今时疫已退,自家小姐也回到了家中,冬梅和秋蝉别说有多高兴。 “小姐真的是你想出了解决了时疫的法子吗?外面都传是位叫沈鹤的鹤神医......” “你傻啊!”秋蝉打断了冬梅的话,她把热茶端给霍九歌,然后说:“小姐走之前不是准备了一套男装吗?那鹤神医肯定就是咱们小姐假扮的啊。” 冬梅想了会之后,觉得也是,只是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假扮他人,难道是自己的身份不好吗?如果大家知道是荣国公府上的小姐想出的解决时疫的法子,那么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肯定就是自家小姐的,这样的话她们也不会受到二房那些人的白眼了。 霍九歌却说:“有的时候名声太噪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比起那些嘘头,自己掌握真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人前,肯定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尤其是二房的那些人,她们是最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况且自己还要调查当年原主父母遇害的真相,所以隐藏身份才是明智的选择。 冬梅和秋蝉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具体打算,但是她们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从自家小姐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已经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霍家五小姐了,现在的她不仅聪明,而且还有谋略。 自从祠堂那件事情之后,霍老爷子对秦氏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只是因为目前暂时没有人能接手掌管整个荣国公府,所以治家的权力还是属于她,不过她们相信,只要自家小姐按如今的状态继续发展下去,那么这个荣国公府早晚都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倒是二房一家都会被赶出去! ------------ 第二十七章:见风使舵 自从霍九歌回府以来,偶尔出去装作男子的模样去诊病之外,便是呆在自己的院子翻阅史书。 她必须要了解在原主父母遇害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方便自己从何查起。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宣告着寒冬彻底结束,霍九歌这个院子地处偏僻,暂时还感受不到春天的来临。 这天她照常在院子里看书的时候,却瞥到冬梅怒气冲冲的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食盒,看样子是去厨房拿东西去了。 作为府上的小姐,她们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有额外的点心茶水。 可是往常冬梅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霍九歌看着她这个样子,放下了书,问道:“冬梅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们真是太欺负人了!”冬梅将食盒重重的往石凳上一放,然后就忍不住和霍九歌抱怨道:“这几天立春,按理说府上应该是会准备春饼的,奴婢去厨房拿,他们却说没有我们的份,我和他们理论为什么二房那些小姐公子都有,就偏偏我们小姐没有?结果那些人说其他小姐们的定例都是这样,偏我们小姐挑三拣四的,他们还说其他主子要吃什么都是让小厨房去做,或者是拿出补贴让他们做好了送过去,要是我们小姐想要吃好,大可学着他们的法子......” 冬梅越说越小声,但是霍九歌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见风使舵,故意给她难堪,明明知道她的院子位置最偏僻是不会有什么小厨房,可偏偏说这种话,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拿钱打赏他们吗? 可是他们都忘了,霍九歌才是这个府上的少主子,虽然表面上瞧着秦氏没有亏待她这个侄女,可是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霍清商不要了之后才轮到她的。 如今下人敢堂而皇之的为难她们荷香院的人,这其中很难说没有秦氏的推波助澜。 霍九歌看着石凳上的食盒,忽然想到再过半月就是科举的时间了,而秦氏的长子霍长青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为的就是这次的科举,为此秦氏不惜花重金请夫子给他的补习。 眼看着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她连同几位京城的贵夫人一起去孔子庙里祈福,估摸着时间如今应该也快回来了。 而以为了更好的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她应该会留那些夫人在府上坐一会儿。 霍九歌问秋蝉现在秦氏的情况,结果就如她猜的那样,夫人们在拜完孔圣人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府上花园里一起聊天。 听到这个消息,霍九歌立马让秋蝉把衣柜里那件湖蓝色湘裙给她拿出来。 那件裙子是原主前年过生日的时候,她祖母特意请金陵最著名的裁衣师傅,上门为她定制的,只是随着原主的长大,那件衣服也逐渐变得不合身了起来。 前几天秋蝉清点东西的时候,还特意翻出这条裙子,霍九歌记得原主十分爱惜这条裙子,所以即使已经不合身了,但是好好保存着,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霍九歌换上那件裙子,虽然腰身处有点紧,但是她毫不介意,还让冬梅给她梳妆。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等一切都准备好,她起身对秋蝉和冬梅说。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秋蝉和冬梅还是跟在霍九歌的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走出屋子,霍九歌一扫脸上的阴霾,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赶去花园。 花园里一片热闹,几位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聚在一起,赏湖里面的金鱼,时不时的还撒些饲料进去,鱼儿争抢的样子,引得那群夫人们纷纷发笑。 霍清商一袭海棠红流云纹百褶裙,眼里含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赏心悦目,她的美貌就像她衣服上的海棠花一样热烈,且让人瞩目。 在一众夫人中,她就像是一股清流,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菜出绿波。 她是第一个看见霍九歌的人,原本是想对她视而不见的,但是奈何两人对视了上了眼神,霍九歌又朝她莞尔一笑,样子仿佛又回到之前那个对她事事顺从的霍九歌了,她便热情的邀请她过来。 一众夫人回头,看到霍九歌眼里瞬间就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之前的霍九歌性子孤僻,一直独来独往,几乎在所有的场合上都是作为一个透明人的存在,然后衬托着霍家其他孩子的聪明伶俐,何曾这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整,霍九歌已经将这副身体彻底的调养了过来,本来原主长得就很好看,只是种种打击下,她逐渐生出了自卑,平日里表情木讷,深居简出,简直就辜负了上天赐予她这么好看的皮囊,如今却大不相同了,她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众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霍清商,在她看到众人面对霍九歌时脸上的惊艳之色以后,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秦氏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堪了起来,她没有料到霍九歌竟敢有一天会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才不过十四岁,就已经有了这般倾城之姿,假以时日,岂不是会名冠京城? 霍九歌见两母女的表情变化都看着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众人面前,微微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对一直盯着她看的霍清商说道:“堂姐的身子如今好全了吗?”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霍清商就已经称病在床,对外谎称自己是不小心感上了风寒,正在家休养,但是霍九歌知道,她这招只不过是故作可怜,好唤起爷爷对她的怜爱之情罢了。 “多谢妹妹关心,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她说着就咳嗽了起来,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娇弱样。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姐姐可要多当心了。”霍九歌故作关切的说道。 夫人们不明白其中的故事,只当霍九歌只是正常的关心罢了,她们纷纷称赞起了秦氏的教导有方,不仅把自己女儿养的这么好,就连霍九歌也被她教的这么明事理。 秦氏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眼神却一直盯着霍九歌不放,她倒是想要看看,她这次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到底是要干什么? ------------ 第二十八章:略施小计 一众夫人聚在这里,看似和气,其实都各有心思。 自从秦氏一家搬进这荣国公府以来,便以主人自居,就连在外面用的也是候府的轿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霸占着大房的家产似的。 可偏偏霍仁靠着哥哥的功勋又在朝中谋了不小的官,再加上秦氏又善于交际,所以这京城中还是有不少的人和他们交往。 但是有人巴结就有人看不惯,城南的黄家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当黄夫人看到霍九歌时,立马就夸赞说:“原以为御史家的千金就已经够才貌双绝了,可是没想到这荣国公府的大小姐更胜一筹啊!” 她这句不仅膈应了秦氏,甚至也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霍九歌身上。 大家都等着看霍九歌的反应,要是她回答的不好,就打了黄夫人的脸;要是回答的太好了,就会得罪秦氏,总之是个两难的决择。 下一秒,便见少女对她弯了弯眼眸,露出月牙般的笑容,她说:“黄夫人谬赞了,九歌久居金陵,又怎么比得上堂姐自幼便有名师指点的聪慧呢?” 秦氏为了培养霍清商,可谓是不计成本,冬日里为了她练琴不冻手,那望舒院里的炭火就没有断过,而且烧的还是那种价钱昂贵的木炭。 这种炭呈条状,一尺来长,周身发青,坚硬如铁,烧起来有光而无焰,一条炭就能烧好几天,热气逼人,大家都管这个叫“瑞炭”。 霍清商一个人冬天就要烧掉别人一家一年的用量,简直是奢侈至极,而这样支出都是记在从荣国公府的账房里的。 秦氏听着她们两人的话,补充道:“还是金陵的山水养人,我记得九歌之前最不爱在人前露面了,现在却可以主动与人搭话了,真是半分之前的影子都没有了。” 霍九歌看着对方伪善的脸,同样和她客套道:“金陵的再山水养人,也离开伯母您这么多年的照拂啊。” 此言一出,她不仅轻松化解了难题,还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大方得体的印象,要是换作别人,估计早就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霍九歌才不会这么做呢,她要让大家亲眼看见秦氏虎狼之心。 “我的心意你明天就好了,免得到时候有人在背后嚼我们霍家的舌根”秦氏说着就瞥了刚才黄夫人一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还没等对方说话,秦氏强行结束了这场对话,她拉着霍九歌的手开始为她介绍起了在场的众夫人们。 “你如今既已回了京城,就不要在院子里多待,也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让大家认识一下你。”秦氏嘱咐道。 她说完这句话,便给了霍清商一个眼神,让她下去准备东西。 众人都纷纷称赞着她教育有方,不仅把自己女儿培养的这么优秀,就连霍九歌在她的照料下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秦氏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倒是已经乐开了花,谁不喜欢自己被夸呢?尤其又是像秦氏这么爱出风头的人。 正当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丫头知画捧了一个朱红漆的木托盘上上来,将茶水送到休息的亭子中,然后冲着她们这边叫了一句:“夫人,小姐,请用茶!” 秦氏马上招呼着大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于是大家便走到亭子里,端起桌上的茶杯。 “这茶怎么这么香?”蒙氏刚把茶杯端起,还没喝呢,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一旁的人闻言,端起来喝了一口,赞同道:“这茶不仅闻着香喝着也香,真是极佳的上品啊。”说着望向秦氏道,“果真还是荣国公府的东西好,我从前就没有喝过这么香的茶呢!” 秦氏却摆了摆手说:“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啊,只不过清商学了几天茶艺,然后照着书泡的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的 茶艺本被视为一项极为高雅的活动,不说在宫廷豪门之中,市井之间,也是十分盛行。 霍清商的茶艺明明就是从小学习,但是秦氏却说她是最近才学的,为的就是给自己的脸上争光,同时也全了霍清商才女的名声。 蒙氏显然对这茶很满意,看着霍清商,笑容和煦:“只是学了几天便有如此手艺,要是好生学着,岂不是当天下第一了!” 蒙氏是当今丞相的夫人,育有两女一子。 长女江花莺嫁给大皇子做王妃;长子江民生在翰林当学士;幺女江若筠则和霍清商差不多大,两人关系很好,是闺中蜜友。 而霍清商也是她心目中最佳儿媳之选。 一是霍清商自小和江若筠一起长大,两家知根知底;二是她看上霍清商才女的名声。 已经习惯了别人夸奖的霍清商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悦之色,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活在赞赏中似的。 她不紧不慢的说“夫人过奖了,清商只是因为爷爷喜欢喝茶,便刻意的去学了一段时间,哪里就有您说的这么夸张了。” 蒙氏被她这句话打动了,原来她不仅富有才女之名,甚至孝心也是一片赤忱。 “你这孩子,也太过谦虚了。”蒙夫人对霍清商是越看越喜欢。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道,霍清商笑而不语,她往霍九歌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她盯着某处走神,好像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游戏之中。 “九歌妹妹是觉得这个茶不好喝吗?”霍清商一句就把霍九歌推上了风口浪尖,大家都觉得好的东西,要是她说不好,这肯定是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极度霍清商,故意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霍九歌没有解释,只是对着黄夫人说:“夫人可否把你的杯子借我用一下?” 黄夫人点了点头,把已经空了杯子递给她,霍九歌接过杯子之后又看向霍清商,问道:“堂姐还有茶叶吗?” 不按常理出牌的霍九歌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大家都想看看,她要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等霍清商让丫鬟把茶叶和热水为她取过来之后,霍九歌先是用热水烫了一下碗底,然后取出少量茶叶放在碗中,过了几遍水之后,晃晃端起茶盏,轻轻的晃了晃,几秒之后,再把茶盖打开。 只见热气散去之后,碗底跃然呈现出一朵莲花。 这是茶艺中最难的一门绝技,没想到霍九歌小小年纪就已经掌握这等绝技。 ------------ 第二十九章:故作可怜 在众人的惊呼中,霍九歌把茶水递给黄夫人。 黄夫人看着碗底的莲花也是连连称奇,喝了一口之后,连说了几声好。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霍九歌淡淡的说道。 雕虫小技?如果霍九歌这个只是雕虫小技,那么霍清商刚才那就是班门弄斧了。 在霍九歌变成莲花的那一刻起,霍清商的脸色就变了,她学习茶艺多年,自然是明白这种变幻之术对于茶艺者而言是有多么难了。 自己苦学多年都尚且不能领略其中一二,可偏偏霍九歌却会了这门绝技,可见她的茶艺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而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挑衅,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击的法子,只能让她这么把自己比了下去,霍清商气得咬牙切齿,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她的母亲率先开了口:“没想到九歌还会这门绝技,当真是让人吃惊啊。” 霍九歌笑着回答她:“这是在金陵的时候,外祖母特意请人来我教我的,九歌学了三年才会变幻出花草,哪里比得上姐姐只自学几日就能做到茶香四溢呢?” 秦氏的表情一僵,这个时候其他的夫人却站出来说:“会这种变幻之术的茶艺者,整个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九歌既有这种绝技,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快全部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面对如此的盛情,霍九歌自然难却,正当她站起来准备为夫人们继续表演的时候,却听到“嘶”地一声,霍九歌瞬即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愣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离她最近的黄夫人最先发现了异常。 “霍小姐,你的衣服——”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霍九歌不动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随着她刚才的动作一大,原本就紧身的衣服瞬间就开了一处口子,露出了里衣。 这对于古代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为了防止更多的人看见霍九歌的难堪,黄夫人赶紧解下自己的斗篷,将它披在霍九歌的身上,然后将她扶坐下。 “还说什么宽厚仁慈,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舍不得给孩子做一件......”黄夫人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是霍九歌穿了不合身的衣服,导致衣服崩坏了。 一旁的李夫人也帮腔说:“好在是在我们面前,这要是被其他的人看去,岂不是抹黑了霍小姐的名声?要我说你也真是的!”李夫人转向秦氏,然后继续说道:“就算府上有再多的事情要忙,你也不能忽视孩子啊,九歌都回来这么久,你怎么还让她穿以前的衣服?”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任凭秦氏在会伪装,此时脸上也是挂不住了。 她身边的霍清商赶紧站起来为自己母亲解围:“之前过年的时候,母亲专门请了西城铺子的刘裁缝上门为我们定制衣裳,只不过是因为时疫的原因耽搁了。” 说完她就看向霍九歌,以一种长姐的态度对她说道:“真是辛苦妹妹了,害你等了这么久,只是你若是衣裳不够,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和母亲?何必又委屈自己穿这种衣服呢!” 她表面上是安慰霍九歌,顺便给众人一个解释,但是话里话外却是在埋怨她穿这种衣服出来丢人现眼。 不得不说,她是会做人的,这下倒是成了霍九歌的不是了。 霍九歌心中冷笑一声,然后装出一副是自己做错了的样子,“九歌只是不想给伯母添麻烦而已,本想着等几天新衣就送过来了,但是谁知道后面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早知道会这样,九歌就应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了。” 有的时候适当的示弱也是一种进攻,尤其是当大家看到霍清商身上那身做工秀美的衣服,在和霍九歌的一对比,都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忘记了,而是压根就没有想起过。 大家都是做大夫人的人,怎么会不知这其中的端倪呢? 这个时候李夫人站出来说道:“清商你也别怪九歌了,你看她那个样子,别到时候把她给吓坏了。” 就在大家正期待故事会往那个方向发展的时候,秦氏突然冷声声开口:“九歌忘记也就算了,怎么你们这些做下人也会忘了?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还是你们玩忽职守,故意让九歌难堪?” 出了这种事情,秦氏就算在生气也不能对霍九歌怎么样,可是自己又被她勾起好大的火气来,见收拾不了霍九歌,她就把怒气撒到霍九歌两个丫鬟身上。 “来人,把这两个没有眼力见的丫鬟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赶出府中.......”秦氏假装出一副清理门户的样子做给众人看,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霍九歌就出言打断了她。 “秋蝉和冬梅是我的贴身丫鬟,就算她们一时疏忽,也烦请伯母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她们下次肯定就不敢了。” “九歌你这是可担心,以后没人伺候你了?”秦氏指了两个丫鬟,说:“明月和海棠这两个丫头都是我亲自挑选和培养的,平时做事也勤快麻利,如今就派她们做你的贴身丫鬟,至于这两个马虎的奴才,换了就换了。” 霍九歌看了一眼她指给自己的两个丫鬟,模样倒是清秀,只是眼里透着一股算计,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与其说是伺候自己,还不如说是秦氏派来专门监视自己的。 “九歌多谢伯母好意,只是秋蝉和冬梅是母亲留给我的,自幼陪我一起长大,就算她们做事马虎那也是我的管教不力,伯母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看着大家一阵心疼,她故意提起自己早逝的母亲,让大家都纷纷心疼起她来。 ------------ 第三十章:伯母出血 看着大家逐渐偏向霍九歌,霍清商的脑子转的飞快,她装出一副慈姐的样子,拉着霍九歌的手说:“母亲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身边的丫鬟太过粗心了,奴才就是奴才,妹妹你要是太过于心软,她们以后做事只会更加的不当心。” 霍九歌勾起唇角,眼神闪过一丝冷意,“九歌自然知道伯母心疼我,可是冬梅和秋蝉同样也是人,要是她们沦落街头,受尽屈辱,又有谁会心疼她们呢?” “伯母宅心仁厚,又虔心礼佛,最近更是连荤腥都不沾了,如果真的要是把她们赶了出去,岂不是之前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霍九歌的话就如同刀子一般,往秦氏的心口上扎。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能生气,至少不能在人前暴露她的情绪,世家大族中的人,一举一动都必须合符礼法,可是今天霍九歌闹了这么一出,无疑是在人前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 秦氏极力克制着自己,她看着霍九歌身边的丫鬟说:“九歌说的没错,既然是我们霍家人,那么犯了错,自然由我霍家来教,你们两个玩忽职守,怠慢了九歌,既然如此就罚你们半年的俸禄,贬为下等丫鬟,以儆效尤!” 霍家的丫鬟仆人分三等,最上等的便是一些在府中服侍多年的老嬷嬷和管家这一类有点权力的人;中等的便是她们身边的这些贴身丫鬟;最下等则是从事一些脏活累活的人,她们一般都是卖身到霍家,属于入了奴籍,生死大权由主人家掌控。 秦氏这么做就是为了一步步清除霍九歌身边的人,也就是这个时候,秋蝉突然跪下,当着一众夫人的面说:“奴婢冤枉啊!” 她看着霍九歌和秦氏的斗智斗勇,也明白了自家小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她大喊着冤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奴婢自幼在小姐身边长大,小姐待我仁慈,我又怎敢怠慢小姐呢?小姐衣服的事情,我也曾找到府上的嬷嬷问过,可是她们说,这府上的一切用度都是必须由二夫人的同意,所以奴婢专门去找二夫人,但是却不料夫人最近为了修缮祠堂一事,忙的根本没空见人。” 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秋蝉指着秦氏身边的嬷嬷说:“不信你们问孙嬷嬷,奴婢之前找的就是她!” 这些外人当然不知道霍家祠堂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都是一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她们这一大家子。 在外秦氏是端庄宽容的夫人;在内她是公正严明的霍家主母,这场戏她要是处理的不好,只怕会有损自己的形象,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她明白收拾霍九歌不能急于此时,所以当听到她身边的丫鬟这么说的时候,她沉下脸,转身看向自己身边的孙嬷嬷,严厉的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孙嬷嬷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把火还会烧到自己身上,孙嬷嬷和张嬷嬷是老乡,两人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和友谊。 因此因为张嬷嬷之前的那件事,也导致她恨上了秋蝉和冬梅这两个丫头,因此当秋蝉找到自己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给秋蝉机会,让她把话说完,所以面对秦氏的质问,她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 看着面前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的孙嬷嬷,秦氏突然大声呵斥道:“跪下!” 她高声斥责着孙嬷嬷:“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规矩吗?” 霍九歌冷冷看着这一切,她明白秦氏是开始给自己找替死鬼了。 孙嬷嬷在她身边服侍这么久了,自然也明白,今天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她识趣的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她跪在地上,大声的认错,说自己只是心疼秦氏一天到晚的忙碌府上的事情,出于她身体的考虑,便想着晚点向她回禀这件事情,可是没想这样却导致了今天的事情发生。 她一边诉说着秦氏的不易,一边又打着自己的耳光,说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然后求着秦氏可以原谅自己。 她戏演的足;打着自己脸上的耳光也是十分的响亮。 这下一旁的丞相夫人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说道:“今天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一场意外而已,好在九歌也没有什么损失,你就不要生气了。” 她劝秦氏不要因为下人的一时疏忽而气坏了自己的身体,秦氏则顺着她的话就接了下来:“我哪里是气这些下人啊,我只是心疼九歌而已!她年纪小,要是受了什么小人的谗言,觉得我这个做伯母的忽视怠慢了她,那我就算是死,也无言面对我那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啊。”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起来一副自悔的样子。 “不会的。”蒙氏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九歌是个聪明孩子,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怨恨你这个做伯母的呢?” 霍九歌知道,她和秦氏俩人是一伙的,所以为了防止她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九歌便蒙受伯母您的照顾,连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生埋怨呢?”她主动走到秦氏身边,用自己的手帕去擦拭她眼角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四目对视时,秦氏发现,那一双本该属于女子清隽眸子里藏着一股杀气,她不由得害怕起来。 如果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估计她早就一把推开霍九歌了。 等她恢复正常的时候,霍九歌早就把帕子收了起来,正一脸天真烂漫的看着她,嘴里说着感激的话。 目光触及到她的脸,一双眼睛剔透如露,找不到一点之前的痕迹。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由孙嬷嬷的认罪收场,秦氏为了弥补霍九歌,当着众人的面,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玉镯,那是她的陪嫁,原本是想当着传家宝传给霍清商的,但是却被她送给了霍九歌。 霍九歌原本没有在意,可是看到了霍清商那双怨恨的眸子,她就明白了,这个镯子肯定是价值不菲的,所有她没有任何的推辞就把东西收下了。 走之前还故意露出这支镯子,让身后的霍清商明白,东西已经是自己的了。 面对她明晃晃的挑衅,霍清商已经被气的稳不住身子了,回去之后立马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 第三十一章:堂姐来欺 秦氏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直到霍清商拿起一旁的花瓶准备砸了它泄愤,她这才开口:“够了,偶尔的发泄情绪就可以了,你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小丫头失去理智吗?” “可是母亲你没有见到她那张嘴脸吗?不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敢当面顶撞您!”霍清商想起就恨,已经完全顾不上淑女的样子了。 秦氏抬起眼皮,盯着恼羞成怒的霍清商看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她说:“你呀,还是太急躁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培养霍清商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却忘了教她如何在这内宅中安生立命,以至于如今面对霍九歌的挑衅,她才会急得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份。 霍清商没有想到,自己母亲不但没有惩戒霍九歌,反而还批评起了自己,一时间她愣了神,因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红了眼眶,嘴里喃喃的叫着她:“母亲......” 秦氏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安抚她,借着这个机会,她要锻炼她的能力,“你知道你和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霍清商当然明白自己和她的不同,自己是人人称赞的京城才女;而霍九歌只是一个克死自己父母的灾星而已,如果不是她霸占着荣国公府嫡女的称号,估计爷爷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秦氏摇了摇头,好似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见霍清商没有说到点子上,她补充道:“你和她最大的不同,就是你被我保护的太好了,一切的吃穿用度都是选最好的给你。” “而霍九歌就像是一颗野草一样的活着,她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法子去争取,之前是我们太过于轻敌了,没有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么深沉。” “那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被她这么踩在脚下吗?”霍清商不服道。 秦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叮嘱道:“你要记住你是要做贵人的人,精心雕琢的美玉怎可日日与瓦砾为伍?” 她劝霍清商最近不要和霍九歌有过多的交往,更不要起什么冲突。 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有了主意,只是不能亲手收拾霍九歌那个贱人,多少让她的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一想到母亲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思,霍清商勉强就应了下来。 霍九歌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也将秦氏之前留给自己的两个丫鬟给带了回来。 “小姐,该如何处置秦氏派来的两个人?”秋蝉向霍九歌请示道。 霍九歌一边取下秦氏送给自己的镯子,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安排她们在外庭做事吧,至于我的琐事还是和往常一样,由你和冬梅照顾。” 秋蝉恭敬的回了一声是之后,便退下安排这两人的工作去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霍清舞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昨晚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知道霍九歌不仅讹了秦氏的镯子;还让她在一众夫人面前没了面子。 一直想找机会在秦氏面前讨好的她,终于找到这个机会,于是她刻意来到了霍九歌面前。 见霍九歌好端端在自己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直接一把将她手中的书给抢下。 霍九歌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发现来人是她之后,又把眼皮垂下,然后开口说:“堂姐要是喜欢看这本书的话,大可跟我说一声,何必做这么有失身份的事情?” 霍清舞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和自己说话,一时间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九歌接着又说:“堂姐来我的院子里所为何事?难道真的只是想来看这本书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今书已经在你手上了,就请恕我招待不周,烦请堂姐回去了。”霍九歌不愿意和眼前的人有过多的纠缠,立马就下了逐客令。 霍清商却一把拦住要走的她,“你不是病秧子吗?怎么如今见身体却是好的紧?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霍九歌甩开她的手,然后回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伯母的关心,是她找寻天下名医治好了我身上的病,至于你说的无礼......”她刻意停下来,然后上下打量着霍清舞,后面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是你平白无故的闯进我的院子,然后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抢了我的书,如今却倒打一耙说我无礼,霍清舞,你要不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看到底是谁不讲理?” 顿时,霍清舞的脸色发白:“你在神气什么?三皇子宁愿被皇上责骂也要和你退婚娶别人,如今你霍九歌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如果我是你早就已经自尽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活着?” 她故意提起霍九歌被退婚的事情,想激怒对方。 霍九歌听罢并不生气,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你这般巴不得我死,难道是三皇子承诺了你,等我死后就给你一个侧妃之位吗?” “你......”霍清舞没有想到,她敢这般和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 霍九歌没有管她,自顾自的又说:“不愧是庶出的孩子,竟然还上赶着去给别人做妾。”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蹄子,看我不……?”霍清舞扬起一巴掌,还没等落下去就被冬梅一把拦下,然后狠狠的甩开。 “请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这是我们家小姐的院子,不是你的闺房,由不得你这般撒泼!”冬梅的的语气有些强硬。 “你这个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管我。”霍清舞气急败坏的推着冬梅,一时间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子,就在这个时候冬梅放开了她,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霍九歌看着这般狼狈的霍清舞,说道:“人人都夸伯母是个出色的主母,不仅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身边的孩子也是培养的很好,如今看来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秦氏的严格只是对于自己亲生的孩子而已,至于其他的这些庶出的孩子,她则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凡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她都满足。 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霍清舞嚣张跋扈的性格,她还以为秦氏是真的对她好,殊不知这些馈赠早就在她往后的命运里算好了价钱。 ------------ 第三十二章:点香之术 秦氏那边在知道霍清舞被欺负之后,便连忙跑去她的院子 霍清舞以为秦氏是过来给她撑腰的,便连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与她听 “母亲你都不知道那个丫头有多嚣张......”她一边抽泣一边告状,“她身边丫头也是目中无人,说什么这里是荣国公府容不得我放肆,我看她明明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爹娘......” 她添油加醋说着霍九歌的罪状。 原本她以为秦氏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这次她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打算为霍清舞撑腰的样子。 “虽然九歌这孩子性子骄纵了一些,但是她说的也没错......”秦氏一副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表示自己虽心疼她但是也不能把霍九歌怎么样。 “这些年如果不是爹在朝堂呕心沥血,霍家早就败落下去了,爷爷怎还这般偏心?”霍清舞把功劳全部都算到她那个老爹身上,可是殊不知这个官职还是圣上看着霍信将军的份上给他提拔上来的。 霍信靠着一身军功封侯,即使在重文轻武的北周那也是人人敬仰的存在,邺城一战他为大夏至少换取了三十年的和平,不然的话那蛮人的铁骑早就踏入中原了。 秦氏听了这番话虽然心里暗喜,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劝霍清舞不要和霍九歌怄气,甚至还拿出了一支点翠发簪给她。 “你清商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托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霍清舞看着这支发簪,眼睛都放了光。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自从皇上下令不能捕杀翠鸟之后,这种簪子就见一支少一支。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却不敢收,几番推辞之后,秦氏硬是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是又怎么比得上我清舞的千金之躯呢?”秦氏假惺惺的说:“看着自己的女儿白白辱,我却不能为你讨回公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用......” 她说着说着就掩面轻泣,霍常喜连忙对她说:“这怎么会是母亲的错,是霍九歌那个小贱人目中无人......” 自从霍九歌在人前演了那么一出戏之后,府上也没有人再敢怠慢她了,衣服很快就送到了她的院子里,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都有,而且样式也不差,看的出来是花费了些心思的。 心思细腻的秋蝉仔细检查着送来的衣服,生怕里面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被霍九歌看在眼里,她笑道:“这些衣服都是她派人送过来的,她这么会这么傻,敢在这些衣服上动手脚?” 秋蝉放下手上的衣服说:“小姐在这次给她使了这么大的一个绊子,以她那种小鸡肚肠的性子,我们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就当两主仆在屋子里说话的空隙,另外一群人又来到了荷香院。 听见外面的动静之后,霍九歌给秋蝉使了一个眼色,秋蝉立马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 作为霍九歌身边的贴身丫鬟,在看见这么多人出现在自家小姐院子的时候,她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闯进我家小姐的院子?是谁给你们开的门?” 年仅十六岁的她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在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她的行为方式已经有了管事嬷嬷的样子,而且在气势上也是能压人一头的。 大家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着脸生的丫头从人群中挤到她的跟前说:“是我放她们进来的。” 秋蝉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是秦氏塞过来的丫鬟明月,正当她准备问话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嬷嬷开口了:“今日是点香的日子,夫人特意请了师傅过来给府上点香,到其他主子那里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了五小姐这里却还要看一个丫头片子的眼色,你主子是没有教你做人的规矩吗?” 姜还是老的辣,她三言两语的就让秋蝉下不了台,正当秋蝉准备进一步和她理论的时候,霍九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这院子向来清净,今日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 话闭,大家就看到一位身着淡蓝色窄腰宽袖的貌美女子款款而来,开始还铮铮有词的嬷嬷,看见霍九歌来了之后,态度立马就软了下去。 在知道她们的来意之后,霍九歌让丫鬟们备上点心之类的招待,毕竟点香也是一项繁琐的工作。 点香师拿出自己准备的箱子,将它打开放在霍九歌的面前,示意让她自己挑选。 霍九歌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还能自己挑,一时间有些诧异。 对方看着的反应解释道:“这院子是小姐您的院子,自然要由您亲手挑选。” 她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但是霍九歌却觉得这个只是她们为了推卸责任而已,总之对于秦氏的一切,她都持有怀疑态度。 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香,她简直是挑花了眼。 见她半天没有注意,点香师给她推荐了起来,她指着其中一支香说道:“这是龙涎香,取之于深海;其香气持久芬芳,颜色黑褐如琥珀,焚之有持久香气,有股独特的甘甜土质香味。” “我大姐院子里点的就是这种香吧?”霍九歌看着没剩多少的龙涎香说道,像这么宝贵的东西,一般都是由霍清商先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选的。 点香师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以为霍九歌不满意,她又接着介绍起了另外一种,刚想开口,就被霍九歌打断了。 “不用了,就这个吧。”霍九歌当机立断的指了这个东西。 按照她的指示,点香师把她选的那个香,碾成粉末,放入香炉中,顿时院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霍九歌让冬梅送客,而她自己则回了屋子。 她前脚刚进屋,后脚秋蝉就走了进来,她进门之后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了起来,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些什么似的。 ------------ 第三十三章:将计就计 “她们埋下的东西你看到了吗?”霍九歌问道。 虽说这点香是每个大户人家都会做的,但是霍九歌并不认为,秦氏会这么好心,尤其是她刚在自己手上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息事宁人可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当看到这么一群人来的自己荷香院的时候,霍九歌便留了一个心思,在她和点香师挑选香料的时候,她就让秋蝉盯住那些秦氏身边的人。 而秋蝉确实看到了秦氏身边的一个老婆子趁着大家说话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往角落里埋了一个东西,所以等把她们都送走了之后,她便走到原处把她刚埋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霍九歌看着她刚挖出的东西,冷笑一声,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姐?”秋蝉轻唤着她,“如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秋蝉一直从小待在原主身边,也识过一些字,尤其是她们在金陵的时候,沈家请了私塾,她和冬梅作为侍女也学了几年的四书五经。 在服侍霍九歌的这些年,因为原主喜欢看医书的原因,所以她多少也识点药理,一眼就认出这个东西是有毒的乌头。 早期中毒有舌唇、肢端乃至全身发麻等感觉神经兴奋表现,麻感自舌唇、肢体远端开始渐及全身,后面则会导致中毒之人出现幻觉,行为不受控制,要是严重的话可能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看来秦氏是真的恨极了自家小姐,不仅要把她变成一个疯子,甚至还想要她的性命。 原本大家会以为她会在香料里下毒,可是对方只是借着点香的名义,进入院子罢了,如果不是小姐的冰雪聪明,估计早就被蒙蔽,把心思放在检查香料上面去了,而忽视了这个。 “她既然想让我疯,那么我就顺着她的意思。”霍九歌正愁不知道让自己的计划实施,谁知道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让秋蝉仔细把这个东西处理掉,不要让人发现,然后这几天晚上都让秦氏送来的那两个丫鬟守夜。 秋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退下去之后,便按照霍九歌的指示行事了。 她先是找到明月和海棠两个丫鬟,说这些天她们的勤快,自家小姐都看在眼里,所以专门提拔她们近身伺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海棠还很开心,以为是自己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报,反看和她一起来的明月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但是一心想往高处爬,知道服侍秦氏的俸禄最多,待遇最好,所以她努力经过重重考核,终于混到了二等丫鬟,也有了机会在秦氏身边服侍,可是这份工作她还没有捂热就被派到了荷香院。 这府上谁不知,就属这五小姐不受人待见啊,在她身边服侍还不如去扫自己的院子呢。 秋蝉见自己的话已经带到了,便也不再管这两个人了,她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交代完一些服侍霍九歌的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 “一个病秧子还有这么多的要求......”明月等秋蝉离开之后,嘴里嘟嚷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一旁的海棠心思单纯,她没有听清明月说的是什么,便让她再说一遍。 “没什么!”明月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抓紧时间休息吧,今天晚上还要守她的夜呢。” 守夜是个辛苦活,要是遇到事少的主子,估计还能让你睡一个好觉;要是遇到那种事多的,估计要忙的整宿都合不上眼,所以她只能趁着白天没事的时候补觉。 海棠听她这么一说,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到了晚上,两人就在霍九歌的房间外面打了一个简单的地铺,前半夜的时候还好,可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却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海棠用手轻轻碰了碰明月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里面那位说梦话了呗!”明月没有把这种声音放在心上,继续睡着自己的。 霍九歌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母亲带着她去庙里祈福,然后遇到了劫匪,竹林里传来一阵打斗声,对方的目标很明确。 不一会儿,血迹就铺满了整个山坡,霍九歌躲在马车下面,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保护自己而死于劫匪手下。 等到外面的声音都停歇之后,她准备爬出来看看情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衣领扯住...... 霍九歌猛地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几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直到海棠过来掀开她的床幔,一脸关切的低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霍九歌看着眼前真切的人,过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场梦,她没有被发现 “小姐这是又做噩梦了么?”海棠看着霍九歌额头上被冷汗打湿的头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担心之色,她伸手探了探了霍九歌的额头,还好不烫。 见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霍九歌问道:“今天就你一个守夜吗?” “明月姐姐今天身体不适,所以就奴婢一个人。”海棠恭敬的回到道,她说完之后,又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在霍九歌的手上说:“小姐还是先缓缓吧。” 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之后,霍九歌对她说:“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海棠是个聪明的丫头,就算是霍九歌已经发话了,但是她还是从外面打了盆热水过来,轻声道:“我先把小姐擦擦身子,不然带着这一身冷汗睡觉容易患上风寒。” 霍九歌没有推辞,她点了点头,任由海棠为自己擦洗换衣。 等到第二天用膳的时候,她当着所有丫鬟的面赏了海棠一根簪子,海棠受宠若惊,激动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拿着吧。”霍九歌把簪子塞到海棠手上说:“这是你应得的,昨天晚上要不是你的,我都不知道该被吓成什么样了。” 海棠却连忙摆手表示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不需要受什么赏赐。 秋蝉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你就收下吧,我家小姐最大方了,只要你用心伺候,以后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好说歹说,海棠才将东西收下。 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格外的刺眼。 ------------ 第三十四章:试探奸细 海棠刚服侍完霍九歌准备出来的时候就被明月拉到了一个角落,她环视了一周,确定没人发现她们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昨晚梦见了什么?” 海棠看见是她之后也没有任何的防备,“小姐作夜在梦里唤了好几声老爷和夫人,醒来之后一身的冷汗,估计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听她这么说之后,明月放开了她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霍九歌梦魇的消息传到了秦氏的耳中,她立马就让人送了一碗汤药过去,说是专门用来治疗梦魇的。 霍九歌刚用完晚膳,下人就把药送到她的眼前,看着秦氏身边的巧兰,霍九歌就知道自己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奸细。 看着碗里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霍九歌笑了笑,故作天真的说道:“伯母还真是关心我啊,昨晚才做了噩梦,今天她就把药送过来了,当真是一片苦心啊!” 送药来的巧兰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反而在霍九歌的面前说起了秦氏的好话:“回小姐,这副药是夫人特意找名医弄的,说是治疗梦魇有奇效。” 霍九歌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还没等她靠近,身体里的空间就已经诊断出来了里面的成分,这个药确实如她所说是治疗普通梦魇的。 但是病人要是因为吸入的迷香导致的精神错乱,这个药只会更加加重她的病情,甚至导致患者幻视和幻听。 看来秦氏真的是早有准备,就连药都给自己备好了。 “先晾一会吧,等凉了之后我再喝。”她借口说自己现在刚用完晚膳,暂时还喝不下这碗药。 可是对方却说:“这可是夫人拜访了名医,好不容易弄来的方子,虽说苦是苦了些,但是为了小姐你的身体考虑,也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啊。” 霍九歌看着她这般样子,心里难免觉得好笑,真当自己还是之前那个懦弱的原主啊。 “既然伯母拜访了名医,那为何总是治不好自己的心悸之症?莫不是被庸人骗了吧。”霍九歌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巧兰却是大言不惭的继续说道:“夫人的心悸乃是内心的结症,不像小姐您,需要喝药调理。” “心里的结症?难道是府上有人惹得伯母不高兴了?”霍九歌问。 巧兰见她这般墨迹,心里有些不悦了。 自从这个家被霍家二房占领之后,就很少有人把霍九歌放在心上了,大家一致认为她一个孤女,应该活不了多久,所以伺候起来也难免怠慢。 眼前的巧兰早就见风使舵的投到了二房的门下,如今她奉了秦氏的命令,一定要看见她把药喝下去才能交差。 她说:“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这药是夫人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到的,您就算看着夫人的面子上,也应该抓紧时间把药喝了才是。” 见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霍九歌给身边的海棠一个眼神,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明月则抢先一步把药端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把药端到霍九歌的面前,深怕洒落一滴似的。 看着她这般殷勤,霍九歌心中也有了答案,她接过明月递过来的药了,嫌弃似的皱起了眉,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强行把药喝了进去。 中药的苦味立马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她的眉头也皱的更紧了,冬梅见状赶紧倒了一杯清茶给她漱口。 等到秦氏的人离开之后,明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之前霍九歌那件已经坏掉的衣服。 “奴婢听秋蝉姐姐说,这件衣服是小姐的心爱之物,虽然已经不合身了,但是小姐还是舍不得扔掉,恰巧奴婢之前学了点针线手艺,所以找来这件衣服,改了几针,您瞧瞧,看看是否和你的心意?” 霍九歌看了一眼,见腰身处已经被她做了重新缝合的处理,上面的丝线非常精致,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被改过的衣裳,看来她确实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在衣服上面。 霍九歌拿起衣服试了一下,发现非常合身,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夸赞道:“真是难为你了,还能想着帮我改衣服。” 听到她这么说,明月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她佯装低头帮霍九歌处理衣服上的细节,然后轻声的开口说:“只要小姐开心,这一切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昨晚听冬梅说你的身体不适,如今已经好全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明月最会察言观色了,她立马表示自己只是一般的伤寒,休息了一天之后已经好全了。 “既然已经好全了,那么你就和秋蝉一起管理这个院子吧。”霍九歌当即就抬了她为一等丫鬟,和秋蝉一起打理整个荷香院。 明月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等殊荣,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霍九歌看着她问道:“你不愿意?” “不不不。”明月立马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不愿意,而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一天。 她进府不过三年时间,比起那些经验老道的下人来说,她还有好多事情是不熟悉的,害怕会辜负小姐对她期望。 听她这么一说,霍九歌连忙表示,自己这里不像前院那般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让她要是如果有不懂的话,就去请示秋蝉。 她自幼就在府中,让她先带着她。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明月也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推辞的必要了,她立马跪下,感谢霍九歌给她这个机会,还说什么自己以后一定尽力服侍她,争取让她更满意的。 霍九歌眉目宛然的看着地下的人,说道:“你有这番心思就可以了。” 对方重重的点了点,一副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霍九歌让海棠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让她去找秋蝉对接工作,到了晚上的时候,照例还是她和冬梅负责守夜。 ------------ 第三十五章:霍府闹鬼 夜里起了一阵风,刚开始两人不以为然,直到外面狂风大作的时候,海棠才反应过来窗户没有关,她赶紧穿上鞋,去把窗户给关上,免得到时候冷风吹进来,让屋子里面的霍九歌受寒。 可是她路刚走到一半,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动静,她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霍九歌此时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吓醒了,正双手抱头缩在角落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可把海棠吓坏了,她赶紧跑到霍九歌身边,蹲下问她发生什么了。 可是在极度害怕之下的活霍九歌并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偏偏出现一道闪电,将昏暗不明的屋子里照的如白昼般明亮,一声响雷掠过,铜钱大的雨点便噼噼啪啪地倾泻下来。 瞬息之间,四面八方哗哗地响成一片。 海棠怀里面的霍九歌更疯了,她大声叫嚷着有鬼,吓得海棠也是背后一凉。 她赶紧呼叫外面的人,让她们进来一起帮忙,一时间众多丫鬟涌入了房间,将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整个荷香院乱成了一锅粥,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人跑了出去。 秦氏那边听着这么大的雨声也是难以入睡,被惊雷吵醒之后,她心里莫名的就一阵心慌,总觉得要会出事的样子。 她叫醒了外面守夜的婆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外面的嬷嬷恭敬的回答道。 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秦氏听起来心烦气躁,而下人都知道她的睡眠轻,这次醒来之后估计很难在睡着了。 外面的婆子起身点灯,然后又将秦氏扶起,正准备将安神汤喂给她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 “放我进去,我有要事要见夫人。”明月一路跑过来,即使打着伞,但是也免不了被淋湿。 雨水糊在她的脸上好不狼狈,但是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能央求守门的人放她进去。 “夫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要紧事的话,你明天再来吧!”守门的人说什么也不放她进来。 可是跑了这么一路的明月当然不会就空手而去,情急之下的她冲着里面大声喊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管事嬷嬷的声音浑厚有力,她大声呵斥着明月:“才从这里出去几天,难道把规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夫人的院子岂能容你这般放肆!” 明月的面色发白:“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啊!”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害怕,“荷......香院闹......闹鬼了......” 嬷嬷一愣,顿时只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就像是脏东西已经站在她背后似的,不过为了在这群丫头片子中失了自己的身份,她故作镇定道:“你在信口雌黄些什么?哪里来的鬼神之说?” “五小姐亲眼见到的,她现在已经被吓疯了......” 嬷嬷看着地上狼狈的明月,心里思量了几分,最后还是把荷香院闹鬼一事转诉给了秦氏。 “你说什么?”秦氏听了她的话也是一惊,就连到嘴的药也顾不上喝了,她追问道:“五小姐真的疯了?” 她并不关心荷香院到底有没有闹鬼,她关心的是霍九歌到底疯了没有。 如果她真的疯了的话,那么自己的大仇可算是得报了;就算她没疯,只要她院子里闹鬼的事情传了出来,她也有办法把她给送走,到时候整个荣国公府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嬷嬷不知道秦氏的心思,她只是转诉了明月的话而已,至于霍九歌到底疯了没有,还需要她亲自去看情况,才能知道真假。 她这么一说,秦氏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了,立马就让给自己换衣,她准备打着关心的旗号去荷香院一探真假。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秦氏在一众丫鬟仆人的拥护下,来到了荷香院。 此时的荷香院灯火通明,所以的人都在屋子里陪着霍九歌。 秦氏刚一踏进正门,就看见霍九歌在丫鬟的怀里害怕的瑟瑟发抖,就算自己来了,她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双目无神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秦氏故作严肃的问道。 可是还没等丫鬟回话,霍九歌突然就伸出手指着秦氏站着的那个地方,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那个地方......” 看起来已经疯了她突然说出这句话,让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地方怎么了?”冬梅和秋蝉壮着胆子问道。 “鬼、鬼在那个地方?”霍九歌说完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躲在秋蝉的怀里不敢在出声了。 冬梅这个时候拿着柳枝,她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柳枝可以驱邪,所以当霍九歌说有鬼的时候,她就立马折了一支柳枝到处打。 所以当霍九歌说秦氏站着的那个有鬼的时候,她立马就掏出柳枝,朝那个方向打去,一边打一边嘴上铮铮有词:“脏东西,我让你害我家小姐,我让你害我家小姐,看我不把你的原型给打出来......” 秦氏躲闪不及,好几次那柳枝都打在了她的身上,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还是她身边的嬷嬷反应快,挨了几下痛之后,大声骂道:“大胆这是我家夫人,你们竟敢这般无礼。” 可是冬梅打着驱鬼的名义,压根就不怕她,还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是一道惊雷响起,屋子里一个丫鬟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外面有人!”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去发现确实有影子飘过,但是很快,根本就看不来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可彻底吓坏所有的人,她们都开始相信这里是真的有鬼。 就连秦氏身边的人也开始环顾着四周,害怕自己被那个东西抓去。 偏偏这个时候,霍九歌又说了一句:“那个东西进来了。” 一瞬间,整个屋子的人都吓得大叫了起来,丫鬟们四处逃窜,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混杂着雷声和雨声,冲上了云霄。 在这个情况下秦氏被人挤到了门外,就连被淋湿了雨也无人在意,大家都只顾保命。 ------------ 第三十六章:巫蛊之术 霍九歌见鬼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第二天一早,霍老爷子就从管家口中得知了昨晚发生了的事情。 听完之后,老爷子一惊,立马就传了她们过来问话。 折腾了一夜的霍九歌几乎是等到天快亮了之后,才睡下去,所以在得到老爷子传唤的时候,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导致她的面容憔悴,使得她原本年轻的脸色增添了几分病态。 当老爷子看到她的时候,她原本就小的巴掌脸更是瘦弱了几分,一双眸子也是暗淡无光,看的老爷子一阵心疼,很难相信这几日她是怎么撑下去的。 “孩子别怕,有爷爷在这,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他安慰着霍九歌,让她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同自己说话,霍九歌听着鼻头一酸,然后将自己所梦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我梦见我爹娘了,我爹说他冷,我娘让我去找一个手上有蛇形纹身的人。”霍九歌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老爷子这边追问着霍九歌,另一边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黑豹,找......找到了。”此人是老爷子身边的小厮,他口中的黑豹是府上养的一只狗。 老爷子小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场火灾,是一只狗冒死将已经昏迷的他从火场里救了出来,从此以后霍老爷子便将狗视为了神物。 而下人口中的黑豹则是霍九歌的哥哥霍成蹊特意在他六十岁大寿的时候,为他准备的礼物,黑豹是来自北狄特有的犬类,全身通黑,且面容凶恶,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和攻击力。 在两军交战之际,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这种黑豹是霍成蹊在一次战役中的获胜品,原本这种狗是最桀骜不驯的,但是却在他的手中显得无比的听话。 知道自己家的爷爷喜欢养狗,所以霍成蹊便把这种狗调养好了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霍老爷子。 这只狗除了是生日礼物之外,还是霍家荣耀的象征,整个北周除了自己手上,哪怕是皇家也找不出第二只来了。 霍老爷子爱狗,尤其爱这只叫黑豹的狗。 可是这只狗在几天前去突然的消失了,不顾他怎么找始终是没有一点消息,今天它却突然出现了,霍老爷子大喜过望,赶紧让人把它给带过来。 “黑豹找是找到了,可是......可是......”对方好几次都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咽回了嘴里。 霍老爷子看着小厮的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瘦小的霍九歌,以为这其中是有什么牵连。 他沉下脸来问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厮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他们是在广陵堂发现的黑豹,发现它的时候,看见它正躺在一个坑里。 广陵堂是霍信将军生前住的院子,自从他及夫人去世以后,那个院子便一直空着。 而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他们在黑豹躺的坑里发现一个东西。 等霍老爷子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把坑里的东西拿出来让他过目。 在看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老爷子瞬间两眼一黑,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他重重的倒下了地,等他在睁眼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孙女正在给自己扎针。 他是因为情绪的突然激动,导致的脑血管不通,好在霍九歌及时赶到,不然的话他的情况很危险。 不过比起霍九歌会医术的事情,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两个写着自己儿子和儿媳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发现的?”稻草人上除了写下他们的生辰八字以外,身上还扎满了钢针,且处处都是要害处扎的。 巫蛊之术向来是被禁止的,如今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府中,看着已经发黑腐烂的稻草人,不敢想象这种东西已经存在了多久。 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估计是整个荣国公府都要遭殃。 下人见事滋体大,更是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回老爷,这是我们在黑豹挖的坑里发现的,而且就在广陵堂的院子里。” 听着他的话,老爷子差点又要昏过去了,还是霍九歌及时唤住了他。 “能把这种邪物放在府上的人,想必是恨极了荣国公府,恨极了爹娘!”霍九歌看着那两个稻草人咬牙切齿道,眼神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跳跃。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镇定,尤其还是这件事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系的时候。 霍老爷子立马就叫了府上的所有人,到正堂问话。 秦氏因为昨晚淋了雨的缘故,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已经发起了高烧,但是在得到老爷子命令的时候,她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耽误。 所有的人都汇聚一堂,包括霍仁的几房姨娘,及一众孩子们,有些甚至霍九歌都觉得面生,那是因为霍老爷子最讲究嫡庶,尊卑之分,除了在一些重要场合之外,他一般很少去见其他人。 所以当他下令,让所有人都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府中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霍家原是沧州一家小户人家,靠着先人的努力才能挤到这繁华的京城,后面又经过两代人的努力之后,才有今天的成就,其中靠的是一身军功封侯的霍信霍大将军。 如今却被发现有人刻意使用巫蛊之术,这让老爷子怎么不气?尤其是结合了霍九歌的梦境,他就更加坚信霍信夫妇的死不是什么意外了。 看着大家都到齐了,他便人让把东西拿了出来。 原本大家还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一看到那两个稻草人之后,众人皆被吓了一跳。 胆子小的立刻就吓哭了出来;有些站着后面的人没有看清的,还要踮起脚往前面凑;有的人则是眼疾手快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娘,你干什么呢?我要看!”年纪尚小的霍长启正在他娘怀里扑腾着,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乖,听话!不要闹了。”三姨娘正耐着性子哄着他。 可是小孩子闹腾的很,越说不要让他做的东西,他就是越要做,三姨娘闹不过他,只能将他放开,可是等他如愿看到地上东西的时候,却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抱着他娘求安慰。 ------------ 第三十七章:引蛇出洞 荣国公府在布局上讲究一个“藏风聚气”这四个字,其中广陵堂更是位于整个府邸的中心位置,如今却被人埋下这等污秽之物,显然是有人要偷霍家的气运。 霍老爷子面色冷凝,目光颇有压力地在众人面前扫视了一圈,道:“这个东西是从老大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就埋在府上,顿时就后脊一阵发凉,纷纷扬言要找出凶手。 其中秦氏最为殷切,她的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她看着霍老爷子诚恳道:“这几日府上确实是出现了一些传闻,我原本只是以为府上下人们的谣言,可是九歌却说她亲眼见到了那种东西......” “这件事情,九歌已经和我说过了。”霍老爷子出声打断了她,“我怀疑就是这个东西惹得祸!” 霍老爷子指着地下的东西深恶痛绝道,虽然还没有证实大房一家遇害似乎和这个的东西有关系,但是现在这个已经被他看作有人故意谋害的证据了。 见老爷子已经这么说了,秦氏自然不敢再接下去,她只能默默的闭上了嘴。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否真的和霍九歌见鬼一事有关联,但是她知道这次有老爷子站在她这边,自己是奈何不了她了。 霍仁这个时候站出来说:“父亲,我看这些东西只是有人故意埋在大哥院子里,想要引起我们的恐慌吧,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找了出来?” 他劝霍老爷子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伤身,他一定会找出凶手,然后将他绳之以法的。 可是却不料他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霍老爷子。 “老大当年带军出征死的不明不白,就连他媳妇也在路上遇了害,你敢保证这些事情之间没有关联吗?我看你们这些年的安生日子过的多了,早就忘记了这份家业是谁挣的了!”霍老爷子怒不可遏,甚至开始怀疑起了整个二房。 霍老爷子虽然为人古板,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父亲恕罪!我只是想让您保重身体,可断没有谋害大哥的心啊!”霍仁吓得立马跪下,他身后妻妾孩子也跟着他一起跪在了霍老爷子和霍九歌的面前。 “哼!”霍老爷子看着跪满一地的人,气愤的摔了下一衣袖,然后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们,也没有叫他们起身。 “爷爷息怒,我觉得二叔说的是真的。”霍九歌出声道,“父亲和母亲福泽深厚怎么会因为这两个稻草人就出事了呢,这一切肯定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现在最要紧的是抓出那个背后主使,而不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就让我们离心。” 这是霍九歌头一次替霍家二房的人说话,而且还是在自己父母的事情上,这不免让人觉得疑惑,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 其实她看重的是霍仁御史副手的身份,如果有他帮忙一起找那个手上有蛇形纹身的人,肯定比自己找要来的快。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和二房的人脱不了关系,她这招引蛇出洞,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查当年的事情,为了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对方肯定就会再次出手。 虽然她这步棋走的险,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可以快速锁定凶手的身份。 霍老爷子听了她话,才从震怒下回过神来,他先是让霍仁起身,问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朝历代打击巫蛊之术,想必整个天下会这种邪术的人应该不多,不如就先从这个源头查起?”他恭敬的答道。 霍老爷子听着他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半响之后,他开口道:“不妥,看这两个东西埋在地下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距离老大家出事都已经这么久了,要是重新查案估计困难重重。” “而且如果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霍家出了巫蛊之术,岂不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霍老爷子考虑以后霍家在京城里的面子,所以并不支持霍仁的提议。 “那依父亲之见,该如何查起?” 霍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的正是一个蛇形纹身,霍九歌说这是她母亲特意托梦要找的人。 霍老爷子把画像交给霍仁说:“你找出身上有这个纹身的人,他老大媳妇的死有关系。” “大嫂不是死在劫匪的刀下吗?”霍仁看着画像上的图案疑惑道:“而且青峰寨的那些山贼早就已经被剿清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好多年了。” 当年身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沈氏一遇害,朝廷就派兵去剿了匪窝,如今怎么会出现一个蛇形纹身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源于原主之前因为惊吓过度,暂时失去了这段残忍的记忆,而自从霍九歌占了这副身子过后,就频频梦到一个手上有着蛇形纹身的男人手拿绣春刀,当着她的面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在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很真实,所以她一醒来之后,就按照梦境里的画面画下这个图案。 霍老爷子没有解释这么多,他只是让霍仁以府上失窃一事去找这个人,其他的一切他都没有说。 见自己父亲都这么说了,霍仁也没在追问,将画像折好之后,放入自己怀中。 紧接着老爷子又看向秦氏道:“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府上的谣言,这几日就辛苦你了。”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谣言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秦氏还是应下了。 之后霍老爷子又补充道:“去把王道士给我请来,让他亲自做法把这两个东西解决掉,不要耽误后面的正事!” 离科举考试马上就近了,他害怕会因为这样的污秽之物,而影响霍家子孙的功名。 “是。”秦氏躬身应下了这么差事,低头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一抹邪笑,自己的机会又来了,这次霍九歌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 ------------ 第三十八章:母女共谋 大夫人回到自己的紫薇院,就开始着手准备霍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事情。 “霍九歌那个丫头命真好,那鬼竟然没有把她给吓死,就连爷爷什么都没说。”霍清舞没有跟着自己母亲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跟在了秦氏身边。 秦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垂下嘴角,一言不发。 “你怎么能这样说九歌呢?她毕竟是我们的妹妹,你作为姐姐应该安慰才是,怎么能落井下石呢?”虽然比起霍清舞自己更恨霍九歌,也巴不得她出事,可是在人前,霍清商却保持着大小姐的完美风范。 “我们把她当姐妹,可是她却把我们当仇人似的。”霍清舞“哼”地一声,满脸都是对霍九歌的不屑和看不起。 “听说缠上她的那只鬼,满脸恐怖,一身污血,就像是惨死的人要找人替身。”霍清舞说的活灵活现,就像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一样。 霍清商听了之后也是发怵,她赶紧制止道:“爷爷已经下令,禁止府中的人再谈论这件事,你快别说了。” “我这不是看只有母亲和我们在这里嘛。”霍清舞悄悄抬头看了秦氏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面露任何不悦,于是她接着大胆的说道:“听说只要不邪之人才能看到这些东西......” 秦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道:“清舞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听到秦氏这么问自己,霍清舞才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打算:“母亲不是送了两个丫头给她吗?” 秦氏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 霍清舞的眼珠子转了转,面露出狡黠的笑容说:“我们霍家哪有吃白饭的人?以我的看法,她们应该派上用场才是,只要证明她就是霍府的克星,哪怕爷爷再护着她,到时候也会把她赶出去的。” “还是你这个丫头心思灵活,可以为我排忧解难。”秦氏的笑纹布满了眼角周围,看来她确实是很赞成霍清舞的提议。 其实这个法子她早就想到了,只是她要借霍清舞的口把它说出来罢了。 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出手,她需要像霍清舞这样的人,不蠢但是也算不上聪明,只要肯听话就好,而且什么又爱出头,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替自己做了,免得自己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三人又说了好些体己话,霍清舞将秦氏逗开心了之后,又拿到了好些赏赐,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紫薇院离开。 “母亲,你对她是否太宠溺了些”霍清商看着霍清舞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不悦,“这样下去,难道不怕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将来惹下什么祸事吗?” “你着丫头是舍不得了吧?”秦氏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之前赏给霍清舞的点翠发簪,再加上今天她从自己这里又拿去的东西,是个人看到了都会眼红。 被看穿了心思的霍清商不好意思蹭着自己的母亲,然后撒娇似的开口:“母亲前几天把自己的镯子赏给了霍九歌那个丫头,又给清舞给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有呢。” 秦氏微微一笑,吩咐身后的张嬷嬷取出来一只彩凤簪子,簪子是由黄金玛瑙等一系列珍贵宝石组成的,不管是从做工还是材料来看,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秦氏接过簪子把它插在霍清商的头上,然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貌美的霍清商,“我女儿是注定要翱翔的凤凰,就如这只发簪一样,无比尊贵,至于那些燕雀只不过是作为你成凤路上的铺垫而已,你又何必和她们置气呢?” 自己母亲的话,霍清商听的很明白,她从小被委以重任,无论什么她都要争第一! “有些事情你我都不好出面,只有培养霍清舞,让她和霍九歌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女儿明白了。”霍清商倚在自己秦氏身上,喃喃的说道。 秦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聪明,一点就通,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又问道:“你舞练的怎么样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科举了,等到成绩出来之后,按照惯例,每当科举考试结束之后,朝廷都会举行曲江宴,专门宴请那些及第之人。 到时候在场的人可都是王公贵族,她特意请了前乐宫坊的坊主,让她亲自教霍清商已经失传了的柘枝舞,为的就让她在宴席上大放光彩。 既然三皇子和霍九歌退了婚,又对自己女儿有情,那她不妨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加上一把火。 要是自己女儿真的如愿嫁给了三皇子,有朝一日,等三皇子登基之后,那么霍清商就成了无比尊贵的皇后了。 一想到这里秦氏不禁就开始幻想起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日子。 这边秦氏正做着自己的白日梦,霍九歌那边则在自己院子里问昨晚到底是谁给秦氏通风报的信。 一众丫鬟低头不语,直到明月从外面走了回来。 她疑惑地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况,十分不解,“小姐这是怎么了?”她试探性的开口,还以为自己仍是霍九歌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昨晚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害的我们小姐被人嘲笑?”秋蝉质问道。 明月反应过来了,她赶紧跪下给霍九歌解释:“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奴婢见小姐您的梦魇太严重了,害怕耽误下去会伤了您的身子,这才没办法去找了夫人。” 她哭的梨花带雨,模样让人怜惜,可惜霍九歌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 见她还在狡辩,冬梅把从她房间的搜出来的东西,扔在地上,让她自己亲口承认。 明月看着秦氏赏给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被摆在人前,一时间愣住了,她抬头去看霍九歌,却对上她那双清冷无比的眸子。 “小姐......”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那副模样去求霍九歌的原谅。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霍九歌开口问道。 “是......是二夫人......” “她为什么给你这些?” ------------ 第三十九章:卖主求荣 明月不明白霍九歌会从之前和颜悦色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只当是自己晋升的太快,从而导致了别人的不满,故意在霍九歌面前嚼自己的舌根,才变成如今现在这种情况。 看着地上的秦氏赏给自己的东西,她虽不舍,但是比起这些,陷入是自己在霍九歌的形象更重要。 她给她解释说,秦氏是见她冒着大雨去求她来救自己的主子,感念她的一片赤诚,所以才赏了这些东西给自己。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的话,明月特意掀开了自己的裤脚,露出自己膝盖给霍九歌看。 膝盖处确实有很大的一块淤青,看样子应该伤得很严重。 这是她急着去给秦氏通风报信,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但是却被她说出了因为太担心霍九歌的情况,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而导致的。 霍九歌看着她腿上的伤说道:“看来你真的是为我考虑,太过情急才会这样,是我误会你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能伺候你是奴婢的福分。” “既然你明白这个问题,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不管你之前是谁身边的丫鬟,但是现在万事都应该以我为重!”霍九歌当然不会因为这点苦肉计就放过她,但是考虑到她还有用处,所以暂时没有深究下去。 “这次是奴婢考虑不周,以后定当事事以小姐为重!”明月很识趣的承认自己的犯下的错误,并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了。 她这般审时度势,霍九歌挑了一下眉,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见她半天不说话,明月壮着胆子抬头看了霍九歌,刚好对上她的眸子,吓得她立马又低下头去,嘴巴里念念有词:“奴婢鲁莽,还请小姐责罚。” “责罚就免了吧。”霍九歌挥挥手让一旁的海棠去把府上的大夫请过来,然后接着又说:“念在你是为我考虑,又是初犯,便饶你一次,你膝盖上面的伤还是请大夫看看才好。” 听到霍九歌这么说,明月心里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但是她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她依旧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在谢过霍九歌的恩情之后,她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小姐你当真就信了她说的话?”看着明月离开的背影,冬梅愤愤不平道,她向来看不惯明月这种谄媚的小人模样,尤其她之前还是秦氏身边的人,来到荷香院之后占着自家小姐对她的信任便开始在这里横行霸道。 听着冬梅的话,霍九歌笑了笑,然后转身问一旁的秋蝉:“秋蝉,你觉得她说的可信吗?” 秋蝉顿了顿,考虑再三说出了自己了疑虑,“虽说她膝盖伤确实是为了救小姐摔伤的,但是以奴婢对秦氏的了解,她可是不是大方之人,尤其是明月现在还是我们荷香院的人,她本就恨小姐入骨,如果不是令有所图,她又怎么会赏赐您身边的丫鬟呢?” “那你的意思是,明月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为的就是怕我怪罪她?”霍九歌问道。 秋蝉的心思玲珑,她当然一眼就看出了明月的把戏,她接着给霍九歌解释道:“她身上的伤是真的,但是她的说辞却是假的,虽然现在不能确定她的身份,但是明月这个人,我们不得不防!” 果然秋蝉是最明白自己心意的,她和霍九歌想到一块去了。 明月肯定是秦氏刻意放在她身边的奸细,为的就是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反常就立刻禀告她,但是如果把明月赶走的,估计秦氏又会培养其他的人。 这样的话,还不如暂时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至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翻了不了天。 只是苦了冬梅,她还要继续忍受明月。 秦氏那边为了尽快完成老爷子吩咐自己的事情,好不耽误自己儿子霍长青的科举,第二天就把王道士请到荣国公府,说要做一场法事。 为了驱邪,霍老爷子要求霍家的人都去广陵堂,霍九歌也收到了这个邀请。 就在她让秋蝉和冬梅给自己梳妆打扮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明月的影子,她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秋蝉。 “你这里干什么?”秋蝉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往里面张望,出言质问道。 “我......”明月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看着秋蝉,她竟然紧张了起来。 不过好在秋蝉没有和她计较这么多,见她无所事事,她便让明月去把自家小姐那件黄绵绫裙子拿过来,说等会小姐要穿那件裙子出去,让她快点拿来。 “是。”明月领命,立马就跑去拿裙子去了。 看她的背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秋蝉赶紧回去继续伺候自家小姐梳妆。 “她走了吗?”霍九歌拿起一支玉簪对着铜镜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起来,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脸,即使已经这么久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已经按小姐的吩咐让她去取那件裙子去了。”秋蝉回道 “那就好。”霍九歌放下簪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兴致有些缺缺,冬梅见状问道:“小姐是不喜欢这支玉簪吗?” 这种玉簪可是原主母亲临走前,特意取下,然后交给她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霍九歌现在看到这个,就想到当年的那场屠杀。 听见她们这么问自己,霍九歌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等会会发生些什么。” “管他会发生什么呢!我们现在还会怕她们不成?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冬梅信誓旦旦的说道,跟在霍九歌这些天的日子里,她的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她知道自家小姐抱负和野心,所以她也必须快快成长起来,好成为她复仇路上的帮手。 “冬梅说的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现在都不怕她们了。”秋蝉见霍九歌不喜欢这只玉簪,又从首饰盒里挑出了其他簪子,虽然没有沈氏留给她的珍贵,但是带出去也是好看的。 霍九歌见两个丫鬟这么忠心,脸上也是露出开心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明月将衣服拿了过来。 “衣服放在这里就行,你先出去吧,这里由我们两个替小姐更衣!”冬梅颐指气使道。 如今明月虽身为一等丫鬟,但是并没有贴身服侍霍九歌的权力,她不服的看向霍九歌,希望她可以替自己主持公道,但是对方只是微微地颔了颔首示意她按冬梅说的那样去做。 明月没办法,只能把衣服放下之后,然后离开了。 ------------ 第四十章:开坛做法 明月就在外面候着,等霍九歌出来之后,她佯装为她提鞋,然后夸赞道:“小姐长得真好看,搭配这件衣服就像是天仙似的。” 霍九歌一身黄棉绫裙子,裙摆处瓣兰刺绣十分好看,梳着精致的垂云鬓,看起来清新温雅,温柔可亲。 “你之前在伯母身边身边伺候,难道还没有见惯大姐的倾城容颜吗?”霍九歌淡淡的开口,摆明了就故意为难她。 要知道霍清商最在意的便是那张脸,要是被她知道有人背着她说她的坏话,估计等着明月是一顿躲不过的责罚。 然而说出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这下就连秋蝉和冬梅也等着看她的好戏。 “大小姐的美名早就已经远扬,她的美就像是价值千金的珠宝,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但是小姐的美却像是山间偶然遇到的梨花,那般洁白无暇,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霍九歌久居金陵,比起从小就在各大世家大族宴会上露面的霍清商,她的美确实暂时还没有人发现。 “你倒是个嘴甜的。”霍九歌就像是被她哄得很开心似的,便格外开恩带着她一起去了广陵堂。 等她们到了广陵堂之后,发现人竟然到差不多到齐了,就只差霍九歌一个了。 一群人中,霍清商最为醒目,她裙子上的海棠花开的灿烂,就如同她的美貌一般热烈,她看见姗姗来迟的霍九歌,佯装娇嗔地说道:“五妹妹怎么来的这般迟?让我们大家好等。” 这才刚开始,她就给霍九歌头上扣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 霍九歌先是向霍老爷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回答说:“我那院子比不上大姐的望舒院,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烦请各位多担待。” 荷香院的位置偏院,是她们挑剩下的地,然后打扫出来让霍九歌搬进去的,名字虽叫荷香院,可是院子就只有一个破池塘,听老嬷嬷说,之前是有荷花的,但是很久不住人,里面荷花也就枯死了,到了夏天还会发出一股恶臭。 霍清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还是霍老爷子开口打破了尬尴的局面,“你先去旁边坐下吧。” 霍九歌谢过之后,便入座了。 一旁的秦氏虽然看见了这一幕,但是她却并没有替自己的女儿说话,看着霍九歌款款入座,她冷笑一声:霍九歌,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一刻吧,因为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她的神情落霍长柏的眼里,,出于对于自己母亲的关心,霍长柏扯了扯秦氏的衣袖然后一脸关切的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经过那次时疫,霍长柏长大了一点,至少性子没有以前那么急了,变得沉稳了许多。 “近日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吃了药也不见好。”秦氏意有所指的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往霍九歌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仿佛自己这番话和她没有任何关心似的。 一想到自己在她身上栽的跟头,秦氏就恨得牙痒痒。 两母子的对话落到霍老爷子的耳朵里,他扭过头对秦氏说:“等王道士做好法事之后,你去找他问问,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霍九歌虽然瞧不上秦氏的做派,哪怕听了她和老爷子的对话,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偶尔扫到她们身上,皆是意味深长。 所有的人都在广陵堂的院子里,看着道士作法事,没有一个出声说话,除了道士念经的声音,耳边就只剩下霍老爷子的手里的念珠声。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王道士才从祭坛上下来。 他手持着佛尘,身穿宽大的道袍,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见法事结束了,霍老爷子赶紧问道:“道长,那东西送走了吗?” 王道士走到人群中停下,眼神冷峻的环视了一周,开口:“刚才我在作法的时候,感受到府上有一股邪气,如今它就藏匿在人前中。” 这一句可是吓坏了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一个个你怀疑我,我怀疑你。 “那依道长之见,该如何处理呢?”霍老爷子素来迷信,听到道士这么说,立即寻求解脱之法。 “难怪我近日心神不宁的,果真是有妖孽作祟。”秦氏故作心慌的说道。 她已经等不及要看霍九歌的下场了! “正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但是贵府的阴气太盛,反而冲淡了阳气,要是不把这个邪物赶出去,只怕后面还会酿成大祸!” “当真会有这么严重吗?”霍老爷子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 王道士点了点头说:“霍将军生前杀敌无数,英勇善战,可是这股邪气一直缠着他,在他死后,邪物便盯上了其他的人。” “听道长这么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我父亲的错?是我父亲把这个脏东西带到了家中?”霍九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父亲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武安君,福泽深厚,又怎么会被邪气缠住?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了!” 面对她的质问,王道长没有一丝的惊慌,他冷静的解释道:“这股邪气自知胜不过将军,所以早早的就附身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如果不将它驱除的话,它会连累更多的人。” “仅凭你一人之言,如何让我们相信......”霍九歌还想和他争辩却被霍老爷子制止了。 “九歌!不得和道长无礼!”在说完这一句之后,他又转而对王道士拱手赔礼道歉:“小女失言,还请道长莫要怪罪!” 从他对王道士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他是真的相信了对方了话,觉得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然后请他作法,把那个东西给赶出去。 道士在听到他的请求之后却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说:“此物修行多年,如今又附在人的身上,贫道暂时无法把它找出来。” 霍老爷子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儿之后,对方便手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虽然盖着一条红布,但是下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了不少的银两。 ------------ 第四十一章:计中有计 王道士倒是没有对这些钱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问道:“率先发现这两个巫蛊的人是谁?” “是家中养的狗。”霍老爷子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王道士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然后故作高深的说道:“看来这只狗和贵府缘分颇深,是它救了你们,那既然如此就把狗带上来吧,只有它才能找出那个身附邪物的人。” 不敢有任何的耽搁,霍老爷子赶紧让人把黑豹给牵了上来。 黑豹本身就是大型的犬类,再加上深得老爷子的厚爱,顿顿吃肉,已经养的比同类犬大上许多,就连走路也是威风凛凛,让人看了心生怯意。 王道士先是拿出一张符纸,绕着黑豹的头上转了两圈,嘴里念着人们听不懂的经文,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符纸点燃,然后黑豹闻着灰烬去寻找那个人。 一向只听老爷子话的黑豹,这次竟然很反常,它按照王道士的指示先是围着人群绕了一圈,然后在突然冲着霍九歌和霍清商的位置大声的吠了起来。 秦氏满意地看着一幕,霍九歌对上她那双以为奸计已经得逞的眼神,步子稍微往旁边移了一步,在秦氏错愕的眼神中,黑豹扑向了霍清商。 因为害怕黑豹伤害到自己,所以当扑上来的那一刻,大家都躲开了,霍清商却因为被黑豹紧追着,导致在跑的时候扭伤了脚,她倒下地的时候,黑豹顺势压在她的身上。 整个过程都出乎人们的意料,霍九歌慢慢勾起唇畔,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霍清舞的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 “快把那个畜生给我拉开!”秦氏爱女心切,也是最先反应了过来的那个人。 她让下人们去救自己的女儿,但是面对如此凶恶的黑豹,是个人都会害怕,还是一群男丁一起上去,将一人一狗分开。 好在黑豹只是没有咬人,虽然霍清商头上的珠钗掉了一地,但是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暂时昏迷过去了而已。 “看来大小姐就道长口中的邪物啊。”说这话的是三姨娘,她也算的上官家之女,只是父亲官阶不高,她只能以妾的身份嫁给霍仁。 她因为美貌深受霍仁宠爱,加上又生了一个儿子,自然也就成了秦氏针对的对象。 看着她心爱的大女儿这般狼狈,一向冷眼旁观的三姨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清商怎么会是邪物?”秦氏大声呵斥着她,眼神愤怒且凶狠。 而做为父亲的霍仁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大姐是不是邪物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说的算,这可是爷爷花了千金让王道士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霍九歌故意把话说到一半,然剩下的用众人自己去猜。 “我女儿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她和在我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克我?”秦氏愤怒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同霍九歌辩驳。 “我可没说,大姐克你啊。”霍九歌耸了耸肩,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秦氏手指霍九歌,想要骂出来,又担心有失自己的身份,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唱戏似的。 霍九歌叹了一口气,故作惋惜的说道:“伯母,我知道你舍不得堂姐,可是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为整个霍家考虑啊!邪物要是不除,倒霉的可是我们大家啊。” 这句话意思是,如果你不交出女儿的话,那么就不要出现在霍家了。 秦氏的眼神立刻就冰冷了起来,她没有想到霍九歌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开口就要赶自己走,她也知道如果再和这个丫头周旋下去的话,耽误的只会是自己的女儿。 她转而去求霍老爷子,她跪在铺满鹅卵石的道路上,膝行到老爷子面前,凄声道:“求父亲明鉴,清商一直被我们养在深闺,从小就听您的话,她怎么会是邪物呢?” 霍仁这个时候也跪下求道:“清商是我们霍家的孩子,父亲你可千万不能一个外人的话就放弃了她啊!”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霍老爷子就更加生气了,他指着霍仁夫妇骂道:“她是霍家的孩子,难道这些就不是吗?平时你们偏心,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你们还要偏袒她,难道真的要她毁了这个霍家吗?” 原来对于秦氏的所作所为,霍老爷子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之所以不说,一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去插手内宅的事情不好;二则是因为霍清商的天资确实比其他的孩子要聪颖,模样也讨人喜欢。 可是她现在却成拖累整个家族的邪物,这让她在老爷子心目中的滤镜碎了一地。 即使她再优秀,自己也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去置霍家所有人不顾! 甚至连霍长青和霍长柏的求情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一副谁说都不好使的样子。 霍老爷子面色青白,嘴唇也被气的发白,霍九歌见状赶紧上前为他拍着胸脯他顺气,“爷爷,你先别生气,一切先等王道长怎么说。” 王道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已经吓傻了,听到霍九歌提到自己,他才勉强的回过神,拱手回到:“霍老爷莫气,贫道还有一计,既可以保全大小姐,也可以把邪物除去。” 虽然他收了秦氏的钱,但是如果要让他这个时候说自己找错了人,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况且他已经收下了霍老爷子的银子,就算是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他也必须把这场戏给唱下去。 “道长当真有两全之法?”听到还有补救的办法,老爷子眼睛一亮。 王道士点了点头,说:“邪秽之物最怕狗血,尤其是黑狗血,只要用这个东西把它从小姐体内逼出,那么贫道就用法子把它收服,祖宗祠堂供奉的都是霍家的先灵,他们自然会保佑霍家的子孙,只要在祠堂内再做一次法,就可霍家的平安。” ------------ 第四十二章:被贬出府 秦氏这次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扳倒霍九歌,反而让自己女儿的形象彻底崩塌。 等霍清商从惊吓中彻底醒过来之后,她已经成了整个家族的笑话,这让一向清高的她如何能忍,所以她又哭又闹,她竭力为自己辩解:“爷爷,清商没有,这一切都是有人陷害我的!” 她指着霍九歌说道:“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当时她和我离得最近,是她诬陷的我!”她说着就要扑上前打人。 还是秋蝉反应的快,她挡在了霍九歌的面前,替她挨了一耳光。 “放肆!”霍老爷子恼怒的指着她骂道:“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说九歌陷害你,证据呢?” 霍老爷子也不敢相信,一向听话善良的霍清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原本自己还不相信她被邪秽附身,可是结合她的言行举止,他已经对她彻底失望。 “原本我还对你心存一念,可是你却为保全自己不惜拖无辜的人下手,我霍家容不下你这么歹毒的人,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还是去禅悉寺进修去吧,对外我就说你病了,也算保全了你的名声!”霍老爷子满脸失望的说道。 他口中的禅悉寺可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坐落在高山上,每年十月一过就会下雪,积雪要等到来年的初夏才会融化。 一听到自己女儿要被赶去那种地方,秦氏赶紧跪下求老爷子收回成命:“这如何使得啊,清商从小被我养在身边,娇生惯养罢了,怎么能去那种苦寒之地?” 可是霍老爷子已经下定的决心,怎会轻易的改变,见秦氏还在求情,他直接见怒火牵扯到她的身上:“你还有脸说,你看你教了出一个什么样的女儿!不仅知错不改,反而牵连无辜的姐妹,要是再纵容她这么继续下去,哪天闯出了大祸,我霍家百年的功业都要毁在她一个人的手上。” “不会的,不会的。”秦氏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从此以后一定会对女儿严加管教,绝对不会让她犯下任何错误的。 她为了把霍九歌赶出霍家,故意把这场戏闹得很大,而这一切本该是发生在霍九歌身上的,如今却反噬到自己女儿的身上,不仅失去老爷子的信任,还成了大家口中的不祥之物。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亲手手刃的仇人! 霍清商这个时候也爬到自己爷爷脚下,央求他放过自己,“爷爷,不要!求你不要让我去那个地方,我是冤枉的,清商没有克死自己的父母,清商不是邪祟之物!” 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不忘把霍九歌也拉下水。 “你住口!”霍老爷子一脚把霍清商踢开,然后指着她骂道:“我就是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禅悉寺怎么了?别人待得,怎么就你待不得?我看只有那个地方才可以治你这个性子!” 霍老爷子心意已决,已经下令让人给霍清商收拾东西了。 见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转机,霍长青急切的站了起来,眼底一片赤红,“爷爷,你怎可听从小人谗言,把妹妹赶到那种地方?”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么这个科举我就不考了!” 霍老爷子没有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孙子,有朝一日竟然会拿自己的前程威胁自己,他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连说了几个好,声音都是颤抖的,然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身后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管家眼疾手快,估计他就要倒在凹凸不平的路板上来。 荣国公府彻底了陷入了一片混乱,霍九歌的脑海里响起了提示声,让她去救已经昏迷了的霍老爷子。 而这个时候秦氏赶紧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冷眼看着这一切。 霍老爷子这次的情况很严重,霍九歌抓紧时间给他做着心肺复苏,好几个来回之后,倒地的人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还太过于虚弱,暂时不能说话,霍九歌立马叫人将他抬走。 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对着身后的人说:“爷爷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众人低头,不敢出声。 霍九歌也不指望他们,她走到王道士身边吩咐道:“既然我爷爷现在昏迷了,那么现在整个霍府就由我管,接下来就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去祠堂驱邪!” “是。”迫于对方的威严,王道士只能点头答应。 等吩咐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明月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她早就已经被吓傻了,恍惚间她察觉到了秦氏冰冷的眼神,她打了一个寒颤。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九歌早就带着秋蝉和冬梅离开了,害怕自己待在这里会遭到秦氏的报复,她赶紧追着跑上前。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秦氏转而去求霍仁,求他为自己和女儿做主,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霍仁也早就精疲力竭,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按老爷子说的那样去做。 秦氏腿脚一软,她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的丈夫竟然一点用也没有。 她就这么看着他被其他的姨娘扶起,然后离开了自己。 一时间她的心如死灰,抱着怀里已经哭的没有任何力气的女儿,她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霍清舞这个时候原本想开口让她放宽心,可是刚出声就被对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眼神冷的就像是杀人的刀子一样。 吓得她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了她。 主意是她出的,要是真的追究起来的话,估计她也脱不了干系,但是黑豹怎么就突然冲着大姐去了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霍清舞忽然觉得有种强烈的恐惧从脚底升起来,自从霍九歌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今她又一手扳倒了秦氏,联想到自己之前对她做的种种,冷意从她的心底冒出 谢谢你看起来很好吃_CA宝子的推荐票,芃芃会继续努力的! (本章完) ------------ 第四十三章:死性不改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霍清商求着秦氏:“母亲,我不想去那个鬼地方,母亲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都是霍九歌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样的” 她嘴里不断咒骂着霍九歌,全然已经忘记了这场戏是她们自己先挑起来的。 秦氏看着被自己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如今却成了别人垫脚石,她的心比刀割一般还要难受,但是越是这种危机时刻,她就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她捧起霍清商的脸,替她将脸上的眼泪擦干之后,对她说道:“你是整个京城最美丽,最富有才情的女人,你生来就是要做人上人的,千万不能因为一个贱人就失去你的斗志!借着这次机会,一定要牢记这种被人欺辱的感觉,然后好好磨练你的性子!霍九歌再厉害她也只是一个人,你不一样,你有整个霍家做为你坚强的后盾!” 霍清商一愣,秦氏接着又说:“从一开始我们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她霍九歌只是一个野丫头罢了,就算你爷爷再看重她,可是她依旧是被皇家退婚孤女而已。只要你能嫁给三皇子,有朝一日母仪天下,要对付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简单。” “你要记住,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只要你爬得够高,霍九歌就会死的越惨!” 霍清商的眼睛因为仇恨的蒙蔽,开始逐渐变得阴狠,秦氏见自己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她相信在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自己的女儿肯定会得到成长。 就像是翱翔天际的苍鹰,正在慢慢长出爪牙,去清除那些一切阻挡自己前程的孽障! 秦氏见自己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便做着最后的叮嘱:“哪怕经过了这次事件,你依旧是霍家最优秀的女儿,这点绝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你只要暂时忍耐,等到曲江宴会,为娘自然会派人接你回来,任凭她霍九歌再有三头六臂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霍清商低下头,良久没有应声,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霍老爷子那边在经过霍九歌尽力抢救之后,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倚在床上看着霍九歌熟练的从自己身上撤着针,问道:“你的医术是和谁学的?” 霍家这么多的孩子,就属霍九歌和自己最为疏远,可是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却都是她把自己救回来的。 想到她自己一个人在金陵生活这么些年,他不免有些愧疚。 霍九歌在收完最后一根针之后回答说:“外祖母体弱,所以府上常住了一名大夫,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会教我一点东西。” “我不如表姐表哥聪明,读起书来十分的费劲,所以也没有什么技能在身,唯一擅长的便是跟着师傅身边学点这些,想着到时候要是大家都不要我了,我也能靠着一身医术养活自己,倒也不至于落个露宿街头的下场。” 霍九歌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和自嘲,就仿佛她早就预料到自己命运似的。 她说的话句句属实,虽然舅舅一家对她都很好,但是自己却始终无法融入那个家,原主的医术也是一半是大夫教的,一半自己照着医书参透的。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霍老爷子看着九歌,心下生出了心疼,要是她父母还在的话,她应该和府上其他那些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可是她却要早早的替自己谋划了起来。 这是她回来这么多些日子,唯一和家人推心置腹的一次。 霍九歌深吸一口气,说:“舅舅舅母待我如亲生的一般,但是每当遇到那些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九歌就会想到父亲、母亲以及哥哥。更无奈的是,当别人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的时候,我竟然做不了任何的反驳,大家都以为父亲和母亲是我克死的,但是九歌知道母亲是死于一场谋杀,至于父亲;虽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霍九歌刻意提起这件事,看悄悄的观察着老爷子的神情。 果然当她说到自己父亲的死的时候,他的瞳孔明显的就收缩了一下,看来他是想起了什么,正当霍九歌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父亲,您醒了。”说这话的人正是霍仁,见自己的父亲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他赶紧走过来关心道。 老爷子因为霍清商的事情还在气头上,所以当他看到霍仁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甚至连理都懒得理他,就将头转向了一边。 霍仁自知是自己让老爷子不高兴了,所以他愣在了原地,不敢在上前一步。 气氛陷入了尴尬,就在这个时候,霍九歌唤了他一声:“二叔。” “九歌也在这里啊。”霍仁一直在前堂,自然不明白内宅里勾心斗角,他对这个侄女的态度还算可以。 但是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就是因为眼前这位侄女才变成这样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平静的对待她。 霍九歌微微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交谈,所以她知趣的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等她前脚一走,后脚霍仁就对老爷子说:“儿子为你重新请了大夫,九歌毕竟是个孩子,还是重新让唐大夫为您检查一下吧。” 他口中的唐大夫,便是安仁堂的掌柜,原本他是想请大名鼎鼎沈鹤神医来为老爷子诊断的,但是却被告知现在不是对方出诊的时间,让他下次再来,任凭他怎么劝说,对方都是这么一句话,哪怕加钱也不行,所以他只能将唐大夫请了过来。 还算他有心,霍老爷子心里这么想道,但是嘴巴上却说:“九歌就算是个孩子,也比你养的那些要强多了,一个知错不改;一个顶撞威胁长辈,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面对老爷子的刁难,霍仁并不能做任何的反驳,他只能赔着笑说:“父亲,您放心,我已经责罚过他们了,不会有下次了。” 霍九歌一走出院子,秋蝉就在她的身后说道:“小姐不怕他是来说情的吗?” 她害怕霍仁是为霍清商的事情而来,要是老爷真的被他说通了,不罚秦氏母女了,那岂不是她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我们要抢在他的面前,让秦氏母女受罚。”说着她就带着秋蝉和冬梅去了祠堂 (本章完) ------------ 第四十四章:就是坑你 霍九歌赶到祠堂的时候,王道士正做着法事。 他拿着符纸又唱又跳,时不时的还拿出所谓的圣水往霍清商的身上洒。 霍清商眼下正在经历她人生中最屈辱的一段时光。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圣水洒在她的身上,就像化作耳光一般打在她的脸上。 原本该受这样侮辱的,另有其人! 霍清商闭着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道士说了一句:“好了。”之后她才睁眼。 可是她一睁眼就看见门口霍九歌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副看自己好戏的样子,她瞧见那黄衣少女亭亭玉立,分明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清秀五官,可是却不知为何,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霍清商看向霍九歌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少女开口:“怎么就结束了?不是说要用黑狗血驱邪吗?” “你怎么来了?”秦氏听见霍九歌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果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事到如此,她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问道:“不在你爷爷那里照顾,你跑过来干什么?” “爷爷担心这个邪驱的不干净,怕它再继续胡作非为,祸害霍家,所以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她说着就径直走过秦氏,到王道士身边停下,以一副主人的姿态问道:“我问你,邪驱干净了吗?” 王道士看着眼前的少女,顿感压迫力十足,她左右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自己跑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到她这种气质。 他自然是知道,高门大户,最不缺乏就是那些阴私腌臜的事情,自己也是收了钱才敢冒这个险,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丫头上面栽跟头。 “你是收了我霍家钱的。”霍九歌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你可要想好再说话,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半点隐瞒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王道士这么被她一吓,冷汗直流,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愿意面对这个女罗刹。 “回……回小姐,已经、已经弄干净了……” “你连黑狗血都没有用,就诓我弄好了?” “没……没有。” “没有什么?” “贫道没有骗你。” “那就是你骗我爷爷咯。” 王道士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吓的几乎晕厥。 “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秦氏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的反常。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但凡发生什么大事都能坦然处置,这么些年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小,没有一次失态过,如今却被霍九歌逼到了这种地步。 “我当然是来关心伯母您和清商堂姐的啊”霍九歌笑脸盈盈。 可是落在秦氏的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不用了,我这边一切都好,你还是请回吧!”秦氏直接下了逐客令,她根本就不想见到霍九歌,更不想和她周旋。 “伯母这是哪里的话,您之前对我多有照顾,如今您和堂姐落难,我又怎好意思袖手旁观呢?”霍九歌说着就给了冬梅一个眼神,示意她把外面的东西带过来。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害的!”霍清商咬牙切齿道。 “堂姐被邪物附身,我也十分遗憾,可是如果不是伯母觉得自己近日心神不宁是有邪祟作怪,又怎么会把这件事情闹的如此之大呢?”霍九歌微微一笑:“原本只要驱个邪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被硬生生的闹成要把你赶走才能平息的事情,我又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此话,秦氏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她冷笑一声:“从前是我小看你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什么?”霍九歌故作惊讶道:“我只当是堂姐年纪小不懂事,怎么伯母也这般认为?如果你觉得你扰得整个荣国公府家宅不宁的话,你直接搬去你自己家住不就成了,怎么还要挤在这里,让我克你呀?” 秦氏瞧着面前的霍九歌,她的神态温和,随着年龄变化,已经开始微微褪去原先的青涩,她在内宅中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还是之前她一直看不起的霍九歌! “你大可不必如此落井下石,人在做天在看,清商无论如何也是我的掌上明珠,也是你这个孤女永远比不了的。”秦氏冷声道。 “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霍九歌几乎要笑死在秦氏这句话里了,她大笑过后,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您觉得您和我现在应该谁更怕呢?” “要是今天被黑豹扑倒的人是我,伯母你还会像守护堂姐一样守护我吗?如果今天要是我站在这里,恐怕等待我的只是死路一条吧!”霍九歌抬头看了一眼霍家祖宗牌位然后自顾自的说道:“要是祖宗真的有灵的话,就请你们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胡作非为!然后下一道惊雷狠狠的劈死他,然后把他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永受油锅惩罚!” “你!”秦氏被她这句话气到了极点,在失去理智之下,她扬手就要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秋蝉想替自家小姐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大喊一声:“小姐!”希望她可以躲过这一次。 可是她预料之中的清脆响声却并未出现,霍九歌比秦氏的动作还要快,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掐着她的穴位,让她整个人都疼的呲牙咧嘴。 “伯母如此激动,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什么?只是可惜了,就算你今天掌了我的嘴,也掩盖不了你之前做的那些肮脏事,当着霍家先灵的面,你这是罪加一等!” 秦氏万万没料到霍九歌竟然会拦住她的巴掌,面前的少女身子纤瘦,握着她的手腕却是有力的很,根本就不像有病之人。 她不甘心地放下手,咬牙道:“我只不过是替你早逝的父母教训你罢了!” 霍九歌笑了,她看着被红线缠住的霍清商说:“有空教训别人家的女儿还是省的力气去教育自己的女儿吧,免得她又被邪物附身,再次为非作歹!” (本章完) ------------ 第四十五章:撕破脸皮 霍九歌的话音刚落,冬梅就从外面提来一桶狗血冲了进来。 她朝着霍清商跑去,一边跑一边说:“今天就让这一桶狗血让妖孽显出原型!” 霍清商被红线缠着动弹不得,秦氏爱女心切,准备扑身去救她,却被霍九歌伸出的脚给绊住了。 不仅没有救到霍清商,反而自己还摔了一个狗吃屎,一整桶狗血就这样被冬梅一滴不剩地全部倒在霍清商的身上,一阵刺耳的尖叫冲破云霄,鲜血从头顶顺着往下,流向全身。 霍清商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样子恐怖极了。 秦氏因为倒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自然也沾上了狗血,两母女就这样被狗血淋满了全身,别提有多狼狈了。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冬梅故作错愕道:“这狗血是为了驱邪,难不成你身上也有邪气?那这样的话,你早说啊,早知道奴婢就找人多要点狗血了,还免得你和大小姐抢。” 秦氏这一跤摔的不轻,根本就没有力气回答冬梅的话,至于霍清商,她早就已经被吓晕了过去,自然也是没有机会回答的。 霍九歌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让冬梅收拾东西然后一起离开。 冬梅将木桶交给一旁早就被吓傻眼的王道士,然后嘱咐他:“记得把这个东西交给府上的管家。” 交代完了之后,她就跟着霍九歌一起离开了,留下王道士一个人在祠堂里不知所措。 主仆三人刚走出祠堂没多远,就遇到了三姨娘带着一群人过来,她看到霍九歌先是一怔,随即恢复正常,“夜里风大,五小姐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姨娘不也是还在外面吗?”霍九歌笑得云淡风轻,双眸清澈如水。 林姝看着眼前的少女,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过她,不然今天的这把火就要烧到自己头上了,她不知道霍九歌到底是针对的秦氏母女还是整个二房,如果是前者的话,她愿意推波助澜一把;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就要保持谨慎了。 她淡淡一笑,回答说:“老爷担心夫人和大小姐的身体,所以让我去祠堂看看。” 秦氏为了保全自己女儿的面子,特意将身边的丫鬟和仆人都赶走了,如果她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能看见两个血淋淋的人抱头痛哭吧。 秦氏这么好面子的人,当然不会让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出于好心,霍九歌提醒道:“如今祠堂正在做着法事,如果三姨娘现在要是赶去的话,估计会冲突了神灵。” 凉风习习,吹到人的身上一阵寒意,霍九歌穿的还是白天的那件黄绵绫裙子,在夜色显得弱不禁风。 林姝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替九歌围上,然后说:“还是五小姐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那我就明日再去看望夫人吧。”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自然一点就通。 霍九歌准备走的时候,林姝叫住了她,“初春正是毒蛇苏醒之际,如今天黑路滑,五小姐需多加注意才是。” “嗯。”霍九歌微微点头,然后带着秋蝉和冬梅离开了。 等到她们走远之后,冬梅问道:“小姐,三姨娘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她是提醒我要多注意秦氏。”霍九歌说:“如今我们已经和她彻底撕破脸皮,以她的手段和城府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的。” 秦氏为了霸占荣国公府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更不要说现在霍九歌还伤害到了她最疼爱的女儿。 “本来就是她们作恶多端,然后遭到了报应,我们只是自保而已。”冬梅愤愤不平的说道。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冰雪聪明,对秦氏早有防备,只怕现在被泼的狗血淋头的便是她了,如今她们却反而记恨起来了,难道已经忘记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秋蝉听完之后,神色一凛道:“毒蛇才不会管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呢,依奴婢看,与其和她们维系表面的和平,还不如早日像这样撕破脸皮,至少咱以后再也不要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秋蝉记得之前自家小姐为了讨好她们二房那一大家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让她们先挑,原以为这样就会让她们念着自己的好,谁知道她们贪得无厌,反而借着这个由头,把府上的都好东西都霸占了过去,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她们的神情落在霍九歌的眼里,令她心头一暖,之前原主护不住的人,她现在一定要护住! “以后但凡只要是二房那些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们都给我大嘴子扇回去,出了任何事情由我担着。” 秋蝉和冬梅有些愕然,她们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还有如此魄力,诧异了一会儿之后,秋蝉说:“这次秦氏失势,三姨娘必定会扶摇而上,而看刚才她对小姐的态度,似乎是有拉拢之势,莫不如我们.” “不行!”霍九歌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位三姨娘比起秦氏来说确实要好上不少,但是她毕竟也是二房之人,如果让她掌了权,保不齐就是下一个秦氏,而她要的是把整个二房都赶出去,然后还自己一个清净日子。 “那小姐刚才为什么要提醒她,让她不要去祠堂?”秋蝉不解的问。 “我提醒她不要去祠堂是为了不要让大家知道我们做的事情罢了,要是让她看到秦氏母女被我们泼了这么大一桶狗血,被传了出去,就成了我们落井下石了。” “那小姐就不怕秦氏自己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吗?” “她不会。”霍九歌信誓旦旦的说道:“她是真的想要保全自己女儿名声的话,她就会把这件事死死的烂再肚子里。” 秦氏为了培养霍清商耗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又怎么会让这件事情而坏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呢,为了不宣扬出去,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听了她的话之后,秋蝉和冬梅面面相觑,内心感叹道:真不愧是自家小姐! 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冬梅和秋蝉赶紧让下人打热水过来伺候自家小姐洗漱,可是却被告知望舒院那边把热水都用完了,如果荷香院要的话,就只能等一会儿了。 “真是奇怪,望舒院的那位小姐不是平时都用牛奶沐浴嘛,怎么今日却我们小姐抢起了热水?”秦氏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边丫鬟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们回去将事情告诉给了秋蝉之后,秋蝉忍着笑回答她们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等一会儿再去吧,我们不和望舒院的人抢。” (本章完) ------------ 第四十六章:明月被抓 秋蝉转身就把这件告诉给了霍九歌,这个时候她正在由冬梅伺候着卸掉头上的珠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反倒是冬梅笑得喘不过起来了。 “哈哈哈,看来今天小姐这个澡是洗不成了,那可是我刻意找人要来的狗血,没个一时半会的她们是洗不干净的.” “你小声点!”秋蝉害怕冬梅的笑声被旁人听了去,然后坏了自家小姐的好事,冬梅在她的提醒下噤了声,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缓解,等确定没人了之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替霍九歌梳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热水才送到荷香院来,看着海棠和另一个丫头忙活的样子,霍九歌问道:“明月呢?她这么不在?” 往日里按照她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放过这种可以近身服侍她的机会,怎么现在却连人影都不见了?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蹊跷了。 “明月姐姐不是跟着小姐您一同出去了吗?”今天一整日没有看见明月,海棠也觉得好奇。 听到这个回答,秋蝉和冬梅皆是一惊,明月是和她们出去了没错,可是下午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了,她们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没有回来。 “小姐,这.”秋蝉问着霍九歌的建议,看到底要不要去找一找她。 “无妨。”霍九歌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没准她是今天累了一天了,正在休息呢,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到她了。” 说着就让海棠和冬梅伺候着自己沐浴更衣。 而此时在一处阴森恐怖的暗室里,明月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她双手抱腿,将头死死的埋在胸前,模样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漆黑的环境里偶尔有老鼠啃食的声音,原本只是细小的声音落在明月的耳朵里,却无比牵动着她的神经,单薄的衣裳上根本无法抵御夜里的寒冷,但是此时最冷的却是她的心。 她之前在秦氏身边做事的时候,是见识过她的手段和毒辣的,现在自己落到了她的手上,她不由得为自己的下场担忧了起来。 正想着对方会如何处置她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明月身子一僵,在一片漆黑中,她看到缝隙里透出的火把影子,她恐惧的看着门的方向。 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然后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咒骂声:“你个死丫头,还不滚过来!” 对方懒得进来抓她,以免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于是站在门口冲着明月大骂,让她出来,说是秦氏要找她。 明月知道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争取到的活下去的机会,所以她不敢有任何怠慢,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跟着嬷嬷一起去见了秦氏。 暗室里到处都是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明月呆久了,身上自然多少也沾染上了一点,来接她的嬷嬷一闻到这股味道立马就捂住了口鼻,然后满脸嫌弃的说:“走快点,夫人正在等你呢!” 霍清商那边一出事,明月就被秦氏的人给带到这个地方来了,压根就没有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 关押明月的暗室和秦氏的紫薇园隔得不远,不一会人就已经带到了秦氏跟前。 明月颤颤巍巍的行了一个礼之后,就不敢有任何的举动,过了半晌,她听见高座之上的人叹了一口气,随后扔了一张纸给她。 单薄的纸在空中飞舞半天,才落到她的跟前,明月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卖身契”三个大字,后面还有她当年签字画的押。 看到这里的时候明月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惊恐的抬头,却发现才几个时辰秦氏的竟露出了苍白之太慢,脸上不仅毫无血色,甚至鬓角边也长出了银丝。 “你家是在城北郊外三十里铺子拐角第二家是吧?”秦氏的话看似风轻云淡,但是话里面的分量只有当事人明月明白有多重。 看来她这是准备对自己家人动手了! 见明月不说话,秦氏接着又补充道:“你家除了你之外还有两个兄弟,小的那个如今念着私塾,大的那个拿着你卖身的钱娶了媳妇,看下来如今你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她气定神闲,吐出的话语却似乎带着淡淡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还请夫人放过奴婢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啊”明月哭着求饶道。 “你无辜?”秦氏怒地一下把手边的茶杯扔向地下跪着的明月,瓷做的茶杯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明月虽然吃痛,但是并不敢躲闪。 “难道我的清商就不无辜吗?”秦氏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哪里还有半分高门侯府主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她指着明月骂道:“我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被诬蔑了成了不祥之物,而真正的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却逍遥法外,你是怎么做事的?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明月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按照夫人的指示把药物洒在霍九歌要穿的衣服上,怎么最好那只狗扑向的却是大小姐呢?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答案,而秦氏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她直接给了旁边嬷嬷一个眼神,让她去教训这个低贱的丫鬟。 张嬷嬷领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细针,向明月走去。 像这种豪门内宅中,如果随意打罚下人要是被传出去的话,难免会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所以对这种罚了错的下人,他们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首先是不能打脸,其次是不能在身上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 而张嬷嬷手上拿的细针哪怕是扎满了全身,也很难留下什么被虐待的痕迹。 为了防止明月乱喊乱叫,张嬷嬷直接叫人把她嘴给捂上,然后又叫了两个强壮有力的丫鬟死死的压住她。 “要怪就怪自己无用吧!”张嬷嬷说着就把针扎进了明月的指甲缝里,然后用力的往里钻! 正所谓十指连心,明月顿感一阵剧痛向她袭来,疼的她额头直冒冷汗,整个五官就扭曲在了一起,奈何嘴巴被捂住了,只能把求饶声往肚里咽。 这种惩罚稍有不慎就会她整双手都毁掉,然后让她落下一个终身的残疾,可是事后却连一点伤口都找不到。 秦氏冷眼看着一切,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头随意处置的牲口一般! 谢谢垂钓寒冬宝子的推荐票,芃芃会继续努力的! (本章完) ------------ 第四十七章:丫鬟反水 明月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很快就晕了过去,张嬷嬷见状去请示秦氏。 “泼醒她,给我继续!”秦氏把对霍九歌的恨全部转移到了明月身上,所以丝毫没有留任何的情面。 一盆冷水泼下去,明月睁开了眼,又挨了好几针,那双擅长刺绣的手算是彻底的毁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挣扎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针扎进自己的皮肤里,甚至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 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秦氏才缓缓说了一句:“可以了,留她一条性命。” 虽然不知道霍九歌是如何识破自己计划的,但是既然明月已经是荷香院的人,出了任何事情自然由她负责,她是不会让她好过的,绝对不会! 等到第二天,霍九歌正坐在梳妆台上由秋蝉为自己梳妆打扮的时候,管家却带了霍老爷子的口谕。 “烦请小姐随我去正堂一趟,老爷找你有要事商议!” 正在为霍九歌梳头的秋蝉心里一惊,昨晚明月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如今老爷又这般急着叫自家小姐过去,怕不会要生什么事端。 相比与她的紧张,霍九歌显得冷静多了,她对秋蝉说:“没事,你先替我梳妆吧。” “可是小姐.”秋蝉还是有些不放心,昨晚她们做的那些事,可谓是彻底得罪了秦氏,而明月又是秦氏塞给她们的人,消失了一整晚,这很难说其中没有什么关联。 霍九歌从自己的梳妆台上取出一个东西,将它交给秋蝉说:“等会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安仁堂找那里的掌柜,然后把他到霍府,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她的淡定自若多少缓解了秋蝉紧张的情绪,为了不耽误时间,秋蝉赶紧替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等霍九歌和管家前脚出了荷香院,秋蝉后脚就去了安仁堂。 在穿过长长的亭台楼榭之后,霍九歌到了正堂,一眼就看见了消失了一整晚的明月,她的两侧站着昨晚被她泼了一身狗血的秦氏母女,霍老爷子站着一众人的中间。 看见霍九歌来了之后,霍老爷子让明月把她刚才同自己说的话再说一遍。 “回老爷,我原是五小姐身边的丫鬟,昨天一早五小姐让她身边的秋蝉交给奴婢香囊,还让奴婢想法子把里面的东西弄到大小姐身上去.” 明月始终将头低的很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浑身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听了明月这番话,霍清商掩面哭泣道:“我一直把九歌当亲妹妹对待,却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恨我.” 霍仁穿着官服尚未换下,一听到这里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霍清商见状,立刻哭的更加凄惨:“父亲.清商被害的好苦啊” 对于霍清商这个女儿,霍仁是十分看重的,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长得又这么美,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她,不知道为自己争了多少的光,所以在知道自己女儿是被别人冤枉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霍九歌!”霍仁一边安慰着自己怀中的女儿,一边转头怒视霍九歌:“清商身为你的堂姐,你怎敢如此陷害她?难道在你的眼里就没有一丝的姐妹真情吗?” 霍仁大声呵斥着她,嘴里还扬言着要替自己的大哥好好教训她这个不孝女!可霍九歌却站着一动不动,她神态平静,目光坦然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霍长青站出来请霍老爷子将她赶出去的时候,她才开口出言打断了他:“还请堂兄不要随便妄下定论,毕竟你不考科举的事情可以威胁到爷爷,但是威胁不到我.” “你!”霍长青被她一句话气得脸都红了,那句话是他在气头上说的,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是自己冲动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没有想到霍九歌竟然会旧事重提,当众让他下不了台面。 他转身拱手对霍老爷子说:“爷爷你看到了吧,她是一个多么没有家教的丫头,不仅犯下如此错事,甚至还拒不悔改,还请爷爷严惩!” “之前堂姐犯事的时候,你们一个劲儿的替她说好话,怎么在我这里了,你们一家却要求爷爷严惩,这难道就是你们说的把我当一家人看待吗?”霍九歌讽刺地一笑,然后又继续说道:“仅凭一个丫头就想定我的罪,这未免也太荒缪了一点吧!”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霍长青指着明月说:“她是你的丫鬟,难道她说的能有假?” 霍九歌的目光在明月的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命令她把头给抬起来。 明月不敢不从,只能将头抬起来,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也暴露她额头上的伤痕,那时秦氏用茶杯打的,因为不敢躲闪,所以直接打在了她左边的额头上,很明显的一道红痕。 见状霍九歌问道:“昨晚你一整晚都不在当差,是去了哪里?” “我”明月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见她回答不出这个问题,霍九歌又换了一个:“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人打的?” 霍九歌说着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秦氏,可是对方做为老狐狸,压根就不会露出马脚,她还在安慰着自己的女儿,说老爷子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同时也会严惩害她的人。霍清商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在自己的母亲怀里点了点头。 两母女就这么一唱一和的将霍九歌往死路上逼。 “是奴婢不小心摔的。”明月害怕的说道。 “在哪里摔的?什么时候摔的?”霍九歌接连问出了她两个问题。 一旁的霍长青却认为她是在拖延时间,又或是利用自己的身份逼迫明月改口,他道:“我劝你还是认罪的好,就不要在耽误时间了!” 霍九歌淡淡一笑:“堂兄身为御史的儿子,难道不知在真正处理案件中,审问证人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吗?” 她的伶牙俐齿怼的霍长青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霍九歌,想有自己的眼神逼退她。 可是霍九歌却满不在乎的继续审问道:“你说我让你陷害堂姐,那么请问我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 明月哪里知道她有什么意图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编了一个:“因为你羡慕大小姐长得比你好看,然后还有这么多人的疼爱.” 她的这个理由听的霍九歌都笑了。 “就因为羡慕所以我就让你害人吗?如果我霍九歌真的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的话,那岂不是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要遭殃?” “一副皮囊而已,再好看也敌不过时间的蹉跎,我何必为了一张脸就做如此龌龊的事?教你说这种话的人不仅小看了我霍九歌,也小看了这个天下的女人!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她一样只注意脸上的容貌,而忘记了内心的修养。” 霍九歌的眉目清秀,往日看上去低眉顺目,看上去是个极好拿捏的软柿子,但是不知何时,她一改懦弱的性格,眼神里坚毅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谢谢垂钓寒冬宝子和沉默宝子的推荐票,芃芃会继续努力!同时也祝所有的读者朋友中秋国庆快乐!!! (本章完) ------------ 第四十八章:出现反转1 一直沉默的霍老爷子突然开口:“仅凭一个丫鬟的说辞,的确说明不了什么。” “那难道就要让清商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吗?”霍长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爷爷竟然站在了霍九歌这边,看来这个丫头的手段十分了得,这才短短几天就改变了自己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秦氏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她哭着自言自语道:“我自从嫁到这霍家来,便恪守着德行礼教,上敬老人;下俭节约,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白白遭人诬蔑。早知道如此你就应该一纸休书让我带着孩子回家,至少还不用像如今一般.” 她看似在埋怨霍仁的不作为,实则是在给霍老爷子施压,她威胁着自己要回娘家,就是想要告诉霍老爷子,如果他不能秉公处理的话,那么她就把这件事给传扬出去,她要让世人知道,是他的偏心才将他们二房一家给挤兑出去。 果然经她这么一哭诉,看重家风传承的霍老爷子也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霍九歌眼神扫过他们二房一家,如今他们拿捏住了老爷子的软肋,一起抱团欺负自己,如果这个时候不反抗的话,只怕他们以后会变本加厉! “听伯母这番话的意思,看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霍九歌歪头问道。 秦氏一愣,对上霍九歌那双清澈俏皮的眼睛,内心一阵心虚,可是一想到自己怀里的女儿,她便又狠下心来,再加上这里都自己的人,她一个小丫头无依无靠,能有什么本事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呢? “九歌这是哪里的话?”秦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只是心疼我清商这么被人冤枉而已,一个女孩子家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要是这件事情被传扬了出去,你让以后京城的人怎么看我们?” “可是伯母刚才还说要报官呢!”霍九歌唇角一勾:“难道就不怕把事情闹得更大了吗?” 秦氏呆住了。 霍九歌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她接着又说:“而且明月服侍我的日子才短短几天,她之前可是紫薇园的丫头,还是伯母您亲自将她送给我的,您难道忘了吗?” “我”秦氏张口就要反驳,却又害怕露出任何马脚。 “当然,她现在的确是我荷香院的丫头,犯了错也应该由我来承担。”霍九歌说着就把明月的胳膊举起,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的衣袖给卷了上去,露出了好大一截被烫伤的痕迹。 这个伤疤已经很久了,应该早就不疼了,可是当霍九歌举起她的手时,却听见她的叫疼的声音,这个声音不是装的。 众人蹙眉看着一切,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疤其他的人不了解,我想堂姐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霍九歌对着霍清商问道。 霍清商闻言抬头,看着明月手上的伤,她的手上冒出了一阵冷汗,脸上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看来堂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霍九歌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过也是,毕竟这个疤不是长在你的身上,你当然是不会在意了。只是这么惩罚下人,传出去怕是会有辱你心善的名声!” “你胡说!”这一下,秦氏再也忍不住,她立马打断了霍九歌接下来要说的话。 明月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可是知道一清二楚,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霍九歌是怎么知道的,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提了出来,看来她是早有准备。 霍九歌却并不着急,她盯着霍清商道:“原本是想要给堂姐留点面子,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我也不用再为你遮掩了!”说着,她回过头对明月说道:“把你身上的伤都给我说清楚,不要有任何的隐瞒,要是被我发现你说了谎话,仔细你的家人!” 明月慌了,她没有想到霍九歌也拿自己的家人威胁自己。 这时一旁的霍清舞看不下去了,她说道:“你拿她的家人威胁她,还想让她说真话?霍九歌,我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了吧!”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就知道我恶毒了?难道这次的事情你也有份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霍清舞被人戳中了心管子,开始慌了起来。 霍九歌没有管她这么多,她直接对霍老爷子说道:“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担心也最容易被人拿捏的便是自己的家人了,所以我斗胆请爷爷派人去保护她的家人,以免有人故意威胁她,让她说这些话来离间我们!” 她说这话的话眼神故意往秦氏那边瞟,将她惊慌失措收入眼帘之后,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荒唐!”霍仁气愤的说道:“一个丫头那里需要我们费这么多的心思,直接把她交给衙门去审不就完事了吗?” 看来他的确是不知道秦氏在背后的勾当,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霍九歌听了他的话之后说道:“堂姐是你和伯母的掌上明珠,难道明月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要是她父母知道自己女儿在别人家做工,被主人家这么随意诬陷和处置,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荣国公府的名声?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是为官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霍老爷子开口:“就依九歌说的去做,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他指着明月说道:“同时你也要说真话,这样才可保你家人一命!” 霍九歌清秀的脸被从窗户上落下的阳光照的明暗一片,她开口对明月说:“现在再也没有人敢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你把你知道都说出来,你既是我荷香院人,我不发话,就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她的话算是给了明月一颗定心丸,至少她不要为自己家人的安全考虑了,一想到这里,她抬头望了秦氏一眼,发现对方正用恶煞般凶狠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只要说错一句话,对方就能把她吃进肚子里一般,明月不由得为之一颤。 这个时候,霍九歌走到她的身边,隔绝了她和秦氏的视线,她单薄的身影经阳光这么一照射,影子被拉得老长,阴影包裹着明月,头顶传来她清冷的声音:“如今我是你的主子,你要知道,现在只有我能护住你!” 她的声音就如天籁般把明月从地狱里解救了出来。 各位宝子中秋快乐啊,不要忘记看月亮哦! (本章完) ------------ 第四十九章:出现反转2 “奴婢之前夫人身边负责端茶水的丫鬟,两个月前,大小姐来紫薇园看望夫人,正是奴婢递的茶水,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将茶水溅到了小姐的衣服上”说着说着明月就哭了出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 “然后呢?她是怎么对你的?”霍九歌追问道。 “然后小姐就推了我一把,奴婢背后是烧着炭火的炉子,然后手就烫了上去,后面小姐还罚我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 “这个疤就是这么留下的吗?” “是。”明月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只能点头承认。 “她只不过是弄脏堂姐的衣服,堂姐竟然将她的手烫成这样,还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传言你可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大善人啊,怎么面对府上的下人却这般苛刻?”霍九歌略带嘲讽的看着秦氏母女,似乎想让她们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和清商被冤枉有什么关系?”秦氏出言反驳:“再说了这个丫头做事这般马虎,清商教训她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了。” “原来这就堂姐的教人之道啊!”霍九歌故意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的老长,霍清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偏她又不能做任何的解释,只能捂脸哭泣。 “好了好了。”霍老爷子有些不耐,看着霍清商哭哭啼啼的样子他更是心烦,便让九歌赶紧说重点。 “爷爷您别着急啊,最后的人证还在路上呢,就烦请大家多等一下吧!”霍九歌莞尔一笑。 “我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爷爷你不要被她给蒙蔽了,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把整个府上搅得鸡犬不宁,如今连妹妹你被她诬蔑成了不祥之人,还请爷爷一定要主持公道,还我们霍家一个安宁!”霍长青不留余力的往霍九歌身上泼着脏水。 此刻,霍九歌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就如同那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一样,“我虽不是你的嫡亲妹妹,但是我同样也是霍家的人,兄长为何要对我这样咄咄相逼?” 霍长青回避着霍九歌的眼神,淡淡道:“你是霍家的人没错,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要知道我们霍家是容不下任何兴风作浪的人,我不可能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就对你格外开恩,置于礼法不顾,跟着你一起颠倒黑白!” 他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看在霍九歌的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她到要看看最后结果出来时,他还会不会这般偏袒霍清商。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秋蝉就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的郎中,此时他在背着药箱,气喘吁吁赶过来。 霍老爷子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因为昨天晚上他才为自己医治,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又遇到了他。 唐大夫原本今天是不出外诊的,但是来找他的丫头竟然带着沈神医的令牌,这个不免让他大吃一惊,难道荣国公府和沈神医还有什么关联? 还没等他弄清其中的关系,秋蝉就急着对他说:“您赶紧跟我去一趟,剩下的事情等你到了再给您解释!” 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唐大夫还以为是府上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赶紧带着药箱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府上好像没有人生病,而是像审问着什么。 唐大夫没弄明白这豪门世家里头的争斗,他只是愣在原地,颇有点不知所措的意思。 “如今请唐大夫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些事,并没有其他任何要为难您的意思,还请您把知道的东西的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以还我一个清白。” 唐大夫不知道如今站在她眼前的人正是安仁堂背后的主人,他只当霍九歌和沈鹤有什么交情,所以才能拿到那个象征他身份的令牌,既然如此,他也当尽力才是。 他点了点头,保证自己说的一定是真话。 霍九歌见他这样就放心了,她问道:“那就烦请唐大夫好生看看在场的人,到底有没有谁是你眼熟的,他前几日又找你买些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的唐大夫,秦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是怎么把唐大夫找过来的?外人费劲心思都请不到的人,她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人叫到了他们眼前?同样有这个疑问的还有霍仁,昨晚他可是求了好久,又花了好大一笔银子才把人给请到府上为老爷子看病的,霍九歌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之前一直是他们小瞧她了?她背后到底又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大夫仔细辨认着在场的每一位人,自到他的眼神瞥到了站在秦氏身后的巧兰,他指着她说:“前几日这位姑娘曾到药房买了一些牛黄散。” “安仁堂,每日进出的人数不胜数,你怎么就认定了是她?”秦氏冷声道。 “错不了的。”唐大夫信誓旦旦的说道:“安仁堂每日进出的人确实很多,但是只买牛黄散的人却只有这一位姑娘一个,我那个时候还问她为什么只买这一种药材,可是这位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了钱就离开了。” “一般来说牛黄散必须搭配其他的东西才可入药,而她只要了这么一种,所以我记得格外的清楚!” “那么我想请问唐大夫,牛黄散单独入药可有什么功效?”霍九歌问道。 “牛黄散单独入药的什么用都没有。”唐大夫摇摇头说:“就和普通的杂草一样,没有任何的价值。” 听到唐大夫这么说,霍九歌转身向秦氏问道:“伯母之前说之前堂姐衣裳上被人做了手脚,那么我请问她的衣服上是不是被人洒了这种叫牛黄散的东西?” 秦氏万万没有想到她在内宅经营这么多年,自认任何情况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可是如今面对眼前的霍九歌,她竟然生出一种力不从心之感,她越到后面越是精力旺盛,甚至主导了整场故事的走向,让大家都掉入了她设计好的圈套里。 面对她的问题,秦氏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就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看来伯母急着替堂姐正名,就连堂姐衣服上沾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就急着给我定罪来了。”霍九歌话里话外都带着嘲讽。 “你……”秦氏被她这么一说脸皮都有些发红。今日她原本是想把一切过错都推到霍九歌身上,然后将她赶出去的,但是谁知道这个丫头竟然找了帮手,甚至还让老爷子派人保护着明月的家人,这下让她失去了威胁的把柄,她以为霍九歌就算变化再大也依旧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哪里懂得宅院里的用人之术,可是谁知道,这个丫头不仅懂得,甚至用的比自己还要好,难道她背后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吗? 如果不是忌惮着霍老爷子还在这里,秦氏真的恨不得现在就绑了霍九歌然后把她打一顿再丢出去泄愤! 为什么这么冷清,难道是芃芃写的不好吗?我真的要哭死了…… 不过马上男主就要出场了,大家在坚持一下! (本章完) ------------ 第五十章:闹剧结束1 看着无话可说的秦氏,霍九歌笑道:“有的人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殊不知这个世上纸终究包不住火。” 秦氏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偏偏这个时候被蒙在鼓里的霍仁却像傻子似的冲出来说道:“你有本事就把话说清楚,用不着这么含沙射影!虽说我们二房是庶出,但是清商这件事情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 “看来二叔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霍九歌看霍仁说道:“牛黄散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无色无味,但是对嗅觉灵敏的黑豹来说,却是最能引起它狂躁的药物,但凡是人身上沾上这个东西,方圆十里的狗都能闻到这个味道。” 霍仁一怔,随即向唐大夫求证真伪,等到的却是对方肯定的回答。 随着真相逐渐露出水面,霍老爷子语气冷漠的说道:“万芳,你这次可要给九歌一个解释!” 自从他们二房一家搬进这荣国公府以来,老爷子就把掌管全府的权力交给了秦氏,他从来不管府里的事,也从来没有对二房的人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么一句,看来他已经逐渐偏向霍九歌这一边了。 秦氏的火气直冲天灵盖,气息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好将火气发泄出来,所以她只能沉下脸来,然后转身看着最棘手身后的巧兰,措不及防的就打了她一巴掌,嘴里大骂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买牛黄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然后故意置与我和清商于不义之处?” 霍九歌听着,心里冷笑一声,不愧是秦万芳!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巧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认错,她说自己只是一时不糊涂才会犯下这等错事,求秦氏可要原谅她。 秦氏做出一副被身边人背叛,痛心疾首的样子,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 看着她们这么做戏,霍九歌冷冷道:“你这可不是一时糊涂,安仁堂离荣国公府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你这是早有预谋!” 她的眼神清澈,但是却掩盖不住暗藏的锋芒,但凡是和她对视过的人都不禁生出一股寒意,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吗? 巧兰生为一个丫鬟压根就敌不过霍九歌的眼神,她立马就缴械投降,求一旁的秦氏念在往日的情份之上可以救她一次。 “她可救不了你!”霍九歌轻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一个丫鬟又是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的?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主使你干这一切,只要你把背后的人供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巧兰听了这番话,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可是这个时候她耳边立马就响起了秦氏的声音:“没错,只要你能还九歌一个清白,我可以开恩不计较你的过错,然后让你出府和家人团聚。” 秦氏这个时候故意提到她的家人,虽然看似在为她考虑,但是巧兰自己知道,她的父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原本自己是要被卖到怡香苑做小姐的,但是当她的父母知道卖到贵人府上当丫鬟不仅能拿到一笔卖身钱,要是往日做的好的话,还会等到贵人的赏识,后面每个月的月钱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来到这里做起了丫鬟,如今要是被赶出去了,估计等待她的将是更悲惨的命运,所以她宁愿是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里面。 这就是秦氏的高深之处,她深知自己身边所有人的弱点,所以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怕自己暴露出来,最多落下一个管教不力的名声,但是这个也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巧兰被她这么一威胁,立马就咽下了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她改口说:“没有人指使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 她的这个言论不由得让在场的人一惊,霍九歌眯着眼睛打量着她,随后问道:“我不记得何时得罪过你,值得你这般陷害。” “五小姐当然没有得罪过我。”巧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她看了秦氏一眼,知道自己如果能在这最后关头帮她一把的话,她肯定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所以她转而对着霍老爷子说道:“我家夫人这些年来为府上做的努力,您是看在眼里的,就拿这次最近的时疫来说,如果不是夫人的不眠不休,荣国公府会有如今一派祥和的局面吗?甚至就连小公子染上了时疫,她都无暇顾及,为的就是保全整个大局。” “而老爷您却因五小姐的到来,便逐渐疏远了二房一家,就连平日里你最疼爱的大小姐被你弃置于不顾,您难道忘了是谁在你病重的时候,昼夜不眠照顾您吗” “啪——”还没等巧兰把话说完,秦氏一个耳光就又打了上去,她怒不可遏斥责着巧兰:“孝敬长辈本就是我们这些做晚辈应尽的义务,哪里需要你一个做奴婢的多嘴?我秦万芳行的是无愧于天,端的是光明磊落!你做出这等错事,岂不是让我的面子上难堪吗?” 她说着说着,就又要打下去,霍老爷子这个时候出声制止道:“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我多少的不是。” 霍老爷子没有预料中的生气,甚至还让巧兰将话说完,这不免让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秦氏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连忙跪下,眼泪涟涟的说:“巧兰是我的丫头,是我管教不力,才会惹下这般祸事,不仅害了清商,也将九歌牵扯到这场闹剧中,还请父亲降罪于我!” 霍老爷子冷眼看着她的作秀,说:“你的事情先放一放,但是现在我要听听这个丫头怎么说!” 听完老爷子说的事情之后,秦氏心里一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爷子就又对巧兰说道:“刚才不是能说会道的很吗?如今我让你说,你怎么不说了?” 老爷子毕竟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虽然后面退居幕后,做起了文官,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威严没有改变,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那双眼神依旧炯炯有神,可以看透人的心灵。 秦氏如今已经彻底倒下阵来,巧兰现在只能靠自己,她壮着胆子说道:“自古皇上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家夫人虽不是您的嫡亲儿媳,但是她对您的关心不必任何人少,如今您的做法却是让整个二房都寒了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看不下去,便只能出此下策。” 巧兰自知自己难逃一死,所以当她说完这一切之后,就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 整个大厅里,叫喊声顿时响彻天际。 (本章完) ------------ 第五十一章:闹剧结束2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巧兰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秦氏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她跌跌撞撞的走向巧兰,然后对着巧兰的尸首痛哭了起来。 霍九歌讽刺的一笑,果然秦氏的手段了得,竟然可以让人甘愿为她赴死,看来她的势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霍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最后也是说了一句:“这丫头对你还真是忠心!” 众人一时听不出他话里面到底是感慨还是嘲讽,如今死无对证,要是想要在继续调查下去,估计是难上加难,于是众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还活着的明月身上。 “那个药是她给你吗?”霍老爷子一双眼睛精锐逼人。 “是。”明月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是顺着巧兰之前说的话,继续下去了,“巧兰知道我因为上次先雪地受罚一时,一直记恨着大小姐,所以她故意找上我,让我偷偷把牛黄散弄到大小姐的衣服上,然后说是五小姐指示我做的。” 霍老爷子看着明月手上那块被烫伤的痕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她是被卖到荣国公府上做丫鬟的,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随意让人处置。 尤其是想到她身上的伤还是大家心目中那个最善解人意的霍清商弄的,这下她伪善的面孔彻底的暴露在人前,霍老爷子虽之前偏爱她,但是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他已经完全对霍清商失望了。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霍老爷子怒不可遏对着霍清商骂道:“如今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吗?” “我”看着事情逐渐发展成这样的霍清商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如今自己母亲因为自己被爷爷迁怒,身陷囫囵;而她的父亲和兄长若是再为了自己出言的话,只怕也会引火上身。 所以她现在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她必须靠着自己解决这次危机,她是二房的希望,她不能就此倒下。 就靠着这么强大一股信念,她支撑着自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她一步步跪行道霍老爷子面前,“一切祸事皆因清商引起,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清商在此特意向爷爷请辞,就让我去禅悉寺,从此常伴青灯之下吧!” 霍老爷子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之后,摆了摆手道:“走吧。” 但愿禅悉寺真的可以净化她的心灵,让之前那个心地善良的霍清商重新回来吧。 霍清商起身,遥遥看了霍九歌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她走到霍仁身边,行了叩拜之礼之后,轻声开口:“女儿叩谢父亲养育之恩,今后不能承欢膝下,请父亲多保重。” 霍仁看着自己如此貌美的女儿,即将去到那个苦寒之地,做起尼姑,他也是心里一阵不舍和心疼。 他跪下求道:“清商有错,也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管教不严之错,如果父亲要罚的话,就罚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吧!” 他携二房一众人齐唰唰的跪下,颇有一种逼宫之势。 霍老爷子这次没有妥协,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堂上面“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然后对着众人说:“自从老大去世之后,我便让你们过来陪我这个孤老爷子,如今九歌渐渐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它回到正轨了。” “你们心疼清商这个丫头那是因为她是你们身上掉下的血肉,和你们血脉之亲。但是九歌这个丫头自小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你们可曾想过她的难处?如果这次我不秉公处理,还九歌一个公道,到了百年之后,你们让我如何去见老大?” “你们要跪便跪着吧,跪在这里好生让老大看看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霍老爷子说完就甩手离去,霍仁知道这次是真的闹大了,现在不仅霍清商要被赶出去,甚至连他们二房一家都要被赶出去了,他赶紧追了上前。 等到正堂只剩下霍九歌和秦氏母女的时候,霍九歌缓缓开口说:“爷爷已经走了,如今戏已经演完了,你们还是收收眼泪,去收拾行李去吧。” 霍清商现在不仅失去被老爷子修理了一顿,还彻底的失去了宠爱,她的眼眶微红,目光凌厉的看着霍九歌,愤然道:“你倒是好手段,竟然哄得爷爷团团转!” 如今胜负已分,但是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架,霍九歌听着她的话只是笑笑,然后道:“比起手段,你称第二谁又敢称第一呢?明明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主,可偏偏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只是让事物回归它最原本的样子而已,你怎么就心虚了呢?” 霍清商袖子里的手指握的发白,冷冷道:“很好!不愧是你霍九歌!但愿下一回,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与其担心我下次怎么样,堂姐不妨多担心一下自己,如果现在再不去收拾东西,等到时辰晚了,路可就不好走了!小心路上遇到什么劫道的马匪,你长得这么看,可别被人掳了去!”霍九歌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珠,露出一抹不加任何掩饰的笑容。 明明是天真的笑脸,落在霍清商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 就在她打算扯下她脸上笑容的时候,秦氏快步从她身旁走过,她已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一丝不苟、仪态端庄的大夫人,她拉着霍清商略过霍九歌:“清商,不必多言,快走!” 看着两人快步离开的背影,霍九歌心底竟然无端生出一种欣慰之感,霍九歌摸着自己的心脏,在心里默默念道:你放心,我会为报仇的!那些让你曾经受苦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轮到杀害你父母的人了! 霍九歌走出正堂,春日的阳光没有任何的遮挡的洒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里,春风轻拂,吹动着她的裙摆,一只蝴蝶落在她的左肩处,美得就像是一副难以言喻的画! (本章完) ------------ 第五十二章:明月之死 经过此次事件之后荣国公府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自从霍清商被贬到禅悉寺之后,秦氏便一病不起,整日靠着汤药度日。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霍九歌过了几天不错的清净日子,就连一向多事的霍清舞也没有再来找她麻烦了,估计是看见她对付秦氏母女的手段之后害怕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霍九歌和秦氏的账就这么两清了,她们两个都是不好惹的主,某天夜里,冒着大雨,明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跪在荷香院门口求霍九歌救救她。 “求小姐救救奴婢!夫人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还请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救救奴婢!”她把霍九歌看作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顾任何尊严的磕着头,哪怕自己额头破皮流血了也毫不在意。 她口中的窑子是最下等的风月场所,只供一些底层人士发泄欲望之用,每日赚到的银两只够果腹的,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染上一些脏病。 那里对于女子来说,简直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想到自己为秦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竟然落了这么个结果,不仅明月接受不了,就连秦氏身边的丫鬟都打了一个冷战。 明月趁着看守嬷嬷休息打盹的空隙里,从暗室里跑了出来,她知道整个荣国公府能与秦氏为之抗衡的人只有霍九歌了,所以哪怕是冒着被抓回去打死的风险,她也要跑到荷香院求她救命。 一炷香之后,霍九歌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明月又惊又喜,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一旁的冬梅就朝她吐口水,一副看不起她样子似的说道:“哟!这不是明月姑娘嘛,我还以为你在紫薇园里吃香的喝辣的,已经乐不思蜀了,怎么今天还想起找咱家小姐了啊?” 面对她刻薄的话语,明月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她看着中间最显眼的霍九歌,雨比先前要小了不少,像是丝线一样,将她和对面的人分隔开来,明黄的灯笼照在霍九歌的身上,衬得她更加的明艳娇柔,只是那双眼睛却冷的要命。 霍九歌扫了一眼明月额头处的伤,然后开口道:“看来你在秦氏那里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怎么如今才想起我来呢?要是往日我拼一把或许能救你一命,但是你偏偏在闯出这么大的祸事之后,才来想起找我,你自己说,这会不会太迟了一点?” 明月被她这一番话弄得彻底的抬不起头来,她喃喃的开口:“二夫人心狠手辣,若是奴婢不答应的话,她会拿奴婢的家人下手,奴婢不得不听啊!” 她把这一切过错都推卸到秦氏身上,说自己是受了她的威胁,才会为她做事的,她以为这样就能唤起霍九歌的怜悯之心,但谁知对方在听完她的说辞之后,只是轻笑一声,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要是照你这个说法,我荷香院的人都曾被秦氏威胁过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霍九歌能平安无事的活到今天岂不是福大命大?” 明月愣住了。 这个事情秋蝉也把她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大多都是一些她从秦氏那边拿的好处,秋蝉把这些东西扔到她的眼前,让她带着她的这些东西滚,不要再来这里打扰自家小姐的休息了。 眼看她们转身就要走,明月一下子就慌了,“奴婢也曾为了小姐,将二夫人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难道小姐就忍心看着我被卖到窑子里去吗?” 霍九歌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脚步一顿,可是脸上并没有被感动了的神情,她背对着明月道:“你把她最疼爱的女儿弄去了苦寒的禅悉寺,她能留你一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要是个聪明的人,就应该找个体面的方式离开,而不是在这里求我救你。”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最后关门的丫头也是冷眼看着她,然后毫不留情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财物珠宝,明月内心生出了深深的绝望。 回到屋子里的霍九歌接过冬梅递过来的热茶,她没有马上急着喝,而是将它握在手里,以此来暖手。 “面对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小姐让人直接打发出去便是了,又何必和她周旋呢?”秋蝉不理解,自家小姐在听到明月的声音之后,一定要坚持出去,亲自看看。 明明是她卖主求荣在先,如今出了事却反而还舔着个脸来求自家小姐去救她,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脸皮! 霍九歌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口道:“她如今的下场越惨,就能让一些人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秦氏后面肯定还会有所动作,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会为她卖命!”霍九歌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是秋蝉和冬梅听着却觉得格外的有分量。 自从二房搬进这荣国公府以来,原先大房的人,是走的走,跑的跑,如今霍九歌身边只剩下秋蝉和冬梅这两个忠心的丫鬟,其他的人全部都是从各个院子里赶过来的人。 像明月这种朝三暮四的人,肯定还有,但是经过今天一事,她们要是再想为秦氏做事,多少还是会考虑被发现以后的下场。 秦氏的手段毒辣,但是自家小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一夜的大雨,第二日,天放晴了。 紫薇园守夜的丫头醒来之后,照例去为秦氏推开房间里的窗户,以换新鲜的空气进来,但是当她推开窗户的一瞬间,就看到房梁挂着一个人,吓得她整个人都稳不住了身子,慌乱逃跑的时候被门槛绊倒,然后晕了过去。 床上的秦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披了一件衣服之后,就起身准备去查看情况。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吹起一阵风,房梁上的人刚好转动了身子,与秦氏打了一个照面。 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吊在这里的,她的死相十分的凄惨,因为淋过雨的原因,她的脸色苍白,偏偏额头上还不断渗血出来,一红一白对比极度明显。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如今正直勾勾的对着秦氏。 任凭秦氏在这么看过世面,可是当她看到这副场景之后还是被吓晕了过去。 外面的丫鬟下人听到屋里面的动静赶紧跑进来,经过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让秦氏醒过来,可是她一开口就是,有人要害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 霍老爷子得知了这件之前,也只是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见秦氏这个样子已经打理不好府上的各项事宜了,他便把管家之权交到三姨娘林姝身上,同时也让霍九歌帮着一起去管理府上的财务。 (本章完) ------------ 第五十三章:科举考试 林姝没有想到这泼天的富贵还能轮到自己的头上,账本送到荷香院的时候,霍九歌也是一惊,后面听管家解释之后,她才明白是原来秦氏被吓的中风了,如今就连床都下不了。 等管家离开之后,冬梅一脸开心的说道:“太好了,这下荣国公府终于重新回到小姐手上了。” 看着桌子上厚厚一叠账本,霍九歌并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反而还生出了深深忧虑。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秦氏到底有没有像管家说的那般,病情已经严重到如从地步。”霍九歌吩咐一旁秋蝉道。 “小姐是担心这里面有诈吗?”同秦氏交过几次手的秋蝉也明白自家小姐担心的什么,毕竟她们二房一家蛰伏多年不就是为了霸占整个荣国公府嘛,如今这么舍得拱手相让了呢? 霍九歌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让她行事的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秋蝉点头领命,然后趁着中午的时间就去紫薇园打听消息去了。 霍九歌随意翻起一本账薄,坐下之后就仔细的阅读了起来,直到点灯时分,她才对荣国公府的财产分布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皇上看重霍信大将军,不仅为他加官进爵,就连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也是一箱一箱的赏,每一次赏赐都是有记录的,因为是皇家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还在府上保存的好好的,没有人敢动。 每个月府上的支出,这上面都有记录,看似没有任何破绽的账本却让霍九歌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相信这些年秦氏没有中饱私囊,这个账本越干净,她就越怀疑,秦氏在背后做的的手脚。 看到她最后,她索性把账本合上,刚好这个时候秋蝉带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过来了。 “如何?”霍九歌问道。 “秦氏病重的确是真的,奴婢看了,她却是躺在床上,一切生活起居都由下人们照例,就连二公子近日连书都不读了,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 霍长青可是马上就要参加科举的人啊,连他都能放弃当下最重要的事情,选择服侍在自己母亲身边,看来秦氏的病情是真的很严重。 秋蝉又接着说:“而且听说老爷已经考虑过几日让禅悉寺的那位回来了。” “她这才去几天啊?”一旁的冬梅忍不住出声道:“我看她就是装的,好让老爷心疼她,然后她的女儿过来服侍她。” 霍九歌听完她们说的话之后,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比起秦氏的病情真假,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真的账本。 只有找到真的账本,她才可以知道秦氏这些年到底贪污了自己家多少的财产。 她摆了摆手,让秋蝉暂时不要管紫薇院的事情了,反正秦氏的管家大权已经被剥夺了,而霍清商也在老爷子那边彻底的失去了信任。 现在整个二房的地位在老爷子心中都急剧下降,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过三天就是科举考试开始的日子了,霍长青在这些天里每日除了温习功课,就是照顾秦氏。 就连霍仁都看不下去了,他劝道:“你娘亲这边有丫鬟嬷嬷照看着,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是重心放到考试上。” “难道在父亲您的心目中,母亲还比不上功名重要吗?”霍长青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称为父亲的人,“科举考试过了可以再考,可是长青就只有这么一个母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仁同他解释道:“你母亲这些为了你和你妹妹的前程,费了多少的功夫,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导致她病成如今这个样子。你要是真的孝顺就应该更加努力读书然后全心奔赴这一次的科考,而不是像个妇人一样在这内宅里,拿着汤药做些下人做的事情!” “原来父亲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这个家才累倒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霍长青自幼是在秦氏身边长大,自然和她的关系要好一些。 至于霍仁,他的能力平平,靠着祖上和哥哥的功勋才有今日的成就,再加上他平日里又终爱留恋于其他姨娘的院子,所以导致他和霍长青的父子关系并不亲密,尤其是在霍清商出了事情之后,他身为一个做父亲的什么的都做不了。 不仅教训不了霍九歌这个丫头,甚至在自己妻子和孩子受欺辱的时候他为了自保,只能冷眼看着,所以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彻底的对霍仁这个做父亲的失望了。 比起懦弱的霍仁,霍长青倒是多了几分血性。 霍长青的冷言冷语,让霍仁听了也是头疼不已,他最后干脆挥袖愤然离去,不管这烂摊子了。 秦氏如今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还是能听到他们之间的争吵,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往日骄傲自负的她,如今看来和外面那些老妇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这一切都是霍九歌害得!她一定要让她付出比自己惨痛百倍千倍的痛苦! 秦氏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仇恨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理智! 霍长青参加科举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全家都为他送行去了,除了还在床上的秦氏已经远在禅悉寺的霍清商,就连霍九歌都去了。 大家轮流着给霍长青说着吉祥话,轮到霍九歌的时候,霍长青却直接略过了她,然后径直去了考场。 众人的脸色稍微有了变化,他们都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换做往日或许是说几句他的不是,但是今天他作为即将参加考试的人,自然一切都要以他为主。 夫子庙门口挤满了送行的人,等时辰一到,考生进去之后,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就被赶到了指定的地方等候。 然后就看见一座四方八抬的大轿,从街的那头逐渐走了过来,落轿之后,一位身穿官服的人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他便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裴景行。 只见他步子不紧不慢,走向台阶之后,又在孔子像面前敬了一炷香,然后才走进的考场。 (本章完) ------------ 第五十四章:秦家来人 霍九歌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左脚似乎有些吃力,就像是每一步都要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但是尽管如此,他的步伐还是很稳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应该和他幼年时的经历有关,原本是家中嫡子却不慎和家人走失;历经一番磨难之后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发现家中早已没了自己的位置。 母亲早逝、父亲无视、庶母刁难,这种境遇要是落到别人身上估计早就被打击的一蹶不振了,可偏偏他逆风翻盘,大家都认为他是借了前太傅的势,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他只是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而已。 送完霍长青进考场之后,她们这些府中的女眷没有逗留多久,立马就坐着马车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霍九歌和霍清舞坐的是同一辆马车,要是换做往日,两人这么同处一个空间,霍清舞对霍九歌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以贬低她来抬高自己,但是这次她却异常的安静。 耳边除了车轮碾过马路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相处着,直到马车停下,霍清舞这才等不及的从马车里钻出来。 外面的丫鬟看的都傻眼了,一向端庄的大小姐变得不正常就算了,怎么连四小姐也变得这般粗鲁? 不过府上变化最大的还是非五小姐莫属,只见她款款的从马车里出来,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大家风范,身上已经没了半点之前的影子,眉眼间已经有了美人的气韵,这个时候她估计就连大小姐也比不过。 秋蝉和冬梅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霍九歌从马车里出来,她们立即迎了过去。 等入了府中,秋蝉见四下无人,便轻声开口:“小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如今账房的钥匙还是在秦氏手中。” 霍九歌走之前交代她,让她趁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打听到账房钥匙的所在地,她要亲自去查账。 听到秋蝉这么说,她也不感到奇怪,只是她们必须趁着秦氏生病这段时间,把真正的账本要到手,不然以她的手段,估计很快就会把管家之权给要回去。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科举考试已经结束了,据霍长青自己所说,这次考的不错,哪怕不是状元,估计也是前三甲。 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哄得老爷子很开心。 霍家已经了有个武将了,如果再出一个文官的话,那么整个朝廷都有他们自己的人了,这不仅是难道的成就,也是无上的荣耀。 放榜那天,大家都伸长的了脖子等着他的好消息,就连秦家那边都来人了,还带来了许多的礼物,秦氏的娘家原本是胶州的知府,离京城有着十万八千里之远,虽说是打着祝贺的幌子,但是霍九歌总觉得他们是有更大的阴谋。 正堂里摆满了秦家人带来的礼物,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霍九歌刚走进堂内就听到她们说笑的声音。 秦氏的身子虽然没有全好,但是至少也是可以下床走动了,再加上今天又是自己儿子放榜的日子,而且自己娘家人又从这么老远的地方来看自己,她的心情一好,精神状态自然也就更加充沛了。 林姝虽然是代理着管家之权,但是面对强悍的秦氏,她依旧还是之前那种恭敬乖顺的样子,乖乖地坐在一旁,听着秦氏和娘家人的叙旧,时不时的说上几句,那也是为了附和,惹她们开心。 秦老夫人身着朱红锦绣褙,头插金钗,脖子上挂在一串硕大的南澳珍珠,身上的衣服也是金丝做绣,全身披金戴银,看的人眼花缭乱,生怕大家不知道她家有多有钱似的。 霍九歌走进正堂,向她躬身行礼,说了一句:“秦老夫人好!” 秦老夫人像是充耳不闻似的,继续和秦氏说着话,见她这般,霍九歌直接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可是她刚坐下,一道斥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难道你父母没有教你,长者没发话,你一个做晚辈的是不能动的吗?” 秦氏心中暗暗笑了一声,低下头喝茶,仿佛没看见一般,也没有制止,一旁的林姝替霍九歌开解道:“老夫人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之前一直在金陵,最近才回来” “我问你了吗?”秦老夫人气愤的将自己手上的茶水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我看这霍家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当妾室的竟敢插我的话!你也真是的——”她转而向自己的女儿,做出一副教训的样子说:“她们连这些规矩都不懂,你这个大夫人是怎么做的?” 秦氏被自己亲娘这么一说,也是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 秦老夫人张口闭口就是规矩规矩,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我早就听闻秦老夫人以严厉治家,如今一看,传闻果然不假,不仅要管理自己家,甚至连别人家的家事也要插一手。”霍九歌淡淡的开口。 秦老夫人刚想发火,霍老爷子就赶到了。 刚才他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把她们在里面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对于秦老夫人这个亲家,他也是头疼不已,之前霍仁要娶秦万芳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把秦家的底细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他派出去的人告诉他,秦家一切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秦家那个当家主母太跋扈,是出了名的泼辣,甚至连自己丈夫纳小妾的事情都要管。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警告霍仁了,有这么个丈母娘,那她教出的女儿估计也好不了哪里去,别到时候把秦万芳娶回家之后,又哭着求自己把她送走。 霍仁那个时候仕途不顺,正好秦家那个时候又有关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至于老爷子的叮嘱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将秦万芳娶回家之后,发现她并没有像她母亲那般,大致是还算是得体,作为妻子也是无可挑剔的人选。 霍老爷子对秦氏这个儿媳倒是很满意,只是对于秦老夫人这个亲家,他则是能避则避,根本就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纠缠,如果不是她这次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他估计也不会出来迎接。 还没见面,就听到她在这里说霍家的不是,老爷子心里也是生了好大一阵火。 不过再怎么说,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他调整好情绪之后,走进去说道:“亲家这般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听到这个声音,秦老夫人骂人的话在嘴里一顿。 (本章完) ------------ 第五十五章:故意谦让 秦老夫人立马换了笑脸说道:“这不是庆松这孩子调到了京城来了嘛,我寻思着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万芳了,便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她。” 秦庆松是秦氏的哥哥,之前一直是南海区的一个小官,后面因为抵御倭寇有功,特意被提拔成了郡守,如今又被调到了京城,看来也是得到了皇上的重用。 秦氏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当真哥哥已经调回了京城?”这个时候秦氏开心的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女一般。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秦老夫人笑着说:“你哥哥过几天就要去兵部上任去了,如今还在路上,是我心里念着你,所以早早的就来了。” 这对秦氏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今有自己母亲撑腰,她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秦老夫人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想见的身影,她道:“清商呢?怎么见我过来了,她还不来问安,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还是不方便见人?” 她就秦万芳这么一个女儿,爱屋及乌,她自然是对霍清商这个外孙女是格外的疼爱,没有见她的身影,这个多少让她有些起疑,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如今正在禅悉寺里吃斋念佛呢。 秦氏原本想开口把实情告诉给自己母亲的,但是念及霍老爷子还在这里,她便改了口:“女儿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寻遍名医也不见好,清商便为我去庙里祈福去了。” 她这么说既保全了霍家的面子,也成全了自己女儿的孝顺之名。 听到自己女儿的身体不适,秦老夫人立马担心了起来。 “怎么就寻遍名医都不好?还是这个京城里的都是些庸医,连这点毛病都看不好?” 她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话,被人听到,总感觉她是在指代些什么。 “你让清商快点回来,我带着你们去找别的大夫。”秦老夫人若无其人的说着。 霍九歌就这么看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默不作声,她偷偷去观察自己爷爷的表情,发现他虽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只是碍于外人面前,不好发作罢了。 霍清商不可能在禅悉寺念一辈子的佛,她回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霍九歌没有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快。 众人在正堂里坐了好一会,直到小厮带着消息跑了过来:“中了,中了,二公子中了!” 因为太着急,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众人面前,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怪他失礼,最先开口的是霍老爷子,他问道:“长青现在人呢?” “二公子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他让小的先回来通知。” 秦老夫人听着小厮报喜的话,她开心的说道:“长青从小就聪明,如今又中了进士了,看来以后的前途无量啊。” “娘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还小,听不得这些。”秦氏故作谦虚的说道。 一般科举考试出成绩后面的三天,紧接着便是曲江宴,到时候但凡是中了进士或以上的人都会被邀请,同时出席的还有不少的王公贵族。 曲江宴上到时候出席的可都是优秀的青年才俊,所以这个也不妨称为是一场古代的相亲宴。 秦氏为了这次机会已经提前部署了好几年,她不仅要霍长青金榜题名,也要霍清商从此名扬天下,她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上人,所以一切挡她路的人都必须死! 为了出席这场宴会,她早早的就把霍清商接了回来,然后又找来京城里最出名的裁缝到府上替她们裁衣。 原本这场宴会是和霍九歌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霍老爷子觉得她虽然和三皇子退了婚,但是也是霍家的小姐,要是连她都不邀请的话,传言出去,大家都会说是她遭到了苛待,所以他便让秦氏将霍九歌也带着一起去。 秦氏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霍九歌了,只是碍于霍老爷子的面她不敢拒绝,同时她也想到了霍九歌身无一技之长,到时候去那里的话也只能作为自己女儿的陪衬,受众人耻笑。 想到这里,她便同意了让霍九歌和她们一起去了。 在裁缝上门那日,她让她们三人自己去挑自己要穿的料子,丫头们将一匹匹料子铺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原本是想将衣服做好了送到你们各自院子去的,但是想到你们都这么大了,有些东西还是你们自己做主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霍九歌的方向瞟,然后接着又道:“免得到时候我选的东西你们不喜欢,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母亲那一次不是选的最好的东西给我们,也就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才会故意说些挑剔的话。”霍清舞接着她的话道。 霍清商这个时候说:“我身为长姐,自然是不能和妹妹们争的,你们先选吧,我挑你们剩下的就行了。” 霍清商在经历过禅悉寺的一事之后,也成熟了不少,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她是要做贵人的人,自然不能和这些瓦砾硬碰硬,免得掉了自己的身价。 她故意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为的就是要是别人知道,哪怕她们再如何打扮自己都比不过自己的倾城容貌。 负责裁衣的人见她这么说,也是附和道:“早就听闻霍大小姐人美心善,如今一看,果然传闻不假。” 霍九歌心里冷笑,明明之前都是自己拣她们不要的东西,她只不过是让了一次,怎么就成了心善之人呢? 不过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霍九歌也没和她客气,看着面前的绫罗绸缎,她打算先选。 见她半天不知道选什么,裁缝便开始为她介绍起来每一种布料的产地和用途,“这是蜀地的真丝绸缎,质地轻,光泽色正;这是江南十三行造府的贡缎,颜色亮丽,染色匀称,原先是专门进贡给宫里娘娘们的贵品,这是苏州的刺绣,是由十位绣娘历经八个月才得的这么一匹布” (本章完) ------------ 第五十六章:宴前准备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绸缎,霍九歌眼神刚落到一处,还没等她开口,就被人抢先了一步,“这料子好,刚好配我!”霍清舞的手落到她看上的金丝流云绸缎上,这料子是由蚕丝打底,然后又绣以金丝,制作工艺十分复杂,是难道一见的正品。 霍清舞选择它的原因并不是在于它有多好看,而是因为它是霍九歌看上的。 “九歌妹妹还是选其他的吧,这块料子我先看上了。”她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这个时候秦氏也站出来替她撑腰道:“清舞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块料子颜色很称你。” 很称她?霍九歌暗自冷笑一声,这块料子虽说是珍品,但是因为用料过于考究,处处透着成熟的风格,而霍清舞不过十五的少女,要是穿上这种料子,难免让人觉得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霍九歌微微一笑:“那就让给堂姐吧。” 她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像是不情愿但是却要装大方的样子,霍清舞以为她是输给了自己,殊不知她自己早就掉入了秦氏母女对她吹捧的陷阱里。 霍清商笑着出声道:“九歌的皮肤雪白,再加上你又一直喜欢穿素净的衣服,不若挑那雪银绸的衣裳如何?” 一旁的裁缝也跟着附和道:“这雪银绸的面料确实是很称五小姐的肤色,要是制成衣裳被五小姐穿上了还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霍九歌的衣服大多以浅色为主,这个与她清冷的气质很相衬,但是要是穿着一身素衣参加曲江宴这么喜庆的宴会,落在别人眼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在北周朝,但凡是在重大宴会上穿素衣的,一律都会被默认为是家中有丧事在身。 这个人尽皆知的习俗,霍清商不可能不知道,要是原主还这里,估计被她这么一糊弄就真的选了她推荐的料子,但是霍九歌不会。 她淡淡道:“穿惯了素净的衣服,我也像换换其他的颜色,倒是清商堂姐,一直身着颜色艳丽的衣服,这次可以尝试一下别的不同的风格。” 面对霍九歌的提议,霍清商脸上的表情一僵,她平常最喜身着颜色亮眼的衣服,再加上她长得又好看,确实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出席宴会的次数多了,整个京城都知道霍家有个天仙似的的女儿了。 而如今霍九歌这么说,无疑是嘲讽她每次的打扮都是大同小异,再好看的东西若是经常看见,时间久了,哪怕是白月光也会变成一颗饭粒子。 阳光淡淡的照在霍九歌身上,她依旧是一身素衣,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冷清。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她,她都是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却偏偏心思奇巧,手段毒辣,自己好几次都在她身上栽了跟头,一想到这里,霍清商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 她垂下眼眸,伸出纤细的玉手在雪银绸轻轻的抚摸着,片刻之后开口:“这块料子虽然素净但是比起那些富丽堂皇,做工繁琐的锦缎来说,倒是格外的雅致,别有一番韵味!既然如此,那这块料子我就要了吧。” 霍九歌最后选了紫罗兰绸绫作为了自己制衣的布料,霍清舞看着自己选的金丝流云绸缎,顿时就后悔了,可是她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如果要换的话这多少就有点没事找事了。 没办法,她只能接受。 见她们三日都各自已经选好了布料,秦氏便让裁缝给她们量衣,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她们各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衣服很快就做好了,这也就意味着曲江宴马上就要到了。 一大早荣国公府就忙活了起来,大家都很重视这场宴会,对于秦氏来说这是可以让自己儿女出名的好机会;对于霍清舞来说,她虽然没有霍清商的倾城容貌,但是她长得也不差,虽然她是庶女出身,但是她从小就在秦氏身边长大,和霍清商又情同亲姐妹,比起从小在金陵长大的霍九歌,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荷香院却一直静悄悄的,霍九歌被叫醒之后,就坐在梳妆台上,等着冬梅打热水过来给自己洗脸。 之前制定好的裙子已经送到她们的府上了,霍九歌选的那件紫罗兰绸绫,制成衣服之后格外的好看,而且裁缝还贴心的在裙摆处绣了几朵紫罗兰,被穿在身上后,随着人的动作,简直是栩栩如生。 只是面对这么好看的衣服,该如何搭配却成了问题。 霍九歌的首饰绝大多数都是之前沈氏留下来的,虽然宝贵,但是霍九歌作为未出阁的少女,带着这些妇人的东西,多少有点老气横秋了。 一想到自家小姐作为荣国公府的嫡小姐,身边的首饰竟然还比不过那些庶出的小姐,明明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将军和夫人留给自家小姐的,可现在被她们霸占着,秋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边还在犹豫还怎么搭配衣服的时候,冬梅那边就已经把洗脸的热水打来了。 看见自家小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冬梅焦急的说道:“别人家的小姐可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甚至是连洗脸的水都打了好几盆过去,这么小姐您还愣在这里啊?” “爱出风头是她的事情,她起多早都和我没关系。”霍九歌双手捧脸说道,为了搞清秦氏贪污荣国公府多少的银子,这几天她一直在研究管家送过来的账本,可是任她怎么看,账本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为了这个事情她昨晚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又被她们早早的喊起来,梳妆打扮。 冬梅和秋蝉知道自家小姐不愿在人前抛头露面的性格,听到她这么说,她们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在她接下来的妆造上多花了一点心思。 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于细腰间,秋蝉特意给她梳了一个别致的飞云鬓,因为没有多余的首饰,她便特意找来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在发间,这样一来就能衬得霍九歌本就柔顺的头发更加的好看。 这些珍珠还是秦老夫人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说是胶州的特产,是她特意带过来作为礼物送给自家小姐的,但是秋蝉偷偷观察过了,这府上这么多的小姐和公子,就属自家小姐收到的礼物最寒碜,只有这么一小盒珍珠。 这摆明是看人下菜碟,的亏是自家小姐心胸豁达,不在乎这些,要是换做旁人早就生气了。 (本章完) ------------ 第五十七章:曲江宴会 看着已经打扮妥当的霍九歌,冬梅夸赞道:“小姐这一身可真是好看极了。”只是当她把视线落到霍九歌头上的时候,她面色有些犹豫。 “怎么了?”霍九歌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发型出了什么问题。 “没、没事。”冬梅有些迟疑的说:“只是小姐未免也太素了些,这次宴会难得,其他姑娘小姐可是卯足了劲儿的去打扮自己,奴婢怕到时候您被人比下去。” 她的担心在霍九歌看来是多余的,虽说曲江宴三年一次,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而已,哪怕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但是霍九歌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她透过窗户上面的雕刻看到自己院子外面的景色,外面那株玉兰树已经结出了花骨朵,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神来拉开自己梳妆台下面的那一层抽屉,只见一枚木簪正完完整整的躺在那里。 她拿起木簪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让秋蝉将它插在自己的头上。 霍九歌所有的首饰,秋蝉都烂熟于心,她并不记得自家小姐的首饰中还有这么一支木簪,虽说是木簪,但是在结尾部分却镶嵌一圈玉石,就连尾部的莲花也是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哪怕是秋蝉一个做丫鬟的,都能看出这簪子的价值连城。 “小姐这枚簪子是哪里来的?”一边将簪子插进霍九歌发髻中,一边问道。 “这是我上次禁足在祠堂的时候,在我父亲的牌位上面发现的。”霍九歌一开始以为这簪子的出现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装神弄鬼,她首先怀疑的便是秦氏,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枚簪子在她身边一直好好的,也没有惹下什么事端,这便让她放下心来。 “那看来这簪子是将军特意留给您的,不然这每日都有人打扫的祠堂为什么就被小姐发现了它呢。”秋蝉没有往深处想,看着这簪子上面的莲花如真,戴在自家小姐身上也是淡雅至极。 霍九歌淡淡一笑:“或许吧。” 这簪子的来历不重要,重要是谁把它放在那里让自己发现的,霍九歌向来是不信怪力乱神这些哄骗人的招数,她坚信这个东西一定是有人放在那里故意让她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或许真的像是秋蝉说的那样,这个东西是原主父亲留给原主的,然后被自己发现了而已。 按照惯例,曲江宴会都是在曲江林举办的,今年也不例外。 曲江林位于京城之南,占地约百余亩,需要她们乘着马车过去,而二房的那些人故意排挤霍九歌,自然是没有等她的,只留了一辆马车让她自己过去。 这是霍九歌第一次独自参加宴会,还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的曲江宴,她们这么做,就是故意让她难堪,要知道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自己一个去那么大的场合,多少会有些生疏。 霍九歌又是从金陵来的,京城里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到时候便会把她晾在一边,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不能融进京城贵族的圈子,就只会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任人嘲笑。 冬梅见只剩下一辆马车,其他的人都走了,她立马埋怨道:“她们也太过分了吧,就这么走了,连等也不等我们小姐!” 面对她们的抛弃,霍九歌倒是没那么生气,要知道这种情况,她可是求之不得,见冬梅还想抱怨,她连忙制止了她说:“算了,既然伯母和堂姐已经走了,那我们就自己去吧。” 马车是秦氏安排的,外观看起来豪华无比,车帷挂着用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绣带,车顶上那大红顶帽格外的显眼,大红色的锦缎车帘和周边绣了精致富丽的牡丹花,整个车看上去装饰精致、华丽,可是等她们进去一看,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陈旧的快要扔掉的那种,就连坐垫也是土的快要掉渣了。 秦氏向来喜欢做这些面子工程,霍九歌不动声色的坐下之后,便开始了闭目养神,荣国公府距离曲江宴林有一段的距离,在这个时间段里,她可好生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她们乘着马车一路进去,好奇心重的冬梅掀开车帘,只看到一路上热闹非凡,各种叫卖人络绎不绝,这时长街尽头忽闻金角齐鸣,马蹄震天,一众人马快马加鞭,向这边纷涌而来。 霍九歌闻声,目光向声源处看去,他们靠近时,带过一阵疾风,霍九歌看到为首的人身着玄色锦袍,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鱼鳞铠甲的官兵,看样子应该是外出办事的官员,解决了事务之后,正回京述职。 马车继续行驶着,到了园林前,才停下。 霍九歌一下马车就看到秦氏以及她身边的霍清商和霍清舞,她们应该也是刚到不久,如今正在和别的贵妇人寒暄。 贵夫人旁边同样也站着与霍清商她们年纪相仿的一位少女,如果霍九歌没有认错的话,那位夫人应该是丞相夫人以及她的幺女江若筠。 秦氏一身绯红金薄罗长袍,下着翡翠洋纣裙,头上带着金丝八宝珠,她本身就长得丰腴,如今这么一打扮就更加的富态了,很有掌家之母的气派。 丞相夫人蒙氏身上穿着镂金白蝶洋缎窄袄,外罩五彩青丝银鼠褂子,手上带着一串硕大的珍珠手链。 如果霍九歌没有猜错的话,她手上的珍珠正是秦氏母亲探亲来的时候,给她带来的南澳珍珠,这种南澳珍珠是珍珠中产量最少的一种,更不要说是个头这么大的了。 看来秦氏为了拉拢人心也是不记成本,而蒙氏既然愿意在人前带着秦氏给她的礼物,自然也是为了彰显她们两家的关系非同寻常。 北周朝的民风淳朴,儿女姻亲向来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中门第是最重要的一点,像这样的聚会往往是贵族男女之间变相的相亲宴,两位夫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霍清商注意到了什么,抬眸向这边望过来,正好与霍九歌的眼神对视。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霍清商看着她一身紫罗兰衣裙,一改当初素净的样子,她的肤色本就雪白,如今更是被衬得肤如凝脂,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美玉经过温水泡过一般,一双眼睛晶莹透彻,宛如天上的星辰,就像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山间灵鹿一般。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霍清商竭力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绪,而秦氏在看到霍九歌的那一刹那,脸色骤变。 “欸,”蒙氏看到远处的人儿之后,一脸被惊艳的了表情看向秦氏说:“那不是你家五姑娘嘛,怎么几日不见,出落的这么漂亮?” 距离荣国公府那次见面已经半月有余了,如今看到霍九歌再次出现人前,和之前相比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本章完) ------------ 第五十八章:惊艳全场 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彻底的撕破脸皮,因此在相处上也是遵循着和睦的原则,即使看对方不顺眼,但是至少也要维系着表面上的和平。 而如今却是什么都变了,秦氏冷冷看着不远处的人,开口道:“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霍九歌既然来了,她也不能当众将她赶回去,虽然说心里不痛快,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与她保持着距离,然后冷眼旁观。 蒙氏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的变化,她什么也没说,和秦氏一起走了进去。 曲江林依山傍水,而且又是皇家园林,如果不是曲江宴会设在这里,有些人估计一辈子都不能一睹真容,所以大家都很看重这次机会。 放眼望去,无一不是盛装出席,一边是精心打扮的人,一边又是在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总之这场宴会当着是热闹极了。 秦氏之前经常带着霍清商和霍清舞出席这种宴会,她们两人自然对这一系列的流程的烂熟于心,处理起来也是从容不迫,落座之后,霍清舞微微侧身在霍清商身边耳语:“那丫头现在还没有进来,怕不是被人拦在了门外?” “九歌妹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不熟悉路也是正常的。”即使对她恨之入骨,但是在人前霍清商还是要维系着自己端庄的身份。 她拨弄着茶几上面的鲜花,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霍清舞说道:“要是你担心她的话,现在大可以去寻寻她,免得她到时候迷路了之后,闹出些笑话来。” “我才没这闲工夫呢。”霍清舞撇撇嘴说:“要丢人也是丢她的人,我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姐妹,你这么说未免也刻薄了些。”对方虽然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但是霍清商还是假装一副善良的样子。 “我可没有大姐你这么好心,以德报怨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霍清舞正了正自己的身子,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霍清商见状也没有继续下去,比起看霍九歌出丑,她现在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因为据她所知这场宴会出席的不不仅仅只是眼前这些中了科举的进士,更重要的是会有皇家的人出席,看着空着位置的主席,她想这其中肯定有三皇子的位置。 自从去年花灯节上匆匆一别,她就对箫承稷情根深种了,她看上他的不止他背后的皇家富贵,还有他本人的风度和才华。 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便听到一声洪亮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贵宾到——!” 众人立马停下了自己手上动作,纷纷站起身来,去迎接贵宾的到来。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当今瑞王和他的王妃,瑞王作为皇上的长子,生母虽是身份低微的宫女,但是他自从出生便一直养在太后身边,深受太后的宠爱,长大之后娶的也是丞相嫡女,况且能力出众,也是颇有一番建树。 他身旁的女子梳着回心鬓,插着一支点翠蝴蝶簪,身穿青绿色的云翡妆花绸缎的花宫裙,脚上穿一双朱缎镶着宝石玛瑙的云丝绣鞋,耳垂上的一双绿翡翠宝石耳坠随着脚步而晃动,整个人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大家风范的端庄与典雅。 两人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男的大家都认识,正是三皇子箫承稷,他穿着一身绣有银丝的锦袍,整个人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十分光芒耀眼,但是他身后的少女却是眼生的很。 她没有和王爷和王妃走在一起,甚至还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哪怕是在如此贵人面前,她依旧没有失去自己的风采。 在此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出生豪门,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瞧出,他们身后的少女不是等闲之辈,可是能和皇子们走在一起又如此不卑不亢的人,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个啊。 他们不断排除着脑海里出现的人影,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等他们入座之后在来判断了。 宴席的座位都是按身份尊卑排好的,霍家二房他们一家这些年靠着自己哥哥的功勋也京城里混得不错,出门摆的也是荣国公府的谱,如今的坐席也是在上位。 “那不是你堂妹霍九歌吗?她这么和三皇子走在了一起?”江若筠喃喃的开口,她虽然和霍九歌不熟,但是小的时候她们这些京城的贵族子弟经常拿原主开玩笑,怎么多年不见,她就有了如此气度?虽然脸上还能看出之前被她们欺负过的样子,但是气质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凡她之前要是有现在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霍清商看着眼前缓缓走过来的霍九歌,她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内心生出了排山倒海的嫉妒。 凭什么!明明她已经和三皇子退婚,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能和他站在一起? 要是换做以前,看见这一幕,她根本就不会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偏偏现在的霍九歌不知道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不仅不傻了,甚至还聪明了许多,就连自己和母亲联手都要在她身上栽跟头。 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如今看来也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她整个人就像是盛开在深林里的花朵,如今第一次在人前亮相,很快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江若筠这边还在等她的答案,见她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伸手撞了撞她,“问你话呢,她是怎么和三皇子站在一起的?” 因为之前京城闹时疫的原因,霍九歌和箫承稷退婚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如今见他们一同出席这场宴会,江若筠还以为是传言有误呢。 “这是九歌自己的事情,我哪里知道。”霍清商的手帕都快要被她给搅烂了,嘴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霍九歌的目光扫过眷席,她的目光在秦氏母女身上停留了一瞬,发现两母女都是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自己。 一瞬间,她的心情大好,走起路来步调也是轻快了许多。 人是她在门口遇上的,虽然不知道瑞王是怎么在人群中发现的自己,但是她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霍九歌疑惑不解,在秋蝉的提醒下,她才得知她的身份。 在霍九歌父母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江家和霍家的关系就很好,两家毗邻而居,霍九歌记得眼前的瑞王妃是自己之前一直唤作莺莺姐的江花莺,自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她便去金陵,如今多年不见,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自己。 两人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便等到了瑞王爷和箫承稷他们两个过来,然后四人就一起入场了, (本章完) ------------ 第五十九章:规则改变 等霍九歌入座之后,大家对她的身份已经了然于心了,原来她就是荣国公府那位一直抱病养在金陵的嫡小姐。 顿时全场开始骚动了起来,因为传闻中的她实在是太过于不堪,大家怎么也不能将她和眼前这位美人怜惜在一起,所以立马就有大胆的人站起来说道:“之前传闻荣国公府的小姐体弱多病,一直养在金陵,怎么今日却出席在这里?难不成传闻有假,你们霍家故意将人藏起来,然后好找个机会亮相吗?” 说这话的人,霍九歌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看似他是夸耀自己,但是实则是将自己推到众人面前,让自己表演才艺,打着为自己正名的幌子来供他们玩乐。 她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又不是歌乐坊的舞女,怎可登台表演?霍九歌刚想开口反驳,秦氏却将她的话抢了过去:“九歌从小养在金陵学习诗画,如今回来也是为了照顾爷爷。” 她直接就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然后看着霍九歌在烈火里自救。 “哦。”对方马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看来霍家的小姐不仅才貌双全,就连是孝心也是赤诚一片啊。” 对方在夸霍九歌的时候,还不忘把霍家其他的姑娘也给捎带进去,毕竟霍九歌是刚来的新人,众人还不知道她的能力,但是对于霍家其他两位姑娘,他们可是了解的很,尤其是霍家大小姐,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曾经以一曲绿腰舞,名动天下。 曾有人这样作诗:霍家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宴九秋暮,飞袂拂云雨。这下直接奠定了她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如今他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等下让她们两人比试一下。 而坐席上的小姐们之前多少也是看轻霍九歌的那些京城贵族,如见她这般打扮,心里本就有些嫉妒,因此想要瞧她出丑的大有人在,所以顺着这番话,她们就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都比试一下。 霍九歌勾起唇畔,不紧不慢道:“今日本是庆祝各位科举考试成功中第而举办的宴会,又不是什么名歌乐坊的舞姬选拔赛,要是有人喜欢看这些,大可出门直走然后左拐罢了,又何必在这里耽误时间呢?” 霍九歌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寂静无声。 从这里出门直走左拐,不知道的人还在心里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知道的人早就已经羞愧难当了起来,尤其叫喊最凶一些男眷。 因为那个地方是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聚集地,霍九歌此言一出,无疑是打了那些想看她出丑的人的脸。 可是他们偏偏不能生气,要是生气的话,就只能说明自己对她口中的那个地方很了解,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说的那个地方。 现在就连准备好让自己女儿以一曲柘枝舞再次名扬天下的秦氏人,都不好再开这个口了,原本像这种重大宴会,让一些世家大族的女子打着切磋的名义献才艺,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程序了,但是如今被霍九歌一说,却直接和歌姬扯上了关系,那她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就这么白白浪费,她换了一种方式说道:“这本是大家消遣的时间玩意儿罢了,九歌要是没准备好,不如就让其他的小姐先给你打个样,你在后面好生学着,这样的话也不至于下次什么都没有准备。” “伯母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霍九歌歪头反问道,她说:“今天聚在这里的都是饱读诗书的就算是要比试也是要按照读书人的方式。” 秦氏愣住了,她不懂她口中读书人的方式是什么,但是她隐约感觉自己之前的努力要作废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不愧是霍将军的女儿,就连说话方式也和寻常家的小姐不同。” 说这话的是京城太尉蔡津,蔡大人,他算的上是霍信的半个老师,之前霍信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请教他一些儒家释义。 如今蔡津已经年过六十,但是还是精神矍铄,也是今年科举考试的出题人之一,他和霍信的交情不错,甚至是霍信葬礼上的挽联都是他亲自提笔,霍九歌的眉眼像极了她早逝的父亲,蔡津看着内心也是一阵感慨,要是霍信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两人还能像之前那样围炉煮茶,谈笑风生呢。 霍九歌看向说话的蔡津,虽然觉得很是陌生,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得知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回了一个微笑过去。 “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换一个方式吧。”蔡津从自己的看着自己茶几上的花朵说:“既为春日,又是百花盛开的日子,请各位才子佳人以花作诗一首,让吾等儒士评价评价,看是谁做得最好。”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讨论了起来,箫承稷听到这句,冷呵一声,然后不屑的开口:“知道无才无德,故意找这个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虽然是霍九歌将皇后娘娘从鬼门关处救了回来,但是他并不认为这就是她的功劳,认为她只是误打误撞,运气好而已。 众人在讨论了一番之后,便表示就按蔡大人说的做,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参与到这场活动中,对于真的有能力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当着这么多的人,要是拔到头筹,岂不是就可以名扬四海了? 于是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开始准备了起来。 霍清商见突然改变了游戏规则,她立马就慌了起来,虽说她精通琴棋书画,但是为了这场宴会,她将难跳的柘枝舞练习百遍不止,如今却突然改成了作诗,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向秦氏投以求救的目光,但是秦氏却让她放宽心,虽然准备的舞跳不成了,但是她就不信霍九歌一直待在金陵那个地方就能写出什么好的诗。 她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女儿,而霍九歌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本章完) ------------ 第六十章:并列第一 本次比试采取自愿参加的方式,但凡只要有想参加的人,举手示意即可。 比试既然是霍九歌提出来的,不管她举不举手,大家都默认她会参加,霍清商为了在人前赢过她,自然也会参加,剩下的一些贵族小姐为了好玩,也纷纷举手报名。 一时间让原本了无生趣的曲江宴变得生动盎然了起来,在领过纸墨笔砚之后,随着主考官的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他们有一炷香的时间作诗,一炷香过后,不管有没有完成都必须停笔。 没有参加比赛的人便成了看客,众人皆知霍家有个才貌双绝的霍清商,所以她一出场便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关注,但是当看到后面姗姗来迟的霍九歌之后,不少人的目光又从她的身上移开。 霍清商的美貌继承于自己的母亲,精致灵秀,拥有这般美貌的她自然难免自负,因此给人一种距离感,而一直养在金陵的霍九歌却不同,她自带一股江南山水的清秀,气质卓然。 她端坐于桌前,摆在她茶几上的是一盆盛开的牡丹,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她的脸被牡丹半掩着,她一袭紫衣落座于牡丹前,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只见她在宣纸上挥笔泼墨,半炷香的时间不用就停下了笔,这个时候陆续也有人开始停笔交卷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霍九歌的速度竟然比他们还快。 难道她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才故意改变游戏规则吗?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他们给否定了,在场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任凭她霍九歌有泼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收买这么多的人。 所以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插曲,就算她逃过了其他的比试,早晚也会因为她的愚昧无知而露馅。 霍清商几乎是她同一时间搁笔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写了什么,但是霍清商对自己这次作品却是信心满满。 霍清商看着霍九歌,她的目光难掩自负,即使自己地位不如她,不是霍信的女儿,但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三品大官,况且论起才华聪慧来,霍九歌可是远远不及自己。 这一次,她丢脸丢定了! 待所有的试卷都收上去了之后,霍清舞等不及的试探性开口:“大姐,我看你不仅写了诗,好像还画了画在上面,你画的是什么啊?” 霍清舞也参加了这场比试,虽然她作诗比不上霍清商等一众的贵族小姐,但是她自信自己比霍九歌还是能的上的,哪怕最后没有拿一个好名次,但是有霍九歌给自己垫底,她也不丢人。 “等会你就知道了。”霍清商微微一笑,她望着霍九歌在的方向,眼神意味深长。 霍清舞撇了撇嘴,她知道霍清商的画功一流,如今作画在上面为的就是给各位主考官留一个好印象,第一名肯定是她没跑了,不过在看到霍九歌也这么快停笔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一下。 她现在有些紧张,眼神时不时往各位考官那边望去,希望他们可以手上留情,给自己一个好分数,再怎么说也要比霍九歌那个小丫头强。 过了一会儿,考官便站起来宣布最后的结果:“此次比试共有二十八人参加,其中男子十九人,女子九人,为了公平起见,便分了两组。其中男子组第一的是卫子期,女子组.”考官刻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看起来有些纠结,可是下面的人还在等着答案,他最后还是选择按照结果公示:“女子组有两人,分别是霍九歌和霍清商。” 本来两人并列第一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更让人吃惊的是竟然霍九歌都可以拿第一? 这个时候主席位的箫承稷开口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诗让各位大人这般难评,呈上来,让我看看!”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观察霍九歌,虽然与之前相比,她确实是机灵了不少,但是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不信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什么好的诗,更不要说是获奖了。 所以当他听到霍九歌和霍清商两人比列第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提出让自己重新审评。 原本霍清商还在为自己和霍九歌并列第一而感到羞耻的时候,突然听到三皇子这么说,她心里立马就舒服了起来,看来不仅是自己不喜欢霍九歌,就连三皇子他对她也是厌恶至极。 只要想到这里,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她向霍九歌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似乎再说:看吧,大家都觉得我才是那个第一,哪怕你写的再好,在外人看来也是不如我的。 她自以为是的表情落在霍九歌的眼里,却被对方以一个白眼给否定了。 众人见箫承稷这么说,也是纷纷表示不如就让主席上面的他们三人再评一次,然后选出最后的结果。 考官没办法只能将两人的试卷呈上前,让他们再评一次。 瑞王在接过来她们写好的诗之后,首先第一眼看的是霍清商的,在短时间内,她不仅写了一首诗,甚至还将诗里面的山茶花给画了出来。 先别说她的诗写的怎么样,单评她的画功就能说明她这个人的能力有多强了。 看着上面的画作已经诗,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心里似乎已经就人选,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看了一眼霍九歌的诗,可是当他看的她作品的那一秒,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你这写的什么?蔡大人让你以花为题,你的花在哪?” 此言一出,立即就引发了下面人的哄笑,敢情她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连题目都没有弄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试卷交了上去。 霍九歌没有因为他人的嘲笑就乱了自己的分寸,她说:“回王爷,蔡大人让我们以花为题作诗,但是并没有让我们以哪种花,所以臣女写的昆仑山一带特有的雪菊。” “就算你写的是雪菊,本王也觉得还是霍大小姐写的诗比你的好。”被她这么一反驳,瑞王爷觉得自己面子上有写挂不住了,他直接将自己的票投给了霍清商。 等到让瑞王妃评价的时候,她让她们两个分别解释一下自己这首诗的含义。 霍清商写的一首七言绝句,以山茶花为主题,表达了自己正直高远的品质,虽为女子但是她的胸襟却入男子一样满怀志气,再加上她精美的画作,确实是为她加了不少的分。 霍九歌写的却是一首五言绝句,瑞王妃看着试卷上面的字迹,与她娇憨的外表相比,她的字迹却是充满了力量,与一般女子的簪花小楷有着天壤之别。 (本章完) ------------ 第六十一章:霍九歌胜 霍九歌在诗的后两句写道:下有返魂香,英英死不摧。瑞王妃盯着这两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她让霍九歌给她好生解释一下。 霍九歌站起来回答道:“雪菊是昆仑山一地特有的植物,或许在座的各位大人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但是若是我提及白牧之战,相比大家就应该了解的很清楚了,当初北狄联合周边各个部落对我们北周发动大势的进攻,我军以八千的兵力,抵御着对方数以万计的进攻,最后全部战死,至今尸骨被掩埋在荒凉的雪地之中。” “当年那群士兵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坚固的长城,不然的话,敌人的铁骑早就翻过了祁连山,大肆掠夺我北周的境地了。”霍九歌目光平静的娓娓道来:“当年我父亲奉命出征抵御敌人的南下,他告诉我,在原本荒芜的雪地里,因为战士们的倒下给土地带来了肥料,那个地方来年春天就长出了雪菊。” “曾诗歌这样所言: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正是一代英雄的付出,我们才有机会欢聚在这里庆祝各位考生金榜题名,所以我借此机会,作诗以慰藉那些因为战争而死去英雄,我在这里举杯邀请他们回家!” 霍九歌说完就举起茶几上的酒杯,将它敬了天地之后,然后洒在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就在这个时候,屋角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股大风卷来,风吹铃动,这声音既了边关战事发动时吹响的号角;也像是葬礼中的哀鸣。 大风如大浪般吹在少女的身上,但是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哪怕大风吹皱了她的衣裳,但是她的神情依旧坚定。 这股风,令在场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平息了下来,大家纷纷认可她是今天作诗女子组的第一名。 瑞王妃眼神满是赞赏的看着她,然后看向她身后的箫承稷开口道:“三弟,你还要评吗?” 箫承稷“哼”地一声,将头扭向别处,刚才霍九歌那番发言已经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再加上那股恰到好处的风,他不知道到底是她在背后操控一切,还是真的老天都在帮她。 瑞王妃见状,便宣布了最后结果:“督抚御史家的小姐写的诗虽然好,但是比起荣国公府家的小姐却是情有余而意不足,所以我宣布今日拔得头筹的便是荣国公府家的小姐——霍九歌!” 她的话音刚落,下面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都纷纷祝贺着霍九歌,人群中鼓掌的也包括一直恨她的入骨的秦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输给一个废物,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她看向霍九歌的眼神中早就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可是这又怎么样?冠军依旧是她,就算她在怎么嫉妒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霍九歌在众人的掌声中上台领了奖,下台的时候碰到霍清舞,她咬着牙祝贺道:“恭喜九歌妹妹!” 当霍九歌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以一种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别得意,好戏还在后面呢。” 然后她说着就直接向后面的湖里仰身倒去。 曲江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便是一群文人墨客围在一起玩曲水流觞这个游戏了,先是在水中放下一艘纸做的小船,它停留在谁的面前,谁就必须作诗一首,然后后面的人必须按照前者最后一个字的韵脚重新作诗,如若做不出来,就要罚酒一杯,然后就此循环下去。 因此他们坐的这个位置,中间有一个水池,这也很好设立一道防线,男女各在一边,倒也避免了许多的事情。 如今霍清商掉入水中,离她最近的霍九歌就成了推她下去的凶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霍九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人飞快跑了过来,然后没有然后犹豫的跳了下去。 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人是谁,就听见瑞王的声音从自己的头上响起:“快去给我救人,要是三皇子出了什么危险,小心你们的脑袋。” 紧接着便有人接二连三的跳入了水中捞人,不过片刻功夫,箫承稷便抱着霍清商上了岸,因为受到冰冷的湖水刺激,霍清商暂时晕了过去。 秦氏这个时候哭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我的清商啊” 她哭着将霍清商搂过,抱在怀里,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喊,对方始终无法回应她。 箫承稷浑身湿漉漉的将霍清商从湖里救了出来,他刚喘过气来就与霍九歌那双清冷的眸子对视上了。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神比冰冷的湖水暖不了多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她俯身蹲下去探霍清商的心口。 可是还没等她将手彻底放上去,秦氏就将她的手一把打开,“别碰我的清商!”她像是防贼一样似的防着霍九歌,生怕她再对自己的女儿不利。 霍九歌却懒得和她计较,她说:“如果不把她肺中的水给排出来了,她很快就会有窒息的危险。” 霍九歌一脸严肃和她说着,但是秦氏并不相信她的话,坚持要等大夫过来了再说,她才不信她能有这么好心呢。 瑞王妃这个时候出来劝道,她说大夫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还是让秦氏先让霍九歌替她的女儿检查一下情况。 她怀里的霍清商这个时候因为呼吸不畅,脸色已经明显的变成了猪肝色,如果再耽误下去,估计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霍九歌懒得和她解释这么多,直接一把将秦氏推开,然后对着霍清商就是做起了心肺复苏,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让霍清商将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才让她从刚才的昏迷中彻底的清醒过来。 她的那双眼睛沾了水珠,像是碎玉似的,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了起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霍九歌。 咱家九歌为什么会救她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身为医生的条件反射吗? 哈哈哈 各位宝子可以猜一下。 (本章完) ------------ 第六十二章:扭转乾坤 见自己女儿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秦氏,赶紧一把挤开霍九歌,紧接着她焦急的声音响起:“清商你没事吧?现在身体哪里不舒服?”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把霍清商检查了一遍,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霍清商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却还强忍着的样子,拉着秦氏的衣角道:“母亲,我冷。” 刚好这个时候有人递过来了披风,秦氏接过之后将它披到霍清商的身上,握住她的手道:“这小手怎么冷成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猛地回头,目光如同钢针一样落在霍九歌的身上。 所有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这位荣国公府的小姐,刚回京,就出了这么大的风头,看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霍九歌望着秦氏母女,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舒坦感,“如果不是大姐的话,那么掉入着冰冷湖水中的就是我了,还是大姐心善,在紧要关头拉了我一把。”她说着就把视线落到冷的直打颤的霍清商身上:“满京盛传,霍家大小姐美若天仙,才华横溢,如今一看就连是心肠也像是菩萨那般善良。” “如果这次要是我不小心跌入这湖中,恐怕就没有像堂姐这般好运了。”她说着眼神便看向一旁的箫承稷,意味深长的在指代些什么。 箫承稷一惊,他没有想到霍九歌这个丫头这般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火引到了自己的头上,明明自己和霍清商什么都没有,如今这么被她这么一说却多了一层意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是看见你把人给推下去的” “三皇子千万不要这么说。”霍九歌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一脸惊慌说:“我好端端的推堂姐下去干什么?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难道就不要命了吗?不信你问问堂姐,看她到底是不是被我推下去的!” 霍清商一愣,她没想到霍九歌竟然给自己戴一个这么大的高帽子,要是她顺着三皇子的话接下去,外人肯定会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宴会上的人这么多,三人成虎,她不敢想后面会有什么离谱的谣言从大家的口中传出来,要是顺着霍九歌的话说下去,又会得罪三皇子,一下子她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众人心里也有了答案,都默认霍九歌说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箫承稷虽然长在妇人之手,但是从小学习的都是君子之道,以及朝堂上的运筹帷幄,哪里知道女子的心思啊。 不过经过此次事件之后,他也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及那句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更不要说他得罪的还是一个女子小人了!他被霍九歌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瑞王从中转和,他让落水的人先去换衣服,变得到时候染上了风寒。 安抚好箫承稷的情绪之后,他转身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霍九歌一眼,似乎在埋怨她搞砸了这场曲江宴会。 霍九歌半点都不惧怕他凶狠的眼神,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将头撇了过去,这个时候瑞王妃扶着她身子说:“你身上也沾了水,还是随我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原主留给霍九歌的记忆里关于这位瑞王妃的印象很少,她只记得她没有嫁入王府成为王妃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很好,后面原主父母出事之后,她哥哥霍成蹊承袭父亲遗志,成了整个被北周最年轻的将军,驻守边关之后便很少回家,过了两年身为丞相嫡女的江花莺嫁给了当今大皇子,成了瑞王府尊贵的女主人。 值得一提的是,江家是当今太后的娘家,而且瑞王生母的身份低微,他是一直在太后身边长大,后面又娶了太后的侄孙女,这很难人不思考这其中的关系。 如今在皇上众多皇子中,成年的只有三个,其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便是那位从小作为质子在西域长大的二皇子,他的母妃是夷族人,估计等待他的结局应该就是一个亲王的职位吧。 要知道北周是最讲究血统以及门第了,瑞王是背靠太后以及丞相一家才有现在的成就,箫承稷更不用说了,他的母亲是皇后,舅舅又是现在最得势的大臣。 以后太子之外,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就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拔了。 霍九歌换好衣服之后,瑞王妃看她素净的样子,便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给她。 “瑞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臣女已经受了你很多的照顾了,又怎好意思再拿你的东西。”霍九歌一个劲的推辞着。 “一别多年不见,九歌倒是长大了不少。”瑞王妃望着眼前这张生动灵秀的脸,心里却不知为何生出惆怅之感,她美丽的眸子一沉,双眼掩于睫下:“如今见你这般,倒是连之前的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霍九歌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的表情,道:“我只是不想给花莺姐姐添麻烦而已。” “你倒是心思灵活。”瑞王妃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别人叫自己闺名是什么时候了,如今冷不丁的听霍九歌叫起自己的名字,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能够欺负你了。”她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就像看自己妹妹长大了一样。 关于京城里对于他们家的谣言,她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本就不公,她就算是心疼,但是也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荣国公府的面子有霍成蹊撑着,如今霍九歌也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两人后面又单独的聊了一会儿天,直到瑞王妃的母亲以及妹妹过来找她了。 江若筠和霍清商她们的关系很好,所以她见自己姐姐这般亲近霍九歌的时候,她多少就有些吃醋了,她走到瑞王妃的身边,故意挤开她和霍九歌的距离,然后倚着她身子撒娇道:“姐姐都好久没有回来看我了。” “你姐姐如今已为人妻,怎能三天两头就往娘家跑?”丞相夫人和她解释着缘由。 让她少说这些话,免得让旁人听去之后,给王妃惹上麻烦。 一般寻常女子出嫁了之后,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是不能回娘家的,就算要回,那也必须在自己丈夫的陪同下一起,如果嫁出去的女儿三天两头的就往娘家跑,会被外人看成她是在夫家受了委屈,又或是她在娘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连寻常人家都必须遵循这种繁文缛节,更不要说是江花莺嫁的还是皇子,她回门一次,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而蒙氏口中的旁人,霍九歌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的外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考虑到瑞王妃许久不见家人,她便找了一个借口出去,留给她们一个家人的空间。 (本章完) ------------ 第六十三章:赵大小姐 霍九歌一走出去,秋蝉和冬梅就赶紧迎了上来,刚才看见霍清商落水,恰巧自己小姐又离她离的最近,她们生怕她到时候将脏水泼到自家小姐身上,诬陷是她将自己推下去的。 不过好在自家小姐成功化解了这场危机,她不仅没有栽赃成功,反而自己还成了落汤鸡,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家。 “小姐,秦氏她们现在已经回去了。” 听到秋蝉和冬梅这么说,霍九歌的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们回不回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远处传来的嬉笑声,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秋蝉和冬梅也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自然对前面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霍九歌见状便提议她们先好生逛逛整个曲江林,之后在回去。 两个小丫头都是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对这些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对于自家小姐的提议,她们也是求之不得,既然讨厌的人都走了,如今剩下的都是赏心悦目的东西,她们当然想好生逛逛。 于是三人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生怕抢不到一个好的位置。 一处房间里,瑞王爷正在和一个身着深墨色长袍的男子对弈,透过窗户男子看到一袭紫色衣裙的少女从自己眼前掠过,她的背后就一株开得正好的梨花,此时少女正回首像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声音被风吹散了,并没有落到自己的耳中。 男子手执白棋,正准备下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扰了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棋已经下的了旁边的格子里。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为时已晚,不管前进还是后退的路都已经被人堵死了。 霍九歌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专心的看着眼前男子射箭 北周朝历代崇文,能够科举入士是每位男子生来就有的心愿,但是这个并不意味着他们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君子六艺中包括:礼、乐、射、御、书、数,而他们现在进行的便是其中的射箭。 他们一共八人一组,每人一共有五支箭,他们需要把箭射到数十米远的箭靶上,谁的点数越多,谁就赢了。 赢了的人便赐花一朵,等一系列项目比上来,看谁最后赢得的花最多。 科举考试只是考场文化的方面,而像这样的项目要求的却是考生的全面发展,甚至也用来区分每位考生的家境。 要想在各自项目中脱颖而出,这就必须要求他们对项目的熟练掌握程度,一般寒门子弟读书都是奢望,跟不要说是学习这些东西了。 所以看来看去,这些比赛都是一些高门子弟的游戏。 霍九歌看了一会之后,便觉得没意思,刚好这个时候她瞧见桌子上的摆放的糕点,从出门到现在她可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如今也是饿了起来。 可是她刚走进桌子旁,还没有伸手出去,一支箭就“咻——”地一声划破了周遭的空气,横插在自己眼前,要是她伸手再快那么一点,那么估计着利剑插的就不是糕点,而是自己的手了。 看来射箭之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了,她抬眼便与一个身着绯红澜裳的少女对视,对方巴掌大的小脸,柳眉下是一双澄澈有神的杏眼,她一勾唇,面若桃花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对浅浅的梨涡,可是她此时脸上的神情不是天真烂漫,而是一脸的挑衅。 她扬了扬手上的弓箭,然后一脸挑衅的看着霍九歌。 见她不说话,对方干脆又说:“刚才一时手滑,还请霍小姐见谅,不要怪罪。” 霍九歌对眼前之人没有任何的印象,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京城中哪位官员家的女儿,之前应该也是欺负原主那群人的其中之一。 她并不想她多费什么口舌,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她说了一句:“还请这位小姐看好自己手中的箭,伤了我倒是不要紧,只是这里还有这么多金枝玉叶,要是伤着她们可就不好了。” 霍九歌所处的位置是女眷席,今天但凡能出席在这曲江宴上的女子,家中都是有人在朝中为官的亲人,身份尊贵自然是不用过多解释的。 而朝她射箭之人,便是镇南将军的独女——赵红玉。 镇南将军原先是霍信的副手,后面被皇上派去了镇守东南沿海一地,也算是为北周立下了赫赫战功,虽说比霍信在世时还有距离,但是放眼整个北周也是为数不多的大将。 因为只有赵红玉这一个闺女,所以平时对她也是宠溺万分,并没有按照教养女子的方式去规训她,而由着她的性子自由去发展,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 她身上的澜裳本是男子所穿的衣裳,如今却被她穿着身上,而众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这位赵小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般出现在人们面前了。 赵红玉身为家中独女,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可惜了,假如你是个男孩的话,还能承袭你父亲的功勋,同那位霍家的公子一样去镇守祖国边防,可偏偏就生成了一个女孩,纵有十八般武艺也只能在这后宅里绣花了。 就连一向疼爱的父亲有的时候也会说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没准要是你是个男孩的话,会比那个霍家的小子还要能干。 赵红玉的父亲一辈子都输在了霍信的身上,如今见对方的孩子比他们当年还要骁勇善战,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奈何自己夫人身体不好,当年陪着自己到处南征北伐身体落下病根,生这个女儿的时候都险些没有挺过去,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他岂敢再奢求其他? 看着自己眼前活泼的女儿,赵将军也就只能安慰自己:虽说是女儿,但是比起霍家那个什么都不会,带出去只会丢人现眼的霍九歌,又好上了百倍不止。 因为从小听身边人说的这些长大,这让赵红玉对素未蒙面的霍成蹊留下了极坏的印象,她一定要找机会和他比试一番,然后告诉世人,虽然她为女子,但是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可是霍成蹊自从去了边关,便很少回家,她也一直找不到机会比试,如今见到他的妹妹,她决定先在她的身上讨点利息。 (本章完) ------------ 第六十四章:比试射箭 赵红玉原本以为自己那一箭会把她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她倒是镇定,虽然她刚刚在比试中获得了第一名,但是她是痴傻的名声早就京城里传开了,所以她依旧把眼前这位少女看成什么都不会的霍九歌。 见她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赵红玉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她带着弓箭快步走到霍九歌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仰着下巴,用挑衅的语气说道:“你我既为将门之女,不妨比试一下如何?” 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霍九歌这个时候也被她勾起了兴趣,她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听她说自己是将门之女,脑子里隐隐约约又对她有了印象。 “你打算比什么?”霍九歌转了一下眸子问道。 一旁听到她们对话的人们,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意外之色,要知道赵红玉的父亲可是镇守东南的大将,而赵红玉又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虽为身为女子,但是武艺并不比男子差多少。 而霍九歌在众人的心中看来,虽说比之前聪明了一点,但是从小养在江南那一带的山水之间,哪怕读过几年书,但是也肯定比不过赵小姐的见多识广。 大家一开始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但是谁知道霍九歌真的竟敢应战。 赵红玉也没有想到她答应的这般爽快,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紧接着说:“随你选什么,我都无所谓。” 她倒是也没有为难霍九歌,而是让她先选。 霍九歌听她这么一说,眼神便落到她手上握着的弓箭上,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说:“喏,就比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吧。” “你确定吗?”赵红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她射箭的技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霍九歌作为一个外来人不知道,但是刚才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将箭射到她的跟前而又不伤到分毫,傻子也能看出她的技术很好吧。 可是未曾想到,她竟然选了一个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不仅如此,她答应还这么爽快和从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射箭之外的东西,不管是马术还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霍九歌就出声打断了她。 只见她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我就选射箭。” 她无惧的样子落到众人的眼里也是一惊,原本他们以为霍九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写诗作画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和赵家小姐比试射箭。 难道真的是她的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她,不仅不傻了,而且还精通了各项技能? 春日的阳光多为明媚而耀眼的,搭配着各式各样的的花香,给人一种舒缓感,可是如今的气氛却因为两个小姑娘变得焦灼了起来。 赵红玉也感受到了今日的阳光好像随着霍九歌的那声好而变得格外的刺眼,她原本是和她哥哥霍成蹊比试的,但是奈何一直没那个机会,于是便想着欺负一下霍九歌,然后等着她哭着跑回去和家里人告状,然后等她哥哥回来之后,再来找自己为妹妹报仇,可是谁知道她竟然应下了,甚至还当着这么多的面选了自己最擅长的射箭。 面对众人看好戏的目光,赵红玉顿感骑虎难下,尤其是当她看到霍九歌那双清冷的眸子时,她能感受到她的镇定。 她的镇定不是来自外部的感受,而是源自于内心最深处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赵红玉决定不再给她机会,反正射箭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最后她输了,也不会有人说她胜之不武,故意欺负弱小。 赵红玉说着就去了射箭场,霍九歌紧随其后,没有丝毫的退缩。 这边的夫人小姐们,也想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赢到最后,所以也跟着她们一起去到了箭场。 这个时候男子们的射箭已经结束了,正在进行最后的场地清扫,赵红玉走过去说:“我要和霍小姐加赛一场,你们赶紧去准备。” 小厮看了一眼赵红玉,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霍九歌,顿时就露出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赵家小姐善骑射一事满城皆知,同时他们还知道的是荣国公府的那个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草包啊!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不过他也不敢问出声,竟然小姐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这些下人也就只能去准备。 这个时候围场中已经站满了前来看好戏的人,其中秋蝉和冬梅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一脸的焦急,只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实意为霍九歌考虑并且是站在她这边的。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清一色支撑赵家小姐的。 “欸,你说她们胜负的比率是多少?”李家公子用手肘碰了碰旁边张家的公子,然后一脸期待等着对方的回答。 “我看差不多三七分吧。”张公子说道。 “啊?”李公子明显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霍九歌的能力居然这么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还三七分,我觉得一九都多了。”他一脸的不屑,比试还没开始,霍九歌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了输家。 “你在说什么呢?”见兄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张家公子立马解释道:“我说的三七分是指赵红玉只需要出三分力,就够霍家的那位小姐哭七次了。” 听到自家兄弟这么诙谐的发言,李公子满意的笑了,然后盯着她们二人说:“虽说霍将军军功整个北周无人能敌,但是在管教子女这方面,还是有些欠缺。” 他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表情比起惋惜更像是嘲讽。 “你不要忘记她还有个哥哥,如今整个边关都靠他一个人撑着。”张公子给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隔墙有耳,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惜对方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调侃道:“你这么欣赏他哥哥,不如见她娶回家,做他的小舅子?” 见对方这般冥顽不灵,张公子在劝了一次之后,也不在说话了。 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围场上的两位少女身上去了。 一阵清风拂过,赵红玉身上的澜衫屹然不动,倒是霍九歌的裙摆动如飞蝶,两位少女各有各的气质和特点,但是唯一相同的便是她们坚定的眼神和信念。 赵红玉的自信他们都知道,但是霍九歌的自信又从何而来呢?她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只是在假装镇定? 霍信和赵城都是武将,两人之间的比较已经分了高低,如今也轮到他们各自的孩子了。所以她们两人之间的比试,不仅代表了个人的输赢和面子,更是赵家和霍家的一次胜负之分! (本章完) ------------ 第六十五章:要点彩头 侍卫们很快便准备好了箭靶,每个箭靶都距离有数十米的距离,每人只有五次机会,赵红玉转过头对霍九歌说:“今天我们就比比看,看谁能射的更远、更准。” 霍九歌点了点头,正当赵红玉准备套箭的时候,霍九歌突然打断了她。 “你还要干什么?”赵红玉以为她是想临阵脱逃了,不过想想也是,她一个弱女子,平常估计在家连拿弓弩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却要突然站在围场上和自己比试,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正当赵红玉打算,如果她求饶的话,那么自己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可是霍九歌却说:“既然是比试的话,那么赢了之后应该也有个彩头,这样也能吉利一点。” 赵红玉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没有料到霍九歌开口竟然是为了和自己讨要奖品,如今连比试都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把注意打到了自己头上,赵红玉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她虽身为女子,但是身上并没有像其他小姐那般可以随手拿出送人的玩意儿,看着霍九歌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赵红玉一时冲动把自己身上的青玉镂雕牡丹玉佩掏了出来。 这是前年她过生辰的时候,她母亲特意花重金找人定做的,将玉佩对着阳光,影子洒下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她的名字。 就是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个时候却被她拿出来当作赌注,其实她想的是,一个连箭都没有摸过的女子,到时候估计连大弓都拉不开,更不要说是中靶了,这个东西总归还是自己的。 她拿着玉佩在霍九歌眼前晃了晃,然后说:“这个够不够?” 霍九歌一看就真的她手上玉佩的料子是上等的玉料,她唇角一弯,笑道:“赵小姐大气,这么宝贵的东西你都舍得拱手让人。” “你别管这么多。”赵红玉见她已经觊觎上了自己的玉佩,心里已经火冒三丈了,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着不要在人前爆发出来。 “你的呢?”赵红玉将自己的玉佩收起然后问霍九歌的赌注又是什么。 霍九歌和她的情况一样,她身上也没有可以拿出来当赌注的东西,赵红玉还有自己母亲送的礼物,霍九歌这边可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只见她低头,从自己身上找出了一张纸,然后将它展开,上面正是她之前所作的那首诗,虽然霍九歌靠它刚刚获得了第一名,但是与赵红玉的玉佩相比,这个显然就有点不够看,甚至是小气了。 “你就拿这个东西搪塞我?”赵红玉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还以为她怎么也要拿出个什么首饰之类值钱的东西出来,谁知道她竟然将自己诗给拿了出来。 简直欺人太甚! 霍九歌看着已经在暴怒的边缘的赵红玉,她诙谐一笑:“彩头而已,意思到了就好,哪里需要像赵小姐你这样财大气粗啊。” 赵红玉看着眼前的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她戏耍的三岁儿童,偏偏她又是在喜欢意气用事的年纪,对霍九歌连声说了几声好之后,便不再理她了。 她将怒火全部都放到自己手上的箭身上,看着远处的箭靶,仿佛就看到了霍九歌本人站在那里,这一次,她要她知道,惹恼了自己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她手中的箭就“嗖——”地一声飞奔了出去,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的箭竟然脱靶了,从她手中射出的箭在离靶子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落下,然后直勾勾的插进了地里。 众人惊呼,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霍九歌的态度却很反常,她静静的看着赵红玉,知道这第一箭她原本是可以射中的,但是由于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激怒了她,她甚至是在拿箭弓的时候那双手都是抖的,看来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赵红玉并没有因为这第一箭的失误,就心生退意,她很快调整好了就自己的心情,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她射出了第二箭。 离弦之箭带着满满的杀意,朝着箭靶直奔而去。 全场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的这第二支箭,这次她不负众望的中了靶,负责查看分数的人跑上去看了点数之后,跑着回来告诉大家:“赵小姐,中五点。”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要知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中靶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是正中红心了,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而她赵红玉却做到了。 赵红玉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欢呼声,就打断了自己的节奏,她很快又射出了第三箭,这次又中靶了,是第四点,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成绩。 紧接着又是第四箭和第五箭,纷纷都命中了目标,分别是三点和四点。 等裁判将她的分数都等级好了之后,便轮到霍九歌上场了。 赵红玉下场的时候经过霍九歌身边停下,然后将自己手上的弓箭递给了她,这把弓是自己父亲特意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比起男子那些笨重的弓弩,她的这把却是轻巧了许多,而去外观上也格外的好看。 做给自己女儿的礼物,赵将军自然是下足了功夫,找了许多的宝贝材料,弓身是用上等龙骨树制作而成,就连弓筋提取的也是深海大鲸身上的那根主筋。 赵红玉能把自己的弓箭让给霍九歌,就足以她见得她只是想比给高下,并没有什么恶意。 面对她的善意,霍九歌却说:“谢谢了,我不用。” 然后她说着去身后拿下放在那里的弓箭,这是男子所用的弓箭,足足有霍九歌的半人之高,看她拿着它费力,更不要将它拉开了。 在众人的诧异的目光中,霍九歌就带着它上了场,只见她以拇指勾弦,食指和中指压住拇指,稍加用力,弓如满月般展开,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嗖响,她手中的箭就这般发射出去,白羽扬起闪亮的弧光,笔直靶子上。 这下可把人们看傻眼了,还没等他们从霍九歌会射箭的诧异中清醒过来,远处就传来裁判的声音:“霍小姐,中四点!” 顿时在场就炸开了锅,还没等他们停止讨论,霍九歌紧接着又射出了其他的箭,而且箭箭中靶! (本章完) ------------ 第六十六章:名动京城 谁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呆住了,场内静寂一片,甚至连鼓掌欢呼都忘了。 霍九歌不紧不慢的收起弓箭,然后笑道:“我献丑了。” 围场外的观众,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掌声,众人一下子被惊醒,纷纷欢呼起来。 “霍家小姐好厉害!” “是啊,真不愧是霍将军的女儿” “将门之女就是不一样!” 赵红玉也被她的操作惊住了,父亲从小教育她,身为将门之女,可以不学习女红手工之类的东西,她可以舞刀弄枪,但是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去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所以即使在被对方气到连箭都拿不稳的时候,她还是选择把自己弓箭借给对方,为的就是和她公平竞争,可是谁知道她却拒绝了自己,转身去拿那笨重的弓弩。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起眼睛凝望着那个正在缓缓走过来的霍九歌,好奇她到底在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和别人口中的她有这么大的出入。 要知道如果之前别人口中她有多么一文不值,那么现在她就有多优秀。 赵红玉的脸色变得铁青,自己本来想要将霍九歌吓得屁滚尿流当众失态,没曾想到反倒被她教训了。尤其是霍九歌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个跳梁小丑! 远处的高台上,有人远远望着这一幕,突然轻轻笑了笑,,见他一袭锦绣春衫,袖口上的滚金边又为这身装束平添了几分贵气,他就坐在那里不说话,却让这满园春色成了陪衬。 等裁判将两人的成绩都记录好了之后,便到了宣布谁胜谁负的环节。 只见对方拿着登记的册子,眼神从开始的不可置信逐渐变的接受现实。 这个观众也纷纷猜测她们两个到底是赢到了最后,原本大家都对赵红玉抱有极大的自信,但是看到霍九歌箭无虚发的时候,他们又纷纷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男子用的弓箭,一般女子能把它拉开已经算是的是可以了,谁知道霍九歌竟然还能把箭给射出去,这简直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霍家的小姐确实没有能力拉开弓箭,但是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天才医学博士。 霍九歌前世作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医护人才,曾经自愿参加国际上的援非组织,不仅亲身经历过战争,甚至九死一生的恐怖分子手上抢救病人。 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她学了很多年的格斗以及很多防身的技能。 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人红了眼。 负责宣布成绩的裁判高声道:“本次比试成绩如下,赵家小姐得十六点,霍家小姐等十七点,所以此次获胜的是——霍家小姐!” 霍九歌?她竟然赢了赵红玉?就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喧哗了起来,众人已经无心关心接下来的比试,纷纷讨论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写诗,霍九歌是侥幸赢了的话,那么这次可就货真价实了。 从此草包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从此她名动京城,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位荣国公府的霍家小姐了! 赵红玉听到结果之后,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感觉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流转,大家都等着看她的好戏,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受这种屈辱,她把自己身上的玉佩取下之后就一把扔到霍九歌的身上,然后像是逃离似的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霍九歌手上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她摸着刚得的玉佩,触手生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秋蝉和冬梅就跑过来拥着她说:“小姐你太厉害了!” “你都不知道你刚才射箭的时候有多飒,简直比天上下凡的仙女还要好看!” 霍九歌耳边充斥着太多的夸奖声,这个时候也有其他的世家小姐走过来同她说道:“想不到霍家小姐还有这身功夫,当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 这种话要是换做之前,恐怕只是嘲讽,但是面对如今的霍九歌,确实毋庸置疑的的夸耀。 现实就是这样,当你作为一个弱者的时候,满世界的人都对你充满了恶意,可是当你逐渐优秀起来的时候,会发现你的身边又都是对你心怀善意的人。 霍九歌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自己太多的时间,她搪塞了几句之后,便带着秋蝉和冬梅匆匆离开了。 “小姐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大家可都对你刮目相看了呢,您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熟络起来.” 也许是受够了之前那种任人欺辱的日子,秋蝉和冬梅希望自家小姐可以趁着这个融入京城世家小姐的圈子,可是谁知道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拉着她们来到了曲江林的花园里。 赏花什么时候都可以,可外面的那些小姐夫人们可是不等人啊。 她们两个还想劝些什么,但是霍九歌对此却充耳不闻。 直到看到拐角处的一抹绯红,霍九歌才停下自己的脚步,她转过头对秋蝉和冬梅说:“你俩在这守着,不要跟过来,如果有人过来的话,记得提醒我!” 冬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当她准备问清楚原由的时候,秋蝉拉住了她,然后冲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多言,紧接着她又说:“这里有我和冬梅守着,小姐您就放心去吧。” 霍九歌点了点头,然后放心了走了过去。 她走到拐角处,看到正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哭泣的赵红玉,准备等她先调整好自己情绪之后在和她开口说话。 她的身影单薄,却恰如其分的挡住了太阳,看着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的赵红玉她抬起头,看到来人是霍九歌之后,她用她那双红得像是兔子似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开口:“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是不是?”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吗?”她背对着太阳,五官却在一片阴影里熠熠生辉,很是好看,她的表情很淡,确实不像赢了之后开心的那种样子,不过赵红玉也不相信,她会好心到来安慰自己。 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霍九歌将手帕递给了她。 赵红玉没有接,反而一脸不屑的把头扭向了另一边,故意不去看她。 (本章完) ------------ 第六十七章:神秘来人 “我之前被人欺负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了,后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我才发现哭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欺负我的人照样过得好好的,而我却成了大家口中那个被人欺负之后不知道还手的傻子.”霍九歌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管对方到底听没听。 “我才没有哭呢!”赵红玉为了不让对方看不起自己,她赶紧伸手将自己的眼泪给擦掉。 霍九歌看着她这样,吸了吸鼻子,然后将目光落到远方,最后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没哭,只是风太大了而已。” 赵红玉:“.” “你赵大小姐的威名,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怎么会把今天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呢?既为将门之女,处世心胸自然比常人宽广。” “你到底要说什么?”赵红玉打断了她的话。 她身为家中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她的天赋本就不错,学起东西来也比常人快很多,虽然一直和京城中其他小姐说不上话,但是从未被人轻视过。 今天是她从出生至现在以来第一次在人前出丑,估计不出多久,关于她和霍九歌比试输了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她虽然把自己面子看的很轻,但是她绝不允许赵家的荣耀从自己这里断开,哪怕自己身为女子,她从小给自己的目标也是有朝一日要撑起整个赵家! 霍九歌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原主从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因此格外的会看别人的眼色,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这具身体保留的本能却告诉她,眼前的人比起外面那些金枝玉叶要真诚的多。 “我只是来物归原主罢了。”霍九歌说着就把她之前丢给自己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她。 赵红玉这下彻底的懵了,她不明白霍九歌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之前挑衅自己,让她在一气之下将这么宝贵的玉佩拿出当作她们之间比试的赌注,如今却要将它还给自己。 她到底要干嘛? 她如今低眉垂目和之前比试场上的英姿飒爽的样子相比,多了几分柔顺和亲切,但是她真的可以让自己相信吗?赵红玉不得而知。 赵红玉的性格虽率性洒脱,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的父亲曾教过自己,一个人若是主动和你亲近,那么一定是看重了你身上的某种东西,要对谁的好意都不加设防的话,很容易被人拐到深山老林里去。 她迟疑的看着霍九歌,手上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虽然想接过自己的玉佩,但是刚才它已经被她当成赌注输给别人了,现在它自然不再属于自己。 赵红玉输得起也放得下。 偌大的赵府,什么宝贝没有?只要她回家撒个娇,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 霍九歌见她不接受,便把东西强行塞进她的手上,说:“你是要当女将军的人,又怎么能在我身上就泄了气呢?这次比试只是我们俩人之间的较量而已,你的射箭技术本就在我之上,如果你控制住情绪,那第一箭怎么会脱靶呢,今天的事情就算给你一个教训了,你只要记住,以后无论敌人怎么挑衅你,你都不能动怒,更不能因此就失掉自己的分寸.” “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教训我?”赵红玉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心中抱负的,但是被人看穿了心思,她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于是故意逞强道。 自己母亲之前一直教导自己要戒躁戒骄,那个时候她总当耳旁风,听过之后就忘记了,但是今日被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霍九歌提起,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她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霍九歌赶紧开口解释,可是她刚说两个字,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赵红玉看着她硬塞过来的玉佩,又把它塞进了对方的手里,然后一脸傲气的说道:“这个就当这次被你上了一课的学费,本小姐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像这种东西我赵府多的是,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霍九歌当然知道赵家家大业大,但是就算再有钱,面对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也做得不到说给就给,然后毫不心疼。 她还想在推辞些什么,但是却被对方看穿了心思,赵红玉“腾——”地的一声站起来,嘴里念叨着:“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啰嗦的人,真的是烦死了!” 她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脸上已经没有刚才落寞的表情。 一直守在外面的秋蝉和冬梅,听到动静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出来了,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突然和赵红玉打了一个照面。 这可把两人吓了一个激灵,还好对方没有计较什么,直接绕开她们走了出去。 见是她率先走出来,秋蝉和冬梅一惊,瞬间就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了过来,生怕自家小姐遭遇了什么不测,她们赶紧跑进去查看情况。 好在霍九歌好端端站在那里,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是就算这样她们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盯着霍九歌看,然后关切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霍九歌不明所以,她疑惑着问:“我能出什么事情?”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秋蝉和冬梅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接着说:“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今日是霍老爷子让她们出来的,但是呆久了的话,回去也是免不了被说几句的。 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她们可不想就因为这点小事而崩塌掉。 霍九歌今日已经出尽了风头,如果在继续呆下去的话,确实会落下口舌,她点了点头,同意现在就和她们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主仆三人还在因为霍清商落水一事而发表自己的看法。 霍九歌看着她们两个生动的模仿,被逗得开怀大笑。 在笑过之后,她觉得马车里的空气不流通,便掀起了一侧车帘,试图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顿时被远处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对方一身墨色缎子衣袍,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微不足道,但是他的身姿挺拔,足足比周围的人高出一个头不止,这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霍九歌的目光往下,看到他手上拿的横刀之后,心中不知为何,立马生出了一阵不安感。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一直不停变换,直到见他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立马就叫停了马车。 没有任何的解释,她跳出了马车,然后跟着那个人跑了过去。 (本章完) ------------ 第六十八章:隔墙有耳 她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任凭秋蝉和冬梅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回头。 曲江宴紧挨着上巳节,所以这几日京城没有宵禁,整日都是通宵达旦,街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霍九歌跟着他来到一家酒楼,她看着他在门口停下,酒楼那明晃晃的灯光映在他的身上,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都看不清他的脸。 她跟着那名神秘男子走进了酒楼,对方在一名侍女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走上了二楼,正当霍九歌准备接着跟上去的时候,面前突然挡住了一个醉酒的男子。 “这聚星楼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好看的酒娘?”他说着就要往霍九歌脸上摸,被她躲过之后,对方立马变了脸色,他趁着酒劲耍疯道:“欸——你竟然敢躲?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本公子一句话,你可以让你在京城里混不下去,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你全家都会饿死!” 他这么一嗓子直接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他们两个身上了,也包括霍九歌跟踪的那名男子。 只见对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目光探究性的向这边看来,两人的的视线隔着人群相聚,霍九歌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就如一粒米落到了米缸里那样,如果不是内心的惶恐提醒着她,霍九歌估计很难注意到这种长相的人。 除了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亮点,霍九歌眼神往下,看着他露出衣袖外的那一段手臂,他手握着横刀,有一部分是无法看见的。 就当霍九歌想努力看清楚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转身,然后继续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而霍九歌还在这个泼皮无赖缠着,对方将她不仅不露出恐惧的样子求饶,反而还心不在焉,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就要打人。 却在那一瞬间就被赶来的掌柜拦住了,掌柜赔笑着和男子解释:“这位客官你误会了,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你要是想找人喝酒,我这边立马给您安排。” “不是你们这儿的人?”男子眯着眼睛在霍九歌身上上下打量,然后用他那满是油光的嘴说道:“一个正经家的姑娘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满嘴胡话,如果不是现在有要紧的事情,以霍九歌的性子肯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掌柜的这个时候一边安抚着男子的情绪,一边让霍九歌别和他计较。 最后霍九歌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趁着那人还在他的视线里赶紧追了上前,身后那名男子不满她的态度,似乎还想闹事,霍九歌没有管他。 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雅间,她一上楼,就看到拐角处消失的衣角,侍女在将他送到之后也退了出来。 霍九歌在锁定到他的位置之后,走进了他旁边一个空着的雅间里。 木制的酒楼就算做的在精细,也是免不了有空隙的存在,看着漆黑的房间里面传出来了一丝光亮,霍九歌将摆在桌子上的花瓶移开之后,然后就贴耳上墙,准备看那里面的人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去年冬天的时候那群阉人打着翻修未央宫的由头,让皇上拨款,如今都到三月了,他娘的!连个屋顶都没修好,他们竟然又叫嚣着要钱” “真不知道一群没下面的东西,要那这么多钱干什么?难道是准备死的时候将银子里都带进棺材吗?” 听他们的语气似乎都是朝中官员,而且讨论的还是重修未央宫一事。 未央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但是自从多年前先皇后的那一把火,将它烧的干干净净之后,那个地方便成了一片废墟,现在皇后只能住到坤宁宫里。 坤宁宫虽也是修的豪华无比,但是比起未央宫来,还是差了点,之前顶多也就只是一个贵妃的居所。 “这次豫王爷处理湖州错案一事有功,他一回来,皇上就加了预算在未央宫上面,难不成皇上还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一个混血的杂种皇上能对他抱有什么期望?难不成你希望着整个北周都被带有一半夷族血缘的人掌控?” “那皇上素来节俭,这么这次就在重修未央宫身上舍得花这么多的钱?” 霍九歌原以为他们抱怨的只是太监中饱私囊一事,但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豫王爷的事情。 而且听他们说他在外面办完公务才回来,这么一说,霍九歌顿时就想到了今日早上自己去曲江宴路上遇到的那一队人马。 带头的估计就是他们口中的豫王爷了。 后面他们的讨论声便小了起来,霍九歌隔着木墙有些听不清楚,只是隐约感觉他们好像在给谁告状,而且那个人的身份远在他们之上。 听不到声音的霍九歌在隔壁房间里心急如焚,她不断找着最佳位置,试探弄清他们所说的话,就在一片漆黑中,她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刚才移开的花瓶。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花瓶已经摇摇欲坠,她赶紧伸手去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却碰到了另一双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 霍九歌后退的时候碰到了桌子,发出好大一阵声音,尤其是在黑暗中,格外的刺耳。 这个声音也传到了隔壁,他们在听到这种声音之后,立马停止了讨论声音。 “怎么回事?” “隔壁难道还有人吗?” 在黑暗中霍九歌看不清对方的脸,更分不清是敌是友,为了保命,她打算先发制人。 她将对方反手压制在墙壁上,单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低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仲春的天气虽然转暖,但是在晚上还是有些冷,尤其是霍九歌又在外面抛头露面了这么久,她的小手冰凉,眼神却像烈日那般耀眼,里面满满的都是杀意。 见对方不说话,霍九歌加重了她手上的力度,对方脖子上的皮肉马上就要被她划破了,此处是人的命脉,要是她在刺的再深一点的话,对方马上就会死在她的手上。 (本章完) ------------ 第六十九章:记忆丢失 对方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的清亮,两人靠的极近,几乎已经共享了心跳,正当霍九歌打算再次加重力度的时候,对方眸光微动,突然将她的手握住然后带着她一起往下划去。 他修长的脖子上立马了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红痕,随后就涌出了血珠,他的力气很大,压得霍九歌踹不过气来,她小手刺痛,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是喊痛的人明明应该是他才是,这簪子尖端可比利刃差不了多少,但是对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将簪子从她的手中抢下,然后局势反转成霍九歌成为那个被威胁的人。 可是对方似乎对她的身份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捂住她的嘴,然后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出声,他继续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却发现那边已经停止了交流,然后紧接着又听见了有人起身的声音。 看来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就在霍九歌不知道该怎么下去的时候,对方却带着她一起从窗户出跳了出去。 霍九歌不会轻功,自然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她只能靠着对方的帮助才能保证自己不摔下去,前方是危机重重的的险境;后面则是热闹的朱雀大街,但凡只要下面的抬眼,就能看到悬吊在阁楼顶上的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咦?这窗户怎么还开着呢?” 店小二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过来将窗户给关上了。 他出去的时候刚好遇上从隔壁雅间出来的裴景行,看着眼前一副店里人打扮的小儿,他问道:“刚才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小儿赶紧摆手表示,刚才只是风大,然后吹开了窗户,他刚好看见,然后走进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裴景行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他将目光放到他身上那件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发现里面除了漆黑之外,再无其他。 等到店小儿离开之后,他将门一把推开,然后点着火烛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声在房间来回回荡,他的脸被手中的烛火应在对面的墙壁上,棱角分明,而就在这个时候霍九歌体内的医生系统却提醒她,周围出现了伤者,要求她立即救援。 手上血莲花的印记在这个时候发着红光,也在不断的提醒她,快点救人。 可是这个时候的她,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是救别人了。 那人将她丢在二楼某处的角落里就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这边裴景行将房间检查一遍之后,走到窗户边,他将窗户推开,外面吹进来的一阵风,将他手上的烛火吹熄了,他上前探身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他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眼前。 “救我.”霍九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倒在了裴景行的身上。这个时候她的小脸苍白,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密汗。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的眼睛就像是在黑暗中寻求光亮一样定睛在眼前人的身上,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她想也没有想的就掀开帘子准备跳车。 但是她马上又退了回来。 原因就是外面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车里这位的护卫,他看见霍九歌准备从马车里面跳出来的时候,将自己手中的佩刀拉开,露出一截银色,那抹银色在黑暗显得格外的刺眼,然后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回去。 霍九歌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放下已经掀开了一半的车帘,接着又把脚给缩了回去。 车里的人在看到她的小动作之后,紧抿的嘴角松弛下来,他没有说话,还是霍九歌先开的口。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荣国公府家的小姐,我爹是君安侯,我哥哥是皇上亲封大司马骠骑将军,虽然他现在不在京城,但是要是他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因为眼前人镇定的实在是不像话,裴景行听着她把自己家门都报的一干二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说:“荣国公府家的小姐怎么会出现到那种地方?冒充他人可是大罪,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话!” 他同她说话的时候,样子就像是审犯人一样,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每句话都带着分量。 霍九歌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要是说认识他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疑心,所以就干脆装出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我听说聚星楼的点心很好吃,然后就趁着这次机会溜进来了,可是我刚进门就被人误会成了里面的酒娘,对方缠着我,好不容易跑掉之后,身体却突感不适,然后就遇到了公子你在这里。” 裴景行:“.” 见对方沉默,霍九歌以为是他不信自己的话,她接着又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爷爷,被他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话,他一定会罚我跪祠堂的。” 他没有再问,如今他掌管整个宿卫司,就是皇上听到的消息也要先从他这边过关,他手上掌握的消息是整个北周最全最细致的。 一时间,在场的气氛陷入了寂静。 霍九歌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少女被捉到自己干坏事之后的窘迫感,她蹲在角落里,眼色里满是不安和害怕,就在她想继续说服裴景行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掀开一侧车帘,然后侧头吩咐外面人:“去荣国公府。” “是!” 就这样马车掉了头,霍九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向他道谢:“谢谢公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到荣国公府的门口停下,霍九歌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却在这个时候刚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霍老爷子。 看着自家孙女从陌生的马车上面下来,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霍九歌:“.” 因为女主还没有掉马甲,所以这里是她第一次以真实身份和裴景行见面,装作不认识是很正常的啦 (本章完) ------------ 第七十章:平安到家 霍九歌看着眼前自家爷爷,她尬尴的停住脚步,然后唤了一声:“爷爷。” “嗯。”老爷子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她的不是,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出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要知道,她身为大家闺秀,这么晚了才回家,这已经是犯下了很大的过错。 就在霍九歌正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的时候,另一边裴景行却下了马车,他的当着霍九歌的面对她爷爷说:“传闻荣国公府家教森严,这位小姐说自己荣国公府的千金却出现在聚星楼里,本官一时没有法子,所以就带她来了这里,若有叨扰,还请霍提督见谅。” 裴景行的态度恭顺,和人们口中关于他不近人情的形象有着天差地别,他的目光落在霍九歌身上,将她脸上的表情全部都看在眼里。 霍老爷子因为多年之前的一次意外,身子落下了病根,便辞了官,如今再一次听到别人唤他一句霍提督,心中就如潮水一般澎湃。 “九歌顽劣,有劳裴大人操心了。”霍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他已经不在朝中为官,但是朝堂上那些复杂曲折的关系,他还是了然于心的。 霍九歌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裴景行,似乎在埋怨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霍老爷子是个古板的人,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不仅这么晚回家,而且还去酒楼,估计等待她的又是一顿责骂。 而对方知道这些还怎么做,这摆明了就是要让自己陷入不义之地。 而裴景行在接收到她投过来的眼神的时候,不仅不见好就收,反而还火上浇油地说道:“既然霍小姐已经平安到家了,那我也就不在打扰了。”他说着就要走,可是刚转身却突然停住,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虽然这几日上巳节,京城通宵达旦,热闹非凡,但是这鱼目混杂,很容易被歹人盯上。” 他的目光落到霍九歌身上,样子凛然有度,就像是长辈在告诫晚辈一样。 “多谢大人提醒,九歌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晚出门了,今日之恩,以后我自当结草衔环以为报,如今天色已晚,还请大人慢走!”霍九歌面对笑容说着这番话,然而仔细看去,就发现她的笑容就像是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看她嘴角的弧度,甚至有些发冷。 不过这么说倒也符合她这个年纪,她现在这个样子落在裴景行的眼中,就像是幼兽刚刚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将自己最凶狠的样子露了出来,试图吓跑准备伤害它的人。 可惜的是,她这招对真正的豺狼虎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很快,霍老爷子就大声制止了她这种行为:“九歌!不得对裴大人无礼!” 就这么一下,让原本凶狠的幼兽吓得收起了爪牙,然后露出软萌的面貌。 看着她的转变,裴景行一笑,“霍小姐还真的是心直口快啊!真不愧是将门之后,性子果然直爽。” “裴大人谬赞了,九歌只是担心您如果太晚回去的话,会被什么歹人盯上呢。”霍九歌原封不动的将他的话又还了回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转头对霍老爷子说:“爷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霍老爷子怕她留在这里又说出些不好听的话,于是点头同意了。 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后,霍九歌立马了就离开了这个了修罗场,如今剩下裴景行和霍老爷子,出于感谢,霍老爷子提出请裴景行到府上喝了茶再走。 裴景行望着即将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道:“如今时间不晚了,本官还有要事处理,这次就不打扰了。” 见他这么说,霍老爷子也没有再挽留,只是让人备好了礼物送到他的府上,权当这次他送霍九歌回来的谢礼了。 霍九歌刚刚走到荷香院门口,就看到大门外那两个正在到处张望的身影。 是秋蝉和冬梅,自从霍九歌没有任何解释的跳下马车去追在人群中看到的那个神秘人之后,这两个丫头就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 见自家小姐这么晚了才回来,一看到她,秋蝉和冬梅就围了上前,直到确认她是真的完整无事之后,她们才把手给放下。 “小姐,您去哪里了?奴婢都担心死你了。”冬梅的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才看到自己然后太过激动所致的。 霍九歌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安慰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 “小姐,下次如果在遇到像今天的事情,您直接吩咐我就是,哪里需要你亲自冒险呢。”秋蝉比冬梅要成熟一点,她知道自家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希望她陷入危险之中。 霍九歌见两个丫头这么忠心,心中的阴霾全部都清空了,就在这个时候,秋蝉却看到了她散乱的头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霍九歌才想到自己的簪子丢了,估计是和那个神秘人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掉的,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自己才戴一次就掉了。 “没事,就是之前人多的时候,不小心挤掉了。” “要不要奴婢去找找?” “不用。”霍九歌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在那个地方掉的,已经这么晚了,你出去也不安全,估计早就已经被人拣走了吧。” 听到霍九歌这么说,秋蝉略带惋惜的说:“小姐这么喜欢这只簪子,掉了多可惜啊。” “没事。”霍九歌满不在乎的说:“比起簪子更重要是你的安全,掉了就掉了。” 她拉着秋蝉和冬梅和她们一起走进了荷香院,就在这个时候从紫薇院带来了一个消息过来。 “小姐,二夫人带着大小姐回娘家了。” “而夫人娘家不是胶州吗?离着千里之远,岂不是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冬梅想着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没了秦氏的打扰,她们的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滋润呢。 可是海棠下面的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将她的希望熄灭了。 “听说二夫人的兄长以及升官了,这几日以及到兵部任职了,如今他们已经举家搬到了京城了,就连秦老爷和秦夫人都跟着一起来了。” 霍九歌从上次秦老夫人的口中就得知了他们会搬来京城的消息,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如今真正的账本还不知道被秦氏藏在哪里,而自己又被系统提醒要去救人,而且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 思考再三之后,她决定在秦氏不在荣国公府的这段日子把事情都给解决掉。 (本章完) ------------ 第七十一章:天伦之乐1 秦氏不在的这些日子,除了荷香院的人开心之外,春华阁的人也过了一段舒心日子。 下了朝的霍仁立马就跑到春华阁,仍由三姨娘林姝为自己脱去官服,然后重新换上便服,与强势的秦万芳不同,林姝性子温顺,哪怕是已经做了娘的人,但是她还保持着少女时那般清纯和烂漫。 偶然和她对视的时候,她也还会红着脸将头低下去,这种羞羞怯怯的样子,落在男子的眼中很容易触动内心那最柔软的地方。 试问男子不想要一个柔情似水,然后处处以你为重,将你视为心中英雄的媳妇呢! 霍仁身为庶出再加上资质平庸,这些年里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他知道自己这三品督抚御史是皇上看在兄长的份上给他安排的。所以自他上任以来便奉行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靠着这种中庸的思想,他养活了一家老小。 哪怕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还是守在那个位置上。 可是就是这样的性子,却被他的结发妻子秦氏视为懦弱和无知,甚至连他一向疼爱的儿子霍长青也看不上自己,如今他也考中了进士,不久就要入朝为官了。 想到这里,霍仁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以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适不适合朝中尔虞我诈。 他虽然是三品官员,在朝中也算的上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但是他后院比起同僚来,就和他的性子一样简单。 除了秦氏这个大夫人之外,他只有三位姨娘,二姨娘也就是霍清舞的生母,她曾是霍老爷子身边负责服侍的丫头,她的性情稳重不争不抢,即使生了霍清舞这个女儿,但是她的存在感还是很低,在这个家里几乎是个摆设。 三姨娘林姝是他当年在外办事的时候意外结识的,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吏,她是家中的幼女,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一见钟情,顶着巨大的压力将她娶回家,为了不让秦氏在背后刁难她,前面几年的时候,他还故意冷落了她一会儿,也是到了自己做了这个三品的督抚御史之后,他才逐渐挺直了腰板。 至于那位四姨娘嘛,则是秦氏硬塞给他的,他偶尔会去她的院子待上了那么一会儿,四姨娘膝下无子,又是秦氏将她身份抬起来的,所以和秦氏的关系很好,往日里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她,在这个的府中的存在更像一位下人。 所以在整个二房里,秦万芳的身份和地位无可撼动,她不仅身为正妻,而且还为霍家生下了两男一女,并且将他们都培养成材,再加上她的娘家这几年又年年高升,所以霍仁忌惮她的势力,在她眼皮子地下,一直安守本分,哪怕再喜欢林姝,他也不敢在她的院子里多加停留。 如今好了,她回了娘家,而他终于可以按自己性子行事了。 林姝将霍仁的官服收拾好之后,递上一杯热茶放到他的手心,说道:“刚刚从外面回来,老爷快用这个暖暖身子。” 霍仁抬头看她,手上感受到了暖意,他会心一笑,然后伸出另一只去拉林姝的小手。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林姝害羞的说道:“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不好了。” 林姝眉眼生的十分精致,与秦氏的精明不一同,林姝就像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名门淑女一样,一颦一笑都牵动着霍仁的心弦。 霍仁牵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慢慢摩挲,就像对待珍品美玉一般爱不释手,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他从小不得父亲宠爱,再加上又有这个优秀的哥哥存在,他的童年始终就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天气一样,偶尔有太阳从厚重的云层里探头出来,但是始终晒不干他内心的潮湿。 如今虽然已经身为父亲,但是他始终是贪念幼时自己母亲抱着自己的温暖。 他对林姝说:“不会了,这里没有别人,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看着自己丈夫这般受伤的神情,林姝伸手环抱住了他,然后轻轻拍着他背说道:“老爷别伤心,姝儿一直呢。” 在心中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爆发,霍仁将头埋在她的胸前,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同她说:“我累的很。” 林姝对比起秦氏多的便是这种可以安抚人心的能力。 就在两夫妻调情的时候,霍长启却从外面跑了出来,他大声叫着:“娘,蹴鞠做好了吗?我要玩。” 他的年纪和霍长柏差不多大,正出于活泼好动的年纪,前几日见霍长柏的他的外祖母来看他的时候,特意给他带来了一个蹴鞠,两人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点摩擦,对方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然后大声对他说:“这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你要是要玩的话,就让外祖母送一个给你!” 可是他的外祖母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过世了,哪里能给他做什么蹴鞠啊。 所以当他这番话说给自己母亲听了之后,对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半晌之后,她摸着霍长启的头说:“那是他们的东西,咱不要和他们争,你喜欢踢蹴鞠的话,我给你做一个。” “真的吗?” “嗯嗯。” 霍长启年幼,看不明白自己母亲眼神中的哀伤,时间过了好几天,他已经等不及了。 林姝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霍长青,掏出手帕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说:“你长青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读过许多书了,而你还在这里整日想着玩。” 见自己母亲这么说,霍长启还以为是自己的蹴鞠没戏了,他立马就撒着娇说:“娘亲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一旁霍仁看着他们两母子间的相处方式,内心感到一阵欣慰,估计整个荣国公府最像家的地方就是春华阁了。 他将霍长启抱起,然后一脸慈父的样子对他说道:“你母亲答应你什么了?你说说,要是她办不到的话,我去给你办。” “老爷你别惯着他,长启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再不给他立规矩,估计以后上了学堂,那个屁股是坐不住的。” “坐不住就坐不住,我霍家养得起。”这种话从霍仁的口中说出,林姝一惊。 这个时候霍长启将自己要蹴鞠的事情说了出来,霍仁开玩笑的说道:“你就为了这个事情,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叨扰你娘亲?” “可是这是娘亲答应过我的。” (本章完) ------------ 第71章:天伦之乐2 “你管记得我答应你的事了,那你曾记得你答应的事了吗?”林姝见他恶人先告状,便找他要起了之前让他背的那篇《千字文》。 这要是换做以前,霍长启估计早就已经收起自己嚣张的气焰然后卖萌求放过了,但是这次他竟然直接搂着霍仁的脖子撒娇道:“娘亲说话不算话” 霍仁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林姝,以及怀里自己那活泼可爱的孩子,原本有些烦闷的情绪早就一扫而空,之前他一边忙着处理各项公务,一边还要考虑到秦氏的看法,所以对林姝母子难免有些冷落,念及于此,他的心中不由得内疚了起来。 他道:“既然孩子喜欢,那就这次就由他吧。” “老爷你就宠着他吧。”林姝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还是让身边的丫鬟将她做好的蹴鞠拿了出来。 然后一家人去了花园,那里的地方宽阔,正好够霍长启撒欢的,刚好霍仁今日不用去应天府,于是就陪着这娘俩一起放风作乐。 他们俩父子在花园里踢蹴鞠的时候,林姝就坐在亭子里面,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一抹亮色出现在不远处。 她一抬头正好和霍九歌打了一个照面,霍九歌的目光带着笑意。 “五小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林姝笑道,一双杏眼春水宛转,她为妾室,即使辈分比霍九歌高,但是还是只能称呼她一声小姐。 林姝笑着招呼霍九歌坐下,旁边的丫头倒了茶,一丝沁人的香悠悠飘了出来,她低头浅饮一口,然后看向眼前的人,她一袭藕荷色提花袄裙,手拿一把雀翎扇,十指尖尖,涂着淡淡的樱色蔻丹,一点都看不出她已经做了母亲,难怪霍仁这么宠爱她,秦氏前脚刚回娘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她院子里跑。 “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我寻思着趁着这几日天气好,便特意找人学一些针线这类的活计,来给爷爷贺寿。”霍九歌说道。 “五小姐倒是有心了。”林姝看着眼前这位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她不同于其他的世家小姐那般养在闺中过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她身上那股自由随性的气质让人琢磨不透。 霍九歌坐下之后,看着她手上的蔻丹说道:“姨娘指甲是你自己染的吗?怎么这般好看?” 见她夸自己的指甲好看,林姝也是发自内心的笑着,然后说:“整日在我那春华阁里无聊,便琢磨着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平日涂鸦,哪里就有五小姐说的这么好看。” “姨娘不要妄自菲薄!”霍九歌牵过她的手说道:“九歌就是觉得您的蔻丹很好看!” 此刻,她白皙的肤色上,透露着她这个年纪的天真无邪,声音尚带着稚音,她的母亲早逝,虽然平日的举动都是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但是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她这个样子。 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见到了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走不动道的。 林姝见她这么喜欢便说:“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要是五小姐喜欢的话,来日得空了,你来我的春华阁,我教你。” “真的?”霍九歌听她这么说,开心极了。 “嗯嗯。”林姝点了点头,一副温婉娴静的样子。 “那等爷爷的生辰过后,我就去春华阁找您,到时候您再来教我!”霍九歌说最近她因为忙着给霍老爷子准备贺寿的礼物,暂时没有时间,两人约好了等这段日子过去了之后,她就去春华阁找她。 林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可是刚想开口,却又觉得不妥,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霍九歌的眼里,她问:“姨娘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和九歌说吗?” “没、没什么。”林姝意识到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了,她赶紧摇头否认,然后看着霍九歌指甲说道:“五小姐之前可染过蔻丹吗?” “没有。”霍九歌摇摇头说:“之前在金陵的时候,舅母专门请了外面的人来给表姐她们做指甲,可惜那个时候我的年纪小,她们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染了。” 如今她已经长到了十四岁,在过两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想到这里林姝就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没有和三皇子退婚的话,那么如今等待她的便是那无比尊贵的王妃之位,要是哪天三皇子继承了大统,那么她就会成为整个北周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只是可惜这无上的荣耀如今却被旁人抢了去,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出于怜惜和疼爱,林姝对霍九歌说:“五小姐要是得空的话,也应该到大夫人院子里坐坐,多和府上其他的小姐拉近关系。” 估计是她还不知道霍九歌已经和秦氏撕破脸的事情,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她的前程考虑。 要知道秦氏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是如今整个荣国公府都在她的掌控下,自然也包括孩子们的婚姻大事,之前因为她和三皇子有婚约在身的原因,她动不了她。但是如今两人已经桥归桥,路归路,要是这个时候秦氏在背后给她使绊子的话,她这一辈子可都是全毁了。 霍九歌自然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现在让她和秦氏亲近,就算自己想,对方也不可能接受她的好意,于是她故作遗憾说道:“九歌也想和府中姐妹多亲近,可是我自幼离府,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年,和大家都生疏了” “凡事事在人为,只要五小姐愿意,大家都会和你亲近的。”林姝安慰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霍长启抱着蹴鞠跑了过来,看见霍九歌也在这里,他先是叫了林姝一声娘亲,然后又怯怯的唤霍九歌一声:“堂姐。” 霍九歌低头一看,看到霍长启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蛋,说:“长启都已经这么大了啊,记得之前他还是个奶团子,如今一晃眼都快长这么高了。” 二房一家搬进荣国公府的时候,林姝还怀着孕,霍九歌离开家的时候,霍长启刚刚出生,在林姝的教育下,他没有像其他二房孩子那样养成骄纵的性子,对于霍九歌这个堂姐也算是恭恭敬敬。 (本章完) ------------ 第七十三章:故意告状 就在霍九歌和林姝母子在荣国公府花园寒暄的时候,秦氏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已经把这些天霍家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在秦氏得知自从自己带着孩子回娘家以后,霍仁整日都往春华阁那边跑,不仅日日留宿在林姝的院子里,甚至就连下了朝之后,他也要陪着林姝母子用早膳,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十个时辰都和那个狐狸精黏在一起。 反观自己回娘家已经了这么些天了,他除了第一日派人带些礼物来慰问过之后,后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简直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在得知霍仁将筹备霍老爷子生辰的各项示意都交给林姝去办的时候,秦氏心中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她“腾——”地一下拍着桌子站起来,将桌子上随手拿到的一个白瓷花瓶向门口扔去,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愤恨:“好你个霍仁!枉我给你生儿育女,尽心竭力地操持着这个家,你最后竟然这么对我!” 花瓶破碎,瓷片和清水溅得满地都是,那声音也一下子穿透了重重珠帘,传入了外室霍清商的耳朵里,她一双清凛凛的眼眸像水波闪亮,不同于往日的柔情似水,这次她眼睛里装满了泪水,需要她竭力克制,才能不让它落下。 这一切都是霍九歌的错,如果不是她的诡计多端,那么她们也就不用回外祖家躲这次风波,自己的母亲也就不会这么生气。 她恨不得将霍九歌拨皮抽筋了不可。 如今自己还在其他上,如果她贸然进去的话,只会让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一想到这里,她就收回自己脚步,然后转身去了别处。 霍清商刚刚走出自己母亲的院子,就遇到了自己那位好久不见的表哥。 霍清商的外祖原本也是在京城当着京官,后面主动请求去胶州当郡守,那个时候秦氏刚刚嫁到霍家,秦氏还有一个哥哥,能力出众,即使到了胶州那个地方,但是还是在短时间就积累起了人脉,后面进士及第,也入朝为了官,然后在一次抗倭的战役中有功,特意调到了京城,然后入职兵部。他娶了当地豪强的女儿为妻,生下一个孩子,就是霍清商眼前的这位秦俊南。 秦俊南虽然生得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家在胶州一带很有势力,不仅爷爷是当地郡守,外祖也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整个胶州都由他横着走。 如今就算是到了京城,他也已经不改之前那副放荡的浪子性子,当看到眼前出现霍清商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的时候,顿时眼睛都放了光。 他没有认出来这位就是自己养在京城里的表妹,于是一脸淫笑的往她跟前凑去:“这位美人这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是不是迷了路?需不需要哥哥带你回家啊?” 霍清商一愣,想到之前娘亲给自己说过,她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表哥,她看着眼前男子一身华服的模样,像是试探性说了一句:“俊南表哥?” 男子见她叫自己的表哥,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身份,原来这个就是自己的表妹啊,他一下子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倒不是他顾及两人之间的血缘,而是他母亲早就告诉他,说他有个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表妹,这几日会住到自己的家中,而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所以提前告诫过他,以霍清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将来定然是做贵人的人,绝对不是他可以随便招惹的人,要是他不小心毛发这位美人之后,不仅霍家不会轻易放过他,就连他爷爷都要先扒了他一层皮。 所以对于这样的美人,他只能仰观不能亵玩。 秦俊南的态度变化被霍清商看在眼里,虽然她不知道眼前人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但是大致也听自己的母亲曾经说过,说舅舅家有个不太省心的表哥,还让自己不要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如今一见才知道传闻果然不假。 秦俊南虽说对霍清商失去了兴趣,但是面对眼前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说完全不为所动是不可能的,他故意贴近她问道:“表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莫不成还有人欺负你吗?” 他立马做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来,他让霍清商将欺负她的人告诉给自己,还说什么自己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霍清商原本对于秦俊南的突然靠近一阵反感,但是听到对方这么说,她立马心中生出一记,然后装作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泪水涌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秦俊南虽为情场高手,但是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像天仙似的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他立马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他赶紧挽起袖子替霍清商擦去眼泪,然后轻哄着她说:“我的乖乖,这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啊,快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告诉表哥,我一定替你做主!” 霍清商一边躲着他的进一步靠近,一边说:“这是清商的私事,还是不劳烦表哥的好,免得到时候让你和我一起受这个无妄之灾。” 秦俊南还以为是霍清商在为自己考虑,才不让插手的,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一股保护欲,他告诉霍清商说:“不要紧,你把惹到你的人告诉给我,哪怕对方是天皇老子,我也有办法让他从天上掉下来。” “真的?”霍清商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停止住了哭泣。 “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秦俊南拍着胸脯给她保证:“表妹你就放心吧,出了什么事情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伤害到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像他这样的莽夫根本就受不了霍清商用美人计的刺激,只需对方的三言两语,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对方。 霍九歌这边在和林姝分开之后,便回到自己的荷香院,想到那天晚上遇到黑衣人,以及疑似杀害原主母亲的凶手,她隐约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有什么关联,于是她便乔装打扮成男子的样子,从此以后鹤神医再次出现在江湖上。 (本章完) ------------ 第三十章:千金出诊 为了找到那天晚上的黑衣人,霍九歌一连在安仁堂开了三天的义诊,每天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甚至在药房外面也排起了长龙。 就在她为病人专心诊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唐大夫一边拦着要往里闯的人,一边还要顾及自己脚下的台阶。 “这位公子,义诊阶段如果您是要来看病的话,请排在外面,等时间一到,自然就轮到您了.” 可惜对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往里面闯,来人一身长袍,乌眉结霜,双目如刃,冷锋未出已先慑人三分,唐大夫也不敢真的拦他,毕竟这人看起来来势汹汹,而且身上自带一股杀气,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肃杀。 他走进堂内,环视了一周之后,将目光落到被人团团围住的霍九歌身上。 只见他端坐在人群中间,一袭青绸圆领袍,发上束起小玉冠,一眼望去,好像门口那株涨势正好的杏仁树,又似官窑里那刚刚烧制好的青瓷。 明明只是弱冠而年的年纪,看起来却又是格外的成熟,不过他既然能在那场时疫功成身退,且寻到解救之法,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霍九歌并没有他的到来就打断自己的节奏,她在替病人诊病的时候投入的是全部的身心,她先是弄清楚病人的病情,然后又替他开了一副药,并叮嘱道:“七日之后,再来复诊。” 病人接过她的药方,道了一声谢之后,看向刚才闯进来的人,又担忧了看了一眼霍九歌,似乎以为她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如今正被人追到这里算账呢。 可是霍九歌却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自己向来行得端,坐得直,哪怕是遇到仇人上门报复的情况,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她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坐下说:“阁下要是来看病的话,就请守我安仁堂的规矩,否则请恕沈某的招待不周。” 对方既是有求于来,自然不会和她起冲突,在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之后,他拱手说道:“情况紧急,还请神医恕罪,我家主子身患恶疾,不能出门,近日听闻沈鹤神医在京城开展义诊,所以便派我来此请神医去府上为我家主子诊治。” “你难道没有看到我这安仁堂的情况吗?”霍九歌下巴一抬,示意他往外面看一下,如今等着自己治病的人可不止他主子一个,见他一身锦绣华服,就可以猜到他口中那位主子有多么的富贵了,连下人都这般气度翩翩,更不要说是主子了。 有钱人家生病可以找名医诊治,然后寻遍天下的珍贵药材入药,可是对于穷人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觉得不会踏入药方一步的,对于他们来说,霍九歌现在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恩人,她当然不会丢下这么多病人去救那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人 “我家主子愿意出千金请先生出诊!”对方立马让人拿出一个托盘,托盘被红布盖着,哪怕没有千金也值白金。 霍九歌这几天义诊不仅免费替人看病,甚至是连汤药也分文不收,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对方见她的步子一顿,以为还有机会,他立马接着又说:“这个只是请先生出诊的订金,要是先生能治好我家主子的病,后面还有重谢!” 可是霍九歌连看都没看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她走到他面前,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了既然进了我安仁堂就要守我这边的规矩,这几日我不出外诊,要是你家主子能等的话,就请三日之后再来找我吧。” 估计是对方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了神,等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霍九歌已经重新回到了人群中,然后接着为排队的人治病。 这个时候唐大夫站出来说道:“安仁堂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如今这里到处都是从各地赶过来求诊的人,沈神医这些日子实在忙的有些抽不开身,您看要是贵人实在是等不及的话,就请先让其他的大夫替沈神医去看病吧。” 他这么一说,对方又重新审视了一圈安仁堂,发现这里排队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百姓,他们大多是都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沈鹤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束光将他们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莫棋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动,他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订金,等唐大夫追出去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开了。 回到府中,他把自己在安仁堂看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后面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人带回来。 “那沈鹤虽然年纪年纪不大,但是做事老练,如今又在开义诊免费替人看病,想必也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主子您的病终于有救了。” 箫承胤手执青玉制成的棋子,他坐在那儿,自带一股皇家威严的气质,却是又不同于别的世家公子,他看似如美玉一般温润,但是骨子却透着一股凉,就如高山上的寒石,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就忘记春天是什么样子了。 即使听到莫棋这么说,他也始终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他自幼失去母亲,又在那苦寒之地当了多年的质子,好不容易回到故国,但是等待他却是无尽的猜忌和无数的明枪暗箭。 他早就练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格,他把棋子落到一处看似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抬眸对莫棋说:“这个就是你空手回来的原因?” 他这里的空手指的不是他没有将大夫给他带过来,而是他把准备好的订金也落在那里了。 “这个.”莫棋摸着自己的脑袋说:“沈鹤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贪财的人,他言出必行,估计后面几日就会过来的吧” 他的话还没说话,但是对方已经没有耐心在等他说下去,箫承胤站起身,没有再追究他的冒失,而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棋盘收拾了,然后就阔步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莫棋看了一眼他摆的棋盘,发现在一群黑白棋子之间赫然出现一枚青子,它孤零零的待在棋盘的角落里,显得孤立无援,可是这个时候一阵春风拂过,落下的梨花布满了青子周围。 天色渐深,月亮像是从暗湖里浮了出来,而云如萍聚,不过顷刻之间,又缓缓沉没了月色。 啊啊啊章节被我弄错了,是七十四章,但是现在已经改不好了 (本章完) ------------ 第七十五章:蛇蝎心肠 一连好几日的义诊,霍九歌还是没有等到那晚的黑衣人,却等到了霍老爷子的生辰,而秦氏母女也从娘家回来了。 这日大家都在前厅为老爷子贺寿的时候,霍清商却把秦俊南拉到了假山,她指着远处亭子里的人道:“表哥,那位就是我说的国色天香的霍家五小姐——霍九歌!” 秦俊南顺着霍清商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了那个让自己表妹伤心难过的女子,她如今正在亭子里休憩,她身上穿着云雁细锦衣,淡雅的颜色与玉颜一映,唇红齿白,隔着太远的距离,他的看到也不太真切,只觉得她那件碧色绸衣,衬得她整个人似从湖光山色里流出来的一样,以水塑造了全身却又比水还要温柔。 秦俊南站在原地,着实呆了半晌。 霍清商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被霍九歌迷住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小贱人却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之后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欺,也埋没了那张好看的脸。 如今不仅人聪明了,就连那张脸也变得格外的好看了起来。 见秦俊南这般痴迷,霍清商顿时对眼前的人生出了一阵反感,不过自己还要利用他,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都必须强忍着恶心和他接触。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问道:“如何啊?” 秦俊南最不喜自己在看美人的时候被人打扰了,他刚想发火,但是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现在是在荣国公府,所以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换了一脸的笑容同霍清商说道:“她就是惹表妹你生气的那个霍九歌?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霍清商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上钩了:“五妹妹可是自幼养在金陵,表哥你又长在胶州,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又怎么会见过她呢?” 她这一句话,让秦俊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记忆是不怎么好,但是对于美人他却是过目不忘,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霍九歌,但是又记不起来具体的位置。 他努力回想的样子,在霍清商就成了他喜欢霍九歌的证据,她笑着同他说道:“都说这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表哥既然觉得五妹妹眼熟,看来你俩的缘分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 秦俊南一听,立马就傻笑了起来:“那看来我和这小妮子的缘分还真的是不浅呢”话说道这里,他又立马想到,自己刚才意淫的女子是荣国公府的嫡女,虽然他身份不低,再加上又是家中独子,但是比起荣国公府来,还是有些高攀了的。 他虽尚未娶妻,但是府中已经了三房小妾已经众多的通房丫头,可是这霍九歌,毕竟是荣国公府的嫡女,虽父母早逝,但是她哥哥手握重兵的大司马,他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恐怕不好和荣国公府里的人交代,于是,他便有些犹豫了起来。 看到这里,霍清商心中冷笑,她就知道秦俊南是欺软怕硬的主,但是她还是假装和气地问道:“怎么了表哥?你是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秦俊南赶紧矢口否认。 “那你喜欢怎么不上,难道不想早日抱得美人归吗?” 秦俊南一听,吓了一跳:“表妹可不要乱说,这件事情被传扬出去的话,我们两个可是要挨板子的啊!” 霍清商略带轻蔑地看着他:“前些日还说要为我报仇,怎么才看了五妹妹一眼就全然忘记你对我说的话了呢?” 她假装有些生气的扭过头去,故意不在看他。 秦俊南这边见美人表妹生气了,他赶紧又去哄着她:“哎呀,我的好妹妹啊,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对方好歹也是千金小姐,要是我就这么求娶她,她不同意怎么办?这里又不是胶州,我又不能强取豪夺” “原来表哥是担心这个。”听他这么一说,霍清商转过头来,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面装的却是肮脏不堪的下作东西,她说:“这个可是我特意为表哥你准备好的东西,中了这个东西的女人,任凭她再怎么刚烈,到最后也会任由你的摆布,而且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她一个孤女,自从和三皇子退婚之后,我爷爷对她就厌恶至极,巴不得找个机会把她给赶出去呢,况且我母亲又是管理着整个荣国公府,你知道的,她是最疼你的了,肯定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责罚的。” “可是我听说她好像还有一个哥哥。”秦俊南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心动,但是想到对方还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哥哥,犹如一盆凉水一般,把体内刚升起来的欲望又给压了下去。 “她哥哥驻守边关多年,几年回不了一次家,就算哪天他回来了,但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哥哥又能说些什么呢?”见对方还在犹豫,霍清商直接收回了自己的东西,道:“表哥,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才是一家人!” 秦俊南听了,一下子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霍九歌,发现她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如今亭子里空落落的,早就已经没有了倩人的身影,于是他狠了狠心,道:“那就全听表妹的!” 直到他这么说了之后,霍清商脸上才出现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以秦家的身份求娶霍九歌有些高攀,自己的爷爷也不会同意,但是要是被爷爷知道他们两人早就已经珠胎暗结了的话,这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霍九歌就只能被众人嘲讽为破鞋,然后哭着被塞进花轿,最后嫁到秦家。 而秦俊南又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主,等他玩腻了霍九歌之后,估计等到她的命运就只剩孤独终老了。 想到这里霍清商就止不住的开心,别怪她太狠心,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霍九歌的命不好,偏偏惹到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宴会出丑 霍老爷子生日这天,几乎满城的权贵都来给他贺寿来了,甚至就连皇上也早早派人送来了礼物,那厚厚的一叠礼品单,就连报名单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那些赏赐的礼物最后都交由秦氏打理,虽然交出了自己管家之权,但是账房的钥匙始终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了,就连交给霍九歌的账本也是假的,所以现在名义上是林姝打理府上上下,但是由于财政大权在秦氏手上,所以大家都是听她的话,包括这次办的宴会,因为预算不够,导致排场还没有往年的好。 老爷子表面上是没说什么,但是听到别人的揶揄,他还是面露尴尬之色,这个时候霍九歌站出来解围道:“近日边关传来消息说,羌狄有意联合周围大小部落,试图突袭我北周边境,战士们驻守边关天寒了要加衣,饿了要吃饭,这每一项开销加在一起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我哥哥在前方节衣缩食,我们这些偏安一隅的人又怎么好大肆挥霍呢?” 她这一句话直接怼的对方哑口无言了起来,霍家有霍成蹊这么个能干的人在,就算宴席办得简单,但是说出去脸色都是有光的。 “九歌说的没错。”霍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然后眼神望着远方,似乎想隔着万千山水,去看自己那好久已经没有回家的孙儿,不过任凭他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满目的红墙绿瓦,想到这里他就不禁伤感了起来:“前线战事吃紧,我一个老头子又怎么好意思铺展浪费呢。” 两爷孙一唱一和直接就把那个人说的脸红了起来。 虽说这次寿宴的预算比不上之前秦氏操办的那几次,但是林姝还是在环节上花了心思,这个主意还是霍九歌给她出的。 她说老爷子最喜欢看戏,今年就不如请个戏班子到府上来专门给他演一出;往日里他最在意的便是他们这些儿孙辈的了,所以霍九歌又和霍长启两个人做了许多手工,当大家都看到那些绑在书上的红绸带的时候,都纷纷问这么新巧的注意到底是谁出的。 林姝笑了笑说:“还能是谁啊,自然我们心灵手巧的五小姐了,为办好这次寿宴她可是老早就开始准备了,你们看——”她拉过一条红带子,将有字的那一面翻到人们眼前说道:“这些话可是她一字一句写的,可花了不少时间呢!” 林姝在得知这次老爷子的寿宴由自己准备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拒绝的,原因一方面是她以一个妾室的身份筹备这么隆重的场合有些不合礼数;而另一方面则是秦氏走的时候把账房的钥匙也拿走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的话,她办出的宴会根本就登不上台面。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霍九歌找了门来,她说自己有法子即使不花钱也能把场宴会办得隆重且热闹,如今大家目之所及都是霍九歌的主意。 一众权贵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说道:“但凡是心思巧点的人都能出这个主意,但是这霍小姐除了心思缜密之外,还格外的富有文采,单凭这一手好字就足够练好久了,真不愧是霍将军的女儿,一般的女子还真的就比不上她的气度和才情。” 霍老爷子听着也觉得脸上有光,他笑着说:“九歌的性格随了我家老大,心思活跃不说而且还有勇有谋。” “得女如此,乃是霍家之福” 众人就这么笑着,然后去了戏台。 秦氏跟在他们后面,脸色铁青,看着满目的红绸带,她气道:“投机取巧的雕虫小技罢了!” 霍清商原本还觉得这场宴会办得有新意,但是当她得知这一切都是霍九歌主意的时候,顿时就觉得这些迎风飘扬的红绸带开始刺眼起来,她手握一把美人团扇,远远望着台上,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阴狠。 看着如沐春风的霍九歌,心里狠狠道:你就笑吧!趁着你还能笑得出来的时候,尽情的笑吧!因为很快你将堕入无尽深渊 霍九歌这边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在戏开演之前,按照惯例轮到他们这些孙辈的孩子给霍老爷子献礼。 秦氏这个时候带着她的一众孩子赶了过来,不知为何霍清舞也在队伍里面,明明她是二姨娘的孩子,但是却始终跟在秦氏身边,对于她的亲娘倒是格外的疏远。 一众孩子按照长幼顺序排在一排,因为长孙霍成蹊的缺席,所以排在第一的便是二房的长子霍长青,他刚不久中了进士,再过几天就要去翰林院任职去了,而他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见他端正的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这次的礼物让人呈了上来。 据他自己所说,这是他从鹤神医那边花重金买下的一株千年何首乌,具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管是入药还是作为滋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口中的鹤神医如今可是京城刺手可热的人物,多少权贵派人去请他到府中为自己治病他都不肯,如今却愿意把这么贵重的礼物卖给霍长青,看来他们两人的私交不错。 霍老爷子开心的接过礼物,正当他准备把准备好的红包交给霍长青的时候,霍九歌开口:“听闻这位鹤神医踪迹飘忽不定,就算这几日在京城开展义诊,但是也是闭门谢客,每日仅为百姓医治,谢绝了一切的邀约,不知堂兄是怎么和他有的交情,以至于他愿意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卖给你啊?” 霍长青一时语塞,这个时候霍长柏插话道:“我哥哥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你一个内宅女子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呢?” 霍长柏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敢对霍九歌说这种话,难道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禁足然后染上时疫的事情了吗? “长柏说的是,我们男子行事自然有一套属于我们之间的准则和规矩,九歌妹妹你身为女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霍长青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倒显着他的君子气度了,可是霍九歌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见过的面,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如今还舞到自己面前来了,他简直是找死! 霍九歌笑道:“堂兄误会我的意思了,九歌不是不相信兄长您的能力,只是现在江湖险恶,有些骗子专门带着别人的名号招摇撞骗,有些分辨不清,上当受骗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两人就这个问题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已经有人站出来说道:“都说这何首乌百年以上已经难得的珍品,上了千年以上甚至已经开始变幻了出了人形,今日既然沾着霍提督的面,不如就让我们看一眼它的真容吧。” 他的提议纷纷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霍长青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霍老爷子一把将装着何首乌的盒子打开。 映入人们眼帘的却是一株初具人形的何首乌,它整体乌黑,形状有些像人参,这确实是上等的珍品没错,霍老爷子一边接受着人们向投过来的羡慕眼色,一边把东西装起来。 可是就是在他装盒子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个东西,立马沾上了一层东西,眼尖的管家也发现这一点,这个时候他立马就替老爷子将东西装好,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抱着东西站在霍老爷子的后面。 霍老爷子也是立马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袖子里,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同霍长青说道:“你即将入士翰林,以后要更加勤勉,谨慎处事。” 他说着就把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他的手上,眼色带着一丝戒告的意味。 别人察觉不到,但是霍长青却是感受的明明白白。 他不好意思的接下红包然后恭敬地回了一句:“是。” (本章完) ------------ 第七十七章:爷爷心思 轮到霍清商的时候,她给老爷子送了一幅自己亲自画的画,她也知道自从那次巫蛊一事之后,自己爷爷待自己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亲厚了,所以她这次为了在老爷子面前扳回自己丢失的面子,她可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来准备这次贺寿的礼物。 她这次画的是一副《富春千居图》,老爷子是武将出身,骨子自然有一种要报效祖国的豪情壮志,只是可惜他在一场战役中不幸腰部受伤,再也没有办法上阵杀敌了,年轻时的志气到了晚年便成了遗憾。 而霍清商这副画画的就是当年北周割让出去的一块地方,虽然后面又被霍成蹊给收复了回来,但是那个时候霍老爷子年事已高,虽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家里欣喜若狂了好久,但是始终是没有办法身临其境去感受祖国的大好山河,于是霍清商便以作画的方式在老爷子面前重现了当年的场景。 这副画的篇幅巨大,需要三个人才可以将它完全展开,一轮初生的红日照在大地上,奠定了整幅画的基础,高山流水,小桥人家各种意象应有尽有。 画作一铺开就获得了满堂的喝彩,老爷子对这副画赞不绝口,他一连说了好几声好,然后由他带头,众人纷纷鼓掌。 从目前看来,霍清商确实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 她略带得意的看向霍九歌,却不料对方压根就没有把她的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只见她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满目的红绸带迎风飘扬,落在她的眼里,红得热烈且自由。 因为霍清商的礼物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以至于衬得霍清舞后面的礼物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不过霍老爷子作为长辈,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她的刺绣,并把红包送给了她。 轮到霍九歌的时候,她让秋蝉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带了上来。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人群里发出一阵嘲笑:“其他小姐都是花了心思准备礼物,怎么轮到五小姐这边就把自己不要的东西拿出搪塞啊?” 霍九歌抬眼,发现说这话的女子紧挨着秦氏身边,看来应该是她娘家那边人,她穿着玫瑰色的衣裙,衣襟间镶嵌着颗颗圆润的珍珠,发型梳的是花冠鬓,发簪一串鲜艳的单串流苏玛瑙,周围点缀着钻石,在日光下正闪耀着耀眼的光辉。 见自己的孙女被别人嘲讽了,霍老爷子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说:“总归只是孩子,心意到了就好!” 他这一句话让秦氏的脸色变了变,她强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落在霍九歌的眼中却很是明显。 她笑着开口:“这位夫人误会九歌了,虽然九歌不像各位姐姐那般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九歌也断不会拿自己不要的东西来搪塞爷爷。” 她将自己的礼物摊开说:“这是哥哥之前打的墨狐,它的皮毛柔顺且有光泽,制成衣物是最好不过的,爷爷在邺城一仗中腰部受伤,每到了阴冷天气,旧伤便会发作,哪怕是寻遍了名医也只能缓解疼痛不能根治,所以九歌便用这墨狐制成了护腰带,又以青玉点缀,此玉触手生温,且有一定的安神的作用。希望爷爷带着这个护腰可以身体康健,无灾无病以安享晚年!” 见她这么解释,那位夫人彻底没话说了。 众人之中霍老爷子因伤退役,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没到落雨天气,他的腰就会疼得直不起来,偏偏老爷子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所以他腰上严重的事情除了管家之位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霍九歌却偏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旧疾,甚至还将珍贵的墨狐皮和青玉制成护腰给他。 要说霍清商的画是为了平息他年轻时的遗憾,那么霍九歌的礼物则是立足于他的晚年,两者皆是有心,霍清商从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所以对于她的画作他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对于霍九歌的心细确实是让他内心一惊。 原本以为她的资质平庸,胸无点墨,再加上性格软弱又被皇子退了婚,估计以后也很难找到一个好人家,哪怕是费劲心思将她嫁了出去,也会被人耻笑,说他们霍家教管不力,养出这么个笑话出来;要是嫁不出去的话,等时间一长就会拖累她的兄长。 而如今见她这么机敏,虽说才情不及府中其他姐妹,但是要是好生教导的话,以后就算招个夫婿上门,也不至于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想到这里老爷子便决定从现在起就让霍九歌跟着秦氏一起学习治理府上的能力。 他要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她独当一面的哪天,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她兄长的累赘。 老爷子听完她的话之后,心中一阵暖意流淌,他很满意地说:“九歌有心了!” 后面便到了看戏环节,老爷子点了一曲《澶渊之盟》接着他把戏本交给了府上的人,让他们都一人点一首自己喜欢听的戏来。 (本章完) ------------ 第七十八章:找到账本 等众人点完戏之后,后面的人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戏台上梆子响了一声,一个俊俏的武生从幕后出来,他身材瘦削,一身大红箭袖洒金戏服,腰间系了五色彩丝,头发全部高高束在头顶,用金环利落地箍着,紧接着又是一群那飞挑的凤眼微微扬起,傲然环顾四周,一切精粹都从他宛如长帘的睫毛下射出,光凭这一份气质就足以让人心折。他跳起后在空中一个转折,单足轻轻落下,腰间彩丝随着他的身型如雀屏般散开,高声唱道:“你看这四顾苍茫,万里银妆。带砺山河,尽入诗囊,笑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 老爷子最喜欢看这种歌唱祖国山河的戏曲,一众人陪着他也看的津津有味,就在大家看的都入迷了的时候,浑然不知席上缺了人。 霍九歌偷偷的从席上溜了出来,今日宾客的礼物按照惯例应该要被登记在册然后放入库房保存,一年中也只有几次像这种重大时刻秦氏才会打开库房,而这也是霍九歌找到账本的唯一机会。 她的路刚走到一半就遇到同样从席上溜出来的秦俊南,看到内宅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子,霍九歌以为他只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宾客,所以对于他的出现,她没有一点的防备。 而秦俊南看见霍九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眼睛都发了光,之前在假山上他只是匆匆一瞥,等近看之后才发现自己眼前的美人长得有多么的国色天香。 她有着一双清澄透亮的眼眸就好像是从山谷中流出来的清泉一样,两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看清楚了他那张脸,霍九歌眉头一蹙:怎么那日在酒楼骚扰自己的男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秦俊南作为纨绔浪子,他到京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管顾各大秦楼楚馆,那日虽然他在聚星楼里喝醉了酒,但是隐约也记得自己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只是酒醒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家中的床上,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之间还铭记于心。 如今看到美人又失而复得的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发誓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要是真的能让他娶上这么好看的人,他愿意这一辈子不再碰其他的女人!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自以为自己装出这副正直深情的样子,就可以在霍九歌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可谁知道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霍九歌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我从未出过这荣国公府半步,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而且这里是内宅,你若是走错路了的话,就请沿着这条石阶路直走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秦俊南握住了手腕,霍九歌错愕的回头,正准备喊人的时候,秦俊南说:“霍家的小姐都像你这般脾气火爆吗?” “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喊人了。”霍九歌警告着他:“在这荣国公府,我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尊贵,只要惹了我,我都可以让你吃不兜着走!” 听到她这么一说,秦俊南将自己的手松开,他并不是感到害怕,相反他更对眼前的女子有兴趣了。 他像一只猛兽,充满玩味地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手中逃命,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喜欢,最好是在他身下挣扎,这样在享用时才会有趣。 他放荡情场多年,总结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越是有性格和道德的女子,凌虐起来就越有意思。 “我只不过是迷路才不小心走到内宅,要是不小心冒犯到了小姐,还请你息怒!”他假装出一副是自己迷了路的表情,甚至还想让霍九歌带着他出去,以便他伺机下手。 “呵——”霍九歌显然不信他这副说辞,但是她也不想和这个登徒子计较,今天是爷爷的寿辰,她才不想被这个无赖给搅乱了呢。 刚好这个时候他们面前经过一群端着果盘的丫鬟,看样子应该是送到戏台那边去的,霍九歌赶紧叫住了她们。 “五小姐好!”一众低头向霍九歌行礼。 “嗯。”霍九歌看着眼前的丫鬟,然后指着旁边的秦俊南说:“这位公子迷路,你们带他去前院。” “是!”丫鬟们领命,然后对秦俊南说:“公子请跟我们走吧。” 这个秦俊南还沉浸在霍九歌的美貌里,无法自拔,直到丫鬟又唤了好几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欸、欸。”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为了在霍九歌面前挽回形象,他赶紧调整了一下的状态然后对丫鬟们说:“你就有劳姑娘们带路了。” “公子这边请——”丫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往那边走。 秦俊南没有办法只能先随着丫鬟们一起离开,后面再找机会,而霍九歌解决他的问题之后,立马就转头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去了。 秦俊南颇有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却发现对方的倩影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霍九歌来到荣国公府存放财物的仓库门口,发现这个时候下人们正抬着重重的箱子,将它们往仓库里面运,外面还有手持长矛的壮汉把守,但凡是进出这里的人都要先经过一番严厉的搜寻,确保这里的每一件财物都是安全的。 她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如今只剩下外面看守的人,她捡起一个石子一扔,刻意制造出动静,引起看守人的注意。 果然听到石头落地发出的那一声响,立马就引起了看守的警觉,两人对视一眼,就寻着声音找去。 霍九歌见状赶紧跑了进去。 这个仓库很大,且分了好几个区域,有专门放玉石的;也有专门放字画的,还划出了好大一部分来放置金银,甚至是连服饰都有它专门的地方。 霍九歌第一次对荣国公府的财力有了一个具体的认知。 她看着眼前堆积起来的财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认真寻找起来。 她要找那些人来之前将账本找到,而放置账本的地方,她想了又想,觉得肯定不是肉眼可见的地方,这里应该还有什么暗室之类的东西,专门用来存放这个东西。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她只能贴着墙壁轻轻的用手敲,终于被她找到了一处敲是空的地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出来一阵响动,吓得她赶紧蹲下,因为躲在箱子后面,所以人们也暂时发现不了她。 “赶紧的!”耳边传来催促的声音:“就只剩外面一趟了,运完了咱们赶紧出去,今日三夫人可是请了全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给老爷贺寿,咱赶紧把东西搬完,没准还能最后一场戏呢。” 听到管家这么说,他们瞬间就有了动力,干起活来也利索了许多。 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霍九歌从箱子后面站了起来,如今留个她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她不能赶在那群人之前离开的话,等仓库门一关上,她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可是她又没有钥匙,最后想了想去只能按照之前学的那一套,她将自己的发簪取下,用铁丝去撬,她的空间里面还有之前上次没有用完的东西,她取出一根铁丝,捣鼓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将看到了自己找了好久的账本,她随意的翻了几页,确定这个是真的之后,又把藏在自己身上的假账本和真账本掉了包。 秦氏不是爱做假吗?现在也该轮到她用假货了! (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好戏上演1 霍九歌拿到账本之后,心情大好,走路的步子也轻松了许多,她不知不觉的走到祠堂,抬眼却看到一个映在墙壁上的影子。 影子只勾勒出那人大概的模样,而她却于窗户中窥得那人的一身风骨,只见那人端正的站在那里,一袭黑红长袍,衣襟和袖口处都用精致的银丝绣着竹柏图,再饰以通体碧绿的翡翠玉佩,看起来风姿卓越,面对霍家的先灵牌位,他看的极为认真。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穿堂风吹过,吹动了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也让霍九歌的影子盖在他的身上,对方一转头,果然就看见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 与一般的少女不同,她在发现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之后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背后的那株杏花树也席上了红绸,如今仲春,花已经开满了枝头。 他转过头来之后,霍九歌才得以看清他的全部面貌,对方虽身为男子,但是却有着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一双极黑的眼眸,眼尾略微上挑,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因为脸生的好看,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后停留驻足。 霍九歌看着他说道:“这是霍家祠堂,你是什么人?” 看着对方的气度的架势,应该不是混进来想要偷鸡摸狗的贼人,霍九歌以为他是霍家哪里来的远房亲戚,特意来此吊唁霍家先灵。 “常闻安君侯长者遗风,所以借着这次机会特意来吊唁,若有打扰,请恕在下不请之罪。”对方态度诚恳和她道歉。 原本应该并入夜色的眼眸,却因为对方这句话而覆上了一层清润的水光,霍九歌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就当他是真的只是想要吊唁自己父亲的吧。 他口中的安君侯霍信早在一次意外中身亡,至今都没有找到尸骨,如今他们这些后人祭拜的都是衣冠冢。 世人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无一不是带着钦佩的语气,倒是眼前的这位,他似乎和霍信有着不俗的故事,在提及的他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淡淡忧伤和遗憾。 霍九歌推门而入,见他手上空无一物,于是她弯腰在祭台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了几根香,将它们点燃之后又分给了男子几根。 “喏,不是说是来吊唁的吗?至少也要点一炷香再走吧!” 对方接过她手上的香之后,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霍九歌没有问他的身份,对方同样也没有问她的身份,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敬了一炷香之后,才离开祠堂。 霍九歌走在前面,与男子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她一袭碧色绸缎制成的青衣,在满目都是杏花的季节里,显得格外好看。 就在霍九歌准备赶往戏台的时候,那边却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缺席。 秦氏的嫂子坐在自己姑子旁边,心没由来的慌了起来,就连台上精彩的表演她也打不起任何的心思。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偏偏这个时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左顾右盼的样子被秦氏看着眼里。 出于关心,秦氏问道:“嫂嫂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钟氏摸着自己的心口说:“不知怎的,我这心突然跳的厉害,感觉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中柏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现在心慌得很。” 她口中的中柏也就是秦俊南,见自己的儿子不在这里看戏,而以他性子没准能闯出什么祸呢! 正当秦氏准备安慰自家嫂子让她放宽心的时候,霍清商这个插话道:“好像九歌妹妹也不在这里。” 听到她这么一说,秦氏嫂子的心就跳的更厉害了,而秦氏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瞪了霍清商一眼,示意她不要在这里火上浇油了。 而霍清商这个时候沉浸在自己计划得逞的喜悦中,即使她强行压制下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但是知女莫若母,秦氏已经猜到了她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现在就连同她的心也开始急了起来。 霍老爷子这个时候也发现了霍九歌的缺席,他向下人问道她现在在哪,却被告知之前看见她和表公子站在一起。 霍老爷子的脸这个时候立马就阴了下去,他虽不知道秦俊南的为人,但是他和自己孙女无亲无故,她怎么会一个外男在一起呢?他借口说她点的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派人将她找回来。 一向看不惯霍九歌的霍清商,却在得知要去找她的时候,她就立马站起来说:“我也要帮着去找九歌妹妹!”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热心肠,霍老爷子没有多想,只当她是经过上次一事而转变了性子,他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 这个时候钟氏也提出要去找找自己的儿子,没办法秦氏只能陪着自己的嫂子一同前去。 就当一众人走到凉亭处,耳边却传来一阵旋旎之声,有经验的人立马是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但是丫鬟哪里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啊,她们便寻着声音准备将人找出来。 就她们准备大肆搜寻一番的时候,秦氏出声呵斥道:“你们都给我停下!”说着她给了嬷嬷们一个眼神,示意让她们把这对狗男女给揪出来。 嬷嬷们上前领命,立马就找到了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出于名声的考虑,她们只把男子给揪了出来。 这个时候秦俊南全身赤裸,吓得一众丫鬟们立马惊慌失措了起来,秦氏见状立即捂住了霍清商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污秽之物。 而看到自己儿子被揪着耳朵从草丛带出来的钟氏,心立马就凉了半截。 因为这边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戏台那边的人听到动静了之后也连忙赶过来查看情况,可是当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就傻了眼。 原来这次贺寿不仅有戏可以看,甚至就在霍家后院还上演了一场真正的活春宫! (本章完) ------------ 第八十章:好戏上演2 最后还是霍仁站出来拱手道:“今日之事,实乃我霍府家事,尔等不过偶而得见,诸位都是世之君子,想来守口如瓶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都请回吧。” 待众宾客拂衣散尽,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人。 霍老爷子看着浑身抖成筛糠的秦俊南厉声道:“把这个色胆包天的畜生给我绑了送官,再把他的姘头给我赶出去,我霍家容不下这么污秽之人!” 他这一番话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霍清商,她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虽然代价是搭了上一个秦俊南,但是对她而言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忧的自然是秦俊南的母亲,他们一家刚刚才搬到京城,根基尚且不稳,自然是不能和家大业大的霍家硬碰硬,但是他们也不能见自己孩子就这么被当成花间浪子被送入牢狱。 同样担心的还有秦氏,她虽嫁入了霍家,成了霍家的媳妇,但是毕竟也是秦家女,见自己的侄子落到这个下场,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而秦俊南听到霍家要报官,他吓得立马就求饶了起来,他大声说着自己冤枉,还说这一切都是霍家小姐的勾引,他一时没把持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放肆!”霍老爷子听到他的话,简直气到极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的管家赶紧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 偏偏这个钟氏还要添油加醋,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还说什么家法严明,自家孩子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还要怪别人.” 秦氏偷偷的扯着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可是正在气头上的钟氏哪里还能管得了她啊,她气愤扯过自己的衣袖,然后站出来对众人说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就算再顽劣,也做不出这种苟合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勾引!既然要报官,那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对簿公堂,到时候谁对谁错,自有青天大老爷判断,是我儿子的错,我秦家全认;要是其他人的错,谁也不能苛待了我儿!” 钟氏的这一番话直接将两家的关系彻底弄僵,她要求霍家把人给交出来,而面对她的咄咄逼人,让夹在中间的秦氏左右为难。 要是这次和秦俊南苟合的女子只是一般的丫鬟,那么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但是他口中的霍家小姐惹出了这种事情,这直接让整个霍家颜面扫地。 霍老爷子气得差点气都顺不过来了,只能退由让霍仁处理。 霍仁作为秦俊南的姑父,也是没有任何偏袒,他语气坚硬的问道:“你口中的那个霍家小姐是谁?你和她又是怎么认识的?” 秦俊南如今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虽是仲春,但是在夜色里凉风习习,冷的他整个人都是抖的,他颤颤巍巍的说:“霍家五小姐和我是在聚星楼相识,我们两人一见倾心” 他口中的五小姐正是霍九歌,而如今她恰恰又不在场,就在大家都怀疑是不是她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夜色中传了过来。 “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霍九歌充满疑惑的走了过来,只有她一个人,身边并无丫鬟作陪 霍老爷子看着她好端端出现在人前,堵在胸中的那口气突然顺了下去,他拍了拍管家的手,示意他不要继续了。 而霍九歌的出现,同样诧异的还有秦俊南和霍清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既然她站在这里,那刚才在花丛中的人又是谁? 霍清商盯着霍九歌眼睛都要冒出了火,她看着眼前好端端的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见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霍九歌疑惑的说道:“怎么大家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是九歌做了什么错事吗?” 她看着霍清商问道:“怎么堂姐也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是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她轻飘飘的语气落到霍清商的耳朵里,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低语,吓得她后退了半步。 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色镇静的不像话,她似乎是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事,霍九歌孜然一身,月亮落到她的眼睛里,清冷得很。 冷风吹在她的身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又感觉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秦氏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原本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你们两人先将这件事告诉给家中长辈,再由我们出面做媒下聘,本是一桩良缘,如今你们两人却做出这种事情出来,不仅让家族跟着你们一起蒙羞,也让带坏了两家的风气。” 她说着说着,便开始同一旁钟氏商量起来他们两人的婚事。 霍九歌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被提及,她连忙打断道:“伯母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九歌怎么不知道我与这位公子又情呢?” 她这一句话直接推翻了众人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和脏水,她发问的样子落在大家眼里实在是无辜。 这个时候霍老爷子站出来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怎么晚才过来?” “刚才看戏的时候,我嘴馋吃多了,胸中有些闷,便想着去花园里消消食,至于大家说的我与这位公子有情,怕是有人看见了我给他指路吧。” 霍老爷子眉头一蹙,他继续问着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在内院看到了这位公子,以为他只是不小心迷路然后误入,我便让丫鬟将他送到了戏台,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就请问今日负责送果蔬的丫鬟下人吧,她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定能还九歌一个清白。” 她说着就要找丫鬟对峙,刚才看见她和秦俊南在一起的人可不止一个,她就不信二房的人还能将她们全部都买通了不成! 霍老爷子同意了她的提议,然后让管家将人给唤了过来。 八个丫鬟依次排开,接受着问话,最后的结果和霍九歌说的别无二致。 结果已经见了分晓,但是钟氏这个时候还不死心的替自己的儿子开脱:“中柏明明说的就是你和他一见倾心,然后故意勾引,然后委身于他,你如今完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不想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了吗?” 霍清商也站出来说道:“表哥明明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他不管不顾.” “堂姐你除了胡说八道,还会干什么?”霍九歌高声打断了她:“我就算和你不是一母同胞,但你我身上同流着霍家的血,你就这么希望我被歹人玷污吗?” “我”霍清商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她的父亲霍仁打断:“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不要说话!” 难道她在她的身上栽跟头栽的还不够多吗?霍仁生怕这把火烧到他们二房身上,所以及时制止了她,他说完他就给了秦氏一个眼神,示意她将霍清商带下去。 (本章完) ------------ 第八十一章:酿下大错 旁人不知,但是秦氏不可能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和她没有关系,见霍仁已经这么说了,她顺着他的话赶紧让人将霍清商给带了下去。 可是霍清商的前脚刚要走,秦俊南后脚抱着她的大腿说道:“表妹救我!” 他这一声,直接将火引到霍清商的身上。 霍清商慌乱不已,不过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她俯下身安慰着秦俊南说:“表哥莫怕,父亲母亲以及舅母都在这里呢,你受了什么委屈就尽管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她这么说,秦俊南又立马转而去秦氏,他死死的抱着对方的大腿哭诉道:“姑姑救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这一切都是她——”他指着霍九歌说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圈套,是她居心不良!” 霍九歌看着他自导自演,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设计你?而且这天下怎么会有女子用自己的清白来作为诱饵呢?” 说完之后,她就用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地上狼狈的不堪的秦俊南,最后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 还说什么她对他一见倾心,简直是吹牛不打草稿,她脑袋是被驴踢了了吗?刚刚和三皇子退婚,转身就看上他这么个草包? 其实秦俊南说的话,大部分还是不信的,主要是他实在是没有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的点,能编出这个借口,可见他是把大家都当成了和他一样的傻子。 秦家的人脸早就被他这个蠢货弄到地上了,如今霍九歌的一番话,无疑是在他们掉落一地的脸面上狠狠的蹂躏。 他们一家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这个时候管家走了过来,不知道他在霍老爷子耳边说了什么,只见老爷子听完,脸色一变,然后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地上的秦俊南骂道:“你个畜生到底做了什么?” 见自己的儿子被别人这么骂,秦家人的心里都憋了一股火,但是又不好发作。 秦氏的哥哥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一根鞭子,他挥着鞭子重重打在秦俊南身上,一鞭子下去就让他皮开肉绽,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鞭子如雨滴般落在他的身上,疼的他大声喊着娘亲救命。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父亲正在气头上,见自己的儿子这么窝囊,他直接骂道:“就是你娘亲平日里太过于纵容你,才会让你养成这样的性子,今日为父就替天行道,一定要好生收拾你这个不孝子!” 钟氏看着一幕早就已经麻木了,养出这样的儿子,如今在荣国公府惹下这等祸事,她已经没脸再去求别人了,任凭自己的丈夫怎么打他,她都始终没有替他开口说半句话。 而秦氏看着这一幕,就感觉是那鞭子正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事情闹到很晚才结束,秦俊南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只剩半口气吊着了,而让霍老爷子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他玷污的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二房的庶女霍清舞。 如今霍清舞已经被吓得疯癫,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连自己母亲的靠近都不行。 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让秦俊南娶了她,然后以正妻的身份嫁到他们秦家,而对于这个结果两家明显表现的都不太乐意,都认为是对方高攀了,但是为了两家的名声考虑,这个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秦氏来到望舒阁,一踏进院子,她厉声的让所有人都离开,只留她和霍清商独处。 作为霍清商的贴身丫鬟画眉,对于自家小姐在背后做的勾当她当然是知道,所以当看到秦氏过来秋后算账的时候,她小脸被吓的煞白,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她是一众丫鬟跑的最快的那个。 霍清商同样吓了一跳,她惊讶于秦俊南的失手,但是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自己母亲的相处,正当她打算开口解释的时候,秦氏却突然抬手,然后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次她没有留情,霍清商的头重重的偏向一边,甚至是连她头上的珠钗被打落,她的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 然而比起身上的伤痛,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母亲竟然会为了两个不重要的人打自己,要知道她从小就是整个霍家的掌上明珠,全家的人都宠着她一个,哪怕是自己做错了事,最多也是规劝几句,何曾这般动手打她。 “你怎么会这么糊涂?”秦氏一改之前和善的面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种种,她早就被霍九歌弄的伪装不下去了。 “母亲!”霍清商有片刻的惊慌失措,但是始终不肯认错,她咬牙切齿,声音刻薄的说道“我是想收拾那丫头——” “那为什么最后那个丫头好端端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中柏成了众矢之的?”秦氏捏紧了双手,焦灼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似乎还在想着对策,但是无论她现在干什么都成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再去惹那个贱人,你偏偏不听,如今还害了中柏和清舞,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直接让我在这个府上骑虎难下?如今大家都看着我笑话?然后连累你一起被人看轻?”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霍清商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这件事情怎么会和霍清舞扯上关系呢? 她刚一开口就秦氏狠狠的瞪了回去,如今秦氏已经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和她解释其他了。 而这个时候霍清商才明白,原来是秦俊南认错了人,他把霍清舞认成了霍九歌。 一想到这里,霍清商重重的跌了下去,她像是被抽离了力气那般,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意识到自己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时,一阵懊悔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的掩面哭泣了起来。 (本章完) ------------ 第八十二章:狗咬狗2 霍清舞出事之后便被人抬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母亲在得知这一噩耗的时候顿时只觉五雷轰顶,看着自己女儿被凌虐成这个样子,她哭的快要昏厥过去。 屋子里,哭声一片,霍仁听了只觉得心烦,他冷呵道:“哭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他心里明白这次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霍清舞只是一个被拉出来挡枪的,但是她的前途已经毁了,一个没了贞洁的庶女,半点价值都没了。 他告诉二姨娘,霍清舞和秦俊南的婚期就订在下个月的初三,身为她的生母,他让她这些天要做好送自己女儿的准备。 他这一句话就直接就决定了霍清舞的后辈子。 二姨娘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一开口就被霍仁不耐烦的打断了:“早知道会养出这样的闺女,当初她一出生我就应该把她给溺死!” 他厌恶至极的话语落到二姨娘的耳朵里,只觉一道惊雷把她整个人都劈的灵魂出窍了一般,等她从打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霍仁早就已经走了。 一向怯弱的二姨娘,此时眼神里却露出一股难以忽视的阴狠既然你不讲任何情谊,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荣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应该闭门谢客,等风波过去才是,但是他们却一脸反常,就像是丑闻不是从自己家闹出来的一样,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好奇。 不过猜测归猜测,始终没有人敢把这种丑事拿到明面上来讨论,最多在背后偷偷的说几句。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秦氏彻底得罪了娘家的人,甚至就连夫家这边的人都不像以往那般对她尊敬了。 霍仁当晚从二姨娘那边离开之后,首先去到的就是秦氏的紫薇园,秦氏那个时候已经教训完了霍清商,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就听见霍仁震怒的声音从前厅传了过来。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怎么睡得着的?身为主母,教出这样的女儿,她还有脸睡觉?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涌入秦氏的耳朵,但是她的教养,却不让她和霍仁顶嘴,于是她只能听着这些话,任由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一旁伺候她的嬷嬷丫鬟们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生怕被迁怒的样子。 秦氏披了一件披风就走了出去,她掀开珠帘对着外面发火的霍仁说:“老爷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仁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本来就气头上如今更上一层楼。 秦氏面对如此盛怒的霍仁,她抿了抿唇然后让周围的丫鬟和下人都退下去。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淡淡开口:“今日之事左右不过是两个痴男怨女闹出的笑话罢了,秦家已经答应迎娶清舞进门,老爷你又在生气什么呢?” “你还有脸说!”霍仁指着她骂道:“清舞在这么样也是我的女儿,如今却被你那个不成器的侄儿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要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的女儿,你还会像现在这么镇定吗?” 霍仁在气头上说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往秦氏的心口上扎,秦氏听到他将一个下人生的庶出之女和自己宝贵的女儿在一起比较,她整个人就如同被鞭子抽打一般。 她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说道:“清舞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待她如亲生,就连吃穿用度都和清商一样,我哪里可曾苛待了她?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怪她的生母也是这样的人吧!” 二姨娘当初只是一个伺候霍老爷子的洗脚丫头,在被霍仁宠幸之后,原本是准备花点银子将她赶出去的时候,恰巧这个时候她被诊断出有了生育,于是便把她抬为同房丫头,待她把霍清舞生下之后就让她正式成为了霍仁身边的姨娘。 秦氏如今故事重提,一则是为了洗清自己管教不严的罪名;二则也打了霍仁的脸。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又怎么会和一个洗脚丫头发生关系呢? 霍仁刚想说话,秦氏就打断了他:“秦家虽说刚到京城,根基不稳,但是在胶州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户,清舞只不过一个庶出之女,就算哪日老爷你给她谋了一个好的亲事,但是嫁过去也就只能给人为妾,就和她那个生母一样,甚至还要靠我们娘家人扶持。而她嫁进秦府可就不一样了,虽说中柏不成器,但是毕竟我哥哥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要是清舞给秦家诞下一个一男半女,到时候整个秦家都是她说了算。” 秦氏将各种优点和好处都掰碎了摆在霍仁的面前,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能够知晓。 而如她所料的那般,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霍仁陷入了一阵沉默。 秦氏立马乘胜追击道:“老爷可不要忘,当初《甲子案变》的时候是谁保全你?哪怕秦家已经不在京城多年,但是当年的那些故交可是留在这里,有些甚至做上了大官,你可以考虑清楚,清舞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当年清查九王爷叛乱的时候,负责搜查的便是秦氏的哥哥——秦晋,他在九王爷的府中发现了一封书信,而上面署名的正是霍仁。 那个时候九王爷为了培养党羽,一直在拉拢朝中大臣,那个时候霍仁只是一个五品的言官,但是考虑到他的兄长是当今皇上异性结拜兄弟,所以他也入了九王爷的眼。 那个是霍仁还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所以面对九王爷的示好,他还是有些心动,但是考虑到现实因素,他还是没有答应。 他在信里还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愿意替他尽忠的意思,但是奈何自己才疏学浅,所以你拒绝了九王爷的邀约。 这是这封信要是落到别人的手里,便是他参与叛乱的证据。 秦晋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把信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带了出来,后面找了一个机会约霍仁出来,让他自己亲自把信给销毁,然后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或许是时间旧了,他已经忘记了秦家曾救过自己一命,当秦氏提及的时候,霍仁整个人背后寒毛都全部竖起,额头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而这个也是秦氏可以纵容他宠爱林姝而忽视自己的原因之一,哪怕他u多么喜欢林姝,可是在利益面前他都必须选择自己,也只有自己才可以让他的官运亨通。 男人有的时候深情,但是一旦触及利益,他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本章完) ------------ 第八十三章:秦氏割肉 在解决了霍仁这边之后,而真正让秦氏感到头痛便是自己娘家的那些事了。 秦俊南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被人抬回了秦家,秦家老夫人看到自己心爱的独孙被人打成这样,顿时就火冒三丈,她叫嚣着要找到打秦俊南的那个人,却看见一旁脸色铁青的秦晋,她刚想说话,对方就抬腿走了,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不要给我找大夫,这个孽子他不配!让他给我好生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肆意妄为!” 他的话让秦老夫人一头雾水,见自己的儿子已经离开了,她转身去问一旁的钟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去给亲家公贺寿去了吗?怎么中柏被人打成这样?” 钟氏此时也是阴沉的脸色,她没有好脾气的说:“这件事情你还是去问你的万芳比较好!”说完之后她也走了,留下奄奄一息的秦俊南以及什么都不知道秦老夫人。 她看着自己宝贝孙子情况这么严重,赶紧叫下人去叫大夫。 可是秦晋刚刚才说了不让给他找大夫,说是为了让他长记性,一时间,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 “我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出了任何事情我担着!”秦老夫人怒吼道。 这个时候秦俊南口吐一口乌血出来,吓得秦老夫人赶紧蹲下握住他的说:“乖孙别怕,祖母在这!” 秦俊南已经疼的睁不开眼了,哪怕耳边听到秦老夫人关心的话语,但是他始终是没法睁眼,只能靠着哼唧来述说自己的疼痛。 一旁的下人见状,也不敢再耽误下去,立马飞奔着出去给他叫大夫去了。 过了几日,秦氏打着商量亲事的由头回了一趟娘家,与上次的夹道欢迎不同,这次对于她的到来,秦家人表现的格外冷淡。 秦老夫人估计是受了自己儿媳的蛊惑,她在了解到秦俊南受伤的前因后果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情和秦氏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哪怕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但是见自己哥嫂已经侄子这般在荣国公府受委屈,她身为秦家女竟然一点作用也没有,这简直就是白眼狼的行为! 所以当秦氏看到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对方的不悦,失去了娘家的助力,她以后在霍家的日子也只会举步维艰,所以她必须挽回这次由霍清商犯错造成的结果。 “母亲。”她轻轻唤着秦老爷夫人。 “嗯。”对方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甚至听到了她叫自己,连眼皮都懒得掀。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秦氏脸上闪过一丝尬尴的情绪,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先是环视一周然后故作关切的问道:“今日是来商量清舞和中柏的亲事,怎么不见哥嫂出面啊?” “你哥哥刚到京城诸事繁琐,他还在外面应酬,至于你嫂嫂——”秦老夫人睁眼,然后看着秦氏,一脸冷淡地说:“中柏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险些要了他半条命,你嫂嫂正在照顾他呢。” 儿女婚事,身为父母这般懈怠,就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秦氏自知没趣,所以她也就不再过问了,她转移话题到:“中柏从小在母亲您的身边长大,和您谈也是一样的。” “哼——”秦老夫人冷呵一声,虽然没有责怪她什么,但是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秦万芳现在已经成了整个秦家的罪人了。 为了弥补罪过,她只能在霍清舞的嫁妆上多花点心思,当她把厚厚一叠嫁妆清单送到秦老夫人手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这其中还有好些是她给霍清商准备的,她坚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准备的嫁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如今几乎一半都给了霍清舞,这让她怎么不心痛! 哪怕秦老夫人再怎么不悦,可是当她看到那清单上面的嫁妆的时候,脸色还是缓解了不少,她合上清单,说:“霍家不愧名门大家,嫁个庶女都舍得花这么的心思。” 秦氏笑道:“清舞虽然是个庶女,但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都按照她和清商一样的要求却教育她,她的才情京城一众世家小姐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之前秦老夫人在荣国公府做客的时候也见过霍清舞,但是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到自己嫡亲外孙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庶出的女儿啊。 不过她大致对她也有点印象,模样长得不错,举止倒也规范,确实不输其他的名门小姐。 就在秦氏给自己母亲说明霍清舞的情况时,钟氏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秦氏赶紧起身迎接,她闭口不问秦俊南的伤势,而夸赞起了外堂那株开的正好玉兰花,还说什么花开的这般好,也预示着秦家以后的家业也会像那花儿一样,花团锦簇,蒸蒸日上。 钟氏听着她的恭维,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情绪,刚好这个时候秦老夫人将嫁妆清单递到了她的手上,让她过目。 一般男女定亲的时候,都是由男方主动将聘礼清单送到女方家过目,而到这里竟然全部都反了过来,不过就算如此,钟氏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过了半晌,钟氏合上清单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按照万芳你准备的做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知道,你哥哥刚来京城,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打点好,中柏的婚事又来的这么急,只怕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在这里了。” 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娶霍清舞可以,但是他们家出不去太多的聘礼,如果霍家人不同意的话,那么这桩婚事就只能告吹了。 她这种连吃带拿的态度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会拂袖而去,但是秦氏却只能赔着笑脸说道:“这点我家老爷已经考虑到了,霍秦两家本就有着姻亲关系,如今清舞嫁给中柏算是亲上加亲,哪里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呢。” (本章完) ------------ 第八十四章:姨娘反击1 钟氏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表情淡淡道:“如此便好,有妹妹这么贤惠大方的当家主母,自然教养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日子既然已经订好了,那就按万芳你的意思来吧。” 她显然是要当一个甩手掌柜,把一切烂摊子都交给秦万芳,秦老夫人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她这个做法有点过分,便打断道:“你作为中柏的亲娘,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要多当点心,万芳一个人既要打理荣国公府,又要忙着女儿出嫁的事情,怎么能顾得上这么多的事情呢?” 而钟氏听了秦老夫人的话,只是假装扫一扫自己衣袖,然后表情依旧地说道:“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万芳的能力出众啊,这么多年将自己哥哥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有些话啊,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氏。 秦氏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嫂子的手段她是了解的,因为背靠着胶州巨商首富,所以她行事风风火火,更本就不任何人放在眼里,虽然到了京城性子有所收敛,但是这次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秦氏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要假装镇定的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嫂子当说无妨。” “既然万芳都这么说了,那也就别怪我多嘴了。” 秦氏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放在心上。 “虽说这霍家大房的长辈都死绝了,但是这还不是留了两个孩子在嘛,我看那个五小姐的聪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丫头,更不要说她还有一个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的兄长了。而且我见你家那个老爷子明显就偏心大房生的那两个孩子,哪怕你现在掌握着管家大权,也保不齐哪一天会被那个丫头夺去,到时候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可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钟氏的话说完之后,秦老夫人站出来说道:“你嫂子说得没错,那个叫霍九歌的丫头古灵精怪,伶牙俐齿,没准藏着一肚子坏水。” 钟氏和秦老夫人都是掌管内宅多年的老狐狸,如今她们都觉得霍九歌是个这个丫头不简单,看来她是必然留不得了。 为了防止她以后变成吃人的猛兽,就必须趁着她爪牙还没有长出来的时候,将她扼杀在摇篮里! 秦氏又和两人聊了几句,她离开的时候正值正午,太阳升至最高点,她迈出门槛,一道没有经过任何遮挡的太阳落到她的身上。 原本往日里觉得暖人的太阳在这一刻变得刺眼了起来,秦氏咬咬牙,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的霍九歌在查清了秦氏这些年从荣国公府捞到的油水的时候,她把账本合上,听说这次霍清舞出嫁,她准备了一笔不菲的嫁妆,她便决定去霍清舞的院子里坐坐。 秋蝉却在她背后制止道:“小姐,四小姐她——”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然后看着霍九歌,希望她不要去。 如今府上都传霍清舞是替她挡的灾,原本自家小姐就她的关系不好,而这个时候又出了这种事情,又何必凑到她跟前讨骂呢? 可是霍九歌并不回头,她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我自有办法全身而退!” 霍九歌在半路上恰巧遇到也要去看望霍清舞的林姝,两人在知道对方的目的地和自己一样的时候,便一起结伴而行。 霍清舞的院子,一走进就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看来这次事件对她的身心打击都是巨大的,她的母亲如今正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听到她们来了之后,立马从出来迎接她们。 她随着两人一起落座,然后让丫鬟下人们斟茶,虽是丫鬟出身,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她身上还是有几分主子的气质在的,尤其是在自己女儿遇到这种事情之后,她意识到了如今她只能靠着自己才能让霍清舞从这场打击中走出来。 “两位来的好巧不巧,清舞刚刚服药歇下了,害的你们大老远白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二姨娘虽然比不上林姝那般年轻貌美,但是模样长的也很是清秀,只不过这几日不停歇的操劳,让她看上去有些疲惫,尤其是眼下的乌青,看来自从霍清舞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林姝道:“没关系,既然四小姐已经睡下了,那我们来这里陪陪姐姐也是好的。” 林姝虽备受霍仁的宠爱,但是毕竟她入府比对方晚,所以叫她一声姐姐,对方也是当得起的。 她们这边还在寒暄,另一边丫头却已经将两人看望霍清舞的消息都告诉给了她,当听到丫鬟口中霍九歌的名字时,霍清舞立马像是疯了一样,她扯着身上的被子,将枕头都扔下了床,虽然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听清楚,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她愤怒。 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前厅,林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她下意识地看了霍九歌一眼,却见到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似乎丝毫不觉得尬尴。 林姝立刻就断定,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绝对不是她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像自己这样觉得不安,甚至是想要逃离,可是她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似的;对对方的厌恶情绪也是也毫无察觉,若非是真的蠢笨无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要是换做以前她会相信是她是真的痴傻,但是在经过这么多的事件之后,她更觉得她像是高台上那尊塑了金身菩萨。 任凭台下之人如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始终是保持那副得体的笑容,根本就像是个假人。 二姨娘走进房间里,俯身安慰了她好一阵,才让霍清舞安静下来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林姝已经不在了,霍九歌替她解释说,是临时出了一点事,需要她赶过去处理。 二姨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饮了一口茶然后看着霍九歌说:“五姑娘好久不见倒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姨娘谬赞了。”霍九歌莞尔一笑,然后同她说:“二姨娘这些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和我当年离府的时候一样。” “自从我嫁给老爷之后,便守着那个方寸之地,所谓洞中一日,世间三年,说的大概就是我这样的情况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伤感。 霍九歌刚想开口宽慰,却听见她问:“五小姐的梦魇好些了吗?” (本章完) ------------ 第八十五章:姨娘反击2 霍九歌的梦魇本就装出来的,听到对方这么问自己,她当然说是已经好全了。 “谢谢姨娘关心,自从爷爷请了王道士做了那场法事之后,九歌的梦里就再也没有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了。” “那就好。”二姨娘虽然平日里待在自己的院子,几乎不与外人交流,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对府中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 王道士的那场法事,她就站在霍九歌和霍清商的身后,看着老爷子养的黑豹在她们两人之间徘徊,她就已经想到了这场所谓的巫蛊之术只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而已。 正当她以为黑豹会扑向霍九歌的时候,它却突然拐了一个弯,奔向她身边的霍清商,那个时候场面乱作一团,她也顾不上太多,只是事后听下人提起,说五小姐在梦里梦到一个手上有蛇形纹身的人,而这个人又和杀害她母亲的凶手有关系,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也劝诫自己的女儿性子不要太张扬,切记不要和府上的五小姐结下什么梁子,可惜对方并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霍清舞养在自己身边不仅不能像其他千金小姐那般受到父亲的宠爱,甚至连基本的礼仪教养都得不到保障,所以她就让秦氏将她养在身边,陪着霍清商一起学习。 她只是霍家一个丫鬟,霍清舞也只是一个庶女而已,两者加起来也对秦氏构不成一点的威胁,反而还可以成全她的名声,她自然是不会拒绝。 这些年里,霍清舞在她身边享受的都是真正大小姐才能接触到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她嫡姐的名声,但是按照她的能力嫁到一个清白之家为妻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恨,但是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撼动不了他们分毫,所以选择将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一个惊天秘密给说出来。 只要这个秘密被她说了出来,本来就不安生的荣国公府会被彻底闹翻天。 她看着霍九歌,然后将自己的思绪拉到了很久以前:“听闻五小姐梦里曾梦到一个手上有蛇形纹身的人?” 霍九歌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又说:“当年我也曾见过这么一个人,不知道是否和五小姐梦中的人一样。” “姨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霍九歌蹙。 “七年前的暮春正值《甲子案》清算的最后阶段,那段时间京城所有的百姓都人人自危,生怕这把火不小心烧到自己的头上,九王爷因为谋反全家被问斩,那些曾经支持过他的人也皇上诛了九族。我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突然有个带着斗笠和蓑衣的男子找到府上,然后将老爷给带了出去,他们离开的时候一道惊雷打了下来,黑夜顿时亮如白昼,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无意瞥见了那是手上的纹身,虽然不知道是否和五小姐梦到那样,但是我始终记得很清楚,那条蛇盘踞在他的手上,就和真的一样,看着十分吓人。” “那后面怎么样?”霍九歌追问道。 “老爷出去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大夫人那个时候贴身照顾着他,我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冒着大雨将老爷给叫了出去,只记得老爷回来之后浑身湿透了,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整个人抖如筛糠,从那以后老爷便大病一场。” 霍九歌细细品味着她说的话,对方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她问道:“姨娘这个为什么会把这些告诉给我。” 既然那个手上有蛇形纹身的男子和霍仁有关系,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和原主母亲的死有关系。 一开始霍九歌也怀疑这件事和霍家二房有关系,他们为了霸占荣国公府的家产,所以故意趁着沈氏带着孩子去山上祈福时买通山贼。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霍信夫妇出事的时间极为靠近,像是背后早有预谋似的。 以霍仁的能力可以买通山贼埋伏在沈氏必经的路上,然后将她残忍杀害,但是没有办法让远在千里之外的霍仁也出事。 可是经对方的这么一提醒,霍九歌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霍信夫妇的死估计还和朝派斗争有关系。 二姨娘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仅凭自己的只言片语,对方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所以她说:“我原只是老爷子身边的一个丫鬟,出了事情之后,全府上下的人都要将我赶出府甚至,也只有沈夫人心善说留我一命,念及这份恩情,我也应该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五小姐你。” 霍九歌知道这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但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继续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她也找个借口离开。 刚回到自己的荷香院,她就让秋蝉将史书拿出来,之前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时代,她将有关记载北周的历史都看了一个遍,并且清楚的知道在九王爷发动叛乱的半年之后,皇上就下令接回一直在别国当质子的箫承胤。 而被他委以重任的便是原主的父亲——霍信,从北狄人手中接过箫承胤之后,他们在赶路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埋伏,对方显然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哪怕霍将军在怎么拼死抵抗最后也落下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派去接箫承胤的都死在敌人的夹击中,唯独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骑着赤骥烈马从西北一路南下,跨越重重艰难险阻来到了京城,而等待他的却是自己父亲的暴怒和百官的弹劾。 霍九歌整理出了一副人物关系图,其中被他标红了几个人的名字,分别是霍仁和霍信两兄弟,以及死里逃生的箫承胤,最后还有一个负责处理《甲子案》的裴景行。 那一年他作为新科状元,上任一开始负责的便是九王爷叛乱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自己在聚星楼碰到他的事情,这很难不让怀疑他和这件事情的关联。 二姨娘才是这个府上藏得最深的人 哈哈哈哈 (本章完) ------------ 第八十六章:梨花落尽 京城虽比不上金陵秦淮一带多雨,但是这个时节还是下了几场连绵的阴雨。 很快就到了霍九歌出诊的日子,她始终没有等到那晚的人,不过好在前面几日的义诊为她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值,系统也没有强制要求她去给人看病了。 轿子早早的就在安仁堂外面等着,霍九歌准备出门的时候,唐大夫跑过来将一把油纸伞递给她说:“估计等会就要下雨了,先生还是带把伞出去吧。” 霍九歌望了外面一眼,发现桥头那株桃树在经过这些天的风吹雨打之后,花儿已经凋谢了,倒是桥边的那些芍药开的正盛。 她点了点头,接过唐大夫递过来的伞之后,对他说:“好生看店,等我回来!” “欸,好的。”唐大夫一边将霍九歌送到门口,一边说:“先生慢走!” 外面那些接霍九歌的人见她出来了,赶紧将轿子的门帘拉开,等她快要进轿子的时候,一只手伸到她的跟前,手上还拿着一根玄色的丝带,“我家主子不喜和外人接触,还请先生将眼睛蒙住。” 既然不喜和外人接触,那被蒙住眼睛的应该是他才是啊,霍九歌看着对方手上的丝带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在这个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时代,对方既然能这样要求别人,想必他的身份肯定不低,想了想他的出的诊金,霍九歌也就接受了他的这个要求。 她接过丝带并将它绑在自己的眼睛上,等落座之后,在开口让外面的人起轿。 原先霍九歌还好奇既然对方能出的起这么多的诊金,为何只派一顶小轿来接自己,但是后面她就明白了,轿子虽比不上马车,但是胜在低调,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恐怕那句不喜和外人接触也是他们找的托辞。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然后紧接着轿帘被人从外面掀开,霍九歌听见一声:“先生,请落轿!” 她把手搭了上去,跟着他们入了府上。 霍九歌被蒙住了眼睛,不知西东,也不知高低,她只觉得自己随着他们走了好远的路,一开始还觉得凉风吹在身上有些冷,直到后面竟然觉得风都变得暖了起来,耳边传来潺潺地溪水声,偶尔还有几声悦耳的鸟鸣 一日之间,一府之内,而气候不同,足以想象这里是有多么的气派了,若非王公贵族,普通的官员或者是富商压根住不起这么豪华的宅院。 霍九歌这么想着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建在高处的阁楼处,若是从此处放眼望去,整个上京的景色都映入眼帘,就棋盘上的棋子一样,错落有致,密密麻麻。 丫鬟先是请霍九歌落座,然后又给她端了一杯热茶,说:“先生且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唤主子出来。” 霍九歌点了点头,一路上感受着鸟语花香,这让她的整个人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喝了一口他们府上的茶,只觉得入口生香,沁人心脾。 不久之后,她便听到一阵动静。 大概是有人过来了,等对方坐下之后,她问:“便是这位公子请我来此的吗?” 她被蒙着双眼,但是仅凭借着对方走路的动静就可以推测他是男是女,也不愧是有着神医之名。 箫承胤坐下之后,便由她为自己诊病。 霍九歌刚触碰到他的手,便觉得自己是摸到了什么极寒之物,而他脉象虽然微弱了一些,但是也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正当她刚想收回自己的手是,却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他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脉象,倒像是两股分庭抗礼的力量在他的体内,但凡是有一方占了上风,这人必死无疑。 见对方的眉头越蹙越紧,箫承胤问道:“要是看出了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这次请她过来也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罢了,他没有故意为难她,反而是让她有话直说。 霍九歌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她问:“公子小的时候是不是误食过什么东西?” 其实她在这里想说的是他小的时候是不是被人下了剧毒,但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她可不想陷入什么豪门斗争之中,所以她只能改口。 箫承胤说自己之前小的时候却是身中剧毒,为了保命,那个时候情况危机,为了保命,只能采取以毒攻毒的方法。 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他被喂了牵机药,得以暂时活了下来,于是这么多年,他的体内一直都有两种剧毒分庭抗礼。 霍九歌听完之后沉默了,过了良久,她说:“既然公子了解这两种毒,那也应该知道但凡是只要解了其中一种,剩下的那种就立刻发作,要人性命。” “那依先生的说法,我必死无疑,对吗?” 霍九歌没有回答他,在一片寂静中,箫承胤起身,看着眼前的皇城和上京,他说:“我请先生来也不是为了故意为难,我的身体我知道,早有大夫说我活不过二十岁,而如今期限将至,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这次请先生来,只是为了延长一段寿命而已” “你要多久?” “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霍九歌不知道他口中那件必须完成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出于医生的操守,她只能说自己会尽力而为。 说道最后她劝道:“公子这病实在是不宜过多的忧思,理应放宽心态。” 可是对方只是笑笑,说:“人生在世,应当尽未尽事;行未行之路,先生广开义诊不也是为此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于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来说,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才是,霍九歌刚想再劝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风铃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狂风大作,不一会便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落下,驱散了室内的暖意。 霍九歌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公子又何必执着呢?” 可是对方却说:“正是因为这世间不公平,所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才必须坚持心中的理想,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我求的只是一个心安而已!” 见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霍九歌也觉得没有在劝下去的必要,她走的时候叮嘱他:“公子体内的两种毒都是性寒之物,切记不要服用过多的热性食物,免得到时候一冷一热,身体再出现什么事端。” 一旁的小厮赶紧记下她说的话。 霍九歌接着又补充道:“就连那些所谓的补药也不要喝了,怕到时候药性相冲。” 像鹿茸人参这些的珍贵药材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用来滋补身体的药品,但是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负担而已,再好的补药,在他的体内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等她交代完了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 她走出亭子的时候,外面还下着大雨,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雨已经停了,她收了伞,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 (本章完) ------------ 第八十七章:翻墙被抓 等到了安仁堂之后,霍九歌赶紧开了一副方子,让人把上面的药材找齐配好之后,交到小厮的手上并嘱咐道:“记住我之前说的那些话,然后将这副药一天熬三次,等三碗水熬成一碗之后再让你家主子服用。” 小厮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重重的点了头,示意自己已经铭记于心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唐大夫走过来拍拍她肩膀说:“先生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落了一身的梨花?” 随着他的动作,霍九歌看到地上被他拍下来的梨花,被她这么一路带过来,有的已经都蔫坏了,没有在树上的那种鲜活和洁白。 果然花这样的东西,就只有长在枝头上的时候最好看。 她抖抖肩膀道:“估计是从外面不小心带进来的吧。” 她指了一个小厮,让他把落了一地梨花给扫干净,然后她换了一身衣服,继续坐在安仁堂里面,这几日秦氏忙着筹备霍清舞和她侄子的婚礼,每天都是俩头跑,而且处处受气;霍清商在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之后也被她找个借口禁足在自己的院子,不得出门。 没了人找她的麻烦,她现在很是自由。 等她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之后,她来到一处专门做衣服的裁缝铺里,给自己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之后,又给秋蝉和冬梅挑了一套衣服。 这两个丫头从小跟在原主身边,陪着她一路跋涉,之前原主不受宠的时候,属于她那份月银被人克扣,都是这两个丫头自己贴钱,这才让荷香院的日子勉强可以过得下去。 如今她来这了,自然要好生弥补她们。 荣国公府的东西都是主子用的,哪怕是作为赏赐赏给下人,她们也不可以带着它们出现在人前,免得落人口舌,所以霍九歌准备亲自挑选几件东西送给她们。 当她满载而归之时,身上已经多了两个包袱,她将这两个东西挂在自己身上,然后看了一眼高高的围墙,后退几步作为俯冲,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原来可以轻松翻过去的围墙因为今天下过雨的原因,导致地面有些湿滑,如今她趴在围墙上面,然后一个不慎就摔了下去。 她“扑通——”地一声落地,好在有包袱给她垫着,不让这么高的墙壁摔下来,够她躺在床上好几天的。 不过就算这样,霍九歌也是疼的眼冒金星,她哼唧了几声,然后睁眼,却不料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自己眼前。 对方应该是没有见过从翻墙进来的女子,如今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而等霍九歌看清楚来人之后,吓得她立马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看着眼前的人,她一脸的戒备和不敢相信,这可是荣国公府的内宅,这么会出现男子? 裴景行一袭便服,站在她的眼前,虽然没有为官的时那种摄人的威严,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严肃,就像是那高山上的松柏,无论时间怎么变化,他却始终端着一副君子做派。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这一瞬,长睫掩下,映着玄月,然后弯了一下唇:“霍小姐这回家的方式,倒是惊奇,裴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如今周围寂静一片,四处阴黑,在夜色中霍九歌的眼神清亮,就像一盏孤灯。 霍九歌这个时候疼的呲牙咧嘴,自然是没办法和他逞口舌之快,就在她揉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的时候,耳边传来霍老爷子的声音:“九歌,你怎么在这?” 他快步走过去,将他们隔开,然后看着裙摆上站满泥土,已经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他又抬头望了一眼围墙,发现上面掉了几片瓦。 他顿时大怒,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必须给自家孙女留点面子,“你又偷偷跑出去了是不是?” 眼看着被抓包了,霍九歌没有否认,原本以为这里寂静无人,每次她溜出去的时候都是从这里回来,然后偷偷溜进自己的院子,向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裴景行,而且还被自己爷爷发现自己偷跑了出去。 总之遇到这个人她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见老爷子即将发火,霍九歌委屈道:“爷爷,我疼!” 她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带落些许瓦片,手掌不小心碰到那些碎石,如今已经破皮流血了,在加上她那个可怜委屈的表情,确实让人动了恻隐之心。 霍老爷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他赶紧叫人请大夫过来,而他和裴景行的谈话也因为这个小插曲不得已的给中断了。 百米之外守着一个人,霍九歌觉得眼生,猜测他应该就是裴景行身边的侍卫,如今他身为一品官员,地位仅次于丞相之下,而他能达到这种成就,想必也是踩在不少人的身上上来的,自然也会遭到别人的嫉妒和猜疑。 等她走到那名侍卫身边的时候,假装脚一拐,对方眼急手快的接住了她,她也趁机揪着对方的袖子,查看他的手上有没有那个记号。 可惜的对方手上干干净净,正当她准备去看另一支手时,对方已经放开了她,然后缩回了自己的手。 而接着赶来人手中的灯笼,霍九歌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不是那个晚上自己在聚星楼看到的人。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裴景行的声音:“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 说着他就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霍九歌问道:“爷爷,他为什么来荣国公府?” 霍老爷子同样也目送着他们离去,听到霍九歌这么问自己,他转过头看着她背着的两个包袱,蹙着眉问道:“你这里面装着什么?” 见对方答非所问,霍九歌继续道:“听说裴大人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可是爷爷为什么和他交好?” (本章完) ------------ 第八十八章:账房钥匙 霍九歌的双眸黑白分明,而她不知道的是,裴景行这次会来荣国公府的原因全在于她。 之前她在聚星楼晕倒,是裴景行将她送了回来,霍老爷子为了感谢对方,备下了厚礼去答谢对方,这次霍老爷子的寿辰,因为他不在京城的原因,所以没有出席。 而这次他是特意带来了礼物给霍老爷子贺寿,两人刚聊得没有几句,她就出现了。 霍老爷子看着满是狼狈的霍九歌,几次欲言又止,对于这个孙女,他知之甚少,只是觉得她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之前的霍九歌胆小懦弱,一点都没有将门之女的风范,反而处事唯唯诺诺,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出来;现在倒是智勇双全,可是未免有些太过了一点。 今日敢翻墙出去,明日还指不定惹下什么事端,有霍清舞这个前车之鉴,霍老爷子说什么也不准这种事情在发生。 当霍九歌上好药之后,霍老爷子将所有的丫鬟仆人都撤下,独留他们两个爷孙俩。 他把一个红木雕花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霍九歌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着一把钥匙,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掌管库房的钥匙。 如今这把钥匙只有秦氏和霍老爷子才有,霍九歌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像是霍家其他的孩子,是霍老爷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哪怕是如今她已经回到了荣国公府,但是始终和霍家人有一种疏离感。 明明她才十四岁,但是有时候的行为处事却远超着她这个年龄,可是今天见她从外面翻围墙进来,又觉得她还是那个天真浪漫的霍九歌。 任凭霍老爷子阅人无数,早就练成一双火眼金睛,但是也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心中所想。 霍老爷子把盒子合上然后推给霍九歌说:“如今我年纪大了,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成了摆设,不如把它给你,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跟着你伯母一起学着打理府上事宜。” 这几年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如今已经到了不离汤药的阶段,有些事情必须早点做打算 而这个事霍九歌也注意到了老爷子的脸色,哪怕是坐在这里和她说话,对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明显就是身体出了一些情况。 她试探性的问道:“爷爷这几日夜里是否睡得不太安稳?” 听他这么一说,霍老爷子就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这几日我总梦到你的父亲,梦见他一身铁甲跪在我面前哭诉,说自己妄为臣子和人父.”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老爷子的眼眶明显的湿润了起来,他和霍信的父子情薄,年轻的时候他忙着建功立业,到老了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着梦中自己儿子的哭诉,他的心就如刀割了一般,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明月夜,短松冈,尘满面,鬓如霜。 想到他两个孩子一个继承父志去了那遥远的边关,而另一个因为他听信道士谗言,将她小小年纪便送去了金陵。 也许是出于愧疚,对于霍九歌越矩一事,霍老爷子并没有多加的苛责,他只是说,如果以后她还想出去玩的话,就多带几个丫鬟仆人,保护她的安全。 对于霍老爷子的反常,霍九歌心中警觉大作,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钥匙说:“爷爷放心吧,九歌一定会好生跟着伯母学习,不在给您添麻烦!” 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见你这么懂事,哪天到九泉下面,见了子横我也可以交代了。” 子横是霍九歌父亲霍信的字,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他,而如今霍老爷子这么说,看来是他的身体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霍九歌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已经决定先要调查一番。 意识自己有可能失言了,霍老爷子赶紧将话题拉回来,他想起了一桩事,“过几日就是温国公的长孙周岁,他派人送来了请帖,到时候你陪我去一趟。” 一般的宴会邀请都是由秦氏代表荣国公府去出席的,但是这次不同,温国公和霍老爷子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这个请帖是他亲手交到他手上的。 两人差不多的年纪,但是霍老爷子的儿孙早就已经满堂,霍成蹊作为长孙早就已经封狼居胥;哪怕是霍长青今年也是进士及第,来日便可以登上朝堂,大展拳脚了;而闻国公的长孙才刚刚周岁,还是一个抱在襁褓中的婴儿。 不过这个也怪不了他,要怪就只能怪他的儿子之前娶了郡主,两夫妻多年未诞下一男半女,好不容易生了女孩,没过几年,那位郡主便香消玉殒。 守了三年的丧期之后,温世子才续弦了一位尚书家的千金,这样一来一往,时间自然也就是被耽搁了。 如今年过花甲,终于等来了长孙,温国公高兴的不得了,早早的就把请帖送了过来。 一般像这样的场合,霍老爷子身边一般都是带像霍长青这样的男丁,可是这次他却带了霍九歌,足以见到他现在的重心已经转移了。 霍九歌听着他口中的温国公,只觉得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到底是谁了。 她带着爷爷交给她的钥匙以及自己心中的疑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而那边秋蝉和冬梅见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还以为她在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正心急如焚的在门口望着她。 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俩人心中的石头才彻底落下。 一进屋子,霍九歌就把自己从外面带过来的礼物分给了她们,事后还交代秋蝉,让她去查一下负责为霍老爷子诊病的大夫。 “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姐姐去盯着老爷身边的大夫,莫不是.”冬梅刚问出声,就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赶紧止了声,眼睛圆溜溜的直打转,在霍九歌身边这么久,她的性子也逐渐变得圆滑了起来。 秋蝉比她聪明,但凡只要是霍九歌吩咐她做的事情,她不会问其中缘由,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二房那群人狼子野心,对荣国公府虎视眈眈,在自家小姐手上吃过几次亏之后,如今又把心思打到了霍老爷子的身上。 (本章完) ------------ 第八十九章:直接挑衅 第二日,霍九歌带着冬梅拿着钥匙去了霍家库房,恰巧遇到秦氏带着一众人在那边打点。 看见霍九歌过来,秦氏明明以及看见了却假装背过身去,她指挥着下人说:“今日难得天色好,你们都给我仔细点,这些字画可珍贵的很。” 字画绸缎这一类的东西,放在库房里容易受潮和积灰,所以必须定时拿出来晒一晒太阳,像这种工作一般都是秦氏找人来做,然后自己亲自盯着的。 这次也不例外,然而除了盯着不让下人马虎之外,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打算。 随着霍清舞和秦俊南的婚事将近,她身上的担子也逐渐重了起来,她自己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婚配,如今却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忙上忙下,甚至还要她自己出钱,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荣国公府的库房上。 霍九歌一身火红的石榴裙,在满园春色中丝毫不逊色,比起之前舒雅的装扮,今天的她多了些英气,耳边同色的珊瑚吊坠耳饰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见秦氏故意不理自己,霍九歌冷笑一声,因为之前两人早就已经撕破脸皮,她也懒得再去伪装。 霍九歌走到仓库门口,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秦氏身边的嬷嬷就出声道:“这里是库房重地,任何人没有指示都不能入内,五小姐要是散步的话,就请到别处去,免得到时候磕着碰着了,我们可是担待不起。” 霍九歌看着外面铺开的字画和绫罗绸缎,笑了笑,然后问道:“不知道嬷嬷口中的指示是什么?” “那自然是.”嬷嬷刚想开口,就被秦氏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不想看到霍九歌,更不想和她费什么口色,她让自己身边的人不要理她。 她要看就让她看吧,反正她一个丫头片子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见嬷嬷噤了声,她也不恼,而是让冬梅将钥匙拿给自己。 霍九歌接过钥匙,在自己手上晃了晃,由铜制成的钥匙叮叮作响,立刻就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 嬷嬷看着她手上的钥匙,心里一惊,掌管库房的钥匙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秦氏同样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钥匙,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霍九歌就将钥匙收了起来,然后对着她们那张满是震惊的脸说道:“我是奉了爷爷的命,特意来找伯母学习治家之道的。” 听完她的话,秦氏眯了眯眼,眼神晦暗不明,早在几天前,霍老爷子就找到她,然后对她说:“等清舞嫁出去之后,咱们府上就只剩下九歌和清商这两位小姐了。” 秦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甚至还说些没头没尾的事情来,不过她还是恭敬的回了一个:“是。”紧接着又说:“清舞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她的嫡母难辞其咎”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眼泪,嘴里诉说着她自从出事以来的寝食难安,并劝慰着她,让她放宽心. 霍老爷子这个时候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一切都是清舞那个丫头的命,万芳你这个嫡母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切勿因此神郁气悴,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听霍老爷子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把这次事情的过错全部都归咎于到自己的身上,秦氏听着心里的石头刚准备放下的时候,却听见他又说:“清舞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如今府上还剩下两位嫡出的小姐,更应该好生教养才是。” “清商自幼养在你的身边,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倒是九歌这个丫头的父母早逝,又在金陵养了这么久,开蒙得有些晚了。” 秦氏闻言,立马接过话说:“九歌如今虽年纪不小,但是胜在聪慧,父亲不必太过忧心,就算比不过其他的世家小姐,但是只要她肯用功,假以时日也会掌握一些的。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是荣国公府家的小姐,哪怕什么都不会的嫁到别人家,也不会受到什么苛待的。” 她说着便提议给她找几个专教琴棋书画的夫子,让她跟着学习。 霍老爷子却摇摇头说:“那些长袖善舞的东西,学起来也没有什么用,以色示人能得几分好?既然是我荣国公府家的小姐自然要学点不一样的。” 他的这番话被秦氏听了之后,她的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自然了起来,她佯装镇定地问道:“那以父亲的意思是让九歌学些什么呢?” 霍老爷子还没有意思到对方的不对劲,他自顾自的说道:“九歌以后嫁入自然要做大娘子的,有些治家之道,她要是不懂的话,估计也很难服众。整个霍家在万芳你的打理之下倒是井井有条,我想着让她跟在你身边学习打理府上的技能,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她嫁进别人家成一个目不识丁的主母。” 他话里话外都包含着对霍九歌的殷切期望,而对于霍清商却是只字未提,不知道是真的出于对自己女儿才华的肯定,还是他已经忽视了她。 秦氏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肌肉甚至已经僵硬了,她都没有察觉到:“到底还是父亲想的周到,是我欠考虑了。” 霍老爷子说:“九歌这个孩子性格孤僻,不像府中其他孩子那般喜欢与人亲近,还请万芳你多花点心思在她的身上。” “还请父亲放心,我待九歌定会如亲生一般,只是现在清舞的婚事的将近,我分身乏术,可能暂时教不好她了,待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在亲自去教她。”秦氏说这种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恨不得霍九歌从她的眼前消失,又怎么真心教她呢? 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如此便好,那等过段时间,我再让九歌来找你。” 他说完便离开了,而秦氏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如冷锋一般凛冽。 而秦氏没有想到霍老爷子那句让她教霍九歌治家之道不是一句玩笑话,他甚至已经库房钥匙交给了她,要知道她可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拿到这个象征着权力的钥匙,而霍九歌才花了短短几个月。 这让她如何不恨? (本章完) ------------ 第九十章:清点库房 她的笑容在秦氏的眼里越发刺眼,过了半晌之后,霍九歌开口:“虽说知道伯母这几日忙着筹备清舞姐姐的婚事,忙的抽不开身,但是爷爷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了,九歌自然要全力以赴,不让爷爷失望。此次前来,没有提前告知,还请伯母见谅!” 秦氏没有想到她的动作会在这般迅速,一点都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事已至此,她只能让她留在这里,然后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要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她把名单交给霍九歌。 “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宝贵的很,九歌可一定要好生看管着!”秦氏咬牙将东西递到霍九歌手上,如果不是那双猩红的眸子出卖了她,她可就真的认为她有如此这般大方了。 霍九歌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笑盈盈的说:“九歌定不负爷爷和伯母您的期望!” 她嘴角的微笑逐渐加深,明明就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但是却带着一丝冷冽。 一旁的下人的都看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以痴傻出名的霍九歌有朝一日,竟然会接管整个荣国公府。 看来这个霍家马上就要变天了! 等秦氏走后,她翻开名单,仔细看了几页之后,对着一旁的管事问道:“所有的东西都到这了吗?” “回小姐,但凡是库房里的东西,如今都在这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霍九歌瞥眼问道:“什么叫做库房里的东西都在这了?难道还有库房之外的东西?” 霍九歌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瞑着,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让人看了心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还是管事的第一次在少女的身上看到如此的神情,哪怕老谋深算的秦氏也未曾见过她如此这般,管事的态度里面就软了下来,他恭敬的说:“回小姐,这名单上的东西都是之前登记在册的,时间一久,损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例如老爷寿宴的时候,黄侍郎家的小公子就不小心打翻一个琉璃五彩碗,还有上次府上的三公子也曾打碎一个花瓶.” 原本这些东西都会定时清理,但是由于霍九歌来的突然,所有她现在手上拿的还是之前的名单。 听完管事的话之后,霍九歌把名单合上,然后吩咐道:“给你三日的时间,重新将库房里的东西清理一下,然后重新拟一份新的名单给我!” “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的原因,才和她说了几句话,管家竟然汗流浃背了起来,他立马就吩咐了下面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在大家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的时候,霍九歌让冬梅盯着这群人,然后自己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走进了库房。 有了上次的经验,霍九歌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放账本的地方,她用钥匙打开密道,看着自己之前放的假账本还在,她的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秦氏还不知道账本已经被她掉包了的事情。 秦氏这个老狐狸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之所以选择把真的账本放在库房里而不是找个别的地,看重的就是荣国公府的守卫力量。 只有她和霍老爷子才有库房的钥匙,也只有她才会来到这里。 可是如今不同了,霍九歌拿到了钥匙,以她的谨慎的性格估计很快就会拿回账本,所以她必须赶到秦氏前面将账本给换回来。 等霍九歌弄好这一切之后,才放心的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外面的人还在清点库房,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在里面的情况。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众人才结束这一天的清点。 霍老爷子这边差人给霍九歌送了一套首饰过来,等她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满目珍宝,步子一顿。 她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正当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海棠给她解释道:“这是老爷派人给小姐您送过来的,那个时候您还在外面,所以奴婢就替您收下了。” “这是白玉八仙手镯,听说戴在身上可以养颜呢。”海棠一一给霍九歌介绍了起来:“这是金镶紫英坠子,小姐的的肤色,带着这个刚好,要是黑姑娘戴着可就不成了;这是雪银四碟步摇,点缀红宝石,可好看了” 海棠跟在霍九歌身边的时间不长,还以为像这样的赏赐是府上的每位小姐都有的。 可是冬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 要知道之前荣国公府最不受宠的就是自家小姐,每次上面赏的东西都是别人挑剩下的,甚至还轮不到她。 可是霍九歌看着桌子上的这些宝贝,心里却生出了别样的情绪,她让冬梅和海棠先将这些东西给收起来。 自从她和箫承稷退婚之后,她表面是恢复了自由身,但是她仍是霍家之女,婚姻一事,讲究的依旧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从霍清舞出事了之后,霍老爷子便开始忧心起来府上其他孩子的婚事,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唯一的期望便是看着这些孩子各自找一个好归宿。 霍清商头顶着才女之名,又有父母的帮衬,自然是轮不到他操心,现在他在意的是霍成蹊和霍九歌这俩兄妹。 霍成蹊承袭父亲的爵位,又是男子,再加上他本就仪表堂堂,只要他愿意,不过什么时候都能寻的一门好的亲事。 如今是只剩下霍九歌这一个了,虽然她才十四岁,现在婚配时间还是有些早,但是放眼京城,十四岁就出嫁的女子又不是没有,所以霍老爷子想趁着自己现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给她找一个好的夫婿。 考虑到她一直养在金陵,鲜少在人前露面,所以他才选择这次带着她出席温国公孙儿的周岁宴,为了让人眼前一亮,他甚至还贴心的将出席宴会的服饰都给她送过来了。 而准备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看来霍老爷子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本章完) ------------ 第九十一章:周岁礼宴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岁宴那天,霍老爷子一早就派人来请她了。 秋蝉一边给霍九歌梳着头,一边说:“负责给老爷诊病的大夫是霍家药铺的林堂之,林大夫。他是老爷平日用惯了的大夫,所以一直是他每隔半月就来府上替老爷把脉一次,而且按照小姐你的指示,我把他每月为老爷开到药单给找了过来。” 说罢,她便从怀中拿出一叠药单子,递给霍九歌,有的甚至有些发黄了,一看就是隔了好久的时间。 霍九歌接过药单子仔细的看着,她从最新的看起,一张张的翻阅,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霍老爷子的病情是最近才加重的,可是最近的药单子上面开的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材,哪怕每张药单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林大夫身上。 霍九歌看了一半之后,就把放下手中的单子,问道:“这个药开好了,是谁负责熬制的?” “老爷有专门的小厨房,一般他的膳食和汤药都是由那个小厨房准备的。”秋蝉回答道。 既然有专门的小厨房,说明一般人也很难插手,这件事情逐渐变得棘手了起来。 待秋蝉将脸上的妆造都完成之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唇脂,让她轻抿一下,可是霍九歌看着红艳的颜色,突然一阵心烦。 她接过唇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把它揪成一团,并不打算把它涂在嘴巴上。 对于她的反常,秋蝉看在眼里,刚想开口说即使不涂唇脂也很好看的时候,霍九歌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爷爷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快走吧!” 秋蝉和冬梅面面相觑,还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事情,便快步跟了上去。 霍老爷子看着一身素雅的霍九歌出现在自己眼前,心头一怔,她并没有穿戴他之前送过去的东西,虽然一袭淡粉杜鹃花裙,衬得她整个人清新脱俗,但是头饰却十分简单,这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他送去的东西都是华贵精美之物,还以为她会喜欢。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霍九歌,还是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神的美,霍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一起上了马车。 两人这边前脚刚走,后脚秦氏就已经知道了霍老爷子带着她出席这次温国公孙子的周岁宴了。 因为霍清商被她禁足在望舒阁里,谎称是她生病了,而一向深受霍老爷子喜爱的霍长青这个时候却在和其他王公贵族的公子一起打猎,她原以为这次霍老爷子会带着霍长柏,又或是自己一个人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霍九歌那个小贱人! 她目光幽怨的看着门外,咬牙切齿道:“这个贱蹄子当真是好手段!” 马车里的霍九歌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还以为是自己吹了风的原因。 温国公府离得不远,两家的主公还经常约在一起散步下棋,所以还没等霍九歌晃过神来,外面就有人提醒说已经到了。 霍九歌在秋蝉和冬梅的搀扶下了马车,因为他们来的早的原因,所以现在还没有多少的宾客。 而温国公府的世子见霍老爷子下了马车,赶紧上前迎过来:“我父亲一大早就念叨着您,让我早早的在这里候着。” 温家和霍家虽然都是公侯的爵位,但是以为霍家的爵位是皇上看在霍信劳苦功高特封的,而且因为皇上念着两人年少时的情谊,也格外看重霍家的人。 而他们温家的爵位却世袭下来的,已经传了好几代,到了现在这一脉因为男丁稀少的原因,导致他们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上话的人,都是靠着祖宗的庇佑才勉强维系现在看到的荣光。 所以虽同样是爵位,但是霍家的地位却是要高上一点。 在和霍老爷子寒暄完了之后,世子转而看向一旁的霍九歌,他疑惑道:“这位是?” 他知道霍家有个京城第一才女霍清商,之前在宴席上也见过几次,可是眼前的这位少女看着却眼生的很。 虽然有着桃花之姿,但是他却是没有见过。 霍老爷子赶紧给他介绍:“这是九歌,子横的幼女。” 经他的一提醒,对方立马就回想了起来,“原来是君安侯之女,失敬失敬。” 上次曲江宴他没有参加,但是也听人提起过,说这京城才女的名声马上就要易主了,而至于这个头衔的新主人,自然就让站在他眼前这位了。 不过那个时候温世子只当别人说笑,毕竟虽然君安侯的能力出众,但是他的女儿却是资质平庸,之前闹出的笑话,至今还是京城的笑谈。 霍九歌淡淡一笑:“世子客气了。” 看着温国公府门外的牌匾,她想到之前自己在京郊铺子救过了那个小女孩,她说自己叫温言,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整个京城姓温除了这么一家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再想到她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气质,所以霍九歌断定,温言就是这个府上的小姐。 温世子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少女,瞬间就觉得是自己之前太过于无端,没准她真的才貌双全也说不定。 他将两人迎进了府中,又让下人去通知自己的父亲,说是荣国公府的人已经到了,然后亲自沏茶招待。 霍九歌看向外面,温国公府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虽说府邸大小不及荣国公府,但是从景致方面来说,反而更胜一筹。 原本荣国公府的景致在公卿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自从二房那些搬进来之后,打着风水的由头,大肆改造一番,那个时候霍老爷子正值丧子之痛,便由着他们去了。 所以便有了现在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副景象,虽然气派华丽,但是还是比不上以前。 霍九歌这么想着,便收回了眼神,她翻了翻了茶盖,轻抿了一口,这个时候温国公杵着拐杖走了过来,他看见霍老爷子便亲近的很。 他看着霍九歌说道:“这就是九歌吧?” 正当霍九歌疑惑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时候,他紧接着又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想起当年你的周岁宴,仿佛还是昨天。 温国公:“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霍九歌:“老人家,您哪位?”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乱点鸳鸯 霍九歌的模样喜人,温国公看着她就像是欣赏着自己的孙女一样,在问了几句关于她的话之后,他突然华锋一转:“九歌如今豆蔻年华,不知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男子?要是有的话,不妨说出来,让我和你爷爷替你把把关!”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霍九歌看向一旁的爷爷,发现这个时候他也是一副期待着她答案的样子,看来两人是早就有计划了。 古代女子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掌握在家长手中,尤其是像她们这种簪缨世族是女子,几乎生来就是为了维系家族的利益而存在的。 想到这里霍九歌没由得眉头一蹙,她飞快的低下头,脸颊露出一抹羞怯的桃红,嘴里说着:“府上姐妹都还没有婚配,哥哥也没有娶到嫂嫂,哪里就能轮到九歌了呢” 她完全就是一副少女的姿态,落在众人的眼中也是有了答案,看来大抵是没有的。 温国公听罢,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个时候霍老爷子开口说道:“九歌,你去府上逛逛,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可是爷爷.”霍九歌刚想说自己不熟悉路的时候,温国公却让人唤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只见他英姿提拔的从外面走进来,然后拱手道:“请外祖父、霍提督安。” 他是温国公的外孙,父亲是雍州刺史,但是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温国公便把他养在身边,如今羽林卫的副使,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却是一个才学和容貌都上乘少年。 霍老爷子微微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 “这是荣国公家的小姐。”温国公向他介绍着霍九歌,“她是第一次来我们府上,我和霍提督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带霍小姐去府上逛逛。” 韩瓒抬头看了霍九歌一眼,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他自小在军营长大,不懂男女之事,但是近日他的外祖父经常在他耳边提起荣国公府家小姐,意思很明显。 他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好拒绝。 霍九歌同样看着眼前的男子,年纪大概在十八九岁,身姿挺拔,眉眼中透着坚毅,腰间的佩刀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双方家中的撺掇下,韩瓒一身正气,走在面前,霍九歌跟着他的步子不紧不慢。 温家的花园亭台楼阁,水榭飞檐皆是江南的风格,移步换景,格外的好看。 两人都是自顾自的走着,中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韩瓒反应过来之后,霍九歌正停在一株玉兰树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季节,荷香院的那株玉兰花,已经开始逐渐凋谢了,而温国公府的玉兰花却开的正盛。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行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温国公府上的风水就是好,你们看这花开的多好啊” 嘈杂的声音引起霍九歌的注意,她一回头就看到一群人在她后面,其中为首的便是之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裴景行。 他的气质在一群上了年纪的人中特别突出,这一群人应该都是在朝中为官的臣子,这次温国公孙子的周岁礼办得很大,几乎是涵盖了满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见他在这里,霍九歌不觉得奇怪,霍九歌朝着他的方向福了福身。 裴景行也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而众人却一副错愕的眼神,好在韩瓒这个时候走过来,避免了他们的猜疑。 “韩瓒见过各位大人!”他拱手行礼。 对于韩瓒大家都是认识的,而霍九歌的身份有些人却不知道。 待他们走远之后,有人就犯起了嘀咕:“那位女子是谁?京城里好像没有这么个人?” “荣国公府的小姐,最近刚刚回京,上次可是在曲江宴上一举夺魁!”立马有人给他补充道。 “就是那个陪着母亲去寺庙祈福然后遇到不测的霍家小姐?不是说她被吓的痴傻了吗?怎么会韩副使走在一起?” “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痴傻的样子吗?” “不像,倒像是一个聪明人!” 听着众人关于对霍九歌的谈论,裴景行虽不发表任何的看法,但是他的那双眸子却如黑夜一般深沉。 韩瓒将霍九歌带到一处亭子中,让她坐在这里休憩一番。 而霍九歌却盯上了他腰上的佩刀,身为羽林卫的他,自然无论是在哪里都刀不离身,可是这刀的样式却引起了霍九歌的注意。 那天她人前看见的那个神秘人,也是腰间配着横刀,虽然两把刀长度不一样,但是做工和样式却极为的相似。 她试探性的问道:“韩公子的佩刀是在哪里打的,模样好生精致,九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想打一把这样的刀送给他。” 韩瓒摸了一下自己腰上的佩刀,然后回到:“这是由军器居统一制造并分发到我们每个人手上的,并不是我在外面找人特制的。” “哦。”霍九歌略带失望低下了头。 “霍将军身为骠骑大将,身上所带佩刀自然是这世间上乘,恐怕这外面找不出一家可以和它相媲美的兵器了。”韩瓒安慰着她。 “那按公子的说法,这世界最完美的兵器都是由皇家特制的吗?”霍九歌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韩瓒点了点头:“如今朝廷掌控着盐铁专卖,任凭民间师傅的手艺再好,也无法获得大批的铁,来制造兵器,至少是在北周是这样的情况,至于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北周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且多以铁矿出名,周边的一些小国或者是部落,要是想要获得铁矿石都必须和北周签订条约,每年靠着上供其他的一些奇珍异宝,那换取铁矿。 而铁又是锻造兵器重要材料,所以它的出口被控制的很严格。 不过他这一句倒是给霍九歌一个提醒,既然像这种工艺的佩刀只有皇家的军器局才能制造出来,就说明凶手肯定是藏着京城中的。 两人就这么亭子中坐着,忽然听到“扑通——”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警觉的韩瓒立马就站了起来,声音是从假山后面传出来的,他立马前去查看情况。 (本章完) ------------ 第九十三章:目睹凶杀 霍九歌跟着他一起起身,果然看见有人落水,紧接着又看到湖岸边有两个神情慌张的下人,只是可惜他们在假山的这边,眼看着两人就快要消失在他们眼前,霍九歌只能拍着韩瓒的肩膀说:“你先去抓凶手,我去救人!” 韩瓒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看着她黑色的发丝在水面上留下的斑驳痕迹,瞬息之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落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霍九歌之前救过的温言,今天是她同父异母的胞弟满周岁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个喜悦的日子,而她却能被人扔进这冰冷的湖水中。 她的头开始有些发沉,耳边嗡嗡的听不到声响,像是堕入了一个冰窖,明明看着丢自己入湖的人就在眼前,她想要伸手去抓,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想要大口呼吸,可是涌入口鼻的却是冰冷的湖水。 就在她眼睛也快要看不清的时候,却听到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仿若天降神明.只是可惜这湖水实在是太冷,冷到她失去所有的意志,还等不及被人拯救,她就率先闭上了眼睛。 霍九歌快速游至温言跟前,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往水面游去,虽说已是暮春,但是在这湖水中呆久了还是冰凉刺骨,再加上这一身的绫罗绸缎遇水之后便沉的要命,一个人游起来尚且艰难,更何况她还要带一个人。 霍九歌呛了好几口水,体力几乎透支,但是她始终没有放下怀里的人,她带着她拼命往岸边游去。 好在这个时候韩瓒抓住了两个作恶的老仆妇,两人合力将昏迷的温言从水里救了上来。 当看到霍九歌怀里的人之后,韩瓒一怔!怎么会是温言表妹? 而霍九歌将温言救上岸之后,顾不上一旁吃惊的韩瓒,她伸手探了探了她的心口,好在还有心跳。 她随后就立马给她做起了心肺复苏,可是奈何温言的身体本就虚弱,又在湖里泡了那么久,心跳已经很微弱了,而霍九歌能做的就只能不断的按压着她的胸口。 她一边给温言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头也不抬的对韩瓒说道:“快去找大夫过来?” 韩瓒立马抓着两个老仆妇去给温言找大夫。 见他们已经走远,霍九歌立马就开启的医药空间,从立马拿出了设备和针剂,她先是将温言的胸前的解开,然后开启了仪器。 她一边等着仪器开始工作,一边不断的揉搓着温言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她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终于她有了些许反应。 她回过神,咳嗽了两声,将喉咙里的湖水吐出来之后,恢复了些意识,可是当她看到身上的这些仪器,以及对面这个并不认识的人,她险些又要吓晕了过去。 霍九歌赶紧上前掐着她的人中,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她可不能让她又晕了过去。 温言一双星辰样的眼珠眨了眨,刚要张嘴,霍九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许出声!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说着她就指了指周围那些令温言看起来很奇怪的机器,而温言也意识到是眼前的人将自己从湖中救了过来,她被捂住的嘴巴不能说话,于是只能靠着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她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就像是珍珠一般耀眼,如今她才十二岁,假以时日,只怕又是一位绝色美人。 霍九歌摸了一把她的脸,果然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那般光滑,只是因为在湖中泡的太久的原因,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气,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不说,更让人觉得心疼。 身为温国公府家的嫡小姐却在自己弟弟周岁这天,险些命丧黄泉,如果不是霍九歌和韩瓒发现,只怕这湖里面就多了一缕冤魂。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霍九歌一边同说着,一边收拾着她身上的仪器,等一切都好了之后,她抬眼示意温言闭上眼睛。 她要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可是又不能被外人看到,免得被误会成什么妖女,然后把她抓起来报官。 温言照做了,等她闭上眼睛,霍九歌便赶紧忙着将东西给放回去。 过了半晌,她伸手点了点温言的肩膀,示意让她睁开眼。 果然等她一睁眼,这一切都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 看着眼前的霍九歌,她只觉得这个姐姐不仅人美心善,而且还会法术,肯定是母亲让这位仙女姐姐来救自己的。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霍九歌问她:“是有人故意将你丢下这湖中的吗?” 温言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立马否认,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霍九歌见她这般谨慎,心里一阵唏嘘,距离上次见她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温言看起来和之前她在京郊铺子救她的时候一样瘦削,看来这温国公府里人并没有好生对待她。 霍九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脸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它当成一次意外,不过姐姐要惩罚坏人,你必须帮我。” “怎么帮?”温言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的这位仙女姐姐,对于她的口中的帮忙她自然会尽全力。 “你什么都不要做,不管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作声,你只要记住,你不慎掉入湖水中,然后是我救的你,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管到时候别人怎么逼问你,你都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样子。” 霍九歌反复的叮嘱她 温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是霍九歌却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抓到坏人,所有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霍九歌拍了拍她手说:“好孩子,现在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向她敞开怀抱,示意让她晕倒在自己的怀里。 等温言照做之后,霍九歌开始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谢谢潇湘的宝子投的票票,芃芃会继续努力的 (本章完) ------------ 第九十四章:仗义执言 霍九歌的呼救立马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等众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如此一幕:霍家小姐怀里抱着他们温国公府上的小姐,两人都浑身湿透了,就像是从湖里捞刚上来的一样。 “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了?”一位身着绛红云锦罗衣的贵妇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道。 韩瓒这个时候带着大夫赶了过来,他拨开人群将干净的衣服披在两人身上,然后从霍九歌的怀中接过温言。 外面的宴席刚开到一半就听到了有人落水的消息,于是大批的人向这边赶来。 当霍老爷子看到自家孙女的那一刻,神情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霍九歌这个时候正冻得瑟瑟发抖,看见自己爷爷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用着委屈的语气,怯生生地说:“爷爷,我冷!” 温世子见状,立即让人将她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立马找来人去正厅问话,也包括霍九歌让韩瓒抓住的那两个老仆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两位小姐怎么会落水?你们这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温世子这次花了好大的火,今天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周岁宴会,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如今竟全被毁了,甚至还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可是一众仆人却说自己都在忙着宴会上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两位小姐的是如何坠入湖里的,而那两位推温言入湖的老仆人也混在人群里嘴里说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说辞。 眼见着自己儿子的周岁礼被人毁掉了,季夫人脸色闪过一丝愠色,见自家老爷还在因为凶手一事而发愁,她便站出来说道:“今日之事只是意外而已,既然两位小姐没事,老爷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听到她说这种话,霍老爷子的眼皮抬了抬,似乎不满她的这句话,只是奈何自己身为客人又不好插手别人家里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回首看到门口站在的韩瓒,眉头闪过疑惑,只见他大步跨过门槛,走到人前对温世子说:“而且两位小姐也并不是像舅母说的那般无碍,霍小姐为了救人在湖水里泡了这么久,受了不小的惊吓,而表妹至今未醒,性命垂危!” 他的话就像是一抹炸弹一样瞬间就在人群里炸开了,虽然当着主人家的面不好意思讨论,但是现在他们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这件事情上,全然忘记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季夫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刚想说话,韩瓒便指着之前那两名老仆妇说:“表妹落水的时候,她们不仅没有及时去救她,反而站在岸边袖手旁观,被我发现之后,竟然慌张的逃跑。”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人群中那两位瑟瑟发抖的老仆人,这个时候她们赶紧跪下说:“表少爷,老奴冤枉啊!” 她们口中大喊着冤枉,说自己不会水,要是贸然跳下去的话不仅救不回来小姐,甚至自己的性命也会交代在那里,而至于他口中的逃跑那更是误会,她们是为了急着找人才会这样的。 “自从大夫人去世之后,便是由老奴照看着小姐,我心疼小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呢”两名老仆人跪在地上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两人都是工于心计的老手,而韩瓒一名男子自然是说不过她们。 眼瞅着他就快要处于下风,霍九歌这个时候换好了衣服,走过来说道:“若是真的像两位嬷嬷说的这样,那烦请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在温小姐的手里发现了这个?” 霍九歌将温言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发现她手上正攥着一个襟扣,一看就是被人推入湖中挣扎的时候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 她将证物交给了温世子,由他判断,然后退到霍老爷子的身边,以一副旁观者的态度看着两位嬷嬷。 温世子手拿着襟扣,看向两名跪在地上的嬷嬷,问道:“这是你们两个谁的?” 嬷嬷瞬间吓得不敢说话,面面相觑之后,便把头埋得更低了。 整个正厅一片寂静,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冷哼一声,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相传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因不喜长子,便想着杀长立幼,亲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继子了。” 说这话的是裴景行,他静立于人群中,眸光微冷,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温世子的妾室季氏,自从温言的母亲去世之后,她便成了整个温国公府的女主人,不仅很快的就为温家诞下的两位千金,后面甚至还生下了温家唯一的男孙。 这场如此盛大的周岁宴也能看出温家对这个男孙的重视,可是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温国公府的嫡女温言竟然出事了,如今生死未卜。 要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还在,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季氏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起来,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她不好与之争辩,同样温世子也不敢为了她得罪裴景行。 要知道现在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手握大权,为人一向以清高冷淡自持,不喜与人交好,同样也不怕得罪人。 就在这个时候温国公发话了:“把这个两个弃主的婆子给我各大四十大板然后赶出去,我温家容不下此等恶人。”说着他便指了两个自己身边的丫头给温言,说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她,要是再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整个芳菲院的婆子和丫头的下场都会像这个两个婆子一样。 这一番话就像是一道闷声的大钟敲打在季氏的心头,看来温国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今天闹的这件事,直接让整个温国公府的脸都给丢光了。 哪怕宴会继续,但是众人也是没了任何的性子,只能草草结束,然后各自回家。 就在裴景行准备离开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今日一事,多谢大人仗义直言!” 裴景行回头,目光远处的一抹倩影上,他对韩瓒说:“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你真正要感谢的人不是我。” 韩瓒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如果不是裴景行的那句话,仅凭他们两人估计还会拉锯很久,而他也不全是为了感谢才叫住的他。 如今他眼前的人掌管着整个宿卫司,要是能被他记住,以后的官路也好走一点,只是可惜对方并没有多做停留,回完他这句话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本章完) ------------ 第九十五章:路上偶遇 温家的小少爷在抓周的时候,抓了一个印章,众人皆说他以后将是栋梁之才,前院的热闹和后院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言躺在床上,她按照霍九歌教她的那样,醒来之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温世子过来瞧了她一眼,也许是出于对温言的愧疚,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自己女儿安睡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唏嘘。 正想伸手替她将眉头上的褶皱抚平的时候,外面有人唤他,说是小少爷的抓周礼开始了,夫人派自己来请他。 温世子无奈只能起身离开,他走的时候交代温言身边的下人说:“照顾好小姐,像今天的事情只能出一次,要是再有第二次,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经过此次事情之后,芳菲院的人在服侍温言的时候,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听到自己父亲同丫鬟说的那句话,已经他在自己床边那声叹息,温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霍九歌因为救了温言一命,自然成为了整个温国公的座上宾,温国公对她赞赏不绝,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总之是极尽赞赏之词。 待到宾客都散尽之后,霍九歌也扶着霍老爷子离开了,路行一半,却突然停住。 霍九歌掀开车帘查看情况,却看见一辆马车横挡在他们的前面,正当她觉得眼熟的时候,那辆马车的主人也掀开了帘子然后从走了下来,两人对视,隔着昏暗的夜色,霍九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霍老爷子问道。 “裴大人的马车停在前面,看样子应该是出了点什么故障。”霍九歌放下帘子回道马车内,同老爷子说着外面的情况。 而霍老爷子却在听到裴景行的名字时,起身下了马车,然后径直朝前方的人走去,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竟然齐刷刷往霍九歌这边望了一眼。 只见霍老爷子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而另一位的眼神在晦暗无光的坏境里,幽深的目光就像是悬于天上的月亮。 她下了马车,朝着两位稍微俯了俯身,霍老爷子让她将人带到他们府上去,然后他再叫人将这个坏的车轱修一修。 霍九歌这才明白,原来是他马车的车轱坏了,所以无奈只能停在这里,而前面几步就是荣国公府,于是霍老爷子便提议先让他去府上坐坐,等修好了之后再走。 “那就有劳霍小姐了。”裴景行侧了侧身,示意让霍九歌带路。 外界关于他的传闻褒贬不一,不过霍九歌觉得最贴切他本人的便是他在箫太保丧礼上写那句悼词:踽踽独行,毁誉由人。 箫举正算是他的开蒙恩师,死于肺痨,年仅三十四岁,箫太保一生未娶,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倒是门生众多,就连霍九歌的哥哥霍成蹊也曾受过他的教导,而在他的葬礼上,裴景行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他身披孝衣,站在一众人的前面为箫太保扶灵。 那年他十五岁,离他科举入士还有两年,而那开头那两句悼词也为他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两人并肩而行,霍九歌的身高刚刚到他肩膀处,她抿了抿唇,垂眸道:“今日一事,若非裴大人的出手相助,恐怕会生出诸多事端来,所以九歌在这里还要多谢谢大人您。” 其实关于温言落水一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背后的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两个老仆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主子推入湖中,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指示的。 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霍九歌和韩瓒两人也定不了她的罪,反而还会被反咬一口。 裴景行步子一顿,闷声问道:“不知道霍小姐该如何谢我?” 霍九歌一愣,回头看他,见他一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说:“受恩于危难,按理说应该结草衔环以为报才是,不过温家小姐尚且年幼,对于大人您的这份恩情,她能做的应该就是铭记于心,然后日夜祈祷恩人可以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裴景行:“.” 等入了府中,霍九歌赶紧让人沏茶招待贵客,然后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背后传来一句:“既怕生出事端,那为何霍小姐又要淌这趟浑水呢?” 正厅虽灯火通明,但是端茶的下人已经退下,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裴景行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刚好落到霍九歌的耳朵里。 面对对方探究的眼神,她大大方方的说:“如果因为害怕就不管温家小姐的安危,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湖里的一缕冤魂,只怕我后半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自责中。” “倒是没有想到你有这番胸襟,当真是将门风采,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裴景行轻抿一口清茶,他的眉间就像是山间云雾被晕开了一般舒展。 “大人谬赞了,比起大人的丰功伟绩,九歌这点简直是微不足道。” “霍小姐何必自谦。”裴景行放下茶盏说:“我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而霍小姐敢站出来直面众人才是真的谋士。” 正当两人这么说着的时候,裴家的下人就已经过来禀报说,马车轮子已经修好了。 裴景行起身走到霍九歌身边说:“听闻皇上这几日正在给六公主找伴读侍女,以你的才能倒是试上一试。” “多谢大人夸奖!”霍九歌朝着他躬了躬身,然后说:“只是爷爷最近身子不好,九歌只想在他身边尽孝。” 看着她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裴景行没有再劝,或许霍老爷子的身体真的像她说的那般不好,不让也不会这么接着给她寻觅夫婿了。 等裴景行彻底离开,霍九歌才彻底放松身子,却在这个时候听到管家焦急的声音:“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顺着声音望去,霍九歌看到在管家搀扶下的霍老爷子嘴里大口吐着鲜血,他原本是想张口说自己没事,但是一张嘴立马就涌出了大股鲜血。 霍九歌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然后吩咐管家道:“快去叫大夫过来,记得要叫一直负责给爷爷诊病的林堂之,林大夫。” “欸——好的,好的。”管家赶紧应下,霍九歌则让其他的人将老爷子抬到房间里去。 ------------ (备份)第九十五章:路上偶遇 温家的小少爷在抓周的时候,抓了一个印章,众人皆说他以后将是栋梁之才,前院的热闹和后院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言躺在床上,她按照霍九歌教她的那样,醒来之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温世子过来瞧了她一眼,也许是出于对温言的愧疚,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自己女儿安睡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唏嘘。 正想伸手替她将眉头上的褶皱抚平的时候,外面有人唤他,说是小少爷的抓周礼开始了,夫人派自己来请他。 温世子无奈只能起身离开,他走的时候交代温言身边的下人说:“照顾好小姐,像今天的事情只能出一次,要是再有第二次,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经过此次事情之后,芳菲院的人在服侍温言的时候,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听到自己父亲同丫鬟说的那句话,已经他在自己床边那声叹息,温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霍九歌因为救了温言一命,自然成为了整个温国公的座上宾,温国公对她赞赏不绝,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总之是极尽赞赏之词。 待到宾客都散尽之后,霍九歌也扶着霍老爷子离开了,路行一半,却突然停住。 霍九歌掀开车帘查看情况,却看见一辆马车横挡在他们的前面,正当她觉得眼熟的时候,那辆马车的主人也掀开了帘子然后从走了下来,两人对视,隔着昏暗的夜色,霍九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霍老爷子问道。 “裴大人的马车停在前面,看样子应该是出了点什么故障。”霍九歌放下帘子回道马车内,同老爷子说着外面的情况。 而霍老爷子却在听到裴景行的名字时,起身下了马车,然后径直朝前方的人走去,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竟然齐刷刷往霍九歌这边望了一眼。 只见霍老爷子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而另一位的眼神在晦暗无光的坏境里,幽深的目光就像是悬于天上的月亮。 她下了马车,朝着两位稍微俯了俯身,霍老爷子让她将人带到他们府上去,然后他再叫人将这个坏的车轱修一修。 霍九歌这才明白,原来是他马车的车轱坏了,所以无奈只能停在这里,而前面几步就是荣国公府,于是霍老爷子便提议先让他去府上坐坐,等修好了之后再走。 “那就有劳霍小姐了。”裴景行侧了侧身,示意让霍九歌带路。 外界关于他的传闻褒贬不一,不过霍九歌觉得最贴切他本人的便是他在箫太保丧礼上写那句悼词:踽踽独行,毁誉由人。 箫举正算是他的开蒙恩师,死于肺痨,年仅三十四岁,箫太保一生未娶,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倒是门生众多,就连霍九歌的哥哥霍成蹊也曾受过他的教导,而在他的葬礼上,裴景行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他身披孝衣,站在一众人的前面为箫太保扶灵。 那年他十五岁,离他科举入士还有两年,而那开头那两句悼词也为他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两人并肩而行,霍九歌的身高刚刚到他肩膀处,她抿了抿唇,垂眸道:“今日一事,若非裴大人的出手相助,恐怕会生出诸多事端来,所以九歌在这里还要多谢谢大人您。” 其实关于温言落水一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背后的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两个老仆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主子推入湖中,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指示的。 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霍九歌和韩瓒两人也定不了她的罪,反而还会被反咬一口。 裴景行步子一顿,闷声问道:“不知道霍小姐该如何谢我?” 霍九歌一愣,回头看他,见他一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说:“受恩于危难,按理说应该结草衔环以为报才是,不过温家小姐尚且年幼,对于大人您的这份恩情,她能做的应该就是铭记于心,然后日夜祈祷恩人可以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裴景行:“.” 等入了府中,霍九歌赶紧让人沏茶招待贵客,然后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背后传来一句:“既怕生出事端,那为何霍小姐又要淌这趟浑水呢?” 正厅虽灯火通明,但是端茶的下人已经退下,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裴景行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刚好落到霍九歌的耳朵里。 面对对方探究的眼神,她大大方方的说:“如果因为害怕就不管温家小姐的安危,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湖里的一缕冤魂,只怕我后半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自责中。” “倒是没有想到你有这番胸襟,当真是将门风采,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裴景行轻抿一口清茶,他的眉间就像是山间云雾被晕开了一般舒展。 “大人谬赞了,比起大人的丰功伟绩,九歌这点简直是微不足道。” “霍小姐何必自谦。”裴景行放下茶盏说:“我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而霍小姐敢站出来直面众人才是真的谋士。” 正当两人这么说着的时候,裴家的下人就已经过来禀报说,马车轮子已经修好了。 裴景行起身走到霍九歌身边说:“听闻皇上这几日正在给六公主找伴读侍女,以你的才能倒是试上一试。” “多谢大人夸奖!”霍九歌朝着他躬了躬身,然后说:“只是爷爷最近身子不好,九歌只想在他身边尽孝。” 看着她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裴景行没有再劝,或许霍老爷子的身体真的像她说的那般不好,不让也不会这么接着给她寻觅夫婿了。 等裴景行彻底离开,霍九歌才彻底放松身子,却在这个时候听到管家焦急的声音:“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顺着声音望去,霍九歌看到在管家搀扶下的霍老爷子嘴里大口吐着鲜血,他原本是想张口说自己没事,但是一张嘴立马就涌出了大股鲜血。 霍九歌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然后吩咐管家道:“快去叫大夫过来,记得要叫一直负责给爷爷诊病的林堂之,林大夫。” “欸——好的,好的。”管家赶紧应下,霍九歌则让其他的人将老爷子抬到房间里去。 ------------ 第九十六章:阴谋被察 霍老爷子吐出的鲜血滴在霍九歌的手上,立马就被系统诊断出他是中了毒。 等老爷子躺到床上之后,霍九歌遣散了一众下人,随后掏出银针替他止住了血,然后又给他全身做了一次检查,她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管家已经把大夫给找了过来。 林大夫一坐下就替霍老爷子把脉,只见他的眉头一蹙,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大夫,我爷爷怎么了?”霍九歌问道。 “我上次开的方子,你们有按时让霍老爷服下吗?”林大夫摸着霍老爷子的脉搏,觉得这次他的情况比上次来的还要糟糕。 “每日三次,我们都是按时熬好送到他手上的。”管家回道。 “那怎么老爷这次脉象比上次的还要差?”林大人不解,霍九歌见状立马派人将熬药留下的药渣给找出来。 霍老爷子这个时候也醒了,只是有些虚弱,眼睛勉强睁开也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模糊,他抬手唤着霍九歌的名字。 “爷爷,我在这呢!”霍九歌赶紧蹲下握住他的手,因为太过担心,语气里都带着哭腔。 “好孩子,别,别哭。”霍老爷子安慰着她:“我没事” “爷爷肯定会没事的,您说过以后要带着我一起去边关见哥哥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说。”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霍老爷子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去,他微微摇了摇头说:“成蹊我怕是已经看不到了,倒是你.” 他说着就看向霍九歌问道:“你觉得韩瓒这个人怎么样?” 霍九歌一愣。 他接着又说:“这个孩子虽然官阶是低了一点,但是好在品学兼优,又是武将,以后也可以为你哥哥出力,而且他自幼丧母,要是你嫁给了他,以后也不必受婆母的气,你俩到时候寻一处宅子自己过日子,你就是当家主母,也没有人敢给怠慢你.” 按照当朝立法,但凡是家中有长辈去世的,家里三年不能半任何喜事,所以霍老爷子必须趁着自己还在世的时候将霍九歌的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这个时候爷爷应该以自己的身子为重,九歌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希望爷爷为了我的事情而伤害自己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了解。”霍老爷子说:“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只剩下你和成蹊的婚事没有着落,要是你真的孤独一生,我又怎么有颜面去见你的父母?” 霍老爷子还想劝她,却被霍九歌一口回绝了:“我不嫁!如今爷爷身子虚弱成这样,我怎么能考虑那些儿女私情呢?” 她回绝的干脆利落,霍老爷子一急,呼吸立马就急促了起来。 这个时候管家也把平时熬药剩下的药渣给林大夫拿了过来,看着一堆已经发黑的药渣,林大夫说:“这个东西被川乌泡过!” 川乌中含有大量的碱毒,若被人误食,则会出现前期恶心呕吐,头晕眼花的症状;到了中期则为失眠多梦,然后起夜频繁,而看霍老爷子的症状显然已经是到了晚期。 而在系统给霍老爷子的诊断中,也出现了这种毒物。 不过这种东西要是每天都混入药中,很容易控制不好用量,而霍老爷子的病情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霍九歌怀疑下毒之人并不是直接将毒下到老爷子每日要喝的药里面的。 于是她让管家把熬药的药罐,以及用来装药的碗一并给拿过来。 在林大夫的仔细检查之下,终于找到了下毒的地方,他将药罐的盖子翻了起来,然后指着上面那层褐色的沉淀物说道:“小姐看见了吗?这个罐子是被人浸泡在生川乌里,待吸收了所有的毒素之后,再把它用来制成药罐,下毒之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法,只怕是早有预谋,要是小姐您冰雪聪明,只怕霍老爷子这次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霍九歌拿起药罐一看,发现它的内侧果然要比一般的罐子颜色深些,她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眼中的情绪,但是拿着罐子的手指却隐隐发颤。 “这是谁弄的?负责给爷爷熬药的人谁?”她冷声问道。 “回小姐,是、是奴婢。”一位身穿藕色粗短衣裳的丫鬟,怯生生的站了出来,她看着霍九歌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吓得立马就跪下说道:“可是奴婢真的不知这药罐里为何有川乌啊!” “我只是按着林大夫的医嘱,每日将药熬好了之后给老爷送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霍九歌走近她,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她当然知道这个毒不是她下的,便问:“那这个药罐是从何而来的?” “这都是府上的东西,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的。” 见她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一旁的管家站出来说道:“回小姐,这府上的东西都是二妇人一手准备的。” 正当霍九歌准备继续问话的时候,一边丫鬟拨开珠帘走到她的身边说道:“五小姐,老爷现在正请您过去呢。” 因为害怕打扰到霍老爷子的休息,所以她见一众人都请到了外面议事。 听到自己爷爷叫她,于是霍九歌将东西递给管家然后吩咐道:“你现在马上找个干净的药罐过来。”说完之后她又对林大夫说道:“还烦请大夫在重新给我爷爷开上一副药方。” “是!”两人领命,然后各自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霍九歌来到霍老爷子的床边,见他还想劝自己嫁给韩瓒,她便他是中毒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下毒之人心事缜密,用浸泡在川乌里的药罐给您熬药,以至于您中了乌川之毒,现在那个药罐已经被我换下了,爷爷您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霍老爷子先是愣了好久,然后逐渐反应了过来,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没想到我聪明了一世,竟到晚年上了贼人的当。” “下毒的人心肠恶毒,哪怕我们再聪明,也些地方也是防不胜防,爷爷您就不要自责了,当今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身子才是。” 霍九歌说着就起身替他掖好被角,防止他着凉。 她没有把秦氏的名字给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霍老爷子一定找出背后下毒害他之人,所以她就暂时没有说。 果然等她做好这一切之后,霍老爷子就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传扬出去,惊动下毒之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是,我知道了。” (本章完) ------------ 第九十八章:长青坠马 见时辰已经不早了,霍老爷子指了一个心腹让他将霍九歌给送出去。 霍九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已经被解了禁足的霍清商,即使是昏暗的夜色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霍九歌身边的那位是自己爷爷身边的护卫——顾谨。 他可是霍老爷子的心腹,平时寸步不离身的守护着他的安全,如今霍老爷子竟然让他护送霍九歌回家,这可是连自己未曾有过的待遇,看来这个贱人的分量在自己爷爷的心里已经超过了他们这些二房的孩子们。 一想到这里霍清商恨得牙痒痒,她故意走到他们跟前,然后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顾侍卫吗?这么不守在爷爷身边,反而在九歌妹妹身边当起了护花使者?” 顾谨平时沉默寡言,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任何言语,见他一个下人竟敢对自己视若无睹,霍清商急了,正当她准备开口让人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时,霍九歌打断了她。 只见她毫不客气的说道:“往日里府上就属你和清舞堂姐的关系最好,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去她那里安慰,反而来找起了我的麻烦?” “哦!”霍九歌故作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同她说道:“忘记堂姐你前几日身体不适,正病的下不来床。”她上下打了她一眼,那种眼神令霍清商害怕,“如今既然好全了,就应该多去清舞姐姐院子里多坐坐,也叙叙你们曾经的姐妹之情!” 她说完就离开了,独留霍清商一个人原地气得跺脚,不过她走几步就停下了,然后对着她说:“对了,忘记提醒堂姐你了,清舞堂姐就是半夜出门然后遭到了不测,还希望堂姐你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你不要太过分了!”背后传来霍清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清舞是替你遭的这个罪,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才对!” 她恶毒的话语落到霍九歌的耳朵里不痛不痒,她满不在乎的抖了抖肩,然后带着丫鬟和护卫离开了。 正当霍清商想继续骂的时候,却被顾谨的一个眼神吓的止住了声,他的眼神冷的就像是他手上的刀锋一样,而且他还是霍老爷子身边的人,要是他在自己爷爷面前说了些什么,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马就不在言语,这个时候夜色如墨,一阵凉风吹来,吹到她的身上令她心头一惊,虽然她知道草丛不会藏着登徒浪子,但是霍九歌那番话在她的脑子就挥之不去。 她一把抢过丫鬟手中的灯笼说:“我们回去!” 画眉抬眸看了一眼她,发现不知从何而起眼前的小姐开始变得性格暴躁了起来,甚至是她的面相都发生了变化,不复之前的那般美丽动人。 待将霍九歌平安送到荷香院之后,顾谨就离开了,他回到霍老爷子面前,将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说给他听,也包括霍清商的那句:霍清舞是替霍九歌遭罪的事情。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早府上就乱哄哄的一团,霍九歌问:“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小姐,是二公子和别人比赛赛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仅把腿给摔断了甚至连脸也被划伤了。”秋蝉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给霍九歌听。 还没等霍九歌发表任何的意见,一旁的冬梅就说:“真是老天开眼,眼看着就是他快要任职的日子了,如今脚断了,脸又伤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房间里见不得人了。” 一般在科举考试之后,他们这些中了进士的人就会被分配到朝中各个地方去任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可以去的话,那么只能后面的分配。 不过这后面的分配可都是一些苦差,不仅没有什么前途,而且吃力不讨好,和朝廷的关系就像是连太阳都照不到阴暗角落。 要是一不小心被分配到了偏远之地,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回京的机会了。 霍九歌一听,立马掀开被子起身对秋蝉说:“快点把那套男装给我拿出来!” 这是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必须赶紧赶到安仁堂,然后等着人来请自己。 此时外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先是霍清舞出了这样的丑事,如今就连霍长青也从马背上摔下然后断了腿。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他们二房的人得罪了老天爷,然后降罪于他们。 霍老爷子在得知霍长青坠马一事之后,只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见他丢下这句话,来报的下人脸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禀霍仁夫妇,只能尬尴的杵在原地,希望霍老爷子可以念及旧情,前去看看。 可是现在对方的脸上全然没有要去关系的意思,还是管家看不下去了之后走过来,对来报的人说:“大夫吩咐了老爷,这几日不能吹风受凉,至于二公子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了,你还是回去吧。” 无奈来报的人,只能垂着头回去了。 他没有把霍老爷子的话说出来,只是说他是因为身体不行,所以才没有过来的。 秦氏听着下人的话,没有往别处想,现在最令他焦头烂额的是霍长青的伤势,一连请了三个大夫,得到都是统一的答案:公子这个腿算是已经保不住了,哪怕后面醒过来,也只能靠着轮椅度日。 听到这个消息,秦氏如晴天霹雳。 霍长青可刚刚考中了进士,不久便要去吏部任职,那可是她费尽心思给他谋得一个好差事,他原本有一个无量的前程,如今竟然全毁了。 如今在里面替他疗伤的是第四个大夫,秦氏在外面一脸焦急的等着消息。 (本章完) ------------ 第九十九章:开出天价 大夫一出来,秦氏就迫不及待从走上前问道:“怎么样?大夫,我儿长青没事吧?” “公子的性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的腿恐怕再也没有了痊愈的希望。”大夫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一边如实的回答。 “怎、怎么会这样?”秦氏被大夫的话吓得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一般的脸色苍白。 这已经是她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了,如果他都这么说的话,只怕霍长青的那双腿是彻底的保不住了。 见大夫要走,秦氏赶紧做着最好的挽留:“大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只要你能医好我儿子的那双腿,银子不成问题” 霍长青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不是钱的问题。”大夫告诉秦氏说:“霍公子的右腿根茎已经断了,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接不回去了!”说到这样的时候,大夫像是想到似的,“不过.” “不过什么?”秦氏见事情还有转机,她立马追问道。 “不过最近沈鹤沈大夫好像在京城出没,如果夫人可以找他来为公子医治的话,没准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秦氏听罢立马派人去请他口中的神医,却被大夫叫住了。 他说:“传闻这位大夫神出鬼没,性格孤僻又极少出诊,而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抬去安仁堂,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夫人亲自去一趟的好。” 他已经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氏望了一眼床上的霍长青,最后一咬牙说:“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公子,我去请大夫过来。” 说着她就让赶紧让人备下马车,她要亲自去请沈大夫来为自己儿子诊病。 而另一边霍九歌刚刚以沈鹤的身份走进安仁堂,唐大夫立马就迎了过来:“先生还在京城吗?” “嗯嗯。”霍九歌点了点头,她对唐大夫说:“等会有人会来找我,你别拦着,直接带他来二楼隔间来见我。” 唐大夫对于她的行踪从来都不过问,他只要负责完成霍九歌交代他的事情就可以了。 霍九歌说完之后便上了二楼,唐大夫赶紧让人沏了一壶热茶上前。 然后他们只要等着客人上门就可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不到,果然就有人找上门了。 秦氏担心时间拖久了之后对霍长青的伤势造成什么不利,所以她还没等马车停稳就急急匆匆的从上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可是她也来不及检查,就这样在丫鬟仆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安仁堂。 她一走进去就对负责抓药的学徒问道:“你们家沈大夫呢?” 学徒看着眼前的贵妇人,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仅凭她耳朵上戴着的那对硕大的珍珠耳环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可小觑。 他赶紧叫来唐大夫,让他来招待秦氏。 而唐大夫则按照霍九歌之前交代她的那样,将她请到了二楼隔间。 秦氏推门而入,看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端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热茶,一只手捧着医术。 他像是早就她会过来一样,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 “还请大夫救我儿一命!”秦氏躬身请求道。 平日里都是别人求着她办事,而她只要端着架子等别人来请她就可以了,如今身份转变,她反而变成那个求人的人,不过只要眼前的这位大夫能救好她的儿子,这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霍九歌看着眼前的秦氏,不紧不慢道:“这位夫人的爱子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安仁堂有着自己的规矩,我不喜出外诊,所以还是夫人把贵公子带到我这里来吧。” “我当然知道先生这边的规矩,只是吾儿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宜行动,所以我才赶着过来求先生您。”她说的言真意切,就像是一位慈母,身上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刁难人的影子了。 霍九歌听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等茶杯里的茶空了之后,她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样子。 可是这个秦氏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见对方不肯为自己的儿子诊病,她心急如焚。 没办法,她只能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只要先生愿意替我儿诊病,一切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只求先生救我儿一命!” 霍九歌看着她样子,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她的手上沾满了这么多人鲜血,如今轮到自己了倒是急了起来。 “既然夫人这般诚恳,那我也就不再推辞了,只是我这个诊金、是要这个数的。”霍九歌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秦氏以为是一百两,虽然比一般的大夫高出不少,但是只要他能医好自己儿子腿,这一百两也算不了什么。 正当她准备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霍九歌缓缓的开口:“一千两” 这个数字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近乎天文数字,秦氏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要价这么高,这一千两银子已经是霍仁一年的俸禄了。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答应下来的时候,霍九歌后面的两个字直接让秦氏整个人都失了神。 “一千黄金!” “什么?”秦氏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出诊的条件是一千两黄金,只要夫人能答应,我立马就为贵公子诊病!”霍九歌重复道。 他是疯了吗?竟然敢出口一千两黄金,这还仅仅只是诊金。 想到这里,秦氏原本是想抬腿就离开的,但是奈何自己的脚刚才在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以至于现在一时半会的动不了。 她神情全部落在霍九歌的眼里,这一千两黄金虽然对于一个三品官员的家属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但是秦氏掌管荣国公府这么多年以来,中饱私囊的银子早就已经超过了这个数字。 她既然敢要价这么多,就不怕她出不起。 现在只看在她心里,到底是钱财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咯! (本章完) ------------ 第100章:手术成功 见秦氏还在犹豫,霍九歌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夫人放心,我既拿了您的诊金,自然就会医好贵公子的病,不然这钱我就一分不要!” “我儿五日后便要去吏部任职,先生如果能在五日之内让他恢复成往常的样子,那么这一千两黄金我就认了!”秦氏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反正霍家老爷子已经没有几天可以活了,听说他最近一直忙着给霍九歌介绍夫婿。 等到时候他翘了辫子,霍九歌也嫁了人,那么整个荣国公府就都是她的了,这一千两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小算盘早就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霍九歌假装没有见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她起身对秦氏说道:“既然夫人这般爽快,那沈某定当全力以赴。” 说着她便是让秦氏在前面带路,她跟着她一起去了荣国公府。 等一众人赶到霍长青的院子里时,他已经醒了过来,满院子都是他的哀嚎声。 这个声音就像是鞭子一样抽打在秦氏这个做母亲的身上,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她除了叫来最好的大夫,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霍九歌听着从房间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十分淡定,她对秦氏说:“还请夫人放宽心,稍加等待,容我进去替公子医治。” 如今秦氏已经将霍九歌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对于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说:”那就有劳先生了!” 她说着便让丫鬟将霍九歌带进了霍长青的房间,同时也让身边的掌事嬷嬷去拿一千两黄金出来。 霍九歌随着丫鬟进了房间,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霍长青,他如今正疼的满头大汗,原本已经被大夫包扎好的腿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导致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半条被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替人诊病的时候,不希望身边有太多的外人,你们都给我出去!”霍九歌冷声吩咐道:“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叫你们,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进来!” “是!”丫鬟仆人应声退下。 听见她们关门的声音之后,霍九歌才开始坐下替霍长青疗伤。 纱布上沾满了他的鲜血,有些甚至和他的皮肉沾在一起,稍微一拉就牵扯着霍长青的大腿,疼的他不知东西南北。 “你”霍长青原本想让他轻点的,但是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也疼的不出来。 霍九歌冷笑一声,直接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度,而这一下也彻底让他晕了过去。 耳边没有他的声音之后,霍九歌处理起来伤口也得心应手了起来,她先是替他止住了血,为了防止他中途醒过来,她又打了一针麻药给他。 他这次腿上的伤确实比较严重,如果不是遇上了霍九歌,估计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霍九歌从空间里拿出了这场手术需要的所有的东西,然后换上一套赶紧无菌的手术服。 全场手术只有她一个人负责操作,时间流逝的很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夕阳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过来,洒在霍九歌的侧脸上,她把头发全部扎起,全神贯注的做着自己手下的手术。 外面的秦氏也是很关心里面的进程,但是奈何门被紧闭着,她根本就看不了一点,她急得在外面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念叨着:“各路神仙,已经霍家列祖列宗在上,千万要保佑我儿长青这次平安无事” 她身旁的霍清商也是同样焦急的样子,自从听到自己哥哥从马上坠下来,她便赶到这里,她一边担心霍长青的伤势,一边还要安慰着自己母亲的情绪:“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你父亲呢?他不知道长青从马上坠下来吗?”别人不来也就算了,怎么连霍仁这个做父亲也不来关心这么儿子的伤势,难道他真的是已经忘了他们母子吗? “父亲之前来过,但是那个是母亲你去给哥哥请大夫去了,父亲待了没多久,就有人请他过去,说是朝廷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父亲去处理。” 秦氏听完之后,紧蹙的眉头稍稍有些缓解,她隐约听到霍仁说过,自从二皇子从石鼓书院回来以后,这朝中的形势便发生了些变化,原本二皇子在朝中孤立无援,但是自从他把皇上交代他的事情都办的妥帖了之后,他的势力也再以一种想象的速度壮大。 尤其是皇上还将他引入了天策府,这就说明他有了极大的自主权,甚至他手下的人不用听任何人的指挥,只需要效忠他和皇上就可以了。 他虽只是一个混血的皇子,但是皇上却对他这般上心,这不免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是以后的储君。 而自从皇上下令重修未央宫以后,霍仁的公务便多了起来,每次都需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 所以这次他没有守在这里,也是情有可原。 霍清商见状赶紧倒了一杯茶给秦氏:“母亲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她将茶递给秦氏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你哥哥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要什么心思喝茶啊!” “母亲,您就喝一口吧” 还没等霍清商把话说完,手里的茶杯就被秦氏推开,而她一个没注意,那杯盛满茶水的茶杯直接掉了下去。 青瓷做的茶杯立马碎成了几瓣,细小的瓷片扎到霍清商的手上,耳边也传来秦氏埋怨的声音:“都说了我不喝,你哥哥如今这副样子,身为妹妹的你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还在这里给我添麻烦” “是清商错了!”霍清商低头捡着地下的瓷片,眼眶却不知为何的红了起来。 “都摔碎了你还拣它干什么啊?”秦氏看着霍清商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心烦,也不知道她从何开始变的这么婆婆妈妈,办起事来也是拖泥带水的。 就在这个时候霍长青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霍九歌走了出来说:“公子的伤势已经被我处理好了,待到明日他醒来之后,在把这副药熬好了之后喂给他喝。” 霍九歌把写好的药单交给秦氏身边嬷嬷,然后对着秦氏说:“今天晚上是关键,你们一定要派人时刻注意到公子的情况,如果他发生任何的不适,立马让人去安仁堂找我!” (本章完) ------------ 第101章:坠马原因1 这次的诊金加上请霍九歌上门诊治的一千两一共是三千两黄金,当这个天文数字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起,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可偏偏她又是一副不能讨价还价的态度。 秦氏暂时手上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她只能先拿出一部分,于是她对霍九歌说:“还请先生宽限几日,等我儿彻底好全之后在把剩下的银子补给您。” 霍九歌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答应了,她说:“想必像荣国公府这般的高门大户,自然也是不缺这点银子的,我可以等到贵公子痊愈之后在收剩下的那笔钱款,但是需要夫人先和我签一个欠条。” “毕竟我一介布衣,要是到时候你们翻脸不认人了,我可就没地说理去了。”她明明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是落到秦氏的眼里却像是寒冬里的风霜一样。 “那是自然!”秦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让丫鬟拿出纸笔来。 两人签字画押,霍九歌满意的收下欠条,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对秦氏说:“公子坠马的时候,脸上也受了伤,既然以后他要走仕途,自然是不能留疤的,这是祛疤的奇药,只要涂上几日便可以痊愈。” “多谢先生!”秦氏刚想伸手接过来的时候,霍九歌补充道:“一百两银子!” 秦氏:“.” 虽然容貌对于男子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正如霍九歌所说的那样,霍长青既然要走仕途,就必须样样都优秀。 要是顶着那张疤痕的脸,以后但凡是人多的场合他都出席不了了。 已经在他身上花了这多么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秦氏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拿银子。 一百两的银票到手,霍九歌则心满意足的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清商对秦氏说道:“母亲,您可觉得这个大夫长得像某个人?” “先别管他长得像谁,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哥哥的伤势!”刚送出去这么大一笔银子的秦氏,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女儿这番话啊,她对霍清商说:“为娘的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和长青可以出人头地,这是看人眼神过日子的生活,我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在荣国公府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银子,如今全部都拱手送了出去,她就心疼不已!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努力的!”霍清商向秦氏保证道。 听闻皇后近日有意请世家大族的女子入宫,为的就是替三皇子选妻,也只有等箫承稷成婚以后,皇上才会给他封号和封地。 现在太子之位还是空悬,而最能体现皇上对皇子的重视程度,便是封地离京城的距离远近了,虽然箫承胤还没有成亲皇上就赐给了他封地,但是那个地方离京城却有着十万八千里,已经到了北周的边境,是除了名的荒无人烟。 而自从霍九歌和箫承稷退婚以后,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不仅要家世出众,为人更是要秀外慧中,聪明能干。 毕竟箫承稷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要是他的妻子只是空有外貌草包,自然是配不上他的。 霍九歌就是这个原因才被皇后娘娘嫌弃的,她宁愿以自己生命作为赌注,也要让她和箫承稷退婚,足以见得她是有多么心狠手辣! 麻药的劲儿一过,霍长青就醒了,秦氏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便拍了拍了霍清商的说:“真不愧我在你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只是现在事情尚未成定局,你一定要戒躁戒骄,尤其是不要惹到霍九歌那个贱人,这几日她仗着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在府上耀武扬威,但是清商你千万不要被她所影响,等你当上贵人,再来收拾她也不迟!” 在和霍九歌交手这么多次之后,秦氏早就已经明白了她能功成身退靠的绝对不是运气,所以她将目标转移到霍老爷子身上。 只要他一死,霍九歌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到时候再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秦氏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进房间去关心霍长青的伤势去了。 “母亲。”霍长青刚刚经历一场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至少比起之前气色好了不少。 “欸!”秦氏见他想要坐起来,连忙挥手让他别动:“大夫说了,你要等明天才可以坐。” “母亲这是从哪里请的神医?”虽然现在他的腿还是动不了,但是霍长青明显的赶紧自己的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这是京城的鹤神医。”秦氏说道:“原先还怕他是个骗钱的江湖术士,没想到他的医术确实是了的。”想到这里,秦氏突然觉得这么多的银子花的还是值得的。 正当他们俩母子促膝长谈的时候,霍仁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过来,他推开房间的门,看见秦氏坐在霍长青的床边,而看自己儿子的样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了,顿时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走过来问道:“你今天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老爷!”秦氏见霍仁一来就是兴师问罪的样子,立马愤愤不平道:“儿子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要责怪他吗?” “你先别说话!”霍仁吼了秦氏一嗓子,看样子是有些急了。 秦氏刚想要开口继续和他争辩,霍长青却伸手拦住了她,他将头低地死死的,一副不敢面对她的样子,而秦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他这次坠马不是意外。 霍仁这个时候也说:“我和长青有点事情要谈,你先出去!” “可是长青他”秦氏还想替自己儿子求情,但是却被霍仁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他鲜少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母子,看来这次霍长青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无奈秦氏只能离开,不过她并没有走远,她就走到门口,门被她虚掩着,哪怕两人的谈话很小声,但是总有只言片语传进她的耳朵。 (本章完) ------------ 第102章:坠马原因2 仅仅靠着拼凑出的信息,就足以让秦氏的心凉上半截,她根本就不敢想,要是上面的人怪罪下来,他们霍家这次要遭多大的罪。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说话的声音彻底静了下来,霍仁一开门,就看到偷听的秦氏,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出言指责她,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老爷,长青他、上面的人怎么说?”秦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和当今皇子起了冲突,他到底是有几条命啊? “好在豫王爷什么也没有说,他把我叫过去只是问了几句这小子的情况,看样子应该是不打算追究长青的失礼了。” 这次箫承胤是念在霍信的面子上,没有治罪与他,可是要是他这个性子不改的话,以后还会闯出更多的祸事来。 一想到这里霍仁就头痛不已,他对秦氏说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整日要他争强好胜,他又怎么会养成这种性子?现在好了,他还没有当官呢,就已经把路给堵死了!” 面对霍仁的指责,秦氏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她小心翼翼道:“长青只是一时糊涂.” “你还在替他说话!”因为不想让里面的人听到他们在外面的讨论,霍仁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暴怒的事实,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双手也是紧紧握在一起。 “因为兄长对豫王有恩,所以他才没有追究长青的过错,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被打入大牢,以不精准之罪处死了!我知道二皇子对我们家清商有情,所以他才愿意带着长青参加这次皇子间的赛马游戏,但是他实在是太鲁莽了,为了讨好三皇子竟敢把箭对准豫王爷!” “当今皇上最忌讳群臣站队一事,要是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哪怕是豫王爷不计较长青的过错,皇上都不会放过他!到时候我们整个霍家都要跟着他一起陪葬!” 秦氏被这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她不断的揉着手绢,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那现在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先等他的腿痊愈了之后,再去给豫王负荆请罪,没准对方大度,真的不和他计较,如若不然的话,你就每日烧高香替这个不孝子祈福吧!”霍仁说完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 秦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霍老爷子,长青是他出霍成蹊之外最疼爱的孙子了,所以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的。 她去霍老爷子院子里的时候,对方正在打坐,秦氏在院子外面等了他一个多时辰,暮春的太阳虽然不毒辣,但是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豆大的汗水还是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险些就体力不支快要晕倒了,好在这个时候管家跑过来告诉她说:“老爷已经好了,正请您过去呢。” 在丫鬟的搀扶下,秦氏终于见到霍老爷子,也许是她的计划得逞的缘故,老爷子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眼窝深陷,人也清瘦了不少。 她一见到霍老爷子就“扑通——”地一声跪下,嘴里说着:“父亲,求你救救长青!” 霍老爷子知道霍长青坠马一事,但是也听说秦氏为了医好他,特意找来了神医上门给他医治,按理说应该只要等他恢复就好了,而如今看着秦氏的这番动作,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让丫鬟先把秦氏扶起来,等她坐下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问道:“长青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为他操心?” 秦氏把昨晚霍仁和她说的事情,全部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霍老爷子听。 对方听完陷入一阵沉默,过了良久,他抬眼看着秦氏说道:“你是想让我找豫王爷求情?” “大哥当年对豫王有救命之恩,是大哥选择牺牲自己保全的豫王.” “混账东西!”还没等秦氏把话说完,霍老爷子就呵斥着她:“你大哥当年是奉皇上之命,去接豫王回来,在路上遇到的不测,他选择牺牲自己保全豫王是他作为臣子的本分,不是你拿来作为要挟别人的借口!你当我脸皮和你一样厚吗?竟敢舔着脸去找豫王为你那个不孝子求情?” 霍老爷子也罕见地对秦氏发起了脾气,他指责是她这个做母亲将孩子教成这样的,要是因为霍长青的过失连累了一家,那么她秦万芳就是整个霍家的罪人! 秦氏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她没有想到霍老爷子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现在她恨不得找给地洞钻进去! 可惜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必须忍受这份委屈。 她哭着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求父亲看到长青是您的亲孙子的份上去求求豫王,求他别计较长青的无心之失!” “我霍家除了他霍长青之外,还有其他的孩子!”霍老爷子恶狠狠的说道:“要是这份恩情花在了长青身上,以后其他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他的意思很明显,霍家对豫王确实有恩,只要他开口,对方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但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他并不想把这么宝贵的机会浪费到霍长青的身上。 秦氏的希望被粉碎了,她整个人都差点椅子上掉下来,整个人失魂落魄与之前风光的样子有着天壤地别。 而霍老爷子看着她这副样子,选择将头扭向了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霍长青到底还是他霍家的子孙,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断了他的前程,实在是可惜,霍老爷子对她说:“我虽然心里担心着长青,但是现在以我的身体已经不能亲自登门去拜访了。事已至此,你还是先把清舞的婚事办好吧,到时候记得送封请帖送到豫王府去,要是豫王选择不计前嫌的收下,那么这件事情就有了转机,要是被他拒绝了,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秦氏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就有了希望,眼里也有了些许神气,她赶紧一口应下。 (本章完) ------------ 第103章:清舞出嫁1 霍清舞和秦俊南的婚礼订在五月初三,秦氏一直忙上忙下,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秦家虽说是刚搬到京城来的新贵,但是有着秦氏积累下来的人脉,这天前来贺喜的人也是不在少数,京城里的人不知道秦俊南的花花公子的性子,只道是一段金玉良缘。 荣国府内,喜婆正在为霍清舞梳妆打扮。 二姨娘站在她们的身后,她虽是霍清舞的亲娘,但是因为身份低微,所以像替新娘挽发的任务,只能交由身为大娘子的秦氏来做,她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只恨不得将那帕子绞碎。 霍清舞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全部的依靠和希望,可是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推入火坑,这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往她的心头上割肉一般, 与二姨娘不同,秦氏只是安静的站在新娘身边,她从喜婆手中接过梳子,嘴里说着那些祝她和秦俊南百年好合的客套话。 霍清舞则是表情木讷的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全然没有一点生气。 她早就已经看清了秦氏母女的为人,她们一个口里说着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对待;一个说自己是她最亲的姐妹,可是自从她出事以来,她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和她牵扯上什么关系,反倒是她一向看不惯的霍九歌来找了她好几次。 没有往常的剑拔弩张,也没有落井下石,甚至她还想帮自己逃过这次和秦家的联姻。 “女人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你要是不想嫁给秦俊南,我可以帮你!”那天的霍九歌很陌生,哪怕已经见识到她和秦氏的斗智斗勇,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在是之前那个懦弱的霍九歌,但是霍清舞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霍清舞听罢只是摇摇头:“这是我的命,既然是命,我就应该认!” 霍九歌还想劝她,但是霍清舞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站起来起身说道:“之前对你的种种都是我不懂事,你也知道,要是我不这么对你,我自己就会自身难保。” “如今遭到的这一切都是我活该,就当我们扯平了!”她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秦氏替霍清舞挽好了发,她放下梳子说:“如今你虽是秦家媳,但是即便是离开了霍家,你也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霍家的人,记住是霍家让你衣食无忧的长大成人,只有霍家节节高升,你在外面才能站住脚跟!” 她这还没有走出房门,秦氏就已经在给她洗脑了。 要是换做往日,霍清舞只怕会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但是到了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秦氏见状,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二姨娘,今天是她女儿大婚的日子,想必她应该有许多话对霍清舞说,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等屋中只剩下霍清舞和二姨娘之后,二姨娘的情绪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日子本就过的清贫,到这个日子,她更是拿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为她添光。 二姨娘取下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她说:“这是之前老夫人赏给我的,虽然值不什么钱,但是你把它带着,就让它替我在跟你一段日子吧。” “娘,不必担心。”霍清舞开口,她的嗓子听上去像是哭过,但是语气却格外的坚定她道:“这个镯子您先收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二姨娘看着自己女儿这个样子,心中一阵酸楚,可是她又不敢哭出声,害怕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触了霉头。 秦氏一走出霍清舞的房间,就在人群里到处张望,身边的丫嬷嬷问道:“夫人,您是找什么吗?要不要奴婢帮着你一起?” “豫王爷来了没有?”秦氏焦急的问道。 “夫人别急,这时间还早,现在宾客才来了一半不到,既然那位王爷已经收下了请帖,想必是会来的。”嬷嬷这么安慰道。 秦氏那天按照霍老爷子的请示,早早的就把请帖给人送了过去,对方确实是接下了,但是这一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她的这个心就始终是放不下来。 虽然没有等来豫王,但是丫鬟来报说,二皇子箫承稷来了,如今就在正厅,他是来找二公子的,现在两人正在前院谈话呢。 霍长青的腿在经过神医的医治之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做特别大的动作,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箫承稷的到来,让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因为自从霍长青坠马一事发生之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人是同一阵营的,可是今天为了给箫承胤赔罪,霍家人也特别邀请了他过来。 虽然两人是亲兄弟,但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两人的关系可算不上什么兄友弟恭。 霍老爷子深谙这一点,所以他让霍长青先招待好箫承稷,要是箫承胤后面过来了,再由他来亲自出马,总之不要让两人有什么直接的接触。 霍长青先是在前院里和箫承稷寒暄了几句,后面便找了一个借口说:“今日小妹出嫁,府中人多眼杂,要是王爷不嫌弃的话,不如随我去后院的亭子里坐着闲聊吧。” 花园里有座亭子,安置了厚厚的毡垫,上面摆着各种瓜果,确实是一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那日自从你坠马后,我这个心里便一直有根弦紧绷着,如今见你这般,想来是已经无碍了。”箫承稷一身华服,即使在一众贵族中间也是很耀眼的存在,见他这般关心自己的伤势,霍长青就知道这一步险棋,他没有走错。 他虽然得罪了二皇子,但是却获得了三皇子的青睐,哪怕箫承胤再受皇上的宠爱,但是他身上始终是流着夷族的血,他的生母虽为皇上发妻,但是作为一个已经被灭了国的公主,根本就比不上当今皇后的尊贵,就连她们的孩子也一样! 霍长青按捺住自己的惊喜之情,“有劳王爷挂念了,是长青之过!” “欸——”箫承稷挥了挥手说:“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既然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十日之后,父皇将要在长林苑进行夏猎,你可愿随我一起去?” “能为王爷效劳,乃是长青之幸!”霍长青怎么会拒绝这个在皇上面前露面的机会呢,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的时候,霍清商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她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在箫承稷点头下,她问道:“不知哥哥和王爷聊什么呢,清商老远便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她一袭素锦做的长裙,在风中摇曳生姿,走起路来更是好看之际,尤其是她那低头一笑时的羞怯,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任凭箫承稷见惯了美人,但是在霍清商这等绝色之下,他的眼神还是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本章完) ------------ 第104章:清舞出嫁2 “王爷正和我说起夏猎一事。”同为男子的霍长青,当然明白箫承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招呼着自己妹妹赶紧坐下。 霍清商坐下之后,故作一脸羡慕的说:“早就听闻皇上夏猎的时候会在长林苑举行,那里的太湖可是世间少有的美景,只是可惜清商身为女子,只能从哥哥的口中想象着太湖的辽阔,不能亲眼见一次。” 太湖是皇家园林,坐落于长林苑的中心位置,每年只有皇上举行某种盛大的聚会的时候,才会开放,所以除了一般的王公贵族,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看见那座存在于人们口中的太湖,而这次霍长青也是沾着箫承稷的光。 霍清商眉眼下垂,一副遗憾满怀的样子,箫承稷立马道:“这有何难,到时候你随着兄长一起过来便罢!” 霍清商一脸受宠若惊的抬头,她望着箫承稷的眼神别提有多楚楚动人了,可是她马上又将头给低下去,“清商多谢二皇子,只是那毕竟是皇家狩猎的地方,清商一介女子,只怕不和礼制。” 没有一个男子会拒绝这个样子霍清商,哪怕是箫承稷也不行,看着美人替自己考虑的样子,他心头一动,立马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每年都有不少的世家女子跟着我们一起去那里狩猎,要是被人问起了,你就说是我邀请的你。” 箫承稷已经这么说了,但是霍清商还是一副想去但是又把麻烦人的样子,霍长青见状赶紧站出来说道:“妹妹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和二皇子,我看到时候谁敢为难你!” “那就多谢王爷和哥哥了。”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若是霍清商再推辞,这个机会可见真的会从自己眼前溜走了,她很会把握人心,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答应,为的就是给箫承稷留下一个矜持的印象。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是,再次抬眸,箫承稷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赞赏。 正当三人坐在亭子里闲聊的时候,霍九歌带着丫鬟从他们的眼前经过,她步履匆匆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亭子里的几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看见了,但是却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于是假装看不到。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箫承稷目光深幽的说道:“她一向这么无礼吗?” “王爷莫要见怪,九歌妹妹大概是没有看见我们吧。”霍清商罕见地替霍九歌解围道。 这个时候霍长青却冷呵一声,“妹妹何必这么维护她,她可不会领你这份情!” “她可是自持荣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打交道呢?倒是连累了王爷和我们一起被这个丫头给忽视了。”霍长青说着就拱手对箫承稷道歉,而霍清商却急忙打断他:“哥哥切勿误会了九歌,她只是小孩子心性,还没有长大,我们这些做兄长和姐姐的又怎么能和她计较呢?” 她一副大度的做派落到箫承稷的眼里,只觉得她受了很多的委屈,他道:“这个丫头的功夫我也曾领略过,只能说是荣国公夫妇去世的太早,没人教她这些为人处世的规矩!” 霍清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对霍九歌的厌恶并不是装的,看来这个丫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将他给得罪了。 不过也是,以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得罪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霍氏兄妹的心情就大好了起来:看着吧霍九歌,哪怕现在暂时荣国公府是你的天下,但是你已经得罪了贵人,以后你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霍清舞的婚事是自从霍信夫妇出事之后,霍家头一次办的喜事,哪怕她只是一个庶女,但是这场婚事办依旧是热闹的很,光是她的嫁妆就已经排出了十里地。 秦氏一袭大红华服面对四方来客,一切都被她安排的妥妥贴贴,来贺喜的人看见外面那一排的嫁妆,便和她开着玩笑:“如今光是嫁一个庶出的小姐,你就舍得出这么多的嫁妆,要是来日嫁你亲生的女儿,那你岂不是要准备百里红妆了?”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秦氏俏声道:“我霍家的女儿个个是金枝玉叶,清舞和清商都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我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她这一句话给外人塑造出了自己是一个大方且贤惠的大娘子形象,众人看了之后也纷纷夸赞霍家娶了一个好儿媳。 秦氏一边说着哪里哪里,一边招呼着他们入座。 霍老爷子看着一幕,一言不发,他让管家将霍仁叫过来,说自己是有要事商议。 而霍仁那边被人围着喝了好几杯酒,大家都说他是找了一个好夫人,然后也替自己找了一个女婿,霍仁笑着附和着他们,而其中冷暖只有他一个知道。 在得到管家的传话之后,他赶紧从人群中抽身,来到霍老爷子的跟前。 和外面人的喜笑颜开不同,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霍老爷子脸始终是板着的,没有丝毫的笑意。 “父亲,你找我?”一身酒气的霍仁抱手行礼,他的意识虽然还是清醒的,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有些踉跄。 霍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指着桌子上礼品说道:“这是豫王派人送来的贺礼!” 霍仁看了一眼,那堆积起来的贺礼,然后环视了一周,发现并没有豫王这个人,他有些不解。 霍老爷子敲了敲桌子,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豫王虽然把礼送过来,但是他人并没有过来!”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霍仁的酒气被吓醒了大半,要是豫王还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那岂不是自己儿子的前途就全部都毁了? (本章完) ------------ 第105章:清舞出嫁3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霍老爷子压低着声音问道:“二皇子怎么会来这里?你们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霍家的面子,霍老爷子早就大嘴巴子扇到霍长青的脸上了,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敢把二皇子请过来,是真的以为不怕这件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吗? “亏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到处给他想补救的法子,你看看他!”霍老爷子指着外面,气急败坏道:“那小子像是在意的样子吗?他怎么作妖我不管,但是要是连累到荣国公府,你看我饶不饶的你们!” 霍仁听了也是惶恐不已,他也没有想到霍长青竟然会邀请二皇子过来,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他们霍家很容易就会按上一个巴结皇亲国戚的罪名,尤其还是在像如今大局未定,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的时候。 像豫王这种在收下请帖之后,人不出面但是送礼物过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不是担心豫王怪罪于霍长青,而是担心像霍长青这种招摇过市的性格会不会引起其他的人注意! 霍仁奉行了一辈子的中庸之道,这次却毁到了亲生儿子手上。 他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来报,说秦家那边接亲的人已经来了。 “哼——”霍老爷子冷哼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霍清舞在丫鬟的搀扶下,头盖喜帕走到霍家的一众长辈面前,一一行礼,从今天起她就要离开这个家成为秦家的人了。 心里不舍是真的,但是愤恨也是真的! “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秦氏身为当家主母,如此叮嘱道,她的眼眶红红的,不知道还以为她这次是嫁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一定。”霍清舞应着嗓子有些沙哑,道:“母亲于我恩德,清舞铭记于心,已经一定会报答的!” 因为盖着喜帕,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话落到秦氏的耳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还没等她回味出其中的深意,霍清舞就在喜婆和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花轿,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锣打鼓和鞭炮齐鸣的声音。 霍清舞这场婚礼办得盛大,哪怕放在其他贵族之女之中比较也是少有的,趁着鞭炮声,就有人讨论讨论了起来:“霍家嫁的这个女儿好像是二房的一个庶女吧?” “可不是嘛,没有想到二房的人这么有钱,嫁女儿舍得花这么多的钱!” “哪里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钱啊?”立马就有人插嘴过来说:“这些年他们住荣国公府的,吃荣国府的,恐怕这些钱都是大房的人出的!” “你别说霍仁的命可真好!别人都是靠老爹,他一个人靠哥哥,偏偏还混的这么风生水起!” “命好的人咱可羡慕不过来!” “就是就是.” 他们以为在鞭炮声的掩盖下,自己说话的声音就不会被人发觉,但是殊不知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被霍九歌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了过去。 看着即将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迎亲队伍,她的嘴角一勾,这场婚事闹得越大,对自己就越有利。 同样听到这番话还有霍仁,看他那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别人说他是沾着哥哥的光才走到今天,不然今天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啊。 即使是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霍老爷子的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没有放松下来过,等鞭炮声一结束,他立马就转身回了屋,一刻都没有停留。 霍仁赶紧跟了上去,秦氏那边不明所以,她原本是想让霍仁和自己一起去招待剩下的宾客的,但是见他走的这般匆忙,善后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她一个人的头上。 这边等霍九歌也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一处有人叫她姐姐。 她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果然看到了人群处的温言,比起前面几次见她的落魄不同,现在的温言打扮清新脱俗,一袭鹅黄的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的小梨涡,就像是被春风拂过了一般。 她朝着霍九歌挥了挥手,然后拉着身后的人一起走到她的面前,“上次姐姐走的太快,温言还没有好生谢谢你,听说今天荣国公府办喜事,我便带着表哥一起过来了!” 她身后的韩瓒一袭直襟长袍,今天他没有带佩刀,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古朴沉郁的玉佩,倒是很称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霍九歌看向温言说:“你身体恢复了就好,至于感谢那就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温言反驳道:“我从小母亲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她说着便把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给拿了出来,见霍九歌推辞,她有些急了,这个时候韩瓒出声道:“霍小姐还是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就只是一些普通的糕点罢了,因为她爱吃,便想着你也会喜欢,所以特意跑了好几家店,你要是不接受的话,这些东西她一个人吃,很容易积食的。” 他说着便看了温言,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和温言都是自幼丧母,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苦楚。 所以上次他哪怕是冒着得罪舅舅一家的风险,也要在人前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见他这么说,霍九歌收下了温言的点心,然后对她说:“既然是你喜欢的点心,想必你也是馋了好久,既然如此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吃吧。” “嗯嗯!”温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霍九歌说着便带着他们两人去了后院,可是刚好碰到霍氏两兄妹以及箫承稷。 ------------ 第106章:狭路相逢 霍九歌没有想到箫承稷还赖在这里没有走,他当真是不怕谣言吗?他身为一个皇子和朝中臣子走的太近,说的好听是他广交朋友,说难听点就他就大肆结交朋党。 真不知道他这个脑袋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 霍九歌在心里暗喜:好在自己早就和他已经划清了关系,俩人现在是进水不犯河水。 不过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但是箫承稷毕竟还是皇子,他在身份上始终压霍九歌一头。 当霍九歌俯身问好之后抬起头便看到霍清商那双满是得意的眼神,或许在她的心中,从此刻开始,她已经比霍九歌高上一头了。 她就像是那种得了宝贝之后到处炫耀的人,巴不得每个人都知道她已经攀上了皇室。 “九歌你这是准备带着人去哪里呢?看着这位公子面生,虽说是你的朋友,但是你也不能将他外内院里带啊?”霍清商假装好意似的提醒道。 韩瓒和温言听闻之后,顿时察觉到了一股火药味,原来这个荣国公府看上去表面风光,但是肮脏的事情可不比外面的少。 韩瓒立马说:“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负责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而已,并不是小姐想的那般。” 他这一句话不仅解释了他和霍九歌的关系,更是暗讽霍清商想的龌龊,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果然霍清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尤其是当着箫承稷的面,她必须维持着自己美好的形象,但是韩瓒这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回了原形,。 箫承稷眯着眼睛打量着韩瓒,在脑海里不断搜寻着这个人,终于他找到了和他对的上那个的人,“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羽林卫里面的人吧?” 韩瓒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箫承稷记住,正当他愣神之际,箫承稷突然高声呵斥道:“大胆!即为皇家护卫,不在皇城保护皇上的安危,却在这里当起了什么护花使者!你到底是有几条命,敢怎么玩忽职守!” 箫承稷的话吓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温言更是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自己叫表哥过来给恩人送礼,会被皇子抓到,而且看对方不好惹的样子,估计这次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韩瓒也是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王爷,竟然会令他如此生气。 他解释自己是在休憩的时间,但是箫承稷故意难为他,又怎么会听他的解释,他冷笑一声,语气依旧是不依不饶。 “王爷倒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开起了公堂当起了青天大老爷。”霍九歌悠然道,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些微的讽刺。 “你这是什么意思?”箫承稷听出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怒喝道。 “难道王爷没有听见吗?韩公子是温小姐的表哥,哪怕他身为羽林卫,但是现在又不是他公务的时间,他只是守着自己的妹妹,担心她发生什么危险而已,这些人之常情的事情,王爷你就怎么不能理解他呢?”霍九歌反问道。 这下轮到箫承稷没话说了,自从两人退婚之后,她整个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常的霍九歌根本就敢和自己对视,但是现在她不仅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甚至还敢当众让他下不了台! 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霍九歌!你是怎么和王爷说话呢?”霍长青呵斥着她:“还不赶紧给王爷道歉!” 霍长青生怕错过在箫承稷眼前邀功的机会,他这般巴结他,他装出要替箫承稷教训她的样子。 霍九歌听了之后只觉得好笑,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应该让他的伤好的这么快,就应该让他这种多在床上躺上几天,多长长记性! 霍九歌朝着他莞尔一笑,说:“堂兄声音如此洪亮,看来是身体已经好全了。”她打量着霍长青那双断腿,目光幽幽的说道:“真不愧是出之神医之手,医术就精湛,那日听堂兄你坠马之后,九歌可是担心了好久,看来是我多虑了。” 霍长青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可是在箫承稷面前他不能露怯,要是被王爷知道他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吓住了,那可怎么得了,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休要扯开话题,我让你给王爷道歉,你道了吗?” “王爷大度,怎么会计较我童言无忌,倒是堂兄你——”霍九歌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霍长青那双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有多么不近人情,他不好意思处罚我,让你带话呢。” “你”霍长青刚想出言反驳,箫承稷就打断了他:“不要和这个没教养的丫头讲道理,免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箫承稷看着霍九歌,眼神就像是被风吹皱了湖面一样,没人知道湖水的深浅,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霍九歌听了他的话也不生气,而是付诸一笑,她道:“王爷说的没错,九歌只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丫头而已,自然是不配和王爷你们说话的。” “就如清商堂姐之前说的那样,这里是荣国公府的内院,哪怕你和堂姐有情,但是也不应该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出现在这里。要是你真的替堂姐考虑,就应该禀明了皇上和皇后,让他们为你们二人赐婚,这样的话,不管你再怎么出入这荣国公府都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毕竟这流言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是会要人性命的,你身为男子可以不在乎声誉,但是我们清商堂姐可是不行的!” “你到底是胡说八道些什么?”箫承稷大怒,一向他都是端着君子做派,哪怕生气也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唯独在霍九歌这里屡次破了戒。 “怎么就成我胡说八道?”霍九歌故作惊讶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堂姐吗?” 霍九歌的反问让箫承稷招架不住,他没有回答,反而是陷入了沉默,霍九歌见状立即趁热打铁道:“那便是九歌唐突了,是我误会了你们的关系,简直罪该万死!” 她说完便望向一旁的霍清商,果然见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本章完) ------------ 第107章:故意刁难 既然箫承稷不敢在人前承认他们的关系,那就说明她霍清商在他的心里的位置也就没那么重要,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箫承稷才觉得眼前的人聪明伶俐不同于一般人,如果她早点显露出自己的才能,没准两人的关系也走不到这一步。 现在霍九歌对自己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如果这是她想引起他注意的法子,很明显,她成功了! 箫承稷确实已经注意到了她,阳光下她的背影很是单薄,整个人的气质就如梨花那般纯净无暇,按理说有霍清商这样的牡丹在,霍九歌很难取胜,然而她却频频将人目光往她那边引起,让人很忽视她的存在。 “敢议论皇子,你确实是该死!”箫承稷沉下脸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以为他是惩罚口无遮拦的霍九歌,但是他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本王大人有大量,不打算和你计较,只要你能将我不小心掉入湖里的坠子给捞下来!” “如果你不想的话,也可以让你旁边的韩副使代劳!”说完他便冷眼看着他们,一副理所应当的上位者模样。 同样的招数,他之前也用过,那个时候还是冬天,他故意将皇上赏赐给他的明珠扔到冰冷的湖水里,然后让原主给他捞上来,也就是从这里传出了霍家小姐痴傻的名声,竟然敢大冬天往湖里跳。 原主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都是拜他所赐,如今他故技重施,为的就是再次羞辱她。 可是他小看了眼前的人,霍九歌拦住准备下水的韩瓒,说:“你是我荣国公府的客人,身份尊贵,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那看样子,你是要亲自跳下去咯!”箫承稷挑眉道,还没等霍九歌有回答,霍长青就说:“王爷身上所带的东西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你下去了之后可要仔细点,不要让我们失望。” “既然价值连城,那九歌想问王爷,那坠子长什么样子?之前是皇上赏你的明珠,那这次又是谁赏你的宝贝呢?” 箫承稷没有想到她会提起之前的事情,原本以为像这样的丑事,她会烂在心里,却不料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讲出来。 他轻咳一声,然后道:“这坠子倒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但是却我母后亲手编织,然后又到明华堂里请大师开光的,要是丢了的话,我会心疼的。” “都听到了?”霍九歌突然高声道:“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贵,你们就算把湖给我抽干了也要把王爷的宝贝给我找出来!” 她这话不是对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说的,就在他们愣神之际,秋蝉心领神会的说了一句:“是!奴婢这就找人来将湖水抽干!”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赶紧跑去找人来帮忙了。 “我让你亲自去给我捞,你这是什么意思!”箫承稷怒道:“要是这些下人毛手毛脚的把东西弄坏了怎么办?” “王爷放心!”霍九歌淡淡道:“知道王爷的东西宝贝,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不配染指,所以我打算让府上的下人把湖里的水给抽干,到时候您亲自去取就可以了。” 她轻飘飘的态度,刺伤了箫承稷的眼,他大怒道:“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五品小官得罪我吗?” “王爷这是什么话?”霍九歌错愕道:“您乃中宫嫡出,一句话就可以要我全家的命,九歌怎么敢得罪您啊?至于您说的韩副使,那就更是冤枉我了,我们只不过数面之缘,今日他来府中也是陪着温小姐一起。倒是王爷——”霍九歌上下打量着箫承稷,然后道:“不知道王爷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我”箫承稷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一介皇子出现在霍家嫁女的喜宴上,虽然说的过去,但是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然后传到皇上耳朵里面去的话,估计逃不过被问话的下场。 可是就这么算的话了,他又实在是看不惯霍九歌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而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秋蝉已经把人都给找好了,只差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动手了。 霍九歌看着吃瘪了箫承稷冷声道:“王爷想好了吗?这水到底是抽还是不抽?要是抽的话,您一句话,我这就让他们动手,要是不抽的话,那就请王爷您另请高明了,恕九歌难以从命!” 箫承稷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的话,霍九歌在他手上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旁的温言一直没有说话,她躲在霍九歌的后面,目睹这一切,虽然她的年纪小,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明白眼前这位二皇子,是借由他们的手,来找霍九歌的麻烦。 虽然事后他们可以全身而退,但是霍九歌却不能,于是她主动的站出来说道:“温言原本是只是想来报霍姐姐的恩,所以才带着表哥一起过来,没有想到惹出了这样的麻烦,一切都是温言的错,要是王爷非要让一个人去给你捞不小心掉入湖里的坠子,温言愿意,只要王爷不要怪罪九歌姐姐,温言可以下水去给您捞!” 她说着就要往湖里跳,这一下可把众人都给吓坏了。 她身为温国公府的嫡女身份自然尊贵,除此之外她舅舅还是长信侯,外祖父更是三朝元老,就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那种。 要是她跳下了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谢家的人要是追究起来,在场所有的人可都是跑不掉的。 之前就因为她的落水,导致长信侯府的人跑到温国公府大闹一场,险些都闹出人命了,那是温言落水的第三天,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因,导致这件事情只有温家和谢家的人知道。 就连韩瓒也是看到自己舅舅一瘸一拐的样子,才从得知这件事情。 温言被霍九歌抱腰拦下,她一边拦着温言不让她往湖里跳,一边问箫承稷:“王爷您到底想要怎么办?如果现在还不做决定的话,我可就是让抽水了!” 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了箫承稷的预料,其实他的坠子压根就没有掉,他只是想找个机会为难霍九歌而已,见她和韩瓒走在一起,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阵怒火,难道她迫不及待地和自己解除婚约就是为了投入这个男子的怀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让她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个决定有多么愚蠢! 可是他没有想到温家的小姐竟然会跑出来插上一脚,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霍清商开口道:“还请温小姐不要冲动!毕竟王爷是在荣国公府里掉的东西,自然是由我霍家的人处理,九歌妹妹身份尊贵,王爷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她就看向箫承稷,给了他一个眼色,箫承稷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忙不迭的点头说:“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还请温小姐不要当真。”(本章完) ------------ 第108:洞房花烛1 听完箫承稷的话之后,温言果然就不动了,她看向霍九歌朝她眨眨眼,霍九歌放下她,然后对着身份那些人说:“都退下吧!王爷自有办法,暂时还用不到你们。” “是!”众人领命之后,便退下了。 “既然王爷无意让我们下水去给你捞宝贝,那是不是表明我们现在可以离开?”她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箫承稷同不同意,直接拉着温言的小手离开了。 韩瓒也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朝着她们的方向跟了上去。 跟上她们之后,韩瓒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对霍九歌说:“霍小姐,你不该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险,二皇子如今是立储呼声最高的人选,你得罪了他,万一他哪天继承了大统,会对你不利的!” 霍九歌只是笑了笑,然后问道:“他的呼声最高,那谁的呼声最小呢?” 韩瓒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这些话之后,她还能不以为然,要是换做旁人估计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勇气让她还可以这般淡定。 见韩瓒不回答自己,霍九歌又接着说:“听闻皇上为豫王特意开设了策天府,那你们以后岂不是都要划入豫王的管辖的范围内?” 韩瓒点了点头,然后说:“豫王这些日倒是深得皇上宠爱,只是奈何.” 只是奈何他母妃的原因,皇上不会让一个带有夷族血脉的皇子继承自己的位置. 霍九歌将他们带到了一处比较寂静的亭子里,然后拆开温言替自己准备的礼物,看着精致的糕点,她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块将它放入嘴里。 真不愧是他们跑遍整个京城买到的糕点,果然好吃,霍九歌连连点头,见她喜欢自己准备的礼物,温言很开心。 三人在亭子里分享完了一整包糕点,剩下的被霍九歌包起来,然后对温言说:“剩下的你带回去!” 看着温言无措的眼神,她解释道:“我出门方便,要是喜欢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让人去买。” “可是.”温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霍九歌用糕点堵住了,她笑着对她说:“谢谢你,让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糕点,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可要记得分享我。” 两人对视的瞬间,温言的唇畔浮现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她鲜少有这般活泼的表情,自从她的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整日忙着公务无暇顾及于她,导致她都是由府中嬷嬷带大的。 后面温父又续弦,待继母入门之后,温言的日子就更不复从前,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一股脑都想往新夫人那边凑,自然也就怠慢了她这位嫡出的小姐。 就拿上次时疫的事情来说吧,一向深居简出的她怎么会染上这个病呢?但凡是只要温家人肯动一点脑筋,都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们却偏偏选择什么也不做,而是直接将温言丢到京郊铺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被霍九歌发现了,估计她现在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小缺少亲人关心的温言,给外珍惜能带给她温暖的人,霍九歌可以算的上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对她的感情也更外的深厚。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去,温言由韩瓒带了回家。 而秦家这个时候正张灯结彩的迎接着新娘子的到来,秦俊南在床卧病了几乎半月,终于在自己婚礼前面几日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们一家人因为秦父的官职调动来到了京城,来之前他母亲就曾警告过他:“如今我们去的地方是叫做京城,虽然说你父亲是升了官,但是你也给我小心一点,不要以为我们还是在胶州,到处给我惹事!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一块板砖掉下来都可以砸死好几个大官,你要是不收敛性子,到时候出了事情,没人可以保你!” 那个时候秦俊南还以为这只是母亲吓唬自己的话,但是很快就被打脸了。 他因为听信霍清商的蛊惑,又贪图霍九歌的美貌,所以便埋伏在她会经过的路上,准备霸王硬上弓,但是却不料自己认错了人,将药下到霍清舞头上去了。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能负责将她娶回了家,虽然心中有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他父亲手下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不想死就必须将人娶回家!”这是秦俊南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他醒来的时候,两家人已经交换了婚帖,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他有任何的改变。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便是他母亲托人打听,然后告诉他,自己这未过门的妻子虽只是庶女,但是模样长得却一点都不比自己那个表妹差,想到这里他便可以勉强接受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待到所有的宾客都吃饱喝足然后离开之后,秦俊南打着酒嗝,然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走到自己的新房。 他从扯下自己的钱袋然后抛给守门的人说:“喏,这是给你们的,你们几个人拿去分,就不要守在这里了!” “少爷,这不符规矩。”霍清舞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此劝道。 “规矩?什么规矩!”秦俊南高声道:“在秦家我就是规矩!”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霍清舞的贴身丫鬟,顿时觉得她长得也挺眉清目秀的,要是今天晚上被两个美人伺候的话,倒也不浪费这一番良辰美景。(本章完) ------------ 第109章:洞房花烛2 精虫上脑的他直接拉着丫鬟的手说:“看你这小模样,在霍家当差想必也受了不少的苦,不如本少爷给你一个机会,今晚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直接封你为我秦家的二少奶奶,让你和你家小姐平起平坐,怎么样?” 满嘴酒气的他熏得人直作呕,丫鬟一边躲闪,一边回答他说:“多谢姑爷关心,小姐、待我极好.”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俊南用手给堵住了,他说:“你家小姐再疼你,也比不上本少爷我。”他说着便要亲上去。 就在他快要得逞的时候,丫鬟灵机一动,往他的关键部位处踢了一脚。 秦俊南吃痛,弓着身子大骂一句:“艹!” 生怕他后面清醒过来之后追究自己的过错,丫鬟从他的手里挣脱之后,便抱手低头说道:“今日是姑爷您和小姐大喜的日子,奴婢就不在这里杵着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丫鬟离开之后,秦俊南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自然把怨气都落到新娘子霍清舞头上了,他粗暴的把门给踢开,按理说,洞房花烛夜应该由新郎用喜秤将新娘子的盖头挑开,然后两人共饮合卺酒。 而秦俊南却直接将新娘的盖头用手扯下,借着喜烛的光亮,他看清楚了新娘子的长相,果然他娘没有骗他,霍清舞的长相虽然比不上霍九歌和霍清商,但也算得上一个标志的美人,在他玩弄过的女人中也算上乘,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直接步入正题。 而霍清舞却一脸惶恐的看着他,浑身充满了戒备。 等秦俊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的只剩下里面那一层之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霍清舞一眼,见她什么都没动,而且还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他不悦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男人脱衣服啊?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你装什么贞洁烈妇啊” 秦俊南满嘴乱喷,什么难听的话都从他口中说了出来,见霍清舞还是用那种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直接整个人都往她的身上扑了上去,撕扯着喜服的同时,嘴还不忘在她的肩颈处乱咬。 可是突然却传来他的一声尖叫,因为外面的人都被他赶走了,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这房间里面的异样。 直到第二天早上,负责伺候他们起床的下人才发现倒在血泊里的他,下人们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秦晋夫妇,而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是自己儿子冰冷的一具尸体。 钟氏因为受不了打击,立马就晕了过去。 秦晋虽然还不至于晕倒,但是面对自己儿子落到如此下场,他整个人也是如五雷轰顶了一般,霍清舞则从床底下跑出来,抱着他的双腿,嘴里大嚷着:“救命,有人要杀我!” 她喜服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了一般,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也几乎疯癫,她嘴里不断的念叨道着:“有人要杀我,也要杀你,他要杀光我们所有人!求求你救救我,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她口中的家自然指的是霍家。 秦晋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因为受了什么刺激而疯癫的儿媳,他的手有些颤抖,脸色冷到了极点,这其中有众多疑点,而霍清舞便成了他怀疑的人选。 他直接一把揪住霍清舞的衣襟,将她提起来,冷声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俊南为什么会变成像这个样子?” 已经疯了的霍清舞压根就禁不住他的恐吓,她直接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要回家,这里都是坏人,我要回家!” 她不断的用手扯着自己头发,脸色惨白到没有丝毫的血色,完全就是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她的背后是一个偌大的喜字,案桌上还摆放着桂圆,红枣以及花生等吉祥物,而如今看来却成了赤裸裸的讽刺。 这对于霍清舞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是已经疯癫的她,现在只想回家。 霍家人是中午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霍仁一收到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准备赶到秦家,为自己女儿撑腰,秦氏紧随其后,二姨娘也踉踉跄跄的跟着一起去了。 一到秦府三人就看到门口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拿下来的红灯笼,霍仁走在最前面,根本就顾不上下人们对他们的指指点点。 倒是秦氏横了一眼旁边闲话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她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受人尊敬的秦万芳了,虽然她的眼神暂时威慑住了说闲话的下人,但是等他们一离开,一众人又聚在一起了。 “你看她那个样子,还真当自己是秦家的当家人了,教出这样的女儿,她还有脸过来,难道不怕老夫人不认她吗?” “就是就是,丧门星一嫁过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众人你一嘴我一句,似乎已经把秦俊南的死已经完全怪罪到了刚过门的新娘子身上。 钟氏这边一醒,就要让人把霍清舞抓起来嘴里说着要让她沉塘,以慰自己儿子的在天之灵。 她的话音刚落,霍仁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我看你们谁敢!” 躲在墙角处的霍清舞一听这个声音,立马就恢复了些许神智,她冲着门口大声呼救:“父亲,救我!我在这里,他们这里有人要杀我.” 二姨娘一听到这种话,已经顾不上什么尊卑了,她直接大步跨到秦氏的前面,甚至因为激动,差点把秦氏给撞倒了,秦氏的身子一偏,头上的珠钗掉了下来。 霍清舞看到自己的娘亲,立马就扑到她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霍仁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儿,尤其是看到霍清舞那种衣不蔽体,头发蓬乱的样子,他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嫁到你们家,才一天不到,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晚了一步的秦氏进门看到这副景象,也是被吓了一跳,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自己的哥嫂,钟氏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如今都是蓬头垢面的,脸色也不好。 ------------ 第110章:秦家大祸1 秦晋冷着脸一言不发,钟氏看到霍家来人之后,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冷哼一声,然后道:“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意思呢?如今你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就受不了,一个个的都赶过来兴师问罪,可是我儿子却命丧黄泉,当初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除了她到底还能是谁!” “我没有报官就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如今我儿子已死,这个扫把星也不能留!”钟氏坚持要让霍清舞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霍仁垂眸看着地上还没擦干净的猩红,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女儿身上的伤痕,那一看就是被人虐待而导致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的我女儿杀了人?”霍仁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任凭他平时再怎么谦虚和善,可是到了现在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摄人。 秦氏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是看清舞怎么说吧,以她的性子是断然做不出谋杀亲夫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钟氏显然是不会相信这句话,她毫不客气地说:“死的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口口声声在这里说着什么误会,我看你们就是没安好心!” 没人可以理解她刚刚所经历的丧子之痛,她更听不得任何为罪人辩解的话,除了血债血偿,她不能接受任何的解决办法。 她如今看上去和已经疯了的霍清舞没有任何区别,她的双眼猩红,整个身子也是忍不住的颤抖。 秦氏被她一句话怼到不敢再说话了,她看了一眼沉默的秦晋,希望自己的亲哥哥可以替自己说句话,但是比起秦俊南,她在秦家人心中的分量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秦晋只是看着她们两个妇人争吵,并不打算出手帮忙。 就在在场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仵作带来了消息,他说造成秦俊南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的胸前被利器所伤,然后导致的流血过多。 如果得到及时治疗的话,没准可以捡回一条命,可他偏偏将所有的人下人都赶走了,那个时候只剩下他和新娘,外人听不到他的求助,自然也就耽误了救援时间。 如今种种线索都指明霍清舞是那个杀害秦俊南的凶手。 秦晋听完,重重的闭上了眼睛,留下两行清泪,面对这个结果,开始叫嚣着霍家人如今也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秦晋睁眼,说:“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霍仁夫妇面面相觑,想开口又觉得自己理亏,而就在这个时候,二姨娘发现了自己女儿脖子上有一道紫红的伤痕。 “你们看!”她指着霍清舞的脖子说道:“清舞脖子上有这么一道伤痕,这一看是被人打的啊!到底是谁这么心狠,竟然会如此对她?” 她一句话把全场的目光转移到霍清舞的身上,霍仁赶紧说:“凶手是谁,我们谁说了都不算,清舞虽然已经嫁到了秦家,但是她仍是霍家之女,我绝对不容许她蒙受不白之冤!” 他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带走,但是却遭到了秦家人的阻拦,虽然俩家的脸皮算是彻底已经撕破了,但是秦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们认为既然霍清舞已经嫁到了秦家,那么她犯了错,自然是由他们秦家的人来处罚。 “我女儿是嫁到你们家的,但是不是卖到你们家的!你们儿子在外面惹到了什么人,惨遭横祸这和清舞有什么关系!”霍仁呵斥着他们。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给秦家的人一计响亮的耳光,外人不知道秦俊南的为人,但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却了解的一清二楚,原本他在胶州的时候就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横行霸道,他得罪的那些人最后都是被秦家人用钱权给压了下去。 可是如今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叫做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两拨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各退一步,霍家人负责找大夫替霍清舞医治;秦家人去负责报官找到幕后凶手。 二姨娘在房间里守着霍清舞,其他人则移步到了前厅。 俩家已经是彻底的水火不相容,而秦万芳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现在她不管是劝哪一方都会得罪另外一方,索性她干脆直接闭嘴。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出来,她最先走过去问里面人的情况。 “大夫,如今人怎么样啊?” 大夫一身褐色长袍,左手腋下夹着一个药箱,听到秦氏焦急的语气,他摇了摇头说:“少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因为头部被人用重物击打,现在已经有了滑台的迹象,而且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压根就不适合生产,有些事情你们必须早做准备!” 大夫的话落到秦家人的耳中就像是溺水者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抓住的一线生机,就当他们以为自己快要得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抓的是稻草,最后又重重的坠入水中。 秦家人连忙让大夫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霍清舞的肚中的孩子,可是大夫只是微微的摇头,然后说:“少夫人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好,如果强求的话,很容易一尸两命。” 他表示自己没辙,如果他们非要保住那个孩子的话,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这个时候秦氏连忙站出来说:“我知道京城有位大夫妙手回春,他一定能保住清舞和她肚中孩子的性命的!”她说着便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赶紧去到安仁堂,让她把沈鹤大夫给请过来。 因为霍清舞怀孕的事让秦家人的脸色有些缓和,毕竟儿子保不住了,来个孙子也是好的。 秦氏刚走到霍清舞的房间,准备进去看看她的时候,却不料她一脸惊恐的指着她所站的位置:“是他!就是他杀了人!” 她不断的往后缩,一副受到刺激的样子,二姨娘不断的劝导她:“清舞别怕,这是大夫人,她不会害你的。” 秦氏站在门外犹豫了几秒,但是后面她还是选择走了进去,“清舞,我是你母亲啊,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最疼你的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十分自然。 她走到霍清舞的床边坐下,一边哄着她,一把将她盖过头顶的被子给拿下来,却不料霍清舞突然从被子里伸手,然后一耳光扇到秦氏的脸上。 “啪——”响亮的耳光声,令众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