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通敌判国,重生 元和七年。 漠北,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混杂着厚重的血腥味…… 秦梓凝跪坐在一片焦土之上,身上的铠甲早已破的不成样子。 一支羽箭从其后背穿透了整个身体,胸前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 可她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只是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尸体,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 她怀中抱着的是她此生的挚爱,是她那忠心爱国,十四岁起就为了百姓四处征战的夫君南弦王——君煜 她目光所及之处是由他们秦氏满门儿郎以及所有部下堆积而成的尸山。 远远的,似有声音传来,秦梓凝听着却只觉得满心的悲凉。 “南弦王君熠狼子野心,联合镖骑大将军秦云松通敌判国……” 后面的内容,秦梓凝已经不想去听了,她将君熠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平,挥剑斩断胸前的羽箭后,站起身准备继续拼杀。 宣平候阴冷地笑了笑,“秦梓凝,我的身后有十万兵马,你又能抵抗到何时?你何不给身后的这几千人留一条活路呢?” 秦梓凝惨然一笑,到底是谁不给这些人活路的? “圣上有旨,只要南弦王和秦家满门皆以死谢罪,其余的兵士就可免了死罪,现在可就差你了!” 宣平侯的这一句犹如一记重拳一般精准地砸进了秦梓凝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内心,让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小将军,你莫听这奸子的话,我们护着你杀出去。” “对,杀出去……” 秦梓凝缓慢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仅存的数千人,深深得朝他们鞠了一躬。 “小将军……” “将军!” 秦梓凝这一躬鞠了很久,等她直起身时,目光已然变得坚定,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 “哐当……” 剑柄掉落在地的那一刻,无数的箭羽朝秦梓凝射来…… 箭羽刺穿身体时,秦梓凝悲戚地苦笑了一声,不是她不想为家人复仇,是她已没得选。 从宣平侯说出以她之命换他人的生机时,她就已没了退路。 哪怕明知这生机渺茫,可她还是想为他们争上一争。 “嘭……” 倒地的那一瞬间,秦梓凝看到了漫天的红光,听到了宣平侯的那一句,“将他们全部斩杀了!” 她周遭的黄土之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花,秦家军终是无一人生还。 ———— 漠北,入夜,军营中的某处营帐里,正在熟睡的秦梓凝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满头大汗的她,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遭的环境,随后就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几个大踏步跑出了营帐。 为她守夜的贴身护卫夜蓝见她就这么闯出营帐,忙开口问道:“小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前世为自己挡箭而死的夜蓝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秦梓凝这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她艰难地开了口,声音之中还带着一丝颤抖,“夜蓝,今日是何日子?目下是何时辰?” “小将军,今日是元和一年正月初六,现下是子时。” 元和一年正月初六…… 一听到这个时间,秦梓凝的双眸立马就瞪大了! “夜蓝,让流影卫全部人马集合。” 上一世,阿兄就是今日在回营的途中被死士围杀,虽拼死杀出重围,可最后还是失去了一条腿。 可笑的是,上一世直到最后,秦梓凝才知道当年的死士是新皇派来的。 在秦家上下兢兢业业皆为朝廷卖命之时,新皇却早就在对付他们秦氏了。 秦梓凝带兵赶到时,正好看到阿兄被挑下马,对方正举着长枪往阿兄的腿刺去,来不及多想,她直接飞身上前挥剑挡住了长枪,阿兄无事,她的胸口却被暗箭射中了。 当胸口被刺穿的那一刻,前世临死前的痛感再次袭来,秦梓凝疼的双目发黑,可她还是忍着巨痛挥动了手里的长剑将对手给拿下了。 秦梓凝看着死士全被拿下,这才松了手上的剑,吐出一口黑血后,摊倒在地。 秦泽林一边快速地挥动长剑将秦梓凝胸前的箭羽斩断,一边嘴贱的吐槽着:“秦梓凝,你有病吧!谁要你来救了?救就救了,你倒是别受伤啊!存心想让我心里过不去是不是?” 阿兄的嘴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可秦梓凝却直接开怀大笑了。 上一世阿兄打从腿废了之后,整个人就彻底没了精气神,她都好多年没听到过阿兄损她了。 真想再多听两句啊! 只是暗箭是有毒的,她笑了没两下就扛不住了,“阿兄,看好这些人,别让他们服毒自……” 话未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秦泽林急忙扶住了她,“小妹,你没事吧!一支小箭而已,你怎么就晕了?哇靠,这箭有毒……快回营!” 军营。 营帐外站满了人,帐内,秦梓凝脸色苍白地躺在塌上,胸前的箭已经被拔除了,军医正在为其诊脉。 其父镖骑大将军秦云松和他的夫人穗华郡主以及秦泽林皆站在一侧焦急的等待着军医给他们结论。 良久,军医才收回了诊脉的手,起身对着秦云松等人道:“主帅,夫人,小将军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羽箭射入身体时,伤了小将军的心脉,只怕……” 穗华郡主的身子就微微地摇晃了一下,秦云松急忙伸手将其扶住,看向军医道:“只怕什么?” “这……” “军医有话不妨直说。” “小将军此次伤到了心脉,若是能止住血,或许还能有救,如若不然,怕是……” “呕……” 未等军医将话说完,床上的秦梓凝就又吐了一口鲜血,人也恢复了点意识。 “快给小将军再服下一粒止血丸。” 军医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回床床塌边。 秦云松等人也焦急地靠近床塌,秦泽林满眼通红地看向塌上的秦梓凝,垂于身侧的手也握得死紧,掌心都被握破了。 夜蓝手忙脚乱的给秦梓凝喂下了止血丸。 秦梓凝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却还有些混沌,可当她看到秦云松和穗华郡主的时候,眼神里却是猛的蹦出了一丝光亮,“阿爹,阿娘……” 秦梓凝的嘴唇微动,叫了人之后就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二章:回京算算账 两个月后。 京都郊外,几辆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不急不慢地走在官道之上…… 马车内秦夫人穗华郡主正在闭目养神,秦梓凝靠坐在软垫上,用手撑着头,捧着一本书在看。 贴身侍女夜蓝从一旁的药箱取出了药瓶,“小姐,该服用今日的药了。” 夜蓝说着就把药递到了秦梓凝的面前,秦梓凝接过药丸直接就吞服了下去,连口水都没喝。 自从两个月前她伤了心脉之后,这药就没断过,一日不服用,就会觉得胸闷气短。 阿爹,阿娘见她如此,每日都心疼的很,阿兄更是愧疚得每天都围着她打转,一句重话都不敢再跟她说。 他们都只当自己是为了救下秦泽林这才落下了病根,可只有秦梓凝知道,她如今这幅弱不禁风的身体全是拜那位所赐! 前世灭他们秦家满门,今生她才刚回来,对方就又给自己送上这么大的一份厚礼。 龙椅上的那一位,现下才刚登基不久,正处于一面要仰仗着秦家和南弦王为他戍守边疆,一面又忌惮于秦家和南弦王的时候。 不敢明着来,只会在暗地里放冷箭,这把龙椅,现如今的他应该坐得很不安吧! 既如此,新仇旧恨,回京后,自己可得好好地跟他算算账! 秦梓凝低头思索间,马车忽地停了下来。 车外响起了护卫首领秦年的声音,“夫人,快到城门口了,我们是今日进城还是要在城外休整一夜,等明日再进城?” 穗华郡主睁开眼柔柔的看向秦梓凝,“梓儿,你感觉怎么样?需在城外休整一夜吗?”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阿娘,我无事,咱们这一路走得慢,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今日就进城吧!” “听你的。” 马车外的人得了令,车队就直接进了城。 城门处,这些日子一直在此等候的秦大管家,在看到自家的车队时立马就迎了过来,“秦年,车内可是大夫人和三小姐?” “是的,大管家。” 秦大管家便立马在车外给穗华郡主和秦梓凝行了礼,得了回应后就随着车队一起往府邸走去。 就在此时,一队黑甲骑兵自对向打马而来。 领头的那人一身黑金色盔甲,面容俊朗无双,街市上的老百姓们,在看到来人时,都自发地往两侧避让。 南弦王出城必然是要重要军务在身,耽误不得的。 马车上的秦梓凝,在听到外面有人提到南弦王时,手里拿着的茶杯直接就掉到了小桌子上。 “哐当……” 听到动静,穗华郡主忙看向她这边,却见她抬起芊芊玉手挑开了车窗帘,正往外看去。 帘子挑起的那一刹那,君熠正好打马从马车边过,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秦梓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思绪也跟着回到了过去。 他们从前最爱一起赛马了。 ———— 东海。 “夫君,今日我若赢了你,你那新得的千里马可就是我的了。” 秦梓凝说完,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就一路向前狂奔了起来…… 跟在其身后的君熠,宠溺地笑了笑,就也打马不远不近地跟着,输也得输的不明显才行。 那千里马本就是为她寻的,只是想让她得的更高兴一些,这才有了这一局比试罢了。 想起曾经,秦梓凝的嘴角带上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恰在此时,马背上的君熠突然回眸看了过来,面若桃花的秦梓凝就这么落入了他的眼中。 偷看被抓包了,秦梓凝忙微红着脸将车帘放下,目光却还是紧盯着君熠所处的方位,透过车帘继续描绘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梓儿,可还满意你看到的吗?圣上虽然目的不纯,可他给你指的这夫君倒的确是人中龙凤的存在,配你可还使得?” 穗华郡主打趣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 秦梓凝用手拍了拍发烫的脸,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样子说道:“南弦王自然是配得上这世间任何一名女子。只是这极好的儿郎,与我怕是要有缘无分了。” 秦梓凝越说眼中的光就越暗淡了。 今生她恐是寿数难长了,想要与君熠相守怕是不能了。 穗华郡主闻言也是心中一痛。 这门婚事若是在两个月以前赐下的,她这个当娘的,此刻定然是在欢欢喜喜地为女儿操办着出嫁的事宜。 可这门婚事偏偏是在发生了变故之后赐下的。 从死士嘴里挖出的秘密,让他们一家人都震撼不已! 这门婚事于他们秦家人而言,也就变成了穿肠的毒药,结下这婚就是在把秦家往断头台上送啊! 穗华郡主此时只觉得嘴里发苦,可她还是开口安慰了秦梓凝一句,“是否真的有缘无分还未可知,一切等回府和你祖父商议过后再说。” 骑兵这边,贴身护卫萧齐见君熠停下来就不走了,忙提醒道:“王爷,城门快关了。” 君熠无所谓的道:“关就关了,回府!” “王爷,我们不出城吗?” 君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们要出城的?” “那我们这……” “我是来接人的。” 君熠笑着丢下这一句后,就心情极好的掉转马头,打马回府了。 萧齐:不是,王爷刚刚是在笑吗? 日落西山,月至天边。 车队终于回到了秦府。 下马车看到府门外站满家人的那一刻,秦梓凝只觉得眼眶发热。 秦家的男儿,除了祖父和四叔,一人为丞相,一人任户部侍郎,留在京城外,其他的男子皆在军营之中,留在府中的大多数都是女眷和幼儿。 这些人,上辈子在秦家男儿都战死沙场,秦家又被冠上了通敌卖国的名头之后,处境必然也是极其不堪的吧! 这世道,女子本就比男子活的艰难,没了男子庇护的秦家女眷,秦梓凝都不敢想,她们的日子得过成什么样? 有时候活着怕是比死了还可怕。 “大嫂,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得了你们回京的信后,我们就在家日日夜夜的盼着,你们迟迟不归,我们可担心死了,就怕你们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等在府门口的秦二夫人就立马走了过来,一看到穗华郡主,就挽着她的胳膊诉说着家里人的担心。 ------------ 第三章:被偏爱,秦家之过 三夫人则是直接走到了秦梓凝的面前,关心地问道:“我怎么瞧着梓儿的脸色这样差?可是身体有不适吗?” “三妹的气色瞧着是差了许多。” 站在一侧的秦香凝也关心的说道。 秦梓凝轻笑着朝几人行了礼。 “梓凝见过二婶,三婶,大姐姐。劳你们挂心了,我只是赶路赶乏了而已。” 秦二夫人一听这话,忙开口道:“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礼数这么周到做什么?瞧这给累的,咱们快些进府吧!” 一行人进了府后就直接往正厅而去。 除了秦老太爷因今晚和同僚有约还未归外,家中其余的人都在厅里等着呢。 一进厅里,穗华郡主急忙带着秦梓凝给秦老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笑着让她们起身,待看到秦梓凝那苍白的脸色后,忙问道:“三丫头的脸色怎这样差?是路上病倒了吗?老二媳妇,快去让管家把府医请过来……” “二弟妹,且慢!” 穗华郡主叫住正要去安排的秦二夫人后,这才看向秦老夫人解释了一番。 “婆婆,梓儿只是赶路赶乏了,这会儿又过了饭点还未食,饿过头了,所以才看着精神头不足了一些,无需叫大夫的。” 秦老夫人微眯了一下眼,他们这样的人家,出门时马车上都会备着精致的点心,断不会出现饿过头这一说。 “原是饿了啊!那咱们就都去膳厅用膳吧!” 老夫人一发话,众人又都移步到了膳厅。 膳后,老夫人原打算让穗华郡主和秦梓凝她们先回院子里休息,有什么都等明日再说也可。 穗华郡主却说应等到秦老太爷回府,给他请了安之后再回院里休息。 老夫人知她这是有话要单独和他们说,就把其他房的人先遣回去。 只余秦四老爷秦云青借口有事要找秦老太爷谈留了下来。 待到厅内再无其他人后,秦老夫人便开口询问道:“老大媳妇,三丫头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穗华郡主满眼心疼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秦梓凝,开口时声音便带上了一丝哽咽,“婆婆,梓儿她……恐有寿数之忧了。” 秦老夫人震惊的叫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月前,泽林遭到死士围杀,梓儿为救她阿兄,伤了心脉,现如今日日都得服用益气宁息丸不说,军医还说她的寿数怕是不长……” 秦云青闻言立马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梓儿可是咱们秦府唯一的女将军,往日里身体康健的跟个假小子一样,怎就成了现在这样?大哥来信时对此事竟只字未提。” “夫君只字未提是因为此事牵扯甚广,信中不便明说。” 穗华郡主低声解释着。 老夫人皱眉问道:“老大媳妇,你此话是何意?是泽林遇伏的背后还有其他的隐情吗?” 穗华郡主微点了点头,“那日的死士被活捉了一个,泽林用了些法子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令我们都难于相信的结果。” “这批死士是当今圣上派来的!” 秦云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主位上的秦老夫人却是狠狠地闭了闭眼,眼眸中盛满了无奈。 良久,秦老夫人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母亲,你这话又是何意?难道说你早就料到了圣上会对我们秦家出手吗?” 秦云青疑惑的追问着。 “可是我们秦家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之时,圣上为何要……” 秦老夫人微摇了摇头,“自古以来,皇权为上,秦家的错在于太过功高震主了!” “你父亲身居丞相之位,贵为文官之首,武官这边,又有你大哥这个从一品镖骑大将军在,掌管十五兵马,这样的秦家,你说陛下能不忌惮吗?” 秦云青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可……若陛下真的忌惮我们秦家,又怎会将梓儿指婚给南弦王?” 秦梓凝笑了笑,随即淡漠地开口打破了秦云青最后的幻想。 “四叔,陛下之所以为我和南弦王赐婚,那是因为他同样也忌惮着南弦王,与其个个击破,不如一网打尽来得省事。” 秦云青闻言整张脸都白了,秦老夫人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梓凝。 从前只觉得三丫头在用兵上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本事,如今再看,这丫头的心智,眼界倒是又上升了一层,有些东西看得比她四叔还透…… “老大媳妇,对于赐婚,你和老大是何想法?” “婆婆,既已知晓圣上的用意,这婚自然是不能成的。” 老夫人闻言微微沉思了一下,“此婚乃圣上亲赐的,如何拒?” 穗华郡主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那令她自己心痛不已的拒婚由头。 “婆婆,梓儿身有旧疾,寿数不长,不宜婚配!” “大嫂!” “你怎可以此为由?一旦圣上当真因此收回赐婚的旨意,梓儿她……她便没有后路可退了啊!” 秦云青无法接受的沉声回问着。 秦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老四,你大嫂会不懂这些吗?她不心疼梓儿吗?她们做的一切都是在保全秦家。” 穗华郡主心痛地闭了闭眼,秦梓凝见状不忍地握住她的手,“阿娘,虽说女子嫁人才是常态,可女儿留在你们身边,把余下的时光过得自在逍遥一些,不也挺好的。” 秦梓凝安抚完穗华郡主后,又看向了秦老夫人和秦云青道:“祖母,四叔,退婚之事还需祖父出面。只是,关于死士一事,祖父这边怕是得先瞒上一瞒了。” 秦老夫人闻言微挑了一下眉,“为何要先瞒着你祖父呢?” 秦云青也不解地看向秦梓凝。 秦梓凝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好。 “祖母,并非孙女不孝,在背后编排祖父,只是以祖父的性子,若是与祖父言明,我们是因知晓陛下起了要铲除秦家的心思,这才想退婚,祖父定是不会拒婚的。” 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把你祖父的性子给拿得还挺准的。” ------------ 第四章:进宫 “你祖父这人迂腐,秉承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死志,真要让他知道了陛下的心思,都不用陛下来动手,只怕他自己就会先一步在大殿之上以死谢罪了。” 秦老夫人说完这番话后,就让穗华郡主她们先回去,还特意交待了秦云青死士之事不可和旁人提起。 至于秦老太爷这边,自然是由她来说了。 等到秦梓凝他们都走了之后,秦老夫人脸上的愁容就更甚了。 往大房院落走的时候,穗华郡主扶着秦梓凝的身子,低声的和她说道:“也不知道你祖母能不能说服得了你祖父,这婚事能退得成吗?” “祖父自会去退婚的,只是这婚终究是退不成的,棋局已经开始了,圣上又怎可能让这门婚事作罢?” 秦梓凝淡淡地说道。 “那你怎么还提议退婚?” 秦梓凝看了一眼穗华郡主。 “阿娘,我让祖父去拒婚,为得是给秦家多争取一点时间罢了。” 其实不然,秦梓凝之所以让祖父出面去拒婚,是为了保君熠。 那位赐婚的本意,是想让文武百官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让备受关注的秦家和南弦王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亦也有警示,敲打秦家和南弦王的意思。 若是他们两方都欣然接受了赐婚,只怕龙椅上的那一位就该日日难安,想方设法地要尽早除了秦家和南弦王。 上一世,君熠那边先一步秦家到圣上面前拒婚,为此,君熠被罚了五十军棍,在府内面壁思过了三个月。 君熠被罚,她在京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参加一些宴席时,总有贵女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君熠拒婚的事,以此来暗讽她。 她虽在宴会上受了一些闲气,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倒是君熠这边,刚与她成亲就把事情的缘由与她解释了一番。 也是从那一刻时,她因和君熠兴趣相投,心智与谋略相合,慢慢交了心,与他幸福地生活了五年。 这一世,秦梓凝不想君熠再被罚了,恰好她的身体有恙,现成的理由可用,自然要让祖父前去拒婚了。 “阿娘,想让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门婚事,倒是可以想法往后拖一拖的。” 穗华郡主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如何拖?” 秦梓凝柔柔地笑了笑,“女儿现如今的身体,偶尔在关键时刻出点状况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要秦家和南弦王府一日未真正的绑在一起,那一位便也不会轻举妄动,在他羽翼未丰之前,是不敢动他们的。 穗华郡主心疼地伸手将秦梓凝额前的一缕青丝挽到耳后,“梓儿,记住了!秦家不需要由你一人来护着。 你祖父虽迂腐,可他能在朝堂之上位居丞相之位,便绝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至于你阿爹阿兄他们,虽说一心只为护佑百姓,可他们若连咱们这个小家都护不住的话,又何来的护佑天下百姓? 所以,无论何时,你不准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万事还有我们在。” 秦梓凝眼眶发热的对着穗华郡主柔柔地一笑,“阿娘,我明白的。” 翌日。 王府。 书房内,君熠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萧齐从外走了进来,“王爷,宫里传了消息来,让你速速进宫一趟。” 君熠头也未抬地问道:“有说是为何事吗?” “听来的公公说秦丞相为秦三小姐出面拒婚,圣上让你进宫应是为了此事。” 萧齐说完都没敢抬头看向自己主子。 满京城的贵女都想着嫁给自家主子,每回他们从东海回京,府内不知道会收到多少拜贴。 多得是大臣想把女儿送进王府的,哪怕只是当个妾室也行,只是都被王爷给拒了,这还是头一个拒绝王爷的人。 真不知道那秦三小姐是怎么想的? 萧齐这还没想明白呢,就见他的主子已经急冲冲地走出了书房。 瞧那背影,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能不着急吗? 圣上赐婚,秦家公然拒婚,只怕是要遭受雷霆之怒了。 君熠想着,这出府的脚步就又快了几分,今日早朝结束,他本想去找圣上拒婚,可见秦丞相有要事找圣上商议,便想等明日早朝结束了再去。 不成想,让秦家快了一步! 自己乃皇亲,公然拒婚,圣上顶多也就是小惩大诫一番,秦家终究只是臣子,如何能扛得住抗旨带来的后果? 秦府,秦梓凝这边也接到了让她进宫的旨意。 今早祖母那边就已经派人与她说了,祖父今日会面圣说明退婚一事。 以那位多疑的性子,自然是要传自己进宫,让太医为自己诊脉后才会放心。 得了信后,秦梓凝今早就没有服用益气宁息丸,就为了将自己最虚弱的身体状况展现在太医的脉诊之下。 宫里,秦梓凝虽是比君熠先一步入了宫,只是入了宫门后就不能再乘坐马车了,需步行去议事殿。 她今早未服用药丸,这会儿又得步行进宫,身体难免有些吃不消,身边又没有婢女陪同,无人可支撑,走起路来自然是慢了许多。 君熠进了宫门后就熟门熟路的往议事殿而去,走到半道时远远的就看向了前方有公公在带着人往议事殿而去。 仅通过背影,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急步走了上去,还未开口,他就从对方的呼吸声中听出了一丝不对来。 “秦将军,是身体不适吗?” 君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秦梓凝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还未等她回神,君熠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观察她的神色。 秦梓凝微一抬头,就和他对视上了,在感受到他眼中的担忧时,秦梓凝只觉得胸口那厚重的闷痛感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奴才参见王爷!” 直到耳边响起了公公请安的声音,秦梓凝这才收了心神跟着施礼,“见过王爷!” “秦将军身体有恙就不必多礼了。” 君熠说着就看向一边的公公,“公公,去寻一位宫女来扶着秦将军去议事殿吧!” “嗻……奴才这就去。” ------------ 第五章:婚事定 “多谢王爷!”秦梓凝嘴角带笑的又行了一礼。 此时的她,内心是欢喜的。 上一世成亲后,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君熠那里发现了一枚她幼时女扮男装上街时配戴的一枚玉佩。 在她的逼问之下,这才得知两人原来早有交集,君熠更是早已钟情于自己。 现如今看来,他当初所言皆是真的。 与秦梓凝的欢喜不同,此时的君熠眉心微蹙着,满心的忧虑。 从秦梓凝那杂乱的呼吸走就可听出,她此刻的状态很差。 若不是这宫中规矩严格,他哪会让秦梓凝在这等着那什么宫女来扶她,定是把人一抱就走了。 好在,那名公公没让他们等太久,就领着两名宫女过来了。 也不知是看到君熠的缘故,还是因为有了宫女的搀扶,再抬步走时,秦梓凝觉得呼吸没有刚刚那么累,腿脚也没那么重了。 看到他们两人一同走进议事殿,龙椅上的君凌安眼神微微眯了眯。 两人走上前,一同跪倒在地向高坐在龙椅上的君凌安行礼。 “臣君熠参见陛下!” “微臣秦梓凝参见陛下!” 因着秦梓凝身上是有官职的,所以她面见皇上的时候,行的是臣子的礼。 “南弦王,宁远将军免礼,赐坐。” “谢陛下!” “谢陛下!” 君熠的眼角余光偷偷地观察着秦梓凝的情况。 见她艰难的从地上起身后,就也跟着起身了。 一旁的宫女特有眼色的过来扶着秦梓凝去一旁落座。 这个过程中,秦梓凝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过一眼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君凌安。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将恨意流露出来那就不妥了。 君凌安待两人都坐好了之后,就笑着询问道:“皇兄怎么和宁远将军一道进宫了?” 君熠淡淡地回道:“入宫后碰到的,臣见秦将军身体有恙,就让宫女扶着她过来面圣了。” 君凌安闻言面色稍缓了一些,随即看向了秦梓凝。 “宁远将军,丞相说你在边关换防时遇伏,中了毒箭,伤了心脉,恐寿数难长,故而来求朕收回赐婚的旨意,朕问你,拒婚一事可也是你的本意吗?” 君熠听到秦梓凝是因遇伏伤了心脉故而拒婚时,垂于身侧的手猛得攥紧了,内心里盛满了担忧。 他极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情绪外露,装作不在意的侧眸看向了秦梓凝,就见刚刚坐下的秦梓凝,又艰难的从位子上起来,行礼回话。 “回陛下,祖父所言正是臣之所想。” “宁远将军的身体真就差到有寿数之忧的地步吗?来人,宣太医。” 君凌安一声令下,一直候在偏殿的太医院院首就带着几名太医一同过来为秦梓凝诊脉,得到的结论是军医之前的判断非虚。 君凌安听了太医的话后,脸色变得极差,为秦家和南弦王赐婚是他走的第一步棋,如今这第一步棋就出了差子,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不把秦家和南弦王绑在一起,他后续的棋就不好走了。 可他若是明知秦梓凝寿数有碍,还硬是要把秦梓凝指给南弦王为正妻,只怕文武百官都会在背后议论。 就在君凌安为难之际,底下的君熠开口为他解了忧。 “陛下,宁远将军乃是为了守卫边疆国土而负的伤,巾帼不让须眉,能娶此等女子为妻,实乃臣之幸事!还望陛下勿要收回赐婚的旨意。” 君凌安满意地看了一眼君熠。 “既然皇兄有此意,那这赐婚的旨意朕就不收回了,只是宁远将军的身体有碍,恐无法为皇兄绵延子嗣,朕再为皇兄挑选一位合适的侧妃同宁远将军同日进府如何?” “臣谢过陛下厚爱,只是府中女眷过多的话,只怕会令王妃受累,臣也无心于此,至于子嗣一事,臣不强求,皇家有陛下开枝散叶即可。” 君熠的这一番话令君凌安更满意了。 刚刚他说要再赐一门婚完全就是在试探君熠罢了,他不可能再把朝中的任何一名大臣送到君熠的门下。 秦梓凝坐在位置上,微微侧目看向君熠的侧脸,明知这一世怕是再难同上一世那般嫁给他了,可听到他愿意娶自己的话时,内心还是欢喜的。 这门婚事就此还是定下了。 秦府。 秦老夫人听说婚事还是没退成后,眉头就不由自主的锁了起来。 秦老太爷见她如此便开口道:“我观南弦王是真的不在意梓儿的身体情况,梓儿嫁过去了,应也不会被亏待。” 不知内情的秦老太爷压根不知道秦老夫人她愁的是什么? 秦梓凝抬眸看了一眼秦老夫人,淡笑着说道:“祖母,祖父说的是,你不必为孙女太过担忧。” 秦梓凝一语双关,秦老夫人自是听懂了。 她收敛了神色,笑着说道:“是,再怎么说你也是嫁进王府当王妃的,应是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老夫人说着就看向了秦二夫人和秦三夫人。 “老二,老三媳妇,既然梓儿的亲事已定,香儿和南儿这两个当姐姐的亲事就得快些定下了。” 高门大户的规矩严,长幼有序,秦梓凝排行老三,她要出嫁的话,排在她前头的大姐秦香凝和二姐秦南凝必须先她出阁才行。 秦香凝因着年岁早已到了相看的年纪,秦家二房这边早已为她相看得差不多了,只需定下就可。 倒是秦南凝,因着只比秦梓凝大两个多月,也才及笄不久,还未来得及相看。 京中各世家的势力又盘根错节的,不查个清楚是不敢随意定下婚事,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定下。 上一世,秦南凝就是因为婚事迟迟无法定下,最终被君凌安招进了宫中当嫔妃。 她的性子单纯,去到后宫那种地方,不是被人下药坏了身子,此生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就是被人设计,牵扯到了后宫的争斗之中,受尽了苦楚。 最后更是在女子最美的年华时香消玉殒了。 秦梓凝想到这,猛得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一世她必须得改变二姐入宫的命运才行。 ------------ 第六章:初见 这一世,她要护住所有的家人,改变秦家和南弦王府被君凌安灭门的结果,进而夺了君凌安的皇位。 一个为了构陷皇亲和重臣,就可以把边关的十二州府拱手相让给敌国的昏君不配坐在那一把龙椅之上。 秦香凝和秦南凝都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家,被人当面提起婚嫁之事,脸色都有点微微发了红。 今天这一趟进宫,可把秦梓凝给累着了,坐都有点坐不住了。 秦老夫人看在了眼里,忙让穗华郡主赶紧带她回院里休息。 二房和三房因着还得回去商议相看之事,就也紧跟着回了各自的院里。 王府,书房。 君熠沉着一张脸听着暗卫打探来的消息。 自从得知秦梓凝的身体情况后,君熠的内心就一直焦灼着。 出了宫后,他都等不及回到王府,就让萧齐联系暗卫去查秦梓凝遇伏之事。 “王爷,属下从秦府的下人处打听到,王妃自从遇袭后,身体大不如前,日日都得服用益气宁息丸来缓解心力不足之症。” 君熠闻言拿着玉佩的手猛的握紧了,“可有查出死士的底细。” “属下已经派人去边关探听消息了,需得再等几日方可有回音。” 君熠微闭了闭眼,“派人去药王谷将叶百草请回京来。” “是,属下这就去。”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一瞬间只余君熠一人在书房里盯着手中的玉佩出神。 初见时,他刚刚从东海打了胜仗回京,途经一座小城的时候,在城里看到了女扮男装正在教训恶霸的秦梓凝。 “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只会在这里打老人和女人,这算什么本事嘛?你要真觉得自己一身的好本领,那就该去参军,去保家卫国。” 秦梓凝一只手将那人的两只手拧在其背后,一只手拿着一把特制的扇子正一下又一下的地拍着恶霸的头。 恶霸被拍的嗷嗷直叫唤,“哎吆耶!公子,你手下留情啊!再拍下去,我可就得去见阎罗爷了,你绕了小的一回,小的再也不敢了。” 秦梓凝见自己都快把那人打成猪头了,就也收了手。 不曾想,她这刚松了手,刚刚还在装孙子求饶的家伙,一个快步就冲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一帮手下又折返回来了。 “来啊!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拿下,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非得让他进牢里吃吃苦头不行。” 秦梓凝被人围住了也不慌,她淡定地就把围着的人一个一个地放倒。 恶霸头子见状不妙,就想要偷溜,却被君熠的人给拦住了。 秦梓凝打完架,回过头就见恶霸头子已经被拿下了,对方还是军里的人,便笑着道:“这位兄台,此等恶徒就有劳您为民除害了。” 说完,她就直接拍拍手走人了。 夕阳之下,她那翻身上马的身姿一下子就刻印进了君熠的心里。 君熠不知不觉间就看痴了,等他回神时,对方早已驾马离开了。 等他驾马经过刚刚打斗的地方时,发现地上掉落了一块玉佩时,不用多想,他便知这是秦梓凝掉落的。 君熠下马捡起玉佩,想要叫住秦梓凝的时候,街道上却已没了她的身影。 这块玉佩一留就留了这么多年。 想起第一次见面,秦梓凝是那样的张扬,哪怕自己第一眼就从对方的耳洞看出了她是女儿身,可那样赤诚的她,又有哪一点输给男儿了。 这些年,她也确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本朝开国以来,虽也有设列女官,可武官之中,女子为将还是头一回。 那样张扬的她,以后再也无法肆意地在马背上驰骋沙场,她的内心定也是苦楚的吧! 秦府,梓云轩。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晚膳时分,秦梓凝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 用过晚膳后,深知二姐之事不能再耽搁的她,带着夜蓝就直接去了三房。 三房这边,秦三夫人正在犯着愁呢。 打从一个多月前,赐婚的旨意一下达,她就已经在为南凝相看了,只是这看来看去的一直也没相中合适的。 现如今,梓儿已经回京了,她与南弦王的婚事皆由礼部操办,她这边可得尽快为南凝物色好人家。 若因南凝的缘故耽搁了南弦王和梓儿的婚事,只怕圣上就该怪罪他们三房了。 “夫人,三小姐过来了。” 秦三夫人一听秦梓凝来了,忙收起脸上的愁容,笑道:“快让三小姐进来。” 秦梓凝抬步走了进来,“三婶婶,梓儿深夜来此,叨唠到你了。” 秦三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来我这,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快坐下。” 秦梓凝笑着在桌前坐下,看到桌上摆着一些世家公子的画像,就笑着问道:“三婶可有从这些人里为我二姐姐相中如意郎君?” 秦三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未定下呢,世家联姻,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方方面面都得想到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定下。” “二姐姐才刚及笄,按理,三婶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为她挑选亲事的,只因我这边得了门赐婚,倒是累得三婶为难了。” 秦梓凝歉意的说着。 秦三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话不对,为人父母,自当为儿女计长远,就是没了你的这场赐婚,我为你二姐姐选择夫家时,也还是一样要头疼的。” “三婶,这些人中,就没有一两个稍微让你满意一些的吗?” 秦梓凝今日来就是为了给三婶出主意的,前面的寒暄都只是铺垫罢了。 “倒也有一两个稍微过得去,你四叔的同僚,户部郎中孙怀林的长子孙尚城倒是还不错。” 秦三夫人说着就把孙尚城的画像找了出来,打开给秦梓凝看。 “这孩子模样长的周正,品性也不错,除了家世低了一些,其他方面倒是都不差,不过,他现下已是举人了,来年的春闱要是能考个进士,那就没得说了。” 秦梓凝一边看着画像,一边快速的在脑海里回想着有关孙尚城的讯息。 ------------ 第七章:将门女子之苦 这个孙尚城上一世的时候,三婶也是有些许中意的,后面还派人去细细打听了孙家的内部情况。 只是孙家的底细才刚摸清,二姐姐就被纳进宫了。 这一世虽要拦着二姐进宫,可也不能让二姐真就嫁去孙家。 这孙家虽是小户人家,可孙尚城的娘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孙尚城此人又是个没主见的,嫁到这样的人家,以二姐姐的性子怕是不合适。 秦梓凝想着,就开口问道:“三婶,你给二姐姐相看的都是文官家的儿郎吗?” “是啊!怎么了?”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常听将士们说武将娶妻难。” 秦三夫闻言,眼神微暗了暗。 “梓儿,三婶也不瞒你,我的确没有考虑从武将中给你二姐姐选婿。” “这是为何?” 秦梓凝不解地看向秦三夫人。 “梓儿,咱们秦家也算是将门之家了,我和你三叔结婚这么多年,虽说夫妻情分一直都在,公婆也贤良,日子过得也算舒心,但……” 秦三夫人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房内摆放着的送子观音。 秦三夫人和秦三老爷成亲多年,膝下却只有三个女儿,至今没有儿子。 虽说秦老夫人活得通透,从来没有因为三房无子就轻看了三房。 可秦三夫人也是世家出身,知道无子对于三房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内心焦急,在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就每月都去寺里上香,更是把送子观音请到了家里。 只是,秦三老爷常年在军营中,两夫妻聚少离多的,想怀个孩子太难了,上次好不容易怀了,结果又生了一个女儿。 对此,秦三夫人也很无奈,她倒是想再怀,可他们两口子距离上回相聚又过了有两年时间。 因着常年分离,秦三夫人甚至都觉得,他们俩的夫妻情分怕是都要淡了。 为了让三房有后,她甚至动了给秦三老爷纳妾的想法。 结果却被秦三老爷给拒绝了。 得知秦三老爷坚决不纳妾的时候,秦三夫人的内心是欢喜的,可欢喜过后,她就更想为秦三老爷留个后。 她在家中日日夜夜的供奉送子观音,每月的初一也都去到城外的寺里上香。 可秦三老爷一直在军中,她再虔诚的求神佛也是无用的啊! 秦三夫人收回思绪,淡笑了一下,看向了秦梓凝。 “梓儿,你知道我和你三叔成婚十六年,在一起的日子有多长吗?” “总共一百七十二日,算下来,一年里头我和他团聚的日子也才只有十来天而已。” “剩下的时日,我都在等待他,为他担忧中度过。” “这样的日子,我怎么忍心让你二姐姐再去走我的老路?” 从三房回来后,秦梓凝的耳边一直回想着三婶先前说的那些话。 仔细想来,秦家又何止只有三婶和三叔是聚少离多的状态。 自家爹娘从前不也是一样分居两地,只是近些年阿娘才去到边关和阿爹一块儿住在边关。 二叔二婶这边,不也是和三叔三婶的情况一样嘛。 原本,秦梓凝是想为二姐姐找一位武将,武将的心思不似文官那般弯弯绕绕的,二姐心思单纯,就该找个简单的人家嫁过去。 可当她听完了三婶的话,提议给二姐相看武将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姐,夜莺有消息传回来了。” 夜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秦梓凝的思路。 “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夜蓝拿着一支小竹筒走到秦梓凝的面前,将竹筒递到了秦梓凝的面前。 这些个竹筒都是特殊定制的,每一个流影卫使用的竹筒上都刻有特殊的符号,这样可以在未打开竹筒前就知晓是何人传回的消息。 当然了,这个符号也不单单是这一个作用。 飞鸽传书回来,路上难免会出现特殊的情况,这每一个符号内里都藏了毒,且每种毒都不同。 一旦有人半道上截住消息,不知内情的,自会中毒,最为厉害的就在于毒一大被放出来,里面的小机关也会被触发,直接就将里头的信纸毁了。 而秦梓凝这边,通过符号上暗藏的序号,一旦发现此次收到的消息和上一次的序号对不上,就会立马发现消息被截了。 秦梓凝伸手接过竹筒,避开符号打开了竹筒,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君凌安刚一登基就以假身份和东凌国的三皇子联系上了,还是令她觉得恶心。 身为一国之君,为了除掉他自以为的内患,竟联合敌国的人,这是觉得光有内患不够,得再加个外患才行吗? “夜蓝,让夜莺查清东凌国三皇子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注意隐藏身份,一旦发现有暴露的嫌疑立马撤出东凌国。” “是,属下这就去回。”夜蓝说着就要退下,却又被秦梓凝给叫住了。 “等等,让人去查一下户部侍郎孙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最迟明日午时必须把消息传回。” “是。” 夜蓝退了出去后,房间内再次变得寂静无声,秦梓凝坐在窗口边,吹着夜晚的凉风,整理一番自己那略有些混乱的思绪。 重生而回,她带着满腹的心事,虽有家人在身后为盾,有些事她却不能明说。 想要护住家人,她接下来每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得出错。 现如今,秦家的众人,除了不知情的祖父,其余的人都只知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是要护住秦家满门。 他们不知,自己不但是要护住秦家满门,还想要夺了君凌安的皇位。 那样的人坐在龙椅之上,实在是天下百姓之患啊!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二姐姐的婚事定了,免得二姐姐被招进宫了,他们日后要是行动起来,难免会受制。 其次,就是得收集好君凌安通敌卖国的证据,再把君凌安做的事,不经意间透给祖父和君熠知道。 以他们的心智,定能明辨是非,不会再一味得只知忠君二字了。 ------------ 第八章:夜探闺房 要思虑的事情过多,可她现如今的身体,思虑过重就会感觉身体不舒服。 胸口闷闷的,不宜在坐于窗前,秦梓凝只好起身去到床榻,因着先前都是在军营之中,所以秦梓凝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那样,睡觉都要人伺候。 换好了寝衣后,虽然没什么睡意,可秦梓凝还是躺倒在床上,尽量让自己的思绪放空,不去伤神。 点着小烛台的房间内,只有微弱的光散在四周。 在秦梓凝即将睡着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房间内多了一人的气息,她猛得睁开眼睛,放在身侧的手也随时准备出击。 可就在那人逐渐靠近床榻之时,秦梓凝原本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紧握的双手也松了力道。 因为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君熠站在床榻边隔着床帐感知着秦梓凝的呼吸。 夜闯闺房这种事,实在并非君子所为。 可他今日才得知秦梓凝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 虽有暗卫在不断得打听消息送回,可不亲眼来看看秦梓凝,他心中的忧虑难消,只好夜探秦府了。 到底是将门之家,秦府的守卫还挺严的,他在外头盯了好久这才找到了守卫缺口,进到了秦府。 未进到秦府前,他满心的担忧,可这会儿真进了秦梓凝的闺房了,他又踌躇不前了,生怕唐突了秦梓凝,只在床榻外站立着,听着秦梓凝那微弱的呼吸声良久后,就退出了秦梓凝的房间。 床榻上的秦梓凝,于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微侧起身,望着那一抹黑影从窗户消失后,这才带着笑意躺回床上进入梦乡。 秦府外,萧齐与萧山躲在暗处等着自家主子出来,萧山之前被君熠外派出去了,不在京中,只知圣上给主子指了婚,其他的就不知了。 刚刚跟着君熠来到秦府,亲眼看着自家主子夜探秦府的时候,别提他内心有多震撼了。 “不是,齐哥,王爷这样夜闯闺房合适吗?虽说是未来王妃的闺房,可这到底还没成亲啊!” “出去一趟,规矩都忘了是吗?主子的事,你也敢议论上了!”萧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萧山忙打起哈哈,“嘿嘿,齐哥,我主要是好奇。咱们王爷先前可是对女人避之不及的啊!多少文官大臣想往府里送女人,都被推了。” “那些女人能一样吗?这可是王妃。” 两人正说着呢,君熠就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萧山被吓了一大跳,“王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君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回府。” 一夜安睡,第二日起来,秦梓凝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夜蓝打水来伺候她洗漱时,看到她精神足一些了,也高兴。 “小姐,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秦梓凝轻轻地笑了一下,“嗯,昨晚睡得不错。” 洗漱完毕后,秦梓凝就去到了穗华郡主的松院里同她一道用早餐。 松院。 穗华郡主靠坐在窗边的榻上,丫鬟正在为她按头。 秦梓凝走进来看到后,忙关心地问道:“阿娘不舒服吗?” 穗华郡主听到秦梓凝的声音后,就睁开了眼睛,轻柔地说道:“阿娘无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安稳,头有些疼,就让紫苏给我按一按。” 秦梓凝闻言眼神微暗了一暗。 自从她受伤后,阿娘就经常休息不好,她知道,阿娘这是在为自己的身体,为秦家的未来担忧。 “阿娘,你又在为我伤神了,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被阿爹知道了,他该怪女儿没照顾好你了。” 穗华郡主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这一个人的所思所想皆由自己的内心而定,我爱伤神那是我自己凡人自扰,关你何事?” 穗华郡主说着就让人去把早膳备好,两母女用了膳后就往老夫人那边去。 老夫人这边,二夫人和三夫人,四夫人都已带着孩子们来这边请安了,见到穗华郡主和秦梓凝过来忙都起身叫人。 “大嫂。” “大嫂。” “大嫂。” 穗华郡主笑着应了后,忙带着秦梓凝去向秦老夫人行安。 “请婆婆安,穗华来迟了!” “请祖母安,孙女来晚了!” “不碍事,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梓儿身子虚,我都让你们别每日都来请安,你们偏是不听,快坐下。” 穗华郡主和秦梓凝落座后,四夫人就笑着说道:“大嫂,梓儿,前些日子我回了娘家,你们回府我都没能迎上一迎。” “四弟妹,这都是些小事,你这何时归得府?我怎都不知。” “刚刚才回府的,想着来请了安再回院子里休整。” 这边两妯娌聊得来劲,秦梓凝那边也被四房的弟弟妹妹们给缠住了。 “三姐姐,我好想你呀!这次回京,你不走了吧!”秦芳凝笑着问道。 对于四房这个最小的妹妹,秦梓凝也是最疼她的,“是呢,姐姐也好想六妹妹呢,快坐我旁边同我一快儿说话。” 站在母亲和姐姐身后的秦泽华羡慕得看了一眼正在和秦梓凝说话的六姐姐,他也好想和三姐姐说话,只是这会儿长辈都在,他不敢造次。 老夫人看了屋里聊得正来劲的众人一眼后,就给他们留了一些时间叙叙旧。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老夫人这才转头对贴身的妈妈说道:“你带着下人们都退出去,守在院门处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厅堂。” “是,奴婢这就去。” 二夫人和三夫人听到老夫人的吩咐后,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慌乱。 这次大嫂和梓儿回京后,府中的气氛就变得不是太好。 她们日日来给秦老夫人请安,自然是看出了秦老夫人眉眼间的愁色。 加上公公之前为梓儿退婚一事,虽说梓儿这次是带伤回京,身子骨弱了些,可也不至于就到了要抗旨的地步。 得知公公去拒婚时,她们内心就已经思量过了一番。 要不是四弟妹回了江南娘家,今晨才归的话,她们早就让四弟妹去四叔那打听打听情况了。 一点内情也不知的四夫人,这会儿却是不解地看向老夫人。 ------------ 第九章:秦家遇关口了 等到厅里再无外人之后,老夫人这才幽幽地开口说道:“儿媳妇们,你们嫁进秦家年岁最短的都有十来年的时间了,从你们进了门后,就是秦家的一份子了,对吗?” 穗华郡主等人闻言立马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纷纷表态。 “婆婆,自夫君用八抬大轿将我迎进门的那一刻,媳妇就已经是秦家人了。”穗华郡主严肃地说道。 二夫人和三夫人,四夫人也忙跟着表态。 老夫人等到几个媳妇儿都表态完了,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你们的心,我都知道!只是……” 老夫人说到这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个事,我思虑了几日,决定还是和你们说一下,让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知内情的穗华郡主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大概就已经知道了她要说得是何事了。 一知半解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心理就是一个咯噔。 就是毫不知情的四夫人,在厅里的气氛变得凝重之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大媳妇,你把边关之事与家里人都说说吧!” 老夫人下了命令,穗华郡主自然是照办的,她一五一十地把边关之事,圣上对秦家的忌惮都说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虽说已经有了一丝猜想,可她们怎么也不敢想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四夫人则是直接吓白了脸! 老夫人将几个儿媳妇的神色都收进了眼里。 “咱们家现如今是遇到关卡了,一个不慎就会有灭门之灾!今后你们在外都要谨言慎行才可!” 二夫人闻言急忙问道:“婆婆,那香凝的婚事可还要定下?” 秦香凝也紧张地看向了祖母。 老夫人安抚地看向了秦香凝,“香凝的婚事,你们之前就相看地差不多了,郑家的底细也挺干净的,香凝的这门婚事倒是可以定下。” 老夫人说到这,又看向了秦南凝,“倒是南凝的婚事,芸娘,你这边可得紧着神,相看的人家可得仔细查查才行。” 三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慌了神,“婆婆,时间仓促,儿媳又是个不爱在外走动的,实在是对京中的各门户不甚了解,还请婆婆为儿媳妇拿拿主意。” “可有相看上较为满意的儿郎?”老夫人关心地问道。 “日前我倒是看中了一人,是四弟的同僚,户部侍郎孙大人的长子孙尚城,只是还来不及摸摸孙家的底,不知道可不可结亲?” 三夫人一脸担忧地说着。 老夫人刚想说既是四老爷的同僚,那就让四老爷去探探底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秦梓凝出声了。 “三婶,昨日自你院中回去后,知你有意为二姐姐相看孙家,我便私自做主让底下的人先去打探孙家的情况了。” 秦梓凝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纸条,递给了三夫人。 “三婶,这是底下的人今早传回来的消息,我本想等给祖母请过安了,再去你院里给你,这会儿倒是正好可以看看……” 秦三夫人接过纸条时,脸上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当她看到孙家的内里情况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极淡了。 “这孙家只是小户人家,怎么内里还有这么多乌糟的事情。” 秦三夫人无奈的放下纸条,“这孙家看来是不得行了,看来还得再相看别的人家。” “三弟妹,你别急!还有时间,我们帮你一道再相看相看……”穗华郡主笑着安抚了三夫人一声。 秦梓凝闻言却是说了一句令满堂屋的人都震惊的话。 “只怕是没时日让三婶为二姐姐慢慢相看了。” 秦老夫人一听她这话,就知她还有未尽之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开口道:“梓儿,把你的话说完吧!” 秦梓凝朝着众人微施了一礼后,这才继续说下去。 “昨日孙女进宫,因着身子骨弱,走得慢了一些,在一处墙角避光歇脚时,听到有宫女在议论,说是圣上有意让咱们府的女眷进宫侍奉。” 秦梓凝此话一出,别说三夫人坐不住了,就是二夫人也猛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秦香凝虽说已经相看得差不多了,可两家至今还没有开始走成亲的流程。 若是在定亲之前,圣旨先一步到了秦府,那么秦香凝同样有进宫的风险。 秦香凝这边好歹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只需加快进度去走成亲该有的礼数,想定下婚事还是很快的。 可秦南凝这边的情况就大大地不同了。 三夫人没了辙,只得拉着秦南凝跪倒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还请婆婆疼疼南儿,南儿的性子棉软,可莫让她进了吃人的地方啊!” 秦老夫人的脸色也很凝重,她看向秦梓凝再次确认了一遍。 “梓儿,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圣上要秦家的女眷进宫侍奉?” 秦梓凝极其认真地说道:“祖母,孙女确定自己听到的不会出错。” 老夫人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老三媳妇,你和南儿都起来吧!南儿的婚事,我来拿主意。” 有了老夫人的托底,三夫人心安多了,她笑着谢了老夫人一声后,就和秦南凝一道起身退回到一旁去。 这个过程中,秦南凝一直沉默着,脸上也没什么神色。 秦梓凝打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秦南凝,见她神色无异,心理是有一丝诧异的。 她至今还记得,上一世圣旨下达到秦府时,二姐姐可是哭了好久,哪有现如今的沉稳。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梓凝不解的看向了秦南凝,就见她也不解地看向自己,眼神中同样带着一份困惑。 “梓儿和南弦王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不少的人家向咱们家下帖子请府上的女眷去府里赴宴,一旦出府了,你们就得仔细着些……” 老夫人的声音猛的在耳边响起,打断了秦梓凝的思路,等她再看向秦南凝时,就见对方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正柔柔地和三夫人交流着。 和往日的二姐姐并无半点差异。 ------------ 第十章:同类? 秦梓凝见状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假意在认真的听老夫人的嘱咐,实际却是正在心里思量着秦南凝身上的变化。 她很确信自己先前看到的绝不是假象,如今的二姐姐和上一世的二姐姐是有不同。 自己身上都可发生重生的事,难保别人的身上就不会发生…… 二姐姐若是也和自己一样,那…… 自从发现二姐姐身上的不同后,秦梓凝满脑子想的都是二姐姐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老夫人后面又说了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前脚刚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脚穗华郡主就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秦梓凝的额头,“回神了。” 秦梓凝被戳了也不恼,笑眯眯地看向穗华郡主,“阿娘,我这醒着神呢。” “还醒着神呢?你刚刚连请安都忘了就想直接走了。” “说说吧!你这又是在思虑些什么?军医可是说了让你少费神,我也说了,秦家还没到需你一人一力承担的地步,你何需如此费神?” 秦梓凝闻言轻轻地笑了笑,“阿娘,我刚刚倒还真没在费神,只是突然想到我成亲,阿爹和阿兄不知可否回京? 还有大哥和二哥,他们自从跟着三叔去到南境镇守边关后,我已经有五六年未见他们了。 阿娘,你定也是想他们的吧!不知道我成亲,他们能否得了恩旨回京?” 秦梓凝面上笑着说不知,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一次不仅阿爹和三位哥哥会回京,就连二叔和三叔也会因着她成亲而回京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圣上对他们秦家的恩施,可只有经历了上一世的秦梓凝才知,这不过是君凌安走得下一步棋罢了! 趁着秦家众人回京的这段时间,他将自己的人挑着顶上来理事,慢慢地架空秦家在军营中的掌控权。 穗华郡主轻叹了一口气,“我自是想你的两个哥哥的,可他们是在军里当值的,不比他处,不是说想回就能回的。” 镇守边关的将士若是无诏私自回京的话,那可是大罪。 穗华郡主虽然想儿子,更想秦梓凝出嫁时能有几位兄长为她送行,可是她更不愿孩子们顶着风险回京。 现如今的秦家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是不知出路在何处了,此时的秦家众人哪敢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秦梓凝微微地笑了笑,“若是得了恩旨,不就可以回京了嘛!圣上虽已经在对付秦家了,可他面上还是得过得去,不是吗?” 对于秦家的男儿回京一事,秦梓凝并不想使计阻拦。 一来,有些事她想同叔叔和兄长们面议。 二来,秦家男儿长年累月的驻扎在边关,与家中的女眷常年处于分居的情况。 难得有机会可以回来一聚,怎可让它就这么错过了。 再说了,若是一再的让君凌安的计划受阻,只怕到时候反而会让他的计划有了变化,这对自己来说绝不会是个好消息。 她重生而回,得的便是知先机的便利,若是因自己的出手,就让事态变化的过大,反倒容易让事情失控。 适当地放出一两个烟雾弹迷惑一下君凌安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母女就这么边说边往自己的院落而去,紫苏和夜蓝落后几步跟着。 这距离既可以让她们听不到主子的交流,又可以替主子把把风,避免有人偷停。 秦梓凝和穗华郡主聊得正来劲呢,身后突然响起了紫苏和夜蓝请安的声音。 “见过二小姐。” 秦梓凝和穗华郡主听到她们的提醒后,就立马住了嘴,一同转过身看向了身后正走来的秦南凝。 “南凝见过大伯母!” 秦南凝一走过来,立马就朝穗华郡主行了礼。 穗华郡主笑着轻扶了她一下,“你怎过来了?没陪你母亲回院里吗?” “母亲本就为我的亲事着急,我若还一直在她面前转悠,只怕是更会惹她心焦。 三妹妹回京后,我怕打扰她休养,一直没敢来找她说说话,今日在祖母那,我见三妹妹的精神头好多了,就想着来找她说说话。” “既如此,你们两个小姐妹就回梓儿院里说说话去吧!不必陪着我了。” 穗华郡主笑着放人离开。 秦梓凝两人行了礼后就携手一起走回了梓芸轩。 一到屋里,秦南凝就笑着对丫鬟们吩咐道:“我与三妹妹有私密话要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说到“私密话”三字的时候,秦南凝还重点观察了一下秦梓凝的神色,见她神色无异,心里的疑惑就更甚了。 待到丫鬟都退出了房里,秦梓凝走向桌前就坐时,秦南凝迟疑地的又说了一句,“Hello啊!” 刚刚坐下的秦梓凝听到这话的时候,落座时的动作都微微停顿了一下。 二姐刚刚说的可是番外的语言,她怎么会说番外之言呢? 自己也不过是在边关也只有邻国的客商过城里时,偶尔能听到几句罢了。 秦梓凝的微微停顿并没有逃过一直在观察她的秦南凝的眼睛。 见她有反应了,秦南凝急忙说上来两句英语。 这一个过程,秦梓凝从原先的不解,慌乱,到后面想通了,也就变得淡定了。 因为不管二姐姐身上发生了何事,这一世的二姐姐终究是和上一世的她不同了。 “二姐姐,快坐下,咱们今天好好的聊一聊!” 秦梓凝淡定的给秦南凝倒了杯茶递过来…… 相比于秦梓凝的淡定从容,秦南凝这边的心情就不美好了。 起初,她还能看得出秦梓凝的诧异,可后面她又飙了几句英语,对方却是淡定得不行,这可就让她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底牌了。 秦梓凝到底是不是同类? 不对! 没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啊! 正常的,听到自己说英语不应该是奇怪的追问自己说的啥吗? 秦梓凝没问,不就正好说明了对方听懂了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想通了这一点后,秦南凝立马兴奋地坐到桌前,开心地问道:“嘿,姐妹,方便问一下,你是从哪一年穿过来的啊?” ------------ 第十一章:穿书 “二姐姐,你此话是何意?” 秦梓凝不解地看向秦南凝。 秦南凝轻挥了一下手,“哎呀!姐妹,这里没外人咱们就别装了吧!” 秦梓凝眼神微微动了动,便嘴角带笑的接上话,“二姐姐都这样说了,那妹妹就也不装了。只是,二姐姐若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那得先让我看到二姐姐的诚意才行啊!” “哎……多大个事,这样,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来说一下我的情况……” 秦南凝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茶杯,以秦梓凝看来相当不雅的动作喝完了杯里的茶后,就开始讲诉起自己的经历。 秦南凝原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空姐,一次空难让她直接穿越到了先前看的一本书里。 刚穿来的时候,当她得知自己穿得是秦家的二小姐,不久就得进宫后,她的一颗心那是兴奋到了砰砰直跳。 以前老在小说上看到女主穿书了,然后就宫斗宅斗得风声水起。 这回她终于也能当次女主,体验一下逆水翻盘的感觉了。 只是她这还没高兴多久呢,秦梓凝她们就回京了。 那个在书里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竟然带着病体回京了。 出现了变故,秦南凝的内心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等到后面出现秦家出面退亲的情况后,秦南凝就更觉得怪了。 书里明明写得是南弦王退亲被罚的呀! 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因为自己的穿书让这书里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呢? 直到今日,秦梓凝在厅堂里说起了圣上要召秦家女眷进宫的事后,秦南凝这才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书里的世界真的变了。 而且这种变化绝不是自己穿书带来的,因为在秦梓凝回京之前,一切都还和书上所写的一样。 从秦梓凝回来后,就开始完全不同了。 想要知道故事接下来的走向,秦南凝只能找上改变这一切的源头了。 听了秦南凝的解释,虽然有很多的话术,秦梓凝听不太懂,只能靠猜的。 但是大概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 听到自己只是书里的一个人物时,秦梓凝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意外的。 可当她联想到自己的重生后,又觉得这没有什么了。 秦南凝把自己的底透完了,终于想起来追问秦梓凝了。 “哎…姐妹,我这够有诚意了吧!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这边的情况了吗?” 秦梓凝提起茶壶给秦南凝添了一杯茶后,这才笑盈盈地说道:“二姐姐别着急,一会儿我定会和二姐姐说明的,只是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二姐姐,你看的书里秦家的结局是如何的?” 秦南凝闻言微挑了一下眉,“你这么问我的话,就说明你是没看过这本书的,那你应该不是穿书吧!” 难道秦梓凝这是纸片人觉醒了? 被秦南凝点破,秦梓凝也不恼,她笑着反问道:“二姐姐,我是不是穿书的,重要吗? 现下更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把咱们知道的消息都一起说说,共同商量一下对策,如何护住秦家满门吗?” “秦家满门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只是个穿书的,和秦家人可没什么感情呀。” 秦南凝再怎么说也是穿书者,穿前也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人,智商还是很在线的,可不是秦梓凝随意哄骗两句,就真的什么都说的人。 刚刚会一气儿说那么多,一来是以为遇到老乡了,激动的! 二来,是因为刚刚透露的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 虽说她表明了自己穿书者的身份,可这种事有何东西可作证的? 秦梓凝要是真的想以此来告发自己,她也是不慌的。 毕竟她可是看过书,对秦家众人都相当的了解不说,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和一些生活技能。 只要她想装,旁的人可看不出她与原身有什么区别。 她都穿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原身的亲娘和两位妹妹可都没发现她有何不同之处。 虽然秦南凝的话很不中听,可秦梓凝听着不但不动气,反而还有点子小欢喜。 对于她来说,现如今的二姐姐早已不是原来的二姐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既已无法改变,那么她现在该在意的就是现如今的二姐姐,内里是个愚蠢的人,还是一个拎得清,懂分寸的人? 很显然,对方属于后者。 “二姐姐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吧!” 秦梓凝淡定的给自己的茶杯里也添上茶水,轻抿了一口后,这才不急不躁的继续开口。 “二姐姐,不管你来自哪里?现下我可是唤你为二姐姐呢,三婶和四妹,五妹可也是你血亲,你总不能不顾她们吧! 再者说,就算二姐姐当真与我们半点情份也无,可二姐姐你也姓秦啊!若是秦家真有个万一,二姐姐,你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秦梓凝说着就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份,眼神凌厉地看向了秦南凝。 秦南凝在她的注视下终究是败下了阵。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小说里写的东西那压根就是忽悠人的。 什么随便一个女的穿越了,都能碾压古代一众女子的情节,也就只可能出现在书里了。 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在宅斗里成长起来的人,心眼子多得跟什么似的。我哪斗得赢啊!” 秦南凝极其无奈的说完,也不再绕弯子了,秦梓凝想知道什么她就说什么。 “我看的这本书,秦家在其中只是一个垫脚石罢了,主要是写了女主如何帮助君凌安坐稳皇位。 身为垫脚石,秦家的结局自然是不会太好了。 我刚穿来的时候,本来还想着利用自己穿书知先机的能力,进宫去干赢女主的光环,好来解救秦家人。 只是,现如今好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我也不知道我所掌握的先机对你来说还有没有用?” 秦梓凝静静地听着秦南凝把话说完了,这才追问道:“女主是何意?人名吗?是她给君凌安出谋划策除了我们秦家和南弦王的吗?” “女主,这个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你看过话本子吗?女主就是话本子里那些和进京赶考的公子相爱上的什么公主,千金小姐之类的存在。” ------------ 第十二章:我是真想反了 “哎呀,这个也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女主是什么,你只要知道她是谁就去了。” 秦梓凝微挑了一下眉,“那她是谁。” “她是君凌安母家武安侯府的嫡长孙女——武宁悠,她和君凌安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若不是先皇不允,当年她才应该是太子妃。 如今新皇登基,她很快就会以妃位进宫,以后更是会问鼎后位。” 只听秦南凝寥寥数语,秦梓凝就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 上一世,二姐姐在宫中早早地就去了,背后最大的推手就是此人。 原来这人,不仅仅是把控了后宫,连前朝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君凌安此人当真是无用。 ———— 宫中,君凌安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一名宫女装扮的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请安,“宁悠见过陛下。” 君凌安一听到这声请安,急忙搁下手里握着的笔,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女子身旁,亲自将其扶了起来。 “悠儿,朕不是和你说了嘛,私下无人时不必多礼的。 再过几日,就是你奉昭进宫的日子了,你今日怎乔装进宫了!是宫外出了何事吗?” 君凌安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武宁悠一道坐到椅子上。 武宁悠柔情似水地看了一眼君凌安,“陛下,宁悠此次进宫一是有要事与你相商,二是想见见陛下,宁悠有些时日未见陛下了,陛下可有念着宁悠吗?” “自是念着的,若不是礼部说了十八是吉日,那日进宫于你有益,朕早就将你接进宫了。宫外出了何事,令你如此着急?” 君凌安说着就定定地看向武宁悠,他深知若是事情不重要,武宁悠不会这么着急地乔装进宫的。 “陛下,宁悠这几日在宫外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南弦王仁义,明知秦梓凝身有旧疾,仍顾念秦家为朝廷效命的情义,以王妃之尊相迎。 这些个声音一出,朝中众人可都只赞南弦王,忘了他们两家联姻带来的隐患有多大,更是忽视了陛下对秦家和南弦王的恩赐了。 这可和陛下当初下旨赐婚的用意相悖了啊!” 君凌安一听这话就气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随手一掀就将桌上的茶杯扫落至地,“又是如此,从小到大,每次君熠一做点什么,就有一堆的人等着夸他。 父皇如此,母后如此,朝臣亦是! 明明我才是中宫所出,明正言顺的太子,可是母后眼里看不到我这个亲生的,只看得到君熠这个养子,朝臣更是看不到我这个太子。 最可恨的是父皇,他对我这个由他自己一手调教大的太子极其不满,一心想撤了朕的太子之位,若不是朕早有防范,只怕现如今坐在这龙椅之上的就该是他君熠了。 朕是天子,朕比他南弦王差哪了?” 盛怒下的君凌安,额头青筋暴起,模样看着相当的骇人,可武宁悠却是见怪不怪了。 从小到大,她见过太多次君凌安失态的模样了。 早已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现如今的麻木。 君凌安如此,于她来说倒是好事。 一个不甚精明,情绪多变的人坐在龙椅之上远比一个心思深沉,计谋无双的人坐在龙椅之上要好把控得多。 殿外守着的太监总管,在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时,本想赶紧进殿看情况,可当他听到了君凌安的怒吼声后,就识趣地停住了脚。 身为君凌安的身边人,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虽说侍一主忠一人,可说实话,若有得选,他也希望问鼎宝座的乃是南弦王而非当今圣上。 武宁悠等着君凌安这一通火发完了,这才如解语花一般开口劝说着。 “陛下,切莫为了这些小事生气,无论如何,现下坐在龙椅之上的人是你啊! 南弦王他的呼声再高,不也得对着你俯首称臣吗? 我们只需要忍耐住,一步一步地把秦家和南弦王这两颗毒瘤去了,就无人可再撼动陛下的龙位了。” 君凌安在武宁悠的劝说之下,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悠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陛下,你且听宁悠细细道来……” 秦府,秦南凝口都说干了,终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完了。 话音一落,她就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来润润喉。 “我知道的可都给你说了啊!你这是不是也该给我说说你这边的情况了?” 秦南凝说着就看向了秦梓凝,等着对方给自己透点底,人嘛,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着好奇的。 这本书虽然她都看过了,但是现如今有了变故,后续的走向应是会和原书有大不同了。 秦梓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既已知我不是穿书的,应也猜到了我是何种情况了吧!我确实是得了重来的机会。 前世,秦家的结局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君凌安冤我父亲秦云松和我夫君南弦王君熠通敌叛国,秦家满门儿郎和旧部皆死于漠北!” 再次提起前世的秦家结局,秦梓凝的心中还是一痛,临死前看着至亲旧友一个一个倒下的那种无力感又深深地压到了她的心口之上。 “那个……话说,我问个问题啊!秦家和南弦王到底有没有勾结外……” 秦南凝的话还未问完,就收获到了来自秦梓凝的眼刀,她急忙为自己解释了起来。 “那什么……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怀疑秦家,只是我当初看书的时候,秦家和南弦王在书里那可都是功高盖主的反派,我就是想问问清楚,才能知道今后要怎么做啊?” 秦梓凝闻言便收回看向秦南凝的视线,转而看向不远处正在燃烧的蜡烛,坚定地说道:“南弦王和秦家满门以及部下,皆是忠君爱国之辈,从无二心。” “哎……我就说嘛!当初看书时就觉得这南弦王和秦家人不坏。 穿来的这段时间和家里人接触下来,就更觉得家里人不像是会干出通敌叛国之事的人啊! 这狗屁作者,为了给主角加光环,真是能随便乱写乱画的……” 秦南凝还在继续埋汰作者时,结果就听到了秦梓凝的下一句话。 “可我今世却是真想反了君凌安这个无道的昏君!” “啊…啊……?” ------------ 第十三章:召秦家儿郎回京 王府,书房。 君熠站在窗户边,两手背于身后,他的身后站着萧齐和萧山。 “王爷,宫里有消息传来,武宁悠又乔装进宫了。” 萧齐将宫里刚送出来的消息禀报给了君熠。 站在一侧的萧山不解的说道:“武宁悠的封妃圣旨已经下来了,过几日就要进宫了,为什么非在这时候乔装进宫?” 萧齐也不知地摇了摇头,“她每回进宫,圣上都会屏退左右,我们的人也探听不到她进宫是做什么?” 萧山闻言便说道:“王爷,宫中不比外面,不好近身打听。是否要让我们安排在武宁悠身边的人去探听一下消息?” 君熠微摇了一下头,“不用!” 埋在武宁悠身边的棋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君熠安排的,而是先皇。 先皇生前已察觉到了武安侯府有异,早早地就让君熠接手了他安排到武安侯府的暗卫。 只是君熠这边才接手没多久,东兰国就大举来犯,君熠率部下急行军赶往东海退敌。 这一去,君熠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父皇了。 他前脚刚把东兰国的兵马打退,后脚京中就传来了父皇驾崩的消息。 彼时的君熠正身处东海,未在京中,不知京中究竟发生了何变故?恨不得立马赶回京中。 可他肩上担有护卫东海边关安稳的重担,虽知父皇驾崩的蹊跷,可他若是因此回了京,朝堂之上会有动荡不说,外患也会随之而来。 无论哪个国家,新皇继位之初,本就是各邻国虎视眈眈之际,所以他不仅不能让朝堂陷入混乱,还必须留在东海震慑东兰国。 直至父皇的后事已了,新皇的继位大典都结束了,四海皆归于平稳之时,他这才在新皇的一旨赐婚中回了京。 回到京中,他虽对新皇无二心,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这么接受了父皇的死。 然而,父皇驾崩之时,他不在京中,现如今再查起来自然是困难重重。 在查父皇驾崩之事时,君熠自然也没忘了父皇生前要他查的武安侯府。 这一调查,频频和圣上暗中幽会的武宁悠自然是进入到了君熠的视线。 只是,就目前来看,他们两人暗中见面似乎也只是关乎儿女情长之事罢了。 可君熠又直觉此事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当今圣上可是和他一道在皇家长大的人。 虽说因着出自中宫,自小得了一些便利,可在皇家长大的人,有几个是没有心计的? 儿女情长在他的眼里哪比得过江山社稷来得重要。 可他和武宁悠的事,在他未迎娶太子妃之前,就一直有闲言碎语传出。 做为储君,按理不该让名声受损,他也该知如何取舍? 从他遵从父皇的旨意迎娶了她人为太子妃这一点来看,他是懂的。 既然他是懂的,可又还一直继续和武宁悠私下幽会,不顾储君之名,其中的关键应就在于武宁悠的身上有比他储君之名更重要的东西。 君熠凝眸沉思了一会儿后,这才淡淡地道:“武宁悠身边的人不到关键时刻不可动,她即将进宫,宫中的人手多安排一些。” “昌平侯二公子那边什么情况了?” 萧齐回道:“萧然还在盯着……” 君熠淡淡地道:“告诉萧然,如遇特殊情况无法应对之时,可随时启用当地的暗哨!” “是,属下这就去传信。” 翌日。 朝阳殿。 君凌安高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成四列,左右各两列站着朝君凌安行君臣之礼。 要说当了皇上之后,君凌安最开心最满足之时就是每日的早朝了。 望着所有朝臣在殿堂之下向他行礼时,他的内心总是会无比的激动。 尤其是当君熠回京之后,看着往日里处处压他一头的人,现如今也得对着他俯首称臣,那份快感比坐拥天下时带来的快感还大。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君凌安的思绪,底下已有朝臣站出来开始奏事了。 等到众臣要议的事都议完了,君凌安这才开口说了一件令朝臣皆没想到的事。 “南弦王君熠不日即将与宁远将军大婚,秦家满门儿郎近些年为了朝廷镇守边关,丞相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些儿子和孙子了。” 被圣上点到名了,秦丞相急忙出列回话。 “陛下,为朝廷镇守边关乃是秦家儿郎的使命,老臣虽念着他们,但也知他们这是在尽自己的应尽之责!” 君凌安笑了笑,“秦家众人的忠心,不管是朕还是文武百官都知晓。 朕想着,如今四海升平,边关的军防就是稍微松一下也无事。 趁着这次宁远将军大婚,让秦家的儿郎都从边关回来,让丞相一家人也都聚一聚。 各位大臣,你们意下如何?” 君凌安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马就变得议论声四起。 有称赞他此举甚好,体恤臣民的,也有觉得此举不妥的…… 君熠微皱着眉站在列首处,对于圣上的这个决定,他是反对的。 秦家儿郎分守漠北与南境,在军中都是身处要职的,贸然地将他们全都召回京中,于边关军防来说实属不利。 可,秦梓凝是与他大婚的,这个反对的头不能由他来起。 好在,朝堂之上还是有懂军中要务之人的,兵部尚书林尚书出列反对了。 “回禀陛下,陛下对朝臣的爱护之心,我想丞相大人和宁远将军等人定是能明白的。 只是,将秦家的各位将军一并召回京中,此举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君凌安早料到了会有人出来反对,所以早已事先安排好了其他大臣来为他与林尚书等人对战殿堂之上。 消息传回秦家之时,秦梓凝等人正好都在给老夫人请安,几房人得了消息后,都为即将到来的团圆感到高兴。 就连老夫人和穗华郡主的脸上也难得的浮上了一丝丝的笑意。 秦梓凝和秦南凝对视了一眼,整个厅堂里的人,也就只有她们两个最平静了。 “好了,你们这会儿估计心也都不在这,就别在我这里待着了,都各自回院里做做准备去吧! 咱们府里这么些年,就是过年都从来没有这么齐过,是该好好的聚聚了。” ------------ 第十四章:赴宴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穗华郡主就兴奋得一直在那絮叨着…… “梓儿,你这嘴是真灵,昨儿个才说到不知你大哥他们能不能回来为你送嫁,今儿个就有了准信。 这么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大哥和二哥如今长的得有多壮实了。 你的三个哥哥,年岁都不小了,婚事却都还没有着落,你这个做妹妹的倒是嫁到他们前头去了。” 武将娶妻难,虽说秦家在京里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压根不用担心娶不到妻。 可这不管是相看还是成亲,当事人总得在吧! 秦梓凝的三个兄长,两个在南境,一个在漠北,都是多年未归,如何能相看,成亲呢? 秦梓凝至今还记得上一世,秦家儿郎一同回京后,自家的府门可是差点就被人给踩塌了呢。 阿娘和几位婶娘收到的拜贴,请贴那也是数都数不过来。 别看现如今秦梓凝的婚事定在了几个哥哥的前面,可到了最后其实是几位哥哥在她前头成了亲。 先皇新丧,君熠身为人子是需要守孝的,只因婚事是圣上所赐,圣上又是以这乃先皇遗愿为由,只让君熠守了一年孝就成亲。 几位哥哥回京之时,离秦梓凝成亲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能有三个月的时间留在京中,对于秦家的男丁来说可是稀罕了。 穗华郡主这个当娘的,自然也知道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硬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把三个儿子的婚事都给办好了。 只是,上一世,阿爹兄长们归家,阿娘是满心的欢喜。 这一世,纵然阿娘还是欢喜的,可是这份喜悦之中终是掺杂了一丝丝的忧虑在其中的。 想来,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为兄长张罗婚事了。 想到上一世的三位嫂嫂以及可爱的侄子,侄女,秦梓凝想着,她可得把阿娘的兴致给挑起了才行。 “阿娘,圣上现在下旨传去边关,等到大哥他们收到旨意回京,估摸着下个月也就能到家了。 我的婚事,礼部定在了七月,满打满算大哥他们能在家中待上个三个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阿娘要是动作快些的话,没准能把我三个哥哥的终身大事都给定下了也说不准。 正好,阿爹和二叔他们也都在京中,这几杯新媳妇茶,阿爹也能喝上一喝了。” 穗华郡主听了秦梓凝的话后,眼睛都亮了亮,自从秦梓凝出事后,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来,她刚刚也只开心于一家人要团聚了,还真没想那么远。 梓儿的这提议还真值得考虑考虑。 “把你三个哥哥的事都定下,我是不敢想了,这相看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成一门亲就成一门亲,走,你去阿娘院里一道理理京中都有哪些适龄的女子。” 两母女说着就高高兴兴地往松院赶,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回到松院,两人都还未歇上一歇,紫苏就拿着一张请贴走了进来。 “夫人,昌平侯夫人派人送来了请贴,邀家中女眷明日去府上一道赏花品茗。” 听到昌平侯三个字的时候,秦梓凝放在桌下的手微微地抖了抖。 她忘不了临死前昌平侯赵开忠下令屠杀秦家军剩余部下的那道声音。 哦,不……现如今此人还只是昌平侯府庶出的二公子,昌平侯府还不是他说了算。 既如此,接下来就要看看他可否还有那份本事从嫡子手中抢过爵位。 翌日。 昌平侯府。 正中红漆大门尽开,两侧代表着身份地位的狮子威严的立在那里。 府门口,一辆辆精致的马车停了下来,来自高门大户,打扮的各有千秋的夫人们,贵女们在主人家的相迎之下走进了侯府之中。 也不知是因为来得女眷过多了,还是怎的,置身于侯府之内假山亭子之中,光是闻着从湖面吹过的风,都能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 秦府的马车慢慢悠悠地在昌平侯府门前停下之时,昌平侯世子妃急忙迎了上来。 丫鬟挑开车帘子,穗华郡主打头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在丫鬟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贞儿见过穗华姑姑!” 昌平侯世子妃同穗华郡主都是出自汾阳王府这一脉的,虽不是同一支的,可按辈分世子妃是得尊称穗华郡主为姑姑的。 “一别数年,贞儿的礼数还是这么周全。梓儿,你还不快下了马车同你贞儿姐姐行个礼。” 秦梓凝忙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昌平侯世子妃行礼。 “梓儿见过世子妃!” 后面的马车里,二夫人带着秦香凝,三夫人带着秦南凝和秦慧凝也下了马车过来同昌平侯世子妃见礼。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只有家中已经及笄的女孩儿,以及来年就及笄的秦慧凝,至于更小的那两个是没带来的。 这场宴会算是穗华郡主回京后参加的第一场宴会,宴会的主题虽是赏花,品茗,可懂的人都懂。 他们这些人家不会无事就办一场宴会的,办了就总是有目地的。 秦梓凝的婚事一定,盯着秦家的人都知道,秦梓凝上头还有两位姐姐还没定下,此时不举办宴会相看一番更待何时? 秦家这边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只带了大的几个过来,小的两个留家里了。 世子妃笑着和几人见了礼后,就迎着她们进了府。 后院里,其他府上的女眷一听秦家的女眷到了,纷纷都把视线看向了她们。 穗华郡主一走进亭子里,立马就被几位夫人给围住了,二夫人和三夫人身边虽不似穗华郡主那边这般多人,可也是应接不暇的程度。 至于秦梓凝她们这几个姐妹,那就更不用说了。 来此的贵女可都是高门大户出身的,来这之前在家中定是得了吩咐的,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秦梓凝被几个不甚相熟的贵女围着,她们身上的脂粉味真真是让她感到胸闷气短。 强忍着应付了几下后,秦梓凝就找了借口坐到了亭子一角去躲清静了。 只可惜,这份清静,注定是和她无缘了。 “秦梓凝,真没想到你的身体现如今都弱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很耀武扬威的嘛!现在怎么不秀你的鞭子了?该不会是秀不动了吧!” ------------ 第十五章:陈婉儿 秦梓凝都不需要回头,光听声音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要说京里头,她有什么死对头的话,此人就是了。 此时的秦梓凝是真的有些不太舒服,压根就不想去费心思搭理这个人,也就没给她一点回应。 郑妍妍见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理睬自己,便气恼地走到她的面前,推了她一下,“喂,秦梓凝!你现在都已经成这样子了,还在我面前傲什么傲?” 秦梓凝被她这一推,内里只觉得气血翻涌,可她面上却是不显,一个反手就将郑妍妍给弹开了。 她用了巧劲,别人从外表看只以为她是把推她的郑妍妍给推开,可实际却是郑妍妍的手这会儿已经疼的都在袖子里发着抖了。 “你暗算我!”郑妍妍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秦梓凝抬手轻捂着胸口,“郑姐姐这说的是什么呀?方才明明是你来找我的麻烦,不是吗?” 秦梓凝说着还轻咳了几声。 她们两人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秦南凝快步走到了秦梓凝的身边将她扶住,“梓儿,你没事吧?” “二姐姐,我胸口难受。” 秦梓凝说话间,秦香凝和秦慧凝也走了过来,秦香凝看见秦梓凝脸色苍白地被秦南凝扶着,立马就冷下了脸。 秦香凝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当她冷下脸的时候,连秦梓凝都会怕她。 秦香凝冷着脸看向郑妍妍,“郑小姐,虽说你素来与我家三妹妹不合,可现如今,大家都知道我三妹妹的身体不适,你还这样针对我三妹妹,也未免太过了吧!” “秦香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针对你三妹妹了?明明是她暗算我,我的手都快废了。”郑妍妍简直要被气死了。 秦香凝看了一眼疾言厉色的郑妍妍,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口,“郑小姐这话可真有意思,是个人都看得出现在谁更脆弱。” 秦香凝这话说的在理,秦梓凝的状态也确实看着更糟糕,以至于周遭围着的女孩子们,纷纷都为秦梓凝说话。 “郑小姐,不管你之前和秦三小姐有过什么误会,现如今也不该再来为难秦三小姐呀!” “就是说呀,实在是不该啊!” 有人替秦梓凝说话,自然也就有人替郑妍妍说话,毕竟郑妍妍的身份也不低,与她交好的贵女也是有的。 一时间亭子里就形成了两派。 世子妃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地从长辈那一片赶来这边看情况。 “呀……这是怎么了?是小姐妹间又在闹着玩吗?” 世子妃笑着走进了人群中,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打扮素净的姑娘。 秦梓凝看到此人,眼睛立马就亮了,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人来的。 此女子正是她的未来大嫂—陈婉儿 主人家来了,闹的再僵的情况那都得平了。 世子妃笑着将两边劝开后,就走到了秦梓凝的身边,“梓凝妹妹,我带着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再请府医过来为你诊个脉,如何?” “麻烦世子妃了。” “我来扶着梓凝妹妹过去吧!香凝妹妹,你们就在这和其他府的姐妹一起说说话吧!” 陈婉儿说着就伸手接过秦梓凝,秦梓凝巴不得和她单独待着呢,这会儿也开口说道:“大姐姐,你就在这边和二姐姐,四妹妹一起继续赏花品茗吧!” 秦香凝和她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旁人看不出秦梓凝刚刚的动作,身为秦家人,秦香凝虽不会武艺,却也是看得出秦梓凝的小动作的。 她倒不是气恼秦梓凝使小动作,她是气秦梓凝顶着如今的身体还动武,这不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嘛! 秦梓凝柔柔的笑了笑,知大姐姐这是看出自己的小动作了,忙用眼神回应了秦香凝。 一行人刚到客房这边,世子妃前脚出门去安排府医过来,后脚穗华郡主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刚刚一听到秦梓凝这边出了状况,她就着急得不行,奈何被其他府上的夫人绊住了,一时半会的走不开,好不容易从那边脱身了,她就立马赶了过来。 “梓儿,你怎么样了?”穗华郡主一看到秦梓凝,就着急地问道。 秦梓凝笑了笑,“阿娘,我无事,你不用担心我。 这位是婉儿姐姐,刚刚就是她扶着女儿过来休息,怕女儿一人待着孤寂,更是一直陪着我。” 陈婉儿落落大方地朝着穗华郡主行了礼,“婉儿见过穗华郡主!” “婉儿姑娘快别多礼了,刚刚辛苦你了,谢谢你照顾梓儿!” “无事,这是婉儿该做的。郡主,世子妃去让人寻府医过来了,刚刚梓凝妹妹也缓过来一些了,您无需太过担心。” 陈婉儿的话音刚落,府医就过来了,一番诊脉之后,除了嘱咐秦梓凝多多休息,别的也就没啥可说的了。 世子妃在前头招呼了一会儿客人后,不放心这边就又过来看一下。 秦梓凝如今可是南弦王未过门的王妃,要是在他们府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交代不了。 就是不说南弦王这边,光秦府这边,就秦家那护犊子的劲,他们昌平侯府也是惹不起的。 “梓凝妹妹没事了吧?” 世子妃一走进来,立马就关心地问着。 秦梓凝忙笑着回道:“劳世子妃记挂,我无事了,正打算回前头亭子呢。” “那正好了,前头的席面要开了,咱们就直接去席面上吧!” 秦梓凝闻言忙从榻上直起了身,陈婉儿见状忙伸手扶她起来。 秦梓凝笑着对陈婉儿道了声谢,“婉儿姐姐,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和你可投缘了,一会儿咱们可否坐到一道用席?” 陈婉儿闻言眼神微暗了一下,“梓凝妹妹,并非姐姐不识趣,只是姐姐现在还有重孝在身,是不得参加这些宴会的。 刚刚本是要回院里,听闻前头出了意外,这才随着世子妃上前去帮忙的。 一会儿就该回院里了,梓凝妹妹,你可莫要怪罪姐姐才是。” “是妹妹唐突了,那就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妹妹再邀请姐姐过府相聚!” ------------ 第十六章:赵开忠回京 往前面席间走去的时候,穗华郡主笑着在秦梓凝的耳边轻声问道:“我怎么瞧着你很是喜欢那陈婉儿。” “阿娘不喜欢婉儿姐姐吗?”秦梓凝笑着反问道。 穗华郡主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才见到她一面,刚刚又满腹心思都在你身上,压根就没有特别留意她,谈何喜不喜欢?” 秦梓凝莞尔一笑,“阿娘,我是真的很喜欢婉儿姐姐,而且,我觉得她和大哥哥应该会很配的。” “怎么扯到你大哥哥身上了?人家还在孝期,是不宜议亲的,要是这次你大哥回京,真想给你大哥相看的话,那首先不能考虑的就是她了。” 穗华郡主淡淡的说着,她虽然也想给儿子们相看儿媳妇,可是再急也没到了遇上个女孩子就立马把她当儿媳妇看。 “婉儿姐姐如今虽还在孝期,可她总有出孝期的时候吧,说不定等大哥哥回京时,婉儿姐姐已经出孝了呢?” 秦梓凝点到这后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穗华郡主这边被她这么一点,也就真的思量开了,等进了大厅之后,她就叫来了紫苏,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让她去打听一下陈婉儿的情况。 陈婉儿既是客居在昌平侯府,那跟府里的下人打听,是最能打听到她的详细情况的。 高门大户里的席面吃着是最没意思的,上一世,秦梓凝在京中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参加各种宴会了。 一个个的都带着假面,好没意思。 不过,今生她倒是挺想来参加的,因为这没意思的宴会,往往是消息传递最多的地方。 这不,她不过是在席间坐的腿麻了,借口要更衣,离了席间就在走廊的拐角处听到了几句有意思的东西。 “竹红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前面席间不用伺候了吗?” “二公子回府了,夫人让我前去看看。” “呀,二公子终于回府了,他这一趟游历走的时间可真长。” 听到赵开忠回京的消息,秦梓凝隐于袖中的手猛得握紧了一些,身体也变得僵硬了几分。 扶着她的夜蓝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压低着声音在秦梓凝的耳边问道:“小姐,怎么了?” 秦梓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事,我们先走吧!” 直到离开了走廊,走到了一处宽旷的地方,确保四周无可藏人的地方后,秦梓凝这才冷着声音道:“赵开忠回京,暗卫为什么没把消息传回来?” “这……属下不知,属下一会儿就去查问。”夜蓝紧张地回道。 将军一早就派了暗卫去盯着昌平侯府的二公子了,此前传回的消息一直都是他还在外游历。 距离上一次传回消息也才过去两日而已,昌平侯府的二公子却突然出现在了京中,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梓儿,怎在这边吹冷风,不进厅里用席呢?” 世子妃从远处的走廊那边说边走了过来。 秦梓凝忙收了脸上的神色,“世子妃,我在席面上待得无聊,想着上午因着身体抱恙,未能赏到园里的美景,就带着婢女在园中走走了。” “原是如此,只是这会儿起风了,妹妹可别在这久站,免得一会儿又难受了。” 世子妃关心地嘱咐了一句。 秦梓凝柔声应了,“是,梓儿这就回席,世子妃是也要回席吗?要不,咱们一道回去?” 世子妃笑着解释了一句,“刚刚听下人来报,二弟回府了,母亲记挂他,着我前去看看他院里可有需要添置的,这会儿得往那边去一趟,无法陪梓儿妹妹了。 我让丫鬟领你们回席间吧!” “不劳烦世子妃了,我记得回席间的路,自己回就可以了,你有要事去忙,就快去吧!” “如此,我就先走了。” 世子妃说着就领着丫鬟们先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秦梓凝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不知为何昌平侯世子突然暴毙,世子妃所出的哥儿也因染了天花离世,一时间丧夫丧子,世子妃的身体也垮了。 世子后续无人,最终这世子之位就传到了庶出的二公子赵开忠的身上。 想来,昌平侯世子的死,赵开忠应是脱不了干系的。 秦梓凝想着就对夜蓝吩咐道:“去和府里的丫鬟打听打听,世子和二公子的关系如何?” “是,属下这就去。” 夜蓝将秦梓凝送回席间后,就退到了下人们休息的地方候着,趁着这会儿功夫,和昌平侯府上的丫鬟闲聊了起来…… 夜晚。 秦梓凝身穿寝衣靠坐在塌上,夜蓝站在她身前与她细细说着自己今日在昌平侯府的收获。 “小姐,我从昌平侯府的下人处打听到,昌平侯世子和二公子关系相当的好,最主要的是,二公子虽不是昌平侯夫人所出,可昌平侯夫人待他却是和世子无两样。” 秦梓凝皱眉思索着,昌平侯夫人是京里出了名的悍妇,年轻时她可是动不动就能做出发卖昌平侯侍妾的事来。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庶出的赵开忠看得和自己亲身儿子还要重要? 而且,上一世,赵开忠承袭后,昌平侯夫人的结局并不好,老了老了却被送到家庙去思过了。 若是昌平侯夫人真的将赵开忠视如己出,赵开忠会这么对她吗? 难道,昌平侯夫人这是在捧杀赵开忠? 可是,昌平侯夫人是公认的直性子,她不像是会有此等心计的人。 “夜蓝,暗卫那边回信了吗?为何赵开忠突然就出现在了京中?” 秦梓凝不解地问着。 “小姐,距离上回暗卫传来的消息,赵开忠身处江南,离京中相差甚远,两天的时间绝对不可能回到京中。 这其中必定有其他的变数在里头,我已去信询问,目前还未得到回应。” 秦梓凝闻言猛得看向了夜蓝,“夜蓝,你刚刚说赵开忠绝不可能在两日之内赶回京中,是不是?” “是,从江南回京,就是骑上最快的千里马,日夜兼程,也绝不可能在两日内回京。” 秦梓凝闻言微眯了起眼,流影卫里的暗卫,在跟踪这一块那是绝对不可能出差错的。 她们说赵开忠在江南,那他前两日就一定在,那赵开忠又是怎么在两日之内回得京? ------------ 第十七章:梦境 秦梓凝实在有些想不通,两天前还在江南的人,是怎么赶回京城的? 秦梓凝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君熠这边也在犯愁。 王府。 君熠也得到了昌平侯府二公子回京的消息了。 “萧然不是一直在盯着昌平侯府的二公子吗?为何没有传回他回京的消息?” 君熠冷冷地问着。 萧齐和萧山也不知萧然这边是怎么回事? 昌平侯府二公子回京一事,萧然这边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就算了,他人也不见了。 萧然既是跟着昌平侯府二公子的,那么对方都已经回京了,萧然也应该到京中了才是啊! 可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萧然都没来找主子回话,难道说他已经…… 萧齐和萧山想到这便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萧齐斟酌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王爷,萧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有没有可能是他的跟踪被发现了呢?” 君熠闻言转身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以萧然的跟踪能力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吗?” 赵开忠虽然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之人,可京中的这些公子哥,没有真的上过战场的这些人,于武道上都不会太精进。 萧然的那一身追踪术,不是江湖中顶尖高手,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如果说萧然的跟踪真的被人发现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赵开忠的身边有顶尖高手在暗中保护。 君熠正低眸沉思着,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萧山前去开门,门才刚打开一个小缝,一个血人就倒了下来。 “萧然……” 萧山一边叫着一边将人扶住,萧齐也快步走了过来,帮着把书房门关上后,就急忙下手给萧然点穴止血,又掏出丹药喂到萧然的嘴里。 君熠站在一侧看萧齐和萧山救萧然,尽管萧然这会儿人还有意识,可君熠并没有急着问发生了什么? 直到萧然身上的伤口暂时止住血了,君熠这才开口道:“把萧然送回房休养,令军医过来为他救治。” “是。” 萧齐应声后,就和萧山一起把萧然送回房。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萧齐这才又过来书房这边回话。 “王爷,萧然说他一直在跟着昌平侯府二公子,三天前突然遭遇了一名剑客的截杀,不但跟丢了赵开忠,他也险些回不来。” “剑客的截杀?”君熠凝眸看向萧齐。 “可知这名剑客的来历?” 萧齐摇了摇头,“萧然说他从未在江湖上听到过此人的名号,而且对方的剑法,萧然也从未见识过。 不过,有一点萧然可以肯定,此人截杀他,就是发现了他跟踪昌平侯府二公子。 这名剑客,应是昌平侯府二公子的人。” 君熠屈指在桌面上翘了几下,“将这名剑客的特征传到各暗哨处,让他们一起查查此人是谁?” “是,属下这就去办。” “对了,萧然说他在跟踪昌平侯府二公子的时候,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暗处跟踪昌平侯府二公子。 王爷,属下有些不明白这位二公子,只是京中的一位世家公子哥而已,怎么就能引得多方人马关注他?” 君熠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并未回答萧齐的这一问题。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赵开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去注意的。 君熠之所以开始关注赵开忠,都是因为两个多月以前,他频繁地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赵开忠手拿圣旨站在一片焦土之上,他的身边全是秦家军的尸首。 起初他并没有把梦境太当回事,可当他最后一次梦到时,梦境里赵开忠的脚下除了秦家军外,还躺着秦梓凝的尸身后,他就被吓醒了。 从梦里惊醒后,想到梦里的场景后,他就一阵心慌,彼时圣上才刚刚为他和秦梓凝赐婚。 他便让人去盯一下赵开忠。 若是对方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派了点人手去盯一下,也不耗费什么精力。 若是对方真有问题,那么尽早发现,就可为秦家铲除隐患。 结果,这一跟,还真跟出了问题来。 “能够引得几方人的关注,这本身就已经是问题了。 继续派人去跟踪赵开忠,务必要把他在京中的一切摸清,提醒派去的人要小心躲在暗处的剑客。” 得了吩咐,萧齐便立马下去部署了。 翌日。 因昨夜一直在思量着赵开忠的事,秦梓凝没有休息好,今早醒了,精神头都不太好。 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 她需要去到那边听听三夫人昨日的收获。 昨日。秦家女眷出动了那么多人去昌平侯府赴宴。 目地就是想在宴会上为秦南凝相看一番。 自从知道秦梓凝是重生的以后,秦南凝深知自己不是主角,既然没有主角光环,明知进宫的结局是死,秦南凝便打消了进宫的念头。 尤其是当她知道了君凌安是一个怎样的昏君后,她就更不想进宫了。 既然不进宫了,那就得好好相看一下了,毕竟她这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可得给自己挑一个好夫君才行。 万一要是穿不回去了,这嫁的人还不行的话,那她不得被气死啊! 因着秦南凝摆正心态了,所以她昨天在宴会上表现的可好了,相中她的人家不少。 可是呢,这些人家能让三夫人满意的却是没有。 虽说三夫人一直希望自己能生个儿子,给秦家三房留个后。 可她对自己生的三个女儿,那也是从心眼里疼惜着的,尤其是老大秦南凝,相信不管是世上的哪一对父母,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感情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秦南凝的婚事上,三夫人是真的相当的上心。 昨天相看的这些人家,三夫人不是嫌弃这一家不是长房,就是嫌弃那一家的兄弟关系复杂,婆媳关系不睦。 反正就是没一家看得上的。 秦梓凝听到三夫人分析着昨天接触的这些人,心里也在活动着,帮着回忆这些人家在以后有没有什么错处。 她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二姐姐嫁到关系复杂的文官之中能不能应付得来了。 ------------ 第十八章:丁家 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嘴角带笑的听着三夫人给她说着昨日接触下来的人家。 直到三夫人把几户人家的情况都说完了后,老夫人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老三媳妇,你的一片慈母之心,老身都懂得的,只是你若想一家方方面面都无可指摘的人家,那怕也是难的。 就是咱们家,在外人看来公婆和善,兄弟妯娌之间和睦,儿孙孝顺。 可咱们府里就没有令家里人不满的地方吗? 对于云松他们长年在外征战这事,你们心中就没半句怨言吗? 你们不是没有,只是将这些都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罢了。 如果可以,又有哪个女子愿意逼着自己去当个明理的大家闺秀。 若是可以选择,只怕你们也不愿意再嫁进武将之家吧!” 老夫人的一番话直接就把厅里的几个儿媳妇给说红了眼,如果可以,谁愿意饱受分离之苦。 丈夫,儿子都在军中,她们在饱受分离之苦时还得整日里提着心,这份心焦,旁人如何能懂? 老夫人见几个儿媳妇都红了眼,就又笑着打趣了自己一句,“瞧我这老太婆不会说话的,把儿媳妇们都给惹哭了。” 穗华郡主抬起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将眼角的湿意擦去后,这才柔声地开口。 “婆婆……若真还有下辈子,穗华还是想要嫁给夫君,嫁到秦家来继续当你的儿媳妇。” 穗华郡主表了态,剩下的几位夫人便也跟着表了态。 老夫人被她们着急着表心意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们几个呀,我刚刚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们来我这保证下辈子的。 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呢,操心下辈子做什么?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老三媳妇,不管你给南儿选一户怎样的人家,从她嫁进去的那一天起,烦心的事就一定已经等在她前头了。 女儿家在家中的时候是娇养的贵客,处处被人护着。 可到了别人家以后,能护着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老夫人的话在理,三夫人听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正如老夫人所说的那般,无论她为南儿找到再好的人家,人的一辈子这么长,谁也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否能一直好下去。 三夫人正思索着,就听老夫人把秦南凝叫了过去。 “南儿,你来。” 秦南凝从位子上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 “南儿,祖母问你,你可会怕婚后处理不好与夫家的关系以及内宅的各种琐事?” 老夫人问完就定定地看向了秦南凝。 秦南凝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回祖母,南凝不怕!南凝自幼得母亲教导,得祖母点化,深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当以心换心。 南凝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能得何果,就只能凭他人心了。 至于母亲担心的被婆母刁难,与妯娌不睦之事,南凝就更不怕了。 祖母,无论南凝嫁于何人,南凝始终记得,我是出自秦家的,秦家的男儿可以征战四方,秦家的女儿又会差到哪去? 区区一个内宅,又有何惧?” 秦南凝的一番话说得让厅里的众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穗华郡主笑着打趣了三夫人一句,“三弟妹,就南儿这心志,你还这样担心的挑来挑去,那旁人家的女儿还嫁不嫁了?” 二夫人和四夫人也笑着接话开了几句玩笑,厅里的气氛就彻底活跃了起来。 老夫人很是满意地看了秦南凝一眼,“好孩子,平日里看你性子绵软,没成想心志倒是不低。 好,不愧是我们秦家的女儿。既如此,你的婚事,祖母替你定了。 大理寺卿家的长房长孙丁胜,我曾听你祖父提起过,是个不错的后生。 你若嫁于他,就得担起长房长孙媳妇的责任,祖母问你,你可担得起吗?” 三夫人一听是大理寺卿家的,便激动地站起身,“婆婆,你是说大理寺卿丁家吗?可昨日他们府上的女眷并未到宴会上啊!” “昨日是大理寺卿丁学义的夫人去城外上香的日子,她每月都去,从未间断过,因此才没去赴宴的。 丁夫人是我娘家侄媳妇的手帕交,我前几日让人送了信回去,让我侄媳妇去与丁夫人这边探了探底。 昨儿个晚上,我侄媳妇给我回了信,丁家这边也有意与我们结亲。 我刚刚没说,是想着老三媳妇你才是南凝的母亲,南凝的婚事当由你做主。 你若是昨日有相看上合适的人家,我便会按下不提。 大理寺卿丁家,你的意见呢?” 三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快兜不住了,“婆婆,这丁家自是没话说的呀!” “既你也没意见,那我就让人去给丁家透透口风,让丁家早日来登门议亲。 时间紧迫,不可再耽搁了。” 老夫人的这一句时间紧迫立马就让厅里的众人想起圣上有意招秦家女眷入宫的事。 秦梓凝抬眸看向秦南凝,秦南凝也看向她,她们这两个深知秦南凝何日进宫的人,都知道时间到底有多紧。 秦梓凝想着就站起身,柔声对老夫人说道:“祖母,孙女想,可否在秦家和丁家一议好亲,就把这亲事往外传出去?” 老夫人只是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秦梓凝的用意,“你是想以此打消圣上想要招南凝进宫的念头,是吗?” 秦梓凝严肃地说道:“是。” 君凌安才刚继位没多久,现如今正是爱护自己名声的时候。 只要秦,丁两家的婚事一经流传出去,就算他们两家的定亲流程没走完,可只要京中之人都知道秦丁两家正在议亲,君凌安就做不出和臣子相争的事来。 厅里的其他人虽反应的慢了一些,可也都慢慢的回过味来了。 “此事还需和丁家那边通个气。只是圣上想要招秦家女眷进宫之事又不能明说,咱们该如何给丁家一个说法呢?” 三夫人发愁地说着。 秦梓凝轻轻笑了一下,“三婶,我们无需给丁家一个说法的,因为秦,丁两家正在议亲的消息可是要从丁家流出去的。” ------------ 第十九章:孤军难奋战 老夫人笑看了秦梓凝一眼,“梓儿这么说,想来是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了,如此,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是,祖母!”秦梓凝笑着应了。 三夫人也笑着开口道:“梓儿,你二姐姐这事就辛苦你了啊!” “三婶,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话了,这是二姐姐的喜事,也是咱们秦家的大事啊! 我等会儿还打算让人再去摸摸丁家大哥的。” 秦梓凝这话一出,三夫人就更高兴了。 秦梓凝手里有一支流影卫的事,家里人是都知道的。 “行,南儿的事就这么定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回自己院里忙去吧!” 老夫人这话一出,几房的人就都站起来施礼打算退出去。 秦梓凝跟着穗华郡主一道行了礼,正打算退下去,就听到了老夫人留她的声音。 “梓儿先留一下。” 秦梓凝听了便停住了脚,站在原地等着其他人都出厅堂。 “梓儿,来……跟祖母去房里说话。” 老夫人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秦梓凝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她。 两祖孙一道往房里走去,下人们跟到房门口就自觉地停了下来,老夫人坐到榻上后,就让秦梓凝也坐下。 “梓儿,自你回京后,祖母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我怎么觉得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夫人关心的询问着,秦梓凝听着却是心里一惊。 她自回京后,虽满腹心事,可她都尽量的不显于脸上,来祖母这边请安时,她也都是装得无事,怎么就…… 秦老夫人一看到秦梓凝脸色变了,就知她在想什么了,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别紧张……” “祖母……”秦梓凝不解的叫了一声。 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回京后一直都做得很好,旁人都没有发现你的不妥。 祖母之所以能看出来,那是因为我知晓你往日的性子。 前些年你从边关回京,恨不得把边关发生的趣事一股脑地全和祖母说了。 这次回来,别说和祖母说这些了,你连来祖母这都少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你虽都没缺席,可我偶尔会发现你在走神,你一走神的时候,眉目间就会带上一丝愁绪。 梓儿,你如今的身体最忌讳的就是太过劳神,究竟是何事令你如此烦忧?” 秦梓凝被老夫人的这一问,愣是没法给出回应。 她能怎么说,说她经历了一世,知秦家在不久的将来就将满门覆灭,而令他们秦家遭此劫难的,是那个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 老夫人见她迟迟不语,知她思量之事定是不小,便又开口说道:“梓儿,若你觉得为难,也可不说,祖母只是想告诉你,若你需要有人为你分忧之时,祖母在!” 秦梓凝嘴唇微微动了动,差一点就想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了,可她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秦梓凝想着就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老夫人的正前后,直接行了一个大礼。 当老夫人看到秦梓凝跪倒在地之时,眼中的惊讶就更甚了。 秦家虽是高门大户,可老夫人疼爱小辈们,家中的请安,行礼都只行小礼,并未行大礼。 只在有重要的事,重要的场合才会行大礼。 “梓儿,你这是做何?” “祖母,你的一片慈爱之心,孙女明白,按理,孙女应该事无巨细的将一切都与你细说。 然,现如今一切未明,孙女还不可说。 祖母,梓儿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无论何时梓儿所做的一切,就算再大逆不道,也只是想护住咱们秦家满门,护住天下百姓罢了!” 秦梓凝说着就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后,就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好孩子,起来吧!” 等到秦梓凝起身坐回榻上之后,老夫人这才开口慈爱的说道:“你既已说的如此明白了,那你想做什么,祖母都不问了。 不过,既是为了护住秦家,护住天下百姓,那秦家的所有人就都有应尽之责。 梓儿,孤军奋战,终是难成事的。 祖母可以不问你行事的依据是什么?可祖母想帮帮你,也想让秦家的其他人都成为你的助力。 你不需跟我们讲明如此做的原因是何,只需告诉我们需要我们去做的是什么就行,懂了吗?”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祖母,梓儿懂得的,梓儿原也没打算要孤军奋战。” 重生而回之后,秦梓凝就从没想过要孤军奋战过,只是先前还没有到需要秦家人出力的时候。 她才刚回京,要是动作过多了,恐会引起君凌安的怀疑,所以她不敢做太多的变动,只敢如小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今日就算祖母不提,她也是要来寻祖母,昨夜她思索良多,昌平侯府这边,她上一世没怎么接触,昌平侯府的消息也只是在圈里听到了几句而已。 赵开忠昨日的突然回京,让她意识到昌平侯府里头的水很深。 尽管她早已安排人去到昌平侯府打探消息,可打听回来的都是外界众人皆知的。 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一两件无关紧要的,内宅里的隐秘之事是外界所不知的,想要知道一些更不为人知的东西,秦梓凝觉得还得祖母出手才行。 祖母一辈子都在京中,对于昌平侯府的内宅之事,定是比自己知晓的要多。 就像昌平侯夫人与赵开忠的生母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这种事她们这些小辈顶多就是知道个皮毛。 祖母这边不说能知道全貌,可起码会知道皮毛之下的一些东西。 “祖母,其实我原也打算陪着我阿娘回了院子后,晚些时候再来寻你的。 祖母,昌平侯夫人是个怎样的人,你了解吗?” 老夫人一听她要知道昌平侯夫人的情况,问也没问一句为什么要打听昌平侯夫人,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她刚刚说了不问就不会再去提问,再去为难秦梓凝。 “昌平侯夫人,这个人真要说起来那可是个妙人,你别听那些个高门大户里的夫人都说她是个悍妇。 可其实啊!那些个说她是悍妇的人,内心里那是无一不羡慕,不敬佩她的。” ------------ 第二十章:白丹 昌平侯夫人出身将门,性子洒脱,嫁人之后性子也是没有半点收敛的。 刚嫁进昌平侯府时,她就把昌平侯的两个侍妾寻了错处给发卖掉,彼时昌平侯还没有承爵,昌平侯府夫人上头也有老夫人压着,可她也还是我行我素,处事全凭自己的性情而来。 昌平侯府老夫人对此自然也是有意见的,但是昌平侯夫人的娘家也是护短的,老夫人也拿她没了法子。 大户人家的女儿,别看她们在外人眼里都是被娇养的,可其实加在它们身上的框架多得很,内里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嫁人之后,没有几个是不受婆家约束的。 像昌平侯夫人这样活得随心的人,是很多内宅夫人都羡慕的对象。 秦梓凝听了祖母说的话后,回想昨日在宴会上远远看到的昌平侯夫人是那么的慈眉善目,倒还真看不出来,她年轻时的性子是如此的洒脱。 “祖母,你可知昌平侯府二公子的生母芳姨娘和昌平侯夫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老夫人微微思索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说起这个芳姨娘,也是一个可怜人。 芳姨娘原是小户人家的姑娘,因着家中哥哥犯了事,得罪了贵人,这才进了坊里,最后被昌平侯带回了府,成了侍妾。” 芳姨娘的性子绵软,不争不抢,昌平侯有去她房里,她就伺候着,没去她房里,她就安分地待着。 昌平侯夫人进府后,见她性子好,就没把她给打发了。 后来她更是怀了昌平侯的孩子,可惜是个福薄的,生产时大出血给总了。 昌平侯夫人虽然一进府就发卖了一些侍妾,可它发卖的都是一些个心思不正的,并非是真的不容人。 对于芳姨娘的离世,她也很是惋惜,对于一出生就没了娘的二公子,昌平侯夫人那是真的是视如己出。 彼时她生的嫡长公子也才刚满周岁,正是慈母心泛滥的时候,所以二公子也算是生在了好时候。 秦梓凝了解了昌平侯里的这些旧事后,对于日后赵开忠将昌平侯夫人送进家庙的事就更不解了。 “祖母,昌平侯夫人对二公子的疼爱是真心的吗?” 秦梓凝还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自己给忽略了。 “是真心的,昌平侯夫人的性子是做不出那种虚情假意之事的。 梓儿,你若对昌平侯夫人和二公子之间的事还有存疑,祖母可以再为你去打听打听。” 秦梓凝一听这话便直接说道:“如此就有劳祖母了!”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离开后,秦梓凝一直在脑海里回想祖母与她细说的昌平侯府之事,想要从中找出问题的所在。 可是无论如何思量,就目前来说昌平侯夫人和二公子的关系是和睦的。 既然暂时找不出问题,秦梓凝索性也不把全部心思放在这上头了。 上一世昌平侯世子和世子之子相继离世后,赵开忠这才有了承袭爵位的机会,这一世只要昌平侯世子不死,赵开忠又会如何呢? “夜蓝,安排进昌平侯府的人怎么样了?” 秦梓凝淡淡地问道。 “昌平侯府前两日刚刚采买了新的下人,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只是刚刚进去府内的人,也只能是做些洒扫的活,还近不了主子身。” 秦梓凝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没办法,让他们无需过于冒进,先在府内安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急。” 昌平侯世子暴毙是在一年后,还有时间,不急。 “白丹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今日就能到。”夜蓝回复道。 秦梓凝回京,明里身边只带了夜蓝,其余的人都是家中的普通丫鬟。 虽说暗里还有暗卫相护,可总有不方便之时,所以她需要再调一人回京,在她身边随侍。 流影卫里,夜字开头的都是由秦梓凝直接统领的,而白字开头的则是由夜字开头统领的,且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白丹正是夜蓝手底下的人,白丹擅长易容术,擅打探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梓凝要参加的宴会不会少了,去到各府的时候要是带上白丹,定是能有不少收获的。 夜里,秦梓凝正在房间里的矮榻上靠着看医书,房门被人敲响了,夜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小厨房刚炖好的黄芪鸡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秦梓凝将手中的医书放下,接过了汤碗慢慢地喝了起来,“夜蓝,今夜你不用守夜了,白丹一会儿到了你先带她去休息,明日再过来这边就好。” “是,小姐。” 秦梓凝将喝空了的汤碗放到桌上,下一秒夜蓝的手就伸了过来,也就是这一个动作,让秦梓凝的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白丹,赶了几日的路,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嫌累,跑我这里来秀你的易容术做甚?” “夜蓝”的手极不明显地僵了一下,“小姐,你在说什么呀?白丹还没到呢。” 秦梓凝轻轻地笑了一下,“白丹,你的易容术是又精进了几分,只可惜,你这次易容的太过仓促了,我猜你都没时间和夜蓝好好地了解一番最近的事吧!” 秦梓凝的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另一个夜蓝走了进来。 “我就说你一定会被小姐识破了吧!” 白丹无奈的揭掉了脸上的假皮,有些幽怨地说道:“将军,属下的易容术在外行走时,从未被旁人识破,怎的到了你这边,次次都被你识破了呢?” 秦梓凝笑而不语,她从不会去给白丹解释,为什么自己能识破她的易容术? 只有让她自己发现问题所在,她的易容术才能不断地进步。 夜蓝笑着过来收了汤碗后,这才看向一脸不解的白丹。 “行了,你与其在这里追问小姐,不如随我去到房里继续费神找出原因。 另外,你现已回京,在京中要唤将军为小姐。” 白丹微吐了一下舌头,“知道了,夜蓝姐姐。” 秦梓凝笑着让两人下去后,看了一眼窗户外的星辰,见月已当空,时辰差不多了,就又去到床上躺着假寐。 ------------ 第二十一章:默契 对于现如今的秦梓凝来说,每日里最开心的时辰莫过于入夜后躺在床上假寐等着君熠的到来。 自从君熠那天夜探秦府后,这些日子,他也是夜夜都来,正因如此,秦梓凝早就吩咐过了夜蓝不用守夜。 刚刚在白丹端着鸡汤进屋的时候,秦梓凝就从她身上的香味察觉出了不对来。 后面又故意说起不用守夜的事,白丹不知道夜蓝早就不守夜了,没有给出反应,这就更加深了秦梓凝的怀疑。 等到白丹伸手端汤碗的时候,秦梓凝就更确定此人不是夜蓝了。 夜蓝因为常年握剑,手上是有茧的,而白丹的手,因为要制假面皮,是需要精心养护的。 她们两人的手,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 秦梓凝就这么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一边等人来。 过了没一会儿,窗户那就传来了微弱启合声,房间内随即就多了一人的呼吸声。 君熠从窗户进来后,就直接站定在床榻前隔着围帐静静地听着秦梓凝的呼吸,他这些日子每回来都是这样。 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听几息秦梓凝的呼吸,想由此知晓她今日的身体情况如何? 这些日子,他们两人虽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过,可是一个来了之后就心安,一个他来了就心悦。 看似无声,却又似乎有千言万语在他们的一呼一吸间相互传递给了对方。 以君熠的武学造诣,哪里会听不出秦梓凝的呼吸是属于清醒状态还是沉睡状态的。 他第一天来时,就知道秦梓凝醒着,当时,他是有一丝慌乱的,夜深人静闯入女子的闺房,君熠深怕秦梓凝会误会自己是个登徒浪子。 可那日,秦梓凝明明没有睡着,却未对自己的到来给出反应,君熠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了。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默契地一个装睡,一个也只当不知她在装睡,就这么享受着片刻的独处时光。 几息时间就这么悄然而过,君熠如往常一般离开,只是在退出房间的时候在秦梓凝经常坐着的矮榻前停留了一下,这才离开。 待到君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窗户跟前后,秦梓凝这才从床榻上起身,穿了鞋子走到矮榻前。 矮榻上的小桌子上已然放着一张纸条,秦梓凝将其拿了起来,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 【明日携药王谷叶百草登门。】 这张纸条既没署名,也没写明给谁,更没写明叶百草为何登门,登的哪家的门? 可秦梓凝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翌日。 秦梓凝才刚醒来,白丹就已经候在门外了,一听到屋里的动静立马就端着水进来服侍秦梓凝起身。 一顿侍候下来,头次当丫鬟的白丹倒是伺候得有模有样的,秦梓凝毫不吝啬地就开口夸人了,“你这手学什么都快!” “嘿嘿,小姐,主要是夜蓝姐姐教得好,她早上教了我好几遍呢。” 秦梓凝笑了笑,“夜蓝呢?” 白丹一边给秦梓凝梳发,一边回道:“夜蓝姐姐让我给小姐说一声,先前派去跟踪昌平侯二公子的暗卫失了联系,夜蓝姐姐去影卫营里了解情况去了。” 秦梓凝闻言眉心就不由自主地的皱了起来,她始终没想通赵开忠是怎么在两天之内从江南赶回京都的? 原打算问问跟踪赵开忠的暗卫,不成想暗卫却失联了。 失联的越久,暗卫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不是秦梓凝想看到的。 流影卫这支由明卫和暗卫组合而成的护卫队,是由秦梓凝自己组织起来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秦梓凝亲自挑选的。 每一个流影卫对于秦梓凝来说,就如家人一般的存在,失去一个就是少一个家人。 白丹透过镜子看到了秦梓凝的神色,忙开口劝道:“小姐,你也无需太过担心,跟踪昌平侯二公子的是夜晨哥哥,他的轻功是卫里最好的了,他就是真的被发现了,自保应也是无碍的。”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夜晨的轻功最好,他失联的越久就越让人担心。 他若真的已然脱身了,定是会传消息回来,迟迟没有消息,要嘛已经被杀了,要嘛就是还未完全脱身。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秦梓凝都不希望夜晨当下真的身处于这样的境地。 “白丹,你去传个消息,让卫里的人尽全力寻找夜晨的踪迹。” “是,奴婢为你梳好头发就去。” “不必了,你去吧!我自己来。” 秦梓凝说着就从白丹的手里拿去过木梳,自己动手梳了起来,白丹见状便行了礼下去传消息去了。 待到白丹离开之后,秦梓凝给自己梳了个飞仙髻后,就起身去到穗华郡主的院里去了。 君熠昨夜说了今日会带着叶百草来登门,他乃外男要进内宅自然是要得了允许才可,而且还需先去拜见了祖母后,才能到她们这边来。 秦梓凝也不知他什么时辰会来,反正她是打算好了,一会儿去到阿娘的院里后,要尽快和阿娘去到祖母院里请安,去了就不回来了。 这样子只要君熠来登门了,她就能第一时间见到对方了。 秦梓凝到松院的时候,穗华郡主也才刚起来,昨夜她睡得迟了,眼下都有一些乌青了。 “阿娘,你这日日都休息不好,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真的没法和阿爹交待了啊!” 穗华郡主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你别一有点什么事就往自己的身上揽,你这小身板能揽多少事? 昨夜我是又没休息好,不过,这次可不是为了你费神,我是为你大哥的婚事有点眉目了而高兴。” 前天在宴会上,听秦梓凝说很喜欢那客居在昌平侯府的陈婉儿,还觉得陈婉儿和自家大哥可以相配的话后,穗华郡主就动了点念头了。 只是想着陈婉儿身有重孝,怕是不合适,这才没再细想,结果又得了秦梓凝的提醒,穗华郡主就着人去打听去了。 这一打听,还真合适! 这位陈婉儿的孝期下个月就满了,下个月刚好家里的儿郎们要回来了,正正合适。 ------------ 第二十二章:晕厥 这一晚上,穗华郡主光思索着后续的安排了,哪还睡得着。 这不,刚刚一睡醒,就把自己昨晚想的安排都给吩咐下去了,有让人再去仔细打听陈婉儿情况的,有让人去摸摸陈家底的…… 秦梓凝听着阿娘兴奋地和她说着自己的安排,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娘,三婶都知道劳我帮她去细查丁家的情况,怎么到了你这边,这种查人的事还得你费神了?” 秦梓凝虽然嘴上的话带着不解,可她心里都明白,阿娘之所以什么都不找她,是因为阿娘不想让自己费神。 可事关大哥,她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尽管上一世的时候,秦梓凝就已经查过了陈家一回,知道陈家没什么大问题,陈婉儿更是大哥的良配。 可这重来一回,这些个事自然也得再来一次,所以她也早就派人把陈家的情况摸清了。 穗华郡主笑着解释了一番,“梓儿,阿娘这不是忙糊涂了嘛,都忘了你手里有人的事了。 这会儿人手已经派出去了,你就不用费神了。” 秦梓凝微嘟了一下嘴,“那怎么行?这可是大哥的正事,我怎么能啥都不做? 而且压根也费不了我什么神,吩咐一声就可以了的,我昨日已经让人去查了,阿娘,你就等着消息就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至于你派出去的人手就都叫回来吧!省得你院里人手不足。” “好好好,听你的!” 两母女用过了早膳后就打算起身去老夫人的院里请安,结果刚走出院门,夜蓝就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穗华郡主见她衣角带着尘土,知她是从府外赶回的,如此匆忙定是有事。 穗华郡主微一挑眉,侧头对秦梓凝说道:“我怎么瞧着你这头发有些乱了,这样过去给你祖母请安太失礼了,还是让夜蓝帮你重新梳一下吧!” 秦梓凝笑着应了,“那阿娘先去祖母那里替我和祖母说一声,我晚些时候过来……” “好,那阿娘就先过去了,你也快些回院里收拾一下吧!” 穗华郡主说完就带着紫苏先行离开了。 秦梓凝也起步往自己的院里而去,夜蓝急步上前扶着她走。 “小姐,我……” 夜蓝正要回禀情况,秦梓凝却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提醒她先别说。 秦府虽然治家严明,可这并不代表说秦家的下人每一个都是没有问题的。 就像她可以派人去别的府上一样,秦家的下人里也有旁人派来的,不说别的,就说君凌安,秦府里一定有他的人。 直到回了自己院里,秦梓凝让白丹守着门,这才带着夜蓝进屋详聊。 “小姐,派去跟踪昌平侯府二公子的暗卫,除了夜晨还未有消息,另外两名协助的暗卫都死了,他们都死于一剑封喉! 从伤口上来看,杀他们的人,剑术造诣极高!”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可得知派去的人真的死了,秦梓凝还是有些难于接受,体内立马就气血翻涌了起来,喉间更是有了一丝腥甜,“咳……咳……” 看到秦梓凝的嘴角咳出了血,夜蓝急了,“小姐!你怎么了?” “咳咳……咳……” 秦梓凝咳个不停,实不实地还得咳出血来,夜蓝彻底地慌了,着急地朝外叫着,“白丹,快来……” 在屋外守着的白丹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进来,“夜蓝姐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去把小姐的药拿来,快……” 夜蓝一边说着,一边将秦梓凝扶正,为她输送内力将紊乱的气息引正。 白丹急忙跑去药盒里取来了药瓶,抖着手将药倒了两粒出来喂到秦梓凝的嘴里。 在两丫鬟的努力之下,秦梓凝的气息稍稳了一些。 她强撑着一口气吩咐道:“夜蓝,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夜晨,查清杀死暗卫的剑客究竟是谁?另,通知昌平侯府里的人,尽可能的盯紧赵开忠,看他都和什么人接……” 还未说完,秦梓凝就彻底没了意识! “白丹,快去寻府医过来!” 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看着一屋的女眷不放心地叮嘱着。 “刚刚开春,这两日有些倒春寒,你们都得注意着些,可别染了风寒,到时候就遭罪了!” 四夫人笑着应道:“是呢!今早我送夫君出门上朝时,可把我给冻着了,这两日的天色也暗得很,怕是还会再下场雪。” 众人正闲聊着,一名丫鬟从厅堂外走了进来,“老夫人,三小姐院里的下人刚刚请了府医过去,说是三小姐晕厥过去了。” 穗华郡主一听这话立马就站起身快步地出了厅堂往秦梓凝院里跑去,老夫人等人也急急忙忙地跟上。 梓芸院。 府医正在为秦梓凝诊脉,等他一收回手,穗华郡主就焦急地问道:“如何?” 老夫人等人也急切的看着府医。 “回大夫人,三小姐本就有心疾,加之气火攻心,这才引起了惊厥,待老夫施一下针应就能转醒了。” 府医说着就开始为秦梓凝施针。 就在这时,有丫鬟来报。 “回禀老夫人,南弦王递了拜贴进府,此刻人已在府门外了。” 老夫人得了消息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穗华郡主,穗华郡主也是一脸的不解。 她们倒不是疑惑君熠为何登门,两家已然定亲了,走动一下实属常事。 她们只是疑惑君熠怎会这时候登门?他这时候应该在上早朝才是啊! 尽管不解,老夫人还是以最快的时间给出了反应,“快请南弦王进府!” 吩咐完下人后,老夫人起身去到了院门外相迎,君熠是王爷又是外男,她总不可能在秦梓凝的闺房见人吧! 过了好一会儿,君熠这才带着一人跟着丫鬟从廊桥上走了过来,细看的话,还可看出他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老夫人一看到他走到近前了,忙行礼道:“秦于氏见过王爷!” 君熠眼疾手快的扶住要行礼的老夫人,“老夫人,快莫多礼!” 阻止老夫人的行礼后,君熠又朝她行了个家礼,“子羽见过老夫人。” 君熠以表字自称行礼,此态度让老夫人很是满意。 她笑着迎君熠进门,“王爷也勿需多礼,院里请吧!” “老夫人先请!” ------------ 第二十三章:庸医 几人转至厅堂内落座后,老夫人这才笑着询问道:“不知王爷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君熠抬起手将坐于身边的叶百草介绍给众人道:“老夫人,此人乃药王谷的叶百草。 子羽那日在宫中得知三小姐身有旧疾,便去信请他来京为三小姐诊治一番。 昨夜他才刚刚入京,今日我便带他过府了。” 一听来人是药王谷的人,老夫人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恰好这时候穗华郡主也过来厅堂这边看情况,听到了君熠的话,顾不上行礼就开口道:“还请叶大夫这就随我去为梓儿医治一番。” 刚到秦府时,君熠就已经从下人们的口中,听到了秦梓凝晕厥的事了,因此这会儿穗华郡主提起让叶百草立马就去诊治时,他们二话不说就跟上了。 秦梓凝的闺房内,因着要有外男进来,已有丫鬟提前过来通知了,其他几房的女眷都已离开,秦梓凝的床榻前也已立好了屏风。 叶百草随着穗华郡主绕过屏风去为秦梓凝诊治,府医候在一侧将秦梓凝过往的身体情况一一说了,夜蓝将秦梓凝的手放到了诊脉上,又在手腕上搭了帕子这才请叶百草诊脉。 君熠站在屏风之外,只能看到那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却看不清躺着的秦梓凝,更看不清她此刻的脸色。 因为看不清,内心的焦灼就只能那么干熬着。 昨夜他还在为今日可以相见而高兴,为了能早些时辰见上,明知府上没男子在时登门不合适,他还是来了,为此,连早朝都没去。 谁曾想如今却是这样的一幅情景,明明昨夜秦梓凝的状态还不错啊!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看来,得往秦府里安排上几个人了。 叶百草诊了一会儿脉后,就收回了手,侧头问府医道:“你刚刚说已经为秦三小姐施过针了是吗?” “是。” “庸医!不会治就别瞎治!” 府医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奈何对方是出自药王谷的,他骂自己是庸医,他还真就得受着。 “小老儿医术不精,还请叶先生赐教,小老儿哪里做错了?” 看吧!被骂了还得继续好言好语地请教着对方! 叶百草却是没理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包后,开口对着夜蓝道:“将你家小姐扶起来,一会儿我会施针将她的心脉护住,你用出你的十层力朝你家小姐胸口打上一掌,可听明白了?” “什……什么?” “我说让你打你家小姐一掌,别这了那的。” 叶百草不耐烦的说完之后,就不管夜蓝的反应开始施针了。 施完针,他就退到了一旁,等着夜蓝动手。 夜蓝这边,手抬起了又放下,抬起了又放,她实在是有点不敢下这个手。 小姐本就心脉受损,如今又昏厥着,自己这一掌下去要是把小姐打坏了怎么办? 她无助地看向穗华郡主,穗华郡主却也是完全没了主意。 君熠站在屏风外,已大致猜到里头的情况,便开口说了一句,“郡主,还请相信叶百草。” 叶百草无所谓地笑了笑,“也可以不相信我的,反正现在命悬一线的人又不是我。” 夜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穗华郡主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就已然变得坚定了,她坐到床榻边扶好秦梓凝后,沉声说道:“夜蓝,动手!” “是!” 夜蓝深吸了一口气,手起掌落,在掌风一到达秦梓凝的身体时,秦梓凝就立马吐了一口血。 叶百草在她吐完一口血后,立马就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止血丸。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秦梓凝还真就醒了。 府医在一旁看了后,瞬间就茅塞顿开了,“小老儿懂了,三小姐先前气火攻心,气血上涌堵在那了,我之前怕三小姐心脉再度受损,只想着怎么引,怎么堵?未想着通才是正道。” 秦梓凝幽幽醒来,就看到了老熟人,一时间都有点恍惚了。 直到看清自己身处在未出嫁前的闺房内,这才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 穗华郡主见秦梓凝醒了,提着的气终于松了,眼泪也就止不住地流,“梓儿,你真的快吓死阿娘了!” 秦梓凝虚弱地握上穗华郡主的手,“阿娘,对不起!梓儿让你担心了!” 秦梓凝的心中也是后怕的,今后真得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了,不然,什么都还没做就死了,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毫无意义了。 秦梓凝醒了,屋子里再留下这么多人也不合适,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夜蓝在照顾秦梓凝。 “夜蓝,刚刚为我治病的是何人?” 虽然和叶百草已经是老熟人了,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一世,他们可是第一次见,这人还刚救了自己,不问上一句怎么行? “小姐,那人是南弦王从药王谷请来为你治病的大夫,这人医术倒是还不错,就是性子不太行,嘴也不饶人。” 由于叶百草刚刚的态度不好,夜蓝对他这人有点小意见。 “南弦王刚刚也来了吗?” “是,先前就在屏风那站着呢,这会儿已经出去了。” 秦梓凝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难得的见面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亏她早上还自己动手梳了个飞云髻。 到底是还虚着,醒了没一会儿,秦梓凝就又睡着了。 厅堂内,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在陪君熠坐着等叶百草写好药方子。 叶百草将毛笔放下,拿起药方递给了一直在旁趁机偷师的府医。 “这张方子里的药抓回来后,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你亲自看着煎,火候要一直保持温火,这药需每日服用三次,服用两日即可,两日后我为三小姐重新再切个脉。” 一听叶百草两日后还要再为秦梓凝诊脉,穗华郡主忙开口道:“麻烦叶大夫了,我这就让人去收拾客院出来。” “郡主不必麻烦了,我不在贵府居住,两日后我再来登门就是。” “这……” 穗华郡主迟疑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斟酌着要开口时,君熠先一步开口了,“老夫人,郡主,叶百草此人随性惯了,就随他吧!” ------------ 第二十四章:不经逗的南弦王 夜幕降临,白日里睡足了的秦梓凝,这会儿倒是精神足了些。 她靠坐在床上,凝眸思索着,夜蓝站在床边与她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小姐,我们的人传回消息说,赵开忠回京的这两三天,每天下午都会出门两个时辰,不知去干什么?” 也是凑巧了,送进昌平侯府的人,有一个被派去守侯府的侧门了,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知道赵开忠的行踪了。 “派两个暗卫到昌平侯府去守着,赵开忠一出府,就给我跟紧了,注意别被发现了,若是暴露,就要及时撤退。” 夜蓝微点了一下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夜蓝出去了以后,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秦梓凝靠坐在床上闭眼思虑着今后的每一步棋。 今天的事让她明白了一点,随着她的重生,有些事情被自己改变了,另一些事也就会相应的出现变化。 上一世,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去跟踪赵开忠,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剑客来杀她的人了。 这一世,她虽已知敌人是谁,占了一些先机,可相对的,要面临的危险也会跟着提前到来。 若是自己还因为怕打草惊蛇而一直按兵不动的话,只会被动挨打! 接下来就该比谁的动作更快了! “白丹……”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白丹走了进来,“小姐,你叫我。” “送进音丝坊里的人可到位了?” “是,奴婢在回京之时就已然制好了假皮,夜蓝姐姐也从暗卫里挑选了一名身型相符的,这两日她已经潜伏在音丝坊里熟悉环境了。 目前还未有人发现音丝坊里的花魁与往日有何不同,应是没人发现她已被替换了。”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原来的花魁送走了吗?” “还未,夜蓝姐姐说,在不能保证咱们的人一定不会被发现之前,花魁还不能送走。” 秦梓凝思索了一瞬,“我们的人进了音丝坊后,赵开忠去过吗?” “还未。” 赵开忠一日未去,就不能肯定暗卫的假扮不会被发现,这颗棋能否起作用还得等等看。 “让我们的人注意着些,一旦被识破要即刻撤离。” “是。” 一口气说得多了,秦梓凝的气息又有些急了,“咳咳……” “小姐,你今天身体还虚着,还是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白丹担忧地说道。 秦梓凝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微微点了一下头,“是该休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小姐,你今日身体不适,我还是在这守着夜吧!”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用,有事我会叫你的,下去睡吧!” 让你在这守着,君熠还怎么来啊? 自己今日出了状况,君熠今晚一定会来的。 王府,萧齐和萧山站在书房外看着自家主子又去夜探秦府的身影,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第一次去秦府后,自家主子后面再去就不带上他们了。 叶百草坐在屋檐上,悠哉悠哉地喝着酒,望着天空上那弯月牙,笑着打趣上几句。 “唉!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要早知道子羽兄会干出夜探闺房这种事来,今日就留在秦府不回来了。 白白少了个看热闹的机会。” 萧齐和萧山闻言嘴角都在一个劲的抽抽。 得亏你今日不在秦府,要不然自家主子这夜探的行为没准就被你给暴露了。 秦府,秦梓凝本在假寐等着君熠,可不知是因为今天身体真的不适了,还是怎的,明明白天都睡了,这会儿躺着躺着,她就又给睡着了。 君熠一进到房间里,就知道今夜的秦梓凝是真的睡着了。 他绕过屏风,走到床榻边,第一次伸手做了逾越的举动,他将围帐掀开,透过烛光观察秦梓凝的脸色。 此时的秦梓凝,一张小脸完全陷进了枕头里,在金丝软枕的衬托下,秦梓凝的脸色看着更苍白了一些。 秦梓凝虽然睡着了,可习武之人,防备力总是要强些,就是睡着了,一有人靠近还是醒了。 所以当君熠挑开围帐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她也不想装睡了,当她睁开眼睛,和君熠四目相对的时候,君熠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就把围帐给放了下来。 “南弦王也有紧张的时候吗?” 围帐内,传来了秦梓凝打趣人的声音。 “夜探闺房终究不是君子所为,是子羽失礼了!” 君熠说着就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秦梓凝笑着坐起身,“王爷既已知此举不是君子所为,怎得还日日都来?” 君熠脸颊微红了一下,“我来此并非有冒犯三小姐之意,只是关心三小姐身体……” 君熠还在解释时,秦梓凝却是轻笑了出声,“你觉得,我若是不知你的用意,又怎可能允你日日都来? 难不成,我在王爷眼里,就是如此轻浮之人,可以随意地让外男在我房里进出。” “我从未如此想过!”君熠意正严词的说道,好似深怕自己说慢了一下,秦梓凝就会误会一样。 他的这一反应让秦梓凝更加心欢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最爱做的就是逗君熠了。 君熠也最不经她逗了。 “王爷莫急,梓儿知晓王爷品性,不是那样的人。 梓儿还得感谢王爷今日的搭救之恩呢!” 君熠闻言,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变,极其认真地说道:“三小姐,你乃子羽未过门的王妃,子羽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无须致谢!” “如此,梓儿便承下王爷的这份情了。” “时辰不早了,子羽便先行离开了。” 君熠说着就要离开,却又被秦梓凝给叫住了。 “等等……” 一只芊芊玉手将围帐掀开,秦梓凝从床榻上起身下床,几步走到了君熠的面前。 “王爷,秦府守卫虽未能拦得住你。然,再过些时日,家中兄长就要归府了,到时若王爷还夜探秦府的话,怕就不能如此来去自如了。 而且,若是因此引起误会,怕是会更不妥。 王爷日后若是想见我,可叫人递信于我,白日相见更好。” ------------ 第二十五章:为难 君熠原也未曾想过以后还日日都来,到底是夜探闺房,万一要是有个风声传出,于秦梓凝名声上有碍! 他本是想等叶百草进京后,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秦梓凝的身体情况后,就隔段时间来看一次秦梓凝就好。 今日秦梓凝突发情况,让他实在担心,所以今夜就又来了。 如今看来,这夜探的行为是得终止了。 秦梓凝也是思虑再三以后,才对君熠说出让他不要再来的话的。 她倒不是因为怕被人发现,这些都是其次。 她已经决定不再等兄长们回来,就开始做一些动作了,如此,便会有不少的部署要做。 君熠每晚都来,万一碰到了,听到了什么,不合适。 况且,府内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只别人的眼睛,君熠日日都来,难保不会被人撞见。 “既三小姐开口了,子羽定是听从的,只是,为了方便联系,子羽想派一人到三小姐身边伺候着可行吗?” 今日之事,让君熠动了往秦府安排人的想法,可他不愿偷偷地把人安排进来,便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王爷如此抬爱,梓儿岂有不依之理?” “如此,子羽便先行离开了!” “王爷慢走!”秦梓凝说着微施了一礼。 君熠回了礼后,就从窗户翻身而出,离开了。 待到君熠离开后,秦梓凝行至窗户边,吹着外头的冷风,眼眶微微泛了红。 今日之事,让秦梓凝深刻的体会到了一点,她此生的寿命怕是真的难长了,如此的她该怎么去偿还夫君这两世来的深情?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夜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还是不放心秦梓凝这边的情况,起夜时就过来看看。 “呀,小姐,你怎么能站在窗户边吹冷风呢?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夜蓝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披风过来给秦梓凝披上,待看到秦梓凝微红的双眸时,不忍地叫了一句,“将军!” 要说当下最懂秦梓凝的人是谁,那必然是夜蓝了。 在秦梓凝身边的人,只有夜蓝和穿书而来的秦南凝知道秦梓凝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可秦南凝终究是穿越而来的,和家里人的牵绊没有那么深,她更不懂秦梓凝她身为武将,遭到圣上背刺,要反击时的心理冲击有多大。 秦梓凝现在所做的一切,容不得半点有失,一旦失手,秦家满门及九族都得断送在她的手里。 可她若不反,大延朝就该断送在君凌安的手里了,天下百姓也将遭受战火之苦。 秦家满门和南弦王府上一世的仇就也报不了了,不仅报不了,这一世怕是也会没有好结果。 前世是忠君爱国的良将,今世却要当造反的乱臣贼子,心理落差之大,是旁人无法明白的。 正因如此,秦梓凝这才没有一回来就把阿爹和兄长都拉下水,她这个知道内情的,反了无道昏君,内心里都有落差。 阿爹他们未经历前世的种种,若是知她有反意,只怕要为难死。 “夜蓝,你说,如果阿爹他们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一切,会怎么样?” 夜蓝伸手将窗户关上,把寒风都挡在了屋外后,这才认真地道:“将军,属下只知大将军和泽林将军都万分疼爱着你,我都能明白,理解将军,大将军他们亦然!” “能理解,能明白,不代表他们不会为难! 一边是君,一边是家人,怎么选?” 秦梓凝低声呢喃着。 夜蓝微摇了一下头,“将军,你这是把自己给绕糊涂了吧! 以我对大将军他们的了解,在他们心中天下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天下百姓,既如此,大将军他们自然是与你站在一处的呀!” 秦梓凝闻言微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好了,我的将军,我的小姐,咱们赶紧休息吧!你这身体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夜蓝说着就强硬地扶着秦梓凝去床上休息了,这回不管秦梓凝再怎么说,她都坚持要留下来守夜,盯着她。 第二日。 因着秦梓凝昨日才病倒,老夫人特意嘱咐她近些日子不要去她那里请安了,就连穗华郡主也不用过去了,留在这边照顾好秦梓凝就行。 “大伯母,我们来看三妹妹了。” 秦香凝的声音一落地,人也就出现在房里了,她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妹妹。 今日倒是都来齐了。 秦梓凝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夜蓝,从白丹手里将过蜜饯含进嘴里后,这才轻声道:“大姐姐,你们来了。” 穗华郡主在一旁柔声道:“你大姐姐她们,昨夜都来过一回了,知你已经歇下了,怕进屋了吵着你,就又回去了。” 穗华郡主说完这话,又看向秦香凝等人道:“今日外头下雪了,一路过来,你们可有冻着了?” “没呢,手炉捧着,披风围着,冻不着。” 秦香凝说完后就看向秦梓凝关心地问道:“三妹妹今日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我都可以出门去玩会儿雪了呢!” 秦梓凝笑着应道。 穗华郡主瞪了她一眼,“胡闹!不许去。” 秦梓凝微微吐了一下舌头。 秦香凝看到了便笑着道:“现下外头有积了一些雪,这样吧!我们去院里堆个雪人,等堆好了,三妹妹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两眼解解闷,可好?” “大姐姐,我怀疑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明知我玩不了,你还要看着你们玩,故意勾我的心思。” 秦香凝笑着站起身,“嗯,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香凝说着就招呼着其他人一道出门去堆雪人,只有秦南凝没有跟着去。 穗华郡主见有人在陪着秦梓凝就先离开去处理院里的琐事。 “我说,你啥情况啊?我昨天都被你吓死了,府医说你是气火攻心引起的,发生何事了?把你给气成这样!” 待屋里一没了旁人,秦南凝立马就凑到秦梓凝的跟前,小声的问着。 她是真的担心秦梓凝出事,毕竟秦梓凝现在可是她在这本书里的最大倚仗! ------------ 第二十六章:武庆 “我派去跟踪赵开忠的暗卫,两名被杀了,一名失踪了。 二姐姐,你看这本书时,赵开忠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身边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高手?比如剑客之类的。” 听到秦梓凝的问话,秦南凝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赵开忠这人,前期描写的很少,只知道他和武宁悠之间是有联系的。 后期的,因为这本书是连载的,我也才看到了秦家满门被灭的地方,不知道赵开忠从边关回京后会怎么样? 至于他身边的高手,因为作者没有详写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武宁悠身边倒是有一个高手,她的护卫武庆功夫极好,武宁悠入宫后,这人都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宫和她密谈呢,他好像就是使剑的。 当时看书的时候,我对于打斗场面不太感兴趣,看得时候能跳就跳了,还真不太清楚他是不是使剑的。” 武庆…… “若他真是个高手,拥有如此高超的剑术,怎么会甘愿当一个护卫呢?” 秦梓凝不解地问道。 秦南凝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书里倒是有描写过武宁悠和武庆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是武宁悠随她母亲去城外上香时,救下了晕倒在路旁的武庆,然后这人就一直跟着武宁悠了。” 可这人是武宁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赵开忠的身边? 秦梓凝正要再问,秦香凝就带着其他人进了屋,“三妹妹,快看看我们堆的雪人怎么样?” 秦香凝的话音一落,夜蓝已经去打开窗户了,秦梓凝顺着窗户往外看。 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就这么堆在那,天空还有小雪花在飘着,此情此景处处都透着一股宁静。 秦梓凝收回视线,看向正在火炉边暖手的姐妹们,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丝丝笑意,眼里盛满了星光。 哪怕只是为了此刻的美好,她也得拼尽全力将君凌安从皇帝宝座之上拉下来。 “我们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三妹妹现在正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咱们还是别打扰她休息吧!” 秦香凝说着就站起了身,秦芳凝微嘟了一下唇,“人家刚刚来都还没有和三姐姐说上话呢,这就要离开了啊!” 来之前,秦香凝特意叮嘱了秦芳凝,让她来了之后不可以像之前那样黏着秦梓凝,秦芳凝来了之后可安静了,一句话都没多说,更别提黏着秦梓凝了。 她还想着这样能在秦梓凝这边多待一会儿呢,结果大姐姐现在又让她们这会儿就离开,她就有点不干了。 “芳凝,大姐姐知道你想和你三姐姐多待会儿,可这会儿让你三姐姐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等她养好了,你就是一整天赖在这里,大姐姐也不会说半句。” 秦香凝笑着安抚秦芳凝,秦梓凝见秦芳凝真的想留下,就笑着开口道:“大姐姐,没事的,我这会儿精神还可以,你们都再待会儿吧!” “不行,昨天叶大夫可是交待过了的,要你多静养,几位妹妹,我们走吧!” 事关秦梓凝的身体,难怕秦芳凝再想多待会儿,这会儿也得听着秦香凝的话离开。 待到秦香凝等人一离开,秦梓凝立马就收了脸上的笑,低声对夜蓝道:“让我们的人去查一下武宁候府是不是有个护院叫武庆的,让去的人小心着些,别跟武庆正面对上。 另外,再过两日武宁悠就要进宫了,宫里的人手必须尽快到位。” “是!” 夜蓝出门去给守在暗处的暗卫下达指令,白丹端着一些点心走了进来。 “小姐,用些点心吧!” 秦梓凝一边拿起糕点,一边小声的问询着。 “白丹,我这次病倒,院子里的下人可有异动?” 白丹看了一眼外头,“有两个昨夜院门都关了还偷偷出院的,暗卫已经记下她们都和什么人联系了,白日里因着各院的下人都在走动,暗卫们不好跟,倒是不知哪个有问题的。” “不急,慢慢抓,早晚能把这些藏在阴暗处的老鼠都给逮出来的。” 对于抓出府里的暗桩这事,秦梓凝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事急不得的,她不仅仅是要把这些人找出来,她还要这些人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只有他们一直是安全的,派他们来的人才不会再派别的人来。 把暗棋变成明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安全。 正说着,房门被人给敲响了。 夜蓝回来了。 “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 秦梓凝这次病倒,在房里待了足足两日,到了第三天,叶百草来为她复诊,确定她目前情况稳定,可以出房门走动了,她这才被准许出房门。 叶百草来时,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药童,一个则是侍女。 秦梓凝在看到那名侍女时,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因为这名侍女正是她上一世嫁进王府后管理内宅时的得力下属。 她跟着叶百草来秦府,看来君熠要派到她身边的人就是丹青了。 “这位是我的婢女丹青,略懂得一些药理,日后三小姐服用的汤药在煎煮上都需格外小心盯着,我没空在这里盯着,就把她留在三小姐这边,负责汤药吧!” 叶百草随意地扯了个借口把丹青留下后,就直接潇洒的走了。 他这随性的样子,反倒没让任何人对他把丹青留下的这事起疑。 在旁人看来,丹青就只是他懒得在秦府伺候汤药而推出来的挡箭牌一个。 待到房间里没了旁人后,丹青又正式地朝秦梓凝行了一个礼,“丹青见过王妃!” 夜蓝和白丹听到她对秦梓凝的称呼后,都不解地看向了秦梓凝。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我还未嫁给你主子呢,这声王妃叫早了些。” “王爷派我来时,只说让我来护王妃周全。 可见,在王爷心中,你已是他的王妃了。” 丹青的这话,秦梓凝爱听,也不再说什么,只让她起身。 “起来吧!这里是秦府,你还是同夜蓝她们一样唤我小姐就好。” “是,那丹青先下去为小姐熬煮汤药去了。” “去吧!” 得了应允,丹青便退出房间。 ------------ 第二十七章:可以选风水宝地了 “丹青是南弦王派到我身边照顾我的,她是可信的,不必费心防她。” 丹青一退出房间,秦梓凝就淡淡地对夜蓝两人说道。 夜蓝两人对于丹青之事,心中是有疑惑的,也是有疑虑的。 可她们没有一个开口问的,小姐没有和她们细说,自有她的道理,不必多问。 夜蓝只考虑到一件事,“那后续在商议正事时,需避开她吗?” “不用,她虽是南弦王的人,可当她开口称我为王妃时,我便也是她的主子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该传什么消息给南弦王。” 丹青能得君熠信任,两辈子都把她安排到秦梓凝的身边,身上自然是有本事在的。 就算她知道了秦梓凝现在在做什么,也不会冒然地把所有消息传回君熠那边,她会有自己的判断,会将事情摸清楚再告诉君熠的。 到目前为止,秦梓凝都没有想好要怎么让君熠知晓君凌安的真面目,有些真相太过残忍,她说不出口,丹青倒是最合适的中间人了。 王府,书房。 叶百草一回来就摇摇晃晃地提溜着一壶酒,毫无坐相地摊倒在了座椅之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君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白日里就喝得这样醉,老谷主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么个不着调的样子,怕是怎么也不会把药王谷交到你的手里。” “嗤……我师父那人,自己都不咋靠谱,他教出来的徒弟能靠谱到哪里去?” 叶百草说着就又喝了一口酒,“再说了,我要是不白日喝酒,装得不着调点,就我这身份,进了京哪还能悠闲地赖在你府上啊!” 京中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各府都派着眼线盯着他处呢,君熠就这么带着药王谷的人堂而皇之地去了秦府,谁还能不知道药王谷的人在京城呢。 之所以几天了还没人登南弦王府的大门请他过府为家中人诊脉,那是因为南弦王府的门不是那么好登的。 这也是叶百草明明在给秦梓凝治病,却不在秦府待着,硬赖在王府的一大因素。 再加上叶百草这几日,那是每日都在外头喝酒,而且还会去喝花酒。 旁人看到他如此放荡不羁,对他的医术就抱了观望的态度了,这才没人登门。 这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了,叶百草不仅仅是来自药王谷,更是药王谷的少谷主,不知道得悔成什么样? “你今日过府诊脉,秦三小姐的脉相如何了?” 闲话过后,君熠便直切主题了。 说到正经事上了,叶百草也不装了。 他将手里的酒壶往边上的桌子一放,极其认真地看向君熠,“子羽兄,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先告诉我,秦三小姐在你这的份量是怎样的吗?” 君熠闻言,嘴角微微一扬,无比坚定地说道:“她是此生唯一可以和子羽生同衾,死同穴的女子。” “嗤……难办了!” 叶百草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不是,我听说你和她的婚事是圣上赐婚的,你们才认识多久?至于嘛?还唯一?” 君熠轻声笑了一下,“我与她相识已有数载了,这婚虽是圣上所赐,可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了。” 叶百草有些头疼的拿起一旁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若真想与她生同衾,死同穴。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为你们挑选死后长眠的风水宝地了。” 叶百草的一句话直接让君熠变了脸色。 虽然之前就知秦梓凝心脉受损,寿数难长,可君熠想着,有叶百草来为她医治的话,说不定能有所转机。 现如今,连叶百草都说出这番话了…… 双拳在身侧紧紧握着,君熠沉声问道:“她还有多少时日?” “心脉受损,气血不顺,若她好好将养,我拼尽一身医术,不敢保她十年八年,保她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然,她心绪混乱,此次怒火攻心,于心脉上又二次受损。 由此可见,她很难安心将养,如此,我也无法断定她还能活多久。 这一次我拉得回来她,不代表下一次还可以。 子羽兄,若真是想保她寿数,还是先了解一番,她还有啥未尽之事,为她把心事了了,今后好好将养才是正道。” 叶百草说完,就拿着酒壶离开了书房,留君熠一人在那思索着。 叶百草晃晃悠悠的回了客院之后,把酒壶往桌上一放,眼里的迷醉尽消,哪还有一点醉模样? “小宝,把我的医书匣子拿来。” “是,公子。” 皇宫。 君凌安看着手里的密报,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皇兄竟为了秦梓凝请动了药王谷的人。 这婚倒是赐得很合皇兄心意啊! 药王谷! 没想到皇兄连药王谷这边都有认识的人。 这秦梓凝的旧疾倒是真的严重,就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收网的那一刻? “来人!”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朕听闻宁远将军旧疾复发,让太医院院首带着人一同去秦府,为宁远将军诊治去。” “嗻……” 秦府。 秦梓凝极其无奈的躺在床上,把手伸出去让人诊脉。 她今日难得的被允许出房门了,刚还在院子里坐着呢,结果太医院院首带着好几个太医登门,她又被迫躺回了床上去。 这君凌安也实在是太好笑了,她这旧疾明明是前两日就发作了的,她今日才派太医来。 这哪里是派太医来救治她的,分明是让太医来看看,自己被药王谷的人给治成什么样了? 想摸摸药王谷此次来的人是个什么底才是真的吧! 当然了,也是想看看自己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君凌安这会儿应该是既怕自己死太早了,又怕自己死不了吧! 君凌安现在心里想的什么,秦梓凝还真是一猜一个准。 “将军,你的脉像比上回在宫中为你把脉时要弱了些。 此病最忌大喜大悲大怒,将军可一定要保持心境平和,以静养为重。” 太医院院首仔细地叮嘱着。 秦梓凝轻声应着,“是,劳烦张院首跑这一趟了。” “不防事,就是没有圣命,宁远将军为国为民负伤,老夫来走上这一遭也是应当的。” ------------ 第二十八章:武宁悠进宫 太医院院首的话让秦梓凝的心里一暖,还是有人看得到他们秦家这些年的付出的。 可笑的是,高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一位看不到! 太医院院首留下张药方子后,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穗华郡主送至房门处就折返回来。 秦梓凝从床上坐起身,穗华郡主走至跟前,小声地问道:“梓儿,圣上此举是何意?” “阿娘,他不过就是想知道女儿的身体情况,以此来知晓叶大夫的能力如何而已。” 穗华郡主略一思索了一下,“那可会给叶大夫带来麻烦?” 秦梓凝轻摇了摇头,“不会,阿娘不必担心!” 叶百草那厮可是最会躲麻烦的人。 入夜。 秦梓凝歪靠在矮榻之上听着夜蓝汇报外面的情况。 “小姐,赵开忠今日除了去到茶楼里坐着听了一会儿说书外,就没再去别的地方了。 他的身边也没发现有什么高手在暗中保护。” 秦梓凝凝眸思索了一下,“他去茶楼是一个人去的,还是约了人?中间可有和旁人接触过?” “他是一个人去的,中间只有小二哥给他上茶点时,他跟小二哥有过两句交流,其他的就没有了。” “派人去查查那小二,以及茶楼的东家,掌柜的,一个也别漏了。” 秦梓凝吩咐道。 “是。” 正说着,丹青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小姐,该喝药了。” 秦梓凝接过汤碗,将药一口闷了,丹青将蜜饯递到她跟前,她却摆了摆手,没接。 待到嘴里的苦味淡了一些后,秦梓凝这才又开口问道:“夜蓝,武庆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武安候府的确有一个护院叫武庆的,他是武宁悠贴身的护卫? 武宁悠就要进宫了,最近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武庆也就没出过武安候府。 我们的人还没跟他打过照面,不知他的剑术到底如何?” 丹青在一旁听到武安候府几个字时,心里是有一点点波动的。 丹青本也是一名暗卫,是先皇在南弦王出宫开府时安在南弦王府的,待到君熠接手暗网之后,得知她也是暗卫,在府里有什么事就也没避着她了。 所以她知道君熠近些时日也在查武安候府的事。 现如今,秦梓凝这边也在查武安候府,这武安候府里究竟有什么大秘密。 “没有出府过……” 武宁悠即将进宫,她不出府,她的护卫也不出府。 若是在这段时间里,武庆去了江南,也不是不可能。 “武宁悠进宫那日,武庆应该会随同,待他从宫门口回候府时,寻个合适的时机,试试他的身手。” 秦梓凝小声地吩咐着。 后宫妃嫔进宫的时辰本应该都是在上午,只有皇子娶正妃,或者皇上大婚的时候,才会把婚宴安排在夜晚。 武宁悠进宫,本也应该安排在早上,可君凌安为了让后宫与前朝都知他对武宁悠的偏爱,把武宁悠进宫的时辰定在了黄昏时分。 他要世人知晓,他虽不能封武宁悠为后,也不能以正妻之礼相迎,可武宁悠在他心中的位置与正妻无异! 真真是一深情帝王。 不过,他的这一决定如今倒是方便了秦梓凝。 武宁悠进宫,武庆送完她从宫门口回候府时,天色已经暗了,正是适合动手的时机。 要真定在早上进宫,还不好动手了。 这里毕竟是京都,光天化日之下去刺杀,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该吩府的事儿都吩咐好了,秦梓凝就想歇着了,夜蓝留下来守夜,白丹和丹青先退下了。 打从秦梓凝那天吹冷风被夜蓝抓到后,她再怎么说,夜蓝也坚持着要给她守夜,如今君熠晚上也不偷偷来了,秦梓凝便也由着她去。 待到丹青出了房门后,夜蓝小声地在秦梓凝耳边问道:“小姐,查武庆之事被丹青知道了,真的无妨吗?”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无碍的!她虽然知道我们在查武庆,却不知为什么查他,就是把消息传回去了也没事。” 还有一句话,秦梓凝没说,她就是想让丹青把消息传回去,她想让君熠也注意到武安候府的异动。 一个人不一定会相信听到的东西,但一定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查到的东西。 秦梓凝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君熠渐渐地看到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涌动,看清君凌安的为人。 只要掀开了一个口子,后续就算她不说,以君熠的性子定会往下查的。 王府。 君熠正准备就寝,房门被人敲响了,“进……” “王爷,守在秦府外的暗卫刚刚送回来的消息。” 萧齐说着就把手里的纸条弟给君熠,君熠接过纸条看了看,“查武庆……” “王爷,武庆是武宁悠的贴身护卫,王妃查他做什么?而且还要找人试他的身手。” 君熠微思索了一下,“派人暗地里跟着,若王妃派去的人不敌,就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萧齐退下后,君熠一边将纸条放到烛火上烧了,一边思索着秦梓凝为何要查武宁悠身边的人? 难道她也发现了武安候府的异动?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二月十八,武安候府处处透着一股子喜气。 武宁悠端坐在梳妆台前,丫鬟芷黛在其身后为她梳头。 “小姐,今日起我们就该改口称你为娘娘了吧!”芷黛笑着恭维着。 武宁悠柔柔地笑了笑,“还未进宫呢,等跨进宫门口的那一刻起再改口也不迟。” “是,小姐,圣上对你可真好,奴婢就没见过哪个宫妃入宫有您这阵仗的,都快赶上皇后进宫的架势了。” 武宁悠闻言当即沉了脸,“闭嘴!此话是可乱说的吗? 你若如此管不住嘴,那就别跟我进宫了。” 芷黛慌忙地跪倒在地上告罪,“小姐,奴婢知错了,日后定会管住自己的嘴。” 一旁的芷兰笑着解围道:“小姐,芷黛也是为你高兴,一时昏了头说了些糊涂话,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你就莫生气了!” “芷黛,还不快起来给小姐梳妆,要是误了时辰,你担当得起吗?” “是……” 芷黛忙站起身为武宁悠继续梳妆,武宁悠望着铜镜里,自已那一身枚红宫装,心里也是有些恼的。 陛下再宠爱她又如何,她终归着的不是正红和明黄色。 ------------ 第二十九章:不同之处 皇宫——北华门。 武宁悠在丫鬟的搀扶下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北华门的牌匾时,内心里的不甘再次涌了上来。 终有一日,她要成为这座宫殿的主宰,成为这个朝都的号令者。 举步往宫门口走,在跨过宫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朝队伍里的武庆微点了一下头,也朝不远处躲着的赵开忠看了一眼,这才带着微笑转身,走进了那红墙高瓦里。 武安候府前的暗巷子里,暗卫们瞅准时机,飞身而出拦在了武安候府的队伍前。 他们的目的虽然只是武庆,可总不能一上来就冲着武庆去吧!那太打草惊蛇了。 武安候府的队伍人数不多,只有几个轿夫和两名护卫。 暗卫们出手时,第一时间就是先把几个轿夫点了穴放倒,另一个护卫由一名暗卫缠住,剩余的三名暗卫就都去围攻武庆了。 秦府。 几日没来给老夫人请安的秦梓凝,晚饭后觉得精神还不错,就来老夫人院里来请安了。 老夫人一看到她又乱跑,还是忍不住地念叨了她几句,“都跟你说了在院子里好好将养着,你急着往我这院里跑干什么?这往外头雪刚化冻,你也不怕冷!” 秦梓凝笑了笑,“祖母,梓儿虽然现在身子骨是弱了些,可也没弱到一点风雪都禁不住。 几日没来祖母这了,梓儿想你了嘛!” 秦梓凝到底是习过武的,虽因为心脉受损,身体不如从前了,可她底子好,加之练武打仗磨出来的心志,这点子风雪还真对她没甚影响。 秦梓凝虽然在末尾讨好了老夫人两句,可惜老夫人压根就不买账。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不念叨你了。 我知你先前身体底子好,可今时不同往日,那日的心惊,不管是祖母还是你阿娘,亦或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你可懂得?” 家人的心意,秦梓凝又怎会不懂! 她柔声地应下,“我知晓的,祖母!日后,我定会把自己的身体看得重一些,尽量让这种事不再发生。” 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能明白就好,那日,我听叶大夫和府医都说,你是因怒火攻心引起的旧疾复发,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梓凝今日来,本也有事要问老夫人,这会儿老夫人开口询问,她也没瞒着。 “祖母,你还记得梓儿曾跟你打听过昌平侯府二公子的事吗?” 老夫人微点了一下头,“我自是记得的,为这事,前两日我还寻了由头去了一趟昌平侯府呢,我去时,正好昌平侯府二公子也在府中,在园子里时,我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往日有些许不同了。” 秦梓凝一听这话,微挑了一下眉,“有何不同?” “就是给人的感觉有所不同,总觉得他身上多了一丝肃杀之气,可他一个京中的公子哥儿,身上不该有此等气息才是,也可能是我那日看错眼了吧! 你此时提起他是何意?难道说你那日是因他而怒火攻心的吗?” 老夫人不解的追问着。 在她看来,昌平侯府的二公子就是一普通世家公子哥,虽说上回碰见了,觉得他身上给人的感觉与往日不同了,可说到底也没太放在心上。 “祖母,死士刺杀我哥一事,我们在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昌平侯府的二公子也牵扯其中,我便让暗卫去暗中跟着昌平侯二公子。 前两日,有消息传回,我派去的人死了两个,失踪了一个。” 再提起此事,秦梓凝已经显得很冷静了,情绪失控一次就够了。 她说的平静,可听到消息的老夫人,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了起来。 旁人虽都知道秦梓凝手下有一支流影卫,可他们看到的都是流影卫里的明卫,这些人是明面上的人,各方面技艺在施展时都会有所保留,不让他人探清他们的底细。 这些明卫,旁人都摸不清,更别提流影卫里的暗卫了。 可旁人不知,秦老夫人却是知道的啊! 连暗卫都被杀了,可见这个昌平侯府的二公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赵开忠牵扯在死士一事中,自然是秦梓凝编的,赵开忠现如今还啥都没有做过,秦梓凝在查他总得给个由头。 死士一事,在老夫人这边是过了明路的,便往这边引了。 至于等参与了死士审讯的秦泽林回京后,知晓了秦梓凝以此为由的时候,那倒也好办,就说是回京后查到的就行了。 反正家里人对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的。 “梓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老夫人慎重地问道。 秦梓凝也认真地看向她说道:“祖母,你那日去昌平侯府可还有发现旁的异常吗?” “旁的?倒是没有……只是,我在见到昌平侯夫人时,提到在院里碰到了二公子,顺道夸了两句时。 昌平侯夫人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还跟着夸了两句,她是真的很疼这个二公子。” 老夫人这边正说着,有下人敲了房门,“进来……” “老夫人,这是门房刚递进来的拜贴。” 老夫人接过拜贴看了一眼,“昌平侯夫人明日要携世子夫人来府上。” 秦梓凝微愣了一下,“昌平侯夫人怎会突然来访?” 虽说世子夫人和穗华郡主同出一支,可其实秦家和昌平侯家来往的并不密切。 确切地说,是秦家和京中的各高门大户来往得都不是很密切。 祖父此人深谙为人臣子之道,他已位居高位,为了避嫌,也为了朝堂之上不出党派之乱,秦家向来是不和旁的府上太过亲密的。 先前昌平侯府设宴,邀了不少姻亲登门,穗华郡主和世子夫人到底是带了亲的,汾阳王府又不在京中,离得远了,穗华郡主这唯一带了点亲的娘家人不去登门不合适。 可前两日,祖母才又登了昌平侯府的门,明日昌平侯夫人又要来等秦府的门,来往如此频繁,落在外人眼里是极其不合适的。 昌平侯夫人应也懂这其中的门道的,怎的就…… ------------ 第三十章:昌平侯夫人相求 “行了,别思量了,待明日她们登门了,一切自会分明了。” 老夫人见秦梓凝又在皱眉费神,就伸手轻点了她的脑袋一下,柔声地说着。 秦梓凝收回思绪,乖巧地应了,“知道了,祖母。” 从老夫人院里回来后,秦梓凝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叫来了夜蓝问道:“昌平侯府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回来吗?” “目前没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夜蓝知道秦梓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的,便反问了一句。 “明天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要来咱们府上,前两日祖母才寻了由头去昌平侯府,按理昌平侯府和咱们府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得冷上一冷才对,这时候登门,不太对劲!” 京中的这些高门大户,看着外表显贵,可内里其实都被一堆眼睛盯着呢。 言行举止都必须小心着些,尤其是像秦府这种家有重臣和昌平侯府这些家有爵位的门户,就更得小心着些了。 “我们的人现在还只能在外院待着,内院里头还进不去,唯一一个进了内院的,却是被分到了昌平侯府三小姐的院里当跑腿的丫鬟,目前还探不到太多消息。” 夜蓝有些为难地说着,她手底下的人进到昌平侯府的时间太短了,还没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无事,凡事急是急不出个结果来的。” 是何缘故,明日定能知晓。 秦梓凝正想着,白丹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姐,派去刺杀武庆的人全都回来了,白一说,武庆宁可受伤也不肯施展全力,他们未能试出武庆的实力。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就是在江南杀死了我们的人的那名剑客。” 秦梓凝一听这话立马就坐直了身体,“确定?” “是,白一带去的人里,有一人在打斗中故意露出破绽,导致左臂被划了一刀,回来后比对了伤口。 白一说可以确定!” 秦梓凝冷冷地笑了一下,“还真是他!” “小姐,跟着赵开忠的人也传回了消息,今日他也去了那茶楼,在那坐了一个多时辰后,去到宫门口躲在暗处目送武宁悠进宫。 之后,就去了音丝坊点了花魁丝丝陪酒,目前还在音丝坊里。” 秦梓凝闻言微眯了一下眼,小声地呢喃着:“他也去送武宁悠,送完了还去到音丝坊里买醉。看来,这人和武宁悠之间的关系应是不简单。” “这个武宁悠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就能让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围着她转呢?” 夜蓝不解的说道。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可没法回答你,也不需要我们去费心思了解。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丝丝能瞒得过赵开忠吗?” 秦梓凝说着就看向了白丹,白丹自信得微扬着下巴。 “小姐,别的我不敢说,反正我制的假面皮,旁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要丝丝没有在别的地方有破绽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夜蓝见不得她这傲娇的小模样,伸手轻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还旁人看不出来,你在小姐这里,哪一回没被识破过?” 被揭了短,白丹气得微嘟起嘴来,“夜蓝姐姐,你能别老戳我痛处吗? 小姐虽然每回都把我给认出来了,可她都不是从我的脸上认出来的,她是从旁处认出来的。 我说的对吧?小姐。”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是,都是从旁处认出来的,所以啊!你该把旁的地方也精进一下了。” 玩闹了两句后,夜蓝又把话头拉回到了正事上。 “小姐,赵开忠每回去到丝丝那里都不留宿,只是单纯地去听听曲,喝一点酒。 丝丝会的曲子,咱们的人都已经学会了,以假乱真应该问题不大。”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还是要留意一下那边的情况,一旦情况不对,要尽可能的把我们的人带走。” “是。” 王府。 君熠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王爷,萧然说武庆就是那位截杀他的剑客。 王妃今天派人去刺杀此人,去的人招招式式都是在逼此人用全力。 上次萧然发现的另一队在暗中跟踪赵开忠的人马,该不会是王妃的人吧?” 萧齐说着就和萧山对视了一眼,从一开始王爷让他们查赵开忠的时候,他们就已然不解,为何要查他。 现如今,连王妃这边也在查他。 而且,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赵开忠和武宁悠之间还真有着说不清地关系。 君熠低眸沉思了一下,“派人盯着武庆,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是!” 翌日。 秦梓凝一早跟着穗华郡主去到老夫人那边请安过后,就没离开了。 她要在这守着,想看看昌平侯夫人来府到底为得什么。 老夫人知她的心思,也没撵她走,只是担心她这刚好点的身体再给累着了,在昌平侯夫人登门之前,让秦梓凝先在内室里休息。 晌午时分,昌平侯夫人这才带着世子夫人来了秦府。 丫鬟一来汇报,秦梓凝忙从内室里出来,在厅里坐好等着人来。 昌平侯夫人带着世子夫人进了大厅,两边见了礼后,秦梓凝就笑着和世子夫人坐到一块。 昌平侯夫人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处,喝了一口茶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开口道:“老夫人,还请屏退左右,我这有些事想和你密谈一下。” 老夫人闻言,就让贴身的妈妈带着人出去在院子外守着。 “侯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齐站起身朝着老夫人施了一礼,“老夫人,今日我们婆媳俩来此是有事相求的!” 老夫人被她们这一个大礼给施得一头雾水的,“你们这是何意?有事说事嘛,怎就行如此大礼? 侯夫人,我前几日还在跟我这孙女说你是爽快人,怎得如今也变得如此拘礼?” “老夫人,倒不是我想拘礼,只是今日我所求之事,事关我们昌平侯府的根基,此礼,应行!” 昌平侯夫人这一番话是彻底地把老夫人给说震住了,看来昌平侯夫人她们所求之事不小,也不好办! ------------ 第三十一章:世子爷中毒 秦梓凝坐在一侧,仔细地端详着昌平侯夫人,见她神色郑重,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看来真是遇到了大难题。 秦梓凝正看得专注时,昌平侯夫人这边突然侧眸看向了她。 “说来,此事还得有劳三小姐帮忙。” 昌平侯夫人看着秦梓凝认真地说道。 秦梓凝心中虽有疑惑,可也还是大大方方地朝昌平侯夫人行了个礼,“侯夫人有事请明说,梓凝若能使上力,定会尽力而为。” 昌平侯夫人闻言看了一眼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得了意就往前站了一步,开口诉说着她们的来意。 “老夫人,梓凝妹妹,我们今日登门是想托梓凝妹妹当个中间人,为我们引见一下叶大夫。” 老夫人一听她们是来找叶大夫的,心里微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引见叶大夫?可是你们二人谁的身体有恙?” “并非是我们二人身体有恙,是世子爷……” 世子夫人说到世子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在闪烁了。 原来,世子爷在年少时大病过一场,病好后身体就变得孱弱了,昌平侯和昌平侯夫人都只当他是大病后落下的病根。 昌平侯甚至动了念头,想让世子爷去军中打磨一番,是昌平侯夫人觉得世子爷的病蹊跷,身体的情况还不明拦着没让去。 之后的几年间,世子爷的身体除了弱一些,倒也没有其他的了。 直到他成了亲,世子夫人怀了孕,世子爷得了消息后,不知是因太过高兴,还是因为毒性到了,他竟是直接吐了血晕过去了。 也是到了此时,昌平侯夫人才发现世子爷身上中了毒,此毒已经侵入了世子爷的五脏六腑,这些年一直在用药压着毒,用上好的补药吊着气。 然而,压制着的毒性终有一天是会彻底爆发的,今年世子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不行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世子爷的嫡子,竟也胎里带毒,一出身就中毒了,这些年养得可费劲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得夭折了。 因着怕此事传出会影响到昌平侯府的根基,昌平侯夫人把消息都给压下了,连昌平侯都不是很清楚内情。 这些年还数次因为世子爷身体太过孱弱而责怪昌平侯夫人,怪她不该拦着世子爷习武。 内里的苦,只有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懂。 听闻昌平侯府的内情,老夫人和秦梓凝都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夫人是没想到,昌平侯世子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往日里虽不怎么见到昌平侯世子,可这京里头谁家的公子哥如何,内宅里也是会议论几句的。 昌平侯世子在众夫人之间的评价是甚好的,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背后却在受着这样的苦楚。 秦梓凝震惊地是,她一直以为昌平侯世子是暴毙的,世子爷的嫡子是染了天花离世的。 原来都不是! 昌平侯世子和他的嫡子都早就中毒了。 “老夫人,此事,我从未对外说起,我是深知老夫人的品性,今日这才敢把压在心底多年的秘事宣之于口。 还请老夫人看在我家贞儿同你们家郡主同出一脉,对昌平侯府施于援手!” 昌平侯夫人说着就带着世子夫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惊地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身上都是封号在,是不该向老夫人行如此大礼的,尽管老夫人也因秦老爷子而得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封号,可也不该行此大礼。 秦梓凝快速从位子上站起来,随着老夫人一起去把人给扶了起来。 老夫人将侯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这才将手放到她的肩头,安抚的拍了拍。 “侯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呀?” 老夫人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不说别的,就冲你的一片慈母之心,我们也应当尽力的啊! 想当年,你初嫁进昌平侯府,性子爽朗,脸上总是带着明媚的笑容,京中的贵夫人们,个个都羡慕你。 我说,你这些年怎就收了性子,原是后头藏着这么大个事。” 侯夫人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了,这些年来,她一边要担心儿子和孙子的身体,一边得暗中寻找名医。 世子他们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又寻不来可医治他们的名医,她内心焦灼,可又不能表露出来,怕乱了世子夫人的心。 当她知道药王谷的大夫被南弦王邀进京中为秦梓凝医治的时候,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只是还没高兴两天,就听闻这人放荡不羁,青天白日的就在酒楼,音丝坊里泡着。 这样的人,能有真本事在手吗? 因着心里存了疑,加之先前有传闻秦梓凝旧疾复发,情况还挺危及的,她便也不敢登府来叨扰。 直到前两日,老夫人去了昌平侯府,昌平侯夫人趁机旁敲侧击地关心了一番秦梓凝的身体情况,得知她的情况稳定了,就动了上门相求的心思。 她们此刻已经是没得选择了,这叶大夫是来自药王谷的,再怎么不着调,总也有比一般大夫强一些的本事吧! 秦梓凝扶着世子夫人在一旁坐好,见她哭得妆都花了,便开口劝道:“贞儿姐姐,你快莫哭了,叶大夫这边,我定会替姐姐你好好说上几句的,若是他应了,大家便都欢喜了。 他若不应,我就私下再去打听打听旁的大夫来,定是能把世子爷的毒给解了的。” 此事,秦梓凝是管定的,她不能让昌平侯世子再如上一世那般英年早逝,她要断了赵开忠袭爵的路。 得了秦梓凝的保证,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情绪这才慢慢缓了下来。 秦梓凝见她们情绪都平稳了一些,就轻声开口询问了一句,“侯夫人,贞儿姐姐,梓凝有一疑问,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侯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柔声道:“你是想问,这下毒之人可有查到,对吗?”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 说到这个事,侯夫人就极其无奈,自从知道世子爷是中毒后,她就开始查了,可惜什么也没查到。 ------------ 第三十二章:有隐情 秦梓凝在问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了。 世子爷中毒后到发现他中毒了,过去的时间太久了,查起来会困难得多。 老夫人听了侯夫人的话,眉心却是皱了起来,“这背后之人一天不查出,这风险就一直在啊! 就算叶大夫真能解了毒,可这背后之人还在,他能下了第一次的毒,难保他不会再下第二次毒。” 侯夫人对此却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我也知这个理,可时隔多年,实在是查不到,我如今也只能是安排可靠得人在他们院里伺候着。” 偌大的一个侯府,想要对世子爷他们下手的话,就算不是世子爷院里的人,也还是有机会的。 侯夫人这话明显就是在找说辞了,都是大宅子里混出来的,老夫人一听就明白了。 看来,侯夫人不是没查出下毒的人,她应是查到了,可又不敢相信查到的结果。 亦或者说,她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只是此人是侯府里至关重要的人,没有确切的结果,她不能轻易说出口。 秦梓凝想着就看了一眼世子夫人,就不知这世子夫人知不知晓这其中的门道。 秦梓凝想着便柔声地对世子夫人道:“贞儿姐姐,你刚刚把妆哭花了,要是这么出门的话,太过失礼了,我带你去内室里梳洗一番吧!” 世子夫人闻言却是看向了侯夫人,见她点头同意了,就柔柔地笑着道:“如此就麻烦梓儿妹妹了。” 内室。 因着丫鬟都被拦在院子外了,秦梓凝便想着自己动手给世子夫人投帕子。 世子夫人急忙伸手拦着,“好妹妹,让我自己来吧!你这身体现如今可也得仔细着些。” 秦梓凝笑着退后了一步,将位置让了出来,“多谢贞儿姐姐关心!梓儿记住了。” 绞了帕子,净了脸后,世子夫人这才坐到铜镜前重新梳妆。 秦梓凝站在其身侧,一边给她递着胭脂水粉,一边状似无意地闲聊着。 “贞儿姐姐,在侯府的这些年,你是不是日日都过得揪心? 这么大的事,你竟也满得这样好,阿娘要是知道了,定是得说你的。” 世子夫人闻言眼神微暗了暗,汾阳王府的封地不在京中,王府也不在京中,与京中相差甚远,因着路途遥远,她从嫁入侯府后,这五年就没回过娘家。 往来的书信中,她又怕消息会外泄,那是只字不敢提世子爷中毒一事。 和穗华郡主虽出自同支,可先前穗华郡主随夫君在边关驻守,也不在京中,偶有回京,时日也不长,同她说了也无用。 况且,此事事关重大,她也着实是不敢轻易和旁人说,便是娘家人,她也不敢。 “好妹妹,不是姐姐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 秦梓凝轻叹了一口气,“贞儿姐姐,我懂得的,就是有些心疼你,这些年扛下了这么多,世子爷和小哥儿都中毒了,你这内心的煎熬得多大啊! 最主要得是至今也没查出下毒之人是谁,这么危险的一个人隐于暗处,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出来。 贞儿姐姐,你在侯府里可得小心着些啊!” 说到这个事,世子夫人的神色也变得愁容满面了。 “这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哪里能防得过来啊! 好妹妹,我不瞒你说,我从嫁进候府以后,也就前面的两个月,是过得舒心的,打从知道世子爷中毒后,我便日日难安! 因着孕期心思过重,尚儿是早产生下的,胎里又带了毒,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的? 每每看到世子爷和尚儿被那毒掏空身体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把那个下毒的人给找出来,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世子夫人越说越激动,秦梓凝看她这样子,应是真不知道谁是下毒之人。 看来还是得从候夫人那里打探打探了。 “贞儿姐姐,快别气了,你要是把身体气坏了,谁来照顾世子爷他们啊?” 世子夫人闻言忙收起了神色,这般失态实属不该! 世子夫人收拾好了之后,秦梓凝就陪着回了厅里,侯夫人这边此刻也已经彻底恢复了神态,半点也看不出她刚刚有哭过的痕迹。 她看到世子夫人回来了,便站起身笑着说道:“来了有些时辰了,也该回府了,今日相求之事还请老夫人和三小姐多多费心了” 老夫人闻言却是笑骂了她一句,“你要是再这么客气,这忙我也就不帮了,安心地回吧!” 侯夫人两人微施了一礼后,就出了厅堂,到了院外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待得侯夫人离开了,老夫人这才变了脸色,严肃地看向秦梓凝,“梓儿,昌平侯世子中毒一事是否和那二公子有关?”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目前还未可知,不过,我刚看侯夫人那神色,她应是有些眉目了,只是不好和我们说罢了。” 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她们府里的私事,若真是二公子所为,那就是昌平侯府的丑事了,她不说,倒也可以理解。”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 “梓儿,侯夫人相托之事,你有几成把握?那位叶大夫,他能同意去给昌平侯世子治病吗?” 对于请动叶大夫这事,老夫人心里是没底的。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能。” 叶百草这人,别看他随性了些,嘴毒了一些,心却是最软的,而且这人就好挑战,最喜欢研究一些未见过的毒了。 昌平侯世子中的毒,他应该会挺感兴趣的。 只是,他去给世子爷解毒一事肯定不能明着来,也不能明着去昌平侯府。 一来,不能让给昌平侯世子下毒的人知道,昌平侯世子的毒要被解了,怕是还会有后招。 二来,京中的其他高门大户一旦知道叶百草在给昌平侯世子解毒,他的能力不俗,只怕叶百草以后就没清静日子过了,这京中也会待不下去了。 “这侯夫人也是精明,这叶大夫明明住在南弦王府,她知南弦王府的门不好登,她在南弦王那也没那么大的情面,便不去那边相求,直接求到咱们这了。” ------------ 第三十三章:相约 梓芸院。 秦梓凝一回到院中,就让白丹备好笔墨纸砚,提笔给君熠写了信。 她原本可以很简单的直接让丹青传个口信,邀君熠相见即可,可她偏不这样,就要写信给他。 因为她觉得,比起从属下口中得知消息,他应该会更想收到她的信件,由她亲自说明才对。 就像她那夜看到君熠留下的小纸条时,心里是相当欢喜的。 写下最后一笔,秦梓凝将毛笔搁到一旁的笔托上,将信纸拿起,轻轻吹了吹,待得上头的墨汁干了以后,这才将信纸装进信封里,交给了丹青。 “丹青,将此信交给王爷。” “是。” 丹青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信封后,就直接退出了房间。 她没有在秦梓凝面前遮掩半分,她是君熠派过来的,能联系得上君熠再正常不过了,不必为了表自己对秦梓凝的忠心,就特意地去和君熠这边撇开关系。 待得丹青退出房后,秦梓凝又叫来了白丹,让她去到秦香凝和秦南凝处,邀她们下午一起出府去银楼。 吩咐完白丹,她又立马叫来了夜蓝,让她与自己一起好好挑一套衣裳,再搭配一些发饰。 下午要去见君熠,她自然是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 王府。 君熠在收到秦梓凝的信件时,起初是有一丝诧异的,等接过信件时,心情却是由诧异转为欣喜的。 等看到信的内容是约他下午在茶楼秘密相见后,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嗤……瞧你现在的样子啊!哪里还有半点在军中时阎罗王模样。” 叶百草在一旁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开口酸君熠几句。 君熠倒也不恼,他一边笑着说“这又不是军营。”,一边将信件烧毁。 尽管他很想将秦梓凝写给自己的信件保留下来,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烧毁了更好。 午后,秦梓凝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去叫上秦香凝她们一起出府。 穗华郡主今早被二夫人和三夫人找过去,一起帮着参谋秦香凝和秦南凝的嫁妆单子,这一忙就忙到了午后才过来看秦梓凝。 结果就看到她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梓儿,你这是要出门吗?” 秦梓凝笑着应了,“阿娘,我约了大姐姐和二姐姐一起去银楼,大姐姐和二姐姐马上就快出嫁了,我想为她们买些首饰。” 穗华郡主闻言轻笑了一声,“想添首饰,哪需要你们亲自跑去银楼啊!明天让银楼送些时新的款式进来,你们挑着玩就行了。 这两天天冷着呢,你这身体才刚好一些,就这么出门,我不放心。” 秦梓凝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娘,我身子没那么弱,那日不过是被气着了,现在真没事。 我从去了军中之后,这京城里的银楼都没再去过呢。 上次宴会,别府的小姐们在谈论着银楼新出的首饰,成衣铺子新出的衣服样式时,我就只能干听着,听得心里都痒痒了。 你就让我去嘛,我带着夜蓝和白丹她们一道去,有她们照顾着我,你就放心吧!” 在秦梓凝试图说服穗华郡主的时候,正好秦香凝和秦南凝她们也过来了,听到了秦梓凝的话,便也闲着帮她说情。 “大伯母,安好!” “大伯母,梓儿妹妹常年在京中,已是少了很多女儿家的乐事了,难得现在回京了,不用再似从前那般跟个假小子一样了,你就随了她的意吧!” 秦香凝的话音一落,秦南凝也紧跟着开口了,“大伯母,你要是担心梓儿妹妹的身体,不如就随我们一同去,途中要是梓儿妹妹感到身体不适了,咱们便立马回府。” 被三个小姐妹一起盯着瞧,穗华郡主也有点遭不住了,她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小姐妹去玩,我就不凑这份闹了。“” 说着她又看向秦梓凝道:“你自己也是个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既是去银楼,就也给自己添上几件首饰,你们今日采买的花费,由阿娘给了。” 穗华郡主说着就转头看向紫苏,想让她回房去取银票,却被秦梓凝给拦住了。 “阿娘,我有银子,不用你给。 阿娘,时辰不早了,你既不跟我们一道去,那我们就先走了哦。” 穗华郡主笑着松了手,“去吧!难得你有这个兴致,只是一定要注意身体的情况,一有不适就得立马回府。” “我知道了,阿娘!” 秦梓凝说着就和秦香凝两人朝穗华郡主行了一礼后,三姐妹就说说笑笑着离开了。 穗华郡主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她们走出了院门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紫苏见状笑着在穗华郡主耳旁说道:“我瞧着三小姐回京后倒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姿态了,往日里在边关,三小姐肩上挑得担子太重了。” 穗华郡主微点了点头,“是,回京后,她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心思,只是,若她是身子康健的情况下回的京,那该有多好。” 紫苏知晓穗华郡主这是又在心疼秦梓凝了,忙开口宽慰道:“夫人,你就放宽心吧!有叶大夫为三小姐诊治,我想,三小姐终有一日是能痊愈的。” “但愿吧……” 热闹的街道上,秦府的马车不急不慢地走着。 马车内,秦香凝正捧着一杯茶小口地抿着,秦南凝本是在看书,看着看着却是精神越来越不济,慢慢地眼皮就给合上了。 秦梓凝歪靠在马车靠垫上,闭着眼听着外头的人声鼎沸,很是怀念曾经在漠北时,每回换防回城,打马从闹市中缓慢走过时,城里头的街道也是这般的人声鼎沸。 只是那样热闹的街道,上一世到最后却只剩下了焦土一片,百姓们流离失所。 造成这一切的,却是百姓们头顶上的天,当今的圣上。 “吁……” 马车轻微地摇晃了两下,随即就停了下来。 秦香凝的声音在马车内响了起来,“二妹妹,三妹妹,快醒醒!咱们到银楼了。” 秦梓凝本就没睡,听到声音便睁了眼,倒是秦南凝,整个人还有点子迷糊。 ------------ 第三十四章:慎王妃 秦南凝不仅人还迷糊着,因着刚刚是真的给睡着了,连头上戴的发饰都有些歪了。 这样下车实在是不妥,她的丫鬟急忙上手给她整理了一番。 待到秦南凝这边都收拾好了,三人才下了马车,马车外,银楼的一个小二早已经侯在那里了。 一见她们下车,急忙就迎着他们进了店里。 一进到店里,还没等秦梓凝看看店里的情况呢,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吆……这是谁啊?不是听说病得快死了,怎么还能出来晃悠?” 郑妍妍讥笑的说着,站在她身侧的美妇人闻言微皱着眉头,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安分点。 秦梓凝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朝着她身侧的美妇人微行了一礼,“见过慎王妃!” 此妇人是慎亲王的王妃,慎亲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虽因生母不受宠,在先皇眼里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 可这新皇登了基后,这慎亲王反而得了重用,连带着慎王妃在女眷之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起来。 “秦家的几位妹妹快别多礼了。” 秦梓凝直起身子后,这才开始反击起郑妍妍。 她捂着嘴,轻轻地咳了咳,“咳……这店里怎么有一股怪味呢?呛得人怪难受的,慎王妃,你都没闻到吗?” 秦南凝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直接跟着接话道:“是呢,这味道可真是谁人难受,三妹妹,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儿再过来,你这身体可得仔细着,要是被呛出个好歹来,圣上又得把太医院的人都给派来了。” “二妹妹说的对,三妹妹,咱们还是先走吧!” 秦香凝说着,也朝着慎王妃行了一礼,“慎王妃,我家三妹妹身体有恙,恐无法相陪,先告辞了。” 银楼的掌柜的一听到这话,忙开口拦住她们,“三位小姐,请留步!” “鄙店前两日刚请了木工重打了一些柜子摆在店里,许是这些柜子用得木料还没干透,这木材本身的味道还未散尽,让你们闻着不舒服了。 我这二楼还有包间,三位小姐,不妨移步去二楼,想看什么样式,我差小二的给你们拿上楼。” 这银楼的掌柜的也是不容易,两边的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只好把责任往自家的店上揽,把人都哄住了才是最要紧的。 秦梓凝今日来,本就不是单纯地来逛银楼,是有正经事来的,自然也不会真的扭头就走。 只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主,郑妍妍从前在她这里讨不到好,如今也一样。 “大姐姐,二姐姐,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了,咱们就上二楼待会儿吧!慎王妃,你可要一同上楼?” 秦梓凝笑看着慎王妃,慎王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不了,我这已经挑得差不多了,正打算离开了。” 秦梓凝满意地挑了挑眉,“如此,那我们就先上楼了。” 秦梓凝说着就伸手指向了郑妍妍跟前的那些首饰,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我瞧着那些款式还不错,你让小二的给我们送到二楼来,让我们细瞧一下。” “你……” 郑妍妍被她这一操作给气得立马就要发作,还是她身边的美妇人直接开口拦了她,“郑家妹妹慎言!” 秦梓凝往楼上走的时候,轻蔑得看了一眼跳脚的郑妍妍。 说实话,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怕郑妍妍,连她身边的慎王妃也是不怕的,谁还不是个王妃啊! 一上到二楼,秦南凝就特不厚道地笑了,“那个郑妍妍,每回和咱们对上都得吃亏,偏还老爱和咱们对上。” 秦香凝的性子较秦南凝要稳妥些,想事情也想得周全一些,“三妹妹,这郑妍妍是和慎王妃一道儿来的,咱们当着慎王妃的面,这么下郑妍妍的面子,慎王妃会不会因此对我们……”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大姐姐放心,这个慎王妃可不是个小性子的人,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上辈子,秦梓凝跟这个慎王妃在宫宴上有打过几回交道,这人的心思通透得很。 几人正说着话,木梯子发出了声响,有人上楼了。 三姐妹默契地停止了交流! 小二端着个托盘上来了,上头摆着的正是秦梓凝刚刚说想要细看的首饰。 这是几支发簪,每一支的样式都很精巧。 秦梓凝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可既然以此为由头了,表面上装一下也是得装的。 秦梓凝随意得拿起了一支看了看,“嗯,这支簪子不错,我要了,大姐姐,二姐姐,你们也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秦香凝和秦南凝到底都是妙龄女子,正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尤其是秦南凝,刚从现代穿书过来,对这些可好奇了。 两人站在托盘前细细地看着,秦梓凝笑着对小二说道:“小二,店里可还有其他好看的款式,有的话多拿一些上来,让我两位姐姐好好地挑上一挑。” “有的,小的这就去拿。” 待到小二下楼后,秦梓凝给白丹使了个眼色,待她守住了楼梯口后,这才小声地和秦香凝两人说道:“大姐姐,二姐姐,你们在这慢慢挑着,我有些事得去隔壁的茶楼处理一下,晚些时候回来和你们汇合。” 秦梓凝说着就带着夜蓝从包间的另一道门离开了。 秦香凝和秦南凝都还来不及反应,她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她们两人心中虽都有不解,可当下都只能先压着,帮着三妹遮掩一二了。 小二哥端着新的首饰往楼上走时,就被白丹给拦住了,“小二哥,上面都是女眷,你这上去待久了不合适,首饰就交给我端上去吧!” “那便有劳姑娘了!” 银楼后院,秦梓凝带着夜蓝一现身,掌柜的就已经等在那里了,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副刚刚在前头被为难到的模样。 “将军!”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店里的小二有些面生,是新招进来的人吗?” “是,看着是个好苗子,我便招了,不过,我的身份,和店里的内情,我对他还只字未提过,他还不知晓将军就是这家银楼背后的主家。” ------------ 第三十五章:君熠的孩子气 掌柜的虽然已经很谨慎了,可秦梓凝对此却并不满意。 “现如今,京中的形势太过混乱,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身处其中,我们行事必须慎之又慎! 这个银楼,这些年虽一直未被旁人起疑过,可谁也不敢保证咱们这银楼的底有没有被旁人查出,还是小心着些为好! 外头进来的人还是要留在银楼了,万一是别人安来的暗桩,这个据点就得废了,寻个由头打发了。 你这边缺人手,晚些时候我从影卫营里再给你挑些人来就是了。” “是,属下明白了。” 掌柜的恭敬地应下。 秦梓凝交待完这些后,就往秘道而去。 银楼和茶楼是背靠背的建筑,从银楼这边经过秘道去往茶楼花不了多少时间。 在踏入秘道之时,尽管夜蓝手持烛台跟着,可烛光昏暗,能照亮的地方实在太小了,前路还是笼罩在黑暗之中。 当下的感觉倒是和秦梓凝回京时的心境相符。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这记忆就如那烛火一般,用微弱的光为她照明脚下的每一步,然而却照不到更远的前路。 她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就拨开一步前路上的迷雾。 密道并不长,在秦梓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密道的尽头已然到了,夜蓝伸手在墙壁上按下了开关,暗门就轻轻地打开了。 外头的光线从门口撒了进来,照亮了秦梓凝刚刚看不清的角角落落。 是啊!终有一日,阳光会把所有的阴暗之处都照明了的。 秦梓凝挺直了身板抬步走出密道,夜蓝紧跟其后,随即把暗门给关了。 这是茶楼后院的一间民房,茶楼和银楼都是流影卫最初建立时,秦梓凝就置办下来的产业,这些年京中的一些消息都是由这两处传到她那的。 想当初,流影卫初建时,她纯粹只是觉得在各处都设有据点的话,当前线需要军需时,若朝中供应太慢,她可随即调动。 这种事,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在京城设立据点,则是因为秦家的根在京城,这些年茶楼和银楼传给她的消息最多的消息都是有关秦家的。 没成想,这些据点如今倒是都有了大用处。 收起思绪,秦梓凝带着夜蓝出了民房往前面的茶楼而去,后院这边只有一条路直通到前面茶楼的顶楼。 顶楼只有一间房,也只有秦梓凝可以用,平日里都是空着的,而这个后院只有茶楼的掌柜的可以来,旁的人来不得,所以不必担心会撞见人。 秦梓凝今日要来茶楼,已经提前送了消息给银楼和茶楼了,掌柜的早已知情,此刻人不在后院待着,那是因为他正在前头等着迎君熠。 秦梓凝这边刚在顶楼的单间坐下没多久,掌柜的就也在茶楼门口接着君熠了。 茶楼里的其他客人看到君熠来了,而且直接就上了顶楼,进了从来没人能进的房间时,顿时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道这间房从不给旁的客人使用,原是南弦王君熠的啊! “叩叩……” 掌柜的在门板上用特殊的指法叩门,夜蓝听到后便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君熠就直接走了进来。 秦梓凝从位子上站起身,微曲了腿施了一礼,“王爷。” “私下见面,三小姐也要同我如此生分吗?” 君熠说着话,人已经站到了秦梓凝的面前,将她扶起,“私下里,三小姐唤我子羽即可,或者直呼我大名君熠也可。” 这一句直呼大名也可直接把秦梓凝给逗笑了,尤记得上一世时,若秦梓凝直呼“君熠”二字时,定是君熠惹恼了她之时。 “那我便唤王爷为子羽吧!直呼其名太过失礼了。” 大名还是留着以后君熠惹恼自己了再叫吧! 秦梓凝在心底里暗自想着。 “那我便同郡主她们那般唤你梓儿可好?” 君熠这厮向来都是个会顺杆爬的主,见秦梓凝同意私下见面时唤他的字了,便也不需秦梓凝提议,自己就给定下了,该如何称呼秦梓凝了。 与君熠夫妻多年了,秦梓凝哪会不了解他的性子,知他这会儿心里头正打着其他的小算盘呢,压根就不是真的想叫自己梓儿。 上一世,他们成亲后,君熠便说过“梓儿”之名,家中至亲和好友都是如此称呼秦梓凝的,他若也如此称呼秦梓凝的话,与他人有何不同? 若是同寻常夫妻那般唤她夫人又毫无新意,偏得叫个旁人没叫过的,只在重要场合,或者有众多外人在时才会唤她为夫人。 此刻,他的心思应也是如此的吧! 虽已猜中君熠的心思,可秦梓凝也没去拆穿他,反倒顺着他的意思开口道:“此乃我的闺名,你我还未成亲,如此称呼怕是不妥!” “嗯,是子羽思虑不周了,那我唤你凝儿如何?” 果然! 秦梓凝在心底里为君熠的一些孩子气感到好笑,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 凝儿这个称谓,以他们两人现如今的关系,还是太过亲密了些,故秦梓凝只能装出一副有些为难又实在没旁的办法才应下的。 “那便叫‘凝儿’吧!” 听见秦梓凝应了,君熠满心欢喜地邀秦梓凝坐下商议正事。 和夜蓝站在一处的萧然极其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家王爷的这不要脸程度真是让人没眼看。 王妃明明就很为难,他偏就装看不见,就为了在一个称谓上和王妃亲密些。 原以为王爷私底下让他们叫秦三小姐为“王妃”,夜探王妃闺房,已经是他最不要脸的行径了。 没成想,现如今还有当面为难王妃这一更不要脸的举动出现了。 王爷现如今这副样子,要是被军中的那些个将士们看见了,那可得了不得了。 “凝儿,你约我在此相见,说是有要事相商,所为何事?” 君熠虽在称谓上耍了赖,可当他们两人在桌前坐下时,他还是很守规矩的没和秦梓凝挨着坐,而是对面坐的。 这是他给秦梓凝的尊重,他们此时还未成亲,若他真的就和秦梓凝之间一点礼数都不讲,那就是他君熠太过轻看秦梓凝了。 ------------ 第三十六章:相商 说到正事上了,秦梓凝也急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想别的。 “我今日约你相见,是想请你帮我在叶大夫那求个薄面,请他出手救两个人。” “救何人?” “昌平侯世子和世子的嫡子。” 君熠微皱起眉头,“可我这几日未曾听闻昌平侯世子和世子的嫡子身体有何不妥啊?” 秦梓凝遂将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今日去秦府所说之事都一一说了。 君熠听闻昌平侯世子已中毒多年,却下毒之人至今未查出时,也是诧异不已。 秦梓凝柔声道:“世子爷中的这个毒古怪,从脉象看看不出来什么,一般的大夫给世子爷把了脉,也只当他是体虚,看不出来他是中毒了。 因着怕走漏了消息,这些年昌平侯夫人一直不敢明着为世子爷寻医问药。 只有当年诊出了世子爷中毒了的张太医知晓此事,张太医和昌平侯夫人娘家有旧,一直替她们隐瞒此事,更是暗中为其找寻解毒之法。 如今,世子爷的身子已到了强弩之末,恰逢子羽你请了叶大夫进京为我诊治,这才有了昌平侯夫人登门相求一事。” 君熠凝眸思索了一番,从世子爷中毒之事联想到赵开忠的身上,直觉这其中怕是牵扯甚广。 只是,昌平侯府除了昌平侯在兵部有个闲职,负责军用物资储备一事外,旁的人并无在朝中有任职。 那些人对昌平侯世子和世子的嫡子下毒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赵开忠为了上位所以才下了毒? 真的只是单纯的内宅阴私之事吗? 看来,昌平侯府的这滩浑水,的确得去趟一趟了! 君熠想着便一脸笑意地对秦梓凝说道:“既是昌平侯夫人求到了凝儿你这里,此事,我自是得给你办妥了,怎么也不能让你被拂了面子不是。 叶大夫宅心仁厚,想来对于救人一事,他是不会有所推托的。”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秦梓凝很不厚道的在心里头笑了一下。 叶百草这人虽心软,可也不是遇到个人就都救的,真要这么救下去,那别说一个叶百草了,再来十个,百个都得被累死了。 况且,叶百草这人也是有点自己的小性子的,想让他去救昌平侯世子,还是得有可吸引他的东西才行。 秦梓凝想着就状似担忧得说道:“就是不知叶大夫能不能解得了那个毒,我听昌平侯夫人那意思,这毒古怪得很,张太医也曾暗中为世子爷请来了交好的名医,皆对此束手无策。” 君熠淡笑了一下,“叶百草那人最好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毒了,他既能制毒,也能解毒,这一点,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凝儿不必担心。” 毒越古怪越好! 越古怪,说服叶百草就越不费劲! “如此,此事就拜托给子羽了!只是,昌平侯世子中毒至今,昌平侯夫人一直是把消息瞒着的,这背后的黑手还没揪出来。 叶大夫给世子爷解毒一事最好还是暗中解毒为好,免得叶大夫被牵扯到侯门内宅的阴私里去。 若叶大夫真的同意为世子爷解毒,还请子羽送个信给我,待我和昌平侯夫人说明一二,谋划一番之后再进行解毒。” 秦梓凝的提议,君熠哪有不依的道理。 正事谈完了,秦梓凝在这耽搁的时间也有些久了,两人便就此分开。 待到君熠离开了房间后,秦梓凝这才带着夜蓝从房间后面的楼梯离开。 君熠离开茶楼后,并没有马上回府,他在茶楼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待暗卫来回禀并未看到秦梓凝从茶楼离开的消息后,他这才回了王府。 君熠倒不是想调查秦梓凝,只是想着万一她从茶楼离开时被人看到了,好替她扫尾。 如今她不需要从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伪装着离开,直接就可以从茶楼离开,看来这茶楼是她的。 如此也好,起码她的行踪是安全的。 秦梓凝打从把君熠约在茶楼相见时,就没想瞒着君熠。 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兄长以外,有谁是值得秦梓凝可以毫无保留得信任的人,那必然是君熠无疑了。 君熠在她心中的可信度,甚至可以超越家中的几位叔叔以及堂兄和知她重生之秘的秦南凝。 银楼,小二一直守在一楼的楼梯口处,见二楼一直都没个动静。 便有些迟疑地凑近柜台,小声地说道:“掌柜的,楼上的几位客人怎得到现在还未下来?又不让咱们上去,这买卖还能成不?” 掌柜的轻笑了一声,“这买卖成与不成的,都无碍!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客人进店了就得迎着,此次就是买卖不成,那不还有下一次嘛! 小心的伺候着,让人家看到了咱们做生意的诚意,这买卖啊总有成的那一天。” 小二讨好地笑了笑,“还是掌柜的看得远,怪道能把咱银楼的这生意给做得这般好!” 掌柜的“哈哈”的笑了两声,笑骂道:“你也别在我这拍马屁了,仔细着伺候贵人吧!” “好勒!” 小二应声完就走回了楼梯口处去守着。 掌柜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下思索着:还是将军思虑得对,银楼还是留着知根知底的人比较好,如今情势不明,培养新人加入流影卫之事还是得日后再说吧! “咚……咚……” 木梯上方传来了动静,小二蛮一脸堆笑的看向上方,一看到秦梓凝等人的身影出现,便笑着道:“几位小姐可是挑好了?” 秦梓凝笑着点了一下头。 待走到柜台之时,便笑着道:“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如今身子弱,刚在上头觉得有些累了,便歇了一歇,耽搁得久了。” 一旁的小二一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疑虑顿时就没了,怪不得在上头待了那么久,原是这缘故。 他这头才刚明白了前因,就听到秦梓凝说:“掌柜的,这些个首饰,都帮我包好送去秦府吧!”,顿时高兴得不成样子。 今天这单子买卖可是大了呀! 掌柜的说的果然没错,客人进店了,仔细的伺候着,就不愁买卖成不了。 ------------ 第三十七章:试心局 回去的时候,秦香凝没让一个丫鬟上车,全都在马车外跟着走。 马车上,秦香凝和秦南凝两人正坐在秦梓凝的对面,即使马车在摇晃,她们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秦梓凝看,连头上插得步摇都没晃动半分。 秦梓凝被两位姐姐给盯得都不自在了,她柔声笑了笑,“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想问什么?亦或者想说点什么,就直接说好了。 这样盯着梓儿看,梓儿心慌。” 秦香凝轻哼了一声,“你也会心慌的吗? 借着和我们来银楼挑选首饰的由头,私下里去处理自己的事。 偏还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一屋子的丫鬟在,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暗门离开,就不怕消息走漏了。” 虽被教训了,可这话听在耳朵里,秦梓凝却只觉得悦耳的不得了。 来自家人的关心,听着自然是舒服的,而且大姐姐的这反应她很是满意。 秦香凝反应越快,顾虑得越多,秦梓凝越高兴。 秦梓凝今天是故意当着秦香凝和秦南凝贴身丫鬟的面从银楼的暗门离开的。 上二楼时,跟着她们上楼的只有贴身丫鬟,而且秦香凝和秦南凝都只带了一名一等丫鬟。 其余的丫鬟随从,是直接连店门都没进的,就留在马车旁侯着。 秦梓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秦香凝和秦南凝的那两个丫鬟看到。 前世的时候,秦梓凝就觉得自家的大姐姐是个性子沉稳,心思缜密又敏捷之人,姐妹间偶有谈心之时,总能从大姐姐那听到一些独到的见解。 大姐姐出嫁了以后,在夫家更是把一府之地管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上一世,大姐姐出嫁后,过了几年秦家才出事,大姐姐早已在夫家站稳了脚跟,就算秦家出事,她亦能为自己博得一生存之机。 今生,因自己要提前将京中的暗流涌动捅向明面上,秦家的安生日子怕是早早就会没了。 未出嫁的女儿家和家中的儿郎,自有秦家长辈庇护着。 可已然出嫁的女儿家,在婆家的处境必然会随着娘家的境遇而有所不同。 大姐姐在夫家若是无得力助手,恐会孤立无援。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她出嫁时是要陪嫁过去的,若是到时连这些人都无法成为她的助力,旁得估计也就没得指望了。 大姐姐身边的人,能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现如今,只需要试试她们的忠心即可了。 银楼之事就是一颗投进了湖面的小石子,能不能在这些丫鬟们中投出一点水花来,就要看接下来,她们的表现了。 至于秦南凝这边,秦梓凝要担心的东西可比大姐姐这边多得多。 她已然知晓秦南凝是穿书而来的了,虽说她那日说服秦南凝的时候,用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辞。 可说到底这位穿书而来的,比起原先那个性子绵软的二姐姐来说,她对于秦家的归属感没那么重,秦家真要是有了变故,难保她不会反水。 这一局对于秦南凝这边来说,既是在试探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秦梓凝给她设的一场试心局。 秦南凝看过书,知道的先机很多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她知道秦家面临的敌人是谁。 她若有二心,定不会等到大难临头了再来谋划,自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此时,让她知道一些有关于自己的秘密,若她真想弃了秦家转投他人的羽翼之下,这次的机会她应该不会错过。 反之,若她真心待秦家人如至亲,无背叛之心,那么秦梓凝今后定也会护她周全。 此次若试出她身边的人有问题,定然是会出手为她解决一二的。 秦香凝见自己这么严肃地和秦梓凝说正经事,她还能笑的出来,真真是有些生气了,便沉下声又叫了一声“三妹妹!” 大姐姐动怒了,秦梓凝紧忙收了笑意,开口讨饶道:“大姐姐莫生气!梓儿今日也是没了法子,我现如今的身子还未好全,偏偏流影卫里又堆了一些庶务得处理。 我若直接说明出府是要去忙这些事,我阿娘定是会不许的,只好借了大姐姐和二姐姐的名头了。 至于当着丫鬟们的面就从银楼的暗门离开一事,我这不是瞧着屋子里待的丫鬟都是两位姐姐的贴身丫鬟,是可信之人,这才敢这么做的嘛! 其实,也无碍的!我这银楼只是一个和流影卫的联络点,京中的民风到底是不如边关那般随意。 我这么一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内宅女子,虽有将职在身,可要是老往军营跑,只怕也会传出些闲言碎语。 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已然得了圣上的赐婚,南弦王也是军中之人,多多少少是可以理解我一点的。 可两位姐姐即将出阁了,嫁得还是文官之家,那些个家中的规矩可都严着呢。 若因我之事,带累了姐姐们的闺名,让姐姐们出嫁后被夫家的人看低了,那可不行! 更别说,咱们家可还有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都还没到议亲的年纪呢。 我可不敢把咱们秦家姑娘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秦梓凝这张嘴一开口,那理由是一条接着一条来,可不管是秦香凝还是秦南凝都没完全信了她给的说辞。 三妹妹今日之举,或许有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考量在里头,可绝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些缘由。 只是三妹妹既不肯明说,定是有她的缘由,身为自家姐妹,多问无益。 秦香凝和秦南凝对视了一眼后,便默契地不再追问。 马车内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了。 从去见君熠到现在,秦梓凝的精神一直是紧绷着,这会子一松下来,被马车这么摇着,她就给摇出困意来了。 秦梓凝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秦香凝看到了,便往她这边挪了一点,“三妹妹,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吧!” 秦梓凝轻轻地笑了一下,“谢谢大姐姐!” 道完谢,秦梓凝还真就将头靠在了秦香凝的肩上,闭眼假寐了起来。 只是靠着靠着,她真就给睡着了。 秦香凝见她就是睡着了,眉心都没有完全舒展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抬起另一只手扶好她,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 第三十八章:君熠挖坑 只是这样一来,秦香凝自己就不大敢动了,怕吵醒秦梓凝。 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没一会儿身子就得僵麻了。 一旁的秦南凝想到了这一点,就也靠坐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给秦香凝当托,让秦香凝有力可借。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偌大的一个马车厢里,三姐妹偏就挤在了一个角落里,明明马车里有着各种靠垫,可她们还是宁愿用自己的身躯给家人作垫。 “吁……”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家了。 车下的丫鬟掀开马车帘子时,就看到几位小姐靠坐在一起都给睡着了。 等到秦梓凝她们三人下马车时,那是个个都用手扶着脖子。 秦香凝不仅得扶着脖子,一侧的肩膀也是僵麻的动不得,腰也酸得没劲,走起路来上半身都有些立不太住的感觉。 秦南凝这边更惨,她的一条腿直接麻得走不动道了,硬生生地在马车旁站了有一会儿后,这才顶着脚底板似有万千蚂蚁在钻的酸麻感慢慢挪回院里去。 跟着她们出门的各丫鬟们,赶紧护着自家主子回了院子去。 就三位小姐这样子若是让夫人们看到了,小姐们倒是无事,她们这些当丫鬟的,肯定得吃排头了,夫人定会怪她们没服侍好三位小姐。 秦梓凝算是她们三人里头状态最好的了,她扶着有些酸了的后颈,看着被丫鬟扶着离开的秦香凝和秦南凝,嘴角的笑就没断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生活可以一直停留在这样美好的时刻。 可惜,朝升夕落,日子总是要往前走的。 秦梓凝收回视线带着白丹和夜蓝往自个院里而去。 “夜蓝,让暗处的人盯紧了今日跟出门的丫鬟小厮们。 尤其是大姐姐和二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院里的其他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也得盯紧了。” 夜蓝轻声地应下,“小姐,你就放心吧!底下的人一直盯着呢,目前还没有异动。” “嗯,咱们走快些吧!快到用膳的时间了,我去阿娘院里同她一道用晚膳。” “是。” 王府。 闭关了两日的叶百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了房门。 “小宝,给我准备热水洗漱。” 小宝立马笑着应道:“公子,热水早已备好了,就等着你移步去隔壁房间洗漱呢。” “吆…你是怎么知道你家公子我今天要出关了?” 叶百草一边说着一边往隔壁房间而去。 小宝紧跟着他进了房间,边帮着他把脱下的衣服放到一旁,边回答他的问题。 “公子,我哪能猜到你什么时候出关呀,是王爷吩咐了下人要一直备着热水,一凉了就换掉,就为了你一出来就能有热水解乏呢。” “算他有良心!知道小爷我为了他的事有多辛苦。” 叶百草说着就跨进了浴桶里舒服地泡起澡,小宝站到他身后,一边为他搓澡一边继续道:“公子,王爷还说了,你什么时候出关,什么时候上他那去一趟,他给你备好了千杯醉等着你呢。” 听到千杯醉三个字,叶百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泡澡了,匆匆地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往君熠的院落飞去。 连轻功都用上了,看来是真着急了。 叶百草赶到君熠的院落里时,君熠已经在院中的凉亭里侯着了。 叶百草那边一嚷嚷着要热水的时候,君熠这边就已经收到信了,便让下人备了些下酒菜摆到了凉亭这边。 叶百草这人的鼻子,不仅能闻百草,对世间的草药有敏感度,对美酒亦然。 桌上的酒还未开封呢,他都能顺着酒封上的一丝丝气味直接寻到凉亭里,来了后二话不说就把小酒坛子抱到怀里去。 君熠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身看向一已经喝上了的叶百草,走到桌前落座,打开了另一小坛酒,和叶百草对饮。 “呼……痛快!不愧是能让饮千杯酒不醉的人喝一口就倒的千杯醉,这酒够烈!够香!” 叶百草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口,末了还要动筷往嘴里送上一口下酒菜。 君熠一直安静地陪着他喝,直到他喝得尽兴为止。 千杯醉的后劲很足,虽然他们手里拿的这种小坛子只装了半斤的量,可这一坛子喝完,就是酒量过人的叶百草,这会儿也是有些醉意了。 “嘿嘿……子羽兄,你今日怎对我这样好?给我备了如此的大礼!嗝……” 叶百草说着还浅浅地打了个酒嗝。 君熠喝得慢,这会儿子也才喝了不到半坛子的酒,所以人还清醒着呢。 听到叶百草的问题,他淡笑了一下,眼睛里划过一丝小算计的精光。 “你为我的事千里迢迢地从世外桃源之地的药王谷赶来这如沼泽一般的京城里来,光这一点就值得我为你备上一壶酒了。” 叶百草闻言爽朗地笑了笑,“子羽兄,你这话虽有些见外,可我爱听!” 君熠淡淡地开口道:“还有你更爱听的呢!你这么劳心劳力地为我救治凝儿,光一壶酒哪够我的诚意啊! 我知你除了爱酒之外,还爱研究毒物,特别喜欢研究一些从未碰过的毒,我特意为你寻了一种世间罕见的毒,你要不要试试可否能破解?” “哈……哈哈……子羽兄,这还需要问吗?自然是要解的,来来来……这毒在哪?我今晚就是点灯熬油,也得给你把这毒解出来不可。” 鱼儿已经上钩了,君熠倒是不着急了,他将桌上的另一坛酒打开递到了叶百草面前…… “不急,难得今晚咱们有雅兴可以一起喝酒,解毒的事留着明日再说,今晚咱们先喝个痛快了再说。” “子羽兄此话正合我心!” 叶百草说着就又猛灌了一口酒,只是本就有些醉意的他,在又喝了大半坛子后,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他的侍从小宝一边扶着他回房间,一边不住地碎碎念,“公子啊公子!从你认识王爷后,在他这都不知道踩了几回坑了,你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这两坛子酒就又把自己给卖了,我就等着你明天酒醒了后悔去吧!” ------------ 第三十九章:家人的好 午后。 阴了几日的天终于彻底放晴了。 秦梓凝闭眼靠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丝丝暖意流转在她的身上,她那自受伤后就一直气色不佳的小脸,在阳光的作用下竟也变得白里透红了。 秦香凝走进院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夜蓝给秦梓凝盖好毯子,直起身便看到了秦香凝,正想行礼,秦香凝抬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秦香凝小心翼翼地坐到秦梓凝身旁的小矮凳上,就这么安静地等着秦梓凝睡醒。 这么让秦香凝等着其实是不妥的,按礼,夜蓝应该第一时间将秦梓凝叫醒才是。 只是,秦梓凝这段时日休息得并不好,难得她这会儿睡得沉了,夜蓝也舍不得叫醒她。 只得轻手轻脚地退下,去给秦香凝上些茶点过来。 过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夜蓝端着茶点过来了,将茶点放到桌上时,瓷碟碰到桌面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也就是这点子声响把秦梓凝给吵醒了。 秦梓凝微微睁开了眼,瞧见大姐姐就坐在跟前,她人还有点迷糊,便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秦香凝柔声地应了,“吵醒你了。” 听到秦香凝的声音,秦梓凝这才完全清醒了。 她微坐直了一点身体,“大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回答她的是上完了茶点的夜蓝,“大小姐来了有一会儿了,她不让奴婢吵醒你,便坐在这等了。” 夜蓝给秦梓凝解释完后,又对着秦香凝说道:“大小姐,请用茶。” 说完,她就退到一旁站着去了。 “大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院里?是有什么事吗?” 即将出阁的秦香凝,这些时日是很忙的,日日都在房中备着嫁进夫家后要给夫家长备的礼,有时还会被二夫人给带着去打理一些府内的庶务。 昨儿个出府去采买首饰,秦梓凝都是提前让人去到秦香凝房里和她说好了的,要不然都有可能请不到人。 今日,大姐姐不请自来,秦梓凝猜想她定是有事。 秦香凝柔柔地笑了笑,“我来也无甚大事,只是昨日回了院子后,突然想到我可以在家中待得时日不多了。 等我出嫁以后,想再和几位妹妹们呆在一起嬉闹,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二妹妹她们,长年在家,往日里我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多,倒是三妹妹你前些年都在边关,咱们两姐妹待在一起的时日太少了。 所以,我便来找三妹妹了,想着趁出嫁前的这些日子和三妹妹好好的亲近一番。” 秦梓凝闻言虽知这都是大姐姐的托词罢了,可还是顺着她的话头应了。 “是呢,大姐姐不说,我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大姐姐也不必担心出嫁后就没法和我们亲近了,你要是不方便时常回娘家,我们倒是可以时常去看你啊! 上门就是客,大姐夫家中总不至于不让我们登门吧!” 未来的夫君被人给提起,还是让秦香凝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她微红了一下脸。 “妹妹们登门,他们自然是没有不允的道理,只是三妹妹你不日也要出阁了,嫁入夫家后,许多事就不如现在这般自在了。” 听到大姐姐这话,秦梓凝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先不说她今生不会那么容易就嫁了,就是她前世真的嫁给了君熠,婚后的日子也是和如今一般自在的。 上一世,秦梓凝和君熠成婚不久,东海的战事就又起了,秦梓凝随夫出征,在平了战乱之后,他们便留在了东海的南弦王府,镇守东海之境。 那些年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相当开心,直到漠北边关的战火燃起,秦云松等人被困,秦梓凝千里急行军去支援,君熠也被他人用计引至漠北。 她失了所有至亲,带着恨意回来。 想到前世,秦梓凝心中的恨意涌起,拳头不自觉得握紧了些。 她那一瞬间的恨意,坐在其身侧的秦香凝不可能感受不到,这令她心中的忧虑更甚。 她今日来本就是因为昨日之事以及秦梓凝回府后的种种,让她心中有了疑虑,如今这疑虑是越来越大了。 偏她还不能问,有些事三妹妹不说必有她的道理,只是她难免有些担心就是了。 待得秦香凝离开后,夜蓝不解得问秦梓凝道:“小姐,大小姐来咱们院里是何意?” “大姐姐是个聪慧之人,这些时日我的一些异样她定是察觉了,心有疑虑才来的。” 秦梓凝已然猜到了秦香凝的来意。 “既是心有疑虑,大小姐怎么又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夜蓝更不解了! “因为她不想我为难,她知我定能看出她的担忧,她不问是不想让我为难,她来则是想告诉我,她在!” 秦家的人就是这样,对家人的好,都是好到细处里的。 两人正说着,丹青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待走到了秦梓凝面前后,她笑着提醒道:“小姐,此刻的阳气没有先头足了,还是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免得着了风。” 秦梓凝和她对视了一眼,秒懂她这是有事要说,便笑着应了。 “嗯,进屋里吧!” 进了屋后,夜蓝直接站在了门后守着,秦梓凝坐到矮榻上,丹青从怀里取出信件递给她,“小姐,这是王爷给你的回信。” 秦梓凝接过信打开来看,信中说叶百草已然同意为昌平侯世子解毒,约昌平侯世子明日去京中的一品香酒楼碰面。 秦梓凝仔仔细细地把信又看了一遍,这才把信给烧了。 “丹青,把我的披风取来,我上阿娘那同她一道去祖母院里请安。” “是。” 松院。 穗华郡主正准备去老夫人院里,才走上长廊就看到秦梓凝走了过来,她忙停住脚步等着。 “梓儿,你怎么过来了?” “阿娘,我同你一道去祖母院里请安。”秦梓凝一边说着一边挽住穗华郡主的胳膊。 “你祖母不是让你这几日好生歇着,不用去她那里晨昏定省,晨起时去了也就去了,这过一会儿入了夜寒气就上来了,你还是别过去了。” 穗华郡主温和的劝说着。 ------------ 第四十章:意外收获? 秦梓凝笑了笑,“阿娘,整日里闷在屋子里反而于身体无益,我现在感觉很好,出来走动走动身上也松快些。 你看,我都把阿爹送我的狐裘披风都披上了,不会受了寒气的。 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去祖母那,免得婶娘她们都等着咱们。” 秦梓凝定的事,穗华郡主总是拗不过她的。 两人去到老夫人院里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晚了,二夫人等人都已经到了。 不过,她们谁也没去怪穗华郡主晚到,倒都在念叨秦梓凝,念得内容和穗华郡主刚刚所念得差不太多。 被念了,秦梓凝却都笑着受了。 因着秦府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一大家子在一道用膳,其余时候,都是各房在自己院里用的,所以一请完安,各房就都回自个院里去了。 穗华郡主本要带着秦梓凝也回院里去,可秦梓凝却突然开口想要留下。 “阿娘,咱们今晚留在祖母这边用膳吧!我许久没吃祖母院子里小厨房做的菜了,还有些想了呢。” 不等穗华郡主说话,老夫人先开口拍了板,“想吃祖母院里的饭菜还不简单,今晚就留在这用膳,以后想吃了,你就差个人过来说一声,我让小厨房做好了给你送过去,你也省得跑。” “还是祖母疼我!” 人祖孙俩都已经谈好了,穗华郡主还能说什么,自是随了秦梓凝的意了。 饭后,秦梓凝这才把叶百草同意为昌平侯世子诊治一事说了。 穗华郡主先前并不知道昌平侯世子中毒一事,初听秦梓凝提起很是震惊,不过她见老夫人是知晓内情的,就暂且按下疑惑不问。 老夫人这,虽在秦梓凝过来请安的时候已然猜到了她是为何事来的,可真听到说叶百草同意了,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世人皆知,药王谷的大夫是不轻易出手诊治的。 所以那日应下昌平侯夫人时,老夫人就担心请不动叶百草。 看来梓儿说得对,叶大夫此人心善。 被夸心善的某人,这会儿却是在王府里正懊恼得不行呢。 千杯醉的后劲太强,叶百草直接醉到了中午时分才醒,醒后只觉得头疼得不行。 便吩咐小宝去取了解酒丸来吃。 然,还没等药效上来呢,小宝就把他昨晚因为两坛子酒把自己又给卖了的事给说了。 还给讲明了要解毒之人是谁。 叶百草听完后只觉得太阳穴更加突突地疼了,京中的这些内宅之事太过复杂,给昌平侯世子解毒,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他就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奈何他这人,说出去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就算昨日他是中了君熠的计,才答应给昌平侯世子解毒的,可既然应了,那前头就是有刀山火海在等着,他也得上啊! “子羽兄啊!你这王府我可待得真是处处惊心啊!” 君熠淡笑了一声,“可也处处是收获不是吗?若你真能解了昌平侯世子的毒,于你的医术和毒术上来说也是一种进益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我这还没给那昌平侯世子诊过脉呢,说不准他中的毒我见过呢? 毕竟这世上可多了去,旁的人解不了的毒,到我这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毒物了。” 叶百草说这话时的表情是有够欠的,可不得不说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已安排了明日在酒楼里和昌平侯世子见面,这毒究竟好不好解,明日你一诊脉就知了。” 君熠淡淡地说着。 君熠将昌平侯世子约在酒楼相见是有原因的,叶百草自进京后就一直在各大酒楼流连忘返,其中最常去的就是一品香酒楼。 所以他明日再去酒楼也无人会起疑。 昌平侯世子这边,身为昌平侯世子,虽因他身体孱弱,这些年并没有入朝为官,可他身份摆在那,总也有些应酬在的。 时常也会同其他的世家公子哥去酒楼喝上一些,所以他出现在酒楼也实属正常。 约在酒楼相见,反而可以让旁的人注意不到他们。 “行,明天就来看看这个世子爷能不能给我带来一点意外收获了?” 昌平侯府。 昌平侯世子用手帕捂着嘴正在一声接一声地咳着,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拿开手帕时,手帕上赫然有着鲜红的血迹。 世子夫人看到后,眼中的泪就不停地往下掉,“夫君……” 世子爷安抚得拍了拍她的手,“贞儿莫怕,为夫无碍!这么咳一通,胸中倒是舒坦了些。”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提心吊胆着过来的,起初若是世子爷这般说上两句,世子夫人还能信上一信。 可如今,她是真不敢信了。 夫君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夫君,要不我们将你中毒一事去和公公明说了吧!这样才能明着为你寻医问药,说不定能找到可解毒之人。” 世子夫人哭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这念头从世子爷中毒后,她动了不止一次,可每回都被世子爷给拦住了。 “不可,贞儿,有些事你还看不透,我中毒之事一日未摆到明面上,府里就能多一日安生的日子。 我中毒一事一旦传出,府里就该乱了,我和团儿都将被所有人瞩目,这于我与团儿来说更不利! 你和母亲不是已经去秦府相请那叶大夫了吗?我们且再等等。” 世子爷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下人敲响了。 “世子爷,世子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翌日。 午膳时分,一品香酒楼里坐满了客人。 世子爷同好友一走进酒楼,小二立马就迎了过来。 “小的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可有日子没来了啊!小的这就领你上楼去……” 小二说着就迎着世子爷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包间,待得酒菜都上桌了。 世子爷寻了个由头出了包间,早已等在走廊上的叶百草,拿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朝他走过去,待走到世子爷跟前时,脚一歪,人一倒,满壶的酒全洒在了世子爷的身上。 世子爷还被他给带得也倒了下去。 小二听到动静后,急急忙忙地从一楼跑上来,见世子爷和叶百草都倒在地上,赶紧跑过来扶人,一边赔着罪,一边把人都送进另外一间房去收拾一下。 ------------ 第四十一章:武宁悠欲设局 入夜。 皇宫。 永寿宫。 武宁悠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坐于梳妆台前,芷黛正在为她重新梳妆。 武宁悠进宫的这几日,日日都被君凌安召去侍寝,今夜也不例外。 不过,今夜她倒不是被抬着去了,是君凌安要来她的宫里。 “娘娘,圣上可真宠你,这连着几日只召你侍寝,可把旁的人给羡慕坏了。” 武宁悠淡淡地笑了笑,“羡慕吗?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是呢!以圣上对娘娘的宠爱,娘娘今后定是会宠冠六宫的,旁的人就等着羡慕娘娘好了。” 对此,武宁悠没再接话,相比于宠冠六宫,她更想得到的是旁的东西。 两人正说着,芷兰从房间外走了进来,靠到武宁悠耳旁轻语了几句。 “娘娘,宫外传了消息进来,秦家的大小姐,二小姐都已议亲了。” 武宁悠闻言诧异地转头看向芷兰,“消息可靠吗?我进宫前秦家还都没有动静,这才几日怎么一下子两个都定下了?” “消息是武庆传进来的,应不会错。说是这两日才刚议得亲。” 武宁悠闻言微眯起了眼,“可知晓同她们议亲的是哪两家吗?” “秦香凝定的是永宁伯府的长房长孙郑宏志,此人是去年的榜眼,现在任翰林院编修一职。 秦南凝定的是大理寺卿丁家的长房长孙丁胜,此人去年中的进士,现如今也在翰林院里。” 芷兰说得详细,武宁悠却是越听越心惊。 无论是永宁伯府还是大理寺卿丁家,秦家倒是真会挑人家。 “娘娘,秦家已经及笄的姑娘都已经定下亲事了,现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芷兰一脸为难的说着。 武宁悠伸手拿过妆匣子里的发簪往发髻上插,一边不以为意地说道:“不是才议亲嘛,又还没真的定下,更没成亲,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呢。” 武宁悠正说着,屋外响起了公公独有的鸭嗓声,“圣上驾到!” 武宁悠忙收敛了神色,笑着站起身带着宫女们迎了出去。 “臣妾见过陛下!” 武宁悠边说边行礼,只是她这腿还没弯下去多少就被君凌安给扶了起来。 “悠儿不必多礼。” 君凌安说着就牵着武宁悠的手入了房里,宫女和太监们都识趣得侯在门外。 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动静直闹到后半夜,屋里才传来了要水的声音。 一切收拾妥当后,武宁悠强撑着有些疲乏的身体,靠在君凌安的胸口柔弱地说道:“陛下,再过些时日就是太后的寿诞了,臣妾才刚进宫,对太后的喜好不甚了解,对这寿辰之礼实在是头疼得紧,陛下,你可得臣妾出出主意啊!” 君凌安淡淡地笑了笑,“悠儿不必为这等小事烦忧,你送什么母后都会喜欢的。 父皇新丧,母后此次的寿诞并不打算大办。没有群臣祝祷,悠儿也不必担心送礼一事会被命妇们盯着看,只需聊表心意即可。” 听到太后的寿诞不会大办时,武宁悠一点也没感到惊讶,她早已猜到了。 因着从小到大,太后更偏爱南弦王多一点,圣上和太后之间早已有了隔阂,尤其是圣上这边,对于太后那是积怨已久。 初登宝座之时,若不是怕留了话柄在史官的手里,只怕圣上都不想迎太后进慈宁宫。 而且,圣上不大办太后的寿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君熠有机会见太后。 别看太后贵为后宫之首,可其实她从先皇一走后就已失了话语权。 这座宫城说到底还是君凌安说了算,太后也是要受君凌安管制的。 所以,哪怕君熠从边关回来了,可对于太后这个养母,他亦是至今还未能好好的见上一面,私下里说说话。 只在回京那日,圣上为了彰显他们之间的兄友弟恭办了个家宴时远远的对视了一眼。 若是太后的寿诞真的大办的话,那么寿诞那日,太后和君熠自然会有机会见上面。 这是君凌安不愿意看到的,父皇之死,母后虽没说什么,可君凌安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同往日有所不同,怕是知晓些什么。 可父皇之死,他行事隐秘,父皇走时,母后亦不在寝殿之中,想来是不知情的。 君凌安的心思就这么一直左右摇摆不定,一时觉得太后知晓了他的所做所为,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做贼心虚,才会疑东疑西。 若不是先皇刚走,太后要是再出了意外容易惹人起疑,君凌安怕是早就下手让太后下去和先皇同聚了,也省得整日里费心猜测和防范。 君凌安的这些想法,做为他最亲密的盟友,武宁悠自是都晓得的,所以她也猜到了君凌安此次定是不会大办寿诞,可她还有安排,这寿诞必须得大办。 想到此,武宁悠微支起身子,柔顺的黑发垂了下来,于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子勾人的韵味。 “陛下,臣妾知晓,你心中有怨,这么些年太后也的确偏心太过了。 只是当日太后移宫一事,已然让朝臣们对陛下有了一些闲言碎语,陛下还是太子时,外头就一直有传闻,陛下与太后不睦。 当日只是移宫移得慢了一些,朝臣们就多有猜测。 若是太后的寿诞不大办的话,只怕又会…… 陛下,臣妾知晓你担忧得是什么? 寿诞那日,臣妾定会太后身边尽孝的,还请陛下暂压心中的不快,将太后的寿诞好好的大办一场。 只有借此机会消了群臣们心中的疑虑,日后我们再谋划其他的事时,才不会引来各方的瞩目。” 武宁悠最后这一句,就差明着说若此次寿诞不大办,下次太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朝臣中肯定是会有些风言风语的。 君凌安一听就懂了武宁悠的意思,他略一思索后便笑着说道:“还是悠儿思虑周全些,悠儿,你如此为朕分忧,朕该怎么赏你才好呢?” 武宁悠妩媚地笑了笑,“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妾应尽之责,不需要赏赐的。” “哎……赏赐还是要的,朕赏你个皇子可好?” 语毕,君凌安就已然把武宁悠又压回了锦被之上。 ------------ 第四十二章:姐妹间彻底说开 秦府。 收到要进宫祝寿的消息时,秦梓凝和秦南凝两人都是一脸的懵圈样。 不管是秦梓凝经历过的上一世还是秦南凝看的书里,都没有太后寿诞大办之事,更没有命妇进宫贺寿这一说。 秦梓凝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君凌安借口说先皇新丧,太后无意大办寿诞,寿诞一事就这么过了。 连普通的家宴都没有,因为君熠都没能进宫贺寿,只能差人送了寿礼进去。 对此,朝臣们自是意见很大。 可君凌安用的由头是先皇,朝臣们再有意见也只能压着,只想着等来年。 可等到来年的时候,太后都没等到寿诞,就因思念成疾随着先皇去了。 此时,朝臣们虽对太后的死有疑虑,可也只敢私下议论,不敢闹于明面上。 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梓凝想着就看向对面的的秦南凝,见她也是一脸的疑惑,便知这寿诞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从老夫人院里一离开,秦南凝就迫不及待地找到秦梓凝这边来。 “现下真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改变了,我看的书里,明明就没有太后寿诞这一说,君凌安怎么会大办太后的寿诞呢?” 秦南凝皱着眉坐在秦梓凝的对面,不解地说着。 秦梓凝想了想,便开口问道:“你当初看书时,书里可有说明君凌安不大办太后寿诞是为了什么?” “倒是没明着说,作者只是留了些伏笔,从君凌安和武宁悠的对话中显出来一些,说是太后太过偏心,对南弦王这个养子比君凌安这个亲生子还好。 不办寿诞是君凌安不想太后有机会接触到南弦王,不给他们密谋的机会。 我看那书时,君凌安乃是男主,南弦王是书中的一反派,作者在写和南弦王相关的人时,自是把这些人都写成了反派。 所以太后死时,我们这些看书的都在为君凌安感到开心,觉得他头上压着的一座大山终于倒了。 只是,如今再看来,这太后也未必是坏的。” 秦梓凝讽刺地笑了笑,“太后自是不坏的,她不仅不坏,还是后宫中少有的良善之人。 只可惜生出了君凌安这样的儿子,只怕她心里也是日日在受着煎熬吧!” 尽管上一世,秦梓凝只在嫁给君熠的第二日进宫谢恩时见过太后一面,此后再无相见的机会。 可是仅那一面,她就能看得出太后的为人如何?更不用说还有君熠为她讲诉的往日种种,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温良和善。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我对君凌安的了解,他应是会同上一世一样,是不愿意给太后办寿诞的,如今一反常态,这其中定有蹊跷。 太后寿诞那日,我们都得进宫,二姐姐你也要当心着些,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腌臜的伎俩。” 想到不日就要进宫,宫里的情势不明,秦梓凝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知道的,我在现代可是看了不少宫斗宅斗的小说,最是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了,那日进宫我就跟着三妹妹了,你可得保护好我哦。” 秦南凝俏皮地说着。 秦梓凝淡淡笑了一下,“我们是自家人,我自是要护你周全的。” “噢……看来我是过了三妹妹的考验了。” 秦梓凝闻言微挑了一下眉,“二姐姐知道我在试探你。” 秦南凝淡笑不语。 那日从银楼回府的时候,在马车上,她是没反应过来的,直到回了院里,她细想了银楼一事后就明白过来了。 刚反应过来秦梓凝在试探自己的时候,秦南凝心理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穿书而来,一开始是抱着女配翻身当女主的远大报负,后来秦梓凝回京,她惊觉拿了女主剧本的人不是自己后,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苟到底。 在以此为前提后,她按着心中的正义选择了站在秦梓凝这边。 秦梓凝于她而言,是她在这书里唯一信任,依赖之人。 可这人却不信自己,说不气恼是假的。 就因着恼了秦梓凝,第二日,大姐姐来寻她一起去秦梓凝院里时,她找了由头推脱了。 可气恼归气恼,她依然没想过要因此就倒戈背叛秦梓凝,抛开旁的不说,明辨是非这一点,她还是有的。 等到后面冷静下来了以后,她忽然又觉得可以理解秦梓凝的做法,这事搁她自己身上,她也会和秦梓凝一样,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 秦梓凝见她笑而无语,知她是真的察觉到了,便笑着问道:“二姐姐可有因此恼了我?” 秦南凝调皮地眨了眨眼,“你猜!” 秦梓凝被她的这模样逗笑了,“二姐姐心胸开阔,定是不恼的,我说的对吗?” “哼…你少来给我戴高帽!起初我是有些恼的,可后来细想,又觉得你此举情有可原。 我是穿书来的,定然是比不过你原来的二姐姐和你之间的姐妹情分。 你怕我因为和秦家没有过多羁绊,容易生了二心,这也合理! 所以,我不恼你! 只是,今日咱们姐妹既把话说到这了,我便也把我的态度一次性表明了。 三妹妹,我既已占了你二姐姐的身体,你便是我的亲妹妹,秦家便是我的家。 说来,我未穿书前还是个孤儿呢,从未体验过有至亲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穿来这些时日,我倒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就算是为了护住这份难得的亲情,我也定会和你站在一处的。 再者,我是个明辨是非之人,君凌安那种为了铲除秦家和南弦王就可以置黎民百姓而不顾的君主,实在不是明主。 这样的人,我要是真的投到他手底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想得明白,知道该怎么选! 三妹妹,如此,你可还要疑我?” 秦梓凝闻言二话不说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朝着秦南凝施了一礼。 “二姐姐,妹妹我为之前对你的猜疑向你赔罪了,还望二姐姐莫生气! 今后,我只知你是我的二姐姐,不知其他! 既是自家姐妹,梓儿自然也不会再去疑二姐姐了!” 秦南凝伸手将秦梓凝扶了起来,“如此,咱们姐妹今后就是一条心了。” ------------ 第四十三章:那个世界应该很精彩吧! “二姐姐,既然我们都说开了,有件事我就和二姐姐你明说了。 二姐姐身边的丁香有问题,先前我已经让人把她给拘起来了。” 秦梓凝当日设得局,终究是抓住了一条大鱼。 原先的二姐姐,性子太过绵软,手底下的人治不住。 大姐姐那边倒是一点问题也没出。 不过,此事还有待继续观察,毕竟时日还短,大姐姐身边的人说不定还在观望找时机。 反正在没法确定这些人一定没有问题之前,暗地里的监视会一直存在的。 秦南凝诧异地看向秦梓凝,“你什么时候把丁香给拘了?她刚不还陪着我一道来,你……” 秦南凝说到这就顿住了,她看向秦梓凝不确定地说道:“你别告诉我,现在的丁香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二姐姐聪慧,真是一猜就猜中了。” 秦南凝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妈呀!太可怕了,身边的人被换了都不知道。 所以说,现代里那些写穿越文的作者们根本就是个巨坑嘛! 那些个一穿越到古代,就成了大女主的,让她们真的穿一个试试,分分钟就被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给灭了。 “那什么,三妹妹,这丁香换了人,我咋就半点也没看出来呢?是用了那什么易容术吗?” 秦南凝好奇的追问着。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二姐姐还知道易容术啊!” “嗯,都是以前时,里写的。” “二姐姐这一说,我还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去你生活的那个世界看看,那地方肯定特有趣吧!” 提到现代,秦南凝的眼里立马就盛满了光点,“可不是嘛!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可没有什么皇帝啊!王爷之类的,也没有什么丫鬟小厮。 那里的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贫富之分。 虽然在那里生活,每天要面对的压力都很大,可是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累一天了,睡在床上时起码心是踏实的。 哪像现在,三妹妹,我不瞒你说,我从穿来这里以后,还真没有哪一天的觉是睡踏实的。” 对于秦南凝嘴中描述的那个世界,秦梓凝是无法在脑海里凭着自己的想像去描绘出来的。 可秦南凝穿来之后,心里的不安,她是能懂的! 任何人,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且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时,怕是都难于安心入眠吧! “二姐姐,旁的我不敢向你保证,可是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住我们秦家的每一个人,二姐姐尽管安心睡。” 秦南凝一听这话,便立马两手托腮,一副小迷妹的模样看向秦梓凝,“呀!这被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 秦梓凝笑了笑,没再继续玩笑下去,把话头拉回了正事上。 “二姐姐,现如今在你身边的丁香是我的人假扮的,她到你身边已经两天了,你都没发觉,想来旁的人也没法发现。 过些时日,进宫去参加宫宴时,你就带上她,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她也能护你一二。” 事关自己的人身安全,秦南凝自然是配合得很,“行,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她是怎么变得和丁香一模一样的?” 秦梓凝好笑的摇了摇头,“我身边的白丹最是擅长易容术了,她制出来的假皮旁的人是认不出的,而派去伪装的人,也都是擅于模仿之人。 他们会事先了解一下要伪装之人的行事,言语,然后照着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去做,就很难会被人认出了。” “噢~那可不可以让白丹给我随意做一张假皮,我想女扮男装出门去玩一趟,我对你们这的街市可好奇了,奈何因着女儿身,都没什么机会出门,就是出了门也是在马车上坐着逛,实在无趣得很。” 秦梓凝点头应了,“可以是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再过些时日,兄长们就要回京了,等他们回了京,让兄长们带你出门吧! 你一人出门的话,终归是不妥当的,京城乃贵族聚齐之地,在街道上随便碰个人都容易碰到贵人。 你乔装出门,不能亮明秦家,身边要没个有身份的护着,要是遇到了不讲理的世家公子,那就麻烦了!” 秦南凝微点了一下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听你的!既然事情已经商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姐姐,等一下,你同我去大姐姐那走一趟吧!” 秦梓凝说着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去大姐姐那?是有何事吗?” 秦南凝虽不解,可也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秦梓凝看了她一眼,“先前许多事我都是瞒着大姐姐的,不想她也跟着费神,可过几日她也要一起进宫,若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进了宫,怕她会着了旁人的算计,所以,咱们去和她说明一二吧!” “那我穿书一事也要和大姐姐说吗?”秦南凝迟疑的问道。 秦梓凝伸手握住她胸前的手,“二姐姐,什么是穿书?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秦南凝抬眸和秦梓凝对视了一眼,随即就轻轻地笑开了。 她明白,秦梓凝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她穿书一事自此再也不提,她秦南凝就是秦梓凝真正的二姐姐。 两人结伴去到秦香凝的院里时,秦香凝正在看账本,这是二夫人给她这些时日新加的功课。 出嫁后,秦香凝就是一院的主母了,要是不懂看账的话,不说自个院里能不能打理得好,就是自己的陪嫁铺子都会管得一团糟。 世家的小姐,稍长些,家里的长辈就会带着她们看账打理内宅的庶务了,秦香凝早些年就已经在帮着二夫人打理内院了。 只是这外头店铺里的账目,她虽有接触,却接触得不算多,二夫人原是想着她没这么快嫁,慢慢教。 谁知这一旨赐婚的旨意下来,秦梓凝要嫁人也就算了,连带着秦香凝和秦南凝都得赶着出嫁。 时间紧,二夫人只能是临时抱佛脚,让秦香凝趁着出嫁前多看看账本。 经商可以不会,可这账本一定要会看,免得被底下的人给蒙了都不知道。 (本章完) ------------ 第四十四章:姐妹同心 秦香凝看到秦梓凝和秦南凝一道来寻她时,倒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诧异的神色。 先前在祖母的院里,她有留意到秦梓凝两人的神色,由此猜测出三妹妹的事,二妹妹是知晓一些的。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秦香凝的心里并没有因为秦南凝知晓了内情而有所不快,她只是有一些无力感,那种想为家人分忧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力的感觉太糟糕了! 尤其她还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妹妹们的挡风被,事事都护着妹妹们。 可如今,妹妹们长大了,她这个长姐倒是没什么用了,心里难免会有些落差感! “大姐姐,我们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相商。” 一进屋,秦梓凝就直接明了的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秦香凝将手里的账本合上,朝着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外头院里把着门,这才看向秦梓凝两人正色道:“侯了多时,可终于把两位妹妹给盼来了。” 秦梓凝笑了笑,“大姐姐莫怪!并非梓儿有意相瞒,只是先前还不到相告的时机,如今倒是可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梓凝将自己重生一事和秦南凝穿书一事瞒了下来后,其他的都和秦香凝说了。 她还借口说自己在中箭之前做了一个梦,将上一世的经历当成梦境说与秦香凝听。 秦香凝听得整个人都傻了。 “三妹妹,可这……这终究只是你的一场梦境罢了,圣上又怎会如此对我们秦家?” 秦香凝无法置信地说着。 秦梓凝轻叹了一口气,“大姐姐,如果只是一场梦,我定是不会把它太过当真的。 可巧就巧在,我从梦中惊醒后赶去搭救哥哥,哥哥竟真的遇伏了,我拼了命把死士拿下了一个,就是想查查是否真是圣上派来的,结果还真是! 之后的赐婚,召爹爹兄长们回京都与梦境中的相符了,就连二姐姐进宫一事,以我在宫中听到的消息,竟也和梦境中相符。 而且,不仅仅我做了这样的梦,二姐姐同样也做了一场梦。” 秦香凝闻言忙侧头看向秦南凝,“二妹妹,你也做了同样的梦吗?” 来大姐姐这之前,秦梓凝和秦南凝就商议好了,将两人的重生和穿书都当成梦境来说。 所以此刻一被秦香凝追问,秦南凝二话不说地就点了头,“是的,大姐姐,只是我的梦境里更多的是看到了自己进宫后惨死的一生,以及咱们秦家满门冤死沙场的画面,倒是没有三妹妹梦得那般详细。” 秦南凝的这话一落地,秦香凝的整个人都好似脱力了一般,竟是坐都有些坐不稳,秦梓凝和秦南凝忙伸手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秦香凝会有如此反应,秦梓凝早有预料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了上一世,换个人来跟自己说秦家以后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只怕她也是无法接受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把上一世当成梦境同家里的任何一个长辈说,因为她怕他们受不住! 秦香凝缓了好久,这才接受了秦梓凝和秦南凝带来的消息。 “怪不得……我总觉得二妹妹自上回得了风寒后性子变了许多,身上多了一丝沉稳,一丝坚韧,少了往日里的怯懦,我还在为二妹妹的改变感到高兴,不成想这背后……” 秦香凝说到这狠狠闭了闭眼,握着秦南凝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力道。 等到她缓过劲后,再睁眼时看的就是秦梓凝了。 “三妹妹,自你这次回京后,我就发现你的眉宇之间总是带着愁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可原来你每日里都在为秦家的未来担忧。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一力担着,早就应该说于我听,说于祖父祖母他们听啊!” 秦梓凝摇了摇头,“大姐姐,不可!祖父的性子你应是晓得的,他若知道圣上对秦家已有了杀意,只怕他会直接在大殿之上撞柱而亡。 祖母年龄大了,有些事只能缓着说,我已将死士之事相告,其余的只能等日后慢慢透于她听,一次性说了,我怕祖母的身体受不住!” 秦香凝这也是刚知晓内情,心绪有些不稳,一时思虑的没那么周全,这会儿听秦梓凝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 “三妹妹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秦梓凝紧握住秦香凝的手,柔声开解道:“大姐姐,你是我们姐妹中最有主意的那一个了,平日里遇事总是比我们想到前头去,今日只是因为刚得知内情,一时间没缓过来罢了。 我当初刚从梦中惊醒时,也是慌乱了好久才找着了主意的。” 秦梓凝的话音一落,秦南凝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三姐妹的手一直就这么紧紧地握着,相互给予对方力量。 直到秦香凝完全冷静了下来,秦梓凝才将她们来次最重要的目的说了。 “大姐姐,我和二姐姐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事,过几日的宫宴,我担心内里会有阴谋。 我和二姐姐的梦境里,都有武宁悠让圣上召秦家女进宫的安排,梦境里,二姐姐进宫后的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秦家更是因为二姐姐的缘故被圣上斥责了几回,祖父在早朝时吃了不少排头。 我怕这次进宫,武宁悠还是会设计让秦家的姑娘进宫,我是他们要安排进南弦王府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对我下手。 可你和二姐姐这边,就难说了。 所以我们得防上一防!” “怎么防?不进宫可不可以?”秦香凝不解的问道。 秦梓凝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妥,这场宫宴若真是冲着你和二姐姐来的,你们不进宫,她总有法子逼你们进宫的。 与其被动进宫倒不如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进宫,看看她到底想要使什么计俩?” “三妹妹,你这样说定是有所安排了,要我们怎么做?你尽管说就是了。 我就不信了,咱们姐妹同心,三个人还斗不过她武宁悠一个吗?” 此时的秦香凝已经彻底的缓过来了,身上的沉稳之力又回来了。 一听秦梓凝那话,便明白她已有了安排,便直接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可爱们,今日份更新来了~ 看书的同时别忘了和小黎互动呀,比心~ (本章完) ------------ 第四十五章:进宫赴宴 太后寿诞这日。 不仅宫中的各宫嫔妃们早早地就起来做准备,就是参加晚宴的各命妇,那也是早早地就备开了。 秦府,今晚去参加宫宴的只有老夫人,穗华郡主和四夫人。 二夫人和三夫人虽有诰命在身,可她们的夫君不在京中,不能参加这场宫宴,她们亦不能。 穗华郡主这边,虽然秦云松还未归京,可她身上不仅有秦云松为她挣来的诰命品级,还有郡主的身份在,所以就算秦云松不在,她也是能参加宫宴的。 因着二夫人和三夫人不去,可秦香凝和秦南凝两人偏偏又得了宫中的令,得进宫去。 这让二夫人和三夫人都难免有些担心,怕秦香凝和秦南凝在宫中有失礼的地方。 那可是皇宫啊! 去别的府中赴宴,要是失了礼什么的,顶天了也就是丢了脸面,以秦府在京中的势力,旁的人也不敢多笑话一二。 可这要是在宫中失了礼,那就难说了。 那个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贵人,在外,你的身份再高贵,进了那里就都不够看了。 “香凝,进宫后,你可得跟好你祖母她们,别四处乱看。” 二夫人不放心地叮嘱道。 秦香凝笑着应了,“母亲,我知道的!” 三夫人那边也在叮嘱秦南凝,秦南凝面上乖巧地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她要跟也得跟着秦梓凝。 “行了,你们也不用过多担心,虽是宫宴,可咱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是知礼的,没什么可让他人挑错的。” 老夫人笑着说完就看向穗华郡主问道:“旁的倒是都无所谓,这贺礼在进宫前可得再仔细查看一遍,莫要出了差错。” “是,儿媳这就去再查看一番。” 秦家现如今的内宅事务,都是由二夫人打理的,因为穗华郡主先前几年都在边关,未在府里。 穗华郡主回府后,二夫人倒是想让老夫人把这内宅之事交到穗华郡主的手里。 偏老夫人是个精的,她才不参与这事,只让二夫人自己去找穗华郡主说去,只要穗华郡主肯接手那就可以。 让二夫人找穗华郡主说去。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旁的人家,后宅里兄弟多的基本都会出现夫人们之间争夺管家权的情况。 可在秦家这边,那就不是争夺管家权了,是都在往前推。 穗华郡主实在是懒得接手打理庶务这些事,且二夫人打理的不错,各处都有条不紊的,她便直接以多年不在京中,不熟悉各方往来之礼为由给推了。 二夫人明知她这是托词,偏又没了法子,只好提出要求让穗华郡主在大事上一定要帮着出主意,可不能躲懒。 穗华郡主应了! 这不,到了给太后送寿礼一事,二夫人就直接找上她了。 穗华郡主也没推脱,她好歹是王府里出来的,先前也见过几回太后,知道给太后送寿礼要注意的地方,这事她也就揽下来了。 对于儿媳妇们之间的这些个事,老夫人全程都在作壁上观。 一个家族繁荣昌盛后,长辈们一定要懂得放手,这样一家子人才会和和睦睦地。 午饭过后,当值的秦老爷子和秦四爷也都回了府,沐浴更衣了一番,这才携女眷们一道进宫参加宫宴。 宫门口,马车排起了长龙,每个马车架上都已挂上了一盏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各府的标志。 各府的女眷们都打扮得极其精致,一步一仪地从马车上下来,来到宫门口接受检查再入宫。 守宫门的侍卫们和负责检查的嬷嬷们都是人精,当碰到排队的是差不多品级的人家,就按先来后到。 看到品级高出很多的,那自然是紧着他们先。 这不! 秦家的女眷一从马车上下来,嬷嬷们立马就从队伍的前头走过来,迎着她们先进宫,检查也就是走个过场。 侍卫们也迎着秦老爷子和秦四爷先进宫门。 进了宫门后,秦老爷子和秦四爷就得和秦老夫人她们分开了。 他们得先去圣上那边,而秦老夫人她们则是要先去太后宫里先行了礼,之后再去宫宴上。 去往太后宫里的时候,秦梓凝一路上都在暗中留意走得路线,发现和上辈子她新婚后跟着君熠进宫谢恩时走得路线一致,心下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要提前见到太后了,秦梓凝的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不知道,少了君熠新妇这一重身份的自己,今日见到太后,太后可还会对她满意? 前世,自己是个可以征战沙场的女将军,今生却是个身有旧疾,说不准哪天就会去了的病秧子。 反差这么大,太后还会喜欢自己吗? 秦梓凝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祖母等人去到了慈宁宫里,有些魂不守舍地跟着她们向太后行礼。 直到行完礼,她被太后叫到跟前,手被太后握住的那一刻,她的一颗心才归了位。 “好孩子,瞧你这小手冰的,我听闻你身子弱,这屋里屋外的走动容易受寒,我这有一件新制的狐裘披风,你披着也能御御寒。” 太后说着就朝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嬷嬷急忙从身边的宫女手里接过托盘,走到秦梓凝的身前,“秦三小姐,奴婢为你披上吧!” 秦梓凝看了一眼披风,心里微动。 这披风的样式一眼就能看出是年轻女子所用的,刚刚这披风一直被丫鬟端在旁边,可见是提前就备着了的。 “梓凝谢太后恩赏!” 秦梓凝微施了一礼,嬷嬷将披风抖开,动作轻柔地给秦梓凝系上。 慈宁宫里还坐着其他的命妇和各府的小姐,见秦梓凝得了赏,心中都了然,这是太后在向她们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太后对秦梓凝这个未来的南弦王妃很是满意。 郑妍妍站在下方,看着秦梓凝这么露脸,心里很是不快。 小的时候,秦梓凝还未离开京城时随着穗华郡主去参加各府的宴会,她就时常被人围着。 郑妍妍那时候被冷落在一旁就很是羡慕嫉妒秦梓凝,长大后,秦梓凝随着穗华郡主去了边关,后有传言她在边关从军,各府的夫人和小姐们都在私下议论此事,无不在笑话秦梓凝。 郑妍妍听着那些话心里可开心着呢,结果没高兴多久,秦梓凝却又成了人人夸赞的女将军了。 (本章完) ------------ 第四十六章:武宁静 郑妍妍这人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此刻她把不满都显在了脸上,坐在太后右下首的武宁悠将她的神色全都收在了眼里。 她侧头看向了身后的芷兰,朝她使了一个眼色,芷兰微点了一下头就偷偷地退出了内殿。 秦梓凝眼角余光留意到了芷兰的离开,她心下微动,在退回到老夫人身后站着时,轻声地在秦南凝耳边说道:“武宁悠身边的丫鬟偷偷走了,一会儿去宫宴上时,你和大姐姐都小心着些。” 秦南凝微微点了一下头。 众人在太后这边略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有宫人过来请她们去宫宴那边先侯着。 众女眷朝太后行了礼后,就随着宫人先过去了。 等到内殿里没了旁人后,太后这才笑着对身旁的贴身嬷嬷说道:“那孩子看着真不错,性子很是沉稳,配熠儿那孩子倒是使得!就是可惜了身子骨不太好。” “太后莫要担心,奴婢听闻南弦王请了药王谷的人来给秦三小姐调理身子,有名医治着,宫里又不缺名贵药材,想来秦三小姐的身体定能调理好。” 嬷嬷贴心地说着宽慰人的话。 太后微点了一下头,“熠儿这孩子看来很是看重他这个未来的王妃,难得有他在意的人了,甚好! 春云,宴会上你多留意着些秦三小姐,莫让她受了委屈。” “是,奴婢知晓了。” 宫宴这边,进到宴会里,秦梓凝她们本是要跟着老夫人她们去到一处坐着的。 结果却有宫人上前来说,今晚的宴会,夫人和小姐们的席位是分开的,秦梓凝她们的席位是和其他府里的小姐们在一处的。 这一变动,不仅秦梓凝等人感到意外,就是老夫人她们,也是诧异不已。 从前她们也是来参加过宫宴的,虽然那时因着家中的姑娘年龄还小,不适合来参加宫宴,未曾带家中的女子来过宫里。 可是,旁的人家却是有带过适龄的女子进宫的,彼时都还是各府的女眷坐在一处,未曾像今日这般分开过。 老夫人和穗华郡主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多了一丝担忧之色。 奈何身旁人过多,她们心中再担忧此刻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嘱咐秦梓凝她们在宴会上别乱跑。 秦梓凝三人轻声应了之后,就随着宫人去到她们的位子上坐好。 待得引路的宫女离开了以后,秦南凝便靠近秦梓凝小声地问道:“看来今晚真的得小心再小心,这特殊的安排让人心中很是不安啊!”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你和大姐姐说一声,让她小心着些。” 秦南凝得了令便装作和秦香凝闲聊的样子,将秦梓凝的话转给她。 不多时,殿外传来了公公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宁妃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驾到!” 一声声地唱和,殿内的大臣,女眷都起身一一拜倒行礼。 直到君凌安的一声免礼响起后,众人这才起身落座。 之后就是一些场面话了,君凌安带头对太后说了祝祷的吉祥话,之后就是各大臣和夫人紧跟着说了一堆的祝词。 秦梓凝她们这边倒是最安静的一角了,有长辈们在前,自是还用不着她们这些小辈们来开口说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宴会时长那么久,中途肯定是免不了要这些世家小姐们出去献献艺的。 这些个世家小姐们也大多都会有所准备的。 正如秦梓凝所想,宴会到一半的时候,皇后就发声了,说是宫里备的这些歌舞都看腻了,该来些新鲜的了。 之后便有世家小姐主动请缨为太后表演的。 最先站起身的自然是皇后娘家的小姐,之后还有武安侯府的小姐。 在看到武安侯府的小姐表演琴艺时,秦梓凝突然心思微动。 前世,她偶然间有听过一耳朵,武安侯府的二小姐武宁静和武宁悠不合。 武宁静上一世也是拖成了老姑娘都没嫁人,听说是她也想进宫伺候君凌安,只是一直被家中和武宁悠拦着,她没有法子。 若是自己帮着武宁静进了宫,不知道她和武宁悠之间是会姐妹同心,共谋大业。 还是会跟武宁悠之间拔刀相向呢? 秦梓凝突然对此很是感兴趣。 抱着此想法,在武宁静表演完因未得到君凌安的侧目而微垂着脑袋退回位子上时,轻声叫了她一声。 “武姐姐,你这一曲弹得可真是气势磅礴啊!梓凝佩服,在此敬武姐姐一杯。” 秦梓凝说着就端起酒杯朝武宁静敬了一下。 武宁静许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夸她的曲,抬眸看向秦梓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诧异之色。 她迟疑地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弹得好?” “是,从姐姐的琴音里,我可以听到战场上兵戈铁马之声,可能因着我曾在军中待了数年,所以可以听得出来。” 武宁静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秦梓凝回敬了一下,“难得有人能听得懂我的琴音,这杯该我敬你!” 敬完,武宁静一仰头就把酒给喝了。 秦梓凝微挑了一下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位武家二小姐,性子是如此的洒脱,这样的人怎么会想着进宫呢? 虽是不解,可秦梓凝并没有改变自己想帮对方一把的想法。 正思索着呢,身边响起了瓷器掉落的声音。 秦梓凝侧目看了过去,就见一名宫女在给秦南凝倒酒时,不小心将酒杯给碰倒了,酒全洒在秦南凝的身上了。 来了! 秦梓凝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肯定这宫女是旁人故意指使的。 因为像这种能到宴会上伺候着的宫女,是不可能出现把酒杯这样碰倒的情况,除非她是故意的。 这不,那名宫女此刻已经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跪倒在地上求饶,成功的让殿中的其他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秦南凝的身上。 原本除了秦梓凝坐在秦南凝身侧有发现外,旁人都没发现酒洒了之事,稍微遮掩一下也就过了。 她非得这么跪着求饶,无非就是想让旁人注意到秦南凝的衣裙被洒了酒罢了。 “怎么回事?” 坐在上首的太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让嬷嬷过来传话询问。 秦南凝无法,只能站起身回道:“回太后,只是酒洒了而已,还请太后允臣女下去更衣一下。” “去吧!”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四十七章:宫宴 秦南凝得了允准后便带着丫鬟先离席了,有宫人引着她去到别的殿里处理身上的衣服。 她们这些世家小姐,虽说不管是去参加什么宴会,都会备上一套衣裙,预防出现特殊情况等下在人前失仪。 可这来参加宫宴,自是没法像之前去参加别的府上办的家宴了,就算把衣裙备在了马车上,也不可能出宫去马车上拿来更换。 所以就算秦南凝身上被酒弄湿了,也是没法更换的,顶多也就是到偏殿里把身上的衣裙晾晾干就是了。 秦南凝离开的时候,秦香凝担忧地看向秦梓凝,秦梓凝对她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她放宽心。 秦南凝这边跟着宫女出了宫殿后,就被带着往不知名的殿宇走,她身旁的丁香一边留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记住刚刚过来的路线,以免晚些时候回不去。 直到三人走到一处拐角处时,丁香见四周都没有侍卫巡逻了,便迅速出手将前面的宫女给放倒了。 这是昨日秦梓凝和她们商议好的对策。 她们不知道武宁悠到底策划了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们,她们也不想知道,只想平安度过这个夜晚就是了。 既如此,不管前方有没有算计在等着她们,她们只需不跟着宫人走就好了。 丁香将人打晕了以后,把人拖到脚落里藏了藏,之后就带着秦南凝往回走了。 宴会这边,秦南凝走了没多久,秦梓凝这边又出了状况,郑妍妍去表演完节目往位子上走,在路过秦男凝的身边时,竟突然身子一歪像是崴脚了一般,整个人倒到了秦梓凝的身上。 秦梓凝被她这一冲,身子微往前倾了一下,这一倾,身上的衣裙就彻底废了。 这一下的动静闹得可就有点大了,殿内的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太后身边的嬷嬷一看是秦梓凝这边出了状况,忙把情况和太后说了。 太后忙让嬷嬷去领秦梓凝下去更衣。 男宾这边,君熠听闻秦梓凝这边的事后,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秦三小姐,太后让我来带你下去更衣一下。” 嬷嬷笑着走到秦梓凝身旁对她温和地说道。 秦梓凝从位子上站起身,“有劳嬷嬷了!” 秦梓凝要随着嬷嬷走的时候,看到身旁的秦香凝,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小声地在她耳边轻语道:“大姐姐,你陪我一道去吧!” 秦香凝知她这是不放心自己,可是秦南凝先前去更衣了还未回,秦梓凝这边又得离开,若她也走了,秦家的三个姑娘都不在,这怕是不合适。 秦香凝微摇了一下头,“三妹妹,你且放宽心地去,我就在这等你。” 秦梓凝也知她们三人都不在的话属实不妥,便也没再多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在殿门外把白丹留了下来。 今日进宫,秦梓凝带来的丫鬟是擅打听和伪装的白丹,夜蓝和丹青都没带。 不是她不想多带,而是入宫是有人数规定的,她们这些世家小姐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进宫。 她这会儿是要跟着太后身边的人去更衣的,而且以武宁悠他们对自己的安排,定然是不会对她出手的,所以还是把人手留着给大姐姐要好。 正如秦梓凝所料,武宁悠今晚要对付的人不是她,不过,也不是秦梓凝原先以为的秦南凝。 虽然大姐姐和二姐姐这两人,秦梓凝觉得都有可能被武宁悠算计,可她一直觉得,二姐姐被算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在世家夫人和小姐的眼里,二姐姐以往给人的印象就属于那种更好欺负的样子。 加上大姐姐的亲事,议程比二姐姐的快了些,算是已经完全定下了。 君凌安要是真想扯下脸面去和臣子抢亲,估计也会对二姐姐下手,毕竟她定下的亲事还没走完全程,定的大理寺卿丁家也没有永宁伯府来得有重量。 不过,这些都是她入宫前的想法,就在刚刚郑妍妍倒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武宁悠的目标不是二姐姐。 二姐姐已经被她用计引出门了,若她的目标真是二姐姐,根本就不用多此一举把自己再给引开。 她有如此安排,说明她想要对付的人是大姐姐。 只是,她还有一点不太懂,郑妍妍乃永宁伯府二房的嫡次女,大姐姐是与永宁伯府大房定的亲,郑妍妍帮着武宁悠设计大姐姐,就不怕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永宁伯府脸上也无光吗? 虽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可秦梓凝还是在离开的时候把白丹留下了,并且和白丹说了,一旦有人要引大姐姐离开宴会,就想法子把武宁静也给引去。 秦梓凝跟着嬷嬷到了偏殿里,嬷嬷笑着让她先在这坐着等会儿,“秦三小姐,我已使人去取一套新衣裙过来,还请秦三小姐多等上一等了。” “是。” 秦梓凝乖巧的应了。 没过多久,就有宫女送来衣裙,是一套华丽的宫装。 嬷嬷笑着和秦梓凝解释道:“这衣服本是太后吩咐给六公主做的常服,我瞧着秦三小姐的身量和六公主差不多,应是能穿的。” 秦梓凝一听这话,忙推辞道:“这不合适,还是烦请嬷嬷给我寻一套宫女的服饰就好了。” “秦三小姐不必担忧会不符合规矩,这是做给公主平日里穿的常服,没有违忌的样式和颜色,秦三小姐也是可以穿的。 老奴派人去取衣服的时候,也派人去和六公主知会了一声,将衣裙赠于秦三小姐穿,六公主也是允了的。 恕老奴多嘴一句,六公主同南弦王这个一母同胞的皇兄那也是很要好的,知道圣上为你和南弦王指了亲后,可是早就想见见你呢!” 秦梓凝闻言却是淡淡地笑了笑,若是她没有经历上一世,或许她这会儿听了嬷嬷的这一番话,心里定会会欢喜地不得了。 对于这位和君熠一母同胞的六公主也会满心期待,可她上辈子可是见识过这位六公主,是怎么面上和她亲近,背地里却用着粗鄙,上不了台面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本章完) ------------ 第四十八章:秦香凝才是目标 虽已知晓这位六公主的真面目,可秦梓凝也不会傻地在嬷嬷的面前去把这话说开了。 她笑着接下了衣裙,去到里间去换下了身上早已不成样子的衣裙。 她这刚换好了衣服,就听到外头嬷嬷的行礼声,“见过王爷。” “嬷嬷,秦三小姐可是在里面?” 听到君熠的声音,秦梓凝嘴角便微微往上扬了扬,她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裙后便开门走了出来。 君熠听到开门声,便看了过来,随即眼中就是一亮。 嬷嬷极有眼色的开了口,“秦三小姐,老奴在这耽搁了有一回,这就先回前头去伺候着了。” 秦梓凝微施了一礼,“今日劳烦嬷嬷了。” 嬷嬷笑着说声不麻烦后便直接带着其他的宫女退下了。 等到屋里再无其他人了,秦梓凝这才笑着问君熠道:“子羽,你怎得过来了?” “刚在席间听闻女客那边的动静,知你来此,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了。刚刚可有伤到哪吗?” 秦梓凝被郑妍妍撞趴到桌子上时,将桌上的一些菜碟给碰落了,发出来的动静不小,君熠会担心也难免。 秦梓凝柔声地笑了笑,“没有,只是弄脏了衣裙,刚刚嬷嬷取了六公主新制的衣裙先给我换上,倒是白得了一套新衣裳呢。” 君熠闻言宠溺地笑了笑,“得了新衣裳就这么开心,既如此,等出了宫,我就寻人去你府上给你多置几套衣裙。” “你可饶了我吧!若是让祖母和阿娘知晓了我向你讨新衣服穿,我怕是得吃一顿瓜落了。” “放心,我必不让她们知晓,只说是我想给你添置就是了。” 秦梓凝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王爷,你就这般着急想给我添置东西吗?真那么想的话,你就把东西添了都先放在王府吧!等我嫁进王府了再给我,现下就别给我找骂了。” 秦梓凝说这话本是下逗君熠玩的,可她没想到的是君熠是真听进去了,等到日后她嫁进王府时,王府里多了去是君熠给他添置的东西。 都是从这之后到成亲前,君熠想到什么了就让人去添什么,不知不觉就添多了。 而且给秦梓凝添置东西这一习惯,君熠还延续到了婚后。 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殿外变得嘲杂了起来,秦梓凝和君熠对视了一眼后,便快速往殿外走去。 殿外灯火通明,巡逻的侍卫们脚步匆匆得往前头走去,君熠拦住了一队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禀王爷,有刺客潜入宫中,刚陛下又正好说喝多了,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还不许我们跟着,身边只带了一个高公公,我们现下正在找寻陛下和刺客!” 君熠一听说君凌安可能有危险,脸色立马就变了,他转头看向秦梓凝,“跟紧我!” 说完就带着人一起去寻君凌安。 秦梓凝一边跟着君熠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头思索着。 这君凌安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且这人惜命得很,一般不会出现身边不带护卫的情况。 除非,他这是有别的安排。 秦梓凝正想着,他们的队伍迎面又和别的人马撞上了,来的是宫中的禁卫军统领,他一来便朝着君熠行了礼,“属下见过王爷。”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可找到陛下了?” “禀王爷,陛下已经找到了,只是陛下这会儿龙体有些不适,已经回乾清宫休息了。 属下这会儿是在继续搜索刺客,王爷,宫中这会儿正乱着,王爷也请先回前殿吧。” 君熠一听这话便知这是禁卫军统领在暗示他离开。 “既陛下已经寻到了,那我便先回前殿了。” 君熠都得回前殿了,秦梓凝自然也得回,只是没见到君凌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姐姐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是否和自己所预料的相符? 带着一颗忐忑的心,秦梓凝回了宴会上,当看到秦香凝和秦南凝好好地站在祖母她们跟前,提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地放下了。 秦老夫人她们看见秦梓凝跟着君熠走进来时,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刚刚宴会正吃得好好的呢,圣上说想去透会儿气再回来,结果他才刚走了没一会儿,外头就有侍卫在说有刺客。 把一屋的女眷给吓得呀,偏那时候秦家的三个姑娘都不在席位上,可把老夫人她们给担心坏了。 后面秦香凝和秦南凝陆续都回来了,就秦梓凝没回来,而且太后身边的嬷嬷回来了,秦梓凝也没回来。 这颗心提得,都快飞出嗓子眼了。 好在秦梓凝也平安回来了。 男客那边倒是要比女眷这边要镇定得多,大臣们都在关心圣上的安危,听说圣上只是龙体有些不适已回宫休息后,众大臣们便也放下心了。 宴会出了小波折,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太后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了,就让所有人都出宫回府吧! 在离开前,秦梓凝在殿内仔细搜寻了一番,可就是没看到武宁静,也没看到白丹。 穗华郡主见她一直在往四处看,便小声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 “阿娘,我在找白丹。” “白丹刚刚没跟着你一起去更衣吗?” 秦梓凝刚想说没有的时候,白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门口,她便改了口,“跟着的,只是刚刚往回走时碰到了王爷,后面又听说有刺客,王爷带着我回来,白丹是跟着侍卫回来的。” “哦,原是这么回事啊!” 走出殿门的时候,白丹走到秦梓凝身旁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事成!”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便随着祖母她们一道出了宫。 回府的路上,秦梓凝三人坐在了一辆马车上,这会儿才有时间好好说说今晚在宫里发生的事。 秦南凝是第一个被设计带走的,她便把情况先说了。 “三妹妹,我依你的意思,在打晕了宫女后,没有着急回宴会上,而是在旁边的偏殿,宫女们休息的地方坐着等身上的衣裙干,这段时间里倒是都没有旁的人再来寻我,直到外头响起有刺客了,我这才带着丁香回了殿里!” 小可爱们,今日份更新来啦~今天来得有些晚了哈…… (本章完) ------------ 第四十九章:白丹上大分 秦南凝说完后,秦香凝就跟着把她刚刚的经历给说了。 “三妹妹,进宫之前,我一直更担心二妹妹这边,觉得自己被设计的可能性不高。 可没想到,还真就是我才是被顶上的那一个。” 秦香凝说到这极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随即把秦梓凝离开宫宴后,她遭遇的事情都说了。 秦梓凝离开没多久,就有宫女来寻秦香凝,说是秦南凝在更衣时突觉身体不适,请秦香凝过去一下。 秦香凝虽是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宫女是骗她的,可还是跟着起身离开了。 她这会子不去,躲在后面想要设局的人还会想出旁的计谋的。 秦香凝前脚刚跟着宫女走了,刚刚偷偷换上了宫女服饰,易了容的白丹,就进到殿里以武宁悠的名义把武宁静也给请出来了。 之后就一直尾随在秦香凝的身后。 等看到前面的宫女把秦香凝引到一处殿宇里还把她给锁在里面的时候,都不用白丹再说什么,武宁静就先一步靠前躲着看情况了。 等看到君凌安带着人从宴会那个方向走过来时,白丹假意提醒了武宁静一声,“二小姐,你还是快随奴婢去娘娘那吧!这的事,你就当没看到,别坏了娘娘和圣上的事。” 武宁静多聪明的一人啊! 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假意应了,带白丹转身要带她走的时候,却是突然伸手推了她一下,致使她的头撞到了一旁的假山之上。 白丹顺势装晕了过去,武宁静见她晕过去了,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往关着秦香凝的那个殿门而去。 守着殿门的宫女刚想开口寻个理由让她离开,武宁静抢先开了口,“宁妃娘娘让我过来的,你先下去吧!这里我看着……” 宫女有些迟疑,不敢就这么离开,武宁静冷冷地笑了一下,“怎么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我可是娘娘的亲妹妹,她不放心这边,让我亲自来盯着,你一个宫女倒是敢质疑起我来了?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娘娘让我来的,我又怎么会知道这边的事?” 武宁静最后的这一句成功的打消了小宫女的怀疑,是啊!此事隐秘,若不是娘娘亲自和武二小姐说的,旁人如何能得知。 也得亏是武宁悠为了事后自己可以摘得干净点,派来引秦香凝的宫女都是一些小宫女,不知道武家姐妹间不合的内情,这才让武宁静真给忽悠过去了。 “武二小姐恕罪,奴婢这就退下!” 宫女一走开,武宁静立马就打开了殿门。 殿内,原本要从窗户离开的秦香凝和丫鬟,在听到了武宁静开门的声音后,只好装做中了香药,无力的摊倒在地上。 武宁静进屋看到秦香凝摊在地上,刚想去扶她起来,结果她自个儿也中了香药,身体开始变得绵软无力,随即就没了意识。 武宁静一倒地,秦香凝和丫鬟也不装了,立马就站起身打算从殿门离开,只是在走到殿门口处时,秦香凝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武宁静带走。 幸好白丹及时地跑了过来,“大小姐,这武二小姐是小姐让我把她引来的,圣上快来了!你先离开,这边我来处理。” 秦香凝一听是秦梓凝的安排,二话不说就带着丫鬟先走了。 白丹进了殿里后,先把殿门关了,随即就把地上的武宁静给扛到了床上去,随后又在殿里留下了一粒催情香帮一把武宁静后,就快速的从窗户撤离。 得亏她撤得快,她这刚撤走,君凌安就到了,武宁悠的计划,君凌安都是知道的。 原先他还真没想到过要把秦家的女儿召进宫,于他而言,秦家那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一心只想拔除了它。 召秦家的女儿入宫,让她来服侍自己再生下个皇子什么的,只会让他的危机感更重。 可他的这些想法在武宁悠那都被推翻了,他是听了武宁悠的建议,这才惊觉召秦府的女子入宫,利大于弊! 有秦家的女子在后宫,护短的秦家人对他才会更多一分忌惮,自己亦可以时常以后宫的秦家女子犯的错来寻前朝的秦家人麻烦,这秦家的女子真真是一把好用的刀。 君凌安推开门的那一刻,心情那是相当的美好,抛开别的不说,秦家的女子都长得不错,可以享用一个美人,这对于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因着君凌安提前吃了迷香的解药,所以他对于殿里的迷香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当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时,身体也随之变得燥热了起来,本就饮了酒的他,此刻早已上了头,掀开床帘后也没看清床上之人到底是谁,就开始颠龙倒凤了起来…… 白丹留下的催情香,药效可猛了,她从窗户这边跳出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窗边听了一会儿动静,等听到里头的动静传出了,这才把假面皮重新戴上,猫着身子离开。 待回到宫女所待的偏殿后,她又假意发现了被她打晕的宫女,忙大声地叫了一声。 有宫女被人打晕,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一下子宫里就戒严了。 白丹趁着混乱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假面皮撕了先收起来。 这张面皮等出了宫后就得立马毁掉,今后都不能再用了。 宫中疑似进了刺客,君凌安又正好离席了,身边未带护卫只带着高公公一人,这可把禁卫军头领吓出了一身冷汗! 忙把宫里的侍卫都调动起来一边搜刺客一边 寻到君凌安所在的宫殿时,高公公正守在门外,他对于君凌安和武宁悠的事是不知情的,君凌安这人疑心很重,难怕是跟了他多年的高公公,也是没法事事都知情的。 等听到侍卫说宫里进了刺客,高公公想着刚刚圣上走到这后就说不想走了,要在殿内先休息一下,之后再没出来,他也是吓得六神没了主,忙和侍卫们冲进了殿内。 结果就是他们看了一场活宫图,彼时,君凌安正在兴头上,见人闯了进来,他怒喝道:“滚出去……” (本章完) ------------ 第五十章:武宁静求仁得仁 “三妹妹,你怎么把那个武二小姐给引了过去?” 秦香凝不解地问道。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这位武二小姐可是和她的姐姐有着同样的抱负,我只不过是顺了她的意而已。 咱们避之不及的东西,却是人家求而不得的,你们说这忙咱们是不是该帮上一帮? 最重要的是,武二小姐和武宁悠不和,我很想看看她也进宫后,和武宁悠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 在宫内给武宁悠找点舔堵的事和人,也省得她老把目光放在宫外,放在我们秦家上。” 秦香凝闻言便和秦南凝对视了一眼,尽管就这么让武宁静成了这场计谋的牺牲者,一个女人的清白就这么没了,可是局是她们武家人设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家人去了。 况且正如三妹妹所说的那样,武宁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其实,秦梓凝还是给她留了机会的,不然也不会让白丹在武宁静的面前故意说前面的安排是武宁悠和君凌安的安排了。 如果她那时候直接跟着白丹离开,那便什么事也没有,她选择去到宫殿那边,那便说明了这也是她的选择,也就怪不了旁人了。 “只是,若是武二小姐进了宫后,跟武宁悠和好了,她们俩联手不就更糟糕了吗?毕竟她们可都是出自武安候府!” 秦香凝提出她的担忧。 秦梓凝却是半点也不担心,“大姐姐,武宁静和武宁悠两人积怨已久,武安候府因着武宁悠在圣上这边的情面,对武宁悠一直是更偏爱的,武宁静想要进宫,都被家里压着。 长年被武宁悠压着,难得有了翻身的机会,武宁静又怎么可能和武宁悠合作!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想来不管是武宁悠还是武宁静都懂! 而且我总觉得武宁静这人不简单!她的性子不像是那种甘于被困在后宫之人,可她又偏偏想进宫,这里头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就不知道她的目的和武宁悠的目的是否一致?” 宫内。 武宁悠站在宫殿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气得双手紧握,指甲都深深地扎进了手心里。 她倒不是在意君凌安宠幸了别的女人。 毕竟今天这局就是她设的。 她气得是君凌安宠幸的女人是武宁静。 武家从来就不缺女儿,她能来到君凌安的身边,不仅仅要从武家众多的女儿中费劲杀出来的,更是和旁人合作了才有了这机会。 凭什么她费劲爬上来的地方,如今又要爬上来一个武宁静。 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武宁静想进宫的心思,家族里的长辈,也不是真的一心都只站在她这边,他们只是在衡量,看她和武宁悠谁的胜算更大,就支持谁。 若不是她抢先一步和君凌安相识,又在那人的帮助下成功地变成了君凌安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 武安候府的人又怎会一力支持她,替她压着蠢蠢欲动想进宫的其他人。 可如今,武宁悠也被君凌安宠幸了,武宁悠都不用用脑子想,就能猜到武安候府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先前引着秦香凝过来的宫女,此刻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她此刻已然明白过来了,她被武二小姐骗了。 “娘娘,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啊!我本来都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把人关进殿里了,是武二小姐过来说娘娘不放心这边的情况,派她过来盯着…… 奴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娘娘,饶命啊!” 宫女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 武宁悠被她吵得烦了,便冷冷地道:“拉下去!” “娘娘饶……命……” 宫女已经被堵上嘴带下去了。 芷兰伸手轻柔的握住武宁悠的手,将她紧握的双手打开,“娘娘,木已成舟!你快别气了,气坏了你的贵体可怎么得了啊?” 武宁悠恨恨地盯着宫殿,里头的动静至今都还没消停下来,这让她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酸涩来…… “芷兰,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明明陛下此前和我说过,他看不上二妹妹的,可如今他却在这里面和她颠龙倒凤的不知所以!” 说到底,武宁悠还是一个女人,她可以忍受君凌安宠幸别人,甚至于帮着君凌安设计,送女人上他的龙床。 可她不能接受,君凌安对其他女人的宠爱胜过自己,她在这已经站了许久了,可是屋里的动静却没个消停的。 由此可见!君凌安对于武宁静很是满意啊! 此刻的武宁悠并不知道君凌安是因中了催情药这才连人都没看清就宠幸了对方,更不知道此刻的君凌安也很是苦恼,他有种自己要被掏空了的感觉。 最最可怜的还得是武宁静,初尝人事,就这么被折腾了一番,也不知日后会不会留下阴影。 只是这事也怪不得白丹,白丹自己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没用过催情药,虽然知道催情药有催情的作用,可也不知道这药能霸道成这个样子。 慈宁宫。 太后这边也得知了武宁静被圣上宠幸了的消息。 武安候府是她的娘家,她一直都知道族里想把族中的女子送进宫,最好是能继续当一国之母。 当年他们把武宁悠送进宫来当公主的陪读,打得就是在宫里可以同君凌安从小培养感情,有了青梅竹马的情份在,日后争夺太子妃之位,能更有几分成算。 可是先皇又怎会让太子妃又出自武安候府,一家独大的局面是每个皇帝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当年的册封,武宁悠不但没能当上太子妃,连侧妃的名分也没争到,直接落选了。 可惜这武宁悠是个心高的,哪怕到了那样的境地,她也没放弃,就算会被旁人议论,说她和太子有私情,她也还是继续和太子保持联系。 如今更是得偿所愿进宫为妃了。 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人都当进了宫的女人就会有多高贵,可他们哪知,这些个被困在这高墙红瓦里的女人,日子是多么的难熬! 哥哥已经把宁悠送进宫了,怎就还送宁静进宫?” 嬷嬷柔声地说道:“许是府中的大爷觉得多一个人进宫能多一重保障吧!”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五十一章:君熠的疑惑 太后失望的摇了摇头,她那个大哥,能力不足,野心却大得很!半点都不知道该进则进,该退就退的道理! 如此下去,只怕武安候府连如今的荣华都会保不住! 太后心情正沉重呢,就见宫女进来回禀说南弦王来了。 一听到君熠来了,太后的内心就激动得不行。 君熠虽然已经从东海回到京中,可因为君凌安看得紧,太后才见过君熠一面,还是君凌安在场的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 今天晚上的宴会,她左手坐着君凌安,右下手坐着武宁悠,看似被众星捧月,其实是被看得死死的。 难得现在君凌安和武宁悠都顾不上她这边了,她也终于可以和君熠好好说说话了。 君熠大跨步走入内殿,直接就跪倒在地行了礼,“儿臣见过母后!” “快起来坐着说话!” 太后说着就激动得让君熠起身,等到君熠坐下后,嬷嬷就端着几碟点心出来。 “王爷,这是太后一早就吩咐小厨房给你备下的点心,原以为今天没能让你吃上了,正想差宫女往你那送呢,你就来了。” 虽然太后早猜到今日会被君凌安看得死死的,可她还是早早地就备下了君熠爱吃的点心,想着要是在宫里没法让君熠吃上,就派宫女赶在君熠出宫门前,给他送过去,让他带回去吃。 太后笑着把碟子端起来递到君熠的面前,“熠儿,刚刚的酒宴没吃好吧!吃点桃仁酥垫一垫吧!” 君熠轻声应了,“是,母后!” 随即就伸手接过了桃仁酥不急不慢地吃着。 太后一边看他吃,一边笑着问道:“不日你就要大婚了,府里可有让人收拾妥当? 往日里你总不在京中待,王府里都没什么下人,这马上就要迎王妃进门了,府里可不能再那么冷清了。”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母后,婚礼前,儿子会看着添些人的,这些琐事母后就别操心了。” “哪能不操心啊?从知道你的婚事定下了后,我就替你想着呢。 只可惜,母后是这深宫里的女人,替你想得再多,能做的却太少了。” 身为太后,她原本能为君熠做的事可多了,就说缺下人这事,她一个当太后的,难道还不能给他府上赐下些宫女吗? 尽管她现在被君凌安看得很紧,可如果她真想给君熠赐宫女,君凌安在查过那些宫女后也是会允的。 她怕得不是君凌安不允,而是怕君凌安借她的手往君熠的府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从前她就觉得君凌安被养废了,可她从来也没把君凌安往太坏了想,直到先皇死的那一刻,她才看清了这个儿子! “母后,儿臣已经成人了,这些琐事都不需母后再为儿臣费心了。 等日后成了亲,更是有王妃照料儿臣,母后不必担心儿臣。 母后如今只需颐养天年就好!” 太后闻言舒心地笑了笑,“是啊!熠儿已经不是刚到母后身边的小孩子了,一眨眼都已经是要成家的人了。 说来,要不是前些年你一直在外征战,把婚事给耽搁了,你也不会是你们兄弟里最晚成亲的那个! 就连老七都成亲到你前头了,前几日听闻七王妃好似有喜了。 你父皇在时,没少跟我念叨,等你从边关回来要为你选个秀,可惜他没等到你回来。 不过,虽是成亲的晚了些,但那秦家的三小姐,我瞧着很是不错,配你倒使得! 就是她这身体,怕是以后没法给你留后,这一点,你要早做打算。”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母后,儿臣知晓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 太后说到这又加了一句,“只是要注意分寸,不能王妃刚进门,就又抬了旁的人进府,那就太寒人心了。” 君熠虽然内心里半点也没有再纳旁的人的想法,可也没去和太后争论,她说什么,他应这就是了。 陪着太后聊了一些家常后,君熠就开始直切主题,问出了他今日来最想问的问题。 “母后,刚刚听你提起父皇,儿臣心中有一疑虑,还请母后为儿臣解惑!” 君熠说着就从位置上站起身朝着太后施了一礼。 太后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她早就料到了,君熠肯定会问先皇的事,“熠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母后,父皇是因何而死?” 君熠说着就抬头看向了太后,不放过太后脸上的一丝神情变化。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太后也没想到君熠一上来就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愣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无奈地问道:“熠儿,你为何会这样问?先皇驾崩时,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吗?” 君熠微抿了一下唇,“母后,儿臣离京之时,父皇的身体还好好的,两个月后就传出父皇病重的消息,不等儿臣反应过来,就又传出父皇驾崩的消息,儿臣实在是不得不对父皇的死存疑! 且,儿臣回京后,发现一切都变得和从前不同了,母后,什么时候儿臣进宫给母后请安,还得经过圣上的批准才能进,且次次都被驳回! 父皇在时,儿臣进宫都不曾似如今这般难! 圣上为何拦着我,不让我见母后你,其中的缘由,母后可愿与我详说?” 太后艰难地闭上了眼,“这个中缘由皆与你父皇之死有关!” 秦府,累了一晚上的秦梓凝,回了院里后早早地就卸了钗环,沐浴更衣后就歪靠在矮榻上歇着。 今晚陪她进宫的白丹,也被她叫下去休息去了。 夜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银耳羹和一碟点心。 “小姐,在宫里没吃什么东西吧!这是刚熬好的银耳羹,你就着绿豆糕用一些吧!” 在宫里没吃上东西的秦梓凝还真有些饿了,便接过银耳羹慢慢地吃了起来,就是绿豆糕她没动。 银耳羹已经是甜汤了,再吃甜的点心,会腻得慌。 她将银耳羹喝完,正打算让夜蓝把东西撤下去时,窗户那却传来了动静,下一秒就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夜蓝下意识地就护在了秦梓凝的身前,“什么人?” (本章完) ------------ 第五十二章:去四房堵人 君熠缓缓转过身,秦梓凝从夜蓝的身后探出头来,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就从榻上站了起来。 夜蓝一脸难于置信地看着来人,“王爷?” 秦梓凝从夜蓝的身后走了出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君熠的神情,见他神色目然,知他应该有事。 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跑来秦府。 是今日在宫中听到了什么吗? 今日,秦梓凝在宫中帮了武宁静一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君凌安和武宁悠都从太后身边调开,让君熠有机会和太后说上话。 上一世,君熠回京后,也如这一世一般没有机会和太后私下说话,他们每次见面不是君凌安在场,就是武宁悠在。 这一世,不知君熠从太后那都听到了什么? 秦梓凝想着便开口让夜蓝先退下。 待夜蓝出去了以后,秦梓凝走到了君熠的面前,“王爷,你现在是真不怕让人知道你有夜探闺房的习惯了,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我的闺房里,你也不怕把我的丫鬟吓……” 秦梓凝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君熠给揽腰抱住了。 虽然君熠什么也没说,可光听着他在自己耳边那沉重的呼吸声,秦梓凝便明白他这会儿心里很不好受。 秦梓凝什么话也没再说了,就这么安静地让他抱着,良久,耳边才响起了君熠那压抑的声音,“抱歉!唐突你了!” 秦梓凝刚刚一直垂于身侧的手,这会儿倒是抬了起来,环住了他的腰身,“那我也唐突一下王爷吧!这样就扯平了!” 君熠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 秦梓凝听到了他的笑声,暗暗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两人还未成亲,这般抱着到底是不合适,君熠的心情微平复了一些后,便松开了秦梓凝。 刚刚还抱着的两人,这会子分开了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秦梓凝的脸红的就跟苹果一样。 君熠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后还是有着前世记忆,和君熠已经当了几年夫妻的秦梓凝脸皮更厚一些。 她拉着君熠走到矮榻前坐下,将那碟绿豆糕端了起来递到君熠的面前,“王爷,今晚宫中发生了变故,参加宴会的估计都没用好膳,这是我院里小厨房做的点心,你要不要用一些?” 前世和君熠夫妻多年,秦梓凝很了解他,知他心情不好时就会特别想吃甜点,因为他说吃点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果不其然,秦梓凝才将糕点递到君熠面前,他立马就伸手拿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吃着。 秦梓凝也拿了一块陪他慢慢地吃着。 待他们把那碟绿豆糕都吃完了,秦梓凝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君熠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又沉重,又悲伤的气息变淡了些。 糕点吃完了,这会子又是深夜,孤男寡女的待在房里实在是不合适,哪怕君熠心里再想多待一会儿,也知这不合理数。 多作停留,万一被别人发现,于秦梓凝不利! 君熠轻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秦梓凝笑着点了点头,“好,就是这会子不是府里家丁们换防的时间,王爷出府时小心着些。”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便起身往窗户走去,在离开时他回头看向秦梓凝,“你就不想想问问我今晚为何来吗?” 秦梓凝站在矮榻前,闻言柔柔地笑了笑,“我不需要知道王爷为何而来,我只要能让王爷不白来我这就行了。” 君熠闻言舒心地笑了笑,随即就翻身出去了。 待得君熠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后,秦梓凝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又哪里会不知道君熠是为何而来。 前世,哪怕一开始君熠也曾对先皇之死起疑,可是他回京回得太迟了,查无可查。 后面连知情的太后也死了,君熠这边没了调查的方向,又觉得君凌安此人再荒唐应也干不出弑君的事来。 此事在他那就算是翻篇了。 他又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王爷,君凌安既已登了帝位,在君熠的心里就是他誓死要效忠的人。 就算是今生,在没有听到太后告诉他的事情之前,他虽会怀疑先皇之死,可对君凌安的忠心和兄弟情意都是在的。 如今,他的内心应是很不好受的。 能让君熠的心绪波动地这么大,看来先皇之死的秘密,太后是真的知晓,就不知她告诉给君熠的,是事实的几成? 翌日。 有消息传来,武家二小姐被圣上看中了,封为了贵人,择日进宫伺候圣上。 昨晚的事终究是了解了,也没搬到明面上,只是可惜了武宁静。 同为武安候府的小姐,武宁悠进宫直接封了妃位,她却只得了个贵人的封号,连一宫主位的嫔位都没得到。 差距如此之大,她在宫中还能拖得住武宁悠的后腿吗? 秦梓凝对此不免有些担忧,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放在后宫了。 武宁悠此人虽是君凌安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个,可她到底也还是被困在后宫里了,能做的也就是出主意了。 武宁悠这边,有个人给她添添堵,让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可以去为君凌安费就行了,秦梓凝接下来的目光要着重放在前朝了。 君凌安想要拔掉秦府和南弦王府,自然就得为自己培养人手来接替空缺,也得有人手替他办事。 秦梓凝现如今唯一知道的一个,就是赵开忠日后成了君凌安手上的一把刀,用着很好使外,其他的人她都还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 对于朝中的官员,要说谁最清楚,那必然非祖父不可。 可祖父这边,秦梓凝别说寻得他的助力了,她还得费心把这老人家给瞒住,所以不能问。 秦梓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四叔身上了,四叔虽是家中长辈里最晚入朝为官的,官品也才只是户部侍郎,可他朝中的日子却是他们四兄弟里最长的,有些事问问他也是可以的。 再不济,让四叔去祖父那探一些朝中之事,也比她去和祖父聊朝中之事更合适! 秦梓凝想着,当天夜里就去四房那边堵人去了。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五十三章:谈话 四房。 当值了一整日的秦云青回到家中也不得闲,用过晚膳就去书房了。 秦梓凝过来寻人时,就只有四夫人在主院里。 “梓儿见过四婶。” 四夫人看到她时的神情那是相当得惊讶,“梓儿,你怎么过来了?还是这时辰过来?” 自从上回秦梓凝再次昏迷过去后,家里人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情况那是相当地了解了,不仅老夫人不许秦梓凝去晨昏定省了,就是其他家人也都把秦梓凝当成了瓷娃娃护着。 就觉得这夜深露重的,秦梓凝在外走动,等下受了寒可怎么办? 对于家人的小心翼翼,秦梓凝是又无奈又觉得心中暖暖地。 “四婶,我来找四叔有些事相商,四叔人呢?” 秦梓凝轻声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四夫人一听她是来找秦云青的,便笑着道:“你四叔在书房里忙公务呢,你别看他回府回得挺早的,其实每晚都得在书房又忙到很晚。” 秦梓凝一听四叔在忙,想着要不换个时间再来。 四夫人却在这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容易让人误会,忙又开口接着道:“不过啊!你四叔也就是瞎忙,有时也就是看看书,你有事就直接去书房寻他,走,四婶陪你去。” 四夫人说着就没给秦梓凝反应的时间,直接带着她就往四房院里的书房而去。 书房的小厮看到四夫人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帮着她瞧了门,往里头禀报了一声就把书房的门给打开了。 秦家这边,没有其他府里后宅女眷不得进入书房的说法,各院的夫人都是可以去书房寻自家老爷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女眷或者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去书房的,那就太乱套了,像院里的丫鬟小厮和还未及笄的小姐们是不能进书房的。 丫鬟和小厮不让进,那是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谁都没法保证自家的丫鬟小厮都是嘴严,忠心的。 书房里难免会有些重要的东西,万一被人给透到外面去,总是麻烦得。 至于未及笄的小姐不让进,那是因为怕她们还小,不懂朝事,知道了一些事,在外头乱议论,被旁人听了去也是会招祸的。 不是每个当爹的,心都跟秦云松一样大,把秦梓凝从小就当小子一样带,兵书,习武样样都来,才十来岁的时候,他就敢让秦梓凝上战场。 说来,秦府的对后辈们的教养严格上来说属于外松内严,看似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可其实他们以自身为框,教导着后辈们成长。 几房的孩子,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能看得到其父其母的身影。 小厮往里报的时候,秦云青就已经知道了秦梓凝也来的消息了。 所以等到四夫人和秦梓凝踏进书房时,他已经掩了脸上的惊讶,开始在思索着秦梓凝为何而来了。 “梓儿见过四叔。” 秦梓凝做为晚辈,一进门就先行了礼。 秦云青笑着开口道:“梓儿来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四叔的书房吧!来,过来坐……夫人,你也坐。” 四夫人笑着微摇了摇头,“夫君,院里还有庶务等着我去打理呢,我就不在这陪你们俩了,你们俩慢慢聊。” 秦梓凝特意来四房找人,四夫人再傻也猜得出她这是有事,此刻又哪里会那么没眼力见的留下来碍事。 等到四夫人退出书房后,秦云青这才看向秦梓凝问道:“梓儿,特意来找四叔,是有事吧!” 秦梓凝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四叔,不知你可否猜得出梓儿所为何来?” 秦云青闻言便身体放松的靠到椅背上,神情之中带着一丝自信的神色,“既梓儿要让四叔来猜,那四叔便来猜上一猜,梓儿听听看,四叔猜得可对? 你来寻四叔,是想问朝中大臣的事吧!” 秦梓凝笑着点了点头,“难怪祖父先前总说四叔是最像他的人,脑子灵活。我这还啥都没说呢,四叔就已然猜到了我的来意。” “哈……你祖父说我像他,难道不是因为他的四个儿子里面,只有我一个同他一样是文官吗? 他那是没的选,只能说我最像他了。” 秦梓凝被秦云青的这话给逗笑了。 笑过之后,秦云青才正色道:“梓儿,自从你和大嫂回京那日在你祖父院里同我和你祖母说起了死士一事后,我就猜到你总有一天会来寻我了解朝中的各大臣的。 先前你一直没来,我还在想着你怎么不来呢?”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早些时候就想来寻四叔了,只是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得处理,故而来得迟了些。 四叔,梓儿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向你了解朝中的大臣的。” 秦云青笑着微摇了一下头,“真要说起来,应该说是你祖母暗示我的。 那日你说了死士一事后,你祖母第二日就把我又叫了过去,和我细细说明了这事情背后牵扯的人与事。 你祖母说,想让秦家灭族的是当朝的圣上,你若想保住秦家满门,必然离不开文武百官的支持。 想要了解朝中的大臣,那我和你祖父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祖父虽是百官之首,可他的性子,你摸得一清二楚,知他这边是行不通的。 既如此,你也就没得选了,只能来找四叔了,我说的对吗?”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四叔这话不太对,四叔,你并非是我没得选的情况下只能选的人。 祖母曾和我说过孤掌难鸣,她说,知我心中有重重考量,许多事不能明说,可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站着我的血肉至亲。 我也从没想过凭一己之力就能护住秦家。 祖父那边,也不可能一直瞒着他,身为一家之主,他比任何人都更得明白秦家未来之路不好走! 只是当下时机未成熟,还无法相告罢了。 四叔,我不在京中多年,对于朝中大臣不甚了解,这方面的,我只能来请教于你,所以,你不是我没得选时才选择的人,是我必须要选的人。 因为你是我四叔啊!秦家也是你的家!” (本章完) ------------ 第五十四章:四叔的笔杆子 秦梓凝的一番话听得秦云青内心里是五味杂陈。 他既骄傲于秦梓凝一个女孩子,心境与目光都不输于家中的男儿。 可又心疼于她小小年纪就要背负那么多。 不久,她就要出嫁了,家中有三个女子要出门,另两个可以无忧无虑的当新娘子,而她却还得在出阁之前操心着这么大一件事。 此时的秦云青还不知秦梓凝早已把另两位也拉下水了,要是知道了,不知心里头又得怎么心疼呢。 “是,梓儿说得对,秦家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这个义务为护住秦家出力。 过不了多久,你阿爹和你二叔,三叔以及各位兄长就都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后,你就把事情都安排给他们做。 你这身体现在可累不得啊!” 秦梓凝闻言俏皮地来了一句,“我怎么听着四叔最后这话倒是把自己给摘出去了,四叔这是想偷懒了不成?” “嘿,等你阿爹他们回来了,有兄长们在前顶事,我这个小的可不就能躲懒了嘛! 不过,你放心,你阿爹他们没回来之前,四叔还是不会偷懒的。” 秦云青说着就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本子递给秦梓凝。 秦梓凝接过本子翻开,里头密密麻麻得记录着朝中各大臣的情况。 看那墨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一眼就能看出这本子是新写的。 秦梓凝拿着本子站起身朝着秦云青行了一个礼,“四叔费心了!” 秦云青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秦梓凝扶着站好,“梓儿,四叔虽是一介书生,不如你阿爹可以征战四方,不过,四叔定会尽我所能和你一起护住秦家,还有需要四叔出力的地方,你言语一声就是了!” “四叔,你这就太过妄自菲薄了!书生怎么了?书生手里的笔杆子要是用得好了,同样可以变成一把利剑,可护家护民护国! 梓儿手里的这册子,不就是四叔用笔杆子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吗?” 秦梓凝说着就用双手将册子郑重地托在胸前。 秦梓凝的这番话听的秦云青心中很是激荡,他伸手在册子上拍了拍,“那梓儿便好好地把这册子利用上,莫让四叔的这根笔杆子卸了力。” 秦梓凝笑着点头,“四叔放心!” 书房外,秦云青站在那盯着秦梓凝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影出了院门后,这才收了目光。 四夫人从主卧那边看到了书房门口的秦云青后,便举步走了过来,“夫君。” 秦云青侧目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夫人,日后府里怕是要过上一段艰难的日子了,不过,你放心,有为夫在一日,就能护你们一日周全!” 四夫人轻笑着摇了摇头,“夫君,我从未担心过什么,从我嫁入秦家的那天起,我便也是秦家人了,家里碰到难处了,也不能光紧着夫君来使力吧! 夫君,你不必忧虑过多,朝中之事我不甚了解,帮不上你,可这府中内宅,旁的我不敢说,四房的院子,我定给你守好了!” 秦云青笑着轻刮了一下四夫人的鼻子,“那是,我家夫人治下有方,这一点,为夫从不担心,走吧!咱们回房歇着去。” 梓云院。 秦梓凝一回到院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细细地看起来秦云青写的册子。 待看到大理寺卿丁家时,她还特意把四叔写的和先前她派人去查回来的对比了一下,发现大部分是能对得上的。 这个册子看下去,秦梓凝的内心对于四叔的看法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四叔只是朝中的一个户部侍郎而已,真要算起来在朝中不算很得脸的。 可他却能把朝中的所有大臣了解的这么清楚,可见他的能力不俗。 他有如此能力,却还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秦梓凝想这背后应该还有其他的缘由吧! 改天去见四叔时可得好好问问。 册子上记录的大臣太多了,秦梓凝想一个晚上就把这些人都了解透太难了,可这事又不能急。 只有把所有大臣都了解清楚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免得走急了,打草惊蛇可就不妥了。 不过,她还是有时间来了解的,她虽有军职在身,可到底是个女子,就是找到了合适的大臣,她也不方便出面去结交。 这个活,她是打算派给还未回京的秦家儿郎的。 年长一辈的可以由四叔或者等阿爹他们回来后去结交。 年轻一辈的,就得兄长他们去了。 现在秦梓凝最该头疼的不是怎么找出合适的大臣搞事,而是要怎么说服阿爹和兄长们。 二叔和三叔这边,秦梓凝不担心! 当初二叔和三叔能主动请缨调去南境,不与阿爹一道留在漠北这块他们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熟悉的土地上,为得就是不让先皇觉得秦家在漠北都快成土皇帝了。 能有此顾虑,说明二叔和三叔两人在大局上是比较有远见的,不像阿爹只知道打仗,保护百姓,旁的是一点子心机也无。 要是让阿爹知道,自己想要造反,估摸着他会和祖父一样难于接受! 还有几个热血的兄长! 秦梓凝至今还记得当三哥从死士的嘴里审出来是新皇派他来的时候,三哥有多受打击。 兄长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想法就是征战沙场是为了保家卫国。 可他们在前方洒热血的时候,他们护着的国,那个一国之君却想杀了他们。 知道这些消息,兄长们的内心怕是都得不好过。 不好过倒都是其次,秦梓凝主要是担心兄长们年纪小,易冲动。 被君凌安寒了心,到时候不管不顾的反弹,什么都显在面上,反倒是把秦家的把柄送到旁人的手里了。 所以怎么和兄长说这些事,如何把他们压制住,如何劝导阿爹,才是秦梓凝当前最头疼的。 从她重生回来,她就一直在为这事头疼着。 还有一个更头疼的,那就是顽固不化的祖父! 今后行事多了,祖父那边不可能瞒得住的,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察觉,到那时怎么规劝祖父也是一大头疼之事!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五十五章:先皇之死 秦梓凝正思索着呢,房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 “进。” 夜蓝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底下人新送来的密信。 要不是有密信送来,她也不会来打扰秦梓凝。 秦梓凝接过小竹筒,用特殊的手法打开后,取出里头的纸条看了看。 “夜蓝,吩咐底下的人接下来要看紧武庆,把他都和谁接触过都一一记下。” 从武宁悠进宫后,秦梓凝一直让人在暗中盯着武庆。 只是也不知是那日的刺杀之事令他起了疑心,还是因为这些日子他无事需要找武宁悠,近来他一直窝在武安候府。 如今他倒是动了,不仅下午的时候出了武安候府去茶楼见了赵开忠,刚刚还趁着夜色进了宫。 看来那个茶楼的确有问题,赵开忠也有问题,这倒不是自己冤了他。 只是,秦梓凝至今也不明白,赵开忠是怎么在两天之内从江南赶回京都的? “派去江南细细查访的人回来了吗?” 夜蓝微摇了摇头,“至今还未回来,不过,我们先前派去在江南和京都往返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几条线路上的人都表示,即使是用上轻功,不免不休也没法在两日内从江南赶回京都。 所以赵开忠究竟是怎么在两日内从江南赶回京都的,至今也没有个结果。 另外,夜晨至今还下落不明,我们没法得知赵开忠在江南究竟是什么情况。” 秦梓凝轻阂眼眸,“你再派些人手去江南,一来细细查访赵开忠在江南游历时的事,二来尽全力寻找夜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婢这就去传消息出去。”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你出去后把丹青叫进来一下。” “是。” 夜蓝应了声后便出了房间,不多时丹青便走了进来。 “小姐,你唤奴婢来是有何事吗?” 秦梓凝淡笑的看向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明天是不是叶大夫上门为我诊脉的日子?” “是的,小姐。叶大夫说,你现在情况好了一些,不需再隔日就诊一次脉了,今后无不适的情况,他便隔五日来给你请个脉,明日正是请脉的日子。” 丹青恭谨地回答着。 她是新来到秦梓凝身边的,又是君熠派过来的,和夜蓝与白丹不同,所以她无法在秦梓凝面前像夜蓝同秦梓凝那般亲呢,也无法像白丹在秦梓凝面前那么随意。 丹青的拘谨,秦梓凝是看出来了的,只是这种事情只能由时间来慢慢改变。 上一世,她嫁进王府,丹青刚到她身边时也是如今这般,可时间久了,不也就和夜蓝和白丹一样了嘛! 所以,秦梓凝并未特意地去和丹青说些什么,自己越随意着来,不特别对待丹青,她才能更快的融入这个院里。 秦梓凝微思量了一下,开口吩咐道:“丹青,叶大夫虽是受王爷之邀来给我治病的,可人家尽心尽力地为我诊治,我要没个态度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听闻叶大夫十分爱酒,正好我有收藏了一些美酒,一会儿你去寻白丹,她知道酒放在哪里。 你取上个十来坛,明日叶大夫来了,你让厨下做些下酒菜,等他给我诊完脉,再打开一坛子让叶大夫尝尝,他要是满意,再把余下的酒给他送去王府,聊表我的心意。” “是,奴婢这就去办!” 待到丹青退出房间后,秦梓凝这才不厚道的笑了笑。 前世和叶大夫也是老相识的秦梓凝,同君熠一样懂得叶百草这人的弱点在哪? 想要从他那套套话,可得下点本钱。 王府。 君熠脸色沉沉地坐在书桌后面。 萧齐,萧山二人站在书房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王爷昨日从宫中出来后,情绪就不太对,几日不曾去夜探闺房的他,昨日都又去了。 这去完之后,虽说看着人没先前那么生气了,可是浑身的冷气还是那么的吓人! 没等回到王府呢,就下了命令让去查先前的太医院院首。 今日底下人回了消息,原本说要告老还乡的太医院院首,全家都被灭门了。 一个已经告老还乡的太医院院首而已,是什么让他招来了灭门之灾。 太医是专门给宫里的那些人瞧病的,太医院院首又基本只给圣上看病。 先皇一死,前太医院院首就告老还乡了,还被灭了门,结合君熠先前在查的东西,萧齐和萧山都明白这其中必然是有大阴私在其中,很可能会牵扯到当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 盛怒中的君熠若不是还尚存一丝理智,知冲动无益,便真的会冲进宫里,去质问一番君凌安,问问他为何能做得出弑君杀父这种事情来? 昨日在宫中他向母后追问起父皇去世的真相时,虽然心中有所猜疑,可他仍不想往最后的方向去想。 可当母后的眼神变了,君熠从母后的眼神中读出了愧疚之情时,他便知道他最不愿面对反而是最终的结果! 他离开慈宁宫时,母后还在他的身后声泪俱下地对他说,“熠儿,是母后的错,母后不懂教养,将陛下教成了如今这般,害了你父皇! 熠儿,你要小心,当今的陛下并不如你所看到的那般明理,你位高权重,母后实在是担心你!” 对于母后的话,君熠不知该怎么接话,故而没有回头就走了。 他该怪母后吗? 不,若说是母后不懂教养,自己自幼在她膝下长大,最是清楚母后是个多么通情达理的女子了。 只是君凌安犯下此等大错,害得父皇归天之时,母后这个做为人母的,无法阻止君凌安犯下此等大罪。 事后,更是没有及时地把君凌安的罪行昭告天下。 这一点,君熠无法接受! 此时的君熠还不知,不是太后不想阻止,是她发现之时已为时太晚了。 太后深知自己有罪,所以在和君熠说明先皇之死时,未曾替自己辩驳半句。 更是没有告诉君熠,在先皇驾崩之初,新皇登基之时,她亦是被困于后宫,不见天日,并非她不愿将君凌安的罪状公布于世。 ------------ 第五十六章:“妄为” 即使君凌安是太后的亲生子,将他的罪过说出来时,太后的心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太后自幼受的教导,进宫后先皇教于她的种种道理,都让她深刻的明白,就算君凌安是她亲生子,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 太后比谁都更清楚君凌安德不配位,坐不得那把龙椅,他在那上面多坐一日,于天下黎明百姓而言是祸事,于文武百官而言是灾难! 如今,她能接触到的宫外之人只剩君熠了,且也只有君熠是值得她信任的。 所以哪怕真相对于君熠而言是残酷的,她也得如实说。 她知道,君熠一旦知晓先皇之死是被君凌安毒害的,那就必会去调查个一清二楚。 调查的过程,君熠会面临着重重困难与危险,可正因如此,此事只能由他来办,旁人怕是办不到。 如今,太后唯一的愿望便是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君凌安的罪己诏。 太后知晓,君凌安毒害先皇一事一旦昭告天下会有什么后果,她也做好了准备,当君凌安得到他应有的结局时,她便随他一起下去到先皇面前领罪。 如今活着的每一天对于太后而言也是难熬得很! 就在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之时,书房外响起了叶百草的声音。 “子羽兄,子羽兄……” 叶百草从走廊那头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人还没到书房呢,声音先传了过来。 守在书房外的萧然急忙拦在了房门前,“叶大夫,王爷正在处理要事,你暂时还不能进去……” “你家王爷在处理要事啊!那正好,我这也是要事,让他一并处理了。” 叶百草说着就抬起手来拍了拍书房门,“子羽兄,我有要事找你!” 没能拦住人的萧然只能死死地把住门,极其无奈的靠在门上看着正在砸门的叶百草,防着他直接硬闯。 “让他进来吧!” 听到君熠的这句话时,萧然那是狠狠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恭敬地给叶百草把书房门打开! 叶百草进了书房就直奔书桌而去,“子羽兄,你可否派些轻功好的人手现在随我那随从去采一味珍贵的药材回来。 事先声明,这味药是我要给你那未进门的王妃使用的,是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子。” 一听药是给秦梓凝用的,君熠便直接命萧然带人陪叶百草的随从走一趟。 待萧然领命下去了之后,君熠看向叶百草问道:“昌平侯世子的毒怎么样了?” 叶百草扁了扁嘴,“他这毒奇怪得很,不像咱们中原常见的毒物,更像是南境那边的毒物。 幸好我对此也有所研究。 就是南境那边的毒通常都是几重毒,他们在给人下药时,不会只下一种毒。 同样的一种毒配合着其他的毒药下到一个人的身上,出来的结果就会有所不同。 我目前还不知道昌平侯世子身上到底有几种毒,只是刚摸清了他中的第一种毒。 只是昌平侯世子这些年一直用药压着身体里的毒,目前毒素还未完全激发出来,想要完全把毒解了,就得把这毒全激出来。 可真要是把毒全激出来,就昌平侯世子现如今的身体,怕是即刻就得被毒死。 我现在只能先用药把他的体质先练强了,再给他解毒。 倒是昌平侯世子的嫡子,他身上的毒没世子的重,加之他的年岁小,身体底子不错,这些年毒被压得也不算痕,可以先一步解毒。” 君熠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南境的毒,难道这背后还有南境那边的人在搞鬼?”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负责解毒的,这内情之事可不归我管,你自己慢慢查吧!我要回去休息去了。” 叶百草说着便打算撤了,却又被君熠给叫住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 叶百草微挑了挑眉,“哎吆,啥事能让子羽兄用到了请教二字?” “叶兄可知这世间有一位毒药,可让人外面看起来无异,内里也感觉不到不适,把脉验毒均验不出把不出有毒,此毒可在身体里潜伏数月,数年之久,一旦发作,却能在顷刻之间让人没了声息,却还查不出他是因毒而死。” 君熠问出这些时,每说一句,心痛就多一分。 因为这些是太后和他说的,太后则是在君凌安那里偷听到的。 先皇就是因此毒而死的。 叶百草原本的嬉皮笑脸,也在君熠的一字一句之下慢慢沉了下来。 “子羽兄,你是如何知道此毒的?” 叶百草的声调都变了,整个人也绷直了。 “看来,你知道此毒。” 君熠说着便直直地看向叶百草。 叶百草苦笑了一声,“你可知这毒是有谁制出来的吗?是我的师叔。当年我师父和我师叔都是前任老谷主的得意弟子。 我师父擅医,我师叔擅毒,这本没什么,奈何我师叔心性不佳,他研究毒物不是为了替人解毒,是为了给人下毒。 老谷主为此说了他无数次,他皆不听,最后更是制出了名为‘妄为’的毒药,此药就是你刚刚说的毒。 此毒虽然不易被人察觉,但它也有个弊端,此毒若是下在了练武之人的身上,那便会立马被发现,因为运转内力之时会发现内力受阻。 因此,一开始老谷主原以为是我师叔制出来的这毒会无用了。 可没想到我师叔既把此毒用于控制普通人,老谷主因此把我师叔给赶出了药王谷,命他从此不得在外使用谷内所学之本领。 我师叔研制出来的所有“妄为”也皆被销毁了,这些年也再了无音讯了。 所以,子羽兄,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一味毒药。” 君熠看向他淡淡地说道:“你说你师叔被逐出药王谷后,就没了音讯,那你怎知他就一定没再研制“妄为”了?” “师叔当年被逐出药王谷时,是发过毒誓的。 我师叔这人,虽心性不良,可还算是重诺之人!” “可事实却是,此毒已重现江湖,已有人因此毒而丧命。” 今日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五十七章:嘴上没把门 书房内原本因叶百草的到来而变得略微轻松一些的气氛,在这一刻又得沉重了起来! 只是这份沉重由原本压在君熠身上变成了压在叶百草的身上罢了! “子羽兄,这世间毒物无数,有些毒药的药性相近,你方才所说的毒未必就一定是“妄为”,说不定是另一种毒也说不准。” 叶百草说这话的时候,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了。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虽然有毒性相近的药物,可这毒再像也总有不同之处。 刚刚君熠可没有一上来就说这个毒是“妄为”,他只是把毒药的药性说了一遍,是自己通过他的描述得来的结果。 这世界上,除了老谷主,师父和师叔以外,也就只有他知道“妄为”这一味毒了。 其余的药王谷弟子都不知道师叔曾研制出了这样一味毒药。 因为师叔先前用这个毒药犯下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也太令药王谷蒙羞,故而,此事已成了药王谷里不可提的秘密。 “子羽兄,不知你可否告知于我此毒是在哪出现的? 此毒乃我师叔所研制出来的,如今它再现江湖,那么我药王谷就有这个义务要将其消灭!” 君熠淡淡地道:“此毒是在宫中出现的。” 叶百草闻言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京中的浑水我注定是要搅和在里头了。” 翌日。 秦府,梓云院。 秦梓凝端坐在位子上,将手搭于脉枕上,叶百草的指头轻轻的地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着眼正在慢慢感受着。 秦梓凝一边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一些,一边观察着叶百草。 她总觉的叶百草的状态不太对,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一点点忧郁,可他这个人是最不应该与忧郁这个词有半点关联的啊! 是发生了何事吗? 秦梓凝正思索着,耳边就突兀的响起了叶百草的声音。 “三小姐,请换只手。” 秦梓凝闻言立马就把另外一只手放到脉枕上。 叶百草细细地把完脉后,便淡淡地开口道:“三小姐如今的脉象相对于之前平和了许多,接下来我会给你调整药方,三小姐,再喝个三天的汤药也就可以停了。 不过汤药可以停,益气的药丸还得吃着。 你先前吃的药丸药效也还可以,不过这药要是给寻常人吃,也真就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你吃着,却还是会差上一些的,我已着手给你练制药丸,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后会送到你的手上,到时,我再与你说此药该如何吃。”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如此便麻烦叶大夫了。 叶大夫,你如此为我的病症费神,梓凝心中感念,却又不知该如何答谢于你。 听闻叶大夫进京后上各家酒楼寻觅美酒,便特意着人将家中的藏酒取了出来,备了些小菜,还请叶大夫移步,用上一些再离开。” 说实话,叶百草的确爱酒,可他今天还真的没有多少心情喝,只是今日这酒是秦梓凝吩咐人备下的,秦梓凝又是君熠未过门的王府,他推辞的话也不合适。 如此,叶百草便应下了。 等到丹青引着叶百草去隔壁喝酒后,秦梓凝便对白丹使了一个眼色。 叶百草这一顿酒直接喝了有两个时辰,主要是秦梓凝今日送的酒没有君熠那晚用的烈,加之叶百草今日喝酒的兴致不高,喝得慢了一些。 不过慢归慢,秦梓凝备的这酒还是很不错的,让他别喝,他还有点舍不得,主要是叶百草不知道秦梓凝还准备了有十来坛要给送到王府上,他以为离了秦府就喝不上了,故而一直在那慢慢地喝着。 虽是等的时间久了些,可到底是等到了叶百草喝迷糊的时候了,秦梓凝一得到白丹传递过来的消息,立马就带着夜蓝去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内,叶百草眼神迷离的趴在桌上,丹青站在一侧伺候着。 秦梓凝带着夜蓝进屋后,半点也没有要避人的意思,直接当着丹青的面就开始问自己的想知道的。 喝醉了的叶百草,真的是太好套话了,基本是有问有答。 秦梓凝问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后,对着丹青笑道:“让王府的人把他接回去吧,另外帮我带句话给王爷,让他以后看好叶百草,可别让他再喝酒了,要喝也得你家王爷在时才行!” 秦梓凝吩咐完就直接离开了,她没有要把叶百草留宿在府里的想法。 叶百草若是清醒着的,秦梓凝还真不介意他留宿在秦府。 可他这会儿喝迷糊了,那就不能在秦府住。 喝醉酒的叶百草嘴上是没有把门的,他要是留宿在秦府的话,自然是不能在她的梓云院住下,得移到客院去。 这移到客院去了,那就离梓云院这边远了,万一有人趁叶百草迷糊的时候,也偷偷地去套话了呢? 秦府里的暗桩,秦梓凝可还没全部抓出来呢,可不敢把叶百草留下。 当君熠接到醉熏熏的叶百草,听到秦梓凝让丹青转达的话后,也是眉头紧锁了一下。 叶百草这一喝醉酒就什么都外说,别人挖坑他就跳的情况,确实得想想办法避免一下。 知道昌平侯世子身上的毒已经在慢慢地开始解了,秦梓凝的内心里就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得抓到一点点赵开忠的把柄,如此才能再去和昌平侯夫人与世子夫人再说上一说。 “夜蓝,客栈那边怎么样了?可还有查出些别的?” “昨日武庆在客栈内和赵开忠碰面后,客栈里跑腿的那个小二在客栈打烊了以后就去了音丝坊。 我们在音丝坊里的人,说他是去那里找他的老相好了,他一个月会去好几回。” 秦梓凝闻言微挑了一下眉,“一个小二,一个月的工钱才多少?音丝坊那种地方,身上没点银两可是进不去的,他不但去了,还一个月能去好几回?” 夜蓝想了一下,开口道:“在茶楼当小二本来就只是他隐藏身份的一种方法,想来,这人的背景也是不简单,能去的起音丝坊也不奇怪。” ------------ 第五十八章:再谈梦境 夜蓝的这想法倒也对,那小二待在酒楼很可能只是为了见赵开忠,又不是真的只能打个小二的工,背地里不知道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呢。 不过,赵开忠定期会去音丝坊,小二也去,秦梓凝觉得音丝坊这边也是要查一查的。 “还是让人查一查小二的那个老相好,另外问问我们的人,赵开忠上回去她那可有何异常没有?” “是,奴婢一会儿就让人去传话,对了,小姐,武庆昨日从进了宫后,就没有再出来过,我们的人至今还在守着。” 秦梓凝无奈的笑了笑,“让我们的人撤回,去武安侯府守着,武庆不可能留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就算他的轻功再好,宫里多了一个男人,时间久了还是会被发现的。 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就离开宫里了,只是我们的人没有发现而已。” 夜蓝闻言心中一惊,“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人被武庆给发现了,所以他避开了我们的人从宫里出来了。”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若有发现我们的人,便不会进宫了。 此人行事谨慎,应是为了安全一点,故意把进宫和出宫的路线定为不同的两条线路,皇宫那么大,我们的人盯不到也很正常。” “可,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连他出了皇宫去哪都不知道,那不就没法知晓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吗?” 夜蓝焦急地说道。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怎么瞧着你现在比我还急?夜蓝,我们现在这是在京中,所谋之事和在边关打仗不同,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 这一次,我们虽不知他们下一步的谋划是什么,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赵开忠和武庆接头的地方在哪,也知道了那一家客栈是据点,有这些收获就已经很不错了。 比起知道武庆现在去哪了?我倒是更想知道一个可以夜探皇宫的人和赵开忠见面为什么要选择在茶楼? 他去夜探昌平侯府会很难吗?除非他不得不去那个茶楼! 所以,调一些人去盯武安侯府,看武庆还会不会回武安侯府,其他人就都给我去盯着那个客栈。 但是,要小心着些,不能引起客栈里的人的注意,别打草惊蛇。” “是,奴婢这就去传消息。” 待到夜蓝退出了房门后,秦梓凝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哪里是不在意武庆现在在哪? 只是人已经跑走了,她再在意也没有。 说到底,还是她在宫中的人手不够。 可这宫里的人手是最不好安插的了,这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部署才有可能的实现的。 偏偏,她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去慢慢来了。 武庆这时候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前世这个时候朝中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秦梓凝凝眸沉思着,正想得入神呢,门口传来了动静,下一秒君熠的身影就又出现在了房间里。 秦梓凝下意识地看向窗户,外头的日光还足着,所以真的还是白天不是黑夜。 这大白天的,君熠怎么就翻窗进来了? 不是,他现在是真不怕传出个什么吗?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大白天的你就偷偷进府,不怕被我们的府卫抓到吗?是有什么急事吗?” 秦梓凝焦急地问道。 在她看来,君熠处事是很有分寸的,他连等到天黑的这几个小时都等不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君熠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这是他从知道父皇的死因后第一次笑。 “刚刚进房时,就见你在出神,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我是从门口进来的都没察觉。” 秦梓凝眨了眨眼,“你是从门口进来的吗?” 君熠轻笑了一下,“是,我是先去了老夫人的院里请了安,见过穗华郡主后得了允许才来找你的。 刚刚丹青在外面敲了许久的门,你都没应声,我担心你有事,这才直接闯进来的。” “哦,我刚在想一些事情,可是祖母和阿娘怎么会同意你这个男宾来我的院里的?” 君熠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可不是一般的男宾,我是你的未婚夫,过不久就也是秦家人了,来你这有何不妥吗?我说我不放心你的身体,想来看看你,祖母就允了。 你还没和我说,刚刚在想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要故意灌叶百草酒? 为什么要打听昌平侯世子的情况? 你为什么会知道叶百草喝醉酒就会嘴上把不住门?” 秦梓凝微抿了抿唇,在君熠的追问下一时间没法再和他对视下去。 秦梓凝沉默了很久,君熠也没催促,就那么耐心地等着。 “如果我说,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知道的叶百草喝醉酒就会嘴上没把门,梦里昌平侯世子明年就会死,你信吗?” 秦梓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忐忑的。 她不知道梦境一说,君熠会不会信? 因为它真的没什么说服力! “我信!” 只有两个字的回答,份量却是重得很。 秦梓凝猛得抬起头看向君熠,见他神色如常,知他是真的信自己,不是在敷衍自己时,一时间便红了眼眶。 尽管他们上一世是夫妻,这一世也已定下婚姻,可是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只有自己,君熠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如此坚定地信任自己,连一句多问也没有,就信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秦梓凝这才刚感动上呢,结果,君熠的下一句话那可就大大地惊到她了。 “因为我也做了很多这样的梦,梦里有父皇的死,母后的死,还有……” 我和秦家的死…… 最后一句,君熠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确定秦梓凝有没有梦到这些,如果她没梦到这些,自己把秦家的结局说与她听,那就太残忍了! 秦梓凝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了。 刚重生而回的时候,她以为只有自己是带着秘密回来的,可回了京中后,家里多了个穿书的二姐姐不说,如今还来了个会梦见前世的君熠。 这…… 老天爷是觉得光靠她去策反君熠和阿爹他们太难了,所以就先帮自己把前世的种种也以梦境的形式告知了君熠他们吗? 那阿爹和兄长们可有做个梦呢?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 第五十九章:秦南凝的苦日子 秦梓凝想着想着,思绪就给跑偏了,她急忙收敛了心神,回到当下,“那你都是什么时候梦到这些的?除了你父皇和母后的死,你还有梦到别的吗?” 和君熠担心秦梓凝知道秦家之死会难过一样,秦梓凝同样担心君熠梦到了前世他们在边关之死,会因此难过。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提问着。 君熠听到秦梓凝的问话后,便盯着秦梓凝看,这一看就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只这一眼,君熠便明白了,秦梓凝也梦到边关之变了。 同样的,秦梓凝也从君熠的眼神中看懂了。 “先前在东海之时,我便断断续续地梦到了一些,只是梦到的都很混乱。 是近些时日才梦的清楚些,昨晚梦到了父皇和母后相继去世,只是我只能梦到他们死了,却不能梦到他们因何而死。 之前我一直在想,我会做这些梦,是不是父皇死后特意给我托梦?” 关于是不是先皇托梦,秦梓凝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太玄乎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连自己为何能重生都搞不明白呢。 君熠和秦梓凝虽已定亲,可他也不能在秦梓凝这边久留,虽然两人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相互了解,可也不能急于一时。 “凝儿,我得先离开了,你的身边,我派了几名暗卫在暗中保护你,我知道你自己手底下也有人,可多一人保护总是要更周全些。 丹青是可信之人,武功也还不错,以后出去的时候,可以把她带上,真要有事,她也能护你一二。 另外,她知道我在京中的几个据点,有需要时,可让她就近搬救兵。”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你说我回京的这些时日可有妄为过吗? 倒是你,我知你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京中形式复杂,我们必须谋定而后动。 太后那边,起码她现在还是安全的,只要我们不打草惊蛇,那就还有时间救她。” “嗯,我明白!” 君熠说着就先离开了,两人还来不及说的只能等晚些时候书信相告了。 待得君熠走了之后,秦梓凝想了想便开口叫了一声,“丹青,进来给我磨下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丹青走了进来先给秦梓凝行了礼后,就直奔房间里的小书桌磨墨。 秦梓凝也走了过去,待墨磨好了之后,她便提笔把自己目前知道的线索都写了下来。 等到墨迹干了之后,她这才将其装好交给丹青,“把这给王爷送去,记住,这封信除了你,不可再交到旁人的手里,你需亲手交给王爷。” “奴婢知晓了,这就送去。” 丹青说着就退出了房。 秦梓凝没去问她,要怎么掩人耳目离开秦府,她知道丹青肯定有法子。 君熠收到信后就打开看了,里头的消息,有些他已知情的,有些则是他也不知的,比如那茶楼和音丝坊,君熠就不知晓。 君熠将信烧了之后,这才让萧齐派人去查茶楼和音丝坊。 秦府。 秦梓凝在派丹青送信给君熠之后,就又沉下心继续去回想上一世这段时日都发生过什么大事? 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婚前的这段时间朝廷内外还是挺平静的。 毫无思绪的秦梓凝决定不为难自己了,一个人费劲想,不如去找二姐姐一起回想。 三房这边。 秦南凝最近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最近正被三夫人逼着给未来的婆家长辈们绣东西。 对于一个从现代穿来的女孩来说,最折磨人的估计就是女红了。 哪怕秦南凝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这绣花的技艺也还在,绣出来的东西还是能看的。 可是她头疼的不是会不会绣,而是每天从早绣到黑也绣不了多少的进度。 绣东西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得给未来夫君做一双鞋,这纳鞋底可是费劲了,她还真有点吃不消。 最近她是做好了一样东西,就长舒了一口气,结果她这气还没舒完呢。 三夫人又跟她说女红做好之后,还得学学厨艺,不求她的厨艺多精,起码得会一两样东西,总不能以后给夫君吃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出自她的手吧! 厨艺这一块,秦南凝在现代的时候就属于厨房小白,家里就没开过火,不是叫外卖就是下馆子。 偏偏原身在厨艺这一块竟然也是还未开发阶段。 今日中午,秦南凝倒是去到小厨房学了一下,结果就是她把自己的手烫了一个包出来不说,还糟蹋了食材,做出了一堆黑糊糊的东西来。 秦梓凝过来时,她正靠坐在摇椅上emo呢! “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秦南凝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坐直了身体,“三妹妹,你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你二姐姐我就得英年早逝了。” 秦梓凝被她给逗笑了,让丫鬟们都先出去,随即便坐到了秦南凝旁边的小凳子上,“二姐姐,要我救你,你也得先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啊?” 说到近期的事,秦南凝那可就有的说了,她一口气把自己最近被三夫人拘着做的那些事,吃的那些苦头都给说了。 末了还把手上被烫的那个包给秦梓凝看。 秦梓凝看了一眼,见她那烫伤上没抹药,便关心地问道:“二姐姐,你这烫伤了怎么没抹药?这多疼啊!” “丁香倒是说要去报了我母亲,让请大夫给看一下,只是我觉得就一个烫伤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也不想让我母亲知道我去一趟厨房就受伤了,就没让叫。 三妹妹,以前我看书,那书里写着大家闺秀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只需要美美的,吟吟诗弹弹琴就行了。 怎么我这成了大家闺秀之后,就得做这么多事啊?又得做女红又得下厨的。” 秦梓凝轻轻地笑了一下,“二姐姐,你也说了那是书里写的,那书里写的都不是真的故事,其他的自然也是半真半假的。 你如今经历的这一切才是真的! 你这烫伤可不能这样晾着不管,我那有上好的烫伤药,我让丫鬟去取来。” ------------ 第六十章:多国勾结 秦梓凝说着就站起身去到房间外,让白丹回院里把烫伤药拿来。 吩咐完之后,她让丁香守好门,就又走回房间去。 倒完苦水的秦南凝,这会子倒是知道关心起秦梓凝了。 “三妹妹,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梓凝轻点了一下头,“我来是想问问二姐姐,当初看书时,这个时间段朝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秦南凝闻言也认真地回想起来。 可她看书的时候也没看的太仔细,而已,看着都是当消遣的,哪里会那么费心思去记,基本是看完就过了,能记些重点就不错了。 女频的言情书,她当初看着主要是奔着男女主的感情戏去的,其他的还真没太在意。 “三妹妹,我刚刚想了一下,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事,新朝刚建的时候,一切都还挺安稳的。 我那时候看书,这时候的男女主,哦,也就是君凌安和武宁悠,他们在君凌安登基了以后过了一段你浓我浓的甜蜜时光。 是直到你和南弦王成了亲之后,秦家和南弦王府这两大内患终于绑死在一起了,他们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武宁悠怕你们一直留在京中,等下会和京中的大臣联合,故而让人在东海制造了一些动乱,让你们以为东海的局势不稳,刚新婚就往东海赶了。 其他的,也就是在把你们调走后,君凌安把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我能记得住的就只有这些了。” 秦南凝虽然说的不多,可她说的这些就够了,因为经她提醒,秦梓凝也想到了上一世她婚后不久就随君熠回东海的事了。 她此前光想着近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忘了往远了看。 武宁悠设计把他们调离长安的那场东海之乱,在秦南凝的口中,只是武宁悠找人给制造的一点混乱,可真实经历过那一场战争的秦梓凝,却是很明白那一场战打得有多艰难。 东兰国像是有备而来似的。 如果说,武庆他是受命前往东兰国传消息,东兰国得了消息,筹集军资,排兵点将,再到他们大举来犯,时间上倒是刚好可以对得上! 秦梓凝想到这,猛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二姐姐,多谢你的提醒,劳烦二姐姐再好好回想一下,若是还有想到其他的,就再与我说,我得先回院里了,还有事得处理。” 秦梓凝说着人已经走了,秦南凝见她就这么急匆匆地开了房门往外走,没两下身影就不见了,知她这是想到什么关键了。 那些在自己看来没多重要的事,在秦梓凝那可能就是特别重要的线索,自己可得再好好想想,别给落下什么。 秦梓凝急步往自己院里走,只是她这身体现在就走得急了一些,都会受不住,没走几步,她就喘上了。 没了法子,她只能侧身对夜蓝道:“你用轻功带我回院里,快……” 夜蓝二话不说,揽住秦梓凝的肩头,就施展轻功带着秦梓凝在府中快速的移动。 府卫看到有人在府里飞跃,本下意识的抽出配刀要逮人了,待看清是秦梓凝后就又把刀装回刀闸子里。 一在院中落了地,秦梓凝二话不说就直接冲进了房里,去暗格里拿出了令牌给夜蓝。 “夜蓝,你拿着令牌立马去京中的据点传话,让我们在各处的据点秘密筹集粮草一半运往东海,一半留着救急。” “属下领命!” 一和战事扯上关系,夜蓝对秦梓凝的称呼变了,自称也跟着变了。 待夜蓝离开,秦梓凝又匆忙地跑到书桌前自己磨墨写了一张字条,等到墨迹干了之后,她取出了小竹筒将字条装了进去,随即朝外叫道:“白丹回来了没有?” 去给秦南凝送烫伤药的白丹刚走回院里,就听到了秦梓凝在叫她,忙急步走了过来推开房门走进去。 “小姐,你叫我?” 秦梓凝将小竹筒递给她,“即刻飞鸽传书出去。” 白丹接过小竹筒,在看清上头雕得图案时,半点也不敢耽搁的立马出去抓了白鸽过来,将信绑好传了出去。 秦梓凝轻易是不会飞鸽传书的,一旦需要用到飞鸽,就说明事态比较紧急。 且,秦梓凝传书用的竹筒是有讲究的,一旦和军务有关的事,用的竹筒就会刻着一柄剑在竹林间。 刚刚秦梓凝用的就是这种。 对于跟在秦梓凝身边的来说,没有什么事能大过军中的事务。 待白丹出去了以后,秦梓凝又回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命丹青将信送到君熠的手中。 丹青虽不知到底有何重要之事,需一天之内传过去两封信,也还是以最快的时间将信传到君熠手上。 君熠刚接到信时虽有些困惑,可还是立马就打开来看了。 这一看,他直接就变了脸色! 君熠虽会时不时地做一场梦,可到现在为止。梦到的东西并不多,他还真没梦到东海之战。 秦梓凝来信中提到,说是先前梦到过圣上为了将他们调离京城,不能与太后时常见面,竟将君熠短时间内都不在东海镇守的消息透给了东兰国知晓,东兰国不日就要大举来犯了。 这些个在边关镇守的将军们,非特殊情况不会轻易回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在边关,给予敌军的震慑力是最大的。 一旦他们不在,而且还是长时间不在,那有想法的敌军就会趁此良机大举来犯。 君熠从东海回京,一开始消息是瞒着的,后续就算瞒不住了,也只会说他是回京述职,不日便会归来,不给敌国蠢蠢欲动的机会。 可如今,有人将君熠不在边关之事透给东兰国,还告诉了他们君熠要留在京中完婚,短时间内回不去。 那这不就是在告诉东兰国的人,想要有所作为就莫要错过良机! 君熠从梦中已然知晓,君凌安最后为了除掉自己和秦家,与处在漠北地界的莫干国勾结,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东兰国也有勾结,而且还是这么早就已经勾结到了一起。 加之昌平侯世子身上中的南境之毒。 南境,漠北,东海…… 君熠想想就觉得可笑得很…… ------------ 第六十一章:二叔三叔快回来了 “萧山,立刻传消息回东海,让林将军他们给我盯紧东海防线,一旦东兰国有异动,立马回报! 另外,转告唐将军他们,天暖了,江面的冰已化,也是时候去江边练练兵了。” “是,属下这就去。”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东海的战事要是能不打起来就最好,真要是避无可避,做好充分的准备应战,总比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来的要好。 接下来的时间,京城中风平浪静的,秦梓凝偶尔会跟着穗华郡主去参加一两场宴会。 只是这些个宴会着实是没啥意思,要不是推不掉,秦梓凝还真不想去了。 去都去了,秦梓凝也没让自己亏着,她每回都把夜蓝和白丹一道带去。 这样子,夜蓝可以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白丹就可以在他人府上去转悠转悠了。 虽然得来的都是一些内宅的隐私,于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大用,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以后也没用。 内宅里的一些人,用好了也是能出奇效的。 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耗着,慢慢地也耗过去大半个月了。 秦梓凝估摸着这一两天二叔和三叔以及大哥他们就该到家了,心里头慢慢地有了一股踏实感。 可能是二叔和三叔在她的印象里就属于那种比较文气一点的武人,既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将风采,又有一支笔杆子就能把人气半死的文人之墨。 他们回京后,秦梓凝觉得自己应该会得到两个很重要的帮手,因此心里的踏实感就上来了。 “梓儿……梓儿……”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唤了两声,秦梓凝这边都没得反应。 穗华郡主伸出手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你祖母都唤你好几声了。” “啊……祖母唤我了吗?” 秦梓凝有些愣愣地,本想侧头看向老夫人,结果却看到一厅里的人都盯着自己看。 老夫人柔和的笑了笑,“嗯,我可是唤了你好几声了呢,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秦梓凝轻轻一扬唇角,“祖母,我方才是在想,算着时间,二叔三叔他们差不多这两日就该到家了吧!” “嗯,是差不多了,你二婶她们前两日已经派人去城门口守着了,要是回了就会传消息回来的。 梓儿,这是也想你二叔,三叔了?” 秦梓凝轻点了一下头,“打从二叔和三叔去了南境之后,梓儿就再没见过他们了,有三年多没见了,可想二叔他们了。 祖母,你也好久没见二叔他们了,定也想他们了吧! 还有二婶,三婶,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五妹妹定也都是想他们的吧!” 老夫人微点了一下头,“可不是想的嘛,他们镇守边关,无召不可回京,我们连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多久能见个面都不知道。 这一次还是托了梓儿的福,你二叔他们才能回京,还能在家待上些时日,不容易啊! 老三媳妇,娘不是催你,我知你心中一直有个心愿,这次老三难得可以在家待上这么些时日,你可得抓紧了,别错过这次机会。” 被点到的三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母亲,儿媳知晓的。” 秦梓凝见三婶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便笑着开口替她解围,“祖母,你先前唤梓儿是有何事啊?” “瞧我,一说起别的,差点就忘了想说的正事了。 明日是昌平侯夫人的生辰,这帖子是早就送过来的,明日你们都得过府去贺寿,只是明日昌平侯府里的宾客定不会少了去。 梓儿,你可得带好你的大姐姐和二姐姐,莫让她们被旁的人给算计到了。” 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秦梓凝后来找了个机会和祖母说了,所以老夫人现在很少会让秦香凝她们出府赴宴,就怕她们又被人给盯上。 只是明日是昌平侯夫人的生辰,她感念秦梓凝请了叶大夫为世子爷解毒,这次下帖子的时候还特意在帖子里邀请了秦家的所有女眷。 明日,老夫人虽然还是拦着几个小的不让去,可大的这几个再拦着就不合适了。 所以秦香凝她们明日都会去,只是明日去的宾客会比往日的还多,所以老夫人很是担心。 尤其是当老夫人知晓宫中之事,郑妍妍也有参与其中后,她就更担心了。 原本对永宁伯府郑家,老夫人她们是很放心让秦香凝嫁过去的,之前和郑大夫人来往的时候,觉得这人还算和善。 在外头也从来没听说过郑家的内宅里有出过什么龌龊。 可是,郑妍妍这个永宁伯府二房的小姐,竟在宫中对秦香凝下黑手,这让老夫人不得不细细思量一番,这是永宁伯府二房的意思还是郑妍妍个人的意见。 对于此事,秦梓凝倒是没多想什么,她经历过上一世,对于永宁伯府郑家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大门户里,各房之间偶有一点小摩擦再正常不过了。 永宁二房虽然因为处处被大房压一头,对大房也是颇有微词,可是老永宁伯爷是个治家严明的,老永宁伯夫人亦是持家有道之人。 老永宁伯夫人特懂得如何掣肘之道,永宁伯府里的三房人家,虽都对其他两房有些意见,但都不太闹到台面上,更不会做有损永宁伯府脸面的事。 当日在宫中,大姐姐要是真被算计到了,丢脸的可不止是秦家,永宁伯府一样也逃不掉。 所以说,郑妍妍帮着武宁悠出手对付大姐姐这事,应该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且这事永宁伯府的人应该是不知晓的。 对于郑妍妍这人,秦梓凝也觉得她烦,只不过是有一年她从边关回来,随着阿娘一起参加了一场宴会,在宴会上无意间抢了她的风头,她就记恨自己到了如今。 因着和自己的私怨,不息伤害旁的人。 明日在昌平侯府,她要还来找自己麻烦,那真就该好好地回敬一下,免得她这只恼人的苍蝇一直在耳边飞着。 “祖母,你就放心吧!我明日定会好好保护大姐姐和二姐姐的。”秦梓凝保证道。 (本章完) ------------ 第六十二章:永宁伯府大夫人 不知内情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听了秦梓凝的话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二夫人笑着打趣道:“这别的府上,都是当姐姐的得护好妹妹们,到了咱们府上倒成了梓儿这个当妹妹的,得去护着姐姐们。 香儿,南儿,你们这两个当姐姐的是什么想法呢?” 秦香凝柔柔地笑了一下,“我的想法是我得向三妹妹学习学习,争取日后可以像三妹妹一般护着家人。” 秦香凝说着便看向秦梓凝,秦梓凝笑着与她对视,她听懂大姐姐话里的意思了。 秦南凝的志向倒是没秦香凝那么大,她俏皮地笑了一下,随机缓缓地说着…… “我觉得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挺不错的,要我有什么想法,那应该就是希望三妹妹也教教我。 不说把我教的如大姐与你那般可护着家人,起码得学着自我保护,不让三妹妹费心才是啊!” 厅里的人都被她们两姐妹的话给逗笑了,二夫人伸手指了指她们俩,“瞧瞧这两个当姐姐的,竟还都得去跟妹妹学习。” 知晓内情的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这是她们小姐妹之间的事,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参合了。” 翌日。 昌平侯府处处张灯结彩,婢女小厮们在府里各处穿梭着,府中各处都布满着欢声笑语。 女眷这边,年长的夫人们在一处闲聊着,各府的小姐们则都已经先到席位里落坐了。 秦梓凝和秦香凝,秦南凝三人坐在席位上闲聊着,不似其他人那般都去和其他府里的小姐们一处说闹。 “真无聊,你说她们这一个一个在那里互捧着有什么意思啊?” 秦南凝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因为太闲了呗,咱们三个这么坐着还能说说话,她们呢,不跟旁的人说话,总不能干坐着跟个木头似的吧! 那跟别人说话,你总不能去说着得罪人的话吧!只能是挑好听的话说了。” 秦南凝闻言极其认可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她们真就是太闲的!” “咳咳……” 秦香凝轻咳了两声,提醒她们不可再议论了。 秦梓凝和秦南凝乖乖地闭了嘴,不再议论这些人。 秦梓凝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逗秦香凝道:“大姐姐,我刚刚看到永宁伯府的大夫人了,她刚刚进厅里时,可是往你这边看了好几眼呢。 我听说,永宁伯府的大公子今日也来了,正在前面的男宾席呢,大姐姐,你想不想见上一见未来的夫君啊?” 秦香凝一听她这话,立马就急了。 “三妹妹!” 秦梓凝和秦南凝见秦香凝害羞了,便都笑开了。 这边三姐妹的气氛正好着呢,结果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香凝。” 郑妍妍站在秦香凝的席位面前微抬着下巴,傲慢地叫了一声。 秦香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漠又客气的问道:“郑小姐有何事?” 郑妍妍本是想着,秦香凝和她们永宁伯府定下亲事了,她现在对自己肯定得多上几分讨好。 秦香凝这个当大姐的都得讨好自己,那秦梓凝不也得在自己面前伏低吗? 可是,她想的很美好,现实却是秦香凝半点也没有要讨好她的意思,还和之前一样,郑妍妍立马就恼了。 “秦香凝,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嫁的是我们永宁伯府吗?我可是永宁伯府的小姐,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惹的我大伯母生气吗?” 秦香凝闻言不卑不亢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郑小姐,且不论我对你不敬会有什么后果,我只问你一点,刚刚你来我面前寻我,我可有一处失礼的地方吗? 在场的众多姐妹,也可为我评上一评,方才,我可有失礼之处?” 未等其他人给出反应,郑妍妍先急了,“秦香凝,你好的很,我就看你以后嫁进了我们永宁伯府后可还会像如今这般的傲!” 郑妍妍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温柔中不失威严的声音。 “妍妍,慎言!” 郑妍妍听到来人的声音,身体微僵了一下,随即便转过身来,轻声唤了一句,“大伯母。” 永宁伯府大夫人看了她一眼后,便举步走向了秦香凝。 秦香凝急忙朝她行了一礼,“香凝见过夫人!” 永宁伯府大夫人伸手将其扶了一下,“莫要多礼了,刚在那边席上和你母亲闲聊,知你今日也来了宴会上,便想着过来寻你说两句话。 听你母亲说你日日在府中随她学着如何打理内宅庶务,可还吃得消。 莫要太过累着自己了,就算没完全学会也没关系,等你过了门,我也可以手把手教你的,咱们来日方长。” 秦香凝微低了一下头,“多谢夫人挂念,香凝省得!” 永宁伯府大夫人轻拍了拍秦香凝的手,从手腕处退下了一只白玉镯子戴到了秦香凝的手腕处。 “出府前不知你今日也会来,未给你备上礼物,这只镯子是我当初的陪嫁,你先戴着玩玩,日后我再给你寻更好的。” 秦香凝忙行了一礼,“多谢夫人赐爱!” 永宁伯府大夫人将她扶直站好,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后,就要回夫人那边的席面去了,转身走的时候,她看了郑妍妍一眼,“妍妍,席面马上要开了,还不回席位上吗?” 被下了脸面,郑妍妍气的隐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了握,脸上还得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回大伯母,妍儿这就回席位上,刚刚只是想和香凝姐姐亲近一番,毕竟日后可就要成一家人了。 只是妍儿嘴笨,不善言辞,这才惹的香凝姐姐不快。还望香凝姐姐不要同我见怪!” 秦香凝淡淡地笑了笑,“郑小姐言重了,刚刚我们只是闲话两句罢了。” 秦香凝三言两语的就把话给揭过了,永宁伯府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 秦梓凝坐在一侧看了一场戏,看的那是相当的满意,这永宁伯府的大夫人看来在永宁伯府里的地位挺高的,对永宁伯府二房也是挺不待见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下郑妍妍的脸面。 永宁伯府的二夫人,今日明明也有来,这郑妍妍被这么下了脸面,也不见她出面,可见二房挺怕大夫人。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六十三章:秦梓凝设局 秦梓凝这人记仇又护短! 先前郑妍妍只是喜欢针对自己,喜欢在碰到的时候说一些没头脑的话,每回到最后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所以秦梓凝并没有把郑妍妍太放在眼里,偶尔在宴会上逗一逗她,看她气急败坏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挺好玩的,起码可以让这无趣的宴会变得好打发一些。 可是,郑妍妍上回在宫中和武宁悠合作欲要对付秦香凝一事,是真的把秦梓凝给惹着了。 从宫中出来后,秦梓凝就让暗卫偷偷潜进了永宁伯府,给她喂了一点药,让她的脸上起满了红疹子,吓她一吓。 先前秦梓凝去参加的那几场宴会,郑妍妍都没去,原因就在这。 秦梓凝原以为先给她一些小惩戒,她会因为而有所收敛一些。 现在看来,小惩没用,得上大招。 今日昌平侯府的宴会可不似之前的品茶会那般只请女客,也有男宾来府。 郑妍妍口口声声说大姐姐进了宁伯府就没法硬气起来。 不管她这话真假有几层,她留在永宁伯府,对于大姐来说终究是膈应人的。 既如此,那便让她从永宁伯府离开吧! 女孩子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只是她先前定的那亲事太好了。 像她这样的,嫁去文远伯府里,不是坑了那文远伯府家的三公子了嘛。 人家不都说恶女就该配豺狼才行嘛! 郑妍妍既然把一个女子的贞洁看得那么不重要,可以随意地按着自己的心情就和武宁悠合作,欲毁了大姐姐的清白。 那想来,她自己要是因着清白不保被退亲,嫁给旁的人应也无事吧! 秦梓凝想着微沉下了眼睑,随即便挥手叫来了白丹,让她去和自己的人碰个头,了解一下前面的男宾都来了哪些人? 尤其是文远伯府的三公子和吏部尚书蒋家的小公子可有来? 这文远伯府的三公子是郑妍妍已经定了亲事的未婚夫。 而那吏部尚书蒋家的小公子蒋天明,那可就有意思了,京中有名的花花的公子,属于见一个爱一个那种。 那后院里的女人多的,他自己都记不住人名了,时不时地就得把玩腻的人给打发了,不是发卖了就是送给了和他臭味相投的公子哥。 最有趣的是,这人先前可是很有幸地在街上见过一回郑妍妍,差那么一点就把郑妍妍给绑回府去了。 那一次过后,郑妍妍虽面上表现出一副对蒋天明很是厌恶的样子,可秦梓凝知道她其实很享受这种被人围着捧的感觉,被人念念不忘的滋味,她可喜欢了。 那文远伯府的三公子可没法像蒋天明那般捧着郑妍妍,想来她要是真嫁进了文远伯府,肯定会很不开心的吧! 既然如此,秦梓凝觉得要是今天那蒋天明有来的话,自己也许该帮上一帮,让这两人都能得偿所愿才行。 没多久,白丹便回来了,她轻声地在秦梓凝的耳边耳语道:“小姐,那两位公子今日都来了,已在前面入席了,另外王爷也来了。” 秦梓凝听到君熠也来了,眼睛里立马变亮了许多,她轻笑了两声,这才收敛情绪在白丹耳边小声的让她去准备两张假面皮给他们在昌平侯府的下人。 一会儿等席开了,再让他们去把蒋天明和郑妍妍都引到后院的小亭子里去。 白丹得了令便立马退下去做准备。 秦梓凝这边则当做是一点儿事也没发生那样在那等着开席。 这会儿子功夫,世子夫人从长辈席面那边走了过来。 她笑着和一众人道:“今日府中大喜,我这忙上忙下的,都没时间好好招待各位妹妹们了,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妹妹莫见怪啊!” 厅里的众小姐们自是都笑着附和了几句,没有谁去别人家参加宴会时会去挑理的。 世子夫人和几家交好的都闲聊了两句后,就状似无意的来到秦梓凝她们的席位前,同她们坐到一处闲话了好久。 其他府里的小姐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都已明了了,世子夫人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她和秦家的三姐妹关系更亲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说世子夫人和穗华郡主同出一支的情分在。 只说秦梓凝出手请来叶大夫替世子爷父子解毒这一点,就够世子夫人为了秦梓凝她们得罪这厅里的任何一个其他府里的小姐了。 正是因此,当她得知郑妍妍又在这边找秦梓凝她们麻烦的时候,她立马就从别处赶了过来,来了厅里后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和稀泥了。 哪怕今日她也还是主家,可她就明明白白地站到了秦梓凝这一头了,打从进了厅里后,她跟众多小姐们说了话,就是没和郑妍妍说话。 其他小姐看了,也只当是郑妍妍三番两次在宴会上生事,没给主家留面子,惹得世子夫人不快了,都只觉得郑妍妍处事太过,倒是没有去说世子夫人的。 “梓儿妹妹,姐姐这会儿还得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无法和你多聊了,一会儿宴会散了,你别急着走,姐姐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世子夫人临走前嘱咐了一句。 秦梓凝乖巧的应了,正好她也有话和世子夫人和世子爷说。 随着世子夫人离开,席面正式开始了,昌平侯夫人那边举杯感谢了一番众位的到来,随后就是其他的人一道举杯祝她寿比南山之类的一些祝语了。 推杯换盏了一会儿后就是送寿礼的时候了,和太后的寿辰不同,昌平侯夫人的寿辰,到了送礼这一块,倒是秦梓凝她们这些小辈的主场了。 各府的小姐们让丫鬟们拿着自己备得礼物起身,一个个过去送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又回了席面。 秦梓凝她们三人不爱和人抢风头,所以都没急着离席送礼,郑妍妍这个爱出风头的,自然是第一个从位子上起身过去送了礼。 秦梓凝听着她在屏风那头傲娇地介绍着自己的礼物的话,内心只觉得好笑。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骄傲的,是觉得自己备的礼比较特别吗? ------------ 第六十四章:宴会变故 “老夫人,小女子送的贺礼乃是一株珊瑚桥,此桥是这珊瑚自然长成的,奇特无比。 珊瑚自古便被视为祥瑞之物,小女子送上此物,是希望它能为老夫人和昌平侯府上下带来祥瑞。” 主位上的昌平侯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郑小姐有心了!此物老身很是喜欢。” 昌平侯夫人说着就对身边的嬷嬷道:“让人先抬下去吧!” 郑妍妍被夸了,脸上的喜色那是怎么压也压不住,之后还在宴会上弹了一首曲子,这才退了回来。 回来时她故意挑衅地看了一眼秦梓凝。 秦梓凝觉得她应该是在心里觉得,自己送的礼和弹的琴都是最好的,可以胜过这里的其他人,所以才那般目中无人吧! 她那珊瑚桥也确实出挑,起码后面上去送礼的几个小姐,送的东西就没法和这珊瑚桥比。 郑妍妍坐在席位上,洋洋得意地看着其他人去送礼,秦梓凝实在是懒得看她这副无脑的样子。 好在,她终于看到郑妍妍的婢女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见郑妍妍起身离开席位了。 看来白丹那边已经行动了。 不多时,白丹就从厅外走了进来,“小姐,我们的人已经行动了。”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她看厅里的人送礼也送的差不多了,便开口对秦香凝她们道:“大姐姐,二姐姐,咱们也该去送礼了。” 秦香凝和秦南凝微点了一下头,姐妹三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举步走去那边为昌平侯夫人送礼。 秦香凝作为大姐打头走在前面,秦南凝走在中间,秦梓凝这个最小的殿后。 三人走过去站成一排后,这才朝着昌平侯夫人行了一礼,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一一送礼。 秦香凝给昌平侯夫人送的是百寿图,秦南凝送的则是一串在佛前供奉了许久的佛珠,按她的原话是打死也别指望让她像大姐姐那样去送绣品。 秦梓凝知道她最受不了女红了,所以就给她出了主意,让她送一串佛珠给昌平侯夫人保平安,正好三夫人每月都得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向住持求一串佛珠倒是不难。 秦梓凝自己给昌平侯夫人送的礼,则是三姐妹中最贵重的,然而这份贵重看在旁的夫人眼里却又会觉得她的这份礼物不出挑,就好似她没有多上心似的。 因为她送的是两棵五百年的人参! 这名贵药材,虽说于平常百姓家是不常见的东西,可于他们这些世家而言,这些个东西多得很。 秦梓凝送这个真就太平常不过了。 不过,这是旁人的想法,并非昌平侯夫人的想法。 昌平侯夫人在看到那两棵人参时,心中是无比感动的。 世子爷父子这些年不知用掉了多少名贵的药材,她那库房里的名贵药材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偏偏她不能把世子爷父子的情况公开,所以这想明着采买名贵药材也成了难事,都是暗中收罗的。 只是这些个名贵的药材在市面上流通的很少,基本都被大户人家给拢断了,所以此时收到秦梓凝的两棵人参,她真是比收到其他任何的礼物还要高兴。 “秦家的三位姐儿们有心了,你们的礼物,老身都很喜欢。” 昌平侯夫人说着,就让身边的嬷嬷直接把她们三人送的礼物送到她的房里。 先前其他人送的礼物,昌平侯夫人都是让收起来,夫人们都懂,这让收起来的意思基本就是先收入库房,待日后有需要时再取来用。 这秦家三位小姐的礼物却是被直接送去了昌平侯夫人的房里,可见这三件礼物是真的讨昌平侯夫人的喜欢。 这边正说笑着呢,突然外头有几个婢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人去到昌平侯夫人身边小声耳语着,一人去到世子夫人身边说明情况。 还有一人则是走到了永宁伯府二夫人的身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她都说了什么,只见二夫人的面色都变了,随即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都顾不上施礼就带人离开了。 永宁伯府的大夫人见她如此的失礼,眉头就微皱了起来。 等她的丫鬟进来和她说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后,那眉头皱的就更紧了。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昌平侯夫人微施了一礼,随即告罪道:“侯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因着府中的女眷身体突感不适,我这只能先行离开了,改日再来登门向你赔罪!” 厅里的夫人本就对永宁伯府二夫人的突然离席觉得奇怪,如今连大夫人也要提前离席,这让她们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 倒不是她们有多八卦,而是身为大户人家的女人就是得耳听四方,时刻掌握其他府上的一些内宅之事,不然你当她们真的闲的老是办宴会吗? 不过就是提供个给大家互通消息的机会罢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郑妍妍在她府上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昌平侯夫人内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可她再生气,这会儿也不会去下永宁伯府大夫人的脸。 所以,她笑了笑道:“无事,你有事且去忙,咱们改日再聚就是了。” 永宁伯府大夫人得了允许后便离席了,世子夫人也紧跟着离了席。 文远伯夫人,本来正在和临座的夫人交头接耳呢,结果她的丫鬟进来同她耳语了几句后,她也气呼呼的站起了身就走。 接着就是吏部尚书的夫人蒋夫人也被人给叫走了。 厅里的其他夫人见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有秦梓凝一人心下了然的带着秦香凝她们告退,回到席位上。 后花园的小亭子里,文远伯府的三公子连云山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郑妍妍则是满脸的羞红的被丫鬟微挡着,整个亭子里只有蒋天明的脸色是带着点喜意的。 “云山兄,今日之事是兄弟我对不住你了,只是我和郑小姐乃是两情相悦,这才情难自禁地做出了失礼之举。 如今既已被你知晓了,那便请云山兄看在我们俩有情的份上,成全了我们吧!” 郑妍妍一听他这话立马就急了,“蒋天明,你胡说什么,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今日份更新来了!小可爱们,月底了哈,你们的票票快快投起来呀……让小黎知道都有哪些小可爱在支持我呀,比心~ ------------ 第六十五章:有辱斯文! 郑妍妍怒呵过蒋天明后,立马又看向连远方解释道:“连三公子,适才我是接到丫鬟传的话,知你约我在此相见,怕你多等,便匆匆赶了过来。 谁知道蒋公子竟也在亭子中,我还来不及退出亭子,公子你便到了,我和蒋公子真的没什么的。” 郑妍妍不解释还好,她这一解释,连远方更怒了! “郑小姐,我虽与你有婚约在身,可我一直以来都恪守着君子之礼,从未对郑小姐有过失礼之处,又如何会约你私下相见? 况且我适才进来时,明明就看到……看到你们俩抱在一处,你如今又攀扯其他人作甚!” 连远方气急败坏地说着。 连远方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最是讲究礼义廉耻四个字,郑妍妍说他约自己私下相见的话比他刚刚看到郑妍妍和蒋天明抱在一处还令他生气! 郑妍妍整个人都傻了,刚刚明明就有丫鬟跟她说,是连远方约她在小亭子相见的呀! 自从和连远方定下亲事后,他们偶尔有在宴会上碰着,连远方也确实是如他所说那般,恪守着君子之礼,从未对她做一些出格之事,客气的就跟他们俩人是陌生人一样。 正是因为连远方对郑妍妍太过冷淡,所以她才会很享受在被蒋天明围着转的感觉,才会在听到丫鬟说是连远方约她见面时,毫无思量的就来了。 来了之后,虽然连远方还没到,只有蒋天明在,她想了想,还以为是蒋天明怕自己不肯来赴约,借了连远方的名头。 以连远方那木头一样的性子,也的确是干不出约自己私下见面的事。 来都来了,郑妍妍就没急着离开,进了亭子和蒋天明说话,谁知道明显有些喝高了的蒋天明一看见她,就激动的抱住了她,嘴里嚷嚷着,“妍妍,你终于主动约我了,你这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吗?” 郑妍妍平日里性子再跋扈,那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人都傻在那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就从亭子外传来了连远方震怒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连远方这一叫还惊动了过往的下人和出来醒酒的宾客,这一下子郑妍妍与蒋天明私会被连远方当场抓到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郑妍妍正要为自己再辩解两句的时候,赶到的文远伯夫人先开了口。 “郑小姐可真是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啊!你自己干出了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来,倒是想把罪名扣到我儿的头上来。 难不成,我儿还能干出把自己未婚妻送到旁的男人怀里的事情来? 先不说我儿一直以来就是个恪守礼仪规制的孩子,就是那不识字的乡野村夫怕也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吧!” 郑妍妍被文远伯夫人这一顿抢白给说的整个人都气的在颤抖了。 比文远伯夫人晚到了一步的永宁伯府大夫人和二夫人,来了也说不出个什么话。 谁家儿郎定好的姑娘出了这种事,怕是都忍不得。 就看刚刚文远伯夫人明明比她们后得知消息,后离开席面,却能先一步到达这边,可见她是气狠了。 刚刚她们在身后一路追,硬是没撵上啊! 永宁伯府大夫人,这会子真是掐死郑妍妍的心都有了。 她闹了这一出,她嫁不嫁的无所谓,永宁伯府的其他姑娘还要不要相看人家了。 尽管心里气得要死,永宁伯府大夫人还得压着气,先把文远伯夫人给哄好了去。 永宁伯府大夫人走到文远伯夫人的身旁,轻柔的握住文远伯夫人的手,“伯夫人,此事实在是我家妍儿太过了,你放心!待我回府禀了家婆,定会给你们文远伯府一个交代! 如今,这毕竟是在旁人的府上,咱们就别让主人家为难了,你说呢?” 大夫人这话在理,这到底是在昌平侯府上,闹得太狠了,伤得是几家的颜面,文远伯夫人再生气,这会儿子也只能先压着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将永宁伯府大夫人的手拂开,语带怒气的说道:“那我便在府里等着你们永宁伯府给的交代了!” 说完她便直接带着连远方离开,离开时还碰到了才刚刚赶来的蒋夫人,她轻哼了一声就和对方错身而过。 永宁伯府大夫人被人下了脸面,偏还得忍着,只得压着火气看向二夫人,“还不带着你的好女儿回府,是想继续在这里丢脸下去吗?” 说完她也打头走了二夫人一句话都不敢应,急忙拉着郑妍妍就跟上了。 待到亭子里没了旁人后,蒋夫人这才冲到自己儿子跟前,锤了他好几下,“平日里知你不着调,你那后院里什么女人没有,你怎么就去招惹了那郑妍妍,你是觉得咱们蒋家的好日子太长了吗? 回府后,看你爹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蒋夫人说完,就命小厮把蒋天明拘着一块儿回府去了。 这边虽是散了,可他们几家的事也随之散开了。 先前还在八卦到底发生何事了的夫人们,在听到自家的丫鬟们回禀的消息后,却都装成了不知情一般,继续在宴会上和旁人谈笑风声。 秦梓凝这边也已经从白丹那得到了最全面的消息了。 知道郑妍妍已经离开了昌平侯府,秦梓凝的心情都美了几分,感觉这厅里的胭脂水粉味也没之前那么难闻了。 秦香凝她们虽然因为丫鬟们不敢把这种事传到她们耳中,只说了郑妍妍那边发生了一点事,这会儿已经离开昌平侯府了。 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只要知道郑妍妍倒霉了,她们的心情也美了几分。 处理好了郑妍妍这个碍事的人了,秦梓凝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来昌平侯府可不是真就为了赴宴的。 于是,她叫来了一位昌平侯府的下人,小声的询问了一下,“我想问一下,客居在你们府上的陈小姐,她回乡起孝返回京中了吗?” 陈婉儿老家有个习俗,就是儿孙们守孝结束了以后,需得回乡起孝才行,所以陈婉儿前些日子就回老家去了。 (本章完) ------------ 第六十六章:陈婉儿病了 “回秦三小姐话,表小姐昨日已经回府了,只是她在回京的路上感染了风寒,因此今日不曾出来。” “婉儿姐姐生病了?你快领我去婉儿姐姐院里一趟。” 秦梓凝说着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那丫鬟也急忙为她带路。 秦梓凝离席往外走的时候,刚好和世子夫人碰上了,她瞧秦梓凝离席,忙关心地问道:“梓儿妹妹这是要去做什么?” 因着刚刚才发生了郑妍妍那事,世子夫人的心情那是相当不美好,这事搁谁家,应该都会膈应吧! 所以这会子世子夫人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 秦梓凝笑了笑,“我听闻婉儿姐姐已经回来了,她还染了风寒,就想去看看她。” “那我领你过去吧!我正好也要回院里一趟。” 世子夫人说着就转身带着秦梓凝一道往陈婉儿的院子去。 秦梓凝见她眉心一直皱着,便假意不知的开口问道:“贞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皱着个眉头呢?今天贵府上有喜事,姐姐这般,让旁人看去了,怕是会误解姐姐。” 世子夫人经她这么一提醒,忙收敛好神色,“瞧我,遇事还不如梓儿妹妹稳得住了。 主要是先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膈应人了,我这心里不痛快,就给显在脸上了。” 世子夫人说着便左右看了看,见丫鬟们都落后两步跟着,便靠近秦梓凝小声地耳语着,将郑妍妍的事同秦梓凝说了。 秦梓凝闻言故作满脸惊讶地道:“贞儿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世子夫人点了点头,“很难以置信对不对?这要不是发生在我的府里,我亲眼见着,定也是不信的。 你说,那蒋家小公子有哪点比得过文远伯府的三公子的,真不知道那郑小姐图什么? 她图什么,和咱们没关系,我也不爱管。 可她好歹别在他人府上搞出这样的事来啊!把人家好好的宴会给搞得乌烟瘴气的,真是烦人的很。” 秦梓凝闻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不是她不懂事,非得挑在今日这场合去对付郑妍妍,只是平日里去旁的府上赴宴,基本都是女眷,很少有男宾,今天这种机会可难得了。 “贞儿姐姐,做错事的是那郑家的小姐,咱们就不必要拿旁人的过错来给自己添堵了,只要咱们自己不在意这事,今日这宴会那便是好好的,是与不是?” 秦梓凝宽慰道。 世子夫人想了想,便笑着说道:“还是梓儿妹妹通透,你这么一说倒也对!” 秦梓凝见她不似刚刚那么生气了,便开口转移话题道:“贞儿姐姐,尚哥儿近日可还好?” 提到儿子,世子夫人脸上的笑就更多了。 “尚儿这段时日变皮了很多,先前不是一直拘着不敢让他乱动嘛!结果他老是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自从我听了大夫的意见,让他每日里多跑动,这些时日倒是比以前强多了,没再动不动的就病了。” 因着走在走廊下,来来往往的还有些府里的下人,世子夫人没法说的太明白,秦梓凝却是能听得懂。 “以前我阿爹让我习武时就曾说过,小孩子就是要多动一动,身体才会好,整天窝在屋里的话,身体哪会好? 那时候我阿娘总说我阿爹是想让我跟着练武胡乱说的,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呢。” 秦梓凝笑着同世子夫人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笑着去了客院,才刚走进客院,秦梓凝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看来婉儿姐姐病得不轻。 守在门外的丫鬟一看到她们,忙行了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秦三小姐。” 世子夫人听着里头的动静,关心地问丫鬟道:“叶儿,你家小姐的风寒又重了吗?你怎得不在屋里伺候着?” “回世子夫人,我家小姐这两日精神倒是好些了,就是咳得厉害了些,睡不大好,方才说想歇着了,让我也下去休息,奴婢不放心就守在这了。” 秦梓凝闻言微点了一下头,“我有一回得了风寒,也是同婉儿姐姐这般,其他的都没什么了,就是咳得厉害,最后还是食补了一阵子才好的。 一会儿我回府后让人将这食补单子找出来送过来,给婉儿姐姐试试看可有用?” “那便麻烦梓儿妹妹了!” 世子夫人说着又看向叶儿道:“你家小姐既已休息了,那我们便不进去了,你仔细照顾着。” “是,奴婢知道了!” 没能看到陈婉儿,秦梓凝是有点遗憾,可也没办法。 出了客院,世子夫人笑着对秦梓凝道:“我得回院里看一下尚儿,妹妹要随我去院里坐坐还是回前头的席面上?” “我随姐姐去院里坐坐吧!晚些时候再随你回席面上。” “也好!” 两人就又拐道去了世子夫人的院里,今日家中有男宾,世子爷也在前头招待客人,所以也并不在院中。 回到院里了,这院里的人都是世子夫人的心腹,她这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尚哥儿的房间里,世子夫人爱怜地伸出手轻轻地把尚哥儿的手放进被窝里。 虽然时辰还早,其他孩子这时辰还在玩耍着呢,可是尚哥儿底子差,白日里精神耗得多了,夜晚就会歇得早一些。 “梓儿妹妹,打从尚儿出生以后,我就没哪个夜晚是睡好过的,因为每晚我都得过来看尚儿好几回,就怕一个错眼他就会…… 世子也经常会在半夜里被身体里的毒给折磨得醒过来,有时熬过一阵就好了,有时一直难受着,那我就得陪着他整宿整宿地熬着…… 可你知道吗? 这些日子我,尚儿和世子竟都睡上了安稳的觉。 世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半夜被毒给折磨得醒过来了,这一切还都得谢谢妹妹你,要不是你说动了叶大夫为世子他们解毒,我不知道从前那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还得熬多久? 或许会直接熬到没了希望!” 秦梓凝闻言将左手轻搭在世子夫人的肩膀上,安抚的说道:“贞儿姐姐,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应该向前看,世子和尚哥儿这不也都好好着吗?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边给世子他们解毒,一边还得防着他们别再被人暗中害了。”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六十七章:赵开忠的不同之处 世子夫人微点了一下头,“梓儿妹妹,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只是世子先前的毒,我们至今都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毒,想要防着也属实是不容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这个院子里的人是没问题的。” 秦梓凝微微凝眸了一下,“如今世子爷身上的毒正在慢慢的解,躲在暗处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世子爷身上的毒已经被解了。 贞儿姐姐,真到了那个时候,世子爷在明,敌人在暗,你就算守住了这个院子,可世子爷不会只在这个院里里待着。 你先前说世子爷的毒到了今年越来越压制不住了,这说明下毒的人,本也是打算让世子爷熬不过今年的,若当真如此,你们能瞒住的时间便更少了。 必须早做打算才行?” 世子夫人闻言也头疼的叹了一口气,“梓儿妹妹,我知你所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也实在是毫无头绪,无从查起啊! 我虽嫁入昌平侯府也才只有几年的时间,可是昌平侯府里没有其他府上那些个弯弯绕绕,我公公虽说未成亲前,房里头有不少人,可等我婆婆嫁了进来后,打发了不少人。 虽说因此我婆婆得了个善妒的名声,可内宅中却是要比旁人家简单的多。 婆婆膝下虽只有世子和两位小姐,可这庶子也只有二弟一人而已,庶出的小姐也只有三妹是。 我嫁入府中这几年看下来,公公的两位姨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二弟虽是庶出的,可他自幼养在我婆婆膝下,婆婆待他和世子并无差别。 他待我婆婆也如亲生母亲一般,先前和世子爷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唯一一个和世子爷之间存在着利益相关的人都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实在是不知该从哪查起?” 当自己被旁人生害时,正常人首先排查的就是和自己有冲突,有利益相关的人。 从知道世子爷中毒了以后,昌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自然也是着重查了一下赵开忠的,可她们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秦梓凝是知道赵开忠有问题的,可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毒就是赵开忠下的,更没办法直接提醒世子夫人。 而且她总觉得昌平侯夫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贞儿姐姐,你刚刚说到府上的二公子,我这正好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呢。 上回我祖母来你们府上时,在府里碰上过二公子,我祖母说差点没认出来,感觉他不似从前那般温雅,浑身上下倒是都带着些冷冽之气。 贞儿姐姐,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大户人家,要是相看人家的话,都喜欢在相熟的人家里挑选,你们府上的二公子,至今也还没有定亲,在众夫人看来是个不错的后生。 我祖母先前本有意要相看一二,奈何上次见了,心里存了疑,便让我今日来的时候,私下里问问贞儿姐姐。 咱们姐妹间,贞儿姐姐总不会挑好听的话来诓我吧!” 世子夫人闻言轻笑了两声,“我自是不会诓骗你的,只是你们府上适龄的女子不都已经定下了吗?还要给谁相看?” “自然是有人托到了我祖母跟前来了,只是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在这事还未有定论之前,我还不能相告!” 秦梓凝俏皮地说着。 世家之间,相互托关系相看人家的事是最平常不过的了,所以秦梓凝随意扯出的由头,也不怕世子夫人会起疑。 这不,世子夫人一听她这么说,半句也没再多问就把赵开忠最近的情况给说了。 “二弟此次归京后的确是和从前有些不同了,变得不似从前那般话多,他未出门游学之时,每日里都会去母亲那晨昏定省。 可这次回来后,他去母亲那去的不如往常多了不说,偶尔过去也变得没什么话说。 先前我二弟还喜欢去那音丝坊里听曲,可这回回来后倒是去得少了,改去茶楼听评书了。 我婆婆曾问过二弟身边伺候的小厮,二弟怎的变化这么大? 那小厮说,许是在外游学时看过了江南的那些个花楼女子,现如今在看音丝坊里的那些个庸脂俗粉就没多大意思了吧! 二弟不常去音丝坊了倒是件好事,所以,我婆婆也就没多问什么了。 就是二弟现如今变得和家里人不甚亲近了,这一点倒是让我婆婆心里有些不得劲。 还有就是你刚刚说的,我二弟身上多了一丝冷冽之气。 这个还真是有,上回尚儿得了一把木剑,跑去找他二叔玩,结果被吓哭了回来,跟去的丫鬟说,二弟他跟尚儿动真格的,一剑就把他手里的木剑给削断了。 对个孩子他都这样,你说说他对旁人又会如何? 从前他可不会这样,对尚儿可有耐心了。 也不知道他这次去游学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就性情大变成这样了? 说来说去,这事也怪我公公,当初就是他让我二弟出门游学的,我婆婆说二弟阅历尚浅,应在家再磨炼两年再出门游历。 可我公公不允,还让我二弟即刻就出门游历,多一日耽搁都不行。” 秦梓凝听到这惊讶的叫了一声,“啊!为什么呀?这早一日晚一日出发又能有啥影响?” 世子夫人失笑的摇了摇头,“按我公公的说法是,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得干脆一些,不要像妇人家那般磨蹭,所以啊!二弟那时候只来得及收了些盘缠,带了个小厮便出门了。” 秦梓凝越听越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一时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她只能随着本能问道:“那,二公子游学归来后的改变,侯爷可满意?” 说到这个,世子夫人就想笑。 “梓儿妹妹,你是不知道啊!二弟变成如今这般,我婆婆是有很大意见的,为此还去找了我公公,结果两人吵了好几句。 原因就是,我公公觉得二弟现在这般挺好的,婆婆觉得不好那是妇人之见!” 秦梓凝闻言也附和着笑了笑,“看来在有些事情上,男女看法就是会有不同的。 侯爷可能是觉得,做为男子就该杀伐果决,从前二公子性子温和,侯爷看在眼里八成是急得不行,这才把二公子给赶出府去游学的吧!” ------------ 第六十八章:赵开忠是假的? “许是吧!这些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喏,你想知道的,我可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啊!这要是真有合适的女孩子,就让秦老夫人把这条红线给牵了。 二弟现在虽不似从前那般温和,可他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想来对他未来的妻子不会差到哪去? 我婆婆那人,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相处的婆婆了,我这人也不麻烦,哪家的女子嫁进我们府里,那也是不会吃苦的。” 世子夫人笑着为赵开忠说几句好听话。 秦梓凝笑了笑,“是,侯夫人和贞儿姐姐最是好相处不过了。” 只是那赵开忠,还是别误了人家好姑娘了。 说到这,秦梓凝想起来,上一世赵开忠好似也一直不曾娶妻,不知是何缘故? “梓儿妹妹,咱们来后院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前头的席面上了。” 世子夫人说着便站起了身,秦梓凝跟着她一道起身回前面去了。 秦梓凝回到席位上的时候,宴会的气氛比先前好了不少,不管是夫人们还是小姐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一边用席,一边小声的交流着。 秦梓凝刚坐好,秦南凝就迫不及待地靠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三妹妹,刚刚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个郑妍妍和别人私会被她的未婚夫给抓着了,这事你知道吗?” 秦梓凝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知道!” “我怎么看你这笑脸有点不太对,该不会……” 后面的话,秦南凝很懂事的没有说出口。 秦梓凝对着她轻眨了一下眼睛,秦南凝便懂了!心里对秦梓凝的崇拜之情那是直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这姐妹是真的可以处啊!有仇必报! 成为她的家人真是太好了! 幸好自己从一开始就没做当女主的白日梦,及时地归到了秦梓凝的阵营里,如今才能如此心安的在这待着。 宴会结束后,各府的夫人小姐们相继离开,世子夫人原先本约好了秦梓凝下来单独说说话的,可因着她们先前已经聊过了,秦梓凝就没再留下来,同穗华郡主她们一道回去。 回府的马车上,秦南凝按耐不住好奇心,见丫鬟们都在马车底下走着,便小声地问秦梓凝,“郑妍妍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梓凝笑了笑,“郑妍妍先前上街碰到蒋天明了,就被他给看上了,一个劲的围着她献殷勤。 郑妍妍这人就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所以她明知和蒋天明有来往是不妥的,可又没有义正辞严的拒绝对方。 只是郑妍妍再不知分寸,也知道今天这场合,不适合跟蒋天明纠缠。 我呢,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以连远方明义引她去了小亭子和蒋天明相见,连远方是她未婚夫婿,他约见面,郑妍妍自然是会去的。 至于后面的发展,就真赖不上我了,我让人引她过去是不假,可我也没让她去到蒋天明的怀里啊!” 秦香凝是才知道郑妍妍这事里头还有秦梓凝的手笔,这会儿人都听傻了! “不是,三妹妹,郑妍妍的事竟然是你安排的?” 秦香凝不可置信地道。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嗯,是我安排的,打从她上回在宫里算计你之后,我一直就在想着要把这份大礼还给她。 大姐姐,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这样行事不妥吧?” 秦香凝猛摇了摇头,“不不不,三妹妹,你干了我想干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说你行事不妥?” 秦南凝也附和道:“就是说啊!之前在昌平侯府,那郑妍妍找大姐姐麻烦的时候,我是真想呼她一嘴巴子!” 三姐妹说了两句后就没再说了。 毕竟是在马车上,她们声音压的再小,万一要是被旁人听到了呢。 回到院里后,秦梓凝便歪靠在矮榻上思考着存在于赵开忠身上的疑点。 这人用了两天的时间从江南赶回了京城,回京后还性情大变,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突然变得不像自己呢? 秦梓凝正思索着,就听到夜蓝正在小声的问白丹,“白丹,你今天在昌平侯府给他们用的那两张假面皮销毁了吗?” 白丹微点了一下头,“夜蓝姐姐,你放心,全都销毁了,就是有些可惜,要制一张假面皮得耗不少的银子和心思呢,就这么用一次就丢了太可惜了!” “不用一次就丢,你还打算用多久?” 白丹傲娇的一扬头,“我制的假面皮那可是用了上好的材料,戴在脸上一点都不会感觉不舒服,就是长期佩戴也无事的。” 夜蓝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你见过哪个人戴假面皮是长期戴的,我们之所以易容不就是为了当下的时候可以避人耳目嘛!” “谁说没有长期戴的?那在音丝坊里假冒花魁的姐姐不就得长期戴嘛,她不戴不就露馅了嘛!” 一旁的秦梓凝在听到她们的对话时,猛得从矮榻上坐直了身体。 她的动作太大,夜蓝和白丹见她猛得起身,忙关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吗?” 秦梓凝没有回答夜蓝的问题,她看向白丹急切的问道:“白丹,你会易容术,那旁人若是易容了,你能看得出吗?” “小姐,这个得看那人的易容术高不高明,如果对方的易容术不高明,那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可对方的易容术要是在我之上,那便难于发现了。 像奴婢制的面皮,接驳处在后脖劲之下,面上看不出半点破绽,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小姐,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白丹不解的问道。 秦梓凝不确定的说道:“我只是在想,如今在京中的这个赵开忠,是之前在江南游学的赵开忠吗? 我们始终没有找到哪条路线是可以两天之内就从江南赶回京城的。 可如果,这人压根就不是在江南游学的赵开忠,而是有人假扮的呢? 那他别说两天了,就是即刻出现在京中亦或者在京中和江南同时出现都可以,不是吗?” “小姐,你的这个猜测倒也说得通,可就因为从江南回京的时间对不上,就怀疑他是假冒的,会不会太果断了些?” 夜蓝说出自己的看法来。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 第六十九章:秦二叔等人归京 “前段时间,祖母就曾和我说过,她去到昌平侯府时碰到了赵开忠,觉得他和以往给人的感觉不同。 这一点,今日我也从世子夫人那边得到了证实,赵开忠自从游学归来,性情就变得和以往不同了。 如果真的是这次游学时才被调包的,那之前的赵开忠去哪了呢? 之前的赵开忠又是好的还是坏的? 世子身上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昌平侯府里的赵开忠真的是假的,有没有可能昌平侯府里还潜伏着旁的人,那人才是真正给世子下毒之人呢?” 先前,秦梓凝因着知道赵开忠是害死秦家满门和君熠地幕后黑手之一,所以一回来就直接锁定了他。 当知道世子中了毒,她下意识想到的便是这毒是赵开忠下的。 可是,世子夫人说过,知晓世子中毒后,侯夫人第一时间就开始调查了,赵开忠是第一个被查之人。 因为若世子爷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昌平侯世子的位置便就是他的了。 可是侯夫人并没有查出什么来,赵开忠的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了,侯夫人查不出赵开忠有问题,并不能说明赵开忠就洗清嫌疑了,只是秦梓凝现在觉得,昌平侯府不应该只盯着赵开忠了,不然怕是会错过许多重要的线索。 还有侯夫人那边,上次她的表情不对,她一直隐瞒着世子中毒一事不让外面的人知晓,这一点也很可疑。 虽说她给出的理由是怕外人知晓世子中毒一事后,昌平侯府会乱套。 可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的性命都已到了攸关之时了,定当是以救孩子为第一要紧才是。 将世子中毒一事公开了,起码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他求医问药了。 再不济,世子中毒一事,旁人不能告知,昌平侯,侯夫人的枕边人总是能说的吧! 世子也是侯爷的儿子啊! 可侯夫人连侯爷都瞒,真的是处处都透着古怪。 秦梓凝越想就越头疼,她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偏就是抓不到关键的线头。 白丹听了秦梓凝的话后,思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小姐,不管是再高超的易容术,它总是会有破绽的,如果能够近距离的观察,我应该是能发现的了。” 秦梓凝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赵开忠这段时间还有去过音丝坊吗? 他如果真的也是靠易容术在假扮真的赵开忠的话,会不会发现音丝坊的花魁被人调包的事?” 秦梓凝说着就看向白丹,白丹想了想,硬着头皮回道:“小姐,我的易容术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除非这个赵开忠他自己也是个易容高手。 亦或者他和我们的人有过亲密接触,发现了后脖颈下的接驳处,不然是不可能发现的。 目前,小姐也只是猜测这人是有可能是假冒的,可他能顶着一张假脸来冒充旁人,并不代表他就懂易容之术。 像我们安排进音丝坊里的人,她便不懂易容之术,就算赵开忠站在她眼前,只怕她也是发现不了他是否有易容。” 夜蓝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明白了,便开口道:“小姐,赵开忠回京后,虽然不怎么去音丝坊了,可也去了有两回了。 每回都是点的花魁相伴,我们的人说他每回都是让她在一旁弹了两首曲子,自己一个人在那喝闷酒。 这和真花魁跟咱们说的情况其实是有些对不上的,真花魁说赵开忠每回去她那,总喜欢和她一起讨论音律,还时常同她一道谱新的曲子。 先前我们的人怕多问会露馅,就没敢多说什么。 现在看来,如果赵开忠真的也是假冒的话,那他去到音丝坊,是不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被人怀疑。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下次去音丝坊,我们的人倒是可以主动问问他怎么不似从前那般了。 而且,下次赵开忠去音丝坊,白丹也可以伪装一番混进音丝坊里,看看有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一赵开忠,也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赵开忠?” 夜蓝的这提议不错,既然一团乱麻里找不到那条线头,那便先一点点的理,总有理顺的时候。 虽然还只是一点猜测,可秦梓凝也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写了一张小纸条让丹青送去君熠那边。 自从上回他们俩说开后,他们现在基本就是互通有无的一个状态。 秦梓凝知道君熠先前也有派人去江南跟踪赵开忠,便想着把猜测告诉他,看他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君熠这边一收到消息,立马就把萧然叫过来问情况。 当他提出京中的这个赵开忠会不会不是江南的那一个时,萧然也不确定了。 毕竟他被武庆追杀后,就没在跟着赵开忠了,回京后也没再去跟着了,还真不知道如今的赵开忠是否被人调了包。 “王爷,属下不能确定!” 萧然只能如实说。 君熠沉思了一瞬后开口道:“萧然,你去昌平侯府守着,只要赵开忠出府,你就跟着,看看他的行事和在江南时差别大吗?” “是,属下这就去!” 虽已做下了部署,可是赵开忠一日不去到音丝坊,一日就不能行动。 所以,秦梓凝也只能耐心的等着,幸好在这难熬的等待过程中,她等回了二叔,三叔,和兄长们。 秦府,府门外。 除了老夫人外,其他的家眷们都已侯在府门外,望着街口那边,等着秦二叔他们归来! 秦梓凝站在人群里,看着阿娘和二婶,三婶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犯酸。 秦家满门的儿郎,几乎都投身于军中,家里的女眷次次都是这么盼着等着他们回来,再依依不舍的送他们背井离乡。 他们秦家上下都在饱受着相思之苦,为的就是护卫一方安定,为的就是让更多的百姓不受战火之苦,让百姓们不受背井离乡之苦。 可他们的付出,天下百姓看得到,君凌安却只把这些当成了他的威胁。 他挥刀砍向秦家满门和君熠之时,内心里就真的不会痛吗? ------------ 第七十章:圣上的心思为何? 在秦梓凝心酸之时,一队人马从街口拐弯过来了,打头的是秦二叔——秦云柏和秦三叔——秦云常,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就是秦梓凝的大哥,二哥,以及二房的四弟了。 他们一个个都挺直着腰杆子骑在马上,因着在京中,无特殊情况,马儿不可在街上疾行,所以他们的马都走的很慢。 可就是这样慢步而来,秦梓凝却看的双眼通红,因为她仿佛看到了前世二叔,三叔,兄长同她一道赶赴漠北救阿爹时的身影了。 那时候,他们一路往漠北急行军过去,赶到之时阿爹和三哥已被敌军围困了二十天,已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正在做着最后一搏。 他们一到,立马就扭转了局面,和敌军的十万大军厮杀了下去,好不容易退了敌,结果他们要退回城的时候,赵开忠带着圣旨和大军来了,以他们通敌的罪名将他们满门尽数斩杀在漠北的黄沙之中。 每回想一次,秦梓凝的心就多痛一回,她闭了闭眼,将眼里的热意掩藏,不想让旁人察觉。 只是还未等她再次睁开眼,一只手就搭到了她的肩头上,“三妹妹。” 大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秦梓凝那强忍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哪怕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滑落了。 “哎……三妹妹,你怎么哭了?是大哥刚刚拍的太重了吗?” 秦泽昭一看到秦梓凝哭了,立马不知所措的把自以为惹祸了的手给收了回去。 秦梓凝笑着睁开了眼睛,“大哥哥,我又不是瓷娃娃,哪能被你拍一下就拍哭了,我是刚刚被风吹着了,所以才把眼睛闭起来,结果还是掉了金豆子惹得大哥哥误会了。” “没事就好,阿娘来信说了你中箭一事,我就怕你的身体现在不如从前了,等下被我拍坏了。 风大,你就别站在这迎我们了啊!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着些。” 秦泽昭小声的说教了两句。 秦梓凝微吐了一下舌头,“大哥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见着人就爱说教!我不和你说了。” 秦梓凝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去给二叔和三叔他们行礼。 秦泽羽笑着轻拍了秦泽昭的肩膀一下,“大哥,我就说你爱说教人吧!你偏还说是我不够稳重,你不念叨不行。 那这下三妹妹说你爱说教,你怎么说?” 秦泽昭被他这话噎的啥也说不出来,直接伸手将他的手拍开,去到穗华郡主跟前同她说话去了。 一行人在门口闲话了几句后,就一同进了府。 后院,因这两日感染了风寒而被众人一致要求在府里等着的老夫人,坐在厅里时不时地就往厅外看一眼。 有脚程快的小厮跑进来说二老爷他们已经在府外下马了,老夫人脸上的笑就怎么也止不住,人也是坐不住了。 她一边轻咳着一边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起身走到厅外去侯着。 秦云柏他们一跨入院门,就看到了老夫人在厅外侯着的身影,忙疾步走了过来,秦云柏几人直接在走廊上就跪下给老夫人行了礼! “母亲,不孝子云柏回来了,特给你请安!” “母亲,不孝子云常回来了,特给你请安!” “祖母……” “祖母……” 秦云柏他们一跪,二夫人和三夫人,以及二房和三房的小姐们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一行人里,就穗华郡主,秦梓凝以及四房的人没跪。 在秦云柏他们一下跪的时候,秦老夫人就不行了,眼泪就跟不要钱的似的,她看着几人心疼的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都起来……” 老夫人发话了,穗华郡主忙伸手扶了离得近二夫人,四夫人也扶了一把三夫人。 至于秦梓凝自然是帮着扶秦香凝她们了。 至于秦云柏这些男子自然是不需要人扶的。 秦云柏和秦云常两人一起身,就走到了老夫的身边,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夫人回了厅里。 待老夫人在主位上坐好后,他们两人才在下首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穗华郡主她们进屋后也跟着找了位置坐好,就是厅里位置没那么多,所以像秦泽柏,秦梓凝他们这些小辈就只能在各自的父,母身后站着了。 老夫人等大家都到位了,这才笑着道:“好啊!难得这个厅里能有这么多人,咱们秦家有好些年没这般热闹过了。 现在就等老大和泽林回来,咱们一家人就齐了。” 秦云柏闻言笑着附和道:“是啊!自从我们三都去参军后,家里就没这么齐整过了。 在南境的时候收到圣上召我们全都回京的旨意时,我们都还不敢相信呢,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云常也跟着道:“圣上一下子把我们都召回,我一开始还在想是我们哪里没做好,圣上想把我们都给撤了,不然哪有驻守边关的将军一次性被召回这么多的? 后来还是传旨的公公给我们解释了一下,说是梓儿要和南弦王大婚,香儿和南儿也都要出嫁,圣上念着秦家这些年在边关镇守的坚辛,如今边关安定,才特让我们回京与家人团聚,送女出嫁。 得知内情后,我和二哥这心里才安了些,临从南境回京前,还在南境置办了一些京中见不着的稀奇玩意给家里人,一会儿回院中整理出来了,再给大家送。” 秦梓凝听到二叔和三叔第一时间都想到了圣上此举是不是有想要把秦家往下撸的意思时,心里是开心的。 她就知道,二叔和三叔这两人遇事会想的远一些。 虽然他们这会儿被传旨都公公找了由头忽悠过去,可秦梓凝相信,他们的内心里肯定没有彻底放下怀疑。 只要自己把死士的内情和掌握了实证的一些事情和二叔,三叔他们说,想来他们内心里会有所思量的。 不过,今日是二叔他们回府团聚的好日子,这些个烦心事暂时还是先放一边吧! 主位上的老夫人听到两个儿子的话后,下意识的看向了秦梓凝,这个厅里除了秦梓凝以外,最知道圣上对他们秦家是什么态度的,也就只有知道一些内情的老夫人了。 小可爱们,今日更新来了~看书的同时别忘了跟小黎互动呀! ------------ 第七十一章:哥哥们的心意 秦梓凝似有所感,侧目看向了祖母,见祖母看着自己便朝她柔柔的笑了笑。 老夫人笑着收回了目光,对着秦云柏等人道:“你们一路回来辛苦了,先都回院里休整一番,待今晚你们父亲,四弟下衙回来了以后,咱们再一道吃顿团圆饭,好好说说话。” 老夫人虽也很想和久未见面的儿子,孙子好好的说说话。 可她知道儿媳妇们也都在等着和自己的夫君,孩子说说话呢,所以她大手一挥,就让他们各自回院里去了。 反正孩子们都已经回来了,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秦云柏和秦云常本还想留下来同老夫人再说说话,结果秦云柏还没开口呢,就听到老夫人的轻咳声,他便压下了话头,改为应下了。 “母亲,那我们都先回院里休整了,你也去歇歇,为了等我们回来,你今早也都没休息好吧!”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都回院里了,我也去休息会儿,养足精神了,晚饭时才能和你们好好说说话啊!” “是,那儿子就先回院里了。” 随着秦云柏的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起身向老夫人行礼,随即便退出了厅里。 一时间,刚刚还站满了的厅里又变得冷清清的了,不过,这份冷清和以往又有些不同。 以往的时候,是没有盼头,不知道哪一天这厅里的人才会多起来,如今却是知道的。 “老夫人,奴婢扶你去内室里歇一会儿吧!” 贴身丫鬟翠兰笑着说道。 老夫人轻点了一下头,随即便伸出了手,就着翠兰的搀扶起身去内室休息去了。 整个秦府,除了老夫人的知寿院是安静的以外,其他院里这会儿都是热热闹闹的。 就是四房,也因为不断的有大房,二房,三房的人来送东西,跟着热闹了不少。 至于老夫人这边为什么如此安静?那是因为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极默契的把要送到知寿院的礼物先压着,没让丫鬟送过去。 一来,他们是不想打扰老夫人休息。 二来,给老夫人和老太爷的礼物,他们都想亲自送到知寿院。 大房,松院。 穗华郡主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秦泽昭,秦泽羽两人轮番的将自己给母亲和妹妹备的礼物拿出来。 “小妹,这个是琉璃盏,你看看可还喜欢?” 秦泽羽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一套琉璃盏放到秦梓凝的面前,秦梓凝取出一个细细瞧了瞧,“好看,二哥这是从哪淘来的?” 别看秦梓凝已经是个将军了,可她终究也是个女孩子,就喜欢这些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秦泽羽被夸了之后,脸上的笑意就更甚了,“南境那边不是开了一个互市嘛,我巡防到那边的时候会顺道看一看,上回看到一个客商卖的琉璃盏不错,就给淘回来了。” 秦泽羽说的轻描淡写的,好像这琉璃盏真是他碰到了随意买的。 可秦梓凝知晓,琉璃不易得,这样一套打磨得如此精致的琉璃盏就更不易得了。 而且,从南境回京这一路,二哥为了护好这些琉璃盏,不被路上的颠簸而损坏,怕是得费上不少的功夫吧! 秦梓凝虽心理明白,可她也没当场说什么,二哥的心意,她自己知晓就行了,他们兄妹几个都不是太矫情的人,若是说些矫情的话怕是会更不自在。 秦泽昭见自己先给阿娘拿了礼物,就被秦泽羽抢先一步跑到秦梓凝面前献宝,气得牙根都痒痒了。 要说他们大房这三兄弟,平日里都是兄友弟恭的,在外要是碰上点什么,那肯定是站在自家兄弟这边。 可他们三人要是到了秦梓凝面前,那兄弟间的和睦立马就得破裂了。 因为这三个在外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小将军,在秦梓凝这个妹妹面前那就会立马变成争宠的幼稚鬼,非得争个谁才是最好的兄长的名头。 这不,被秦泽羽抢先一步了,秦泽昭就不干了,他拿着给秦梓凝准备的礼物挤开秦泽羽,将礼物递给秦梓凝看,“小妹,看看大哥给你备的礼物喜欢吗?” 秦泽羽被挤开了也不恼,他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大哥献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就特讨打!!! 秦梓凝接过大哥哥递过来的礼物盒,盒子的重量很轻,打开后,里面的礼物份量却是极重的。 重到让原本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准赢的秦泽羽变了脸色,他痛心疾首的指着秦泽昭道:“大哥,你使诈!你之前给我看的礼物明明不是这个!你当初还说没采到……” 秦泽昭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就没使诈一样,你之前给我看的礼物也不是琉璃盏啊! 嘿嘿,二弟,既然咱们都用了小技俩,那你技不如人的时候,就别跳脚,要接受现实,知道吗?” “哼!接受个屁,小妹也没说你的礼物就更好了,我们问问小妹……” 秦泽羽边说边看向秦梓凝,他本是想让秦梓凝表个态更喜欢谁的礼物,结果这一看过去,就看到了秦梓凝在哭,到嘴边的话立马就换了。 “不是,大哥,你看看你,没事送什么九瓣莲啊!都把小妹惹哭了!” 秦泽羽一边说着,一边将秦泽昭给挤到了一边去,开始哄秦梓凝。 “小妹,咱们不哭了啊!大哥送的九瓣莲,咱们不喜欢就放到一边去,就看看二哥送你的琉璃盏就好了啊!” 秦泽羽说着就把秦梓凝手里的盒子合上,轻手轻脚的放到一边,然后再去把自己送的琉璃盏放到秦梓凝的手里。 秦梓凝本在哭,可又被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给逗笑了,一时间是又笑又哭的,看着可滑稽了。 不是她现在变得脆弱了,而是大哥哥送的礼真的太重了,九瓣莲这东西只生长在南境的云寒山山顶。 云寒山上常年积雪不化,寒冷无比,想要上山顶采下九瓣莲,得费不少功夫不说,还得吃不少苦头。 像为她采药这种事,大哥肯定不会假手他人,定是亲上云寒山的,只要想到大哥吃尽苦头就为了给她采下一朵九瓣莲,她就忍不住。 (本章完) ------------ 第七十二章:祖父的威力 穗华郡主站在一旁也是眼含泪光的看着他们。 秦梓凝中箭后,军医曾说过云寒山上的九瓣莲于秦梓凝的心脉之症有效,只是那东西不易得。 她当初写信给秦泽昭他们说了秦梓凝中箭的事时,在信里提了一嘴,可也没敢想,这九瓣莲真能采得到。 军医也曾说过,云寒山不易上,就是登上了也未必能碰到开了的九瓣莲。 所以,她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让秦泽昭打听打听一下有关九瓣莲的消息,谁知他竟真的带回了。 在秦泽羽的插科打诨下,秦梓凝终于是没哭了,秦泽羽和秦泽昭见状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大哥,二哥,谢谢你们!” 秦梓凝由衷地感谢了一句。 秦泽昭笑着轻拍了一下秦梓凝的发顶,“傻丫头,咱们兄妹间哪需要说这话,这九瓣莲,我是采来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用它?军医也不在京中。”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大哥,药王谷的少谷主叶百草现在在京中,他每隔三日会来府上为我诊脉,等会儿我让人给他送个消息去,他应是知晓九瓣莲该如何使用。” “药王谷的少谷主在为小妹诊治?不是说药王谷的人很难请吗?这怎么连少谷主都请动了?” 秦泽昭不解的问道。 穗华郡主开口解释道:“叶大夫是南弦王为你梓儿请进京的,只是对外都没说他是药王谷的少谷主,京中的人都只以为他是药王谷里的普通大夫。 叶大夫进京为梓儿诊治之时,我估摸着你们已经接到回京的旨意了,便没有去信告知你们。” 听到叶百草是君熠请进京为秦梓凝治病的,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对于君熠这个即将抢走他们的宝贝妹妹的人,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好感了。 天知道,他们在听说圣上给秦梓凝和南弦王赐婚后,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妹妹要当王妃了,身份要更高贵一层了。 而是王府那种地方就跟皇宫差不了啥,有几个王爷的后院里是干净的,三妻四妾不说,什么腌臜事都有。 小妹要是嫁进王府了,哪受得了这些啊! 所以,他们对君熠这个未来妹夫是不满意的,这要不是婚是圣上赐的,他们都想退婚了。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一开始的想法了。 冷静过后,他们想到南弦王和他们一样自小就征战沙场,在百姓们的心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王爷,好将军。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到哪里去,只要他在后宅之事上不偏颇,那应该就还好。 等到后面,他们和其他人打听了一下南弦王的为人,知晓他到现在身边也没有过人,不似其他王爷那般早早的就通房,庶妾一大堆,就更放心了一些。 如今听到他对小妹如此上心,他们心里的担忧就更少了一些。 知子莫若母,穗华郡主都不用费心去想,就知道秦泽昭他们对君熠的看法。 为了不让儿子对君熠带有偏见,便把当初秦梓凝要退婚,君熠在明知秦梓凝可能会寿命难长的情况下,还坚持要迎娶她为正妻,更是为了秦梓凝把圣上还要下赐的人给拒了的事都一一说了。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越听越满意,对君熠的敌意也淡了一些。 秦梓凝在旁边暗中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在心里替君熠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的时候,君熠为了保秦家,先出面去到君凌安面前拒婚。 这一个事,虽然秦梓凝在婚后听了君熠的解释后,理解了君熠,可在婚前,她被旁人奚落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在意的。 她尚且如此,疼她跟什么似的的秦家人又怎可能对君熠没意见呢? 大哥他们对君熠的意见那就更大了。 婚前登门,大哥他们从没给他好脸色。 婚礼当日,君熠来秦家接亲的时候,大哥他们压根就没把他当王爷看,该怎么为难他就怎么为难。 大哥在背自己出门上轿的时候,对着君熠就撂下了一大段狠话。 等到自己三天回门的时候,大哥他们更是直接就把君熠给放倒了。 那时候就是阿爹和阿娘心里也是对君熠有气的,所以并没有拦着大哥他们,就这么让大哥他们替自己撑腰。 还是后来他们见君熠对自己真的很是宠爱,除了她身边再没旁的人,这才对君熠有所改观的。 今生,自己提前一步进宫拒婚,君熠却坚持要娶自己,想来他在阿爹,阿娘,哥哥们那边能好过一些了。 正如秦梓凝所想的那般,没了拒婚这码事,穗华郡主现在对君熠这个未来女婿是相当满意的。 秦泽昭和秦泽羽目前对他也没那么重的敌意,虽然目前还没完全认可他,但起码对他没什么负面的印象。 “大哥,二哥,礼物我都已经收到了,你们走了一路,也赶紧回院里休息一下吧!晚些时候,祖父回来了,肯定是要和你们好好聊聊的,精神不足的话,可是会应付不来的。” 秦梓凝好心地提醒着。 被她这一点,秦泽昭和秦泽羽顿觉头皮发麻,要说他们回京最怕什么,那肯定就是祖父找他们好好聊聊了。 每回他们聊的后背直冒汗,脑袋上的头发都要掉了的感觉。 穗华郡主也知道他们最怕什么了,便也开口道:“是,你们赶紧都回院里休息一下,其他事都先放一放。” “是,阿娘,那我便先回房了。” 秦泽昭说着就离开了,脚步匆匆地往回赶,他倒不是真急着回去休息,而是急着回去想想,祖父大概会问些什问题,他又该如何作答? 秦泽羽也紧跟着和穗华郡主打声招呼就也走了,他直接就没回自己房里,奔着秦泽昭的房间而去。 他得去跟大哥取取经,在应付祖父这一点上,还是大哥更胜一筹啊! 秦梓凝看着他们两个落荒而逃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阿娘,祖父有那么可怕吗?瞧哥哥们这落跑的速度……” 穗华郡主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是明知故问!你以往回府,不也最怕和你祖父聊朝中之事吗? 这次躲过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吗?” 今日份更新来了,小可爱们看书时记得和小黎互动呀,比心~ (本章完) ------------ 第七十三章:赵开忠再去音丝坊 被阿娘这么一提醒,秦梓凝也是瞬间就头皮发麻了起来。 她最怕的就是和祖父谈论朝中之事了,因为她和祖父的观点是很难一致的,祖父的思想又顽固得很,想说服他很难。 她自己又不是个遇事容易放弃的,到最后就会演变成,她想努力说服祖父,祖父不但死不接受,还得说教她一通的那种! “好了,今早为了迎你大哥他们,你也都没休息,你现在这身体可不能累着,你是要回自己院里休息,还是在这歇会儿?” 穗华郡主柔声道。 秦梓凝笑了笑,“那我在阿娘这休息会儿吧!” “好,那去阿娘床上躺会儿。” 穗华郡主说着就转身去把床上的被子打开,秦梓凝也起身走了过来,夜蓝上前替她把头上的簪子之类的都先取下来。 秦梓凝躺倒在床上后,还拉着穗华郡主的手撒了一下娇,“阿娘,你陪我也睡一会儿吧!” 穗华郡主没有早上就歇觉的习惯,原是打算去整理一下秦泽昭他们哥俩带回来的东西的。 这会儿被秦梓凝拉住了,她也不忍拒绝,便点头笑道:“好,阿娘陪你睡会儿。” 紫苏闻言忙上前来将穗华郡主的头饰取下来,方便她休息。 秦梓凝见阿娘同意了,忙往后挪了挪,把前头的位置留出来。 穗华郡主拆了头上的饰品后就躺到床上同秦梓凝一起歇息了。 两母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到了,秦泽昭哥俩过来同穗华郡主吃午饭时才起的。 和秦梓凝精神奕奕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泽昭两人这会儿神色都是萎靡的,想来之前一直在费神着怎么应付祖父这一关。 秦梓凝见他们两人的精神头实在是太差了,便笑着道:“大哥,二哥,你们用过午饭后回院里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别想了。 今夜祖父和四叔归家后,咱们是要先吃团圆饭的,等到晚饭吃完了,估摸着也没多少时间让祖父与你们几个谈话的了,前头有二叔,三叔在呢,祖父肯定是要同他们先好好谈谈的,今日应是不会寻你们二人。” 秦泽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日不寻,明日也是会寻的。有何差别?” 秦梓凝轻笑了笑,“当然有差别了,今日就寻你们谈话的话,你们可以准备的时间不多,而且不知祖父现如今最关心的朝政是什么?无从下手。 明日寻你们的话,你们可以趁着祖父明日去上朝,去当值的时候,从二叔和三叔那里打听打听情况。 对了,大哥,你们明日应也是要上朝的吧!” 秦泽昭微点了点头,“是,本该今日回城时就进宫面圣的,是圣上下了旨意恩准我们今日不用进宫,直接回府,待明日早朝时再进宫一道面圣。” 秦二叔他们都是有品级的武官,且品级都不低,回京后自是都得去上朝的。 尤其是他们刚从从边关回来,虽还没到他们回京述职的时候,但他们既已回京,自然也得述职的。 “那正好,上朝后,哥哥可以多听听百官们争议的朝事是哪些,这些应就是祖父现下最关心的。 有了方向,自然就知晓该如何和祖父聊朝中之事了。” 秦梓凝的话音一落,秦泽羽就猛拍了一下手掌心,“哈……我就说,我们兄妹几个,就数小妹最懂得怎么摸顺祖父了。” 秦泽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小妹最懂祖父了,可我们这些孙辈里头,最会气祖父的,也就小妹了。” 秦泽昭这话一落下,他们几人都笑了。 笑了一通后,穗华郡主发话了,“行了,都赶紧用膳吧!用完午膳,昭儿,羽儿,你们都回院里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多想了。” “是,娘。” “是,娘。” 秦泽昭和秦泽羽一前一后的应了,随即就开始动筷给穗华郡主和秦梓凝夹菜,一顿饭吃的四人都喜笑颜开的。 用过午膳后,秦梓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秦泽昭两人送的礼物也都抬到她院里来了。 是的,抬!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除了给秦梓凝送了珍贵的九瓣莲和稀奇的琉璃盏外,还给她送了几箱其他的小玩意,有头面,有古玩字画,还有一些难得的布料和一些皮草之类的。 这些个东西,虽然比不上九瓣莲和琉璃盏,可这些也都是秦泽昭两人费心给秦梓凝寻来的,又千里迢迢地从南境运回来,光是这份心意就很可贵了。 所以,秦梓凝让夜蓝单独开了一个库房,专门用来放秦泽昭他们送的东西,还有秦二叔等人送过来的礼。 因着今天二叔他们的回京,秦梓凝的心情本是相当美好,可惜了,美好的心情总是短暂的。 就在她回院里没多久,夜蓝就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说是赵开忠又去音丝坊了。 夜蓝得了消息立马就报到了秦梓凝这边,秦梓凝听后便看向白丹道:“你现在赶去音丝坊,看看能否靠近赵开忠,小心着些,宁可什么也没查到,也别让赵开忠起了疑心,安全为重。” “是,奴婢这就去。” 白丹走后,秦梓凝还是不太放心,她想了想做出了下一步的安排,“夜蓝,多派些人手去到音丝坊外头守着,若是白丹的行动暴露了,要及时的协助她撤离。” “是!” 音丝坊。 赵开忠如往常一般一来就直接点了花魁思丝作陪,思丝坐在房间里弹琴,赵开忠则是坐于窗前喝酒。 一曲毕,思丝从位子上站起来,衣袂飘飘的走到了赵开忠跟前,提起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便笑着举起酒杯道:“公子,这杯思丝敬你!” 语毕便一饮而尽,赵开忠无所谓地跟着喝了一杯,啥话也没说。 思丝见状,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添酒,一边添一边柔声地问道:“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赵开忠闻言微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思丝姑娘何出此言啊?” 思丝给自己也添了杯酒后,这才笑着道:“公子往日来我这,都会兴致极高地同思丝谈论音律之事。 可近日,你每回来都坐在这喝闷酒,所以,思丝便斗胆猜上一猜了。” ------------ 第七十四章:盛怒的赵开忠 思丝说着便又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赵开忠的杯子,柔声地继续说道:“公子,思丝不知你究竟是为何事而忧,可你既已来了音丝坊这种让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了,就暂且把烦心的事放一放吧!” 赵开忠淡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看向对面的思丝道:“思丝姑娘说的有理,如此咱们便来做些欢快的事吧!” 赵开忠说着就将酒杯往后一丢,一个伸手就将思丝从位子上拉到自己的怀里坐着,另一只手更是不老实的在思丝的衣裙上游走…… 思丝忙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公……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奴家。” 赵开忠坏笑了一下,“公子只是在做思丝姑娘想让公子做的事罢了,是你说的,这里就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而你,只是公子寻欢作乐时的玩物罢了。 放不放开你,本公子说了算!” 赵开忠说着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思丝身上的外衫给扯坏了,思丝那如玉般的肩头就这么露了出来。 赵开忠极其满意地附身亲吻了上去。 在被赵开忠吻上的那一刻,思丝是真的慌了,她倒不是怕失贞,被选到流影卫里当暗卫之前,她也是被家人卖到花楼里的。 早已失了贞洁的她,对于和男人发生那种事,她一点也不在乎,只要能完成任务,那便什么都值了。 她现在怕的是,上头早已提醒过了,这个赵开忠很可能也是假冒的,若他也懂易容之术,万一被他看到了她易容术的接驳之处,那她很可能会暴露。 她暴露身死是小,坏了主子的事那才是最可怕的。 思丝一边在心中思量着如何破局,一边梨花带雨地哭泣着,“公子,求你放开奴家,奴家只卖艺不卖身啊!” 赵开忠闻言愤怒地抬起了头,“什么卖艺不卖身!你们这些女人,总是最擅长口是心非了! 你说这话无非是因着旁人给的东西还不够,只要东西给够了,你们怕是就得上赶着自荐枕席吧! 放心,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赵开忠说着,就把思丝身上的里衣也全都去掉了。 思丝虽有功夫在身,可为了不露馅,此刻只能装作毫无反抗之力,随着赵开忠为所欲为。 只是在挣扎中故意将头上的发簪碰掉,让一头的乌发全都散落了下来…… 外衫与里衣已被尽数褪去,现在能遮掩住她后脖颈下方接驳处的便只剩那散落在背的乌黑长发了。 这已经是思丝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好在,思丝的抗拒声被赶来的白丹听到了。 她乔装成了思丝的婢女模样推门闯了进来,看见思丝被赵开忠压在窗边的碍榻上欺负,忙一边叫人去喊坊主来,一边上前拉赵开忠。 “公子,公子……请你放开我家姑娘吧!” 白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阻止赵开忠,趁此机会近距离观察赵开忠的脸。 音丝坊的坊主听说思丝这边出了变故,急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赵开忠震怒的把思丝的婢女甩开,拉着思丝就往床榻而去。 坊主看到这一幕都被震惊到了,印象中的赵开忠不是如此的,这位赵公子以往总是最有礼的啊! 顾不上震惊,坊主急忙叫人拦下了赵开忠,被几人拦着,赵开忠气得直接就动起了手。 来音丝坊前,赵开忠刚得了一个让他气急败坏的消息,心情本就不好的人,为了接收东西还非得来音丝坊这种地方来应酬。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暴躁,正是因此,当思丝说起,来音丝坊是来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便也想放纵一回。 结果却被思丝拒绝了,被拒绝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被那位拒绝时的画面,这让他的内心起了征服的欲望,非得要拿下思丝。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好事,赵开忠也懒得装了,他将思丝往床上一推,转身对着坊主道:“今日我还就想要思丝姑娘了,坊主也不必费心拦着了,直接开个价吧!” 坊主见他态度坚决,一时间也是为难得很。 白丹见状,忙趁着坊主和赵开忠周旋的功夫凑到了床边,装作拿被子给思丝遮挡身体。 白丹现如今顶着的是思丝婢女的面貌,她上去照料思丝,倒是半点也没让人起疑。 白丹一靠近思丝身边就小声的说道:“是我!” 思丝秒懂,忙用唇语向她求助,“帮我遮掩接驳处。” 从现在的形式来看,思丝明白坊主最终是会妥协的。 所以她今晚应是逃不掉了的,既如此,何不把握住机会。 和赵开忠亲近固然有暴露的风险,可同样也多了一分探他底的机会。 坦诚相见之时,她也可以更加清楚地观察赵开忠的身上是否有易容的痕迹! 白丹也知当下的局势,她本是想着要不要联系自己的人带着思丝撤离,可如今,思丝已有了决断,她能做的便是尽所能帮她。 白丹躲在被子底下的手,在袖子里翻动着,将一张如指甲盖大小的面皮找出,轻轻地覆盖到思丝后脖颈下的接驳处。 这个小面皮,本就是前几日秦梓凝怀疑赵开忠很可能也是假冒的,提出她们的人在音丝坊里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大后,她这两日才刚想出来的隐藏接驳处的小东西。 其实,白丹的易容术已经特别的好了,虽然还是有接驳处,可其实接驳处很小很小,就一个比指甲盖还小,很浅的疤痕罢了。 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那只是不小心受伤留下的疤。 只是,她们要面对的赵开忠很可能也是一个易容高手,所以必须谨慎又谨慎。 这个可遮掩接驳处的小面皮薄如蝉翼,一旦覆盖上便很难发觉了。 这面皮是白丹才研制出来的,还未来得及送到思丝手上,赵开忠便来了。 白丹这边刚偷偷的给思丝做好遮掩,坊主那边便已败下阵来,带着赵开忠给的好处招呼着人退出房间。 白丹离开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思丝,思丝虽仍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眼神中却是透着一股坚定!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七十五章:赵开忠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丹还能听到来自思丝的呼救声。 她很想不顾任务的把思丝救走,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取的,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忍。 局面已经到了这一步,现在她该关心的是思丝会不会暴露?会不会有所收获。 尽管不愿听里头的呼救声,可为了能第一时间对里头的情况做出反应,白丹只能强迫着自己去听。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沉下心去听里头的动静音丝坊的上方却突然有一簇烟花绽放开,巨大的响声让她再也听不清屋里的动静。 房内正趴在思丝身上为所欲为的赵开忠在听到烟花声时却是突兀地停住了动作,随即便起身披了衣服离开。 思丝那已经抚摸至他耳后的手也因此被甩了开。 赵开忠突然打开门,吓了白丹一跳,她还来不及反应,赵开忠却已然离开了。 来不及多想,白丹给隐在暗处的人使了眼色,让他们跟上赵开忠,自己则是入了房间去寻思丝。 床上的思丝已经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给自己套了一件里衣,脸上早已没了慌乱的神色。 她一看见白丹进来,忙凑近她小声的道:“白丹姐,我刚刚在赵开忠的左耳后有摸到了一处凸起,本还想再找机会确认,可是他突然走了。” 白丹闻言忙去取了一件外衫给她披上,“这件事我知道了,待我回了小姐,看她怎么安排? 倒是你,刚刚可有被赵开忠得了手?小姐要是知道你为了完成任务付出这么大,她定是会不允的!” 思丝柔柔的笑了笑,“白丹姐,你放心吧!我刚刚并未真的被赵开忠得了手,我知主子视我们这些人如亲人一般,定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可这是我自愿的,只要能获取有用的信息,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赵开忠刚刚突然离去,我才刚摸到他耳后的凸起,未来得及再仔细地看上一眼。 不过,赵开忠这几日来我这里,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确实和原花魁所说的有所不同。 主子的猜测看来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白丹微点了一下头,“我一会儿回府就将你所说的都回禀给小姐听,你从今日午时过后就一直在应付赵开忠,他这会儿离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对了,你的婢女我们的人带走了,一会儿回到你身边的婢女会是咱们的人假扮的,多个人多份照应。” “好,我知道了。” 此地不宜久留,白丹和思丝交换了信息后,就快速的离开了,她前脚刚出了音丝坊,她们另外安排的婢女就出现在音丝坊里了,无缝衔接的让人不会发现有何破绽。 白丹一回到府里,本想立刻将情况回禀给秦梓凝,可是她回到府中之时,秦梓凝已经去宴厅里和家里人吃团圆饭了。 现下这事还不能摊在明上说,白丹便只好匆匆赶到宴厅后,悄声地站于秦梓凝的后方,和丹青站到一处。 夜蓝则是正站在秦梓凝的身边,伺候着她用膳。 丹青见白丹回来了,便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 秦梓凝自从和君熠摊牌了之后,她现在吩咐白丹和夜蓝去做事的时候,就更加不用瞒着丹青了。 所以丹青也知道白丹今日出府所为何事。 此时,丹青从白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焦急之色来,知她定是有要紧的情况要回禀,只是不好上前打扰。 丹青想到这便移步走到了秦梓凝的身边,声音不大不小的,既不会打扰到太多人用膳,又可以让坐在秦梓凝身侧的两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小姐,你用药的时辰到了,过了时辰就该影响药效了。” 和秦梓凝背靠着坐的秦泽羽听到了白丹的话,不解的问道:“什么药竟在这时候服用?” 秦家几房一道用膳时,因着人多,往往都是男女分席的,这种情况在大家族里头是常事。 只是旁的人家男女分席后,还会为了显示男女有别,在男女席中间立一个屏风来遮挡。 这一点在秦家倒是没有,秦老爷子虽然在朝事,忠君这方面略显迂腐了些,可在家里倒是也没处处讲究死理。 没有屏风相隔,他们虽然分桌而坐,可挨得很近,聊起天来还是很方便的。 这不,丹青的声调并不高,可她这话却也能让邻桌和秦梓凝背对着而坐的秦泽羽听到。 丹青听到问话,微施了一礼道:“回二公子,小姐的药都是叶大夫调配好的,什么时辰用药也都是有讲究的,往日里小姐用晚膳用得早,此时服药倒是正合适。 今日这是用的迟了,故而才得在用膳途中先去服药了。” 丹青的话音刚落,穗华郡主便已开口替她说话,“羽儿,丹青乃是叶大夫送来的专门盯着梓儿用药的,她对梓儿的药物最是清楚不过了。” 穗华郡主说着便看向老夫人和老太爷道:“公公,婆婆,还请允了梓儿先离席。” 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头“梓儿快下去把药用了,可莫耽搁了!” 从头到尾未说一句的秦梓凝,这才应了一声,随即从位置上起身和丹青她们一道去偏厅里。 她的确有夜晚要服药的情况,不过,这服药的时辰倒也没强硬的要求非在什么时间。 迟一些也无事的! 这晚膳再用一会儿也就散了,能让丹青这么失礼的上前打断应是有什么急事。 既如此,秦梓凝自然不会去开口说什么,就连同样知晓内情的夜蓝也没开口说什么。 秦梓凝是直到转身之时看见了白丹的身影后,这才明了丹青是为何? 秦梓凝带着丫鬟们去到了偏厅,将偏厅的其他洒扫丫鬟打发走,夜蓝去守着门后,白丹立马就小声的把音丝坊之事说于她听。 在白丹汇报情况的时候,丹青也没闲着,她去倒了水来,取出了药瓶将药丸倒了出来,和水一并递给了秦梓凝。 秦梓凝一边接过药丸服下,一边皱眉听白丹说。 待听到思丝差点被赵开忠欺负了,秦梓凝气得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我和阿娘不偏心的 白丹早就料到秦梓凝会生气,他们这些人,都是小姐一个一个收进流影卫的。 小姐将每一个人都当成了至亲,至亲之人受辱,她自然会生气的。 “小姐,思丝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她现下所做之事皆出自自愿,她只愿自己所尽的这一点点绵薄之力,可以助小姐完成大业! 只要天下百姓能得于太平,免受战争之苦,世间可以少些如她这般被家人无奈卖掉的女子,那么,她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白丹这话一说完,屋里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秦梓凝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后,这才开口道:“既如此,便让思丝继续留在音丝坊,多派几个人潜入音丝坊,相互照应着。” “是!” 白丹应了一声。 “小姐,我们的人跟着赵开忠,发现他急匆匆地从思丝房里离开后便直接去到了音丝坊的后院和人见了面。 他见的人正是那个茶楼的老相好,我们的人看到那女子给了赵开忠一包东西,只是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无法看清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秦梓凝微凝眸想了想,“赵开忠回京后经常去茶楼,这东西为什么不直接通过小二给赵开忠,要这么麻烦的通过他人之手呢?” “这……或许是为了安全起见,茶楼那种地方毕竟人员众多,且茶楼只有白日里营业,白日里要做点什么总是没有夜里来得隐秘。 而音丝坊这边恰好又是男子夜晚寻欢作乐的好地方,赵开忠来这边并不会让人起疑。” 白丹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这个音丝坊看来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让我们的人在里头行事小心一些。 赵开忠取了东西之后去了哪里?” “他一拿到东西就回府了,所以我们的人没找到机会近他身,没法弄清楚他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给他东西的那女子,我们怕打草惊蛇也不敢轻易就把她拿下,而且,我们的人说赵开忠对那女子很是恭敬!” “回府了?” 秦梓凝为难地皱起眉头,她埋进昌平侯府里的人,还没有谁有那个能力可以近赵开忠身的。 一旁的丹青见秦梓凝为难,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姐,你可以把情况和王爷说一声。 昌平侯府里,王爷是有人手的。” 前世和君熠夫妻了几年的秦梓凝,自然也知道君熠接过了先皇给他的暗卫网,朝中的这些重臣府里都有先皇安下的眼线,如今这些人都归君熠所管。 秦梓凝知道,她要去让君熠的人出手,那结果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可是先皇埋下来的人,都是在各府里极其重要的棋子,眼下还没到需要牺牲掉昌平侯府里重要棋子的时候。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可,如今情况未明,要是动了人,却没得到什么结果的话,那日后想再在昌平侯府里埋下眼线就难了。” 秦梓凝想着便看向白丹道:“你去让我们的人盯紧昌平侯府,若他今夜又出府了,就给我找机会近身弄清楚他究竟拿得是什么东西? 另外,现在时间还早,你去昌平侯府,替我去昌平侯府送张拜贴,就说我想去看望一下婉儿姐姐。” “是,奴婢这就去。” 丹青见秦梓凝吩咐得差不多了,便开口提醒道:“小姐,我们离席的时间有些长了,该回席上了。”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回吧回吧!” 到底是多了心事,秦梓凝再回到席上时,兴致就没之前高了。 老夫人在她一回座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便特意叫了她一声,“梓儿,刚刚你不在,好东西可都被我们吃了啊!你赶紧的看看,桌上可还有你爱吃的没有,要是都不合胃口,就让厨下再做些你爱吃的来。” 秦梓凝闻言忙轻笑着道:“祖母,梓儿先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况且这桌上还有不少都是我爱吃的,不用让厨下再开火了。” 秦梓凝说着就动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吃上,其余人见状也说说笑笑着继续吃了起来。 饭后,正如秦梓凝所猜测的那般,秦云柏和秦云常被秦老爷子给叫走了。 秦泽昭他们这几个小辈暂且躲过了一劫。 躲过一劫的他们陪着老夫妻说了一会儿话后,就陪着穗华郡主和秦梓凝一起回院里。 回去的路上,秦泽昭有几次都在偷偷看秦梓凝,见她老走神,便开口问道:“小妹,你这一晚上都在想什么大事呢?怎么一直在走神?” 穗华郡主听了他这话,在心底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出了死士一事后,梓儿的心事变重了许多。 回京的这些时日,穗华郡主虽不清楚秦梓凝在忙什么? 可是她知道秦梓凝一定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这孩子什么都不跟她说,她又不想去逼问她,给她增加负担。 如今她的哥哥们回来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把事情和昭儿他们说,她若肯说,有昭儿他们帮着,她应也能轻松一二吧! 秦梓凝听到大哥的话,微收敛了一下心神笑着道:“大哥,我刚刚一直在想着明日去昌平侯府看望婉儿姐姐的事,对了! 大哥,这位婉儿姐姐可是阿娘暗中为你相看的女子,阿娘和我对她可都满意的很。 你明日要不要跟我一道去昌平侯府,找机会见上一见。 这相看嘛,还得你们两个能相互看得上才行,你要是对婉儿姐姐不满意的话,那我和阿娘再满意也是徒劳啊!” 秦泽昭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可这突然被说起相看一事,也还是让他很是局促了一下。 偏秦泽羽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还在一旁凑趣。 “大哥,看来这一次回京,你的桃花要开了啊!” 秦梓凝见二哥还有心思打趣大哥,便笑着道:“二哥,你别急啊!你的桃花也开了呢!我和阿娘可从来不会偏心的,都给大哥想看了,自然也是要为你相看一下的嘛!” 一听还有自己的份,刚刚还在打趣秦泽昭的人,这会儿也不自在地红了脸颊。 (本章完) ------------ 第七十七章:套话 秦梓凝虽然开玩笑说让秦泽昭明日一道去昌平侯府,可第二天却也还是只有她一人去。 一来,陈婉儿这边才出孝,她和秦泽昭之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穗华郡主还未托人上门和昌平侯夫人通气呢,哪里能让秦泽昭就这么上门。 二来,秦梓凝今日来昌平侯府可不单单只是来看陈婉儿的,探望陈婉儿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她真正的目地是想找上侯夫人,借她之手弄清楚赵开忠昨日取回的东西是何物? 为什么找侯夫人而非世子夫人? 那是因为,秦梓凝觉得侯夫人知道的东西应该比世子夫人多,说服她,要比说服世子夫人容易。 而且,在昌平侯府里,侯夫人与行事会比世子夫人更方便些。 昌平侯府,秦梓凝带着珍贵的药材和一些补品登门,早已得了吩咐得门房,一看到人就引着她进了府。 秦梓凝本应先去侯夫人那边向她请安后再去陈婉儿院里的,可是她来的时候,侯夫人正好有事,就让她直接去陈婉儿那。 秦梓凝在陈婉儿这边待了一会儿,见她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便放心了许多。 “梓儿妹妹,我都快大好了,你自己身体还虚着,真不该特意跑来看我,该是我过两日去看你才对。” 陈婉儿过意不去的说着。 先前秦梓凝病重的消息传出,她因着重孝在身,都没法过府去探望她。 后来更是启程回了老家,如今她这一点子小风寒,还惹得秦梓凝再次登门探望,她这心里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秦梓凝轻柔地笑了笑,“婉儿姐姐,咱们谁来看谁重要吗?我今日来纯粹是因着上回来,姐姐病着,咱们都没说上话,我想跟姐姐说说话来的。 姐姐,我瞧着你这头上怎么还是那么素净呢?” 秦梓凝说着就伸手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支簪子要插到陈婉儿的头上。 陈婉儿忙拦了一下,“梓儿妹妹,不可,我怎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秦梓凝手腕微一翻转,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陈婉儿的遮挡,将发簪插好。 “婉儿姐姐,你再和梓儿说这种客套话,那就是真的是不把梓儿当妹妹看待了。 婉儿姐姐,你这已然出了孝,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 我相信伯父伯母在天有灵的话,肯定也不想你一直被困在思亲之苦里,你若真想尽孝,活好当下就是对伯父和伯母最大的孝心了。” 陈婉儿被秦梓凝的一番话给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拿起帕子轻按了一下眼角,微微苦笑的说道:“梓儿妹妹,你瞧瞧我,明明年岁比你还长,遇事却还没你想的全面。”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婉儿姐姐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若我处在姐姐的位置上,怕是也和你一样。” 婉儿姐姐上辈子嫁给大哥后,那可是持家的一把好手,阿娘时常夸她稳重。 如今这般没了主意,不过是因为失去双亲的痛苦太大了,她这刚从老家去孝回来,心绪不稳也是正常的。 秦梓凝在陈婉儿这边待了一会儿后,就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侯夫人这会儿闲下来了,邀她过主院那边坐坐,秦梓凝便带着丫鬟来了侯夫人的院里。 侯夫人没在正厅里见秦梓凝,而是在她的房里。 秦梓凝刚跟着丫鬟也进房里,就传来了侯夫人那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梓儿丫头来了,快来我身边坐下。” 秦梓凝行了礼之后便走到了侯夫人身边的位子坐下。 她刚落座,侯夫人就笑着道:“上回你来参加我的寿宴时,我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奈何寿宴上出了些变故,我这好心情都被破坏了,最终也没能说上话。” 秦梓凝微微笑了笑,没敢说宴会上的变故,也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 “刚刚可是去看过婉儿了?” 侯夫人笑着问道。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婉儿姐姐现在看着已是大好了,就是心情还是不佳,我想着过两日约她一道出城踏青,散散心去。” 侯夫人微点了一下头,“也好!婉儿这孩子命苦,我那妹妹和妹夫感情好,妹夫一走她也跟着去了,留下婉儿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来了这京中大半年了,也没什么相熟的大家闺秀可以来往,难得你和她投缘。 如今她也出了孝,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了,你要有时间就多邀她出门走动走动。” 秦梓凝乖巧的应了,“侯夫人放心,我是最喜往外跑的了,我阿娘为此时常说我是个皮猴呢,今后我出门踏青时就把婉儿姐姐叫上,定让她没了时间再去生愁思了。” “如此甚好!” 侯夫人满意地笑了。 秦梓凝陪着侯夫人说了一会儿陈婉儿的事后,这才慢慢地转了话题。 “侯夫人,寿宴那日,我跟着贞儿姐姐去了他们院里一趟,看见尚哥儿了。 贞儿姐姐说,尚哥儿这些日子好多了,世子爷身上的毒也正在一层一层的解了,侯夫人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侯夫人闻言却是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心要真能这么好放就好了! 秦梓凝见她这般,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侯夫人,这是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侯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担心世子他们的身体,虽是已经在解毒了,可他们这身体终究是受过创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损了寿命?” 秦梓凝一听她这般说,便知侯夫人这明显是不想说,另找的借口。 她思索了一番,只好自己再次开口引话题道:“这中了毒或多或少肯定是对身体有损伤的,不过有叶大夫在,想来他应是能把这损伤降到最低的。 只是,中毒一回就会多伤一回身体,上回侯夫人曾说过,未寻到下毒之人,我觉得这才是侯夫人应该担心的事。 要是这下毒之人知道世子爷的毒解了,再次出手那才是最可怕的。 上一回他给世子下的是慢性毒,这才让世子爷能过拖到叶大夫来京的机缘,万一,这一次他直接给世子他们下即刻毙命的剧毒呢?侯夫人可有想过要怎么办吗?” (本章完) ------------ 第七十八章:我会让你活着离开昌平侯府吗? 秦梓凝始终觉得侯夫人并非对下毒之人一无所知,就算是没完全确定,可肯定是有怀疑的对象,亦或者她心里知道是谁下的毒,只是苦于没证据。 所以她才一直试探着侯夫人。 果不其然,在她说出下毒之人很可能下一次直接就下剧毒时,侯夫人那放在桌上的手猛得收紧了。 下意识的说出了口,“我不会让他再有下手的机会的!” 秦梓凝听到这句话忙开口道:“所以,侯夫人你是知道谁下的毒对不对?” 侯夫人一听到秦梓凝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说出的话。 她忙开始找补,“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当年一知道世子和尚儿中毒后,我就开始查了,可惜没查到。 我刚刚那话其实就是想说,我今后会严防死守的,不管是谁下的毒,我都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下手的。” 秦梓凝见她还是不肯明说,知她这是不信任自己,也对,此事事关重大,乃她昌平侯府里的一大秘事,自己是一个外人,侯夫人怎可能与她说? 秦梓凝想了想,决定要换一种方式了。 她收起脸上温和的样子,正色道:“侯夫人,我有些事需和你单独谈谈,请屏退左右。” 侯夫人见她神色变了,也没多问,直接就让贴身丫鬟出去了,秦梓凝看了夜蓝一眼,夜蓝秒懂,出去后就守着房门了。 “侯夫人,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得知了一些与贵府有关的消息,且此事还与世子爷父子二人中毒有关。 此事我原以为只是你们的家事,我本无意多说,只是贞儿姐姐与我阿娘同出一支,侯夫人上回又为了世子爷父子二人的毒亲上秦家相求。 你的一片慈母之心,让我不忍袖手旁观。 便让下面的人盯着贵府的二公子,结果这一盯还给盯出来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这些消息一旦公开的话,恐怕整个昌平侯府都得受牵连。” 秦梓凝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侯夫人的胃口。 虽然秦梓凝的心中,此刻也是非常的着急,迫切的想要知道赵开忠昨日取来的东西为何物? 可她不能表露出来,只有对方比自己急,自己才能掌握主动权。 果不其然,侯夫人一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惊,见秦梓凝不再往下说,她忙开口追问了起来。 “梓儿,你这话是何意? 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好孩子,看在咱们两家多少是有点姻亲关系的,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事关昌平侯府上下,侯夫人不得不急。 秦梓凝至此这才不急不慢得说道:“前些日子,我的下属出门为我采买东西之时,说是在街上看到了几个人的行为有些神似敌国之人的作风。 我这些下属都是跟着我上过战场的,和敌国的人打过交道,对此比较敏感一些。 他们便偷偷地跟上了那几个人,却发现他们和贵府的二公子约在了一家茶楼相见。” 秦梓凝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侯夫人的反应。 见她神色虽很紧张,却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便更肯定了侯夫人定是知晓一些东西的想法。 “看到贵府的二公子后,我的下属原以为是自己多虑了,那几人应不是敌国之人。 可他们跟着我这么多年了,竟也养成了谨慎的性子来了。 虽觉得是多心,可还是多留意了一会儿,后来更是偷偷地跟了几天。 这一跟,倒还真让他们给跟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来了。 昨夜,那些人在音丝坊里偷偷地给了贵府二公子一包东西。 贵府的二公子,拿了东西后鬼鬼祟祟的从音丝坊的后巷离开了。 往日里,贵府的二公子去音丝坊可都是光明正大,来去自如的,昨夜是为何要那般遮掩呢? 且不说他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要用来干什么?是不是要用来继续毒害世子爷他们的。 只一点,那便是跟二公子来往的这些人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是敌国之人了,通敌的罪名不知道昌平侯府可能担得下?” 秦梓凝半真半假的把他们跟踪赵开忠的事给说了。 那些个跟赵开忠接触的人,的确是敌国的人,不过他们不是秦梓凝以往在漠北经常打交道的莫干国人,是南境那边过来的。 这个还是君熠派人告诉秦梓凝的,因为君熠派去的人里有一人的老家是南境边关的,故而从茶楼的小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小习惯里看出来了。 侯夫人听到后面,脸色都变了。 放在桌上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手背上的青筋都因她过于用力而有所凸起了。 “果然,连忠儿也没逃过他的毒手!” 侯夫人说到这,难过的闭起了眼睛。 再睁眼时,她却是眼神犀利地看向了秦梓凝。 “你知晓了一件如此大的密事,此事很有可能关乎国本,你为何不去到圣上面前禀明,彻查昌平侯府?而是跑来与我说这些。 我们两家虽有些姻亲,可以秦家为民为国的心,发现了昌平侯府有人勾结外敌,不该直接将通敌之人铲除吗? 你将这些说于我听,若我也和忠儿他们一般,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离开昌平侯府吗?” 侯夫人言语间尽是威胁之意,可秦梓凝却是一丝也不慌。 “我敢说于侯夫人听,自是信任侯夫人的,侯夫人曾也是武将之女,见识过沙场上的森森白骨,也见识过他国之人若真凌驾在我族人之上后的无情面孔。 我坚信侯夫人定是不会做出通敌之事。 撇开以上不说,只说一点,若侯夫人,世子爷真的都与二公子狼狈为奸的话,不,应该说是都和昌平侯狼狈为奸的话,那世子爷也不会中毒了!” 秦梓凝最后的这段话一说出口,侯夫人整个人都泄了力一般,“你竟都已经知道了!” 秦梓凝闻言狠狠地闭了闭眼,“不,在这之前我没猜到,是你刚刚说出他连忠儿也不放过之时,我才猜到的。” 侯夫人苦笑了一下,“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何?你为何会查昌平侯府?真的是无意间碰到的?还是圣上让你查的?”(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是侯爷下的毒? 秦梓凝淡淡的抬起双眸看向她,不答反问道:“侯夫人,你觉得我今日是为何而来?” 侯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是一脸的平静,实在是不知她究竟为何而来? 在博弈的局面里,最可怕的莫过于对方把你的底牌摸清了,而你却连对方的明牌都看不清。 猜不透秦梓凝的用意,让侯夫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思索良久,侯夫人终是从位子上起了身,朝着秦梓凝行了大礼。 秦梓凝虽已预料到了她会有此动作,但却并没有伸手阻止。 尽管让侯夫人这么一个品级不低于她的长辈向她行大礼,搁平时是得折寿的。 可今日这礼,侯夫人得行,她得受了,后面的话才好好继续往下说。 “侯夫人,这是何意?” 侯夫人两手相交朝地,额头轻抵在手背上,将自己的脊背弯到了不能再弯了。 “秦将军,还请你伸出援手,救一救昌平侯府里无辜之人的性命吧!” 历朝历代,皇权之下,因一人之错而置全族之人受累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昌平侯府这事,要是真的清算起来,又何止只昌平侯府一府的人受累,怕是得累及九族。 秦梓凝伸手将侯夫人扶了起来,“候夫人,我要救的不仅仅只是昌平侯府里这些无辜的人。 我要救的是边关那些好不容易才得了几年安宁,不受战争之苦,不必背井离乡,不必妻离子散的老百姓们!” 侯夫人闻言狠狠地闭了闭眼,正如秦梓凝所说的那般,她曾也在边关待过,见过边关的百姓有多么不容易。 先皇在位的前十年,边关年年都有战事,大战小战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秦家的大爷秦云松带着兄弟一道从了军,一路从漠北安定到了南境,莫干国送了公主进京联姻求和,漠北一带才得于平稳了下来。 南境这边,虽没有漠北安定,偶尔还是会和敌国之间产生小摩擦,可再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于边关的百姓来说这已是幸事了。 前些年,东海那边动乱不堪,秦家儿郎又都驻守于漠北和南境,朝中的其他将领又属实是不堪重任。 逼得侯夫人的父亲,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都想再度上马,率军出发了。 幸而,先皇的几个儿子里还有南弦王这个儿子没丢了马上的功夫,有勇有谋不说,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为君为民的心。 还未到弱冠的年纪,就已是一方将领,靠着血性拼杀稳住了东海的局面,他在东海的那几年,东海的局势都是平稳的。 直到先皇将他召回京中一年后,东海又有了动荡,为了尽快平复东海之乱,君熠这才又带兵去了东海。 只是这一去,他连先皇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朝中的大臣,也有人私心里会想着,若先皇驾崩之时,君熠在京中的话,这皇位上坐着的人还真不一定是谁。 侯夫人想到这些,便睁开眼看向了秦梓凝,轻声的说道:“秦将军,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我定会知无不言。” 秦梓凝闻言,松开了侯夫人的手,朝着她微施了一礼,“如此,我便替边关的百姓们谢侯夫人相告之情了。” 施完礼,秦梓凝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她直奔主题,“侯夫人,世子爷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侯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答案,我是真的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我没有半点证据,有的只是自己的猜测。” “那你猜测的人是谁?可是昌平侯吗?” “是也不是。” 侯夫人艰难的说着。 “当年明儿中毒,我第一反应是后宅的女人们为了争夺爵位下的毒。 可是,侯爷的子嗣不丰,膝下只有明儿和忠儿这两个孩子,忠儿一出生,他的生母就没了,他还在襁褓之中就抱到了我的房里养着,他的品性如何?我还是知晓的。 尽管我坚信忠儿不会做出毒害他亲大哥的事,当初我也是仔细地查过他的,他的确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 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却发现我的枕边人,明儿的亲生父亲——侯爷,那段时日有些古怪。 他在知晓贞儿怀孕之后,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兴奋。 不仅如此,他从小对明儿要求很高的,就算明儿身体不适了,不是病到下不了床的情况,他都不会允许明儿因身体的缘故而懈怠了功课。 可是,明儿第一次毒发之时,我怕明儿中毒之事外传,一开始连侯爷都瞒着。 只和侯爷说明儿染了风寒,怕是得养几日了。 这要是搁以前,他绝不会同意,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允,我便再另外找理由,可他却应了。 不仅应了,打那之后他基本就没有多过问明儿之事。 忠儿这边他也没有过问了。 那段时间,他时常下了值一回府就去书房,后院都不怎么来了。 当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同来,他不来后院,我反而更高兴,因为我可以不用费心遮掩。 然而,等明儿这边的情况稍稳定了些,我打算去把情况和侯爷说明,让他一起帮着寻医问药时,却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那夜,他回府后和往日一夜去了书房,我因有事寻他就去了书房,结果我在书房门口时被小厮给拦了下来。 说是侯爷吩咐的,不能打扰他。 我得了音就走了,可走了两步后,我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转头细细看去,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书房的门窗上没有人的倒影。 这说明书房内无人。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带着人绕到了书房背面的窗户。 我让婢女守着,自己轻轻的推开了窗户看了一眼,书房内果然没有人。 为了弄清楚他究竟在瞒着我什么?我便在书房的窗户底下守着。 说实话,我一开始原以为他是在玩什么金屋藏娇的把戏,毕竟他那段时间一直在书房待着。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守到的会是一个那么大的秘密。 那夜我在书房外守了许久,终是把人给等了回来,只是我等来的不是侯爷,而是顶着侯爷脸的云勇。” (本章完) ------------ 第八十章:东西没有了 云勇是昌平侯的贴身护卫。 天知道,昌平侯夫人在看到书房里的云勇揭下面具时,她的内心有多震撼! 若不是她反应迅速,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嘴,怕是当下就得叫出声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及时的离开了书房。 只是一离开书房,她整个人就脱力的瘫倒在地了,后来是被丫鬟一路搀回去的。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想了良久,她在想侯爷是何时开始变得和以往不同? 这一想,她发现原来早有端倪,只是她从前忽略掉了。 “你是说,如今的昌平侯不是真正的昌平侯?那真正的昌平侯呢?是已经被杀了吗?” 昌平侯夫人微摇了摇头,“不是! 侯爷还活着,因为他还经常出现在侯府里。” 秦梓凝被侯夫人的这话给搞的糊涂了。 “这话是何意?” 侯夫人苦笑了一声,“侯爷要是长时间不在人前露脸,不说旁的人会不会发现,只说一点,府中之人定能发现。 所以,侯爷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一旦他不在府中时,就由替身在府中戴着面具假扮他。 明儿第一次毒发之时,他刚好不在府中,所言所行皆是假扮他的云勇给出的反应。 后来我细想了一下,每回云勇一不出现在侯爷身边时,便是侯爷又出府了。 而只要是云勇假扮他的时候,他那段时间便会宿在书房。 这些年一直是如此。” 秦梓凝闻言猛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你可知侯爷每回出府都去做什么吗?侯爷现下可在府中?” 侯夫人微摇了摇头,“我不知侯爷每回出府都去哪里,因为我虽然知道他每回不在府中之时,云勇便会化作他的样子在书房休息。 可我知晓时,都已是夜晚了。根本不知他是何时何地离开的,也就无从查起。 我也曾派人去跟着侯爷,只是我怕打草惊蛇,派去的人都是远远跟着的,这些年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至于侯爷现下在哪?如今他应是在当值,今早我有看到云勇跟在侯爷身边,目前他还没有再离开。 秦将军,你之前说忠儿他和敌国之人有来往,其实,府里的忠儿也已经被换了。 忠儿年前被侯爷逼着出门游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担心忠儿会有意外,所以派了人一直暗中保护着忠儿。 忠儿回京后性情大变,我就大致猜到了,后面我派去暗中保护忠儿的人,从江南赶回来,告诉我忠儿失了踪迹后,我便更肯定了。 只可惜,我什么都知道,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秦梓凝闻言却是微摇了摇头,“不,侯夫人,你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赵开忠昨日带着一个包裹进了府,我们的人没有探查出包裹里装得是什么。 侯府之中,侯夫人的人脉自然是胜过我的,我希望侯夫人可以派人去探清楚赵开忠昨日从敌国之人手里接过来的东西是何物? 这东西又是否还在府中?” 昨晚,秦梓凝只让人盯着赵开忠,以为赵开忠回府后不再出府,那这东西很可能就给在府中。 可如今,知晓了昌平侯之事后,她不确定了。 若是赵开忠昨日取回东西后就把东西给了昌平侯,又由昌平侯今日带出府的话,那这东西很可能已经不在府中了。 侯夫人一听这话忙开口追问道:“那东西长什么样?”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知,我的人也只看到了有人把东西给了赵开忠,因着隔得远未能看清。 侯夫人,麻烦你派人去赵开忠的房里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好,这个很容易,后院之事归我管,我随便寻个由头就可以让人进了忠儿的房间。”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夫人,我的下属昨日远远的见过那东西,我想让我的人以府上小厮的身份进赵开忠的房里一起帮忙查找。” “好,我来安排。” 侯夫人说着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去开了房门,叫来贴身丫鬟耳语了几句。 秦梓凝也跟着出来给了白丹一个眼色,白丹秒懂,朝着暗处使了一个手势。 暗中便有两人戴着白丹特制的假面皮出现了,他们换了一身小厮的打扮,跟着侯夫人的人去了赵开忠房里。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 过了许久,侯夫人派去的人就回来了,秦梓凝的人也跟着回来了。 “如何?” 秦梓凝开口问道。 “回将军,东西已经不在了。”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了,可真听到东西已经没了的时候,秦梓凝还是懊恼得不行。 早知道,昨晚就该联系君熠了。 想到君熠,秦梓凝急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侯夫人,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先离开,你今日与我所说之事,切记不能再与旁人说。 另,在府中之时,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过去如何现在还如何就好,千万别让昌平侯和赵开忠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秦梓凝嘱咐了几句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昌平侯府。 她今日来昌平侯府没有带上丹青,这会儿想要给君熠送消息,那就只能透过隐在暗处的暗卫了。 君熠的暗卫不能轻易地出现,因为他们没有白丹特制的面具,一旦以真容出现,那便会暴露了。 出了昌平侯府,秦梓凝立马就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去了离昌平侯府最近的银楼。 一到银楼,秦梓凝就直奔后院而去,她站在宽旷的院子中间,朝着空气里说道:“王爷派来的暗卫们出来吧!” 秦梓凝的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一道黑影闪过,院中随即就多了一人。 秦梓凝见人已经出来了,便轻声说道:“给王爷带个口信,让他去见一下昌平侯,看看东西是否还在昌平侯身上。” “是。属下告退。” 君熠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刚刚从宫中出来,今日这朝上的实在是有点久。 他正要上马车时,发现暗卫的身影在暗巷里出现了一下,便看向了萧齐。 萧齐也发现了暗卫,朝着君熠微点了一下头,便去和暗卫碰头去了。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八十一章:毒药 银楼这边,秦梓凝让人去给君熠传了消息后,并没有立马离开。 她不知道君熠那边能否有收获,如果没有,那么她还需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昨夜,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动音丝坊里的那个女子,如今看来还得从她这边下手。 只是音丝坊那个地方背后还藏着些什么秘密,她至今还没查出来,若是立马动了那个女子,就怕音丝坊这条线就得断了。 有什么办法既能不打草惊蛇,又能从她这边套出话来呢? 秦梓凝凝眸沉思着,她在心里从头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前些天武庆和赵开忠都去了茶楼之后,当夜茶楼的小二就去了音丝坊,没几日,赵开忠又从音丝坊里取了东西离开。 由此看来,很可能是武庆让小二的给音丝坊里的人传话准备东西,再由小二告诉赵开忠何时去音丝坊里将东西带回到昌平侯府给昌平侯。 他们这么做,在表面上看来,好像谁和谁都没有第二次的接触,可暗地里却是完整的一条线。 这条线里,武庆此刻人不在京中,音丝坊,昌平侯府暂时都不宜动,那能动的便只有一个人了。 秦梓凝想到这猛地睁开眼,“夜蓝,让人去把茶楼的小二请来喝两杯茶吧!” “是。” 绘春茶楼,店小二肩膀上搭着条巾子,手里端着托盘往楼上的包间而去。 本该滋啦作响的木质的楼梯在他的脚下却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叩叩……” “客官,我来给你们送茶和点心了。” “进。” 听到回复,店小二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端着东西往桌子走去。 就在他把东西往桌上放的时候,坐在桌边的一人却突然对他出手,店小二也算反应快的,他迅速还手。 只是他以一敌二,对手又都是强者,他没两下就被拿下了。 拿下了店小二之后,其中一人和店小二身形差不多的,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换上了店小二的衣服后,就端着托盘离开房间了。 待他离开之后,另一人这才带着已被击昏的店小二从窗户离开。 秦梓凝吩咐人去把店小二带回来后,就也从银楼离开回府去了。 她若每回来银楼都久待的话,次数多了也是会令人起疑的。 “小姐,你今早忙了一早上,先用些东西休息一会儿吧! 有消息传回,奴婢会立马叫醒你的。” 秦梓凝现如今的身体不宜太过劳累,夜蓝时时刻刻都记着大夫的提醒,所以只要秦梓凝稍微费多点神,她就得化身唠叨的老嬷嬷提醒她去休息。 秦梓凝此刻是真的没有休息的心思,便微微摇了摇头,“不了,这会儿就是让我去睡也睡不着的。 丹青,王爷那边还没消息传回来吗?” 丹青微摇了摇头,“没有。” 君熠这边,得了消息后,便直接在宫门口等着了。 刚刚散朝的时候,昌平侯被圣上留在宫中了。 他之所以不进宫去找昌平侯,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他已然出宫,再进宫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若是贸然进宫,又没个合适的理由,反而会让人生疑。 二是,进宫去寻昌平侯没用,百官上朝时是不能携带任何私人物品的。 如果东西真的在昌平侯手里,君熠觉得这东西应该还在侯府里。 所以,他打算等到了昌平侯后,跟着他一起回侯府。 “王爷,昌平侯出来了。” 君熠坐在马车里,闻言轻嗯了一声,萧齐便举步走向了昌平侯。 “见过侯爷,我家王爷有请。” 萧齐说着就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昌平侯连忙快步走向君熠的马车,“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寻本侯有何事?” 君熠淡淡地开口道:“早朝之时,听闻昌平侯对边防的兵制改动有不少的见解,本王听着意犹未尽,故在此等待侯爷,想与你再畅谈一番。” 昌平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下,面上却是一副谦虚的模样。 “本侯只是向圣上表明了自己的一些浅见罢了! 没想到能得蒙王爷的赞赏,既如此,还请王爷移步至醉仙居,咱们再继续把酒畅谈一番。” 君熠微摇了摇头,“本王与侯爷商谈之事乃是朝中要事,醉仙居那种地方人多口杂,若是传扬一两句出去,于侯爷和本王都无益。” 君熠此话在理,昌平侯也没多想,只在心中想着该去何处合适? 想来想去,要商议此等事情,去到外头总是不方便的,唯有去到府里才更安全一些。 他身为朝中之臣公然去到王爷府中的话,也不太合适。 龙椅上的那一位可多疑了,一点子风吹草动都会疑心上,一旦被他猜疑上了,怕是会影响主子的大计。 想来想去,昌平侯只剩邀请君熠上自己府中这一条路可走了。 君熠身为王爷,他要去到哪个朝臣的府中,朝臣们可不敢相拦,就是龙椅上的那一位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昌平侯想到这便开口说道:“王爷思虑得周全,那便请王爷移驾到我府上同我在书房里畅聊,不知王爷觉得可行吗?” “可!” “是,那本侯也先回马车上了,王爷的马车可先行一步。” 君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必如此麻烦了,侯爷直接坐本王的马车即可。” 昌平侯可一点也不想做君熠的马车,尤其这会儿还是在宫门口呢。 所以他不加思索的就拒绝了,“王爷,你的车架哪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本侯还是坐自己的马车更合适。” 说完,也不等君熠给回应,他忙施了一礼就快跑着去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君熠到达昌平侯府时,秦梓凝这边的人终于是撬开了那个店小二的嘴,得知了赵开忠得到的东西是何物了。 “小姐,那个店小二说赵开忠拿走的是两种毒药,一种名为“妄为”,一种名为“肆意”。” 听到赵开忠拿的是两种毒药后,秦梓凝猛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头上的流苏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显示出了秦梓凝的慌乱。 ------------ 第八十二章:暗格 前些日子才从君熠那里知晓先皇就是死于“妄为”这种毒,如今就又听到了这毒。 “那人可知这两种毒要用在谁的身上吗?除了“妄为”,另一种毒的毒性又是什么?” 秦梓凝焦急地追问着。 夜蓝微摇了摇头。 “那人并不知这两种毒的毒性为何?他只是负责传话的,所以也不知这两种毒要用在何人身上,他只说此次要得量比较多,怕是要用在不少人的身上。” 秦梓凝闻言忙看向丹青道:“丹青,立刻让人把消息传给王爷让他小心。 另外,问一问叶百草,看他是否知晓另一种毒为何物?” “是,奴婢这就去。” 丹青说着就出了房间。 昌平侯府,君熠随着昌平侯进到了他的书房后,便状似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 “侯爷书房中的藏书还真不少啊!” 君熠望着那一排排的书架,赞叹道。 昌平侯掩饰地笑了笑,“王爷这说的什么话啊!我这才几本书啊!哪比得过王爷府上的藏书。 王爷,请坐!” 君熠在位子上坐了下来,有小厮送了茶点进来,君熠却未曾碰过。 昌平侯看到了也未相劝,皇室中人比较谨慎,不轻易在他人府上用东西,君熠有此反应也不奇怪。 “王爷方才说要和本侯继续谈论边防兵制一事,不知王爷对此有何感见?” 君熠淡淡地开口道:“侯爷在早朝时曾提起过,该让长年离家,在军中多年的兵士们解甲归田与家人团聚,这一点,不知侯爷的考量是什么?” 昌平侯笑了笑,“我是从圣上召秦家儿郎回京一事上受到的启发。 军中像秦家儿郎这般离家数年,不曾与家人团聚的将士们良多。 本侯想着如今边关的战事不像前些年那般吃紧了,可以让这些离家多年的将士们回家团聚,也可再选些年轻之士加入军中,这也算是给军中注入一些新鲜的血液! 王爷觉得本侯这想法如何?” 君熠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侯爷此想法不错,就不知圣上是何意?” “圣上最是体察民情了,想来也是同意的。” 君熠见他信心满满,便知真正有此想法的人怕是君凌安才是! 君凌安这算盘真是都已经打到明面上来了。 先是把他们这些人从边关召回,接下来又想换掉军中一些老将,老兵士们,招新人进军中,怕是招他的心腹进京中吧! 真不知道君凌安的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他以为真的把军中的将士大换血一次,他就能完全掌控军防了吗? 如此大规模的换人,他真的不怕边关出事吗? 他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宁可相信敌军不愿意相信自己人? 昌平侯见君熠久久不说话,知他这是对此事有想法。 这也难怪,任谁自己一手培养上来的人要被人全部换掉了,怕是都会有意见吧! 昌平侯正这么想着,耳边便响起了君熠的声音,“侯爷说得对,圣上最是体察民情了,军中的将士们也是圣上的子民,他们这些人,多则为国为民奔波半生了,少的也有好些年了,是该让他们回家歇歇,陪陪家里人了。” 昌平侯没想到君熠会说出这些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君熠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本王便先回府了。” 昌平侯闻言忙站起身相送。 将君熠送出府门后,昌平侯一脸沉思的回了书房。 南弦王来他府上总共也没待上一盏茶的功夫,说是要聊聊边关兵防之事,可也没聊几句就走了,他这是为何而来?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昌平侯想着忙把书房的门关上,随即打开了书房里的暗格,见东西都还在,微舒了一口气。 他将暗格关上后,踱步坐到书桌前,回想着君熠刚刚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只是来探一下自己对边防兵制改革的态度?” 君熠出了昌平侯府,并没有回王府,从暗卫那得知东西为何物后,他便直接去了秦府。 秦府,迟迟得不到君熠这边的反馈,秦梓凝焦心地饭都吃不下了,她不吃饭,夜蓝就担心了。 她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可又不能就这么让秦梓凝饿着,她现在的身体必须仔细将养着。 没了法子的她,只得偷偷的让人以秦梓凝今日胃口不佳为由去请了穗华郡主过来。 穗华郡主一听秦梓凝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便立马过来了。 她过来的时候,秦泽昭和秦泽羽刚好也回府了,便也都跟了过来, 阿娘和两位哥哥都过来盯人了,秦梓凝再没心思也得硬逼着自己吃点了。 她也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的,轻瞪了一眼夜蓝,夜蓝挨了眼刀也不怵,只要秦梓凝有吃饭就行了。 秦梓凝这正被三人盯着吃饭呢,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南弦王来府上了,正从老夫人院里往这边来。 穗华郡主一听君熠来了,便笑着道:“子羽来了,这时辰过来,也不知他有没用过午膳?紫苏,你去让厨下备些东西等着。” 打从君熠第一次登秦家门时,让长辈们不必唤他王爷后,秦家的长辈们便都唤他的字了。 “是。” 紫苏应声退下。 秦泽羽和秦泽昭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秦泽羽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阿娘,南弦王经常来府上吗?” 穗华郡主轻笑着点了点头,“他记挂着梓儿的身体,虽有叶大夫为梓儿诊治着,他也是经常来府上探望。” 秦泽昭和秦泽羽听了这话,几乎是同一时间微挑了一下眉。 秦梓凝光看他俩的眼色,便知道他们这是打算一会儿好好会会君熠了。 这要是搁其他时候,秦梓凝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哥哥们做事有分寸。 可是今日有正事要谈,君熠应是刚从昌平侯府过来的,那些个毒药现如今在哪,至关重要,实在是不能再浪费时间给哥哥们了。 “大哥,二哥,你们俩怎么还穿着朝服呢?” “我来你这的时候,你大哥他们才刚回府,一听说你没胃口吃饭,急得立马和我过来,都没时间回院里换下朝服。” 秦梓凝眨了眨眼,“那大哥,二哥还是先回院里换下衣服吧!免得一会儿在南弦王面前气势都弱了。” 今日份更新完毕…晚安,小可爱们~ ------------ 第八十三章:要对付的人是谁? 秦泽昭两人一听这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回自己院子。 穿着朝服见君熠,以朝中之礼来论的话,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低于君熠。 只有以家中之礼来论的情况下,他们身为秦梓凝的大哥,二哥,这才能在君熠的面前说上几句话。 支走了大哥和二哥两人之后,秦梓凝正想再找个借口支走阿娘呢,结果还没等她开口,穗华郡主就先一步开口了。 “梓儿,你大哥他们也还没用午膳,我想着让人备了东西送到他们那里,等下子羽来了之后,他要还没用过午膳,正好可以让他过你哥哥那边,同他们一道用膳。” 穗华郡主这么一说,相当于是在告诉秦梓凝,她过去盯着秦泽昭两人,他们不会再过来了。 秦梓凝闻言轻轻地笑了,“还是阿娘想的周全。” 穗华郡主轻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就带着紫苏离开了。 她这边前脚刚走,君熠就到了。 来到梓云院前,他本应该先去到松院和穗华郡主请安的,只是带他过来的下人说,穗华郡主和大公子,二公子也在梓云院,所以他就直接过来了。 结果来了之后,穗华郡主他们却不在。 得知穗华郡主回松院了,尽管君熠内心里更急着旁的事,可他还是想先去松院请安,不想失了礼数。 还是秦梓凝拦住了他,告诉他穗华郡主已让人去备了午膳,邀他一会儿过大哥他们院里同用,不用再过去松院那边了。 两人闲话了两句后,秦梓凝便开口问道:“和昌平侯相见,可有什么收获吗?”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我随着昌平侯回了昌平侯府,还去了他的书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东西应该还在他书房的暗格里。” “他的书房有暗格?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熠轻笑了一声,“看出来的,他那书房里的书架不仔细看的话确实和普通书架并无区别,可要是仔细去看的话,他的书架要比一般的书架厚上一些,摆放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书架后面应该是有暗格。” 秦梓凝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君熠学过机关遁甲之术,一些机关他靠眼力就能看得出来。 “凝儿,你是如何知晓赵开忠取的东西是何物?消息可靠吗?” 君熠皱眉问道。 “我让人将茶楼的小二给抓来了审了,是从他的嘴里撬出来的。 只是,他也只是个传话的,只知道上头的人让准备了两味毒药,而且要的份量不少,却不知这两味药的药效为何?要用在谁人的身上。” 秦梓凝柔声解释着。 君熠闻言,眉心皱得更深了。 秦梓凝见状,就又柔声地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一些见解说了。 “如今我们已然知道了“妄为”这味药的药效,可以从药效上推出结论,这药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或者可以说是用来控制不懂武的普通人。 可既然是不会武的普通人,那为什么要去对付他们呢?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昌平侯去用药控制他们的呢?” 君熠听到这猛得侧目看向秦梓凝,“你的意思是……” 秦梓凝与他对视着,轻柔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非这些人虽是普通人,却拥有着一些权力,可以有所作为。 京中,这样的人可不少,文武百官中,文官可比武官还多!” 秦梓凝说到这微停顿了一下,给了君熠一些时间去消化自己刚刚说的。 房间内一时间变得寂静了起来,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就在他们沉默以对的时候,房间外响起了夜蓝的声音。 “小姐,叶大夫过来给你请脉了。” 秦梓凝闻言便开口道:“请叶大夫进来。” 房门打开,叶百草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是得了秦梓凝传去的消息,知道有人又要用“妄为”这药来害人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明知今日不是诊脉得日子,他还是以诊脉的借口进了秦府。 “秦三小姐,你派人传来消息说有人要用“妄为”这味毒药,这药现下在哪?” 一进到房间,叶百草便急急地问道。 上回君熠和他说“妄为”这味毒药重出江湖的时候,他虽心中已经信了,可到底还是会在心里留一丝幻想,想着有可能只是药性相近的药。 只要一天没真的看到“妄为”这味药,他就可以继续掩耳盗铃,可如今,他掩不下去了。 秦梓凝知晓叶百草这会儿定然是心急的,故而三言两语的把情况说了。 “叶大夫,你可知另一种毒“肆意”是何毒吗?” 叶百草丧着一张脸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从未听过这种毒。” 秦梓凝想了想,“那如果将此毒给了你,你能否从毒药里分析出它的成分和毒性吗?” 叶百草微点了一下头,“这个可以,我此生最爱的就是解各种毒,既要解毒自然是要知毒。” 秦梓凝闻言便看向了君熠,“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药还在昌平侯书房里的暗格,那么今晚就得去暗探一下昌平侯府了。”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今晚我亲自带人去。”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可,万一暴露的话,就遭了,只能让底下的人去。 叶大夫,你这可有能解百毒的药吗?我想让去的人先服了解药再去,昌平侯既然擅用毒,书房里的暗格说不定也有机关,毒药之类的。” 叶百草闻言二话不说的就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瓶,“这是百药丹,可解一百种普通的毒药,只是,它只对普通的毒药有效,碰上奇毒,剧毒就无效了。 不过,它虽不能解奇毒,剧毒,却也能为中毒之人拖延一些毒发身亡的时间。” 秦梓凝接过药瓶朝着叶百草施了一礼,“多谢叶大夫。” 谢过之后,秦梓凝正想和君熠商量晚上怎么安排人去夜探昌平侯时。 门外又响起了夜蓝的声音,“见过夫人。” 原是穗华郡主听说叶百草过来给秦梓凝诊脉,想着今日不是三日一诊的日子,加之秦梓凝之前没胃口吃饭,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便又从松院过来了。 ------------ 第八十四章:醉倒 “夜蓝,我听说叶大夫来了,是梓儿又不舒服了吗?” 穗华郡主人一跨进院门便急急地问道。 “回夫人,并非小姐身体不适,只是奴婢看小姐今日胃口不佳,担心她身体,所以去了消息把叶大夫给请过来了。” 夜蓝小声的解释着。 穗华郡主闻言微松了一口气,“你如此安排甚是妥帖,叶大夫现下可是在里头诊脉吗?” “是,王爷也在里头陪着呢。” 夜蓝说着就迎着穗华郡主进房门。 幸好之前,秦梓凝怕秦泽昭他们又突然过来,要是看到她和君熠单独在房间里,又是关着房门,等下不好说,就开着房门,只让夜蓝她们在外守着。 穗华郡主进来的时候,秦梓凝和叶百草已经端坐在桌子前,叶百草正为她细细地把着脉。 君熠则是站在秦梓凝的身侧,安静地等着。 穗华郡主见叶百草在诊脉,忙安静地立于原地,直到叶百草收了手,她这才上前来问道:“叶大夫,梓儿的身体无碍吧?” “三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的变化,郡主不必忧心。 今日胃口不佳,应是昨夜吃的稍多些,有些积食了,今日的饮食清淡一些即可。” 昨夜正好家中吃了团圆饭,秦梓凝确实用得比往日多了一些,叶百草这么一说,穗华郡主那是半点也没起疑。 屋里头正说着话呢,屋外又喧闹了起来,是秦泽昭二人得了消息也赶过来了。 “白丹,我听说大夫来了,是小妹身体怎么了吗?” 秦泽羽人还未进房里,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不等白丹开口解释,秦泽昭二人已经进了房间。 一进房里他们便急忙走到秦梓凝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小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秦梓凝笑了笑,“大哥,二哥,我无事,是夜蓝看我今日胃口不佳,就私自做主把叶大夫请过来了,我只是昨夜贪嘴,进食得多了些,有些积食罢了,旁的就没什么了。” “没大事就好。” 秦泽昭说着便看向夜蓝,“夜蓝这主做得好,下次有情况也得这么处理,一切都要以小妹的身体为第一位。 就是下次有情况记得也通知我们一声,免得我们被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给吓到。” 夜蓝轻笑了一声,“是,大公子,奴婢记住了。” 穗华郡主直到此时这才开口提醒道:“昭儿,羽儿,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王爷行礼。”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着急忘了给君熠行礼的事了。 两人忙抬起双手交握于胸前向君熠行礼。 “秦泽昭见过王爷。” “秦泽羽见过王爷。” 君熠等两人正式行了礼后,这才开口说道:“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哥,二哥就不必多礼了,直接唤我子羽即可。” “如此,那我便托大唤王爷一声子羽了,我们兄弟二人今日回府迟了些,现下还未用过午膳,王爷和叶大夫是否要同我们一起用些?” 秦泽昭和秦泽羽相邀,君熠自然不会拒绝,他欣然应允了下来。 至于叶百草,他这会儿是真没什么心情留下来吃饭,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君熠跟着秦泽昭两人离开前和秦梓凝对视了一眼,秦梓凝朝着他微点了一下头。 等到他们离开,穗华郡主也回松院了之后,秦梓凝立马就去起笔给昌平侯夫人写了信。 信中她托昌平侯夫人今晚想法子把昌平侯府引回后院,别让他回书房。 之后她又让人去给自己在昌平侯府里的人带话,让他们绘制一张昌平侯书房所在位置的地图。 下一步便就是挑选人去夜探了,就在秦梓凝想着要挑哪些人去更合适的时候,萧齐过来了。 “秦三小姐,王爷让我过来和你说,今晚夜探昌平侯府的成败至关重要,王爷打算让侯府里的暗探动手。” 秦梓凝想了想,开口道:“你和王爷说一声,夜探的人还是另外派人去,可以让府里的暗探打一下配合,府里的这些人能不暴露最好是别暴露。 昌平侯府的水很深,保住这些暗探,今后他们还有更多可用之处。” “是,属下这就去和王爷说。” 昌平侯府,侯夫人收到秦梓凝的信后,沉思了良久,这才开口问贴身的婢女道:“侯爷现在在哪?” “回夫人,侯爷正在书房呢。” “你去书房一趟,请侯爷今晚来我院中,就说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是。” 青竹院。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君熠的身边,一人给他添酒,一人给他夹菜,灌人的架势那是摆得 “子羽,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秦泽昭说着便端起酒杯朝着君熠敬了一下,君熠也端起酒杯回了一礼,两人一饮而尽。 君熠的杯刚喝空,秦泽羽就又拿起酒壶给他添了酒,压根就没给他空杯的机会。 看他们哥俩的这架势,君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心知今日这酒是躲不过了,便也喝的干脆,不但秦泽昭两人敬的酒,他全都喝了,他还主动敬秦泽昭两人。 君熠一主动,结果就变成了,三人菜没吃上几口,光在那喝酒了,喝的速度还快得快。 没过多久,秦泽昭两人的目光就开始有些迷离了,秦泽羽更是把手搭到了君熠的肩头上,嘟嘟嚷嚷的说着一些威胁的话。 “我跟你说……别看你是…王爷,可你日后…要是敢欺负小妹,那…我就敢把你打趴下,你信不信。” 君熠轻笑了一声,“我信!” “信就对了,你要敢对…我小妹不好,我们这些当兄长的都能跟你拼命…拼命!” 秦泽羽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在了桌上,秦泽昭看见了无奈的摇了摇他那也有些晕乎的头,小声的嘟囔着,“平时挺能喝的,这关键时刻了,没两下就被喝倒了,还得看我的啊!” 嘟囔完,秦泽昭就摸索着提起酒壶去找君熠的杯子,好不容易给他满上酒了,又找不着自己的酒杯了。 君熠忙帮了他一把,好不容易都把酒满上了,秦泽昭想撂两句狠话了再喝,结果才开口叫了一声,“子羽……” 就也一头栽倒在桌上了!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八十五章:心死 等到秦泽昭俩人都醉的不醒人事了之后,君熠这才笑着从位子上起身,眼神清明的走出膳厅,叫了人来扶秦泽昭二人回房休息。 萧齐从秦梓凝那回来后就一直等在膳厅外侯着,等到下人们把秦泽昭二人搀扶走了。这才凑到君熠身边小声地说道:“王爷,秦大公子他们要是知道,你事先吃了解酒药,不知会有何感想?” 君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举步往前走去。 萧齐急忙跟了上去回禀正事去。 “王爷,王妃说侯府里的人留着以后肯定还有大用处,这一次她会安排人去夜探昌平侯府,我们的人打下配合就好了。” 秦梓凝的考量是对的,君熠也没多说什么。 他今日在秦府待的时间够长了,再待下去不合适,便带着萧齐去向穗华郡主辞行去了。 至于秦梓凝那边,他自然是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过去了,只能等晚些时候天色暗了,再偷偷过来了。 夜幕降临,浓浓的夜色将整个昌平侯府都笼罩在其中。 那些个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于黑暗中暗流涌动。 书房。 昌平侯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着守门的小厮道:“守好书房,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去。” “是,侯爷。” 小厮躬身应道。 昌平侯理了理衣襟,这才举步往后院而去,举灯的小厮急忙快走两步在前引路,其余的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昌平侯身后。 后院,侯夫人这边已经有人快跑着过来给她传消息了。 “夫人,侯爷从书房过来了。” 侯夫人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翠儿,摆膳吧!” “是。” 打从发现了昌平侯的秘密,侯夫人痛彻心扉了好几日后,对昌平侯的所有情意就都没有了。 这几年若不是怕态度突变会引得昌平侯起疑,侯夫人甚至都不想让他再进自己的房里。 亦或者说,若不是有世子爷他们在,侯夫人很可能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和侯爷和离了。 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没一会儿就摆好了膳,侯夫人算着时间从位子上起身去到院里等着昌平侯过来。 心里再不乐意,表面功夫总得做一做。 昌平侯一进到院子就看到了侯夫人站在那,便笑着走了过来,“夫人怎么站在院子里等,虽已入春了,可这到了晚上还是凉的,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 昌平侯一如既往的说着贴心的话,只是如今的侯夫人不会再因为这么几句话就为他心绪起伏了。 “劳侯爷挂心了,妾身的身体底子好,这点子凉意不碍事的。 侯爷,你在书房忙了一下午,累了吧!我已让人准备好了晚膳,我们先用膳吧!” “依夫人的。” 昌平侯说着就牵着侯夫人的手一道进了房间在桌前坐下,用膳的时候,他们秉承着食不语的规矩,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 直到用完了晚膳,丫鬟们把饭菜撤了,换上了茶水和点心后,昌平侯这才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问道:“夫人说有要事寻我,是何重要之事啊?” 昌平侯对于侯夫人还是很满意的,她虽然刚嫁入侯府之时,比较强悍,将后院的女人打发了一批。 可其实,成亲到现在这二十来年间,有侯夫人打理着后宅,他从来不用费心在内宅之事上。 而且,侯夫人虽然悍名在外,可其实她比其他府里那些个面慈心黑的大夫人要好的多了。 不会无缘无故找小妾的麻烦,也不会有事没事的就来找他。 这给了他很大的方便,起码在他要离京之时,替身想在书房住多久就多久,压根不用担心会不会惹得侯夫人有意见。 正是因为侯夫人的这性子,所以当她说有要事找昌平侯时,昌平侯这才会二话不说的从书房过来。 侯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这才笑着道:“侯爷,妾身所要说的重要之事自然是比不得侯爷处理的朝中大事,可这在旁人眼里虽小的事,却是关乎我们侯府开枝散叶的大事。 忠儿和明儿年岁相当,明儿都已经成婚几年了,孩子都几岁了,可忠儿这边到现在连个人家都还没相看好。 前段时间,我在家中办了几回宴会,原想着让忠儿借机看一看,若有看上的姑娘家,咱们也好托人去打听打听。 结果,这孩子愣是一个也没相上的,这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不成。 侯爷,你要不要同他说说,问问看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妾身也好为他张罗张罗。” 对于一府的主母来说,操持府上儿女嫁娶一事的确是件大事。 对此,昌平侯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赵开忠的婚事,他还真做不得主。 这一位可是主子派过来的,他的身份为何?自己都不清楚呢。 只是这情况他自然是不好和侯夫人说的,便笑着道:“嗯,夫人思虑的对,我改天找忠儿谈谈。” “侯爷可也抓紧着些,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夫人放心,为夫不会忘的。” 昌平侯说着就又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 侯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试探着开口道:“侯爷今日的事忙完了吗?可还需要回书房处理公务?” 书房内放着药,昌平侯不放心,本是打算回书房的,可夫人特意这么问,肯定是还有别的安排,他便没说要回。 “夫人是还有何事吗?” 侯夫人轻笑了一下,“侯爷最近公务繁多,陪尚儿的时间少了些,侯爷今夜要是不忙的话,就同妾身去看一看尚儿吧!” 昌平侯想了想,最近事多,确实是不怎么去看尚哥儿了,如此冷落亲孙子,此举落在旁人眼中,有心者怕是会有所猜忌。 “嗯,是有几日不曾见过尚儿了,那我们便一道去老大院里看看尚儿吧!” 昌平侯说着便放下茶杯从位子上起了身,侯夫人也跟着起身。 两人去了世子院里陪着尚哥儿待了许久,等离开世子院里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侯夫人要回院里休息,昌平侯这时候再说要回书房也不合适。 他想着书房有人守着,暗格也不是能轻易被发现的,便陪着侯夫人回了院里。 ------------ 第八十六章:夜探 书房。 小厮打着精神守在门口,上半夜还行,到了下半夜,这精神就没那么足了。 加之昌平侯也并没有告知他书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以为就和平时一样守好门就是了。 这到了后半夜,府里基本就没什么人走动了,也更不会有人来书房,犯困的小厮直接席地而坐,靠着门板就睡了起来。 秦梓凝的人,按着君熠的人给出的侯府护卫换防时间,偷潜进了侯府。 又按着自己人给出的地图顺利的摸到了书房这边。 当看到小厮靠坐在那里打盹的时候,他们直接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地更死一些。 等到小厮彻底睡死下去了之后,他们这才推开门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后,他们便在书房内小心的翻找着暗格的开关在哪里。 找了一圈终于在书桌的一角找到了,在开暗格的时候,他们都全神贯注的盯着书架看,以防有暗器。 好在暗格里并没有设置暗器,他们来到暗格前看了一眼暗格里的东西。 暗格里除了有秦梓凝他们知道的毒药外,还有几份边防图,分别是漠北,南境与东海的。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朝中大臣的资料。 为了不让昌平侯发现暗格被人打开过,这些东西他们都没动,只在两种毒药的盒子里分别取出数颗带走。 秦府。 秦梓凝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从外面看会以为她已经歇下了。 实际却是,秦梓凝坐在桌前,夜蓝和白丹站在她的身后,君熠坐在矮榻上,叶百草则是站在窗户前,正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月亮。 君熠和叶百草是在秦梓凝的人出发去昌平侯府时来的秦府,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寂静的院子,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声,虽然声音小到无法惊醒院子里已经熟睡的下人们,却足于让房间里等候着的秦梓凝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叶百草及时地从窗户边离开,下一秒一道黑影就从窗户翻身而入了。 “将军,药已取回。” 未等秦梓凝伸手取过药瓶,叶百草已经抢先一步取走了那两药瓶。 他逐一打开了药瓶的塞子,在倒出第二瓶里的药丸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用他说什么,光看他的表情,秦梓凝和君熠就看明白了,这一瓶里的药应该就是“妄为”了。 叶百草苦笑了一声,“看来还真是我那好师叔违背誓言让“妄为”这味毒药重现江湖了。 这药,昌平侯手中多吗?” 暗卫闻言并未立即回答,他看向了秦梓凝,见她微点了下头,这才回道:“将军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并没有细数药瓶内究竟有多少,我目测了一下,每种药起码有不下百来颗。” 君熠从矮榻上起身走了过来,从叶百草手中拿过了另一瓶药,“既然那瓶药确定就是“妄为”了,那我们现在来猜一下,这瓶药是什么药?” 这个问题,秦梓凝从中午就一直在想了,这会儿还真有点自己的猜测,便开口说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妄为”这味毒药的特性,由此猜测这药很可能会被用在文官身上,那这另一味毒药会不会是用来对付武官的呢?” 秦梓凝会有此猜想,是因为她想到了上一世。 她重生回来之后,一直有在思考一件事,那便是他们秦家满门儿郎几乎全都在军中为国效忠,那么多年的付出,朝中的大臣真就一点也没看到吗? 南弦王还未弱冠之年,就已经带兵打仗,为国戍守边疆多年,他为国为民的一片赤诚之心,文武百官也瞧不见吗? 为什么在南弦王和秦家满门被冤通敌叛国之时,文武百官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的? 还是说,有人站出来了,只是无法抗争得了皇权之重。 秦梓凝重生回来之后每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一直在两个答案之间徘徊。 直到今日,她得知了有这两种毒药的存在之后,便有了当下的猜想。 秦梓凝的这一猜想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真如她所说的这般,那另一味药的药性肯定也不会差。 “叶大夫,“妄为”这味毒药,你有解药吗?”秦梓凝问道。 叶百草摇了摇头,“没有,当初师叔研制出妄为这味毒药后,将药用到了普通老百姓上,他压根就没想给他们解毒,所以也没研制过解药。 最重要的是这味药下到了人的身上,只要不服用药引,那这药便不会对他们的身体有半点损伤。 后来,老谷主知道了我师叔做的事情,把我师叔研制出来的妄为全都毁掉了,让我师叔发誓从此不再研制此药,不用他在药王谷所学的东西为害平民后,就把他逐出了药王谷。 研究解药,必须得有毒药给我们去分析才行,当初毒药都被毁了,想着以后也没这种毒了,这解药自然也就无人去研制了。” 秦梓凝闻言和君熠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如今不能打草惊蛇,那药不能直接拿走,可这药继续留在昌平侯那边,说不准哪天这药就被转移走了,被用到百官身上去了。 如今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把昌平侯那里的药了,可这方法不是最一劳永逸的。 谁也不知道药被换了,昌平侯会不会发现,万一发现了,另外再取了药来,这一次他们能发现,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而且,一旦昌平侯发现药被换了,那他肯定就会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了,想不打草惊蛇那就不可能了。 至于另一条路,那便是把这两种毒的解药研制出来,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担心这两种药会带来什么后果了。 只是能不能把解药制出来,就得看叶百草的了。 君熠收回视线伸手轻拍了一下叶百草的肩膀,“有把握研制出解药吗?” 叶百草苦笑了一声,“这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是我必须研制出来,这毒药是我师叔制出来的,他毕身所学皆来自于药王谷,即使他现在已经被逐出了药王谷。 可他害人的东西是从药王谷带出来的,那么,我身为药王谷的谷主,就必须把他带来的祸事解决掉。” 今日份更新完毕,晚安!小可爱们~ ------------ 第八十七章:昌平侯图什么? 叶百草说着便把两瓶药都收好,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了另外两瓶药来,将其中一瓶先递到了秦梓凝的面前。 “秦三小姐,这瓶是你近段时间一直在服用的舒心丸,我算着上次的药量估计吃的差不多了,前两日刚又制了一瓶,本想着明日过府诊脉时给你的。 现下便直接给你了,服用的药量还按之前的来,你这身体得先养。 你兄长带回来的九瓣莲确实对你的心疾有很大的疗效,我将它带回去,下一次制药时将它入药。” 站在秦梓凝身后的夜蓝急忙上前接过药瓶收好。 叶百草又把手里的另一瓶药举到秦梓凝的面前。 “秦三小姐,这瓶药是给昌平侯世子的,我今夜回去之后会闭关几日,专心研制解药,无法去为世子他们诊脉了,还请秦三小姐派人将此药送过去,并为我说明一二。” 秦梓凝闻言,忙示意白丹将药收下。 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叶百草便先行离开了。 今日是十四,天上的月亮虽还没到最大最圆的时候,月色也没到最亮的那一刻。 可却足于让秦梓凝和君熠看清叶百草从窗户离开时的那抹孤寂中带着沉重的残影。 “世人皆知药王谷可药白骨,医死人,药王谷在世人的心中那是绝望之境中的唯一生机。 若是“妄为”这种毒药真的在世间被广为利用,而世人又得知了此药乃是出自药王谷之人的手里,只怕药王谷将遭到灭顶的反噬。 叶谷主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也不得闲了。” 秦梓凝感叹道。 感觉从她重生之后,曾经可以肆意生活的至亲好友,都在一夜间失了这份随意。 可是他们如今的举步维艰,都是为了日后可以看到更多的日升日落,为了让更多的人有一个安逸的未来。 君熠侧目看向她,“每个人身上都有他不得不挑起的重担,你有,我有,他自然也有。 身为药王谷谷主,这点事情,他还是担得起来的。”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府休息了?明早不是还得去上早朝吗?” “自是要回的,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还想和你探讨一下。” 君熠也知现下时辰不早了,他应该离去让秦梓凝休息,只是现如今他要来一趟秦府可不容易了。 今晚要不是隔壁青竹院里的两人已经醉倒了,他和叶百草怎敢大晚上的来秦府。 秦梓凝不解的问道:“什么疑问?” 君熠伸手将她扶到矮榻前坐好,这才开口说道:“我今日一直在想,昌平侯为什么要通敌? 现下我们已然知道昌平侯世子中的毒是昌平侯下的,昌平侯府的二公子是被人顶替的,真的二公子,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昌平侯膝下总共就这二子,一个被他下了毒,一个被他不知道弄到哪里去? 按理说,通敌卖国之人一般都是有所求,或为名,或为利! 昌平侯将自己的子嗣全都害了,他争的这些名,这些利是为谁?” 对于这一点,秦梓凝其实也想不通,因为前世昌平侯世子死后不到一年,昌平侯也死了,昌平侯府的二公子就此承袭了爵位。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一开始秦梓凝压根就没怀疑过昌平侯。 从侯夫人那里得到答案后,秦梓凝也一直在想昌平侯图的是什么?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君熠提起了,她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子羽,你还记得梦里的漠北,是谁来传旨的吗?” 君熠微掀了一下眼皮,“是昌平侯,也就是现如今的昌平侯府二公子。” 秦梓凝点了点头,“是,我的梦里,昌平侯在世子死后不到一年也跟着死了,昌平侯二公子就此承袭了爵位。 从侯夫人那里得到答案的时候,我也在想昌平侯为什么要通敌?怎么就能对自己的儿子,孙子下手。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他是为了什么可以做到这么狠? 又是为什么会死? 他的死,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君熠微眯了一下眼,“如你所说,昌平侯做这些必然是有所图的。 至于他的死,想来和指使他做这些事的背后之人有关。 昌平侯府的老侯爷,当年只是祖父身边的一名小护卫,因着在宁宫之乱中,为皇祖父挡了一箭,一直护着皇祖父直到援兵的到来。 事后,皇祖父封他为羽林军统领,命他护卫皇城安危。 后来诸国之间战争不断,老侯爷主动请缨去边关,他也确实有些才能,连连打了胜战。 回京后,皇祖父就封他为昌平侯,爵位可世袭。 只是好景不长,老侯爷虽打了不少胜战,这身上也落了不少的旧疾,没两年就走了。 如今的昌平侯当年才刚弱冠之年便承袭了爵位。 可惜的是,现如今的昌平侯一点儿也没有老侯爷当年的风采,于行军打仗一事上一点建树也没有。 只在朝中领了一点儿闲职,这些年在朝中昌平侯府的威望越来越低了。 要说昌平侯是想着借此让昌平侯府重回世人的视线里,倒也说的过去。 至于你说的,昌平侯的子嗣都被人害死了,他争这些做什么? 我想说的却是,真的昌平侯府二公子不是还不知道在哪吗? 有没有可能,他现在是被昌平侯藏了起来,就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让他回京执掌昌平侯府。 亦或者说,有可能昌平侯府的二公子,这会儿正被昌平侯背后的人扣着,算是昌平侯把一个人质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秦梓凝想了想,觉得君熠这说法倒还真有可能。 昌平侯说是通敌,可其实他是受君凌安之命和敌国的人有来往的。 以君凌安那人的性子,昌平侯知道他这么大一个秘密,不可能还留着昌平侯的命,等着他去告诉世人。 那么,上一世昌平侯之死便也能说的通了。 只是现如今在昌平侯府里的假赵开忠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君凌安连昌平侯都不放过,为什么会留他的性命?还让他承袭了爵位。 ------------ 第八十八章:棋局的缺口点 只是还有一点秦梓凝想不通,昌平侯要保子嗣的话,为什么不保世子爷要保赵开忠呢? 按照正常来说,世家想要保子嗣的话基本都会选择保嫡系。 还有,君凌安为什么选择昌平侯来做这些事? 昌平侯府如今在朝中的影响力并不大。 秦梓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君熠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总得立一个明面上的靶子给别人看,世子爷和赵开忠相比,世子爷还是更有份量一些,想保世子爷的话相对来说也难一些。 至于君凌安为什么选昌平侯来做这些事,很可能就是因为昌平侯府在朝中的份量没有那么高了,不会那么引人注目,有些事做起来更方便些。” “这么说的话倒也对。” 秦梓凝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的呢喃着。 “如果我们的猜测的是真的话,真的赵开忠也未必就能活下来。 昌平侯要是知道自己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被舍弃? 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为君凌安出力? 还有昌平侯世子,若是他知道自己早早地就被昌平侯舍弃,身上中的毒是昌平侯下的,又会如何呢?” 秦梓凝说着便看向君熠,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就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昌平侯府这边可以是他们撕开君凌安这盘棋局的一个缺口。 昌平侯府的水看来得搅得再浑一些才好了。 就在君熠和秦梓凝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离开的暗卫又突然出现在了房间内。 “将军,属下想起刚还有一事忘了与你说了,在昌平侯的暗格里,我们还看到了几张边防图。 分别是漠北,南境和东海的边防图,属下没见过边防图,不知这三张边防图是真是假,但昌平侯既然把它们放在了暗格里,想来应是真的。” 暗卫带来的消息让秦梓凝和君熠两人都皱紧了眉头。 若昌平侯手里是真的边防图,那便说明军中已经有人被昌平侯给拉到他的阵营里了。 却这些人在军中的位置还不低,不然根本就够不着边防图。 秦梓凝想了想,“怪不得我梦里东海发正战争的时候,东兰国那么的来势汹汹,原来是他们已经拿到了我们的边防图,知道我们哪座城池的防卫最弱。” 秦梓凝说到这便看向君熠问道:“东海那边,你部署的怎么样了?” 君熠微眯了一下眼,“我已让人传信给心腹之人,提前做好防范,之前想着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却未必了。 边防图若真的已经泄露了,那么就得重新部署一番了。” 秦梓凝想了一下,“这人能拿到一次边防图就能拿到第二次,我们必须把军中的这个人揪出来才行。 像边防图这种重要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在主帅手里。 漠北的边防图在我阿爹手上,南境的在我二叔手里,东海的应该在你手上吧!”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在。” 秦梓凝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内鬼应该不是出在军中,不管是你这边,还是我阿爹和我二叔这边,想要从你们身边盗走边防图可不是易事。 盗走一张图都难,昌平侯却能拿到三方的边防图,他从何处下的手,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君熠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兵部。” 不管是南境,东海还是漠北,边关的边防图除了各军的主帅手里有一份以外,还得送一份回京中放在兵部里。 这样一旦边关有战事起,圣上可以第一时间通过边防图知晓各城池的兵力有多少,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增援和调动的安排。 只是,这份边防图如今在君凌安的手里却变成了他对付自己的人利器。 君凌安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令他们刮目相看! 君熠放在小桌子上的猛的握紧了桌角,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秦梓凝见他这般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她懂君熠心中的无奈和愤怒! 君凌安现在的所做所为真的不配为君! 秦梓凝给了君熠一些时间去平复内心的波澜,直到他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这才开解道:“我想,君凌安应该不会真的傻到把真的整份边防图都给到昌平侯,让他给敌国。 我觉得,那三份边防图应该多少是有所改动过的,君凌安再傻再疯也不至于真的想把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吧!” 君熠的情绪在秦梓凝的这番话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正如秦梓凝所说的,君凌安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将自己的国家拱手相让。 他现在是满心只想着把他们这些功高震主之人除掉,才想着与虎谋皮。 只是与虎谋皮,他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君熠都不用费心去想,光想想漠北,南境,东海三处同时失去可以抵御敌军的大帅和主力军,边关的防线将会溃不成军。 一城破,便会城城沦陷,边关失守,京中的君凌安又能有几天的安稳日子可过。 君熠实在是想不明白,同为父皇的儿子,从小都是由父皇教导长大的,君凌安又自小被封为太子,一直在接受储君的培养,如何能变成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 怪不得父皇临终前会动了易储君的念头。 父皇若是在天有灵,此刻怕是早已失望透顶吧! “这三张边防图不管是真还是假,必须把它换出来。” 君熠冷冷地说道。 秦梓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五更天了,过不了多久,天就会蒙蒙亮了,这时候再去昌平侯府容易暴露。 而且要换边防图出来,也得有假的边防图才行,他们事先不知道,没有准备,今夜是不合适再动手了。 秦梓凝想到的,君熠自然也想到了,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凝儿,一会儿天就该亮了,我再留下来不合适,我会让人准备好假的边防图送过来,明晚得让你的人再去一趟昌平侯府了。” 秦梓凝的人已经知道书房的位置,清楚暗格的开关,由她的人再去夜探更合适,所以君熠直接就安排上了。 说完正事,君熠轻柔的将秦梓凝额前的一丝秀发别到了耳后,轻柔的说道:“你也熬了一夜,我走后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不用费心,有我在。”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八十九章:兵部尚书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好,你也歇一下,都这个时辰了,你回了王府估计也没多少时间休息了,去上朝的路上,在马车上闭目养养神。” “好。” 君熠应声后就离开了,再耽搁下去天就该亮了。 君熠一离开,夜蓝她们便走了过来服侍秦梓凝去休息。 只是也不知道是因着过了时间还是因为心中有事,秦梓凝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就是睡不着。 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她索性也就不睡了,直接起了身往穗华郡主那边而去。 昌平侯府的水太深了,婉儿姐姐客居在昌平侯府实在是不安全,还是早日把婉儿姐姐的婚事给定下才好。 幸好,婉儿姐姐只是侯夫人妹妹的女儿,和侯府关系不算太大,她的婚事,侯夫人就能做主,不用透过昌平侯,想来婚事真要谈下来的话不会太难。 现在想想,前世大哥和婉儿姐的婚事也定的特别顺利,想来这里头也有侯夫人的因素在里头。 这一世,侯夫人能发现昌平侯的真面目,上一世应该也发现了吧! 真不敢想,她在明知是昌平侯下的毒,而世子爷父子双双毒发身亡的时候,她是怎么忍下来不拆穿昌平侯的。 侯夫人的这份忍耐,真不是常人能有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忍而不往外说,秦梓凝想,一种可能是她没能抓到昌平侯通敌的罪证,光靠她一人空口白牙的说,旁人未必会信。 另一种可能,便是她知道,有证据,可是她不能说,通敌叛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真的要是说出去了,思的就不是昌平侯一个人了,二是与昌平侯府所有沾亲带故的人。 侯夫人的身后也有娘家人在,昌平侯府里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无辜之人。 侯夫人再恨昌平侯,也做不出拉着至亲,拉着那么多无辜之人去给昌平侯陪葬。 就不知上一世,昌平侯之死究竟是君凌安下的手,还是侯夫人? 秦梓凝到穗华郡主院里的时候,穗华郡主也才刚起身呢,看到她这么早就过来,忙开口问道:“梓儿,你今日怎起的这般早?” 秦梓凝笑了笑,“阿娘,以往在边关之时,我为了操练,哪日不是起得这般早的。 回京后虽说过的懒散了些,可这早起习惯了,还是日日到那个点就醒了的。 只是先前醒了也没起身,就在床上歪着而已。 怎么感觉,因着我没有早起来阿娘这,倒是让阿娘误以为我现在是个爱晚起的人了。 来早一日,都惹得阿娘这般震惊。” 穗华郡主闻言轻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是是,是阿娘大惊小怪了。我们梓儿哪是会晚起的人啊!” 阿娘的配合,秦梓凝那是相当的满意,和阿娘逗趣了两句后,她便笑着问道:“阿娘,大哥和二哥他们今早来给你请安了吗?” “没呢,昨日他们俩都喝多了,我估摸着他们今晨是醒不来,便着人替他们去请了朝会的休,这会儿子估计都还在睡着。” 秦梓凝微嘟了一下嘴,“大哥和二哥也真是的,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嘛,醉酒多伤身啊! 对了,阿娘,大哥也已经回京了,他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开始张罗了。 虽说圣上是允了大哥,二哥他们给我送嫁之后再回边关,可这边关之事多变,万一哪天边关出了变故,大哥和二哥又得赶回边关去。 这婚事还是早些张罗比迟些张罗要好。” 穗华郡主微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正想着这两日就托人上昌平侯府探探口风呢。 你二哥这边,你二婶婶给介绍了一人,是她姐姐家的嫡次女,其父是兵部尚书史岩。” 听到兵部尚书,秦梓凝手中的动作一顿,按照她和君熠昨夜所猜测的,昌平侯手里的边防图很可能是真的边防图经过改动后的。 君凌安想要给一份经过改动的边防图给昌平侯,那么就得找一个懂的人来改。 兵部尚书史岩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圣上从兵部要走边防图,史岩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史岩对于君凌安做的事又知道多少呢? “梓儿,在想什么呢?” 穗华郡主刚刚在说让秦梓凝查一查兵部尚书史岩,结果讲了半天,她都没什么反应。 侧目看向她,她却是正在走神,便轻拍了一下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叫道。 秦梓凝回了回神,“阿娘,我刚刚在想一会儿得让人去查一查兵部尚书史岩的情况,想的出神了没听到你说什么?” 穗华郡主笑了笑,“我跟你说的正是这个事,虽说这史岩的夫人是你二婶的亲姐姐,可是这史家的内宅之事,你二婶也未必全然知晓,她姐姐也未必会事无巨细地相告。 这娶妻娶贤,亲事未定下之前多打听打听总比把人迎进门后日日闹疼好吧!”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阿娘说的是。” 可不是得好好的打听打听嘛! 上一世,二婶也给二哥哥介绍了她姐姐的女儿,只是这位史家的千金,之前不曾在外走动过,史夫人给出的理由是,这孩子性子腼腆,不喜交际,所以都只在自己府里待着。 连秦家都不曾来过,史夫人和二婶偶有来往,这位史小姐却是从没来过,她之所以这般,不是因着她性子腼腆,而是因着她生来脸上带了一大块胎记,不敢出来见人。 其实她这脸上带着胎记一事,若是大大方方的说了,旁的人家知道了,要真能接受的,也不会在乎的。 可他们家非得遮掩着欺骗别人,这史夫人想着秦家人厚道,秦家的儿郎都疼妻子,只要她女儿顺利的嫁进了秦府,想来秦泽羽也不会亏待了她,再怎么着都比随便嫁个普通人家好吧! 她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全然不顾他人。 若这位史小姐真的只是脸上带有胎记,他们秦家人倒也不会以貌取人。 只是这位秦小姐,因着脸上的胎记,心里自卑,这心智也被影响到了,表面上看着很柔静的一人,实际却是个背地里时常对着下人非打即骂的主。 ------------ 第九十章:服从的对象不是他 反正这位史小姐绝不是二哥的良配。 二哥的好姻缘可不需要他们来张罗,按照上一世的话,过不了几日,二哥可就得和二嫂碰面了,而且还是英雄救美的桥段。 “阿娘,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查查,二婶那边,你先别应下就是。” 穗华郡主轻笑着应了,“阿娘知道,你既这么早就来了,今早就在阿娘这用膳吧!” “好。” 两母女用了膳,又一道去了老夫人那边请了安回来,就看到秦泽昭两兄弟正托着脑袋坐在桌前。 这还是因为秦泽昭被尿意给憋醒了,起来解决后发现天色大亮了,想起还有早朝一事,急忙去把秦泽羽叫醒,着急忙慌的想更衣进宫。 后经小厮提醒,才知穗华郡主已经让人去替他们告了休。 虽然不用赶进宫了,可醒都醒了,再躺回去也不合适,两人便想着过来给穗华郡主请安。 虽知他们来了松院后,穗华郡主又去老夫人那了,他们看了一眼时辰,估摸着穗华郡主快回来了,他们这会儿过去祖母那里也来不及了,便在松院等着。 “大哥,二哥,你们醒了,可有服用解酒汤?” 秦梓凝一见着他们二人便关心的开口问道。 秦泽昭微点了一下头,“用过了。” 秦泽昭的话音刚落,秦泽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妹,子羽的酒量怎么那般好?我和大哥两人都喝不赢他,他昨日可有醉倒?” 秦梓凝心下暗笑,想着君熠提前服用了解酒丸,别说大哥,二哥一起喝不赢他,再来两人也不行啊! 不过,君熠就算不提前吃解酒丸,也是能喝赢大哥和二哥的,只是没法像昨日那般清醒便是了,多少会带着醉意的。 前世,他们婚后三日回门,君熠也没少被灌酒。 想到这,秦梓凝笑着说道:“大哥,二哥,他昨日同你们喝了酒后直接就离开了,我还真不知他有没有喝醉?” 穗华郡主轻笑着接了话,“子羽倒是有去我那辞行,他看着也是带了些醉意的,可人家再怎么样也比你们两个强,起码没有醉的人事不醒,人家连走路都还不需要旁人搀扶。 你们俩,以后就别想着在喝酒这事上做文章了。”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对视了一眼,内心中都充满了无奈。 秦梓凝见他们一脸颓败的样子,想着得给他们提提神才行,便坏心眼的开口道:“大哥,二哥,昨晚祖父身边的夏石来寻你们了,结果你们喝醉了。 今晚,祖父回府后应是会再寻你们过去的,你们可做好应对的准备没有。”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听了秦梓凝这话,只觉得本来只是有些许的晕的头,这会儿倒是疼的厉害了。 只是,再疼,他们这会儿也得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想今晚该如何应答。 昨日,二叔和三叔与他们说了,如今朝中最大的事便是兵制改革。 他们两兄弟听到二叔他们说的后,只觉得提出此等改制之法的兵部尚书真就是庸才一个,这样的人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真是他们这些军人之祸啊! 秦梓凝在松院又陪了一会儿两个哥哥,确定阿娘这一两天就会请人去昌平侯府提大哥和婉儿姐的婚事后,便回院里忙正事去了。 她昨日才去了昌平侯府,今日再明着去的话不合适,昌平侯世子的药看来只能暗地里送了,还得和世子夫人他们说一下叶大夫这两日不去他们府上。 秦梓凝想着便让人将药给送过去,还给叶百草找了个借口搪塞一下世子夫人。 安排完这些事后,整夜未眠的她,这会儿倒是有点困意了,左右此刻无事,她便去歇了一下。 大殿之上,同样整日未眠的君熠,此刻正站在朝臣的最前方和秦丞相左右对称地站着。 他听着兵部尚书和昌平侯两人在那一唱一和地提出兵制改革,只觉得可笑得紧。 别说君熠听着可笑,便是秦丞相这个文官听着他们两人所承之事,也觉得可笑得紧。 史岩和昌平侯两人讲了一通改制的好处后,见百官们都没说什么,便适时地停了下来。 君凌安这才慢幽幽地开口道:“众位爱卿对于昌平侯二人所奏之事都有什么看法?”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认同昌平侯二人提出的建议的大有人在,只是能在朝为官的人,就没几个不是人精的。 他们都清楚,兵制改革一事看似是兵部尚书提出的,可其实这也是圣上之意。 所以他们都很识相的没有提出异议。 秦丞相本不想多言,毕竟他们秦家在军中为将的人不在,前一天晚上,他还就这个事特意叮嘱了刚刚回京的秦云柏和秦云常二人。 他们二人都是军中的将领,深知老部下的重要性。 若是不提前和他们说,只怕在朝堂上会立马跳出来反对。 正如秦丞相所想的那般,秦云柏和秦云常二人要不是已经在父亲这边提前知晓了,只怕这会儿早就和兵部尚书吵起来了。 秦丞相从队列中走出,对着君凌安行了一礼后说道:“圣上,兵部尚书提出的此法不妥。 老臣虽只是一名文官,不懂行军打仗之事,可老臣也知晓这行军打仗最讲究就是一个配合。 一名有勇有谋的将军,手底下必然会有和他配合默契,可取长补短的副将,也有绝对服从命令的兵士。 将军排兵布阵,都是需要和兵士们磨合许久,才可让众将士们知晓布阵时,自己的位置在哪? 一个军队好不容易才磨合好,如今却要把这个磨合好的军队拆了重建,这怕是不妥吧! 兵制改革事关边防,边防一旦出了问题,敌人便会趁虚而入。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圣上三思!” 龙椅之上的君凌安在看到秦丞相站出来反对的时候,脸色便不大好了。 等秦丞相说到后面的时候,他那隐在龙袍里的双手猛地握紧了。 他当然知道一支高配合度的军队才是能打胜仗的关键,可他怕的也正是这么一支配合,服从命令的军队。 因为这些兵士们配合,服从的人可不是他。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九十一章:君凌安震怒 秦丞相的话音一落,底下陆续又有大臣们站了出来,赞同他的看法。 他们这些人都是单纯的就兵制改革一事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他们这一站落在君凌安的眼中,却是自动的把这些人归到了秦丞相的阵营里。 因为在他看来,他们都是在秦丞相站出来反对之后才表的态。 对于这一点,秦丞相也属实是冤。 他在朝为官多年,经历了三代帝王,深知为官之道,他最不喜的便是结党营私,又如何会去拉帮结派? 只是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再怎么都会有那么几个交好的官员,朝廷每年新进的一些官员里自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他觉得不错的后生,对其有过指点一二。 他虽指点过他们,也是觉得他们是可塑之才,想为朝廷选出一些得力的人,并没有半点私心。 这些人考取到的功名也是他们自己经过了十年的寒窗苦读,一级一级考上来的。 秦丞相再是赏识人才,也从未替这些人走过半点捷径。 只是,他的这片赤诚,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两任先皇看得到,唯独君凌安看不到。 秦丞相这个老臣在君凌安的眼里那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 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出来反对,尽管兵部尚书和昌平侯二人,以及和他们同一阵营的大臣也都站了出来同反对之人理论。 可是在反对的声音这么大的情况下,兵制改革一事,只能暂且搁下了。 退朝后,君凌安一回到议事殿中便气得将桌上的奏则尽数扫落在地。 早就得了消息的武宁悠刚一进殿,就有一本奏则非到了她的脚边,她脚步微顿,示意宫女们都退出去。 “陛下又何必这么动怒,如今的局面不是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吗?” 早在要提出兵制改革之时,他们就已经知晓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正是因为知晓,她才会让人去取了毒药来,想以此来控制朝中的大臣。 君凌安见是她来了,脸上的怒意消了一些,伸手牵过她的手,沉声问道:“悠儿怎么来了?” 武宁悠柔柔的笑了笑,“臣妾听闻朝会上吵翻了,臣妾担心陛下会气坏身子,所以巴巴地赶来了。” 君凌安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还是悠儿心疼朕。” “陛下,兵制改革一事不能急,太过着急,就算文武百官同意了,还有军中的所有将士们,若是引得他们的反抗于我们而言,反而不利。 我们本就没指望着这一次就能推行新的兵制,只是想要让所有人心里有个数,等到下一次真的推行时,不至于遭到太大的反弹。” 君凌安也懂她说的是对的,只是心里的气还是不顺。 “悠儿,药可拿到了吗?” 君凌安现在迫切的想要把这些药都用到大臣们的身上,好让这些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武宁悠见他一副心急的样子,只能是安抚道:“药已经送到了昌平侯的手里,只是现在还不是下药的最好时机,陛下,且再等等。” “嗯,朕等!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最后的一点时日了。” 秦府。 心中装着事的秦梓凝就是睡也睡得不踏实,才睡了没多久就起身了。 守着的丹青一听到动静,急忙掀开了围帐,柔声问道:“小姐,可是要起身。” 秦梓凝轻应了一声,丹青忙扶着她起身。 没休息好的秦梓凝,坐起身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有点头晕,气短。 丹青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听她这呼吸不对,忙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秦梓凝的药瓶来,给她喂了一颗舒心丸。 “小姐,你这身体可不能太过劳累,要不还是再躺下歇上一歇吧!” 秦梓凝靠坐在床头,微摇了一下头,缓了一会儿后,待气息稳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丹青,王爷派人送边防图过来了吗?” 丹青摇了一下头,“还未。” “夜蓝呢?” “夜蓝和白丹去影卫营了,让我同小姐说一声。” 秦梓凝一听这话猛得坐直了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俩人一起回影卫营,肯定是流影卫里发生了什么急事,不然不可能两人一起回。 “夜蓝没有同奴婢细说,奴婢也不知。” 秦梓凝细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虽然夜蓝和白丹现在对丹青的信任比先前多了一些,可说到底还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对于夜蓝和白丹而言,流影卫是秦梓凝最大的倚仗,所以她们在关乎流影卫之事上,对于丹青还是有所保留的。 她们两人临走前没叫醒自己,这事情应该在她们看来,自己可以应付得了,既如此,等她们回来再说吧! “咕咕……咕咕……咕……” 秦梓凝正思索着,窗外响起了两声布谷鸟的叫声,丹青立马便开口道:“小姐,这是王爷暗卫与我接头的暗号,我去去就回。” “去吧!” 丹青退出了房间,秦梓凝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等到药效上来了,人没那么难受了,便自己起来更了衣,坐到桌前等着丹青回来。 “什么人!” 只是她才坐下就听到大哥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院里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秦梓凝忙从位置上起身出了房间,院子里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正一起围攻丹青一人。 丹青的武功虽高,可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的功夫也不低,加之秦泽昭两人的身份,她不能下死手,只能防御,防止她刚拿到手的边防图被他们二人拿走。 因为她知道,秦梓凝现在还有好多事是瞒着秦家人的,所以边防图不能被秦泽昭他们知道。 可她以一敌二,又只能防守,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好在秦梓凝及时出现叫停了秦泽昭二人。 “大哥,二哥,快住手。” 秦泽昭和秦泽羽两人及时地收了手,秦泽羽正想说话,秦梓凝抢先一步开口道:“大哥,二哥,丹青是叶大夫派来照顾我的,刚刚是叶大夫派人送了新的药过来,她是去取药了。” 秦梓凝不用多想都知道,大哥,二哥应该是撞见了丹青和暗卫接头,故而才出手的。 院里还有些耳目没拔除,有些话不好直说,只得找了个借口。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秦泽昭兄弟二人知晓内情 秦泽羽本想说看到丹青取的东西不是药,幸而秦泽昭反应迅速,知晓秦梓凝这是找了由头,丹青所行之事,秦梓凝是知晓的,便及时阻止了还未反应过来的秦泽羽。 他眼疾手快地拉了秦泽羽一下,笑着抢先开口道:“原来是误会了啊!小妹,这叶大夫可是又研究出什么新药来了吗?” 秦泽昭说着就走向了秦梓凝。 秦梓凝笑着解释道:“那倒不是,叶大夫说我的身体需要时时调整药量,每隔三日会来为我诊脉,今日本该是他登门为我诊脉之日,他因故无法前来,只让人把这几日的药送过来。” “原是这样啊!” 三兄妹极其自然地边说话边往里走,丹青也跟着走了进去。 秦泽昭的脸色在进了房间后就变了,他一脸严肃的看向秦梓凝,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反应慢半拍的秦泽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也看向了秦梓凝。 丹青虽然一道跟了进来,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边防图拿出来,只是静站到一边等着。 秦梓凝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丹青,把东西给我,然后你去外面守着。” “是。” 丹青将怀里的边防图取出交于秦梓凝后,便退出了房间去守着门。 秦梓凝待丹青出去了以后,这才把边防图展开在桌面上。 秦泽昭在看到边防图的那一刻,瞳孔猛得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梓凝。 秦泽羽更是低呼了一声,“小妹,你……” 秦梓凝早就料到他们二人会有此反应,所以急忙开口道:“这是假的。” 秦泽昭和秦泽羽二人闻言猛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呢,就又被秦梓凝的下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不过,我要用这份假的去换一份半真半假的边防图。” 秦泽羽受不了了,他直接开口问道:“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梓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哥,二哥,这件事我原本也打算找个机会和你们细说的,今日碰上了,倒也不用另找时机了。 大哥,二哥,你们先坐,我要说的还挺多的,你们坐着细听。” 秦泽昭和秦泽羽对视了一眼后,都在心里有了底,知道秦梓凝接下来要说的事必然不小,便也都正襟危坐了下来。 等到他们两人坐好后,秦梓凝便把在漠北时发生的刺杀之事详细的说了。 先前因着把传递的消息被人截了,死士刺杀的真相秦梓凝并未在信中和秦泽昭他们明说。 这会子一一说起,秦泽昭二人听得拳头都攥紧了。 等听到后面秦梓凝说之所以会赶去就秦泽林,是因为做了梦,听了秦梓凝做的所有梦,以及她回京后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和梦境相合了。 且秦南凝也做了同样的梦,梦里秦家满门竟落得那般的下场。 如今的圣上竟是那般昏庸无道时,秦泽昭气得猛拍了一下桌面。 秦梓凝知道大哥和二哥知道了会很生气,可她也没有停顿下来,继续往下说着。 等到秦梓凝将君凌安准备用药控制文武百官,以及他将半真半假的边防图给了敌国之人,就为了借敌人之手将君熠从京中调离之后。 秦泽昭二人已是听到无话可说了,心里亦是凉的透底。 秦泽羽的脾气比较急,他听到最后已是气到猛得从位子上站起身,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步,嘴里更是激动地说着,“我们秦家几代人效忠的君主竟是这样的一个小人吗?” “二哥,慎言!” 秦梓凝冷声提醒着。 尽管他们这会儿待的是秦梓凝的房间,外面还有丹青在守着。 可是秦泽羽的声量不小,难保不会被院里的其他下人听到。 最重要的是今后他们所谋的事,必须要沉得住气,像二哥这样轻易地就将不满,疑惑宣之于口,是极容易招祸的。 所以她必须及时地提醒,要让二哥知晓他这行为有多不妥。 秦泽昭瞪了秦泽羽一眼,凉凉地开口道:“你行军打仗时的沉稳都去了哪里?” 秦泽羽也知自己刚刚确实是失言了,故而没敢反驳一句。 秦泽昭收回视线看向秦梓凝,“所以,圣上召我们回京,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们回来给你说嫁,与家人团圆的。 他是想趁我们不在军中之时,削弱我们对军队的掌控,对吗? 昨日朝会上兵部尚书就提出了兵制改革一事,如今看来,他提出的新制,其中的意图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兵制改革之事,秦梓凝也知晓,上一世这时候君凌安也曾提起过。 不过,这一次兵制并不会真的改革,君凌安让兵部尚书史岩提起兵制改革,只是为了先给所有人透个气,让朝臣和军中之人都心里有个数。 也有动摇军心的动机在里头。 在君凌安的眼里,这世上的人没有几个不是为了利的,军中拼命的杀敌的那些人,也不过都是想靠着军功往上爬罢了。 新的兵制要是真的推行了,那么军中的那些老兵们,很可能才刚爬上去一点,就得解甲归田了。 若真如此的话,谁还愿意拿命去拼军功? 秦家军一直以来被人说是军心最齐的,君凌安就想看看,新的兵制真的推行了,这些人的心还能齐吗? 说到底还是君凌安不相信秦家军行军打仗为的都是保家卫国。 君凌安此举会不会让军心动摇,秦梓凝不知道,因为新的兵制到她死前也没有推行成功。 但她知道,君凌安此举让哥哥他们很是寒心。 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亦或者是至今还未归京的三哥,还是才刚刚年满十六的四弟,他们都正处于热血翻涌,满心都是忠君爱国之念的时候。 可就在他们满心抱负之时,却突然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冷水下来,这换成谁,怕是都得心凉吧! 秦梓凝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大哥和二哥接受事实,完全冷静下来。 秦泽昭二人到底是经过事的,没过多久也就彻底冷静了下来。 秦泽昭看向秦梓凝,淡淡的开口问道:“小妹,你所做之事,南弦王亦参与其中,圣上如此,南弦王可有其他的想法?” (本章完) ------------ 第九十三章:回不去的南境 秦泽昭虽未明说,可秦梓凝已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君熠也是先皇之子,除了君凌安这个由太子之位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之人外,先皇的其他儿子里面,就属君熠最是民心所向了。 如今,君凌安昏庸无道,若是真的把其从龙椅上拉了下来,下一个即位的很可能就是君熠。 秦泽昭有此一问,一是想知道本朝未来可有明君,二是想知道君熠同秦梓凝一起谋事,内里是否有私心。 秦梓凝深知,大哥和二哥都是忠君爱国之辈。 哪怕君凌安如今真的昏庸无道,可若是君熠真的是抱有私心才有如今的行事,那么他在大哥和二哥心中亦会是一个拥有不臣之心的叛臣。 深知这一点的秦梓凝,自然得为君熠辩解上一两句。 “大哥,我和南弦王已然定亲,我虽为你亲妹妹,可我说的话难免会带有偏颇。 我且说,你且听。 至于真相是什么?大哥可在日后慢慢地去看。 南弦王此人,从无问鼎宝座之心,在他心中,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安定无虞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他此次回京,从没有要争夺皇位之心,起初他只是想知道先皇之死的真相。 只是,未曾想,这一查,查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大哥,我们知晓当今圣上的所做所为之时,尚且如此气愤,心寒。 南弦王同咱们一样,他也是在边关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人,他知晓战争对于老百姓们意味着什么? 更知道军中之人在前线奋勇杀敌时是怎样的情形。 不仅如此,他还是皇家儿郎,看着圣上如此愚蠢的与虎谋皮,把君家的江山拱手让给敌国之人,他的内心只会比我们更加的煎熬。 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有着杀父之仇,圣上杀君弑父,囚禁生母,只这两点,就够君熠为此做任何事了。 大哥,我知你疑他,我也不为他再多做辩驳,日久见人心,你在京中的时日,且看着吧!” 秦泽昭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小妹的判断,小妹说他是怎样的人,那他便是怎样的人。 秦泽羽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一时间也不敢言语,怕自己又说错话。 房间内一下子静得出奇,桌面上的边防图看似安静地摊在那里,实则却是暗流涌动,这一份份假的边防图一送到昌平侯府里,他们与君凌安的较量就正式开始了。 “今晚什么时辰去换边防图?” “子时。” “今晚南弦王会过来吗?” 秦梓凝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会。” “那便让他直接去我们院里吧!小妹,此事事关重大!不该由你一人来承担。 待今日二叔和三叔回府之后,我会将此事尽数告知于他们,祖父那边,我和你的想法一致,先暂时瞒着吧! 小妹,昨夜没休息好吧!你现在这身体不能太过劳累,趁现在无事,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怕又是个无眠夜。” 秦泽昭说着便从位置上站起身,有些心疼地拍了拍秦梓凝的肩膀。 能不心疼吗? 他们这些当兄长的自小就把秦梓凝护的跟什么似的。 如今知道了她中箭的内幕,这个傻丫头明知道挡上去会有什么后果,可她还是为了泽林挡下那一箭。 泽林那小子,现在这是还不知道所有内幕,等他知晓了怕是在愧疚之上又得再多添一份心疼。 自秦梓凝中箭后,秦泽林给秦泽昭他们写的信里,处处都透着对秦梓凝的愧疚,觉得他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护好秦梓凝,让他为自己挡箭很是不该。 秦泽羽见大哥走了,留下一句让秦梓凝好好休息的话后,就也跟着走了。 秦梓凝站在房门处望着大哥和二哥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收回视线。 从今日起又要多上几人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往前走了。 秦梓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丹青见状,忙走过来小声地请罪,“小姐,是丹青不够谨慎,让大公子给看到了。”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亦小声的回她,“大哥他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只是你今后行事需谨慎一些,就是我这院里,那也不是完全干净的。” 秦梓凝说着就看了一眼院中看似在洒扫,实则却是暗中留意她这边的丫鬟。 丹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秒懂她是何意。 青竹院。 秦泽昭背着手站于书房的窗前,他望着南境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在南境收到圣旨之时,二叔和三叔就曾担忧过,不曾想他们担忧的东西真的成真了,不仅成真了,情况还比他们所预想到的还糟。 这南境,他们想回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就是真的回了,南境那边怕是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秦泽羽走了过来,同他一道看向窗外,“大哥,你是想看南境吗?” “是啊!只是再也看不到我们离开前那安居乐业的南境了。” 秦泽昭感慨道。 秦泽羽背于身后的手猛得攥紧,“大哥,边关的将士与百姓对于圣上而言究竟是什么? 我们镇守边关这么多年,为得不就是想要给百姓们一份安定吗? 边关的百姓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圣上为何要把它尽数破坏了?” 秦泽昭苦笑了一下,“乱世方可出英雄,圣上他不想当一个守成的君主,他想当的是一个被万民称颂的君主。 我们这些被百姓们爱戴的人,在他眼中便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分明是他疑心重,不容人。 他当我们秦家人在边关拼命就为了搏那么点在百姓心中的好名声吗?” 秦泽羽气愤地说着。 秦泽昭抬手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冷静。 “二弟,我们不为这些名,可是有句话你忘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们秦家,既有军权,祖父又位及百官之首,百姓们越对我们秦家满口称赞,圣上就越忌惮!” 秦泽昭看得很明白,他们秦家这些年的风头太盛了,碰上先皇那样的明君,是秦家之幸! 如今,碰上多疑的圣上,则是他们秦家之哀! (本章完) ------------ 第九十四章:夜晨有消息了 其实圣上疑心重这一点无可厚非。 身在高位之人,自然会对底下之人多一些猜疑。 毕竟圣上肩上担负的乃是一国之重。 秦泽昭可以理解他的疑心,却不能接受他因疑心就起了残害忠良之心。 他们秦家人,没有一个是恋栈权利地位之人。 便是祖父已经位及丞相之位,可只要圣上授意,祖父定会毫不犹豫的辞官,告老返乡的。 他们这些人,亦可以尽数解甲归田。 圣上又何必要为了除掉他们,拿边关百姓的安稳之日来换? 挑起一场战争,不仅边关的百姓们会深受战火之苦,其余地方的百姓也会深受征兵,征粮,赋税加重之苦。 为君者若不能视百姓为自己的子民,随意践踏天下百姓,这样的人有何资格为君? 他秦泽昭的满腔热血可不是用来护卫这样的一个昏君的。 梓云院。 大哥和二哥离去之后,秦梓凝并没有再去休息。 夜蓝和白丹久久未归,秦梓凝难免会担心,她将三份边防图收好之后,本想出府去一趟影卫营。 只是还不等她出府,夜蓝就先回来了,还给她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小姐,夜晨有消息了。” 秦梓凝一听这话忙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怎么样了?” 夜晨回来了,夜蓝也高兴,她笑着道:“小姐放心,夜晨无事,武庆当初虽然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赵开忠,可他只以为跟着的人是昌平侯府暗中保护他的人。 毕竟这些世家公子哥们,家中都会派人保护着。 武庆虽然发现了我们的人,却并没有发现夜晨,夜晨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将真的赵开忠打晕交给了敌国之人,他便一直跟着。 途中因为怕会暴露,他一直不敢同我们联系,直到他将真的赵开忠救出之后,便立马去到了我们的据点。 今日飞鸽传书才把消息带了回来,他现在正带着真的赵开忠往京中赶。 算算日子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回到京中。” 秦梓凝一听夜晨没事便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待听到他把真的赵开忠给带回来了之后,她便更开心了。 “夜晨回来得正是时候!” 如果她推测的没错的话,昌平侯府里的赵开忠身份一定不简单,既然如此,这个假的赵开忠最好是能被他们制在手里才好。 想要制住假的赵开忠,首先就得弄清楚这人究竟是谁? 真的赵开忠能被昌平侯支开,说不定也能知道一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开心过后,秦梓凝这才想起白丹和夜蓝一起出府的,她这会儿却没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夜蓝,白丹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夜蓝笑着应道:“小姐,白丹得知夜晨平安无事,开心的不行,说是要去买些吃的东西,我急着回府向小姐回禀情况,就没跟她一块儿去,估计再过一会儿,她也就回了。” “无事就好,的确是件喜事,是该庆祝一下,就随她去吧!” 连日来都是坏消息,难得有个好消息,秦梓凝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夜幕降临。 秦丞相等人归府,用了晚膳之后,秦丞相派人叫了秦泽昭兄弟去他的书房。 秦泽昭二人本想和二叔,三叔两人说正事的,只是祖父叫了,他们不能不去。 而且,二叔、三叔、四叔三人也都被祖父叫去了。 书房。 秦丞相坐在书桌之后,秦云柏三兄弟和秦泽昭三人对坐在书桌两侧的椅子上。 今日,秦丞相将二房的老四秦泽楷都叫来了,想来要谈论的事不小。 秦丞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这才开口问道:“云柏,你对今日朝堂之上兵部尚书所提的兵制改革一事是和看法?” 说到此事,秦云柏就一肚子的火,若不是昨夜秦丞相提前给他们兄弟打过招呼,让他们今日不可冒头的话,他在早朝之时便会站出来把兵部尚书骂个狗血淋头。 “父亲,兵制改革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上下一心,每一支军队想要将人心凝聚在一起,都非一朝一夕可达成的。 是需要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在拼杀之中磨合出来的。 我们这些人上战场时,可以放心的往前冲,因为我们都知道不用顾虑身后,身后还有可以以命相托的战友。 我打左自然有人替我打右,我往前自也有人会为我断后。 兵部尚书提出的新兵制,却要将好不容易才磨合的军队拆了,这合理吗? 试问一下,我们谁可以和一个陌生人做到配合默契? 我们在后方排兵布阵之时,那些个新来的兵士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站? 这样的人放到战场上是要去送死吗? 这样的兵队拉到战场上,是想让人家快点来屠杀我们吗?” 秦云柏真的是气狠了,要不是他一向讲究着君子之仪,只怕刚刚说的这些话里,都不知道要带上多少粗口。 秦云柏算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了,就连秦丞相这个文官都知道这兵制有问题,更别提秦云柏他们了。 只是,这样一个有问题的兵制,却是由兵部尚书提出来的,还有昌平侯附和。 这背后透露出来的是什么,众人也都看得分明。 在兵制改革一事上,兵部尚书只是一把剑罢了,真正握剑之人是当今的圣上。 正是因为众人都知晓,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一开始才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直到秦丞相站出来了,其余的人才敢站出来。 秦云常也气,可他今日在朝堂之上看得分明,父亲站出来反对后,圣上很明显是不满了。 想到这,他站起来不解的问道:“父亲,昨夜你还嘱咐我和二哥,今日在朝堂之上不可冒头说任何话,那你为何要站出来?圣上他……” 秦云常的话未说完,可书房的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秦丞相将茶杯轻轻地放到书桌上,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我不让你们开口,是因为你们都是军中之人,你们说再多也无用,只会惹得圣上猜忌你们是舍不得军权。 至于我,身为百官之首,我有提醒,劝戒圣上的责任,哪怕圣上会因此恼了我,我也得站出来。”(本章完) ------------ 第九十五章:秦二叔等人知晓内情 秦泽昭听了祖父的话后,侧目与秦泽羽对视了一眼,已知内情的他们,深知祖父今日这一站,怕是不仅会让圣上恼了他,应是恨之才对。 经此一事,怕是圣上对他们秦家是更加的欲除之而后快了。 秦泽昭想了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二叔,气大伤身,既不能解决当下之事,还会因气性,容易留下话柄给他人。” 秦云柏闻言微撇了一下嘴,悻悻地坐了回去。 他这个大侄子啊!自小就是他祖父带大的,处事稳重,很有他爹和他祖父的风范,论沉得住气这一点,秦云柏都自认不如他。 秦丞相坐在主位看向秦泽昭,一双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泽昭此话是心中已有盘算了?” 秦泽昭对着秦丞相施了一礼,“祖父,倒不是孙儿有想法,而是今日我与二弟去三妹妹房里看望她时,兄妹间闲聊,我与她提起了兵制改革之事。 小妹对此倒是有几分她自己的见解,我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秦丞相闻言将身子整个放松的靠进太师椅里,随即慢悠悠地开口道:“往年梓儿回京,我也是要同她探讨一番朝中之事,她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总有她自己的一些看法。 这次回京,因着她身体的缘故,总担心把她累着,倒都未曾叫她来书房。 如今夜深了,她那身体折腾不得,明日正好我们都休沐,此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晚,待明日把梓儿一道叫来,咱们再一起细谈。 也不早了,你们都回院里休息去吧!” 秦丞相此话一出,秦泽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把秦梓凝拉下水,就是想让祖父放他们走人。 几人出了秦丞相的书房,待走到走廊分叉口时。秦泽昭急忙开口道:“三位叔叔,还请移步去青竹院一趟,我有要事同你们相商,四弟也一起来吧!” 青竹院。 “嘭……” 一声巨响。 桌上的一套茶具就这么被震惊下的秦云常给不小心地扫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秦云柏虽不像秦云常那般震惊到失了分寸,可他那放在大腿之上,不断颤抖着的手也将他内心里的惊与怒都反应了出来。 他们没有多问一句,秦泽昭说什么,事实便是什么。 自家的孩子,他们了解,不管是秦泽昭还是秦梓凝,都不是会无的放矢之人。 整个房间里,要说有谁觉得此事太荒唐了的,那便就是二房的秦泽楷了。 他到底是年岁小了些,虽也去到军营之中磨砺了快两年,可这两年,南境还算安稳,他并没经什么事,所以看待问题还是简单了一些。 “大哥,你所说的这些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我们秦家世代忠良,圣上为何要这般对我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泽楷不可置信地说着。 回答他的,是一开始同他一样不解的秦四叔秦云青。 “因为我们秦家功高震主了,秦家罪就罪在太过忠心了。” 秦云青平静地说着。 秦云柏见他如此平静,便开口问道:“四弟,你早就知情了,是吗?” 秦云青微摇了一下头,“二哥,梓儿回京那日,已将死士一事说于我和母亲听,我也只知这一件事。 当时,我亦觉得心中困惑,可母亲一言点醒了我。 之后的这些事情,我便不知情了。 其实,我与母亲都知道梓儿回京后正在为护住秦家费尽心力。 可她不说,我与母亲便不问,问多了反倒是让梓儿为难,我曾和她说过,我知她现在所谋之事,有些不便同我细说。 我不需她给我解释什么,只要她有需要的时候,言语一声,我这个当叔叔的,必定是全力以赴地帮她。 只是,我也没想到,这里头的水深到了让人看不到底,梓儿这段日子该有多累啊? 这孩子,如今身体还不好,可不能这般累着,二哥,三哥,咱们这些当叔叔的,是不是也该多使使力了?” 秦云柏和秦云常对视了一眼后,都一脸正色地说道:“这是自然。有我们在,哪有让梓儿一人操劳的道理?” 秦泽昭轻笑了一声,“三位叔叔别忘了,还有我们呢。” 房间内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都轻轻地笑开了。 尽管前路不明,可一家子齐心还有神可怕的? 就连年岁最小的秦泽楷,在笑着笑着的过程中,心里的慌张,不解都跟着散了。 梓云院。 休息了一下午的秦梓凝,这会儿又在熬夜等人了。 她的人已经出发去昌平侯府了。 尽管今夜仍有昌平侯夫人将昌平侯引开了,书房的位置,暗格的开关,她的人都已经摸清了。 可只要他们没回来,就不敢保证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小姐,他们才出发,没这么快回来的,你要不要先歇一下,一会儿他们回来了,我叫醒你。” 白丹轻声的提醒着。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院子里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今日哥哥们在她院中稍有失态,不知道是否有被院里的细作给听了去。 为了安全起见,秦梓凝让夜蓝去把那些人解决了,还有青竹院那边的细作也给拔了。 免得一会儿君熠来了,同她一道去青竹院时被看见了。 “夜蓝姐姐已经处理好了,小姐放心!”白丹回道。 “夜蓝呢?” 秦梓凝轻声问了一句。 “夜蓝姐姐说你这两日休息不足,吃也没吃什么,她便去小厨房让厨娘给你备些夜宵,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吧!” 白丹的话音刚落,夜蓝就提着小篮子走了进来,“小姐,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两样清淡的小菜,熬了一点鸡丝粥,你今晚没怎么用膳,这会儿用一些可好?” 秦梓凝其实还是没什么胃口,可她也不想让夜蓝她们担心自己,便应下了。 她这才刚走到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动汤勺呢,君熠就带着萧齐从房门走了进来。。 院里都换上自己的人了,君熠也不必像之前那般翻窗进闺房了,可以大摇大摆地来夜探闺房了。 (本章完) ------------ 第九十六章:亲密 君熠进来后看到桌上摆着的吃食,柔声问道:“这时辰才用晚膳吗?” 夜蓝一听这话忙替秦梓凝解释道:“回王爷,小姐这两日胃口不佳,晚膳时用得少,这是给她备的夜宵。” 君熠一听这话微挑了一下眉后,便笑着走到桌前说道:“这粥闻着味道不错,本王也有些饿了,不知这粥可还有啊?” “回王爷,有的,奴婢这就去给你盛一碗来。” 夜蓝说着就退了出去。 秦梓凝轻笑着让君熠坐,她明白君熠不是真的饿了,他是看出了自己没胃口,想陪着自己吃。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贴心,自己的一点点情绪变化,他都能及时地发现。 萧齐和白丹特别识趣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没一会儿功夫,夜蓝就端来了一碗鸡丝粥和两碟点心,将东西摆放好后,她也从屋里退了出来。 君熠先一步尝了一口鸡丝粥,“嗯,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他这一副主人家的派头成功的逗笑了秦梓凝,她嘴角带笑的舀起一勺子鸡丝粥送进嘴里。 许是因着有了君熠的陪伴,她竟也觉得今晚的鸡丝粥比往日用的要美味。 君熠边用着粥,边用筷子给秦梓凝夹上一些小菜,等到粥喝完了,又取了点心来跟秦梓凝一道用着。 秦梓凝吃点心时,不小心将点心蹭到了嘴角处,君熠还伸手用手帕帮她擦掉。 他们两人现如今的相处,虽还没回到前世婚后的状态,可却已经比前世未成婚时要亲密的多了。 秦梓凝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的,对于君熠的靠近,她只会觉得还不够亲近,不会觉得失礼。 可君熠这边就不同了,秦梓凝是她放在心上珍之,爱之好些年的人。 先前他是又想亲近秦梓凝,可又怕唐突了她。 这些日子,他不断地做着一些梦,梦里有他和秦梓凝婚后的生活,也有他们在边关夫妻同心退敌的画面。 那一帖帖画面对于君熠来说真的是太过美好了。 美好到他有时候从梦中醒来,会去想这梦真是他上辈子发生过的吗? 也许这梦只是他自己内心里最想和秦梓凝做这些事,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管结果是哪一个,反正在每日里不断做梦的作用下,现如今君熠和秦梓凝相处起来,也比先前随意了一些。 他再不是秦梓凝刚回京时,连去接人都得装上一装的君熠了。 他是敢拿手帕给秦梓凝擦嘴角,刚给秦梓凝拨额前的头发,更是敢把秦梓凝拥进自己怀里抱着的君熠了。 被君熠一通投喂,秦梓凝这顿夜宵吃的比晚膳还多,先前是没胃口吃,这会儿却是真的吃不下了。 又吃下一口莲子糕后,秦梓凝无奈的说道:“子羽,我吃不下了。” 君熠正要继续投喂的手一顿,下一秒就把那被秦梓凝吃了一半的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动作,在他的梦境里时常出现,许是做的梦多了,刚刚秦梓凝一说吃不下了,他下意识地就把糕点塞进嘴里。 他这一塞,秦梓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同吃一块糕点的情况在上一世那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可这塞的人倒是在反应过来后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见君熠轻咳了两声,两边的脸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秦梓凝被他这害羞的样子给逗笑了。 上一世的时候,她可没见过君熠害羞的样子,都是她被君熠给逗羞了的。 “咳……都吃好了,那我让丫鬟来把这收了。” 君熠说完这话便急急忙忙的从位置上起身,开了房门让丫鬟进来收拾。 明明在屋里叫一声就可以的事,他非得出门去叫,分明就是不好意思,所以落跑了。 夜蓝和白丹走了进来,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给他们换上了茶水。 待夜蓝它们都弄好了之后,君熠这才又重新进入房间,神色也已经恢复正常了。 秦梓凝怕他还尴尬,便赖口和他谈起正事,她将秦泽昭他们已知内情的事和君熠都说了。 “我大哥他们此刻应已在他们院中等着了,晚些时候等拿到边防图了,我们便也过去吧!” 君熠思索了一番后说道:“让他们过来吧!现在就过来。 边防图一事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一些好。” 秦梓凝知道君熠担心的是什么,他是怕他和自己去到青竹院时,万一被藏在暗处的细作发现了就不妥了。 虽然哥哥们和自己院里的细作,秦梓凝都已经清理了,秦府里其他院里的细作,已被找出来的要嘛被处理了,要嘛已经被严密的监视着。 可是谁也不敢保证,秦府里的所有细作都已被找出来了,万一还有没发现的呢? 她的院里,如今都已换上了从流影卫里调过来的人,确实是最安全的,要在院里商议何事都可以。 让哥哥他们过来,在路上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就算是深夜,时间不对,细作看到了,起疑也没有用。 秦梓凝想明白了后忙叫夜蓝去青竹院通知秦泽昭他们过来,她还给夜蓝找了个借口,就说她身体不适,夜蓝没了主意,深夜不敢去打扰穗华郡主,故来寻秦泽昭他们。 深夜秦府里各院落是都有锁院门的,夜蓝要去寻秦泽昭他们过来,得让人开院门,自然是得找好由头。 秦泽昭等人得了信之后,便从青竹院那边过来了。 这一路过来,他们几人都是行色匆匆的,下人们看到了都只以为他们是担心秦梓凝,倒是半点也没起疑。 就是他们有些好奇,怎么二爷,三爷,四爷他们也都在大公子他们这里。 因着青竹院紧挨着松院,这边动静大了,终是惊扰了穗华郡主院里的看门婆子,微一打听知道是秦梓凝身体不适。 婆子半点也不敢耽搁,急忙就开了院门,把消息往里头送。 紫苏得了消息,忙去把已经睡下的穗华郡主给叫醒了。 一听秦梓凝身体不适,穗华郡主忙从床上起身,随意的套了衣服就要往梓云院而去,却被赶来的白丹给拦住了。 原是秦梓凝在夜蓝走后反应过来了,知道动静大了会吵到阿娘这边,派了白丹过来说明。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九十七章:以身试毒 不过,秦梓凝没让白丹把所有事都说了,只说她有要事找哥哥们商议,所以找了个由头把人寻去。 穗华郡主虽不知她在自己家中为何还要找由头把泽昭他们叫过去,也还是没多问一句就开始打起了配合。 有了白丹来通知,穗华郡主完全可以不过去梓云院那边的,可她觉得她这边都已经被惊动了,不去的话,落在下人们的眼里,怕是又会多上几分猜忌了。 因着这,穗华郡主在回屋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后带着紫苏就过去梓云院那边了。 来到梓云院后,穗华郡主知道秦梓凝他们有要事相谈,便没有去打扰,单独去到了院子里的偏房待着。 秦梓凝等人也没在她的闺房待了,而是去到了她的书房里坐着等。 秦府的每个院子里几乎都有各自主子的书房。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 书房里的众人,此刻的内心都是提着的。 今晚夜探昌平侯府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到后续的发展,他们不得不紧张。 尤其是今天才知道所有内情的秦云柏和秦泽昭等人。 秦梓凝见他们都太过紧张了,与其这样干坐着,煎熬着内心等在这,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商量一些的事情。 “王爷,叶大夫那边什么情况了?” 因为有秦云柏等人在场,秦梓凝不好在直接称呼君熠的字,之后以王爷相称。 君熠听到秦梓凝问起叶百草,嘴角便不受控的微抽了一下。 他的这一反应其实很小,嘴角抽搐的幅度也不大,可是呢,当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时候,哪怕他嘴角抽动的弧度很小,还是书房里的所有人发现了。 比较了解叶百草的秦梓凝,当下便猜到了一些,估计叶百草那家伙又干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她这刚在心里面想着呢,君熠就已开口为她解惑了。 “叶大夫他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 听他身边的侍从说,他以身试药,想通过感受药性发作来解开药理,从而制成解药。 现如今解药还在熬着呢,他人却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秦梓凝一听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他这家伙会干出这种事。 以前他就常说做大夫一定要尝尽天下百草,想解毒就得先中毒,不知道药性如何可以把这些药用到病人身上?又如何可以把毒药解开? 只是秦梓凝总觉得他这样做太过冒险。 万一哪天尝到了致命的毒草,亦或者哪一次碰到了他自己也解不开的毒,以身试毒不就是在送命嘛。 只是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上一世身为朋友,秦梓凝都无法劝得动他。 今世,他们还只是病人与大夫的关系,更加没办法劝他了。 “叶大夫大义啊!” 秦云柏感叹道。 屋里的人都已知晓叶百草是在配置解药,此解药能否配置成功,往小了说那是直接关系到了文武百官的性命,往大了说是会直接影响本朝的国运啊! 试想一下,如果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被药物所控制,他们谁也不敢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讲出来。 那这个朝堂不就成了他君凌安的一言堂了。 为什么会有御史台?为什么会有御史? 为的不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提醒圣上和其他朝臣们不要行差踏错。 正所谓忠言逆耳,当一个朝堂之上再也听不到忠言时,这个国家的命运又将走向什么呢? 叶百草为解毒,以身涉险。 也难怪秦云柏会如此感叹了。 秦泽昭等人虽未说什么,可心里对叶百草这个人也是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秦梓凝和秦泽昭等人不同,她在对叶百草此举感到无奈的同时,倒是更担心他的安危。 “王爷,解药还未熬制好,叶大夫就已经毒发了,那万一等一下解药不对呢?那叶大夫……” 秦梓凝的这话一出口,一屋的人忙都紧张地看向了君熠。 君熠看向秦梓凝,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叶大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身上有可拖延毒发的药物,却并没有再使用,这说明他是故意让毒发作,想看看解药是否真的有效。 如果解药无效的话,他定会服下其他药物拖延毒性的继续发作。” 经君熠这么一解释,众人的心这才又放回了肚子里。 “王爷,当下解毒虽是关键,可下官觉得,往长远来看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制毒的人是谁? 未将制毒之人揪出来,万一哪一次他们又换了一种毒,换了一种方式来下毒,而我们却不知晓的话,那不是太被动了吗? 我们根本没法保证每一次都能发现他们的行动。” 秦云柏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对,秦梓凝和君熠之前也想到了。 只是他们现在只知道这药是从音丝坊转到赵开忠手里,再由赵开忠给了昌平侯。 这药是怎么到达音丝坊的,他们还没查出来,音丝坊里面的水太深了,轻易动它不得。 所以这些事情也只能是慢慢地查。 秦梓凝轻声地开口将她和君熠之前的考量细细地和秦云柏他们说了。 她这还没说完呢,去昌平侯府换边防图的人回来了。 “将军,边防图已换。” 暗卫说着就将从昌平侯府那里换出来的边防图递到了秦梓凝的手里。 不管这屋里是有君熠这个王爷还是有秦云柏这个主帅在,对于流影卫里的人来说,只认秦梓凝为主子。 所以他们完成任务后,也是直接找秦梓凝,东西也是直接交给她。 秦梓凝接过边防图后,将其展开在书桌上,秦云柏等人急忙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书桌前看图。 秦云柏身为镇守南境的主帅,他对南境的边防图是最清楚的,当他看到那张边防图的时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在看到边防图之前,他们的心里或许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这会儿边防图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想继续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南境的边防图,秦云柏已是深刻在脑子里,面前的这份边防图虽然和真的边防图差别还是很大的,可是这上面却也是真的把南境边城守卫最弱的城池标出来了。 (本章完) ------------ 第九十八章:常林 同样失望的还有君熠,他望着东海的边防图,背于身后的右手猛得握紧了。 对于镇守过边关的他们来说,边关的老百姓是他们亲人一般的存在。 君凌安此举,相当于是把他们的亲人推到敌人的大刀之下。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要用这些人的鲜血来对付他们罢了。 “昏君!” 秦云柏几人气得都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穗华郡主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这声音诧异地看了一眼隔壁。 这是二弟他们的声音? 何事竟让二弟他们如此的失控? 在这深夜里,一知半解的穗华郡主独自一人在这房间里待着,竟觉得身上凉意十足,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紫苏看到了忙开口问道:“夫人,可是冷了,奴婢回院里将你的斗篷取来吧!” 穗华郡主摇了摇头,“不必了,衣物只能暖人身,暖不得人的心。” 许是上一世的结果比现在这还痛,此刻秦梓凝的心里倒是平静得很。 秦梓凝看着边防图淡淡地道:“如今边防图已被我们换了,只要我们将这几份边防图上标出的几处防御较弱的几个城池加强一下兵力,应该问题就不大了。” 虽然边防图被他们换回来了,可这没换回来之前,边防图是否有被送出去过,亦或者被敌国之人见过也未可知,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这些边城之所以先前会没布防那么多的兵力在那,是因着有些城池的地理位置好,易守难攻。 敌军一般来犯时都会选好攻打的路线来,一些容易攻打的城池自然是他们的首选。 但是这个前提是,当他们不知道各城池的兵力分布时,自然是以地理位置来选择易攻的城池。 当他们手握边防图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很可能会对兵力布防少的城池发动攻击,他们自然得做出相应的调整,只是那些个城池本就占了地理优势,增派人手也不需要增派太多。 “嗯,是得提前做一下部署了。” 秦云柏拿着南境的边防图就开始点着上面的几处对秦云青道:“三弟,这几处镇守的人都是你麾下的,你去信同他们说一下,就说得了消息,敌军有异动,让他们注意警戒。 我再去信去军中,调一些人马过去增援。” 秦云青正声应道:“是。” 秦泽昭与秦泽羽两人也围了过来,秦泽昭看了一眼后,不放心地道:“二叔,要不我和二弟还是赶回南境吧!我不放心南境。” 秦云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乃是奉召回京的,无召不得回京,同理,无召也不可回边关。 什么时候回南境?还能不能回南境?从来就由不得我们! 你此时回南境,是想让圣上找到由头撤你的职吗? 泽昭,你要相信自己的部下,那些人都是同咱们一起拼杀出来的,我相信有他们在,就算没有我们在南境,南境也自是稳得住。” 秦梓凝走了过来将手轻搭到秦泽昭的肩上,安抚道:“大哥,二叔说的不错,守住一座城池靠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是众心。 我知你担心,我亦担心漠北,可我相信那些留在漠北的将士们一定能护得住。 为了身后城池里的百姓们,他们定会不后退一步。 大哥,比起回南境,我们留在京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泽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便已透着一股坚毅了。 秦梓凝见大哥没事了,便转头看向了秦云青,“四叔,上回你给我的官员名单里,有一位兵部侍郎常侍郎,此人为官清正,为人处事之中又不失圆滑是与不是。” 秦云青点了点头,“是,常林算是我在朝中为数不多的挚友了,你祖父亦对他满口称赞,说他是个可塑之才。 只是他如今却是有了辞官之意。” 秦梓凝微挑了一下眉,“哦,这是为何?” “上一次我同他一起饮酒,他多喝了两杯,说了一些心中的苦闷,说是天变了,如此美的朝阳怕是再也瞧不见了。 上一次,我听着不是很明了他话中的含义,如今倒是懂了。 常林为人虽圆滑,却是个不爱因着功名利禄就去附炎趋势之徒。 他在兵部待着,想来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他人微言轻,有些东西知道了也做不得什么。 所以上回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秦梓凝想了想,开口问道:“四叔,你可知此人为何要为官吗?在他心中,什么东西最重要?” 秦云青迟疑了一下,“你要问我他心中什么最重要?那应该就是他那已然年迈的老母亲吧!至于为何为官?寒门出身的人,为官不就因着那么点东西吗?名或者利呗。 梓儿,你为何如此关心常林?” 秦梓凝微勾了下唇角,“边防图被我们换了,一旦敌国来犯失败了,圣上的计划无法往前推进,四叔觉得,以圣上那多疑的性子,第一个会怀疑的人是谁? 他对我们这些人起了疑心便想除掉我们,那知道了他一些事的兵部尚书,他又如何会放过呢? 兵部尚书被撤,必然就得有人顶上。 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人,如果能安排上一个我们自己的人坐上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祖父与四叔从未想过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朝中哪有自己的人。 既然没有自己的人,那就得推一个心中有百姓,明事理,不愚忠的人上去才好啊! 再来一个像史岩这般糊涂的兵部尚书,那这兵部真是得乱套了。” 秦梓凝这一解释,书房里的众人立马就懂了她的打算。 秦梓凝这是想在兵部尚书上安排一个既能干实事又懂如何和圣上周旋的人。 秦云青想了想,“这样,明日休沐,我便约上他再去酒楼吃上一顿,梓儿你们也来,在隔壁开个房间,我套套他的心思,你听着看看此人可妥?” “四叔,你忘了明日祖父让梓儿同他们一道去书房议事的事了吗?明日,你怕是没时间同昌侍郎约。” 秦泽昭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秦梓凝一听她明日也要去祖父那的时候,猛得倒吸了一口气,“祖父为何要寻我过去?”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九十九章:君熠出面 秦泽昭听到秦梓凝这话时,忙躲开她的视线不敢看她。 秦泽羽则是轻笑着为秦梓凝解惑,“小妹,今日早朝,祖父在朝会上公然反对了圣上想要推行的新兵制。 圣上如今已对我们秦家颇有微词,祖父今日之举怕是更加惹恼了圣上。 所以,祖父今晚把我们叫到他的书房里商议兵制改革一事时,大哥在祖父面前提到了你。 大哥的想法应该是想让你去劝劝祖父,让祖父别在公然的反对。 经大哥这么一提醒,祖父也想起了你,又道你这身体夜晚不便出院门,便说让你明日一道过去。” 秦梓凝听了这话一开始是真想好好谢谢一下自己的好大哥。 她这次回京好不容易可以躲开祖父的摧残了,大哥没事在祖父面前提起自己做什么呀? 只是,大哥也是为祖父着想,怕祖父就这么和圣上对着干,虽说圣上现在还不会动祖父,更不会动秦家任何一个人。 可如今在他心里面堆积下来的恼意,今后都会变成一只只暗箭,射向他们秦家所有人的身上。 “咳咳……那什么,明日到底怎么安排?” 秦泽昭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事已至此,秦梓凝再恼也没用,只能是想想明日究竟要怎么安排。 “四叔,祖父并不喜我们跟朝中的官员们走的太近,若是明说你约了兵部侍郎常林吃饭,祖父定会多问两句。 尤其是现在正处于兵部尚书主导要进行兵制改革的时候,这个时候四叔你私底下和兵部侍郎常林相约。 别说祖父会对你侧目,就是旁的人同样也会关注到你的。 若是我们真打算今后将常林推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那从现在开始就得让常林先淡出众人的视线,越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越好。” 秦云青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下,“那要按你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也得跟他断了联系?”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不可,四叔你也说过他曾是你的挚友,若你们突然之间反目,反倒会让人起疑,目前就还像之前那般来往就好了。 当下兵部正处于风头浪尖,别说兵部尚书了,恐怕整个兵部的人都会被朝中的大臣们紧紧的盯着。 今日祖父才在朝中反对兵部尚书提出的建议,明日你便约常林一起吃饭。 此举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怕是一定会多想。 尤其是圣上,他若是这时候因四叔你与常林交好关注到了常林,反倒是于常林不益。 如果真的觉得此人可行的话,那我们就得部署一番,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四叔你和常林闹掰!” 秦梓凝的话音一落,君熠便淡淡的开口道:“还用找理由吗?这不是有现成的借口吗?兵部想要推行新的兵制,秦丞相反对。 四叔已然和常侍郎站到对立面上了,只要在早朝之时,让常侍郎站出来跟随尚书大人一同坚持要推行新制即可。 至于常侍郎这边,由我出面,暗地里见他一见吧!” 常林如今生了远离朝堂之心,说明他已经对当下的君主跟朝堂失望了。 君熠贵为亲王,在一些朝臣的心里,更是希望他能继承大统,由他出面去见常林,确实更有分量。 只是常林此人,秦梓凝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他的确是辞官回乡了。 这一世,想要将他留下,让他加入他们的阵营里,会有怎样的结果还真的未可知。 秦梓凝正费神想着,耳边又响起了君熠的声音。 “边防图已取回,时间不早了,其他的事等日后再说,本王便先离开了,你们也都休息吧!” 君熠说着又看了一眼秦梓凝,便先一步离开了。 那一眼虽没说什么,可秦梓凝却是看懂了。 君熠是担心她的身体,提醒她赶紧去休息。 若不是担心她的身体不行,君熠怕熬坏了她,估计还得和二叔他们再继续商讨一些其他的事。 君熠离开时只带走了东海的边防图,南境和漠北的他没带走,这是他对秦家的信任。 待君熠离开之后,秦二叔等人也想到了秦梓凝的身体,便都先回院里休息去了。 翌日。 秦梓凝院里半夜惊动人的事还是在府里传开了,二夫人等人听说后,忙都想过来看看秦梓凝,被二叔等人拦住了。 天快亮时才歇下的,这时候二夫人她们要是去看望的话,那才是真的扰到秦梓凝休息了。 秦丞相早起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后,忙让小厮去给秦泽昭传话,让他今日别叫秦梓凝来书房了,让秦梓凝好好休息。 老夫人用过早膳后,有点不放心秦梓凝这边,哪怕穗华郡主过来请安时说了秦梓凝无大碍,她也还是不放心的亲自过来看秦梓凝。 二夫人等人原先就想过来看秦梓凝,只是那会儿太早了,不好来打扰,这会儿老夫人去秦梓凝院里,她们也急忙跟上。 老夫人等人到秦梓凝院里的时候,秦梓凝还在睡着,倒是更让人相信她昨晚是又不适了。 夜蓝见老夫人来了,本想进去叫醒秦梓凝的,被老夫人拦住了。 “别去叫你小姐了,让她睡着,昨夜你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夜蓝轻声地回禀道:“回老夫人,小姐自前日起就胃口不太好,昨晚又突然觉得胸闷,丹青给小姐喂了舒心丸,虽有缓解,可面色还是不大好。 奴婢瞧着不放心,就去把大公子他们请来了,想着要是小姐还有不适,大公子他们在,要寻叶大夫的话也能更快些。” 老夫人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这丫头跟在梓儿身边年岁久了,处事越来越稳重周全了。” “老夫人过奖了!”夜蓝说着微施了一礼。 穗华郡主开口柔声说道:“婆婆,梓儿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我还是先送你回院里吧!” 老夫人轻摇了一下头,“不了,这会子阳光正好,我就在这院里坐着晒晒太阳,用些茶点等梓儿醒来就是了。 你们院里都还有庶务要忙,就别留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等了,都先回院里忙去吧! 你们惦记梓儿的心,梓儿这孩子是知道的。” (本章完) ------------ 第一百章:她是你的人自然是听你的 穗华郡主听了老夫人的话,便带头行了礼,“婆婆,那儿媳先回院里处理一下庶务,过会儿再过来。” 有穗华郡主带头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跟着行了礼先回院里去处理庶务去了。 秦香凝和秦南凝等人,不必急着回院里的,就没走,留下来陪着老夫人一起说说话,等秦梓凝醒来。 秦梓凝在睡梦中就觉得似乎有欢声笑语在耳边不时的响着,等到她睡醒时,真的听到偶尔从窗外传来的一两句欢声笑语时,她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了几分。 她从床上起身,拿过一旁木架上的斗篷披上后,就去打开了房门。 老夫人正听着秦南凝说着她这些日子被困在自己房里准备嫁妆里的女红有多苦闷时,突闻“吱呀”一声,她侧目看过来,就见秦梓凝披着斗篷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老夫人微皱了一下眉,“你这孩子,真真是胡闹,这才刚醒,你就这么披着斗篷就把门给打开了,也不怕凉着。 夜蓝,快服侍你家小姐进屋去更衣。” 老夫人说着还从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梓儿,现在可还有不适?” 秦梓凝一听这话就明白,定是她昨晚寻的由头把祖母给引来的。 秦梓凝笑了笑,“祖母,我没事了,这会儿也不冷。” 秦梓凝说到这,微一停顿,随即俏皮地说道:“祖母,你怎么在我院里晒起太阳了?还拉上大姐姐她们作陪。” 老夫人见她状态还不错,心下微松,脸上却是故作无奈的憋了一下嘴,“你这孩子睡懒觉,不来给我请安,我只好自己来咯。” 秦香凝等人听到祖母这话,都轻笑了起来。 秦梓凝被祖母打趣了也不恼,笑眯眯地接话道:“是梓儿的不是,劳祖母久等了,只是还得请祖母再等上一等,容梓儿去换好衣裙再来陪祖母。” “快去吧!” 老夫人笑着道。 秦梓凝转身进屋,夜蓝和白丹忙端上洗漱的水跟着进屋。 老夫人则是在秦香凝和秦南凝的搀扶下回到院里继续晒太阳去。 秦梓凝进屋后,夜蓝一边服侍着秦梓凝洗漱更衣,一边把老夫人她们几时来的,都有谁来过一一说了。 秦梓凝洗漱完毕后,想起昨夜大哥曾说过祖父让她今日也去书房议事的事,忙开口问道:“祖父那边可有使人来唤我过去?” “没有,大公子身边的小厮先前来过,说是老太爷知晓你昨日身体不适,所以让人传话不用叫你去书房议事了。” 夜蓝笑着说道。 她知晓秦梓凝最怕的就是被老太爷叫去书房。 如今不用去了,想来小姐会很开心吧! 夜蓝正这么想着呢,结果就听到秦梓凝说道:“你去问一下,大哥他们还在祖父书房那吗?若是还在,我便过去一趟。” 秦梓凝的确是很怕去和祖父谈论朝堂之事。 昨夜刚听说今日要去书房和祖父商谈时,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不想去。 可后来她细想之后,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去的。 上一世,祖父也同如今这般一样反对君凌安推行新的兵制。 虽然最后君凌安也没有因此去为难祖父,可已经知晓君凌安真正面目为何的她,又哪里会不清楚君凌安如今的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在忍耐罢了。 等到时机成熟,他不再忍耐时,他在祖父这里忍下的每一次怒火都将叠加在一起还回来。 所以,她还真的很有必要去劝一劝祖父,让他不必去和君凌安作对。 “啊?什么,小姐,你刚刚说你要去老太爷那里?” 夜蓝迷糊着问道。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你没错,所以快去问一下吧!” “是,奴婢这就去。那让白丹伺候着你用一下早膳。” “你别操心这个了,快些去打听一下吧!” 秦梓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在边关时,她哪有这些个穷讲究啊! 洗漱更衣好后,白丹本想给秦梓凝梳妆,秦梓凝没让,随意的拿了根簪子将头发盘了个半披发后,就去到外面去了。 老夫人看她这么急急忙忙的就出来,忙笑着道:“别着急,慢着点来,先去把早膳用了,再来陪我。” 秦梓凝笑着摇了摇头,“祖母,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用些点心就行了,祖母,你这桌上的点心可舍得给我用不?” 秦梓凝说着就在老夫人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老夫人一听她没胃口,忙关心地问道:“怎么又没胃口了?这几日你胃口都不太好,前天叶大夫来给你诊脉可有说是为何?” 秦梓凝笑着摇了下头,“叶大夫说我身体无碍,仔细将养就行了,祖母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你这么老没胃口可怎么行?不吃东西,身体哪里扛得住?” 老夫人担忧地说道。 “祖母,我只是今日起迟了,这会儿才胃口不太好,不是一直不好的,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丫鬟,我昨日还是用了不少东西的。” 秦梓凝一边说着一边给白丹使眼色。 不等白丹开口,老夫人先一步说道:“行了,我还没老眼昏花呢,这眼色使的。 你就是不使眼色,你的丫鬟肯定是按你的说辞来,我还能信得了她的话? 想让我信你的话也不难,现在你就乖乖地吃早膳,我就信了你说的。” 秦梓凝闻言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行吧!我用膳!” 白丹一听这话,笑着退下去去端早膳过来。 秦梓凝在众人的注视下用了早膳,用的那叫一个压力大啊! 用完膳,秦梓凝陪着老夫人才说了没一会儿的话,夜蓝就回来了。 得知哥哥他们这会儿还在祖父的书房里呢。 正事要紧,秦梓凝和祖母解释了一下后,便送她回了院里,顺道去祖父的书房。 至于秦香凝她们则都回了自己的院里,她们今早已经算是躲懒了,也该回院里忙活了。 即将出嫁的女儿家,事情多着呢。 秦梓凝到达书房的时候,书房里正处于低气压中,书桌后的老太爷脸色难看得很。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零一章:反骨 秦泽昭看到秦梓凝进来后,心下微松了一口气。 刚刚祖父又提及了兵制改革一事,昨夜已知晓内情的二叔和三叔,皆保持了沉默。 对于圣上,书房里的这些人除了还不知情的祖父外,其他人怕是都对他失望透顶了。 因着已经都君凌安失望了,所以再听到兵制改革一事时,他们就没多大反应了。 正是他们的这一份沉默引来了祖父的不满。 祖父不懂为何过了一夜,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这会儿见他们不言不语的,啥话也问不出来,所以在生气。 老太爷看到秦梓凝进门后,脸色微缓了一些,“梓儿来了,你不舒服,我不是让你大哥别叫你过来了嘛,怎么还是过来了?” 秦梓凝轻笑着朝书房里的众人行了礼后这才回道:“祖父,我已经无大碍了,昨日大哥和二哥和我说起了兵制改革一事。 关于此事,梓儿有一些看法,祖父听听看,我说的可对?” 老太爷微点了一下头,“你有什么想法便说吧!” “祖父,你觉得新的兵制能推行的了吗?” 秦梓凝一上来就直接问到了关键性的问题。 老太爷闻言微眯了一下眼,“自然是不能!”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既然推行不了,祖父为何还要去拦着?平白招了圣上的嫌呢?” 老太爷微摇了摇头,“梓儿,若人人都抱着这想法,没有人去反对,你觉得最重结果还会是推行不了吗?”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祖父,我知晓你担心的是什么,可是,新的兵制推行一事,若是只靠祖父你来反对的话,难道就真的拦得住吗? 祖父,能够拦得住圣上的,只有天下的子民。 兵制改革一事,圣上会遇到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于文武百官,而是来自于军中,来自于平民百姓。” 服兵役一事对于老百姓来说,能不去大家都不愿意去的。 有条件的人家,有谁会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 像打仗的时候,不都是朝廷下了指令,要求每户出一个男丁去服兵役。 有的时候要是边关的战事吃紧,这一轮征兵还不够,会来第二轮。 有些人家因为有三四个儿子的,征上两轮毕兵役,能留在家里的也就剩下一两个。 自己那已经送到战场上的儿子,父母多半也就抱了他们回不来的念头了。 这倒不是说父母心狠,不盼着自己儿子好。 实在是现实太残酷了。 多的是一家两兄弟同时上战场,没有一个人回来的情况。 君凌安新的兵制里有一条,那便是无论战时还是非战时,每户都必须出一个男丁去服兵役,两年征一次兵。 这相当于是在逼老百姓们,时刻都像生活在战时,那种二选一的煎熬,每两年都得来一回。 除开这些被征上的兵以外,军营中还有不少是因为生存不下去了,只能去当兵。 他们在军中拼命厮杀,也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夜晚可熄之地,挣一个未来。 可是君凌安新兵制里的两年一轮换,这一部分的人离开了君营后,未来又在何方? 没了盼头,他们为何要去从军? 别小看这部分无路可走被逼从军的人,这些人往往更豁得出去,是打仗时冲锋陷阵的主力军。 君凌安想要推行新兵制,在这两拨人那就过不去。 这也是为何上一世兵制最终也没能推行成功的原因。 老太爷被秦梓凝这一说,一下子也陷入了沉思。 正如秦梓凝所说的那样,能拦得住圣上的,只有天下的子民。 只是,他身为人臣,劝诫圣上乃是职责所在,就算他拦不住圣上,也得劝。 就在老太爷正要开口时,对他极其了解的秦梓凝又开口了。 “祖父,我知你一片赤诚之心,只为忠君爱国,身为臣子,劝诫圣上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只是祖父,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是刚刚继位的新君,而非先皇。 如今的圣上出生于太平盛世,未经战火洗礼的他,不知军中人心的重要性,他亦不知道他所想要推行的新兵制会遭到怎样的反弹。 祖父,你此时将他拦下,圣上就是应了,心里也定是不甘的。 如此,难保圣上日后不会就是旧事重提。 祖父,你可以拦得住他第一次,还能拦得住他第二次吗? 此时圣上才刚登基,根基不稳之时,受到反弹,他还会忌惮几分,若是等他在皇位上坐稳了,再提此事时。 祖父你拦不住,军中反对的声音他也装听不见时,结果又会如何? 祖父,当今圣上的为人,你应是知晓的,他不是一个凡事都顺从他人的,他的身上有反骨。 祖父你拦着他,他怕是更想把此事办成,以此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 既如此,祖父不如就不要拦着,你不拦了,他或许反而不想推行新兵制了。 亦或者,他仍是想推行,可心中的那股子劲儿没那么足了,说不定一碰到军中的反弹,便也就歇了心思。 退一万步讲。就算军中的反对,圣上不听,到时祖父再来劝诫也不是不行。 有时候退步是为了前进的路更好走,此话还是梓儿上一次回京,与祖父你对奕时,你与我说的。 如今,祖父你身在棋局之中,反倒是看不清了去路了。” 秦梓凝的话音落下后,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主位上的老爷子正在沉思着,秦云柏等人也正在细细想着秦梓凝刚刚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老太爷此时的内心也正在松动,正如秦梓凝所说,他很明白当今圣上的为人。 先皇当年曾想让他当太傅,教导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 只是他暗中观察了圣上不少时日,早已知晓他的为人,知道圣上目光短浅,眼中没有大局。 只是当下太子已立,他又没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不可能轻易的废太子。 所以,对于太子再不满,他一日是储君,老太爷便一日不会去说什么。 只是他不喜党派之争,故而也推辞了先皇命他为太傅的旨意。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二章:敏姨 他虽不是太子太傅,可他深知当今圣上的为人,他还真就如同秦梓凝所说那般,越是有人反对他,他就越要那么做。 自己站出来反对后,不少官员跟着反对,反对的人多了,怕是真的会令圣上更想把新兵制推行出去。 梓儿所说的或许是个好法子。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一下子就能定下的,老太爷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们都先回院里吧! 记住,明日早朝,你们就还如昨日那般,不需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是,那孩子先行告退了。” 秦云柏站起身行了礼,其他人也跟着行礼离开了。 他们都知晓,此事得给秦老太爷时间,让他细细想清楚了。 离开了书房,秦云柏走在最前侧,其他人的跟着,秦梓凝则是走在最后面,可这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 秦梓凝微抬眸看过去,便看见二叔停在前头看向自己,三叔和大哥他们分站在两侧,跟着的丫鬟小厮都给遣走了,不用说她也明白,二叔这是等她走过去,有话要问她呢。 秦梓凝举步走了过去,“二叔。” “梓儿,你觉得你祖父能听得进去吗?” 秦云柏皱眉问道。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二叔,祖父要是没听进去,就不会让我们先离开了。 只是听进去是听进去了,可要祖父立马接受我提的建议怕是也难。 明日早朝他应是会最后挣扎一下,这是好事。 明日让常侍郎站出来同祖父辩上一辩,祖父这个主角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可以把戏给演完了,反倒不惹人怀疑。 就是得辛苦四叔,明日散朝后,最好是一出了殿门就和常侍郎争朝上。 你们的争吵,越多的朝臣看到越好。 只有让圣上相信常侍郎与四叔因兵制改革一事闹掰了,日后,想把常侍郎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才能更容易。” 秦云青认真的点了点头,“梓儿,这个你放心,四叔我虽然打仗不如你们,可这动嘴皮子和人吵架那还是很厉害的。 绝对吵的让所有人都不会起疑。” 秦云青的话把众人都给逗笑了,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论起耍嘴皮子,家里头还真没谁说得过他的。 别以为文官都是之乎者也,正人君子的作派。 文官要是动起嘴皮子,那是能让你挨了骂还在那傻乐的。 “好了,此事先压下不提了,一切等明日上了早朝后便可见分晓了。” 秦云常淡淡的说着,末了又加问了一句,“梓儿,可有听你母亲提起你父亲他们何时到京中吗?” “前两日刚收到阿爹的来信,说是已经到云州了,算着信件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想来这两日也该到了。” 秦云柏闻言微点了一下头,“都回来了就好,京中风云将至,还是一家人在一起,齐齐整整的才好。” 秦梓凝闻言微微苦笑了一下,一家人是要大团圆了,可是上一世这次大团圆是他们秦家最后的团聚了。 打这之后,阿爹和三哥回了漠北,二叔三叔带着大哥他们回了南境,自己跟着君熠回了东海。 秦家就再也没有大团圆过了。 不是阿爹他们回京,自己和二叔未回,就是二叔他们回京,自己和阿爹未回。 说起来,自从成亲后,秦梓凝才是那个一直未回京的。 等到她再和阿爹他们聚齐的时候,就是她和二叔他们驰援漠北之时,也是他们满门忠臣良将被冤通敌,枉死在漠北之时。 她至死都没能再见到祖父、祖母、阿娘以及各位婶娘和姐妹们。 “小妹,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走?” 秦梓凝想的出神,秦云柏让大家各自回院的时候,她没有跟上秦泽昭他们的步伐,秦泽羽回过头见她没跟上,就叫了一声。 秦梓凝回了回神,忙开口应道:“来了。” 秦梓凝跟着大哥他们先是回了青竹院然后从青竹院那直接去到松院。 她到松院的时候,穗华郡主这里正好有客人在,秦梓凝瞧上一眼便知来人是谁了,更知此人是为何而来。 此人是定国公府上的二夫人何玉敏,她是穗华郡主的手帕交,前段时间陪着她夫君下到北沐十三城去寻查。 因此,穗华郡主回京至今还没去登门过。 她如今在这,应是得了阿娘的嘱托,去昌平侯府探过口风了。 上一世,大哥和婉儿姐姐俩的婚事,就是她在昌平侯府和秦府之间当那个中间人。 “敏姨。” 认出来人是谁后,秦梓凝便笑着一边叫人一边走了进来。 何玉敏正和穗华郡主聊得起劲呢,听到叫唤那也是忙看了过来。 “呀,这不是梓儿丫头嘛!快让敏姨瞧瞧……” 何玉敏说着就已经冲到了秦梓凝的身边,拉着她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了个遍。 最后捧着她的小脸爱怜的摸着,“瞧着小脸白的,哪还有先前的样啊!还有这小手冰的,这都已经入了春了,你身上还穿着这么多衣裳,可见是真伤了底子了。 你这孩子也是傻,你哥哥一男的,皮糙肉厚的,他就是挨一箭又能咋样?你为啥要拿自己的命去挡? 知道你和你哥哥感情好,可你这一挡,泽林那小子心里怕是也不好过吧! 想来,他也宁愿中箭的人是他自己吧!” 秦梓凝轻声笑了笑,小时候他们未离京去漠北前,在京中的那些年,阿娘经常和敏姨走动。 所以敏姨对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很了解,这些年阿娘虽去了边关,可敏姨一直和阿娘保持着书信来往,所以对他们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会子说起话来,也都是透着一股子亲近。 “敏姨,你别一看见我就数落我啊!你也说我这小手冰的,脸色差的,那你还不疼疼我,还真舍得骂我。” 秦梓凝撒娇着说道。 何玉敏本来就是心疼她才说的,这会儿见她一撒娇,哪还数落得下去。 “是敏姨的不对,敏姨这趟出门给你挑了不少好东西,本是想给你添妆的,这会儿先拿来当赔礼。 添妆的礼另外再给你备,这可行吗?”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零三章:脸皮厚 何玉敏拿出手的礼物自然是不会差的,尤其是要给秦梓凝添妆的物件,那就更不可能差了。 如今这东西拿来当赔礼,哪还有不行的道理? 只是秦梓凝哪会收她这份礼啊! 她笑着说道:“敏姨,我跟你开玩笑呢。 敏姨,你什么时候回京的啊?” “昨日刚回的京,今早就受你娘之托去了趟昌平侯府,刚从那边过来。” 何玉敏笑着解释道。 秦梓凝一听这话便立马就接了话,“敏姨可是为了我大哥的婚事去的昌平侯府呀?昌平侯夫人怎么说?” 何玉敏轻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就猜到我是为了你大哥去的昌平侯府啊?” 秦梓凝笑着解释道:“前两日阿娘才说过要请人去昌平侯府探探口风。 事关儿女嫁娶一事,这中间人可得选个嘴严的才行,免得消息走露了出去,最后又没成得话,于两家的名声都有碍。 这中间人不仅嘴要严,这身份也得够,这两点呢敏姨你都有,自然不难猜啊!” 穗华郡主也在一边接话道:“婉儿那孩子就是梓儿给她大哥相中的,她比我还着急着想尽快让她大哥把婉儿给娶进门呢。” “合着这条红线还是梓儿给牵的呀。”何玉敏笑着打趣了一声。 “哪里,敏姨才是那个牵红线的人,敏姨,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昌平侯夫人的态度为何?” 何玉敏轻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在桌子前坐下后,这才开口解释道:“这是结亲家,不是做买卖,哪能我才第一次登门人家就应下的。 就是做生意,那买家和商家也得就那价格争论上两句。 人家的是女方,总得矜持地推延一二的。 这些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秦府的门第这般好,你大哥那么优秀,你娘又是这么良善的一个人,嫁进来的姑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来享福的。 昌平侯夫人虽未一口应下,但想来等我再次登门,这门亲事绝对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何玉敏刚笑着说完,收到消息的秦泽昭二人也从青竹院过来了。 不过,他们只知道何玉敏来了,并不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只当她是过府和穗华郡主叙旧的,他们过来也只是来拜见长辈的。 谁知道刚一进院就听到了何玉敏说的那些话,秦泽昭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秦泽昭进屋后给穗华郡主和何玉敏见过礼后,忙开口道:“阿娘是在为我张罗亲事吗?” 穗华郡主轻点了一下头,“正是,前日我不是和你提过那昌平侯夫人的妹妹家的女儿。 她父母双亡,如今客居在昌平侯府,和你提了,你也没反对,我今日便托了你敏姨上门去探探口风。” 穗华郡主这么一说,秦泽昭想起来了,他刚回京时,阿娘就给他提过这个女子。 那时他还不知圣上对他们秦家已起了杀心,觉得自己年纪也到了,确实是应该定下亲事,成家了。 听阿娘说陈婉儿为人不错,便就没说什么。 只是现如今他已然知道了自家的处境,这心境也变了。 此刻他倒觉得自己未成亲也挺好的,若是秦家没法扭转当下的局面,那还是别耽误拖累人姑娘家了。 秦泽昭正打算开口说此事作罢时,已经猜到他心思的秦梓凝抢先一步开了口,“阿娘,你就这么直接说,也不怕我大哥害羞啊!” 秦梓凝说着又看向了秦泽昭笑着打趣道:“大哥,成家立业乃是人之常情,你已经立了业,这成家也无可厚非的。 婉儿姐姐,我和她接触了好几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大哥和她今后定会琴瑟和鸣的。” 秦泽昭闻言定定地看了秦梓凝一眼,想到她说自己在梦里看到过秦家的未来。 所以这秦婉儿应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了。 想到这,秦泽昭便没开口说什么了。 他这一没开口,别人还真就以为他不好意思了。 第一个开口打趣他的便是何玉敏了。 “瞧瞧,这少年小将军原来也是会害羞的啊!泽昭,你这脸皮咋还没有你妹妹厚呢?” 秦梓凝一听这话不干了,“敏姨,你这意思是在说我脸皮厚咯。” “没有的事,我是觉得你大哥的脸皮太薄了。 这人长大了,成家是天经地义之事,真没什么好害羞的。” 何玉敏笑着解释了一句。 秦泽昭只当没听见,还是穗华郡主看不过去了,开口替他解围。 “你个不正经的,身为长辈却没个长辈的样子,就会打趣小辈。” 何玉敏闻言捂着帕子笑得可欢了,“没办法,你家的这几个孩子,常年不在京中,可打趣的机会太少了,难得有这等好机会,我不趁机好好的打趣一番,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机会?” 秦梓凝一听这话也笑了,忙搭腔道:“敏姨,你放心吧!这机会还多着呢,大哥的亲事定下后还有二哥和三哥的呢,你多了是机会可以打趣人的。” 刚还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秦泽羽,莫名其妙的就被点到了,下一秒还就被人拉着问东问西的,秦泽羽表示他很懵。 何玉敏被秦梓凝这么一点也是立马想到了秦泽羽,笑着把他叫到跟前来问道:“泽羽啊!告诉敏姨,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家?” 秦泽羽嘴角猛的抽了抽,“敏姨,我这才刚回京,上哪去找心仪的姑娘啊? 你还是盯着我大哥吧!我这还早着呢。” “那不行,你大哥那就差最后那一拍板的事了,你这才是我需要上心的,你这年岁也就比你大哥小一岁半,早也过了成亲的年纪了。 你这好不容易回趟京,要是这回没定下,谁知道你下回什么时候回京?再拖个几年,你大哥儿子都生了,你还没成亲呢。 来……跟敏姨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敏姨常年在京中,对京中的这些姑娘家比你阿娘要熟悉的多,你说说你的要求,敏姨给你张罗张罗人。 有合适的,咱就相看上一二,如何?” 不如何! 秦泽羽在心中小声的嘀咕着。 他还没玩够呢,才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 第一百零四章:未定成的娃娃亲 “呵呵……那什么,敏姨,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哈!” 秦泽羽说着立马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秦梓凝轻笑了笑,她知道二哥此刻是真的没有成亲的想法。 不过,这都是因着他现在还没碰到对的人,等他过两日碰到二嫂了,那是恨不得立马就把二嫂给娶回家。 “哈哈哈……这泽羽这孩子,没想到比他大哥还脸皮薄。” 看到秦泽羽落跑,何玉敏笑着可开心了。 穗华郡主无奈的摇了摇头,何玉敏还在闺中之时,性子就和现在一般随性。 嫁人这么多年,因着公婆夫君都对她疼爱有加,这性子那是半点也没改,不仅没改,还更添了一股子孩子气。 秦泽羽离开了,秦泽昭一人留下也不合适,便也告辞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何玉敏同穗华郡主又聊了一会儿秦泽昭婚事的事宜后,便开始聊些旁的了。 秦梓凝见她们二人聊的来劲,便也退下了。 她这一走,何玉敏便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哪还有什么笑意? “梓儿这孩子这般好,嫁去王府真是可惜了,早知有赐婚这码子事在前头等着,还不如咱们两家当初把婚事给定下呢。 起码。梓儿嫁进我府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为难她。 嫁进王府,多少事在前头等着她呀。” 何玉敏膝下有两子两女,幼子曾庆阳只比秦梓凝大上两岁。 当年秦梓凝刚出生时,何玉敏开玩笑的说想给她和自己的幼子定个娃娃亲。 虽是玩笑话,可其实她真动过心思。 只是,秦云松和穗华郡主二人都是疼爱孩子的,觉得不该替秦梓凝就这么做主定下娃娃亲。 两家关系亲密,孩子们打小经常在一块儿玩,若孩子自己有意,那结成亲家未曾不可。 只是,秦梓凝和曾庆阳小时常在一块打闹,可曾庆阳在她这就如同秦泽昭等人一般的存在,对他并无特别之情。 后来她随着穗华郡主离京去了漠北,和曾庆阳基本就断了联系,也有几年未曾见过了。 如今别说秦梓凝和君熠有赐婚的旨意在身,就是她真的无婚约,只是个寻常的闺阁女子,只怕也和曾庆阳不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大家都猜得到,可是当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变故的时候,还是会让人不禁去想,若是当时定下了娃娃亲,是否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穗华郡主知晓何玉敏是真心疼爱秦梓凝,也是真的替她担心,便开口宽她心道:“那位南弦王待梓儿还算上心,想来嫁进王府,日子也不会太糟的。” “我一回京就听说了,这南弦王为了梓儿请动了药王谷的人,就是这请来的人看着不太靠谱罢了,此事可是真的?” 何玉敏关心地问道。 穗华郡主轻摇了摇头,对于叶百草的身份她没有过多解释,人家隐下身份就是想省去麻烦,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麻烦。 不过,她还是替叶大夫辩解了一二,“这位叶大夫倒也没有坊间传得那般不靠谱,医术是有的,只是贪杯了些罢了。” “只要他医术尚可,贪杯倒是小节。” 何玉敏轻声应和道。 穗华郡主点了点头,“是呢,对了,刚刚还没来得及问,你家的几个孩子都还好吧?兰儿和宁儿可都找到婆家了?” “兰儿年前已经出嫁了,嫁的是洛南府知府家的大公子,如今同他夫君在任上待着呢。 宁儿的婚事也定了,婚期定在了明年开春后,如今日日在府里待着。 这两个姐妹的婚事倒是都定了,我家庆丰县早早的就成亲了,儿媳妇都已经有身子了,就是这庆阳到现在还没个着落。” 说到自己的小儿子,何玉敏就头疼的很。 知子莫若母,她知晓庆阳的心思,知他中意秦梓凝,可是秦梓凝待他却是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让她去开那个口提亲,她也开不了啊! 如今,圣上赐婚,秦梓凝和南弦王的婚事已是无法更改了,想来庆阳那孩子也能死心了。 “庆阳这孩子文武双全,又有功名在身,不愁找不到好姑娘的,你且耐心等等。” 穗华郡主笑着宽慰道。 何玉敏心下苦笑了一下,好姑娘是多,可庆阳想娶的好姑娘是娶不到了。 如今他还在他外公家,也不知他知晓了秦梓凝被赐婚的消息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不说这个了,那小子的事我也管不得,主意多着呢。 咱们还是说说泽昭和那陈姑娘的事吧!过两日我再去登门一次,这是应该就能成了,你也得寻好官媒备着了。” 何玉敏到底是已经为自家孩子张罗过嫁娶一事,对这些比穗华郡主懂一些,便好心地提醒着。 穗华郡主笑着应下了,“我知晓了,晚些时候就让人去寻。” 这边两个手帕交聊孩子的事聊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的。 秦梓凝这边才刚回院里没多久,秦泽昭就又过来了。 看见大哥过来,秦梓凝一点儿也不意外。 大哥这人遇事总是喜欢把什么事都了解清楚,想透了才行。 他刚刚在阿娘那没反对婚事,是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但也一定会来把事情问个清楚。 “小妹,在你梦中,我也是同陈姑娘成亲的是吗?那我们秦家满门儿郎尽数被灭之后,府中的女眷又何去何从? 我若不知秦家的未来,此时倒也不会对成亲有什么想法,我年岁已够,成家无可厚非。 可如今,明知秦家前路堪忧,此时迎娶人姑娘过府,这合适吗?” 秦梓凝早就知道,一旦大哥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定会有此想法,所以她先前没打算那么早就把事情告诉大哥他们的。 只是,事于至此,再想这些也没用,不如好好劝劝大哥。 “大哥,秦家的前路必是一片光明,我不会让咱们的家人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抛开这些不说,就算秦家的未来艰难,可大哥,秦家再艰难,一家人的心总是齐的。 婉儿姐姐现如今客居昌平侯府,昌平侯府是个怎样的泥沼深潭还需我来说吗?”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零五章:齐心 光现在他们查到的,就已经可以预想得到昌平侯府的未来,必然是走向覆灭的。 不管是君凌安继续为君也罢,还是他们真的谋划成功,将君凌安从那至高之位拉下来。 昌平侯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任何一方的人都不会留他性命的。 昌平侯自身难保,依着他生存的昌平侯府众人,又如何能自保全身。 如今想来,上一世昌平侯夫人被赶去家庙,说不定也有她自身推波助澜的原因。 远离侯府,保全自身。 昌平侯府现如今已是身在棋盘之上了,这种事非之地,婉儿姐姐还是早些离开了好。 秦梓凝的话在理,便是秦泽昭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是我想左了,未来之事,乾坤未定,我的确不该因未来之变而置如今之祸如无物。 那位陈小姐,你与阿娘皆说她好,你的梦中我亦是娶她为妻,你对她如此满意,想来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吧! 既是我的良缘,自是不该错过。”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大哥能想明白就太好了。” 秦泽昭笑了笑,“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你既能梦到我的良缘,那应也能梦到你那不着调的二哥,他的良缘在何处啊?” 秦泽昭到底是当大哥的,自己的事一张罗妥了,就开始关心起弟弟妹妹的了。 要说下面的弟弟妹妹里面,秦泽昭最担心的是谁,那必然是还没收心的秦泽羽了,他连秦泽林都不担心,就担心这个光长年纪不长心性的二弟。 瞧瞧他刚刚那落跑的劲头,怕是还很难收心。 提起二哥的婚事,秦梓凝极其不厚道的笑了。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此刻的二哥都没有想成亲的想法。 可就是这半点也不想成亲的二哥,等过几日,遇到了命定之人后,那是比大哥还着急想成亲。 婚后更是什么都听二嫂的。 秦梓凝笑着把二哥即将碰到未来二嫂的事和大哥说了,秦泽昭闻言很是舒心地笑了笑。 “终于有人可以治治他了,如此,我倒是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我有事要出府一趟,便先走了。” 秦泽昭语重心长地说完之后,便准备要离开。 他在京中也是有一些朋友和哥们的,虽说他这些年不常在京中,可儿时的关系还在,如今回了京可不得再走动走动。 京中是个最注重门第的地方,从小能玩到一处的,都是门第差不多的,所以秦泽昭的这些旧时好友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先前未从秦梓凝那知晓内情之时,秦泽昭回京原也打算要和这些人聚一聚。 只是他刚回京,要处理的正事繁杂,那些个好友如今也都不是闲人,身上都担着职呢,不是那般想聚便能聚的。 今日难得能聚齐了,他自是得去。 秦梓凝见大哥起身忙开口多问了一句,“大哥,你可是和人有约?” 秦泽昭停住脚步,侧目看向她微点了一下头,“正是,我回京数日,今日和昌平他们约着见见,怎么了?”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无事,大哥回京与旧友相聚无可厚非,只是间隔多年,人心难测,还望大哥仔细辩别。” 当年秦家满门在漠北覆灭之时,京中众人的反应无从得知。 秦梓凝也不知京中究竟有多少人在为他们秦家叫冤,又有多少人践踏着他们秦家的血肉往上爬。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懂,所以需得谨慎又谨慎。 秦泽昭淡笑了一声,“此等道理,我知晓的。小妹,你身体不好,莫要过多思量。 秦家还有我们在呢。” 秦泽昭说完便走了。 秦梓凝站在原处,看着大哥意气风发的离开,心下安定了许多。 大哥说的对! 如今秦家还未倾覆,秦家众人皆在,她不再是前世在漠北时怀抱心爱之人,望着众亲尸身,无助到明知赵开忠之话不可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以己之身护下为数不多的部下。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孤零零作战了。 这一世,她的身后,身前皆站满了同心协力的至亲。 前脚刚送走了秦泽昭,未等秦梓凝休息上片刻,秦香凝和秦南凝又来了。 今早她们陪着祖母在这等着秦梓凝,因着祖母在,她们有些问题想问却不能问。 故而另寻了时间过来。 “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秦梓凝才刚靠到矮榻上,想着歇歇呢,夜蓝就走进来回禀。 秦梓凝微睁开了眼,便看到大姐姐和二姐姐联袂而来。 秦香凝走进来看到秦梓凝歪靠在矮榻上,忙开口问道:“三妹妹,你这可是又感觉不适了吗?” 秦梓凝忙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大姐姐的手,拉她在矮榻另一侧坐下。 夜蓝极有眼色地搬了张凳子过来给秦南凝坐。 等到两位姐姐都坐下了之后,秦梓凝这才开口解释道:“我没有不适,劳两位姐姐担心了。昨晚只是找了个借口寻我哥哥他们过来罢了。” 秦香凝一听此话忙开口道:“我今早听说二叔他们昨夜都来你这院里了,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二叔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秦梓凝无奈地点了点头,“本没想这么早就同二叔他们说的,只是前日被大哥看出了端倪,便就瞒不住了。” 秦南凝正色道:“我倒觉得二叔他们都知情了也好。 我与大姐姐都是闺阁女子,不日就要出嫁了,能帮你的太少了。 这么大的事,全压在你身上,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会累的。 二叔他们知晓了,总是能帮得上你的。”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这是自然,只是我原本想着二叔他们刚回京,先让他们开开心心的的和家人团聚两日,缓个几日再说。” “二叔他们是不是很难接受?”秦香凝担忧的问道。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这是自然的,他们虽然极力地克制住了,可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失望。” 秦南凝撇了撇嘴,“你们在前线拼杀为的就是护住身后的百姓,你们护住的都是他的子民,可他却想杀了你们,换谁都得失望!” ------------ 第一百零六章:需发泄一番 秦南凝是真的看不上君凌安的作为。 此刻的她深深地觉得以前看书时觉得君凌安和武宁悠好厉害的那个自己真够脑残的。 想想她当初刚穿过来时竟然还想着要进宫去改变命运。 这还好是没进宫,要不然非得被君凌安给恶心死。 “二叔他们如此失望,那他们还挺得住吗?” 秦香凝担心的问道。 秦梓凝轻叹了一口气,“二叔他们心里难受是肯定的,不过,他们还不至于被这么点事给打击的一撅不振。 而且,就算他们被打击的站都站不稳了,可只要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家人,站着百姓,那他们的膝盖就不会弯,背不会陀。 他们会为了身后的这些人,努力的站直身体。 只是心里的不痛快终究是要发泄出来的,一直这么压着也不是个事。” 秦梓凝看得出来,二叔他们因着这些事目前还不能让祖父知道,在家中都得藏着掖着,很是憋得慌。 只是现下真不是和祖父摊牌的好时机,再憋屈都只能先憋着。 不过,秦梓凝也真的舍不得二叔他们把气憋在心里,到时憋出个内伤来,伤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到阿爹回京后,她会向阿爹说明一切,到时再由阿爹带叔叔们和兄长们去自家庄子上,将人清空了,好好喝上一通,发些一番。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安排,要等到阿爹回京再安排,那是因为秦梓凝知道以她阿爹那性子,知道了内情后,更加得爆。 他比二叔他们还给需要去发泄一下呢。 左右阿爹他们也快到了,干脆一起去庄子上好好的发泄一回。 “大姐姐,二叔他们这边,我自会劝他们的,你不必担心。 你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安心当你的新娘子就好,这婚前你还能享受到几日清闲日子,婚后怕是再无这般惬意的日子了。” 女子嫁人后,自是比不得在家当姑娘时自在了。 太平日子时,都过得不自在,接下来京中的朝局势必会动荡,大姐姐她们只会更难。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出嫁之后,不必过于着急地想着怎么在夫家立足,而是要想着怎么和姐夫的心贴近些。 只有姐夫把你们放在心上了,秦家真要有什么变故的话,他们才会护着你们。 虽说君凌安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到不敢相信人心了。 可我始终觉得你以心相待,他人必也会以此报之。 只要大姐姐,二姐姐,你们以真心对待姐夫和他的家人,想来真有什么的时候,他们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问。” 秦香凝闻言和秦南凝对视了一眼后,这才笑着开口道:“三妹妹。若是担心秦家万一落难了,我和二妹妹在夫家会不好过的事,那便不必担心了。 我们虽不能给你提供太多帮助,但也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不管我和二妹妹嫁没嫁人,我始终记得我是秦家的女儿。 秦家的风骨我不会让它在我这被他人折了去,所以你放心,我定能护好自己。” 秦香凝的话刚落地,秦南凝便接着说道:“大姐姐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们虽无法像三妹妹你这般上阵杀敌,也没有你这般的智计去谋算朝局。 可自保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再说了,我这夫家可是祖母和三妹妹你共同把关过的,我相信我所嫁之人定也不是个会落井下石,大难临头就与我各自飞的人。” 秦梓凝看到两位姐姐的底气都这般的足,心中很是满意。 “两位姐姐这般说,我便放心了。 不过,你们倒也不必担心,我说的是万一秦家遭了难,你们在夫家会难于自处。 可这前提是我与阿爹他们护不住秦家,可这种事可能吗? 我怎可能让我们秦家的人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梓凝话还未说完,屋外传来了夜蓝的声音。 “六小姐,你来了,奴婢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秦芳凝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点完之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夜蓝说着就轻敲了一下房门,“小姐,六小姐过来了。” “三妹妹我刚还想跟你说小六,没想到她就来了,小六这段时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往日里那么爱笑的人儿,这两回去我院里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梓凝心下轻叹了一口气,他们秦家教导出来的孩子就没一个蠢的。 便是她回府后不怎么来她院里的四妹妹和五妹妹,过些时日怕是也瞒不住了。 秦芳凝从屋外走了进来,在看到秦香凝她们也在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跟几位姐姐见礼。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怎么也在这啊?” 秦芳凝小小声的问了一句。 “怎么?只许你来找你三姐姐,我和你二姐姐就不能来找三妹妹了?” 秦香凝淡笑着问道。 秦芳凝忙摆了摆手,“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二姐姐今早不是陪着祖母在这等着三姐姐睡醒嘛,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会儿又过来了。” 秦南凝笑着伸手拉她坐在身边夜蓝刚刚放下的椅子上,随后解释道:“今早三妹妹才睡醒就去了祖父那边,我们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 大姐姐和我都不放心三妹妹的身体,故而又过来了一趟。 你呢,怎么过来了?祖母不是先前就发了话,三妹妹身体虚,让我们无事不得来打扰她。 尤其是你,祖母深知你这性子跳脱,来了必会吵得三妹妹不得安宁,还特意嘱咐了你一次,你怎得又过来了呢?” 秦芳凝闻言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顾低着头在那用手指绞手帕。 秦梓凝三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六妹妹,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知道秦芳凝可能是顾忌着大姐姐和二姐姐她们在,有疑问也不敢问,正纠结着呢。 秦梓凝便主动开口问道。 秦芳凝听到秦梓凝的问话,猛得抬起了头,“三姐姐知道我今日是为何而来,对吗?” 秦梓凝一只手撑在矮榻上的小桌子,再将身体的重心都压在那只手上,从外面看很是懒散的一副样子。 她看向秦芳凝淡淡的道:“猜到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你要问的,大姐姐她们也都知情,你不必有顾虑。”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零七章:多了姐夫护着 秦芳凝听了这话,震惊地看向大姐姐和二姐姐,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没想到大姐姐和二姐姐也都知情。 秦南凝被她的小表情给逗笑了,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问道:“我和大姐姐也知情就这么让你吃惊吗?连你这个小迷糊都能察觉出不对来,我和大姐姐知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秦芳凝微吐了一下舌头,“那不一样,我能发现,是因为我有一天去我父亲书房找书时,看到他的书案上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满了朝中官员的信息。 我就想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父亲他干嘛要收集官员的信息。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父亲在我和母亲面前都会装做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每回他离开主屋去书房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那皱起的眉心。 不仅如此,没过几日我便发现连我母亲脸上的笑容都变少了些。 明明咱们家这都已经是三喜临门,全家大团圆了,该高兴才对。 他们这般忧心忡忡,只能说明我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在这一派喜气洋洋之下有着暗流涌动是不是?” 秦芳凝一口气把这些日子的心路历程都给说了,末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说是疑问倒不如说她只是需要秦梓凝再帮她确认一下罢了。 秦芳凝说的倒是挺痛快的,可,屋里的其他三人却是实打实地被惊着了。 在她们三人的心里,秦芳凝那就真是个小迷糊。 知道她能察觉到,可没想到她还能从察觉到的东西里联想到那么多,一些掩埋在底下的东西,她虽还没能弄明白,却已经是摸到了一点头绪了。 只要她沉住气,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亦或者再留心观察,再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想来她就是不来问她们,也能搞清楚这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孩子心性,才熬了这些天便因熬不住来向她们要个答案了。 秦梓凝坐直了身体看向她,“是,京中的局势已经暗流涌动了,我们秦家首当其冲会受到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秦芳凝不解地皱了皱眉,“三姐姐,我不懂。 先皇还在时,京中的局势都不曾因为党争而有所动荡。 如今新皇已经继位,四海升平,连大伯,二伯他们这些镇守边关之人,都可以回京述职同家人团圆,我不懂,这朝局动荡在何处?” 秦梓凝轻笑的摇了摇头,也不能怪秦芳凝有此想法,自己要不是经历过上一世,也是和她一样的。 在所有人的心中都会觉得,两朝更替,最动荡的时期应属于更替前的那段时间。 新皇登基之处,会被众人认定为是最为平静的时候。 因为新皇初登帝位之时,若想把龙椅坐稳了,势必得先忍耐。 可君凌安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表面看似在忍耐,却是在登基之初就已经出手布局了。 上一世他能成功的坑害了南弦王府,秦府以及边关的数万忠魂,就是因为这局他布得够早,早到让所有人都没留意到, 布局布得早也就罢了,人家的耐心也足,明明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几年后才用上。 那沉重的一击真真是把他们击得粉身碎骨啊! “六妹妹,正是因为新皇即位,这朝局才要开始乱了。 若是先皇还在,如今的天下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香凝淡淡的说道。 秦芳凝越听越糊涂了,秦梓凝见她一脸不解的表情,知她还想不到那么深,也没再绕弯子了,索性和她说了。 不过,秦芳凝到底年纪还小,秦梓凝便只同她说新皇觉得他们秦家功高盖主了,对秦家起了铲除之心。 他们现如今在做的,便是保全秦家。 至于怎么保全?里头牵扯到的南弦王府,昌平侯府,武安侯府等等。 秦梓凝都没细说。 只需让秦芳凝知道他们秦家现如今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就好了。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秦芳凝变了脸色,她知道有事发生,可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 “外人都只当秦家圣眷正浓,不但和南弦王联姻,为了送三姐姐出嫁,还把大伯他们都召回来。 可原来,三姐姐嫁人是给了圣上借口,将人从军中召回,给了他架空秦家在军中影响力的机会。 人心怎么可以这样可怕?” 秦芳凝一脸惨白地说着,很显然她还无法接受秦家被圣上视为眼中钉要除掉的事。 换谁来,一时间怕是都会难于接受吧! 秦南凝见她脸色太差了,便伸手将她搂住,“六妹妹,不怕哈!有我们在呢,秦府不会有事的。”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倒是把秦芳凝给整哭了。 “呜呜……” “哎哎……六妹妹,你咋还哭上了啊!” 秦南凝手忙脚乱的又是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又是拍拍她后背以此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秦梓凝和大姐姐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能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知道秦家未来之路不好走时,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哭的,是他们心中不够痛吗? 痛的啊! 只是他们没有脆弱的时间,也不可以把脆弱的样子示人。 所以他们只能把血泪都往肚子里吞。 六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出来,是因为她知道还有她们这些人可以依靠。 秦梓凝正这么想着呢,就听秦芳凝抽抽搭搭地,边哭边问道:“可是,二姐…姐,你们马上就都要嫁人了,你们都…不在家了,还怎么保护我?呜……” 秦南凝轻笑了一声,“谁说嫁人就不能保护你了,嫁了人我不但自己能保护你,还可以多给你拉来一个姐夫一起保护你。 你看啊!到时候,你不仅有我们这些姐姐护着你,还会有王爷姐夫,榜眼姐夫,你二姐夫虽然没大姐夫和三姐夫那么厉害,可是他好歹也是进士及第,如今身上也担着一点闲职。 这么多人护着你呢,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小六只需要继续和从前一样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就行了。”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八章:皇后设宴 经过秦南凝不懈努力地安慰,秦芳凝终于不哭了。 秦梓凝见她不哭了,正想让夜蓝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时,夜蓝却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姐,宫里来人了,老夫人让府里的人都过去正厅。” 秦梓凝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下,宫里这时候来人是要做什么? 既是宫里来了人,自是不能耽搁,秦芳凝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补是来不及了,索性把脸上的妆都去掉算了。 秦芳凝净了面后,她们几人便匆匆赶去正厅。 好在,她们到时,宫里的人还没到。 宫中要派人去大臣家时,一般也会让人提前去通知一声的,避免出现,传旨的人到了后,无人接旨的情况。 秦老太爷挺身而立在最前方,秦老夫人落他身后一脚远的距离。 其余的人再顺位站好。 秦梓凝这些小辈们来了也是站在后面的份。 秦梓凝来到大厅后左右看了看,未看到大哥和二哥,知他们定是出府去了,不在府中,这种情况想赶回来也来不及了,一般也不会让人去传话叫他们回来。 除非这道圣旨是指定给谁,而这人又不在府中的,才会出府去寻回来。 秦梓凝小步伐地移动到穗华郡主身旁,小声地问道:“阿娘,你可知宫里来人是为何?” “应是同你阿爹他们有关吧!先前有小厮回府说你阿爹和你三哥以经进城了,只是先进宫面圣去了。 这会子就有圣旨传来,八成是同他们有关。” 秦梓凝闻言立马喜上眉梢,“阿爹和阿兄到了啊!” 虽然才从漠北回来没多久,可是秦梓凝还是好想阿爹和阿兄,尤其是阿兄。 上一世,阿兄回京时双腿已经废了,整个人郁郁不得志的,回京时都是坐在马车内进城的,一回城就是直接回了府,连宫中都没去。 如今他好好的,秦梓凝都不用亲眼见,光靠想象就能想得出来,阿兄进城时定是打马进的,偏偏少年郎坐于马背之上,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这一世,阿兄应不会再孑然一身了吧! “是呢,之前他们进宫去了,我也不知他们要在宫中待多久,就没同你说。” 穗华郡主这话刚说完,就有小厮跑了进来,“老太爷,宫里的人来了。” 秦老太爷忙正了正衣冠,站直身体侯着。 宫里的传旨公公手持圣旨走在前面,秦云松和秦泽林跟在其身后走了进来。 待走进大厅之后,秦云松和秦泽林这才快走到秦老太爷的身后,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秦老太爷待传旨公公一站定,忙带着府里众人行大礼 待得他们全都跪好了之后,传旨公公这才打开了圣旨念到,“奉天承运……” 前头的公公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在那细细的念着圣旨的内容,秦梓凝听的好没意思。 圣旨的主要内容很简单,趁着秦云松也回京之际,君凌安给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领们赏了点东西,犒劳他们的辛苦。 内容没啥,就是圣旨的前缀太多了,听得人想睡觉。 好不容易等传旨公公将圣旨念完了,秦老太爷接过圣旨后,众人这才得于起身。 老夫人身旁的丫鬟极有眼色将一个荷包塞到了传旨公公的手里。 传旨公公轻捏了一下,便知里头装的是银票,心下满意,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丞相大人,天气转暖,这御花园里的花都争先恐后地开了,这春色满园,不邀人进宫同赏很是可惜。 故而皇后娘娘打算后日在宫中设宴,邀请各府的小姐进宫一同赏花。 皇后娘娘知我来您府上传旨,便让我同你说一声,后日让您府上的六位小姐都一道进宫赏花品茗。” 秦老太爷闻言心中微疑,面上却是不显,对这公公拱了拱手,“劳公公传话了。” “不防事,宫中事务繁忙,这旨意皆已送达,那杂家就先行回宫了。” “公公慢走!” 等到宫里的人都离开了以后,老太爷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不解地看向老夫人,“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老夫人心中亦是不解,不明白皇后突然邀请她们满府的姑娘都进宫干什么? 虽说皇后设宴邀各府女眷进宫不是什么奇事,只是以往从未出现将一府的小姐全邀进宫的情况。 秦梓凝的眉心也是微皱着,上一世并没有出现皇后宴请的情况,看来随着自己的重生,做出了一些改变后,这世很多事也要开始变得不同了。 只是,皇后娘娘这个人,从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 皇后母族不显,当年她被选为太子妃时,让京中的各世家都很是震惊,同时也都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先皇在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君凌安警告,让他不要结党营私。 说到底,皇后也只是政治场上的牺牲品罢了。 她不得君凌安宠爱,当初还是太子妃时,在人前未得几分尊重。 如今虽贵为皇后,可她在大家心里头的印象也还是先前那不争不抢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设宴邀各府的小姐进宫,这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授意的? 让她们秦府的小姐全部进宫,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君凌安还是没有放弃要让秦家的女儿进宫为妃的念头。 她们前面三个都已定亲了,后面三个年龄又还没到。 君凌安若直接下直让秦家的女儿进宫为妃倒是不合适,这般把她们召进宫,再制造点什么偶遇,对某位姑娘惊为天人,把人纳进宫倒是合理了。 只是,若真是如此,她们前面的这三个,他倒是不能打主意了,你就是再偶遇,再惊为天人,做为一国之君,总不能抢臣子的妻子吧! 若真如此的话,君凌安的目光很可能就会放到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的身上了。 其中又属四妹妹的可能性更大些,她再过一年便及笄了,其父是三叔在南境军营中的影响力可不亚于二叔。 把她纳进宫就跟他们先前想把二姐姐纳进宫是一个道理。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皇后设宴是不是真的得了君凌安的命令,更不知道君凌安的打算是不是这个? 所以还得多方打听一下才好!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九章:做最坏的打算 “不管皇后娘娘设宴的用意是什么,懿旨已下,后日咱们府上的这些丫头们就都得进宫。 只是,此次没有我们这些长辈相陪,你们几姐妹进宫后行事要有分寸,莫失了礼。” 老夫人最后这一句话是冲着秦梓凝她们几个说的。 说完这几句,她又看向秦梓凝单独交代了一句,“梓儿,上一次进宫,你和香儿,南儿都一同去过了,你大姐姐她们我不担心。 就是雪儿、兰儿和芳儿她们三个,年岁小,又从未进宫过,就怕到时会失了礼数。 宫中,你比她们熟一些,你是南弦王未过门的王妃,在太后那也有几分薄面。 真要有什么意外的话,要先保下你的几个妹妹,只有保住了人,后续的事才好安排。” 老夫人这话就差明说她怕自家的孩子有人回不来了。 穗华郡主她们这几个当母亲的,听了这话一颗心立马就跟着提了起来。 老太爷则是皱起了眉头,“夫人言重了吧!” 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老爷,妾身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宫门之中最重规矩,四丫头她们从未进过宫,万一要是冲撞了贵人,又没有长辈在侧为她们谋划,难免会乱了主意。 我这提前与她们说了,她们遇事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了,妾身自是希望什么事也没有,咱们家的丫头都平平安安地回来最好。 得了,今日老大也回来了,是咱们一家子真正团圆的大好日子,不说这些事了。” 老夫人说着就笑着吩咐人去准备今晚的晚宴,完了就拉着秦云松和秦泽林二人闲谈。 看那样子,就好像她先前所说的真就只是做了一个最坏的预想似的,并未真的担忧几位孙女后日入宫之事。 起码在老太爷眼里此刻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先前便知秦家如今情势不妙的几位夫人却是多没这么想。 她们都知,后日宫中的宴会对于这些个丫头来说不是一场盛宴。 几位当娘的都是忧心忡忡的,可是又没有办法,皇后设宴相邀,不是她们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明知可能会有阴谋,也还是得去。 几位夫人,虽都心中不安,可她们谁都没显在脸上,此刻皆是一副笑模样的和左右之人说话。 愣是没让老太爷察觉出什么来。 老太爷虽没察觉,可秦梓凝知道啊! 只是现下不合适说什么,晚些时候再去安抚几位婶娘吧! 秦泽林一进到大厅双眼就锁定了秦梓凝,两三个月未见,他很是担心小妹的身体。 先前传旨公公在,他没法去到秦梓凝面前问询,等到公公走了,他又被祖母给拉着说话了。 这嘴上是在应着祖母的问话,可那心早就飞了。 不仅秦泽林是这般模样,秦云松和他也差不多,只是秦云松的眼神不是光盯着秦梓凝看的,而是在秦梓凝和穗华郡主之间来回的。 他们俩人的心不在焉,老夫人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笑着开口放人。 结果她这边刚说了句让秦云松他们回院里休息一下,等晚膳时再好好说话。 老太爷这边立马就接话了,“老大,你们几个都随我去书房一趟,泽林也来。” 以为马上就可以回大房院里的秦云松和秦泽林二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敢怒不敢言地跟着去了书房。 任他们这一个个的,在外的官品再高,在秦老太爷这边都只有听话的份。 秦云松两人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哀怨了,秦梓凝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待得老太爷他们都离开了,大厅内只剩下女眷之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便隐了下去。 几房的夫人也都跟着收了脸上的假笑。 老夫人对着秦梓凝轻声唤道:“梓儿,你过来。” 秦梓凝举步骤到老夫人的跟前,“祖母。” “梓儿,对于皇后设宴一事,你有何想法?” “皇后母家不显,她又不得圣上宠爱,当初若不是先皇为了敲打当今的圣上,定是不会选她为太子妃的。 圣上登基之时,还有人揣测过圣上是否会立太子妃为后,当时不看好的声音很大。 圣上最后倒是出乎意料地还是把她立为皇后,没让他心爱的女人为后。 关于这一点,我估计是圣上顾虑到了朝臣的反应,不敢一登基就做得太过,太子妃毕竟是先皇所赐,又无过错,若不立她为后,文武百官自是会有所看法。 皇后虽顺利登上了后位,可她依然不受宠,上回太后寿宴之时,圣上从始至终并未看她一眼。 宫中也有传言。圣上连初一,十五都不去皇后的宫中。 宁妃进宫后,圣上更是赐了宁妃协理六宫之权,说是协理,可宫里那些人精的公公和宫女,又有谁不知道,后宫是宁妃说了算。 对此皇后宫中倒是未传出什么不忿之语,人人都说皇后无心于权势,她也是个可怜人。 上次进宫,我与皇后虽未怎么接触,可却是在太后那里听到了几句对她的评价。 太后对她倒是很满意,说她是个安分,孝顺的孩子,什么都不争不抢的,圣上冷待她,她便在自己宫里栽花练字,将日子过得很是安宁。 瞧着不是个愚笨的,就是不肯花心思去笼络圣心。 一个不爱出风头,什么都不争不抢的人,如今却这么大张旗鼓地设宴邀各府的小姐进宫赴宴,要说这里头没点别的东西,绝不可能。 宫里的那些贵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地的。 现在最让我心中忐忑的是皇后是把每个府上的所有小姐都邀进宫赴宴,还是只邀了我们府上的所有小姐? 所以,我一会儿会使人去打听一下的。 我需要知道这次宴会是不是又是针对我们秦家而来的?又是谁设的局?” 后宫里的太后和皇后是有资格设宴邀请各府的女眷进宫赴宴的。 不过,她们邀人进宫不会八各府的小姐全部邀进宫,也不是每个大臣府里的女眷都有荣幸被邀进宫,一般都是挑选合她们眼缘的人进宫。 她让秦府的所有小姐一起进宫,本身就有问题。 ------------ 第一百一十章:善意的谎言 老夫人微点了一下头,“你做事有分寸,我不担心。 后日进宫,你们姐妹几个能不分开就尽量不要分开。 尤其是雪儿、兰儿、芳儿你们几个,最好是要跟紧你们的大姐姐她们。” 秦雪凝几人忙开口应下。 三夫人担忧地看着她的三个女儿,她膝下至今无子,就只有这三个女儿,后日她们还得全部都进宫。 后宫那种龙潭虎穴,进去了能否全身而退,谁也说不准。 “好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后日你们进宫行事小心些就是了。都先散了吧!” 老夫人说着,自己就率先走出了正厅回自己院里去。 秦梓凝跟着穗华郡主往松院而去,阿爹和阿兄这次回京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这会儿都送到松院那里,需整理一番才行。 “打从回京后,这些个让人费神的事是一件接一件的来,梓儿,你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穗华郡主心疼地说着。 明明大夫都交代了让秦梓凝不可太过劳神,可这些事,有哪件事是不必费神的? 偏偏秦梓凝忙的这些事情又都是为了秦家,她再心疼也不可能让她不要做。 秦梓凝知晓阿娘这是心疼自己,她轻笑了一声,安抚地说道:“阿娘,我无事,自从叶大夫为我诊治之后,吃了他所制的舒心丸后,感觉舒适了很多,先前那种气接不上的感觉也没有那么重了。 大哥从南境带回来的九瓣莲我也交给叶大夫了,叶大夫说九瓣莲对我的心疾有很大的疗效,待他将九瓣莲入药后,会把新的药送来的。 以后,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我还能像从前那般驰骋沙场呢!” 穗华郡主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那九瓣莲真有如此大的疗效?” 九瓣莲虽对她的心疾有奇效,可大哥带回来的只有一朵,于数量上来说远远不够。 九瓣莲难得,想要治愈她的心疾,怕是难寻到那么多。 而且,就算真能把她的心疾治得好一些,她的身体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刚刚的话真真假假的,她最主要还是想宽慰阿娘的心。 既是想宽慰阿娘,她这会儿自然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 “是真的,叶大夫的话你还能不信吗?” 穗华郡主闻言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大嫂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快说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三夫人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三弟妹怎么走这边来了?不回院里吗?” 大房和三房的院落正好是东西相对的,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后,回院的路是不同路的。 “大嫂,我心中不安,故而来寻梓儿多问点事。” 三夫人据实相告,都是有女儿的,大夫人自然也理解她的担忧。 “那便去我院里坐坐吧!” 皇宫。 永寿宫。 刚睡了午觉起来的武宁悠坐在梳妆台前,芷黛正在为她重新梳妆。 芷兰急匆匆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娘娘,内务府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后日要在宫中设宴,邀各府的小姐进宫一起赏花。” “你说什么?嘶……” 因着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惊,武宁悠猛一转头看向芷兰,芷黛正好拿着梳子给他梳发尾,这一侧头直接就把头发给扯到了。 这扯疼了头皮不说,还把头发给扯掉了几根。 武宁悠最是爱重她那一头及腰的乌发了,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芷黛很是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看到梳子上那刺眼的几根头发时,她急忙跪倒在地上请罪!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武宁悠此刻却是无心管那几根已然掉落的头发,她看向芷兰问道:“你刚刚说谁要设宴?” “回禀娘娘,是皇后。” 芷兰再次回答道。 虽说如今后宫基本上都是武宁悠做主的,可皇后娘娘到底是贵为中宫,她要设宴,直接吩咐内务府去置办就去了,不用通过武宁悠的允许。 所以,武宁悠事前都没得到消息。 “皇后好端端地设什么宴?圣上知道这件事吗?” “娘娘,消息都已经送到各府去了,送去秦府的消息还是由圣上身边的小印子去秦府传旨时一起送的,想来圣上应是知晓的,且是同意皇后娘娘设宴的。 至于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想要设宴?这个奴婢也不知晓。” 武宁悠闻言缓缓地从位子上站起身,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摸着头发思索着…… 对于皇后娘娘,武宁悠自然是恨的。 尽管她知晓当年是先皇赐的旨,可是本该是她的太子妃位置换了旁人来坐,就算这人再无辜,她也做不到对她一点情绪也没。 太子妃刚定下的那段时间,她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这份耻辱她忘不了。 而且,圣上即位后,她本以为没了先皇压制着,圣上对太子妃不喜,说不定会立她为后。 圣上先前也时常这般哄她,只说等他登基了以后,会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如今,圣上是对她宠爱有加不假,可她的身份仍只是一个妾罢了! 皇家的妾室那也只是比一般人家都妾室身份高贵了一些罢了,在正妻面前还是要挨一头。 不说旁的,就说在宫中设宴一事,太后和皇后皆可以自己的名义设宴邀请人进宫饮宴。 而她却是不能,她若想设宴得经过圣上的允许才可。 虽说只要她开了口,圣上一定会应允。 可这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芷兰,你去景阳宫打听打听,皇后为何突然想要设宴?请的又都是哪些府上的小姐?” “娘娘,奴婢已经使人去打听了。还请娘娘耐心等等……” 景阳宫。 皇后娘娘正拿着一只剪子站在一盆盆栽前,细细地修剪着。 她的贴身宫女秋雨端着托盘站在一侧接她剪下的枝叶。 “娘娘,你突然要设宴宴请各府的小姐,永寿宫的那一位知晓了,怕是会生出点事来……” 皇后娘娘神情淡淡地剪下最后一片叶子后,将剪子轻轻地放到了托盘之上,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一十一章:可怜的皇后 秋雨见她这般神态,便知她心里是有盘算的。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的小姐,是个不争不抢,整日里只会被宁妃压着的受气包。 可只有秋雨知道,她的小姐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更不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智计的深宫妇人。 小姐当初本是无意太子妃之位的,来参选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原以为她在众多贵女中的身份最低,且当时众人皆知,武宁悠才是太子属意的太子妃,至于太子侧妃定是从比她身份高的贵女中选,她最终的结果要嘛就是以极低的名分入了东宫,要嘛就是落选回家。 这两个结果,无论是哪一个,小姐都能接受,因为在来参选之前,小姐便说过,若是入了东宫,她位份低,旁人不会太在意她的,那她便带着自己在小院里安然度日就行。 不去招惹,不去争斗,想要安稳度过余生应是可以的。 若是落选回家,那就更好了,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婚后打理好内宅也就好了。 可谁成想她竟成了太子妃,比她身份还要贵重的其他贵女,倒是成了侧妃,成了良娣,良媛等等。 太子妃位呼声最高的武宁悠还给落选了。 本想安稳度日的小姐,一下子就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了。 初入太子府时,太子虽不喜小姐,可因着小姐的太子妃之位是先皇所赐,他再不喜,也得来小姐这。 只是,太子心中不忿,对小姐没个好脸色不说,于床第一事上也是诸多折磨小姐。 新婚之夜于女子而言是那般的重要,需男子用心呵护。 可太子对小姐哪有心? 秋雨至今记得新婚第二日,她进房去伺候小姐起身时,小姐身上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以及小姐那站都不站不稳的双腿。 偏偏新婚第二日,太子同太子妃还得一同去向圣上和皇后请安,太子他就是故意的,想让小姐支撑不住,在御前失仪,好让圣上看看自己赐下的太子妃有多不堪。 太子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圣上,便以折磨小姐来暗中抵抗。 可怜的小姐,那一日在宫中硬撑着身子走完流程,圣上和皇后对她都很是满意。 可是,她令圣上和皇后满意了,太子这边便不满了。 太子嫌小姐不知变通,见她竟还有力气在圣上和皇后面前端着,一回了东宫便把小姐拉进屋中折磨。 打那之后,只要到了指定日子,太子必须来太子妃院里过夜时,第二日,小姐的身上便没有一处是好的。 最可恨的是,小姐虽贵为太子妃,可太子爷把对她的不喜都摆在了明面上,东宫里的女人都看明白了这一点,一点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这些人一是因着自己未入东宫前身份明明比小姐高,入了东宫于身份上却要被小姐给压了一头而心中不忿。 二是因为,这些女人都不傻,她们都知道太子才是东宫之主,讨好了太子,她们在东宫才会好过。 所以,只要是得了太子一点点恩宠的女人,一个个的就都敢跑到小姐跟前放肆! 外界总说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妃,怎么能被底下的女人这么压着,还说小姐的肚子也不争气,进了东宫这么多年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因着太子对小姐的残暴,小姐的身子被伤到了不说,太子还让人给小姐下了绝子药。 小姐自小通一些药理,绝子药被人当成滋补的汤药端来时,小姐是察觉出来了的,可她还是一口闷下。 因为小姐也不想给太子生儿育女。 太子即位后,小姐被册为皇后入主中宫,可圣上却是一日未来过她这边,连册封皇后的那晚都没来。 外面的人都在笑小姐,可其实小姐巴不得圣上不要来,他每次来,带给小姐的只有痛苦罢了。 小姐入主中宫之后,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景阳宫里待着,宁妃娘娘入宫后,集六宫宠爱于一身,旁人艳羡得很,可秋雨知道,小姐一点也不羡慕。 小姐巴不得圣上永远也别想起她,别来她这宫殿里。 可,小姐现在弄的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秋雨,日日夜夜地困在这红墙高瓦中,你不闷吗? 我这些时日时常梦见我未入东宫时,咱们会去街上走走,去城外踏青上香,我还曾同母亲一道回了平阳探望外祖,同表姐妹们玩闹,那样的日子过着才叫舒服。 这红墙高瓦已困住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想继续被困在这里面,不想我的余生毫无盼头。” 皇后娘娘说着便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恰巧此时有飞鸟从上空飞过,飞向远方。 皇后的视线紧随着那只鸟儿,直到被红墙高瓦挡住视线再也看不到后才收回了眼。 鸟儿尚且可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而她竟是连一只鸟儿都不如。 秋雨心疼地叫了一声,“娘娘……” “秋雨,若是我的谋划可以成功,那我便带着你一起出了这困了我们好久的牢笼,去到外面看一看这些年外头都有些什么改变? 你马上就要年满二十五,我若失败了,我便在暴露之前,把你放出去,你去替我再看看外面的风景。” 秋雨闻言端着托盘便跪了下去,“娘娘,若成功了,你想去哪,奴婢便陪着你去。 若是失败了,奴婢哪也不去,就随着娘娘一道在这宫里栽栽花,说说话。” 皇后娘娘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秋雨扶了起来,“傻秋雨,你以为咱们的日子真的可以一直这么安稳吗? 永寿宫的那一位,盯着后位好些年了,你以为她真的会一直让我占着这个位置吗? 圣上刚刚即位,怕朝臣有意见,这才把我册为皇后,等到圣上的根基一稳,我这皇后也就做到头了。 我若谋划成了,咱们能得一自在,圣上和宁妃的结局只怕不会太好。 可我若是谋划失败了,要嘛被圣上发现我做了什么,赐我一死。 我能护着你的日子不多了,能把你放出宫去,就已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不会让姐妹们出事的 秋雨闻言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若皇后娘娘谋划失败,她还留在宫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刚刚那样说也不过是想说的有点希望,让皇后娘娘心中可以舒坦些。 “小姐,你还记得你入东宫的前一夜,同奴婢说的话吗?” 秋雨的这一声小姐叫得皇后娘娘心中微动。 未入东宫之前,皇后娘娘便已经猜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处境。 那时小姐的身边是有不少的下人,她被册为太子妃是可以带进东宫不少下人的。 可是皇后娘娘却在入东宫之前把所有下人都叫到跟前来说明自己的处境,再问所有人愿不愿意跟着她一道入东宫,不愿得可以不跟着陪嫁。 当时,皇后娘娘的身边是有两个从小贴身照顾她的一等丫鬟,最后陪着她入东宫的却是只有秋雨一个人。 “小姐,入东宫之前,你就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和我说了的,当时我就已经和小姐表过态了,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的。 若小姐谋划成功了,我便陪着你去到处走走,若是失败了,便是黄泉路我亦陪着小姐一道去。 小姐,打从入了东宫后,你的日子一直过的很苦,若不是怕连累母家,小姐怕是早就已经做出过头的事吧! 这些年,奴婢是看着你怎么熬过来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不用顾虑奴婢,有需要奴婢出力的,奴婢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哪怕到最后,我没能陪着小姐你一起去到宫外看看,只要小姐能出宫去,那便是奴婢也出去了。” 秋雨这话相当于是在表忠心,随时可以为了皇后去死。 皇后娘娘心疼地把秋雨扶了起来,“傻丫头,你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着,入东宫时,你半丝犹豫也没就跟着我进了宫,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而且还是往后余生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去到处走走的家人,若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就是出了这皇宫又有什么意思? 要嘛咱们就一起出宫,要嘛就一起埋葬在这红墙高瓦中。” “娘娘,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皇后娘娘轻笑了一声,“什么也不用做,安静地等着后日的宴会就行了。” 秦府。 松院。 三夫人忧心忡忡地坐在桌子前,秦梓凝将茶杯推到她的面前,“三婶,喝点茶。” 穗华郡主吩咐了紫苏几句,让她带着人去打理秦云松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后,就也坐到桌子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抿完茶后,穗华郡主这才开口轻声细语地宽慰三夫人。 “三弟妹,我知你担心南凝她们几个姐妹后日进宫赴宴的事。 这皇后娘娘在闺中和东宫之时,旁人说起她时都是说她性子恬静,不喜争抢。 既是她设的宴,想来应真只是想邀各府的小姐一起进宫赏赏花。 婆婆先前不也说了,她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进宫不一定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再说了,明日梓儿也进宫,梓儿这丫头反应快,真要是有事发生,梓儿定能护住南儿她们的。 梓儿到底是赐婚的旨意在身上,宫里还有太后在,就是看在南弦王的面子上,想来秦家的女眷在宫中应会被照拂一二的。” 穗华郡主自然知道,进宫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当下为了宽慰三夫人,只能是往好了说。 可是三夫人也不是傻的,不是那般好忽悠的。 三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大嫂,我知你是好意,怕我担心,故意把进宫之事说的轻描淡写,可皇宫那地方,又有谁不知道它是龙潭虎穴。 上次你们进宫赴宴,我不能同行时,便心中已是百般担忧。 我一直在南儿院中等着,等到她平安回了院里后,这心才安。 可是就在我放下心要离开之时,却发现南儿身上的衣物换了一套,我问她在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可我知道定是有事发生,南儿长大了,不想我操心,我便不多问了,人已经平安出宫了便好。 可如今又要再次进宫,我怎能不担心?我也不是只担心南凝她们三个,梓儿她们我亦是担忧的。” 大家闺秀前去参加宴会,虽会备着衣裙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就没人愿意真的用上这衣服的。 秦梓凝听了三夫人的话,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她先前只想着如今秦家面临的危机,他们这些人知道细节就行,像阿娘和几位婶娘只需知道秦家的敌人是谁,处境为何就行了。 可其实,这样让她们一知半解,才更让她们担心啊! “三婶,上次进宫,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宁妃娘娘想要算计大姐姐,让大姐姐入宫为妃。 不过我早有防备,并未让宁妃娘娘得逞。 二姐姐换了衣裙,是因为酒水洒在身上了,并未发生其他的事。 三婶,二姐姐之前说没事不是在眶你,只是事关大姐姐的名节,所以我们姐妹三个出了宫后,就不再提起此事了。 我知你担心二姐姐,四妹妹,五妹妹她们,可我能护住大姐姐她们一回,就能护住她们第二回。 而且,这次是皇后设宴,是吉是凶也未可知,三婶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穗华郡主这也是第一次听说上回进宫发生的事,明明她那日就在宫中,却也不知这些事,这些个丫头主意可真大。 不过,穗华郡主倒是未因此事生气,孩子们有主意,总比她们半点子智计与心计皆无要好吧! 三夫人听了秦梓凝的话,却是震惊地问道:“你们上回进宫时,你大姐姐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宁妃为何要设计你大姐姐? 她为什么想把你大姐姐弄进宫里?” “为了牵制我们秦府,就跟二姐姐未定下婚事之时,圣上想要召二姐姐进宫为妃是一个道理。” 秦梓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那这次皇后设宴,不会也是为此吧?”三夫人焦急地追问了一句。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三婶,皇后设宴的目的为何?暂且还不可知。我会着人去打听的,不管她的目的为何,我不会让几位姐妹在宫中出事的。 三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一十三章:请安 皇宫。 景阳宫。 皇后坐于梳妆台前,秋雨在其身后为她梳妆,知春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各宫的妃嫔来给你请安了。” 秋雨闻言手里的动作微顿,妃嫔给皇后请安乃是常理。 只是她们这景阳宫却是有段时间没有宫妃来请安了。 原因无它,这些宫妃一个个地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就是来请安也都是超了时辰才来的。 皇后娘娘不想每日里浪费时间去等她们来,于是寻了个由头免了她们的请安。 皇后娘娘一免了她们的请安,她们也就真的再没来过景阳宫,倒是日日跑去永寿宫。 今日又突然来请安了,这…… “娘娘,需把她们打发走吗?”秋雨小声地问道。 皇后娘娘轻笑了一声,“不必,也有些时日没和妹妹们见面了,是该去会会她们了。” 皇后娘娘说着便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见已经妥帖了,便伸手搭着秋雨的手站了起来。 景阳宫的正殿大厅,武宁悠坐在左下手第一的位置上,其他人按着位份依次坐着。 武宁静坐在右下手倒数第二的位置。 她和武宁悠同出武安侯府,位份却是天差地别,宫里头的这些宫妃都是人精,知道武宁静和武宁悠不和。 武宁悠此时又是正得圣宠的时候,开罪不得,所以她们也都避着武宁静。 武宁静一人坐在那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还挺享受这份安宁的。 她进宫来可不是为了跟这些人争宠,纯粹是奔着破坏武宁悠的计划而来的。 只要她能有个名分留在宫中,受不受宠的无所谓。 可,正是她的这份无所谓,反倒是让君凌安对她侧目。 当日宴会上睡错人一事,君凌安只当是中间环节出错了,说到底是自己把人给睡了,这人还是宁悠的亲妹妹,自是不好太过委屈了人家。 所以,打武宁静进宫以后,君凌安偶尔还是会去她看看的。 至于为什么武宁悠没把当日武宁静的算计告诉给圣上,那是因为武宁静同她都是武安侯府的人。 若是她同君凌安说了,难保他不会怀疑这是她们两姐妹同谋,假借引诱秦家的女儿入宫为名,实则是想把武安侯府的姑娘再送进宫一个。 君凌安此人性子多疑,就算她武宁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也不代表他就不会疑心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人的真心又能有多长久? 一旦被君凌安所疑,那她离失宠也就没多远了。 所以她只能是把武宁静破坏计划的事给瞒了下来,就让君凌安误会当天的事武宁静也是受害者。 她这个和武宁静不对付的人都没说武宁静是居心不良爬上龙床的,旁人自然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皇后娘娘到。” 太监的唱叫声响起,一身明皇宫装的皇后娘娘在秋雨的搀扶下走到了主位上落座。 武宁悠等人急忙起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道:“诸位妹妹不必多礼,起身吧!” 各娘娘身边的宫女忙把自家主子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等她们都坐好了,这才开口问道:“诸位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边请安?” 皇后这话相当于是在点她们,先前为何都没来。 这话旁的人可不敢胡乱接话,也就只有武宁悠敢接。 只见武宁悠轻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笑着道:“回皇后娘娘,前些时日娘娘让秋雨传话说,你身子不适,免了妹妹们的请安。 妹妹们想着,我们来了,会扰得皇后娘娘休息,故而不敢来打扰。 直到前日听闻皇后娘娘今日要在宫中设宴宴请贵女们,妹妹想着,皇后娘娘的身子应是大好了,今日便急忙赶来给你请安了。” “劳各位妹妹挂心了,今日贵女们要进宫,本宫这也腾不开身同你们好好的说会儿话,改日本宫再设宴一场,就只咱们姐妹说说话可好?” 皇后这话一出,相当于是下逐客令了。 底下的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开口说话。 她们都是听从武宁悠的,今日要不是武宁悠提议过来给皇后请安,她们也不会来的。 武宁悠本事想借着请安的名头,让皇后娘娘留她们下来一起参加宴会。 没成想皇后竟然这么不懂眼色。 不过,这也不奇怪,皇后要是懂这些,也不会被圣上冷待至此。 只是没想到圣上这次竟然会同意皇后设宴,到底是皇后啊! 妃嫔们心里在想什么,皇后娘娘自然清楚,可她在所有人的眼里已然是个不懂变通,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了,又何必去讨好她们,她也不想讨好她们。 武宁悠的性子是高傲的,皇后娘娘不接她的递出来的梯子,她自不可能再去自降身份开口要留下。 武宁悠带着一众妃嫔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只有一人还坐在位子上没走,此人便是武宁静。 “静贵人是还还有事吗?” 皇后娘娘见她没走,便开口问了一句。 武宁静从位子上起身朝着皇后娘娘施了一礼,“回皇后娘娘,妾身想求皇后娘娘应允嫔妾,让妾身可以一同参加今日的宴会。 上次宫宴,妾身与秦三小姐一见如故,视她为知音。 只是妾身如今已入了宫,想见她一面不易,我知她今日会进宫,故而求皇后娘娘允准!” 皇后娘娘微挑了一下眉,她刚刚相当于是已经拒绝了武宁悠,她也听出来了,所以才带着人离开的。 这武宁静应也是听出来了,明知自己已经拒绝了,还要相求,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见秦三小姐。 只是,从前也不曾听说她和秦三小姐有什么来往啊! 真就一面之缘就引为知己了? 这话秦三小姐倒是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既如此,你便留下吧!” 皇后娘娘淡淡地道。 武宁静忙施礼谢恩! “妾身谢过皇后娘娘!” 秦府侧门外,秦梓凝等人正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上马车,穗华郡主这几个当娘的,压下满心的担忧看着她们的马车走远。 ------------ 第一百一十四章:进宫赴宴 皇宫。 各府的小姐们全都盛装而来赴宴。 这宫宴可和外头其他府上的宴会不同。 来宫里赴宴说不准就能碰上圣上,要是被圣上相中了,便能一跃成为宫妃。 那武安侯府的二小姐不就是上回来参加宫宴被皇上宠幸了,就直接成了贵人了嘛! 对于大臣之女来说,能进宫为妃便是她们最好的出路了。 她们的家人也都希望自家的人可以进宫为妃,在皇上身边多一个可以为自家吹耳旁风的,那可是差很多的。 所以,一得到皇后的邀请,这些人家都在急急忙忙地给要来宫中赴宴的贵女们制新衣,添新首饰。 秦梓凝的银楼因此都进项了不少呢。 不仅如此,银楼的人在去各府送首饰的时候,还打听到了不少消息送到秦梓凝这边。 比如秦梓凝之前关心的,是不是每一个府上的所有小姐都被邀请进宫?银楼的掌柜就给她打听回来了。 被全部邀请的除了秦家以外,也就只有皇后母家的小姐们了。 其他府上的只邀了一两个进宫,还有的大臣府上连一个也没被邀请去。 秦梓凝知晓后,心里便有数了。 等到君熠这边从宫里打听到,比次设宴真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后,秦梓凝心里就微松了一下。 看来此次的宴会,要嘛是皇后娘娘真的心血来潮,想邀众人进宫赏花,要嘛就是皇后娘娘有所筹谋。 只要不是君凌安和武宁悠有什么动作的话,秦梓凝都是不怕的。 秦梓凝几姐妹一起出现时,还是挺震撼的,谁家也没她们家进宫的人多啊! 所以当她们姐妹六个跟着宫女进入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时,已经到了的小姐们没有一个不看她们的。 也有和秦香凝等人交好的,主动的和她们问好,闲聊。 秦家六姐妹一起出现虽然够震撼,让其他小姐们直观地感受到了秦家在圣上,皇后这边是多么受宠的存在。 可因着,秦梓凝她们前面三个都已定了亲,后面三个年纪又小,所以秦家的这六姐妹,反而又是最不可能在今日和她们成为对手的人。 所以,这些个贵女们对着秦梓凝她们几人时,那笑容都挺真心的。 就在众人巧笑倩兮时,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静贵人到!” 随着太监的唱叫声结束,满园的贵女们都跪地施礼了起来。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见过静贵人。” 皇后娘娘淡淡地笑了笑,“平身吧!” 贵女们忙都起了身,自动分成两列而站,将中间的路留了出来。 皇后娘娘走了过来,在走到秦梓凝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今日瞧着秦三小姐的气色比上回进宫要好许多,近日身子骨可有强些?” 秦梓凝微施了一礼,“回皇后娘娘,臣女近日身子好多了,劳娘娘挂心了。” 皇后娘娘淡笑了一声,“我挂心你是应该的,不日你就要同南弦王成亲了,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母后在宫中也时常惦记着你,日后要是身子骨允许的话,就多进宫陪陪母后,也可来同本宫说说话。” 秦梓凝脸上不动声色地应下,心下却是疑惑得很,皇后娘娘上一世未曾同她这般亲近过,今日这是为何? 皇后娘娘与秦梓凝闲聊了两句后,就直接走向了主位落座。 秦梓凝这边还未从皇后的举动中琢磨清楚她的用意,面前就又来了人,来人正是已经受封为贵人的武宁静。 秦梓凝忙要施礼,却被武宁静给拦住了。 “你应该知晓,我是不爱这些虚礼的。” 武宁静淡淡地道。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静贵人不爱这些虚礼,可宫规不能废啊!” 秦梓凝说着还是施了礼。 这一次,武宁静没再拦着而是在她施完礼的第一时间将她扶了起来。 其他贵女看到她们两人的相处,心中都很是疑惑,不明白这秦三小姐怎么又和静贵人关系变得这么好? “上次宫宴一别,我便再没机会出了这宫门,也就没机会同你再聚上一聚。 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听懂我琴音的知音人,却再不能与你同饮,实乃憾事。 得知今日皇后娘娘设宴邀你们进宫,我便求了皇后娘娘,让我来此和你再说说话,饮上一两杯。”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蒙静贵人抬爱,梓儿于琴艺一道上并不精进,怎能称得上是你的知音? 当日只是把心中的感悟说上一说,胡乱说的。 静贵人于琴艺上造诣颇深,日后定能碰到一个真正懂你琴音之人。” 秦梓凝话中有话,表面上看是在说琴道,可其实是在说终有一日,武宁静的心中所想会被世人所知的。 秦梓凝知晓,武宁静进宫必然也有所求,不管她求的是什么,最后总会公开于世的。 武宁静闻言轻笑了一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只知当下想和秦三小姐畅饮一杯,秦三小姐不会不愿吧!” “自是不会!” 秦梓凝才刚应下。 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静贵人,本宫邀她们进宫是来赏花的,这花都还没赏,你就要梓儿同你共饮,这一杯酒饮下去,等下梓儿面若桃花,怕是这满园的花儿都要暗然失色了。 为了不让今日这花儿赏不成,这酒我可不能允你喝,你要真想同梓儿共饮,便先委屈你以茶代酒吧!” 静贵人轻笑着应声道:“是妾身思虑不周了,今日可不是酒宴乃是赏花宴,哪能动不动就喝酒的。” 武宁静说着便走到皇后的下手坐好,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对话,可秦梓凝觉得武宁静不像是会随意攀谈之人。 她这般说定是有她的深意。 不是酒宴而是赏花宴,不该随意喝酒。 难道她是想提醒自己注意喝的东西? 未等秦梓凝想明白,已有宫人过来将她们引入席位坐好。 其他的贵女们则是面面相觑着坐到了位子上。 皇后等人都落座了,这才笑着道:“御花园里头的花这几日争着抢着开了,满园的春色那是关都关不住了。 你们从宫外进来也累了,先在这喝杯茶,歇会儿脚,晚点儿再去好好赏花。”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一十五章:渔翁得利 秦梓凝听着皇后娘娘这话,面上平静无波的随着大家一起将茶杯端了起来看似喝了一口,其实一点儿也没喝。 秦香凝几人和她一样。 因为刚刚落座的时候,秦梓凝就小声地提醒了她们一句,让她们别喝宫里的茶水。 所以她们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同样装装样子的贵女不少,不过她们不是怕茶水有问题,她们是怕茶水喝多了,等下要去更衣的话太麻烦,更怕失仪。 皇后娘娘自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她也不是真想跟着这贵女们喝茶,所以也没去管她们到底是喝了没喝。 走了一个过场之后,皇后娘娘假意地和众贵女们闲聊了一会,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笑着道:“这时辰,御花园里的花该是全都开了,你们便都去园中走走吧! 本宫就不跟着你们了,免得让你们感到拘束。” 皇后娘娘这话一落地,立马有贵女接上了话。 “娘娘这话可是折煞我们了,能和娘娘同游御花园乃是我等的服气,怎会觉得拘束呢?” “是呢,皇后娘娘乃是百花之王,娘娘不去园中,这园中的花儿又如何敢盛开呢?” 秦梓凝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心中好笑。 这些个贵女,大多数心里都是抱着去御花园逛逛时,能跟圣上偶遇的想法。 既有此想法,又怎会盼着皇后娘娘同行,明明心中都不想皇后娘娘同行,非得装着。 这些人也是够累的! 秦梓凝能看透的,皇后娘娘自然也能看透,她今日将贵女们请进宫来,便是打着要是有人被圣上看中了,也纳进宫来的算盘。 既有此想法,自是不会和她们同行了。 “这园中的花,我日日看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我倒是想坐在这看看你们在花中赏玩时的画面,想来要比进到园中赏花更有乐趣。 你们自去就是了!” 皇后娘娘再次发话了,贵女们自是欣然应允,三三两两地结伴走了。 只有秦家的六姐妹还在原位坐着不动。 皇后娘娘见她们不动,眼眸深处带了一丝沉思,过了一会儿这才笑问道:“你们几姐妹怎么不去赏花?” 秦香凝做为大姐,听到问话自是要回答的,她微施了一礼后说道:“回皇后娘娘,我们姐妹几个都喜静,园中此刻人有些多,便先不急着去了。” 皇后娘娘闻言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本宫先前听闻秦丞相府上的小姐,有几个还未及笄的,这年岁小的,正是爱闹的时候,不曾想也是这般坐得住的。” 皇后此言直指秦芳凝几人,意图外明显不过了。 秦梓凝忙从位置上站起身行了一礼后回道:“回皇后娘娘,倒不是她们真就这般坐得住,我如今的身子不宜多动,姐妹们怕我一人待着无聊,所以才都留下来陪着我的。 其实我倒也没她们想得那般弱,这园中的花儿开得如此好,倒还真想去看看。 皇后娘娘,你替我和大姐姐她们说说,就容我去瞧瞧吧!” 皇后娘娘闻言笑了笑,“你们姐妹情深,这事本宫可不参合。 不过,你要真想去逛逛,也可大胆去,若身体真有不适,这宫中也有医术精湛的太医们在,倒是不必担心。” 皇后娘娘此话一出,秦梓凝她们再坐着不动就不合适了。 于是她们几人也都起身施礼退下,打算去御花园走走。 早就侯着的宫女,立马走上前来引她们去御花园。 武宁静见状忙站起身想要同秦梓凝她们一同前去,却被皇后娘娘给拦住了。 “静贵人,这御花园你和本宫一样,日日都看得,今日就别去和这些妹妹们抢了,就在这陪陪本宫吧!” 皇后开了口,武宁静自是走不得了。 皇后娘娘拦着武宁静时,秦梓凝才走到殿外,听到这话心里已是大概猜到了皇后娘娘今日的目的为何了。 若她猜得不错,皇后娘娘今日此举是想给圣上的后宫添人了。 就是不知,她此举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君凌安的安排。 不管是谁的安排,这君凌安的后宫,她们秦家的女儿那是一个也不想进。 带路的宫女带着她们一路走进御花园,只是在进到御花园之后,却是带她们走向了另一条道。 这一个御花园可大了,走不同的路能碰到的人自是不同。 皇后娘娘刚刚特意点她们,这会儿宫女带的路也和其他贵女走的不同,仅这两点就够秦梓凝明白皇后娘娘的目地看来也是想让秦家女入宫。 既已知晓皇后娘娘的用意,秦梓凝又岂会继续按着她的设计的路走,她脚步微顿,故意大声叫道:“大姐姐,你快看,这朵牡丹花真美啊!” 秦香凝就挨着她站,她本不用这般大声言语的,刚刚都把秦香凝给吓到了。 还好,秦香凝反应快,她知道秦梓凝做任何事都是有目地的,一朵牡丹花还不至于令她如此失态,这般大声,定是别有用意。 故而,秦香凝在回话之时声音也大了许多。 秦南凝几人也不是傻的,见大姐姐和秦梓凝都这般大声说话,她们立马也跟着开口议论开。 六个人都在大声议论着,带来的结果就是她们这边的动静成功的引起了在另一边的贵女们的注意。 没一会儿功夫,那些贵女们也寻了路过来,一个个都对秦梓凝她们口中议论的牡丹花好奇的不得了。 秦梓凝见贵女们过来了之后,和大姐姐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几姐妹不动声色地把观赏牡丹花的最佳位置让了出来,偷偷地退到了人群的最后。 皇后站在这边的廊下看着御花园里的动静,眸色微暗了暗。 武宁静走到皇后的身后,小声的开口道:“皇后娘娘,秦家女是不会入宫的。” 皇后娘娘猛地转头看向她,“静贵人此话是何意?” 武宁静淡淡地开口道:“皇后娘娘,我若猜得不错,你今日此举是想让秦家女进宫和我那大姐姐争斗。 而且,最好是秦家女和我大姐姐斗的鱼死网破,你好来个渔翁得利,是与不是?” ------------ 第一百一十六章:开诚布公 皇后娘娘淡淡地笑了笑,“本宫不知静贵人为何会有此猜测,本宫今日只是单纯地请这些人来赏花而已。” 静贵人无所谓地笑了下,“皇后娘娘所谋为何?我并不关心。 我只是不希望皇后娘娘原是想找帮手的,结果却给自己招来了敌人。 皇后娘娘为自己树敌会带来什么结果,我其实也并不关心,我只是不想让我大姐姐登上后位,所以才多嘴提醒皇后娘娘一声罢了。” 皇后娘娘闻言藏于凤袍下的双手猛的握紧。 她今日所谋的确是想把秦家女引到圣上的面前,当今的朝局,能与武宁悠抗衡的,怕是只有秦家女了。 如果秦家女真的入宫了,再生下一个皇子的话,以秦家的能力,想要把君凌安给废了,拥立幼帝登基一点也不难。 只有君凌安驾崩了,她便可以为君凌安守陵的借口离开这困住她多年的皇宫。 可原来,秦家女真如武宁静所说的那般并不想入宫,那她今日所谋若真成事了,还真难说是给自己招友还是树敌了? 皇后娘娘正想着,御花园那边传来了动静,她急忙抬眸望去。 刚下了早朝的君凌安在经过御花园时,听到了动静,得了太监的提醒,知晓了皇后今日邀贵女们进宫在御花园里赏花后,便走了过来。 他过来的路,正是皇后娘娘先前让宫女引着秦家几姐妹走的这边。 君凌安一出现,贵女们无不兴奋地行礼,只有秦家女退到了队伍的最后不说,她们还故意跪到了花丛边,让君凌安看不太清她们。 君凌安自上次算计秦香凝不成后,还真没了召秦家女入宫的想法了,主要是没有合适的借口了。 因着没有想法了,所以他这会儿也没去特意找寻秦梓凝她们,站在队伍最前的贵女里,有两三个姿色不错的,被满园的花儿一衬,她们便更加美的不可方物了。 君凌安看的都微晃了晃神,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总管特有眼色的在他耳边说了这几人都是哪个大臣府上的。 君凌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让她们慢慢赏花后就带着人走了。 只是他这边刚回了承乾宫,就有几道封妃的旨意传出了宫。 皇后娘娘看着御花园里的情况,心中已然明了秦家女的想法了。 计划失败,她心中泛起了丝丝的苦意。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此计不通,难道她真的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囚笼了吗? 武宁静侧目看向皇后,见她嘴角泛着苦笑,微叹了一口气后,微施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只是在走到殿门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头看向了皇后娘娘道:“娘娘,我知你日子过得苦楚,想要从这牢笼里挣扎出去,可你出去的代价不该是把旁人困在这里。 以秦三小姐的心智,你今日的算计,她定是已然察觉了,娘娘,秦家人都护短得很。” 皇后娘娘闻言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武宁静看到了,也什么都没再说,直接举步离开了。 君凌安离开御花园后,这些贵女们也就没了赏玩的兴致了,又走了一会儿就都回了殿堂这边。 皇后娘娘在看到她们往这边走时,便收敛了心神,坐回位子上。 秦梓凝进了殿堂后,不见武宁静在此,心下虽有所疑惑,却并没有出声询问。 皇后娘娘自是知晓这些贵女们这会儿怕是心都飞了,所以没说几句话便让人送她们出宫了。 只是在众人要出宫之时,皇后娘娘叫住了秦梓凝。 “秦三小姐稍等一下,母后近日时常念到你,今日难得你进宫来,便同本宫一道去慈宁宫同母后请个安吧!” 秦梓凝忙轻声应下。 只留下秦梓凝一人,秦香凝几人都不放心她,秦梓凝朝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安心出宫。 只要大姐姐她们安全的出宫了,只她一人在宫里反倒不用担心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未来的南弦王府,谁也不敢让她在宫中出事的。 去慈宁宫的路上,皇后娘娘坐在辇轿上,秦梓凝跟在轿子边慢慢走着。 皇后娘娘自上而下看了她一眼,见她明明跟的费劲,面上却半点不显,心下思量了一番后终是开了口,“落轿!” 抬轿的公公们得了指令,忙停了下来,将轿辇轻放了下来。 秋雨伸手扶着皇后娘娘下了轿,皇后娘娘让抬轿的人都退下,又把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都遣下去后,便带着秋雨同秦梓凝一道往慈宁宫走去。 走了有一会儿,皇后娘娘这才开口道:“秦三小姐可猜到本宫今日往何召你们进宫?” 秦梓凝心下微动,皇后娘娘有此一问,说明她想得到的不是表面上的那些答案。 联想她刚刚把其他宫女和太监都遣走,想来是有事同自己谈。 既如此,自然是得实话实说。 秦梓凝想到这,便直接开口道:“娘娘是想让其他的女人进宫和宁妃娘娘争宠,其中,又以秦家女最得娘娘属意。 我与大姐姐,二姐姐皆已定秦,所以,皇后娘娘本是打算趁今日将我四妹妹推到圣上面前的吧! 圣上有意想让秦家女进宫,皇后娘娘此举,既可随了圣上的意,又可给宁妃娘娘找来一劲敌。 从表面上看,此举甚妙! 只是,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的是,圣上想让秦家女进宫,只是想以此制衡秦家,既是制衡,秦家女真的入宫来了,也得不到多少恩宠。 娘娘想要靠秦家女扳倒宁妃娘娘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皇后娘娘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本宫为何要去扳倒宁妃?她得不得宠,于本宫又有何干?圣上的宠爱于旁人而言是密糖,可于本宫而言却是砒霜一般的存在。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圣上的宠爱。 静贵人说,秦家人最是护短,本宫今日算计了你们一番,不知秦三小姐心中对本宫可有怨怼之心?” 秦梓凝闻言微眯了一下眼,她不懂,皇后突然这般开诚布公是要做什么? 不管皇后所为何意,秦梓凝还是如实说了,“皇后娘娘既已知我们秦家人护短,又何需多此一问。” 今日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一十七章:合作 “本宫只是想看看,在本宫做出了错误判断后,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皇后娘娘也不遮掩,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本宫今日设宴本是想给你的四妹妹创造进宫的机会,等你的四妹妹进宫后,本宫便和她联手。 可刚刚的局势让本宫看明白了,你们秦家并不想让府上的小姐入宫为妃。 本宫今日之举,怕是已经惹得你们不快了吧! 对此,本宫可以向你们致歉,请相信本宫,本宫从未想伤害你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 人人都说秦家深受圣上的倚重,可我想,以秦丞相的智谋,以秦家男儿在战场上的足智多谋,应不难明白一个道理。 功高则震主。 当今圣上的为君之道如何,本宫不说,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 秦家如今的处境当真如外界所说的那般,深受圣上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要本宫来说的话,秦家的处境早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这一点,我想你们应是已经察觉到了,不然也不会避着不进宫为妃了。 本宫说的,对吗?” 秦梓凝微抬了抬眸,侧目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与臣女说这些意欲何为?” 皇后娘娘的脚步微顿了一下,“本宫说这些,只是想和你们秦家合作。” 秦梓凝故作不懂的又问道:“合作?合作什么?” 皇后娘娘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举步慢慢往前走着。 “本宫的处境如何,我想秦三小姐应也是听过一二的,这宫里不是本宫愿意来的,只是造化弄人,许多事都是不能随着人的心意的。 秦家如今的处境,若不想法子自保,下场估计不会太好。 只是,你们已然功高震主了,当今的圣上又是个不容人的,你们想要在圣上的手下全身而退,绝无可能。 除非龙椅之上坐的人不是当今这个性子多疑的圣上。 秦三小姐不日就要同南弦王成亲了。 当日先皇驾崩之时,京中便有一些留言,说是南弦王不在,他要在的话,这新皇是谁还不一定。 说实话,在本宫看来,南弦王比当今的圣上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秦家若是助南弦王登上龙位,秦三小姐便可母仪天下了,到时,南弦王自是不会动秦家的。 若秦家真有意助南弦王登上皇位,本宫亦能出上一点点力,这后宫中有个人帮忙还是不一样的。 不说旁的,起码我能帮着护住太后。 你们也不用担心本宫帮了你们之后,会想得到什么让你们为难的好处。 本宫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事成之后,允本宫出宫即可。” 秦梓凝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心里只觉得好笑,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看了皇后。 她们两人这才第一次相见,皇后娘娘便这般把所有的一切全说了,看似很冒险,可实则却是在断尾求生。 她把自己的底牌都亮了,一来可以解释一下她先前的所做所为,化解刚刚给秦梓凝她们带来的不快。 二来,她把自己的想法都和秦梓凝说了,若秦梓凝他们真有反意,自是会思量她给的建议。 就是秦梓凝他们没反意,皇后娘娘也不怕,因为刚刚她们只是在闲聊,秦梓凝就算想去和圣上告发她,也没有证据。 皇后娘娘素来在人前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说她想联合秦家造反,估计没人会信。 而且,秦梓凝要是够聪明的话,压根就不会把这话捅到圣上面前。 因为,以圣上多疑的性子,他会不会信皇后想造反另说,可他一定会信秦家有那个能力造反。 为了秦家,秦梓凝也不会把这些话说与圣上听的。 所以,皇后娘娘看似冒险的一招,其实是在押宝,押赢了,她可得一个自在的未来,押输了,她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秦梓凝沉默不语,皇后娘娘也没逼她表态,她和秦梓凝说这些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两人便这般走到了慈宁宫,只是她们来后,却是没见到太后。 宫女说太后正在休息,不宜打扰。 皇后娘娘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下。 往日里她也有这个时辰过来太后这边坐坐的,太后可没有这时候休息的习惯啊! “母后今日是身子有不适吗?怎么这时辰在休息?” 宫女微低着头回道:“回皇后娘娘,太后身体无大碍,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有些困倦了这才睡下的。” “原是如此,那本宫便先离开了,母后休息好了,着人去景阳宫通知本宫一声。” “是。” 皇后娘娘说着便带着秦梓凝离开了,宫女见她们走了,急忙进了内殿回禀了掌事姑姑。 皇后娘娘带着秦梓凝出了慈宁宫后,脸上的淡笑便收了起来。 “秦三小姐,你信刚刚那个宫女说的话吗?本宫先前也来看过母后,从未有被拦不让进门的情况发生,今日却进不去,你说这是为何?” 尽管那宫女刚刚找了合适的借口,可皇后娘娘和秦梓凝都不是好糊弄的,哪里就真的会信了。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是想说那宫女想拦着的人是我,对吧!” 皇后娘娘淡笑了一声,却是没回答。 秦梓凝继续道:“先前皇后娘娘便说会在宫中替我们护着太后,如今我就被拦在了慈宁宫之外,想来,皇后娘娘已经猜到了我们会被拦,而且还深知我为何会被拦下,对吧?” 皇后娘娘失笑的摇了摇头,“你是觉得我让你一起来慈宁宫,是想让你亲自感受一下被拦在宫门外的滋味? 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我只能说,先前我是对一些事有所怀疑,可是却不能确定。 叫你同我一起来慈宁宫请安之时,还真没想过会被拦下。 不过,这一拦,倒是让我确定了一些之前不敢确定的事,也让我心中为之一定。 看来,若是你们秦府和南弦王真有异动,这宫里还真的需要我为你们护着太后一二。” 秦梓凝闻言却是笑了,人人都说皇后不受宠,在宫中的处境艰难,可她现如今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不像是处境艰难的样子。 真要是处境艰难,自保都是问题,又如何能护得住太后? ------------ 第一百一十八章:皆无二心 皇后如此信誓旦旦,倒是让秦梓凝对她多了一份戒备。 “皇后娘娘说笑了,无论是秦府上下还是南弦王府,对圣上皆无二心。 娘娘,既然太后娘娘在休息,时辰不早了,还请娘娘允准臣女先行出宫。” 秦梓凝说着便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也没为难她,真就放她走了。 待秦梓凝离开后,一直随侍在侧的秋雨小声地开口道:“娘娘,你就这般把筹划之事向秦三小姐坦白,就不怕她把你的心思告诉圣上吗?” 皇后娘娘微摇了摇头,“她不会。” “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你的提议,秦三小姐可都没应允呢。” 皇后娘娘望着秦梓凝离开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后说道:“等!” 宫门外。 秦香凝等人虽先出了宫,可她们都没有先回府,而是坐在自家的马车里等着秦梓凝。 好在如今已是春季了,天气暖和了许多,她们坐在马车里等人也不会被冻着。 “大姐姐,三姐姐一个人在宫中不会有事吧?” 秦芳凝担忧地问道。 秦香凝挑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宫门口的方向,见还是无人出来,便收回视线安慰道:“放心吧!你三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我们不在宫中,她一人在,真要有点什么事的话,她反倒好脱身。” 秦香凝的话音刚落,马车外响起了夜蓝的声音,“小姐出来了。” 夜蓝她们虽不能跟着进入皇宫,可她们都在宫门口侯着呢。 这会儿一看到秦梓凝出来了,忙跑了过去。 秦梓凝在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走了那么久,此刻属实是有点累了,一被夜蓝扶住,她便不客气地把满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夜蓝的身上。 “小姐,可是累了?” 夜蓝关心的问道。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在夜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上马车便歪靠在车壁上。 秦香凝看到她上来,也没急着问她,而是先扶着她坐好,给她垫靠枕,让她先靠舒服了再说。 因着一辆马车坐不完,秦梓凝这辆车上坐着的,是秦香凝,秦芳凝和她。 秦南凝三姐妹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秦南凝在另一辆马车上看到秦梓凝回来后,不放心地下了马车过来看情况。 此刻还在宫门外,什么话都不宜多说。 秦梓凝便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没事,先回府后,就让秦南凝快回马车坐好。 秦南凝识趣地回了自己的马车,待两边人都坐好了,两辆马车便一道往秦府而去了。 回府的路上,秦香凝一句也没问,她知道,可以说的时候,秦梓凝定会说的。 经过路上的休整,在回到秦府时,秦梓凝便缓过劲了。 她们一回府,各房的夫人便都收到了消息,知道她们都平安的回来了,几位夫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一早上,已经有几道封妃的旨意从宫里出来了,她们听到下人们打听回来的消息时,别提心里有多慌了。 生怕下一道封妃的旨意就给传到秦家来,还好,今日这鸿门宴又平安度过了。 几位夫人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听闻秦梓凝她们都去了老夫人院里,便急急忙忙地也赶了过来。 老夫人院里。 秦梓凝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一切,以及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都说了。 老夫人听了皇后的话后,脸色就变了。 秦香凝和秦南凝,先前经历过事,对于秦家如今面临的处境,心中已有了一些底,这会儿听到秦梓凝说这些事,内心里的起伏还不大。 秦兰凝这几个小的是今天才算是完全听到内情,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梓儿,太后真的被皇上软禁了吗?”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真要说起来,应该不算是软禁。 听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平日里她是可以见到太后的。 圣上是不想让我见到太后。” 老夫人不解的看向她,“圣上为何不让你见到太后?” 秦梓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先皇之死有蹊跷的事和老夫人说。 “可能是不想让我和太后太过亲近吧! 孙女之前听南弦王说过,他回京后也很少能进宫见太后。 想来,圣上是防着太后和南弦王的人太过亲近。” 老夫人微点了一下头,“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可能。” “祖母,你对皇后了解的多吗?” 老夫人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说起皇后,她也是个可怜人。 若说她如今筹谋的,是想从宫里出来,得一个自由之身的话,倒是能信上个两三分。 只是,这宫里的贵人们,一个个地都是心中长着无数的针眼,谁知道她这事的后头还藏着什么事? 我们秦家和皇后娘娘素未有来往,她突然提出要和我们秦家合作,她就这么信得过我们秦家? 说到底,想利用我们秦家的可能性更大些。” 秦梓凝微微笑了一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对我们秦家有利用之心倒也无可厚非。 我只怕她还有其他的目的,若她真只是为了今后能得一自由之身,那倒是不足为惧。 孙女是担心,她若是圣上派来试探我们的,那……” 秦梓凝所担心的不是旁人有所图,她就怕对方用心不纯。 正是因为她有此担心,所以在宫中之时,她特意在皇后面前替秦府和南弦王府表了一下忠心。 若皇后真是圣上派来试探他们的,那她表忠心的话,圣上听了应该能满意上个一两分吧! 秦梓凝和老夫人正说着,穗华郡主几人到了,秦梓凝不得不把宫中之事同她们又说了一遍。 穗华郡主听完秦梓凝的话后,直接就来了一段特霸气的话。 “皇后娘娘说想合作,咱们就得和她合作了吗? 既然觉得皇后娘娘信不过,那别跟她合作就行了啊! 皇后娘娘在宫中不受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助力?别到时候帮忙的没有,还得我们去帮她。 至于她说的护着太后娘娘,那就更可笑了。 皇后娘娘,我接触的不多,可这太后我从前可没少进宫觐见,一个可以稳坐皇后之位的女人,又哪里会简单到哪里去? 皇后娘娘这个刚刚参与宫斗的人,哪里能胜过太后这个已经在后宫斗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太后哪需要她来保护!” 今日份更新来了,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真是小看了你 穗华郡主这番话按照常理来说是对的,可是后宫的事很多时候还真不能按常理来。 太后娘娘上一世可没活多久就跟着先皇去了。 太皇娘娘和宫里的那些女人斗,她是斗的赢。 可这争斗的对象从女人变成自己的儿子后,太后的赢面还真不大。 当娘的和孩子对上,没有几个能赢的,除非你是个狠心到可以伤害亲生孩子的人。 太后娘娘固然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可是当她被圣上所困之时,终究会因为亲情而无法做出太过伤害圣上的事。 她将先皇之死告知给君熠时,一颗心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 她不能,做不到亲手将君凌安杀了,便只能把先皇之死告知君熠,将君熠推到了君凌安的对立面,让君熠为国除害。 太后这般做,要说内心里对君凌安没有半点愧疚之心,那绝不可能。 哪怕君凌安错的再离谱,太后这个当娘的联合旁人对他出手,内心里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 有着这份愧疚,真难说要是发生了什么,太后会不会顺着君凌安的安排,将自己也送上黄泉路。 所以,宫中还真的需要一个人来稳住太后。 只是这个人选,皇后未必是最佳的人选。 她们对皇后一点儿也不了解,与其相信皇后,她不如相信武宁静。 想到武宁静,秦梓凝便想到她今日也出现在宴会上的事。 武宁静今日来宴会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来见自己一面吗? 她那句同饮,难道不是为了提醒自己别喝东西吗? 对于今日在宫中遇到的事,还有好几个点是秦梓凝想不通的。 皇后娘娘的确是给她们设了局,可她所设的局应该就是让宫女把她们引到圣上下朝时会经过的那条路。 既已有所安排,这茶水里应该不会再动手脚才对。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武宁静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见一见,所以才去宴会的。 可这可能吗? 皇后设的宴,她想去还得去求皇后,为了见自己一面,她就去求了皇后? 皇后娘娘先前说,武宁静提醒过她,秦家人护短,这说明武宁静也是知道皇后做了什么的,所以她去宴会应该是为了别的。 难道只是去提醒皇后别与秦家为敌吗? 皇宫。 静玉轩。 武宁静悠闲地在偏殿里坐着喝茶,她的丫鬟垂首站于她的身侧。 殿外响起公公的唱叫声时,武宁静端着茶的手连抖都不带抖的。 “宁妃娘娘驾到!” 武宁静将茶杯轻放回桌面上,缓缓地站起身走出屋外迎接。 “妾身见过宁妃娘娘!” 武宁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待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妹妹起来吧!” 武宁悠说着便走进了正屋在桌前坐下。 武宁静跟着走了进来,在武宁悠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便也在桌前坐下了。 芷黛见状正要开口,武宁悠却发话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得房里只剩下她们两姐妹的时候,武宁悠这才幽幽地开口道:“二妹妹,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我虽知你也心系圣上,可却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有我这个明月在前,你这颗夜明珠就是再亮,圣上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你了,二妹妹。” 武宁静淡淡地笑了笑,“姐姐何出此言?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姐姐是圣上捧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妹妹自是比不得的。” “你既知比不得,如何还敢与我作对?” 武宁悠的声音猛得冷了下来,脸色也拉了下来。 武宁静却是半点也不怕,她甚至于还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 “姐姐这话,妹妹可就听不懂了?我何时与姐姐作对过?” 武宁悠冷笑了一声,“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上次宫宴,我设局想让秦家的嫡长女进宫,你趁机钻了空子爬了龙床。 我念在你我姐妹一场,没把你破坏了我与圣上设局一事禀明圣上,这才让你得了个贵人的身份,否则你怕是连命都得没了。 我原以为你入了宫,得了陪伴圣驾的资格,就该满足了。 没成想,你今日竟敢再次破坏我的计划! 武宁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二再再而三的破坏计划,会有什么后果吗?” 武宁悠说着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武宁静刚放到桌子上的水杯,在她用力的拍打下,微微的颠了一下,杯盖和杯碗敲出了刺耳的声响。 守在外头的芷黛听到了动静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此刻明显已经有些慌了的武宁静的贴身丫鬟。 主子间有贵贱之分,下人们之间自然也是有的。 芷黛跟在武宁悠身边,不管是在武安侯府还是在宫中,身份上都比武宁静身边的人要优越上几分。 此刻武宁悠在里头发火,武宁静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芷黛的嘴角变往上扬了好几分。 屋内,武宁静半点也没有被盛怒的武宁悠吓到,她淡淡地开口道:“姐姐当真觉得今日这局设得好? 人人都说武安侯府的大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若天仙,还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父亲常说,我若能像大姐姐这般智计无双,在圣上身边为其出力,那定也能如大姐姐这般得宠。 我先前原也这般认为,可如今,却是对大姐姐失望透顶了。 大姐姐,秦家是什么样的存在,还需要妹妹来为你多作说明吗? 将秦家女招进宫,姐姐就不怕自己失宠吗? 是,现如今圣上是忌惮秦家,可若秦家女真的进宫了,秦家众人又一致表忠心,亦或者秦家女为圣上生下个皇子,姐姐以为局面会变成什么样? 圣上的性子,姐姐应该比我还了解才是,最是反复无常了,姐姐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肯定圣上一定会除了秦家。 是敌是友,往往只在一瞬间。 上一次,大姐姐的筹划,圣上知情,事后没有成功,圣上应也是有所怪罪姐姐的吧! 如此看来,圣上是很想秦家女进宫的,姐姐,你就真的放心让秦家女进宫? 至于今日之事,姐姐以为没有我的提醒,秦家女便会中计了吗?”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章:茶楼相见 武宁静说的不急不慢的,武宁悠却是猛得握紧了双手。 武宁静说的这一点,她先前还真忽略了。 她只想着圣上对秦家和南弦王府都是抱着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她提议将秦家女招进宫,是想以此来制衡秦家,还真没想过,万一因着秦家女进宫,秦家对圣上投诚,圣上信了会如何? 她如今在圣上面前得脸,不过是因着她对圣上而言有用。 若是秦家女比她得用了,那她在圣上面前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要是在圣上面前不顶用了,那个人肯定也会放弃她的,一颗弃子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不行,绝不能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 武宁静见她神色变了,知自己刚刚的话她听进去了。 “姐姐,今日是皇后设宴,你在秦家女的茶水里下药,出了事你自是可以把责任推到皇后的身上。 秦家女被迫入宫,很可能一开始只针对设局令她们入宫的皇后,可时间久了呢? 当皇后倒台之后,你这个宠妃,想来也会成为秦家女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秦家女真有问鼎后位之心,圣上册你为后容易一些,还是册秦家女为后更容易,这一点,应该不用我再强调吧!” 先皇当年不让武宁悠进太子府,圣上登基后让武宁悠以妃位进宫之时,朝中的大臣就已经颇有意见。 若是皇后真的倒了,秦家女又已入宫的情况下,想要册立新后,武宁悠身上的争议自是要比秦家女多。 大臣们自会更看好秦家女。” 武宁悠以妃位进宫时,内心里就很是不甘,她说过早晚会问鼎后位的。 若是把秦家女招进宫,会给她带来这样多的阻碍的话,那还真不能把秦家女招进宫。 武宁静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武宁悠的神色,见她脸色变来变去的,知她这是想明白了。 秦家的那些个小姐,不是性子温和就是性子洒脱的。 武宁静是真的挺喜欢她们的,不忍她们被拉入后宫这种是非之地。 所以当她得知武宁悠让人在皇后娘娘设宴当日给秦梓凝等人的茶水里下药时,才会开口求皇后,一同去了宴会。 为了打消武宁悠想让秦家女进宫的念头,这会儿更是把话都掰开了说,这样一来,其实她就把自己的一些底给透了。 从前她还是有点藏拙的。 这不,武宁悠缓过劲后,就眼神危险地看向了武宁静,“二妹妹,姐姐我从前还真真是小瞧了你。” 武宁悠丢下这句话,便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走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芷黛本是一脸得意的样子,可当她看到自家主子那不善的神色后,立马就收敛了自己的喜意。 武宁悠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时,武宁静的贴身丫鬟丝语也收了脸上的恐慌之色,一脸平静地走进屋。 “小主,你这是和宁妃娘娘摊牌了吗?” 武宁静微点了一下头,“早晚瞒不住的,与其让她把心思放在旁人的身上,不如让她全身心来对付我。” “可这样一来,咱们在宫中的行动怕是会受阻。” “无妨,咱们只要能给我大姐姐添点堵就行了,旁的咱们也做不了太多。” 秦府。 皇后所提的合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 这几个丫头今早在宫里都累了一早上了,老夫人便让她们都先回去休息。 回到院里,秦梓凝却并未休息。 搞不清楚武宁静的动机,也不确定皇后娘娘的此举的用意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她心里不塌实。 “丹青,给王爷带句话,说我有要事同他商量,午后在茶楼一见。” “是,奴婢这就去。” 午后。 君熠如约而至,他还是同先前那般直接从茶楼的门面进来的,再由掌柜的引他上顶楼。 秦梓凝这边,还同先前一样是从银楼这边通过暗道去到茶楼的。 君熠到时,秦梓凝还未到,他便站在窗户前等着。 这扇窗户虽不能看到秦梓凝从后院走过来,却是正对着街道的,可以让君熠看清街道上是否有人在暗中观察茶楼。 如今京中的局势动荡,他必须多加小心才行。 他的小心是对的,别看他只是来茶楼喝个茶,暗里有人在茶楼外盯着也就算了,还有人假装客人进了茶楼里来打探呢。 好在秦梓凝来顶楼的房间是走特定的走廊的,茶楼里的人是看不到的,倒是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吱呀……”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后,君熠便将窗户关了起来。 “凝儿,你来了,今早在宫中皇嫂没为难你吧?” 君熠边问边往秦梓凝走来。 “为难倒是没有,就是她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君熠牵着她一起在桌前落座,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后,这才问道:“什么难题?” 秦梓凝遂将宫中之事都与君熠详说了一遍。 “子羽,你觉得皇后娘娘的话可信吗?另外,圣上如此防着我们,不让我们见太后,太后那边也不知道现如今如何了?” 秦梓凝说到太后时,是真的为她担心。 君凌安上一世能害死太后,这一世就一样能做得出此等事。 这一世,因着她得重生,有些事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时时会担心,因她得重生,有些事也会跟着提前。 所以,她很怕太后在宫中的处境会因她而变得更加艰难。 “放心吧!宫中我已安排了人手,必会护着母后周全。 至于皇嫂这边,你才刚进宫,就算她想再召你进宫,短期内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去摸清楚皇嫂的底。 这个事交给我,你不必忧心。 另外,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叶百草已将“妄为”的解药配制出来了,如今他正在配置“肆意”的解药。 对了,他得知我要来见你,还让我把这个药给你带来,他说你给他的九瓣莲他已经入药了,药性比之先前的药物要重上几分。 因此,每日只需服用一粒即可。” 秦梓凝接过药瓶,心中微动。 研制解药已经够让叶百草伤神了,他还能惦记着自己的药,真是费心了。 他这个人啊!表面上看吊儿郎当的,实则靠谱的很,只要被他引为知己的,他便会对对方的事格外上心。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一章:三生有幸 秦梓凝将药瓶收好,轻声地问道:“叶大夫研制“肆意”的解药,不会又要以身试毒吧?” 君熠淡笑了一下,“今日他又躺在床上动不得了。不过,他前些日子已经通知了药王谷的人进京,这人今早已是到了。 有药王谷的人在旁护着他,他就是再瞎折腾,于性命上是无碍的。 而且,来的这人是个治得住他的,这也就是他试毒之时,这人还没到,要不然他还真没法以身试毒了。” 秦梓凝闻言微挑了一下眉,她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 前世,叶百草也是最怕她,只要她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叶百草就不敢乱动了。 此人便是他的师姐华佩兰。 说是师姐,可其实叶百草怕她倒不是因着她这师姐的身份,是因着华佩兰乃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虽然他总是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子,可其实他心中早已对一人忠心,往日里去喝花酒只是在装装样子,并未叫过姑娘相陪。 只是,华佩兰的心中亦有她属意之人,所以叶百草一直都没把他的心意表露出来。 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和他们走得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得出叶百草对华佩兰的心意。 秦梓凝有时会想,华佩兰应也是懂叶百草对她的心思的,只是她无法给予叶百草回应,叶百草又未挑破,她便也就装做什么也不知。 上一世,秦梓凝死的时候,叶百草都还单着呢。 其实秦梓凝对于华佩兰这样的处事方式,不是太赞同。 既然明知给不了叶百草他想要的,那就应该把话直接说清楚,不说清楚,就这么耗着,于叶百草而言太不公平了。 “叶大夫这个人性子跳脱得很,这世上能管得住他的人,除了老谷主应该就是他那个师姐了吧! 老谷主这些年云游四方,叶大夫想要联系上他,怕也是不容易的。 能这么快就进京的,应该是他那师姐吧!” 君熠微点了一下头,“是,凝儿,你知晓他的师姐?”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同你一般总会梦见前世,且我梦的比你还全。 我梦见过叶大夫的师姐,她叫华佩兰,是叶大夫心中属意之人,对吧?” “对,看来你知道的真的比我知道的还多。” 华佩兰是叶百草心中属意之人,君熠是今早看到叶百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到华佩兰那眼里却透着光时,才反应过来叶百草早已将此人装进心中。 只怪叶百草先前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君熠又没怎么见过华佩兰,偶尔见一次,看见叶百草在华佩兰跟前比较老实,也只当他是因为华佩兰是他师姐的缘故。 “那他最终可有和他师姐走道一起?” 君熠关心地问道。 到底是好兄弟嘛,叶百草关心他和秦梓凝之间的事,如今君熠知晓了他和华佩兰之间的事,自然也会关心他们的结果。 秦梓凝微摇了一下头,“前世在我们死之前,他们是没有在一起的。” 秦梓凝并没有说他们没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华佩兰的心中有别人。 这感情上的事,旁人是看不透的,她虽然不赞同华佩兰的处理方式,可是她不会因此就去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感情一事本就与他人无关。 君熠微挑了一下眉,“那看来叶百草这厮在感情一事上没有我厉害,我都把你娶回家几年了,他还娶到人。” 秦梓凝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别在这里笑他,要不是圣上居心不良,为你我指婚,你也未必能娶到我。 你明明属意我多年,可在圣上指婚之前,你可从来没在我面前多晃悠过,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这人,更别提你对我的心意了。” 君熠爽朗地笑了笑,“就算没有圣上指婚,我也一样会娶你的。 先前不曾在你面前转悠,那是因为你还未及笄,加之你一直在漠北,我又在东海。 两边距离甚远不说,我这个镇守边关的将军总不能随意离开东海吧! 其实,我每回从东海回京,都会去打听一番你的消息,奈何我每次回京,都没碰到你从漠北回来。 我还记得上次回东海退敌前,我还跟父皇提起过,等我平定了东海之乱后,回京前会先绕道漠北。 为得就是想去漠北见见你,我是想以真心相娶,从未想过让父皇以皇权逼迫你。 只是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我在东海接到传旨官时,当得知这是一道赐婚的旨意时,我是打去抗旨的,因为我心中属意你,无法接受迎娶她人的事。 可当传旨官念了圣旨的内容,知道圣上是将你赐婚与我的时候,内心里除了松一口气外,就只剩下欣喜了。 虽然你我的婚事与我原先所设想的不同,终究是让你因皇权而嫁给我,可接到旨意那一刻,我不否认,我的内心真的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剩下兴奋了。 不过,这份兴奋在从东海回京的路上慢慢冷却了下来。 我虽属意你,却不想强迫你,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回京后,同你见上一面,问清你的心意,若你不愿,我亦会进宫请求圣上收回成命。 然,回京后,京中局势已然不同,我们之间的婚事已不单单只是一场简单的赐婚,所以终究是委屈你了。” 秦梓凝闻言轻笑了一声,“委屈我什么?难道是圣上赐婚,你便对我不是真心了吗? 只要你依然以真心待我,那这婚是圣上赐下的还是你亲登秦府大门求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从未觉得委屈,我想京中的贵女们也没有办法一个觉得我委屈的。 她们更多的应该是替你不值,堂堂王爷却要娶一个粗鲁的女将军,重点是这女将军如今的身子骨还不好。” 君熠一听这话不干了,握着秦梓凝的手便接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不许你这般说自己。能娶到你,是子羽三生有幸!” 秦梓凝靠在君熠的怀里无声地笑了笑,“我可不是在嫌弃自己,只是在阐述事实,不过,我也没觉得你娶我有多亏,女将军可不多得呢,不是谁想娶就能娶到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二章:蒋少夫人 秦梓凝这般自信得样子,是君熠最爱的模样,他低低地笑了,“是,不可多得的女将军即将成为我的王妃,说来是本王赚了。”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后,秦梓凝便从君熠的怀里退开,继续和他聊正事。 “近日昌平侯府可有异动?那些药和地图昌平侯可动过了?” 自从知道昌平侯府确实大有问题后,盯着昌平侯府的任务就交到了君熠这边了。 君熠手上有先皇交给他的人,这些人早就埋在各大臣府中了,他们在各府里的地位都是比较高的,会比秦梓凝刚安排进昌平侯府的人更能接触到机密的东西。 像昌平侯里,君熠的人都已经混到了主院里当值了,由他们盯着昌平侯更好。 “昨日我的人才偷偷进了书房去查看了一下,药和地图都还在,不知道昌平侯是在等什么?” 说到这个,君熠的眉心就微皱了起来。 敌不动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不动,这般耗着的时候才是最折磨人的。 “若是我们之前推测的不错,那么昌平侯也只是听令之人,他如今不动,应该是上面的人还没给他新的指示。 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对了,我听四叔说,他与常林已在朝会上争吵了好几回,在宫门口也吵过,每回都是吵到同僚将他们分开为止。 这出戏已经开演了,现在就等着兵部尚书被撤了。 就是四叔因着不顾礼数和常林在大殿和宫门口吵架,被祖父说教了好几回,很是委屈了他。” 要说他们秦家这些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应该就是被老太爷说教了。 四叔这么大的人了,祖父说教起他来,还能把他给骂的狗血淋头不说,还会罚他抄家规。 家规这东西,他们这些人就没谁是从来没抄过的,而且都是已经抄到能背的程度了。 “四叔属实委屈了,只是四叔的委屈是值得的,起码,圣上很满意看到秦家儿郎和大臣站到对立面的情况。” 秦梓凝冷笑了一声,“他自然满意了,他巴不得满朝的大臣都看不惯秦家才好呢。 不说这个了,我来这的时间不短了,该回银楼了,你晚些时候再离开茶楼。 对了,一定得盯好了昌平侯,我们必须知道他将地图交给了谁?” 君熠微点了点头,“嗯,我会让人盯紧的,你回银楼时小心些。” 秦梓凝轻应了一声,便从暗门离开了。 银楼这边,秦梓凝刚回到阁楼,便听到楼下有吵闹声,她看向守门的夜蓝问道:“楼下发生了何事?” “小姐,蒋少夫人刚一进银楼便要上阁楼,掌柜的说阁楼已有贵人在上头,让她在一楼看首饰,可这蒋少夫人,似是知道楼上是小姐在此,便不依不饶地就是要上来,此刻正在下头闹着呢。” 秦梓凝不解的微皱了一下眉,“蒋少夫人是何人?” 夜蓝早猜到她肯定是记不住的一听她问起,便笑着提醒道:“小姐,蒋少夫人便是郑妍妍。” 秦梓凝闻言微眨了眨眼,“不是,她就已经成蒋少夫人了?” 自从上回在昌平侯府,秦梓凝设计让连远方撞破郑妍妍和蒋天明私会一事后,她便没再关注这事了。 她知道,郑妍妍和连远方的婚事定会因此而作罢。 至于郑妍妍是会因此事被送到家庙去还是会因此嫁给蒋天明,她便不关心了。 因为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对于郑妍妍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只是,她也没想到,郑妍妍这就已经入了蒋家的门了,这才没过多久啊!这婚事办得可真仓促! “蒋少夫人和蒋少爷的事当日就传遍了整个京中,永宁伯府本是想把蒋少夫人打死了,或者是送到家庙去,也好得个家风严的名声,起码不会耽搁了其他公子小姐的嫁娶。 只是永宁伯府的二夫人苦苦哀求着,蒋家也已最快的速度派了人上门提亲。 最终永宁伯府应下了蒋家的婚事,只是这婚事到底是不大光彩,所以也没怎么大办。 一抬轿子就把人抬走了,奴婢听说永宁伯府都没给蒋少夫人什么陪嫁。 蒋少夫人因此在夫家并不受待见,蒋夫人觉得因她丢了蒋家的脸面,还跟文远伯府交了恶,对她很是阿珂喜。 不过,蒋少爷对她倒还是如婚前一般,成婚至今也不出去瞎混了。” 秦梓凝听到这淡淡地笑了笑。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蒋天明风流成性,他这刚成婚,新鲜劲还没过,自然会在家守着郑妍妍。 等这新鲜劲一过,他还是会和往常一样的,这郑妍妍已然成了他的人了,这到手了的,蒋天明自然也不会再似从前那般捧着她了。 秦梓凝想着便带着夜蓝下了楼,楼下的郑妍妍已然是一副已婚妇人的打扮,此刻正站在掌柜的面前撒泼。 她的丫鬟则是远远地站着。 秦梓凝扫了那丫鬟一眼,是个面生的,她那一副恨不得和郑妍妍离得远一些的样子,这丫鬟应该是蒋家里的丫鬟,不是郑妍妍都陪嫁。 也是,主子干出不知羞耻的事来,主家一般不会饶过她身边的丫鬟。 郑妍妍出嫁,永宁伯府气急,连陪嫁的东西都没给多少,想来也没给她陪嫁太多的下人过去。 “蒋少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也是,如今的你也就只有在这些个开门迎客的人身上摆摆架子了。” 秦梓凝的声音一响起,郑妍妍立马便转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她。 “秦三小姐才是好大的架子,你一人在阁楼上头,便不许他人上去了,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秦梓凝扶着夜蓝的手慢慢地走了下来,来到郑妍妍跟前,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阁楼上有人时不请其他客人上楼,这是很多店里的规矩,我便是去到茶楼,酒楼,只要我点了哪个房间,那这个房间,我不点头他人便不能上,与我是什么身份无关。 你口口声声以身份来说事,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如今的身份不如人,在身份上时时会被人压着,心里不服气才说的吧! 从前可也没少见你仗势欺人,如今倒是讲起道理来了。 可惜,就是以理来说,你今日之举也是不占理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三章:郑妍妍的下场 秦梓凝说着便看向了掌柜的,笑着说道:“掌柜的,今日之事,蒋少夫人是冲着我来的,让你受这无妄之灾,凭白挨了这一顿骂,真是委屈你了。 刚刚在阁楼看的首饰我都很满意,劳烦掌柜的使人将东西送到秦府。” 掌柜的笑咪咪的应下了。 待和掌柜的说完话后,秦梓凝这才又看向了郑妍妍,“蒋少夫人,别忘了,你如今在外的身份可不是永宁伯府的小姐,而是蒋家的少夫人。 若是蒋夫人知道你在外把秦家的人给惹了,惹得还是即将成为南弦王妃的我,你觉得蒋夫人会怎么对你?” 从前郑妍妍仗着自己是永宁伯府的小姐,处处以身份压人,虽然总压不过秦梓凝她们,可被她压着的其他府上的小姐也不少。 如今,她的身份比之先前不知降了多少,秦梓凝明知她在意这个,就偏要以此来说事,气得郑妍妍不管不顾得就想上手和秦梓凝撕扯。 有夜蓝在,郑妍妍又哪里能近得了秦梓凝的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银楼上了马车。 郑妍妍追到银楼外也只能指着马车骂,宣泄她心中的不满。 秦梓凝挑起车窗帘,冷冷地对远远站着的郑妍妍的丫鬟道:“你家少夫人失心疯了,你就由着她这般在街上疯癫吗? 如此败坏蒋家的名声,消息传回蒋家,你们少夫人有你家少爷护着,你呢?” 秦梓凝说完就把帘子放了下来,夜蓝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微点了一下头,车夫立马就架着马车离开了。 郑妍妍气得正在那里回击,骂秦梓凝才是失心疯,被秦梓凝点过得丫鬟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少夫人,这是在街上,好多人看着呢,你快别骂了。” 郑妍妍就这么被丫鬟和车夫半拉半推的上了蒋家的马车,给带了回去。 回到蒋家,丫鬟更是早一步去到蒋夫人面前控诉郑妍妍。 只若自己怎么拉都拉不住,少夫人见了秦三小姐,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全然不顾形象的在大街上如市井妇人一般骂街。 她没了法子,只好和车夫以下犯上将郑妍妍硬拉回马车带回蒋家了。 丫鬟这番操作下来后,蒋夫人不但没怪她没拦住郑妍妍撒泼,反而还夸她是个机灵的,知道强硬地把少夫人拉回来,没让少夫人继续丢蒋家的脸。 至于郑妍妍,蒋夫人对她的厌恶那是更多了几分。 从前蒋天明爱围着郑妍妍转的时候,蒋夫人便觉得这人是狐狸精,上回爆出丑闻,使蒋家开罪于武宁伯府和文远伯府,若不是形式所逼,她压跟就不会让蒋天明娶她入蒋家。 婚后,蒋天明倒是老实的在家待着了,看在蒋天明为她变老实了,蒋夫人这两日才给了郑妍妍一点好脸色,今日才允她出府。 结果这一出府,就又惹了麻烦回来,秦家那是他们蒋家可以得罪的人家吗? “来人,去少爷院里传话,少夫人从今日起在院里禁足,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院门半步!” 蒋夫人气呼呼地吩咐人去看着郑妍妍后,转头又得让人去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她明日亲去秦家登门赔罪! 郑妍妍回了院里就想找丫鬟的麻烦,结果怎么都找不着人,得知她去蒋夫人院里了,正想杀过去,同蒋夫人好好说这些个下人奴大欺主的事。 结果她才刚要走出院门,守院门的婆子就带着蒋夫人的命令,把她这边的院门给锁了,她这才知道自己被禁足了。 郑妍妍气得半死,想着等蒋天明回来后,要跟他哭诉。 结果,蒋天明回来的时候看到院门锁着,这才得知郑妍妍今日犯了错,被禁足了。 蒋天明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禁足二字了,这一禁足啥快乐都没有了,他怕自己进了院子里到时候也被锁着了,急忙就开溜了。 原本已经掏出钥匙的婆子,看到他跑了便把钥匙又塞了回去。 气急的郑妍妍在房里转悠着等人,可她从天黑转到天亮都没等到人,这还是他们成婚以来,蒋天明第一次没回房过夜。 这可把郑妍妍气得更狠了,这一气直接就急火攻心病倒了。 婆子把她病了的消息报到蒋夫人那,蒋夫人却只当她是装病,随便打发了一个大夫过来瞧瞧,禁足却是没解掉。 蒋夫人不但没解了她的禁足,还以她生病为由,让蒋天明这些时日别去她房里,以免过了病气。 蒋天明对郑妍妍,那真就如秦梓凝先前所想的那样,没娶到人之前,那是千好万好。 这人一娶到手了,新鲜劲一过,蒋夫人让他别去郑妍妍房里,他还真就不去了。 又恢复了以往在外花天酒地的样子,蒋夫人见状很是头疼,觉得还是蒋天明后院的那些女人不行,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 得给蒋天明找个人治治他,这心思一动,她就想到先前那个在街上懂得把郑妍妍硬拉回来,还算机灵的丫鬟。 这个丫鬟名叫铃儿,她是个懂得把握时机的人,蒋夫人给了她机会,她还真就爬上了蒋天明的床。 这爬上了蒋天明的床还不是最有本事的,人家是个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不但把蒋天明勾得日日在她房里,在蒋夫人这,她也是个懂事的,可讨蒋夫人喜欢了。 因着她手腕厉害,蒋天明后院里的其他女人,对她的话都很是听从。 在郑妍妍禁足的那些时日里,蒋天明的院里已然成了铃儿的天下了。 郑妍妍禁足期间无一人将铃儿的事告诉于她,等到她解了禁足出来后,这才知道蒋天明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了。 彼时,郑妍妍因着给她看病的大夫敷衍,禁足期间基本都在病中,是得知了自己的禁足解了,心情好了,人才感觉爽利了一些。 结果一出来就受了重击,人一下就又病倒了,这一下不用蒋夫人给她下禁足令了,她直接就爬不起来。 蒋家的这点事还都传到了外面去了,秦梓凝在府中也听夜蓝提起了一耳朵。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四章:吏部尚书 秦梓凝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拿过桌上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听夜蓝讲蒋家的事。 “小姐,那蒋少夫人如今的日子也属实是不好过,从前倒不知这蒋家的内里是这么的嫡庶不分。 蒋家这么亏待永宁伯府的小姐,就真不怕永宁伯府找他们的麻烦吗?”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不奇怪,能养出蒋天明这样的儿子,不用说也知道蒋家的家教不严? 蒋家是靠蒋大人考取了功名之后才发迹的,这蒋夫人是蒋大人未考取功名前,在老家娶的亲。 这蒋大人还算有良心,没有做出休弃糟糠之妻的事来。 只是这蒋夫人的眼界那是真的不行,她以为永宁伯府在郑妍妍出嫁时让郑妍妍没了脸面,就真的不管郑妍妍了,她便可以随意的折磨郑妍妍了。 我只能说她太不懂京中这些世家的作风了。 就算永宁伯府再生气,她郑妍妍在蒋家被欺负的太狠了,丢的可不是她郑妍妍一个人的脸面。 看吧!永宁伯府很快就会出面的。” 夜蓝轻笑了一声,“不管这永宁伯府出不出面,这蒋少夫人此次终究是失了大脸面,想来会安分一些时日的。” 秦梓凝无所谓地道:“郑妍妍如何我不关心,她算计大姐姐的,我都已经还给她了,余下的日子她会过成什么样,那就是她自己的事。 我倒是更关心这位蒋大人,这些年他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可没少捞好处。 先前四叔写给我的官员信息中,对他的评价便不高,我着人去查了查他,还真查出来了不少东西。 这次蒋家内宅之事在外传得沸沸扬扬的,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给蒋尚书安个治家不严的名头。 虽说不能令他就从尚书之位下去,可让他吃一顿挂落还是可以的。” 秦梓凝此次回京,一直在暗中调查京中大臣的底细。 只有摸清这些人的底细,才能知道哪些人是可用之人。 这吏部掌管着朝堂之上各官员的任命,乃六部之首,秦梓凝自然是得细查查吏部尚书,只是查到的结果当真是令她失望得很。 兵部尚书已然是圣上的人,她不能留,必须安排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上去才去,因而有了常林这一出。 这个吏部尚书虽不是圣上的人,可这吏部尚书也是个留不得的。 蒋尚书这些年贪得钱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朝廷开办科举,是为朝廷选举栋梁的,可这些个进士及第的有才之士,在外派为官之时,若想去个好的地方当地方官,那便得给蒋尚书送好处。 像那些寒门子弟,拿不出重礼的,便只能去一些条件差的地方当地方官,有些甚至连县令都混不上,只能当个县丞。 而压在他们头上的县令很可能就是拿银子捐出来的官,何其悲哀啊! 朝廷里的官员要都是这种靠银钱捐官的人,那朝廷的未来真就堪忧了! 秦梓凝想着,便对夜蓝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永宁伯府的人可有去蒋家?” “是,奴婢这就去打听。” 待夜蓝下去后,秦梓凝将手里的点心吃完,随即站起身,带着白丹去了大姐姐那边。 一路走过去,府里到处都已经挂上红绸了,秦府各房最近都忙晕了。 大哥秦泽昭的婚事也已经敲定了,因着他是秦家这一辈里的老大,秦香凝等人的嫁期都近了,秦泽昭想要赶在秦香凝的婚期前把婚礼办了,可把穗华郡主给忙昏了头。 好在昌平侯夫人也不想陈婉儿在昌平侯府那种狼窝多待,所以在婚事上并未横加阻拦。 倒是昌平侯,从知道秦家求娶陈婉儿之后,就表现地特别热情,他的态度实在是让秦梓凝放心不下,故而让人暗中盯紧了他。 只要他有和婉儿姐姐接触,那就得小心防范。 好在再过几日便是大哥和婉儿姐姐的婚礼了。 秦香凝的婚期在秦泽昭的婚礼后过五日,所以她这院里也是一片喜气之色。 临出嫁了,秦香凝倒是闲下来了,二夫人舍不得她,这些时日常把她叫到跟前说说话。 这不,秦梓凝过来寻她,她又不在自己院里,在二夫人那边。 丫鬟看到秦梓凝来了,忙就要去通报秦香凝,被秦梓凝拦住了。 “不必去叫大姐姐回来,让她多陪陪二婶,我在这边等她回来便是。” 尽管大姐姐就嫁在京中,可这嫁了人,终究是和在家中不一样的。 就算永宁伯府的大夫人通情达理,不对大姐姐回娘家一事多做干预,可这嫁了人后,大姐姐总有她要忙的庶务,不可能时常回家的。 二婶婶想见她也没有现如今方便了,所以还是别去打扰她们母女俩亲近了。 秦香凝在二夫人那边一直待到二夫人要歇午觉了才回院里。 一回到院中便看到了秦梓凝,“三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使人去唤我。” 秦梓凝笑了笑,“我又不急,等你一会儿也没什么的,我猜你应该会在二婶歇午觉得时候回来,想着没多久时间了,就没让人去叫你。” 二夫人有歇午觉得习惯,家里人都知晓。 秦香凝笑着坐到桌前,“是,母亲刚刚才歇觉去了,我想着她还得睡一会儿,便回院里来了。 三妹妹,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白丹她们这些丫鬟先出去了以后,这才开口道:“大姐姐,永宁伯府的大夫人可有再邀你出府?” 自从秦香凝的婚事定下后,永宁伯府的大夫人,偶尔会约秦香凝出去,有时是去城外踏青,有时则是去看一场马球。 反正她就是要让其他府上的夫人明白一点,她对秦香凝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秦香凝微摇了摇头,“这些时日倒是还不曾约我出府过,三妹妹为何有此一问?” 秦梓凝微抿了一下唇,“想来永宁伯府的大夫人,这些日子是没心情约大姐姐出门游玩。” 秦梓凝说着便把郑妍妍的事同秦香凝说了,末了嘱咐了秦香凝一句,“大姐姐,若是永宁伯夫人有约你出门,在旁人那要是听到了蒋家的事,大姐姐可切莫开口议论。”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 第一百二十五章:昌平侯又下毒 虽说郑妍妍是永宁伯府二房的小姐,可永宁伯府还未分家,她郑妍妍在蒋家丢了脸面,人家只会说永宁伯府的小姐在夫家被人欺负了。 丢脸的还是他们整个永宁伯府。 所以,在永宁伯府大夫人都面前,最好是不要提起讲家的事情。 尤其是大姐姐,就算有旁人提起,大姐姐也最好别插嘴。 大姐姐马上要嫁进永宁伯府了,要是因为蒋家的事情惹了永宁伯府大夫人的嫌,这嫁过去后,不就得被婆母冷待了嘛。 可别小瞧了婆母在两口子中间起到的作用,那郑妍妍如今在蒋家的处境不就是蒋夫人搞出来的嘛。 秦香凝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这种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虽然我也很不喜郑妍妍,可她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 左不过就是偶尔回趟永宁伯府罢了,她回去也基本是回二房,对我造不成太大的困扰的。 再说了,二房的行事带累了整个永宁伯府的名声,大夫人她就算面上没说什么,内心里怕是早已对二房有了很大的成见。”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如今永宁伯还未将爵位给永宁伯府的大老爷,永宁伯府大夫人就算是对二房有很大的成见,现在也只能先忍着了。 想来等到你公公正式袭爵时,这二房定是会被分出来的。 在二房还会分出来之前,大姐姐你在永宁伯府若是被二夫人给为难了,也不必太过忍让她。 不说永宁伯府大夫人,她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二房的人欺负? 只说一点,我们秦家的女儿嫁到任何人家去都没有受委屈的份。 那二夫人若真因为郑妍妍的事情就对大姐你百般刁难,那我也不介意让郑妍妍在咱家的日子更难过一些,他二房也不是只有郑妍妍这一个孩子。 如果说她真的不介意因为郑妍妍而折掉他们二房的所有孩子,那她倒是可以大胆为难你。” 秦梓凝的话里尽是对秦香凝的维护之意。 秦香凝听的心里暖暖的,她笑着握住秦梓凝的手,“三妹妹,我也不是那泥人的性子,旁人想欺负我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我的身后可不止站着秦家,我的身后可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南弦王妃的妹妹。 就算那永宁伯府的二夫人,再想为郑妍妍来为难我,怕是也得掂量掂量一下的。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若是在夫家真的受了委屈,定是要回来让你给我做主的。” 秦梓凝回握住大姐姐的手,“我要的正是这句话。” 这一世她要护住秦家的所有人,不让任何一个人受半点委屈。 两姐妹本还想再说会儿话,结果白丹急匆匆地从屋外面走了进来,说是有要事等着秦梓凝拿主意。 秦梓凝只好先回院里。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回院的路上,秦梓凝便开口问道。 白丹一边扶着她快速往梓云院走,一边回道。 “是王爷那边的人传了消息来,这会儿正等在院里,奴婢只知道和昌平侯府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秦梓凝一听是君熠派人带来的消息,还是跟昌平侯府有关的,便知事情一定不小,脚下的步伐便快了几分。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服用叶百草给她配的新药,加了九瓣莲的舒心丸药效比之前好太多了。 之前秦梓凝要是快走几步便会感觉胸闷,气喘,如今倒是不会了。 看来这九瓣莲对她的心疾真的是有奇效,若是能有足够分量的九瓣莲,她的心疾说不定真能痊愈,可惜了,九瓣莲难得,能得这一朵已是不易,如何能寻够治愈她心疾的九瓣莲。 梓云院。 君熠派到秦梓凝身边的暗卫已经在那等着了。 “属下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了,王毅让你带什么消息给我?” “回王妃,昌平侯已经将地图交给了赵开忠,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他了,发现他带着去地图去了城外,在城外的城隍庙将地图给了过路的一个客商。 王爷已经派人暗地里跟着这些客商了。 另外,我们安插在昌平侯府里的人,还传出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昌平侯在陈婉儿小姐的食物里下了毒。 幸好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及时的把食物给调换了。 那份被下了药的食物已经送到了叶大夫那边,叶大夫的师姐通过检查后,发现昌平侯下的药是一味名叫“附骨”之药。 此药下在女子身上之后,可通过同房将药过渡到男子身上,以此来日日夜夜掏空男子的身子。 另,中了此药的女子,虽身体不会似男子那般被掏空,然,也会伤了根基,此生都无法生育子嗣。” 秦梓凝听到这猛得攥紧了手帕,上辈子,大哥和大嫂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大哥的身体还每况愈下,原来竟也是昌平侯干得好事。 “中了此毒,把脉时把不出吗?” 上辈子,大哥的身体越来越弱,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之前打仗时落下的病根,虽有军医为他诊治却也一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至于大嫂这边,她的肚子一直没消息,虽说家里人从没有说过她也没有催过,可已然父母皆亡的大嫂,心里一直渴望着能尽快生个一儿半女。 所以她也时长暗地里偷偷看过大夫,可都没看出异样来。 “自是把的出的,只是此毒的脉象与寻常体弱的脉象相差不大,需是懂得毒术的大夫,在把脉时才会往中毒上想。 寻常大夫把了脉,只会当成是身子骨弱去调养的。”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了,上一世为大哥和大嫂诊脉的都是军医以及市井上的寻常大夫,对毒术一道上都不算精通。 还好,这一世及时的察觉到了昌平侯的不妥之处,这药没下成,大嫂和大哥成婚后,应该不会似上辈子那般了。 想到大嫂上辈子为了怀上孩子,偷偷吃了很多苦药,每回和她写信时,信中总会提起孩子一事,大哥最后那几年也被身体的顽疾困扰。 秦梓凝便好想即刻冲进昌平侯府,将昌平侯杀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次次地失望 “王妃,王爷让属下同你说不必太过担忧陈婉儿小姐在昌平侯里的处境,我们的人会护好她的。 而且,昌平侯以为自己下药成功了,想来他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昌平侯这人心思深得很,他连亲生子都能下手,对婉儿姐姐下手也不为奇。 还得让在昌平侯府里的兄弟多费心盯一盯,以防他又再次下手。” 暗卫拱手应下,“是,属下这就将消息传回。” 待得暗卫离开了之后,秦梓凝心中的担忧还是不减,哪怕陈婉儿和秦泽昭的婚期已近,没剩几个日子了,可陈婉儿在昌平侯府多待一天都是不安全的。 秦梓凝想了想,觉得还是让陈婉儿离开昌平侯府为妙。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还得昌平平侯夫人出面最适合。 秦梓凝想到这,便立马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给昌平侯夫人写信。 秦家和昌平侯府的婚事在即,此时两家人不宜走动,秦梓凝无法去到昌平侯府,只能采取书信的方式了。 秦梓凝将昌平侯给陈婉儿下药一事在信中简单地说了一下,随即把自己的提议在信中写明。 陈婉儿是昌平侯夫人姐妹的孩子,论理不该在昌平侯府里出嫁。 昌平侯夫人疼爱陈婉儿,这才想着让陈婉儿从昌平侯府出嫁,可以抬抬陈婉儿的身份。 如今昌平侯已然出手了,与其让婉儿姐姐在昌平侯待着,不如让婉儿姐姐离开昌平侯府。 陈婉儿的娘,当初嫁人时,娘家也有给她陪嫁京中的铺子。 这些年她虽很少回京,可这京中的铺子是一直留着的,每年都会有盈利的。 陈婉儿的父母都离世后,父亲留下的东西,虽然有很多都被族里的叔伯分走了。 可她娘陪嫁的东西,陈家是不能占的,所以这些铺子什么的就都成了陈婉儿的了。 如今她要嫁人,最合理的应该是在自己的产业里选一处出嫁。 秦梓凝给昌平侯夫人去信,就是想让昌平侯夫人让婉儿姐姐回自己的铺子嫁人。 亦或者在昌平侯夫人的陪嫁里挑出一出庄子啥的也行,反正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说出去,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便是昌平侯要问起,昌平侯夫人也可以应答得过去。 暗卫将信送到昌平侯夫人手里后,昌平侯夫人还未打开信纸,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 她清楚的知道,若无大事,秦梓凝不会冒险让人给她送信。 等到打开信纸看完了之后,昌平侯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 侯爷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往她心口上插刀。 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选了这种一个无情无义之徒为夫? 尽管心中悲凉,可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情,颤着手将信烧了,用手帕擦干了泪水后,便带着丫鬟去到客院。 客院。 陈婉儿这些时日的心情极好,想到再过几日便要嫁人了,她的脸颊总会不自觉得染上红晕。 “小姐,嫁衣绣娘又重新改过了,你看还要再试穿一下吗?” 陈婉儿和秦泽昭的婚事虽办得急,可因着她娘还在世时,早早地就安排绣娘为陈婉儿锈好了嫁衣。 陈婉儿离开家乡来京时,知晓自己以后多半是不会怎么回家乡的,便把这些东西都带来京中了。 婚事定下了以后,她便把嫁衣寻了出来,只是她这两年瘦了不少,身量拔高了。 所以这嫁衣的尺寸就需稍稍地改动一二,昌平侯夫人便为她寻来了绣娘来将嫁衣弄好。 陈婉儿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嫁衣的领子,淡笑道:“不必再试了,把它收好吧!” “怎么能不试呢?这嫁衣可是女儿家成婚最重要的东西了,马虎不得。” 昌平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 陈婉儿忙行了一礼,“婉儿见过姨母。” 昌平侯夫人笑着将她扶起,伸手摸了摸嫁衣,笑着道:“这是绣娘刚改好的嫁衣吧!快去换上给姨母看看……” 昌平侯夫人发话了,陈婉儿自是要去换的。 等到陈婉儿穿着大红嫁衣走到昌平侯夫人的面前时,昌平侯夫人的眼眶便红了。 “和你娘真像,当年你娘穿上嫁衣时,也同你这般娇俏。” 提起陈婉儿的娘,陈婉儿的眼眶也红了。 昌平侯夫人见状忙笑着道:“瞧我,又说这种惹你哭的话了。 来……让姨母瞧瞧这嫁衣可还有不妥之处?” 陈婉儿闻言便在昌平侯夫人面前转了个圈,昌平侯夫人仔细地看了看,“处处都妥帖了,可以了,把它换下好好收起来吧!” 陈婉儿去把嫁衣换下,昌平侯夫人便坐在桌前等着。 待陈婉儿重新梳妆好来到她面前时,昌平侯夫人便立马握住她的手,让她也坐下。 “婉儿,再过几日,便是你出嫁的日子了,你对姨母来说,那便是同你表哥一样的存在,我本是想着让你从昌平侯府出嫁。 只是这两日老梦见你娘,我便想着,你娘也许也想亲眼看着你出嫁。 你爹娘走后,虽说留给你的东西不多,可这京中也还是有一些产业的。 当年这些个铺面也是你外婆给你娘的陪嫁,如今你出嫁,这些便又成了你的陪嫁,这么代代相承着,便是最好的了。 所以,我便想着,你出嫁那日还是从你母亲的产业里选出一处来置办,你从那里出嫁,就好像你爹娘送你出嫁一般,如何?” 昌平侯夫人的一番话说的陈婉儿眼泪直掉,她先前便有想从娘亲的产业里选一处出嫁的想法。 只是姨母疼她,为了她的婚事忙里忙外,忙了好些天,她实在是开不了那个口,不敢让姨母白忙活。 如今,姨母主动提起,她这才敢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姨母,婉儿也有此想法。” “如此,那我们便来商量商量选哪处合适,选好了地方,还得让人赶紧去把那里布置了才行。 这要是没布置好,你娘怕是得生我的气了。” 昌平侯夫人拿着帕子一边给陈婉儿擦泪水,一边笑着道。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七章:陈婉儿的外祖要归京了 陈婉儿脸上的泪都还没干呢,却是被常昌平侯夫人的这句话给逗笑了。 “娘亲才不会生气,打从进京后都是姨母在照顾我,我这婚事也都是姨母你在前前后后的忙着。 娘亲要是在天有灵的话,这是会很感念姨母对我的照顾,有你在为我操持这些事情,年轻只有偷着乐的份,哪里会怪你呢? 要不是有姨母你在的话,我现在说不定还在老家待着,如何又能有如今这么好的亲事?” 陈婉儿很明白,她若不是被昌平侯夫人接回京中,以她的身份,想要接触到京中的这些世家都难,更不要说还能嫁入到秦家那样的人家。 昌平侯夫人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外祖和外祖母告老还乡了,不爱在京中待着,你外祖年轻时征战四方,身上落下了一堆的毛病。 如今老了,老了身体就不太行了,当初得知你爹娘离世时,你外祖和外祖母本是要去陈家要个说法的。 结果,还没出门呢,你外祖身上的旧疾就发作了,你外祖母因着你娘离世的消息也一病不起,这才没能敢过去为你撑腰。 至于你舅舅,你舅舅在军中任职,不是他想离开便能离开的。 你舅母那性子又不是好相与的,当年你娘待嫁闺中之时,和你舅母有过过节。 你舅母那个人心眼小的很,就为了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连你爹娘过世了,她都不愿意出面去陈家走一遭。 我这得了消息,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陈家那种地方待着吧。” 陈婉儿的爹是陈家的二子,陈老爷和陈夫人两人,还是偏心大房和最小的儿子。 对于陈婉儿的爹那是一点也不疼,对他爹都不疼,对他娘自然也是更没好脸色。 尤其是她娘生了她以后就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他爹又不愿意纳妾,陈老爷对他们二房就更加看不上了。 等陈婉儿的爹娘都去世了以后,她那祖父祖母,更是将二房的东西悉数分给了陈家大房和三房。 在他们眼里,陈婉儿终究是要嫁人的,他们陈家的东西怎么能让陈婉儿都得了去。 便是陈婉儿她娘的嫁妆,要不是昌平侯夫人得了消息派了人过去,只怕也会保不住的。 在陈家孤立无援的时候,陈婉儿也曾怨过,怨外祖家的人为何都不出现,任由她一人被所有长辈为难。 可当她被昌平侯夫人接回京中,得知了外祖和外祖母都病倒了的消息后,心中的怨忿就没了。 至于舅母不为她出头的事,她早有心理准备。 娘亲从小没少跟她提起,当年因着武将娶妻不易,外祖他们为舅舅定下的亲事,实在是太委屈舅舅了。 舅母那个人太上不得台面了,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你怎么能奢望她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可以抛开私人恩怨,去处理正事呢。 若不是因着舅母一直和她娘不睦,从前总不和他们走动,她娘在陈家之时,也不会一直被压着了。 “姨母,你不用再说了,婉儿心里都明白的。” 昌平侯夫人微点了一下头,“你成亲之事,我也已经去信告诉你外祖和外祖母了,只是这婚期赶得太急了,你外祖他们接到信再往京中赶,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我已经在信中向你外祖他们说明了,让他们不用赶回京中了。 两个老人家年纪都不小了,身子骨也不太好,要是赶远路的话,就怕他们累着了。 只是这两个老人家呀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我今儿个刚接到他们的信,信中说他们也知道肯定是赶不上你的婚礼了,可他们还是从老家那边启程往京中赶了。 他们说要是能赶上你的三日回门,到时候你回门便直接回你舅舅家。 若是赶不上的话,就等他们回到京中之时,再和你跟泽昭见面。” 陈婉儿听的心里暖暖的,只是难免也会担心外祖他们身体会吃不消。 “其实外祖他们真的不需要特意赶回来的,婉儿知道他们心里面惦记着我。 这山高水长的,他们这一路过来身体哪里吃得消啊?应该是我们回去看他们才是啊!” 昌平侯夫人淡笑了一下,“知道你有孝心,只是他们两个人倔的很,谁也劝不住他们的。 他们回来也挺好的,这些年你舅母在京中当家做主之后,行事作风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是得让你外祖母回来治治她了。 而且你外祖他们年龄都大了,就他们两个在老家待着,我这心里头也不放心呀,他们回到京中也好。 这一次回京了,就不让他们回老家了,让他们就在京中养老吧!” 陈婉儿闻言微摇了摇头,“外祖父当年说什么都要离京回老家,如今怕是也劝不住吧! 到时候我同姨母一起劝劝外祖他们。” 昌平侯夫人笑着道:“好,你外祖母可心疼你了,你出面劝她,她肯定会听的。” 昌平侯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很是明白,能留住爹娘他们在京的自然不是娘对婉儿的心疼。 而是京中动荡的局势,是他们定远将军府的未来。 陈婉儿的舅母言氏不着调,是个拎不清的人。 昌平侯所谋之事,昌平侯夫人不知能否真的拦住他,若是不能,一旦事发,和昌平侯府是姻亲关系的定远将军府,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此时,若是没有爹娘他们在府中坐镇,由着言氏在府中操持,只怕定远将军府得乱套了。 只是这些东西暂时都还不能和陈婉儿说,所以昌平侯夫人只在心中思量,未宣之于口。 昌平侯夫人想着想着就给走神了,还是陈婉儿将她叫回了神。 “姨母,姨母……” 昌平侯夫人微愣了一下,“什么?” “姨母,我是问你外祖父来信可有说他们走到哪了?” 昌平侯夫人微摇了摇头,“我收到的这封信是外祖父从老家出发时写的,这走到路上的信,倒是一封都还没接到,我也不知他们现在走到哪了? 你不用太惦记这个事,先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你外祖父她们一回京,我就让人给你送消息。” “好。” (本章完) ------------ 第二十八章:病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又说回了正题,陈婉儿的娘亲留给陈婉儿的产业,在京中的一共有两间铺子,一套两进院的房子,京郊还有一处不大的庄子。 这铺面不适合当出嫁的地方,庄子又在京郊,距离有点远了,说来说去还就只有那套两进院的房子合适。 这套两进院的房子,是陈婉儿的娘出嫁时,陈婉儿的外祖母想着,陈家的产业不在京中,陈婉儿的娘在闺中之时和言氏闹的不太愉快。 这以后陈婉儿的娘要是回了京,不想住在娘家看了脸色,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便给她陪嫁了这么一处房子。 陈婉儿的娘嫁人后虽不经常回京,可偶尔回来真就是住在这套二进院的房子里。 陈婉儿当初刚被昌平侯夫人接回京时,本也打算住到这房子里的,是昌平侯夫人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单独住着,没允她去。 如今,从这处陈婉儿爹娘都曾住过的小院出嫁,反倒是有一种她爹娘也在送嫁她的感觉,如此倒是正好了。 选定了房子,昌平侯夫人便急忙回了自己的院里,安排人去那处房子那去布置。 这时间马上就到了,不抓抓紧,等下没布置可就太失礼了。 昌平侯回府时,刚好碰见府里的下人将一些红绸,陪嫁物往府外搬,便拦住一个下人问了问。 当得知陈婉儿不从昌平侯府出嫁时,他的眉心微皱了皱,随即便往主院而去。 主院这边,昌平侯夫人还在吩咐人去到客院那边,去帮着陈婉儿把东西收拾齐整了,今日就都搬过去。 陈婉儿既要从那院子里出嫁,自然不可能等到出嫁那日再住进去,怎么着也得提前过去住几天,得让房子有点人气才行。 正好她们都想让陈婉儿早日离开昌平侯府这个是非之地,如此正当的理由,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昌平侯一回到主院便开口问道:“夫人,我听下人们说婉儿不从咱们府里出嫁,这是怎么回事?” 昌平侯夫人听到昌平侯的声音时,身子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还怎么回事? 如今的局势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昌平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后,这才转身笑着给昌平侯解释道:“婉儿思念她的爹娘,那处房子是她们以往回京之时住的地方,她想从那里出嫁,就好像她爹娘真的在为她送嫁一般。 这孩子命苦,哪有女子嫁人时无双亲相送的,她这般请求了,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允了她。” 昌平侯听了这话,心中微松了一下。 刚刚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做的事被人察觉了。 既然没被发现,那便由陈婉儿去吧!反正那药已经下好了。 昌平侯想着脸上便带上了慈爱的伪装,笑着和昌平侯夫人道:“夫人,婉儿这孩子虽无父无母相送,可她还有我们这当姨父,姨母的。 婉儿来咱们家中这些时日,我可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的。 等她出嫁那日,我们都去送她,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昌平侯夫人听着他这虚伪的话语,心中只觉得犯恶心,面上还得感念他对陈婉儿的疼爱。 经过一番折腾,陈婉儿次日便搬到了那处院子住下了。 秦梓凝这边收到昌平侯夫人派人送来的消息后,一直提着的那颗心这才放下。 虽说昌平侯当初下的药被人拦下了,可秦梓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算安排一下,让华佩兰去小院里给陈婉儿把下脉。 如果她还是被下了药,早些解毒,对她的身体总要好一些。 当夜,秦梓凝趁着夜色出了府,待和华佩兰汇合后,便偷偷地潜入了陈婉儿的住处。 之所以没有正大光明的来,是因为秦梓凝怕这院里还有昌平侯埋下的眼线,所以只能偷着来。 她这偷来,都没提前通知陈婉儿,当她们几人突然出现在陈婉儿的闺房里时,可把陈婉儿给吓得够呛! “梓儿妹妹,你这是……” 陈婉儿一边抚着胸口,一边惊魂未定,不解地看向秦梓凝。 秦梓凝抱歉地笑了笑,随即便笑着走到陈婉儿的面前,歉意地说道:“婉儿姐姐,不好意思,我们就这么唐突地来了,吓到你了吧! 实在是重要的事,不得不深夜过来。” 陈婉儿微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虽然我是被你吓到了,可我知道,若不是事情紧急,你不会这么突然过来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婉儿姐姐,此事说来话长,晚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 秦梓凝说着便指向华佩兰对陈婉儿说道:“婉儿姐姐,这位是叶大夫的师姐,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先让她给你把一下脉。” 陈婉儿虽心里充满了疑惑,可还是按着秦梓凝的话在桌前坐好,让华佩兰给她诊脉。 华佩兰诊脉的时间还挺长的,长到陈婉儿的一颗心都打起了鼓。 等到华佩兰收手后,秦梓凝忙开口问道:“如何?” “秦小姐放心,陈小姐未有中毒,只是她有些宫寒,应是曾经受过冻,留下了病根,好在问题不大,喝几副药调理一番便无碍了。” 华佩兰木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 秦梓凝闻言微松了一口气,没有中毒就好,只是婉儿姐姐怎么会挨冻呢? “婉儿姐姐,你什么时候挨过冻?还是那种会伤了身体根基的冻。” 陈婉儿眼神微暗了暗,“我爹娘离开之时,正处开春,那年的倒春寒很是厉害,明明已经开春了,可那天却是阴冷的很。 我祖父祖母不喜我爹娘,在操办丧事之时,极度敷衍,下人们是个惯会看脸色的,灵堂都无下人帮着一道守。 我为了顾好灵堂里的香烛,在大冷天里跪了几日,那几日北风刮得灵堂里的番都在莎莎地响着…… 我爹娘的后事办好后,我便大病了一场,打那之后,每年一到这时候,我便会得风寒,缠绵病榻数日,想来就是落下病根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怪我吗? 陈婉儿这么一提醒,秦梓凝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去调查陈家的时候,这些事她 都是知道的,刚刚一时没想起来。 前世,家里人都知道陈家的事情,所以在婉儿姐姐嫁进秦家后,家里人便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陈家,逢年过节的,节礼也从未往陈家送过。 陈家在得知陈婉儿嫁到秦家后,倒是想来攀关系,可秦家最是护短了,加之陈婉儿对陈家人也是真的没什么亲情可念了,所以陈家这门亲,秦家是不认的。 想到陈家,秦梓凝倒是想起一事来了,上辈子大哥和婉儿姐姐的婚礼上,陈家人是赶来了,婉儿姐姐的祖父,祖母在她的大伯和三叔的怂恿下,很是大闹了一场。 虽说最后还是处理好了,可到底是给大家添了堵。 得阻止他们来捣乱才行。 秦梓凝想着把这事先压在了心底,侧头对华佩兰道:“华大夫,麻烦你为婉儿姐姐开些药调理一下。” 华佩兰微点了一下头,“一会儿我会写个方子给你,这个方子的药吃三天即可,后面的吃我调配好的暖宫丸即可。 毕竟是要当新娘子的人,这院子里要是天天熬药,闻着该闹心了。 既是当新娘子,就该高高兴兴兴兴地出门子,你这毛病不严重,日常吃些补身子的药就能补回来的,不用担心。” 华佩兰的一番话说的秦梓凝都微挑了挑眉,这人给她的印象一直就是个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现下还能说出这般暖人心的话来。 陈婉儿感念华佩兰的用心,遂起身朝她施了一礼,以表感谢。 华佩兰留下药方和暖宫丸后,便先行离开了。 秦梓凝将药方拿起来看了看后,便让夜蓝交给她们的人去把药配来。 这个院里的下人不知道是否都没问题,这药可不能让这院里的下去抓,更不能让这院里的下人去熬。 “婉儿姐姐,这药我会让我的人去药店抓,我的人会把药煎熬好了,每一顿给你送过来的。” 陈婉儿闻言忙摆手道:“梓儿妹妹,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没有那么介意这院里有药味的,我会让人去配药的。” 陈婉儿还以为秦梓凝是因着刚刚华佩兰说的要出嫁的院子里不该有药味,会影响她的心情,所以才要安排人给自己熬药送过来。 秦梓凝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便拉着她的手,给她解释了起来。 等到秦梓凝将昌平侯给她下药一事说了,陈婉儿整个人都傻了。 在婚前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给陈婉儿这事,秦梓凝也是思量了许久,才决定还是说了。 一来,婉儿姐姐虽然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经不住事的人。 从她爹娘离世,陈家人不作为,她一人就把后事张罗好了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是很坚强的。 二来,她这小院里有一些人是从侯府里带出来的,她若一直不知情,反倒会少了戒心,容易被人算计到。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婉儿姐姐现在还没有跟大哥成婚。 可在秦梓凝的心中,婉儿姐姐已是自家人了,既是自家人自然是要共进退。 若是什么都瞒着她,以大哥的性子,定然也不会把事情都和她说的,秦家的男人,都有宠妻护妻的优良品质,这种会让妻子烦心的事,他们能处理的便直接处理掉。 可秦梓凝觉得,秦家未来的局势肯定会有所动荡,若是婉儿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反而不好。 最要紧的是,她怕因着婉儿姐姐不知内情,到时候要是不理解大哥的一些做法,和大哥离心便不好了。 毕竟大哥已知昌平侯的为人如何,对昌平侯自是不会太亲近。 可昌平侯乃婉儿姐姐的姨父,婉儿姐姐先前又借居在了昌平侯府里一段时间,婉儿姐姐对昌平侯府里的人自是很亲近的。 这么一来,他们两人之间便会存在一些隔阂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出于种种考量,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虽然这样一来,会让婉儿姐姐带着很沉重的心理负担嫁进秦家,可这些事早晚都得面对的。 在婚前便知晓秦家未来会面临什么,于婉儿姐姐来说才是公平的。 总不能让人高高兴兴地嫁人了,结果这兴奋头还没过去呢,就得知夫家的未来恐有大难吧! 秦梓凝甚至都觉得自己告诉婉儿姐姐告诉的太迟了,应该在她和大哥定下婚约之前就把事情告诉婉儿姐姐的。 只怪她先前受前世的影响太大了,觉得上辈子婉儿姐姐成了自己的大嫂,这辈子也该是。 忘了今生好多事都有了变故,也忘了再征询婉儿姐姐的意愿。 如今婚事已定,婉儿姐姐就是知晓了内情,这门亲事也不会轻易就退了的,终究是对婉儿姐姐不公了。 秦梓凝正这么想着呢,已经回过神了的陈婉儿轻轻地回握住秦梓凝的手。 秦梓凝感受到了之后,忙抬眸看向她,就见她脸上带着淡淡地笑,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丝满足感。 自己今日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婉儿姐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秦梓凝正不解呢,陈婉儿便已经柔声开口道:“梓儿妹妹,谢谢你!” 秦梓凝更疑惑了,“婉儿姐姐,你谢我作什么?好似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似的。” 陈婉儿轻柔地笑了笑,“你可不就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嘛,你今日所说之事于秦家而言都是机密,我都还未入秦家门,你便把这些都据实相告了,我懂,你是真的把我当成大嫂,当成一家人了,对不对? 光这一点就值得我感谢你了。谢谢你以诚相待! 更不用说,你还让人暗中保护我,使我避过昌平侯的毒手,这还不值得我感谢你吗?”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可昌平侯会对你出手,是因为你与我大哥定下了婚事。 若你不是嫁给我大哥,昌平侯未必会对你出手。 你与我大哥的婚事,是我牵的头,所以终究是我让你身陷陷境,未来,秦家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政变中全身而退还不可知。 婉儿姐姐,你真不怪我吗?”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章:秦泽昭大婚 陈婉儿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怪,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未必能觅得如此良缘。 至于你说我姨夫,哦不,应该说昌平侯对我出手一事,你怎知我不嫁给你大哥,他们不会对我出手了呢? 如你所说,他连表哥这个亲生儿都能毒害,我这个外甥女对他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对我出手也不过是早晚之事罢了! 还有秦家的未来,这个世界上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不嫁到秦家,嫁到别的人家里面,那一家就一定会富贵长久,不会突生变故吗? 未来朝廷局势动荡,京中的这些世家又能有几家不受影响的,我嫁到别的人家未必就比嫁到秦家好,说不定还更差。 嫁进秦家,起码我现在便已经知道了未来可能面临什么,心理有了准备,真到了那一日,反倒不会慌神了,挺好的。” 陈婉儿的这番话终是令秦梓凝也舒心地笑了,她果然没看错大嫂,大嫂看事情就是透彻。 如此她倒是可以放心了。 “婉儿姐姐,既你如此说了,那我便也不说旁的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的人会把药送来,她们都是练家子,会避开院中之人直接进到你房间里的,届时,婉儿姐姐莫要惊慌。” 秦梓凝说着便站起了身,陈婉儿也跟着站了起来,“那这几日就得麻烦梓儿妹妹的人为我来回跑动了。 梓儿妹妹,侯府跟着我来小院的人,我会在嫁入秦家之前把他们都安排好的,定不会令昌平侯起疑的,也不会将他们带到秦家,给咱们添麻烦的。” 对于此事,秦梓凝没多说什么。她相信婉儿姐姐能处理好的。 而且,这些人也未必真就有问题,婉儿姐姐离开昌平侯府的一切事宜都是昌平侯夫人在安排。 想来她也会小心地防范着,不让昌平侯的人跟着婉儿姐姐的。 她之所以要小心一些,要如此防着这院里的人,是因着她不想冒一丁点儿的险,所以宁愿麻烦一点。 待秦梓凝离开后,陈婉儿这才泄了气地瘫坐在桌前,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啊! 咋一听说这么大的事,要说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梓儿面前的时候,她必须得稳住,她不能慌,不能让梓儿内心里的负疚感更深。 想着昌平侯的谋划,陈婉儿的心中便不住地为姨母和表哥他们担心。 昌平侯这人也太能伪装了,自己在昌平侯府住了那么久,竟半点没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妥。 姨母每日里和这样的豺狼虎豹周旋,还得为护住表哥一家和她费心,真是太累了。 怪不得,总能在无意间看到姨母的眉心带着愁绪,原来竟是有这么大的事压着她。 一想到这,陈婉儿的心里就止不住地为姨母心疼。 秦梓凝在夜蓝的帮助下回了秦府后,顾不上休息急忙吩咐人从明日起便去城外守着,若是有见到陈家的马车,要想办法把他们拦在城外,让他们原道返回。 这一世,她非得替大哥和大嫂把陈家人给赶得远远地去,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怎么能因为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就给办砸了。 成婚就得开开心心地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来到了秦泽昭同陈婉儿成亲的日子。 一大早,秦梓凝便早早地起床,随即便去了松院。 家有喜事,整个府里到处都透着一股子喜色,穿梭在府里各处忙活的丫鬟小厮们,脸上都带着丝丝笑意。 秦梓凝到松院的时候,秦云松和穗华郡主早都穿戴整齐了。 秦云松每日都会早起晨练,今早为了不耽搁时间,硬是比以往早起了半个时辰,一打完拳急忙就去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得很。 使得穗华郡主都没能唠叨上他两句了。 “阿爹,阿娘,你们今日这么一打扮看着一点儿也不像要当公公婆婆的人,倒像是即将成亲的新人。 你们这般也不怕抢了我大哥,大嫂的风头。” 秦云松听了这话爽朗的笑了笑,那笑声大的连院中正在忙碌的丫鬟都听到了。 “我们梓儿的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甜了!不过,我也觉得我这稍微收拾一下,还是很俊朗的,你大哥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秦云松越说越来劲,一边说着一边还得站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不停地照着。 穗华郡主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家那被秦梓凝夸一夸便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夫君。 “梓儿啊!你阿爹这人呢,是看着不像要当公公的,不过,不是因着他这长得如何,纯粹是因着他这人的性子呀,那真就跟个孩子一样。 他这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要是被敌国的将士们看到了,不知道可还会怕他不?” 秦云松一听这话不干了,“笑话,我就算只是个孩童,照样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让他们不敢来犯。” 穗华郡主实在是不想看自家相公的那副傻样,念在他今日也是高兴,便不再说他了,侧头对秦梓凝道:“我要去你大哥院里,你过去吗?” 从前秦泽昭这几个都还未成亲,又因着他们不怎么在京中,兄弟间感情好,三兄弟都是在一处院子里住着的。 如今秦泽昭和秦泽羽接连着要成亲,这成亲后再在一处住着便不合适了,所以早在定下婚事了以后,穗华郡主便让人给他们两兄弟都收拾了一处院子。 秦梓凝忙点了点头,“自是要去的,大哥今日肯定是最俊俏的新郎官,我可得去好好瞧瞧。” 两母女说着话,便手挽着手去秦泽昭那边,被落下的秦云松后知后觉地急忙跟上。 秦泽昭这边,秦泽羽和秦泽林等人都已经到了,他们一会儿可是要陪着秦泽昭一同去迎亲的,所以这一个两个的也都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今日这府中的主子们,就没有哪一个不是着新衣的。 秦泽昭一看到穗华郡主走了进来,忙走到她面前施礼,“阿娘,你来了。” 穗华郡主伸出手为他理了理衣襟,看他着一身礼服,心中很是欣慰,孩子都长大了,要开始成家了。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小可爱们~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一章:墙头草 秦梓凝的视线却是未放在大哥的身上,上一世已经见过大哥成亲的她,这一世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艳。 她的视线反倒是被三哥秦泽林给夺了去。 上一世,三哥的腿废了之后,人也颓废了好久,大哥成亲之时,他因着要坐着轮椅出行,便不愿去到大厅观礼,更别提同大哥一起去迎亲了。 这一世,三哥好好的,今日大哥大婚,他也同二哥他们一道换上新衣,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这样的意气风发的样子,才应该是少年将军该有的样子。 “时辰还早着呢,你们便都换好衣服了,这般等不及啊!” 穗华郡主笑着打趣他们,却忘了她自己也起了大早,衣服都换好了。 婚礼的时辰明明是在晚上,可他们却一个两个的都起了大早,早早地备好。 “我这有几句话得嘱咐你们一下,迎亲时,婉儿那边,没什么人守门,至多也就她表哥昌平侯世子会堵一堵门。 你们过去了都给我悠着点,别急着闯进去,越是没人拦着,越是得在门口多热闹一会儿再进行。 得让婉儿知晓,咱们家是爱重她的,懂吗?” 穗华郡主贴心地提醒着。 秦泽昭微点了一下头,“母亲放心,我知晓的。” 秦泽林也笑着说道:“阿娘尽管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临阵倒戈,去给大嫂当娘家人也行,反正都是自家人了嘛!” 秦泽羽闻言直接对着他开了一个锁喉,“你还想当墙头草啊!” 秦梓凝笑看着他们打闹,临了替秦泽林说上几句,“二哥,三哥这墙头草的行径的确是太惹人嫌了,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大嫂本就是我们的家人啊!既是我们的家人,帮她还是帮大哥,那都是一样的。” 秦泽林被秦泽羽锁着喉动弹不得,只能涨红着脸困难地说道:“二哥,你看小妹也说我这话是对的,你快松开我。” 秦泽羽嫌弃地松开了手,随即整了整自己被弄乱的衣裳。 秦泽林也在一边大口大口吸气,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 穗华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兄弟,打小就爱一起闹腾。 “行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还得去前头忙,你们自己待着吧!” 穗华郡主说完便离开了,秦云松刚走到这边,又跟着他走了。 秦梓凝倒是没走,连午饭都是在这边用的,她要看着大哥出门去迎亲。 直到夕阳开始西沉,时间差不多了,秦泽昭急了,穗华郡主和秦云松又过来了,秦泽昭这才出发去迎亲了。 秦泽羽等人则是一边闹着一边跟上。 陈婉儿这边,昌平侯夫人一大早就过来了,昌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也跟着来了。 昌平侯夫人看着全福人为陈婉儿梳头,心里竟也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原本陈婉儿觉得姨母给她当全福人就可以了,可昌平侯夫人觉得她所嫁非人,算不得全福之人,故而请来了儿孙满堂的庆丰公夫人来给她梳头。 说起这庆丰公夫人,她和秦家如今那也是姻亲关系的。 秦泽羽英雄救美,救得可就是她最小的女儿江璐。 秦泽羽和江璐的婚事安排在二十日后,这中间秦香凝还得出嫁,等到秦泽羽大婚后,秦南凝的婚期又到了。 总而言之,秦家从今日起,那是一喜接一喜,朝中的大臣们光上秦家喝喜酒都得来好几回。 “呀,婉儿妹妹今日可真是面若桃花啊!这谁家的新娘子能有我们婉儿妹妹好看啊!” 世子夫人前头忙完了便过来这边了,一进来便看到已经装扮好了的陈婉儿,上下嘴皮子一碰,这夸人的话就出口了。 陈婉儿被她这一夸,本就打了腮红的脸颊更红了,真就如那盛开的桃花一般。 “婉儿妹妹,我这夸上你两句,你便害起羞来了,等晚些时候,我那妹夫来了,他夸上你,你不得更害羞啊!” 世子夫人说着便用帕子捂着嘴笑开了。 陈婉儿被她打趣地把头低的更低了些。 昌平侯夫人笑骂了一句,“贞儿,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吗?明知婉儿脸皮薄,你还故意打趣她。 想当初,你嫁进昌平侯府时,那脸也没比你妹妹好到哪去? 旁人打趣你两句,你便恨不得把脸埋进领口去,这会儿倒是打趣起旁人来了。” 世子夫人被揭了短也不恼,她笑着道:“这不是人人都得经这一遭嘛,我这是提前给婉儿妹妹试试水,省得她一会儿嫁进秦家后,同我那时一般。” “得得得,你这张嘴啊!谁都说不过你。” 昌平侯夫人笑着道。 庆丰公夫人也笑着和稀泥,“侯夫人,你还别说,你儿媳妇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在的,先练练,一会儿就没那么羞了。” 几人正说着话呢,前头传来了消息,昌平侯夫人一听到动静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迎亲的来了。” 院外,昌平侯世子一人带着下人堵门,一开始看到秦家的迎亲阵容时,心里那是不住得打着鼓,心想一会儿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 可谁知,这秦家人刚在门口停下,立马就有人反水过来帮他了。 秦泽林还真如他在家时说的那般,看到院门口就一个昌平侯世子在拦门,这气势没立起来,便立马倒戈过去相帮了。 搞笑的是,刚刚在家还在说他是墙头草的秦泽羽,也和他一样反水了。 这样一来,倒显得秦泽昭这边的气势变低了,毕竟他这边只剩下了秦泽楷和他以往在京中的一些挚友。 昌平侯世子起初都被他们的这一系列动作给搞懵了,可看着秦泽林和秦泽羽主动帮忙拦着秦家人后,他慢慢回过味后,心里倒是替陈婉儿开心了一下。 还未嫁进夫家,就已被夫家人这么护着,婉儿妹妹这门亲定得好啊! 秦泽羽和秦泽林帮着拦人,两方人马在院门口好生热闹了一番。 这边的动静,自有丫鬟传进内院,昌平侯夫人和庆丰公夫人听了,这内心都是欢喜的。 昌平侯夫人是为陈婉儿得婆家爱重而高兴。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庆丰公夫人 庆丰公夫人则是为她那即将嫁入秦家的小女儿而高兴。 见微知著,秦家能如此待陈婉儿这一个孤女,处处为她着想。 同为要嫁进秦家的新妇,自家的小女儿嫁到秦家,必也会被夫家爱重的。 庆丰公夫人高龄产女,对这个小女儿很是疼爱,先前也一直为她的婚事头疼。 那日江璐被秦泽羽所救,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有了亲密之举,遂定下了婚事,她还很是为江璐担心。 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院门外热闹了好一阵,秦泽羽和秦泽林两人是看着时辰闹腾的,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有倒戈回去,带着迎亲队伍冲进内院来。 陈婉儿出嫁,无父无母相送。 秦泽昭与她便只能朝着她爹娘的牌位磕头了。 昌平侯夫人代替她娘给她说了一些祝福语,叮嘱她婚后要谨守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之道。 这一环结束后,陈婉儿便得出门了,可这出门子,新娘子的脚是不能沾地,陈婉儿上又无兄长相送,秦泽昭便想把她直接抱出门,却被世子爷给拦住了。 “妹夫,我来送婉儿出门子。我虽只是婉儿的表哥,可婉儿在我这与亲妹妹无差。” 世子爷说着便蹲到了陈婉儿的面前,陈婉儿握着团扇的手猛得收紧了一些。 随即又松开了手,趴到了世子爷的后背上。 世子爷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途中如亲兄长一般叮嘱她,“婉儿,你虽已出嫁,可你始终是我妹子,若是秦泽昭敢给你委屈受,便回来同表哥说,表哥为你撑腰。” 陈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表哥,婉儿记下了。” 将陈婉儿送入轿中后,世子爷又对着秦泽昭说了几句交待的话后,便直接放行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往秦家而去了。 秦家。 秦家的长辈们今日可都不得闲啊! 宾客如云,整个秦府都是人,长辈们都穿梭在宾客中与众人闲聊。 秦梓凝这些小女儿家,也是一样不得闲的。 前院的男宾有秦老爷子带着秦云松等人招待,这后院的夫人们有老夫人等人在招待。 可和秦梓凝她们同龄的女儿家自然是要由她们来招待了。 今日不管来的人是友是敌,来者是客,她们都会笑脸相迎的。 这不,连郑妍妍今日随着蒋夫人来贺喜,秦梓凝看到她都没说什么,还笑着和她说了两句话。 被蒋夫人调教了一番,郑妍妍如今倒是收了一点性子。 虽然秦梓凝知道,一个人的性子想要发生大改变很难,郑妍妍现在只是碍于蒋夫人,稍稍收敛了一些。 只是这种假装乖巧是不会长久的。 不过,这跟自己没关系,只要她今日不闹事即可。 郑妍妍今日还真不敢闹事,她被困在蒋府多日,若不是她母亲和伯母前两日去了蒋府,她今日怕是也出不来。 母亲离开蒋府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收收性子,若她再不想想办法改变自己在蒋府的处境,永宁伯府这次会出面,不代表次次都出面。 不用母亲说,郑妍妍也明白,大伯母本就不喜她,若不是为了永宁伯府的名声,只怕大伯母才懒得管她。 才刚被放出来,郑妍妍再无脑也没傻到在今日这种场合做些什么。 哪怕她在看到秦府四处的布置,为秦泽昭大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时,心里也是止不住的羡慕和嫉妒,可她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 这要搁以前,她肯定是要到陈婉儿面前拿话刺一刺她的,凭什么她一个孤女比自己成婚时架势还大。 想当初她嫁到蒋家,蒋家就好像只是纳了个妾似的,一抬轿子,三五桌宾客就把她给打发了,想想就呕得很。 迎亲队伍回来时,所有宾客们都跑到大厅那边观礼去了,大厅的两侧站满了人。 秦泽昭用一根红绸牵着陈婉儿行至大厅中央站好,随着唱礼官的唱礼行礼。 秦梓凝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耳旁响起了君熠低沉的声音,“再过不久,我们便也能同他们一般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行礼,成为夫妻。” 秦梓凝闻言侧目看向他柔柔地笑了,却是什么也没说。 周遭都是议论声,没人去听君熠刚刚说了什么,更没人去留意他们两人此刻正紧挨着站。 君熠便也就大胆的握住了秦梓凝的手,尽管他握了没多久就松开了,可这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还是让他们两人的心跳都“嘭嘭嘭……”地直跳。 气氛正好,奈何有破坏气氛的来了。 白丹看到自家小姐和君熠站在一处时,也不想来打扰,奈何有正事要禀,她也没办法。 白丹挤进人群走到秦梓凝的身边,“小姐。” 秦梓凝听到白丹的叫声,侧目看向她,“怎么了?” 白丹附到她耳边低声地道:“已在城外拦下陈家人了。” 秦梓凝先前便派人在城外去守着陈家人,原以为他们前几日就该到了,没成想守到了今日才守到人。 她上一世还在奇怪呢,这大嫂的祖父祖母,既已来京,为何不在婉儿姐姐出门的时候就闹上,要跑到秦家了才闹。 原来是因着没赶上。 “让我们的人看着他们,直接让他们原路返回。” 白丹微摇了摇头,“小姐,怕是不行。” 秦梓凝微挑了一下眉,知白丹这是还有未禀报的其他情况,正好秦泽昭和陈婉儿那边也行完礼了,这会儿正往新房送呢。 秦梓凝便带着白丹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详聊。 “发生了什么事?” 秦梓凝直接了当地问道。 “小姐,我们的人在城外一里地看到陈家人后,第一时间在暗中对他们算乘马车的马动了手,使马儿因腿部受创而变得躁乱,将马车搞散架了。 原以为这样能拦住他们,不曾想这些人弃了马车就直接徒步往城门口走。 我们的人本想再出手,却在人群里发现昌平侯府的人在暗中护着陈家人。 我们的人在出手时,只好把昌平侯府的那些人一道弄晕带走。 只是这些人到底该怎么处置,还得小姐你拿个主意。”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婚(二) 秦梓凝闻言微眯了一下眼,“竟然昌平侯喜欢把手伸得这么长,那便把他这过了界的手砍断了吧! 只是今日家中有喜,不宜见血,让他们多活一日吧! 陈家的人,要是肯闭上嘴,安静地原路返回,那便送他们回。 若是他们不愿,那便押他们回,封了他们的口。” 秦梓凝说完带着丹平便离开了。 白丹则是去把秦梓凝的决定传递给其他人。 秦泽昭的院落里,陈婉儿端坐在床上,屋里挤满来看新娘子的人。 秦梓凝到时,秦泽昭已经去前院了,陈婉儿被人围着打量,一张脸都红透了。 秦梓凝见状忙示意丹青上前给她解围。 丹青会意忙笑着上前,“各位夫人,小姐,前面的宴席要开了,还请各位移步入席。” 秦梓凝也笑着对屋里最年长的何玉敏开口道:“敏姨,前头的宴席快开了,我阿娘唤你快些前去入席呢。” 何玉敏笑着应了,“就来就来了。” 随着夫人和小姐们离开婚房后,陈婉儿的神色明显要放松了许多。 秦梓凝笑着走到她跟前,“大嫂,累了吧!我让丫鬟备了吃食,一会儿就给你送来,你先用一些。” 秦梓凝的这一声大嫂又把陈婉儿的脸给叫红了,不过,她现在已是秦梓凝货真价实的嫂子了,秦梓凝这样叫倒也是对的。 所以她脸虽红,可也是大方的应下了这个称呼,“梓儿,不用让人给我送吃食过来,我姨母说了,新婚之日,你大哥没回来前,我不可以用东西的。” 秦梓凝轻轻地笑了笑,“大嫂,你就放心的用吧,我们家不讲究这些的,再说了,这些吃食也不是我准备的,是我大哥吩咐人备的。 我只是负责帮忙送过来而已,我大哥怕你饿着,让人备了吃的,你这要不吃,反倒是会驳了他的一片心意呀!” 秦梓凝这话一出,陈婉儿便害羞的低下了头,脸上的温度烫的就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不过,她虽害羞,心里却也是暖暖的。 秦泽昭这般心细,替她着想,她这从早起就有些混乱的心,此刻倒是安定了不少。 到底是要嫁进一个以前从来也没生活过的家族里,要融入到一个家族里,要说她不慌的话,又怎么可能呢? 哪怕,她先前和秦梓凝已是相熟,对穗华郡主也算了解,可她对即将嫁的那个人——秦泽昭却是不大了解的。 虽然先前也见过两次面,可到底是碍于礼数,两人也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 浅谈之下哪里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品性,性格如何? 她只知道以往常有人说武将大都比较粗狂,在见到秦泽昭时,虽觉得他和旁人描述的武将风采不同。 可到底只是见了两次面,她也不敢就此下定论,心里头也是打着鼓的。 就是这鼓,如今倒是放下了。 不管秦泽昭的性子如何,就冲他的这份细心和体贴,自己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丹青将客人送至内院的席位上后,便去了厨房把吃食提过来。 此刻,陈婉儿倒是没再不好意思了,看到送来的糕点什么的,她也就动手吃了起来。 到底是成婚的日子,虽可以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可也就只能先吃点糕点类的,吃旁的不好弄不说,还会有味道。 秦梓凝怕陈婉儿一人待着孤单,就一直留在这边陪着她,连陈婉儿吃糕点,她都陪着吃。 有人陪着一起吃,陈婉儿吃起来也能更自在一些。 “梓儿,你不去席面上吗?” 陈婉儿见秦梓凝一直待在这里,便轻声地问道。 秦梓凝微摇了摇头,“不去,我如今这身子又饮不得酒,去了难免会扫了旁人的兴致。 我就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待着吃吃东西,挺好的。” 陈婉儿心知她不是怕扫了旁人的兴致,主要是想要陪着自己。 秦梓凝不说破,她自己心中知晓,领她这份情便是了。 她们两人正说着话呢,屋外有言语声传来,不一会儿秦香凝和秦南凝也来了。 她们也是想着大嫂一人待着会无聊,便想来陪陪她。 来了才知道秦梓凝早已在这了。 “我说呢,怎么前头都见不到三妹妹的影子?原来是在这里躲懒。” 秦香凝一看见秦梓凝便笑着打趣了一句。 秦梓凝微耸了耸肩,“大姐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哪里躲懒了?” 秦南凝笑着伸手搭上她的肩,“我和大姐姐,四妹妹她们在前头招待那些个贵女们,脸都快笑僵了。 你呢,在这里自在地吃着糕点,你还敢说你没躲懒。” 秦梓凝很无辜地摇了摇头,“没啊!我这哪是在吃糕点啊?我分明就是在陪大嫂,好不好! 再说了,你们在席面上面吃香的喝辣的,我可是一点也没吃着呢。 大姐姐,二姐姐,要是按你们说的,来大嫂这就是躲懒,那你们现在也是想要躲懒吗?” 秦南凝轻嗤了一声,“你当我们都跟你一样啊!我们那才是真的担心大嫂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会无聊,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秦梓凝微嘟了一下嘴,“二姐姐你可真双标,你和大姐姐来就是真的担心大嫂一个人无聊,我在大嫂这里就成了偷懒的。 要按你这样说的话,我可就不依了哦。” 几姐妹虽然在拌嘴,可他们几人的神色却是没有半点拌嘴的样子。 陈婉儿在一旁看着,心里是很欢喜的。 她没有兄弟姐妹,大伯三叔家的堂兄弟堂姐妹们又都和她不亲,她还真的没有体会过和兄弟姐妹说闹的感觉 看着秦梓凝她们几姐妹拌嘴,她起初心里是羡慕的很,可转念一想,以后她们也是自己的姐妹了,心里又欢喜的很。 以后她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了。 前面还有席面,秦香凝和秦南凝不能久待,只在这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走了。 别看她们刚刚来的时候口口声声的说秦梓凝躲懒,可这会儿她们要回到前面席面上的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有叫秦梓凝一同去的。 秦梓凝那身体,她们可舍不得折腾她去前面陪那些个贵女说些无聊的话,等一下被累着了,心疼的还是她们自己。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假赵开忠的关系 秦梓凝一直在婚房这边陪着陈婉儿,直至夜深了,她估摸着大哥应该快回来了,这才离开的。 秦家人的贴心,陈婉儿都感受到了,所以当秦泽昭装醉回婚房时,就看到先前还特别紧张,全身都紧绷着的新娘子,这会儿看到他倒是落落大方了起来。 因着陈婉儿的心态变好了,他们二人的这个新婚夜过得那是相当得美妙。 第二日,是新媳妇敬茶日,虽然昨晚闹腾得很晚,各院里的人都休息的很迟。 可今天早上一个个起的那都比平时要早,所有人都早早的来到了老太爷老夫人院里侯着。 陈婉儿也惦记着自己要敬茶的事,所以一晚上也没睡多踏实,早早地就起来了。 可她没想到,她这都已经起的够早了,结果她和秦泽昭来到老夫人这边的时候,其他人已悉数都到了。 这让她不禁在心中反省,是不是自己起的太迟了,明日可得起的更早一点。 因着误以为自己起迟了,陈婉儿的心里便有些紧张了,与她同行的秦泽昭察觉到了,便低声地安抚了一句。 “别紧张,我们没来迟。” 有了秦泽昭这一句,陈婉儿明显要放松了一些,她跟着秦泽昭走入正厅给老太爷,老夫人和秦云松两口子敬茶。 其他的人,这就不需要敬茶了,只需要把她婚前准备的见面礼送上即可。 整个敬茶认亲的环节,气氛好的不行,陈婉儿送出去了不少东西,也收到了不少好玩意儿。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 等到用早膳的时候,陈婉儿本要站到穗华郡主身后去伺候她用早膳,却被穗华郡主拉着坐到身旁了。 “婉儿,咱们家没有媳妇伺候婆母用膳的习惯,你就安心地坐着一同用膳吧!” 陈婉儿诧异地看向邻桌的秦泽昭,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了? 他们陈家的门第比起秦家要低很多,她家祖母用膳就一直都是儿媳妇在跟前伺候着的。 她母亲在时,祖母最喜欢叫她母亲到跟前立规矩。 大伯母和三婶虽然比母亲在祖母那里更得脸些,可也都得伺候祖母用膳。 便是在昌平侯府里,她也是时常看到表嫂在伺候姨母用膳,虽然基本都是意思地伺候姨母吃几口就也坐下用膳了,那伺候用膳的规矩也还是在的。 没成想,秦家倒是没了这规矩,以往常听人说秦丞相重规矩,为人迂腐得很,如今看来,传言不太实。 秦泽昭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后,便朝她微点了一下头,陈婉儿这才坐了下去。 早膳用完后,老太爷便带着秦云松他们一起去了书房,秦家在朝为官的,都因秦泽昭大婚得了两天假,昨日和今日都不必上朝。 不过,老太爷今日倒是很开明地没叫上秦泽昭。 同样开明的还有老夫人,知道这刚成亲,陈婉儿和家里人还不太熟稔,硬凑在一块儿说话会不自在的,所以她挥一挥手,就让各院的人都回自个院去。 穗华郡主这个当婆婆的,也是一样,压根就没鞠着陈婉儿在自个儿身前,这刚成亲她还不急着带陈婉儿认识院里的人,先让她和秦泽昭待几天吧! 至于秦梓凝这些个当小姑子的,今日也都很识趣地没去大哥院里打扰新人。 梓云院。 秦梓凝靠坐在矮榻上,听着白丹向她汇报情况。 “小姐,陈家的人于今早动身回去了,我们的人会一直跟着他们回去的。 昌平侯派出去的人也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任谁也查不到什么的。”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我听大嫂说她外祖要回京,你派人去定远将军府附近打听一下,看看老将军可回京了吗?”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白丹刚走出房,夜蓝又进来了。 “小姐,卫里传来消息,真的赵开忠已经松口了。” 秦梓凝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他都说了什么?” “小姐,他说他从京中离开之时是真不知道昌平侯所谋之事。 只是他到了江南被人抓走之后,才知道昌平侯和敌国之人勾结。 昌平侯选他为后继之人这一点,他初听到的时候也很是震惊,昌平侯夫人对他很好,世子爷与他之间的兄弟情义也很深。 所以他从未动过要抢爵位的念头,他不知道昌平侯为何会选他。 直到他见到了与昌平侯勾结的那人,从他口中得知,昌平侯选他,其实是因着他的生母。 赵开忠的生母芳姨娘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当初她们都落难之时,芳姨娘被昌平侯带回侯府,而她的姐姐则是被潜伏在京中的,南瀛国的安阳王相中,带回了南瀛国。 不久便生下了一子,如今在昌平侯府里的赵开忠便是芳姨娘姐姐同安阳王生的孩子。 昌平侯之所以选择保赵开忠,放弃世子,一方面是因着世子早立,所有人都盯着世子看,不好保他,而且昌平侯很了解世子的性子,知他不会和他一道通敌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着赵开忠身上有着芳姨娘的血脉,选他,安阳王总会看在芳姨娘她姐姐的面上,多扶持他一点的。” 秦梓凝听到这冷冷地笑了笑,这昌平侯看着挺精明的一人,怎么就会蠢笨到相信安阳王这个人? 赵开忠是芳姨娘的儿子不假,可假的赵开忠那是他的亲生儿,就算要扶持自然是要扶持他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要是成了昌平侯,不是更好行事吗? 上辈子假的赵开忠袭爵后不就干得特别好嘛,把秦家满门都葬送在漠北了。 秦梓凝想,她也就是重生了,没看到后面的,估摸着以假赵开忠的能力,在瓦解秦家和南弦王府的兵力后,南瀛国的大兵怕是可以一举南下了。 南瀛国的兵力向来强悍,没了秦家军与之抗衡,又有假赵开忠这个昌平侯与他们里应外合。 南瀛国就是想一举攻进京中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秦梓凝都不忍去想,若南瀛国的大军真的攻过来了,没了强悍的兵力与之抗衡,天下的子民得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啊!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五章:含饴弄孙 “夜蓝,让我们的人去趟南瀛国查一查安阳王以及他的子嗣。” 秦梓凝冷冷地开口吩咐道。 以如今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躲在昌平侯身后的人就是这个安阳王了。 对于内鬼昌平侯,秦梓凝已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更别提始作俑者安阳王了。 这些年边关太平,老百姓们好不容易可以过上一些安生的日子,安阳王就又来挑起战火了。 这些个上位者,总是为了他们都一己之私,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 “是,奴婢这就去传消息。” 待夜蓝走后,秦梓凝侧目望向窗外,随着她与君熠婚期的临近,隐藏在黑暗中的风暴也就要扑面而来了。 他们必须在风暴来临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秦梓凝想到这,便直接起身,去到四叔院里。 秦云青还在老太爷书房那边没回来,秦梓凝便在四房这边等了等。 秦四婶倒是在,不过她一听秦梓凝是来找秦云青的,便知她是有正事要和他商量,也没多问,只是和秦梓凝聊一些家常。 像新嫂子进门了,秦梓凝感觉如何呢?还有就是聊聊即将出嫁的秦香凝。 反正都是聊的家里人,四叔还未回来,秦梓凝只能等着,便也就陪着四婶随意地聊。 其实,秦梓凝很多时候都觉得,祖母的眼光真的很好,瞧她为阿爹和几位叔叔挑的媳妇都是极好的人。 四婶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她从来不会来细问。 上回自己来四房的时候她没问过,这回她也没问。 不仅四婶没问过,二婶,三婶也从来没找自己问过。 自己阿娘就更不必说了,从来都是自己愿意说,她便听着,自己不愿说,她就不问。 想来,是因着祖母便是这般做的,阿娘她们这些儿媳妇们,在祖母的带领下,也都有样学样了。 “梓儿啊!咱们家,这没动静的时候,那是一个也没有,没成想,这一动啊!喜事是接二连三的来。 你四婶我活到这个岁数,还真没见过哪个府里头办喜事,是连着办了好几次的。 也就咱们府上了,一口气要嫁娶五个,所以说累是累了点,把府里头的所有人都给忙晕了头。 可是啊!这心里头也是真高兴。 咱们府上,平日里你们都在驻守边关的时候,府里头啊那是冷冷清清的。 难得做这么热闹的时候,这段时间府里头所有人脸上的笑那就没断过。 挺好的,真要是有一天这个家要散了,有这么一段欢乐的回忆,也能让大家在难熬的时候,有个念想。” 秦梓凝闻言侧目看向四婶,见她本是一脸的笑意,这说着说着,脸上的笑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愁容。 怎可能不愁呢? 四房的孩子年纪最小,秦家真要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四房才是最需要人担心的。 四婶会担心很正常的。 秦梓凝伸手握住四夫人的手,“四婶,放心吧!我们不会让秦家出事的,咱们秦家可不仅仅只有这段时间是欢乐的。 虽然这一次嫁娶了好几个,可咱们府上也还有好几个没定下来的呢。 这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眼看着也就要一个接着一个及笄了,还有三哥,四弟,五弟。 真要细算起来,这一次定下亲事的还没到一半呢。 而且啊!等他们这几个都定下来了之后,再过个几年下一辈的又该差不多了。 我大哥和嫂子要是成婚第一年就生个孩子的,是女儿的话再过十六年就又得想开了,要是个儿子的话那是要慢一些,怎么也得等弱冠了以后才能成婚的。 别看说是十六年,其实很快的,中间还有四妹妹他们这几个要成亲,感觉要是一年成婚一个的话,等他们都嫁娶完了。 下一辈的,没过几年就得张罗开了。 而且府上的喜事也不是说只有假期才能有。 像祖父祖母过寿诞了,四婶婶你们这些长辈过寿,还有小一辈的什么满月宴,周岁礼等等。 咱们秦家接下来的日子,这喜事啊估计是一桩接一桩的来。以后的日子都会是欢声笑语的。 外界的纷纷扰扰,自有四叔他们这些男儿在外处理,四婶只用头疼着怎么给我六妹妹选个好夫婿,给我五弟选个好媳妇,要是孙辈出生了,那你就只管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就行了。 你瞧,我祖母现在那日子过的可不就滋润的很嘛。 我已经预判好了四婶,你和我阿娘,二婶,三婶他们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八成呀,跟祖母现在过的日子差不多。” 四夫人被她的这一番话给逗得又开怀大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怪会给人画大饼的,不过我倒是希望你刚刚给我描绘的那种日子能早一天到来。”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这可不是四婶你想早就能早的了的,我那六妹妹和五弟弟可都还没长大呢,四婶你想急着当祖母,那可不行!” 两人正说着呢,秦云青走了进来,笑着问道:“谁想当祖母?” 秦梓凝笑着接话道:“四叔,瞧你问的。那肯定是我是想着急想要当祖母啊,难不成是我这个还未出嫁的闺中女子想当啊? 我四婶看着我大哥娶妻,她也着急了,想快些给我五弟弟娶门媳妇,可惜呀,我五弟弟年龄还小,四婶再着急也没有用。” 秦云青一听这话笑了,走到四夫人的身旁,将手搭到她的肩上笑着道:“夫人啊!这事还真是急不得的,咱们华儿还小,过早娶妻的话对他不好。” 四夫人笑着将他的手拂开,“去你的,你听不出梓儿这是在逗你的吗?我才没急着要给华儿娶妻呢,就他这还没长大的性子,真要是给他娶个媳妇回来,那不是在害人家姑娘吗? 得了,你们叔侄俩别在这拿我开刷了,赶紧麻利的去书房商量你们的正事去。 我呀,还是去找大嫂那边,看看侄媳妇在不在,这儿媳妇还早着,这侄媳妇可是有现成的。” 四夫人说着便从位置上站起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朝廷官员的洗牌 秦云青目送自家夫人走出院落后,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转头看向秦梓凝,“梓儿,来找四叔是有什么事吗?”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四叔,咱们还是去书房里再说吧!” 两人去到书房,房外让信得过的小厮守好了门。 “四叔,我今日得到了消息,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昌平侯是和南瀛国的安阳王有勾结。 四叔,你常在朝中走动,可有听说南瀛国最近发生什么事吗?像朝代更迭之类的。” 秦云青闻言微摇了摇头,“南瀛国最近安分得很,未有什么消息传到京中。 不过,这也不代表南瀛国内里真就什么事也没有,就好像先皇离世,当今圣上未即位之时,咱们朝廷也是对外封锁消息的。 直到圣上登基了以后,才会通过国书告知邻国,我朝已有新帝继位了。 所以,这南瀛国虽然未有国书过来,可这也不代表他们那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 梓儿,你想了解南瀛国,不是更应该去问问你二叔和三叔吗? 他们二人镇守南境多年,对南瀛国应是比我还了解的多。”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是要去找二叔他们的,我先来找四叔,是想先确认一下,朝中可有收到国书。 如果南瀛国内部真有变动,那这个消息是已经通过国书传进我朝,还是说未传来消息,却已被我们知晓,两种不同的情况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另外,我还有一事要同四叔讲,我打算动手将吏部尚书拉下马,他买卖官位的证据都已经全部收罗齐了。 上回四叔给我小册里写到,御史台里的御史大夫刘正阳为人刚正不阿,前些时日我也让人去查过他,他确实如四叔所说的那般。 由他来弹劾吏部尚书蒋大人倒是正合适,就是此人的性子有点轴,我搜罗到的证据,原可以让人不动声色地送到他的手上,可我怕他拿到证据后会浪费时间去查证。 浪费时间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他还未弹劾便开始查证,我怕他的动作会不会吏部上书察觉,到时候反倒给了吏部尚书销毁证据的时间。 所以我想请四叔出面,由你将证据交给刘大人,而且还不能旁人知道,四叔可有法子?” 秦云青闻言轻轻地笑了,“这证据如果你是交给其他的御史大夫,那你四叔还真是没办法,可要是想交给这位刘御史,那还真行。 你四叔我在朝中没什么要好的官员,唯一一个好的常林明面上也掰了,我这样的性子反倒是入了这位刘御史的眼了。 虽说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可偶尔在宫门外碰上时还是能点个头,问声好的。 这旁人可没有这待遇,这位刘御史和旁人一直保持着距离,和其他朝臣都是不来往的,宫门口碰上了也是不打招呼的。 按你祖父说的,那便是他为了持住本心,不让自己的弹劾出现偏颇,便只能是独来独往。 我与这位刘御史虽也就只有点个头问个好的交情,可这问好的过程中递个话给他还是不难的,旁人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我与他也就是问个好罢了,刘御史和朝中大臣谁都不来往,这一点满朝皆知,旁人不会怀疑我的。”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那便请四叔明日上朝之时,递话给他,然后我再派人将证据送到他手上。 “好!” 两人商议完后,秦梓凝便又去了二房那边,在去二房的时候,她想起来忘了把安阳王这事和君熠说一声了,便让丹青让暗卫把消息传过去,顺便请他今晚来她院里一趟。 吏部尚书换人是肯定的事,这换上的人是谁也很关键,所以她请君熠今晚过来,是想与他一起商讨一下吏部尚书换人一事以及南境的情况。 为什么选择让君熠深夜来她院中,是因着上回在银楼碰到郑妍妍后,秦梓凝觉得去茶楼相见更不安全。 这郑妍妍是个没脑子的,脾气冲,上回在银楼被掌柜的拦住了也就只是站在那骂掌柜的,并没有硬闯上去,这要是硬闯上去,那她不在阁楼之事也就瞒不住了。 这要是自己通过银楼去茶楼的时候,银楼里来个有身份又有脑子的,掌柜的拦不住,那银楼的秘密就该瞒不住了。 京中到处都是贵人,难保她下一次进银楼时,会不会来一个贵人? 所以从银楼的阁楼离开去到茶楼这条路最好是断了的好,为此,上次从银楼离开了以后,秦梓凝就让人传话过去,将银楼二楼阁楼的暗门堵上。 不过,银楼通往茶楼的暗道是还留着的,万一要是银楼和茶楼有一边出事了,她们的人可以迅速地通过暗道先躲到另一边去,再撤离。 二房。 秦云柏正在喝茶,他刚刚在书房里说太多话了,这会儿渴得不行。 看到秦梓凝过来,秦云柏忙笑着问道:“梓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秦二夫人正在一旁和婆子对秦香凝出嫁时地清单,闻言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瞧你这话问的,梓儿来她二叔的院里,还非得有事了才能来啊。” 秦云柏刚刚也就是下意识地问出口,因为他知道秦梓凝来找他肯定是有事的,就是不知道这事大还是小? 等话问出口了,他也觉得不太对,可问都已经问了,已经说出口的话也撤不回呀。 秦云柏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二叔说错话了,先自打一下。” 秦梓凝噗嗤一声笑了,“二叔你也没说错话,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 秦二夫人一听这话,秒懂秦梓凝这是有正事找秦云柏,便笑着开口道:“哎呀,这单子对的我都快糊涂了,可不敢再对下去了,这晕乎乎对出来的结果,要是等一下都对错了不就白忙活了嘛。 梓儿啊!你有啥事就在这边跟你二叔说吧,我去外头透透气去。” 二夫人说着便带着婆子离开了。 秦云柏见状笑着对秦梓凝道:“梓儿,你二婶这都把地方让给咱们了,那咱们是在这聊还是去书房?” “还是去书房吧!”秦梓凝淡淡地道。 今日份更新来了,昨天竟然忘记更新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南瀛国内部 “南瀛国内部的动静?你怎么也突然问起这个了?” 秦云柏疑惑地问道。 秦梓凝一听他这话便反问道:“二叔,你刚刚说到也,在我之前还有谁问过你南瀛国之事吗?” “嗯,刚刚在书房时,你祖父问起了南瀛国的情况,圣上登基后,有国书送往各邻国,东兰国和莫干国均已回了国书,可这南瀛国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国书关乎着两国之间的往来,若无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出现无回应的情况的。 一旦出现国书断联的情况,那便只有两种情况,要嘛就是南瀛国内部出现了问题,南瀛国无人可做主。 要嘛就是南瀛国已经不想与我朝保持友好关系了,国书断联就是在向我们传递一个信号。 你祖父方才便是在询问我,南瀛国内部可有动乱?他们的边防可有异动。” 秦梓凝闻言轻声感叹道:“祖父的敏锐度总是这般高!真不知道我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能瞒得住他多久?” 秦梓凝回京后,要真算起来还真没做什么,她只是先保住了自家的姐妹。 接下来要做的则是将手伸到朝廷官员上,这手一旦伸出去了,祖父那边怕是瞒不了多久。 秦云柏轻叹了一口气,“你祖父在朝为官几十年,经历了三朝,有此敏锐度并不奇怪,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问南瀛国之事?” 秦梓凝凝眸看向二叔,轻启唇角为他解惑,“因为我已经知道和昌平侯勾结的人是谁了,二叔,南瀛国的安阳王你了解他吗?” “安阳王此人骁勇善战,喜好开疆拓土,是南瀛国国内最爱主战的一号人物。 他在南瀛国的呼声很高,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南瀛国下一任的国主。 南瀛国和我朝不同,他们的朝代更迭是由贤者居之,而非我朝的世袭制。 安阳王此人,有勇有谋,南瀛国的官员们对他大都赞不绝口。” 秦梓凝闻言,眉心便皱了起来,若真如二叔所说,这安阳王是个这么有能力的人了。 那边关真就要不得安宁了。 “梓儿,你提起安阳王,难道说这安阳王便是和昌平侯勾结之人?” 秦云柏追问道。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正是,二叔,南瀛国国内有没有可能已经在改朝换代了呢? 你刚刚不是说南瀛国未给我朝回国书,这安阳王暗中勾结昌平侯,想来是还不想正面跟我们为敌。 如此说来,他定不会在国书一事上让我们起了疑心。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南瀛国内部此刻正在内乱? 这安阳王的呼声再高,他在南瀛国之内应该也会有敌手才对,二叔对此可了解?” 秦云柏轻笑了一声,“自是了解的,我常年在南境与南瀛国周旋,若是连这一点了解都做不到的话,又怎么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 这安阳王在南瀛国的呼声是很高,可支持他的也大部分都是主战派。 这些年,几国休战,各国都得于休养生息,南瀛国国内自然也有想要安稳度日,希望天下再无战事的主和派。 这一派支持的人便是安阳王在南瀛国内最大的劲敌,南瀛国现任国主的嫡子莱阳王。 当初两国谈和之时,便是此人为南瀛国使臣之首,我与此人交谈过一二,此人有满腹经世之才,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上位者的那份野心,有的只是南瀛国的百姓。 正是他以诚而来,当年两国才会停战,不然以当年我朝的退敌之势,想要来场反攻也是轻二易举的事。 若是南瀛国下一任的国主能是这个莱阳王的话,那么南境说不定还可以再多太平上几年。 若是继位的是那位安阳王,只怕你二叔我即刻就得批甲上阵,严阵以待了!”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二叔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在安阳王在骁勇善战,之前不也被二叔给打的退回去当缩头乌龟了,当年二叔可以打败他,如今就算他卷土重来,照样也可以把他赶回去。” 秦无柏微摇了摇头,“非也,此人擅战,当年战败一方面是我刚到南境,我的行军风格和以往的主帅不同,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的打法,这才被我打的措手不及。 可是我已驻守南境多年,这些年也够让他摸清我的套路了。 二来,当年南瀛国国内主战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因着南瀛国国主是莱阳王的父王的缘故,最终主和派赢了。 他的后方无人支援,他就是在想与我对抗,那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如果他当上了南瀛国的国主,不用怀疑,他绝对会举国之力来攻打我朝的。 这位安阳王从来就不是个会安于一隅的人。 有他在引战,这天下怕是太平不了了。” 秦梓凝闻言心情也跟着沉重了几分,“如此说来的话,我们倒还得帮一帮这位莱阳王了,安阳王这样的人,可以为将为臣,可就是不能为一国之主。 二叔,我已请南弦王今晚过府来我院中,今晚还请二叔遮掩一番后前来我院中汇合。” 秦云柏微点了点头,“好,今晚我会同泽楷一同过去。” 听到二叔要带上秦泽楷,秦梓凝什么也没说。 虽说秦泽楷还未到弱冠之年,可他也已在边关跟着打磨了一年有余,也是这府中可以为家人顶天的男丁,这些事大哥哥他们都知道,泽楷这边也不该瞒着。 说到泽楷,秦梓凝觉得她这会儿最该去的地方是阿爹的院里,许多事阿爹和三哥可都还不知情呢。 这一下怕是少不得要挨顿骂了。 松院。 正如秦梓凝所猜想得那般,等到她把一些事情和阿爹跟三哥说了之后,他们两人那是轮番得来骂她。 “秦梓凝,我就说你脑子有病吧!你既然都已经梦到了我会被人埋伏,都知道那很危险,你还去替我挡箭干什么? 就是这腿真被那箭射中了,就是腿废了又能咋的? 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能因为双腿废不活了不成。 你瞧瞧你现在搞的你自己跟个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 你知道我现在只要看到你苍白的脸色,我这心里就……就跟有刀在割,我宁愿你当初没梦到我出事!”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八章:坦白局 秦梓凝当然知道秦泽林的内心不好过,她扁了扁嘴,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三哥,我虽然现在弱不禁风,可这身体也还是有希望养回来,你那腿要是废了,那就是真废了,你是不会不活了,可却会半死不活。 我在梦里可都看到了! 再说了,你在骂我之前要不要先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换成了我,你会怎么做? 而且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你都说我现在弱不禁风了,你怎么还舍得凶我呢?” 秦梓凝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小傲娇的模样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这么一反问,秦泽林的气焰真就下去了。 那数落人的话硬生生的就是说不出口了。 秦泽林说不出口了,这不还有一个秦云松嘛,他也不说啥,唯一纠结的点是…… “梓儿,我是你亲爹吧?” 秦云松这一问,比秦泽林刚刚的那一段骂杀伤力还大。 秦梓凝一下子都不敢说话了。 “梓儿,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我这个爹是当的有多失败,才会是最后知道所有一切的那个人。” 秦梓凝听到这,不得不小声地反驳一句,“阿爹,你不是最后一个,祖父还啥都不知道呢,祖母和几位婶婶也是半知不解的。” 她的小声嘀咕直接换来了一记眼刀子,秦云松颤抖着手指着她。 最后还是穗华郡主红着眼上前劝他,“好了,明明你就舍不得责怪梓儿,又何必要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我知晓,你和我一样心疼她都来不及。” 穗华郡主先前就猜到了秦梓凝心里装了很多事,可她没想到这事这么大。 听完她讲的,穗华郡主对她只有心疼。 亲眼目睹至亲离世却无能为力,那份痛得多钻心啊! 老天爷怜他们秦家满门忠烈,故而给了这样的预警,她本该满怀感恩才是。 可她心中却还有私念,老天爷真要预警,怎就不是自己梦见这些,让梓儿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这么多。 穗华郡主劝住了秦云松后,便又看向了秦梓凝,“梓儿,除了你今日所说之事,可还旁的事瞒着我们。” “没了,我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了。” 其实不是的,秦南凝是穿书而来的事,秦梓凝没说。 虽然她知道就算家里人知道了亲秦南凝内里已然换了,也还是会把她当成自己人,可是总归是会有点不同的。 秦梓凝不愿让秦南凝感受到一丝丝的隔阂,所以对于此事,她瞒下了。 这个事,她便是连君熠那边也不会说的。 如此稀奇之事,说了旁人估计也不信吧! 若不是自己身上发生了重生一事,只怕也不会信的,秦南凝性子变了,也只会以为她是性格突变。 穗华郡主握住她的手,“你这孩子,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瞒了这么久,怪不得在变光之时,我以你阿爹都没有收到泽林被伏的消息,你却能去营救他。 便是后头审那些死士的时候,我也隐隐约约觉得你似乎知道是谁派他们过来的?没想到你还真知道。 从你梦到你三哥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你回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在宫中替你姐妹们躲开了那么多的暗算。 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几个小姐妹竟然没有一个跟我们这些当娘的通个气,那日你二婶三婶她们不在, 可我在呀,你若是将事情早些与我说,在宫里时我也能护上你们一二。 你这孩子,身子骨都弱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费这么多的心神,你都忘了军医当初是怎么嘱咐你的了吗?” 秦梓凝回握住穗华郡主的手,轻柔地安抚道:“阿娘,我没有忘,只是这些事情不解决的话,我们秦家就真的只剩下被灭门的结果了,这天下的百姓亦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若以己身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便是真的因费心神而不得长寿又能如何? 以往,我与阿爹兄长他们上阵杀敌,为的是保护身后的百姓,每一次上阵,谁敢保证一定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 上战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以命相搏。 如今我只是转换了一个战场罢了,挥枪挑敌落马为的是百姓,运筹帷幄设局灭敌亦是为了天下百姓。 上阵杀敌都不怕牺牲,如今又怎会怕? 阿娘,我知你心疼我,可你信我,我现在的身体真没有之前那么差了,大哥采回来的九瓣莲叶大夫已经将其入药了,我也在服用着了,你没看我现在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吗?” 秦梓凝这话倒是不假,自从服用了九瓣莲后,她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就是这九瓣莲用完了以后,不知道再服用一般的舒心丸会如何? “阿爹,阿娘,三哥,其实我家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于你们,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祖父那边,能瞒住一日便要多瞒一日,所以在府中之时,你们可别显出异样来。 另外,今晚南弦王会过府来我院中密谈,阿爹你和三哥也需过来,只是得避着点人,不能让人看到你们来我院中了。” 深夜。 君熠按着约定好的时间翻墙入府,只是今日他一到秦梓凝的院中,便明显感觉到了有些许不同。 他细细察觉,便发现有人在瞪他,回看过去,见是秦云松在瞪他,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自己为什么挨瞪了。 这天底下任何一个当爹的怕是都不会对夜深人静翻墙进自家女儿院中的男子有好脸色吧! 南弦王极有眼色的上前先同秦云松行礼,给他顺了顺毛。 今晚是有正事相商,秦云松虽气恼,却也不会在此刻拿乔,只想着改日要再另寻时间约南弦王一见,到时再好好的算算账。 “凝儿,收到你让人传来的消息后,我也让人尽快去查明南瀛国的情况,我的人问了一些前段时日有去往南瀛国边界进货的商人。 他们皆说,南瀛国那边戒严了,他们此次都未能从南瀛国的边界小城进到货,连边界小城都戒严了,想来南瀛国内部的确是乱了。”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 ------------ 第一百三十九章:授之以柄 “南瀛国的现任国主才登基了不到十年,正值壮年,先前也不曾听说过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按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南瀛国的国主便就是他,突非他突然暴亡。 可他继位国主之后,这些年南瀛国上下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们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他若是死的不明不白,亦或者说他还活着,却有人要发动内乱,那这个挑起内战之人,势必会得到全国上下的反对。 所以,南瀛国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不好下定论。” 君熠一口气把他所了解到的消息全说了。 如今他们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南瀛国内部肯定是出了事,只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秦梓凝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十未有听说南瀛国的国主换人,起码在她死之前,南瀛国的国主还是现任国主。 以此来看,就算此刻南瀛国内部真的发生了战乱,安阳王这一派的势力终究是没有成功。 可若是他没有成功,却还能好好的继续当他的安阳王,那便说明一点,此此的内乱,安阳王很可能就像和昌平侯合作一样,在南瀛国里也有合作之人。 此人,便是安阳王推在明面上的人,也是出事后替安阳王担下一切罪责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安阳王的手竟然可以伸的那么长,那他们的手也可以伸过去。 若是安阳王在此事上被摆到了明面上,南瀛国的现任国主应该也不会继续留着他吧! 秦梓凝想到这,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你们觉得我的提议可行吗?” 秦梓凝想派人去到南瀛国那边查清安阳王暗地里做下的那些事情,再将这些事通过南瀛国的朝臣公开于世。 君熠低眸沉思了一番,“此举可行是可行,不过结果未必能如你所想那般。 安阳王的狼子野心,我想南瀛国的现任国主未必就不知情,想要在南瀛国内挑起内乱,没有一点实力是做不到的。 南瀛国的国主又哪里会不知道真正操纵此事的人是谁?可他只处置明面上的人,你觉得是为何? 安阳王此人虽然心有不臣之心,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现如今是南瀛国内最会打仗的王爷,手底下有着精兵强将。 若是安阳王没了,南瀛国如何抵御外敌? 南瀛国内部再怎么乱都属于他们内部的事情,若是除了安阳王,南瀛国要面对的便是强悍的外敌了。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南瀛国的现任国主保下安阳王了。” 君熠这般解释过后,秦梓凝明白过来了。 她刚刚还在想能够担任国主之人,怎么会看不透安阳王在暗地里做的小动作。 原来是这里头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秦梓凝想着想着便笑了,“如你所说的话,那这个手还真得伸了。 虽说南瀛国的现任国主肯定知道安阳王所做的一切,可他认一直躲在暗处,南瀛国的国主也没有办法拿到他犯上作乱的把柄,对他的制衡总会少一些。 咱们把这份把柄送到南瀛国的国主手中,有此制衡,安阳王应该也能安分上一段时日。 只要他安分下来了,昌平侯又能成什么事? 另外,安阳王和昌平侯合作一事,当今圣上可也是参合其中的。 南瀛国此次的内乱,说不定还有咱们圣上的手笔,若真如此的话,咱们的人过去还得帮圣上把这些痕迹都给抹除了才行。 不然的话,我们就是在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他国的手上。 日后若是两国一直交好,自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若有一日短兵相见了,南瀛国大可以说是因着咱们圣上插手他们国家内部的事情,已然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到那时我朝道是成了挑起战事的罪人了。 想来,安阳王当初会和圣上合作,打的也是这个算盘吧!” 秦梓凝先前就一直在想,君凌安是为了借助外力除掉秦家和南弦王府这两大内患才联合其他国家的人。 那这安阳王又是图什么? 如今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秦梓凝的一番话说的院里众人脸色都变了。 敌国之人狼子野心,个个精于算计,偏偏他们的圣上是个糊涂的,不知道落了多少把柄在他人手里。 如今只怕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英明神武,懂得借助外力除内患,殊不知,当他们秦家和南弦王府一旦被灭,我朝也将沦为众矢之的! 而罪魁祸首便是当今的圣上。 秦云柏到底是在南境待得时间久,和南瀛国打的交道也最多。 他深知秦梓凝所说的是对的,可是想要把手伸到南瀛国内部去,也不是那么好伸的。 “梓儿,南瀛国如今已是戒严了,连普通的商人都已经无法正常往来,我们要如何把手伸过去? 另,安阳王此人有勇有谋,这样的人他既已躲在暗处,又如何会让他人拿住自己的把柄。” 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二叔,他的把柄已然在我们手中了啊!” 秦梓凝这话一出,除了君熠以外,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秦云柏率先反应了过来,“我懂了,你是想拿他和昌平侯勾结一事为柄。” 秦梓凝微点了一下头,“南瀛国此刻正在内乱之中,若是我们贸然前去插手,就算我有把握我的人不会轻易被察觉,可万一呢? 万一要是暴露了,反倒是会使南瀛国的国主不喜我们的所作所为。 任何一个掌权之人,应该都不想他国之人插手他们的国内之事。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偷偷摸摸的进南瀛国搞事情,直接明着来,只是要瞒着我们圣上。 我朝查到有官员与安阳王勾结,想要找他这个南瀛国的国主要个说法也不为过吧! 我们先一步把昌平侯和安阳王之间的勾结摆到明面上,把它定性为昌平侯个人的行为。 我们先声夺人,日后南瀛国就不可以此事为由来讨伐我朝了。 如此,我们能把圣上从这里头摘出来,又能把安阳王的一大把柄交到南瀛国的国主手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 第一百四十章:忠于百姓 安阳王和昌平侯合作是为了今后进攻做准备的,可现在南瀛国国内的动荡,君凌安肯定是有给他提供一点帮助的。 所以,此刻把消息透过去,就可以变成安阳王勾结外敌,在南瀛国国内犯上作乱。 如此一来,就算南瀛国的国主因着外敌环绕的缘故,留安阳王一命,定然也不会让他继续在南瀛国当着德高望重的王爷。 他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召告天下,到那时安阳王便也就失了民心,其实力会大大受挫的。 “妙,此法可行!” 秦云柏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动静还搞得不小,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被所有人盯着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夜深人静地,他们是偷偷地聚在秦梓凝的院中,如此大的动静,属实不妥。 秦云柏忙颤颤地把手收了回来,秦梓凝轻笑了一声,“二叔,无事的,我这院里的所有下人都已是自己人,你们来我院中商议事情,院外也有人在看着。” 秦云柏闻言微松了一口气。 新婚第二日,就得夜半出来议事,不能抱着新娘子美美睡着的秦泽昭,刚刚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讨论,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倒是开口了。 “小妹,可若我们将安阳王和昌平侯勾结一事捅到了南瀛国国主那里,那这消息必然会传开,到那时,圣上这边如何瞒得?” 回答秦泽昭的不是秦梓凝而是君熠。 他淡淡地道:“何必要瞒?我们只需要让他听到我们想让他听到的内容就行了。” 君熠的话虽然 自古以来,为何会有“土皇帝”出现,正是因为山高皇帝远,圣上听到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底下的人想让他听到的。 秦云柏他们驻守南境多年,若真想瞒下一些事情,不让一些消息传到京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们先前没有这种想法,不想去做这种事,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做到。 君熠的话未直接点明,可院里的人都已然明白他所说的是何意了。 对于他的提议,秦云柏等人接受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他们多年来都对朝廷,对君上忠心不二,从未做过不臣之事。 往日里为人处世更是光明磊落得很,像这种欺上瞒下之事,他们从未做过,更是不屑去做。 如今虽说是为了天下臣民,他们不得不做,可到底是要做一些违背了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着实让他们有些难于接受。 秦梓凝最是了解自己的家人了,她都不用去看二叔和大哥他们等人的神情,便知他们此刻的内心有多煎熬。 “二叔,三叔,大哥,二哥,我知道要你们做出此等不臣之事,你们心中定然是十分的煎熬。 可是,若南瀛国之事不解决,继续让安阳王在南瀛国稳居高位,早晚有一天他会举兵攻打我南境边城。 南境一带的百姓们何其无辜? 况且若南境真的开打了,以安阳王的野心又岂会只攻于南境,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想往我朝腹地进攻。 到时,那些被卷入战火之中的城池里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圣上糊涂,做出勾结外敌之事,已是授人以柄,若我们不尽快将此把柄斩断,他日我朝必会腹背受敌。 想想这些,二叔,你们还会觉得决定难做吗? 我暂且不说,圣上对我们秦家的杀心,也暂且不提我们秦家的未来。 抛开这一切,二叔,你们想想,我们上阵杀敌,护卫城池,为的难道不是身后的那些百姓吗? 我始终记得,我在漠北刚上战场的那一次,莫干国大军声动击西,绕远路将所有的主力对准了没有多少防御能力的漠河县,当时我便在那。 二叔,你也在。 我们苦守数日,最后不得不出城迎战时,我还记得二叔你当时说的是,哪怕战到只有一兵一卒,也要为了身后的老百姓不可向后退一步! 那个时候,我们想到的都是身后的百姓,我们不怕死的战斗到最后一刻想保的是他们,而非远在京中的圣上不是吗? 与其说我们秦家人忠君,倒不如说我们忠于天下百姓。 既是为百姓而行的事,又怎会是不臣之事?” 秦梓凝的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些话,秦梓凝早就想对他们说了,以她对阿爹,几位叔叔和兄长们的了解,她知道他们的心里有一道坎,这道坎特别难迈。 她必须帮着他们迈过去,今天倒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哈哈哈……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既然还没有梓儿看得明白,不如她深明大义,当真是惭愧啊!” 已经想明白了的秦云松率先笑着嘲讽了自己一句,他这一嘲讽,秦云柏等人也觉得脸热。 正如秦云松所说,他们这些个当长辈的真是太不堪了,遇事竟然还要小辈来给他们讲大道理,开解他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至于秦泽昭等人,在听了秦梓凝的话,之前因君凌安的所做所为而冷下的满腔热血,在秦梓凝的这一番话下,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是啊! 他们只要记住秦家人护卫的一直都是身后的老百姓,圣上疑他们又何妨,只要老百姓们不疑他们,只要他们一日可以护着身后的老百姓,那他们便对得起身上的铠甲,对得起自己的一腔热血。 秦云柏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梓儿,说吧!要二叔做些什么?” 秦梓凝轻笑了一下,“二叔,你们回京后,圣上已经暗中联系过了南境河源郡的郡守黄大人。 这位黄大人是圣上的人,我们若想瞒住圣上,得把这个人拿下。 二叔在南境多年,应该有办法对付他吧!” 秦梓凝从不怀疑自家人的能力,二叔在南境多年,人脉关系不是开玩笑的。 秦云柏淡定地笑了笑,“你若说的是旁人,我也许还需花费点心思去防上一防,这位黄郡守,倒是不必费心了。 我与此人曾一起饮宴过,他虽只是文官,心中的抱负却不低,河源郡在他的打理下,民风淳朴,便是夜不闭户也无妨。 此人忠心,圣上自会用他,可圣上不知的是,此人忠的也只是百姓罢了!”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晚安! ------------ 第一百四十一章:皇后寿诞之谋 地方官员能有黄郡守这样同为百姓考量的官员,于南境而言是幸事。 可是,人心难测,此前秦家深受先皇的信任,秦家人世代忠君爱国,旁人与秦家人来往之时自然也都表现的自己有多忠君爱国。 二叔在南境之时,视边防百姓为至亲,那位黄郡守难免会投其所好,也装做一副视百姓为至亲的假象来。 君凌安能信任他,将南境之事交给他,秦梓凝觉得此人的心思还真难说。 “二叔,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黄郡守能得君凌安重用,说明他很得君凌安的信任。 君凌安这个人性子多疑,能得他信任不容易,这位黄郡守是凭什么深得圣心? 他如此得圣心,在明知我们的所做所为是在欺君,他还会站在咱们这边吗? 当初南境的所有兵力皆在二叔手中,黄郡守自是敬重二叔,可如今,圣上已然向他传递了消息,要让他瓦解二叔军中的掌控力。 既如此,他又是否还会继续如从前那般和二叔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二叔,权利这个东西是最容易动摇人心的,就算这位黄郡守先前真如你所说的那帮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可也难保他不会被利益所获。 毕竟让他夺权的人是圣上。 只要他这边有一点点叛变的可能性,南境之事便不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二叔,我希望你在将事实真相告诉黄郡守的同时,也让在南境的人马盯紧黄郡守,尤其是他送回京中的每一份折子,信件。 特殊时期,便是郡守府里的人有异动都得盯紧了,以免有人回京传口信。” 秦梓凝的此番思量是可以理解的,秦云柏等人自是不会说什么。 商议好了南境之事,君熠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宫中有消息传出,圣上意在皇后的寿诞之日大办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及各府的内眷。” 秦梓凝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君凌安不待见皇后娘娘,怎会为她大办寿诞。 上一世,君凌安也是为皇后大办寿诞,当时自己已经随君熠去了东海,收到消息时并没有起疑过,皇后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后,她的寿诞自是要操办的。 可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单纯了。 君凌安的心思深得很,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地的,既如此,他给皇后大办寿诞,自是有所图谋。 “王爷,圣上为皇后大办寿诞之事,宁妃娘娘没有意见吗?” 武宁悠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在乎名分之人,当初太子妃之位旁落,她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忿。 圣上登基后,顾虑着前朝,虽迎她入宫,可到底也只给了她妃位而已,连贵妃的位分都没有,她虽没表现出什么,可秦梓凝知道她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 对抢了她的皇后之位的现皇后更是恨之入骨,圣上厌恶皇后,这其中可也有她的功劳。 圣上要给皇后办寿诞,这武宁悠又怎会同意? 秦梓凝正疑惑着,君熠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为皇后大办寿诞的提议是宁妃娘娘向圣上进言的。” 君熠此言一出,秦梓凝的眼睛便微眯了一下,“如此说来的话,皇后的寿宴,我们还真的小心着些了。” 君熠微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凝儿,你觉得圣上趁皇后寿诞召集文武百官进宫赴宴时给大臣们下药的可能性大不大?” 经君熠这么一提醒,屋里的众人都想起了昌平侯手里的那些毒药来。 皇后寿宴在她和君熠的婚期之后,上一世她与君熠刚完婚,东海局势便不稳,她和君熠赶往东海,阿爹和二叔他们也分别返回了漠北和南境,稳住各处边防。 朝中之事,他们得到消息便迟缓了不少。 如今往回想,便是打那之后,祖父在朝中行时便不如从前那般便利了。 从前君凌安要是做了不妥的决定,朝中之臣大都会随着祖父一起阻拦圣上,可打那之后,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便小了。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在皇后寿诞之时,将人全聚齐,一次性下得毒。 “王爷,叶大夫那边,解药的研制如何了?” 君熠轻叹了一口气,““妄为”的解药早已研制成功,可这“肆意”的解药,却是至今未能研制出来。” 秦梓凝一听这话忙担心地问道:“那叶大夫他怎么样了?” “有他师姐为他护着,暂时没性命之忧。” 虽无性命之忧,可这以身试毒之法还是太冒险了些! 这一句话,君熠并没有说出口。 “如此说来的话,昌平侯手上的那些药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给他弄出来。 万一在皇后寿诞之前,叶大夫还是没有解出此毒,那朝中的大臣便会被圣上所制。” 秦梓凝担忧的说着。 秦云松气恼地拍了一下桌面,“真是昏君!他怎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将文武百官握于手中如玩物一般作弄? 他这般控制朝臣,难道就不怕南境的安阳王有其他的安排,人家能给你毒药控制朝臣,难道就不能暗中对你下毒吗? 当初,圣上还是太子时,你祖父曾在信中与我提起过,太子不贤,若他登基,我朝必有近忧。 不成想,真被你祖父说着了。” 秦梓凝诧异地看向阿爹,她一直以来都以为祖父迂腐,就算圣上再有过错,祖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曾想,他私底下竟也会跟阿爹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爹,祖父当真有这般说过?” 秦梓凝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秦云松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我还能乱说不成,我回京后,也曾单独跟你祖父聊过,你祖父对于如今的朝局很是担忧。” “父亲倒是从未对我们说起过这些……”秦云柏接话道。 秦泽昭等人也面面相觑着,他们回京后,和祖父相谈过好几回,这种话祖父也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 秦云松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二弟,三弟,四弟,父亲从未与你们说起过,那是因为,你们身为臣子,心必须正,他怕这些话说多了,引起你们心中的反意。 至于他为何同我说,那是因为身为长子,我既有臣子之责,也有护秦家满门之义。” ------------ 第一百四十二章:谁说我们要把他带走了? 祖父会同阿爹这般说,还真真是出乎了秦梓凝的意料。 对于秦梓凝来说,祖父此人迂腐得很,圣上的心意与他们这些人所谋之事,若是被祖父知晓了,迂腐的他只怕会自尽在大殿之上。 真没想到,祖父的心中除了为臣之道外,竟也有秦家的未来。 老太爷的院子里,已是深夜,老太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新皇登基以来,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老夫人本已睡下,被他不停地翻动身子给吵醒了,干脆就也不睡了,轻声地道:“老爷,你这般熬着,是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上了岁数的人了,还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你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也心疼一下妾身可好? 这些日子,你夜夜扰的我睡不好,白日里我这精神总是差一些,孩子们看了又都担心地问这问那的……” 老太爷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夫人,是为夫扰了你了,只是我这心中装着事,属实是夜不能寐啊!” 老夫人与他夫妻多年岂会不了解他,她刚刚这话也没有怪他的意思,“老爷,你不用多说,妾身明白的。 如今朝局混沌,老爷身为百官之首,为此忧心忡忡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老爷,你虽身在丞相之位,可你也需明白,这天下是圣上的,可也是百姓的,这朝堂之上,圣上虽高坐殿堂的至高之位,可殿堂之中和你同站的却是文武百官。 圣上虽不如先皇英明,性子多疑,可有你们这些朝臣在,这朝局再怎么混沌,也总有清明的那一刻。 老爷,万事急不得,光你一人心焦到夜不能寐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且放宽了心。” 老太爷闻言直接便从床上坐起了身,老夫人见状也跟着坐了起来。 两个老两口相互帮着垫好靠枕后,老太爷这才盯着老夫人严肃地问道:“梓儿他们所谋之事,夫人是知晓的吧!” 老夫人闻言神色一怔,她从未对老太爷提起过秦梓凝所谋之事,老太爷也从没问过,怎么会突然之间问起? 老太爷见她神色怔忡,便低笑了一声,“夫人啊!你夫君我虽已是上了年纪,可并没有老眼昏花,虽日日忙于朝政,可这府中之事那也是装在眼中的。 梓儿回府之后,虽面上与以往无异,旁人兴许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可我不是旁人,是她祖父。 那日她提起拒婚一事,我心中便已然存疑,待圣上召她进宫面圣之时,我更是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一丝恨意。 梓儿先前的性子洒脱,眼里总是透着光,可如今你再看梓儿那双眼,可还有一点儿属于少女的灵动吗? 她刚回京时,我只当她是因着遇刺,身体受了重创,所以才给人的感觉变了。 可最近,这种在梓儿身上曾出现过的隐忍,不甘又都出现在了泽昭他们这几兄弟身上。 云松他们兄弟几个,到底是长辈,隐藏内心比小辈们要强得多,可近些日子,我叫他们去书房议事,他们虽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言语间却是已然没了对新皇的敬重。 他们刚回京的时候,我与他们交谈时,他们还不曾如此,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呢? 夫人,你说呢?” 老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怔愣在那许久,老太爷也不急,就那么靠坐着静静地等着。 梓云院。 虽已知晓祖父的内心也有秦家的未来,可秦梓凝还是没打算现在去跟祖父摊牌。 自古忠义两难全,他们这些人在打算对君凌安不忠之时,谁不是内心经受了万般煎熬。 他们尚且如此,要让祖父真的对君凌安不忠,只怕要为难死他了。 既如此,只要祖父一天不来问她,她便一天不会去找祖父摊牌。 难怕祖父发觉了他们正在做的事,可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不让祖父公然的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便是在给祖父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间了。 “梓儿方才说得对,昌平侯手里的毒药得先换出来,以免大臣受害。” 秦云柏忧心地说道。 如今还未研制出解药的毒物,是用来针对武将的,虽说文武百官,文官在于治国,武官在于安邦! 朝廷上也更重视文官多一些,可若真的满朝的武将都被圣上控制了,亦或者说都被敌国之人控制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君熠双手背于身后紧握了一下,好半响才开口道:“离皇后寿诞还有些时日,昌平侯先前未把毒药送进宫,想来这些日子也不会往里送,我安排在昌平侯府里的人会时刻盯着那些药的。 我想再给叶百草一点时间,实在不行的时候,再换药。 此刻把药换了,我怕打草惊蛇,而且换药终究只是下下策,我们可以换得掉这一批的药,不代表可以换得掉下一批的药。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研制出解药和引出背后制药之人。 此药来自于南境,制药之人应也是效力于安阳王的。 这位安阳王,既能想到用药来控制我朝的官员,未必就不会用药来控制南瀛国的朝廷官员。 所以,派去南瀛国的人,还可把叶百草研制出的解药方子带去,能解一种毒,也算是一种。 正好还可以看一看这解药的效果如何。 听叶百草说过,他的师叔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他总说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无人可解。 如今他的毒被解了,或许可以把他从暗地里拉出来。 只要他现身了,亦或者有一点点的消息了,那我们的人便不可能再让他继续为安阳王所用。” 秦梓凝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可若真是如此的话,南瀛国的国主只怕也不会肯让此人落入我们的手中。” 只要南瀛国的国主不傻,那便不会在知道了叶百草的师叔是个制毒高手的情况下,还让人跟着他国的人离开。 这不明摆着给自己留了一个大后患嘛! 君熠轻笑了一声,“谁说我们要把他带走了?像他这样的人,活着只会危害人间,还是早些下阴曹地府去向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之人忏悔去吧。” 今日起恢复更新,每日一章 ------------ 第一百四十三章:双手准备 一个视人命为粪土的人,的确没有活着的必要。 在他国想杀死一个人还是比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人要简单得多。 秦云柏思量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就如王爷所说的吧!在皇后寿诞之前,我们都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说起来,皇后的寿诞还在王爷和梓儿的大婚之后,王爷大婚,满朝文武百官亦会携家眷亲临。 若是能在此之前将解药制出,便可在大婚之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众人服下。 圣上所图之事,我们手中并无实证,若是冒然的将此事同百官们说明,怕是难于令人信服。 而且,百官之中定然是有圣上的人,我们虽已知晓一些人,可就怕有那藏的深的,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而我们又把事情同他们说了……” 后面的话,秦云柏没有说完,可屋子里的人都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现如今的局势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有利的,由秦梓凝的梦再到他们最近查到的这些东西。 现在,圣上在明他们在暗。 圣上所谋之事,他们不敢说已经全部知晓,却也已知了七七八八。 反倒是圣上对于他们所谋之事是全然不知的。 可若是他们冒然的把事情同百官说,这消息一旦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那圣上怕是即刻就得除了他们。 君熠和秦梓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将圣上所谋之事告诉朝中的大臣,哪怕是他们所信任的大臣,他们也没说过。 君熠和秦梓凝成婚后过半个月才是皇后的寿诞,要是能在他们大婚之日将解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大臣们服用下去自是最好不过了。 上一世,他们刚成婚第二日边关就有了异动,他们这些人都各自回了边关,皆不在京中,不知当初京中的形势为何。 这一世,他们虽已早做筹谋,可边关的风云变幻往往就在一瞬间,若是能在大婚之日就将解药给众人服下,自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配制解药一事不似其他的事物,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制好。 现如今,解药能否成功配制出来都还是不确定的事。 王府。 叶百草撑着身子拿着药方一味一味药的配制,这是他根据自己中毒后的身体情况新写的药方。 华佩兰端着药碗进来,看到他又没好好躺着,便冷冷地开口道:“我知你心急,可你若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便是拼尽一身的医术也保不了你的命。 没了命,你便什么也做不得了。” “妄为”这味毒药的药性是真强,一旦诱发,倾刻间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要不是叶百草自小便一直在服用解毒丸,毒药发作之时,体内的长年累月堆积下来的解毒丸药性压了一下毒药,只怕他都撑不到华佩兰来。 可即使有华佩兰一直在为他施针,配药压制毒性,这毒对身体的伤害也还是很大的。 换成普通人,这会儿怕是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叶百草的体质虽比普通人强,可他这会儿也是强弩之末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结局。 “师姐,我刚刚又对药方进去了改动,得劳你再辛苦一下,替我将药熬了来。” 华佩兰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淡淡地开口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药方不对的话,你很可能会扛不住药效的反噬。 我这手上目前为止可还没出现过救不回来的人命,你可别砸我的招牌!” 叶百草闻 再加上胡明的性格比价善良,很多东西都不愿意去往坏处想,以至于处境非常的尴尬。 莫德凯撒也发现了异状,他直接将安妮扔到了角落里,没有把持人质的想法。 维克多嘴角一抽,他还以为自己要坐的是客机,没想到是战斗机。 “金耀道友,我们器宗要拿回属于老祖宗混通地仙的传承。”鼎通再次开口说道,周围的其他几人也是点头不已。 但是,红鸾心中却深知林云并非玩笑,她若不走,怕是林云真会杀她。 吉尔点点头,她在学院学习过地里,说矮人曾经也生活在人类现如今的领土上,只是由于气候变化而离开了这里。 又睁开时,他看到了在那天空中,在那视平线之下,有一个无比巨大的云团,那是野狗飓风形成的气旋,在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了预报,中心风力有可能达到了十一级,甚至更高。 …………昔时在大荒临别时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洛叶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至于这斧头的速度有点儿慢,都特么到城边了还在乎那点速度么?而且这产品是通用动力生产的,潘兴是洛马的,有好事分两家这都是日常操作。 说完,那人一步迈出,便冲上天梯,而后更是连续上升数个台阶,方才停下。 可她们却没有,两位妖王联手都拿不下一个过路的路人甲,日后她们占山为王,又有谁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是的,对于之前错误,我代表警方向您道歉。”目暮警部行礼说道。 顾眉景正偷笑着,就觉得有人再扯自己的衣角,眼睛看过去,就见表姐正对着她龇牙咧嘴,一边扭头示意她楼上说话,顾眉景眼睛眨了眨,就也默默的起身,和表姐一块上楼去了。 但是,最终远望市也没有被攻打下来,并不是远望市自己防御住了。 和大伯比起来,他们的下场相对好一些,但是,也只是相对,毕竟还是比不上萧淮脱身脱得干净。然而,顾眉景却一点不恨萧淮抛弃看好的属下,置大伯与不顾。 她迟早会是他的,现在只不过是……提早一些行使自己的权利罢了。 要说这本杂志可不是贝海买的,贝海可不会买这东西这是黎未未走的时候扔下来的,现在贝海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了,就顺手拿过来看看,反正就是什么时尚之类的,贝海呢主要不是看衣服重点还是放在了穿衣服的姑娘身上。 “我们当然要回去,因为那些警车已经开到主楼门口了,我们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李少扬抬手指着灯火辉煌的主楼,苦笑着说道。 “我们当然希望有这样品质的鱼”新井浩一一听立刻说道:“我们希望您能给我们每个月提供八到十条这样品质的大鱼!”。 看着下面的一幕,罗成知道北薇没有说谎,这个天武教的影响力确实还不够,如果换成是其他大势力,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