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巨人的世界 阳光从草棚和木栏之间的缝隙斜射进来，伊恩拿着草叉，把地上的草料铲到牛和羊的面前。 “哞~哞~” “咩~咩~”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牛的尾巴扇来扇去，驱赶着嗡嗡叫的蚊子。 “该洗澡了呀，黑子。” 伊恩微笑着拍拍牛的屁股，提来了水桶和毛刷，为饲养棚里的牛洗澡，顺便拿剪刀把绵羊的毛修剪下来。 虽然羊毛还没长多少，但已经夏天了，把毛剪下来，羊会觉得凉快一点。 辛勤劳作完的伊恩，去厨房领到了自己的报酬：一个夹香肠片的三明治和一杯小麦酒。 他坐在树荫下，吃着自己的午餐，看着远处随风波澜的草原，风吹的野草沙沙响，草原像是浪花一样此起彼伏。 他眯着眼睛，靠在大棕榈树的树干上，做深呼吸。 活着的感觉真好，他想。 伊恩是一个在农场工作的奴隶，今年只有十岁。 不过算上上辈子活过的岁数，就有三十岁了。 上辈子他是个白血病患者，疾病是遗传下来的，他的母亲死的很早，父亲是个有钱的商人，花了很多钱替他治疗白血病。 上辈子他只活了二十岁，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他骨瘦如柴，头发掉完了，每一天都在痛苦之中度过。 父亲最后带他去意大利旅行了一趟，他死在了蔚蓝色的海边，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伊恩。 一个穷人家的八男，他在那个贫穷的家庭之中长到了六岁，然后被卖给了当地的贵族，成为了一名奴隶，在这家偏远的农场工作，直到一年前，他才逐渐回忆起自己上辈子的事，有时会觉得那像一个梦。 在农场的生活，比过去好上太多太多了。 农场的管家并不会责骂奴隶或者用鞭子抽打下人，他甚至从来不过问农场的产量。 伊恩虽然是奴隶，但相反很自由，除了没有工资可领以外，其它过的都很舒服。 吃的很好，睡的很好，每天的工作量不多，周围的风景也很漂亮。 他暂时还没有逃跑的想法，外面的世界要比农场里贫穷的多，这是个近似中世纪的世界，在农场里很安全，只要干活就能吃到肉，在外面就很惨了，吃饱饭都是件难事。 他也不想搞什么大事业，神让他重活一世，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求更多，他怕太贪心，神会夺走他的一切。 对，这样就很好了，他只想平静地生活下去，每天都能感受阳光、空气和自由。 吃完了午饭，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去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架手工制的风筝，在草场里奔跑起来。 那是他自己造的风筝，他拉着风筝线，开心地笑着，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跑下去。 但是，他忽然看见了一架马车从路上驶来。 马车上有剑与盾的徽章，那是贵族的马车，他连忙把风筝收起来，和农场的其它人一起去迎接客人的到来。 下车的，是一个幼小的女孩子。 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戴着一顶草编的遮阳帽，一头金发垂在肩头，如金色的丝缕。 她长的很可爱，还不到伊恩的胸口高。 一位黑发的女士拉着孩子的手，轻声说：“希丝特丽雅，你的妈妈也在这里，你以后就在这里生活，知道了吗？” 女士蹲下来，平视孩子墨绿色的瞳孔，在她和孩子的身旁，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女人，和那孩子的眉目有些相似。 “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吗？”女孩捏紧了姐姐的手。 “姐姐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要在这里乖乖等姐姐来，好吗？只要你乖，姐姐就会来看你的。”姐姐微笑。 “嗯，我会乖的！”女孩大声说。 姐姐亲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接着女孩忽然愣住了，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 “麻烦各位照顾我的妹妹了。”姐姐对守在门口的下人们说，接着就上了车，笃笃笃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女人和女孩。 “伊恩，和我一起带小姐和女主人去房间休息。”管家抱起了女孩，对伊恩说。 “是。”伊恩跟在了管家的身后。 女主人要求一个单独的房间，她一个人离开了，把自己锁在门里。 管家带着伊恩把女孩送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伊恩一时间思绪不定。 这十年来，他要么生活在那个贫穷的家庭中每天干活，要么在农场几乎不与人接触，信息十分封闭，大家谈论的都是牛羊和八卦相关的事情，从来不去说农场之外。 但这个金发的小女孩，让他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看过的一部动漫，那里面有一个女孩和她有一样的名字，也叫希丝特丽雅，也是一头麦穗般的金发。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思考之后，忽然开口问道：“管家先生，你知道巨人吗？” “真少见，你居然会对巨人感兴趣，是害怕被吃掉吗？”管家说。 “不...只是...最近才了解到巨人的存在...”伊恩心说完蛋了，好像真的是那个危险的地方。 他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心情一阵复杂... “巨人的事情以后再说，把小姐的房间打扫干净。”管家把睡着的希丝特丽雅放在了柔软的天鹅绒床上。 “是。”伊恩点头，拿起扫把和拖把干活。 扫完之后，管家说:“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伊恩应声退下，接着去饲养棚喂牛喂羊。 夜晚，他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抬头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试探性地找其他人问过了，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这个世界存在巨人，巨人会吃人。 第二，他住在要塞里，要塞内一共有三面墙，玛利亚之墙，罗赛之墙，希娜之墙。 第三，他所在的地方，在罗赛之墙内部，即第二道墙，是雷斯家的领地。 各种信息都和他熟知的那部动漫对得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神的恶作剧。 乡下的信息太闭塞了，到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在巨人的世界。 如果真的是巨人的世界，那么今天来的那个金发小女孩，就是王女了，是雷斯家的女儿。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这间农场的所有人，包括女主人在内，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被屠杀殆尽，他平静的生活，好像马上就要被迫结束了。 难怪，他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农场，这根本上是一个豢养情人和小女儿的庄园。 所以才不要求产量，所以才诺大的农场只有寥寥几个人打理，所以才经常都能吃到肉和软面包。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危险的世界。 这可是巨人的世界啊，稍有不慎，就会死的很惨。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起了当年看到的血腥场面和看动漫时体会的绝望感。 不不不，希丝特丽雅还在农场，说明离墙壁破开的那天应该还早，而且这里是第二道墙，没有那么危险的。 还有时间准备一下，首要的目标是逃离这个农场！不然会被杀死的！ 但是...要怎么逃呢？ 他的信息被雷斯家牢牢掌控着，墙壁内，雷斯家就是皇帝，哪怕是一个奴隶，也绝不可能带着秘密活着离开的。 连希丝特丽雅活下来，都是因为她的父亲替她求情了，即便那样她都被放逐到了玛利亚之墙内，更何况他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奴隶？ 啊，好可怕，他不想被肯尼追杀，真的会死的！ 那可是能和一米六打的有来有回的杀手，他如果被肯尼盯上，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里焦躁极了，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还有时间，希丝特丽雅才刚刚来到农场，起码还有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时间可以规划做准备。 不要杞人忧天，今晚先好好睡，先休息好，养精蓄锐，慢慢再思考脱身的办法。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么痛苦的治疗都忍耐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到这件事，他顿时冷静了下来。 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平稳。 他睡着了，可睡梦之中，他听到了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为什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啊！啊！烦死了！” 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在发脾气，十分的暴躁。 ... Eva世界。 德国，穿着睡衣的明日香躺在自己的房间，手上套着一个布袋人偶。 “我是特别的，我是天才，我是二号机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可不管怎么想，白天的失误都在眼前回荡。 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控制二号机训练的时候，有一个动作没达标，换在别人身上，根本就不会在意。 可是明日香不行，她是二号机的驾驶员，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所以她不能犯错。 明明再过不久，就要去日本了，居然还会犯下这种失误。 “明日香！振作起来！要一个人加油！” 她拍拍自己的脸，翻过身闭眼睡觉。 可睡梦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啊，好可怕，不想被肯尼追杀啊，真的会死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似乎很害怕... ... 伊恩睁开了眼，眼前是一面镜子，但镜子里照应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穿睡衣的女孩。 “呀！” 他和女孩都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后缩。 他观察周围，这是个纯白色的空间，除了这面镜子什么也没有。 女孩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胸部，眨眨眼睛，观察着他。 “你是谁？”她问。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伊恩抿抿嘴。 “刚才...是你在说话?” “我？我说什么了吗？”伊恩指着自己的脸。 “说好害怕，好害怕什么的，你是胆小鬼吗？”女孩哼了一声。 “难道...你听到了我的心声？”伊恩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刚才发脾气的，就是你喽？” “哈?”女孩叉腰，眉目不善：“我发脾气？你是哪里来的奇怪男人啊？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淑女！淑女，知道吗！” 她一边挥拳，一边说。 ------------ 第二章 梦 “这面镜子，好像穿不过去呢。”伊恩手掌贴在镜子上，镜子如水面一般，掀起一道道波纹。 “喂！你个小屁孩！有在听我说话吗！不要无视我啊！”对面的女孩大喊。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伊恩，在农场工作，不过虽然说是工作，其实是奴隶啦，我是被卖到农场的。”伊恩盘腿坐，手放在膝盖上。 “算了。”女孩忽然平静了下来：“这个，大概是梦吧，真是的，连梦都做的这么奇怪，快点醒来吧，明天还要去和加持先生约会呢。” “加持？”伊恩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明明是我梦里的人，连加持先生都忘了吗？”女孩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加持先生是我喜欢的人哦，成熟又帅气，还很有才华，是理想的绅士哦。” “那个加持先生，喜欢你吗？”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等到我也成长成一个成熟的女性，加持先生一定会爱上我的！”女孩扬起脸，很是自信地说。 “你...难道说是明日香？”伊恩觉得女孩的声音和样子，和某个他所熟知的女性很像。 那个女性是著名动漫《新世纪福音战士》的女主角之一，身为二号机驾驶员的明日香，虽然脾气很恶劣，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是伊恩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 或许，他是因为压力太大做梦了吧。 可真的是梦吗？ 的确有种做梦的朦胧感，可如此清醒的梦...好奇怪... “我就说是梦吧。”明日香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我的梦，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你说的对。”伊恩应付道。 这应该就是他所熟知的EVA二号机驾驶员，以他的看法来说，对待明日香，尽量顺着她来说，否则就会把事情闹的很僵，可能会吵上好一会儿。 他不想和明日香吵架，只是想更多地了解，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系统？” “主神？” “任务？” 他尝试着呼叫，可什么也没有，他没有面板，也没有任务，更没有新手大礼包。 “你在发什么神经？”明日香皱眉看着镜子对面的男孩。 完全就是个没发育的小boy，稚气未脱，一副西方人的面孔，眼睛还算好看，像是蓝色的宝石，长相嘛，还算过得去。 但是年龄太小了，完全提不起兴趣和他交流。 “我说你，你叫伊恩是吧。”明日香一脸不善：“麻烦你安静一点好不好，既然是我的梦，就该好好听主人的话！” “抱歉。”伊恩放弃了呼叫系统：“明日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火药的配方是什么吗?” 伊恩想确认一件事，这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有一样东西是绝不可能被编造的。 那就是知识，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知识的。 作为一个从小待在病房里的白血病患者来说，他的知识储备相当有限。 穿越者各种熟悉的火药、肥皂等等配方，他一概不清楚，真是给穿越者丢脸了。 他没念过几年书，基本可以等于半个文盲。 “当然知道了，但是为什么我非得告诉你不可。”明日香用鼻子冲着伊恩。 “拜托你了。”伊恩一点不客气，直接对着明日香士下座：“我真的很需要这个配方，恳求你能告诉我。” “切...”明日香咂嘴：“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 “制作火药要用硝石、硫磺和木炭，最佳精准质量比例是，0.7464，0.1185，0.1351，这个连初中生都学过，嘛，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上了初中的样子。” “大概是七成半，一成和一成五的样子？” “差不多吧，最初的人类是一点点试出来的最佳比例，到了十五世纪，欧洲人才逐渐确定了火药最佳配比。” “那个...我还想问一下，这三种材料，应该去哪里获取呢？就是在十五世纪的情况下，人们是如何凑齐原材料的。” “我说你烦不烦啊，怎么这么多问题？” “拜托你了，明日香老师，求求你教教我。”伊恩再次士下座。 “所以我才讨厌小孩子，真的是烦死了。” 明日香嘟嘴，但是还是回答了伊恩的问题。 “硝石是火药的灵魂，中国和印度那样的地方，土壤里有天然的硝石，不过欧洲就没有了，欧洲先天不足，没有大片的硝土资源，他们是从民间各个角落搜集硝的，房脚墙根、牲口圈、公厕……总之味道比较浓厚的地方，白色的硝最多，毕竟那玩意说到底是固化的氮，粪便里有很多。” “也就是说，在厕所一类的地方找么...它大概是什么样子？” “白色的粉末。” “老师，硫磺呢？木炭方面有没有什么讲究？” “不要叫我老师！”明日香扬起脸：“硫磺这东西，大部分的矿物里都有，自然硫，黄铁矿和白铁矿之类的，至于木炭，一般用赤杨或欧洲鼠李，柳树烧的最好。” “柳树...”伊恩点头，将各个材料和比例记下。 “我说你记的这么清楚想干嘛？”明日香问。 “之前也说过了，我其实是一个农场的奴隶，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面临一场性命攸关的危机，所以我想做些火药出来，兴许能起到作用。”伊恩说。 他作为一个奴隶，是不能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离开农场的，农场的物资采购由管家负责，他若是离开，一旦被发现，恐怕就是处死。 想来之所以买他这种小孩子在农场干事，也是为了保密工作，他出生很干净，人际关系简单，又是从小培养，很适合用来照顾雷斯家的私生女。 “是么...” 明日香懒得在这些细节计较了，但也许是心血来潮，她多说了两句。 “直接研磨出来的火药很容易爆炸，以前欧洲人混合粉末时，是要加水和酒的，将“面粉”做成“糕饼”，再碾碎糕饼，然后用青铜或石头的磨床，破碎成谷粒大小，过筛后，才分出各种规格的火药颗粒，他们管那东西叫麦粒火药，那样制作出来，要稳定的多。” “谢谢你，我知道了。”伊恩道谢。 他们都感觉到了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雾气，那面镜子渐渐远去，黑暗慢慢来临。 “再见！很高兴认识你！明日香！”伊恩对着黑暗大声吼。 “切。” 刹那间，伊恩大梦初醒，看到了窗户缝照进来的阳光。 ------------ 第三章 收集材料 伊恩一大早起来，去饲养棚给牛羊叉草料。 天蒙蒙亮，他拿着草叉和草帽，走在石头路上。 他的工作很简单，喂饲料和打扫卫生。 一天喂三次饲料，再把牛羊们的粪便清理成堆，晒到外面去。 今天他很快干完了活，悄悄去寻找明日香所说的白色的粉末。 果不其然，在墙边和厕所边，都有那些粉末，似乎是细菌和植物代谢出来的。 他拿着一个小杯子，用木棍敲打石头，再用小刀把白色粉末刮下来，只收集了一点点。 目前他只想验证一下，这个火药的配方到底对不对。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或者记错，他已经用刀，把明日香所说的配方和步骤，刻在自己的床板上，用的是上辈子的文字，这个世界应该没人看得懂。 硫磺暂时还没办法弄到，但是木炭很简单，配方里说要柳树的木炭，厨房里就有很多柳树柴火，他趁着上午休息的时候，一个人摸进了厨房，夹了几块小的木炭带走。 没人会注意到这件事的，若是丢了一根香肠，或许管家会把人召集起来质问，但谁也不会去关注木炭。 最麻烦是硫磺，他以前见过硫磺，那是中医药材的一种。 他在厨房里翻了一翻，没找到有像硫磺的东西，至于矿物提取，那就更别说了，他暂时很难有那个条件。 最方便的渠道自然是买，城镇里应该有卖的，这个世界是有枪和火药的，硫磺应该不难搞到手。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没办法离开农场，就算离开了，兜里也没有钱。 总而言之，他先把硝石粉和木炭挖个洞藏了起来，继续思考怎么搞到硫磺。 农场的生活物资，大概每七天管家会带人去采购一次，顺便把农场的产物卖到小镇去，但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管家亲自去，四年来，有大约好几次，管家因为身体不适，让厨师代劳，自己在农场休息。 或许可以想办法让管家生个病，比如拉个肚子什么的，然后主动提出来，去镇上帮忙。 他在农场生活了四年了，四年都很安分，很听话，应该能有最基本的信任。 他只是打算搞到一点点的硫磺，不打算跑，先收获了信任，以后就能常去镇上采购东西了。 对不起了，管家先生，我并不是故意的。 他盘算着在管家的食物里搞点东西，距离下次采购还有三天，他一边走在草场上，一边思考对策。 至于希丝特丽雅，他不打算过多的接触。 那太危险了，希丝特丽雅可以说就是漩涡的中心，他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奴隶，一旦被卷入漩涡之中，很容易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那孩子是可以安全活下来的，雷斯领主因为害怕成为始祖，所以会向肯尼请求留下小女儿的命。 但伊恩不行，他未来的宿命，大概率是被宪兵团的人抹杀。 他太弱小了，一无所有，但他不想死，他才享受了十年的人生，好不容易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他一定要活下去！ 为此，他会想尽办法。 三天里，他安分地像往常一样干活，并没有在梦里见到明日香。 农场里很少能见到女主人的面，但希丝特丽雅很活跃，她经常在草场里跑来跑去，管家有教导她读书写字，伊恩尽量避着那个活泼的孩子。 终于到了要采购那天的前一晚，伊恩在管家的那杯小麦酒里加了腐烂变质的柠檬叶，三天前他藏了一碗炖肉，把柠檬叶放在炖肉的汤汁里浸泡。 夏天的食物变质的很快，第二天，炖肉汤就发出难闻的馊味，到了第三天，已经是恶臭了，他夹出那片柠檬叶的时候，都是捏着鼻子。 那片柠檬叶被泡的变色了，但好在放在小麦酒里看不出来。 为了防止有异味，他事先用自己省下来的酒浸泡过，用酒精除味，然后又放上了好几片新鲜的柠檬叶。 管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在伊恩面前，很平常地把酒喝下了肚子。 然后第二天，果不其然，他没有出现在采购的马车那里。 只有厨师和其它几个男仆在整理箱子，把农产品装载成箱搬上马车，准备出门。 “管家不在吗？”伊恩装作碰巧路过，询问了一句。 “他生病了，所以今天只有我们去。”厨师说。 “人手够吗？”伊恩放下了草叉：“我刚好干完了活，需要的话，我可以一起去。” “怎么了，想去镇上看看吗？”厨师笑了。 “嘿嘿。”伊恩挠挠头。 “上来吧，去了可不是玩的，别嫌搬东西累。”厨师招招手。 “好耶！”伊恩把孩子的兴奋感表现的很好。 他放下了草叉，帮忙搬东西，然后挤上了马车。 “去了镇上可别到处乱跑哦，小心走丢了。”厨师叮嘱一句。 “放心啦，我会跟好你们的！” 厨师甩动缰绳，马蹄踏踏踏地踩在泥土上，拉着车往前走。 很快到了小镇上，典型的欧式小镇，到处是石头房子，有士兵在门口站岗。 马车拴在了集市外面，留下一个人看着，伊恩主动跟着进了集市，很热闹的地方，到处是小贩和商人，卖着香料、布料、蔬菜、肉和其它的杂物。 他们把载着的蔬菜搬到收货人那里，拿到了一笔钱。 “给你的零用钱，随便买点糖果吧，可别告诉管家。”厨师悄悄塞了一枚银币到伊恩手里。 “谢谢。”伊恩对着厨师的大胡子点点头。 接着他们开始买东西，因为来了新主人，所以这次要采购的东西额外多，除了日常的加工品食物以外，还买了上好的布和棉花。 伊恩在香料的小摊上看到了硫磺，搬好东西后，他用上厕所的借口溜开了一会儿，去商贩那里买了一小块包在布里，还剩点钱，顺手买了一包麦芽糖。 “买了些什么？”回去的路上，厨师悄悄问。 伊恩没说话，只是分了一块麦芽糖给他。 材料收集齐了，接下来就是验证。 如果真的制作出火药的话，那说明，那并不是他的梦。 他开始期待了，今天能制作出火药，以后又能做出什么呢？ 但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做一次那样的梦，或许那只是偶然罢了，谁知道呢。 ------------ 第四章 火药制作 夜幕降临，窗外传来蛐蛐声和青蛙声，还有孜孜不倦的夏蝉。 三两只飞蛾飞进了屋内，往摇晃的火苗上撞。 伊恩拿着小刀削柳木，正在制作一个简易的天平。 他把柳木削成小棍，用米粒把竹片粘在棍的两边，然后在小棍中间小心翼翼地钻一个洞，从洞里伸进去一根小铁棍，把铁棍固定在两块有凹陷石头中间。 一个粗制的天平就这样做好了，他拿着两块麦芽糖测试，感觉天平的灵敏性还不错，于是开始调制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比例。 按照床板上的配方，把材料分别分成了各个小份，顺利地准备好了一小份火药的材料。 接着是研磨成粉末混合，用石头把木炭和硫磺压碎，三样东西混合在一起。 能闻到火药的气息了，分量只有一包冲剂那么多，他用树叶把火药装起来，放在地上，拿起打火石，把火花打出去。 唰！ 黑色的粉末瞬间燃了起来，炸出刺眼的火花。 一瞬间，就燃烧殆尽了，只留下一点余烬往上飘着黑烟。 伊恩咽了一口唾沫，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用事先准备好的泥巴，把燃烧后的废料包裹起来，趁着夜色出门，把那东西丢到河里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 配方是真的，那并不是他的梦！ 他确确实实从明日香那里学到了知识，包括材料的收集在内，他真的学会了如何制造火药！ 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把天平和材料藏好，躺在了床板上。 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只是一些火药而已，和那些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士兵比起来，还是太菜了。 况且有火药，他也很难搞到枪，他没那个手艺做枪，倒是能制作一些土制的炸弹，兴许以后用得上。 “真想再见见明日香，让她多教自己一些东西...” 明日香那边的世界，远比巨人的世界发达，两边的科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知道，EVA世界里，可是有机甲的，还有地下机械都市，是货真价实的科幻世界。 伊恩此刻深刻理解到“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真谛，如果他懂的知识更多一些，如果他以前念的书多一些，说不定就能想到脱困的办法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翻了个身睡觉。 今天依然平静地睡着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有些失望，兴许那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罢了，他还是只能靠自己。 ... 一个月后。 伊恩乘着马车从小镇上回来，在管家的指示下，把箱子一个个搬到仓库里去。 自从第一次去镇上回来之后，他说服了管家，获得了管家的信任，加入了每周去采购的队伍。 虽然他只有十岁，但力气已经相当大了，完全不输那些成年男人。 管家没有对他起疑心，毕竟他基本上可以算从小就生活在这间农场。 在他算账时展现出来自己会计算的本事之后，管家似乎有意把他往心腹培养，不再给他喂牛喂羊的工作了，反之开始教导他数字，让他帮忙记账。 短短一个月，在伊恩有意识地表现自己能力的情况下，他就晋升成为一个小管理层，负责每次采购的指挥和记录，平日里，则每天去仓库清点各个物资。 他毕竟是现代社会熏陶过的人，见识和能力，远比乡下的农夫强的多，尤其是计算这一块，这里的人，买东西算账，经常会算不清楚，加减法对他们来说，都有些困难。 而作为一个学过九九乘法表来说，那些“复杂”的计算，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连草稿都不用打。 当然，他很注意地没有表现出太过“天才”的一面，只是稍微特殊一些，以免吸引到太多的注意力。 “伊恩，账记完了吗。”管家让下人把马牵到马厩去。 “记好了，先生。”伊恩把一个小册子递过去：“请您过目。” 管家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好，记得不错，从今天开始，以后的采购就都由你负责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小姐的房间上课，好好学认字。” “我知道了。”伊恩低头应道。 看起来管家真有培养他的意思，居然要教一个奴隶认字了。 这也正常，管家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照顾到整个农场，这本质是上一个国家级别的机密场所，希丝特丽雅不仅是雷斯家的女儿，还是隐藏性的始祖继承人。 能在这种地方当管家，绝对是皇室的人，而且知道许多的秘密，管家想要找外面的人帮忙，是很困难的，不如自己培养，伊恩是个很好的苗子，出身清白，人又聪明，年纪还小，有很大的栽培空间。 伊恩努力表现自己，就是为了管家的赏识，那代表着，他有更多的权力，有更多的自由，可以去应对即将来临的危机。 只是...他有些担心... 要他和希丝特丽雅一起上课，会不会引发什么潜在的问题... 但他总不可能拒绝，这既是风险，也是机遇，不能什么都怕，畏手畏脚的，到时候什么也做不成。 次日，他早早起来，跟在管家的身后，前往希丝特丽雅的卧室。 “听好了，你只有旁听的资格，我上课的时候，你不可以坐下，不可以发问，不可以出声。”管家抱着课本：“课后，我会布置作业，你要在下次采购前交给我。” “我明白了，先生。”伊恩恭敬地说。 管家敲了敲门，问道：“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吧。”门内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吱呀一声响，管家推开了门。 希丝特丽雅已经拿着课本，坐在椅子上了，小短腿不着地来回摇晃。 她似乎很喜欢上课，俨然坐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管家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对面，伊恩则是站在一旁，为他们端茶倒水，把厨师准备的甜点和饼干，端到桌上去，然后就乖乖站在一旁，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 ------------ 第五章 管家的考验 他们的文字很复杂，是某种象形文字，伊恩之前只学了最简单的数字，今天才正式开始学认字。 在墙内，知识被贵族牢牢掌控着，书本的价格非常昂贵，几乎不在市面上流通。 一般的平民，到死也不认识几个大字，想要识字的渠道很少，要么你生来就是贵族，要么去参军上军事课堂，要么就承担巨额的学费，把孩子送去私人的课堂。 伊恩这算是非常少见的情况，能免费地接受教育。 管家的水平很高，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学识非常深厚，他特意照顾了伊恩，带希丝特丽雅温习了一遍笔画，从基础开始教导伊恩写字。 之后，他开始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先勾起希丝特丽雅的兴趣，然后在总结故事的时候，提炼出一两个字来，让希丝特丽雅学习。 难怪希丝特丽雅如此喜欢上课，这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管家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小姐，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结束吧。” “伊恩，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厨房，把小姐的午餐取过来。” “是。”伊恩低头。 他从厨房取来一个银色的托盘，放在桌上。 希丝特丽雅的午餐格外丰盛，比伊恩这种下人好很多，厨师为她准备了红酒焗牛排、蔬菜沙拉和炭烤羊肋排，还有一杯加了糖的鲜牛奶。 管家已经不见身影了，似乎提前离开了。 伊恩把托盘揭开，说：“小姐，我在门外等候，您吃完了再叫我。” 作为一个下人要有基本的自觉，等希丝特丽雅吃完，再把盘子收走。 他隐隐有种感觉，中午的这一环，也是管家的考验。 管家在测试他的服从性，在观察这四年的奴隶生活，是否让他养成了身为下人的自觉。 如果通过了这一道测试，他或许能接触到更加核心的东西。 “你叫什么？”希丝特丽雅抬头看着伊恩。 “伊恩。”伊恩低着头说。 “为什么你要出去呢？你不和我一起吃吗？”希丝特丽雅歪着头。 “因为您是小姐，我是下人，小姐和下人是不能一起吃饭的。”伊恩回答。 幼小的希丝特丽雅一脸疑惑，但是忽然眼神明朗起来了：“好吧，那你出去吧，我吃完了再叫你！” 伊恩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开朗的声音：“我吃完了！” 伊恩进门，发现希丝特丽雅跳下了椅子。 “该你吃啦。”她指着桌上的剩菜，牛排、土豆泥和羊肋排，包括牛奶在内，都剩了一半下来。 她嘴唇一圈雪白，牛奶粘在了她的嘴唇上，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但很可爱。 “现在你是小姐，我是下人啦。”她说完跑到了外面：“伊恩，你吃完了叫我！” 门缝那里探进来一个小小的头，眨眨眼睛看着伊恩。 伊恩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他能理解那个孩子，大概是想要交朋友吧。 如果伊恩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自己在巨人的世界，一定会很乐意陪她玩的。 他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找不到同龄人的孤独。 可是不行，他不可以陪希丝特丽雅玩，因为他是一个奴隶，一个下人。 管家一定在某处观察着他，一旦他逾越了那条线，他恐怕会因为各种理由，被“贬”回饲养棚里，失去已经有的权与势。 所以他只是拿起餐巾，微笑着蹲下来，替希丝特丽雅擦了擦嘴。 “小姐，用了餐就去休息吧，我去把盘子收走。” 他端起托盘，离开了。 希丝特丽雅站在原地，趴在门边，躲起来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原来这个哥哥，和管家没什么不同的，她想。 伊恩把餐具带回了厨房，领到了自己的午餐，一份焗牛排和一杯小麦酒。 离开的时候，他遇到了管家。 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晚饭过后，在马厩等我。” 说完这句话，管家就离开了。 夜晚，伊恩如约来到马厩。 除了管家以外，还来了几个陌生的人，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背着枪，一股肃杀的味道。 是便装的领主士兵，他们正在牵马，准备马车。 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戴着价值不菲的金首饰，戴着宝石耳环和戒指，看起来美艳绝伦。 原本她就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此刻打扮一番后，更加地引人注目，以伊恩经过现代信息轰炸的眼光来看，她也绝对算得上一个九分左右的美人。 “请上车吧。”管家示意女主人上车。 虽然女主人打扮的华丽，却不敢摆任何的架子，听话地上车。 “伊恩，和我一起送女主人去镇上。”管家让伊恩上马车，其余的士兵则是各自骑着马。 踏踏踏，马车在夜色下驶离了农场，士兵们负责护送。 “这间农场真正的主人是雷斯领主。”管家对着伊恩说：“希丝特丽雅小姐是雷斯领主的女儿，女主人原本是领主府邸的仆人，现在她是领主的情人。” “有命令的时候，我们就要把女主人送到领主那里，然后天亮的时候，再把女主人接回农场。” “我会把你介绍给士兵们，等他们都认识你了，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作为报酬，你每个月可以获得三枚金币。” “谢谢管家先生。”伊恩握紧了缰绳。 那可是三枚金币！ 去镇上采购了一个月的伊恩，已经明白金币在这个世界的购买力。 大约两枚金币就能买一头肥猪，而在墙壁内，牲畜的养殖成本是很高的，如果要换算，三枚金币，大约等于上辈子一万三千元左右的购买力。 在这个世界，属于绝对绝对的高薪酬！ 有了钱，他才能展开手脚干事！ 而且这件事由他单独负责，意味着，他有了整个夜晚的自由时间！ 他仅仅只需要夜晚的时候把女主人送过去，白天再接回来而已。 中间雷斯领主办事的时候，都属于他的自由时间，他可以在镇上自由活动。 不止如此，他还有了士兵的关系网，可以结识许多的士兵！ 此刻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兴奋感，觉得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 第六章 第二次的梦 马车行驶到了镇上，并没有去领主府，而是停在了一间很普通的民居附近。 女主人下车之后，被士兵们带进了那个石头房子。 然后士兵们，就在外面站岗。 管家带着伊恩把马车拴在草棚里，说：“除了天气恶劣的时候，大概每隔一两天，我们就要把女主人送过来，有时候也会连着数天。” “具体什么时候送，我会提前把时间表给你，天亮之前记得要回到农场。” “你先跟着我出去，我带你认识士兵。” “是，先生。”伊恩乖巧地跟在管家身后。 管家把他介绍给了站岗的士兵们，并且说明了他的来历，是贫民窟买来的孩子，已经在农场生活了四年了。 “不过，雷克斯，你确定要让这么小的孩子接手吗？”一个抽烟的士兵皱眉看着伊恩。 “他很聪明，我已经把农场的记账交给他负责了，更重要的是，他很听话。”管家接过士兵递来的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 “连你都这样说了，好像也没有办法了。”士兵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叫伊恩是吧，小子，可要看好这里了，这片土地的领主就在这里，任何可疑人士接近，我们都有权，把他们当场击毙。” “嘛，不过最好不要杀人，那会很麻烦的。” 士兵说完了，挥挥手，潇洒地和管家结伴而行，往镇中心走去，伊恩心想他们多半是要去哪个娱乐场所快活一下。 伊恩这一晚没有着急和其它士兵搭话，而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守在民居前，一夜没睡。 快要天亮的时候，管家和士兵头子回来了。 他们似乎喝了酒，身上一股酒臭味，还有女人的胭脂味。 女主人打开门匆匆出来，头发乱了些，衣服还没整理好，就上了车，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等她上车之后，伊恩和管家返途回到了农场。 “去休息吧，今晚还要去一趟，中午吃了饭，下午来小姐房间听课。”管家打了个哈欠。 “是，先生。”伊恩也是很困了，第一天晚上他不敢松懈，尽忠职守地站到了管家回来。 去厨房要了点面包吃，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睡下，嘱托厨师中午的时候把他叫起来。 “不过...雷斯领主还是真是好身体呢，他起码都四五十岁了吧，竟然还能耕耘一晚上...真厉害呢...” 他打了个哈欠，衣服都没脱，就睡下了。 黑暗笼罩了视野，他又一次听到了某个朦胧的声音。 “我已经是大人了！明明已经是大人了！” .... 又是那个梦境。 伊恩看着镜子对面的女孩，欣喜地笑了。 “又见面了，明日香。”他对着镜子招手。 “怎么又是你。”明日香皱着眉：“两天都做一样的梦，还真是奇怪。” “两天...对你来说只过去了一天吗？”伊恩摸摸鼻子:“我这边可是过了一个多月呢，看样子，我们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呀。” “随你吧，我现在很烦，小屁孩不要和我说话。”明日香横着脸。 “谢谢你呀，上次你教我的火药配方我试过了，是真的呢，我学到了自己不了解的知识。”伊恩说：“现在我是农场的管理层了，能领到工资了，一个月有金币三枚呢。” “是么...”明日香看起来提不起劲。 伊恩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他没什么和女孩子交流的经验。 或许该让她一个人静静，但是他又不愿意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明日香在他眼里就是知识的宝库，她是个高材生啊，是个天才少女，智商非常之高。 伊恩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机遇，事实证明她的知识都是真的，他努力地思考，该问些什么问题，应对自己当前的状况。 其实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有关“进击的巨人”。 进击的巨人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艾伦被诸多网友们亲切地称为“艾导”。 伊恩作为一个外来人，是变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在艾导的剧本当中，他做出一些改变未来的事情，是不是会被未来的艾导用某种手段给干掉呢？ 按照故事进度来说，玛利亚之墙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破掉，所以艾伦还没有从父亲那里继承进击的巨人。 伊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艾伦，是不是要格外注意一些。 想了想，他决定请教一下明日香，看她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 第七章 假轮回 “明日香，你现在心情不好吗？”伊恩问。 “谁说的。”明日香噘着嘴。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伊恩问道：“你觉得人可以预知未来，并且从未来操纵过去吗？” “哈？你是要写科幻小说吗？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明日香抱胸。 “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毕竟你比我懂的多，也聪明很多。” 明日香斜视伊恩一眼，淡淡道：“不可能的，预知未来这种事情，还存在一些可能性，但是从未来操纵过去，那纯粹就是幻想了。” “很早以前就有科学家提出过悖论，如果那个人，穿越到过去，在自己出生之前，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母亲、祖父之类的直系祖先，那这个人就不会出生，如果他不出生，就不会有人杀死他的祖先，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死结，所以科学界认为过去是不会被改变的。” “确实很有道理呢...”伊恩想：“但是，假如那个人是在修正时空呢？假如他只想要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按照他所想的流程走下去，不断地重复这一段时间，这种事情可能做到吗？” “你的意思，是时间轮回？” “对。” “你...梦想是成为一个科幻小说家吗？”明日香审视着他：“以前我有段时间，也想过这个问题，好巧呢。” “那...能告诉我，你当时思考的结果是什么吗？” “不行。” “什么？” “我说不行，我认为真正的轮回是不可能实现的。”明日香双手比叉：“过去的事情是不可能被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未来，但是，假轮回或许有可。” “假轮回，那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每一次的轮回，当那个人跳回到故事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跳回了过去，而是重新开始了一段新的故事。” “听起来好难懂啊...” “电影，你看过吗？” “看过。” “假轮回这件事，就相当于，把电影胶带放在录像机里，播放第二次，第三次，虽然每一次播放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但是并不是回到了过去，我认为时间是线型的，不会中断也不会退回到过去，现在就是现在，只有自己感受到的这一刻才是真实的，才是正在进行的终点。” “意思是，当那个人跳回过去的时候，其实那才是现在？他做的事情，只是播放第二次电影而已，而不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播放电影的时候？” “虽然没办法证明，但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对于轮回中的人物来说，什么才是真实呢？” “什么是真实，这是没办法被证明的命题。”明日香撩了一下耳边的垂发：“人能证明的，只有自己的思考。” “我思故我在么...”伊恩似乎懂了一些：“最后我还想问一件事，如果，那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在轮回中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他会不会想办法把那个人抹杀掉？” “做不到吧。” 镜子里明日香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声音也变得微弱。 “他操纵不了过去，只能影响现在和未来而已...” “是么...我明白了！谢谢你，明日香，这对我帮助很大！” ... “伊恩！起床了!已经中午了！” 伊恩听到了敲门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揉了揉太阳穴，打开门，看到了厨师送来了午饭。 “麻烦你了，米特大叔。”伊恩接过厨师递来的餐盘。 “小事而已。”厨师拍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离开了。 伊恩端着餐盘坐在椅子上，午餐是火腿三明治，还有一小串紫葡萄，吃过饭之后，他洗了洗脸，去找管家，和管家一起去希丝特丽雅的房间上课。 上课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艾伦的事情。 按照明日香的理论来说，如果这是第一次有他参与的假轮回，那么那个知晓他存在的“艾导”就还没诞生，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未来改变过去的说法。 “艾导”是不能影响过去的，他只能在下一次的未来之中，改变过程。 这么说来，伊恩应该是安全的，他只要活到巨人全部消失的那天，就会正常地看到明天的太阳。 至于艾导，如果他对这一次的进程不满意，回去重开，那个时候的伊恩，和现在的伊恩，又不是同一个人了。 听起来有些复杂，绕来绕去的。 总而言之，尽量少和艾导接触吧，亦或者...想出一个艾导能接受的办法，让帕拉迪岛的人民生存下来。 那样的办法存在吗？ 等等...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 艾导发动地鸣的根本原因，是外界的武器进化的太快了，再过几十年，超大型巨人恐怕就不是大炮和飞机的对手了，所以他才迫不得已，要在自己的寿命结束之前，发动地鸣，给外面的人下马威，否则有一天，他的友人和故乡就会被联合军队踏平。 但是...假如帕拉迪岛的科技超越了外面的世界好几个层次呢？ 假如帕拉迪岛研发出核弹，研发出战机和舰队，有远超世界的军事力量... 那样的情况下，不就能做到“核平”了么? 这听起来似乎不可能实现，但是...那是对艾伦和原本的帕拉迪岛来说不可能。 对于伊恩，他可是有明日香这个外挂啊！ 如果将来他还可以和明日香在梦里相见，如果他能从明日香那里学到核弹相关的知识，学到飞机和舰船的制造方法...是有可能让帕拉迪岛的军事实力成为世界第一的。 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克服巨大的困难。 毕竟，想的再美满，他如今也只是偏远农场的一个小奴隶罢了。 造核弹这种事，可不是一个奴隶能做成的。 那需要巨量的人力物力，需要很高的工业水平，需要知识储备足够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那是要倾国之力才能造出来的东西。 除非，他有一天能掌握帕岛的军事权和话语权，才有可能办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时间很紧张，必须在数年之内完成这个目标。 从玛利亚之墙被攻破，一直到马莱对帕拉迪岛宣战，这中间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他预估自己，可能也就只有十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终极目标。 虽然很困难，但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把造核当做自己一定要去努力完成的事情。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艾导”的剧本之中，但假如他的目标和“艾导”的目标是一致，那么未来的“艾导”就不会费尽心思除掉他了，说不定反而会回来帮助他。 毕竟，相比地鸣来说，让帕岛真正强大起来，才是最完美最正确的解决办法。 ------------ 第八章 玛利亚之墙攻破 “伊恩，这是下周的时间表，明天晚上，把女主人送到镇上去。”管家递给伊恩一张图表，上面标注着时间。 “是，先生。”伊恩把表收起来，拿出一本笔记递过去：“先生，这是上周的作业，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 管家点点头，打开笔记随便翻了翻：“很完美，通用字你差不多已经学完了，不用再去上课了。” “是先生教的好。” “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少数让我觉得有天赋的孩子。”管家把笔记叠好递回去：“好好干，我会向上面申请让你成为一个平民，雷斯是很尊贵的姓氏，能侍奉雷斯家，是你的荣幸。” “伊恩明白。” “嗯，你可以走了。”管家点点头。 伊恩恭敬地鞠躬，抱着图表和笔记离开。 这是他学习文字的第三个月，终于算是出师了。 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很刻苦，夜里站岗都借着火把看书写字，才在三个月内掌握了基本的通用文字。 站在屋檐下望了望草场，已经入秋了，野草干枯，树叶落下，秋风吹到脸上，一股寒意。 他又梦到了明日香两次，他刻意记录过时间，他这边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梦见明日香一次，而明日香说，她天天都要看到伊恩。 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大约十分钟不到，就要醒过来。 他非常珍惜这短短的见面机会，没时间去和明日香解释这是不是梦，他总是抓紧时间，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个遍。 比如土质燃烧弹和炸药是怎么做的，怎么样让炸药的威力更大，火场中真实的被烧伤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一直在为逃跑做准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准备利用大火做掩护离开。 时间是肯尼和雷斯领主来屠杀农场的那晚，太早离开，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准备在玛利亚之墙破洞后，跑去难民区。 他认真梳理过时间线了，十年过去，剧情太多的细节他已经记不清楚，但大事件发生的顺序，都在他的脑海中。 首先是玛利亚之墙被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攻破，几乎是同一时间，艾伦的父亲来到雷斯领地，杀掉了雷斯一家，只留下了雷斯领主。 那之后，因为害怕艾伦的父亲找到希丝特丽雅，雷斯领主带着肯尼来到农场，肯尼原本打算先一步下手，把农场的人全部杀完，只留下雷斯领主一个继承人来继承始祖，但是雷斯领主害怕承担这个责任，恳求肯尼留下了希丝特丽雅的命，其余的知情人，基本都被杀死了，包括希丝特丽雅的母亲。 伊恩准备在那晚动身离开，他打算放一把火，然后找一个替身替自己死掉，再去难民区，改头换面，重新编造一个新身份。 玛利亚之墙被攻破之后，难民的身份就无法再被核实了，他很容易就能混入难民之中，拥有一个新的身份证明。 之后的选择就很多了，他不打算参军，但想要混到政府高层去，掌握更多的权与势，为将来的“造核”计划铺垫。 至于莱纳一行人，他实在是不想过多接触。 人类在巨人面前，是弱小的种族，除了利威尔那样的矮之巨人，其余的大部分人类，都只是巨人的食物。 活下来，才是伊恩最核心的目标，去调查兵团太容易死了，他记得当年看番的时候，那调查兵团的人真的是死了一批又一批，除了有主角光环的几个，其它基本上都是炮灰。 连埃尔文团长都死了，他实在不想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后勤支援，战斗那种事，还是交给利威尔那种厉害的矮子去吧。 夜晚，他轻车熟路地把女主人送到了镇上。 士兵们都熟悉他了，他打了几声招呼，说自己要离开一会儿。 伊恩穿着斗篷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角落里，很吵闹，那里开着一个酒吧，推开门，一股闭塞的酒味和烟味，喝酒的人在大声吆喝，台上，穿的很少的舞女，摇晃着纤细的腰肢。 有人在赌博，摇着骰子，丢下手中的筹码，满脸涨的通红。 伊恩和酒馆老板眼神示意一下，递过去一枚特制的银币，走后门，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这里是镇上的黑市，卖有一些违禁品。 伊恩来这里是为了取他上个月预订的货物，光是定金就花了他三枚金币。 “你的东西。”一个脸上刻着伤疤的男人递过来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 伊恩打开布条看了一眼，那是一把全新的遂发手枪，还配有十几颗鹿皮片包裹的弹丸。 伊恩检查一番后，确认没有毛病，把剩余的五枚金币补给黑市商人，匆匆离开了。 次日，他送女主人回到农场。 下午的阳光很好，他想去郊外试试自己造的麦粒火药好不好用。 他自己做了一批麦粒火药，今天才拿到燧发枪，可以试试威力。 可走在草场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耳光声，女主人扇了希丝特丽雅一巴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伊恩能听到女主人口中的话，她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如果我有杀了这家伙的勇气...” 女人非常厌恶地看着流鼻血的希丝特丽雅，收起了书，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草场。 幼小的希丝特丽雅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似乎不知所措。 当晚，女主人提出了离开农场的请求。 她说她已经征得领主大人的同意，她今天起，就要搬家到镇上。 伊恩对这一幕有印象，这说明距离玛利亚之墙被破的那天，已经不远了，他的心中有一种紧迫感，更加卖力地准备起来，去镇上购买地图，规划逃跑路线，准备马匹...这些事情都提上了日程。 他很注意没有和希丝特丽雅有很多的接触，不让那孩子对自己的印象太深刻，以免被卷入无妄之灾。 只是...有时候看到那孩子孤独地站在草场里，还是会觉得有些心疼，觉得她就像是上辈子的自己一样，所以把以前的玩具送给了她。 是伊恩亲手做的玩具：一架燕子形状的风筝、一个陀螺和一个竹蜻蜓。 偶尔会带一些糖果给她，但绝对不和她多说话。 有时候，希丝特丽雅的姐姐会来农场看她，那是始祖的继承人，她每次来都会陪希丝特丽雅玩很久，只是离开的时候，会消除那孩子的记忆。 终于，在希丝特丽雅来到农场八个月后，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消息快马加鞭地传来，走遍了每个城镇。 “玛利亚之墙被巨人攻破！特报！玛利亚之墙被巨人攻破！” 信使将新闻传遍了每一个城镇，沉寂许久的暗流，终于涌动了起来... ------------ 第九章 逃跑准备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现身！玛利亚之墙被攻破！”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现身！玛利亚之墙被攻破！” 信使骑着马在大街上掠过，一路奔向领主府邸，路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传信。 今天正是物资采购的日子，伊恩驻足在集市口，聆听信使的呐喊声。 终于还是来了，墙壁破洞的这一天。 作为一个墙壁内的奴隶，伊恩没有任何手段阻止莱纳和小贝撞开墙壁，他连自保的能力都还没有。 按照进度，墙壁破洞之时，艾伦的父亲来到雷斯领地，去教堂的地下洞穴，变身成为进击的巨人，把雷斯一家杀掉，把始祖的力量夺走后，就是农场的屠杀之夜，以肯尼为首的宪兵团会从王都来到雷斯领地，为了保守“王室”的秘密，而杀掉大部分的知情人。 八个月的时间，伊恩已经做好准备了。 三个月前，他从黑市购买了马匹，养在郊外的山洞，那里储存了逃跑所需的物资，还有他这八个月存下来的工资以及利用职务所克扣下来的一部分钱，大约有金币60枚。 逃跑线路，他也早计划好了，从雷斯领地一路向墙壁的外围，然后再往西边走，那里是玛利亚之墙和罗塞之墙的一个内门，难民们会从那个内门蜂拥而入，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得混乱无比，他就能借机会混入难民当中，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 那时候，他就不再是雷斯农场的伊恩，而是来自玛利亚之墙内部的孤儿伊恩。 由于他孩子的身份，他不会被政府派到前线去战斗，剩下的就是把握好机会，想办法利用自己手里的那点钱和物资，去做出一番事业来，尽量往兵团的高层混。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顺利逃出去。 逃出去才是最重要，如果不能活着离开雷斯农场，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走吧，我们回去吧，把消息告诉管家。”伊恩望着远去的信使，挥动马匹的缰绳，控制马车往农场走。 正午之前，他们回到了农场，伊恩去管家的房间做了汇报。 “不用惊慌。”管家看起来风轻云淡：“回去工作吧，巨人对我们来说不是威胁。” 管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伊恩想，管家肯定知道始祖的存在，他知道只要墙壁的人民有始祖，巨人就永远威胁不到他们，但是他一定没有得到雷斯一家，如今已经被屠杀的只剩雷斯领主一人的消息。 玛利亚之墙被攻破的消息传到雷斯领地，说明这件事起码过去了一到两天，始祖恐怕在一两天之前，就被艾伦的父亲抢走了。 伊恩从管家的房间离开后，一个人悄悄骑着马匹去了镇上，去黑市打听附近有没有哪里发生了火灾的消息。 果然有一些小道的消息，说南边的那个小教堂昨晚发生了火灾，原因不明，但是上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格外注重，大批的士兵把那地方围了起来。 事件还是发生了，管家作为雷斯家的一员，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只能说明一件事，管家已经被抛弃了，他也在宪兵团的抹杀名单上。 一个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秘密的。 伊恩心脏砰砰砰地跳，消息从雷斯领地传递到王都，加上赶路，大概需要一天。 明晚，或者是后天晚上，肯尼那群人应该就会来到这里了。 伊恩知道是时候，去喊他的替身来了。 他来到贫民窟，敲了敲一间破旧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男孩很是憔悴，见到他愣了一下，恭敬地低下头：“伊恩大人，到了需要我的时候了吗？” “嗯，卡利，今晚和我一起离开吧。” “我知道了。”男孩笑了：“请容许我和弟弟妹妹们告别。” “等等。”伊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钱袋：“这里面有金币十枚，让你弟弟明天去集市上找搬货的皮特大叔，妹妹去找旧街的特莉丝裁缝，我已经事先打点好关系了，可以让他们去那里工作，明天就让他们从贫民区离开吧。” “谢谢。”男孩收下了钱，鞠躬：“实在是很感谢伊恩大人对我们的照顾，如果不是您，我们一家人恐怕去年的冬天就饿死了吧。”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男孩忽然控制不住咳嗽了几下，咳出了血，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我这微薄的生命，若是能为您做些贡献，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多珍惜有家人陪伴的时间吧，今晚去买些好吃的，我午夜的时候，会来接你。”伊恩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戴上斗篷离开了。 男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 男孩叫卡利，是伊恩去年冬天认识的孩子，比伊恩还小一岁。 他得了肺结核，在这个时代，这是治不好的疾病，几年内就会去世。 因此伊恩选择了他做自己的替身，每个月给卡利两枚金币，供养他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用士兵的关系，让他的弟弟妹妹不受人欺负，让他不用支撑着孱弱的身体在外面工作。 这一晚，卡利拿着伊恩给的钱，去集市上买了蔬菜和肉，买了一只火鸡，弟弟妹妹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他的周围.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哥哥！哥哥！这个鸡腿好好吃啊！” 卡利摸摸弟弟妹妹们的头，温柔地笑着：“哥哥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呢，明天就要出发去外地了，哥哥的老板帮你们也找到了工作，你们去别人的店里，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他挨个安排了弟弟妹妹的日程，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加上之前伊恩给的供养费，一共十五枚金币，均分给了弟弟妹妹。 虽然屋子很破旧，但他很喜欢弟弟妹妹们的笑容。 温馨的火光下，孩子们围绕着他睡着了。 他独自坐到了深夜，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挨个亲吻了弟弟妹妹的额头，熄灭了火焰，戴着头蓬离开，再没有回头。 “你和他们告别了吗？”伊恩问。 “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卡利说：“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哥哥的身后，虽然我看不到那一天了，我相信他们都能获得幸福。” “是么...”伊恩沉默了一会儿，说：“一定会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 第十章 屠杀之夜 伊恩骑的是自己从黑市买来的马匹，他把卡利带到了郊外的山洞。 卡利的咳嗽越发严重了，尤其在马上的时候，颠簸让他咳的厉害，一下马，就看到他吐出一口瘀血。 去年见到卡利的时候，他的病还没有这么严重，但现在他看起来就要死了。 伊恩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应该说是上辈子在病床躺着的日子。 他亲身经历过病痛的折磨，有时候会想或许死了会更轻松一些。 卡利这个时候会想些什么呢？他马上就要作为自己的替身葬身火海了。 伊恩没办法得知卡利的心事，也没办法救下这个孩子，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得知，他没有能力去拯救这个贫穷的男孩，他只是和这个男孩一样，挣扎着活在这个世上而已。 但是...这一刻，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他想，改变这个世界。 他有这样的机会，有这样的能力，他凛然而生一种使命感，觉得那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情，有一天，这片土地上贫穷的孩子都能有饭吃，他们都能接受最基本的医疗，他们在七八岁的年龄可以不用去农舍和田里干活，而是在学校里上课。 “好好休息，卡利，那里有食物和水，我明天会来看你。” 卡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躺在草料上，用一种平静如水的眼神注视着伊恩的脸，微微地笑着，如此平静。 伊恩拥抱卡利，喂他喝了些水，在夜色下回到了农场。 次日清晨，他去厨房取自己的早饭。 米特大叔和他打招呼，微笑着塞给他一根烤好的羊肋排。 米特大叔是整个农场里对伊恩最好的人，他是农场的厨师，长着大胡子，看起来胖胖的，最喜欢吃饭和做饭，心思很单纯。 伊恩想起八个月前，米特大叔在集市上塞给他的那枚银币，那是伊恩命运的转折点，他拿那块银币买了一小块硫磺，做出了火药，验证了梦中学到的知识。 可能今晚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米特大叔了。 米特大叔是个好人，他只是个单纯的厨子，伊恩不希望他被宪兵团杀死。 犹豫了一会儿，他拥抱了大叔。 “怎么了?伊恩你是被小姑娘甩了吗？”大叔哈哈笑。 “大叔，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今晚之前就离开农场，永远不要回来。” 伊恩在大叔耳边轻声说，说完后旁若无人地拿走自己的早餐离开了。 大叔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挠了挠头。 伊恩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给的提醒。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只是给自己的一点点安慰，米特没有像他一样做了充足的准备，就这么逃走，很可能会被追上，下场仍然是死。 但总归是给他留下了一点生的希望，不是么？ 伊恩还记得自己来到农场的第一天，米特悄悄藏了半根香肠给他，在他眼前晃悠。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们在别处重逢，那个时候，伊恩又尝到了米特做的烤羊排，他们还能像过去那样，怀念在农场的日子。 其实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要管，眼睁睁看着农场的人死掉就好了。 伊恩很好地遵守这一点，可到了最后一天，真的想到那些他所熟知的人，都会死掉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忍。 但这条路，就是如此残酷，他不敢再冒着更大的风险去提醒任何人了。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将卡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时刻注意着路边的动静，等待宪兵团的人到来。 他去见了希丝特丽雅一面，没说什么，只是陪她玩了一会儿。 陪希丝特丽雅放风筝，教她抽陀螺，希丝特丽雅很高兴地拍手，说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吗？ 伊恩摸摸她的头，说当然可以，以后你想的话，都可以来找我玩。 最后这一天，他不再掩盖自己的内心了。 希丝特丽雅即将迎来流放的生活，她会改名换姓，成为克里斯塔，成为一个平民，被流放到难民当中去，等待她的将是一段孤独而痛苦的旅途。 所以最后这一天，伊恩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一些。 夜幕降临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荒野。 伊恩知道，宪兵团的人来了，他和希丝特丽雅告别：“我要走了，明天再见吧。” “嗯，明天见。”希丝特丽雅挥手。 伊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握住了卡利的手。 “宪兵团的人已经来了。”伊恩说：“抱歉，卡利，到了说分别的时候了。” “我...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卡利虚弱地说，他已经换上了伊恩的衣服。 伊恩拿出了刀，抿抿嘴。 “伊恩大人...”卡利摇了摇头：“请直接放火吧，我能忍耐的住。” “但是...那会很痛苦的...” “没关系。”卡利的眸子那么清澈：“而且...刀的痕迹太明显了，兵团的人很熟悉尸体，那会露出破绽的。” “我...我知道了...”伊恩咬咬牙：“你的弟弟妹妹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谢谢。” 伊恩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用浸湿的毛巾蒙住了口鼻。 他从草料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煤油，倒在家具上，从外围开始放火。 农场的门口，围着许多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枪，挟持着希丝特丽雅的母亲。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士兵的前面，希丝特丽雅被喊出了门，被那些士兵团团围住。 一些士兵闯入了农场内，砰砰砰地开枪，到处是人群的惊慌叫声。 伊恩擦燃了火柴，扔向了湿润的草堆，唰的一声，火舌升腾，照亮了黑暗。 农场的四周都燃起了火，浓郁的黑烟飘向四周。 伊恩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农场，握紧了手里的燧发枪，裹挟着夜色离开。 他来到了郊外的山洞，牵上了自己的马匹，把钱、食物、水和火药装入马包里，看了一眼地图，跨上马背，朝无人的荒地前进。 目的地，是玛利亚之墙和罗赛之墙的内门。 ------------ 第十一章 难民区 伊恩顺利离开了，没有遭遇到宪兵团的追杀。 宪兵团清点尸体数量的时候，会在卧室发现卡利的尸体，因此在那些人的眼中，伊恩已经是个死人了。 伊恩骑着马进入了无人的荒野和森林，一整夜都在路上颠簸。 连续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山中无人的路非常难走，他和马匹这两天几乎没有休息，只为了远离农场，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回头，看向身后，终于见不到任何熟悉的风景。 疲惫的伊恩决定休息一会儿，他把马儿拴在冷杉树边，盘坐下来，嚼着干粮，拿着手里的旧地图钻研。 现在是845年，玛利亚之墙被攻破，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会来到罗赛之墙内。 因为大量的难民涌入，很快就会出现资源和食物短缺的现象。 那之后，政府为了维持社会稳定，会做出一系列的措施。 伊恩有个记忆深刻的地方，有将近二成的人类总数，被送到玛利亚之墙内了。 为了解决粮食危机，难民们被送去开垦荒地，绝大部分的孩子和青年会被送到开拓区去，让他们开垦更多的农田。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所以政府以“夺回玛利亚之墙”为由，让大部分的难民去和巨人“战斗”。 美名其曰“战斗”，其实就是送死，为了节约粮食，几万人死在了巨人的口中。 那是何等的惨烈，但伊恩有机会改变这个结局，如果他能提高粮食的产量的话，就能让数万人活下来。 机会就在开拓区，混乱的同时，也代表着机遇，新开垦的土地，意味着新建立起来的秩序。 只要手段得当，伊恩就可以在开拓区占有一席之地。 玛利亚之墙被攻破后，有长达数年的和平期。 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期，尽可能地发展，想办法接触到政府高层。 伊恩用炭笔在地图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埃尔文·史密斯。 奈尔·德克。 达克·皮克西斯。 这三人分别是调查兵团、宪兵团和驻屯兵团的师团长，他们三人的名号很好打听，伊恩早就从士兵的口中得知他们的基本讯息。 其中宪兵团团长奈尔的势力是最为薄弱的，宪兵团实际上并不由他管理，而是直属于内地的贵族。 驻屯兵团是负责驻扎在每个城镇的兵团，大部分的话语权也掌握在政府的手中。 唯有调查兵团，由于长期在墙外作业，每年都在更换新鲜血液，所以那些腐烂的贵族很难把手伸到调查兵团来。 埃尔文·史密斯，那是个在墙内都声名赫赫的男人。 伊恩对他印象深刻，觉得埃尔文是可以优先接触的。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必须推翻墙内腐烂的内政，把假的王室全部推翻，为此需要调查兵团的力量。 然后，是希丝特丽雅，她是真正拥有王室血脉的人，只要扶持她，就能获得民众的支持。 希丝特丽雅这一环，应该很好过关，毕竟他照顾了那孩子八个月，早就混个脸熟了，只要表露自己的身份，没有主见的王女殿下，一定会很愿意到他的阵营来。 关键在于，如何让埃尔文信任他，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让埃尔文看到希望才行。 这期间还得注意到三个定时炸弹：莱纳、贝尔托特和尤弥尔，以及会在数年后对墙壁发起进攻的兽之巨人和车力巨人。 伊恩的头开始疼了，他虽然逃离了农场，但目前仍然一无所有，就算他有一些未卜先知的情报，还是会觉得力不从心。 毕竟，真要算起来，他是打算和全世界作对的。 此时帕拉迪岛外忧内患，外有以马莱为首的国家虎视眈眈，内有间谍和蛀虫不断地腐蚀着人民和国家，而伊恩，他仅仅知道几个人的身份，所谓的剧情，在他踏入这个泥潭的时候，就已经被搅合成一团稀泥了。 要如何把这团稀泥和清楚，实在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伊恩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睡一觉，去难民区看看情况再说。 ... 又是三天的跋涉。 伊恩这期间梦见了明日香一次，梦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从一开始的33天左右，变成了30天左右，但梦的时间没变，依然是十分钟左右。 伊恩向明日香请教了农具相关的知识，没想到明日香连这些都懂，伊恩收获了一份水车的设计图，还不完善，他非常诚恳地表达，希望明日香能把水车的完整设计图教给他。 明日香看起来很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他了，说明天会教他画。 明日香的明天，对于伊恩来说，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这一个月，正好去混入难民当中。 终于，在逃离农场第五天的清晨，他仰起头，看到了巨大的墙壁。 那是难以形容的震撼，好像一道天堑切割了大地与天空，高达五十米的罗塞之墙，遮挡了墙外的一切。 墙壁里面，全部都是超大型巨人。 伊恩在巨人的面前，就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米粒，他深刻感觉到了自己有多么渺小。 但随后从内心迸发的，是无与伦比的力量，渺小的他，拥有着那些巨人从没看到过的风景，渺小的他，将来有一天，会腾飞在这些巨人的头顶，从上俯视着它们。 巨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伊恩并不把巨人当做最终敌人，它们只是自己必须跨过去的一道门槛而已。 他牵住了马的缰绳，把马包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然后把缰绳和马鞍取下，扔到土坑里。 “你自由了。”他拍拍马的脖子，拥抱这匹从黑市上买来的母马：“去吧，今后没人再能束缚你了。” 这匹红棕色的马扬起前蹄鸣叫两声，朝着森林中奔跑而去。 伊恩背上了自己的包裹，往内门的方向走去。 五天的旅途，让他比难民看起来还像一个难民。 他悄悄混入了难民的队伍，和那些没有生气的面孔一起行走，那些人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和惶恐。 在那些哭喊和倒下的人类之中，伊恩脚步坚定地前进。 他掰开自己仅剩的干粮，分给一位带着婴儿的妇女，背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到了安置难民用的教堂。 这里是难民区，他深深感受到了人间的苦难，并下定决心要改变所见的一切。 ------------ 第十二章 发放粮食 “年龄。” “十二岁。” “名字。” “伊恩·克劳斯” “地区。” “席干农地区。” “这是今天的食物。” 负责登记的士兵，拿了一块硬邦邦的黑面包给伊恩。 “谢谢。”伊恩点头接过面包，转身离开。 “下一个！”士兵接着喊。 伊恩的身后排着许多的人，有男人和女人，有老人和小孩。 他们都是从玛利亚之墙逃进罗塞之墙的难民，来自各个区域。 这一批，大约有五百人。 伊恩是学过文字的，他仔细看了士兵手中的登记表，是按照年龄来分别记录的。 士兵先问的就是年龄，十二岁的伊恩，名字被填在最左边的那一排，然后以二十岁、三十岁为门槛，分别被划分为了三个档次，女人的名字被填在另一个表格。 中央政府已经在分类了，在中央政府眼里，人口只是一种资源，在这个平均年龄不会超过五十岁的时代，三十岁的人已经步入人生的后半段了，他们吃的多，身体又不如年轻人强壮，不能创造价值。 玛利亚之墙被攻破数天之后，政府就开始为将来做准备了。 若是开垦荒地依然不能解决粮食危机，恐怕名单上三十岁以上的人，就会被送去“战斗”吧。 伊恩已经得知，明天，就是被流放的日子。 食物仓库的面包全部发放完毕了，难民们不能再得到免费的食物了，所有人都会被送到荒野去，政府会提供一些种子和农具，要求他们自己开垦农田。 伊恩手里有六十枚金币，这是他的启动资金。 他要在开拓地建立自己的势力，获得名望和支持，首要就是要解决粮食的问题。 如果能让粮食的产量提升，那几万人就不会被政府送去墙外了，他能救下这些人的性命，最重要的是，能获得难民们的支持，为将来做铺垫。 在农场工作数年的伊恩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的农业体系。 这里的农业水平很低，他们利用风车和磨坊，把小麦磨成面粉，但是他们并没有发明出水车用来灌溉农田。 所以伊恩才向明日香请教水车的制作办法，如果能造出水车，粮食的产量就能提高一整个档次，除此之外，还有开垦用的农具。 这里的农民还在使用锄头和铁铲，他们的犁非常简陋，用的还是木制犁，这里厚重潮湿的泥土，木制犁用起来非常容易磨损，而且不容易让泥土变得松软。 造成这种问题的原因，是他们的钢铁冶炼技术还不成熟，没办法低成本地制造出高质量的铁，用来耕地。 如果能从明日香那里学来冶铁的技术，让铁制的犁耙成为通用的农具，农田的开垦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他，在于知识的运用！ 第一步是最困难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即便拥有知识，也很难让人信服。 他得去找一个替身，替自己说话，然后寻找到几个手脚灵巧的木工，把水车给普及出去。 把水车造出来，不是很困难，困难的是，如何掌握人心。 替身是尤其重要的一环，这个人最好有一定的声望，和难民们较为熟悉，另外，还要值得信任，便于掌控，毕竟将来伊恩会和他分享许多的秘密。 关于替身的人选，他心中有一个角色：汉尼斯。 那个男人是驻屯兵团的士兵，和艾伦一家人是旧识，他是个胆怯的人，因为害怕，所以没能从巨人的口中，救下艾伦的母亲，但许多年后又重拾了勇气，虽然最后还是死在了巨人的口中。 伊恩认为汉尼斯很适合做他的替身，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心机，是个心思单纯的酒鬼，其实很善良，即便对小孩子，也不会乱发脾气，而且是希干希纳地区的士兵，在那个区域的难民之中，有一部分的名望。 但就这么直接接触汉尼斯，很难让他听进自己的话。 汉尼斯的脑筋稍微有点转不过来，必须让他亲眼见到水车的妙用，他恐怕才会帮助自己。 就在伊恩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你明明...明明没见过！” “你们明明都没见过！巨人...是怎样吃人的...” 一个黑发的小孩子，正在对士兵大吼。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金发的分不清男女的小孩，和一个黑发的小女孩。 那个怒吼的孩子，他被士兵掠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怒火。 “艾伦...阿尔敏和三笠么...”伊恩站在一旁，躲在阴影里观察这一幕。 这三人的组合，让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阿尔敏出面缓解气氛：“对不起，他饿坏了，焦躁不安，才会冒犯各位大人，非常抱歉。” 阿尔敏鞠躬，表现地低声下气。 那两个士兵看了看周围，难民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士兵似乎觉得心虚了：“多亏了我们，你们才没饿死，要心怀感激，知道吗！” 他们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威吓其它难民，连忙跑开了。 三笠把艾伦扶起来，来到了伊恩旁边的走廊。 “谁要接受那种人的施舍。”艾伦坐在石头上，一脸的愤慨：“我要回玛利亚之墙去，把巨人全部杀光。” “艾伦...你不是认真的吧...”阿尔敏干笑着。 “是认真的！”艾伦跳下了石头：“我和那些只会在墙壁里耍威风的家伙不一样！” “这种东西！我不需要！”艾伦把手中的黑面包狠狠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道把邦邦硬的面包摔成了两半。 “艾伦...会饿死的呀...”阿尔敏一脸担忧。 “你不觉得不甘心吗！”艾伦的愤怒好像永远不会停下：“就是因为整天受人施舍才打不过巨人的！” “不行啊！赢不了的！我们只有生活在墙内才行啊！”阿尔敏争论：“乱来只会送死！像我爸爸妈妈那样！” “所以你就对那些人低声下气吗？你不觉得耻辱吗？” “现在...现在没办法呀！” “没办法只是借口！那你就永远像家畜一样活着吧！胆小鬼！” 在艾伦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被三笠揍倒在地上。 伊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走了过去，捡起来地上裂开的面包。 “这个...你们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伊恩咽了咽唾沫，露出渴望的表情，把面包抱到怀里。 ------------ 第十三章 开拓地 “不行！那是...我们的食物！”阿尔敏伸手去要。 伊恩一个灵活的转身：“可是，你和那个女孩子，都有面包了呀。” “艾伦...艾伦他还没有！”阿尔敏说。 “艾伦...哦，他吗？”伊恩指着被三笠打懵的艾伦说：“你还不明白吗？这家伙已经崩溃了，活着对他来说，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已。”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刚才我就听到了，他嘴里嚷嚷着要杀掉巨人什么的，他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啊，就这样叽叽喳喳跑回去玛利亚之墙，又能怎么样？巨人只会感激上天，今天有一份免费的午餐而已。” “他已经不想活了吧，让我猜猜，是家人都被巨人吃了吧，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作为朋友，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至少，让他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吧，至于这块面包，我会感激他的，谢谢他把食物送给我们这些想要活下去的人。” “才...才不是！”艾伦坐在地上，咬着牙大喊。 “不是吗？”伊恩疑惑地看着艾伦：“不是的话？为什么你不吃面包呢？明明你知道，不吃面包，人就活不下去，明明你知道，现在的你只是巨人的食物。” “我...”艾伦被怼的哑口无言，只是无力地垂下头，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弱小、可怜又无助，这三个词汇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艾伦，吃这个吧。”三笠蹲下来，把自己的面包掰成两份：“我们一起分着吃。” “不要...”艾伦低头：“他说的对，现在的我，我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做不到，可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伊恩跳到了石头台阶上，晃了晃手上的面包：“这块面包，我可不会还给你的，不想活下去，那就不要吃饭了，可惜你见不到了，我征服巨人的那一天。” 伊恩咬下了那块掉在地上的面包，连着泥土一起，咽下了肚子。 艾伦愣愣地看着伊恩的背影，自己支撑着站了起来。 “这个...吃吧。”三笠把手中一半的面包递了过去。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谢谢你，三笠。” “还有阿尔敏，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没关系的，艾伦。”阿尔敏笑了：“我这里还有一块面包，我们三人分着吃吧。” “那家伙说的对，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艾伦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会活下去的，活到把巨人全部驱逐出去的那一天。” “不过...那个孩子...还真是厉害呢...”阿尔敏看着伊恩离开的方向：“明明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可是他说要征服巨人，我竟然不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他和我们一样是难民，可是...他好像...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呢...” “你们有谁认识他吗？”艾伦问。 三笠和阿尔敏都摇了摇头。 ... 次日，所有的难民被召集到一起。 “现在开始宣布中央政府的决定。” 一个拿文书的男人，站在箱子上大声宣读。 “从今日起，人类的活动范围缩小到罗赛之墙内，另外，由于粮食的紧缺，从玛利亚之墙进来的人，需要去政府划分的区域开垦荒地，种植农作物，建立新的村子和城镇。” “政府会为难民提供基本的农具和种子，派遣士兵清理荒地的野兽，以上。” 念完文书后，下面一片哄闹。 但士兵们根本不给难民提问的时间，便开始押送难民们前往荒地。 经过长达半天的步行，伊恩和难民们一起，被押送到了一片废弃的农庄。 这里有建筑物的残留，但墙壁风化腐蚀的厉害，到处都漏风漏雨，说是提供基本的农具，但其实只有十几个生锈的锄头、锯子和一些水桶，剩余的全部都要靠他们自己动手打造。 士兵们根本不是来保护难民安全的，而是来负责看守他们，以免他们逃跑，跑去正常的城镇犯罪。 “春天还没结束，好好劳动，今年的秋天，你们就能吃上饱饭了。” 士兵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难民。 难民们没有丝毫的办法，各自寻找今晚的栖息地，有的饿得不行了，去采摘蘑菇和浆果，连吃虫子和老鼠的人都有。 大部分人都在外面东逛西逛，试图找点东西吃。 伊恩不像他们一样乱跑，他从小在农场生活，知道哪里是适合居住的地方，所以先去占领了一间靠近水源的房间。 这间房磨损比较大，不会有人和他这个小孩子抢，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工具房，有一些废弃的磨刀石、木工锯，还有烧火的灶台，基础设施很完善。 正在他规划自己房间的时候，有三个人找上了他。 三笠、艾伦和阿尔敏。 艾伦走在最前面，阿尔敏拉着他，说：“那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不行，阿尔敏，我必须要去。” “三笠！你也来劝劝他呀！” “艾伦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伊恩见他们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烂砖。 “来找茬的吗？”伊恩平静地看着三人。 “你叫什么名字。”艾伦问。 “伊恩。”伊恩回答，他的手按在了腰间，那里有他藏起来的燧发枪。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揣测，是不是昨天的异常举动，让“艾导”觉得不对劲，要对他下手了，但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 “伊恩，你...好好看着！”艾伦站在那里放狠话：“要征服巨人的是我！” 伊恩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了一下，紧接着，是爽朗的大笑声。 “什么啊，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种事情吗？哈哈哈。” “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艾伦一脸不服气。 “没什么。”伊恩挥挥手：“比起这个，你们今晚找到睡觉的地方了吗？” “和你没关系。” “如果还没决定好的话，可以看看那个房间。”伊恩指着隔壁的一间烂房：“那里有旧的灶台和工作台，空间足够三个人生活了，离水源也很近，稍微打理一下，拿稻草把房顶和洞堵住，就可以住了。” “我以前在农场工作，所以知道哪里住起来会比较舒服。”伊恩说。 阿尔敏看了看艾伦，轻声对伊恩说：“谢谢你，伊恩。” “只是建议而已。”伊恩转过头，继续清理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活下来，可不要那么轻易死掉了。” 三人组离开了，去看伊恩所说的那间房。 伊恩看了他们一眼，心想，果然还是孩子呀。 或许不必有那么多的防备心，而且他们和汉尼斯很熟悉，可以借着他们的线，联系到汉尼斯。 ------------ 第十四章 开拓地的第一晚 伊恩整理出睡觉的地方，就去找士兵登记了。 士兵负责维护开拓地的秩序，所以他去那里登记了自己的住所，这样一来，别人就没办法抢走他的房间。 暂时还是先把自己的住所解决，把水车的设计图画出来，多了解一下难民之间的人际关系，打听清楚谁是木匠。 今晚的晚饭还没有着落，离农庄很近的地方，有一条河，不少人光着脚踩在河水里，试图捕鱼。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人忙活了一下午都没能抓到一条鱼。 伊恩找到了绳子和竹节，利用内环嵌外环的结构，做了一个简易的捕鱼陷阱，放在了河的上游，打算明早再来看看有没有收获。 这附近的资源，还算丰富，植被茂盛，环境优美。 食物并不难找，他挖了两根竹笋，摘了一些蘑菇和茶树泡，采了一口袋的红色莓果。 虽然没有肉，但足够果腹了。 他拾起柴火，用打火石点燃了火，剥开嫩竹笋的外壳，用竹签架着，在火边烤。 这个时候，吵吵闹闹的艾伦、三笠和阿尔敏回来了。 “怎么办，只有三笠抓到一条鱼。”阿尔敏担忧道。 “都怪你的抓鱼技术太烂了。”艾伦背着柴火：“要不是你把鱼惊动了，我们今晚一定能饱餐一顿的。” “艾伦你不是也没抓到鱼。”阿尔敏委屈巴巴地说。 “你们先吃吧，我再去河里看看。”三笠把手中的鱼递了过去。 “这怎么行，都天黑了！”艾伦大声说：“三笠，你自己吃吧，我们饿一晚上没关系的。” “要不然我去找汉尼斯叔叔，我听说他也在这里，士兵一定有东西吃的。”阿尔敏提议道。 “可是...”艾伦犹豫道。 “没办法呀，要是第一天都饿肚子的话，明天就更没力气干活了。”阿尔敏说。 三人哄哄闹闹地走过来，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伊恩。 伊恩的脚下燃着篝火，鲜嫩的竹笋在火舌的炙烤下，滋滋往外冒着水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他正在吃浆果，一颗颗鲜翠欲滴的红色浆果，浆果的味道都是酸咪咪的，一看到就让人分泌唾液。 和三笠手中那条发育不良的草鱼比起来，虽然伊恩这边全是素菜，但看起来格外丰盛，尤其是他一个人就准备好了一切，淡然自若享受晚餐的模样。 艾伦忽然捏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彻底输给了伊恩。 他们明明有三个人，一天做的事情，却不如伊恩一个人做的多。 看看那个用芭蕉叶和稻草铺成的床，看看那个用树枝和竹节搭成的架子，看看那堆燃起来的温暖篝火和烤出香味的竹笋，一切都这么井井有条。 伊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切，相比起来，艾伦，只是带着三笠和阿尔敏，在河里浪费了一下午的体力而已，明明到了夜里，他们却连床都没准备好，除了三笠以外，两人还弄的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下去要怎么征服巨人呢？ “你们...难道一下午都在抓鱼吗？”伊恩见他们这幅狼狈模样，不由得发问。 “嗯...”阿尔敏挠头。 “来烤烤火吧，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生病了就没办法干活了。”伊恩邀请道。 “不用你可怜我们！”艾伦挥手。 “人，是群居动物。”伊恩拿起一串烤竹笋吃进肚子：“人类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人类懂得如何合作，如何使用工具，村子是由村长、猎户、木匠、商人和农民组成的，接受帮助和索取帮助，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技能，负责打猎的猎人，你总不能要求他像木匠一样制造家具，不是么？” “过来坐坐吧，刚好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聊聊，我可以把食物分享给你们，相对的，你们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 “总感觉，伊恩你好成熟啊。”阿尔敏光着上半身烤火，他的衣服晾在了架子上：“明明看起来没比我们大多少，却能说出那样有道理的话呢。” “我以前是个农奴，六岁就被卖到了农场。”伊恩淡淡道：“六岁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我的父母，从那时起，我就学会独自生存了。” “是么...”阿尔敏看着篝火：“你果然很厉害呀，我的父母都被巨人杀死了，说实话，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吧，都烤好了。”伊恩把烤好的蘑菇拿给了三笠。 “艾伦。”三笠把蘑菇递过去。 “谢谢...”艾伦很别扭地说。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汉尼斯，那是驻屯兵团的士兵吧，你们认识他吗？”伊恩问。 “算是认识吧。”艾伦看起来不太开心：“你问这个干嘛？” “我希望你们能把我介绍给汉尼斯先生。”伊恩说：“我发明了一种名为水车的灌溉农具，希望汉尼斯先生能帮我把水车推广给开拓地的难民们。” “水车？那是什么？”阿尔敏问。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能利用水的流动转动的农具，它可以自动把水引到沟渠去，还可以利用水的力量转动磨轮。” “那种东西，有什么用。”艾伦不屑地说：“有再多的粮食，不把巨人杀光，迟早人类都会灭绝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伊恩道：“但你们有想过吗，如果开垦荒地的粮食，不足以满足难民，政府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会怎么样？”艾伦问。 “阿尔敏你能明白吗？”伊恩问。 阿尔敏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政府的意图是尽量保证社会的安定，恐怕，会想办法削减难民的数量吧。” “没错。”伊恩回答：“到了那时候，大部分的难民都会被送往玛利亚之墙，让他们和巨人战斗，以此缓解粮食的压力，这是我的判断，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想要推广水车。” “有再多的粮食，都不能把巨人杀光，但是粮食可以让我们吃饱饭，让我们有力气，去和巨人战斗，总有一天，人类会战胜巨人。” 艾伦、阿尔敏和三笠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抬头看着那个坐在火堆前的孩子，他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焰，好像那是他心里燃烧的火。 ------------ 第十五章 麦粒火药 夜深了，阿尔敏、三笠和艾伦躺在自己的房间。 屋顶是镂空的，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填补漏掉的砖瓦了，光是准备床铺就已经觉得精疲力尽。 透过屋顶的洞，能看到漫天的繁星，银河璀璨，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伊恩，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啊。”阿尔敏枕着自己的手，抬头望着银河：“听他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很平静。” “阿尔敏，那家伙说的水车，你觉得有用吗?”艾伦透过自己的手指缝隙，看三笠的侧脸。 三笠已经睡着了，躺在芭蕉叶铺成的床上。 这三张床，是伊恩教他们铺的，三笠向着艾伦这边，蜷缩着，围着那条红色的围巾，呼吸平稳。 “我...不知道...”阿尔敏轻声说：“伊恩不是说，还在图纸的设计阶段吗，成品做出来，才知道有没有用处吧。” “你相不相信那家伙的话？” “嗯。”阿尔敏说：“我觉得伊恩一定能成功的，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是么...”艾伦收回了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掌。 “艾伦...你还觉得不服气吗？”阿尔敏小声说：“算了吧，伊恩他是个好人，今天他还分了食物给我们，帮我们选好了房间。”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开始，我们去帮那家伙把水车造出来吧。” “艾伦...你...”阿尔敏微微张开嘴，看着艾伦的脸。 “睡吧。”艾伦背对着阿尔敏：“明天我们就要自己解决食物的问题了，不能让那家伙把我们看扁了。” 阿尔敏笑了：“我知道了，加油吧，我们一定能在开拓地生活下去的。” ... 次日，伊恩睁眼的时候，看到了艾伦三人，还有地上两捆竹笋和一大包红色莓果，以及一些挖出来的野生萝卜，萝卜很小家子气，一颗还没拳头大，但好在数量很多，有十多个。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三人组的脸上和手上，沾满了泥巴。 “这是昨天的回礼。”艾伦指着那些食物说：“那个水车，要怎样做，需要什么材料？” “你们起的好早。”伊恩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伊恩，我们三人都是希干希纳地区逃出来的孤儿。”阿尔敏往前站：“昨天我们商量过了，水车的事情，请让我们来帮忙吧，我们一起去说服汉尼斯先生。” “是么...”伊恩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麦粒火药，捡起一把干燥的稻草，上面搭上一些干枯的竹子。 他拿起打火石，摩擦出火花，火药被擦燃了，唰的一下，稻草燃起了火，冒出了黑烟。 “总而言之，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伊恩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处理竹笋和萝卜：“不吃饱饭，是没力气干活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坐在了火堆的周围。 伊恩把竹笋和萝卜架在火边烤，拿出装火药的口袋，把里面一颗颗的麦粒火药倒在手心。 “这个，你们认识吗？”伊恩摊开手掌。 “是火药吧。”阿尔敏说。 “没错。”伊恩点头：“这是我自己制造的麦粒火药，我想委托你们帮我把这些火药卖出去。” “为什么要卖火药？”艾伦疑惑道：“你不是要制造水车吗？” 伊恩把火药收了起来：“虽然说是要制造水车，但事实上，那个设计图还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我大概还需要二十天的时间，来绘制设计图，然后才能开始水车模型的制造和测试。” “而且，水车并不是小孩子就能制造出来的玩意，我们需要手脚灵巧的木匠，聘请他们是需要钱的，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在二十天之内，赚到能请来木匠的钱。” “你想用火药赚钱？”艾伦问。 “对。”伊恩点头：“包括材料收集在内，我从一个人那里学到了麦粒火药的制作方法，这东西比一般的火药更稳定，所以在黑市上应该会很好流通。” “你们把这当成考验也可以，我不需要会拖我后腿的同伴，我不希望你们说是要帮助我，到时候还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 “但是要我们三个孩子去黑市卖火药，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一点？”阿尔敏舔了舔嘴唇。 “如果有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女孩在我面前哭，我会很乐意牵着她的手，帮她找她的妈妈，你们是找不到妈妈的小女孩吗？” “不就是卖火药嘛。”艾伦站了起来：“这种小事，尽管交给我们就好了！” “可是...艾伦...”阿尔敏插嘴：“我们现在是开拓地的住民啊，连外出都会被限制的，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最近的黑市在哪里，那是犯罪者的聚集地呀！我们连武器都没有，去了那里会被杀死的吧！” “这些你们不必担心，第一次去黑市，我会带着你们。”伊恩淡淡道：“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干这件事，一旦加入，你们就没办法退出了。” “切，你把我当成胆小鬼了吗！我要去，已经决定好了！”艾伦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伊恩笑了：“白天把房间再收拾一下吧，晚上的时候，我会带你们去黑市。” “伊恩...真的没问题吗？”阿尔敏一脸忧虑。 “没事的。”伊恩往火堆里填了一根柴：“我对黑市很熟悉，黑市背后的负责人，一般都和当地的兵团有关系，那是被默许存在的市场，很少有人敢在那里闹事。” “你们跟着我的指示行动就好了，我会替你们示范好该怎么办，但是第二次，就得靠你们自己。” 伊恩拿着烧火棍戳动火堆，若是不懂黑市的规则，那的确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但伊恩并不是一个外行人，所谓的黑市，归根结底是为了获取利益的地方，只要学会趋于人性的行动准则，就能在那地方混的如鱼得水。 重点在于把握利益和风险的度，自己赚取的利益，不能让其他人太眼红，要让他们看到抢夺这份生意所冒犯的风险。 ------------ 第十六章 黑市 夜晚，伊恩带着三人集合。 外面有站岗的士兵，但士兵们一个个都在摸鱼，没有一个用心看守。 夜色之中，伊恩很轻易地带他们离开了开拓地，拿出了地图。 目的地是附近最大的城镇，慕托斯镇，大城镇才会有黑市，而且慕托斯镇离这处开拓地并不远，为了应对难民可能引发的暴动，大部分的开拓地，都建立在有军团驻守的大城镇边上，同时也便于前期对难民们提供一些支援，筛选出一些有技术的难民，当做廉价的劳动力招聘到城镇内部工作等。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脚程，伊恩就看见了石头垒成的街道和房子。 墙内的聚集地，很少会设置城墙和护城河一类的东西。 五十米的墙壁，就是最好的城墙，要塞内部的政权全都由中央政府掌控，所以也不需要城墙那种东西。 想要造反的家伙，才需要建立城墙应敌，所以只有政府允许的某些重要地点，才会建立城墙。 慕托斯镇，并不是那样的地方。 伊恩一行人走小路混进了城镇，伊恩也是第一次来慕托斯镇，酒馆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想要找到黑市的位置，去那里准没错。 在某个石头巷子里，伊恩找到一家热闹的酒馆。 “你们去桥那边等我，我打听好消息就出来找你们”伊恩说。 “我也要去！”艾伦说。 “我们都是小孩子，人太多会引人注目的。”伊恩：“这种时候就不要来添乱了，不是说好了吗？在镇上一切都要听我的。” 伊恩推开了艾伦，一个人往酒馆走。 艾伦握拳，但没办法，还是被阿尔敏和三笠，拉到了拱桥对面等着。 伊恩远远对他们点头，一个人推开门，进入了哄闹的酒馆。 他来到了吧台，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币放到桌上，说：“老板，刚才有个叔叔让我进来问你，最近的市场在哪里？” “叔叔？”酒吧老板拿起银币摩挲：“小弟弟，那个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他是负责押送难民的士兵，想找点乐子。” “是么...”酒吧老板是听说白天来了一群难民，应该是负责押送难民的士兵吧。 常有士兵去黑市取乐，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市场里的女人，都是教育过的，服务更多，选择也更多，还能满足一些特别的癖好，而且，镇上最大的赌场也在那儿。 上来就给一枚银币，是个出手阔绰的家伙。 酒吧老板想了想，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木头做的硬币放到伊恩手里：“小弟弟，把这枚硬币交给那位叔叔，让他去塔克巷找一个卖酒的女人，就说是老杰克介绍的。” “好的。”伊恩收下了硬币，但没走，还盯着酒馆老板。 老板拿了两枚铜币打发伊恩，要小费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拿了一枚银币，已经有的赚了。 刚才他还有点疑惑，为什么那个士兵不自己进来，但伊恩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机灵的小鬼，恐怕是伊恩找那个士兵搭讪，赚了两头的小费吧，他没有任何的怀疑了，只把这当做一件平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伊恩离开酒馆和艾伦三人汇合。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阿尔敏问。 “走吧，在塔克巷。”伊恩拿出了手中的木制硬币：“等会进了黑市，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说话，不要惊慌，就待在我后面。” ... 塔克巷，伊恩找到了一个夜晚还烧着灯油的酒库。 一个围着头巾的妇人守在那里，伊恩让艾伦三人蒙上脸，穿上白天用旧布做的斗篷。 进入市场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妇人收到硬币，给了伊恩一个木牌子，领着他们从酒库进入地下室。 那是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一些喝醉的男人搂着穿着暴露的女人，地摊上，卖着火药和枪。 通过正规渠道买枪，需要各种审核，但黑市的枪，只需要钱就能买到。 实际上这里的一部分枪，就是兵团提供的，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在黑市摆起了摊子。 这里的主要生意，就是武器、赌场和女人的生意，连立体机动装置都能在这地方买到，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在黑市几乎可以满足一个人的任何欲望。 当然，只有钱也不行，还得有威慑别人的权势和武力。 四人戴着斗篷在黑市里前进，虽然他们的身体还未发育成熟，但只要不说话，不露脸，就不会有人把他们当做孩子。 但即便如此，除了伊恩以外的三人，都觉得紧张无比。 尤其是阿尔敏，他的腿都在发抖，觉得一旦被发现，他们就会死在这里。 艾伦和三笠也很难保持住自己的心态，这里很多拿枪的人，他们把枪赤裸裸地挂出来，为的就是告诉其他人，我不好惹。 就算见过地狱般的场景，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失去父母的小孩子，虽然故作坚强，但其实还没来得及从那天的恐惧中变得更加坚强。 唯有伊恩风轻云淡地走在最前方，替他们引路，他们唯有跟在伊恩的身后。 伊恩找到了一家军火商，这家商铺有在卖立体机动装置，他们的后台很大，不至于为火药的那点小利润下手。 伊恩拿出口袋里的麦粒火药，和看守店铺的商人搭话：“大人，我们家的先生想让您看看他的货。” “小鬼，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商人皱眉：“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我们可不收小孩子的东西。” “您应该知道昨天，有一批难民到了附近吧。”伊恩亮出了自己腰间的燧发枪：“开拓地那边，有一位先生想要出一批货，想让您看看。” 商人沉默了，和站在两旁的持枪守卫眼神交流。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伊恩后面的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商人默默地观察着伊恩，这个小孩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小，但似乎很熟悉黑市的环境，一点看不到惊慌的神情，应该是老手了。 他腰间的配枪是宪兵团通用的手枪型号，因此商人推断，伊恩是某个长官派来的。 ------------ 第十七章 第一桶金 “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商人警惕地问。 “无可奉告。”伊恩回答。 听到伊恩如此硬气，阿尔敏差点软在地上，他真是怕伊恩把这群人惹毛了。 但只能说阿尔敏不懂黑市，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表现的越软，才越容易被欺负，就得装出自己后台很大才行。 伊恩第一次去黑市的时候，是雷斯领地的士兵带着他，那时候没人敢惹他。 后来他自己变装去了一次，稍微暗示了一下自己和士兵有关系，其他人就很小心地对待他。 黑市的人，是很害怕兵团的，他们最大的老板就是兵团，所以他们不敢对士兵乱来。 商人又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了伊恩的口袋。 他打开口袋看了看，拿出当中的麦粒火药，火光照亮了它，显的很有光泽，又扔了一颗到火把里，传出一声啪的爆裂声。 “精制的麦粒火药么...”商人喃喃：“这些只是样品吧，那位先生有多少货。” “大概三十磅。”伊恩回答。 “有点少...只是想赚些外快么...”商人把口袋还给了伊恩：“一磅我们能给到两枚银币的价格，三十磅，就是六枚金币，如果能接受这个价格，我们就收。” “可以。”伊恩点头。 一般来说，麦粒火药的价格是每磅一枚半的银币，这个收购价，比外面的还要高一些，商人明显被忽悠住了，想要交个朋友。 “所以，货呢？”商人问。 “七天后会带过来。”伊恩说。 “行。”商人给了伊恩一个铁制的纽扣：“如果那天我不在场，就把这个纽扣交给这里的商人，他会按照我说的价格收购你们的火药。” 伊恩点点头，招招手，示意艾伦、阿尔敏和三笠跟他走。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黑市，而是戴上斗篷的帽子，绕了一圈，去买了五磅的硫磺和十五磅的硝石，让三人替他拿着，花了两枚金币。 虽然和商人商量好了要卖三十磅，但实际上他只有十磅的成品，剩余的二十磅，要在七天之内做出来。 买好东西，伊恩和三人一同离开城镇，赶回开拓地。 远离人群之后，三人把斗篷揭开。 “太厉害了！伊恩！”艾伦兴奋极了：“那可是六枚金币啊！是吧！三笠！” “嗯。”三笠点头：“很厉害。” “真的好厉害。”阿尔敏拍着胸口：“说实话，我都快不能呼吸了，那个商人脸上全是刀疤，好吓人，我站在那里的话，一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伊恩你真的和我们同龄吗？你好成熟啊。” 阿尔敏学着伊恩的腔调，清了清嗓子说：“无可奉告。” 艾伦指着阿尔敏大笑：“你在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哈。” “马马虎虎吧。”伊恩耸耸肩：“我是打算和他们做长久生意的，下次就该你们去了。” “没问题！尽管交给我吧！”艾伦搂上了伊恩的肩膀：“那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对吧！” 伊恩笑了笑：“真是那样就好了。” 这次旅途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其实他并不缺钱，他手头有六十枚金币，这次带三人组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或者换个说法，和他们交朋友。 艾伦、阿尔敏和三笠，这三个人，一个是进击的巨人继承者，一个在原著里是军团的智囊，一个拥有阿克曼家族的战斗天赋，他们是有才能的，将来能给到伊恩很大的帮助。 更重要的是，伊恩上辈子就很喜欢他们三个，虽然最后三人的友情变了些味道，但不妨碍伊恩欣赏他们。 再说，将来迟早要和黑市扯上关系的，早些行动不是坏事。 伊恩的野心是很大的，他要改变这个世界，为此，必须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势力。 火药工坊、枪械工坊、冶铁工坊...他要掌控开拓地，在那里建立起好多好多的工厂，然后请来埃尔文·史密斯，让那位团长大人加入他的团队。 如果让王都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一定会立刻给他定下谋反罪处死吧。 不过那也没什么问题，他确实打算谋反。 ... 回到开拓地之后，伊恩教导艾伦三人制作火药。 他们焚烧木炭，配置比例，按照工序制作出约莫了22磅的麦粒火药，再加上伊恩原来有的10磅，一共是32磅。 留下两磅火药自用，剩余的火药，则是卖给黑市。 那天夜里，伊恩并没有陪同他们一起去，他打听消息，联系到了几个难民区的木匠，去和那些木匠见面，用打造床和家具的请求，测试他们的木匠水平。 第二天清晨，艾伦三人带着笑容出现在了伊恩的面前，把手中的六枚金币展示出来。 “看啊，伊恩！我们的第一桶金！” “说实话，直到刚才为止我都还在担心你们出意外呢。”伊恩笑了：“看来是没这个必要的，你们做的很棒，木匠我已经联系好了，终于要开始水车的制作了！” 一个月马上就到了，再过两天，他就能从明日香那里学到水车的图纸。 必须赶快才行，春天已经过半了，得赶在播种期结束之前，把水车推广出去。 有了水车，他就能和汉尼斯联系了，目标是今年秋天的大丰收，然后在年底之前，建立起自己的火药工坊和冶铁工坊！ 一切，都从这第一桶金开始！ 那之后，他开始修缮自己的房子，和阿尔敏、三笠、艾伦一起，填补屋顶的漏洞，用泥土和石头把墙壁补好。 新的家具和床做好了，虽然很简陋，但是他们终于不用睡在地上了。 开拓地慢慢也变得有序起来，正在向一个村庄演变，难民们修补自己的住所，清理附近的野草，拿起锄头，去开垦田地。 政府送来了耕牛和种子支援，但田地的开垦依然很不理想，由于不下雨，缺乏水的灌溉，种子很难发芽。 伊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让艾伦三人在屋子里制作火药，将其囤积起来，他们招聘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帮忙，建立了一个小团队。 然后，终于到了这一天，伊恩在梦里见到了明日香。 ------------ 第十八章 水车完工 “你...好像变高了一点点呢。”明日香看着镜子对面对的伊恩。 “发育期是长的比较快。”伊恩说。 虽然明日香那边好像只过去了几天，但对伊恩来说，已经快要一整年了。 “你到底是真人还是我的梦呢？”明日香抱胸:“连续几天都梦到你，我还特地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是真人哦。” “是么...”明日香眯着眼睛看伊恩：“算了，比起那个，你不是要学水车的设计图嘛，我把那东西记忆下来了，这样你应该能看得清楚吧。” 明日香伸出手，一张纸出现在她的手心，这里是梦的世界，所以他们能够凭借意识改变一些东西。 “谢谢。”伊恩贴近了镜面，快速记忆这张设计图。 他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在现实中事先画有一个基本的模板，需要记忆和补充的，只有那些精确的数据，例如转轴的长度和比例。 水车这东西并不复杂，其实就是一个架子中间搭一个木轮子，利用水的动力，让轮子转动起来，轮子和架子怎么搭，他上次已经学过了，但不知道精确的数据。 调试数据是个非常繁杂的过程，伊恩没有成本和时间去做研发，有了这张成品图上的数据，他才能在春天结束之前把水车造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那边是个中世纪一样的世界吧，你做水车是为了赚钱吗？” “是为了救人，如果制作出水车的话，或许可以拯救数万人的生命。” “有那么伟大？” “明日香，虽然这么说很麻烦你，但是下次见面我想学冶铁和犁耙的制造手艺，希望你能教教我，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 伊恩醒来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将纸和笔翻出来，迅速地将自己记下的数据记录在纸上。 “筒车的轴呈45度...” “转轮要浸入水中0.8米到1米” “流水槽在筒车轴心后面1米左右的位置...” 他将数据写下来，拿出自己还未完工的设计图，奋笔疾书地涂涂画画。 一个上午他都坐在桌子前，完善设计图。 中间阿尔敏来过一趟，见他那么专注，放了一块面包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离开了。 “完成了！！！”午后，伊恩终于完成了水车的设计图。 他兴奋地拿着这张纸，去到艾伦他们的房间。 “水车的设计图！完成了！”伊恩把手中的纸展示给艾伦他们看。 “这个...好厉害啊！”阿尔敏仔细揣摩这张设计图：“如果真的能转动起来，就能日夜不停地灌溉田地了吧！” “没错，只要能把它推广出去，今年的粮食产量一定会上升的！”伊恩点头。 “阿尔敏，这是木匠的名单。”伊恩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上次我筛选出来的木匠，一共有四位木匠，我们一起去招聘他们。” “艾伦，三笠，火药的制作暂时停下吧，你们和其它的孩子去观察一下农田的开垦情况，再找几个你们认识的男人和女人，让他们来我们这边帮忙，告诉他们一天可以拿到5枚铜币，就说是汉尼斯先生叫的。” “我们要在这周内把水车模型造出来！” “好！”艾伦握紧了拳头：“三笠，走吧。” “嗯。”三笠跟在艾伦后面出门 伊恩和阿尔敏则是去开拓地内挨个拜访木匠，四个木匠里，有两个接了给别人制作家具的单子，所以拒绝了伊恩的邀请。 伊恩直接使出金钱攻势：“木匠先生，你也不希望这枚金币被其他人赚走吧，没关系的，那边的客人耽误几天没关系的，不会被发现的。” 四个木匠都被他喊到了工作室，艾伦那边也把人叫来了。 “他们都是我们以前的邻居。”艾伦说：“我爸爸以前是个医生，所以认识很多人，放心吧，他们都是好人。” 傍晚的时候，水车的制作终于要开工了。 虽然还没联系上汉尼斯，但是伊恩已经开始借用汉尼斯的名头了，没办法，小孩子实在没有信服力，如果说是他自己要做的话，工人和木匠恐怕就不会老老实实工作了，而是追究他的钱从哪里来，严重一点甚至会直接抢劫。 毕竟目前开拓地才建立不久，还不是很安定。 他对这些人说，这是政府那边委托汉尼斯先生的工作，要制造一种名为水车的农具，用士兵和政府的名义压住工人。 “你们的薪酬都是由汉尼斯先生支付的，由于他最近有要务缠身，所以委托我们来帮忙，希望大家都一起齐心协力，尽快把水车造出来。” 没人怀疑伊恩的说法，因为他拿出了很多钱，在他们的认知里，同为难民的小孩子是不会有这么钱的，一定是政府那头的拨款。 “没想到政府居然在关心我们呢。” “那个农具的设计图我看过了，很厉害，一定是某位大师的手笔。” “加油！我们一定能在罗塞之墙内生存下去的！” 工人们的信念燃了起来，伊恩趁热打铁，召集大人们拿起斧头砍树去。 第一晚他们将木材搬运到河流的上游，第二天，十几个人开始刨木，制作各个部件，用硬木和油脂制作转轴。 艾伦和伊恩等人，都在刨木的队伍。 水车的制造热火朝天，第二天的傍晚，他们就在河流的两边，搭好了架子。 转筒、流水槽、水桶.... 一个个的零件被组装起来，在伊恩的金钱攻势下，工人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这个才组建起来的团队，在伊恩的带领下，迅速拧成了一根绳。 第三天、第四天... 到了第五天的中午，终于，他们组装好了八条大浮条，十人齐力，将那个大转轮组装到架子上。 伴随着一声宁人牙酸的吱呀声，所有的挡水板都组装完毕了。 工人们放开手，水车转动起来，在河流的冲力下，河里的水一桶桶被舀起来，然后转到上方时倾倒，水顺着流水槽，流到岸上，稍微把流水槽加长一些，就能灌溉到田里，还能用来转动磨轮，方便住民取水。 所有人站在一旁仰望这个木制的大家伙，发出由衷的赞叹。 ------------ 第十九章 汉尼斯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阿尔敏，把大伙的工钱结一下。”伊恩站在最高处说：“明天汉尼斯先生就会向开拓地的大家展示水车，希望你们都能来看。” 疲惫的工人们散开了，他们虽然身体上很劳累，但一个个的眼神，都不再如死水一般深沉，而是变得炯炯有神。 “真厉害啊，这个农具！” “辛苦了，没想到还有这样巧妙的结构！” “今年粮食一定能大丰收的！”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伊恩让三笠带着孩子们看好水车，带上艾伦和阿尔敏去寻找汉尼斯。 “我和汉尼斯先生不是很熟，这次得靠你们了，一定要让他成为我们的代言人，否则仅凭我们几个孩子，是不可能在春季结束前，把水车推广出去的，我们要利用好汉尼斯先生的人脉。” “交给我们吧！”阿尔敏拍了拍伊恩的肩膀：“一定会说服汉尼斯先生的。” “那个胆小鬼，要是他敢不来，我就揍扁他！”艾伦义愤填膺地说。 艾伦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巨人来袭的时候，他的妈妈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 汉尼斯作为接受过训练的士兵，明明有机会救下他的妈妈，可是汉尼斯是个胆小鬼，那个胆小的家伙没有勇气和巨人战斗，艾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人把妈妈吃掉。 伊恩把手放在艾伦的肩膀上：“不要太冲动，我们是去找汉尼斯帮忙的，让阿尔敏来说话吧，你站在旁边就好了。” 艾伦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和其他人谈判，这家伙的火气太冲了，攻击性太强，很容易吵架 伊恩带着艾伦来，是看在汉尼斯对艾伦的愧疚心，他只希望艾伦站在一旁当个吉祥物，不要把事情闹僵。 “我知道的。”艾伦抿抿嘴：“我这几天，也不是全在发呆，不会捣乱的。” “你也成长了呀。”伊恩笑了笑：“加油吧。” ... 三人在开拓地外围的士兵驻扎地，找到了汉尼斯，那是个金发的平头大叔，穿着驻屯兵团的制服，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汉尼斯看起来颓废极了，许久没有打理过个人卫生，胡子长了一大茬，头发油的发亮，满身的酒臭味和汗味。 “汉尼斯先生！汉尼斯先生!”阿尔敏对着汉尼斯招手。 “阿尔敏么...”汉尼斯放下了手中的酒瓶，醉醺醺地说：“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阿尔敏摇头：“我们有一样东西，想让汉尼斯先生看看。” “什么？酒吗？”汉尼斯打了个哈欠：“你也想喝酒吗？不行啊，阿尔敏，你还是小孩子。” “是来找我拿零用钱的吗？”汉尼斯在衣服兜里摸索，摸出了一把铜币：“拿去用吧，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号。” 艾伦看见汉尼斯这幅模样，隐隐握住了拳头，伊恩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面对巨人的勇气，汉尼斯逃跑，也无可厚非，他堕落成现在的样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要你的酒啦，汉尼斯先生。”阿尔敏挥手：“总而言之，先跟我们一起走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汉尼斯哈哈哈地傻笑着：“阿尔敏，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直到汉尼斯扭头看到了艾伦板着的脸，才猛地止住了笑意，像是看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抽搐了一下。 “你现在很闲吧。”艾伦冷冷地说：“很闲就和我们走一趟。” 汉尼斯沉默了，在艾伦的拉扯下，站了起来。 ... “所以...你们到底要让我们看什么？”汉尼斯的酒醒了一些，不知道艾伦和阿尔敏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去看了就知道了。”艾伦使劲地拉他的衣服。 远远地，汉尼斯看到了那个转轮的木轮。 艾伦把他带到了木轮那里，三笠围着围巾，站在木轮旁边，朝着汉尼斯问好，但汉尼斯的注意力完全被水车给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造的？为什么我没有得到通知？” “这叫水车。”阿尔敏介绍：“是今天才完工的农具，不需要人力，就能转动，把水引出来，灌溉农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负责人！这东西的负责人呢？工匠在哪里？是政府派来的支援吗?”汉尼斯有些语无伦次。 “我就是水车的负责人。”伊恩站在了汉尼斯的面前。 “你？”汉尼斯皱眉：“小孩一边去，我要找的是政府的人！那边又有什么新政策吗？为什么我们这些士兵没有消息？” “是真的啊。”阿尔敏补充道：“汉尼斯先生，伊恩就是水车的负责人，从设计到筹划，到招募工人，可以说全部都是伊恩一个人做的，没有政府帮忙，这是我们召集开拓地的木匠制造的农具，在这个世界...恐怕这是第一份。” “阿尔敏...”汉尼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阿尔敏：“连你也疯了吗？” “你个蠢货！”艾伦猛地出拳揍了汉尼斯的肚子一下：“胆小就算了，难道你还是个傻子吗！” “好好看清楚！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几个小孩子做出来的农具！” ... 经过好一番解释，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汉尼斯终于相信了是伊恩等人制造出来的水车，也明白了伊恩是想找他当代言人。 “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汉尼斯看着伊恩的脸，盘腿坐在地上：“这东西的确对农业很有帮助，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明天是吧，我会向住民们宣布水车完工的。” “麻烦你了，汉尼斯先生。”伊恩笑着说。 汉尼斯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所以不需要对他解释太多，这是他的优点。 伊恩打算一步步和他合作，和汉尼斯说的太远，他花生米大小的脑仁是想不明白的，只需要让他明白，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是对的就好了，让他信任自己，那样汉尼斯就会成为伙伴。 和伊恩想的一样，这个男人是个感情用事的男人，相比用脑思考，他更喜欢跟着队伍一起冲锋。 只要汉尼斯看到水车的用处，他就会来帮忙的，他本质上并不坏，只是能力太弱了，做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用处，伊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汉尼斯这样一个代言人，有了汉尼斯，他的造核大业又往前进展了一大步。 “麻烦汉尼斯先生和我们一起去开拓地里宣传一下，让住民们明早在河边集合。”伊恩说。 “没问题。”汉尼斯点头：“现在就去吧。” 汉尼斯很轻易就被忽悠进了这个团队，他没有纠结水车的结构有多精巧，伊恩等人哪里来的钱制造水车。 他只是在想，有了这东西，小麦就能很快发芽了吧，那样秋天的时候，大家就能吃上饱饭了。 ------------ 第二十章 水车推广 去开拓地宣传之前，汉尼斯稍微打理了一下形象，在伊恩的房间洗了个冷水澡，刮了刮胡子。 穿上制服后，看起来他终于有几分士兵的样子了。 四人跟在汉尼斯的身后，挨家挨户地拜访，让大伙明早的时候，去河边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之前一起制作水车的工人们看到了汉尼斯，知道这是要发表水车了，非常高兴地和汉尼斯握手。 次日清晨，大半的住民都来到了河边，看到了那个正在转动的木轮。 “这个新开发的农具，名叫水车！”汉尼斯站在一个木板凳上大声说：“有了这东西，就可以日夜不息地灌溉农田了！” “虽然在新的地方开拓农田很困难，但是希望大家能重拾信心！今年的作物一定能丰收的！” 下面一团哄闹，住民们讨论起来。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农具呢...看起来是利用水流转动的？” “太好了！这样田里的种子就能很快发芽了吧！” “以后取水好像也可以到这儿来取，真是个好东西呢...” 汉尼斯清了清嗓子，使劲地拍手：“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几个工人搬来了桌子和椅子，伊恩几个识字的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纸和笔。 汉尼斯向住民们解释：“这个水车是公用的，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可以灌溉相当大面积的农田，想要在这附近开垦田地的人，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统计完数量之后，会把这附近土地的使用权均分给你们，大家的田地都可以得到水车的灌溉！” 听闻汉尼斯的话，所有人都往前拥挤。 “我要一块田！” “我也要！我也要！” “排好队，排好队！”汉尼斯招呼着工人和士兵们一起维持秩序。 他在伊恩的建议下，找了几个自己的士兵朋友来帮忙，勉强让住民们排成了一条长龙。 登记持续了一个上午，名单上记录了很多的名字。 由于难民的优惠政策，第一年生产的粮食，上头是不会收税的，田里生产了多少粮食，农民就能获得多少粮食，所以每个有能力种田的人都很积极。 下午的时候，在伊恩等人的分类下，他们把河边的土地均分给了住民们，差不多每人分到了一亩半的的土地。 第二天他们又上门拜访，把登记了的住民喊到一起，带他们去了河边，一块块地把土地的位置指定好，有意见和矛盾的，就当场解决，以免将来再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花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很顺利地把土地分掉了。 耕牛被牵过来开垦新的农田，河水顺着水渠流入方块田里，到处都是辛勤劳动的身影，有了水车，难民们的热情也燃了起来。 他们把远离河边地区的种子挖了出来，移植到新田里来。 新的田地正在慢慢成形，但是伊恩想要做的，不只是让这一处开拓地丰收。 这地方只住了五百人，这一个月内，从玛利亚之墙涌入罗赛之墙的难民至少有数千人乃至上万人，他要让这些人在秋天的时候都能吃饱饭，为此必须把水车推广到所有的开拓地。 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困难，因为政府和贵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忽然涌进来的大批住民，他们对开拓地的管理办法，基本上就是任由其自生自灭。 如果难民因为粮食闹事的话，就把他们送到巨人嘴里吃掉，原著里政府就是这样干的。 除了派遣一些士兵看着以外，开拓地几乎是完全自治的地方，水车的推广不会遇到管理者的压力。 伊恩借此机会，让汉尼斯帮忙把水车推广出去。 伊恩把此前一起制作水车的人召集起来，组建了一个水车建造团队。 已经是五月份了，时间很紧张。 在伊恩给汉尼斯解释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汉尼斯找上了自己的一些士兵朋友一起帮忙，他们大多都是从玛利亚之墙逃进来的驻屯兵团士兵。 这些士兵们，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墙内的士兵训练，执行学期制度，每一期的士兵之间，基本都是互相认识的，前十名可以到内地去，加入中央宪兵团，其余的自愿加入调查兵团或者驻屯兵团。 士兵们离开军事学堂后，虽然被各个分配到不同的村庄和据点，但并不会忘记一起训练的时光，因此各个开拓地之间的士兵，至少都有一两个人是互相认识的。 事情因此变得非常简单，在汉尼斯的介绍下，伊恩带着建筑队去各个开拓地推广水车。 他把设计图的绘画方式展示给当地的木匠，并且面对面教那里的木匠建造水车，教的时候，特地提到汉尼斯的名字，说这是汉尼斯先生为了大家能吃饱饭制造出来的农具。 然后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水车的图纸如同风中飞扬的蒲公英种子传遍了所有的开拓地。 短短半月的时间，这东西就宣传到了所有的开拓地里，汉尼斯这个名字，也在难民当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当难民们谈起水车的时候，就会感谢汉尼斯先生。 连开拓地的士兵，都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的名望迅速地高涨起来，这正是伊恩想要看到的。 五月中旬的这一天，阳光很好。 伊恩站在水车的旁边，听着潺潺流动的水声，水流顺着挖出来的渠道，流入农田里，农作物全部都发芽了，一片欣欣向荣。 除了水车以外，他还借用汉尼斯的名号，推广了人肥的使用，重新建造村庄的难民们也顾不得过去认为人肥不洁的传统了，为了今年的粮食丰收，难民们尽可能地想办法提高粮食的收成。 “艾伦，三笠，快看呀！”阿尔敏指着眼前的水田：“真不敢相信是我们促了这一切呢！我们做到了呀！在开拓地生活下去！” “不...这不是我们做成的事情...”艾伦摇摇头，注视着伊恩的背影。 三人都看着那个背影，看着他变长的头发随风而动，那湛蓝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阿尔敏立刻意识到了，自始至终，都是伊恩在推动这一切，他忽然觉得伊恩有一天会做出了不得的大事，或许...会改变世界... ------------ 第二十一章 被吸引的调查兵团 罗塞之墙，托罗斯特区。 这里有通向玛利亚之墙的城门，在玛利亚之墙被攻破时，相当一部分的难民，从这边涌入。 现如今已经是墙壁破掉的两个月后，活下来的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罗赛之墙。 但本已封锁的城门，却在今天打开了。 一群人骑着马，从城门进来，他们身披绿色的自由之翼，那是调查兵团的徽章。 埃尔文·史密斯，调查兵团的团长，率领调查兵团的精锐，结束了第二十四次壁外调查， 到844年为止，过去的一百年内，墙壁内的人，仅仅进行了二十三次壁外调查，而在玛利亚之墙被攻破后，埃尔文·史密斯立刻率领团队，前往了城门告破的希干希纳地区，进行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的情报搜查，以及一部分的难民护送工作。 汉吉作为分队长，在托罗斯地区建立调查兵团的据点，负责接引难民。 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埃尔文团长带领团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矮子，便是被誉为人类最强的利威尔兵长。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汉吉上前为埃尔文牵马。 “不行了。”埃尔文摇头：“已经到处都是巨人了，我们抵达最近的村庄的时候，连一个活人都没找到。” 最后面的马匹驮着本次调查牺牲的人，相比那些被巨人吃的死无全尸的人来说，他们算是很幸运的了，能保留遗体，还能被带回墙壁内。 “是么...”汉吉把马栓到木桩上。 “罗赛之墙的内部情况怎么样了？政府是怎么安置难民的？”埃尔文下马。 “基本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政府规划了开拓区，让难民去开垦荒地。”汉吉推了推眼镜：“比起这个，超大型巨人和凯之巨人呢？你们有没有消息？” “你还是老样子，只对巨人的事情感兴趣啊。”埃尔文不苟言笑。 “突然出现那么特别的孩子，当然感兴趣呀。”汉吉笑了：“至今捕捉到的巨人，根本不具备交流能力，它们满脑子都只想着吃人，但是那两个孩子，简直像是有预谋一样，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呀，墙壁外面，会不会存在巨人的部落呢？这个世上，说不定存在着智慧巨人呢。” “虽然我也赞同你的想法，但是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找到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埃尔文摇头：“我们只走了原计划三分之一的路程，巨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抵达希干希纳地区。” “原本的路线全部都要报废了，只能一步步，从零开始，往希干希纳地区探索了，恐怕要花上数年的时间才能抵达那里吧。” “还真是头疼呢。”汉吉挠挠头：“下次的壁外调查决定是多久以后了吗？” “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埃尔文脱下了自己的披风：“这次的调查，是中央政府指派的命令，我们要先回去汇报才行。” “又要去那个讨厌的地方了吗？”汉吉揉了揉太阳穴：“你...不会说....要把写报告的事情交给我吧。” “汉吉，这里只有你有那样的能力。”埃尔文拍了拍汉吉的肩膀：“所以拜托了，今晚我们就要出发，请在抵达王都之前，把要上交上去的资料整理好吧。” “埃尔文，你...真的是恶魔呢...”汉吉无奈地耸耸肩。 “谢谢夸奖。”埃尔文淡淡道。 ... 当晚，调查兵团就骑着马，赶往王都。 “说起来，我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呢。”汉吉在马上大声说话。 “又是巨人吗？”利威尔冷哼了一声：“你还是收着点吧，回到墙内，我可不想再和那些家伙纠缠了。” “不是哦，是关于开拓地的传闻。”汉吉说：“下午整理资料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份新农具的设计图，该怎么说呢，那东西名叫水车，你们可以把那东西想象成水里转动的风车，不仅能和风车一样，转动磨坊，甚至还能把水自动引到农田里去，多亏了那东西，开拓地的农田开垦似乎很顺利呢，种子都发芽了。” “汉吉，说重点吧。”埃尔文插话：“就算那样，那个新农具也不至于让你现在提出来吧，水车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还是团长大人懂我啊。”汉吉笑了：“你们能想象吗？那个数据精密的图纸，竟然是一个名叫汉尼斯的驻屯兵团士兵绘制的，不止如此，他在半个月之内，就把水车推广到了所有的开拓区。” “那个汉尼斯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他是第89期的士兵，在军事课堂上表现一般，毕业之后没能取得前十名的成绩，所以选择了驻屯兵团，被分配到希干希纳地区驻扎，六年后，才因为资历晋升为小队长。”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个平庸到极点的人，虽然这么说有夸自己的嫌疑，但是那个图纸的巧妙之处，就算是我，也花了将近小半天的时间才研究明白它数据背后隐藏的奥秘，简直是完美的设计，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所以我判定，那张图纸绝不可能是汉尼斯画的，现在墙壁内的工匠，不会有任何一个，能独立创造出那份图纸。” “连墙内的第一工匠都这样说的话...看样子，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那位汉尼斯队长了。”埃尔文拉住缰绳。 “现在就去？”利威尔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全部停下。 “汉吉，去开拓地要多久？”埃尔文问。 “骑马的话，午夜之前就能到。”汉吉说。 “走吧。”埃尔文说：“汉吉你在前面带路。” “交给我吧！”汉吉兴奋地说。 “王都那边不管了吗？”利威尔问。 “没关系，贵族们怎么焦虑，巨人也不会消失的。”埃尔文跟上了汉吉的背影。 “切...”利威尔咂嘴，大声说：“全员！改变路线，跟在汉吉队长身后！” “是！”身后传来整齐的回应声。 马蹄声如雨点落下，他们的自由之翼在风中飞扬。 ------------ 第二十二章 与调查兵团的初次接触（上） 荒地里燃着篝火，马匹趴在地上，一个白色的帐篷被长绳拉着立了起来。 帐篷内传来汉吉失望的声音：“不行，这家伙，完全不懂得图纸设计呢。” “所以...汉吉队长，我已经说了，水车不是我设计出来的。”汉尼斯欲哭无泪。 他被绳子绑着，被迫坐在一张凳子上，周围围着一圈的人，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那个金发的男人是埃尔文·史密斯，调查兵团的团长。 团长旁边板着脸的小矮子是利威尔兵长，被誉为人类最强，讨伐的巨人，不管是数量还是身高，都甩开第二名一大截，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死神。 然后，这个正在对汉尼斯问话的人，是汉吉·佐耶，她是最有名的巨人研究学家，现今取得的巨人调研成果有不少都是出自她手，掌握着最先进的巨人调研成果，同时，她还参与了立体机动装置的改良，军事学堂上课都会讲到她的丰功伟绩。 虽然论起年龄来说，是汉尼斯稍大一些，但如果是这三位的话，就算把他处死在这里，估计都不会闹出太大的风波，只需要随便给他定个背叛人类罪就好了。 “汉吉队长，饶了我吧，这份设计图是我偶然间捡到的，我只是想着它对农田的开垦有帮助，才想办法推广出去的，我是为了人类啊。”汉尼斯发着抖说。 “汉尼斯先生。”汉吉蹲了下来：“现在墙壁内部很不安定，你应该明白吧？” “因为玛利亚之墙的攻破，民众都很害怕呢，巨人什么时候会把人类吃光呢？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什么时候会再一次出现呢？怎么才能让肚子吃饱呢？大家为了生存，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呢。” “那个水车，设计它的人很了不起呢，那是连我都必须要仰望的水平，那样有才能的人，必须要到正确的地方去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你...能明白吗？”汉吉忽然捏住了汉尼斯的下巴，瞪大眼睛，注视着他：“水车是会被铭记在人类历史当中的发明，它能提高粮食的产量，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这个农具的伟大，你能明白吗？” 汉尼斯额头渗出了冷汗，颤抖着点了点头。 “所以，告诉我们吧。”汉吉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那个图纸，是谁给你的？或者说，你在哪里捡到的？你的背后有人在指示你吗?那个人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该不会是牙齿掉光的老头吧？” 汉尼斯牙床抖动，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图纸...是...是我在逃进罗赛之墙的时候捡到的！是...是希干希纳地区的一个旧农庄！” 汉尼斯怎么也不想把伊恩等人供出来，他们还是孩子，不该被卷入大人的纷争之中。 但是，此时，忽然从帐篷外闯进来一个士兵。 是埃尔德·琴，利威尔的手下。 “兵长，外面来了一个小孩，他说他知道水车的图纸是谁设计出来的，现在，是佩特拉看着他。” “小孩？”利威尔皱眉：“埃尔文，怎么办？” 埃尔文低头沉思，这时，汉尼斯忽然急了。 “不...不行啊！团长大人，那个孩子一定是因为饿肚子了，想要从你们这讨点吃的才来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懂水车呢？不要被骗了！” “有点奇怪呢...”埃尔文眯着眼睛：“汉吉，我们来的时候，应该没有透露过，我们是为了水车而来的吧？” “没有呢...”汉吉松开了汉尼斯的下巴：“而且...你不是下了命令吗？任何人都不可以和开拓地的人搭话。” 汉尼斯的呐喊戛然而止，忽然垂下了头。 “让那个孩子进来吧，我想见见他。”埃尔文下令。 “是。”士兵点头：“我现在就去让佩特拉带他进来。” 帐篷外面，伊恩正在和一个漂亮姐姐分享麦芽糖。 这个姐姐叫佩特拉，佩特拉·拉鲁，很温和的一个姐姐。 伊恩对她有印象，如果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她会被女巨人杀死。 不久之前，伊恩正在准备冶铁工厂的蓝图。 他从明日香那里学到了钢铁的配方和冶铁的原理，大部分的知识，他还没有理解透彻，只是将其记录了下来，他夜晚的时候，点着蜡烛学习。 就在那时，他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 他对此非常敏感，害怕是宪兵团追来了。 虽然他的逃跑计划，几乎天衣无缝，但仍有一丝的小瑕疵，因为他心软了，提前告诫了米特大叔，他有时候会担心，那一点破绽是不是会让宪兵团发现些蛛丝马迹，然后找上门来要把他灭口。 所以他听到声音，就立刻出门观察，在月光下看到了那飞扬的自由之翼。 来的人是调查兵团，他去士兵那里打听，知道是埃尔文一行人来了，还带走了汉尼斯。 稍微想想，就知道埃尔文他们是为了水车而来的。 虽然伊恩认识调查兵团的人，但调查兵团的人不认识他，埃尔文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了大局，他自己都可以去死，不知道他会对汉尼斯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况且...既然调查兵团都找上门来了，比起被他们搜查出来，不如自己找上门，毛遂自荐。 这个时间点，比伊恩预想的早了一些，原本他是打算冶铁工厂完工之后，再想办法秘密和埃尔文等人接触的。 但万事要学会随机应变，来都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 他要在这次会面中，让埃尔文等人信任他，时间原本就很紧迫，要在马莱宣战之前内，造出核弹，是一刻都不能耽搁的。 帕拉迪岛的各项基础工业都太差劲了，完全不入流，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伊恩不请自来了。 “佩特拉，把那孩子带进去吧，团长说想见见他。” “好！”佩特拉招手：“伊恩，不要怕，调查兵团的大家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佩特拉姐姐。”伊恩点头。 他跟着佩特拉进了帐篷，看到了被绑起来的汉尼斯，同时，也看到了另外三人审视的眼神。 ------------ 第二十三章 与调查兵团的初次接触（下） “好小的孩子呀。”汉吉摸了摸下巴：“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恩，今年的九月份，就满十一岁了。” “名字是伊恩...姓氏呢？你没有姓氏吗？” “没有，来到开拓地以前，我是一个农奴。” “好吧，伊恩弟弟，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先把汉尼斯先生放走，汉尼斯先生只是负责做水车的代言人而已，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办，埃尔文。”汉尼扭头看。 “放他走吧。”埃尔文点头：“刚才的审问，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我知道了，佩特拉，埃尔德，麻烦你们了，把这个大叔抬出去。” “是，汉吉队长。” 佩特拉和埃尔德抬起了板凳，把汉尼斯抬出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了四个人，伊恩、埃尔文、利威尔和汉吉。 “来之前我就在思考了。”埃尔文平稳地注视着伊恩的脸：“如果汉尼斯是谁的代言人的话，理由又是什么呢？” “所以我在心里假定那个人的身份，首先，他寻找汉尼斯的理由，大概率是基于汉尼斯驻屯兵团士兵的身份能在宣传上有便利，由此可以判定，这个人，不属于兵团，不在政府机关工作。” “其次，那个人，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才需要一个人替他说话，理由有很多，比如，他可能是犯罪者，亦或者是残疾人...又或者，汉尼斯是个贪图名利的人，从某个工匠那里抢走了设计图，不过这个假设在刚才的审问里已经被推翻了。” “看样子，你应该知道事件的真相，对么，伊恩？”埃尔文坐在木桌后，双手搭在一起。 “埃尔文团长。”伊恩深吸一口气：“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那份水车设计图的绘画者，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正在和你对话。” 气氛一时沉默了，正在喝水的利威尔兵长，甚至直接喷出一口水来。 利威尔承认自己刚才有些心不在焉，但听到伊恩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谎话，一下注意力就被吸引了。 这个孩子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他正在一脸正经地撒谎，这也是某种才能吧，利威尔心想。 “你...认真的吗？”汉吉更是张开了嘴。 “请问这里有纸和笔吗？”伊恩打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有倒是有...”汉吉又看向埃尔文：“团长，怎么办？要让他试试吗？” “如果是...小孩的话...”埃尔文正在喃喃自语：“汉吉，去把纸笔取来，让他画！” 伊恩从汉吉那里拿到了纸笔，同时掀开自己的衬衣，把裤子那里夹着的三角板、直尺和圆规拿了出来。 “看起来很专业呢...”汉吉的眼神变了些，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 伊恩顺势坐到了木桌上，拿着纸笔一个线条一个线条地绘画水车图纸。 原本最初的蓝图就是他画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汉吉起了兴趣，弯腰看他绘制。 她看到了非常熟练的绘画手法，伊恩几乎不需要思考，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水车的雏形。 蜡烛燃了一小节后，汉吉和埃尔文说了几句悄悄话。 埃尔文点点头，说道：“已经可以了，可以停下了。” “团长大人相信我的话了吗？”伊恩抬起头。 “水车图纸是不是你设计的暂且不论，不过目前看来，你的确有能力独自画出一份图纸，你有非常专业的绘图水平。”埃尔文说。 “谢谢。”伊恩说。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一个农奴会绘图和识字，你是某个大师工匠的传人吗？”汉吉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伊恩点头：“不过来到开拓地之前，我的确是一个农场的奴隶，只是那个农场有些特殊，实际上，我并不是从玛利亚之墙进来的难民，我原本工作的地方，就在罗赛之墙内部。” 伊恩打算爆出一些猛料给这三个人，关于始祖和墙内贵族的猛料。 反正他之前在雷斯农场工作，他完全有正当理由，获得那些情报。 “罗赛之墙？”汉吉推了推眼镜：“你说你原来工作的农场在罗赛之墙内？那为什么要来到难民区？是主人嫌弃你吃太多把你开除了么？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 “我是逃出来的。”伊恩坐正：“我原来工作的地方，在雷斯领地，六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贫穷，把我卖给了雷斯农场的管家，因为我的聪慧，所以管家非常赏识我，在那里工作的四年，我接触了很多的秘密。” “我接下来要说的秘密，三位一时间可能难以接受，但那才是真相。”伊恩做深呼吸：“雷斯一家，才是墙壁内真正的王族，王都的那个王，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亦或者说是傀儡。” “小子...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吗？”利威尔的眼神锐利起来：“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们就可以用叛乱罪的名义把你处死了。” “如果利威尔兵长愿意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贵族的忠心，那就请那样做吧。”伊恩依然冷静地坐在那里。 “切...”利威尔咂嘴：“你...胆量很大嘛...” “我曾经工作的农场，现如今已经被烧毁了，包括管家在内，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我的胆量大概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吧，我认识的人，他们几乎全部都被中央宪兵团的人杀死了，我想想...宪兵领头的那个人...似乎是叫肯尼·阿克曼，利威尔兵长是否对他有印象呢？” “你说什么！肯尼那家伙在中央宪兵团？!”利威尔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忽然拍桌而起。 “利威尔，冷静一点。”埃尔文按住了利威尔的肩膀。 “切...”利威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 也不怪他，肯尼...他是被那个男人抚养长大的，自从离开贫民区后，利威尔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肯尼的消息，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小孩的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继续说吧，伊恩。”埃尔文的脸如冰冷的雕像：“请放心，今晚的谈话不会被泄露出去。” “我知道，调查兵团是政府势力渗透最少的兵团，所以我才会和团长大人你说话，关于巨人的秘密，墙壁的秘密，还有雷斯王族的秘密，我都会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好的。”埃尔文看似平静的脸庞下，隐藏着汹涌的浪潮。 他感觉他好像要从那个幽深黑暗的洞穴里走出去了，那个他自小就在寻找的出口，那个契机，在今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第二十四章 巨人的秘密 “三位，有没有想过，玛利亚之墙、罗赛之墙、希娜之墙，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伊恩的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蜡烛火焰：“想要建造那样的墙壁，需要的人力、物力，还有要耗费的时间，你们有去计算过吗？如果只靠人类去做，那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工程，你们能想象出来吗？” “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敏感了？”汉吉轻声说。 “没关系，汉吉，这个帐篷内只有我们四个人。”埃尔文看向伊恩：“刚才的问题，就让我来回答吧。” “关于墙壁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历史书上并没有描述，上面只记载了一件事，大约一百年前，人类为了躲避突然出现的巨人，进入了墙壁里面，然后，墙壁外面的人类，全部都灭绝了，世界上的人类，只剩下生活在墙壁内的我们，所以我们不知道墙壁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小鬼你知道墙壁是怎么建立的么？”利威尔后仰，躺在了椅子上。 “是的，我知道。”伊恩点头：“那些墙壁的里面，其实，全部都是身高五十米左右的超大型巨人。” “你说什么？！”汉吉的眼镜差点掉下来：“巨人在墙壁里面！” “没错。”伊恩接着解释：“那些墙壁，实际上，是由成百上千的巨人充当围墙建立的，那些巨人有一种硬化能力，它们排列在一起，然后将体表硬化，就变成了墙壁。” “它们在墙壁里面终年照射不到阳光，所以会老老实实地待着，那个墙壁，实际上是巨人建立起来的，三位应该多多少少有注意到吧，政府对墙壁的保护，如果哪里出现了磨损，立刻就会有人去修缮，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巨人见到阳光。” “假定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巨人是怎样排列的？它们难道会乖乖听话排到一起吗？”埃尔文问。 “这就要讲到巨人和雷斯王族的秘密了。”伊恩说：“在解释这部分之前，我想问问汉吉队长，你对巨人的身体构造和生活习性有多少了解？” “这个嘛...简略地说，巨人是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种族，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它们的体重并没有达到正常的标准，而且不管受什么样的伤，只要后颈肉没有被切掉，就能很快复原，它们没有消化器官和繁殖器官，只对人类有攻击性，杀死之后会迅速变成蒸汽，白天很活跃，夜晚就变得迟钝，简直...另一个世界的种族一样...” “汉吉队长说的基本上都正确，但是巨人并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它们本来，其实是人类，是由人类变成的。” “什么意思？”汉吉贴近了伊恩：“巨人是人类变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原理是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原理。”伊恩稍微离远了些：“但我知道一个事实，历代的雷斯家，都有一个人能变成巨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墙壁之王。” “而且，墙壁之王变成巨人之后，能保留理智，墙壁之王变成的巨人，是站在所有巨人顶点的存在，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你们可以把那一位理解成巨人的王，他可以操纵所有的巨人，甚至可以篡改人类的记忆，这三道墙壁，就是一百年前的墙壁之王建立起来。” “听起来...简直像是传说故事一样...”汉吉坐了回去：“虽然巨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很像传说了...” “这中间的求证过程暂且不论。”埃尔文插话：“照你所说的，这一代的雷斯家，应该也会存在一个墙壁之王，如果他能操纵所有的巨人，那，玛利亚之墙，为什么会被攻破？” “因为出现了某种变故。”伊恩回答：“在玛利亚之墙被攻破时，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一代的墙壁之王被有预谋地杀死了，连带着力量也被夺走，所以才没有办法阻止巨人的侵入。”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么...”埃尔文自言自语：“之前就觉得它们的出现很古怪，如果这是有预谋的入侵，那就可以解释了。” “那些目击报告...”汉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听说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如果...他们是人变的，就能解释这种现象了。” “大概就是那样，除了墙壁之王外，世界上应该还有其它能变成巨人的人。”伊恩赞同道。 “这么多的秘密，你一个小孩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汉吉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因为我所在的农场，生活着一位雷斯家的私生女。”伊恩回答：“我被买到农场去，是为了侍奉那个孩子，每一代的墙壁之王，继承力量之后，寿命就会变得十分短暂，所以继承人都被很好地保护着，我是被作为那孩子的继承保护人培养的，从小就被管家教导很多的秘密。” “为了保守秘密...那个农场的人才被全部杀死了么...”埃尔文幽幽道。 “就是这样。”伊恩心有余悸地说：“宪兵团动手之前，我提前发现了不对劲，想尽办法逃到了难民区，改头换面成了开拓地的住民。”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埃尔文的手指敲动桌面：“你不怕死吗？” “我有一个梦想。”伊恩直视埃尔文的眼睛。 “什么梦想？”埃尔文问。 “我希望这片土地上的孩子都能吃饱饭，都能接受基本的医疗和教育，我希望大家不用再害怕巨人，都能和平地生活下去。” “还真是个敢说大话的小鬼。”利威尔翘着二郎腿。 “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很好验证，去雷斯领地和墙壁调查一番就知道了。”伊恩平静地说：“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想要获取三位的信任，除了水车以外，我还知道其它的工艺，例如比现在更先进的冶铁方式，更优质的钢铁配方。”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是敌人，他们已经造成了数以万计的伤亡，我一个人没办法对付他们，所以我想寻找朋友，寻找帮手，我想，我应该表达好我的诚意了。” “你...真的只有11岁吗？”汉吉倒吸一口凉气：“利威尔，你觉得11岁的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这个小鬼，就是俗称的那种家伙吧，异于常人的异类。”利威尔站了起来：“埃尔文，可不能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 “我知道。”埃尔文点头：“伊恩，你可以回去了，如你所说，一时半会我还没办法接受你所说的东西，这中间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今晚的谈话，我们不会透露给其他人，之后我还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那一天。” “希望那天最好早一点来。”伊恩点头：“敌人现在还潜伏在某处，留给人类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 “我会尽快和你联络的，今晚太仓促了，那个时候，我们再详谈吧。” “好，那么再见了，团长大人。” “再见。” 伊恩被送出了帐篷，解绑的汉尼斯一脸担忧。 伊恩和汉尼斯汇合，他们还没说两句话，调查兵团的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士兵们迅速地收起帐篷，熄灭了火焰，并且告诫开拓地的士兵，不要泄露他们的行踪。 从抵达开拓地到离开，调查兵团只待了一小会儿，住民们大多都在睡梦之中，不知道他们来了又走。 伊恩望着远去的自由之翼，心中稍许忐忑。 剧情完全乱套了，他没办法再未卜先知。 他的命运会何去何从呢？ 这座岛，又会何去何从呢？ 一切的答案，都是未知。 他唯有坚定自己的信念，一步步走下去。 为了生存，他必须一步步走下去。 ------------ 第二十五章 步枪图纸 一月后的某一天，伊恩收到了一份信，是一只信鸽送来的。 “明日汉吉会来找你，她会为你说明情况。” 第二天的夜晚，伊恩听到了敲门声。 “是我，汉吉。” 伊恩悄悄打开门，看到了蒙着黑色斗篷的汉吉队长，她只有一个人，飞快地进了门，把门给抵住，像做贼似的。 “汉吉队长，只有你一个人吗？”伊恩问。 “来找你的只有我一个。”汉吉坐了下来，满脸的疲惫：“有水吗？” “有的。”伊恩用木碗舀了一碗水。 “墙壁，我们已经瞒着中央政府调查过了。”汉吉咕噜咕噜地喝水：“我们找到了一处没有人的荒野，花了数天时间砸开了墙壁，真是难以置信，我们居然挖出来一个没有皮肤的巨大脚趾...看到了那东西我们立刻就把墙壁给恢复原状了。” “雷斯领地...那里我们也派人去过了，确实很古怪。” “埃尔文团长，他怎么说？”伊恩问。 “埃尔文现在抽不出身。”汉吉回答：“他被盯上了，政府那边好像发现了我们的一点动向，已经对埃尔文产生怀疑了，连我都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群混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瞒着我们！”汉吉咬牙切齿：“那些家伙只把调查兵团当做糊弄民众的道具！我的同胞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牺牲的！” “现在情况很紧张吗？”伊恩坐在汉吉的对面。 “还没到那种程度，政府只是怀疑而已。”汉吉擦了擦嘴：“伊恩，我是来带你走的！和我一起去调查兵团吧，埃尔文想见你。” “汉吉队长，你想把我带到王都去吗？”伊恩问。 “对。” “不行，我不可以去那里，一旦在王都出了什么事情，一切就完了。” 伊恩拒绝了汉吉的邀请，转而从自己的工作台上，拿了一叠厚厚的图纸出来。 “这是...什么？”汉吉震惊地看着图纸上的设计图，那上面复杂的线条和工艺流程，已经到了她完全看不懂的水平了。 如果说水车，只是稍微领先她一些的设计理念，这些设计图就完全超越时代了，像是天书。 “这是新式冶铁工厂和新武器的设计图。”伊恩回答：“汉吉队长，把精力耗在政治斗争上是没有前途的，唯有发展武装和生产力！” 他所拿出来的，是冶铁工厂和魔改版AK-47步枪的设计图，步枪零件的设计图由明日香挑选过，选择了那个世界中简化版的一款，虽然牺牲了精准度、稳定性和使用寿命，但工艺是小作坊也能制作出来的简易工艺。 对于还在使用刀剑和燧发枪的帕拉迪岛来说，简直就像是外星科技。 “中央政府和中央宪兵并不可怕！”伊恩把一张张设计图展示给汉吉：“只要能召集人手，建立起冶铁工厂和武器工厂，数月之内，这些能连发的火枪就能做到批量生产。” “这些新式火枪，即便是农夫也能迅速上手，现在没有墙壁之王，只要能把工厂建立起来，我们就能推翻政府！” “那些贵族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人类，他们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权力、房屋和财产！想要一直享受特权待遇！他们是人类的蛀虫，我们一起推翻他们吧！我们的最后的敌人，并不是他们！” 伊恩声色并俱地说，脸上毫无惧色。 汉吉完全被他给惊呆了，没想到事件会如此发展。 “汉吉队长，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你是一位学者，你应该能明白这些图纸的意义！”伊恩拿起步枪的图纸，为汉吉介绍：“你看看这个新的结构。” “传统的火枪，发射一颗弹丸就需要熄火装弹，命中率低的可怜，但是你看，这个步枪，采用了弹匣的结构，利用导气管装弹！一次性可以装载三十枚子弹，操纵它的方式只需要扣动扳机，只要有备用的弹匣，就能迅速做到无缝换弹和连射！” “还有这个冶铁工厂的图纸，只要有足够的铁矿，一天就能炼出上千斤的铁水，我还有改良钢铁的配方，炼出的钢铁比现在使用的生铁强度更高，可以和百炼钢匹敌！” 汉吉越听伊恩说，越是傻眼。 她已经傻掉了，伊恩给她展示的图纸，如果是真的，那真的太可怕了。 光是想想那一幕，她就浑身发抖，害怕的发抖。 “伊恩...你...是神派来毁灭人类的吗？”汉吉咽了一口唾沫。 “不，恰恰相反。”伊恩平静地说：“我是来拯救人类。” 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的人类才会毁灭，将近八成的人口都会死于地鸣。 “这些图纸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我梦中的一位老师教给我的。” “那位老师...说不定是神呢...” “比起这个，请调查兵团协助我完成这些图纸上的工厂吧！”伊恩握住了汉吉的手：“我们可以重建秩序，把巨人驱逐出墙壁！” “这...”汉吉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是个学者，但并不像埃尔文那样有决断力。 “埃尔文...到底该怎么啊...”她一脸的忧虑，甚至于是恐惧。 她恐惧于伊恩所描述出来的武器，那东西完全是为了杀人所造出来的。 从她的视角出发，这些设计图的可靠性很高，不像是虚构出来的，说到底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虚构出这么精确的图纸？ 伊恩难道真的梦到了神吗？ 人类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呢？ 似乎这一刻就是人类的转折点，她的决定将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面对着伊恩热切的眼神，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 出发前埃尔文曾对她说：“汉吉，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调查兵团的下一任团长，我相信你有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为了人类，献出心脏吧。” 政府是腐败的，这件事她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些年见过的丑恶面目，已经数不胜数，她一直都很讨厌那些尸位素餐的饭桶。 当那些隐藏的秘密被挖出来后，她更是有一种被背叛的强烈愤怒。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墙壁外面调查，可是，那些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等着我们去送死。 那些死去的同胞，他们的生命到底算什么呢？ “混蛋啊——！！！”汉吉呐喊：“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管了!埃尔文！” ------------ 第二十六章 枪和工厂 汉吉还在和伊恩详谈，她仔细验证了武器图纸，那上面的结构简直巧妙到吓人。 “调查兵团现在是重点关注对象了。”汉吉说：“如果我们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中央政府恐怕会立刻对我们发起武力镇压，若不是现在墙壁内的形势太过紧张，恐怕他们已经动手了。” “汉吉队长你不是说，情况还没那么紧张吗。” “是没那么紧张，如果我们安安分分的话，政府不至于对我们动手，但是知道了那些事情，怎么还可能安安分分的，矛盾的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埃尔文让我把你带到王都，其实就是为了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虽然他没有说，但我看的出来，他对政府和贵族彻底失望了。” “没关系，只要能把工厂建立起来，我们就会获胜的，在失去墙壁之王的现在，我们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没那么简单。”汉吉揉了揉额头：“因为墙壁的破坏，调查兵团的人数已经是三大兵团里最少的了，作为战士我们是合格的，但用士兵充当工人和匠人，人数完全不够，如今调查兵团一旦有大的动作，宪兵团就会立刻动手的。” “工人和匠人的话，开拓地不是有很多吗？”伊恩说：“他们要的东西不多，只要吃饱饭就好了，有汉尼斯先生的名望在，很容易就能招聘到人的。” “你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吗？”汉吉瞪大眼睛看伊恩。 “原本我就打算造好冶铁工厂再想办法联系调查兵团的，没想到你们提前找上来了。”伊恩说。 “那...民众的支持呢？政府推翻后如何获得民众的支持，你有办法吗？”汉吉近乎颤抖着问。 “有的。”伊恩淡然点头：“雷斯家的私生女并没有死，她被流放到了难民当中，只要能找到她，拥立她成为正统新王，我们就能获得大义。” “而且...民众对权力并没有那么敏感的，他们关心的，更多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饭，只要把贵族和政府的丑恶面目公示于众，让民众过的比现在更好，我们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支持。” “你...目的一开始就是政变吗？” “是变革，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更富足的变革。”伊恩说。 “你真的好可怕啊...”汉吉抱住自己的双臂，浑身恶寒：“说实话，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失眠的。” “但是...好吧！”汉吉和伊恩握手：“就按你说的办吧，那位雷斯家的私生女，调查兵团会负责寻找！发给工人们的食物和工厂建立初期的材料，我们也会想办法提供！我会写信给埃尔文的，让他多拖延一些时间。” “我知道了。”伊恩点头：“那么就开始分秒必争了。” ... 次日，伊恩告知了汉吉，希丝特丽雅的长相和特征。 当然，就算找到了，还不是时候把她带到这边来。 希丝特丽雅是被关注着的，提前把她带到这边来，只会打草惊蛇，真正发动政变的时候，才需要她的出场。 伊恩和汉吉秘密地找到了汉尼斯，并且制作了假政令，让汉尼斯帮忙召集工人，建立冶铁工厂，理由是为了冶铁钢铁，制造新的铁制农具。 伊恩把铁犁的设计图拿给了汉尼斯看，汉尼斯很轻易地相信了，他以为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冶铁出来是为了制造农具。 工人的召集很顺利，汉尼斯承诺每个参与工作的工人，一天能获得一人半的食物，不需要任何的技术，只需要付出体力劳动。 距离作物收获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相当多的人报名。 伊恩劝说汉尼斯，说为了公平起见，最好每个开拓地都召集一些人，让那些真正快要饿死的人都能吃饱饭。 实际上，目的是为了避免太多人的移动吸引到政府的注意力。 虽然现如今，开拓地依然属于放养的状态，但突然有一大批人离开，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总而言之，在驻屯兵团士兵的帮助下，一周的时间，工厂就招募到了200个健壮的成年男性。 在调查兵团的协助下，这些男性被秘密地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开始工厂的建立。 初始的铁矿石、制作高炉所需的材料和零件、燃料、工人的食物....这些物品都由调查兵团提供。 得亏于帕拉迪岛是个天然资源丰富的岛屿，它们还有伊恩原来的世界不曾有的能源：冰爆石。 这东西被作为立体机动装置的能源，可以燃烧，是比煤更好的炼铁燃料。 半个月后，第一个高炉终于建立完毕了，由于耐热材料技术的缺乏，所以高炉的使用寿命很短，但无所谓，只需要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炼出一批高质量的钢铁就可以了。 这一天，伊恩和汉吉一起看着铁矿被投入了炼铁炉。 艾伦、阿尔敏和三笠三人也在这里，做一些打杂的事情，每个人都蓬头垢面，工厂建立之初非常地忙碌和辛苦，遇到某些问题，经常需要伊恩和汉吉当面去教导解决。 不过终于，第一个高炉被投入使用了！ 伊恩拿出了早已制作好的枪械零件的模子，这是由汉吉打造的，AK-47的零件精度，其实并不比立体机动装置高多少，作为一个改良过立体机动装置的学者，汉吉自然也能通过那些设计图制作出枪的零件、 汉吉和她的队伍利用铁水制作这世上的第一把AK-47，他们将滚烫的铁水冷却成零件，伊恩的钢铁配方很厉害，制作出来的钢铁，不管是韧性还是强度，都比以前的生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汉吉兴奋地把一个个零件摆在了桌上，他们请来了木匠，制作枪托和其它的木制部位，像是拼图一样，把各个金属零件和木头拼接到一起。 终于...差不多是汉吉见到图纸的一个月后，那把枪，成为现实了！ 金属的弹夹、木制的枪身，看起来比燧发枪先进数个时代的结构...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成功将AK-47复刻到了这个世界。 汉吉迫不及待地装上新式子弹，拿起它对着靶子射击。 砰砰砰！！！ 枪口冒出硝烟，扣动扳机后，靶子上出现了数个清晰可见的弹痕。 第一把可以连射的自动步枪，在墙壁内宣告完成！ ------------ 第二十七章 巨人化的艾伦 （ps：二十五章打了个小补丁，AK-47的设计图是EVA世界简化魔改版的，牺牲了精准度，稳定性和使用寿命，工艺到了小作坊也能做出来的水平，关于武器部分，不会写的太详细太写实，毕竟要写的不是工业和武器革命，我的知识面也不够写这些，真要追究起来的话，EVA和立体机动装置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我会尽量让发展合理一些，如果有问题，大伙看个乐呵吧，就当做EVA那边的黑科技） “这个...太棒了！”汉吉如饥似渴地抚摸枪身：“枪管和扳机的手艺还真是困难呢...虽然有制作立体机动装置的经验，但是要制作出那样的零件，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模型机已经做出来了，这样的话，很快就能量产了。”伊恩将地上掉落的弹壳捡了起来。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宝贝，投入使用的话，一下就会坏掉。”汉吉叹了一口气：“我们的技术还是太差了啊，只能制作这种劣质产品。” “建立更多的工厂，我们就可以对枪支进行优化了。”伊恩说：“而且...它完全足够应对宪兵团了。” “也是...动作必须加快了。”汉吉放下了枪：“不知道埃尔文那边怎么样了...这些天过的真是提心吊胆啊，那样大批量地运送物资到这里来，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 “也该到下一个阶段了，汉吉队长。”伊恩呼出一口气：“开始建立武器工厂吧，这些天，对政府不满的人的名单已经收集好了，把真相告诉他们吧。” 汉吉干劲满满握拳：“那就快点动手吧！为了混淆视线，调查兵团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王都，必须把同胞们救出来才行！”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佩特拉，她从外面赶过来了。 “怎么了，佩特拉，这么着急？”汉吉望着小口喘气的佩特拉。 “雷斯家的私生女，找到了。”佩特拉缓了口气说：“那孩子在南边的卡里洛斯地区，现在的名字叫克里斯塔·连兹，在墙壁教的教会里生活。” “你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埃尔德带着几个人在那边躲了起来，一旦发生什么情况，他们就会把克里斯塔掳走带过来。” “好！”汉吉笑着把桌上的枪拿起来：“你看，佩特拉，样品已经制作完毕了！” “但是...汉吉队长...”佩特拉咬牙：“埃尔文团长被关起来了。” “什么？中央政府已经动手了吗？”汉吉惊呼。 “不...只是把团长大人关起来而已。”佩特拉抿嘴：“但是身处王都的大家，都在被宪兵调查，埃尔文团长传的密信说，宪兵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利威尔兵长和兵团大部分的战力都在政府的视野内，恐怕是觉得调查兵团制造不了什么威胁吧，敌人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也不想削减自己这边的战斗力。” “可恶，偏偏在这时候这么敏锐！”汉吉捏拳。 “继续赶工吧，汉吉队长。”伊恩插话：“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快进度。” 汉吉双拳抵在太阳穴上，一脸愁容：“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工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吵闹了起来。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是不必做工的，可伊恩和汉吉走出去看，工人们都闹闹哄哄地围在高炉周围。 这炼铁炉有七八米，因为才完工不久，周围还搭着木梯子，也是从木梯子那丢铁矿石下去。 工人们哄闹，是因为有两个小孩子挂在那里。 是艾伦和阿尔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木梯子上去，眼看就要掉入还未熄火的火炉当中。 有几个工人正在爬木梯子，似乎是打算把他拉回来，艾伦两只手死死抓着铁丝箍出来的架子，手掌已经渗出了血，阿尔敏抓着他的双腿，他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 高炉下面有人拉起了帆布，指挥着让他们跳下来。 “为什么他们会跑到那上面去？” “好像是趁午休时间，悄悄绕上去的，因为好奇吧。” “佩特拉，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吗？” “不行...那个木梯子太脆弱了，钩索可能会把它给拉塌，只能靠那些工人了！” 伊恩站在高炉下仰望艾伦，和艾伦的视线对上。 艾伦做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的身体摇晃起来，木梯子随着他的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自认为自己的体力坚持不到工人们上来拉他了，所以想要晃到那个帆布上去。 “都散开！都散开！不要挤到一起了！” 汉吉、伊恩和汉尼斯迅速疏散人群，留出足够的空间。 然后，艾伦松手了。 他和阿尔敏在尖叫声中落了下来，好消息是落点不在高炉，坏消息是，落点也没到帆布上，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工人迅速往那个方向转移，可根本来不及。 木梯子比高炉略高一些，照这样下去，阿尔敏和艾伦会从差不多十米的地方，掉到遍布着矿石渣的坚硬地表，运气好的话，他们只是骨折，运气差一点，他们下半辈子会瘫痪，若是砸到头，甚至可能当场死亡。 在这种紧急的时刻，所有人在白日下看到了一道金色的闪电，艾伦的体表涌入大量的蒸汽，骨架、血肉迅速地凭空生成。 嘭！一个身高十五米的巨人猛地砸到了空地上，它侧身着地，接住了阿尔敏，但是却把周围的人吓坏了，所有人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那个十五米的巨人。 “那是...巨人？”汉吉看呆了：“喂喂喂！那是什么！那个小鬼变成巨人了！你们看到了吗！” “汉吉队长！快退后！”佩特拉从装置上取出了刀片：“现在装备立体机动装置的只有我！我来拖延时间！” “哦...哦！！！”汉吉答应一声：“佩特拉，交给你了！我们马上就去装备武器！” “等等，佩特拉姐姐！”伊恩喊住了佩特拉：“这个和墙壁外面的巨人不一样！他是智慧巨人，你们看！” 伊恩指着那里，那个巨人用手托着，把阿尔敏小心地放到了地上，阿尔敏害怕的鼻涕眼泪流了出来，三笠上前接住了阿尔敏，抬头仰望那个巨大的身影。 巨人回过神看自己的手和脚，看着地面上的人类，一脸懵懂的模样，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艾伦吧！”伊恩站到了最前面：“艾伦！你听得到就答应我一声！” 巨人发出一声吼叫，像是在答应他，伊恩伸出手，小小的手指和巨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他爬上了巨人的手心，巨人将他托举起来，两人互相对视。 这一刻不管是逃跑的人，还是在下面观望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时间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宕机。 ------------ 第二十八章 巨人之力 “你说什么！用巨人之力来造工厂！” “没错，与其因为害怕把艾伦软禁起来，不如让他变身成巨人为我们提供帮助，他和墙壁之王还有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一样，是有自我意识的智慧巨人，他不会吃人的。” “就算我能接受...可是工人那边该怎么办？” “找个理由就好了，比如说艾伦是政府实验出来的，能变成巨人的实验体。” “这真的行的通吗？” “只要提高报酬就能行的通，过了几天他们就能明白了，艾伦是不会吃人的。” “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这家伙的巨人之力是怎么来的，就这么轻易相信他真的好吗？” “汉吉队长，如果艾伦想要捣乱，刚才就可以把高炉毁掉了，我和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很明显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变成巨人，与其花心思找寻缘由，不如把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宪兵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工厂来，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制造出足够的枪支，一切就结束了。” 烛火闪烁，照亮了黑暗的房间，汉吉扭头看着床上昏迷的艾伦，一时有些犹豫。 那个巨人是十五米级别的巨人，即便对身经百战的调查兵团来说，也属于棘手的家伙，壁外调查的时候，若是遇见这种等级的巨人，埃尔文都会下令绕着走。 让巨人成为劳动力，这是过去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毕竟巨人的力量虽然很大，可是根本没办法交流。 人原来真的能变成巨人啊... 十五米的身高，高炉的零件对他来说就像是玩具一样吧，要耗费十几人搬运的铁矿石，他也能像拿石子一样举起来吧。 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如果让艾伦变身成巨人，加入工厂的建设，效率一定成倍地提升。 巨人的秘密离汉吉如此之近，汉吉真想把艾伦研究透彻，但是不行...埃尔文已经被关进牢里了，情况不容乐观。 自身都难保了，没时间再去揭开谜题了。 “好吧！”汉吉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但还是要等他醒来之后，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我会和他说的。”伊恩点头。 夜里，三笠和阿尔敏在外面敲门。 艾伦变成巨人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变回来，人类形态的艾伦呈现昏迷的状态，被汉吉带走了。 他们害怕艾伦被区别对待，所以来打听情况。 伊恩向阿尔敏询问，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木梯子那里。 阿尔敏说，是艾伦提出来的，他们两个结伴而行，想去看一看炼铁炉工作的样子，原本只是打算在木梯子边远远看一眼，结果踩空了，才变成那样。 阿尔敏和三笠担心地问，艾伦会怎么样？会被处死吗？为什么艾伦会变成巨人？ “没事的，这是件好事。”伊恩回答：“他变成的巨人会帮助我们建立工厂，这一定也是他所希望的。” “他所希望的？”阿尔敏一时间不明白伊恩在说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伊恩说：“这个工厂并不是简单的炼铁工厂，一起进屋吧，等艾伦醒了，我会把事实说给你们听。” 就这样，三笠和阿尔敏进了艾伦的房间。 大家都在这儿守着，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到了深夜，艾伦的手指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艾伦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你忘了吗？艾伦。”伊恩说：“你白天变成巨人了。” 巨人...一瞬间艾伦想起来了，那种诡异的视角，从上俯瞰的视角... 他想起来妈妈被巨人吞掉的画面，突然恶心地犯吐，一阵干呕。 “艾伦！”三笠连忙上前，扶着艾伦。 “我真的变成巨人了吗？三笠？”艾伦一脸的不敢相信。 “没事的，艾伦和那些吃人的巨人是不一样的。”三笠安慰道。 一些片段在艾伦的脑中闪回，是父亲的面孔，父亲拿着针，递给他地下室的钥匙，说答案就在那里。 他觉得头有些痛，按住了额头。 “让我来说明吧。” 伊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艾伦变成的巨人，是智慧巨人。” 他将曾经讲给调查兵团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艾伦、三笠和阿尔敏。 伊恩将自己的来历，讲给了三人听，同时讲述了墙壁之王和此次政变的事，将那把已经完成的模型枪，展示出来。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伊恩对艾伦伸出了手：“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破坏了墙壁，导致你的家乡毁灭，导致了你的家人死亡，他们和你一样，是能变成巨人的特殊人类。” “现在他们还蛰伏在某处，预备着某一天再一次发起进攻，但是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去管他们，因为负责墙壁管理的政权已经腐烂了，墙壁内必须迎来革新，那样我们才能齐心协力去应对敌人。” “为了这个目标，我们需要你的巨人之力，来帮我们修建工厂，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艾伦还在消化伊恩刚才所说的一切，他细细地咀嚼其中的内容。 墙壁是巨人硬化构成的，人可以变成巨人，新式火枪... 这些东西太过复杂，他听不太懂，他最快理解的，是那两个敌人，那两个撞开墙壁的巨人，那些杀了他家人的巨人！ 必须要把巨人全部都驱逐出去！ “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 他和伊恩握手，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他终于不是那个面对巨人无能为力的弱者了，现在他能变成十五米级别的巨人，他有了力量，他一定要用这力量去做什么事情才行！ 伊恩给了他这个目标，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那...安抚工人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汉吉队长。”伊恩点头：“艾伦，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巨人的么？” 艾伦看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大概能记住那种感觉，是血，如果出血的话，大概...就能成功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变身，但是，那种感觉，却格外的熟悉，好像，已经变成了习惯一样... ------------ 第二十九章 演讲和巨人的协助 次日，所有的工人被召集到一起，由汉吉发表演说。 “工厂的大家，我是汉吉·佐耶，是调查兵团的分队长之一，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为了说明一些事情。” “大家都是从玛利亚之墙逃进来的难民，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家园，放弃了自己的原本的土地，甚至其中一些还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距离墙壁破坏，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你们或许会说，汉吉队长，我需要一个工作，一块面包。是的，你们说的很对，生命实在太重要了，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们，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那是尊严，是自由！” “巨人践踏了我们的家园，杀死了我们的亲人、朋友和爱人，我们被迫生活在墙壁内，可是，中央政府和贵族，到底为我们做了些什么？他们可曾把调查兵团和人民的性命放在眼里过吗？” “他们为了自己的房屋、财产和权力，完全不把低层民众的尊严和自由当做一会事儿，为了防止难民暴动，他们发明了数种手段和方法处理难民。” “他们把难民看管在开拓地，美名其曰建立新的城镇和村庄，可是，迄今为止，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受过政府的帮助呢？” “对他们来说，难民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在玛利亚之墙告破的现在，人类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剩余的三分之二，能否养活剩下的人类，对于贵族和政府来说，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距离秋收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墙壁内的粮食情况已经非常紧张了，各位都是因为吃不饱饭，所以才报名来这里参加工厂建设的。” “我之所以把你们召集在这里，是因为调查兵团得到了一条政令，如果秋收的时候，粮食情况依然得不到好转，那么三十岁以上的难民，就要被派去‘夺回玛利亚之墙’。”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他们打算让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的难民，去和巨人战斗，问题是由难民引起的，但他们不打算解决问题，而是要让难民去送死，把难民们的生命，乃至尊严和自由当成随意践踏的东西！” “先生们，我确认你们都会了解贵族的丑恶面目，他们享受着平民的服务，占据了所有的资源，生活在安全的内地，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为什么？因为他们生来就比我们高贵吗？” “不！不是的！我们在出生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赤裸的婴孩，他们没有理由践踏我们的生命、自由和尊严！如果有人威胁我们，我们就该拿起武器反抗！” “我们不是机器！不是牛马！我们是人！贵族并不比我们高贵，他们同样是人，也只是人！” “你们当中或许会有人害怕贵族的士兵和武器，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有了比他们更强大的武装和力量！” “这个工厂并不只是炼铁工厂，而是武器工厂！” “我们不为奴役而战！我们为自由而战！我们以自由的名义团结起来，为一个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战！我们为人人有工作而战！为奴役我们的贵族滚到台下而战！为了驱逐巨人而战！为了解放这个国家而战！” ... 台下的工人们一片寂静，汉吉所讲述的，就是他们数月以来所遭遇的。 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土地，只是活下去就竭尽全力。 政府的漠视，士兵把他们当做罪犯一样看管，现如今甚至还要让他们去送死？ 所有人在心中问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待遇？ 为什么贵族就能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为什么贵族能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为什么...我不能反抗？ 当汉吉展示了那把突击步枪之后，工人们的情绪一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呼声，他们举起自己因为常年劳动而粗糙健壮的手臂，他们黝黑的脸上流着汗水。 当一个人呼喊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呼喊了起来！ 每一个人在玛利亚之墙告破所积压的情绪，因为这数月以来所遭遇的不公待遇所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他们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点，汉吉引爆了这个宣泄点。 演讲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工人们热情高涨，连接下来对于艾伦的接受度都变高了许多。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因为墙壁的破坏，这个国家的矛盾早就大的无处可藏了。 然后，武器工厂就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建造。 艾伦在空地处尝试变成巨人，他用小刀割破了手，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目标，他要把巨人全部驱逐出去！ 在金色的闪电之中，他再度变成了那个十五米高的巨人。 艾伦的意识非常清醒，他适应着这个巨大的身体，在伊恩的指挥下，帮忙搬运铁矿，组装高炉的零件。 工人们一开始还会畏惧于艾伦的身影，但数天之后，他们就习惯了艾伦的存在，并且知晓这是他们的同伴，和那些会吃人的巨人完全不一样。 以艾伦的体力，一天差不多能变身成为巨人的姿态五个小时，他就像是一个灵活的高吊机和挖掘机，巨人的双手，比现代工业的机器灵活的多，效率超出了伊恩和汉吉的计算。 巨人的力量，原来是这么强力的协助。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要知道，外面的马莱，仅仅靠着不完全的九大巨人的力量，就称霸了世界许多年，艾尔迪亚王国，更是在巨人之力的帮助下，曾经霸占了整个世界。 只是，伊恩和艾尔迪亚王还有马莱的政府不一样，那些人只想着用巨人杀人、去破坏，伊恩想的是，用巨人之力去创造，去建设。 若是能利用好巨人之力，建设桥梁、铺设铁路、建立工厂都将会变成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需要食物，只需要晒太阳就能工作的大型生物劳动力！ 巨人将带来怎样的价值？将为世界创造多少财富？可以开垦出多少的田地种植粮食？ 那副场景好像出现在了伊恩面前。 能做到的！ 一定能做到的！ 拯救艾尔迪亚人和世界的人，是我！ ------------ 第三十章 枪战与再会希丝特丽雅 克里斯塔·连兹，一个娇小的小女孩，长着一头黄金似的金发，脸则是遗传了她的母亲，虽然年纪尚小，但五官就像是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她日常做完了清扫工作，从神父大人那里领到了今天的食物，半块梆硬的黑面包。 里面夹杂着麦壳和木屑，硬的可以当武器。 即便是这样的食物，在如今的环境当中，也显的弥足珍贵，有东西吃已经很不错了，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还在挨饿。 克里斯塔把面包藏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坐下，拿水泡过后，小口小口咀嚼着那块面包。 这里有很多的木床，都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她的那张床在角落。 她只吃了一半，然后把面包小心地揣到衣服口袋里，从床底下翻出了自己的玩具。 一个木陀螺、一个燕子形状的风筝和一个竹蜻蜓。 她把这三个玩具当做宝物收藏着，今天她拿走了竹蜻蜓，跑到无人的空地，双手搓动竹蜻蜓的细杆，望着那个小小的玩具飞到天空，直到它因为动力耗尽，坠落到地上。 这是她排解无聊、缓解忧郁为数不多的方式。 她听从那些人的话，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决不提起以前的事情。 是不是死了会轻松一些呢？ 克里斯塔坐在石头上，凝视手中的竹蜻蜓。 她过去认识的人都死了，她的妈妈，在她的面前被人割喉了，血在地上溅了一片，当场死亡。 妈妈死前憎恨地看着她，对她说，都是她的错，如果没生下她就好了。 农场的其他人也死了，连那个送给她这些玩具的哥哥...也被杀死了... 都是因为她的错，因为她出生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些很好的人才会死。 克里斯塔现在还记得，那天下午，事发当晚的那个下午，那个哥哥，教了她这些玩具的正确使用方式。 她在那个孤独的地方，第一次找到了玩伴，明明连妈妈都不管她，可是那个哥哥却愿意陪她玩。 明明约好明天还要一起玩的，可是，却因为她的错，大家都被杀死了。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她坐在石阶那里，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想不出答案，她觉得自己还是死了更好，死了，妈妈说不定就愿意抱抱她了，说不定就能和那个哥哥一起玩耍了。 但是...好可怕... 该怎么办呢？ 克里斯塔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就是她了吧？” “没错，把她带走吧。” 克里斯塔疑惑地看向四周，她隐隐约约听到人的说话声。 是谁在说话？要把谁带走？ 在她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前，忽然她感觉到一阵风掠过，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片漆黑。 一张湿润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被人抱了起来，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挣扎着。 那张布有着奇怪的味道，让她昏昏欲睡。 很快她的意识就沉入了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 马匹掠过荒野，踏踏踏地踩过草石。 佩特拉和埃尔德骑着马往工厂的位置赶，佩特拉的怀中抱着克里斯塔。 克里斯塔穿着一身长袍，安眠药的效果还没过去，她还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小女孩，还真是有王室的样子啊。”埃尔德看了一眼睡着的克里斯塔。 “为什么这么说？”佩特拉问。 “说到王室，就会想到公主啊？”埃尔德嘻嘻笑：“她这样子，简直就是失落的公主啊。” “你...是变态吗？”佩特拉嫌弃地看了一眼埃尔德。 “你在想什么，佩特拉？我可不会对这么小的女孩感兴趣的。” “是么...算了，我懒得和你说了。”佩特拉哼了一声：“兵长他们现在还在王都接受调查呢！我真是搞不懂你哪里来的心情开玩笑，比起这个，那个新武器的使用方式你学会了吗？” “有什么难的？”埃尔德鼻子朝天：“好歹我也是利威尔班的士兵，那种东西，随便看一眼就学会了。” “你最好是。”佩特拉挥动缰绳。 马匹跑的飞快，但她觉得还不够快，调查兵团的伙伴都身处危险之中，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汉吉队长那里，组织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埃尔德的一声呐喊，忽然让她反应了过来。 “有埋伏！！！”埃尔德大声说。 他的马被弓箭射中了，马儿吃痛地乱跑，把他甩了下来。 “是宪兵团！”佩特拉看到了那些人手中的火枪，虽然没有穿宪兵团的制服，但从那些人的排兵布阵就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山野里的劫匪。 “该死！工厂被发现了吗！”佩特拉抱着克里斯塔跳马，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小山丘后面。 火枪已经装弹完毕了，再往前就成了靶子，对方是三人的小组，在这里遇到他们绝不是巧合，他们提前在这条路线埋伏好了，周围的山丘还在涌现出人影，一共有十二个人，从四个方向把他们包围了。 “可恶，为什么宪兵会在这里，是我监视的时候被发现了吗？”埃尔德从腰间取出了那把造型独特的新式武器。 “等以后再说吧。”佩特拉给AK-47装上了弹匣：“那些家伙想杀死我们，准备突围！” 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有新式武器，也很难和十二个人应对。 首要的任务是回到工厂，把消息带给汉吉队长，那个孩子如果不行就只有放弃了，即使只有一个人活着也好，必须把消息带回去，两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混蛋！”埃尔德猛地抬头，把枪口对准了那些人，扣动扳机，疯狂地扫射，清空弹匣，佩特拉则是和他背对背，面对另一个方向的六人。 他们抱着赴死的决心，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超乎了两人的理解。 宪兵团的人在突击步枪的面前，好像纸糊一样脆弱，他们根本不认识佩特拉和埃尔德手中的武器，当他们手中老旧的火枪和弓箭还在预备的时候，枪口射出的子弹，已经贯穿了他们的胸口，溅射血花。 连埃尔德和佩特拉也没有想到，他们愣愣地看着周围倒下的人，咽了一口唾沫，手中的突击步枪，就好像是恶魔的法杖一样，他们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魔法，两个人如此轻易就击败了十二个训练有素的宪兵。 “时代要变了...” 佩特拉和埃尔德在对方的眼神中，同时看到了这句话。 他们小心地检查宪兵，只有一个人幸存了下来，其他人都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恶...恶魔！！！不要过来啊！”那个幸存的宪兵惊恐地看着他们。 埃尔德一个手刀将其击晕，找回了自己的马，把那个人绑到马匹上，带着复杂的心情继续赶路。 傍晚的时候，他们穿越森林，来到了工厂，那里冒着浓郁的黑烟，金色的铁水涌动，钢铁正在源源不断地冶炼着，零件和木板被工人们搬来搬去，一把把的突击步枪被组装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来自子弹工厂。 克里斯塔在这时醒了，她被佩特拉抱下马，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噪音巨大的工厂和工人们身上。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孩子... “好久不见，希丝特丽雅。”伊恩微笑着对她说：“还记得我吗?” 希丝特丽雅，对了，我原来的名字叫希丝特丽雅·雷斯。 “伊恩，你还活着！” 希丝特丽雅止不住压抑的心情，竟是扑进了伊恩的怀里。 并不是她和伊恩的关系有多亲密，他们曾经存在友谊，但伊恩总是对她很疏远，总是远远地看着她，叫她小姐，给她端餐盘，擦嘴，却很少陪她玩。 这是伊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小姐，她想知道，这是否真实，她现在身处地狱还是人间。 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她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 第三十一章 宪兵来袭 伊恩领着希丝特丽雅进帐篷，为了赶工，工厂的所有人都住在帐篷里，通常是十个人挤在一间帐篷，就地铺着稻草和防水布睡觉。 但这一间不一样，这一间帐篷里只有一张床，还是用木头钉起来的架子床。 这是专为王女殿下准备的帐篷，周围的帐篷里住着调查兵团的士兵，伊恩的帐篷也在这里，他和希丝特丽雅一样，独自享有一间帐篷，因为他需要一个工作台和一个尽量安静的环境。 “这是为你准备的房间，希丝特丽雅。”伊恩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会替你解释清楚的。” “伊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人放过你了吗？” “事发之前，我就知道宪兵会来了，所以我一直在做准备，我想办法瞒过宪兵，活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希丝特丽雅抬起头。 “因为我们需要你，希丝特丽雅。”伊恩直视她宝石般的眸子：“你是雷斯家的女儿，是王女，我们打算推翻现在的政府政权，所以需要你来做我们的代言人。” “伊恩希望我去当那个代言人吗？”希丝特丽雅认真地看伊恩的眼睛。 “我当然希望，如果没有你的话，这条路会变得难走许多吧，但是希丝特丽雅，要不要去做，是必须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事情。”伊恩伸出手，撩开希丝特丽雅耳边的一绺垂发：“到了这里，我终于可以对你说这些话了，你是自由的，你不需要按照别人的思想去做事。”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们，这是作为朋友的请求。” “我们是朋友吗？” “我很愿意当你的朋友。” “那...伊恩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吗?你告诉我，我就帮你们的忙。” “那是不能用语言去描述的东西。”伊恩摸摸她的头：“不过...你可以用这双眼睛去看一看，我们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一方。” “我知道了。”希丝特丽雅点了点小脑袋：“那等我看清楚了，再给你答复，好吗？” “当然可以。”伊恩笑了笑。 “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希丝特丽雅小声问。 “如果那是你想做的事情的话。” “谢谢你。” ... 伊恩的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希丝特丽雅真的一直待在他的旁边，她很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地方，聆听每一人口中所说的话。 她想知道为什么伊恩和调查兵团要推翻政府，那样是不是会死很多人，那是好事还是坏事，来到这里之后，她尝试着独立去思考问题。 这些问题，她慢慢从工人们和士兵们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当工人们吃完面包闲聊的时候，聊起他们的故乡，聊起他们逝去的亲人，聊起他们所接受的不公待遇时，希丝特丽雅好像逐渐明白了，贵族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了解到许多人正在遭受的苦难。 巨人、粮食的紧缺、贵族的特权待遇... 这世界原来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原来还有那么多人，遭受着和她一样的苦难。 这就是伊恩和调查兵团想要改变的东西，她看着伊恩白天为工人们解惑的身影，看着伊恩夜晚辛苦绘制图纸，检查零件的汗水，逐渐明白了，伊恩是如何在这世上生存的。 她想，她是不是，也可以那样生存下去。 ... 帐篷内，正在进行军事会议。 “由于物资的运输困难，铁矿石和火药有些不够用了，但现在制造出的步枪数量，已经有400余把，工人对于制作工艺差不多熟悉了，前期制作的零件也都已经投入使用，照目前的速度，每天差不多能制作出30把整枪，生产300枚子弹，足够武装我们现有的兵力了。” “宪兵团和王都那边呢？情况怎么样了？” “非常糟糕，虽然我们处理了宪兵的尸体，从审问中知道宪兵是因为铁矿石和食物运输的异常而来的，但大概是因为那些死去的宪兵迟迟没有联络，政府已经开始管控调查兵团了，王都的大部分同胞，都被关了起来，还有部分宪兵被派来调查，人数大约有120名，一旦被他们抓住马脚，恐怕...王都的大家，会立刻以叛乱罪的名义被处死吧。” “该死...必须提前动手了吗！”汉吉锤了一下桌子。 政府和贵族比汉吉想的还要敏锐，他们完全容不得眼睛有一粒沙子，不打算给调查兵团迂回的机会，稍微有一点叛乱的可能性，就要抹杀在摇篮里。 不知道该夸那些人，还是该骂，偏偏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这么聪明，墙壁被破坏掉的时候也是，封闭墙壁的命令迅速就发出去了，为此他们断绝了相当一部分难民的活路。 “动手吧！汉吉队长！”伊恩也提议：“虽然有些冒险，但是我们可以打闪电战！宪兵团都是精锐，数量很少，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没见过新式武器的优势，迅速占领王都！” “也没办法了。”汉吉长出一口气：“埃尔文团长已经和皮克西斯司令密谈过了，在“政府下令”之前，皮克西斯司令会对此次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不知道埃尔文说了些什么，但皮克西斯还没有完全加入到这边的阵营，那根老油条还在观望，估计是打算哪边有利，就帮哪边吧。 必须在贵族发出命令之前，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才行，否则还要面临驻屯兵团的围剿。 汉吉虽然听说了新式武器的威力，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况且，她也不希望杀死太多的人。 呜——！！！ 号角声撕裂了黑夜，所有人看向帐篷外面。 这是敌袭的信号，全副武装的宪兵，找上门来了。 “战斗准备！”汉吉立刻下令。 士兵们拿起突击步枪，腰上挂着立体机动装置。 工厂特地建立在树丛茂盛的森林里，就是为了此刻所计划的，为了方便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 他们在夜色中穿行，枪声响起，身影如鬼魅的死神。 ------------ 第三十二章 时代变了 中央宪兵团，这个名字是精锐的代表，内地以外的训练班士兵，只有最优秀的十名，能去到内地加入宪兵团，除此之外，加入宪兵团的方法，就只有通过内部通道晋升。 并不是靠资历能熬上去的，必须自身具备超强的素质。 优秀，是宪兵的代名词。 宪兵团的人数，一直是三大兵团里最少的，总数大约只有2000人。 连死亡率高达七成的调查兵团，人数都比宪兵团略高一些。 同等数量的宪兵，大概率能在正面对抗中，击败同等数量的驻屯兵和调查兵，并且能以极大的优势获得胜利。 在调查兵团大部分的士兵被羁押的现在，120名宪兵应该是足够应对除巨人以外的任何敌人的。 但是...情况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支队伍的队长，以前曾经是调查兵团的一员，为了离开危险的调查兵团，他想尽办法晋升到了内地去，当了贵族的忠犬。 因为曾经他对调查兵团的熟悉，所以被派来指挥此次行动，目的是把调查兵团叛乱的证据公之于众。 他以前在一个偏远的村庄生活，那是猎人的村庄，他懂得猎人追捕猎物的方式。 地面上不自然的痕迹、气味、毛发、排泄物... 种种线索，让他找到了调查兵团的秘密据点。 那些家伙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干着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并不关心，他只想要快些把任务完成回去交差，抓三四个证人回去就好了，其余的杀死也无妨。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惊慌！那些家伙人数比我们少！用立体机动装置装置打近身战和包围战！” 队长向宪兵们发出了命令。 在森林里，火枪和弓箭很难发挥作用，尤其现在还是晚上，视野很差，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夜间发起奇袭，干净利落地用刀片解决敌人。 可是...周围倒下的，只有宪兵。 那个奇怪的武器是什么？火枪吗？ 为什么造型那么奇怪？为什么不需要上弹？为什么可以连射？为什么在那么远的地方就能发射？ 他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勾住了树杈，想要砍死一个人，激起士气。 当他面对那些新武器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士兵会一个个倒下，为什么他们立体机动装置的得分都是满分，却无法在森林中穿梭。 迎面而来的，是没有任何缝隙的弹幕，是不停倾泻的子弹，子弹就好像下雨一样落下来，火花在夜幕中迸射，宛如流星。 啪的一声，他和其他人一样落到地上，胸口、小臂和脚都中弹了，他躺在野草之中，默然地凝视着树冠，血从嘴角流下。 “出门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带雨衣呢...”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呼吸。 ... 狂风骤雨般的枪击，只是对着人影扣下扳机而已，那些人就掉下去了。 汉吉忽然明白了，那一天佩特拉和埃尔德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奇怪，连她自己的表情也变得和那两人一样奇怪。 这...真的是战斗吗？ 简直像是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一样，120名宪兵，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被他们仅仅半数不到的调查兵击倒了。 恶魔的武器... 汉吉看着手里的突击步枪，面色中透着畏惧，手有些颤抖。 有这东西的话，轻易就能把人类屠杀殆尽吧。 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硝烟味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遍地都是尸体。 想要靠夜间奇袭取胜的宪兵团，连一个人都没有杀死就输了，他们手中的刀片，甚至没有在调查兵上割开一道伤口。 时代变了，刀、弓箭和老式的火枪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冷兵器的时代过去了，以后，是热兵器的时代。 汉吉和其他人一起清理战场，一百二十名宪兵，大约只有十分一勉强活了下来，子弹没有击中他们的要害部位，只是让他们失去了行动力。 他们每一个都变得非常惊恐，疼痛和血腥味让他们失去了尊严。 汉吉虽然杀过不少巨人，但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如此多的同类尸体。 她怀着异样的心情回到了营地，虽然身上没沾上血，可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好像满是血污。 “做出这种武器，真的对吗？” 她瘫软在椅子上，有些颓废。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暴力自古以来，就从未消失于人类的世界。 可她望着桌上的突击步枪，仍然觉得畏惧，想到那血流成河的湖面，甚至演变成了恐惧，自己好像变成了人类的罪人一样。 这个时候，伊恩来到了她的面前，身后跟着那个金发的雷斯家私生女。 “汉吉队长，外面的敌人已经解决了吗？”伊恩问。 “啊...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汉吉坐了起来，挤出一个笑容：“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被杀死了，不用担心，去睡觉吧，马上我们就要进军王都了。” “汉吉队长，你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只是...” “只是觉得枪很可怕?” “有一点点吧...” “汉吉队长，枪并不可怕，可怕之处在于谁拿着枪。”伊恩说：“如果劫匪拿着枪，那当然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它在我们的手里。” “我们制造出来的枪，会让很多人活下来。”伊恩轻轻抚摸AK的枪托：“推翻政府之后，我们会把巨人赶到墙壁外面，我们会铺设桥梁和铁路，我们会把犯罪者绳之以法，我们会建立新的学校和医院，当民众看到我们拿着枪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害怕，只会为我们自豪，因为我们的枪，是用来保护他们的。” “枪并不可怕么...”汉吉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呢...” “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开始制定占领王都的计划吧。”伊恩拿出了王都的建筑分布图：“希丝特丽雅已经给我回复了，她会作为王族的代言人发言，我们要让皮克西斯司令明白，希丝特丽雅，她是始祖巨人的继承人候选，是真正的王族！” ------------ 第三十三章 闪电作战 “王都在希娜之墙里面。”伊恩展开地图：“想要抵达王都，我们就必须跨越墙壁，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从城门下穿越过墙壁，汉吉队长有什么办法吗？” 这份地图上，标注了内门的位置。 希娜之墙一共有四道城门，每道城门设有两道关卡，要想从罗塞之墙进入到希娜之墙，就必须穿越这四道门中的一道。 墙壁的管理非常严格，在调查兵团遭受管控的现在，通过墙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史托黑特区就可以了。”汉吉指向了墙壁上的一个凸起。 每道墙壁都有四道向外凸起的区域，这些地方被称为特区，据说是被用来当做诱饵的区域。 墙壁之间互相连同的门，都在特区，所以想要进入希娜之墙，就必须先从门进入特区，然后再从特区进入希娜之墙，这就是所谓的两道关卡。 “这个特区原本就是由调查兵团管理的，埃尔文他们这些天在王都，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史托黑特区里有人会接应我们通过第一道门，那之后就必须把看守城墙的宪兵击败了，凭我们的火力，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就这么办吧。”伊恩点头。 ... 伊恩和汉吉对接下来的战略方针彻夜长谈，佩特拉和埃尔德把存活的宪兵带了过来，宪兵的意志被突击步枪击垮了，很容易就从他们那里套到了话，得知了王都的局势。 包括埃尔文在内，大约30名军官被关进了王都的地牢。 他们都是调查兵团的高层，其余还有王都待机的400名调查兵，被宪兵严格看管在营地，没收了武器和马匹，限制了外出和行动。 政府的目的是把负责领导的军官和参谋全部处死，至于一般的士兵，则是打算重新整合起来，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兵团去，亦或者为他们安排新的长官。 毕竟一个合格的士兵，培养成本是很高的。 通常需要三年的训练，这期间训练兵的吃穿住行都是由政府负责，毕业之后，要为正式兵配备立体机动装置，还有金钱上的补贴。 生活费和装备费算下来，每一个士兵从开始训练到毕业，就需要五十枚金币的成本，约等于25头肥猪。 培养的时间成本，更是不能简单用金钱来衡量的。 玛利亚之墙才被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撞开几个月，哪怕是整天酒囊饭饱的贵族，也知道这个时候杀死大批量的士兵，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政府和贵族，都想要把现有的兵力保留下来，只把那些动了异样心思的军官以背叛人类罪或者叛乱罪处死。 为了维持军心，才需要收集足够多的证据，用军事裁判的方法，当众把埃尔文、利威尔等人处死，这批宪兵，就是为此被派出来收集证据的。 中央政府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必须在秋收之前，把证据和证人带回去，为此给了他们地方兵团的调动权。 但是队长太过自信了，认为调动地方兵团会惊动敌人，大约预估了森林中营地的人数后，就决定发动奇袭。 结果自然是在AK-47的面前惨败，惨的不能再惨。 任凭中央政府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想到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伊恩和调查兵团就制造出了超越时代的武器，这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从这些幸存的宪兵嘴里，伊恩和汉吉得知了埃尔文和利威尔被关押的地方，以及调查兵们被看管的地方。 计划就这么被制定好了，突击进入希娜之墙后，即刻前往地牢和调查兵的营地，以闪电攻势将友方救援出来，然后为他们分配突击步枪和子弹，靠着碾压性的火力，前往政府高官和贵族所在的地方，将高层挟持。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驻屯兵团那边事先通过气，埃尔文应该能说服皮克西斯司令加入这边的阵营，宪兵团则是靠武力镇压。 然后便是向民众宣传，将墙壁和巨人的秘密公布出去，将政府和宪兵这些年为了隐瞒真相所做过的事情完全挖掘出来，印在报纸上。 为了保守墙壁的秘密，政府一百年间杀过许多无辜的人，他们滥用权力，民众们私下多多少少都有察觉。 获得舆论后，再把希丝特丽雅作为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推上台，然后再推出一系列的利民政策，为接下来的秋收，为粮食的收获，以及新的民生器具做准备。 只要让民众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政变就会水到渠成地成功。 当然前提是，计划能够顺利执行。 这个计划要成功的最重要因素，就是一个字，快！ 越快越好！ 最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解决一切！ 这是AK-47第一次暴露在大众的眼光下，这种连发突击步枪的威力到底有多强，外面的人是根本想象不出来的，汉吉已经亲身体验到了AK-47所带来的震撼。 虽然他们的人数不多，整体看下来，无论是地形还是战力，都处于绝大的劣势，但只要能利用好那个新开发的武器，汉吉甚至有一种，他们一定会赢下来的感觉。 “那就这样决定了。”汉吉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明天我会召集兵团剩下的人到工厂集合，他们会带来马匹，一切顺利的话，明晚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史托黑特区了。” “骑马的话，从这里到史托黑特区需要多久？”伊恩又问了一句。 “大概要半天时间吧，进入希娜之墙，到王都差不多也是半天。”汉吉说。 “把行动定在明天晚上吧，汉吉队长，虽然有AK-47，但是我们的人数和地形劣势太大了，必须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才行。”伊恩说：“马匹的话，可以两个人坐一匹马，我们能在天亮之前抵达王都！” “会不会太冒险了？”佩特拉插话：“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团长兵长联系？” “不...确实这才是最好的行动方案，王都那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反击回去的。”汉吉推了推眼镜：“就明晚吧，要携带的东西，只有枪和子弹，其它的补给物资就不要了!” “这次作战，是真正的闪电作战！” ------------ 第三十四章 出发前夜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所以今晚每个人都忙碌起来。 工人们点着烛火和柴火连夜加班，尽可能多组装几把枪，多制造一颗子弹。 他们充斥着热血和愤慨，汉吉对他们说，你们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们一定会带着胜利的消息凯旋。 已经被击倒的宪兵团就是最好的擂鼓，这一次的胜利，让工人的热情高涨，他们光着膀子，在炎热的八月做工，哪怕汗流浃背，也绝不含糊。 伊恩在枪械组装厂帮忙，负责检查枪支的质量和完成度。 希丝特丽雅则是在旁边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或是帮伊恩擦擦汗，她努力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渐渐深了，希丝特丽雅还不习惯如此昼夜颠倒的作息，伊恩在这边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希丝特丽雅很少能熬到伊恩睡觉，通常都是她先熬不住，先一步回帐篷里。 但今晚她格外坚持，任凭伊恩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去睡觉。 “我也要出一份力！”她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坚韧。 这便是她找到的生存方式，她想和伊恩一样，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所以努力地工作，这让她觉得，她的生命是有价值的，她是被人需要着的。 艾伦、阿尔敏和三笠找上来的时候，看见希丝特丽雅在工厂里跑来跑去，她给工人们送水，运送沉重的零件箱，昏黄的火光照亮她的侧脸，金色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颊和额头，她咬着牙坚持着。 艾伦是不久前才醒来的，变身巨人运动要消耗很多体力，他每天都是累的不行，才变回人类的姿态。 今天白天，艾伦照样变成了巨人运送铁矿石，搬运木材，他累趴在了床上休息，直到刚刚醒来，才从三笠和阿尔敏的口中得知，明天调查兵团就要前往王都的消息。 这一次出发的人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基本全部是调查兵团的人，汉尼斯和其它加入进来的驻屯兵团士兵，以及工人们，则留在工厂。 三笠和阿尔敏是孩子，自然不在出发的名单内，能跟着去的小孩，只有伊恩和希丝特丽雅而已。 “伊恩！作战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也要去！”艾伦大声说：“我可以变成巨人，关键时候一定能起到作用的！” “艾伦...还是留下来吧！”阿尔敏劝说着：“那可是战场啊，很危险的。” “是呀，艾伦。”三笠也不愿意艾伦遇到危险：“留在这里吧。” “不要！”艾伦捏紧拳头：“好不容易我才有了力量！我要去战斗！” “艾伦，你刚才说了战斗（塔塔开）是吧？”伊恩放下了手中的整枪，脱下手套，接过希丝特丽雅递来水杯，喝了一口。 “没错！我和三笠还有阿尔敏不一样，我一定会派上用场！”艾伦眼神坚定。 听到这话，三笠和阿尔敏微微低下头，抿着嘴。 “不行，艾伦，这次作战不能带上你。”伊恩摇了摇头。 “为什么？”艾伦往前走了一步。 “确实你可以变成巨人，但是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快速地掌握王都的政权。”伊恩轻声道：“为此，民众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你试想一下，民众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墙壁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十五米级别的巨人，会怎么样？” “可是！”艾伦还不甘心。 “艾伦，不要冲动。”伊恩把手按在艾伦的肩膀上：“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工厂，哪怕这次作战失败了，但工厂在，就能卷土重来，调查兵们会带几乎所有的突击步枪，到时候这里的防御就会变得非常薄弱，真正需要你的地方不是我们，而是工厂！” 伊恩理顺逻辑，劝说艾伦。 他和汉吉讨论过了，这次计划，不能带上艾伦。 首先，艾伦除了能变成巨人以外，其它地方，就是一个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暴躁孩子。 这次的行动关键点在迅速营救出友军，占领王都，不需要巨人之力为他们开路。 况且皮克西斯和埃尔文那边还不知道艾伦的存在，艾伦若是突然变成巨人，皮克西斯可能有其它的判断，说不定会认为艾伦和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是一伙的，从而对伊恩这方发起攻击。 伊恩的目的，是以最小的损失掌控政权，他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死在这场政变中。 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被中央政府和贵族蒙蔽了而已，中央宪兵们听从政府的指令，只是因为他们被教育成那样，他们对于真相其实知之甚少。 帕岛内的人力资源是相当缺乏的，为了将来的建设，为了未来的工业发展，每一个人口都是珍贵的劳动力，特别是这些在军事学堂学习过的，识字的士兵。 只要培育得当，每一个识字的士兵，都可以转变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和小队长。 原著里不就是那样么？埃尔文和皮克西斯，几乎兵不血刃就掌握了政权，宪兵们也都在新的政治体系中发光发热了，不少人还去参加了玛利亚夺还战，和兽之巨人战斗。 虽然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但伊恩希望尽可能少死一些人，无论是自己这边，还是王都那边，真正需要剔除的，只有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害虫而已。 “艾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伊恩接着劝说：“但是这一次的作战就交给我们吧，将来需要你的地方还有很多，那时候你可别喊累了。” “这...好吧...”艾伦终归是被他说动了。 其他人艾伦虽然不太服，但伊恩，艾伦是服气的，这么多天，伊恩所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从水车到调查兵团到枪支工厂，伊恩做的事情，艾伦自愧不如，他在心底其实很把伊恩的话听进去了。 “这些天你变成巨人工作一定也很累了，好好休息吧。”伊恩笑了笑：“三笠，阿尔敏，就麻烦你们照看艾伦了，等粮食收获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庆祝吧。” “嗯，伊恩你要小心呀。”阿尔敏点头。 “祝你平安。”三笠说。 ... 然后，次日的清晨，伊恩被马蹄声吵醒了。 是汉吉，她带着调查兵和马匹回来了，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即将前往王都！ ------------ 第三十五章 闪击王都（一） 史黑托特区，正午。 守卫特区之门的驻屯兵，无聊地打瞌睡。 现在是午休时间，驻屯兵正在等换班的人过来，好去吃饭休息。 此时烈日当空，炎炎的热气扭曲了墙壁上的视线。 驻屯兵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墙壁的死角位置，隐藏着一个戴着斗篷的人。 那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筒状的物品，将筒口对准天空，拉动了引线。 咻—— 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信号弹划破了天际，红色的粉尘簌簌落下，形成了一道弧线。 在墙壁上站岗的驻屯兵愣愣地看着那道优美的抛物线，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密集脚步声。 “是汉吉队长的信号！把城门打开！” 身后传来呐喊，数十人冲上了城墙，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却如军人一般有纪律性。 一上门，他们就用手里的棍子和木棒敲晕了驻屯兵，迅速控制了城墙，十几个人合力操纵木质的转轮，将吊门拉起来。 锈蚀的铁锁哐当哐当摩擦着，将沉重的石门拉起，上面累积的灰尘和沙土扬起一阵阵的烟雾。 “突击！！！” 蛰伏在森林中的汉吉呐喊，早已跨越在马上的调查兵们挥动缰绳，腰间的突击步枪，在阳光的照射下摇晃。 “目标是希娜之墙的城门！所有人，随我突击！！！” 汉吉的吼声如雷，身后的自由之翼随风飘动。 她冲在最前面率领队伍，马蹄声如雨点般密集，掀起狂烈的风，调查兵的队伍如潮水般从那个城门涌入。 他们笔直地前进，朝天空射击子弹，威慑路上的平民，硬生生地开辟出一道路。 从特区的门到希娜之墙，只有数千米的路程，当希娜之墙上驻守的士兵看见信号弹和马匹的时候，汉吉的队伍已经近在眼前了。 驻守的士兵慌乱地拿起火枪，组织队伍，从上往下瞄准。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上弹，忽然，有一些马匹停下了。 他们停在了墙壁下面，从腰间取出了一种造型奇特的武器，从形状来看，就像是...某种特制的火枪一样... 他们要干什么？ 所有人在下一秒知道了答案。 ——砰砰砰砰砰！！！ 调查兵们瞄准城墙扫射，枪声震耳欲聋，枪口爆发出的火花宛如狂风骤雨！ 子弹嵌在石块上，将城墙射成蜂窝一样的形状。 压扁的弹头掉落下来，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城墙的驻扎兵根本不敢把头伸出去，哪怕躲在城墙后面，也有人被流弹击中了，那些胆敢站起来的人，更是应声倒下。 士兵们，心中只有恐惧，对那种新武器的恐惧。 那根本不是他们认知中的火枪，他们完全不能理解那种武器是什么，又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在枪声之中，人类只能祈祷。 与此同时，汉吉率领士兵们登上墙壁，使用的是立体机动装置装置，她和最出色的一批士兵，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在五十米高的墙壁上攀登。 铁钩带着绳索飞射，带着自由之翼的徽章在空中翱翔。 抱头蹲防的士兵们，忽然听到那暴雨般的枪声停下了。 紧随着，是后颈一凉，某个金属制的管状物，贴到他们的脖子上，那感觉让人的心跳骤然加速。 “把武器扔在地上，把手举起来。”汉吉冷冷地说：“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就老老实实听话。” 士兵们咽了一口唾沫，乖乖听话地照做，一个个成了战俘，手举着蹲在墙边，十几人手持那种恐怖的新式武器看管着他们。 “哪些人负责城门，站出来把城门打开。”汉吉抖了抖手中的AK-47，对着地面开了一枪，一个深深的弹痕，印在她的脚下。 在事关生命的威胁下，负责城门的人被主动推了出来，他按照指示，带领其他人把城门吊起，丝毫不敢反抗。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让战俘们大汗淋透，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下面的人，也传来了捷报。 汉吉成功率领队伍占领了史托黑特区，在她心里数到226的时候。 死者两名，伤者十五名，都是敌方的伤亡，几乎兵不血刃。 这就是AK-47的第一次战果，耀眼的让人发寒。 ... 希娜之墙外，躲在森林中的伊恩看到了骑马出来的佩特拉。 “我们攻下史托黑地区了！”佩特拉前来汇报：“汉吉队长正在清点马匹，马上会过来运送枪支。” 地上摆着一批批用绳子绑着的AK-47和一些装有子弹的弹药匣，伊恩和希丝特丽雅都不是战斗单位，所以他们停留在后方，等待消息。 比预想的还要快，佩特拉前脚出城门，后脚汉吉就牵着新的马匹出来了。 从工厂出发的马匹驮着这么多的枪支和弹药走了大半天，体力已经耗尽了，这些是新更换的马匹。 汉吉还带了食物出来，每个人稍微吃了点面包，喝了些水，便骑着马进城。 希丝特丽雅和伊恩骑着同一匹马，虽然伊恩年纪小，但因为在农场锻炼过，他的马术很不错。 他们处于队伍的中央，被保护着，稍矮小一些的希斯特里雅抱着马的脖子，被伊恩的手臂箍着，看着那些颤抖的俘虏。 特区的士兵们，都被俘虏了，他们一个个在墙下排好，高举着手，肩并肩，像是在面壁思过，四周有许多的弹壳和弹痕，士兵们似乎被AK-47吓坏了，甚至有胆小的人，裤子湿了一滩。 队伍终于穿越了希娜之墙，来到了新的天地。 伊恩问希丝特丽雅：“害怕么？” “我不怕。”希丝特丽雅摇摇头：“伊恩会害怕吗？” “我没有希丝特丽雅那么勇敢，果然还是有一点害怕呢。”伊恩回头看了一眼那仿佛高耸入云的墙壁，那将视野遮蔽的高高壁垒：“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打破这墙壁！” “为什么要打破墙壁？”尚且年幼的希丝特丽雅问。 “因为墙壁的外面，是宽阔的世界。”伊恩摸了摸希丝特丽雅的脑袋：“我一直，都想看看这个世界。” 他们迎着风前进，所有人离开了史托黑特区。 即便离开了，特区的士兵们还被震慑着，直到数小时后才派出信使前往其它地区和王都传信。 信上写着一句话：调查兵团的叛军们拥有一种恐怖至极的武器，请务必不要和他们正面对抗。 ------------ 第三十六章 闪击王都（二） 潮湿阴暗的地牢，棉质的灯芯浸润在灯油里安静地燃烧着，尖端被烧成了焦黑色。 埃尔文·史密斯，调查兵团的现任团长，被关在一个铁制的单人牢间。 他脱下了调查兵团的制服，穿着白色的衬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形削瘦。 距离他被关入地牢有多久了呢？ 好像快要一个月了，地牢里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很难分清楚时间的长短。 这期间，埃尔文被数种手段审问过了。 三个月前，埃尔文从伊恩那里得知了墙壁的秘密后，立刻就组织起人手，砸开了墙壁，看到了没有皮肤的巨大脚趾。 毫无疑问那是巨人的脚趾，而是身高远超正常巨人的超大型巨人。 如果墙壁全部都是由超大型巨人构成的，那么数量到底有多少呢？ 汉吉做了简单的计算，假设每个超大型巨人头部和头部之间的距离为16米的话，那么三道墙壁内隐藏起来的巨人，一共有四十三万，约等于现有人口数量的一半。 那一天，埃尔文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开始着手调查墙壁和雷斯领主的事情，越来越多的秘密展现在眼前，虽然政府极力掩埋，但发生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 似乎每一代的雷斯领主，都会常常往返于王都，许多重大事件，都与雷斯领主有关系。 比如，闹了天灾，或是某处有叛乱的时候，王都的贵族就会去拜访雷斯领主，然后，事情就会得到解决。 墙壁之王，如果真的存在那样的人物，埃尔文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问。 为什么，墙壁之王明明拥有控制全部巨人的力量，还建立起了三大墙壁，一百年以来，却不曾把外面的巨人问题给处理掉呢？ 为什么，墙壁之王，要把人类关在墙壁里面，隐瞒真相呢？ 这勾起了埃尔文极大的好奇心，在他挖掘秘密的时候，终于还是引起了中央政府的注意力，然后事件就发展成这样子了。 和埃尔文的父亲，那时候一样。 埃尔文的父亲是被宪兵团杀死的，虽然埃尔文年纪幼小，但很清楚父亲死亡的理由。 因为父亲触犯了“禁忌”。 他的父亲是一名老师，在父亲上历史课的时候，他在课堂上举手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师，墙壁外面没有人类的结论，是如何调查出来的呢？” 父亲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就下课了，但是回到家以后，父亲向埃尔文诉说了自己的想法。 “王政府颁发的历史书上有许多的疑点和矛盾...” 埃尔文对此很感兴趣，但并没有聪明到理解为什么父亲不在课堂上讲述这些，他和镇上的其它孩子，谈起了父亲讲过的话。 然后，在宪兵前来询问情况的那一天，埃尔文的父亲没有回家。 父亲在很远的地方遭受了事故，因为儿子的告密，他被王政府杀害了。 至此，埃尔文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渴求真相”的种子，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政府为什么要隐瞒历史，巨人的秘密，他是为了追求这些才加入调查兵团的。 那是，他不曾告诉过别人的梦想。 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踩在士兵的尸体上，走到了今天。 他让汉吉去把伊恩带到王都，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他当然知道王都很危险，但是，他实在想和那个孩子再见一面，想从伊恩的口中，听到世界的真相。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来那一天了... 他没有履行好团长的责任，把调查兵团的伙伴拖进了这滩浑水。 获胜的机会是十分渺茫的，汉吉写信所描述的那种新式火枪，听起来实在像是天方夜谭。 就算制造出来了，真的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武器，不知道它的威力在实际的战斗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汉吉...对不起...把责任都推给你了...” 他背靠着墙壁，望着燃烧的灯芯，声音微弱。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枪声。 和埃尔文所熟知的火枪声音不一样，那声音...要更加清脆，难以形容。 砰—— 地牢的门被踹开了，人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随着火光摇曳。 汉吉的制服上印着自由之翼，闯入了这间地牢。 她的眼睛中透着欣喜：“终于找到你了，埃尔文！” “汉吉...”埃尔文讶异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们提前发动政变了。”汉吉笃笃笃走下台阶，用手中的AK-47击穿了铁锁，打开了牢门:“营地的调查兵我们都救出来了，现在才来地牢这边救你。” 汉吉拿出搜刮到的钥匙，一把把在埃尔文的手铐上尝试。 “这个就是...那个新武器？”埃尔文注视着汉吉腰间挂着的造型独特的枪支。 “没错。”汉吉找到了对的钥匙，咔嚓一声，手铐打开，扶起了埃尔文：“它的名字叫AK-47，怎样，有体力走路吗？” “没问题...”埃尔文咽了一口唾沫：“汉吉，你说你们把调查兵全部救出来了，是怎样做的?” “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埃尔文。”汉吉哈哈大笑：“先去外面吧，去了你就明白了。” 汉吉扶着埃尔文往外走，他们越过台阶，埃尔文看到了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狱卒，周围有枪击的痕迹，调查兵团的士兵和他打招呼。 当他走出那个狭窄的口子，当清爽的风吹拂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汉吉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黑暗中，火光闪烁，零碎的火星飘向夜空，如火焰中诞生的蝴蝶，士兵们的头发和衣摆随风而舞，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和汉吉一样的新式武器。 那些负责看守地牢的，直属于第一宪兵团的中央宪兵，像是败犬一样蹲在墙壁的角落，从他们惊恐的脸上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彻底失去战斗意志了。 “埃尔文团长大人，别来无恙。”伊恩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微笑着。 埃尔文愣愣地看着那个孩子的脸，恍惚间觉得像是在做梦。 ------------ 第三十七章 闪击王都（三） 深夜，王都的街道一片寂静。 平民都被驱逐回家里了，宪兵们集合起来，手持火枪，排成一排，守在各个重要的关口和街道。 萨内·比特斯，中央宪兵团的分队长，率领队伍看守这道通向王政府的必经之路。 两旁是石头雕刻的建筑，精美的浮雕在火光下婀娜多姿，神色各异，这条路铺着大理石石砖，道路边种着紫色的绣球花，非常开阔大气。 毕竟是王都最豪华的一条街，贵族们为了自己的气派和脸面，费劲心思将这条街装饰的金碧辉煌，道路尽头的政府大厅，大开大合的拱肋和支撑石柱更是费劲心思设计过，庄严的神像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和神圣。 但萨内却完全没心思欣赏这些美轮美奂的大师雕刻，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拐角。 在他的前方，有排列好的宪兵，宪兵们手持火枪，一共两排，前一排蹲下，后一排立正，他们都整齐地拿着最新式的火枪，将枪口对准了拐角的尽头。 “不要慌张！敌人只是训练兵团的叛乱分子！他们的立体机动装置已经被没收了，在我们的火枪面前就只是靶子！” 萨内大声地说话，好像那就可以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负责的，是最后一道防线，在他的前方，还有数支队伍负责防守，另外还有一批人，在王都的街道中巡逻，寻找叛军的移动轨迹。 按理说，萨内是不需要担心的，王都有2000名宪兵，3000名驻屯兵，一共5000人的兵力。 调查兵的数量，撑死也就500人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通过希娜之墙，又从看守的宪兵手里逃出来的，但怎么想，500人，也不可能和5000人对抗。 那可是十倍的差距，十个人围着一个人，每人吐口口水，那个人就应该跪在地上乖乖认输了。 人数的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萨内作为一个资历深厚的中央宪兵，处理过各种各样的“事件”，深知所谓的战斗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他的预想，调查兵团的叛军此时应该全部被缉拿归案了，其它的队伍，早就该派人传信，解除警备才对。 但是...萨内一直没有等来胜利的消息...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守在这条繁荣的街道上，让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总觉得...有些太安静了... 其他的队伍到底在干什么？ 有好好办事吗？ 他焦躁不安地抖动着皮靴，想拿根烟出来抽。 但突然，他的瞳孔收缩。 拐角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穿着宪兵的服饰。 不是敌人，萨内认识他，那个人是传信的信使，正在朝这里跑来。 是宪兵胜利了吗？ 还是发现叛军的所在地了，所以来这里请求支援？ 对，一定是来请求支援的，看信使的脸色，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真是群没用的东西，明明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占据了优势，居然还让叛军到了这附近来。 该不会是让那些叛军逃走了，所以来请罪的吧。 果然在王都的安逸日子过久了，人就变得迟钝了么... 萨内看见友方稍微放松了些，但是，信使忽然在很远的地方大喊起来，很难形容他的表情，他的鼻子和眼睛挤到了一块，泪水和鼻涕唰地流了出来。 他像是崩溃了一样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朝这边大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把武器掉下来吧...” 他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像是疯了。 萨内和宪兵们根本无法理解他在干什么，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大喊大叫，只是...被他吸引了那么一瞬间的注意力。 然后...等来的，是子弹的暴雨。 数十个人从街角翻滚而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奇怪的武器。 萨内忽然呆住了，那个矮子，不会认错的，那是被誉为人类最强的利威尔！ “开火——！！！”×2 几乎是同一时间，萨内和利威尔几乎同时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火药爆炸，弹丸从燧发枪的枪口射出，如同旋转的弹珠一样，在半空中飞行。 萨内和宪兵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不...当那个奇怪的武器的金属管口爆发出火花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是他们的火枪慢了一拍，是敌人的火枪，太快了。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宪兵的火枪击中了墙壁和地面，他们太着急了，这种距离火枪的精度很差，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想要再次射击，就需要重新上火药，填装弹丸。 而AK-47不一样，黑金色的金属枪管疯狂地咆哮着。 子弹疯狂地倾泻出来，虽然准星不高，但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在枪林弹雨之中，血花一朵朵绽放，一个个的宪兵倒下，根本来不及换弹。 “你们的指挥官已经被击毙了，丢下武器投降者不杀！”利威尔大声劝降。 宪兵的士气在短短几秒钟内溃散了，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信使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信使是地狱中的幸存者。 还存活的人恐惧着死亡，他们扔下火枪，和信使一样跪在地上，在枪声中抱住了自己的头，闭上双眼，唯有空气中的火药味和甜丝丝的血腥味沁入鼻尖。 枪声停下了，利威尔把AK-47的枪口指向那些人。 “双手举起来，然后站起来，到墙边去！”利威尔下令。 没有人敢违抗他，在枪的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在墙壁边排成一排，手被捆在背后，成为了战俘。 利威尔看向这些被俘虏的宪兵，又看了看手里的AK，眼神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佩特拉。” “是，兵长，有什么命令吗？” “去通知埃尔文和那个小鬼吧，通往王政府的路，已经打通了。” “是，我现在就去。” 利威尔踩在燧发火枪上，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建筑。 “留下十人在这里接应后方部队，其余人，随我进去，把贵族都找出来。” “是！” 调查兵们整齐地回应。 ------------ 第三十八章 闪击王都（四） 司令府，办公室。 皮克西斯司令坐在办公桌上，墙边的真皮沙发，坐着三个人，伊恩和希丝特丽雅坐在一起，鼻青脸肿的埃尔文，正在和皮克西斯对视。 汉吉则是放了一把AK-47在办公桌上，站在一旁。 “谢谢。”皮克西斯的光头反射着烛火，他的美女副官，站在他的身后。 “这就是新式的火枪么？”皮克西斯把AK-47拿起来观察：“还真是没见过的结构呢。” “名字是AK-47，是可以连发的火枪，一次性可以发射30枚子弹。”汉吉指着AK的弹匣说：“子弹就装在这个柄式结构里，如果子弹发射完了，身边有备用的弹匣，能做到立刻换弹。” “这可真是...有些可怕呢...”皮克西斯那万年不变的眯眯笑眼总算出现了一些波动：“虽然出自埃尔文之口，但没见到之前，说实话，我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你们也证明自己的实力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靠着这个武器，穿越了希娜之墙，把埃尔文和调查兵团的俘虏给救了出来。” “不...这还要感谢司令调走了驻屯兵团，否则我们没办法那么简单地进入王都。”汉吉说。 “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皮克西斯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我是考虑到全人类，才和埃尔文达成这个条件的。” “不管怎么说，政府决定把玛利亚之墙的失业人口全部送到巨人的嘴里，还是有些太过分了。” “这一阶段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你们所说的，能解决粮食问题的方案，也差不多该给我详细地讲一讲了吧。” “让我来说吧。”伊恩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埃尔文，这个小孩是你的亲戚么？我可没听说过，你有小孩啊，这么晚了，不该把小孩子送去睡觉么？”皮克西斯眯着眼审视伊恩。 “皮克西斯司令，虽然我今年只有十一岁，但摆在你桌上的那把AK-47，它在这世上的第一份设计图，是由我绘画出来的。”伊恩面不改色地说。 “小朋友，你在开玩笑么？”皮克西斯摸了摸下巴。 “不...司令，这的确是事实。”汉吉补充道：“实际上，在开拓地相当流行的水车，也是伊恩设计并制造出来的，请司令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小孩看待。” “你认真的吗，汉吉？”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我们难道会用假情报来糊弄司令么？” 皮克西斯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双手搭在一起，冷冷地看着伊恩。 伊恩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眼神中无悲无喜。 “先从我的来历讲起来吧，司令，这样您或许能多相信我一些。” “我来自罗赛之墙的雷斯领地，在雷斯领主的一个私人农场工作...” 伊恩开始介绍自己，复述了一遍墙壁之王、巨人的事情，并且说明了希丝特丽雅的身份，自己又是如何调查兵团扯上关系的。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伊恩说：“不过我想，司令更关心的应该是粮食的问题，马上就要到秋收的季节了，如果秋收的粮食不够，一定会爆发内乱的，政府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将一部分的人口送到玛利亚之墙消耗掉。” “司令是为了人类，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协助我们的，我们也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惨剧，才决定推翻王政府，推行新的政策。” 伊恩看了看汉吉，汉吉心领神会地把沙发上的那个皮箱拿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叠叠的图纸。 “这是炼钢厂和新式炼铁法的图纸，饱含了新的钢铁配方，将炼铁的成本和人力耗费，减少到原来的两成，炼出来的钢铁可以和百炼钢匹敌。”伊恩一张张地介绍。 这些图纸有旧的图纸，也有新的图纸。 除了钢铁厂和铁制犁的图纸外，还有化肥的配方和制作流程图。 不止如此，其中还包含了玻璃大棚的技术。 “有了钢铁厂，我们就能制造出大批量的钢铁用犁具，那样能开垦出更多的田地，化肥可以为作物提供养分，稍微贫瘠一些的土地，作物也能茁壮成长。” “最重要的是这个大棚的技术。”伊恩指着玻璃大棚的设计图。 其实最好的是塑料大棚，但以帕岛的工业水平，想要制作出塑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虽然现代的塑料很便宜，但那后面涉及到的分子技术，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发展出来的。 伊恩向明日香请教过后，才获得了玻璃大棚以及玻璃工厂的的设计图。 最近在梦里的时间稍微延长一些，大约有20分钟了，做梦的间隔也越来越短，从28天，减少到26天了。 照这个样子，再过七八年，将来说不定会和明日香同步时间，每天都能从梦里学到知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伊恩继续介绍玻璃大棚，声音很大，让埃尔文也能听清楚。 “这个玻璃大棚，能把太阳光的热量保留在里面，不需要烧火就能做到温室一样的效果，这样在冬天，也能种植作物。”伊恩说：“离冬天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只要我们能掌握政权，把人民的力量集中起来，就能迅速制造出一批玻璃大棚，用来种植红薯、土豆这一类产量很高的粮食，缓解粮食的压力。” “熬过今年的冬天，明年就可以把水车、化肥和金属犁耙推广到所有的城镇，那样即便失去了玛利亚之墙，也能养活所有的人类，甚至还会有富余。” 在伊恩讲述的时候，皮克西斯和埃尔文都站了起来，包括皮克西斯的女副官，所有人都围到了伊恩的旁边。 伊恩替他们讲述玻璃大棚是如何把温度留下来，原理非常好懂，三人惊叹于这种技术，虽然是很简单的技术，但其中蕴含的奥妙，让人拍手叫绝。 就在这时，佩特拉出现在了门口。 她低下头，大声汇报：“报告司令，报告团长！利威尔兵长已经率领调查兵团和司令的直属兵团攻破了王政府，通往政府大厅的路，已经打通了！” 伊恩看向窗外，王都依然寂静，但有什么东西即将来临了。 那是时代的浪潮，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得到，那无形却又汹涌的巨浪，即将席卷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 第三十九章 闪击王都（完） 王都，王政府大厅前。 伊恩和希丝特丽雅跟随大部队，来到了这座典型的欧式肋拱建筑。 两边是手持AK-47排列好的调查兵和皮克西斯的直属驻屯兵，被俘虏的宪兵们，手被绑起来，蹲在墙角，地面上干掉的血迹被火光照的发红，硝烟味掩盖了那股血腥味，但能看到蒙上白布的尸体，被堆积到小推车上运走。 希丝特丽雅看了一眼那些白布下的轮廓，抓住了伊恩的手，柔软的小手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人的尸体。 尸体让她觉得害怕，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一晚，她的母亲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尸体，农场的管家、女仆们，在火枪声之中倒下。 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刺激她，让她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她不由得抱住了伊恩的手臂，咬住了下唇，伊恩摸摸她的额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既然是政变，注定是要流血的。 死去的宪兵们当中，存在死有余辜的个体，但也有无辜的人。 他们的死并不存在什么正当的理由，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 伊恩从农场逃出来的那一晚，就做好了觉悟，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条被血与火环绕的路，不会有阳光和鲜花。 希丝特丽雅将来要作为王位继承人，站在大众目光下，她必须习惯这些场景，必须成长起来。 “来了么...”站在门前的利威尔走了过来：“王政府的贵族已经捆绑起来了，全部都在议政大厅，埃尔文，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吧？” 埃尔文点点头：“去休息吧，利威尔，剩下的由我们接手。” “真的要做吗？”利威尔走过来拍拍埃尔文的肩膀，小声问。 “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了。”埃尔文说。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利威尔扛起AK，对着自己班的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伊恩和利威尔的眼神对上了一瞬间，之后，随着众人，进入了政府大厅。 中央政府的最高统领们，那些贵族全被都被绑成肥猪，捆在了属于他们的座位上。 至于王座上的那个假皇帝，那家伙实际上是一个智力有缺陷的老人，只是因为外表长的很有威严，所以被贵族们安排在王座上摆架势。 那是个神志不清的可怜老人，已经被送到外面去了，据说带他走的时候他嘴里还在嚷嚷：“是要去吃饭了吗？” 皮克西斯和汉吉挨个把贵族们嘴里塞着的布条取了出来，其中一个顿时破口大骂：“皮克西斯！连你也和调查兵团混到一起了吗！”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背叛政府，是想人类灭绝吗！” “这应该是我这边的台词才对。”皮克西斯挂着万年不变的眯眯笑脸：“诸君在政治会议上，下达‘夺回玛利亚之墙’的政令，明明还没有到粮食收获的季节，诸君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你还不明白吗！”穿着紫色服饰的肥胖贵族，口中唾沫飞溅：“粮食已经快被吃光了！不减少人口，就算撑过今年又怎么样？明年一定会爆发内乱的，为了人类的存亡，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么...”皮克西斯蹲了下来，把布条重新塞进了那家伙的嘴里：“但是如今不需要这种牺牲了，我们已经找到了让所有人都能生存下去的办法，诸君应该明白。” “然后，还有另一件事情，我想问问诸君。”皮克西斯让开了一个身位，露出了身后的希丝特丽雅和伊恩：“你们...认识这个女孩吗？” “谁？皮克西斯你在搞什么把戏！把我们当猴耍吗！”穿衬衫的贵族额头冒着汗水。 “请让我介绍一下。”伊恩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这位小姐的全名是希丝特丽雅·雷斯，继承了正统王室的血统。” “雷斯...难道是那个孩子！”所有的贵族听到雷斯这个姓氏的时候，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皮克西斯！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知道雷斯的姓氏！你们会遭受神罚的！神对你们降下惩罚！” “在墙壁之王空缺的现在，谁有资格称神呢？”伊恩质问：“诸君请不要做无谓的臆想了，始祖的力量已经被夺走了，你们没办法再修改人民的记忆，也没办法再隐瞒真相了。” “你这小鬼！你这小鬼，你都知道些什么！只有我们的血统才是高贵的，你们都是贱民！”贵族们无能狂怒。 他们越是大声，越是愤怒，就越无法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惧。 伊恩并不理会这些膘肥体壮的贵族，而是扭头看向皮克西斯，淡淡道：“司令，现在你明白了吧。” “嗯，没想到真的存在始祖和墙壁之王。”皮克西斯点头：“不需要别的证据了，我会协助你们，建立新的政权，这都是为了人类。” “谢谢。”伊恩道谢，汉吉和其它的士兵把贵族们的嘴都给堵住了。 皮克西斯说：“也差不多该叫醒萨克雷那家伙了，没想到你们会来的这么迅速，他恐怕还在床上睡觉吧。” “也许吧。”伊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 政府大厅门口，伊恩牵着希丝特丽雅，将她交给了汉吉。 “希丝特丽雅，汉吉队长会带你去定制新的礼服，测量完就去休息吧，我明天会来找你。” “嗯，明天见，伊恩。”希丝特丽雅挥挥小手，被汉吉牵走了。 伊恩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来到了市政厅的一个角落，他和利威尔约好在这里见面。 利威尔提前到了，在这里等他。 “怎样了？”伊恩小声问。 “我不可能失手的。”利威尔拉了拉斗篷的帽子：“达里斯·萨克雷，三军最高统领，军方的统帅，他已经死在自己的床上了，我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线索。” 伊恩听到这话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委托，请求利威尔杀掉达里斯·萨克雷。 那个人的名望太高了，而且不像皮克西斯一样，是个善于相处的人，如果萨克雷活着，初期又会卷入政治斗争中，是必须要除掉的阻碍。 杀掉达里斯·萨克雷，才能更好地掌控军事权和话语权。 ------------ 第四十章 阿克曼的秘密 “谢谢你，利威尔兵长。”伊恩凝重的脸稍微放松了些：“关于你之前问我的肯尼·阿克曼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讲给你听吧。” “说吧。”利威尔隐藏在阴影中，静静聆听着。 “是这样的，阿克曼家族，实际上是巨人科学的副产物，阿克曼家族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无论是肌肉密度还是骨骼强度，都比普通人更强。”伊恩说：“但是由于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让贵族们觉得害怕，所以对他们下了追杀令。” “肯尼·阿克曼，那个人曾被称为‘割喉者肯尼’，他作为杀手活动，在王都臭名昭著，因为他以屠杀宪兵为乐趣，兵长应该知道吧。” “知道。” “那兵长知道为什么他要以宪兵为目标么？” “难道...是为了复仇？” “没错，肯尼是阿克曼一族，他作为割喉者活动的时期，宪兵们出于政府的命令，要将阿克曼赶尽杀绝，肯尼年幼的时候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长大后心生恨意，所以专挑宪兵下手，阿克曼一族的力量让他从未失手过，但是后来，因为某件事情，肯尼加入了中央宪兵，阿克曼一族的追杀令，也被取消了。” “什么事情？” “肯尼对当时的墙壁之王出手了。” “他是被墙壁之王修改记忆了么？” “这其中的缘由和细节，恐怕只有去问肯尼才知道了，另外，利威尔兵长，你的全名，应该是利威尔·阿克曼，你也是阿克曼一族，所以你才那么强。” “利威尔·阿克曼...么...”利威尔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次想到了肯尼的脸。 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因为伊恩的话证实了一件事，他和肯尼·阿克曼，是有血缘关系的。 利威尔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个男人在妓院里找到了他，把他从死去的母亲身边带走。 利威尔的母亲是个妓女，他是出生在妓院里的孩子，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嫖客的种。 肯尼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快要饿死了。 母亲因为疾病死在了床上，妓院其他人，当然不会去抚养利威尔，地下街是个贫穷的地方，那里的人出生起就见不到阳光，妓院老板没有把他从房间驱逐出去，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那一天，肯尼穿着干净的衣服闯了进来，说自己是库谢尔的熟人，库谢尔，那就是利威尔母亲的名字。 为什么肯尼要给他饭吃呢？ 为什么肯尼要教他握刀和打架呢？ 为什么...肯尼又要把他丢下呢... 自从肯尼离开之后，利威尔时不时就会想这些事情。 他想知道肯尼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我知道的事情，大概就这么多了，兵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伊恩隔着墙问。 “不用了。”利威尔回答：“虽然肯尼似乎不在王都，但剩下的我会自己搞清楚，再会吧。” “请慢走。” 利威尔蒙着斗篷走了，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绕了一个圈，穿着调查兵团的衣服，找到了埃尔文。 埃尔文在某个办公室里，正在加班加点地处理文件，对调查兵团的人下达指令。 明天天亮之前，他们要向王都宣布政变的事情，还要把这个消息发布到墙壁内的每一个城镇。 贵族的处置、舆论的宣传、希丝特丽雅的继位仪式、以及之后的玻璃工厂和炼铁厂的规划... 虽然成功攻破了王都，但接下来还有一啪拉的事情等着处理，根本不给人休息的时间。 利威尔和门口看守的士兵打了打招呼，敲了敲木门：“埃尔文，是我。” “利威尔么，进来吧。”门内传来埃尔文的声音。 利威尔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带上门，坐在埃尔文的对面，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囊灌了两口。 埃尔文放下手中的纸笔，抬头看他：“工作完成了么？” “当然，萨克雷已经死了。”利威尔跷了个二郎腿。 “那样就好。”埃尔文点头。 “没想到你会同意那个小鬼的想法，那可是三军统帅，就这么杀掉，真的没问题吗？” “短时间内会有不少问题吧，但是长远来看，这的确是必须的，萨克雷的权力欲望很强，有他在，我们的行动方针不可避免会遭遇阻碍。” “随你们吧，反正我只会杀人而已。”利威尔背靠木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就是我的工作。” “利威尔，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么？” “不，只是有点累了...” “是么...还走的动，就帮我一个忙吧。”埃尔文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书：“把这些资料带给汉吉，让她去把王都的报社全部召集起来，明天中午之前，至少要加急印出1000份特报，分发到王都的各个区域去。” “切...还真是会使唤人啊...”利威尔挥手接过了那份资料。 “这是对外宣布的贵族丑闻和资料，为了增加说服力，我们还要去寻找证人才行。”埃尔文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拜托你了，利威尔，这是重要的工作。” “汉吉那家伙在哪里？” “现在这个点...”埃尔文看了一眼怀表：“她应该在特莉丝裁缝店吧，她在那里给王女殿下定制礼服。” 利威尔看了一眼又坐下去的埃尔文，起身拿着资料离开，当他走到门外的时候，又传来埃尔文的声音。 “对了！伊恩和王女的防卫工作也交给你了，他们的住所司令已经安排好了，记得带他们过去！” “吵死了！”利威尔皱眉，口中喃喃：“真麻烦啊！”，大步离开了，像是怕埃尔文又给他添加什么工作。 他去门外找到了伊恩，二话不说，拉着伊恩到了裁缝店。 天蒙蒙亮了，八月的太阳出来的很早。 希丝特丽雅打着哈欠，一位女裁缝正拿着皮尺量仔细地量着她的身高、腰围、胸围。 她看到伊恩出现在门口，高兴地笑了，挥了挥手。 利威尔把资料递给了汉吉，汉吉大声说：“你说什么，1000份，还是今天中午之前！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利威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出去了，要不然赶不上了！” 汉吉飞速地跑出了裁缝店，骑上了马匹，只能看到她踏踏踏离去的背影。 ------------ 第四十一章 起风了 伊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陌生的天花板...” 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灰色的砖石和整齐的切面，木梁上挂着许久没清理的蜘蛛网，阳光从玻璃窗户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他听到了街道上传来的喧闹声，从硬硬的木板床上爬起来，穿上不太合身的新衬衣和黑色长裤，唰的一声拉开窗帘，从二楼望下去。 这里是居民街上的一家旅店，临时被驻屯兵团征用，用来让伊恩和调查兵团的人休息，收容伤者。 昨夜希丝特丽雅在裁缝店量完三围和身高体重后，利威尔就带着他们来这里休息。 一天一夜的奔波，说不累那是假的，更何况伊恩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很容易犯困，有利威尔在外负责安保，他就安心地睡了下去。 算下来，其实没睡几个小时，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他按了按太阳穴，把水囊里的冷水倒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些。 街道上围着许多的平民，从上往下看，能看到穿着军队制服的人在维持秩序，人群的正中央，有一个空洞，有人正在演讲。 人太多以至于伊恩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他打算下楼看看，推开门，看到了守在门前的利威尔。 利威尔坐在一个木凳上，手中抱着AK-47闭目假寐，他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腰间装备的立体机动装置从未卸下，伊恩推开门之前，他就睁开了眼。 “被吵醒了么？”利威尔问。 “下面在干什么，兵长？”伊恩把门带上。 “宣传政变的事情。”利威尔把AK放回了腰间：“你要出去看看么？” “现在这个时间出去没问题吗？”伊恩问。 “不要离开这条街就行。”利威尔站了起来。 伊恩于是从二楼下去，利威尔守着他，一路往前挤。 人群看到了利威尔的装饰和装备，知道这是军爷，都识趣地让开一条路。 政变的消息慢慢宣传出去了，群众的心情都很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除了伊恩，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小孩，孩子都被大人们关在了屋子里。 这条街上维持秩序的士兵，大多都穿着调查兵团的衣服，伊恩很顺利地挤到了最前面。 有人在分发报纸，士兵们拿着油墨印刷的报纸，从外围向内，一张张分发到围观群众的手里。 伊恩也拿到了一份，一共四面，刊印着许多的文字。 人群稍微散开了些，不识字的人把报纸拿给识字的人，让其帮忙朗读。 伊恩看了几眼，上面刊登的新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爆料，内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政变的事情，原来的王政府被推翻了，现在由调查兵团和驻屯兵团共同执政，发动政变的原因，是因为贵族和原中央政府背叛了人类。 报纸上比较重要的新闻，一共有两条： 一，原来的王政府在七月的会议上，决定要在秋收之后，把开拓地的难民送到玛利亚之墙送死。 之所以在秋收之后，是为了让难民把开拓地的粮食丰收起来，其实就是过河拆桥，难民们种好了地就可以滚去送死了，报纸上很直白地把这个意思表明了出来。 二，是新政府的行动方针，一切以人类的利益为前提，新政府之所以推翻旧政府，是因为找到了让全人类存活下去的办法，新政府将在不久后，把一种冬天也能种植作物的建筑公开出来，保证墙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在吃饱的情况下过冬。 总结一下，第一条是为了激发群众对旧政府的不满，第二条是为了稳住民心，获取民众的信任。 “我们推翻政府是为了全人类，不是为了个人私欲。” 这是印在报纸上的话。 其它的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贵族丑闻，比如贪污受贿，霸占民女，挪用税款享乐之类的，尽量把人民的愤怒激发出来。 今天是政变后的第一天，基本上是为了维持稳定为主，埃尔文和皮克西斯似乎不打算采取过激的措施，只是大力宣传原政府的不作为和丑恶。 他们找了一些证人，让这个过程更有说服力。 但民众们的眼神依然不安，不久前墙壁被破坏，现在又是旧政府在一夜之间被推翻。 政变发生的时候，许多人都在睡梦之中，到了早上，他们才发现士兵在街道上巡逻，被前来敲门的士兵告知去广场集合的消息。 社会不再像以前那样安定了，充满了动乱。 对于平民们来说，这就是最直观的感受，他们暂时还没办法信任新政府，街上的人，很多听到一半，就悄悄离开了，回到家里，把门窗给关好。 想要让人民的心安定下来，终究是要拿出看得到的成果和利益。 草草地吃过午饭，下午，伊恩和希丝特丽雅受邀去了王政府大厅，商量之后的事情。 之后是接连数天的会议和商讨，商量对贵族和宪兵的处置，通过马匹和信使把政变的消息传递出去。 对于罗赛之墙的人来说，几乎没感觉到任何变化，他们只是知道政府的话语权换人了而已，和以前好像没什么改变，也没人提出异议。 伊恩给罗塞之墙的炼钢厂和武器工厂写了一封信，汉吉休息一天后，率领团队，前往炼钢厂，传递胜利的消息，两天后，炼铁厂的工人们被带到了王都，包括艾伦等人在内。 政治的事情，伊恩暂时不再掺和了，他和汉吉接管了王都郊外的炼钢厂，对这里进行改造，有了正规军的支持，改造非常顺利。 他们将炼铁厂改造成了玻璃厂，在这里进行熔制法造玻璃的实验。 墙壁内本身就有炼制玻璃的工艺，甚至能生产较为精致的眼镜和教堂的彩窗。 伊恩在此基础上，把炼铁炉改造成了新的炼玻璃窖，他们把炼铁厂之前炼出来的低碳钢打造成了手动辊压机，这是从未出现在墙壁内的结构。 所谓的辊压，就是依靠材料的塑性移动特性，采用滚动挤压的原理成形各种复杂制件的工艺，他们要制作的，只是普通的玻璃平板，所以只需要将热的玻璃液通过水冷的上下一对辊子，将其压延成一定厚度的玻璃板，就像是擀面一样，擀成均匀的平面，然后再切割送入退火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然后，终于到了，秋收的时节。 王都内的收成很好，人民的面孔因为粮食的收获，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新政府在这个时节，宣布将举办新王的登基仪式。 希丝特丽雅的礼服定制好了，伊恩在工厂做工的日子，她则是接受礼仪的训练。 ------------ 第四十二章 玻璃温室 登基仪式依然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希丝特丽雅虽然在众目睽睽下，成为了王女，站在花车上走过了街道，但人们对于她的印象，大抵只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吉祥物。 希丝特丽雅对此有些失落，她以为是自己有哪里没做好。 虽然这并不重要，毕竟新政府的高层都明白了她的价值。 只是雷斯领主和肯尼，他们像是消失了一样，哪里也找不到。 伊恩私下和埃尔文、皮克西斯谈了话，他们严格封锁了艾伦能变成巨人的情报，并且禁止艾伦变成巨人。 关于艾伦口中的地下室，暂时也只能和消失的雷斯领主一样，搁置到一边去。 目前最重要的是过冬，希丝特丽雅主动要求调到玻璃工厂里去，参与到了玻璃的制作当中，相比王女的生活，她更喜欢待在工厂，在劳动之中她更能体会自己的价值，况且那里可以见到她熟悉的人。 秋天的天气渐渐变得冷起来了，街上的人，穿上了长袖和外套。 第一座玻璃大棚被建立了起来，以新式炼钢法炼制的低成本钢铁为骨架，那是一个透明的房子，像是水晶房。 第一座玻璃大棚建造在王都内，相当好的地段，在天然的水源边，许多人会从这里路过，看到工人们搭建那个玻璃房子。 由希丝特丽雅对外宣布了“玻璃温室”的名字，说明这便是在冬天也能种植作物的建筑。 参与第一座玻璃大棚建设的工人们被分配了出去，他们被分配到墙壁内的各个城镇，在政令下，大的城镇建立炼铁工厂和玻璃工厂，小的城镇传授知识，等待材料被运输过来后，负责玻璃大棚的建设。 这种建筑并不复杂，只要有材料，数天之内就能造起来，哪怕天气恶劣也能扛得住。 新政府将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用于推广玻璃温室。 一座座的玻璃房子在水源附近建立起来，玻璃温室成了一道风景线，许多知识不足的工人，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他们只知道造这个玻璃房子就能拿到钱，就能用钱去买粮食填饱肚子。 直到一个月后，这些玻璃房子里的作物开始发芽。 哪怕过了播种的季节，玻璃温室内的种子，依然长了出来。 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个建筑的意义，开始关注它。 一些传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说这种“玻璃温室”是由王女殿下发明出来的，王女殿下接受了神的谒见，把玻璃温室传播到土地之上，好让人类安然度过这个可怕的冬天。 希斯特利亚成为了神的使者，一时间声望高涨。 她确实参与到了最初的玻璃大棚的制作，在有意识的指示下，那些负责传授知识的工人，开始称赞王女殿下，进一步扩大希斯特利亚的影响力，她成为了人民的偶像。 11月中旬的时候，墙壁内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浅浅的，给屋顶和地面镀上一层薄薄的银色，那些成列的玻璃房子，看起来像是童话里的水晶房，透过透明的玻璃层，能看到里面茁壮成长的绿叶。 真是不可思议，就像是神迹一样。 见到这个场景的人，心中都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他们终于开始对新政府付诸信任，从玛利亚之墙逃进来的难民们，也获得了补贴，11月中旬开始，政府将玻璃温室产出的土豆和红薯免费补贴给难民，普通城镇的住民，也可以向政府申请困难，领到食物。 新政府切切实实地在做事，以帮助人民度过这个冬天，这场补贴将会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一月底为止。 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这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的。 不安的人心，渐渐平稳了下来，各个都开始称赞办实事的新政府。 罗赛之墙内，森林，某个猎人村庄。 11岁的萨沙·布劳德跟随父亲，走出了森林。 父亲牵着她到了最近的一处玻璃温室，萨沙眼睛发亮地望着那些水晶一样的房子。 “军官大人，我听说这里可以领到食物，是真的吗？”萨沙的父亲询问那边站岗的士兵。 “你是开拓地的住民吗？” “不，我和我的女儿来自森林，我们是猎人村庄的住民。”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之前那个拒绝分配的村庄？” “是的，我们家里的食物不够了，请问我们可以在这里领到食物吗？”萨沙的父亲站住了：“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萨沙的父亲是猎人村庄的村长，他们的村庄的人数很少，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自从难民涌入罗塞之墙后，就很难捕到猎物了，许多人闯入了森林和他们争抢资源。 政府在夏季的时候曾经劝诫他们走出森林，但是族人们并不同意。 到了冬天，他们才发现今年有多难熬，村里的很多人都没有准备好足够过冬的食物。 他们来这里，是因为上周，又有人来他们村里通告了一次，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玻璃温室那里去登记，领取最低限度的食物。 “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个人。”士兵询问，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我叫亚鲁托尔·布劳斯，家里加上妻子，一共有五个人。” “拿着这张纸去排队吧。”士兵撕下一张纸：“我们这里只有土豆和红薯供应，按照每人一天三个红薯或者三个土豆的分量，一次最多可以领取一周的粮食，如果发现多领或者冒领，又或者谎报了人数，那么很抱歉，你的补贴就会被取消了，所以绝对，绝对不要想着蒙混过关，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您，军官大人。”萨沙的父亲带着女儿鞠了一躬。 “不要谢我。”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要谢就谢王女殿下吧，不是那一位发明了玻璃温室，我们也不可能在冬天种植作物。” “王女殿下是谁？”萨沙仰头问。 “是希丝特丽雅殿下。”士兵笑了笑：“这些玻璃的房子，全部都是那一位发明出来的。” “真的吗！王女殿下好厉害，还给我们土豆和红薯吃！”萨沙眨眨眼睛。 “那是当然的。”士兵拍了拍萨沙的头。 “萨沙，过来排队了！”萨沙的父亲挥手呼喊她。 他们在排在队伍后面，等待了一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领到了半麻袋的土豆和红薯，是五人份的分量。 “爸爸，你看，真的是红薯和土豆耶，而且好大！”萨沙兴奋地拿出一个红薯，放在脸蛋旁边，几乎快有她半边脸大了。 “真的呀。”萨沙的父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或许，我们也是时候走出森林了。” ------------ 第四十三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春天到了，墙壁内的居民都熬过了这个冬天。 许多人接受到了政府的帮助，领到了免费的土豆和番薯，作物的产量提高要归功于新的化肥配方，在12月的时候，伊恩和汉吉成功制造出了第一批化肥。 他们制作的是对土豆和番薯特效的硫酸钾肥料，政府发动人力找到了钾盐矿石，再配以硫磺制作出来的硫酸反应，一步步制备出颗粒状的硫酸钾化肥。 这套工艺在12月的时候才彻底成熟，虽然这种肥料对土质有害，但短时间内极大地提高了土豆和番薯的产量，长出来的土豆和番薯个个块头都大，才能撑过最寒冷的12月和1月。 2月的气温稍有回暖了，政府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分发钢铁制作的犁耙，在所有的城镇建造水车，为春耕做准备。 虽然土地减少了，但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粮食已经不是问题。 吃饱了饭，就该考虑些别的东西了。 三月的第一天，希丝特丽雅出现在王都的街头，作为王女殿下，主持新年的第一次田地开垦。 她戴着珠宝装饰的纯金皇冠，穿着丝绸裁剪的白色礼服，坐在敞篷马车上，和街道两旁的群众招手。 她已经相当习惯这种场景，过去的几个月里，每个月她都会有那么几天出现在大众面前。 身处灾难中的人民，需要一个崇拜对象，希丝特丽雅无论是形象还是身份，都适合来坐这个位置。 不过她只是拥有名望，没有王的权力，在新政府成立之后，所有的政策，都是以议会的形式在推动了，伊恩也是议会的一员，不过他通常不出现在会议上，汉尼斯作为他的代言人替他出席。 他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哪怕在新政府内，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他。 事实上，最开始为希丝特丽雅造势的，就是他。 他有意安排希丝特丽雅进入玻璃工厂，有意把宣布“玻璃温室”的机会交给她，之后顺理成章地传播一些消息，让希丝特丽雅成为人民心中的“偶像”。 之所以这么做，他有自己的考量。 现在的政府，主要的话语权掌握在驻屯兵团和调查兵团手里，虽然俘虏了原政府的高层贵族，但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对贵族的体制进行革新，所以剩余的话语权则是被少部分的领地贵族和富商瓜分。 至于中央宪兵团，现如今已经解散了，所有的宪兵被打乱，平均地分配到调查兵团和驻屯兵团之中。 伊恩在新政府当中，虽然有一席之地，但其实主要的决断还是由皮克西斯和埃尔文为代表的集团在决定，他只能给出一些建议，采不采纳，还得看那边接不接受。 没办法，他当初加入调查兵团，相当于是一个人携资入伙，他的资产只有他脑袋里从明日香那里学到的知识，他不是军团的一员，没有自己的士兵和武力，其他人大多只把他当做一个神童看待。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的，是一个极度集中的政府，这个政府要以他为中心，要能迅速执行他的命令，不是那样就不行。 打个比方，假如现在伊恩想要建设一个发电站，那么他需要走的流程很多，首先他要绘制出图纸，建造出一个小的模型，展示给汉吉看，等汉吉理解了发电站的用处后，汉吉就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电有什么作用呢？” 伊恩就需要再拿出“电灯”、“电线”、“电机”一系列的东西，来说服汉吉，等汉吉被说服之后，他们要再重复一次，努力让议会通过这个方案。 汉吉好歹是工程师，能理解的快速一些，但想让只会打架的军官明白这些就很麻烦了，他们不可能一点不过问伊恩，就按照图纸上的猛建，他们必须要提前了解到“发电站”的耗材、成本、作用、建好后的可能收入等等数据，才将通过这个方案。 通过之后，也不是立刻执行，政府的财政收入，目前大多还是来自税收，有相当一部分由富商和罗赛之墙内的贵族资助，想要花钱，还得过问这些人。 一层层下来，如果伊恩想要造一个“发电站”，从绘制图纸起，到正式动工，可能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甚至可能根本说不了那些人，因为他们没办法理解什么是“电”。 这就是伊恩目前面对的困难，他的权力还不够大，还差的远。 别人是很难理解他的，那些人不知道帕拉迪岛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可不只是区区的巨人。 他们也不曾见过“现代社会”的风景，当你对着一个古人说飞机，说潜水艇，说火箭，他们只会当你在扯淡。 玻璃大棚，还在这些人的理解范围内，所以方案很快通过，推动了建造，但要是想建立“发电站”，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为此，伊恩必须夺权，必须获得更多更大的权力。 他需要的政府，是一个只要他下令，就会执行的政府。 那个政府应该是这样的，当他上午拿出发电站的图纸，下午，就应该有工人开始动工，第二天一个全新的发电站就该建好了。 效率、效率、还是效率！ 他不需要一个拖拖拉拉，推皮球的政府，他的决定不能被过问，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就必须立刻执行！ 为此，他才悄悄推动了希丝特丽雅的声望。 因为希丝特丽雅和他是一伙的，是和他站在一方的人。 希丝特丽雅是能够理解他的人，是愿意为他造“发电站”的一方。 街上，希丝特丽雅微笑着和民众们招手，民众为她欢呼，喊她的名字。 在伊恩看来，她就像是“戴安娜王妃”一样，她被王都的民众，还有所有在冬天时接受了补贴的民众深深地爱着。 这正是伊恩想要看到的，从八月到次年的三月，已经过去了半年，他悄悄推动着这一切，让它慢慢发酵。 差不多正午，希丝特丽雅巡游完毕，回到了住宅。 她在王都有一个私人住宅，是原来假皇帝的住所，相当奢侈豪华。 伊恩在用餐的房间等她，希丝特丽雅进门后，取下了沉重的皇冠，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对着大家笑，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长时间维持笑容让她的脸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但她看到伊恩后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她飞快地跑到了伊恩的身边：“伊恩，今天不去工作吗？” “嗯。”伊恩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我休假。” 除了伊恩以外，还有几个人，艾伦、阿尔敏和三笠，他们坐在座位上，等着吃饭。 ------------ 第四十四章 餐桌 今天用餐室里只有他们几个小孩子，平均年龄十二岁。 不过他们年龄虽小，身份却不简单。 伊恩是议会的成员，虽然没有军事权，但其它地方掌握的权力不少，他有自己的施工队和商会，出任老板的人是汉尼斯，但实际上是他在下达指令。 希丝特丽雅是王女，作为正统王室雷斯家的女儿，希丝特丽雅是政府的重点关注对象，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着，不允许离开王都，想要去工厂的话，必须让伊恩先申请，然后由利威尔负责看护。 平日里，有数十名手持AK-47的精锐士兵二十四小时保护希丝特丽雅，她的住所和军事基地差不多。 艾伦差不多是同样的待遇，他是可以变成巨人的特殊人类，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关于艾伦的父亲，艾伦口中的地下室，艾伦可以变成巨人的原因，那些是埃尔文和政府将来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伊恩虽然知道真相，但并没有把情报透露出去，只是假装对艾伦一无所知。 唯二不受管束的，是阿尔敏和三笠，他们大多数情况下是自由的，他们在炼铁工厂工作，平时就搬搬杂物，打扫卫生之类的，不过由于他们知道艾伦能变成巨人的秘密，也被要求封口，他们和艾伦一样住在工厂的宿舍，被调查兵团监视着。 来到王都之后，艾伦被相当一部分人畏惧，不管他去到哪里，都有调查兵团的精锐跟着，许多时候，是由利威尔直接看护。 虽然没告诉艾伦，但伊恩知道皮克西斯和埃尔文对利威尔下达的命令。 “万一艾伦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你有权将艾伦·耶格尔就地格杀。” 不过今天利威尔不在，春天到了，埃尔文又有了别的想法，昨天他带着调查兵团离开了王都，打算再去进行一次壁外调查，将“人类最强”带走了。 这一次留下来看护艾伦的，是利威尔班的佩特拉，以佩特拉为首，一共四个在实战中用立体机动装置击杀过巨人的士兵，负责艾伦的看护工作。 由于艾伦在过去半年里的安分表现，来到王都过后从未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变身成巨人，伊恩很容易就说通了佩特拉，让艾伦三人来这边吃一顿饭。 佩特拉是个好姐姐，对小孩子非常宽容，而且通情达理，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该打扰孩子们的聚会。 阿尔敏、希丝特丽雅和三笠的童真，成功打动了她，让她在外面等着。 “好厉害，这是牛排吗！”阿尔敏看着桌上的餐盘，眼神发亮。 银质的餐盘里，摆着炭火炙烤的肉眼牛排，一股浓郁的油脂香味和炭香味，黑胡椒调制的酱汁加上新鲜的芦笋，不止闻起来很香，摆盘也很漂亮。 “我们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吧，是吧，艾伦，三笠！”阿尔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刀叉：“自从墙壁破坏之后，肉就变得很贵了，这个牛排，一看就很香呀。” “艾伦，我不是很饿，我分一半给你吧。”三笠围着红色的围巾，把盘子往艾伦那边推。 “不用了，三笠你自己吃就好了。”艾伦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牛排上，而是注视着伊恩。 来到王都之后，他一直都忍耐着。 不管是被监视，还是被控制了外出，还是要求他配合做巨人的实验，他都忍耐着。 因为伊恩告诉，你要忍耐，我们必须要瞒过那些不是我们同伴的人，将来我们一定能战胜所有的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伊恩的话那么有魔力，他虽然内心焦躁，但一直有好好听伊恩的话，把冲动忍耐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当了半年的听话宝宝。 每当他想要发怒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他和伊恩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现在做不到，不代表将来做不到。” 那是伊恩对他说过的话，大喊大叫是不能杀死巨人的，那一天他懂得了这个道理。 “想吃肉就大口吃吧。”伊恩笑了笑：“好歹这里也是王女的家，不会缺肉吃的。” “真的吗！”阿尔敏插起牛排，直接用牙齿撕咬。 大伙都动刀了，希丝特丽雅吃完牛排后，伊恩习惯性地拿餐巾给她擦嘴，希丝特丽雅乖乖坐着。 曾经在农场里，他作为下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两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 每当这么做的时候，希丝特丽雅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至于伊恩，他觉得自己并不掺杂过多的情感，他主观上认为，自己只是在和希丝特丽雅培养感情，好让王女殿下多信任他一些，将来更利于他掌控权力。 三笠见到这一幕，似乎心领神会。 她想了想，拿起自己的餐巾，站了起来，眼看要往艾伦的脸上招呼：“艾伦，我帮你擦嘴。” “三笠！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艾伦这个大直男根本不领情，他像是躲马蜂一样摇头晃脑，手臂挥舞：“拿开啊，我自己会擦。” “好吧...”三笠无奈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傻傻地看着希丝特丽雅和伊恩。 她搞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低着头，表情沮丧。 吃完了牛排，侍者上了水果拼盘，午餐之后，伊恩把自制的风筝拿了出来。 王女的宫殿后面有一片大草地，伊恩把风筝交给希丝特丽雅，让她带着三笠和阿尔敏放风筝。 “慢一点呀，别摔倒了！”佩特拉面带微笑地对跑步的孩子们说。 伊恩和艾伦坐在草丛的一角，远离了喧嚣。 “抱歉呀，这么晚才找你来。”伊恩双手撑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小声说：“能变成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艾伦听到这话，瞳孔一瞬间收缩，手指扣进了泥土里。 “那群人并不是最终的敌人，他们是受指示来破坏墙壁的，目的是墙壁之王的力量，他们并不知道墙壁之王已经不在了，所以迟迟不敢露面。”伊恩接着说：“艾伦，我需要你的帮助，想要战胜敌人，我需要掌控政府的话语权。” “我要做些什么？” “三天后，贵族们有一场晚会，我希望你在那个时候变成巨人，包括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在内，一共有三个人能变成巨人，我会设法让第三个人来到王都，协助你把她打倒，我希望你在打倒第三个人的过程中，尽可能地把贵族杀死，将其伪装成意外。” 伊恩的声音让艾伦浑身透着寒意。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你杀死那些贵族，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的财产、商会、工会吞并，有了钱，我才能大展手脚。” “那之后呢？”艾伦咽了口唾沫。 “那之后你就带着三笠和阿尔敏去参军吧，我会为你们铺路。”伊恩的话如恶魔低语：“我保证你能出现在和巨人的战场上。” 艾伦有种窒息的感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缓慢地吐出了那个字： ——“好。” （更新时间改一下，以后凌晨更） ------------ 第四十五章 女巨人的继承者 王都，伊恩商会。 这是伊恩利用议员的权力组建起来的商会，以伊恩的名字命名，主要负责的是钢材和玻璃的生意。 人数不多，大部分的成员是从开拓地里招募的难民。 今天商会的马车穿越特区的门，进入了王都。 马夫将马车停在了商会的马厩，从马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亚麻布外套的女孩子，她们看起来大约十岁出头，个个相貌姣好，脸和裸露出来的皮肤完好，没有疤痕。 女孩们被领到了商会内，洗过澡后，分配了住所和新衣服，最后在一个房间集合。 一个中年女性为她们上课：“你们运气很好，有机会服侍王女殿下，这是你们的荣幸。” 女孩们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唯独有一个金发的女孩，面无表情。 中年女性教导她们仆人的礼仪，在王女的宫殿中，应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仪态，让女孩们站在墙壁立正，头上顶着装满水的木盆。 有人因为站立的时候乱动，水浇到了身上，三月的天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那感觉让人不能呼吸，可中年女性依然厉声呵斥，拿出木板狠狠地打在犯错的女孩手心。 中年女性骂了每一个女孩，除了那个金发的高鼻梁的孩子，她站在墙边时就像是木桩， 中年女性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神严厉，像是要吃人。 即便如此，金发女孩依然面不改色，默然地注视着前方，她头顶上的木盆，盆里的水，平如镜面，毫无涟漪。 “你叫什么名字？” “亚妮·雷恩哈特。” “动作不错，但是表情太僵硬了，还需要锻炼。” “是。” “所有人，把水盆放下吧，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中年女性拍拍手，示意她们可以休息了。 伊恩推开门进了教室，怀里抱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刚出炉的白面包，酥脆的面包壳上撒着一层白砂糖，有股淡淡的麦香味。 伊恩把面包发给女孩们，最后一个人是亚妮。 “你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吗？”伊恩问她。 “谢谢。”亚妮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好冷淡啊。”伊恩挠挠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这里有饭吃。” “你的父母呢？” “被巨人吃掉了。” “是么...你是玛利亚之墙的难民吗。”伊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好好努力吧，只要你成为了王室的仆人，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 说罢，伊恩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瞬间，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 亚妮·雷恩哈特，女巨人的继承者，是她没错了。 伊恩长出一口气，坐上马车离开了商会。 亚妮、莱纳、贝尔托特，伊恩在冬天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三人的位置。 他们在罗赛之墙的一个开拓地，想来和伊恩一样，趁着墙壁破坏混进开拓地的。 去年的冬天，这三个人去玻璃温室领到了土豆和番薯的食物补贴，伊恩通过补贴记录找到了他们的名字。 从海的那边远道而来的战士，亚妮、莱纳和贝尔托特。 目的是为了夺取始祖之力，马莱那边不知道墙壁内是什么情况，为了不惊动始祖，所以派出了四人组的小队，让他们潜入墙壁内，把始祖巨人的力量夺走。 四个人都是能变成巨人的战士，分别是体表生长硬质化外壳的铠之巨人，六十米身高的超大型巨人，机动力和攻击性强悍的颚之巨人，以及各方面综合，能唤来无垢巨人的女巨人。 四人全部都是小孩子，因为一旦继承巨人之力，继承者的寿命就只剩下十三年。 为了保证巨人之力的拥有者，能在这十三年里有最好的状态，马莱挑选不满十岁的孩子进行训练，优者则上，被选中的孩子会被马莱政府注射脊髓液，在秘密的仪式场所，变身巨人，将寿命即将耗尽的上一代继承者吃掉。 不要看他们的年纪小，这四个人若是变成巨人，足够在短时间踏平一个小国家，尤其是超大型巨人，若是在城镇中变身，范围破坏力可以堪比一颗大当量的炸弹。 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在抵达墙壁之前，四人中有一个被无垢巨人给吃掉了，他们太过慌张，忘记了使用自己的巨人之力，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吃掉。 那个被吃掉的人，还是四人组的队长，这就导致了剩下的三人失去了主心骨。 他们的目的是夺取始祖之力，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的任务是悄悄潜入墙壁，寻找到墙壁之王，然后让一个人变成巨人把墙壁之王吃掉，回到马莱，任务结束。 可是，由于抵达墙壁的路上，失去了队长，导致他们采用了更激进的办法，由莱纳和贝尔托特变身撞破了玛利亚之墙。 他们想要借以动乱观察墙壁之王的动向，据说始祖巨人，是站在所有巨人顶点的存在，可以控制所有的巨人，他们想知道墙壁之王面对如此的动乱，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说不定能借此找到墙壁之王的位置，迅速完成任务回到马莱。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墙壁被攻破几乎同一时间，始祖之力被艾伦的父亲夺走了。 三人的所作所为，只是杀死了成千上万的玛利亚之墙住民而已。 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心，是被洗脑了还是认知有偏差，他们所做的事情本质上就是杀人，是有目的性的故意杀人。 因此对于这三人，伊恩不会有怜悯之心。 这三个人是极端的恐怖分子，还是那种会开着面包车进人群里爆炸的类型。 亚妮·雷恩哈特，伊恩以为王女招募下人的借口，派商队去三人所在的开拓地宣传。 站在亚妮的视角来看，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进入墙壁的中央，接触到政府的高层，说不定能以此探查到墙壁之王的所在地。 但她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陷阱，专为她设计的陷阱，招募的下人之所以全都是女孩，就是为了将女巨人和身为男性的同伴分开。 暗中的网已经铺开，就等着收网的时候了。 ------------ 第四十六章 女巨人变身 三天后的夜晚，王都郊外的葡萄酒庄园。 一辆辆刻着徽记的马车抵达了这里，大腹便便的贵族们带着女伴下车。 今晚将在葡萄庄园举办一场晚会，庆祝一位伯爵的五十岁生日。 王都有名有号的人，都收到了邀请函，包括各位议员，各个商会和工会的领导，军方的重要人物。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半年没有出现，贵族们渐渐忘记了去年的危难，又开始花天酒地起来，时不时举办宴会。 没办法，新政府对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手段。 虽然半年前的政变除掉了王政府的大权贵族，但有相当一部分老牌贵族，是很难对他们动手的。 去年的政变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发动的速度够快，AK-47的威力够狠，精准并迅速地挟持了政府高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胁迫了旧的政治体系。 但军队终究不是一个人的军队，皮克西斯是驻屯兵团的司令，可在他之下，还有其它的军官，其中不少军官，本身就出生于贵族家庭。 皮克西斯的直属部队，只占王都驻屯兵总兵力的五分之一，剩余的五分之四，被贵族们瓜分，更不要说罗赛之墙足足还有四万的驻屯兵。 强龙不压地头蛇，地方的驻屯兵，命令权基本上是掌握在当地贵族手里的，一百年来的腐化，贵族们的根系早已深深扎入军队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亲戚和朋友，亦或是受过他们恩惠的士兵。 若是新政府铁了心要除掉整个贵族体系，那么王都和罗塞之墙的贵族，是不会同意的，也许会爆发内乱。 强迫贵族体系，接受政变，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去年那样连饭都不一定吃饱的动乱时期，谁也不想增加不安定的因素，贵族们见识到AK-47的威力后，倒也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看似平静的新政府下面，依然隐藏诸多的波澜。 三军总统萨克雷的死亡、雷斯王的地下残党、想要重新掌握话语权的贵族... 他们在春天来临后，都渐渐有了动作。 AK-47如今不是新武器了，制作办法还是走漏了出去，当我和你都拥有AK-47时，它就失去了原有的威慑力。 贵族们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许多的议员私底下都收到了贿赂。 伊恩将在今晚终结这种情况，先从王都开始，一点点将贵族这个体制拔除。 已经是846年了，吉克将会在850年，率领车力巨人和一部分的马莱人登陆帕岛，必须在那之前，把铠之巨人、女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问题解决，把玛利亚之墙的土地夺回来。 要掌控更多的话语权，让埃尔文和皮克西斯意识到危机，女巨人就是最好的警醒，让他们知道，墙壁的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必要的流血不可避免。 ... 笃笃笃，希丝特丽雅的马车抵达了葡萄酒庄园。 马车的周围，有数十个持枪士兵护卫，佩特拉等实战经验丰富的士兵，也在队伍之中。 在伊恩的安排下，艾伦、阿尔敏和三笠作为希丝特丽雅的朋友一同出席。 不过伊恩并不在这辆马车上，他从伊恩商会出发，和汉尼斯一起，以议员的身份出席这场宴会。 亚妮·雷恩哈特和那些小女孩也在车上，理由是让她们“积累经验”，看看正式场合下的仆人，是如何工作的。 从伊恩商会出发的马车有数辆，其中有一辆，运载了一种新型的炸药。 它的名字叫硝化甘油，是威力极强的烈性炸药。 不经任何处理的硝化甘油，是非常不稳定的敏感爆炸物，稍有晃动就有可能爆炸，但只需要用硅胶土吸附，它的化学性质就会变得稳定下来。 一般的方式，没办法引爆这辆车上的炸药，需要用到雷酸汞。 这东西在当初研发AK-47子弹的时候，已经制造出来了。 雷酸汞装入小管子里，再加以火药引线，就制成了火雷管，用这东西就能引爆，需要注意的是，因为是火雷管，所以决不能受潮。 在制造化肥的时期，伊恩就开始秘密地制作硝化甘油，这东西，连汉吉都没见过，只做过极小剂量的引爆实验。 除了伊恩，没人知道那辆马车里装载的是什么。 希丝特丽雅的马车抵达庄园后不久，伊恩商会的马车也抵达了庄园。 庄园内很热闹，涂满油脂的木柴堆在地上燃烧，调皮的火舌舔舐着腌制好的羔羊和乳猪，金色的肥油滋滋往下滴，满是香辛料的味道。 桌上，摆着任人拿取的牛角面包和颗粒饱满的紫葡萄，侍者的银制托盘放着高脚杯，杯里醇香的葡萄酒透着血一样的深红色，穿着礼服的贵族们优雅地拿起酒杯，站在篝火旁洽谈。 汉尼斯作为“议员”前去和贵族们打交道，亚妮和那些小女孩则是被她们的老师带到了后厨去帮忙。 一切看起来和谐安宁，欣欣向荣。 伊恩指示工人们把一箱箱的TNT搬运下来，安置在庄园外面的田野里，那里堆着干草。 这些工人都是去年第一批枪械工厂和炼铁工厂的工人，属于他个人的势力。 工人们并不清楚自己搬运的是什么，至于庄园的其他人，都沉浸在宴会当中，没人关注外面的事情。 不久后，伊恩进入了庄园。 艾伦和他的视线对上，伊恩笑了笑，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他有意无意地将众人往马厩那边带，在喧闹之中，他勾住了艾伦的肩膀，小声说：“一会儿把那家伙往田野那边带，确保火燃起来的时候，她在田里，火燃起来之后，你就迅速逃跑。” 艾伦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伊恩来到了后厨：“亚妮，你出来一下。” “好的。”亚妮相当听话，跟着走了出去。 “这几天过的习惯吗？” “还好。” “你是这些孩子里表现最出色的一个，上面已经决定把你送给王女了，我是来通知你的。” 亚妮的眼波泛起不易察觉的波澜。 “这是我悄悄藏起来的糖果，你拿去吃吧。”伊恩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麦芽糖，递给亚妮，笑盈盈地看着她。 亚妮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包糖。 “谢谢。” “你不吃吗？”伊恩眨眨眼睛，从里面取了一颗嚼了起来：“很甜的耶。” “嗯。”亚妮想了想，把那颗糖吃进了嘴里。 “不客气。”伊恩笑着朝外走，步伐缓慢，在心中数数，从袖子里取出了另一颗完好的麦芽糖，放入嘴里咀嚼。 1， 2， 3， ... 49 当他离开最中央的位置之后，亚妮突然吐出一口血，瘫软在了人群之中。 糖...是那颗糖... 亚妮呆呆地看着伊恩消失的方向，她吃下去的那颗糖，有剧毒。 可是...为什么? 她没有想明白，她只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使用巨人之力，她就要死了。 她的周身开始冒出蒸汽，佩特拉等人张开大嘴，看着亚妮，负责看守艾伦的调查军团士兵知道这是什么，这蒸汽和艾伦做巨人实验时冒出来的蒸汽如出一辙。 士兵们拿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亚妮。 亚妮感觉自己被包围了，这是陷阱，是预谋好的。 她站了起来，手上的戒指割破了手心。 这座岛上的人，都是恶魔！！！ 金色的闪电炸响，骨架和血肉从她娇小的身体上延展。 巨大的肋骨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撑破了棚顶，压灭了篝火。 当闪电消逝的瞬间，女巨人已然屹立于大地之上。 ------------ 第四十七章 血与酒 十四米高的女巨人，从上俯视这座葡萄酒庄园。 尖拱形的石头房子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仅仅只是变身，她就踩死了数名处于庄园中心的贵族。 清脆的碰撞声之中，捆在铁架上的烤全羊和烤乳猪打翻在地面，被剖开的乳猪和羔羊，和撕裂的人类手臂、大腿堆叠在一起，一起搁置在烧红的木炭之上，发出滋滋的油声。 阵阵肉香飘出来，刚才还食欲振奋的人们，瞬间感觉到一股涌动从胃的深处向上排挤，嘴里有股酸涩的恶苦味。 他们注视着地面上的血迹，发出惊恐的呐喊： “巨人！是巨人！” “快跑啊！” “不要！不要吃我！” 贵族们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一个肥胖的贵族不慎摔倒在地上，看到了被踩碎的人脸，白森森的骨头渣子与新鲜的血肉搅在一起，忽然想起上一个瞬间他还在和这个人说话，于是发出杀猪一般的惊恐叫声。 伊恩在亚妮变身之前，就来到了马厩，希丝特丽雅、三笠、艾伦、阿尔敏以及调查兵团的士兵都在这边，离女巨人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快上马车！把希丝特丽雅送走！”伊恩大喊。 士兵们迅速反应了过来，希丝特丽雅是王女，她身上流着雷斯家的血，是能继承始祖巨人并发挥其力量的人，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们迅速地牵住马的缰绳，希丝特丽雅被优先送上马车，隔着马车的帘子着急地说：“伊恩，你们也快上来呀！” 伊恩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应，而是在黑暗中举起了火把，远远地和女巨人注视。 他脸上不再带有笑容了，女巨人的视线凝视着他，希丝特丽雅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伊恩会从拿出一颗麦芽糖放入嘴里，只是，下一秒大地忽然震颤起来。 女巨人迈开双腿，往这边奔跑，她的双足踏下，宛如地震。 伊恩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想把自己抓走，想质问那颗麦芽糖里，为什么会有剧毒，她是如何暴露身份的。 “女巨人来了！”佩特拉和其余的士兵们收起了枪，取出了腰间的钢刀：“准备迎敌！！！” 这家伙明显和艾伦变成的巨人是不同类型的巨人，至少她不是友好的，她丝毫不顾及脚下的人类，在那巨大的脚印里，满是人类的残骸。 AK-47那微小的子弹，对这种体型的敌人起不到效果，想要对付巨人，墙壁内的人们能依赖的，仍然只有立体机动装置。 钩索从士兵们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弹射到周围的房屋顶部，他们的身体被迅速回收的钩索拉扯而上，踩落了屋顶的瓦片。 只是，这十几名士兵当中，除了调查兵团的人，其余的士兵，实战经验不能说不多，只能说一点没有。 一个性子急的家伙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用钩索勾住了女巨人的手臂，身体在半空中滑行，回旋之中，他举起双刀砍向女巨人的后颈。 “得手了！” 正当那个士兵如此欣喜地想着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和冰冷的女巨人瞳孔对上。 女巨人用右手捂住了后颈，她的手背浮现出一种亮色的光泽，看起来不像是血肉，变成了某种坚硬光滑的东西。 士兵的刀砍在了硬质化的女巨人皮肤上，发出铿锵有力的脆响，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然后在下一个瞬间，被女巨人抓住了立体机动装置的绳索。 他吊在半空中，无所依靠，被女巨人那占据所有视野的面孔冷冷地看着。 “不要...不要吃我！” “妈妈...” “啊！！！” 他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紧随而来的，是另一个愤怒的吼叫。 “——吼！” 黑暗中，另一道金色的闪电轰击大地，那个士兵感觉到一阵狂烈的风，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身体的重心朝着地面落去，女巨人在冲击中松开立体机动装置的绳索，士兵宛如一颗被扔掉的石子，朝着坚硬的石墙砸去。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瓦斯的释放声，有人接住了他，帮助他做了缓冲，落在某个屋顶翻滚了好几圈。 是佩特拉，佩特拉本来想问问这个冲动的士兵有没有受伤，但是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 是艾伦，艾伦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变成了巨人。 艾伦冲向了女巨人，将她扑倒在地上，野兽般的怒吼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 佩特拉咬咬牙，迅速地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回到了战场，对其他不了解情况的士兵说：“那个巨人是我们的人！协助他击倒女巨人！” 伊恩和其他人的关注点不一样，他看的，是女巨人倒下的方向。 在艾伦扑倒女巨人的时候，将近三分之一的庄园被碾成了废墟，他们巨大的身体在建筑物和土壤上滑行，宛如滚石般，碾碎了接触到的一切。 而他们倒下的方向，恰巧，是人群的中心。 上百名贵族和军官，在这一次冲击之中，被碾压成了肉酱。 红酒桶爆开，和贵族们的血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大地。 白骨，终将化为尘土。 “希丝特丽雅！你带着三笠和阿尔敏先走！”火把照亮了伊恩的侧脸。 “伊恩，你不上来吗?”希丝特丽雅咬着下唇。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车夫先生，快走吧！”伊恩大声喊。 车夫早就怕的不得了了，得到指示后，立刻挥动马鞭，驱使被惊动的马匹冲出了庄园。 与此同时，女巨人已经把艾伦撩翻，亚妮对于巨人之力的熟练度不是艾伦能比的，况且亚妮经受过军事化的训练，精通格斗术，如今的艾伦在战斗方面，根本不是女巨人的对手。 说实话，如果在已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亚妮铁了心要大闹一场，不说踏平王都，至少能杀死王都半数以上的住民。 这就是巨人之力作为武器的威力，既然引发了这场事件，伊恩就必须亲手把女巨人的威胁解决。 他来到了庄园外，汉尼斯正在那里组织商会的人撤离，亚妮变成巨人的地方，离商会的人很远，毕竟是伊恩将亚妮带走的，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人，在这场“意外”当中丧生。 “汉尼斯先生！”伊恩对着汉尼斯招手：“我有办法击败女巨人，请过来帮帮我！” ------------ 第四十八章 引爆 “伊恩，你还在这儿干嘛，快走啊！”汉尼斯心有余悸地望着双手撑地，试图爬起来的女巨人。 他把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抱上马匹，俯下身来伸手要将伊恩也抱上马。 “汉尼斯先生，兵团在田地那边准备了炸药，让我们过去负责引爆！”伊恩说。 “炸药，什么时候准备的？”汉尼斯愣了一下。 “没时间说明了！我们快过去吧，我知道炸药的安置地点和引爆方式，士兵那边会帮忙把女巨人引过来的！”伊恩握住了汉尼斯的手。 “这...我知道了，炸药在哪里！”汉尼斯迟疑了片刻，就选择相信伊恩所说的话。 这半年来，他已经习惯于按伊恩的指示去做事，虽然成为了议员，但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代言人，他并没有与这个位置匹配的能力。 玛利亚墙壁破坏的时候，他就认清了自己，他只是一个没有勇气的懦夫而已。 伊恩才是那种有能力的人，哪怕伊恩的年龄比他小二十多岁，但水车的设计、炼铁工厂、枪械工厂的建立，能在冬天种植作物的玻璃温室，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是少数知道伊恩存在的人，早已被那些超越时代的事物征服。 他其实私底下是个相信神明的人，他有种感觉，觉得伊恩就是神派来拯救人类的使者，是圣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伊恩见面时的景象，那个孩子穿着破旧的亚麻布衣服，满身的尘土，可那双湛蓝的眼睛，空灵的像是看透了一切。 “汉尼斯先生，把弓箭拿上！”伊恩从马袋里拿出了弓箭和动物的油脂。 汉尼斯点点头，背上弓箭，和伊恩一起往某个方向跑，组织撤离的工作，则是交给了商会的其他人。 伊恩和汉尼斯离开的方向和商会离开的方向相反，他们来到了田野那里蛰伏着，躲在某个草垛的后面。 庄园那边，女巨人站了起来。 她护住自己的后颈，四处张望，眼珠转动，观察四周将她包围起来的士兵和地上那个被她撩翻的巨人。 又一个智慧巨人，而且不是亚妮所熟知的智慧巨人中的任何一个。 根据亚妮来到帕拉迪岛之前所得到的情报，世上一共有九大智慧巨人，马莱政府政府占据了九种巨人之力中的七种：兽之巨人、铠之巨人、车力巨人、战锤巨人、鄂之巨人、超大型巨人以及她自己所拥有的女巨人。 唯二遗失在外的巨人，是始祖巨人，和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的进击的巨人。 一百年前，第145代弗雷兹王，始祖巨人的继承者，带领族人前往了帕拉迪岛，建立了墙壁，将自己和同族封闭了起来，所以不在马莱政府的控制之内。 而进击的巨人，马莱政府其实将它的巨人之力夺回来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击巨人的继承者，会想尽办法离开政府的监控，哪怕政府挑选的是被认为绝对忠诚的艾尔迪亚继承者，这种现象依然会发生。 进击的巨人就好像无法关在笼子里鸟一样，始终在外面的世界飞翔，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每一代的继承人，继承了它的巨人之力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这一个智慧巨人，是谁？ 亚妮在心中猜测，她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是因为始祖巨人的能力么？ 伊恩到底知道些什么？ 莱纳和贝尔托特是不是也面临着危险? 她引发的动静，会不会导致地鸣的发生？ 她冷静地分析自己所面临的一切，在情报极少的情况下，她最后的判断，是逃跑。 和这群人纠缠没有任何的价值，只会白白浪费体力。 虽然女巨人的耐力相对其它智慧巨人来说，是高于平均线的水平，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女巨人各方面都太平均了，找不到特别突出的优点。 她没办法像铠之巨人那样撞开墙壁，没有超大型巨人那样巨大的破坏力。 在这里耗着，只会让她陷入不利的境地，她的任务是夺回“坐标之力”，而不是战斗。 “一定要回去...”这是亚妮和那个人做的约定。 14米高的视野，让她能看清墙壁的方向，她护住了自己的后颈，想要往远离王都的方向逃跑。 女巨人的速度和耐力都很不错，足够她甩开这些骑着马匹的人了。 她要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变回人类，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或许想办法通知莱纳和贝尔托特，让他们前来接应自己。 但是，在她想要迈步的时候，脚踝，被艾伦抓住了。 艾伦所变身的巨人死死地拽住她的脚，不让她离开。 周围的士兵紧张地观察着女巨人的行动，经过最开始那个人的教训，没有人再贸然出击了。 女巨人屈膝蹲下身，忽然抓住了艾伦的手臂，身体后仰，将艾伦的身体从泥土中拽出来，狠狠地甩向身后。 这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背摔，她的后颈抵住了地面，像是摔跤一样，做了一个格斗技。 艾伦的骨头被她扯脱断了，因为自动修复，冒出了灼热的蒸汽。 她谨慎地站起来，开始往墙壁外围的方向奔跑。 那里是平原，对于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士兵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地形。 没有马匹，士兵们根本没办法追上女巨人，似乎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女巨人离开了。 可是这个时候，一个火把出现在了女巨人的视野当中。 女巨人脚步停下了，她注视着那个拿火把的孩子，忽然折返，拐了个弯，朝着这里走来。 伊恩并未躲避，他只是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艾伦，把火把丢到草垛上。 升起的火焰，在艾伦眼中无比清晰。 “吼——！！！” 艾伦发出惊人的怒吼，如同战车那般再一次冲撞出去，将女巨人压倒在田野。 “汉尼斯先生！” 伴随着这声呼喊，一支火箭如同流星般划破了黑暗，射在田野的某一处，引燃了油袋，火焰唰地燃了起来。 火焰之下，火雷管中的火药被点燃了，如毒蛇般发出嘶嘶声。 艾伦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住自己的后颈，蹬了一脚，翻滚着跳离田地。 紧随而至的，是刺眼的光芒，和几乎让人失聪的轰然巨响。 ------------ 第四十九章 焰色 ——轰！！！ 硝化甘油被火雷管引爆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惊天动地的巨震，所有光与热都迸发出来，那一瞬间，亮如白昼。 伊恩在爆炸之前，就拉着汉尼斯捂住耳朵，匍匐在地上。 爆炸的冲击波也扫过了他们的背部，四周的草垛被风给吹散了，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了伊恩的身边。 那是一块焦黑的皮肤，和伊恩差不多大小，上面燃着火屑，冒着白色的蒸汽，宛如燃烧的塑料泡沫一般，迅速地收缩变小。 伊恩眯着眼睛，用右手挡着，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那个燃烧的巨坑。 热风把烧红的灰烬和黑烟扬起来，飘向天空，余烬星星点点地飘落，宛如一场焰色的雪。 整个田野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坑里燃着熊熊烈火，十四米高的女巨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肉眼可见的外表全部炭化，四处都是女巨人的残骸，那些残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得亏于女巨人的位置处于爆炸的中心，她的身体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冲击和热量，艾伦所变成的巨人只是双脚被炸断，体表被灼烧而已。 屋顶上的士兵们站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脚下的庄园满是人类的尸体残骸，远处是末日般的火光，女巨人的身体被火焰灼烧着，连着后颈的头落在地上，那张巨大的脸已经没有皮肤，只剩下裸露的牙床和炭化的白骨。 附近的葡萄藤燃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化甘油爆炸后的硝酸气息，汉尼斯听到没有动静之后，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伊恩站在火坑的边缘，伊恩的头发和衣摆随风而舞，眼中倒映的火光，仿佛金色的熔岩。 更远的地方，马车上的人和逃走的人们，回过了头。 他们听到了身后的爆炸声，看到了那照亮天穹的火光。 希丝特丽雅的马车上，三笠竟是直接跳了下来，在树丛和灌木中翻滚几下后，带着伤痕站了起来。 “艾伦...” 三笠的眼中泛着泪花，往庄园的方向奔跑。 “三笠！你要去哪里，快回来呀！”阿尔敏在马车上呐喊。 令阿尔敏没想到的是，在他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希丝特丽雅也跳下了车。 王女撕掉了束缚自己的礼服裙摆，扔掉了不利于行动的高跟尖头鞋，咬着牙，光着小脚往前奔跑。 “殿下！快回来！” 同行的士兵拉住了马匹，跳了下去，追赶希丝特丽雅的身影。 但很快，三笠和希丝特丽雅就停下了。 她们其实并没有离开庄园多远，只有一两千米左右。 有人在对着她们招手，是伊恩和汉尼斯，两个人站在地势较高的土坡上，挥动右手。 ... “伊恩，你没事吧。”希丝特丽雅冰凉的小手上下抚摸伊恩的脸和皮肤。 “只是有一点小烧伤而已。”伊恩摸摸她的额头，转头对三笠说：“三笠，爆炸应该没有波及到艾伦，你如果担心的话，就让汉尼斯先生带你先过去看看吧。” 三笠点点头，和汉尼斯先过去。 伊恩站在这边等候佩特拉她们过来，士兵们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赶到了火坑边。 佩特拉惊魂未定地看着女巨人的尸块，咽了一口唾沫。 “佩特拉姐姐，她在那里。”伊恩指着女巨人的头部残骸。 那里有一个发光的透明晶体，一半被掩埋在焦炭之中，一半裸露出来，在火海中，格外显眼。 “那是...”佩特拉极好的视力让她透过那层屏障，看到了被晶体包裹的人。 “快取水过来灭火！”她下达命令。 士兵们在她的指挥下，找到了庄园附近的水车，挖出一条浅浅的沟渠，利用水车把河流的水引到那个晶体的附近降温，再把湿润的泥巴铲下去灭火。 不久后，一批士兵从城镇的方向赶来了。 他们骑着马，领头的是皮克西斯司令。 硝化甘油的爆炸太过猛烈，即便在城市里也能感觉得到，所以皮克西斯放下了手头的事务，率领自己的直属兵团，循着远处的火光赶来了这边。 难以想象的惨状，废墟、大火、巨人的残骸、战斗的痕迹、人的尸体... 一些战斗经验不足的原宪兵，只是看到了这场面，就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有人捂住了嘴，对着路边呕吐。 “到底发生什么。”皮克西斯背着手。 “是巨人，女巨人，和艾伦一样能变成巨人的人！”佩特拉向皮克西斯说明情况。 灭火之后，士兵们把那个晶体状的东西抬了上来，亚妮被包裹在其中，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双眼。 她还是反应过来了，恐怕在她看到那支火箭的时候，就预想到会发生什么。 毕竟她是马莱出生的艾尔迪亚人，是马莱政府的战士，那边的战争，已经发展到用枪炮、装甲列车和飞艇了。 她吃下那颗麦芽糖时，就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自然可以猜到，陷阱当中有针对她的武器。 所以她在最后的时间，用所有的力量制造出了一个硬质化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进行防御。 有人尝试用锤子砸，用枪射击，但都没能把那晶体破坏掉。 能在硝化甘油的爆炸中保持如此的完好度，足够证明它的强度有多高了，在伊恩熟知的故事里，帕拉迪岛足足五年都没能把亚妮从里面撬出来，还是因为艾伦发动始祖之力才让她从这种休眠状态醒来。 不过这倒也不算是坏事，亚妮如果没能硬质化，一定会被当场炸死的，那样女巨人的力量，又会随即出现在艾尔迪亚的新生儿身上，变得不可控，不如把这颗晶体保存起来，以后说不定能把它打开，让其他人继承女巨人的力量。 可惜，若是巨人之力，没有继承后就只能活十三年的缺陷，伊恩倒也想试试变成巨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长出一口气，看向那片废墟，终于把阻碍清除了，是时候组建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了。 ------------ 第五十章 玛利亚夺还计划起案 眩晕过去的艾伦被士兵们从巨人的后颈挖了出来，医护人员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只是体力消耗太多了，基本无碍，就算有碍，巨人之力也会不断地修复他的身体。 有人戴着口罩，统计死亡人数，试图从那些碎渣之中，找到一两个能代表其身份的徽记。 皮克西斯头疼地听着目击者的汇报，当那份死者名单被递交上来的时候，他甚至想使劲地扯自己的头发，可他的脑袋光秃秃，一根也没有。 数日后，这件事不可避免地被公开了。 毕竟死了那么多位高权重的贵族，必须对他们的死亡有一个交代。 这场事件的一切责任被推到了女巨人身上，对外是这样解释事件起因的。 亚妮·雷恩哈特，这个人是和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一样的侵略者，拥有巨人之力，经过调查，推测她是为了王女殿下，或者说是为了始祖之力来到王都的，她潜伏在预选女仆的队伍中，妄图通过这种手段，接近王女，但因为在宴会时，觉得有机可乘，所以变身成为女巨人，发动了袭击，军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动用了秘密武器，终于将她捕获。 贵族体系们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汇报。 但是接下来的一月内，这些已死贵族的财产、势力被伊恩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 皮克西斯是军方的首领，懂得如何运营军队，但对于商业上的事情，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在他苦于调查和应对质问的时候，伊恩用各种手段，将王都的商会和工会整合到一起。 王都大的贵族死的大差不差了，家族内混乱无比，一些家族里甚至只剩下了幼小的孩子，小的贵族根本没那个能力和伊恩商会对抗，大鱼吃小鱼，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王都八成的产业，就换了名字。 军队那边也死了不少军官，在吞并了大量财产之后，伊恩指使汉尼斯，扶持汉尼斯的朋友和熟人上位，他私底下用收买的方式打通了关系，这样一来，他在军队也有了话语权，虽然不及埃尔文和皮克西斯，但已经足够了。 大势，已握于他手。 女巨人事件的一个月后，终于，埃尔文率领调查兵团的部队，结束了第二十五次壁外调查，埃尔文和利威尔回到了王都。 四月，晴日，王都的春光正好。 街上的人们都洋溢着笑脸，在伊恩商会控制一部分话语权之后，将许多的利润让了出来，利于群众，王都的物价降了不少，贵族们剥削的那部分生产力，被伊恩还给了普通的居民。 大家的生活质量明显变好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变多了。 皮克西斯的办公室，埃尔文坐在沙发上，阅读女巨人事件的资料。 “这次事件有好几个疑点。” 皮克西斯站起来，拉起了窗帘。 “首先，是亚妮·雷恩哈特的来历，从外表来看，她是一个年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资料表明她来自罗赛之墙东部区域的一个开拓地，事件发生的三天前，她才来到王都，在伊恩商会接受仆人的训练，也就是说，她是被伊恩商会买过来的，事发那天偶然出现在佛特伯爵的葡萄酒庄园。” “其次，是这次事件的死者，有将近九成都是贵族和军官，女巨人变身的时候，正巧在人群的正中央，死者中的大部分是在女巨人与艾伦·耶格尔所变身的巨人的缠斗中被压死的。” “还有解决女巨人的炸药，那个炸药是被提前安排在田地里的，爆炸的威力，比火药制作的炸药强很多，这个事件，就像是被谁，提前设计好的一样。” “司令这么说，是有某种猜想么？”埃尔文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头和皮克西斯对视。 “通常判断一个事件的策划者是谁，只需要找到最大的受益者。”皮克西斯背着手：“贵族死后，伊恩商会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内膨胀了起来，扶持了士兵晋升为了军官。”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埃尔文？”皮克西斯的眼神有些冷。 埃尔文微微张开嘴，但没来得及说话，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伊恩。” 正是埃尔文想要谈论的人。 “说来就来么...”皮克西斯眯着眼睛笑了一声，打开了门。 伊恩站在门口对皮克西斯行礼：“下午好，司令。” 汉尼斯跟在他的身后，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排士兵排列在走廊里。 “这可真是...稀客呀。”皮克西斯观察那些士兵，他认得这些面孔，其中有一部分来自他自己的直属军队：“有什么事情吗？伊恩议员。” “我有一份新的草案，想和司令，以及刚刚结束壁外调查的埃尔文团长商讨一下。”伊恩微笑着：“是关于玛利亚之墙夺还的计划。” 埃尔文和皮克西斯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伊恩问：“司令，我们进去再详谈，如何?” “请。”皮克西斯让开了身位，让伊恩进门。 “埃尔文团长，利威尔兵长，多日未见。”伊恩进门后对着两个人打招呼。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你看起来长高了不少啊，伊恩。”埃尔文的表情似笑非笑。 “是长高了些呀，但这也没办法，如果不长高一点，有时候我想要拿书架上的书，都得找汉吉队长帮忙呢。” “刚才，你说玛利亚夺还作战的草案，难道和去年的玻璃温室一样，你又有什么新主意了么？” “没错。”伊恩点头：“新的机枪和子弹，已经投入生产了，可以用来对付巨人。” “你又画了什么厉害的设计图？” “不，比起AK-47的结构，新武器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而已，我为它取名为对巨人式加特林，虽然笨重了一点，但是火力足够击穿巨人的关节了，若是矮一点的巨人，甚至可以直接从喉结击穿它们的后颈。” “但是光杀巨人可不行。”埃尔文眼神沉稳：“不把墙壁堵上，巨人就会源源不断从外面涌进来，数量是没办法估计的。” “这一点请埃尔文团长放心，堵住墙壁的办法，我自然也是有的。”伊恩轻声笑道：“那是一种新的材料，原本是粉末，但只要加水，就可以迅速凝固，填补空洞。” “它的名字，叫做水泥。” ------------ 第五十一章 计划书 “这是我对此次草案的计划书。” 伊恩拍拍手，汉尼斯默契地将三份文书，递交给皮克西斯、埃尔文和利威尔。 这个金发中年男人像是一位骑士那样，笔直地站在伊恩身后，表情虔诚的如同在教堂里做礼拜。 在埃尔文的印象里，汉尼斯一直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如今他却把自己打理的十分干净，头发梳成了背头，穿着皮革制成的新制服，蹬着羊皮短靴，整个人显的精气神十足，像是年轻了十岁。 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连气场都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打算在四月结束之前，夺回玛利亚之墙。”伊恩拉开了窗帘，让阳光把办公室照的敞亮:“这个夺回的意思，不只是把墙壁的空洞填补上，也包括将玛利亚之墙的巨人全部清理干净。” “把巨人...全部清理掉？”利威尔微微皱眉：“小鬼，你还没去过墙壁外面，没有亲身和巨人对峙过吧？” 利威尔摆着一张臭脸，他的心情不太好。 或者说他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这一次的壁外调查，又有不少人死在了巨人的口中。 不管看过多少次，巨人吃人的画面都让他觉得恶心，每次回到墙壁，清点回来的士兵数量时，都让他的心情十分烦躁。 和巨人战斗，并不是张开嘴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他暂且没见识过伊恩口中的“对巨人式加特林”是个什么样的武器，只是因为伊恩口中对巨人如此轻蔑的态度，有少许的愤怒。 但是...谁知道呢，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心烦气闷。 他的眼前浮现了许多张熟悉的脸，如果真的有一种武器能将巨人简单地杀死，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喝过酒的士兵，就不会死了吧。 “利威尔兵长，你说的对，我还没有去过墙壁外面。”伊恩点头：“但是请你放心，这次方案的可靠性是十分之高的。” “和之前的壁外调查不一样，这一次的计划里，一共会有500人参与，人员名单已经确定好了。” “500人？”皮克西斯听见这个数字，放下了文书：“伊恩议员，我可没听说过军队有这么大的动作。” “司令，我有说过这500人是从军队里选的吗？”伊恩笑了一声。 “你难道打算让平民参战吗？”皮克西斯摸了摸胡须。 一旁沉默的埃尔文开口了，他已经粗略地翻看完了这份文书： “不，不是平民，是牛、马匹、工人、后勤部队和运输部队，这份计划书已经相当完善了，如果上面的‘对巨人式加特林’的确有所说的威力，我认为这是一份成功率九成以上的计划。” “九成？”皮克西斯紧皱着眉头，坐下来，仔细看那份文书。 利威尔听见埃尔文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暂时也不说话了，他很好奇，埃尔文为什么给出这样的判断。 真正阅读起来的时候，皮克西斯和利威尔才理解了这份计划书代表着什么。 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墙壁夺回作战，不是简单把墙壁堵上就完毕了。 伊恩的意思，是要一边前往内门和外门遭受破坏的希干希纳地区，一边建立补给线路和休整点，清除路上的巨人。 与其说是玛利亚之壁夺还计划书，不如说是战线规划图。 文书上写，这五百人的队伍中，除了操纵“对巨人式加特林”的机师以外，其余的，还有负责建筑的工人，运送物资的运输队和弹药班，连炊事班都准备好了。 他们将会一边走，一边建立安全的营地和运输路线，不断从罗赛之墙内获得补给，而不是像调查兵团过去的行动那样，只是带领骑马的士兵，如同孤狼一样，在荒野中进行极限求生。 文书上，说明了“对巨人式加特林”的威力，并且绘制了一张简易的图纸，那是一个必须架在专用的钢制架台上的猛兽，加上基座有2米高，比利威尔足足高出0.4米。 密集的枪管如同蜂窝一样连成一个环，枪管的口径有30毫米，射速最快能达到300发子弹/每分钟！ 光是看这些文字，就能想象到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钢铁巨兽，30毫米口径的子弹，若是有数架“对巨人式加特林”射击，哪怕是二十米级别的巨人，关节一定也会碎成肉泥的。 文书上正是如此描述的，弹药充足的情况下，一台“对巨人式加特林”就能同时应对二十个巨人。 对于十米以下的巨人，可以当场击毙，从正面将它们的喉结和后颈一起击碎，十米以上的巨人可以将它们的膝关节打烂，让它们失去行动力，再让随行的其他人，从三到五米的距离投放炸弹，炸掉大型巨人的后颈肉，以完成击杀。 这种操作非常简单，哪怕是从未经受过训练的一般人，也能完成。 如果，这种武器是真实的，那么，伊恩根本就不需要经受过长期训练和实战的精锐士兵，他随便招募五百个胆大的莽夫，就能一路屠杀巨人，夺回玛利亚之墙内的土地。 修补墙壁只是顺带的，倘若巨人不再能威胁到人类，就算没有那种名为水泥的新型材料，他们多花些时间，一样能用碎石泥浆和稻草制作的粘合剂，一点点用石砖把墙壁填补起来。 “比起文字和图画，我认为还是去见见实物，更能体会到‘对巨人式加特林’的战略价值。”伊恩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时间。” “这下，看来是不去不行了。”皮克西斯微微感慨：“突然感觉到，我真的一把年纪了，真的是老了啊...” “走吧，利威尔。”埃尔文站了起来，眼神熠熠发光。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识那个武器了，墙壁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世界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那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事物。 而现在，他追求那么多年的梦想，似乎就要变得触手可得了。 巨人的秘密... 一切都隐藏在那里... 埃尔文心中还念念不忘艾伦·耶格尔口中的那个地下室。 ------------ 第五十二章 对巨人式加特林 王都郊外，炼钢工厂。 戴着眼镜的汉吉，卖力地挥手：“埃尔文，利威尔，你们回来啦！” 汉吉拿着扳手，手上的白手套，沾满了植物油为原料的润滑枪油，她看起来风尘仆仆。 “汉吉队长。”伊恩带领众人停了下来：“团长他们是来看对巨人式加特林的，我们先去射击靶场吧。” “等一下，我去喊射击手过来。” 汉吉脱下了手套，跑进了工厂内，再出来时，领着一个年纪看起来三十多的男人。 “这是我们半月前才招募到的王牌射击手，亚鲁托尔·布劳斯。”汉吉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是罗赛之墙出生的男人，本来的职业是猎人，因为长期在森林里打猎，所以射击技术相当不错。” “简直可以说是神射手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他用AK-47都能在100米开外，打出平均8.5环的好成绩。” “你好。”埃尔文和亚鲁托尔握手：“我是调查兵团的团长，埃尔文·史密斯。” “团长大人，你好。”亚鲁托特伸出自己健壮而粗糙的右手。 皮克西斯、利威尔，也依次和亚鲁托尔握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靶场吧。”伊恩笑了笑：“汉吉队长，测试物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汉吉叉腰：“为了展示强度，这次可是用的钢板！” 众人一同前往隔壁的射击靶场，周围的平原用木栏围了起来，空间相当广阔，靶场内所有的障碍物都被清除了。 那台两米高的钢铁猛兽，就屹立在众人的面前。 对巨人式加特林机枪，被放在一个约半米高的基座上，两侧有铁制的轮子，可以推着前进，那把造型粗狂的机枪，用锚栓，牢牢固定在基座上。 需要移动的时候，可以用畜力或者人力拉动，进行射击之前，要先将架子放下来，挖出凹陷或者找到坚硬牢固的石头抵住，以此缓冲后坐力。 这款机枪的后坐力极大，若是没有固定好，很容易一发子弹出去，整个基座就朝着地面翻倒。 埃尔文伸出手抚摸金属制的枪管，足足十把坚硬而又冰冷枪管“捆”成一圈，不难看出它是利用手摇式的曲柄来转动枪管，达到连续射击的目的。 “我来当装弹员吧，亚鲁托尔，你坐上去，调整曲柄和射击角度。”汉吉自告奋勇。 “是。”亚鲁托尔点点头，坐在了基座上把握方向。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心情有些紧张。 毕竟半个月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猎人而已。 听说那边正在招募会使用弓箭的人，待遇非常好，原本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报了名，没想到真的被选上了。 一个月的酬劳有8枚金币，他听到这个数字，差点傻掉了。 自从去年带领村落的人走出了森林，他们一族就很少去森林打猎了，正在为找工作发愁，本来是打算去种地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机会。 不只是他自己入选了这款“对巨人式加特林”的射击手，他们村落的猎人，几乎都选上了，作为一个传统的猎人村落，在他们那里，不管男女，长大之前，都会学习弓箭。 或许是多年来自然筛选的结果，他们一族的射击天赋，都很好。 就连亚鲁托尔才十一岁的女儿，萨沙·布劳斯，都能射中惊动的兔子。 靠着如此惊人的天赋，他们一族占据了射击手近乎三分之一的名额，早在半月前应聘结果出来后，亚鲁托尔就率领村子的众人，搬到王都了。 伊恩商会为他们安排了上好的地段住宿，还让他们的孩子去学堂读书认字。 因为最近天天吃肉，连家里最爱吃肉的小女儿，萨沙都在抱怨想换个口味了。 亚鲁托尔非常感激给他如此待遇的伊恩商会，王都是三道墙壁内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在安全的地方生活，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和家人能衣食无忧。 他深呼吸，专注地调整状态，感受着今天的风和气流，转动曲柄，调整枪管的射击角度。 汉吉则是打开了弹药箱，把装好子弹的链式装弹器，往加特林上安装。 亚鲁托尔瞄准并转动曲柄，一组齿轮绕主轴旋转，主轴带动枪管、枪机等零部件随枪管旋转，枪弹一发一发的从装弹器上掉落在抽弹槽中，由枪机推枪弹入膛。 “开火吧。”汉吉说。 “是！”亚鲁托尔点头，戴上了护目镜，他的视野内只剩下那个固定在一百米开外的大号钢板。 感觉好风向后，他扣动了扳机。 枪管内的击针被解脱，弹簧驱动击针向前，打击底火、击发枪弹！ 剧烈的枪声，加特林的枪口不断迸射火花，弹壳伴随着装弹器弹出，十组枪管旋转冒烟！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激射而出，在钢板上撞击出猛烈的声音，亚鲁托尔的手感觉到巨大的反震力，他被震的双手发麻。 与此同时，那个平整钢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洞穿，被硬生生砸的凹陷，数秒内，就变成了一块漏风的烂铁。 “可以停下了，亚鲁托尔！”汉吉下令。 亚鲁托尔听令，松开了扳机。 枪口微微发烫，朝上冒着硝烟，这个咆哮的钢铁洪兽总算平静了下来。 但埃尔文、皮克西斯和利威尔都对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可怕的武器，他们在这一刻真正地认识到，“对巨人式加特林机枪”，是一种什么规格的武器。 那份计划书，是绝对可行的，只要把这种机枪推到墙壁外面，那些巨人就没办法进入人类的危险范围，在几百米以外的位置就会被击倒。 至于枪声会把其它的巨人吸引过来，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 因为，伊恩就是打算把玛利亚之墙内的巨人清理干净的，来多少杀多少，照收不误！ 不过，有一只巨人，他想活捉起来。 那个巨人是由王族的人变成的巨人，有了那个巨人的话，就能激发艾伦的“坐标之力”。 如果能把墙外的巨人控制住，让它们成为劳动力，今年结束之前，他就能让帕拉迪岛的人民，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那将是整个世界都无法预料到的异常情况！ ------------ 第五十三章 议会表决 “利威尔，这次的壁外调查情况如何？埃尔文说想去希干希纳地区，你们走了多远？”汉吉蹲下来，用水桶里的水洗手。 利威尔站在工厂的墙边，侧头望着草原上那架熠熠生辉的钢铁机枪，淡淡道：“和以前的几次没什么区别，过了半年，上次探查的巨人的分布早变了，早知道你们把这种玩意造了出来，就不去墙壁外面了。” “一个月前，谁知道会有这种东西问世啊。”汉吉嚷嚷，在衣服上擦了擦，做贼似地东张西望了几下，忽然贴近了利威尔，小声说：“比起那个，我最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什么？” “伊恩，那孩子，说不定是未来人呢，因为，你想，除了未来人，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明出那么多东西？所以我觉得他也许是穿越了时间隧道，从未来穿越到我们这里的的。” “那又怎么样？” “哈？你不明白吗？他可是未来人啊，未来人！” “我问你，他是未来人又怎么样？” “你想想啊！他说不定是什么邪恶计划的幕后黑手啊，说不定将来会有，那个...嗯...比如说，时空管理局的人，又或者会说话的蓝色胖狸猫跑到我们这里来，他来到我们这里也许是为了做什么奇怪的实验。” “那种东西，只有你才会担心。”利威尔的视线一刻未从【对巨人式加特林】上离开过：“只要那个小鬼能把那些狗屎一样的巨人送去地狱，能把这狗屎一样的世界改变就好了，只要赢了，那就好了。” 汉吉卡在嗓子眼话被噎住了，最终叹了一口气：“利威尔，你是这样想的吗？” “你不也是，帮那个小鬼把武器造了出来么？”利威尔迈脚离开。 “你要去哪里？”汉吉对着利威尔的背影大喊。 “去睡一觉，吃饭的时候再来喊我。”利威尔挥挥右手。 ... 王都，当日傍晚，中央政府召开了议会。 “现在开始对是否执行《玛利亚夺还计划书》进行表决，投赞成票的，请举起你们的右手，投反对票的，请举起左手。” 梳着背头的汉尼斯，站在台上，用一种锐利冰冷的目光，扫过坐在座位上的所有人。 埃尔文第一个举起了右手，然后是皮克西斯，很快，所有的议员都举起了右手。 “那么现在宣布结果。” 汉尼斯手中的印章敲下，砸出清脆的响声。 “《玛利亚夺还计划书》予以执行，执行队伍将在4月3日从王都出发，预计4月28日折返。” “辛苦各位了，现在会议解散。” ... 夜晚，伊恩商会的马车，停在了王女的宫殿前。 伊恩在汉尼斯的陪同下，从车上下来，走正门进入宫殿。 希丝特丽雅点着蜡烛，正在书房看书，她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伊恩找了一些政治和人文相关的书籍让她阅读。 作为王女，她要懂得与群众相处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眼光下时，她必须是一个完美的形象，言行举止都要格外小心谨慎，维持住她在国民心中的形象。 这一点她目前为止都保持的不错，她的笑容很有治愈力，她在王都的人气十分高，甚至还有私下的应援会，和王女有关的商品，销量通常都会暴涨，即便那东西和同类的商品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伊恩敲了敲门：“是我，伊恩。” 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门被唰地拉开了，穿着长裙的希丝特丽雅眨眨眼睛：“伊恩，你来啦，要不要一起下棋？” “下次吧。”伊恩摸摸希丝特丽雅的小脑袋：“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后天我就要离开王都，去参加玛利亚夺还作战了。” “这样啊...”希丝特丽雅微微低下头，但很快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伸出双手做一个礼仪式的拥抱：“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伊恩笑了笑。 稍微和希丝特丽雅确定了一下之后的日程，伊恩便回到了伊恩商会。 “今天有来信吗？”伊恩问。 “有的。”中年女性递给他一份信纸：“是从罗塞之墙寄来的信。” 伊恩点点头，拿着信封和油灯，走上楼前，对中年女性说：“叫尤弥尔来我这里一趟。” “是。”中年女性点头。 伊恩把铜制的油灯搁在木桌上，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拆开信封观看。 信纸上写的文字，并不是墙壁内使用的文字，这是马莱的文字，和墙壁内的文字有相似的地方，但目前伊恩还没办法通顺地把这封信读下来。 回信给他的人，是莱纳和贝尔托特。 至于为什么这两人会给他回信，因为他借用了“亚妮·雷恩哈特”的身份，和这两个来自海的那边的战士进行“秘密联系”。 稍等了一会儿后，有个女人进屋了。 她有着一头干练的黑色头发，脸颊两侧有些许黑麻，身材高挑。 她的脖子上放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皮肤因为刚刚泡完水透着一抹淡淡的红色，只穿着短袖和短裤。 一进来，就非常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盘子里的手工烘焙曲奇嘎嘣嘎嘣地吃。 “尤弥尔，麻烦你看一下，这份信上写的什么？”伊恩把信纸递给她。 “已经回信了么，这么快？”尤弥尔接过信纸看。 “毕竟都过去半个月了，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说，知道了，你一个人在王都小心。” “就这些吗？” “就这些。” “还真是简洁，希望这段时间他们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开拓地吧。”伊恩揉了揉太阳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练习用的纸。 纸上已经写过文字了，这是“亚妮”留下的笔迹，她在商会接受培训的三天里，上了识字的课堂，这些笔迹便是当时留下来的。 伊恩让尤弥尔模仿这些笔迹，以“亚妮·雷恩哈特”的口吻，写了一封信： “我已经顺利潜入宫殿，有情报后会再联系你们，你们在开拓地待机，不要暴露。” 女巨人事件的消息，只在极小的一个圈子内流通，在王都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更别说远在罗塞之墙的开拓地。 平民们只是感觉到生活质量变好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个没有电话和无线电的地方，消息流通是非常闭塞的，为了避免莱纳和贝尔托特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伊恩才想出这个招式，找到了尤弥尔，以伊恩商会为桥梁送信，迷惑那两人。 ------------ 第五十四章 尤弥尔 伊恩放下信封，喝了一口热茶，瞥了一眼这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尤弥尔，看起来她好像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真实年龄，已经超过八十岁了。 她是大约八十年前，出生在马莱的艾尔迪亚人，是个流浪儿。 “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玛利亚之墙了，你也要跟着队伍一起去，记得准备一下。”伊恩放下茶杯。 “随便了，反正我也只能听你的命令不是么？”尤弥尔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把折成四瓣的曲奇，像是扔花生米一样扔到嘴里。 要去杀巨人了啊... 想到这件事，她的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巨人是什么，她比其他人更能深切地体会到。 虽然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但那时候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她并不是墙壁内的原住民，在获得尤弥尔这个名字之前，她一直在海那边的马莱，在艾尔迪亚人的管制区街头流浪，靠着偷窃和施舍为生。 为了生存，她每晚睡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经常被人殴打，吃着那些发酸发臭的食物。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名字，直到有一天，有人找到了她，对她说：“你过来吧，跟着叔叔们一起生活。” 幼小的她被陌生人牵走了，那些人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尤弥尔。 据说那是艾尔迪亚人先祖的名字，尤弥尔·弗里茨，那是初代艾尔迪亚王的妻子。 忽然想起了一些画面，闭塞狭窄的地下空间，她坐在嘎吱作响的木椅上，双脚甚至不能着地。 “这位尤弥尔大人，继承了正统的王之血脉，只要有这位尤弥尔大人存在，我们就能永生不死。” 昏暗的火光下，许多的大人对着她跪拜，那时候，尤弥尔还不明白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人，会呼喊她。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也是非常不错的。 她不用再饿肚子，能睡在柔软的床上，不论是谁，只要见到她，都会对她行礼，尊敬地称呼她：“尤弥尔大人。” 不过，如今尤弥尔已经意识到了，那些家伙，不过是一个个贫穷而又卑微的可怜人。 意外发生在几年后，马莱人的执法官，闯入了教徒们的“教堂”。 那是个骗人的地方，尤弥尔很早就明白了。 她只是一个从街头捡来的流浪儿，不是王族，也没有力量让那些跪拜的人获得永生。 她知道自己只是用来搜刮财富的道具，心里非常清楚地明白这一切。 “有什么关系呢？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他们也没有人说不满意的。” 每次教徒们跪拜的时候，她都用类似的理由说服自己。 大概是她糊弄那些可怜人的报应吧，在执法官找寻组织首领的时候，大家把责任推给了她。 “都是她的错！是她说自己是王族的人，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的！” 她想大声反驳，才不是，我只是一个流浪儿，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可是，这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去。 看着“教徒”们畏惧的眼神，她再一次说谎了。 “没错！我就是正统的王室继承人！” 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被流放到了“乐园”，变成了“巨人”。 那是长达六十年的游荡时光，对此时的她来说，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白天在大地上奔跑，夜晚席地而睡，日复一日，日复一日，从冰雪融化到绿树抽芽，再到万物枯萎，春暖花开，不断不断地重复着，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巨人，那是一种可悲的生物，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生命中的一切。 尤弥尔想，巨人之所以会吃人，大概是因为那是巨人获得“生命”的唯一方式吧，就像是人类本能地害怕与“死”相关的一切，巨人本能地追求着“生命”。 她是吃了某个人之后，才重获新生的。 那是一个男孩，在“乐园”游荡的时候，她吃掉了那个人。 那一晚璀璨的银河悬挂在黑夜的长裙中，点缀出灿烂的星辰云海，醒来的她仰躺在沙土之上，看到了无边的自由。 如果真的存在命运，那她也能只能对命运女神的反复无常一笑了之了。 她获得了“巨人之力”，靠着那力量，在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破坏墙壁之后，穿越漫长的玛利亚之墙，伪装成难民，进入罗赛之墙，重新成为一个社会中存在的人类。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要怎么办，她并没有想好这样的事情。 她只是想要自由地生活下去，干什么都可以，只是不想继续在“乐园”游荡了，而是作为一个人，生存下去。 差不多是二十天之前，某个黄昏，伊恩来到了她的面前，对着正在田地里干活的她，伸出了手。 “对一个在马莱生活过的艾尔迪亚人来说，种田应该很无趣吧，要不要尝试到我身边来做事？” 那场面，恐怕容不得她拒绝。 伊恩并不是一个人找到她的，随行的士兵有十几个，带着粗口径的火枪。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站在伊恩旁边的那个小孩，和她一样拥有巨人之力。 当时是出于什么想法，握住伊恩的手的呢？ 是怕死么？ 还是...想在这无聊的世界寻找一丝乐趣呢？ 谁知道呢，尤弥尔又拿起一块曲奇，放到嘴里咀嚼。 她能感受的，只有现在，这块才烤出来不久的莓果曲奇，很酥脆，很好吃。 她说不定是为了这块曲奇而出生的。 “对了，尤弥尔。”伊恩忽然喊她：“商会新推出的伊恩炸鸡，你尝过了吗？” “那是什么？不知道。”尤弥尔翘着腿。 “那我等下让玛丽阿姨，给你送一份一号套餐，就当做夜宵，你吃完后给他们反馈一下味道怎么样。” “随便你。” “我先走了，后天早晨我们就出发，可是有400多公里的路要走，你好好休息。” “慢走不送。” 伊恩离开了，尤弥尔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夜宵。 一个木制的托盘，盘子放着尤弥尔从未见过的食物。 奇怪的造型，名字叫薯条，是种脆脆的条状土豆，应该是油炸的，另外还有半只散发出浓郁香味的金黄色炸鸡和一杯普通的柠檬水。 她缓慢地坐起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人生不是为了曲奇而生的，是为了眼前的这份炸鸡套餐！ 所谓自由，就是痛快地吃到饱！ 这就是，自由！ ------------ 第五十五章 出征 四月三日，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为王都蒙上一层薄薄金纱，伊恩手里拿着物资单清点粮草和弹药，身前是牛和马拉的运货车，一共80架【对巨人式加特林机枪】，被布遮的严严实实。 浩浩荡荡的队伍集结在道路中央，每个人秩序井然，各自队伍的分队长负责秩序。 伊恩翻开怀表的表盖看了一眼，快到预定的出发时间了，汉尼斯为他牵来了一匹健壮而温顺的纯血马。 队伍一共有百米长，最前方是调查兵团，负责拉货的牛和马被保护在中段，后续跟着的是射击手、炊事班和建筑队。 离开罗塞之墙以前，不必担心遇到巨人，到了那里，才会重新整合队伍，踏进玛利亚之墙的土地。 “我们出发吧。”伊恩说。 汉尼斯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绿色的信号弹。 伴随着咻的一声炸响，所有人仰头看向天空，队伍前方举起了自由之翼的旗帜，所有人往前迈腿，缓慢地前进。 路边挤满了围观群众，昨日加急印了传单和报纸，分发到王都的群众手中。 身为射击手的亚鲁托尔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脸，那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儿女，挤出头，卖力地挥手。 妻子把小女儿萨沙抱起来，萨沙大声喊：“爸爸，加油！把我们的土地夺回来！” 亚鲁托尔会心一笑，远远地招招手，以示回应。 人群欢呼着，为他们呐喊助威。 希丝特丽雅站在某栋石头房子的阳台，王冠上镶嵌的红宝石闪闪发光，她披着白色的绒制披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仪态华贵，以王女的身份注视出征的勇士。 伊恩坐在马匹上和她对视，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了身衣服，真是很有王女的气势，和那个昨晚揪着裙子，扭扭捏捏说自己最近在学做烘焙的小女生相比，完全是两个人了。 伊恩心想，希望一个月后的那份手工曲奇不要太难吃吧。 皮克西斯站在希丝特丽雅的身后，身穿体面的军装，他并不在此次的出征队伍名单中，需要有一个人留在王都主持大局。 当队伍靠近这里时，皮克西斯抬起右手，屋顶上蹲伏的人打开了鸟笼，上百只白鸽扑腾翅膀飞出。 埃尔文和皮克西斯对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玛利亚之墙夺还作战！现在开始！” 跟在他身后的调查兵团士兵们发出振奋人心的呐喊，仿佛火把触碰到热油，所有人的情绪被点燃，每个人举起了右臂，抵在胸口。 “为人类献上我们的心脏！！！” 在金色的晨曦中，队伍长驱直下，离开了王都。 七日后，他们抵达了艾尔米哈特区，进行第一波修整和补给，从特区的门进入罗塞之墙的土地。 再经过五日的行军，走走停停，走最短的直线，抵达了托罗斯特区。 往前，便是玛利亚之墙的土地了。 远征队将在托罗斯地区休整一天，进行最后的物资补充和计划调整，于四月十五日的早晨，穿越托罗斯的特区，直面巨人。 巨人就在前面，以往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利威尔都会觉得很烦躁，出发前总是要喝些酒，但今晚却不一样。 他坐在火堆前，独自一人拿着酒瓶，凝视着跳动的火焰，沉默地将瓶子里的酒，倒在了地上。 白骨，终将化作尘土。 进行壁外调查的牺牲率很高，百分之七十的新兵，会在第一次任务死去，其中能回收遗体的士兵是很少的。 运气好的士兵，能抢回一只手臂或者半只腿作为他存在过的痕迹，运气差的，就只能被留在无人的荒地。 他们被巨人吞入肚子里，最终又会被吐出来。 巨人这种生物，并没有消化器官乃至生殖器官，巨人从不攻击人类以外的活物，虽然会把活人吃掉，但过一段时间，就会把尸体吐出来。 在陌生的土地化作尘土，或许成为树木野草的肥料，或许被飞禽走兽分食，那就是被巨人吃掉的人的结局。 迄今为止，利威尔目睹过百人以上的死亡了。 有新来的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也有他自己带过的士兵。 当身边的同伴如此逝去，利威尔就会喝两三瓶酒。 他早已习惯，那些人的消失并不是致命的，不像人离开了面包是无法生活的。 只是，偶尔会想起来，出发前的某个夜晚，他们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利威尔作为兵长向后辈们传授经验，他大声呵斥着，板着脸说着那些死去蠢货的旧事。 有人因为愚蠢和鲁莽脱离了队伍，有人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在巨人面前吓破了胆。 士兵们总是心惊胆战地聆听前人的事迹，他们畏惧黑暗中的东西，于是肩搂着肩，建立了友谊。 他们喝着酒壮胆，喝到上头时，便大声笑了起来，可是渐渐的，利威尔发现某个人的笑声是永远地消失了，这世上没什么人能记住死者，利威尔是为数不多的那一个。 他比其他人要强，靠着这份强大，他抛弃了死者。 不，也许是死者抛弃了他也说不定。 无悔的选择么... 他又想起最开始陪在他身边的两个人。 伊莎贝尔，法兰... 他听着酒液潺潺的流动声，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 ——现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一坨狗屎。 “利威尔兵长，你在这里呀！”佩特拉找到了他：“埃尔文团长喊你过去，说是要召开作战会议。” “我知道了，他们在哪里？”利威尔站了起来。 “在外门的驻屯兵团营地，我带你过去吧。”佩特拉轻声说。 利威尔点点头，跟在佩特拉的身后，来到了一顶帐篷前面。 “就是这里了，兵长，那我就先走了。”佩特拉说。 “等下。”利威尔喊住了佩特拉。 “有什么事吗？兵长？”佩特拉背着手。 利威尔停顿一下说：“让埃尔德他们今天早点睡，不要闹的太疯了。” “兵长，你放心吧。”佩特拉笑了笑：“我会管好他们的。” “你也是，今天早点休息。” “嗯嗯。”佩特拉的笑容灿烂地绽放在他的眼前。 ------------ 第五十六章 账下会议 “先坐下吧。利威尔，你的位置在那里。”埃尔文指着桌子的右侧。 一张宽大的方木桌摆在帐篷的中心位置，汉吉、伊恩、亚鲁托尔...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利威尔是来的比较迟的那个。 利威尔的位置在埃尔文的右手边侧位，紧挨着汉吉，伊恩和埃尔文作为指挥官，坐在正位。 利威尔坐下之后，又等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到齐，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大约六十人，加上调查兵团，一共约六百个人的队伍以十人一组分队，坐在帐篷里的，便是各个小队的分队长。 今天是进入玛利亚之墙之前的最后一次会议，将再次确认一下队伍的分工和分布，以及信号弹、口哨对多人行动的信息含义。 所有人来齐后，汉尼斯为每个人分发了一份表单，表单上绘制了队伍的分布图。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玛利亚夺还计划的第六次作战会议。” 埃尔文敲了敲桌子，油灯的光照亮了帐篷，每个人都保持着安静。 “明天开始，我们的阵型将进行一次大变动，请诸位记好表单上的队伍分布图。” “抵达玛利亚之墙内后，我们要开始使用‘对巨人式加特林’，明早六时，调查兵团将会在墙壁上观察墙外巨人的动向，靠近墙壁的少数巨人，将由我们负责用立体机动装置清除掉，亦或者将其引开。” “确保墙壁周围安全后，会打开城门，运输队一至五队，你们负责将加特林运输到开阔的地段，进行第一阶段的巨人清除工作，清除完成后，我们预计在早上十时开始移动。” “明天起，后勤队伍将更替到队伍的中心，阵型将从竖形变更为扇形，骑马的调查兵分布在队伍的外围，负责侦查，如果发现巨人，则会发射红色的信号弹。” “我们要保证八个方向，每个方向至少有三台加特林，所以射击手和加特林运输队会被更换到队伍的第二圈位置，看到红色信号弹之后，队伍就要立刻停下，准备加特林的射击准备，从信号弹发射，到巨人进入加特林的射程，我们会尽量预留出五到十分钟的反应时间。” “确认清理掉巨人后，会发射绿色的信号弹，看到绿色信号后，再重新移动。” 埃尔文在汉吉拿来的白板上手绘了大致的流程图。 “托罗斯地区到希干希纳地区，一共有一百三十公里的路程。” “从托罗斯地区的外门开始建立第一个哨点，大约每隔十公里，我们要建立一个哨点，每个哨点留下约三十人和数台加特林作为防备，一共建立十五个哨点作为对巨人的战线。” “补给物资和后续制造的加特林会从托罗斯地区运送出来，由每个哨点的人负责运输到一下个哨点，除了我们先行的五百人以外，后续驻屯兵团和伊恩商会的支援，会源源不断地加入到对巨人战线当中，清理玛利亚之墙内的巨人。” “至于先行部队，最后会留下大概八十人，进行希干希纳地区的巨人清理工作和墙壁修复。” “计划的大致过程就是这样，详细内容，我们在之前的会议已经探讨过了，有疑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埃尔文站在桌子的正前方，注视着其他人。 有人举起了手：“团长大人，我想问一下，如果遇见奇行种怎么办。”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明的。”埃尔文转过身，面对身后的众人：“除调查兵团的人以外，真正见过巨人的人，请举起你们右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举起了手，他们原本是开拓地的人，在玛利亚之墙告破时，曾经远远地看到过巨人。 “请放下手吧。”埃尔文说：“显然，诸位对于巨人并不了解。” “不过我对巨人也称不上多么专业，所以接下来，将会由巨人专家，汉吉队长为大家说明。” 埃尔文让开位置，点了点头，示意汉吉上前。 “大家好，我是汉吉。”汉吉笑着招招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般的巨人，是绝不可能在‘对巨人式加特林’的射击下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奇行种，那是十分特殊的巨人。” “之所以把奇行种和其它的孩子区分开，是因为奇行种会表现出区别于一般巨人的特殊特征，比如说，它可能会游泳，可能会爬树，甚至它们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会出现类似思考的行为，基于当前的形式进行行动，不能以简单的模式化去判断它们的下一步行动。” “用一句话来概括，奇行种的威胁程度比普通的巨人大，不过好在它们的数量稀少，不会太过频繁的出现。” “在平原上，我们是不必太过担心奇行种的，平原的视野开阔，很远的地方我们就能发现奇行种，届时只需要增加三到五台的闲置加特林机枪作为火力补充，除非巨人长出翅膀飞了起来，否则也不可能造成威胁。” “问题在于丘陵地带和森林。”汉吉呼出一口气：“奇行种有可能隐藏在视野的死角，忽然对我们发起攻击，如果在加特林没有架起来的时候被接近就很麻烦了。”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将公开我们的秘密武器。” 汉吉看向汉尼斯，汉尼斯点点头，离开帐篷，把艾伦带了进来。 “他的名字叫艾伦·耶格尔。”汉吉拉着艾伦介绍：“他是政府实验的秘密武器，是能变成巨人的人类，也就是说，他是我们的伙伴。” “艾伦·耶格尔能变成十五米高的巨人，速度和力量，在所有的巨人里面，都属于上乘，如果在视野狭窄的地带遇到了奇行种，他会变成巨人进行压制，留给我们架起加特林机枪的时间。” “大家好，我是艾伦·耶格尔。”艾伦微微行礼。 艾伦的手捏成拳头，眼神中燃着炽热的火。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战斗，战斗，战斗！！！ 我要把所有的巨人都驱逐出去！ ------------ 第五十七章 离开墙壁的第一步 介绍完艾伦之后，会议顺畅地进行了下去。 抵达托罗斯特区之前，所有的分队长都已经互相认识过了，经过十二天的行军，在互相配合之中，大伙都成了熟人。 但艾伦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为了让分队长们记住艾伦的脸，所以给他搬了一个板凳，让艾伦坐在伊恩的旁边。 小艾伦的眼睛炯炯有神，腿在桌下抖个不停，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塔塔开，塔塔开”，像个傻子一样，光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伊恩忽然记起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一张表图，不知道是官方的表图还是粉丝们自己制作的。 上面记录了人物的各项属性，比如智力、武力、决断力一类的。 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伊恩差不多都忘记了，唯独有几项特别深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艾伦在智力这一项，只有三点，而萨沙和科尼的智力，是四点和五点，希丝特丽雅的智力也很低，但依旧比艾伦高一点，有四点的智力值。 艾伦是那张表图里，智商最低的一个人，俗称：大聪明。 就原剧情的某些表现来看，他的确值得上“卧龙凤雏”的称号。 这孩子傻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同一时间只能思考一件事情，不仅是个单细胞生物，还是个不懂风情的钢铁直男。 会议大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确保每个人都把整个计划弄清楚了，把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埃尔文宣布会议结束。 每个人拿好自己的笔记离开帐篷，回去宿舍睡觉。 今晚是待在墙壁内的最后一晚了，最后的一个安稳觉，一想到明天就要踏入玛利亚之墙的领地直面巨人，每个人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 毕竟“对巨人式加特林”的威力到底如何，还没人在实战中见识过。 心里只能不断的说服自己，说肯定没问题的，一定能把巨人全部都干掉。 伊恩和艾伦一起离开帐篷，艾伦忽然双手贴在裤腿上，鞠了一个大躬。 “谢谢你，伊恩，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能站在战场上的，还有...也谢谢你照顾三笠和阿尔敏。” “我们不是朋友吗？”伊恩笑了笑，扶他起来：“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艾伦摇摇头：“如果只有我们三个，恐怕现在还在开拓地种田吧，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但你不一样，我相信你是对的，所以我会一直支持你。” “你会觉得不安吗?”伊恩问：“阿尔敏和三笠都留在王都，你会不会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们吗？” 艾伦说：“我们三个都是没有才能的人，我还能变成巨人，但三笠和阿尔敏完全没有任何才能，他们就该待在安全的后方。” “没有才能么...”伊恩看向王都的方向。 这可说不准啊。 他露出一丝暗藏深意的笑容，挥挥手告别：“我先去睡觉了，你也休息吧，艾伦，记得明天早点起来去城墙上，看看加特林的实战效果到底如何。” “好，晚安！” 伊恩听着艾伦的告别声，眼前浮现三笠和阿尔敏倔强的脸。 “训练兵团的条件可是很艰苦的，你们确定要去吗？” “嗯，要去，我们不想再被你和艾伦抛下了，我和三笠，都想成为有用的人，至少要一起站在战场上！” 谁会想被抛下呢？ 当心里有了坚定的信念，人的潜力就是无穷的。 三笠·阿克曼，阿尔敏·阿诺德，伊恩相信这两人在几年后一定会为他提供巨大的助力。 他们本就是璞玉，只需稍加打磨，不要让他们走上歧途就好了。 —— 次日，托罗斯特区外墙墙壁，晨六时。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伊恩披着雨蓬，站在五十米高的城墙上，向下俯视。 虽然下着雨，但视野很开阔，城墙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杂草丛生。 从野草的稀疏程度，能看出原来有一条道路从城门延伸出去。 但如今那条路已有快一年没人走过，早已被野蛮生长的绿色占据。 伊恩站在墙边，观察那种奇特的生命：——巨人。 他的视野里一共有三只巨人。 六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此时又是雨天，光线很暗，照射不到阳光的巨人，反应是相当迟钝的。 只有白天，巨人才能精力满满地奔跑，夜晚它们就会变得疲惫。 之所以选择在六点动手，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可见度足够看清巨人了，而巨人还没有得到充足的光照恢复行动力。 伊恩所看见的三只巨人，趴在草地里，他只能看到巨人赤裸的后背，雨水顺着它们凸起的脊柱流下。 巨人的头紧贴地面，像是在朝圣，它们的后颈丝毫没有防备地暴露出来。 很难想象，巨人在被砍断手脚之后，是如何复原的。 虽然看起来它们像是血肉和骨架构成的生物，但本质上完全不同。 伊恩觉得它们和某些奇幻作品里的元素生命很像，拥有一个作为要害的“核心”，只要“核心”完好，就能不断再生。 所有的艾尔迪亚人，都拥有这种潜质。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也是艾尔迪亚人。 城墙上，传来嘎吱嘎吱的木轮声音。 工人们正在使用木制的滑轮吊车，将调查兵团的马匹送往墙壁外面。 第一先行队是利威尔班，人类最强率领调查兵团最精锐的士兵，为远征队开路。 利威尔骑在马上，扭了扭脖子。 “我再问一遍，全员，都准备好了吧？” “今天的状态好的不得了呢，兵长！”埃尔德抽出了双刀。 “你能不能别说大话了。”佩特拉拍了拍马匹的脖子：“这可是正式作战。” “准备好了就出发。”利威尔冷冷地说：“这次，每个人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利威尔深吸一口气，从肺的深处发出呐喊：“——前进！！！” 他们挥动缰绳，马蹄声在平原上踏响，十几名调查兵在利威尔的率领下冲锋。 巨人被马和人的气息所惊动，缓缓抬起了头。 在滑绳声中，钩索嵌入它的肉里。 立体机动装置带领利威尔的身影在半空中回旋，他用力地将双刀挥下，割出了伤痕。 后颈肉落在地上，鲜血如泉涌，巨人庞大的身体倒在草地之中，冒出白色的蒸汽。 ... ------------ 第五十八章 加特林的威力 尤弥尔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小个子，浑身传来一阵恶寒。 那家伙明明只有一米六，杀起巨人居然如此冷血无情。 真可怕，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 这些调查兵还挺厉害，几分钟就把那三只巨人解决了，依尤弥尔的经验估算，那三只巨人中的两只大概有八米高，一只是十二米级别的巨人，算是中等偏上的巨人体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三只都是那个小个子解决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杀了十几年的巨人。 他一定没有女人缘，因为他的心已经和他的刀一样冷了。 尤弥尔如此想着，咬了一口软绵绵的白面馒头，捧着热乎乎的豆浆喝了一口，这些都是伊恩商会发明的食物，相比苦涩的麦酒和硬硬的黑面包来说，更适合当早餐。 伊恩来到她的旁边，小声问：“尤弥尔，你对立体机动装置看法如何？如果你变成巨人的话，有把握对付他们吗？” “如果不和那个矮子兵长对上的话，其他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尤弥尔琢磨一下说：“不过再怎么样，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么...最近的心情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烦闷？”伊恩漫不经心地问。 “还好吧，一般般。”尤弥尔一边咀嚼一边说。 “那就好，我还怕你怀恨在心，出了墙壁之后立马变成巨人，要大开杀戒，远走高飞呢。”伊恩开玩笑似地说。 “我又不是傻子，要是敢这么干，还能活着离开吗？”尤弥尔嘟囔着眺望远处的森林：“况且，墙壁外面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总之出去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就麻烦你照顾我了。”伊恩笑了笑。 尤弥尔耸耸肩：“听您的命令喽，伊恩长官。” 尤弥尔是伊恩隐藏起来的一张牌，这个队伍里，只有他和汉尼斯知道尤弥尔能变成巨人。 尤弥尔虽然继承了“鄂之巨人”，但是长达六十年的无垢巨人形态，让“鄂之巨人”的形态也受到了影响。 历代的“鄂之巨人”以利爪和尖牙著称，拥有智慧巨人当中顶尖的咬合力和敏捷力，但尤弥尔的巨人形态，和她的无垢巨人形态相比，只是牙变得尖锐一些，指甲变得锋利一些。 她没有继承“鄂之巨人”的硬质化特征，因此她的攻击性，相比往届的“鄂之巨人”是要弱一些的，不过机动力似乎不受影响。 她的巨人形态，速度很快，万一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她也能迅速地带重要的人离开现场。 虽然伊恩不认为这次出行会遭遇什么阻力，但凡事要做两手准备，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说起来，长官，我听说薯条和炸鸡的配方是你发明，这是真的吗？”尤弥尔舔了舔嘴唇。 “不能说发明吧。”伊恩回答：“不过确实是在我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是么。”尤弥尔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伊恩的侧脸。 以薯条和炸鸡的名义，她将守护她的长官，她如此在心中发誓。 ... 亚鲁托尔看着天空，春雨还在连绵不绝地下。 一颗黄色的信号弹爆开，这是调查兵团的信号，意思是墙壁附近的巨人已经清除掉了。 “打开城门！” 驻屯兵团的军官下令，数十人拉动机关，将沉重的石门吊起。 湿润的风吹吹拂到亚鲁托尔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血味。 运输班驱使着力牛把加特林拉到墙外，一共十二台加特林被架了起来，整齐地摆在托罗斯的外墙。 接下来将由调查兵团骑马作为诱饵，把附近的巨人全部引过来，进行清理。 亚鲁托尔坐到了基座上，握住了曲柄。 一架加特林架好后，要有两个人操控，一个射击手，一个装弹员。 射击手负责操控射击方位，控制射击时机，装弹员负责填充子弹，替射击手传达命令。 亚鲁托尔的装弹员是他的熟人，他们出自同一个村子，从小就认识。 两个人都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 亚鲁托尔的额头和后背在冒汗，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草原上巨人的尸体。 亲眼看到和道听途说，完全是两种体验。 巨人和人类相似的特征、庞大的体型、吃人的传言... 种种都让亚鲁托尔压力山大，他不由得想象，要是加特林没能起效果怎么办，他是不是会被冲过来的巨人捏在手里，那骇人的巨口是不是会把他的头咬下来。 他想起汉尼斯长官对所有射击手下达的指令，如果遇见金发的，在笑的女性巨人，记住不要射击喉咙和后颈，只射击关节，那是特殊的巨人，必须活捉。 亚鲁托尔想，他们真的有留手的余地吗？ 每个射击手和装弹员，此时此刻，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 他们是第一批走出墙壁的凡人，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巨人。 我们这些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业余人士，真的能杀死巨人吗？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怀疑了，远处射出了红色的信号弹。 巨人已经来了！ “东南方向，有四只巨人！” 一队调查兵正在被巨人追逐，巨人跟在马匹的后面，被甩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巨人奔跑的时候，连大地都在震颤，它们踩碎了遗失在道路上的木轮车，踩碎了没能逃进罗塞之墙的人民的白骨，它们怪异的脸让人全身发毛。 亚鲁托尔全神贯注地等待开火的信号，巨人进入射程范围内了，调查兵的马匹朝着侧面分散，巨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枪口之下！ 就是现在！ “开火！！！” 作为第一分队分队长的亚鲁托尔怒吼。 枪口与他一同咆哮，十二台加特林同时开火，震耳欲聋的枪声爆发！ 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 火花暴射，子弹倾泻在巨人的身体上。 巨人的关节被击碎，矮一点的巨人，喉咙直接被洞穿，血花飞溅！ 枪声之中，巨人连祈祷都做不到。 “赢了？” 刹那的沉寂后，墙上响起了热烈如焰的欢呼。 “赢了！” “人类，赢了！！！” ------------ 第五十九章 振奋人心的战绩 亚鲁托尔看着巨人的尸体，咽了一口唾沫。 杀死了，真的杀死了！ 四头巨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被他们所操纵的加特林击倒了！ 不会有错的，亚鲁托尔的视力极好，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射出的子弹击穿了巨人的喉咙，击碎了巨人的后颈！ 此时此刻，那巨人正在朝外冒出白色的蒸汽。 它死去了，被加特林杀死了，所以不能再存在于世间，很快就会化作蒸汽消失。 “成功了！埃尔文，你看到了吗，成功了！”城墙上的汉吉跳了起来，欢呼着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夺回墙壁了！还能活捉巨人！” “这就是加特林的威力！哈哈哈！” “是啊，我们成功了。”埃尔文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本来还有些担心雨天会不会对加特林和射手造成影响，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问题，巨人在加特林的火力之下，根本没有靠近的余地。 一台加特林能同时应对二十头巨人，原本以为这数字多少有些夸大，但埃尔文见识到实战效果后认识到了，这就是这种武器的实力。 只要提前把加特林架在地面上，面对同一个方向冲锋的巨人，根本无需畏惧。 除非是奇行种，或者是分散开来进攻的巨人，但巨人根本不会有那种智商，就算有，也没必要担心。 这世上没有一台加特林解决不了的巨人，如果有，那就两台。 世界的真相，巨人的秘密... 马上，他就能追寻到他所追求的东西了。 一切都隐藏在那间地下室，艾伦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伊恩为何又如此着急地要制造出加特林，埃尔文有种预感，当他抵达那间地下室的时候，所有的谜底都会被揭开。 他摘下挡雨的帽子，看向伊恩。 知道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又该怎么做呢？ 为父亲正名吗？ 继续喊着“献出心脏”为人类而战么？ 任由伊恩掌权扩势吗？ 到了这个时候，埃尔文居然有些迷茫了起来。 只是，眼前浮现出和伊恩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我有一个梦想。” 那双湛蓝的眸子，直视着埃尔文的双眼。 “我希望这片土地上的孩子都能吃饱饭，都能接受基本的医疗和教育，我希望大家不用再害怕巨人，都能和平地生活下去。” 伊恩，这真的是你的梦想吗？ 那一天，你有没有对我说谎？ 埃尔文观察着伊恩，愈发觉得看不透他了。 墙下又传来了喊声。 “是奇行种！” 埃尔文转头看向平原，这一次作为诱饵的，是利威尔班。 他们的马匹身后跟着两头巨人，其中有一头，跑步的姿势非常怪异，它四肢着地，像是狗和猫那样奔跑，速度飞快。 “让射击手来解决！”利威尔在马上下令：“我们要测试加特林对奇行种的实战效果！” “是！兵长！” 利威尔看到了射击班的手势，巨人已经进入有效射程了，手势的意思是让他们分散，以免被误伤到。 “散开！”利威尔下令。 他时刻观察着那头奇行种的动向，一旦加特林没有起效，他就会出手。 但下一秒，他意识到，今天他恐怕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枪声之中，利威尔的马匹缓缓停下了。 他拉住了缰绳，回过头，看向那头流血的巨人。 两头巨人面对十二台加特林，都不能说是碾压了，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哪怕有许多子弹射空在地面上，那头奇行种也在一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当利威尔停下的时候，它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只有血肉模糊。 它的喉咙被直接击穿，后颈肉碎成了肉泥， 子弹的空腔效应... 利威尔听汉吉解说的时候不是很明白，但现在好像懂了。 意思就是巨人承受不了枪击，因为肌肉和体型巨大的缘故，若是高速的子弹贯穿了它们的身体，甚至会造成数倍于冲击的伤害。 “好厉害啊！兵长！”佩特拉来到了利威尔身边：“那个奇行种，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杀死了！” “这样不是完全没有本大爷出场的机会了吗？”埃尔德嚷嚷：“风头全给射击班出了。” “不要放松！”利威尔牵着马回头：“作战还没有结束，继续去把周围的巨人引过来，我们要在十点以前，把这周围的巨人全部清理掉！” “是！” 调查兵们再次折返，去更远的地方以肉身勾引巨人。 这场射击屠杀一直持续到了天空放晴，九点半的时候，城墙外已经满是巨人的尸体。 最先死去的那三只巨人，在草地上留下了巨大的骨架，它们的血肉已经先一步蒸发了，爆破班拿着粘性手雷，给那些没死的巨人致命一击。 手雷的一面，涂满了具有粘性的胶水，扔出去就会粘在巨人的后颈。 调查兵们回来了，周围五公里以内的区域再找不到其它的巨人，队伍开始按照原来的计划图重新排列，整齐地走出罗塞之墙。 有人负责统计杀死巨人的数量，他们拿着测量工具，前去测量巨人的高度。 最后的统计结果：一共杀死了20米以上的巨人3头，15米以上的巨人17头，10米以上巨人43头，10米以下的巨人65头。 20米、15米和10米以上的巨人不重复计算，也就说，一共杀死了128只巨人，只花了三个半小时，而且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这个巨人讨伐数量，已超越了历届以来，除利威尔以外的所有调查士兵。 没能追上利威尔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围的巨人不够多。 “对巨人式加特林”的初战绩是无可挑剔的满分。 “我宣布，第一个哨点，在托罗斯外墙城门成立！” 自由之翼的旗帜插在了墙外，架在城墙外的十二台加特林有八台被留了下来，剩余的人重新整合，以规定的扇形队形，朝着希干希纳地区出发。 雨停下了，阳光洒在巨人的尸骨上，远征队朝着130公里以外的玛利亚之墙前进。 托罗斯特区的记录官在汇报中如此写道： “从这一天开始，人类将不再畏惧巨人。” ------------ 第六十章 希干希纳，抵达！ 伊恩和艾伦在队伍的中心，和运输物资的队伍一起被保护了起来。 他们选择的路线，大多是视野开阔的平原，除非实在要绕很远的路，才会选择从森林和丘陵过去。 第一天的行军很顺利，每当红色信号弹在天空绽放的时候，队伍中间的人就坐下来歇息，外围的射击班和调查兵团将一定范围内的巨人全部清理掉再出发，避免走一会儿停一会，耽误行军。 一开始，大伙的心情还会很紧张，但当一天之内看了上百次冲刺的巨人被加特林打成筛子之后，慢慢就放松起来了，闲着的时候，大伙便聊聊天。 队伍里有不少人原来是玛利亚之墙地区的，为了确保不会迷路，所以招募了很多玛利亚的原住民。 今晚的休息处，是一处荒废的村庄。 运输队和建筑队里，有几个人的故乡在这里，是他们把队伍领到这里来的。 把巨人清理完毕之后，除了站岗的人，大伙钻进了这些旧石头房子休息。 伊恩来到村口，看见很多人在帮忙挖坑，过去一问，才知道是在挖掘坟墓。 重回故土和家乡，却物是人非，原本热闹的村子，再见不到活人了，或许是触景生情，大家自发地帮忙，把村子里的白骨掩埋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跪拜在坟墓前，流下了泪：“妈，您走好，儿子为您报仇了。” 他的膝盖和额头紧贴着泥土，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他的前半生在此处度过。 小时候，他是不是在村头的那颗梧桐树和朋友们玩捉迷藏呢？ 他的妈妈，是不是常带着他在村里走过，下田干活呢？ 他曾拥有一切，可如今，什么也不剩下了。 伊恩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如果他什么也没做，这个男人可能在去年，就被旧政府送到了玛利亚之墙内被巨人杀掉。 生命，是珍贵，且无可替代的。 要学会尊重生命。 当自己的衣食住行得到满足后，人不免会思考起其它的东西。 海那边的世界，现在正在打仗吧。 又有多少孩子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没办法回到故乡呢？ 伊恩多少有些感慨，他讨厌战争，讨厌与战争相关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在原来的农场，呆到自己的生命结束，他可以一辈子都在农场里叉牛粪。 可是不行，他必须前进。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政变时的宪兵、女巨人事件的贵族... 有许多人间接地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不久后，说不定也会死去。 帕拉迪岛终究要面对墙外的世界。 当所有人知晓真相后，伊恩就会推动墙内的人民和世界接触。 帕拉迪岛缺少的东西还有很多，自己建造是很困难的，必要的时候，需要采取谈判甚至掠夺的手段。 那个未来不会来的太晚，这个男人，可能会加入新的队伍，死在异国他乡。 但别无选择，唯有前进。 伊恩躺在了床上，心想，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好像多少能理解“人类补完计划”的意义在哪里了。 但只剩下橙汁的世界，未免有些太过无趣，还是想看看世界的风景... 真是很累，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如果一切能结束，就抛下所有去旅行吧。 他怀着这样的梦，睡了下去。 ... 远征队继续行军，沿途建立哨点。 六天时间，他们便走了预定一半的路程，在中点的位置休整。 补给从战线送了过来，哨点在加特林的守护下，相当稳固。 调查兵和射击队每天都在清理周围的巨人，据物资交接员说，他们这一路上，虽然提心吊胆的，但根本没遇见巨人，这条路线附近的巨人都被杀光了。 毕竟先行部队率先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后续的部队又在持续不断地屠杀巨人。 就算有偶然闯进战线周围的巨人，也会立刻被发现引到哨点杀死。 只要火力够，巨人就没有威胁。 依然没有戴娜的消息，不知道那个金发的王族巨人，如今游荡到哪个区域去了，玛利亚之墙的领地很大，他们走的只是范围极小的一条线而已，希望能把她活捉起来吧。 剩余的一半路程，远征队不得不跨越一处森林。 到了这里，队伍因为建立哨点从六百人减少到了三百人。 这样的地形，人少一些更安全，他们将连夜行军，迅速穿越森林。 艾伦来到了队伍的外围，时刻提防奇行种。 期间遇到了两次奇行种，一次是架枪后引来的，不需要艾伦变身就将其击毙。 一次，是傍晚时候的突然袭击。 奇行种突然从树上翻越了过来，差点跳到人群里，好在艾伦反应快，在奇行种掉下来之前，变成巨人将其抱开。 期间压断了大片的树木，这次袭击，没用上加特林，由利威尔出手，把那只奇行种解决掉了。 走在森林，有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氛围。 不知身处何处的敌人，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不过有惊无险，还是顺利穿越过去了。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很多。 他们趟水过河，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走过旧的村庄和城镇。 一百三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没有巨人，骑马只需要两天时间。 但他们走了足足十一天还没看到尽头，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从六百，变成三百，再变成一百。 第十五个哨点建立，留下了二十个人和四台加特林守候。 剩余的八十人，驱使着拉货的牛前进。 艾伦忽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周围的这条官道。 他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根干木。 “到了...”他说：“这里...就是希干希纳地区...” 不会记错的，他和三笠，曾经背着背篓，来这里捡过柴火。 前面，就是他的故乡！ 他忽然跑了起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奔跑，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风吹过他的脸颊，跨越那个小土坡后，视野豁然开朗。 眼前是五十米高的墙壁，墙壁下的平原上，红顶的石头房子星星点点地排列，数只巨人在远处游荡。 回来，他回来了！ 时隔一年，他终于回来了！ 希干希纳地区，抵达！ ------------ 第六十一章 地下室 希干希纳特区，和其它特区一样，是存在于墙壁外围，被圈起来的特殊区域，拥有内门和外门两道城门。 但早在一年以前，那两道城门就被攻破了。 845年，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忽然现身，撞破了希干希纳地区的城门。 人类的活动范围被迫退居到罗赛之墙内，而一年后，人类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全员，停下休息！射击班，架起加特林！” 队伍在指挥下，走到了靠近水源的开阔草原上，拉起帐篷，建立加特林防线，击杀附近的巨人。 这里就是远征队的终点，为了应对希干希纳地区可能存在的大批巨人，士兵们将在这里补充体力，然后分批次地骑马前往内门，将巨人吸引过来进行清理。 和之前的作战不一样，由于希干希纳特区是巨人闯入墙壁内的入口，所以必须谨慎对待。 他们将在这里休整到明日，再花一个白天的时间，把希干希纳的巨人杀完，夜晚乘着巨人无法活动的时候，利用水泥对玛利亚之墙的外门进行初步修复。 先将源头断绝，再去修复内门，处理墙内游荡的巨人。 炊事班架起火堆，拿出锅碗瓢盆做蔬菜炖汤。 大伙躲在加特林的保护范围内，围着火堆坐下来，一个个拿着碗喝汤吃干粮，牛和马匹也风轻云淡地埋头吃草。 最后的这八十人里，没有人会害怕巨人了。 这一天，毫无波澜地过去。 次日清晨，由利威尔为首的调查兵，利用立体装置，跨越墙壁，在高处观察巨人的分布和数量。 “大约有五十头巨人。”返回的利威尔说。 “玛利亚之墙外壁呢，墙壁外面的情况如何？”埃尔文问。 “如果算上外面的巨人，总数应该有两百头左右。”利威尔回答。 “运输班，我们的弹药足够吗？” “是！完全足够！”运输班的分队长回答：“按照之前击杀一巨人的平均子弹数来计算，我们的子弹大概还足够杀死四百头巨人！” “下一次的补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不能把子弹耗完了，要留一些子弹返程。”汉吉插话道。 “那就进行远距离的拉锯战，避免枪声将墙外的巨人引过来。”埃尔文说：“利威尔，麻烦你们了，需要你们去将巨人吸引过来。” 作战正式开始，调查兵们骑马进入希干希纳特区，不断的将那里的巨人勾引到加特林弹幕之下。 一只只巨人倒在草地上，冒出的蒸汽形成了短暂的白雾。 下午三时，正式完成特区内的巨人清理工作，一些被卡在地形内无法移动的小型巨人，则是由利威尔班直接手刃。 下午四时，调查兵站在了外墙的五十米墙壁上，观察着外围的巨人动向，一旦有巨人朝着门内移动，就发射红色信号弹，由特区内的调查兵，骑马按照特定的路线，将进来的巨人引到远处的加特林机枪处击杀。 由于战线拉的很长，墙外的巨人没有被枪声吸引。 下午七时，太阳下山，巨人进入休眠状态。 建筑队正式进入希干希纳特区，汉尼斯率领工人们，放下破损的外门机关。 整个外门都碎裂了，为了修复外门，艾伦变身为十五米巨人，利用他巨大的身体，帮助建筑工人，迅速地搭建钢筋支架。 晚八时，钢筋支架搭建完毕，开始调制水泥，并由艾伦进行浇灌。 不得不说，巨人在建筑行业上能发挥的作用十分巨大。 有艾伦在，相当于有一个灵活的挖掘机和吊机，不，比现代的大型器械还要厉害，在很多方面，挖掘机和吊机甚至比不上巨人。 对艾伦来说，这次的修复工作就像是在搭积木一样，复杂的流程变得十分简单化。 晚九时，水泥的浇灌工作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水泥硬化。 初凝只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重新修复的墙壁，就能完成终凝，彻底失去可塑性，拥有一定强度，在剩下的三十天乃至数年内，还将不断失去水分硬化。 墙壁的修复工作，到此时，差不多可以算是结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计划非常顺利。 外墙修复完毕，只要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没有再次出现，此次远征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虽然有人还在担心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但伊恩知道，莱纳和贝尔托特，现在还在开拓地种地，他们不可能瞬间移动到希干希纳地区。 就算在原来的剧情线里，他们破开玛利亚之墙后，也足足安分了五年，才再一次出手。 他们正被身处敌营的恐惧、亲眼见证巨人吃人的愧疚心、无法回到故乡等各种负面情绪笼罩着，说到底，只是两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决断力和行动力远远不够。 “那么...剩下的...就是那间地下室了...”埃尔文看向重新变回人类的艾伦。 那个巨人的身体趴在了地面上，全身冒出蒸汽，迅速消失。 利威尔切开后颈，和佩特拉一起，拉着艾伦的手臂，将艾伦从巨人的血肉之中扯出来。 他看起来累坏了，变成巨人似乎十分消耗体力，以目前艾伦·耶格尔表现出来的能力，一天最多能变成巨人五个小时。 不管维不维持巨人的状态到极限时长，一旦变回人类后，短时间内就没办法再使用第二次巨人之力。 他到底为什么能变成巨人，这份力量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拥有始祖之力的墙壁之王不解放人类，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埃尔文渴求着这些问题的答案。 “艾伦，还能走路吗？”埃尔文蹲下来看着艾伦的眼睛：“你的家在哪里？” “家...”艾伦抿抿嘴，摇摇晃晃站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他领着众人走在街道上，最后找到了一间普通的石头房子。 油灯照亮了黑暗，艾伦拉起了地面上木制的门，顺着石阶向下。 艾伦咽了一口唾沫，拿着脖子上的钥匙，插入了锁孔。 ------------ 第六十二章 墙外的世界 “不对...这把钥匙...不是开这道门的...”艾伦愣愣地说。 “让我来。”利威尔走上前，把油灯交给艾伦，伸出右腿踢出一个妖娆的姿势。 木门被他踢穿了，一股闭塞的灰尘味道涌来。 众人捏着鼻子，闯入了地下室。 “干药草，处方，病人记录...”汉吉拿起柜子里的药品和桌上的笔记查看：“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医生的工作室啊。” “应该是故意被装饰成这样的。”埃尔文说：“再找找吧，一定有哪里可以用到艾伦的钥匙。” 伊恩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几人。 尤弥尔和汉尼斯站在他的身后，举着油灯。 很快，他们在工作台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抽屉那里有一个锁孔，艾伦拿出钥匙插入锁孔，内部传来金属咬合的声音，他拧动钥匙，打开了抽屉的锁。 抽屉内有一个夹层，从夹层里，汉吉取出了三本笔记。 “这味道是薄荷油和木炭，还经过防虫防潮的处理。”汉吉抽动鼻子：“看样子，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 油灯放在桌上，所有人沉默着围着桌面站立。 埃尔文做了一个深呼吸，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伊恩一眼就认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男女都穿着得体的衣服，女人坐在背椅上，怀中抱着她的孩子。 “这是...画吗？”埃尔文皱着眉，如果是画，未免太逼真了。 “不...不是...这是没见过的材质。”汉吉拿起照片，透着火光观察：“应该是利用某种手段，将眼睛能看到的瞬间，记录了下来。” “背面有字！” 汉吉将照片翻过来，念了出来。 “这不是...画，这是...将目标物反射的光...刻印在特殊纸张上...制成的，叫做【照片】，我来自墙外，在那里，人类优雅地生活着。” “什么意思？”利威尔皱眉：“墙外不该全是巨人吗？” “先看笔记的内容吧。”埃尔文没表现出任何的意外。 他早有预料到，当他听到那句“我来自墙外，那里，人类优雅地生活着”时，他甚至感觉到一种兴奋。 果然，他和父亲的猜测是正确的。 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墙外的人类灭绝了。 王族的历史书，根本就是编造的谎言！ “我来阅读吧。” 埃尔文捧着第一本笔记，念出了声。 “人类并没有灭亡，希望最初得到这本书的人，是我的同志。” “我的名字叫做，格里沙·耶格尔，来自海那边的马莱，在那里，拥有着比墙壁内部先进许多年的科学技术。” ... 在地下室里的每一个人，安静地聆听埃尔文阅读格里沙·耶格尔留下来的三本笔记。 格里沙·耶格尔，几乎将自己从出生为止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了下来。 他在笔记上写，他是马莱出生的艾尔迪亚人，在马莱，所有的艾尔迪亚人都被歧视着。 世界的人民，认为艾尔迪亚人是恶魔的民族。 “我的父亲告诉我，艾尔迪亚人的历史，要从距今1820年开始讲起，我们的祖先尤弥尔·弗利兹，与大地恶魔签订了契约，得到了巨人之力，尤弥尔死后，灵魂分裂成了九个巨人，建立了艾尔迪亚帝国，帝国毁灭了古代的大国马莱，成为了这片大地的统治者。 那之后，便是黑暗的时代，尤弥尔子民视其它种族为下等民族，开始排挤他们。 尤弥尔子民抢夺土地和财产，还强迫其它民族生下孩子，以增加尤弥尔的子民，这样的民族净化，持续了约1700年。 但是，曾经的大国马莱，拉拢了九大巨人中的七个，在八十年前的巨人大战中获胜，当时的艾尔迪亚王，逃到帕拉迪岛上，建立了三道墙壁，带领国民，逃进了墙壁。 我们的祖先被他们遗弃在马莱大地，但宽宏大量的马莱，不仅没有杀死我们，还赐予我们土地，我们要为艾尔迪亚人赎罪，所以永远不能踏出管制区，永远都要听从马莱人的命令。 我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但是...我的妹妹，菲·耶格尔，那一天，我带着妹妹一起去看飞艇，我八岁的妹妹因为这种歧视，被马莱的警官，放狗咬死了，尸体被丢弃在了河里。” ... 格里沙·耶格尔所阐述的事情，对于埃尔文等人来说，简直是惊天动地的。 墙壁是怎样建立起来的、为什么墙壁外面会有那么多巨人、巨人之力又是通过何种手段传承... 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在这三本笔记里找到答案。 艾伦听到一半，更是吓呆了，坐在了地上。 按照书上的描述，继承巨人之力的办法，是变成无意识的无垢巨人，然后将智慧巨人的人类形态吃掉。 他的父亲格里沙·耶格尔继承了“进击的巨人”，也就是说，他的巨人之力，正是来自于他的父亲。 他变成巨人吃掉了他的父亲，那些残缺的画面，在这一时刻忽然涌现了出来，他想起来了，墙壁破坏以后，是父亲给他打了针！ 父亲在他和三笠阿尔敏逃亡的时候，找到了他，把巨人之力传给了他。 巨人之力，并不是他的“才能”。 “虽然希望有新的发现...但这些情报...未免也太劲爆了...”汉吉咽了一口唾沫：“马莱、九大巨人、否定战斗的墙壁之王...墙外的世界，原来这么刺激的吗？” “伊恩，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埃尔文合上了最后一本笔记，视线转移到伊恩身上。 “嘛...毕竟有些东西我已经听过了。”伊恩摊开手。 “听过了？什么意思？”汉吉转头：“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吗？从哪里知道的？” “实际上，我们这些人之中，就有一个从马莱过来的人。”伊恩让开一个身位：“尤弥尔，你来解释吧。” “有这个环节吗？”尤弥尔抱胸。 “刚才决定的。”伊恩笑了笑：“你先说明一下吧，今晚我想带大家去海边看看，待会可能要麻烦你了。” “要让我当交通工具吗...”尤弥尔叹了一口气：“好吧，谁让你是我的长官呢？” 埃尔文等人并没有听懂尤弥尔和伊恩的对话，但是，他们将在数小时后，看到他们永生难忘的风景。 ------------ 第六十三章 马莱人的港口 玛利亚之墙，墙外。 伊恩等人通过初凝的外门，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虽然是夜晚，但今晚的月亮很亮，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很快便调整了模式。 视野中，能看到不少倒在地面上的巨人。 它们姿势各异，哪怕失去了行动力，也睁着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但只是像要动起来而已，现在是深夜了，直到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它们都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伊恩看了一眼怀表，时刻指向了十一，时间来到了夜晚十一点。 “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来，尤弥尔，没问题吧？” “我一个人肯定没问题。”尤弥尔看向身后的几人：“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载人。” 她混入墙壁的时候，一路横穿了沙漠和玛利亚之墙，光是玛利亚之墙到罗赛之墙就有130公里了，这中间为了安全起见，她一直维持着巨人的姿态。 不知道是因为她当无垢巨人的时间太久，还是她所继承的巨人之力本身就拥有很强的耐力，她变成巨人的持续时间非常长，迄今为止，她还没摸到过自己的上限，虽然说最多也就变成巨人一天多而已。 “先试试吧，你自己感觉一下到底行不行。”伊恩递给尤弥尔一把小刀。 “行吧。”尤弥尔接过小刀，做了几个拉练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之后，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从伤口溅射，金色闪电环绕她的周身，骨架蔓延，血肉缠绕，她迅速变成了一个五米高的巨人。 模样嘛...也就那样，如果小孩看到了估计今晚会做噩梦，但在场的几个人，没有谁害怕尤弥尔的巨人，虽然这东西，嗯...的确有点丑。 “我能摸摸你的牙齿吗？”汉吉显的兴致勃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巨人牙齿！层次不齐，又尖又利，这也是九大巨人中的一种吗？你变成巨人，吃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卡牙缝里啊？” “谁会变成巨人吃东西啊...”尤弥尔无语道。 她的本体在巨人的后颈里面，对于本体来说，巨人是没有痛觉和味觉的。 就算有味觉，变成巨人吃东西未免也太浪费了一点，况且...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巨人的牙齿是尖的，如果用这幅模样吃炸鸡，恐怕会在牙缝里卡上一整只鸡吧... 不对，她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去，完全被汉吉给带偏了... “说话了...” 汉吉愣愣地看着尤弥尔，忽然扑了上去。 “喂！巨人原来是可以说话的吗！这可是新发现啊，说话的巨人！明明艾伦变成的巨人都不会说话！” “我说...你们能不能稍微管管这个家伙？”尤弥尔试图用手把汉吉扒拉开，但又怕自己尖锐的指甲把她伤到。 “汉吉她就是这种性格，习惯就好了。”埃尔文扭头对汉吉说：“汉吉，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巨人，别忘了我们今晚出墙是为了干什么，我们要去验证格里沙·耶格尔的笔记是否属实。” “也是啊。”汉吉面露遗憾，离开了尤弥尔。 “到我的背上来吧。”尤弥尔伸出手：“抓着我的头发，我先奔跑一下，试试感觉。” “谢谢...”艾伦抬头望着尤弥尔，爬上了她的手掌，顺着再踩到她的背上。 一共有五个人，艾伦、伊恩、汉尼斯、埃尔文和利威尔。 尤弥尔的体型大小和一辆小卡车差不多，背上坐五个人绰绰有余。 “可能会有点颠簸，你们自己抓稳了。” “不用担心我们！尽情地跑吧！”汉吉双眼放光：“骑着巨人移动，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啊！” 尤弥尔懒得理会这个“巨人狂热粉丝”了，迈开四肢奔跑起来。 这是她奔跑了六十年的姿势，她被马莱人注射药剂后，成为了一个奇行种，一直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在“乐园”奔跑。 虽然变回了人类，但那些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朦朦胧胧像是梦一样，她的本能记得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穷无穷的岁月。 不过，和过去不一样，今天的她是清醒的。 这座岛的未来，将会何去何从呢？ 听埃尔文阅读了格里沙的笔记后，她才终于明白了，那一天，她吃掉的那个孩子，是来自马莱的战士，所以她才能清醒过来。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破坏了墙壁，说明马莱要对“乐园”的住民发起进攻了吧。 过去了六十年，马莱那边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算了，管他的，反正我也活不久了，算算日子，我的生命只剩下十二年了。 既然继承了巨人之力之后，只能拥有十三年的寿命，那我尤弥尔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 ——向炸鸡和薯条，献上忠诚。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回去之后，一定要大吃特吃！ 随着尤弥尔的不断奔跑，周围的风景渐渐改变了。 春意盎然的绿洲，变成了荒芜的沙漠。 黄沙满地，明月悬挂于星空，这里的巨人分布量，明显少很多。 凌晨2点的时候，众人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绝不是天然形成的。 整齐的石砖，垒造起来的高台。 格里沙·耶格尔在笔记中如此描述：“马莱人用船，把违反律法的艾尔迪亚人运输到帕拉迪岛的港口，注射特制的药剂，把艾尔迪亚人变成巨人，放逐到‘乐园’，我和我的妻子戴娜·弗利兹，因为组织了复权运动，所以被马莱人抓住，剪断了手指，妻子变成巨人之前，曾这样对我说，说‘我一定会找到你’，我眼睁睁看着她变成了巨人。”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眼前的高台，便是马莱人的港口。 尤弥尔更是停在了高台之下，仰望那冰冷苍白的石砖。 过去的回忆正在攻击她，她也是在这个地方，被变成巨人的。 那一天的恐惧和无助，至今仍烙印在她的心底。 迄今为止有多少艾尔迪亚人，被马莱人放逐到了帕拉迪岛呢？ 他们并没有从格里沙的笔记中得到一个确切的数字，但从某些讯息能稍微窥探一二。 在“枭”作为复权派间谍活动的十三年里，他剪掉了几千同胞的手指，把几千个同胞放逐到了“乐园”。 ------------ 第六十四章 海的那边... “岛上的巨人...就是在这里诞生的...”汉吉喃喃道：“那么另一边...就是海了吧...” “去那边看看吧，尤弥尔。”伊恩听到了海潮声。 尤弥尔载着众人，绕过了那个高台。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潮水声涌来，壮阔的海面反射着月光，波光粼粼，咸腥的海风吹拂到脸上，海浪冲刷着白色的泡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沙滩上来来回回。 “商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取尽的盐水湖...”艾伦自言自语。 这是阿尔敏在书上读到的话，书上写着大海，写着火山，写着各式各样的奇特景观，那是生活在墙壁里的人，无法想象的。 而此刻，大海，就在艾伦的眼前。 大伙从尤弥尔的背上跳了下来，像是孩子那样，谨小微慎触碰海水。 汉吉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海水舔了一下，喊道：“呕，好咸！” “笨蛋！小心有毒！”利威尔呵斥道，忍不住也脱下鞋子，双脚浸没到海水之中，他拾起一块海螺，眼神中带着好奇。 伊恩张开双臂，尽情地感受海风。 这是他第二次看海，如果只算这辈子，则是第一次。 大海的广阔，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震撼，让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尤弥尔面朝大海，静静地凝视着，不知道她的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 “海的那边...就是马莱么...”埃尔文平静地注视着尽头的海。 世界的真相，他已追寻到了。 人类并没有灭绝，巨人并没有把墙壁外面的人类吃光。 说来倒也讽刺，调查兵团这些年所杀死的巨人，居然全部都是艾尔迪亚人的同胞。 “汉尼斯，你怎么看待马莱？”埃尔文询问身旁的汉尼斯。 “团长大人，我并不存在什么看法。”汉尼斯淡然道：“我只是，追随指引来到了这里。” 他的眼神中，似乎并不带有迷惘，他只是一直守候在伊恩的身后。 “伊恩，你是如何想的？”埃尔文看向伊恩。 “埃尔文团长，你觉得为什么马莱要不断地将艾尔迪亚人变成巨人，投放到帕拉迪岛呢？难道只是因为歧视吗？”伊恩与埃尔文对视。 埃尔文沉默了，作为调查兵团的指挥官，他当然能很快分析出这个做法的目的在哪里。 无垢巨人会视人类为敌人，根据格里沙·耶格尔的笔记，在马莱甚至存在着“巨人炸弹”这种东西. 马莱在战争中，将艾尔迪亚人当做武器使用。 马莱人利用飞艇，将触发律法的艾尔迪亚人运输到天空，为他们注射药剂后，再当做炸弹丢下去，变成巨人的艾尔迪亚人首先会作为第一波冲击，轰击敌人的城池，活下来的巨人再基于本能，对周围的人类进行屠杀。 马莱人，是将艾尔迪亚人当做武器来使用的。 这样一来，就能很好地解释，他们为什么要跨越整片海洋，往帕拉迪岛投放巨人： ——为了束缚住墙壁内的艾尔迪亚人。 海的那边是马莱，而马莱人，是他们的敌人。 “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女巨人以及尤弥尔所继承的巨人之力，已经是马莱所拥有的的七大巨人之力中的四个了。”伊恩轻声说：“马莱人倚靠着巨人的力量，在战争中不断获得利益，巨人之力对他们来说，是战略性的资源。” “他们派出四大巨人，前往我们的土地，目的只会有一个：他们不满足于七大巨人的力量，贪婪到想要夺走始祖巨人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要夺走始祖巨人，理由可能有很多，也许他们觉得始祖巨人会威胁到他们的大国地位，也许是外界的武器发展到了连巨人都能对抗的地步，他们为了应敌，不得不夺走始祖巨人。” “无论基于什么理由，一旦被马莱人夺走始祖，那我们的命运，一定会变得很悲惨。” 埃尔文想到了格里沙的妹妹，艾尔迪亚人，在马莱人的领地，根本没有一点人权。 “海的那边...是敌人么...”埃尔文发出感慨。 “团长，你愿意相信我吗？”伊恩问。 “你觉得我还不够相信你吗？”埃尔文说：“女巨人事件我已经替你说了很多话了。” “还不够。”伊恩摇摇头：“马莱拥有我们现在望而不及的科学技术，但我有办法战胜海那边的敌人，让他们不敢再冒犯我们的土地，为此，我需要信任和帮助。” 伊恩伸出了手。 埃尔文耳边回荡着悠长的海潮声，他看着那只长满茧的右手。 伊恩的手非常粗糙，不少地方有伤痕和烫伤，这是十二岁孩子的手。 他经常在工厂工作，熬夜是常事，他虽掌握了很大的权力，但在埃尔文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未利用权力为自己谋求过利益。 他没有住上大房子，没有聘请年轻漂亮的女仆人，没有奢靡地举办宴会，反倒是越来越辛苦，满身的尘灰。 怎样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呢？ 听流言，凭感觉，还是...看他所做过的事情。 埃尔文在心中细数伊恩所做过的事情，最后获利的，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我有一个梦想...” 那是个黄金般闪闪发光的梦想。 伊恩，那一天，你真的没有对我说谎吗？ 但是...好吧，我已看到了世界的真相，前半生走的路已经很长了，听你说说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埃尔文吐出一口浊气，握住了那只粗糙的右手。 “但愿你的梦想能实现。” “谢谢。”伊恩微笑。 ... 天亮之前，众人折返，回到了希干希纳特区。 外门修复的很成功，清晨，水泥完成了终凝，巨人无法再闯入墙壁内，源头，被掐断了。 内门的修复工作，在第二天完成，和外门一样，由艾伦充当主力。 艾伦在这一天，说自己看到了父亲的部分记忆，戴娜·弗利兹，他详细描述了那个王族巨人的模样，由队伍里的画师将样貌画了下来。 补给在内门修复的第四天送来了，粮食，弹药，以及这些天各个哨点清理的巨人数量汇报。 在远征军返途的过程中，戴娜·弗利兹的画像被分发到各个哨点以及罗塞之墙的四个特区内。 返途的第八天，伊恩得到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罗塞之墙的优比特亚特区，疑似发现了画像当中的，“金发的面带微笑的女性巨人”。 ------------ 第六十五章 战斗的理由 “优特比亚特区么...”伊恩手里拿着那份汇报，揉了揉太阳穴。 这只是一份目击报告，优特比亚特区的士兵，疑似发现了戴娜·弗利兹变成的巨人。 目前为止，只有托罗斯特区的城墙布置了“对巨人式加特林”，优特比亚特区的士兵，是没有能力活捉巨人的，他们根本不敢踏出墙外。 优特比亚特区距离远征队现在所处的位置，起码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这份报告发到他手里的时候，离目击时间至少过去四天了。 就算那真的是戴娜·弗利兹，等伊恩抵达优特比亚的时候，戴娜大概率已经游荡到其它地方了。 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去看看。 戴娜·弗利兹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流着王血的巨人，可以激发坐标之力，有了那力量，就可以把墙外的巨人控制起来。 原本作为阻碍被马莱人投放在墙外的无垢巨人，可以迅速地转变为他们的助力。 如果错失了捕捉戴娜的时机，后续想要激发始祖之力，就会变成非常麻烦。 毕竟王族的人太少，除去戴娜·弗利兹，目前为止还活在世上的王族，只剩下三个人：雷斯领主、希丝特丽雅和吉克。 远在马莱的吉克不考虑，就只剩下雷斯领主和希丝特丽雅。 雷斯领主现在还蛰伏在某处，他和肯尼·阿克曼，到今天都没出现。 真的狠下心让希丝特丽雅变巨人，也没有脊髓液药剂可以使用，那玩意，墙壁内，似乎只有雷斯一家知道怎么做，并不只是单单的巨人脊髓液。 大范围搜寻雷斯领主，又怕狗急跳墙，雷斯领主变成的无垢巨人是异常的120米级别的怪物，尽可能，伊恩还是想和平地和罗德·雷斯谈判。 他和罗德·雷斯，并非你死我活的立场。 所以通篇考虑下来，戴娜·弗利兹，是最好控制的王血巨人了。 如果能把亚妮·雷恩哈特的外壳破坏掉，就可以直接让她继承女巨人的巨人之力，将来若是吉克到了岛上，说不定还能找戴娜打一手出其不意的感情牌，埋伏一手。 概率再低，也得去现场看看。 “回王都汇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埃尔文手里提着一个钢制的手提箱：“我会把格里沙的三本笔记带到王都去，利威尔，汉吉，你们和伊恩一起去优比特亚捕获戴娜·弗利兹。” 和埃尔文商讨过后，做了这样的决定。 于是远征队回到罗赛之墙后，兵分两路。 埃尔文负责将格里沙的笔记公开给现政府的议员，伊恩带领队伍，前往优比特亚特区。 他们快马加鞭，抛下了加特林运输队，一天之内，就赶到了优比特亚。 夜晚，驻扎兵团的营地内，伊恩正在聆听关于“金发女巨人”的目击报告。 火光照亮了这间石头房，墙角挂着蛛网，利威尔、汉吉等人坐在桌边，一个身穿驻屯兵团制服的中年士兵，正在点头哈腰地汇报。 “是十多天以前看到的，只看到了一次，我中午在城墙上站岗的时候，看到了它怪异的笑容，觉得很恶心，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之后才收到了政府发来的画像。” “后来有再看到过吗？” “没有了，我只记得，那个巨人好像是往西南方向走的。” “这样么，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各位长官，那我就走了，嘿嘿。” 士兵陪笑着，拉开门离开。 “已经是十多天以前的事情了么...”汉吉叹了一口气：“以巨人的移动速度来看，十天，出现在另一个特区附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不管怎样，还是先找找看吧。”伊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今晚先休息吧，明天让尤弥尔载着你们去周围十公里内的地方逛逛，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就先回王都，终归是要对玛利亚之墙内的巨人进行地毯式清理的，无非是迟一段时间。” “我也是一身疲惫了啊。”尤弥尔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至少今晚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那就按你说的办。”利威尔站了起来。 众人纷纷离开，去客房休息。 次日太阳未升起的时候，在特区的外墙，使用木轮吊机，将利威尔和汉吉的马匹放下，利威尔的马匹上载着尤弥尔。 尤弥尔将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变成巨人，伊恩还不想尤弥尔暴露在太多人的面前，这是一张底牌，在墙壁内尚未凝结一心的现在，某一天或许会起到奇效。 艾伦、汉尼斯和伊恩，留在城墙上，等待消息。 艾伦一言不发地站着，表情异常严肃，一看就知道他的心事颇多。 自从那天读了他老爸的笔记，去马莱人的港口看了海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心情不太好吗，艾伦？”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伦看了伊恩一眼，迟疑一下，问道：“伊恩，你还记得你的妈妈吗？” 从艾伦的眼神中，伊恩能看出来，这小子陷入了自己父亲的前妻吃掉了自己父亲的现妻，他作为现妻的儿子，如今要面对父亲前妻，不知道该把自身的仇恨宣泄到何处的痛苦、挣扎与迷茫之中。 恐怕他正在想，如果那个巨人变成了人类，他是该礼貌地喊一声戴娜阿姨，还是愤怒地扇她一巴掌呢？ 从格里沙的笔记之中，艾伦知道了戴娜·弗利兹的悲惨命运，可又正是她，吃掉了艾伦的母亲，哪怕是无意识的状态，可终归是那个女人下的嘴。 伊恩与艾伦对视，回答道：“很遗憾，我对我的妈妈几乎没有印象，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是那个家庭的第八个孩子，我没有因为年纪小得到过关爱，我的双亲光是要养活自己就竭尽全力了，我幼年时，几乎是靠着一个人在外面捡野草吃来填饱肚子的，我的妈妈并不爱我，她在我六岁那年，就把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带到了奴隶市场售卖。” “所以关于妈妈这个话题，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这样么...”艾伦低下头。 “不过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伊恩双手搭在艾伦的肩膀上：“艾伦，你的妈妈死去，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戴娜·弗利兹，是因为墙壁被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破坏了，她才会死去，她被石头压在了房子下面，就算戴娜·弗利兹不吃掉她，其它巨人也会对她发动攻击，那个时候的你，没有任何能力拯救她。” “她的死亡，是马莱导致的，马莱，才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是马莱...”艾伦恍然大悟，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ps：在此我要声明一点，我不接受“艾伦吃妈”这件事，无论谏山创怎么画，粉丝们怎么理解，这不可能是艾伦做的出来的事情，这几乎否定了“艾伦”这个人物本身，作者是不能控制自己笔下的人物的，他只能将人物会做的事情描绘出来，所以关于原著一些人物有争议的地方，我个人会在本书进行定性，在我这里，不存在“艾伦吃妈”） ------------ 第六十六章 王血巨人 “敌人...是马莱...敌人是马莱...”艾伦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之中。 伊恩暂且不管他了，得让这孩子的脑筋再转一会儿，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连青春期都没度过。 人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他沉淀的还不够多。 不过想想，艾伦的人生挺荒诞的，小小年纪，就要面对如此复杂的家庭关系。 该说这是时代的悲剧吗？ 人与人之间的纷争，究竟带来了些什么呢？ ... 接近正午时，伊恩看到墙外发射了信号弹。 是绿色的信号弹，这是返途的信号，利威尔他们回来了。 在汉尼斯的指挥下，驻屯士兵们迅速地放下木轮吊机，远处出现了马匹的身影，利威尔和汉吉骑着马往回赶。 利威尔和汉吉的身上沾着血，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不少战斗。 他们坐上吊机台，在城墙附近的巨人一拥而上之前，被拉到了巨人够不到的位置。 “金发的微笑女巨人，找到了。”利威尔回到城墙后向伊恩汇报。 “进屋说。”伊恩眼前一亮。 进屋后，利威尔和汉吉脱下了满是鲜血的衣服。 “我砍断了那个巨人的手脚。”利威尔喝了一大口水：“尤弥尔的巨人，把它拖到一个旧房子的废墟，用石头压住了，短时间内，那家伙应该没办法移动。” “位置距离这里有多远？”伊恩替汉吉和尤弥尔递水杯。 “大概五公里。”汉吉说:“是过去的一个旧村庄，我们已经把村庄附近的巨人全部杀完了。” “五公里...”伊恩摸摸下巴：“事不宜迟，今天太阳下山之后，我们就把她搬进城墙吧！” “汉吉队长，麻烦你再辛苦一下，去准备好能控制住巨人的道具！” “啊...今晚还要出去吗？”尤弥尔抱怨道。 “辛苦了，尤弥尔，晚上的搬运工作就交给牛和马吧，不过你还是要跟着一起去。”伊恩笑了笑：“回到王都之后，一定给你放个假，对了，还有炸鸡店的畅吃劵。” 尤弥尔耸耸肩，不再发牢骚了。 分配好任务后，伊恩迅速行动起来。 利威尔和尤弥尔，找到本地的士兵和附近的地图，确定目标点的位置。 汉吉召集人手，去墙壁内砍树，削出尖锐的木桩，拉起遮光的帐篷。 伊恩和汉尼斯去寻找搬运巨人的工具，戴娜·弗利兹所变成的巨人，有足足十二米，哪怕砍断了手脚，起码也是个十米多的庞然大物。 他们找到了五辆运送草料的木轮车，将木轮的挡板卸下，粗糙地拼接到一起。 特区内，热火朝天地赶工。 终于到了夜晚，墙壁外的巨人没有动静了。 优比特亚的士兵拉起城门，伊恩率领队伍出发。 今晚的天气不太好，没有月亮，天空被乌云遮蔽了，哪怕打着油灯，也只能看到四周三四米的距离。 可见度非常低，那些被召集而来的驻屯兵团士兵，每一个都提心吊胆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途中见到了休眠的巨人，黑暗中，大约七米高的中型巨人侧躺在草地上，眼睛瞪的溜圆，目光炯炯，像是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有个胆小的家伙直接被吓尿了，不得不说，这群士兵的素质堪忧。 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和平时期招募的士兵。 成为士兵的理由并没有那么复杂，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因为在体能上和天赋有优势，所以通过了训练兵的选拔，但和真正的军人相比，还差的远，他们只是会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而已，真要上了战场，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这批士兵，在伊恩的计划里是要被淘汰掉的。 他们上过军事学堂，会认字，更适合去当教师，士兵要重新招募，要重新训练。 今后的帕拉迪岛，不需要这种混饭吃的家伙，需要的是能迅速执行命令的军队。 夜幕中，队伍安静地行军，只能听到木轮嘎吱嘎吱转动的摩擦声和牛马换气的声音。 五公里的路并不远，他们很快抵达了那个旧村庄。 附近还残留着未完全消失的巨人尸骨，但也只剩下一些残缺的骨架了。 从脊柱骨的数量上判断，利威尔他们还真是杀了不少，大约有二十来个。 戴娜·弗利兹，那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巨人，被一面石头墙压在一个倒塌的房子中央。 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她的脸，那张巨大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十分渗人，四肢相比异常发达的肋骨来说，显得畸形和营养不良。 是个看一眼，就能吓哭小孩子的巨人。 艾伦仰头，愣愣地看着戴娜发呆。 就是这个巨人，在他眼前吃掉了他的亲生母亲。 不...不对...是马莱！ 马莱人破坏了墙壁，妈妈才会被吃掉！ 他捏紧了拳头，眼神尖锐。 戴娜被砍断的手脚已经开始恢复了，虽然还没恢复完全，夜晚状态下，她和其它巨人一样，没有动静。 哪怕是王族，变成巨人之后，和其它的无垢巨人，也没什么区别。 “艾伦，麻烦你把她搬到运车上了。”伊恩说。 “交给我吧。”艾伦点头。 “所有人退后，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汉吉指挥。 人群散开，艾伦用小刀划破了手掌。 金色的闪电划过，雷电声如同鸟的鸣叫。 进击的巨人，屹立于大地之上。 艾伦俯视着戴娜·弗利兹，缓缓弯下腰，搬开了那块压着她的石墙。 他伸出手去触碰戴娜，想要将她搬到木制的运车上。 在接触戴娜的一瞬间，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是记忆，记忆的碎片，无数的片段和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一刻对其他人来说是静止的，但对艾伦来说，像是永恒。 一瞬间脑子里被塞入太多的信息，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他不确定这些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他都不能理解，但他还看到了过去的画面。 那一天...在炼铁工厂的时候... 为什么他会拉着阿尔敏去看炼铁炉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好奇... 吗？ ------------ 第六十七章 变动的世界线 “艾伦...艾伦...” “喂，你怎么了，艾伦...” “只是变成巨人一小会儿而已，不至于累晕过去吧？还是说，这是巨人之力的后遗症。” 艾伦在朦朦胧胧的呼唤声中，睁开了眼。 昏暗的火光，周围是白色的蒸汽和粘连的血肉，汉吉的大脸杵在他的面前。 对了...我已经把戴娜·弗利兹搬到运车上了... “我没事，汉吉队长...” 艾伦扶着脑袋，站了起来，汉吉用刀，帮他割断了肉条。 他从巨人的后颈中走了出来，看向被绑在运车上的金发巨人。 “你真的没事吗？”汉吉关心地问道：“刚才看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啊。” “有吗...”艾伦挠挠头。 “回去找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吧。”汉吉摸摸下巴：“就算是巨人之力的拥有者，也会患上感冒一类的疾病吧。” “也许吧。”艾伦揉揉额头。 “先回城墙内吧。”伊恩说：“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众人护送运车，返回优比特亚地区。 将戴娜·弗利兹运送到墙壁内的遮光帐篷后，汉吉率领人手，用两根粗大的树桩，贯穿了她的左腹部和右腹部，再用钢丝和绳索，将她的腕部和小腿捆绑起来，死死将她钉在地面上。 汉吉守在帐篷，说她要对戴娜做研究，她兴奋的不得了，说这是墙壁内第一次捕捉到活的巨人，看她的样子，今晚她是不打算睡觉了。 回到休息所后，伊恩找到了艾伦，对他说：“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来找我商谈。” 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伊恩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艾伦，我可以进来吗？” 吱呀一声响，木门打开了。 伊恩手持蜡烛，火光摇曳。 “先进屋吧。” 两人坐在床榻上，艾伦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张开嘴，又合上了，一声不吭。 “艾伦，你触碰戴娜·弗利兹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伊恩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艾伦猛地抬起头。 “我猜的。”伊恩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艾伦抿嘴：“和那个巨人接触的时候，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 “伊恩你还记得吗？我和阿尔敏去看炼铁炉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变成巨人。”艾伦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那一天中午，想去看炼铁炉的，也许并不是我...” 艾伦的这句话乍一听很奇怪，但伊恩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么... 早在今天之前，伊恩多多少少察觉到了。 艾伦变成巨人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正巧是炼铁工厂人手不足的时候。 伊恩从没告诉过别人，他私底下悄悄做了计算，如果艾伦在工厂期间没有变成巨人来帮助炼铁和建造的话，总效率大概会拖延三分之一，总体工程进度会拖延近十天的时间。 基于这个假设，那么宪兵团来袭的那天，他们就还未准备好足够发起政变的枪械和子弹，没办法在次日发起对王都的闪电进攻。 十天，听起来很少，但是这十天里的变数和不确定因素是非常多的。 宪兵团失联后，中央政府是否会察觉到问题，是否要冒险在武器不足够的情况下，强行发动政变... 虽然只延后了十天，但中间不知道会引发多少蝴蝶效应，最糟糕的情况，有可能到今年为止，政变都尚未成功，乃至失败，如果政变不成功，玻璃温室也没办法推广起来... 细想下去，艾伦变成巨人的时机相当巧妙。 他就正好在那个紧迫的时间点，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巨人。 回想起来，那一天，第一次变成巨人的艾伦并未失控，当伊恩爬到艾伦的手掌，和巨人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并非是彷徨和无助。 “除了炼铁炉的事情，你还看到了什么？”伊恩抓住了艾伦的肩膀：“比如，有没有看到你不认识的东西？” “不认识的东西...”艾伦冥思苦想：“我好像在天上飞，好多人来到了岛上...到处在燃烧...” “巨人...好多的超大型巨人...” “对了...我还听到了你的声音...” “要抓紧时间...” “我听到你这样对我说。” “还有我的爸爸...爸爸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变成了巨人，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好像是爸爸杀死了墙壁之王，他把始祖之力夺走了...” “我看到了我不认识的人...” “伊恩，你说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东西？” “那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我看到好多人死了，好多好多的人都死了...” “艾伦，你相信我吗？”伊恩和艾伦对视。 艾伦呆住了，这个时候说相信，好像显的苍白无力，但他本能地点头。 是伊恩带领他走出开拓地的，对他来说，伊恩就好像一个可靠的大哥，无时无刻都在关照他和三笠、阿尔敏，好像什么难题，伊恩都能解决。 “把一切交给我吧。”伊恩静静凝视：“别担心，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只要我们不断前进，有一天，一定能抵达自由的彼岸。” “我会带领帕拉迪岛，走向胜利。” 听着这充满决心的声音，艾伦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 虽然他还是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人为他指明了方向。 ... 当晚，伊恩写了一份加急快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埃尔文团长，戴娜·弗利兹的巨人已经捕捉到了，请把亚妮·雷恩哈特运送到优比特亚特区，我会想办法让戴娜·弗利兹继承女巨人。 这份信，交给了利威尔和汉尼斯配送，他们连夜离开了优比特亚，骑马赶往王都。 数日后，利威尔护送着马拉运的木轮车来到优比特亚，货架用厚厚的遮阳布盖住，由一整支持枪部队护送。 里面装的，便是封在硬质化外壳里的亚妮·雷恩哈特。 外表虽然是个孩子，但她，是来自马莱的战士。 ------------ 第六十八章 鄂之巨人 郊外的营地，利威尔看到了招手的汉吉。 “终于来了啊，利威尔，好慢啊！”汉吉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解开束缚遮阳布的草绳。 “运是运过来了，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把乌龟壳砸开？”利威尔跨下马。 “总之先尝试尝试嘛，又不可能把十二米的巨人运走。”汉吉指挥士兵们把绳索解开，唰地一声，拉下了棕色的遮阳布。 那个闪闪发光的，水晶般的晶体，暴露在阳光之下。 亚妮·雷恩哈特，她像是琥珀里被冻住的虫子一样，闭着双眼，蜷缩成一团。 外表看，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但她变成的女巨人，引发了重大的事故，单次事件死伤上百人，几乎个个都是有名有姓的贵族和军官。 按照墙壁内的律法，她是要被判绞刑的，和她有关的人士，还会被连坐，一起处死。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奇妙啊。”汉吉像是抚摸情人那样抚摸那个半透明的晶体：“巨人，果然很棒啊，这样的材料，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呢？” “快过来搭把手，把她搬下来！”汉吉指挥道。 士兵们凑过来，和她一起，将这个和石块一样沉重的东西，搬到了草地上。 “如果砸开了乌龟壳，是不是应该先拷问拷问她？”利威尔冷冷地看亚妮的脸：“这家伙可是马莱的战士，是侵略者，从她嘴里能撬出不少情报吧。” “伊恩说没这个必要。”汉吉蹲下来，用放大镜观察晶体：“他说让戴娜继承女巨人之后，我们就去处理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 利威尔愣了一下，回过头，低声问：“找到了么？” “对，找到了。”汉吉的注意力依旧放在晶体上：“好像是很早之前就找到了，只是担心那两个巨人的破坏力太大，所以没和他们动手。” “是么...”利威尔抬头看向罗赛之墙：“确实...贸然动手...也许会出现问题...” “再等等吧，反正玛利亚之墙内的巨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理干净。”汉吉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等墙壁内没有巨人了，再动手也不迟，那样就算他们再破坏了墙壁，对我们也没什么威胁了。” “行动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利威尔的声音中带着杀气。 玛利亚之墙内的惨状，他是亲眼看过的。 有许多人没来得及撤离，被巨人杀死了。 普通的村庄，根本没有能力对付巨人，一只七到八米的巨人，就能将一个八十人左右的村子屠杀殆尽。 去年墙壁破坏的时候，调查兵团曾经到最前线去调查情况，掩护难民撤退。 途径了很多村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惨状，有些村子，老幼妇孺，无一幸存，到处是被巨人吃掉又吐掉的尸块，满地的残肢断臂。 简直就是地狱。 撤退到罗赛之墙的幸存者，眼神都是灰暗的，他们挤在荒芜的开拓地，失去了家园和亲人。 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就是地狱的始作俑者，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必须赎罪。 ... ——咔，咔，咔！ 坚硬的牙齿碰撞到同样坚硬的外壳，仅仅只留下几道划痕。 尤弥尔变成的巨人，正在啃咬亚妮的硬质化外壳。 她张开血盆大口，同时用上了利爪和又尖又利的锯齿状牙齿。 为了打开亚妮的外壳，她已经辛辛苦苦工作了三个小时了。 成果是有的，刮下来一些碎屑，大约削去了一毫米的厚度，照这个进度，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几年的时间，就能把亚妮从壳里撬出来了。 “不行啊...”尤弥尔抱怨道：“根本咬不开啊...” “还是太硬了吗...” 汉吉皱眉，食指敲打额头。 “尤弥尔，你就不能努把力吗？女巨人都能硬质化，你难道不能硬质化吗？挖掘一下你的潜能啊！潜能！” “就算真的有那种潜能，光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激发啊...”尤弥尔哭笑不得：“长官呢？汉吉队长，你去找他汇报一下啊，就说我咬不开。” 同一时间，束缚着戴娜·弗利兹的遮光帐篷。 那个微笑的金发巨人，正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类。 她张开大嘴，像虫子一样试图往前蛄蛹，猛地咬下。 本能驱使着她吃人，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站在她面前的伊恩和艾伦。 “一定要坚定信念，艾伦。”伊恩说：“如果是你的父亲吃掉了墙壁之王，那么你现在一定继承了始祖巨人的力量。” “只是，想要激发始祖巨人的力量，需要一些条件，只有王族的人才能使用始祖的力量，那天你之所以会看到那么多奇怪的画面，一定是因为你身体里的始祖之力被激发了。” “敌人近在眼前了，我们必须要让戴娜继承女巨人！” “嗯，我知道了。”艾伦深呼吸，眼神认真地凝视眼前的巨人。 他伸出手，按在了巨人的皮肤上，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画面。 那些血淋淋的，无比可怕的画面... 烈火中哭泣的婴儿，烧焦的尸体，被浓烟覆盖的天空，无数的飞艇和舰船... 忽然，变身成为巨人的尤弥尔和沉睡中的亚妮，有了一瞬间的感应。 尤弥尔看向了某个方向，那是个巨大的帐篷，她知道戴娜·弗利兹的巨人就关在那里。 有什么东西被激发了，她忽然感觉到了，就好像人天生就会呼吸，她也学会了那东西。 巨人的面部涌出蒸汽，骨质化的外壳生长，她正在进化，朝着“颚之巨人”的形态转变。 “喂喂喂...我只是说说而已啊...”汉吉张大了嘴巴。 巨人...原来是这么随便的生命吗？ 汉吉愣愣地看着尤弥尔身上的变化，她在数秒之内完成了蜕变，四肢和面部都覆盖上了骨质的外壳，肌肉和颚部变得比之前更加有力。 汉吉吓的坐在了草地上，咽了一口唾沫。 “总觉得，这样好像就可以把这个壳咬开了。”尤弥尔说。 晶体中的亚妮，在此刻也睁开了眼。 她瞪大眼睛，注视着鄂之巨人，从她的脸上，能看到人类最原始的情绪： ——恐惧。 ------------ 第六十九章 新生 伊恩和艾伦走出了帐篷。 “这是...尤弥尔吗？”艾伦迟疑地望着那个巨人。 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尤弥尔了，那强有力的肌肉、骨质增生的坚硬外壳，尤弥尔的整个面部都被外骨骼包裹，像是戴上了一副狰狞的面具。 仅仅只是蛰伏在草地上，就让人感觉到这具躯体的爆发力和冲击力，那粗大四肢上虬结的肌肉，宛如顶级大师的雕刻，棱角分明。 “这才是鄂之巨人的真正形态。”伊恩仰头看向五米高的尤弥尔：“艾伦，是你激发了始祖之力，让尤弥尔完全消化了鄂之巨人的力量。” 马莱所拥有的七大巨人的能力，格里沙·耶格尔的笔记中记载的很清楚了。 那并不是什么秘密，马莱经常在战场上使用巨人之力，必然会导致情报的流失。 除了很少上战场的战锤巨人，其它巨人的姿态、优点和缺点，格里沙的笔记中都有记载。 鄂之巨人以超乎寻常的咬合力和敏捷性闻名，尤弥尔终于成功激发了鄂之巨人的力量。 亚妮的外壳，不再是坚不可摧的了。 ... “所有人，离远一点！要确保戴娜·弗利兹能把那个小鬼吃下去！” 利威尔驱散人群，骑着马让周围驻守的士兵离开。 汉吉站在最前方，手里拿着纸和笔，她想要将这一幕用肉眼和文字记录下来。 巨人是如何变成人类的，这当中蕴含着什么样的奥秘，她对此无比好奇。 保险起见，艾伦也变成了巨人，他负责将束缚戴娜·弗利兹的木桩和铁锁拔出来。 伊恩在远处，对着他们做手势。 “要开始了么...” 尤弥尔心情复杂地看着晶体内的金发小鬼。 “你要是一直睡着多好，偏偏这个时候醒来了。” “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也只是听别人的命令，怪就怪，我们的立场不同，下辈子去有钱人家里当大小姐吧，不要再当马莱政府的战士了。” 尤弥尔张开了血盆大口，颚部的肌肉瞬间收缩，骨质的外壳与晶体碰撞出清脆的巨响。 砰！ 砰！ 砰！ 每一下都砸的人心里发慌，哪怕是汉吉，也看得心惊胆战，一时间忘记了书写文字，只是愣愣地注视着。 在鄂之巨人强有力的进攻下，晶体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如叶脉般分散蔓延，透明的碎渣不断掉落。 伴随着一声透亮的碎裂声，晶体裂开了，在一下个瞬间碎成无数的渣子。 鄂之巨人张开了上下颚，缓缓后退，被困在晶体内足足半年未曾进食的亚妮，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猛地咳嗽起来。 今日的阳光正好，绿草随风摇曳，远处，磨坊的风车转动，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春意盎然。 一切显得和谐安宁，唯有亚妮·雷恩哈特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那是巨人的影子，艾伦所变身的巨人掀开了遮住戴娜·弗利兹的帐篷，粗壮的双足踩在地上，他发出怒吼，两手分别握住插在戴娜腹部的两根木桩，使出全身力气，将其连根拔起。 木桩的底部，戴娜的血不断下滴，白色的蒸汽从血洞中冒出。 艾伦扯掉了束缚戴娜的铁链和绳索，那个金发的微笑巨人，奋力地伸出手，往前爬动，腹部流出的血液在草地上留下痕迹。 她的四肢，在过去的几日里，已经复原了。 亚妮就在她的前方，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人类。 尤弥尔和艾伦都退到了后方去，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他们尚未解除巨人的姿态。 虚弱的亚妮被巨人的阴影笼罩，她捡起了地上的锋利的碎片，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试图变成巨人。 血从她的掌心渗透出来，疼痛刺激她的神经，可她根本没办法激发巨人之力。 她太虚弱了，现在的状态，宛如大病初愈，巨人之力正在修复她的身体，不能提供多的力量让她变身。 她站起来想往后跑，可是跌倒在了地上，双腿的肌肉萎缩，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草皮被她摔出了一个凹陷，她终于明白一件事，她就要死了。 尤弥尔于心不忍，侧过头去。 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画面，当初她从巨人变回人类的时候，也曾吃掉了一个人...那像是一场噩梦... 亚妮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她拿起身边一切的东西丢向那个巨人。 她抓起泥巴，抓起硬质的碎片，抓起石头子扔到金发巨人的脸上。 但这只是螳臂当车，巨人根本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巨人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会有，它只是伸出手，抓住了亚妮·雷恩哈特，然后张开了嘴。 “不要...” “莱纳...贝尔托特...” “爸爸...” 巨齿咬合，戴娜·弗利兹将亚妮·雷恩哈特，吞进了肚子里，连同人类的恐惧一起。 艾伦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强忍着不适，把这一切看在眼睛里。 他的耳边，回响着伊恩的话。 “伊恩...这样做真的好吗?破坏墙壁的是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那一天她杀死贵族，也是我们设计好的，真的要让她被巨人吃掉吗？”艾伦心怀不安。 伊恩抚摸着那个透明的晶体，给了艾伦这样的答复： “她的名字叫做亚妮·雷恩哈特，是来自马莱的艾尔迪亚人，她通过了马莱人的选拔，成为了女巨人的继承者，获得了荣誉马莱人的称号。” “她和其它战士，来到帕拉迪岛，是因为马莱政府对他们下达了命令，如果不执行这个命令，她的巨人之力就会被政府回收，和她有关的艾尔迪亚人，也会因为严格的律法，被放逐到乐园。” “她会死在优比特亚，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们双方的立场不同而已。” “今天我们不杀死她，将来她就会杀死我们，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我们双方，都是为了生存。” 是啊...为了生存... 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了... 伊恩沉默地注视着被蒸汽覆盖的戴娜·弗利兹，她正在迎来新生。 ------------ 第七十章 戴娜·弗利兹 “巨人...正在消失...好快！” 汉吉张大嘴巴，奋笔疾书。 戴娜·弗利兹吃下亚妮后，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化，蒸汽迅速地从她的表面喷涌出来，笼罩了视线。 反应相当快，几分钟的时间，那个巨人就消失了。 周围的蒸汽还未散去，但朦朦胧胧能看到人的影子。 汉吉为了近距离观察，小跑着往前冲刺。 她看到了一个赤裸的女人趴在草地上，将女人翻过来，那张脸，和格里沙笔记里夹着的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不会错的，这就是戴娜，格里沙的妻子，艾尔迪亚人的王族！ 汉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遮住了戴娜的身体。 汉吉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 “格里沙，我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找到你的...” 两道清泪，从戴娜的脸颊滑过。 ... 当晚，优比特亚，驻扎兵团客房。 戴娜坐在棉花铺成的床上，望着窗外的石头房子，双手叠在腹部。 床头柜边，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她咬着下嘴唇，凝视照片上男人的脸。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哆嗦一下。 “是我，汉吉，我们可以进来吗？” 戴娜拍拍胸口，清清嗓子后，柔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了，汉吉和两个孩子进屋。 “感觉怎么样，戴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汉吉把端着的青菜米粥放在桌上，坐在了床边。 “已经好多了。”戴娜微笑。 “那就好。”汉吉笑了笑：“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伊恩，虽然看起来有点年轻，但其实是政府的议员，很厉害的，我也只能按他的指示办事。” “这一位，嗯...他和你算是有点关系。”汉吉咳嗽一下，说道：“他的名字叫艾伦·耶格尔，听到他的姓氏，你应该能明白了吧？就是我白天给你说过的那个孩子。” “你就是...格里沙的儿子？”戴娜和艾伦对视。 艾伦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能坐过来一点吗，孩子？”戴娜朝着艾伦招手。 艾伦看了一眼伊恩，伊恩点点头，于是艾伦坐到床边。 戴娜伸出手，把艾伦拥抱到了怀里。 “对不起...艾伦...” “那个时候...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她流着泪，温热的泪水滴到艾伦的脸上。 “你...戴娜阿姨...你还记得吗？”艾伦抬头看她。 “嗯...虽然像是做梦一样...但是那些记忆，都留在我的脑海里...”戴娜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戴娜看到艾伦时便想起来了，在玛利亚之墙的记忆... 那一天，她看到了惊恐的艾伦，但被房子下压着的女人所吸引... “没事的，戴娜阿姨。”艾伦摇摇头：“那并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对不起...”戴娜能做的也只能说对不起。 艾伦从床上站了起来，回到了伊恩的身边。 “刚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伊恩问。 “没有。”艾伦说：“应该和你说的一样，我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目标才能激发那力量。” “只是...”艾伦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汉吉扭头问：“什么力量？” “白天让尤弥尔长出外骨骼的力量。”伊恩回答：“那是始祖巨人的力量。” “始祖！”汉吉惊呼：“到底怎么回事！艾伦的巨人是始祖巨人吗？” “不，不是，但是始祖巨人的力量，的确在他的体内。” 伊恩来到床边，看着戴娜的眼睛 “艾伦要使用这力量，必须满足几个条件，首先是拥有巨人之力的王族，其次是艾伦必须要有一个想要达成的目的，最后，艾伦要和那个王族接触。” “戴娜·弗利兹小姐，你现在了解你的处境吗？” “嗯...”戴娜被伊恩盯的有些心虚：“白天的时候，汉吉队长为我解释过了，这里是帕拉迪岛内部的罗塞之墙，对吧？” “我们从格里沙的笔记里得知，你以前在马莱，是作为复权派活动的，对吗？” “是。” “为什么，你要加入复权派组织？” “因为马莱人一直压迫我们艾尔迪亚人，而且歪曲了历史，艾尔迪亚人的先祖一直在利用巨人之力，建设房屋和桥梁，为世界谋求利益，马莱人却污蔑我们的先祖，说他们是恶魔，我们艾尔迪亚人一直遭受着不公的待遇，连基本的生活乃至生命都无法保证，所以我们才联合了起来。” “那么戴娜小姐，你现在，对于马莱人和复权派，是如何想的？” “我...不知道...” 戴娜的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复权派的人会在自己的身体上刻下印记，她也不例外，她曾在左肩刻下印记，但那印记已被巨人之力修复了。 马莱，复权派... 那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任谁变成巨人，经历那么漫长的游荡，再变回人类，都会有一种恍惚感。 对她更是如此，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呢？ 她的爱人格里沙·耶格尔死了，她变成巨人活动的时期，吃掉了格里沙的第二个妻子，而爱人的儿子，正在她的眼前。 她觉得很不真实，可如此荒诞的现实，就摆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过去高呼的口号和理想，现在想来，只让她的内心虚无一片。 到最后，她什么也不剩下了，甚至想自己还不如死了，那样也许会好受一些。 “不知道么...”伊恩眼帘低垂：“戴娜小姐，你应该记得吧，你作为巨人活动的时候，马莱人破坏了我们的墙壁，许多人被巨人杀死了，虽然我们现在把墙壁夺了回来，但是如果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将来有一天，马莱一定还会对我们开战，我们这些人，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而战斗的。” “今晚请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伊恩说完，对着戴娜行礼，和艾伦离开了房间。 汉吉看了房门一眼，端起热粥，喂戴娜吃东西。 那之后有数日，戴娜都没有离开房间。 直到某一天，艾伦看到她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楼下。 她在汉吉的搀扶下，来到了优比特亚的集市，看着热热闹闹买东西的平民，这样说道： “原来艾尔迪亚人也可以像这样生活的。” ------------ 第七十一章 戴娜的想法 树枝上麻雀叽喳，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零碎地洒在窗户上，在地面投下剪影。 伊恩倒一杯煮好的奶茶，端给了戴娜。 粗瓷杯冒着热气，初春才摘下来的嫩红茶叶加上羊奶和柑橘，在锅中焖煮后，有股独特的清香和酸甜味，这是墙壁内人民们用来招待客人的饮品。 戴娜肩上披着羊毛织成的披肩，端庄地坐在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绵密顺滑，浓郁的奶香味和红茶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让人从心底生出满足感。 此时正是清晨，戴娜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面包店推出了刚出炉的一锅烤面包，有人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烤红薯，一手扛着锄头，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街边孩童嬉闹，家家户户打开门窗，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这里的人民，脸上都洋溢着光彩。 毕竟特区是直接由新政府管辖的区域，从去年冬天开始，就不断推行新政策和新福利。 同样是艾尔迪亚人，马莱大陆那边，根本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在戴娜的记忆里，她生活在管制区时，很少见到阳光。 管制区的人们总是把门窗紧闭着，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如果马莱人和艾尔迪亚人起了纠纷，无论是谁的对错，大概率都会判到艾尔迪亚人头上。 走在街上时，更是要小心翼翼，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巡查的马莱人警官，一定要立刻把双手举起来，无论警官说什么都要照做，若是惹得什么麻烦，稍有疏忽，就是流放到乐园去的死罪。 戴娜所见的艾尔迪亚人，从来都是兢兢战战地活在这世上，即便那样，时常也会有无妄之灾。 可这里的艾尔迪亚人不一样，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虽然他们的物质生活，不如海的那边丰富，可他们的精神是自由的。 “您考虑的如何了，戴娜小姐？” 伊恩双手搭在桌上，和戴娜对视。 他尽可能还是希望戴娜能主动配合他们的工作，毕竟始祖之力这东西用起来虽然厉害，却有着诸多限制。 倘若戴娜和艾伦在使用这力量的时候，没办法做到有共同的目标，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出什么差错。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强迫戴娜走出房间，只是等待她慢慢接受现实，每天去看望她一会儿，和她聊一聊她感兴趣的事情。 她时常问一些关于墙内生活的事情，譬如人民的饮食，娱乐活动，传统节日一类。 对于政治、军事方面的事情，她似乎不感兴趣，伊恩就给她讲讲他以前在农场的生活，讲讲集市和新年。 直到昨天，她终于主动提出了想出门看看的想法。 汉吉带她去特区逛了一整圈，不只是集市，还带她去看了诊所、农场和新办的学堂，看完之后，她说想要见伊恩一面。 于是今天早晨，伊恩才正式地约见她。 “我愿意帮助你们。”戴娜双手放在长裙上，郑重地说：“只是...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说。” “请许可我在墙壁内生活，政治、军事相关的东西，我不想再掺和进去了，我没办法用女巨人的力量，为你们战斗，其它的事情，如果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做。” “就这个要求吗？” “是的。”戴娜点点头：“我现在，只想看看艾尔迪亚人是如何生存在世界上的。” 伊恩微笑，站起来和戴娜握手。 “很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同伴。” 原本就不可能让戴娜到前线去，她愿意安安分分地待在后方，那是最好不过了。 看来，经历了大生大死后，戴娜已经大彻大悟了，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又或是她已经丧失了勇气和信念呢？ 不过那也不重要，这样的结果很不错了，对双方都好。 伊恩和戴娜签署了一份协议，各自按下了手印。 两个人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倒也没聊什么特别严肃的事情，只是聊聊戴娜昨日在优比特亚的见闻，聊些生活中的简单事。 伊恩说将来有机会，会带她去农场试试怎么给绵羊剃毛，怎么给牛挤奶，她微笑着说很期待，她从没在农场工作过。 聊的没什么可聊了，伊恩就喊来了汉吉，让汉吉去为戴娜办户籍相关的手续。 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注视着五十米高的墙壁和石头铺成的街道。 戴娜·弗利兹从今天开始，就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在墙壁内平静地生活下去。 不知道该说羡慕还是嫉妒，戴娜就这么简单地过上了他想过的生活，至少短时间内，除了始祖之力的实验，没什么能打扰到她了。 他距离那样的生活还有多远呢？ 还要一直前进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休息呢？ 有些望不到头，但他也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算这一个他看不到自由，只要不断前进下去，另一个他就能看到自由了吧。 ... 数日后。 优比特亚地区，驻扎兵团营地。 尤弥尔用小刀划开了手掌，血液渗透出来，她却没办法变成巨人。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依然存在于她的体内，但是巨人之力不再听她的指挥了，虽然手掌的伤口正在冒出蒸汽修复，但她却没办法变成“鄂之巨人”。 “这就是...始祖之力么...”尤弥尔发出感叹，看向那边牵着艾伦的手的戴娜。 “终于成功了。”伊恩呼出一口气。 还未成年的艾伦，心智还不够坚定，足足尝试了数日，他才使用始祖之力，成功封印了尤弥尔的巨人之力。 看得出来，他最近还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太多杂乱的记忆，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没办法，虽然知道马莱就在海的那边，但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还不能理解马莱人如果对帕拉迪岛开战，会发生什么。 没有一个坚定的目标，是没办法激发始祖之力的，一个内心不坚决的人，甚至连巨人之力都无法激发，巨人之力的开关，是某种精神上的牵引。 “接下来，就该去处理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了。” 伊恩正式下达了作战书，将于明日，前往开拓地，抓捕疑似马莱战士的两人： 莱纳·布朗，以及贝尔托特·胡佛。 ------------ 第七十二章 身为战士的孩子 罗塞之墙，开拓地。 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此时已是五月，该播种的田，已经全部播种下去了，剩下的就是每天撒撒肥料，拔拔杂草。 莱纳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左手右手分别提着一个木桶。 队伍的尽头，是转动的水车，这是来取水的队伍。 莱纳的前面只有几个人，很快轮到了他，他把水桶放在地上，水车转动时，顺便就将水舀到了桶里。 他接了两桶水，稳稳地往回走，两边是绿秧秧的稻苗，蜻蜓点水飞过，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和贝尔托特住在开拓地的边缘，一个很小的木头房子。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地方荒芜一片，他们每天露宿荒野，只能捡些野果子来吃。 幸好过了一阵后，来了建筑队，免费帮他们造了水车，大家在士兵的组织下，也开始建立房屋，开垦田地。 靠着玻璃温室的补助，他们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虽然勉强活了下去，但和马莱的生活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闯入墙壁后，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莱纳心中喃喃。 亚妮去了王都之后，只给他们写过一封信。 怎么还没找到墙壁之王呢... 好想快点把坐标之力夺走，回去故乡... 他胡思乱想着，把水桶提到屋里。 正在烧火的贝尔托特抬起了头，把烤好的土豆从草木灰里掏了出来，两人一人一个。 没人说话，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吃着手里的烤土豆。 贝尔托特本就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况且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见面了，根本没什么话可说。 气氛很压抑，自从他们闯入墙壁后，日日都是如此。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亚妮身上了，期盼着亚妮能赶快查明墙壁之王的位置，给他们发信号。 完成任务，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只要在港口那里等待，就会有人来接他们回家，那样就能弥补“鄂之巨人”被抢走的罪行，他们还能作为荣誉马莱人生存下去。 “呐...莱纳...”贝尔托特难得主动挑起话题：“如果...亚妮出了什么事情...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该怎么办呢？” “笨蛋！”莱纳忽然大骂：“你难道希望亚妮出事情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贝尔托特抱住了自己的头，沾着灰的手在脸上抹出痕迹：“我只是...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觉得很不安...” “我们到底会怎么样？我们会像贝利库一样被巨人吃掉吗？” “为什么我们四个非得来这里不可啊？”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莱纳抓住了贝尔托特的肩膀：“我们回不了头。” “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 贝尔托特看着莱纳的眼睛，缓缓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莱纳，还好有你在。” 还好有你在，莱纳觉得这话听起来真是刺耳。 莱纳拍了拍贝尔托特的肩膀：“等亚妮联系我们就好了，亚妮很聪明的，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是啊...要相信亚妮才行啊...” 可是这时，屋子的门忽然被踹开了。 “又是这么小的小鬼？马莱那边到底在干什么，那边的人都是蠢蛋吗？” 那是一个穿着士兵制服的男人，他的头只到房门的一半，用某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莱纳和贝尔托特。 在他的眼里，他只看到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两个人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脏兮兮的土豆。 这就是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真身，未免也太寒酸了。 莱纳和贝尔托特，嘴张的能塞下一颗苹果，他们急促地呼吸着，望着那个士兵。 马莱... 他们从不认识的人里，听到了这个词语。 在墙壁内住了一年的时间，他们早已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按理说，墙壁内的人，不可能知道马莱。 除非... 亚妮，出事了。 贝尔托特比莱纳更先反应过来， “莱纳！快点！”他大声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拿近在手边的锋锐小刀。 莱纳反应过来了，他随身戴着戒指，他们划开了皮肤，血液流了下来。 然而，他们都感应到了，一种电流划过全身的感觉。 巨人之力...无法激发... 失去了那力量，他们不过是两个强壮一点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贝尔托特不断地用小刀自残，刀尖在他的掌心割出许多伤痕，鲜血喷涌而出。 他们大声尖叫，表情惊恐，额头和后背渗出冷汗，四肢都在颤抖。 门口的士兵，只是双手抱胸，静静地看他们表演。 “素质未免也太差了。”利威尔吐槽：“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埋伏了一天，把你们的房子搜查了一遍，真是高看你们了。” “没用的，你们不可能变成巨人的。” 房间的光线变暗了，士兵将这个石头房子包围，遮住了窗户和门。 利威尔没多说，和他的手下埃尔德一起，用膝盖将莱纳和贝尔托特压在地上，将他们的两手束缚在背后，拷上镣铐。 他们的嘴被布条封住了，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放心吧，想说话，有的是你们说话的机会，我会让你们好好招供出来的。”利威尔淡淡道。 “走吧，把这两个战犯押送到王都去。” “是。” 贝尔托特和莱纳被捆到了马车上，由利威尔班运送走。 艾伦和戴娜在另一辆马车，同样在队伍之中。 ... 王都，中央政府，议会上议论纷纷。 “把这种东西公开，墙内一定会乱成一团的，社会好不容易才变得稳定一点，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呢？” “就是，连我们都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有多重大。” 对于公开格里沙的笔记一事，许多人都没做好准备。 伊恩在议会上举手发言： “各位好像并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状态，和我们公不公开没有关系，马莱政府已经对我们发起进攻了，捂住眼睛当做看不到，事情并不会得到解决。” “不管人民知不知道，马莱人都存在于海的对岸，时刻觊觎着始祖的力量，妄图把我们消灭。” “这事关的，是我们所有人的生存。” 议会瞬间沉默了，没有人再持反对的声音。 “那么开始表决。” “三十票通过，四票弃权，两票反对。” “公开格里沙·耶格尔笔记的提案，通过！” 汉尼斯一锤定音，仿佛咯噔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 第七十三章 约见 五月底，大批的报纸被打印出来，分发到墙壁的各个区域。 政府分配了士兵，去各个地区宣传。 “吞食人类的巨人，其真实身份也是人类，和我们有同一个祖先，都是尤弥尔的子民。” “一百年前，我们的王筑起墙壁，并使用巨人之力，修改了人民的记忆，让人民以为墙壁外面的人类已经灭亡。” “但人类并没有灭亡，并且墙外的人类，如此称呼我们尤弥尔的子民：” “——恶魔的民族。” “不久的将来，敌人将以资源掠夺为借口，开始侵略我们，一年前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的袭击，就是侵略的第一步。” 有人对此一笑而过，有人默默接受，也有对新政府心怀不满的人，宣称这是一场阴谋。 和一些议员担心的一样，到处都乱成一团了。 不过新政府并没有对此采取什么措施，而是在六月初，开展了新的一轮征兵，名额不限，标准放宽。 开拓地许多过着贫穷日子的原玛利亚之墙住民，参加了入伍考核。 有人担心太多人脱离生产，会导致粮食不足，但政府并未对此做出回应。 ... 希娜之墙，地下都市入口。 在王都的地下，存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那里建立着都市，生活着许多的贫民。 现在那些贫民，因为政策的改变，全部来到了地面上生活，免费分得了住房，或是分配到工厂、农场和纺织厂工作，有了比以前更优越更安全的生活条件。 政策才推行时，因为地下的一些暗中势力，遇到过一些阻碍。 但不入流的帮派和流氓始终不入流，政府下定决心，派出了装备制式枪械的军队，对地下都市的各个黑帮势力进行围剿，数天之内，就掌握了话语权。 地下都市彻底成为了一个空洞，能带走的财物，都被人带走了，剩下带不走的，只会在黑暗中腐烂消散。 远处，一轮巨大的红日缓缓落下，天边的云仿佛在燃烧，夏蝉孜孜不倦地鸣叫。 利威尔穿着常服，站在地下都市的入口，看向通往地下的路，那里已经被水泥封住了。 他幼时在那里长大，倒也不曾对那地方有什么怀念。 他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 那个人叫罗德·雷斯。 格里沙·耶格尔的笔记公开后，政府收到了一封信，署名：——罗德·雷斯。 销声匿迹一年多的雷斯领主，想要约见政府的高层。 不过今天来的，想想也知道不会是罗德·雷斯本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利威尔还是稍微讶异来人的身份。 来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爵士帽，身披大衣，下巴留着一茬胡渣，蹬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大步朝着利威尔走来。 “肯尼·阿克曼...居然是你亲自来赴会么...” 利威尔的手揣在灰色大衣的兜里，冷冷地注视着来人。 “只有你一个人？就这么自信，我们不会对你动手？” “饶了我吧，利威尔。”肯尼耸耸肩，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空无一物：“我可是什么武器都没带，让你们的人都出来吧，别用枪管子指着我了。” “时代变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心脏受不了什么惊吓的。” 利威尔看了他一眼，抬手，数十个手持AK的士兵，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他们蛰伏在视野的死角，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但利威尔知道，这些埋伏瞒不住肯尼·阿克曼。 这个男人给出了如此大的“诚意”，利威尔不会当一个小气的人，好歹，他和肯尼也是旧识。 肯尼面不改色地看了这些士兵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卷烟草，擦燃火柴点燃。 他深吸了一大口，背靠着墙边，吞云吐雾，吐出一口口的烟圈。 “利威尔，除了身高以外，其它地方你真是成长了不少啊。” “罗德·雷斯呢，他在哪里？”利威尔面色不善。 “那家伙是个胆小鬼，你们表态之前，他是不会出现的。”肯尼仰头，望着夕阳。 “政府并没有把他赶尽杀绝的意思，如果他愿意听从安排，我们可以保证你们旧雷斯一派的基本权益。”利威尔凝视肯尼的脸。 “那种东西，我可不关心。”肯尼嚼巴着烟草的味道：“你们宣称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是马莱的战士，并且其真实身份已被查明。那两人被你们抓捕起来，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已经掌握了那个力量吧？不然，你们的捕获未免也太顺利了，连一点战斗的迹象都没有。” “神的力量被继承了吗？让我猜猜，新的继承人，是不是罗德的女儿？那个人气很高的王女殿下?” “无可奉告。”利威尔板着脸。 “别看我这样，好歹我也侍奉了两代的墙壁之王。”肯尼把抽到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用鞋跟碾灭了火星：“你们怎样让墙壁之王改变想法的？前两任的墙壁之王，可是反对任何和战斗相关的事情，明明拥有神的力量，却不去使用，你们，是准备和以前的王做一样的事情吗？” “你们对外透露的情报，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利威尔没回答肯尼，只是转过头，所有的士兵都转过头，立正，对着那个方向行礼。 “肯尼先生，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如加入我们，怎么样？” 伊恩在夕阳的笼罩下，从街道的尽头走来，身边跟着两个人，尤弥尔，以及艾伦·耶格尔。 他穿着正式的西装，手中握着胡桃木制成的贵族手杖。 一直风轻云淡的肯尼皱了眉，利威尔和士兵，对着一个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的少年行礼。 他有些摸不清新政府的路数了，手揣到了口袋里。 作为一个老练的杀手，他当然不会不做任何准备就前来赴约。 大衣下藏着他提前装备好的立体机动装置，特地选了地下都市附近约见，是因为周围的建筑密集，他对此处很熟悉，以他的身手，他有自信逃出生天。 但是这个少年，不知为何，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某种野兽般的直觉，那三人很危险，不能再让他们靠近了。 但是，对方恰好停在了肯尼的危险距离之外，隔着十多米的距离，面带微笑地和肯尼对视。 ------------ 第七十四章 脊髓液药剂 “利威尔，我可没听说过你在给一个比你还小的家伙办事，是钱么？还是女人？你堕落了么？” “人活在这世上，可不能抛弃尊严。” “我没教过你吗？要挺起脊梁走路啊。” 肯尼看似平静，实则身体已经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开溜。 “注意你的用词，肯尼。”利威尔收起了礼仪，冷喝道：“这位是政府的伊恩议员。” “议员？这么小的议员？”肯尼皱眉：“你们在把我当猴耍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能当议员？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肯尼先生。”伊恩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你现在收回这句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停下，尤弥尔用小刀割开了手掌。 鲜血滴下，金色的闪电掀起了狂风，尘灰吹拂。 肯尼的爵士帽被吹起来，衣领波澜，他愣愣地看着那个狰狞的巨兽。 五米高的鄂之巨人，凛然屹立于这个提前被疏散了人群的街道之上。 骨质的面具，仿佛要爆炸的虬结肌肉，充满力量感和流线形的身体曲线，面具下的眼睛冒着某种狩猎般的野兽光芒。 鄂之巨人发出低沉的吼声，锁定了肯尼的气息。 肯尼终于明白，那种危险的感觉来自哪里。 他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一天他接受委托，去刺杀当时的墙壁之王，乌利·雷斯。 那个男人，那神一样的眼神，肯尼被神之手握在手中，他引以为傲的杀人技，在神的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笑。 他在神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他就像是一只蚂蚁，神只需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但是乌利·雷斯并没有那样做，那个男人，把他放了下来，反而解除了局部的巨人化，跪下来，恳求他的原谅。 “原谅在这狭窄高墙中，仍然无法创造出乐园的，愚蠢的我吧。” 肯尼在那天之前，崇尚着暴力为上。 认为只要有力量，就是正确的。 他在那天之前，一直是那样生活的，靠着暴力，掠夺他想要的一切，人的生命、食物、金钱... 他作为施暴者活在这世上，一直以来他都是向别人施暴的那方，但是今天，他再度回忆起了，他的生命中，唯独的那一次，被其他人用暴力支配的，那种仿佛沉溺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的无力感。 眼前所见的，就是他一直所追求的“暴力”。 “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伊恩议员。”他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帽子，把帽檐抵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是我太愚蠢了，人不能用年龄来区分。” “无妨，肯尼先生。” 伊恩敲了一下手杖，尤弥尔收起了进攻的架势，乖巧地来到他的身后。 “我们要的东西，你带来了么？” “当然。” 肯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根针管，针管里的药剂呈现透明的银白色，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能让艾尔迪亚人变成巨人的脊髓液药剂，雷斯家在举行继承仪式时，会用到这东西。” “不过...你们既然掌握了神，还需要它吗？对于我们尤弥尔的子民来说，这个只是单纯的毒药而已。” “肯尼先生对墙壁之王的力量，有多少的了解。”伊恩从利威尔那里接过木匣子，借着阳光，观察这根脊髓液药剂。 “能改变阿克曼以外的人民的记忆，能控制巨人。”肯尼说。 “不，这是不准确的说法。”伊恩摇摇头：“始祖之力只能影响尤弥尔的子民，对于其它的人种，没有任何的效果，比如说，始祖无法影响到海那边的马莱人。” “马莱人...那个，不是你们的谎言吗？” “我很期盼那是谎言，但那是事实，我们当中有一部分，已经去看过马莱人的港口了。”伊恩说：“人类的灭绝，是145代艾尔迪亚王的谎言，他带领我们的先人，来到帕拉迪岛，建立起墙壁，并称其为乐园。” “并没有多么高尚的理由，只是因为王背叛了人民，他想要将我们封在墙壁里，让我们慢慢迎接死亡。” “什么...意思？”肯尼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肯尼先生，你刚才也说了吧，墙壁之王能控制巨人，那为什么他不解放墙壁，把墙外的巨人全部杀死呢？” “这...”肯尼吸一口气。 这的确是困惑他许多年的一个问题，但是问题的答案，连雷斯家的人都不知道。 罗德·雷斯曾经告诉过肯尼，弟弟乌利和他，从父亲那里继承力量之前，都抱有同样的想法，弟弟曾答应他这个哥哥，有了力量之后，一定让子民走出墙壁。 但是一切都在仪式的那天改变了。 “从那天起，乌利就变了，我看得出来，乌利变得和爸爸一样了。” “弗丽达也是，只要继承了那力量，无论是谁，都会变得一样，我们雷斯家的使命，只是把那个存在延续下去而已。” 难道...墙壁之王，是为了让子民死掉，才建立的墙壁吗？ 肯尼从未想过，这是一切的原因。 “王，是避战的懦夫，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的家园就会毁灭。”伊恩把药剂放回匣子里，扣上锁扣：“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所以会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和机会前进。” “我想事先再问一句，肯尼先生，罗德·雷斯领主，你们是否掌握了脊髓液药剂的制作办法？” “伊恩议员...你到底...打算干什么？”肯尼有了一个猜测，一想到那个猜测可能会成真，他的浑身都在发毛。 “只是打算把废物利用起来而已。”伊恩淡淡微笑：“人赎罪的办法有很多种，牢狱、劳改...最严重的是死刑，但人一旦死了，就没办法再为社会创造价值，所以我就想，一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死，也许并不是最好的判决结果，倒不如说有些浪费了。” “你...难道打算用神的力量，控制所有人吗？” 伊恩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不是所有人，人是自由的，我们尊重每一个人的生命，但前提是，他也尊重别人。” ------------ 第七十五章 药剂的制作办法 罗赛之墙，某个隐秘的地下室，昏暗的火光照亮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罗德·雷斯一脸憔悴，曾经大腹便便的雷斯领主，在这一年的隐居生活里，瘦了几十斤。 旧政府被推翻、贵族死于女巨人之手、新式对巨人武器的推出... 每一个新消息，都在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 他害怕自己被找到，害怕被新政府抓起来，害怕再也看不到阳光，害怕...死... 雷斯派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夺回始祖巨人的力量。 但是...能继承始祖的人，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罗德·雷斯自己。 虽然当初就预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让宪兵留下了小女儿希丝特丽雅的性命，将来好让她代替自己继承始祖。 但没有想到，希丝特丽雅会被新政府带走。 王都已经成了新政府的天下，希丝特丽雅无论起居，都被严格地保护着，持枪的士兵，二十四小时把她三百六十度包围起来，连肯尼·阿克曼，都说自己束手无策。 也就是说，能承担这个责任的，只剩下罗德·雷斯。 可是...罗德很清楚，继承始祖意味着什么。 比他还小的弟弟乌利，在许多年前就去世了。 一旦继承了那力量，就只能再活十三年，不止如此，个人精神都会被那个存在吞噬，再也不能拥有能称为“自我”的东西，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的爸爸是这样，弟弟乌利是这样，他的女儿弗丽达，也是这样。 他全部都看在眼里，他根本不想继承始祖。 政府传播情报后，他立刻服软了。 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政府把始祖的力量夺走了，他们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们输了。 罗德认输了，他不恳求保留过去的地位和财产，雷斯派的权益，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只想活下来，再活久一点，所以给政府写信。 笃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肯尼。” 罗德心脏噗通一下跳动，按着胸口，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门开的一瞬间吓了一大跳，肯尼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那是新政府的士兵，肯尼叛变了，是来抓他的！ “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了，雷斯卿。”肯尼哈哈大笑，拍了拍罗德的肩膀：“不要怕，我已经和那边谈好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就不会有事情。” 在罗德瘫软到地上之前，有人扶住了他。 ... 当晚，雷斯卿被带到当地贵族的宅邸内。 餐食不算朴素也不算豪华，一块烤面包，一份炭烤羊肋排，再加一杯葡萄酒，但对罗德来说，已经是许久没有品尝过的美味。 罗德入座，和对面的那个少年碰杯，持枪的士兵把他们包围。 “雷斯卿，你来之前，肯尼先生应该为你解释过了吧？需要我再向您复述一遍，我们这方的条件吗？” “不用了，伊恩议员。”罗德姿态放低：“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条件，雷斯家族还剩下四根脊髓液药剂，我会把它们交给你们，药剂的制作办法和工具，我会如实告知，我也不会再和希丝特丽雅见面。” “很高兴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那么，雷斯卿，明日起，就请你到优比特亚特区生活，兵团会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少年抬手，有人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交到罗德的面前。 这是户籍资料和详细的限制条款，他被迫改名换姓，将来要在兵团的监视下，度过人生的每一天。 虽然生活方面受到了限制，没办法再享受以前的荣华富贵，但是总好过丢了性命。 用餐过后，罗德将脊髓液药剂的配方写在了纸上。 不过要制作那药剂，最关键的不是配方，而是制作办法。 由于其成分主要是巨人的脊髓液，所以必须保证药液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否则一旦让脊髓液与空气接触，其成分蒸发后就会很快失去药效。 雷斯家一直是用祖传下来的工具，抽取始祖巨人的脊髓液，进行药剂的制作。 “那个工具，留在雷斯领地教堂的地下室，这是地下室的钥匙。”罗德从怀里取出一把镂空雕刻的钥匙。 “那是个什么样的工具，雷斯卿能简单描述一下吗。”伊恩接过钥匙。 “一个铁盒子，是个精密的仪器，为了防止仪器损坏，雷斯家从来没将它打开过。” “你们是怎样使用它的。” “通常是趁着巨人的身体没有完全蒸发之前，将一节脊柱剔下来，那个仪器有一个类似钻头的结构，用钻头将脊柱贯穿，然后将其它的材料，放进仪器里，转动摇杆，混合好的药剂就会注射进容器，加上钻开脊柱的时间，大概一小时的时间能制作好一根。” “这样么...也就是说，想做到量产，还有些麻烦么...”伊恩摸摸下巴。 罗德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量产？你们打算量产脊髓液药剂吗？” “没错。”伊恩点点头。 “为什么...要量产？” “因为，雷斯卿，你不觉得巨人很厉害吗？力气大，不用吃东西，受伤了还能自动复原，如果能用始祖巨人的力量让巨人投入生产的话，许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仅仅是这样，没必要用到药剂吧，墙壁外边...不是还有很多巨人吗？” “雷斯卿，好奇心太重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伊恩眯着眼睛微笑。 “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罗德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啦。”伊恩哈地笑了一声：“很快这就不是秘密了，只是，如果走漏了风声，有些老鼠就不会从洞里钻出来了。” 伊恩站起来，礼节性地和罗德拥抱了一下。 “总之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墙壁内部，以后不会再有身份的高低贵贱，所有人只以能力和品德争取自己应有的收获，这不是很公平吗？” “政府...打算废除贵族的制度吗?” “有能力有品德的人，自然还会在新的岗位为人民工作，只是做做清算，将一些德不配位的人拉下来罢了。” ------------ 第七十六章 仪式之所 雷斯领地，教堂遗址，伊恩望着在烧焦的石头上重建起来的新教堂。 过去这里燃起过一场大火，几乎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周围的植物全部成了灰烬，但一年多之后，种子在泥土里生根发芽，又长满了杂草。 又回来了。 伊恩对这里并不陌生，他是雷斯领地出生的孩子，作为管家助手活动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往返于雷斯领地的各个区域，这附近他也来过。 那个教堂是雷斯家做礼拜的私人教堂，也是领地内唯一的一个教堂，平日有重要的节日，或是新年的时候，领主会在教堂附近施粥，和信墙壁教的领民一起做宗教活动。 但教堂的地下另有乾坤，那下面是历代墙壁之王做交接仪式的地方。 当上一任墙壁之王的寿命到头，下一任被选中的继承人，就会在教堂的地下空洞，注射脊髓液药剂，变成巨人与自己的血亲相食。 伊恩和其他人一起闯入了教堂，寻找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和罗德说的一样，在牧师的祷告台附近找到了入口，用上了罗德的钥匙之后，打开了一个门，门后是通向地下的阶梯。 “很黑啊...后勤班，去把煤油灯拿过来。”汉吉望着深邃的通道说。 “不用煤油灯。”肯尼招招手：“跟我来吧，这下面很亮很宽敞的。” “很宽敞我倒是能理解？地下还会亮吗？”汉吉挠挠后脑勺，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理解了肯尼的意思。 一束明亮的光，从地下照射出来。 肯尼推开了一扇门，他的影子倒映在台阶上。 众人面面相觑，放下了提来的煤油灯，跟肯尼身后，穿过那个向下的狭窄台阶。 跨过门槛的瞬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大的地下空腔，抬头看能看到几十米高的壁顶，并不是普通的石头材质，而是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某种透明的晶体。 那晶体将整个地下空腔包裹，许多粗壮的晶体柱作为承重将这地方支撑起来，一眼望过去相当宽旷，发光的晶体将这个空间照的如白昼般亮堂，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汉吉抚摸着一根晶体柱：“这手感...和女巨人的硬质化外壳很像啊...难道这些...全部都是巨人硬质化留下来的吗？” “应该是墙壁之王主动制造出来。”伊恩仰头看：“这些石头开采过后倒是可以装在玻璃里面，当做夜晚的光源，不过也是之后的事情，先去找罗德口中的仪器吧。” “这地方有点太大了，分散开找吧，所有人，以三人为小组。”汉吉指挥：“找到那个铁盒子之后就带到门口来。” “是。” 士兵们散开，大约有二十多个人进入了地下空间，汉吉觉得不太够，又从地面上驻守的一百人士兵里，喊了二十个下来帮忙找。 顺便她找人用锤子和钉子敲下来一些晶体的碎片，她当场做起研究和观察。 伊恩带着艾伦到处走走看看，很漂亮的景色，震撼且宏大。 “我在记忆里看到过...”艾伦停下了脚步，看向高台。 那个高台上有铁制的镣铐和脚铐，不难看出来，举行继承仪式时，上一任的墙壁之王，就会被束缚在那地方。 按照100年来算，迄今为止，至少举行过6次仪式了。 “爸爸...他在这里袭击了雷斯一家...”艾伦的表情看起来很僵硬：“他一掌拍烂了两个和我差不多的男孩，用脚踩死了雷斯领主的妻子和她怀中的孩子，最后用手捏死了一个少年。” “他像拍死虫子一样，把那么小的孩子碾碎...”艾伦的手正在颤抖：“那个触感...我的手上还留着那个触感...” “伊恩...你说...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艾伦呼吸有些急促。 “艾伦，冷静下来，那不是现在的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伊恩的手搭在艾伦的肩膀上：“如果觉得不安，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在伊恩的引导下，艾伦做了几次深呼吸了，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入口处，有人传来了汇报。 制作脊髓液药剂的仪器，找到了。 伊恩和艾伦来到入口，汉吉坐在地上，正在鼓捣那个铁盒子。 铁盒的外壳被拆开了，伊恩蹲下来，和她一起观察结构。 其实并没有多么复杂的结构，内部使用了许多的气管，摇动摇杆时，中空钻头就会钻开脊骨，一旦触碰到脊髓液，气压就会将脊髓液吸出来，然后将其它材料混合，注射进特制的容器。 “这种结构的话，凭我们的技术，应该是能复原的，感觉还能再改良一下。”汉吉琢磨着说。 “先做做实验吧。”伊恩提议：“艾伦，变成巨人吧。” “好。” 艾伦在宽阔的空间变成巨人，然后从后颈处离开，留下了一具不断蒸发的巨人躯壳。 士兵们利用刀具和钉锤，将巨人的脊骨拆解下来。 汉吉按照罗德给的配方，将材料加入了仪器的小漏斗之中，然后将钻头对准了一节脊骨，嘎吱嘎吱地摇动摇杆。 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内部是如何运作的，脊骨中银色的脊髓液被吸了出来，和碾碎的草药和矿石粉末一起混合，最后注入了那个针管式的容器。 “成功了！” “看样子，制作密封的容器，比这个提取脊髓液的仪器本身，难度更高一些啊。” “应该也不算太难，七月之前，肯定能做到量产。” “不过...”汉吉兴奋过后又叹了一口气：“制作这种东西真的没错吗？” “严格看管好制作和运输的渠道就好了。”伊恩说：“反正只是把原来要处死的人变成巨人劳动而已。” “问题就在这里啊...这个药剂，要是不小心遗失的话，那可是大麻烦啊...” “这就是内部管理的问题了，清算结束后的政府，我们不可能再让它出现任何管理上的问题。” “唉...”汉吉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不关心了，你去和埃尔文商谈这些东西吧，先给我一个预定的数量吧，你们打算要多少根？” “初步预计，大概需要三千根脊髓液药剂。” “三千...”汉吉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有那么多死刑犯吗？” “三千是估算了接下来会被判罪的人的数量，只是保守估计，实际上应该会更多。” “我们的律法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 “已经很宽松了，毕竟过去的那一年很乱，犯罪者的数量自然会增长的。” “因为公开了格里沙的笔记，别有异心的人也跳出来了啊...”汉吉面色复杂：“我们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 “只是别无他选而已。” ------------ 第七十七章 重回故地 伊恩穿着常服，压低了帽檐，和尤弥尔走在雷斯领地的街头。 这地方在去年就被政府接管了，算是直辖区域之一。 两侧是石头垒成的尖房子，穿过弯弯的拱桥，便是镇上最大的集市。 伊恩商会的据点和新政府大厅，就在集市附近，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所以伊恩才敢只带尤弥尔一个保镖，只有两个人就出来逛逛。 若是在陌生的领地，他外出时，除了尤弥尔外，身边起码还要有一队二十人的持枪安保。 没办法，权力越大，位子坐的越高，盯上他的人就越多。 过去是由汉尼斯替他吸引视线，但玛利亚夺还战结束后，他便站在台前了。 墙壁内，还没有拧成一根绳，树大招风，凡事都得小心。 穿过拱桥，来到集市的入口，五六个老妪分散开坐在地上，每个人身前铺开一张布。 离伊恩最近的陈旧麻布上，搁着手工雕刻的木雕图腾，另外几张布，则是放着萝卜、土豆、红薯等廉价的新鲜蔬菜。 白萝卜圆润的表皮上沾着泥土，叶子青翠，玉米的皮还未剥开，棕色的根须从尖端垂下。 一旦有人走过，老妪们便要吆喝几声。 一点不愁卖。 玛利亚之墙的大量居民，如今还居住在罗赛之墙，虽然有化肥、玻璃温室、水车、钢制农具等等东西，提高了粮食的产量，但粮食还没到富足的程度，蔬菜摊前，已经有人在讨价还价了。 一位手牵小男孩的妇女蹲在木雕摊前，正准备买个小玩具给孩子拿回去解乏用。 倒也一片祥和。 雷斯领地的人民，日子过得很不错。 这里说是贵族领地，其实是王族的地盘，地理条件优越，与王都有密切来往，相比其它地方来说，资源是很丰富的。 去年事变后，伊恩还是第一次回来。 再看到熟悉的风景，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体感上远不止一年。 他走走停停，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 脊髓液药剂的量产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全领地范围内的征兵，正在火热进行中。 他没时间休息，接下来要立刻回到王都，组织队伍，开始罗赛之墙内的“清算”。 王都的贵族体系，在去年的女巨人事件后便彻底崩溃了。 但罗赛之墙内，还有一大批本土贵族。 他们是自己领地内的土皇帝，掌握着当地驻屯兵的一部分权力，自己还拥立了私兵。 要想走出墙壁，这些人是必须要解决的群体。 因为格里沙笔记被公开的缘故，这部分人，各自分起了派别，对现政府不满的人，跳了出来，举起了反对的旗帜，煽动舆论，认为这是政府的阴谋。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敏锐的人，感觉到了危机，他们不相信马莱的存在，认为那是借口，不想丢掉自己手上的权力，各自以自己的手段，在对政府施压。 这些人的名字，在过去的一个月内，被统计到了名单内。 所谓“清算”，便是去访问罗塞之墙内的大贵族们，确定他们的想法，和他们谈判。 直白地说，就是批斗贵族，将贵族的财产和权力没收，如果听得过去的人，就给他们留一亩三分地，如果脑筋转不过弯来，那就没办法了。 为了和马莱备战，一切内部不稳定因素都要清除掉。 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很快，墙壁内就将迎来一场涉及到所有人的革新。 伊恩沉默地走在热闹的集市，走马观花地游览他熟悉的地方。 商铺的老板和位置大多没有变化，玛利亚之墙告破，对于靠近王都的雷斯领地来说，影响并不大，这里的人民，大多只是听说了玛利亚之墙的惨状，没有亲眼见过。 雷斯领主和王都高层发生的大事情，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 刚开始的几天，大伙还会讨论讨论，热度一旦过去，又回到了普通的生活。 除了接收部分难民以外，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就是驻守的士兵换了一批，陌生的面孔多了一些。 伊恩时隔一年多重回故地，发现这里和过去几乎一样。 他远远地去看过了集市里的裁缝店、肉店和蔬菜批发店。 卡利的弟弟妹妹，在这些店铺里工作。 他们很有活力，或是在指挥下搬运货物，或是拿着卷尺替客人测量身材，卡利的弟弟妹妹正积极平静地生活着。 此时临近中午，集市的人，慢慢变少了。 商铺的店员们，也有了休息的时间。 卡利弟弟妹妹的工作场所都在一条街上，当初为他们介绍老板时，伊恩花了很多功夫，找到了几个人品和实力都值得托付的商铺，商铺的老板和雷斯农场有很多来往，伊恩和那些老板，算是旧识。 看起来，他们过的很不错，午休时间，在肉店集合，一起休息闲聊。 和预想的差不多，毕竟伊恩商会建立后，最先服务的区域，就有这个集市。 一个地方富足起来了，治安好了，当地人自然能过上好日子。 这是伊恩当初答应卡利的事情，要照顾好他的弟弟妹妹。 他只能这样悄悄地给予一些关注，若是做的太明显，很容易被查到，到时候又会让这些孩子卷入纷争之中。 他从没想过要让卡利的弟弟妹妹跟着他做事，在他的身边，绝不会有什么荣华富贵，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乱枪之中。 “二哥，你真的要去报名征兵吗？” 年纪最小的妹妹，和最大的那个少年聊天，伊恩和他们隔的不远，能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嗯，我想去试试看，听说后天的统一测试能通过的话，就可以入伍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都是关于那个少年参加征兵的事情。 “回去吧。”伊恩按了按帽子，对尤弥尔说。 “看够了吗？”尤弥尔枕着双手。 “逛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伊恩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隔壁一起吃饭的少年少女们。 一共四个人，三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是一家人，已经成长到能面对生活。 他大步向前，离开了集市。 数日后，少年少女们又聚在一起。 “二哥，结果怎么样了？” “不行...没选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博特先生的侄子都过关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回到肉店，继续割肉。 弟弟妹妹面面相觑，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各自回归了各自的位置，过着平凡而又珍贵的每一天。 ------------ 第七十八章 贵族集团 王都，埃尔文的办公室。 窗帘被拉上了，整个房间光线黯淡，门窗紧闭着。 “七月底么...”埃尔文摸摸下巴：“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想办法造船。”伊恩端坐在埃尔文的面前：“我们对墙外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才行。” “马莱人的港口呢？就那么放着吗？” “从那两个人的嘴里不是问出来了么，马莱人之所以只派拥有巨人之力的战士上岛，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岛上有多少巨人，原本用来束缚墙内人民的巨人，最后反而成为了阻碍他们登陆的因素，目前的阶段，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对那个港口采取措施，派一些人在附近监视就好了。” “目前只能偷偷摸摸的么...”埃尔文双手搭在一起。 “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了，正面对抗，一点胜算都没有，弱国无外交，我们如果不能真正地强大起来，海对面的国家，是不会把我们当人看的。” 伊恩声音低沉。 “如果我们不能展示出足够强大的实力，马莱政府永远不会放弃对我们的迫害。” “很简单就能想明白，如果不是巨人之力逐渐在战争中失去作用，马莱也不会这么着急，刚刚打完胜仗，就要强行夺取始祖巨人的力量。” “你说的对。”埃尔文缓缓说：“我们，无路可走了，只有战斗。你什么时候离开王都？” “明天。” “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 ... 罗赛之墙，夜幕笼罩了查尔斯伯爵的领地。 兵团营地，灯火通明。 新拉起来的宽大帐篷内，有一张长桌，伊恩坐在桌前。 桌面上放着一块上发条的怀表，滴答滴答，怀表的指针有节律地跳动。 伊恩注视着那块怀表的时刻，一言不发。 “这都快十点了吧，都是该睡觉的时间了，查尔斯伯爵大人，是不是把这事忘记了？”尤弥尔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轻蔑地笑了一声。 肯尼·阿克曼抱胸：“伯爵大人白天可是写信答应了一定准时赴约。” “不过，嘛，毕竟这里不是王都，时钟和王都的时钟不一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不我出去，再通知一下查尔斯伯爵？”汉尼斯俯身，在伊恩耳边轻声说。 伊恩微微低头，在他回答之前，士兵传来了汇报。 “报告，查尔斯伯爵刚才已乘马车抵达，随行的，还有驻屯兵团的士兵和伯爵的家仆。” 吵闹的人声从帐篷外传来，帐篷被掀开了，身穿正装的贵族管家拉开了帐篷的帘幕，肥胖的查尔斯伯爵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他的六个家仆和穿贵族服饰的男子，透过帐篷口，能看到外面站着的驻屯兵，每一个手里都抱着枪。 “抱歉，抱歉，伊恩议员。”查尔斯伯爵装腔作势地赔笑：“理查德子爵突然来找我，说上周的大雨把农田淹了，我心系人民，从粮库里借粮给子爵，这才耽搁了时间，我知道议员的时间耽搁不起，刚把子爵送走，我就赶快过来了。” 伊恩脸上涌现笑容，从座椅上站起来，热情地和伯爵握手：“没关系，查尔斯先生，先坐。” “哦对了，给议员大人介绍一下。”查尔斯伯爵把贵族男子拉过来：“这是在下的长子兼继承人，基尔斯笛·查尔斯，想着提前让他认识一下政府的议员，就带过来了。” 伯爵儿子摆着一张司马脸：“我说父亲，有这么小的政府议员吗？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伯爵怒喝：“伊恩议员堂堂正正拿着政府的文书，怎么可能是冒充的，冒充议员可是死罪，快喊议员大人！” 伯爵儿子笑了一声，脱帽行礼：“父亲您说得是，议员大人，请原谅我刚才的无论。” 这父子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这不是来赴约的，是来给下马威的，甚至可以说是威胁。 总之，伯爵算是入座了。 伯爵的家仆自作主张为在场的人倒酒，倒的是同一瓶红酒。 “这是理查德葡萄酒庄园的佳酿，还请不要客气。”伯爵微笑，一个人先干为尽。 伊恩没动酒杯，问道：“查尔斯先生，先前寄给您的那份企划书，您看过了吗？” “唉，议员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啊。”伯爵面露难色：“我们都明白，马莱人打过来，我们是该出一份力，但是吧，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的领地，都接收了不少难民，说实在的，理查德子爵找我借粮，我自己都担心我的领民吃不饱了，我其实是不愿意借的。” “但是理查德家和查尔斯家这么多年的友谊，子爵知道我为难，算是用庄园的红酒给我换的，要是有能力，我们肯定愿意帮助政府一起抵御外敌，可是吧...您看，我们实在是拿不出东西了啊...” “所以呢，其实是这样的，议员大人，我们周边的一些贵族呢，一起商讨了一下。”伯爵让家仆拿过来一张纸：“我们能提供的东西，就这么多，再多，也拿不出来了。” 伊恩接过那张纸看，笑容不减。 他没说什么，送走了查尔斯伯爵浩浩荡荡的队伍。 尤弥尔把那张纸捡过来，看了几眼，脸色变的很奇怪。 “这不都是开拓地的名字吗？” “查尔斯是贵族集团的代言人，他们不愿意放弃嘴里的肉，很正常。” 伊恩把那张纸捡起来，放到了蜡烛的外焰上点燃。 “来之前就知道他们不会好好束手就擒，不过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们这些年还真是当惯了龙头，觉得自己手里有枪，政府就不敢动手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伊恩拿出一本账本：“这东西足够给他判死刑了。” 那是查尔斯家的账本，伊恩商会从去年的冬天开始，就在收集罪证，贵族接受贪污和贿赂的证明，早已握于他手。 “尤弥尔，肯尼，麻烦你们了，今晚麻利点解决吧。” “又要加班？”尤弥尔抱怨。 “和巨人联手...这可是真是，有趣起来了。”肯尼从腰间抽出了转轮手枪，眼中闪烁光芒。 ------------ 第七十九章 巨人劳动力 次日，查尔斯伯爵因为“贪污罪”被捕。 与其有牵连的人物，都被关进了牢狱，被运到最近的罗赛之墙特区：托罗斯特区。 贵族集团的武装力量，在巨人面前，不堪一击。 没错，少部分的罗赛之墙人民，亲眼看到了。 巨人，正在听从政府士兵的命令行动。 那些巨人，协助士兵，与贵族的私兵战斗。 它们作为肉盾，挡在政府士兵的前面冲锋，AK-47的小口径子弹，无法对巨人造成伤害。 而“对巨人式加特林机枪”，这种新式武器的制作办法和运输渠道，又被政府严格掌控着。 一切反对政府的武装势力，都被巨人平推掉了。 巨人并没有残暴地吃人，战斗过程中，保守着“人道主义”，一旦丢下武器投降的士兵，便不再进行攻击。 人们都看到了，原本吃人的巨人，乖乖地站在原地，忽然之间，作为敌人存在的巨人，就变成了“同伴”。 六月底，政府宣布废除了贵族制度和奴隶制度，以后帕拉迪岛不再有贵族、平民、奴隶三种分别，除了王女作为象征保留以外，所有人都只是公民，享有正常人该有的一切权利。 政府不再像贵族一样征收粮产税务，取而代之，要求人民服兵役和工役。 没有工作的人，愿意当兵的人，都可以加入到新政府的体系当中，除了管吃住以外，还会正常分发每月的工资。 肃清贵族之后，政府向全国民宣布： “我们已经学会了控制巨人的办法，从此以后，巨人将不再是人类的敌人，而是作为我们的工作伙伴，在墙壁内存在着。” 巨人作为展示品，被士兵们牵着，在各个城镇游走。 裸体的巨人，穿上了粗制的衣物，将其腰间和大腿的部分遮住，衣物上缝着编号和名字，士兵们命令巨人，在农田工作。 人们最初畏惧于巨人的恐怖，但是，当巨人代替了牛和马，免费帮人民，收割了作物，运走了粮食，渐渐有人谈起巨人的好处。 归根结底，亲眼见过巨人的人，仍然是少数。 玛利亚之墙的难民，大多数都是提前得到消息，逃进了罗塞之墙内。 真正遭遇巨人的村落，基本上都无人生还，像艾伦他们一样，见到巨人吃人的惨状还活着抵达了墙壁内的人，在所有难民中的占比，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人们被关在墙壁内，对于巨人这种生物，都是道听途说。 其实对于巨人，许多人并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每天都听着大人们讲墙壁外面的人类被巨人吃光了，我们不能走出墙壁，但对于在墙壁内生活了一百年的人们来说，那就像是某种吓唬小孩的童话故事。 人，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 他们见到的是，巨人搬运石块，建起了厂房，看到的是巨人在田地里劳动，收割作物，看到的是巨人站在深深的河流之中，搭建桥梁。 巨人在城镇的展示中，有这么一个环节： 愿意接触巨人的人，可以走上前，站在巨人的手掌之中。 巨人会将你举起来，你可以站在十几米高的地方，俯视人群。 人们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有胆大的上台尝试，再到排起长龙，连妇女和儿童都加入了这个娱乐活动，时间，仅仅花了半个月。 如此过去了一个月，七月底时，政府向人民公布了一条消息： ——玛利亚之墙正式开放。 政府将会陆续开展玛利亚之墙的兴复工作，原来的城镇，将会被舍弃掉，政府将会重新规划区域，进行新一步的开发。 七月三十日，罗赛之墙优比特亚特区，外门。 这里是玛利亚之墙的领地，兵团以旧无人的村庄和城镇为基础，建立了新的军事基地。 伊恩正在清点物资，掀开遮住马车的厚厚麻布，能看到一系列排列整齐的木匣子。 每个木匣子上都有编号和封条，封条写着详细的信息：精确到分钟的生产时间，生产人，包装人，生产地区，出库批次，运输队编号，运输负责人... 伊恩这边有同样的文件，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严格按照交接手续，一个个将木匣子取下来，核对数据，在文件上签字。 这些是脊髓液药剂，如此严格的制造监督和运输监督，是为了保证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出现问题。 毕竟，这些药剂算得上极危险品，放在伊恩上辈子的世界，每个匣子上都得贴个红色骷髅头以示警告。 未经“始祖之力”调教过的无垢巨人，那可是绝对的不安定因素，就算只遗失了一支药剂，若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用来做坏事，那会引起极大的舆论风波，让逐渐接受巨人劳动力的人民，心生恐惧和不安。 为此，与巨人有关的所有事务，监督和处理都是严苛到过分的程度。 “三十支药剂，已经全部清点完毕了。” 汉尼斯递来了交接表图，伊恩粗略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些药剂，被运输到了基地内部。 然后，一个个的死刑犯，被拉出了牢狱。 每批药剂的数量，都是提前定好的，封条上的信息，精确到该药剂的被注射人，当他这边，确定了死刑犯的名单，才会对汉吉的脊髓液药剂工厂下达订单。 目前药剂还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墙内的死刑犯数量相当多，贵族制度原本就是个管制很难到位的制度。 各个领地的治安情况不同，好一些的地方，每年只有一些人口买卖，口角事故，打架斗殴。 治安差一些的地方，甚至有强盗和马匪，去年大量难民进入罗塞之墙，始祖之力遗失的混乱情况下，更是滋生了不少的恶性事件。 伊恩此前在清算途中，在偏远地区清理过一个强盗营地，在那个营地里，有三个不着衣物，用铁链捆绑起来的妇女，其中有两个被解救出来后自杀了，一个患上失语症，在政府的帮助下，重新在纺织厂就业。 这只是这些死刑犯做过的极小一部分恶行，对于这些没接受过教育，道德水平极低的家伙来说，现代社会的人很难想象他们会干什么。 ------------ 第八十章 驯服巨人的方式 放眼望去，是宽阔的平原。 三十名死刑犯成列地被捆在木桩上，每一个隔开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们的眼睛被布条遮住，嘴被抹布堵住，全身被束缚无法动弹。 艾伦和戴娜，站在棚顶下，注视着这些即将被变成巨人的人。 他们将用始祖之力，对即将诞生的巨人下达命令。 相当明确的命令，在艾伦的手里，有一份说明书。 巨人被分为三类：农业用巨人，建筑用巨人，矿区用巨人。 今天需要的驯服的巨人类型，暂时就这三种。 每种类型的巨人，需要植入的指令和尺寸是不相同的。 比如建筑用巨人，有时需要建造高建筑，需要在很深的沟壑下，搭建桥梁，就需要该巨人拥有较高的身高。 农业用巨人和矿区用巨人，需要的则是较强的力量。 巨人的尺寸是个很难控制的变量，所以他们是按照巨人变身后的身高进行分类。 高于十二米的，就可以驯服为建筑用巨人，低于这个身高，则是用作它用。 艾伦花了好一段时间的学习，才理解伊恩的意思，才学会用始祖之力，为这些无垢巨人植入指令。 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伊恩要求他做的事情，不是说给巨人下令，让它们听人类的话就好了。 方案其实改进过好几次，一开始，是决定为每个巨人规定一个负责人，使用始祖之力，让那个巨人，听从负责人的命令。 毕竟，艾伦只有一个人，如果要使用巨人在各地建设工厂，他是没办法面面俱到的。 但这个方案有很多弊端，比如负责人是否值得信任？ 如果负责人和其他人起了矛盾，对巨人下达命令，杀人怎么办？ 如果该负责人出了意外过世了怎么办？是不是又要艾伦和戴娜再前往使用该巨人的地区，重新绑定负责人？ 细细考量之下，放弃了负责人的想法，转而变成了现在的，为巨人分工分类，植入特别的指令。 打个比方，艾伦现在想要将一群无垢巨人，驯服为农业用巨人。 那么他首先要为这群巨人植入几个“类”：【开始待机】、【松土】、【播撒种子】、【收割作物】、【搬运作物】、【移动】、【结束行动】等等。 触发巨人的行动，需要一些特别的信号，就像是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利用特制哨子的声音和人的动作，来指挥巨人。 当一个农业用巨人驯服完成后，它就变成了机械一样的东西，只会对已经植入的指令做出反应。 在它们的底层逻辑里，有几条是最高的，像是不能攻击人类，不能离开规定的范围之类的。 这样的一个巨人，就可以送到任何一个农业区去，只要学习了它的控制办法，就能指挥它行动。 不仅能极大地提高生产力，还能杜绝它被用于农业以外的事情，避免了意外情况的发生，比一开始的“负责人”要实用很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驯服起来比较麻烦，因为有些指令相当复杂，尤其是建筑上的，应对不同的建筑情况，指令已经加到了几十条了。 建筑工人们还在不断地反馈当中，将来的指令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精确，可能从建筑用巨人，又会细分出很多的小分支。 这部分先驯服的巨人，就是为了试错和实验，为了能让巨人在各个领域成为灵活的“大型器械”，需要不断改进其运作的模式。 等到模式差不多成熟后，就可以对玛利亚之墙外的大批巨人，进行驯服和分类了。 当然，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现在要做的，是先试运行巨人劳动力，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勘测铁矿、煤矿、冰爆石一类矿石的资源，规划区域，确定了行动方针后，再将墙外的巨人投入生产。 预估下来，墙外大概有一万左右的巨人，每一个巨人，都可以成为无需能源、效用强大，还不怕损坏的“器械”。 “那么...就开始吧。”伊恩下达了命令。 “是。”汉尼斯点头。 拿出信号枪，对准了天空发射。 伴随着枪响，士兵们在瞩目下，拆下了木匣子的封条。 木匣子当中，银白色的脊髓液药剂，透着一种梦幻般的光芒。 士兵们按照程序，将针管注射到犯人的颈部血管，金色的闪电亮起之前，他们利用立体机动装置离开。 三十个高矮不低的巨人，出现在了广阔的栅栏内。 艾伦深吸一口气，牵住了戴娜的手。 无垢巨人们被控制住了，愣在原地，各自分散开，平躺在地上。 接着，士兵们拿着卷尺测量每个巨人的身高，统计数据分类。 十二米以上的巨人率先站了起来，排成一列，然后是五到十米的巨人，再然后是五米以下的巨人。 艾伦拿着那份说明书，和戴娜来到了十二米巨人的面前。 这事，他做得已经很熟练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一瞬间，但是他进入到了那个奇特的空间。 那个满是沙尘的地方，他的精神，和那六个十二米的巨人连接到了一起。 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把指令，植入到巨人本能之中。 “不要想太多，按照伊恩说的去做就好了...” “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他注视着远处，那个手提沙桶的少女。 “什么都不要想，把我能做的事情做完！” “只要不断前进，我们就能抵达自由的彼岸！” 他沉下心来，修改巨人的行动模式。 第一批巨人驯服完成，他离开了坐标，参加过玛利亚夺还战的建筑工人，在这里测试巨人的运作。 工人吹响了口哨，指挥巨人往前走，然后又指挥巨人停下，让巨人搬起钢筋，运送石料... 再然后是意外测试，在巨人的必经之路上，放上挡路的障碍，测试它面对建筑材料、牲畜、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切的测试，都在始祖之力的控制下进行。 很顺利，巨人按照预想，完美了应对了各种突发状况。 这一批建筑用巨人，驯服的很成功，被交付给了建筑工人们，带到最近的铁矿区域去，建设炼铁工厂。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以一种外界绝不可能认知到的速度，高速地发展。 ------------ 第八十一章 巨人大迁徙 各种型号的巨人，不断从优比特亚特区外的军事基地运送到玛利亚之墙的各个区域。 原本停产的铁矿石区，再一次运作起来，在巨人的帮助下，铁矿石的开采效率提高了几十倍。 炼铁工厂围绕着矿区热火朝天地建立，开拓区的难民们，在政府的规划之中，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工人队伍。 食物和后勤，不需要他们担心，农业用巨人替代了人力，现在，一个农场，只需十几人打理，完全可以产出足够上千人食用的食物，无论是播种、施肥、灌溉还是收割和运输，都不要外界的协助，可以独立完成农业一体化。 政府在玛利亚之墙内集中规划了农业区，粮食的产出，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了富余的程度。 人们不必再为了食物奔波劳累了，同时，罗赛之墙的原住民，许多人因为粮价降低，放弃了收益很低的种田，转而到政府单位应聘上岗，领取固定的政府工资。 帕拉迪岛的人口很少，不到一百万人，地盘又很大，所以工位一直是招不满的情况，只要有人来，不管男女老少，基本上都能找到适合的岗位。 八月底，新政府开始筹办银行，发行纸币，以政府公信力，为金币银币一类的金属货币做担保。 所有在政府机关内工作的人，薪资都以新的纸币结算，可以正常在政府名下的机构购买各类物资。 相当一部分人，在见识到周边的邻居朋友从政府那里领到高薪后，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职业，选择为美好生活奋斗。 社会的更迭，快速到了住民们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程度。 一切都是因为使用了巨人劳动力，极大的提高了生产力。 打个比方，原本每个人劳动一年产出的粮食，可能只够自己和家里人温饱，如果除去上交给贵族的税务，甚至还会挨饿。 吃饭，是基本需求，连吃饱饭的需求都没有满足，人没办法参与到其它劳动的。 然而，现在，只需要去政府工作一个月，领到的工资购买的食物，就能在满足家庭需求的同时，富余出一部分，若是勤恳一些，有能力一些，会认字，能成为各类巨人的操纵师，一个月赚到的薪资，那购买力是许多人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多余的钱，他们可以用来购置新式的房屋，可以更换新的家具，购买纺织工厂出产的优质衣物，这极大地激发了人民的积极性。 生活实实在在地变好了，这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的。 墙壁内，本来是中世纪农耕社会的生产力，一瞬间就被巨人之力拔高到了能与现代社会相匹配的程度。 没错，几乎就是一瞬间，这中间没有任何的过渡。 农业用巨人比现代的大型农机还要好用，它们不需要燃料，不需要保养，可以适应各种工作环境，比现代的器械更加灵活方便。 建筑用巨人，更是出类拔萃，在复杂指令的指挥下，造房子对它们来说，就像是搭建积木一样简单，它们可以在数天之内，从零开始，完成一个建筑物的开工和落地。 各种危险的工作都可以交付给巨人，在湍急的河流之中站桩造桥； 在容易塌方的山洞之中，手持大型的铁铲，挖掘隧道； 在森林中，举起斧头砍伐巨木，将木材劈成整齐的木板... 只要有阳光的照射，它们就能不眠不休地劳动，哪怕受了伤，也能迅速地恢复。 当巨人真正被用于建设时，它们庞大的潜力才被发掘出来。 伊恩用超越时代的眼光和知识，带领着墙壁内的人民，走在宽庄大道上。 如果没人来打扰帕拉迪岛，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或许伊恩就能看到记忆中熟悉的景色了吧。 但是...不行... 马莱政府，依旧觊觎着帕拉迪岛。 根据监视者的汇报，一个月一次，马莱人的船，会来到帕拉迪岛的港口。 他们会在港口滞留一到三天的时间，投下一些无垢巨人，然后返航。 之所以每个月都来，恐怕是为了接应他们的“战士”。 外面世界的科技，还没发展到能便利远程通讯的地步。 他们只能事先定下约定，在规定的时间内等待战士回来。 殊不知，他们的战士，在墙内“团灭”了，他们的等待只是无用功。 如果一切按照计划，850年，他们才会失去耐心，对岛内进行探索。 今年是846年，距离那个时候，还剩下四年。 ... 846年，11月。 帕拉迪岛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伊恩带领艾伦和戴娜，来到了玛利亚之墙外。 他们此行，是为了将墙外的大批无垢巨人驯服。 以玛利亚之墙为中心，方圆一百公里内的巨人，全部被始祖巨人的力量，召唤到希干希纳地区。 巨人的迁徙持续了三天，三天中能听到连续不断的脚步声。 非常恐怖的数量，几千头无垢巨人，遮蔽了视野内的一切东西，它们蜂拥而至时，薄薄的雪飘落，最先抵达希干希纳地区的巨人，体表已经裹上一层银色的冬装。 为了迷惑马莱人，他们留下了大概三分之一巨人在墙壁一百公里外的地方自由活动。 艾伦为那些巨人划分了一个界限，不允许它们靠近墙壁，这样马莱人在帕拉迪岛附近航行时，依然能看到岛上活动的无垢巨人，不至于让他们发现异常。 在伊恩的指挥下，建筑工人们利用“建筑用特种巨人”，在希干希纳地区，建造新的军事基地。 包括招募的新兵在内，一共三千人，在希干希纳军事基地定居下来。 从十一月月初，到十一月月底，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艾伦和戴娜携手，对7321只无垢巨人，进行了一共126种细分类型的驯服。 这些“特种巨人”，一部分被带到墙内已经成气候的矿区、农业区工作。 另外的大部分，则是开始铺设专用铁路，在各个地点之间，建立快速的运输渠道和信息渠道。 除此之外，伊恩还留下了800只“特种巨人”，秘密地带往与马莱人港口相对的海边。 ------------ 第八十二章 地下船厂 前往海边，是为了造船。 想在不惊动马莱政府的情况下，获得对外界的情报，他们就必须以自身的力量，离开帕拉迪岛，去见证这个广阔的世界。 这个位置，与马莱人的港口，直线距离相差数百公里，在这边造船，进行试运作，被马莱人的发现的概率是较低的。 但哪怕较低，伊恩也不敢冒险。 这不是能赌博的事情，一旦赌输了，让马莱人提前发觉不对，在国际上宣扬“帕岛威胁论”，那造核计划，就完蛋了。 又会变成，不得不使用地鸣的状况。 可地鸣，相对来说，对比成熟体系的核弹投放来说，威慑力又不足够。 地鸣，这个手段，如果不大规模发动，其实效果很有限。 首先，必须由超大型巨人步行，前往讨伐军队。 如果是小规模地发动地鸣威慑，超大型巨人步行的途中，又会毁灭沿途经过的一切，在“人道主义”上，就站不住脚。 明明是别国对你宣战，你却走过我们的土地，还杀死了我们的普通民众，这只会让国际上对于帕拉迪岛的仇恨越来越深，越来越难解开，最后成为众矢之的。 再假设，在讨伐途中，军队不断移动，改变路线的超大型巨人更是会导致死伤的无辜者越来越多。 其次，只有始祖之力的拥有者，才能发动地鸣。 当前的时代，有艾伦和戴娜，绕过了145王的不战之誓，可那之后呢，如果只是依赖巨人之力，艾伦十三年的寿命倒头时，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任的始祖巨人拥有者，下下任的始祖巨人拥有者，会是什么样的人。 一旦艾伦的寿命到头，一切就变成了未知数。 再做一种最极端的假设，如果始祖之力的拥有者，在武器发展起来后，被杀死。 那超大型巨人，别说作为武器来使用了，它们本身就会失去控制，无差别地攻击人类。 全人类灭绝，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了那种情况，这颗星球上就只剩下到处游荡的巨人，可能在漫长的时光后，进化出老鼠人，蜥蜴人一类的生物，才有可能重新发展出文明。 也难怪，艾伦会想到用地鸣，杀死八成人类的逆天做法。 他就像是面对电车难题的那个人，已经精神不正常了，选择把所有人都撞死，只要他重视的人能活下来就好了。 但是，现在有了更好的办法。 如果能制造出核弹，让世界见识到核弹的威力，那么就有了“外交”的空间。 不是利用巨人之力，而是用人类能够理解的机械和科技，来展示帕拉迪岛的军事实力。 当世界畏惧于核弹之时，当他们成为了强国之时，就有了站在谈判桌上的资格，可以通过外交手段，与其它国家进行关系上的缓和，而不是被别国单方面地发动战争宣言。 核弹不像地鸣那样，有许多无法跨越的限制。 所以，核弹是必须要造的。 但是，伊恩虽然不需要研究核弹的构造和原理，却必须要有一套，能支撑起核弹各个零件和材料的工业体系。 凭借帕拉迪岛内的稀少人口，哪怕有“特种巨人”，也实在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那种程度。 为此，必须要造船，必须要向外，寻求可能性。 重复造轮子，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外界，有他们所需要的技术和产业，那就要想办法利用起来。 于是846年，12月底，造船厂的建设，正式动工。 船厂的选址，不是地面，而是地下。 他们利用巨人在地下挖掘空洞，在一处沿海的无名山体，开挖地下船厂。 八百个巨人，相当于八百个无限能源的重型智能机器人。 通过轮换晒太阳补充行动力的方式，八百个巨人，拿起铁铲，使用钢筋、水泥等一系列墙内运来的建筑材料，迅速地建造地下船厂。 它们的效率，极为恐怖。 巨人这种生物，简直是天生的劳动力。 资本家见了，口水一定会哇哇流。 这玩意比工人好用多了，不拿你一针一线，却为你鞠躬尽瘁。 时间来到了847年的3月，仅仅4个月的时间，他们便打造出了一个“地下人工洞体”。 地下船厂的总工程面积有1.4万平方米，大型洞室3个，道路、导洞、支洞、隧道以及竖井等，达到16条，最大的造船洞室高达75米，七十五米高的空腔，全部是巨人一铲子一铲子，向下挖掘出来的深度。 地下船厂的光源，使用的是从雷斯教堂地下，开采的“巨人矿石”。 就是那个历代墙壁之王举行交接仪式的地方，那些会自动发光的矿石，被开采出来，装入特制的玻璃容器，用作照明源使用。 这种矿石发光的原理不明了，但是几乎可以无限制地提供明亮的光芒。 并不是放射性的光源，它们发出的光，对人类无害，从罗德·雷斯的健康状况，就可窥见一斑。 据罗德所说，每周，雷斯一家都会在仪式之所祷告，墙壁教的高层、部分中央贵族和宪兵，在重要的宗教节日，也会来到那地下，百年间，从未有人的身体状况出过问题。 “那是先祖大人制造出来的神圣之所。” 罗德是如此回复的。 “总算是完工了。”伊恩长出一口气。 他摘下了藤条编成的安全帽，抬头仰望。 这里是地下船厂的最大的那个造船室，视野中，是一望无际的弧形穹顶，穹顶用水泥浇灌，用锚栓结构固定了上千个鳞片般的钢铁片。 排列整齐的“矿石灯”挂在银白色的穹顶之下，上百盏矿石灯向外散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把这个和足球场一般大的地下船厂，照的如白昼一般亮堂。 那些发光的玻璃罩，像是悬挂的星星，如此梦幻美丽。 不只是伊恩望着这个充满未来感的空间发呆，汉吉、艾伦、戴娜、汉尼斯...参与到这次工程的所有工人，好像连那些在角落待机的巨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真的造出来了啊...”汉吉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像是在做梦，这是最能形容在场每一个人心情的一句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害怕忽然从梦中醒来。 但他们又明确地知道，这不是梦。 因为，这个地下船厂，是他们利用巨人之力，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创造的奇迹。 ------------ 第八十三章 预选海兵 “我们要在这里造船么...” 汉吉脱下了脏兮兮的工服外套，坐在了地上。 “总觉得...不可思议啊...” “只是过去了一年而已，一年前的我们连玛利亚之墙都没有夺回来，现在却在考虑航海了啊...” “不过...钢制制造的船...真的能浮在水上吗？”艾伦轻声问。 “可以的。”伊恩说：“只要水为船提供的浮力等于船的重量就可以了，马莱人用的就是钢铁制造的船，动力问题，就用巨人解决，我们暂时还没有技术制造马莱人那样的大型发动机，但是我们有巨人，为此，不是已经找到十几只能在夜间活动的‘特种巨人’了么？” “用巨人充当螺旋桨的动力么...”汉吉转头，望向那些身着衣服，浑身沾满泥土的巨人：“巨人，果然很棒啊，不管在哪里都能派上用场。” 伊恩说道：“继续努力吧，虽然这一年来，马莱人在港口的动向都被我们监视着，但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必须快点把船造出来才行。” “是啊...没有休息的时间啊...”汉吉拍拍手掌上的灰，支撑着从地面站了起来。 虽然地下造船厂的框架完工了，但任务远远还没有完成。 制作能远程航行的船，才是他们当前的目标。 船只的设计图和基本理念，在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内，早已完成了。 也用空闲的时间，制作过小型的模型，剩下的，便是让那个模型变成真正可以在广袤大海上航行的钢铁战列舰。 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政府的炼钢厂，就陆续接到订单，开始制作与船只相关的零件。 一部分的零件已经制作完毕，运输到了造船厂的仓库。 他们将在造船室里，将一个个的零件拼接到一起，分开制作船的底盘、不同层次的船舱、在船上使用的大炮和机枪等等物件，然后再搬运到海水进行最后的拼装。 预计要制作一个至少能承载二十只巨人以及三百名船员的战列舰，包括船员寝室的床、厨房设备、船锚、螺旋桨...一系列从大到小的零件，都需要他们制作和组装。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好在，当前帕拉迪岛大部分的资源和人力都投入了这个工程之中，算上试错和实验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夏天的时候，他们的船就可以在大海上开动了。 ... 墙壁内，王都。 初春的阳光明媚，麻雀站在枝头，吱吱呀呀地叫唤。 今天是播种日，是墙壁内的一个节日。 希丝特丽雅作为王女出席庆典，和随行的队伍走过人山人海的街头。 一些未完工的大楼旁，站着待机的建筑用巨人，人们对此习以为常了，拥挤在巨人的脚下，迎接王女的到来。 站在马车上的希丝特丽雅戴着王冠，身着华丽的服饰，微笑着和人们招手。 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中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伙才散开。 但希丝特丽雅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和埃尔文·史密斯，多托·皮克西斯两位政府要员，一起前往郊外的士兵训练营。 他们共乘一辆马车，从王都出发，来到了草原上的训练营基地。 王都的士兵训练营，只有最出色的士兵，才能入选。 希丝特丽雅偶尔会被要求来此“探访”新兵，她的受欢迎程度实在很高，是众多人心目中的“偶像”，稍微露露面，就能激发新兵的士气。 不过今日，她并不是来“探访”士兵，而是为了给被选中的士兵，举行送行仪式。 马车在训练营的入口停下，埃尔文和皮克西斯率先下了马车，两边站好了迎接的队伍，下车之前，希丝特丽雅照了照随身携带的镜子，确保形象管理万无一失，才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下车。 “那就是王女殿下吗？好漂亮...” 训练营内，让·基尔希斯坦拉开了帐篷幕帘的一角，悄悄地看向希丝特丽雅的侧脸。 “让开，让开，我也看看。”康尼·斯普林格锃亮的光头从士兵让的胳膊下挤了出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希丝特丽雅。 这是出征兵的帐篷，他们都是被选中的士兵，签署了保密协议。 具体要出征去哪里，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还没有透露给他们，但是他们知道一件事，那是非常重要的任务，毕竟，由王女前来为士兵送行，这似乎是新政府成立以来，仅有的第二次。 顺便一提，上一次被送行的士兵，是玛利亚之墙夺还战的队伍。 不过让和康尼，并非是正式兵，他们的年龄太小，虽然很荣幸被选入了这次队伍，不过是以练习生的身份出道，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学习和磨砺，开开眼界。 他们是去年六月征兵入伍的同一批训练兵，入选时，仅有十二岁，今年也不过十三岁而已。 入伍时，进行了体能测试，其中有一项是游泳技能的测试，两人都是在村里长大的孩子，平日最爱撒野，也时常去河边游泳玩耍，因此在这一项的表现相当不错。 他们大多能感觉得到，自己是因为精通水性而被选上的。 从体能测试之后，他们就被划分到单独的训练兵集团，除基本训练以外，他们的所有训练，都在水边进行，连寒冷的冬天，都被教官喝令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练习，不少人没能捱过这种折磨，申请退出了这个特殊训练营。 不过两人忍耐了下来，虽然年纪偏小，但他们都是是当期兵内的前十，所以才能被选拔到王都的训练营来。 “喂，你们，快点出来站队，马上就到规定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到这个帐篷前，指挥他们出去参加送别仪式。 让和康尼立刻站直了腰敬礼：“是！” 他们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和其他士兵一起，来到了草场上。 一共两百名士兵，有名的利威尔兵长，站在队伍的第一梯队。 练习兵站在最后一排，总数不超过十人。 让·基尔希斯坦微红着脸，看向站在他右侧的那个短发女兵，三笠·阿克曼，来到王都训练营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名字。 相比与太阳般闪耀的王女，他果然还是喜欢这一款，他想，有机会一定要去搭讪试试。 ------------ 第八十四章 送别仪式 两百人的队伍，整齐地排成十排，站着军姿。 首先发表讲话的，是埃尔文。 “我是调查兵团团长，埃尔文·史密斯。”埃尔文站在台上发言：“很荣幸今天能参与到诸位的送别仪式。” “今天，我不想说什么一路顺风之类的客场话。” “我想说的是，一年前，巨人还作为我们的敌人存在着。” “自我担任调查兵团团长以来，已有数年，兵团的上一任团长基斯·夏迪斯，他在数年前将团长的位置递交给我，自己去训练兵团，负责指导新兵。” “调查兵团，最初是为了调查巨人的真相而成立的，许多人死在这场闹剧中，每一届加入调查兵团的新兵，百分之七十都会在第一次任务中被巨人杀死。” “我加入调查兵团以来，见识到了无数生命的逝去。” “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可能无法想象，如今在墙壁内工作的巨人，一年前，还是吃人的怪物。” “去年的四月，我参与到玛利亚之墙夺还战之中，找到了巨人的真相，找到了墙壁的真相，我们把一切都公之于众了。” “马莱政府、巨人的来源、墙壁的秘密...虽然一年过后的今天，社会上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些，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此时此刻的我们，此时此刻的帕拉迪岛，随时都面临战争的风险。” “马莱政府的运船，每个月都会出现在他们在帕拉迪岛的港口，向我们投放巨人。” “他们想用吃人的巨人，把我们封锁起来，他们有钢铁打造的战船，有能在天空中飞行的飞艇，还拥有巨人之力，很不巧，他们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和装备，却是我们的敌人。” “外面的世界，我们尤弥尔的子民，被马莱人控制在管制区，过着奴隶一样的生活，他们随时都准备向我们发动战争，要夺走墙壁之王的力量，以此继续维持自己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 “得知这就是真相的时候，说实话，我，很迷茫。” “在墙壁里面，调查兵团被知晓真相的旧政府当做清除异己的工具，在墙壁外面，我们又被马莱政府视为敌人。” “到头来，人类的敌人，还是人类。” “一直以来迫害我们的，竟然不是巨人，而是我们的同类。”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若是待在墙壁内，坐以待毙，那么，等来的，又将是玛利亚之墙那样的惨剧，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朋友、亲人又将毁灭。” “我们必须向外探索，向外追求可能性。” “所以，我在今天向各位公布你们的任务，你们将乘上船，亲眼见证外面的世界。” “你们的这次出行，将关系到帕拉迪岛，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未来。” “这绝不是玩笑，你们将作为先驱者，乘上我们的第一艘船，你们承载的，是我们的希望。” “这就是我今天想告诉你们的，然后...是我的最后一句话。”埃尔文长出一口气：“祝我们好运。” 短暂的沉默，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埃尔文点点头，与皮克西斯交接，来到台下。 司令没有发表演讲，而是开始正式分配任务，公布此行的路线。 队伍的终点，是希干希纳地区外，一路抵达海边的地下造船厂。 他们要先骑马，去到玛利亚之墙内的一个炼钢厂，然后乘坐才建立不久的，用来运输钢铁零件的蒸汽火车，到铁路的尽头，换乘“特种巨人包车”，抵达终点。 总共1000多公里的路程，先穿越480公里，来到墙壁外面，再走500多公里，去到临海的造船厂。 帕拉迪岛实在是很大，其实最近的海边，从玛利亚之墙外出去，只需要走200公里，但是不巧，马莱人的港口占据了那个位置。 所以没办法，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去到更远的对岸。 分配完任务后，最后是希丝特丽雅上台，为士兵们祝福。 “拜托了，大家，请为这个国家，为我们的家园，为我们身为人的自由和尊严，战斗吧，愿你们凯旋。” 希丝特丽雅摘下王冠鞠躬，发自内心地说。 送别仪式，到此结束。 “在前面等我。”临走之时，埃尔文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等船完工后我就来。”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训练这些家伙的。”利威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 准备好的马匹被牵了过来，所有人在指挥下，上马。 由利威尔·阿克曼和三毛·扎卡里阿斯带队、走规定的路线出发。 希丝特丽雅注视着马蹄践踏出的尘灰，小手按在了胸口。 送走队伍后，她和埃尔文、皮克西斯，来到兵团的一个特制帐篷。 帐篷里，有一个编号为“RA-001”的三米高的巨人。 他们看着怀表，时刻来到了下午一时，巨人忽然张开了嘴，转动眼珠子，开始说话：“这里...是...地下造船厂...收到...请回复...” 巨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口齿不清，但好在不影响正常交流。 “是我，埃尔文，海兵预选队，刚才已经出发了，预计五天后抵达造船厂。”埃尔文说。 “好的...我们会做好...交接工作...”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海军一号...今天正式..动工了...” 他们用巨人传递信息，始祖之力能跨越上千里的距离，链接到巨人的精神，只是能说话的巨人，实在是太少，巨人的喉咙结构和人类不同，很少有嗓子能像人类一样正常发声的巨人。 正常传递信息后，希丝特丽雅上前一步。 “艾伦，帮我和伊恩问个好，就说祝你平安。” “好的...还有别的话要说嘛？” “没有了。” “那么本次联络...结束...” 巨人合上了嘴，眼珠子回到了放空的状态。 艾伦的精神，已经离开了这只巨人。 希丝特丽雅抿抿嘴，瞳孔中倒映自己手上佩戴的宝石戒指，她发了一会儿呆，很快被埃尔文喊上了马车，返途，回到富丽堂皇的宫殿。 书房内，她坐在椅子上，拉开了抽屉。 铺垫丝绸的抽屉内，放着一根小小的竹蜻蜓，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拿竹蜻蜓，而是将抽屉推回去，坐直了腰，阅读书桌上厚厚的书籍。 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拼尽全力，她又怎么敢懈怠呢？ ------------ 第八十五章 蒸汽列车 三笠眺望远处高大的墙壁，感慨道：“和艾伦分别，已经一年了呀。” “是啊，过去一年了啊...”阿尔敏也抬头看。 风吹散了阿尔敏的金发，他牵着马的缰绳，肆意纵横在草原上，身穿士兵制服的阿尔敏，视野里倒映出因风变动的流云。 听说大海就像是蔚蓝的天，起落的潮永远不会停歇，那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咸水湖，可以承载万斤重的战船。 可即便是万斤重的战船，当大海发怒的时候，也会沉没在不见底的深渊。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呢？ 阿尔敏心中充满了期待，从书上读到“大海”的时候，他就开始幻想文字所描述的一切。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走出墙壁，去亲眼见证他内心的世界，去亲眼看看海。 不过，最让他高兴的，还是他终于不用当那个无能为力的人了。 他和三笠，终于可以不用在朋友战斗的时候，无能为力。 过去的一年里，阿尔敏·阿诺德，他在军事学堂取得了年级第一成绩，毕业时考取了二十八种“巨人操纵师”的证书，在训练兵团入伍一个月时，被推荐到了高级技术军校学习，是当届技术军校年纪最小也最出色的毕业生。 虽然体能和战斗方面，稍有欠缺，但如今的他，是一名出色的技术人员了。 三笠走的是和他不同的路线，她在体能测试，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去年九月时，她被调到王都训练营，由利威尔兵长亲自操刀训练。 如今阿尔敏和三笠都出现在这支队伍，他们都成为了最出色一批的士兵，有资格前往最前方的战场。 阿尔敏想，艾伦和伊恩...就在那里吧... 明明玛利亚之墙告破的时候，他们还在开拓地一起生活。 那個时候，四人都穿着难民的衣服，赤着脚走在泥土上。 现在...居然有了如此大的鸿沟... 阿尔敏心中有些复杂的感受，开拓地的第一晚，伊恩说着“人类会战胜巨人”，两年前听起来，那像是不可能的玩笑话，但伊恩真的做到了。 两年后的今天，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那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虽然阿尔敏知道马莱政府的威胁很大，但是，总觉得，有那个人在的话，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 ... 三天后，海兵预选队抵达了玛利亚之墙，来到了一处炼钢厂。 炼铁高炉的烟囱冒出滚滚黑烟，旁边就是铁矿区，巨人拉着矿车，将一筐筐的铁矿石举起来，倒在炼铁炉里，赤红色的灼热铁水从管道流出来。 所有人下马，从这里开始，他们将不再使用马匹作为交通手段，而是换乘火车。 在炼铁厂的噪音之中，他们来到了铁路前。 那里停着一辆蒸汽列车，阿尔敏在高级军事学堂学习过，它的燃料是冰爆石，为整个列车提供动力的是一个蒸汽锅炉，通过冰爆石的燃烧，使水变成高压高温的蒸汽，蒸汽喷在汽缸里推动活塞，就能带动机械使车轮前进。 目前只有极少数的区域接通了列车，墙壁内，知道蒸汽列车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到今年二月，第一辆蒸汽列车，才正式运行。 列车一共有五节车厢，他们的座位在前三节的封顶车厢上，后两节的露天车厢捆绑着大块的钢铁零件，应该就是用来造船的零件了。 “这个...好厉害啊...” “到底是怎样造出来的？” “我们要坐这个东西赶路吗？它会不会突然爆炸啊？” ... 预选队的士兵们，都惊叹于眼前这个钢铁巨兽。 这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太过超前了，有人小心地伸出手去触碰列车的表面，还没摸到，就猛地缩回来，像是害怕把列车激怒一样。 “别愣着了。”利威尔冷喝道：“快点给我上去。” 在他冰冷的目光下，队伍恢复了秩序，整齐地排队，按照预先规划好的分队，上车。 车厢内十分简陋，空荡荡的，看得出来座位是临时用锚栓装上的，工人们在车厢的两边各自加上了三根铁柱，制成了两列镂空的座位。 这应该是个运货的货厢，地上，有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稻草和谷壳，有股淡淡的米香味。 阿尔敏和三笠坐在第三节车厢，车厢没有窗户，但是在上方有通气孔，从门的缝隙，也能窥见到外面的风景。 在他们上车后，很快，列车头的冒出蒸汽，汽笛鸣叫。 在哐当哐当的机械转轮声之中，所有人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列车在铁轨上开动了。 有人害怕地紧握着座位杆，但阿尔敏一点不觉得害怕，等到列车的速度差不多稳定下来后，他缓缓站了起来，得到列车员的许可后，来到了门边。 作为技师，他有资格参观这座列车的结构。 门开的一瞬间，猛烈的风吹拂到他的脸上。 车厢外的山川，被云雾笼罩着，他看到了整齐的方块田野，水田波光粼粼，巨人拖着耕地的犁耙松土播种。 握着门把手，往外探头，能听到列车头发出的鸣叫声，蒸汽从它的排气口喷涌而出，画出一条长线。 远处，能看到背着铁路零件的巨人，在指挥下建设铁路，它们粗大的手掌，将轨道铺设在水泥凝成的道基上，一节节拼接，在悦耳的金属嗡鸣声中，手中的巨锤砸出火花。 简直像是...童话故事一样的世界... 好美丽... 阿尔敏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手缓缓放开把手，感受着风的流动。 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是自由的，无比的自由。 他相信世界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将来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样，坐在列车上。 交通一定会变得非常便利，人们赚到钱之后，就可以购买车票，带着朋友和亲人前往各个地方旅游。 将来还会有海上旅行吧，可以坐船去国外，去海的那边看各种各样的风景。 只要能和马莱政府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能把误会解开的。 他有那么一小会儿忘记了自己这一趟是要去干什么，只是...觉得无比喜悦... ------------ 第八十六章 巨人继承者 第四日中午，蒸汽列车抵达了终点：希干希纳特区外的军事基地。 阿尔敏的屁股在座位上震了十几个小时，说实在的，有些承受不住了，屁股和腿都很麻。 大家都有些受不了了，没办法，他们的条件还很艰苦。 到站后，所有人下车。 在迎接预选兵的队伍之中，阿尔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招手。 “好久不见，阿尔敏，三笠。”伊恩站在前方，微笑着说。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巨人，是矮小形的巨人，每一个都像是野兽那样四肢着地，在它们的背部，固定着背篓一样运货装备。 “伊恩...你来了啊！”阿尔敏高兴地说。 “是来迎接你们的，三月份造船厂那边就提前得到名单了，艾伦也在造船厂，你们和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伊恩笑了笑：“对了，三笠，艾伦说他很想你呢。” “艾伦他...”三笠抿抿嘴，把衣领拉了上去，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脸。 伊恩眯眯笑：“你们先去休息吧，坐了这么久的列车，肯定会不舒服的，去吃個饭吧，午餐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我们这边还要卸货，还有一些交接手续要处理，明天早晨才会出发，带伱们去造船厂。” “是么...那我们就先去休息了...”阿尔敏挠挠头。 但三笠明显有些走不动路，她小声问：“艾伦他...他真的这么说了吗？” “说什么？”伊恩觉得三笠的反应很是有趣。 三笠的声音细如蚊鸣，低头道：“说...说想我？” 伊恩悄悄说：“真的呀，最近，他一直都很累呢，没有休息的时间，我看得出来的，他其实很疲惫了，一定很想在某个人的怀里休息一会儿吧。” 伊恩的话语，宛如恶魔的低语在三笠的耳边回荡。 她的恋爱脑自动将“某个人”代替成了“三笠”，艾伦很累，他很想三笠，想在三笠的怀里休息。 三笠原本有些忧伤的眼神，逐渐锐利了起来，连气势都变了。 “走吧，阿尔敏，去吃饭。”三笠拉着阿尔敏去食堂。 “对了，想洗澡的话，去东边哦，晚上六点后，那边有供应热水。”伊恩招手送别。 等待预选兵们都去吃饭后，他和汉尼斯前往基地内不对预选兵开放的一个区域。 周围有重重把守，巨人和士兵，同时将这个区域包围起来，十米高的围墙，封闭了这里。 一圈圈的铁链将唯一的门封锁起来，利威尔和米克·萨卡利亚斯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没人说话，默默地在铁链的摩擦声中，等待大门打开。 推开铁门，里面只有一栋房子，内部也有数十人看守。 通过守卫，他们来到了房门内，内部是一个监牢，关押着重要的“战犯”。 铁制的栏杆内，铠之巨人的继承者，莱纳·布朗，超大型巨人的继承者，贝尔托特·胡佛，两个人手脚拷着镣铐，被锁在这个地方。 他们精神涣散，十分颓废地躺在床上。 虽然拷着镣铐，但他们的监牢室内，该有的东西都有，床榻、洗漱台、书桌... 除了那面铁栏杆以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房间，采光也很好，在他们触碰不到的地方，有高高的窗户。 为了照顾他们的心理，不让他们产生自杀的倾向，尽量满足了他们生活上的需求，还给他们提供一些娱乐性的书籍。 距离这两个马莱战士被捕获，已经有十一个月了。 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月对他们进行了拷问，后续一直保持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去年十月，希干希纳军事基地建立起来后，将这两人押送到了这个特别监牢看管着，周围的士兵，装备的都是特制的麻醉枪，没有配备实弹。 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不少的情报，无法使用巨人之力的他们，终归只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将近一年的时间，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来的全都套出来。 这也让帕拉迪岛对外界的局势、地图、马莱政府的战力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放他们出来吧，我想稍微和他们聊会天。”伊恩下令。 负责士兵点点头，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两个人被挟持着站了起来，和伊恩来到监牢外。 围墙内的设施也很齐全，绿化很好，花团锦簇，有休息用的亭子。 伊恩和两人坐在亭子里聊天，利威尔和米克，则是站在监牢的门口，静静审视着马莱的战士。 “我要继承的，是铠之巨人的力量吧，就是那个金发的小鬼？”米克低声问。 “没错。”利威尔回应：“超大型巨人，将由汉尼斯继承，你们两人将作为巨人之力的拥有者乘上海军一号，这是经过几十次商讨，才确定的继承人名单。” “就在今晚么...”米克看向自己的手。 “你的练习就在造船厂内部，汉尼斯那家伙，今晚之后，会回到优比特亚，去那里练习超大型巨人，他会和埃尔文一起，在船完工后回来。”利威尔抱胸：“原本是该由我来继承铠之巨人，只是，阿克曼一族，好像没办法变成巨人。”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让汉尼斯继承超大型巨人，兵团内部，还有很多比他更加优秀的人选吧。” “理由很简单，他足够忠诚，超大型巨人的任务，只是破坏而已，现在的他，无论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会执行，那家伙已经变成‘狂信徒’了。” “这么说，倒也是。” ... 木亭那边，伊恩正在和莱纳、贝尔托特对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愿望吗？”他问。 莱纳和贝尔托特麻木地抬起头，看着伊恩的脸。 “实际上，我们并不想和马莱开战，尽可能我们还是想用和平的办法，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所以，能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愿望吗？我想多了解一点，你们在马莱是怎么生活的？” 莱纳和贝尔托特对视了一眼，张开嘴。 许久没说过话，他们的发音有些晦涩嘶哑。 “想...” “想什么？” “回家...” ------------ 第八十七章 罪行 深夜，希干希纳地区，军事基地。 夜深人静，只有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回荡在草场。 海兵预选队的成员，已经在宿舍睡下了，皎洁的月光洒在草场中央的十字架上，沉睡的莱纳·布朗和贝尔托特·胡佛，被拷在那里，相隔上百米的距离。 他们安安静静地闭着眼，表情恬静，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 站岗的士兵，提着“巨人矿灯”，守卫在草场的周围，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伊恩站在棚顶下，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汉尼斯点头，离开了伊恩的身边，前去与米克站在一排。 他们在文书上按下手印，各自取得了一根脊髓液药剂。 在上百人的注视下，他们表情肃穆，走向草场。 汉尼斯停在了贝尔托特·胡佛面前，米克停在莱纳·布朗面前。 和约定的一样，艾伦正用始祖之力，注视着这里，避免巨人之力的继承发生意外。 有人举起了旗帜，士兵们渐渐散开，留出足够的空间。 当旗帜挥动，汉尼斯和米克，将脊髓液药剂的针管，扎入自己的皮肤，一推到底。 伊恩站立着，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这一幕。 白天的时候，莱纳和贝尔托特，说他们想回家。 伊恩和那两人聊了两个小时，关于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家人，他们的过去。 并没有像是拷问情报一样询问他们的基本信息，只是闲聊而已，用平常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不止说他们的事情，也说自己的过去。 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一样。 伊恩撒了一个谎，当贝尔托特问起亚妮·雷恩哈特，试图得到那個女孩的一点消息时，他撒了一个谎。 “那孩子还活着，如果马莱政府愿意同我们和解的话，或许你们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吧。” “放心吧，我们尽可能不使用地鸣，只是想让马莱政府不要再侵犯我们的领地。” 贝尔托特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神中亮起些许光彩。 伊恩知道，亚妮是他喜欢的女孩子，那是一种不掺合杂念的，青涩单纯的感情。 但是他并不喜欢为别人承诺做不到的事情，离开之前，他对两人说：“你们破坏墙壁的罪行始终都是要清算，几万人因为你们而死了，回家这件事，你们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莱纳和贝尔托特，如此回答： “我和贝尔托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们会被关在这里。” “无论怎么为自己辩解，我们都知道，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生活在管制区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拜托了，我们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还请墙壁之王在与马莱谈话的时候，帮他们说说话，不然...不然的话...他们会被政府的人，处理成‘巨人兵器’...” 莱纳和贝尔托特，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面，希望伊恩能向“墙壁之王”传递他们的话语。 这场对话结束后，莱纳和贝尔托特，被注射了麻醉剂，一直睡到了现在。 伊恩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死，他把眼前发生的每一个画面都铭记在心中。 他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他早已做好了觉悟，只是...为不能回家的两个孩子，感到悲哀。 ... 汉尼斯和米克，从蒸汽中醒来。 他们各自获得了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的力量，莱纳和贝尔托特，他们看到了一些关于那两个人的记忆碎片。 巨人之力的继承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回到了专用的房间休息。 次日，汉尼斯坐上了返途的整齐列车，前往优比特亚特区的郊外，在那里练习超大型巨人，米克则是跟着预选队继续出发。 海兵预选队启程的第五日，所有人在基地外集合。 这次的交通工具，是巨人。 矮小型的巨人，匍匐在土地上，士兵们沿着巨人的手臂，爬上巨人的背部，进入那个特制的箩筐当中。 箩筐里，有固定身体用的扣带，和立体机动装置的练习用扣带很像，因此不需要教，士兵们就学会了如何将自己固定在箩筐内。 所有人乘上这批特种巨人专座后，队伍开始朝着造船厂的方向移动。 巨人们背着人类和钢铁的零件，穿过了草原和沙地，抵达了地下造船的入口。 那是一个深邃的空洞，他们走过几十米高的空腔，来到了地下，一路惊叹于这里充满未来感的构造。 “生活区在第一造船室的右边，你们的宿舍也在那里，今天各位的任务，是熟悉造船厂，除了训练的时候，有时候可能也需要你们帮忙做一些其它的工作，总之，大部分的区域，伱们都是可以随意参观的，注意遵守手册上的规定就好。” 汉吉将造船厂的行为规范手册，发到每一个的手上。 之后宣布队伍解散，她去清点今天新到的零件。 让和康尼，在造船厂闲逛。 让的视野，止不住被远处的三笠吸引，第一次见面，他就对那个东洋人长相的女孩子心生好感，简直是他理想的类型。 预选队里，和三笠关系较好的，似乎只有那个金发的娘炮。 那个面部线条看起来很柔和的家伙，一看就知道和三笠不是那种男女的关系，让觉得今天是个搭讪好时机。 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总算抵达了目的地，来到一个这么新奇的地方，正好可以借着一起参观的借口，去和三笠搭搭话。 可正当他打算往前走的时候，整个人忽然石化了。 在他的前方，三笠·阿克曼，忽然将一个男人抱进了怀里，那个男人的脸，紧紧贴着三笠的胸部！ “喂喂，你怎么不走了？傻了吗？”康尼的手在让的面前挥舞。 “艾伦，我好想你。” 三笠拥抱着艾伦说，这话语刺进了让的心里，他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胸口。 女孩子的发育比男孩子要提早一些，三笠经过一年的锻炼，已经长的比艾伦要高了。 “再见面的时候就抱住他，对他说我好想你吧，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出于早晨伊恩的提议，以及三笠压抑已久的思念，她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 第八十八章 心意 “三笠...你干什么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艾伦挣扎着，然而三笠的手劲本就比他大，这一年在训练兵团的刻苦训练，更是让她练出了肉眼可见的肌肉曲线，她的手臂线条，完美的就像是大师的雕塑，宛如艺术品。 艾伦根本没办法挣脱三笠的怀抱，他就像是一只溺水的鸽子，脸沉溺在三笠稍有发育的胸部。 他正想要像以往一样大声呵斥，但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是眼泪，三笠的眼泪... 三笠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她微微抽泣着，为什么她会哭呢？ 艾伦停下了挣扎，思考着其中的理由。 很快他就理解了，三笠是在担心他。 这么快想明白，还得归功于今年三月份时，艾伦和伊恩的那一次争吵。 这是他认识伊恩这么久以来，第二回和伊恩争吵，第一回，是他们的初次见面，他和管理难民的士兵起了矛盾，把自己的面包丢在了地上，伊恩抢走了他扔在地上的面包。 那之后的两年，他一直听从伊恩的指示做事，一步步从开拓地，来到了炼钢厂，再来到王都，去到墙壁外面，驯服巨人，建立了造船厂。 他的头脑不好，知道自己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和伊恩发生了争执，因为他在利用始祖之力和王都的人交流时，得到的海兵预选队人员名单上，有三笠和阿尔敏的名字。 那一天他才知道，伊恩把三笠和阿尔敏安排去了训练兵团。 “为什么不告诉我，伊恩！” “为什么三笠和阿尔敏会到前线来！” 他愤怒地朝着伊恩大吼，要求伊恩出面，和政府协商，把三笠和阿尔敏换掉，让那两人留在安全的王都。 伊恩拉着他，两人独自前往海边。 “艾伦，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三笠和阿尔敏去训练兵团，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女巨人事件的时候，你变成了巨人和女巨人战斗。” “三笠那个时候跑回了葡萄酒庄园，她本可以就那样和阿尔敏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她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很担心你，她担心你会死去，担心再也不能见到你。”伊恩坐在沙滩上，朝着海面丢石子：“三笠和阿尔敏害怕伱像这颗石子一样消失，所以来找我了。” “他们在训练兵团的时候，我没有为他们安排过任何的后门。” “海兵预选队的名单，选拔的是所有士兵中，最努力最具有天赋的一批人，三笠和阿尔敏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已经成为出色的士兵了。” “那两人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他们下了决心，要和你一起站在战场上，所以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汗水，竭尽了全力。” “即便如此，你也要要求我把他们换掉吗？”伊恩直视艾伦的双眼：“如果你执意要求，我会帮你把他们换掉，毕竟，你是始祖之力的拥有者。” “但是我最后还是想说一句话，我们每一个人活在这個世上，都应该是自由的。” 艾伦听完这番话后，垂下了头，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没有资格为三笠和阿尔敏做决定。 虽然心怀不安，但从那次谈话后，他便安分地等待着和友人再见的一天。 ... 艾伦伸出手，替三笠擦拭眼角的泪水。 他好像，在哪里，在某个时候，也被人这样用力地拥抱过。 是女巨人事件的时候，他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的半昏不醒。 朦胧之中，他感觉到有人把他从巨人的后颈拉了出来，那之后，是一个温暖用力的拥抱。 是这样啊...他想起来了，那一天抱住他的人，是三笠。 这是时隔一年的再会，其实他也很想她。 “别哭了。”艾伦说：“你又不是小孩了。” 阿尔敏挠挠头，没出声，很识趣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他都是三人之中最高的那个，自然明白，这种时候，不应该打扰。 没想到，一年不见，艾伦居然也开窍了。 果然不能用刻板印象看人，人都是会成长的。 阿尔敏朝着其它地方走去，忽然听到了呼唤声。 “那个谁，阿尔敏是吧！我记得你是技术兵吧，会急救技术吗？这家伙好像不行了！” 康尼拉住了阿尔敏的手，把他拉到了让的身边。 让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肌，一副心脏病发作要死了的表情。 “这...好像真的很危险的样子啊。”阿尔敏凑了上去：“喂！你没事吗？心脏痛吗？” “别管我。”让推开了阿尔敏的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让欲哭无泪，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他的心碎掉了。 康尼和阿尔敏面面相觑，不知道让出了什么毛病，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把他拖到了医务室做了个小检查。 夜晚的时候，造船厂内开了欢迎大会，这么闹一番，阿尔敏也算是和康尼、让混熟了。 之后便是训练的日子，为了提前熟悉在海上作业，他们去海边，利用木制的小舟训练，练习水性。 海军一号的建造进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推进。 船的底盘、船舱、动力室...一个个被建造了出来。 巨人进入了动力室测试，二十只高矮不一的巨人趴在地上，用手臂摇动曲柄，齿轮结构带动螺旋桨转动。 物资接连不断地被从墙壁内运送过来，海军一号的零件和结构，不断在测试中调整优化。 铠之巨人、进击的巨人、女巨人、鄂之巨人，四个智慧巨人，加入了海军一号的建造中。 由于技术上的欠缺，在船的防水性上有一些问题，这部分用巨人的硬质化弥补了，让铠之巨人制造出极端硬质化的材料，把漏水的缝隙堵住。 需要调整的大块零件，则是画出线条后，让鄂之巨人用利爪切割。 又是三个月后，终于在847年的7月中旬，海军一号的各个零部件宣布完工，所有的测试也都完美通过。 ------------ 第八十九章 出航 地下造船厂，所有人在第三号造船主室集合。 特种巨人、工人、后勤人员、预选兵们来到了诺达的造船室。 换上制服的艾伦、阿尔敏和三笠，在完工的战船底盘下排成队列。 临时搭建起来的讲台上，埃尔文、汉吉和伊恩，三人站在上方。 “埃尔文团长来了，就说明我们要出航了吧。”阿尔敏拍拍脸：“时间过得好快啊，一下子就三个月了。” “地点已经决定好了。”艾伦低声说：“去东洋国一带，那里好像有许多小国被马莱灭掉了。” 阿尔敏揣摩这番路线的意图：“我记得，我们这次去，是为了在大陆上建立据点，想办法把墙壁外的技术带到岛上来，是要去拉拢亡国的人吗？” “等等就知道了，接下来的大会，应该会对我们进行说明。”艾伦小声说道。 “艾伦。”三笠轻声呼唤艾伦的名字。 “怎么了，三笠？”艾伦问。 “你的扣子没扣好。”三笠伸出手，帮艾伦整理衣领上的扣子，脸贴得很近，呼吸可闻。 系好之后，三笠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艾伦悄悄瞥了一眼三笠的侧脸，按住了胸口。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忽然一下子加速了。 总觉得...最近三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 台上，埃尔文在扩音器的帮助下，开始讲话。 “那么，我们开始第一次出航会议。” “马莱人的运船，在昨日离开了港口，按照他们的习惯，下次登岛预计在二十八天后。” “所以明天开始，我们会陆续将海军一号的零件，通过特种巨人运输到海边的天然港口进行拼装。” “预定的出航时间，是五日后的夜晚，下面，由我来公开登船人名单，念到的人出列，站到我右手边的空区...” 埃尔文开始一个个念人名，分配任务。 三笠在利威尔带领的战斗分队，阿尔敏在技术队。 艾伦则是和米克、汉尼斯一起，在巨人分队。 至于戴娜，虽然她也在名单上，但介于她個人的意愿，她只在后勤工作，不参与战斗相关的事情。 这次会议上，将艾伦·耶格尔、戴娜·弗利兹，伊恩列为了第一保护目标，无论任何情况，要以优先保护这三人的安全为第一要素。 大会之后，宣布解散，自由活动，忙碌了大半年的工人们，总算有了一阵子休息的时间。 今晚食堂准备了丰盛的料理，有肉有汤有面包。 尤弥尔最喜欢的炸鸡薯条不限量供应，最近还多了新的调味料番茄酱，她对那玩意爱不释手。 考虑到上了船，再吃到炸鸡薯条机会就变得很少，她铆足了劲干饭。 翌日清晨，数百个巨人在始祖之力的指挥下，将海军一号长达四十米的底盘，搬运到沙地上。 一共七层船体结构，被分别安装到底盘上。 各个大号的零部件不断被运出来，在底盘上组装，铠之巨人时不时利用硬质化的能力，对这艘船进行粘合和加固。 第五日的中午，海军一号拼装完毕，汉尼斯变身成超大型巨人，足足六十米高的超大型巨人，用手掌挖开沙土，将海军一号推到了大海之中。 造船厂选址之前，就测量过附近的海水深度，他们特地在一处天然的港口造船。 按照计算，海军一号排水量有5000吨，舰体两侧装配了能做360度全向旋转的装甲炮台，是名副其实的“铁甲舰”。 这是帕拉迪岛，倾国之力，用了差不多一年时间造出来的战船。 威风凛凛的钢铁舰船，在海潮中巍峨不动，全钢制的舰身，看起来宛如一座铁山。 矮小型的巨人们把装着食物和弹药的袋子运送到船舱内的仓库，工人和士兵们一起，走过船舱内通道和房间，将“巨人矿灯”挂在黑暗的地方，将其照亮。 傍晚，完成了出航的检测。 所有人登舰，站在海军一号的甲板上，眺望落日。 海水被红日染成了晚霞的颜色，太阳在海平线边缘落下，伊恩抬头看，海鸥从天际掠过。 动力室的巨人，开始摇动曲柄，齿轮带动螺旋桨转动。 舰船的前端，将海水排开，海军一号在海面上移动起来，速度大概在20海里到30海里之间，比大型的风力帆船快，但比不上马莱人蒸汽动力的战列舰。 不过，用巨人作为动力有独特的优点： 比如清洁无污染，不需要携带燃料，即便没有补给，也能在海上不断地前进等等。 只要动力室不遭受直接攻击，基本上也杜绝了出现故障的可能性，安全性和可靠性非常高。 艾伦和三笠握着栏杆，站在一起眺望平静的海面。 三笠指着落日，说好美，夕阳下的海风吹散了她的刘海，艾伦一时看的出神。 阿尔敏识趣地找到了让和康尼，和那两个损损的家伙，一起欣赏海景。 船长室，伊恩和汉吉记录着海军一号启动后的各项数据。 从船长室能直接控制动力室的巨人，利用触发式的机关，按压巨人的眼睛和鼻子，以此控制巨人是否转动曲柄，以及它们转动曲柄方向，做到方向盘一样的效果。 总体的数据表现堪称完美，虽然是他们拼拼凑凑造成的船，但航行的表现超乎了预期。 伊恩一直记录数据到了深夜，期间在海军一号各个关键的地方检查游走。 “今天就到这里，麻烦各位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继续。”伊恩对同行的工人说。 他正处于动力室，巨人们趴在地上，可开关的铁扣，固定了它们的腰部、腿部和脖子，每一个巨人身后都有一扇获取光照的窗户，窗户上有一个上下开关式的铁盖，此时铁盖是打开的，月光照射在巨人的身上。 这些都是能在夜间行动的“月光巨人”，月光本就是太阳光的反射，少部分的奇行种，能在月光照射下行动，这些巨人，都是筛选了墙壁内上万只巨人挑选出来的“珍稀种”。 它们在夜晚，也不知疲倦地摇动着曲柄，为海军一号提供动力。 遣散了工人后，伊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虽然船内的空间很紧张，但他依然拥有一个自带工作室的单人间。 今天实在是很累，他躺在了床上，很快进入了睡眠。 ... ------------ 第九十章 梦的延续 梦，又来了，那个梦的空间。 伊恩在梦中醒来，注视着自己的掌心，和两年前相比，他的手掌大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 他已经十四岁了，在岛上，十四岁，就是可以独立生活的年纪了。 一般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不会再依靠父母供养，岛内的平均结婚年龄，大概是十六岁到十八岁，但十四岁结婚的男性也不在少数。 若是有了心仪的对象，有一份收入足够养活家庭的工作，岛上的年轻人们，大多都会选择在十六岁到十八岁这个年纪诞下第一個孩子，这是今年人口统计的结果。 他长大不少了，但是...镜子对面的明日香，看起来还是一点没变。 外表发生改变的，只有他。 从他第一次梦到明日香的日子算起，还有两个月，就有三年了。 他一直记得那一天，844年的8月27日，希丝特丽雅来到农场的那天，那一晚，他在梦中遇见了这个少女。 每一次的梦结束后，下一次的梦就会延长一些，做梦的间隙也会变短一些。 从一开始的一个月才能见到她一次，到现在，差不多是二十一天一次，时间延长到了两小时左右。 三年的时间，间隙从三十天，变成二十一天，照这样算下去，再有两个三年，他每天都能梦到这个女孩了吧，嗯，前提他能活到那时候。 “一直以来都感谢你的关照了，明日香。”伊恩发自内心地说：“海军一号，已经完工了，我们出航了。” “是么...”明日香轻声说：“你看起来，还真是长大了不少啊....” 伊恩感慨道：“虽然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毕竟我度过三年的时光了，多亏了你，我们岛上的人民才能看到希望。” “我帮你只是无聊而已。”明日香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奇怪的梦，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等我死的那一天，就会结束了吧。”伊恩开玩笑地说：“我们这次要去东洋地带，那边好像很混乱，如果我在那里被人打死了，这个奇怪的梦，大概就会结束了吧。” “你是笨蛋吗？哪有人会咒自己死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伊恩伸出手，触碰镜面。 依然无法穿透这道屏障，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呢？ “所以呢？这一次伱又想学什么？” “发电厂吧，我想知道发电厂的工作办法。” “发电厂...我正在帮另一个世界的人推动电气革命么？算了，反正都教了你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点了。听好了，你要给我好好努力地活下去！记得给我汇报，你都用我教给你的知识做了什么，不能做坏事，知道吗？” “好的，明日香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我没那么老！” ... 清晨，伊恩从床上醒来。 他的双脚垫在凳子上，取下了巨人矿石的灯罩，明亮的光照亮了他的房间。 坐在工作台边，他将热力发电厂的原理和结构记录下来。 电磁感应，切割电磁场发电... 马莱那边，已经有电灯和电报了，他们用上了电，但似乎还不普遍。 根据莱纳和贝尔托特口中套出来的情报，马莱的首都，只有政府的场所有通电，目前电力还处于一个被限制的情况，基本只作为“电灯”和“电报”这两种器械的能源供应。 在全世界内，大范围使用的，仍然是“蒸汽机”。 只有少部分技术顶尖的国家，察觉到了“电”的潜力，正在努力地研究“电”的用途。 马莱并不属于这一类国家，他们成为世界霸主靠的是巨人之力，百年间发动了很多次侵略战争，在科技上，反而属于较为落后的那一档，不过靠着战争财，还是胁迫其它国家交出了不少科研成果。 装甲列车和坦克，似乎还未出现战场上。 蒸汽机的动力，不足以推动这种钢铁猛兽，也就是说外界对于“内燃机”的研究，还很粗浅。 850年，是一个节点。 在原本的时间线，马莱政府在850年，派出了兽之巨人和车力巨人前往岛内，回收他们的战士。 从这个角度推断，在850年，马来政府感受到了威胁，他们放弃了夺取“始祖巨人”的计划，迫切要将巨人之力回收，来抵御其它国家的进攻。 如此想来，应该是在850年，外界的军事战备有了一个大的进展，各国因此蠢蠢欲动，妄图挑战马莱的霸主地位。 还是得加紧补平科技短板才行，利用墙壁内的超大型巨人和特有能源冰爆石，可以建造很多的热力发电厂。 有了电，就可以想办法“进口”当前尖端的机床，制造更精密的设备。 其实在能源方面，帕拉迪岛一点不欠缺，一些关键的技术，他可以从明日香那里获得，欠缺的只是设备的精度和能进行技术操作的人口而已。 他需要做的事情，一直很简单： ——和时间赛跑。 这到底是第几次的“轮回”了呢？ 伊恩从手指的缝隙看过去，虚着眼睛，看向那盏“巨人矿灯”。 艾伦在接触戴娜时，看到了记忆的碎片，说明伊恩的“第一次”早就被夺走了吧。 他，帕拉迪岛在与时间赛跑的比赛上，输了多少回？ 他在思考一件事，如果他不是“第一次”，那明日香那边又是第几次呢？ 他们所处的应该是不同的世界，双方的世界会互相影响吗？ 说不定，被困在了这个反复播放的“电影片段”中的，只有这个世界的人而已。 昨晚，那到底是梦的延续，还是真实？ 找不到答案啊... 他能证明真实的，只有此时此刻，正在思考的他自己本身而已。 ... EVA世界，德国，夜晚。 明日香坐在加持良治的副驾驶，车上的留声机，播放着猫王的黑胶唱片。 明日香手撑着脑袋，看向五光十色的街道。 “第三使徒出现在第三东京市了。”加持良治对明日香说：“NERV虽然打倒了使徒，但是好像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是么...”明日香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心思完全没放在使徒上。 一个月了，她有一个多月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了。 在那个人的百般纠缠之下，她还是把核弹的技术教给了他，短短几个月的梦，他不断地成长着，每一天都在不断变化，最后一次在梦里见面，他已经长的很成熟了，听他说，似乎刚过了19岁的生日，但是没有时间为自己庆生。 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我死了，这个奇怪的梦，大概就会结束了吧。” 后视镜倒映出明日香的脸，看上去就像是刚参加完丧事回来一样。 “别咒自己死啊...笨蛋...” “明日香，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加持先生，麻烦你了，送我回家。” “最近你很冷淡呀，怎么了，因为使徒的出现害怕了吗？” “切，使徒什么的，要是让我驾驶二号机，绝对一下子就解决了！” “明日香还是明日香呀，最近还在做那个奇怪的梦吗？” “怎么了，明日香，怎么不说话？” “没事了，加持先生，我到家了，明天见吧，拜拜。” “心事不愿意和我说吗，好吧，拜拜。” 明日香回家后很早躺在了床上，直到第二天清晨睁开眼。 迎接她的，只有空无一物的房间。 梦...不再延续了... ------------ 第九十一章 东洋地带 一月后。 “终于到了啊...东洋地带...”汉吉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大陆。 “啊，到了。”埃尔文面不改色。 海军一号停了下来，前方，是零零散散的几艘铁甲舰。 由于没有地图，缺乏对外界的情报，他们在盲目的前进之中，闯入了这个陌生的港口附近。 那些看起来破破烂烂一样的铁甲舰，似乎是某个小国的海军。 虽然尽量挑了人烟稀少的地方靠岸，但还是被发现了，毕竟海军一号在海上十分显眼。 对方来者不善，将炮口对准了他们，有人正在填装炮弹。 “他们好像没有交流的打算。”汉吉使劲地挠头：“怎么办啊，埃尔文?我们是不是闯到什么很敏感的地方了？” “全员，战斗准备。”埃尔文通过传音筒，对海军一号的全体船员，下达命令。 海军一号的作战，全部交给了这位鬼才团长负责，他是战斗方面的总指挥官。 埃尔文用望远镜观察对方的武器装备和对方的人数，做了一个决定：使用巨人之力，占领这個港口。 汉尼斯和米克，来到了甲板上。 汉尼斯戴上了防风护目镜，身上装备着立体机动装置。 他是从训练兵团正式毕业的士兵，通过了立体机动装置的所有训练，那一届的毕业排名里，他虽然没能挤进前十去到宪兵团，但还是获得了靠前的成绩，被分配到了希干希纳特区，成为特区驻屯兵的小队长。 过去的汉尼斯，作为士兵的整体素质并不差，只是缺少一颗战士的心。 “甲板上的作战人员，全员退避！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埃尔文下令。 所有人散开，只留下米克和汉尼斯站在最中心空旷的位置上。 两人隔着一段安全距离，米克拿出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金色的闪电之中，他变成了铠之巨人，站在四十米长的钢铁甲板上，为了承载巨人的重量，第一层甲板用硬质化材料做了许多的加固处理。 敌人开炮了，他们调整大炮的方向，瞄准了海军一号。 砰砰砰！！！ 炮弹在天空中划过弧线，猛地砸过来。 铠之巨人弯下腰，将汉尼斯握在手心，然后按照事先训练的一样，将汉尼斯猛地投掷到空中！ 汉尼斯在空中滑翔，他并不畏惧这种感觉，也不过是比使用立体机动装置时，飞的高一些罢了。 他滑翔的方向，和炮弹打击的方向一致。 血顺着他的飞行轨迹滴下，庞大的骨架和血肉，沿着汉尼斯的身体生长蔓延！ 他变身成为超大型巨人，所有的炮弹砸在巨人没有皮肤的肌肉上。 灼热的蒸汽从巨人的体表爆发，山岳般的阴影，将那些舰船笼罩，六十米高的超大型巨人，宛如陨石般砸下，铺天盖地的浪花爆发！ 海浪冲到了岸上，冲刷着海军一号的船壁，这艘巨舰也在巨浪之中起伏。 与此同时，那片海域化为了可怕的火海，敌方的舰队在这一击下便被完全歼灭。 巨人之力，在战争中，就是拥有如此压倒性的力量。 这里的守备力量，根本无法防守他们。 全世界都没有几个地方能防守巨人，从莱纳和贝尔托特的口述当中就能窥见一斑，他们来到帕拉迪岛之前，就参加过数次战斗了。 铠之巨人、鄂之巨人、超大型巨人、女巨人... 四个荣誉马莱人战士，利用巨人之力，灭掉了三个小国，甚至用超大型巨人的爆炸能力，直接摧毁了一个国家的首都，尸横遍野。 他们用巨人的力量，打了胜仗，再一次巩固了马莱的霸主地位，但同时，马莱在这几次战争中，也发现了那些能够伤害到巨人的武器诞生了。 马莱在百年的征战间，树敌无数，他们知道，一旦巨人之力失去优势，他们一定会被仇敌群起而攻之，这才下令，让战士登岛，夺取始祖巨人的力量，以应对全世界。 马莱政府，本来也没怀着什么好心，他们夺取始祖巨人，不过是想用地鸣的手段，继续称霸世界。 或者说，他们也被逼到了绝路，如果不夺取始祖巨人的力量，再过一段时间，马莱就会被他们的敌人撕碎。 但就当前的世界局势而言，巨人在战争中，依然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汉尼斯控制超大型巨人，从海水中站起来。 他所见的，是熊熊烈火，焦黑尸体漂浮在海面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和铁甲舰的碎片。 但很意外，汉尼斯的心无比平静。 他见过比这更惨烈的画面，玛利亚之墙被撞破的时候，他的手下，他的熟人，他的朋友，被巨人活生生吃掉了。 那时他害怕得双腿颤抖，懦弱地逃跑了，没能救下本能救下来的人。 但此刻，他却心无波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那一天，也是同样的烈火。 他认为永远不可能被打倒的巨人，被他给打倒了。 没错，那一天，他用颤抖的双手，拉开了弓弦，他在指引之下，射出了那根涂满油脂的、燃烧的木箭。 那是要重造天地的震耳欲聋，当他睁开眼，看着夜幕中的焰色，他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原来是可以做到的，只要追随着指引，他就能弥补他的错！ 与此同时，海军一号的甲板。 数个小船被投放到了海面之中，这是海兵们的第一战。 他们在海边训练了三个月，早已熟悉了在海上移动。 很快，他们脚踩着脚踏板，控制小船，绕过火海，朝着港口驶去。 “一个人都不许放跑！”利威尔下令。 这是死命令，既然使用了巨人兵器，那么决不能让消息传递到外界去。 这个地方，和马莱隔了几千公里，只要他们做好保密工作，还是能悄悄瞒着马莱很久的，毕竟，各国之间的通讯并不发达，更何况，这只是发生在一个偏远港口的战事。 在通讯如此不便利的年代，没什么人会关注发生在几千里以外的一场小战事。 这个港口每一个见到巨人的人，都不可以被放走。 埃尔文下达的命令，是将这场登陆战伪装成正常的交火，可以暴露海军一号，但不可以暴露他们来自帕拉迪岛，更不可以暴露他们使用了巨人之力。 至少现在不行。 ------------ 第九十二章 登陆战 埃尔文也在最前线，和海兵们一起登陆了港口。 等到小船靠近岸边后，所有人，使用最新款的立体机动装置移动到岸边的建筑上。 新的立体机动装置在设计时，不再以巨人为假想目标，而是将假想敌换成了人类。 整体的工作原理和结构没有大的变化，但添加了配套的防弹衣，舍弃了过去的刀刃，转而在腰间增加了弹药包。 手臂上，为士兵们增加了应急用的六发转轮枪管，这样在空中移动时，也能进行射击，若是能登陆到平地上，就可以将自己腰间的突击步枪取下来，进行常规化的战斗。 武器方面，AK-47的火力甚至领先于外面普遍使用的步枪。 况且墙外的人类，不像帕拉迪岛一样，会面临被大量被无垢巨人包围的情况，他们并没有见识过立体机动装置，也不会因为巨人的危机，把资源用在开发这种机动性超高的科技上。 全世界范围内，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进行战斗的部队，只存在于帕拉迪岛。 这支海兵里的正式士兵，各个都经过了残酷严格的训练，参加过与巨人的实战。 他们是真正经受过考验的人，可以这么说，这一支人数约两百名的部队，就是当前世界第一的特种部队。 而他们的对手，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零散残兵。 摧枯拉朽的胜利，这支机动性无与伦比的特种部队，迅速占领了港口，没有人能逃离。 连那些正在跑路的人，都被高移速的立体机动装置追上了。 所有的俘虏被押送到了港口的中心，但很难和他们交流，双方使用的，并非同一种语言。 不过好在，还是在这些俘虏中找到了一个翻译官：一个会说“马莱语”的翻译官。 马莱和帕拉迪岛的文字虽然不一样，但发音和话语是一样。 所以这個会说“马莱语”的人，可以听懂埃尔文的话，和他交流。 确保了周围全部被控制住之后，利威尔班返航，前去接应汉尼斯，他们驾驶小船，来到燃烧的火海周围，对着超大型巨人发射信号弹。 汉尼斯从巨人的后颈中把自己扒了出来，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勾住铁甲舰的碎片，离开了火焰的中心，然后游泳游到小船边，爬了上去。 他身上有很多烧伤，是游泳的过程中触碰到的火焰造成的，但这种伤势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巨人之力可以修复他的身体，除非子弹直接击中他的大脑，否则，就算断臂，就算心脏被击碎，他也能复原。 只是在治疗自己伤势的时候，他没办法变成巨人。 不过巨人之力并不等同于不死之身，修复的速度有一个上限，若是心脏、肺等维持生命重要器官同时被击碎，导致修复的速度比不上死亡的速度，也会导致死亡。 这些普通的烧伤，自然不能影响他的生命力。 他的伤口正在不断冒出蒸汽，那力量，已经在修复他的身体了。 “话说回来，汉尼斯先生，你的伤口会疼吗？”佩特拉一边踩动脚踏板，一边问。 “会疼。”汉尼斯点头：“不过我可以主动切断神经，隔绝痛感，但那样就没办法控制身体了。” “巨人之力...还真是便利呢...”佩特拉说：“是吧，兵长？” “便利是便利...” 利威尔回过头，看向身后。 他没继续说，但小船上的人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熊熊烈焰在他们的身后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尸体的味道，呛人的浓烟飘向天空，乌黑浓郁，鲜红的血和漆黑色的油混在一起漂浮在海面，浓稠的仿佛要凝固。 这艘小船，正在火焰和死亡的山脚行驶。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的利威尔，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种寒意。 小船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他们沉默地驶回了海军一号，被吊机拉到船上，进行汇报。 海军一号得到信号后，准备靠岸。 船长室，伊恩和汉吉控制动力室的巨人，转动螺旋桨。 海军一号跨越了那片火海，在港口抛锚。 戴娜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窗户关紧，不愿意向外看，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床上，手中拿着那张裱在相框里的照片。 那是她和爱人儿子唯一的合照，她注视着那张照片，抚摸着儿子吉克和爱人格里沙的脸，捂住了耳朵，不去听外面的爆炸声。 海军一号靠岸后，铠之巨人将仓库里拿出来的舷梯放下，恢复了人形。 伊恩、汉吉和艾伦下船，来到了看管俘虏的广场。 伊恩看向四周，周围只有这一个港口，除了这个港口以外，其余的则是天然的山地和峡谷，看起来相当偏僻。 “这些人是伊思法尔的亡国兵。”埃尔文对伊恩说：“他们的国家在三年前被马莱人灭掉了，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海兵，跑到了这个偏僻的港口来躲避，他们现在做的是海盗的勾当，靠着劫掠商船为生。” “这样最好了，我们的暴露风险会很低。”伊恩说。 他和艾伦对了一个眼神，艾伦在记忆碎片中看到过这个地方，伊恩在控制航海方向时，采取了艾伦的一些建议，所以才来到这个港口。 这是个非常适合当据点的地方，这群亡国兵在这儿躲了三年，说明这地方的安全性是非常高的，马莱人不会把手伸过来。 稍微商讨过后，他们就决定对外的探索从这里开始。 当晚，他们胁迫这些亡国兵交出手中有的情报。 当年伊思法尔和马莱战争时期的资料，保留了一部分下来，关于世界的地图、国家的分布、当前的局势，从这些参加过战争的人嘴里，得到了确切的数据。 在港口，还保留了一部分未出航的铁甲舰，这些舰船自然也被伊恩等人收入囊中。 只不过，这些铁甲舰的操纵就没有海军一号那么简单了，它们的动力来自蒸汽发动机，对于这些失去国家补给的亡国兵来说，光是燃料，就是很大一笔开支。 登陆后的第二日，他们清扫了这些亡国兵的据点，准备出一间干净的办公室。 本次登陆战的战报汇总在早晨送了过来，一共抓获俘虏149人，其中3人是伊思法尔的高级军官，剩余的146人皆为伊思法尔的旧海兵，收获23米级别的铁甲舰两艘，弹药、枪械、石油、粮食数量不等。 ------------ 第九十三章 方针 艾伦再一次来到了坐标内。 视野中，是无数蔓延出去的分支，那些朦胧的光，连接着每一个尤弥尔子民。 所有的尤弥尔子民都被这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不管距离多远，艾伦都能通过坐标和那个目标联系。 如今的他，能很熟练地使用始祖之力了。 但是迄今为止，他都没有打扰过那个提沙桶的少女。 始祖尤弥尔，那是艾尔迪亚人的先祖，历代的始祖巨人都是通过她来最大程度地发挥力量。 始祖巨人能做到的事情，不等于始祖尤弥尔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艾伦现在，只是能利用始祖巨人之力控制巨人的行动。 但对于始祖尤弥尔来说，她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她不止可以控制巨人的行动，还能改变一個巨人的身高、体重、外貌。 根据雷斯领主家的族谱记载，墙壁内，曾经发生过一场严重的瘟疫，当代的墙壁之王，得到这个消息后，便使用始祖巨人的力量，让人民免疫了这种疾病。 但艾伦知道，那并不是始祖巨人直接做到的事情，而是“王”请求始祖尤弥尔做成的。 艾伦使用的始祖之力，和始祖尤弥尔的力量，是完全的两回事，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看就能明白了，始祖尤弥尔是一切巨人的起源。 艾伦正在看着，她提着一桶桶的沙，在坐标内，堆起一个个的巨人雕塑。 她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总是重复的，不断重复地，做着同样的事情。 坐标内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每当艾伦来到这里，只要他不出去，外面的一切似乎就是静止的。 始祖尤弥尔，她的灵魂，到底在这里游荡了多久呢？ 艾伦眼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她对自己并没有反应。 他并不打算打扰先祖之灵，于是回过头，意识连接到了一个巨人的身上，一瞬间，他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周围是遮光的帐篷，眼前，是皮克西斯司令，他的意识跨越了空间，来到了帕拉迪岛的王都。 ... “是么...你们成功登陆了么？”皮克西斯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王都这边暂时也没有问题，不需要你们担心。” “司令，我们希望你们能把多余的粮食运到我们现在的港口。”艾伦通过巨人的嘴说话。 “你们打算做什么？” “伊思法尔因为亡国的缘故，有很多的流民，马莱政府灭掉的只是伊思法尔的政府和武装力量，他们收容了伊思法尔的士兵，在自己的国家充当志愿军，但留下来的占领军非常少，这里有很大一部分的区域，处于混乱之中。” “我们打算救助这些处于战乱和饥饿的流民，利用他们作为我们对外的发言人，避免吸引马莱人的注意，所以需要粮食。”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不在的话，我们只能制作帆船，造新的船需要时间，运输粮食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可是没办法运输多少粮食过来的。”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们缴获了几艘铁甲船，司令只需要按照线路，把粮食运输到地下造船厂附近的港口就好了，我们会负责运输。” “以战养战么...” “就是这么一回事，埃尔文团长他们说，会好好把外面的世界利用起来。” “我知道了，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只要不影响岛上内的正常运转，除此之外，还需要冰爆石...” 艾伦和皮克西斯详细交接了需要的物资。 粮食是为了拉拢流民，冰爆石则是用作铁甲舰的燃料。 自己有的资源就要利用起来，就他们当前才接触到外界的情况，使用冰爆石可以节省很多购买燃料的钱，也能避免吸引到外界的注意力。 很快，艾伦和皮克西斯敲定了细节。 “那么...本次联络就到此为止...”艾伦控制巨人说：“下一次联络在三天后，我会按照校准的时差通讯。” “好。” 艾伦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睁开眼，是一个简单装修的房间。 风格和岛上有很大差别，相比岛上简陋的石头建筑来说，这些粉刷过的墙壁，明显更加精致。 不过看起来，那群亡国兵并没有好好保养这些房间，天花板上有很多发泡脱落的墙皮。 艾伦松开了戴娜的手：“皮克西斯司令说，会尽快按我们的要求把粮食和冰爆石运输到造船厂。” 伊恩点头：“铁甲舰的速度我们测试过了，全速状态几乎比海军一号快上三倍，这样的话，基本上二十天就能在帕拉迪岛和登陆港口之间跑一个来回。” “得稍微注意一下时间，不能让马莱人的运船发现了。”埃尔文说。 “马莱人的运船每个月只会在岛上停留一两天，他们比我们还要害怕巨人，尽量和他们抵达帕拉迪岛的时间错开就好了。”伊恩说。 “那下一次的出航就定在7天后吧。”汉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铁甲舰在10天到15天之内抵达帕拉迪岛的话，正好能错开马莱人的惯例时间，快要抵达的时候，让艾伦和监视岗哨的人确认一下情况就好了。” “就这么办吧。”伊恩说。 “铁甲舰的数量还是有些少了啊，要是能多保留几艘完整的铁甲舰就好了。”汉吉叹了一口气：“运输是个大问题啊。” “是啊，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伊恩赞同道：“不过有了铁甲舰的蒸汽发动机技术，我们就能在岛上制造专门的运输船了，如果我们能把成品的蒸汽发动机运到岛上去，只是运船的话，造船厂的工人应该能独立完成作业。” “押送俘虏的工作，就交给米克和利威尔班吧。”埃尔文摸摸下巴说：“把他们运到岛上去，让他们教导我们铁甲舰的操纵技术，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培养出自己的铁甲舰海兵了。” ... 几人在办公室内商讨，决定了各项事宜。 七天后，两艘铁甲舰从旧伊思法尔的边境港口出发。 149名俘虏，有102人没收了所有武器设备，在铠之巨人继承者米克和利威尔为首的80名海兵的押送下，作为操纵铁甲舰的船员，登上铁甲舰。 ------------ 第九十四章 港口城镇 远洋航行，是一件不确定性非常高的事情，如果定位不准确，航线很容易偏移。 哪怕在现代远洋航行，都离不开雷达定位、声波定位和GPS定位等诸多高科技技术。 为了确保铁甲舰能准确地抵达造船厂港口，两艘铁甲舰上都放置了专门用来定位的矮小型巨人。 大的航行方向由罗盘确定，靠近帕拉迪岛后，再由艾伦，使用始祖之力，感应巨人的位置，对航路进行微小的调整。 十五天后，利威尔班和米克顺利将俘虏押送到了岛上。 这段航行的时间，海兵们也没闲着，他们学习了铁甲舰的操纵技术，返航的时候，除了留下几个伊思法尔的老海兵作为技术指导，其余的操作都由海兵们自己进行。 俘虏们被安置在造船厂，政府派遣技术兵过去，从俘虏那里学习铁甲舰的操纵技术。 他们使用冰爆石替代了石油作为蒸汽发动机的燃料，效果非常好。 岛上的冰爆石资源非常丰富，有矿区用巨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开采出大批的冰爆石，完全不需要担心燃料的问题。 847年，9月底，两艘铁甲舰运送了约100吨的食物和20吨的冰爆石，回到了伊思法尔边境港口。 汉吉和埃尔文，在舰船来回的一个月时间内，说服了留在边境港口的47个俘虏，让他们以旧伊思法尔的海兵身份出面，去拉拢流民和败兵。 食物运输过来后，他们迅速开展了救济流民的工作。 847年年底，以该港口为核心，建立了“起义军”营地。 他们靠着粮食买卖，从当地军阀手里收购了大批的蒸汽发动机。 伊思法尔在战争时期，为了和马莱备战，准备了许多装备和武器，虽然这個国家在三年前被马莱灭国，但仍然留下来相当一部分淘汰下来的设备。 这些在世界范围内，看起来很落后的设备，储备在当地割据的军阀手中。 是的，这个被灭掉的国家，现在处于一种难以想象的混乱状态。 马莱消灭了伊思法尔的武装力量，将大量的伊思法尔兵充入自己的志愿兵体系后，并没有对这个小国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只是象征性地在原首都留了一些占领军。 这当中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伊思法尔的领地离马莱的首都很远，而且它本身是个面积很小的国家，处于好几个大国的夹缝之中，资源并不丰富。 造成的结果，就是伊思法尔出现了军阀割据的现象。 有想要赶走占领军的起义军，有独占山头当大王的独裁者。 他们瓜分了旧政府剩下的武器装备，各自为战。 但由于土地的贫瘠和农民的缺乏，当地军阀在粮食方面，非常困难。 靠着岛上运来的大量粮食，“起义军”营地很顺利地从其它军阀那里换来了并非武器的蒸汽发动机。 用这些蒸汽发动机，帕拉迪岛打造了30艘蒸汽动力运船，实现了岛内与外界的资源互通。 848年，一月。 伊恩从办公桌的窗户望出去，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安静地落在港口的海面，那里停靠着十几艘铁甲运船，其中小部分，是他们抢来的，大部分，是墙内的造船厂，利用蒸汽发动机原装制造的运船。 港口边，有很多东洋长相的劳工正在卸货，他们是这段时间收容的伊思法尔流民。 经过近半年的发展，他们以这个港口为中心，建立了城镇。 其实这周边并不适合作为城镇发展，这里的地质，大多是不能用来耕地的岩石地表，而且一面靠海，两面环山，交通也相当不便。 除了有一个天然港口以外，其它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不过它在战略上的价值非常高，对帕拉迪岛来说，这个港口城镇是对外的窗口。 维持这个港口小镇的食物，全部来自于帕拉迪岛，目前为止，小镇已经收容了3400余名流民，其中有一部分早先加入进来的，比如最开始被俘虏的149个伊思法尔旧海兵，已经完全融入了帕拉迪岛之中。 毕竟，对他们来说，帕拉迪岛的条件十分优越，他们本身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这些人，正在铁甲舰上工作，他们见识过岛上独特的“巨人体系文明”了。 岛上的政府和这部分人进行了详细的交流，表明我们并没有侵犯伊思法尔主权的意思，相反，若是你们能协助我们，将来帕拉迪岛威慑世界后，还会为伊思法尔的复国和建设提供帮助。 并没有透露“造核计划”给他们，但是让他们知晓了“地鸣”。 对于这些伊思法尔人来说，这就相当于画了一个饼，反正他们的国家都灭亡了，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有一丝希望总好过没有。 他们愿意为帕拉迪岛提供帮助，并且说服新加入的人，每个月，会推荐他们认为值得信任的人，经过帕拉迪岛的考核后，为其说明事件的原委，加入合作之中。 最近，来到这里流民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当中。 除了最开始有主动收拢流民以外，他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做这种事情了。 似乎是外面流传着一些消息，说边境存在一个不用饿肚子的，安全的起义军营地。 许多被逼的无路可走的流民，追寻着这个流言，来到了附近，被接纳为这个港口城市的居民。 流民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过来，最后发现这里简直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又富足又安全，还有很多热心的同胞。 有些流民身怀绝技，伊思法尔当年能参与到和马莱战争中，证明其本身的实力并不弱，他们的国民当中存在着许多人才。 其中有一些知识分子加入了帕拉迪岛，伊恩在这个港口城镇，建立了科研基地，以伊思法尔人的渠道，和世界的其它地方进行贸易，用粮食、钢铁，来交换帕拉迪岛上没有，或者短时间内制造不出来的材料。 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汉吉。”汉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我们购买的磁铁和铜线圈，运回来了。” ------------ 第九十五章 巨人发电厂 帕拉迪岛，玛利亚之墙，希干希纳特区内壁。 白茫茫的雪，笼罩了大地，建筑用巨人将大块的磁铁搬起来，利用它们高大的身躯，将磁铁安装到特制的建筑物当中。 伊恩和汉吉负责指挥，将线圈、转子等等较为精致的零件安装上去，他们正在对发电厂进行最后的材料填充。 早在去年的七月，伊恩随着海军一号出航时，就学到了发电厂的构造和原理。 从847年的七月，一直到848年，他不断地钻研，往复于帕拉迪岛和伊思法尔边境，想要制造出发电厂的原型来。 但由于技术上的壁垒，一些核心的材料，他们没办法制造出来。 比如最关键的磁铁，天然的磁铁是很少见的，就算有，磁铁的数量和质量也达不到能大规模制造发电厂的程度。 想要人工制作磁铁，本身就需要高压电流赋予金属磁性。 那问题就来了，没有磁铁，就没办法生产高压电流，没有高压电流，就制造不出磁铁。 这成了一个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 好在，这个世界的电被发现出来有一些年头了，大约是十年前，一位学者发现了电流。 十年间，虽然电动机相关的技术仍然处于瓶颈之中，除了电灯和电报以外，其它电相关的技术相当匮乏，但发电相关的材料，大部分都可以在市面上购买到。 帕拉迪岛通过伊思法尔人的渠道，让伊思法尔人出面，去邻国的市场，购买了大量的磁铁、铜等电气系统相关的材料。 购买回来后，伊恩立刻返回了帕拉迪岛，为发电厂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他们一直忙碌了到了夜晚，终于在凛凛寒风之中，把所有的材料和装置准备完毕。 剩下的，只有为发电厂提供能源。 “汉尼斯先生，交给你了。” 伊恩拍拍汉尼斯的肩膀，马上满十五岁的他，身高已经和汉尼斯平齐。 汉尼斯点点头，去到了空旷的雪原上。 所有人后退，退至安全距离后，朝着夜幕发射烟花信号弹。 金色的闪电划破天际，超大型巨人出现在了雪原上。 超大型巨人在变身时，能制造出高温爆炸，巨人之力的使用者可以控制爆炸的威力，最大威力能做到小核弹爆炸的效果，如果对巨人之力足够熟练，也能在不进行任何爆炸的情况下变身。 汉尼斯在继承超大型巨人的半年里，已经熟练掌握了这种力量。 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变身，他没有引发任何的爆炸，只是屹立在雪夜之中。 六十米高的视野范围内，大部分区域都被黑暗笼罩。 唯有那个发电厂，发电厂周围燃着星星之火，火苗在风中忽暗忽明，弱不禁风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 超大型巨人蹲了下来，将手臂伸入了那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建筑之内。 汉尼斯屏气凝神，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到那条手臂上。 超大型巨人的身体往外冒出蒸汽，它的手臂开始发热，喷涌而出的蒸汽，将雪花吹得七零八落。 发电厂内，温度急剧升高，锅炉中的水沸腾，发出汽笛般的呜呜声。 高温高压的蒸汽顺着管道挤压排放，这期间释放的机械能，带动转子转动，磁场被导体切割，电流因为电磁感应产生，发电厂高速运转起来。 伊恩听到了电流的声音，那种滋滋的，仿佛热油爆裂的细小嗡鸣窜入了他的耳边。 黑暗被点亮了，放置在雪地上的一盏盏电灯亮了起来。 无数的光点，在汉尼斯的眼前绽放。 他俯视大地，却像是在仰望星空。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把雪地点缀的梦幻般美丽。 实验成功了，汉尼斯在消耗掉手臂上的肌肉后，变回了人类。 阿尔敏在发电厂记录数据，超大型巨人全速释放热量，支撑了4个小时的时间，4个小时里，这片雪地灯火通明。 伊恩和汉吉来到发电厂检查，一切运转正常。 巨人发电厂的理论是可行的，比火力发电厂的结构更加简单，更加实用！ 巨人发电厂不需要考虑燃料的问题，一般的火力发电厂，在工作过程中，无论如何都要考虑到燃料在燃烧过程中所排放的烟尘和化合物对设备造成的影响。 那些粉尘和污染，如果没有配套的清洁设备，很容易使得发电厂故障，严重的甚至会引发爆炸。 而巨人发电厂就不必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超大型巨人的发热能力，直接来自于它的肌肉集群，它释放热量的过程，就相当于燃烧自己的肌肉。 而超大型巨人消耗肌肉的过程，只是让其肌肉本身变成了蒸汽，那些蒸汽同样能成为发电厂的能源！ 只是一支手臂就能在全功率运转下坚持四个小时，若是让超大型巨人平躺在地面上，在它的头部、躯干和四肢都制造出发电厂，那么，发电时长，还将提升十几倍。 不止如此，要知道，汉尼斯使用的是智慧巨人的力量。 智慧巨人是无法从阳光中获得能量，无法修复自己身体的。 而那些组成墙壁的超大型巨人，它们却不存在这种困难。 那些无意识的墙壁巨人，它们就算消耗了肌肉，也能在照射阳光后复原。 只需要计算好数据就可以了，让墙壁巨人恢复肌肉的效率和消耗肌肉的效率正好同步，如此之下，就能制造出上万个几乎纯清洁无污染的高效巨人发电厂！ 这就是巨人发电厂的潜力！ 连最大的电流运输问题，也不是他们的阻碍。 他们不用考虑直流电在长距离运输过程中的损耗，没必要为了减少损耗，去研究制造复杂的交流电。 因为，墙壁内，到处都是超大型巨人。 他们可以将设备连接在发电厂的周边，就近取电，不需要考虑运输的问题。 太疯狂了，连伊恩这个见识过现代社会的人，都直呼疯狂。 可以的，能做到的！ 他再一次坚定了信心，在这场赛跑中，他一定能追上时间！ ------------ 第九十六章 两年后 两年后，850年。 世界范围内，内燃机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 内燃机能提供的动力，全面超过了蒸汽机的动力，这代表着，蒸汽机无法推动的铁甲列车，可以被内燃机推动。 装甲列车、坦克、战列舰、飞机... 各国之间，继续军备竞赛，一系列武器装备的理念被提了出来。 对马莱虎视眈眈的中东国家，开始蠢蠢欲动，私下有了联合的意思。 边境的几场小摩擦，让马莱政府感觉到了威胁。 政府做出了决定，由战士长吉克，秘密地带领车力巨人皮克和若干马莱士兵，前往帕拉迪岛，协助铠之巨人、超大型巨人、鄂之巨人、女巨人四大继承者，莱纳、贝尔托特、贝利库和亚妮夺走始祖巨人之力。 吉克收到了一条死命令，就算夺不走始祖巨人的力量，最坏的情况，也必须要将已有的巨人之力带回马莱。 ... 马莱人的舰船上，一个金发的，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甲板上，倚靠着栏杆，眺望海平面的那边。 吉克·耶格尔，他是兽之巨人的继承者，手臂上戴着红色的袖章。 那是荣誉马莱人的标志，在马莱的艾尔迪人管制区，艾尔迪亚人被分等级地管理着。 最高等级的，就是吉克这种荣誉马莱人。 只要家中有人继承了智慧巨人的力量，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能成为荣誉马莱人。 他们享受着与一般马莱人同等的待遇，即便走出管制区，也不会被马莱警官为难，甚至家中能获得政府的各种补贴和福利。 次一等的，是战士候补生，戴着黄色袖标的艾尔迪亚人，代表着他有可能继承某个智慧巨人的力量。 其余的艾尔迪亚人，则全部佩戴灰色袖章。 也就是最常见的艾尔迪亚人，时刻有可能成为“巨人兵器”，毫无人权，必须战战兢兢活在管制区的，名为人的，被圈养的“牲畜”。 吉克这么多年的时间，早已认清了马莱对艾尔迪亚人的看法。 是的，没错，绝大部分马莱人，都把艾尔迪亚人当做和“牲畜”同一等级，甚至更低一级的存在。 哪怕是他这样的荣誉马莱人，走在街上时，也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那种审视的眼光。 如果有一天，马莱真的出现了灭国的危机，吉克相信，马来政府一定会把所有艾尔迪亚人作为“巨人兵器”投放到战场。 那是根深蒂固的歧视，哪怕马莱人是靠着巨人的力量，占据了世界霸主的地位，不断地侵略其它国家，但他们却瞧不起为他们讨得利益的艾尔迪亚人。 不过，吉克也并非不能理解马莱人的想法。 毕竟，艾尔迪亚人，尤弥尔的子民，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变成巨人的人种。 其它的种族，就算注射脊髓液药剂，也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如果注射的脊髓液药剂过多，他们甚至会因为中毒而死。 能变成巨人的，就只有艾尔迪亚人。 人是种矛盾的生物，同时存在的数量超过一，就会产生纷争。 别说同一人种了，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父亲母亲，也会有许多的矛盾，更何况艾尔迪亚人这种能变成巨人的“异类”。 ... 吉克迎着海风，远远地眺望海平线边缘，那個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岛屿。 虽然名字叫帕拉迪岛，但实际上，它不该被称为一座岛，作为一个“岛”，它的面积未免有些大的出头了，称呼那为一个“洲”，或许会更合适。 他想起一些事情，他的父亲和母亲，被流放到了那个岛上。 说来讽刺，罪魁祸首竟是他。 是他向马莱举报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这才获得了成为战士候补生的机会， 他并不是故意举报父母的，实在是逼不得已。 他的父母完全就是“复权派”的狂热分子，吉克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被他们当做了工具，他有记忆的童年，全部是在那两人的“教育”之中度过的。 “吉克，马莱人教给我们的历史是不对的，我们的先祖不是坏人...” “吉克，为什么没能通过测试！你身上流着王族的血，你要成为战士！要为了我们艾尔迪亚人努力啊！” “吉克...吉克...吉克...” 他在巨大的压力之中度过每一天，直到他认识了库沙瓦叔叔，才明白父母的行为有多可怕。 一旦父母被马莱人抓到复权派的把柄，他们全家，包括家中唯一疼爱吉克的爷爷奶奶，都会被马莱人注射脊髓液药剂，变成无垢巨人，投放到“乐园”去。 他在库沙瓦叔叔的建议下，主动举报了自己的父母，保全了自己和爷爷奶奶，并且因此受到了马莱人的嘉奖，成为了战士候补，继承了兽之巨人。 在正式成为战士之前，他和上一代兽之巨人的继承者，汤姆·库沙瓦，讨论出了一个拯救艾尔迪亚人的办法： ——使用始祖巨人之力，让所有的艾尔迪亚人失去生育能力。 艾尔迪亚人和其它的人种，有着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本质上，两者是不同的生命体。 他和库沙瓦认为，艾尔迪亚人和其它人类，是没办法共同生存在一个世界的。 纵观真实的历史，艾尔迪亚人和其它人种，只存在两种关系。 压迫，和被压迫。 所以，想要让艾尔迪亚人毫无痛苦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大家绝育。 这听起来很傻，但是，若干年后，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遭受压迫的艾尔迪亚人了。 没错，这样的话，艾尔迪亚人就能毫无痛苦地从这世上解脱。 只要不曾出生，就不会遭受苦难。 那些还未出生的孩子，他们不必遭受旁人的歧视，不必小心翼翼地活着，不必在将来的某一天说：“我多希望我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世界上的人，也不会再遭受“巨人”的威胁。 多么完美的计划，吉克将其命名为“安乐死计划”。 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完成安乐死计划。 他并不忠诚于马莱政府，他只忠于那个想要拯救艾尔迪亚人的自己。 不过...望着那个岛屿，他还是稍有感慨。 当年，他为了保住母亲的性命，明明在举报时，透露了母亲是王族的身份。 王族对马莱政府相当重要，按理说母亲是不会被流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还是被注射了脊髓液药剂，连他自己，继承兽之巨人后，也没人知道他的王族身份。 这其间一定有什么缘由，但他却没能调查出来。 他此刻只是在想，在那个岛上游荡的巨人，有两个，是他的爸爸妈妈变成的吧。 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来那两人。 ------------ 第九十七章 异常的帕拉迪岛 “吉克先生，船长叫您去船长室商量登陆的事情。” 吉克的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龄约十五岁左右的妙龄少女。 少女的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她朝着吉克挥手，右臂戴着和吉克同样的红色袖章。 皮克·芬格尔，车力巨人的继承者，有着出众的外貌。 她单手撑着拐杖，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并不是她有哪里受伤了，只是，她不太习惯“人类”的走路方式。 毕竟，登上这艘舰船之前，皮克还使用着车力巨人的姿态，在马莱的边境游走。 车力巨人是马莱所持有的七大巨人之力中，持久力最强的巨人。 虽然战斗力相对其它巨人来说，几乎为零，但是可以连续以巨人的形态存在好几个月。 她此前一直和吉克在边境负责支援小战场，收到马莱政府的命令后，他们才从边境返回，乘上这艘前往帕拉迪岛的船。 由于在边境持续了近乎两个月的车力巨人形态，她留下了后遗症，相比人类两足走路的姿势，她变得更加适应车力巨人的四足着地。 有时她会不自觉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比如和人聊天时，聊着聊着，就趴到了地上，像是婴儿一样，撅着屁股爬行。 男人也就算了，但对于一個小美女来说，那姿势着实有些不雅观，所以她才撑着拐杖走路。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过去吧，皮克妹妹。”吉克答应一声，走上前，搀扶着皮克一起来到船长室。 推开门，船长的表情很是严肃。 “吉克战士长，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怎么了，马库卡船长？” “是那个岛，我走这条航路有十年的时间了，从十年前，接任这份工作开始，我就不断在帕拉迪岛和马莱之间往返。” 船长将一根航海望远镜递给了吉克。 “每一次，登陆这座岛之前，我都会用望远镜观察岛上的巨人，看到的数量不固定，少的时候，一天能看到三只五只，最多的时候，是八年前的七月十三号，那一天我看到了五十三只巨人，但是，不管是多是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明靠近了帕拉迪岛，却连续两天都没有在望远镜里看到过巨人的情况发生。” 船长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 “吉克战士长！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马上就要登岛了，然而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只巨人！” “那座岛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安静过，那些吃人的怪物，它们一定是躲在哪里了！” 马库卡船长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口地喘气，捂住了胸口。 他的哮喘发作了，旁边的副手立刻搀扶着他，坐到了板凳上。 “冷静一点，马库卡船长。”吉克低声说：“这次的任务，只需要我们战士出面，你只需要把船开到港口就可以了，就算那些巨人躲了起来，它们也不可能追上车力巨人的。” “是呀，我会保护大家的。” 皮克微笑着眨眨眼睛，旁边有海兵把帽子拉低了些，侧过头，掩饰自己微红的脸。 虽然皮克是“战士”，但可爱的外表，还是让许多马莱兵对她心生好感，马莱兵中不少士兵对这个少女心怀爱慕。 而皮克也很擅长利用这种好感，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当初就是因为头脑聪明，才被选为车力巨人的战士候补生。 然而，五十三岁的马库卡船长，一点没把皮克的美色诱惑放在眼里。 “你明白什么！”马库卡大吼：“那个岛上到处都是恶魔和怪物！是呀，你们艾尔迪亚人当然不会担心，我可是...可是看到过很多次了！” “你们艾尔迪亚人，你们变成的巨人，把同类吃掉的画面！” “咳咳咳...咳咳咳...” 这位五十三岁的马莱人船长，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扶着胸口，在副手的帮助下，咳出了几口浓痰。 “马库卡船长，登陆的事情我会全面负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吉克推了推眼镜，和皮克走出了船长室，来到了甲板上。 皮克无奈地耸耸肩，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吉克的身边。 “皮克妹妹，别在意他，我才是这次作战的总负责人。”吉克拧动望远镜，在一个视野好的地方观察帕拉迪岛。 “没关系的。”皮克轻笑一声：“说起来，吉克先生，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吗？由我变成车力巨人，先载着吉克先生去岛上刺探情报？” “就按照原计划执行吧，就算岛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不登陆到岛上去看，也不会知道的。” “好的。” ... 两小时后，舰船抵达了港口。 吉克和皮克站在港口上，眺望着远方的沙地。 荒芜的黄色土沙占据了视野，周围很安静，气氛，有少许的诡异。 一只巨人他们都没看到，哪怕他们已经站在“乐园”的土地上，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巨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克紧皱着眉头，这事，的确是过于反常了。 根据他得到的数据，近二十年来，在岛上流放的艾尔迪亚人，总数是5215人。 数量比过去八十年的平均人数要多，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物质的发展让马莱扩大了管制区，增加了艾尔迪亚人的人口。 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政府想要用无垢巨人，封锁墙壁内的人。 上月，马库卡的运船，才运送了近100人的艾尔迪亚人到这周边来注射了脊髓液药剂。 按理说，他们在登陆的过程中，不可能一只巨人都找不到。 “皮克妹妹，载我去附近转转。”吉克说。 “好的。”皮克扔掉了拐杖，割开手掌，趴在了地上。 在她身后的马莱兵专注于欣赏她曼妙的臀部曲线时，金色的闪电炸响，四米高的车力巨人出现在了港口上。 扁平的嘴唇像是鸭嘴兽，还有着一头怪异的黑色短发，总之就是非常之丑陋，让分泌雄性荷尔蒙的士兵们打了个寒颤。 ------------ 第九十八章 碾压 车力巨人趴在地上，士兵们为她装载运输用的器械，在她的背后装上了一个类似车厢的东西。 吉克坐在了那个车厢里，抓住了内部的栏杆。 “走吧，皮克妹妹，尽量跑远一些。”吉克说。 “是。” 非常不符合皮克真人形象的声音，从车力巨人的喉咙里发出来。 皮克跑向了沙地，速度飞快。 其余的马莱兵们，则是留在了原地。 他们只是作为吉克和皮克的辅助来到岛上，由于在帕拉迪岛投放了过多的无垢巨人，导致马莱自己的兵力，也没办法登岛。 马莱在战争中使用的热兵器，对于巨人起不到什么威胁，由于马莱和帕拉迪岛相距太远，也不可能运输大量的兵力和武器到这里来。 毕竟那么大的动作，会引起敌对国的注意，说不定其它国家就会趁虚而入打过来。 这些马莱士兵根本不敢乱跑，他们孤立无援，如果他们离开港口，在岛上遇上了巨人，基本上是没有生还概率的。 很快，车力巨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士兵们在这里等待，和以往单独运输艾尔迪亚人囚犯的运船不一样，这一次马莱出动了数艘舰船，准备了足够这些士兵消耗半年以上的食物和弹药。 五年杳无音信的四名战士，多少让政府高层觉得有些不安，政府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务必要将巨人之力带回马莱，以应对剧变的世界局势。 在马莱兵们安静站岗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天空绽放了。 所有人抬头看向了天空，他们先听到了尖锐的声音，才看到那朵炸开的信号弹。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信号弹，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士兵们心怀不安，握住了手中的枪械，船上的人精神高度集中，炮手到位，瞭望台上，有人使用望远镜，眺望四面八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依然平静。 瞭望台上的水手，吹响了警报用的笛子，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寂静。 他用手臂和身体打手势，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起来似乎很着急，动作幅度大的夸张。 “西南...方...” “有敌人...” 士兵们解读了他的信号，虽然有些诧异，但仍然看向了西南方。 那边，是海的方向。 他们很快理解了那位水手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很快，所有人都在海水和地面的震动之中，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是铁甲舰！铁甲舰从海的西南方向行驶过来！ 不是一艘，而是一整个铁甲舰舰队！ 最前方的那個钢铁舰船，比他们这里最大最高的铁甲舰都要高！ 必须仰望，才能看到那艘舰船的巍峨船头。 它的体型，几乎和马莱所拥有的最大战略级铁甲舰皇后号一样，那是个山岳般的庞然大物！ 在那艘巨舰的周围，几十艘小型的铁甲舰为它护航。 所谓的小型铁甲舰，只是相对于那个庞然大物而已，那些铁甲舰的规格，比马莱人停在港口的任何一艘战舰都要高！ 一看就能明白了，那是一队强大的海军。 可能比马莱人的海军还要强，在海上航行多年的马库卡船长，见到这个画面后，突发了急性哮喘，猛烈地咳嗽，咳出了瘀血块。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光凭视野中的变化，马库卡就能判断出船速。 已经完蛋了，他的经验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那些铁甲舰的速度，几乎是他们船速的两倍。 不可能逃得掉的，正面对战更不可能有赢的可能性。 那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海军？ 他们什么时候被跟踪的？ 是有国家对马莱开战了吗？ 他们得到马莱无法使用“战士”的消息了吗？ ... 无数的思绪，在这些马莱人的脑中飘过。 他们愣愣注视着眼前的钢墙铁壁，冰冷的铁甲将他们包围，把他们堵在港口，几乎要遮天蔽日。 对方举起了国际上通用的劝降旗帜，投降者不杀。 士气如破掉的水球般溃散了，他们连开炮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敢反抗，每个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 车力巨人的背上，吉克用望远镜观察四周，到处是黄沙和荒漠。 帕拉迪岛是个面积超大的岛屿，存在着各种地势。 荒漠是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一百年前，马莱人之所以在这里建港口，多多少少有些畏惧墙壁之王的意思。 他们害怕墙壁之王从墙壁里出来，所以才投下巨人包围墙壁，又因为畏惧这种行为被墙壁之王发现，选择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建立港口。 车力巨人一路向前，跨越荒漠，来到了绿洲。 吉克打算做一次长距离的侦测，起码要看到墙壁为止。 港口那边的人不需要他们担心，他们只是做接应而已，自抢夺始祖巨人的计划开始，马库卡的队伍每个月都会来到这座岛上，至少他对港口应该是很熟悉的，不会遇到危险。 一直到他们抵达绿洲，都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游荡的无垢巨人。 “等等！皮克妹妹，停一下！”吉克喊住了皮克。 “怎么了，吉克先生？”皮克停下。 “麻烦你去那边的山坡。”吉克指着旁边有一棵树的山坡。 皮克转头，爬到了高处。 吉克用望远镜眺望远方，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墙壁...吗？”他不确定地说。 好奇怪的景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墙壁，但是，真的好奇怪。 那是贝尔托特干的吗？ 可就算那四名战士收到了破坏墙壁的指令，也不至于把墙壁破坏成这个样子吧。 要知道，根据记载，墙壁可是由超大型巨人组成的，贝尔托特就算能变成超大型巨人，但又是如何将墙壁破坏成那个千疮百孔的样子？ 他五年间，难道每天都在破坏墙壁吗？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切面，未免也太整齐了，一点看不出被破坏的样子。 眼前的景色，那些隔一段距离就要开一条缝的镂空建筑，真的，能称为墙壁吗？ 就在吉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从他和皮克的背后，从他们背后的天空高处，传来一种巨大的噪音。 ------------ 第九十九章 包围网 有什么东西来了，吉克和皮克没来得及回头，那东西就飞到了他们的前面去。 一架流线性的双翼滑翔机，从他们的上方飞过。 不对...那不是滑翔机... 虽然看起来和滑翔机很像，但它并非是从高空投下的，它依靠自己的动力在天空中飞行！ 飞机... 吉克在军事设计图上，看到过这种概念性的装备。 由于内燃机技术的重大突破，许多地方都提出了这一概念：为滑翔机加上内燃机动力，就可以制成小体积的，能在空中快速飞行的飞行机械。 那是种比飞艇快速许多的飞行设备，除了能用作侦查以外，若是能在飞机上悬挂机枪和大炮，或者投放炸弹，更是能作为强大的战争武器。 不过，飞机的概念虽然被提出来了，实机却还在制作当中。 至少马莱没有成品，马莱的科学技术，在世界范围内是落后第一梯队的水平。 或许某些科学技术顶尖的国家秘密制作出了成品飞机，但是...就算制造出来了，为什么飞机会出现在帕拉迪岛？ 吉克感觉到一种浓重的不安，那种不详的感觉仿佛要将他吞噬。 那架双翼飞机，它的推进螺旋桨，正在内燃机的动力下旋转，轰隆隆的引擎嗡鸣声发出巨大的噪音，吉克看到了那架飞机上的驾驶员。 驾驶员戴着防风护目镜和头盔，身上穿着一种黑色的紧身制服，虽然隔着护目镜，但吉克的眼神仍然和那家伙对上了。 视线并没有太多的停留，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对方就头也不回地驾驶着飞机离开。 离开的方向，正好面对着墙壁。 “皮克，小心点跟上去！”吉克下令。 “是！”车力巨人应声，从山坡上跳落，有力的四肢抓爬山岩，追逐那架双翼飞机。 虽然车力巨人的速度很快，但终归是在地上奔跑的生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车力巨人只能闻到双翼飞机的尾气，不过并没有丢失目标，那巨大的噪音，让皮克能随时锁定飞机的位置。 “那架飞机上没有装载武器，跟着它！”吉克大声说。 他凝视天空，紧抓着车厢内的栏杆。 按照他所解读出的古代文献，帕拉迪岛上因为墙壁之王的缘故，应该还处在百年前封建时期的社会水平和科技水平才对。 按照他和库瓦沙叔叔解读出来的真实的历史，百年前并没有发生过“巨人之战”，是因为145代弗雷兹王厌恶了战争，立下“不战之誓”，才带着族人们到帕拉迪岛隐居。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岛上会出现飞机？ 为什么马莱投放到岛上的无垢巨人全部消失了？ 战士队失败了吗？ 是墙壁之王和其它国家联系上了吗？ 许多谜团将他环绕，他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岛上发生了什么。 这不仅关系到“安乐死计划”，可能还关系到整个世界。 如果墙壁之王，始祖巨人的拥有者挣脱了“不战之誓”，世界可能又要面临一场可怕的危机。 他和皮克一直追逐着那架飞机，飞机朝着墙壁的方向驶去，吉克和皮克也靠近了墙壁。 飞机的高度降低了，降落到跑道上。 那是水泥浇灌而成的平滑跑道，挥舞的旗帜下，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掀起的风拂动绿油油的草坪。 跑道周边，站着许多的工作人员。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前纹着翅膀一样的剑盾徽章，大概有几十个人。 车力巨人出现在了那些人的视野中，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惊讶于车力巨人的出现。 他们根本不把车力巨人当一回事，随便撇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前为飞机检修。 这是当然的，他们早已习惯于巨人的存在了。 反倒是吉克和皮克，惊讶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巨人...正在帮助人类工作... 那些用粗布遮住胯部的巨人，帮助那些人类，把飞机抬起来运走。 它们好像有智慧一样，在人类的指挥下行动，动作井然有序。 不止如此，墙壁的缝隙内，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铁黑色的蒸汽列车驶来，它穿过了错综复杂的铁路。 “墙壁内的世界，和我想象的，好像完全不一样啊...” 吉克扶着车厢站直了腰。 “我真是失望透顶了...” 吉克环视四周，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那是用履带前进的铁甲车，车上有旋转的炮台。 又是一种还在概念中的武器，坦克。 外界还在研发当中的武器，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座岛上。 他们中了陷阱，那架飞机是诱饵，就是为了将他们吸引到这里来。 “吉克先生，逃吗？”皮克问。 “你再仔细看看，已经，没有逃跑的空间了。”吉克叹了一口气：“我说岛上的巨人都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儿啊。” 在坦克外，巨人的身影出现，上百個巨人，将这片空间围成了一个圈，凝视着处于中心的车力巨人。 “这是...始祖巨人的力量吗？这下...危险了啊...”皮克蛰伏下来，观察包围网的空隙。 “但是...如果是始祖巨人，有件奇怪的事情啊...”吉克幽幽地说：“始祖巨人是站在所有巨人顶点的存在，既然被始祖巨人控制的巨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说明我们也被注视着了吧。” “可是，皮克妹妹，你依然维持着巨人的形态不是么？” “【岛上的恶魔】，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吉克跳下了车力巨人背上的车厢，用小刀划开了手掌。 骨架和血肉生长，一个巨大的猩猩巨人，出现在了包围网中。 “话虽如此，我可不打算认输...” 他捡起了地上的岩石，捏成碎块，与膝盖同长的手臂做出投掷的姿势。 然而，在他投掷之前，坦克轰出了炮击。 兽之巨人的手臂，被击断了。 移动的炮塔，砰砰砰地发射炮弹，鲜血在大地挥洒。 兽之巨人的腹部瞬间被击穿，身体七零八落。 巨人之力，在钢铁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 第一百章 岛上参观 三天后，玛利亚之墙，第86号超大型巨人发电站。 吉克，皮克，以及被俘获的马莱人，在持枪士兵的看守下，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庞然大物身边。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最前方，带领他们一起参观。 “我是伊恩，将作为各位本次帕拉迪岛之旅的导游，为大家介绍我们岛上的各种产业。” “本次旅途第一站，是超大型巨人发电站，这是我们利用超大型巨人的发热能力，建造出来的多功能发电厂。”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或者有想了解的知识，都可以举手提问，我会为各位说明。” “那个...我有一個问题...”皮克举起了右手：“伊恩先生，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参观这个发电站呢?” “好问题。”伊恩微笑着说：“各位作为我们的战俘，应该明白，就算我们再怎么优待战俘，也不至于带你们公费旅游。” “我们虽然喜爱和平，但那是要建立在别国和岛上的居民互不侵犯的条件之下。” “五年前，贵国派出铠之巨人、鄂之巨人、超大型巨人和女巨人，四大巨人之力的拥有者，对我们的玛利亚之墙发起了袭击。” “你们的战士击穿了希干希纳地区的墙壁，大量的巨人涌入了居民区，造成了许多人的死亡。” “虽然我们靠着始祖巨人的力量，将犯人依次处决，但人死不能复生，马莱国，已经对帕拉迪岛造成了严重的侵犯主权行为。” “当然，我们并不希望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你们，对你们的一般居民进行屠杀。” “我们想让你们认识到，妄图夺走始祖巨人的力量，妄图与帕拉迪岛为敌，这种所作所为是完全错误的。” “诸位可以将这次参观旅游，认为是我们的一种外交手段，旅途结束后，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会被遣送回国，希望伱们把岛上的所见所闻，清清楚楚地，告知给你们身边的朋友和长官，之后，我们希望与贵国建交，就此前积累的各种事件，进行详谈。” “还有什么问题吗？”伊恩扫视战俘们的脸。 战俘们你看我，我看你，保持着沉默。 气氛十分压抑，他们手无寸铁，生死全在帕拉迪岛人的一念之间，人都是怕死的，谁也不敢乱说话。 “那我们继续参观吧。”伊恩背着手，往前走，士兵们押送战俘在他身后。 吉克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和皮克的巨人之力，被封印了，两人都没办法再变成巨人。 三天前的那场包围战，只是帕拉迪岛展示自己军事实力的一种方式。 很明显，对方放任他和皮克使用巨人之力，就是想说明一件事：我们根本不怕巨人。 他和皮克，是被坦克击败的，包围的巨人只是在旁边充当栏杆，没有出手。 帕拉迪岛的武器，完全领先了马莱，甚至全世界。 吉克在短短的三天内，认识到一件事。 他根本就不了解帕拉迪岛，外面的世界，没人了解帕拉迪岛。 百年间，墙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岛上的人，其它人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现实很魔幻，帕岛的人，竟然在超大型巨人的身体上建立了发电站。 不只是发电站，他们还利用超大型巨人炼铁、炼钢，发电站产生的电力，为各个工厂提供动力。 一个超大型巨人，就是一个能源几乎无限的多功能工厂。 他们在巨人的四肢处发电，电力运输到大腿部位的炼钢工厂为器械提供动力，工厂产出高质量的钢铁后，再由“特种巨人”运输到腹部的“兵工厂”，在那里进行坦克、飞机、枪械等武器装备的制作、拼装和电焊。 其制作零件的模具，更是骇人，是巨人的硬质化外壳。 据那个青年所说，他们一共在墙壁内建立了147个多功能工厂，有的造船，有的造枪，有的专注生产钢铁，有的只为了给矿区发电。 墙壁外那些整齐的缝隙，并非是贝尔托特的手笔，而是始祖巨人控制墙壁巨人脱离留下的痕迹。 岛上的自然资源难以想象的丰富，金属矿石、燃料、巨人劳动力...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他们将马莱运来的巨人，驯服成机械一样的东西，靠着那些生物机器人完成人类没办法完成的重工业和搬运工作。 吉克从未想过，巨人之力还能这样使用。 太可怕了，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根据对方展示的，这些多功能工厂的效率快的令人发指。 一年，他们到底能生产多少坦克和铁甲舰？ 结束了这一天对工厂的参观，吉克等人被押送到了工厂旁的客房。 即便是夜晚，那边也灯火通明。 电灯把工厂照的如白昼般亮堂，蒸汽列车通过轨道，将工厂产出的零件运输到其它地方，待机的巨人，站在蓝色的厂房外，等待太阳升起时恢复动力。 太超前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外星球，这里的文明形式，和外面的人类文明，是两码事。 他躺在单独的客房内，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电灯，毫无睡意。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帕拉迪岛上的艾尔迪亚人，又会占领世界。 虽然换了一种形式，但又会变得和145代弗雷兹王之前的时代一样。 如果他们的人把这里的种种照片带到外面的世界，世界真的会放任他们发展吗？ 现在的国际形势如此动荡，累积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爆发，所有人都预感得到战争的到来，正因如此，马莱政府才会派他们来岛上把巨人之力带回去。 可情况和预想的天差地别，照这个样子，马莱注定要失去战锤巨人以外的巨人之力。 马莱在接下来的战争一定会失利，不至于灭国，但恐怕会战败吧。 那时候，其它胜利的国家又会怎么办呢？ 当他们知道帕拉迪岛上的可怕文明时，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呢？ 帕拉迪岛难道没有预想到那种情况会发生吗？ 这个世界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会变成地狱吗？ 吉克翻来覆去，从心底感觉到焦躁和不安。 ------------ 第一百零一章 终止的梦 办公室，电灯发出柔和的白光，飞蛾绕着灯罩飞行，黑色的影子飘动。 制造发电厂时，做过精确的计算，超大型巨人一个昼夜消耗的肌肉量，正好能和白天照射阳光恢复的肌肉量持平。 因此，即便是夜晚，超大型巨人也在为发电厂提供动力。 伊恩仔细阅读马莱俘虏的详细信息，把其中一份挑了出来。 是吉克的简历，戴娜·弗利兹坐在他的对面，接过了那份简历。 吉克的存在瞒不了她，使用始祖之力时，需要她和艾伦同时在场，她也能进入坐标。 该说不愧是吉克的亲生母亲，即便吉克变成了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在封印吉克和皮克的巨人之力时，戴娜也认出了那是她的儿子。 “明天，会安排吉克和戴娜小姐的会面。”伊恩说：“不过，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他始终是马莱那边的人，还是获得了战士资格的荣誉马莱人。短时间内，你们两个是没办法有太多接触的，希望你能谅解。” “我明白的。”戴娜点点头，表情复杂：“实际上，我和爱人会被流放到帕拉迪岛，就是因为吉克举报了我们。” “但我并不怪他，是我和格里沙没有给他关爱，没有照顾到他的情绪，他小时候，我们只把他当成复权派的工具培养，才造成了那样的悲剧。” “我只是想以母亲的身份和他见面，我不会透露应该保密的东西的。” “戴娜小姐，我们认识四年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伊恩为戴娜倒茶：“不过还是要按规章制度办事，你们的会面会在探望室进行，全程会有人监视。” “嗯，我明白，那我就先走了。”戴娜似乎没心情喝茶。 “好的，请慢走。”伊恩抬手。 随行的士兵，带着戴娜回房休息。 “这样...马莱就不敢对我们出手了吧。” 伊恩身后，沉默的艾伦忽然出声。 “那些家伙应该明白实力的差距了吧，他们连巨人之力都没有了...” “不敢对我们出手么...”伊恩微微摇头。 艾伦还是太年轻，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马莱或许不敢出手了，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個马莱国。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对帕拉迪岛势力宣战的，虽然是马莱的主要掌权者戴巴家族，但戴巴联合的，是世界上的各个国家，也就是世界联合军。 他们联合起来，要把帕拉迪岛踏平。 世界害怕巨人，害怕“地鸣”，对帕拉迪岛宣战，也算是马莱转移矛盾的一种方式。 马莱的确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巨人之力，即便变本加厉地使用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制作的“巨人兵器”，他们也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失利吧。 被中东联合军盯上的马莱，这段时间是没有空闲对帕拉迪岛做什么的。 大概会在战败后，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失去霸主国的地位。 但那之后，国内累积的矛盾，又会促使马莱做出其它的举动，他们一定会拿帕拉迪岛出来当挡箭牌。 始终是要打一场仗的，避无可避地要打一场仗。 也只有打一场仗，让其它国家真正见识到打仗的后果。 不打仗，你摆出来的武器有华丽，有多先进都没用。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不见棺材不落泪。 况且战争这东西，不是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当战争爆发的时候，说明各种复杂的原因和矛盾，导致内部的平衡无法再维持了。 想要迎来和平，想要让战争停下，那就必须让局势变得平均和稳定，帕拉迪岛始终是要打一场硬仗的。 帕拉迪岛目前的军事实力，的确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靠着巨人科技，他们的工厂全面领先了世界。 坦克、飞机、战列舰...他们的工厂能迅速地制造出战争武器，但是人数始终是个大问题。 哪怕这两年间，又笼络了另外两个被马莱灭掉的小国的人民，但他们的人数，还是没能突破100万。 这100万人里，壮年的男性大约只有30万人，30万人中，除去后勤部队，真正能在战场上战斗的士兵，最多只有10万。 而根据这些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马莱光是陆兵人数，就有100万人。 马莱的军队以师团为单位，一个师团约有两万人，一共五十个师团。 除此之外，他们还拥有21艘战列舰组成的3支海军，如果算上小型的铁甲舰，他们的舰队起码有上百艘战船。 哪怕没有巨人之力，马莱的国力，也是当之无愧的强国。 中东联合军，敢和再加上巨人之力的、这样的马莱动手，只能说明中东联合军的兵力和武器更强。 然而，中东联合军，并不是帕拉迪岛的朋友，他们同样是对手，还是比马莱更棘手的对手。 靠着巨人科技，再怎么发展装备和武器，到现在也已经逼近极限了。 这两年间，依靠当初在伊思法尔建立的港口城市，他们不断用岛上的特产资源，和外界做交易，连冰爆石都作为一种能源，出现在了国际市场上。 但发展时间还是太短了，就算继续在坦克、飞机和战列舰上下功夫，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了。 再往后发展，不是伊恩一个人能推动的，人口、高端人才、高级工人...这些是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慢慢积累的东西。 帕岛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马莱在两年到三年之内战败，那之后，一定会轮到帕拉迪岛。 毕竟，世界人民所痛恨的、惨无人道的“巨人之力”，都被“岛上的恶魔”抢走了。 而且... 伊恩叹了一口气。 梦，在两个月前终止了... 在他记住核弹制作方法的那一次梦之后，他有两个月都没再见到明日香了。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和办法了。 汉吉和阿尔敏所带领的侦测团队，正在岛上和其它地方探寻铀矿石。 找到铀矿石后，起码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制造出核弹。 必须想办法把时间拖延下来，拖延到那个时候。 只有核弹，才能弥补他们和其它国家巨大的人口差距。 ------------ 第一百零二章 人生大事 “说起来，艾伦，你明年就满十六岁了吧。” 伊恩站了起来，整理文件，准备下班。 “如果从845年算起，你从格里沙·耶格尔那里继承进击的巨人，有5年的时间了吧。” “是啊...”艾伦看着自己的掌心：“艾尔迪亚人在继承巨人之力后，只能再活十三年，我只有八年的时间了。” “你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吗?” 伊恩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抽屉里，转过头，看艾伦的脸。 “按照岛上的律法，十六岁的男女，就可以在政府中心登记结婚了，你有考虑过你的人生大事吗？” 正门那里，站岗的三笠听到这个话题，耳朵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作为觉醒力量的阿克曼一族，她有着强大的武力，因此成为了护卫队的一员，负责保护始祖之力拥有者——艾伦·耶格尔的人生安全。 艾伦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伱你...你在说什么，伊恩，这种时候...哪有精力去考虑个人感情...” “正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才应该更加珍视身边人，不是吗？”伊恩郑重地说。 他板着脸，仿佛在和艾伦商量一件严肃的正事。 “安定的时间，恐怕就只有这两年了，根据我们的情报和推断，中东联合军最晚在半年后，就会和马莱开战。” “战争一旦开始，我们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迟早我们会被卷进去。” “那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作为外人，我不该掺和你和三笠的私人感情，但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要结婚，就只能趁着这段时间了，我可没有在开玩笑，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双方都给我好好考虑一下。” 艾伦听了这番话，一下子沉默了。 他早已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各种经历让他变得成熟起来。 自从在造船厂和三笠再会后，他渐渐懂得了自己的内心。 但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他没几年好活了，只剩下八年的时间了。 他觉得应该让三笠忘掉他，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很自私，他又想让三笠一直陪在他身边，让这個女孩一直记住他，即便在他死后，也希望要记住他至少十年。 一想到三笠可能会爱上别的男人，那种事情，天呐，他简直没办法想象，觉得心好像被人揪住一样难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管你们的决定如何，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应该好好谈谈，不要太自私地把自己的心情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伊恩拍了拍艾伦的肩膀，给了三笠一个眼神后，招呼护卫兵离开了办公室，给艾伦和三笠留了两人空间。 艾伦有些不敢看三笠的脸，三笠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三笠提议护送艾伦回卧室，艾伦和三笠并肩在士兵站岗的长廊走着，脑中不断回荡着伊恩刚才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三笠...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艾伦...是...”三笠的眼神躲躲闪闪：“是我重要的人...” “三笠，你...是因为小时候我救了你，才一直照顾我吗？”艾伦直视三笠：“你是为了报恩吗？为了感谢我吗？” 三笠低着头，抿抿嘴：“艾伦把我从杀人犯手里救下来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是么...”艾伦垂下头。 他像是一个瘪下去的气球，无精打采。 “那一天，艾伦出现之前，我真的害怕极了。”三笠微红着脸，小声地说着：“我的父母被坏人杀掉了，他们商量着要把我卖掉的事情，我全身都害怕的颤抖，但是...艾伦，你来了。” “艾伦拯救了我，我很感谢你，谢谢你为我围上了围巾。” “嗯...”艾伦灰心丧气地回应着。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又沉默了。 三笠一直和艾伦走到了卧室门口，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送到这里吧，三笠。”艾伦拧开了卧室的门。 三笠抬头看着他的脸，咬咬牙，问道：“艾伦，你真的只能再活八年了吗？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是假的...” “是真的。”艾伦轻声说：“始祖尤弥尔在与‘大地恶魔’签订契约后的第十三年死了，所以之后所有的巨人之力拥有者，都只有十三年的寿命，这是连始祖巨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宿命。” “不过没关系，三笠，你没有继承巨人之力，所以你不会有影响的，不用太在乎我，等我死后，你记得每年来看看我就好了，那样，我就很高兴了。”艾伦强颜欢笑。 “不要...”三笠捏紧了自己的衣摆。 “啊...”艾伦的嘴巴张大，假装出来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听到这句话，伤心透顶，没想到三笠连上坟都不愿意为他上，他在三笠的心中，地位原来这么低吗？ 那以前的暧昧算什么？全都是报恩吗？ 他忽然很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着枕头大哭。 可就在这时，三笠抱住了他，胸口贴在他的怀里。 “不要...艾伦...不要离开我...” 三笠流出了眼泪，温热的泪，浸湿了艾伦的衣襟。 “我...想和艾伦一直在一起，想每天都能见到艾伦，为什么，艾伦一定要死啊...” 三笠紧紧抱住了艾伦，只是和两年前，在造船厂的那次拥抱不同，这一次艾伦长高了很多，长的比三笠还要高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叹了一口气，轻拍三笠的后背，安慰她。 好不容易三笠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艾伦的手轻拂三笠的泪，说出想了很久的话： “三笠...如果我说，我想和你结婚的话，你会怎么办？” “你...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三笠并没有用话语回答，她的脸红的发烫，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 第一百零三章 母与子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应该有好好遵守规定吧，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吉克在走廊里大声嚷嚷。 早晨刚起来没多久，就有一群人闯进了他的房间，说要把他带走。 他开始还以为又有什么战俘新活动了，任由这些人搜身，结果出门一看，其他人都在自由活动。 同样身为被抓获的马莱人战俘，只有他被带走了，明显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联想到之前那个青年所说的，他们用始祖之力处决了马莱人的战士，让他产生了糟糕的想象。 他感觉这些人是要把他带到刑场去，要把他身上兽之巨人的力量夺走。 “你们的长官在哪里！我要和他见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他说！” 被人架着走的吉克急了，他的“安乐死计划”还没完成，他还不想死。 “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快让我见你们的长官！” 然而士兵根本不理会他，好几人把他制服住，将他抬了起来。 不妙，这下真的不妙了！ 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巨人之力被封印了，他的双手双脚又被镣铐拷住，周围全是帕拉迪岛人，他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 使用不了巨人之力的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还以为乖乖听话，至少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难道他的人生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吉克咬牙，猛地挣扎：“我是王族的人！我身上流着王族的血！” “快让我见你们的长官，我是正统弗利兹王的后人！” 为了给自己争取活命和谈判的机会，他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 士兵们真的停下了，但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停下，只是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个密封的没有窗户的房间，穿过钢制的门，吉克被扣在了一個特制的板凳上。 钢铁扣带固定了吉克的手腕、脚踝和腰，让他动弹不得。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密封的房间，挡在吉克面前的，是一扇透明的玻璃。 两边的墙角，都专人站岗，一个手持纸笔的书记官，安静地站在吉克身边。 吉克看着玻璃对面的那张脸，愣住了。 他傻傻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再没发出大的噪音。 “妈...妈...”他迟疑一下，问道。 不会认错的，那是妈妈的脸。 吉克的亲生母亲，戴娜·弗利兹。 她和吉克记忆里的模样比起来，一点都没变化。 齐耳的金发，优雅淑女的坐姿，她穿着一身米黄色的长裙，坐在玻璃的对面。 和吉克不同，她并没有被镣铐束缚，她像是客人一样坐在那里。 “吉克，不要怕。” 戴娜隔着有孔的玻璃，和吉克说话，两人挨的很近，如果不是这面玻璃，就是面对面交流了。 “他们只是带你来见我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妈妈...为什么伱会在这里？” “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的太清楚。”戴娜隔着玻璃伸出手，好像要抚摸吉克的脸似的：“不过，你长大了啊，吉克。” 她的脸庞不似吉克记忆里那么严肃刻板了，她带着柔软的微笑，眼角有泪。 “你活着就好了，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没能照顾好你。” 戴娜有些压不住情绪的样子，眼角泛红，用衣袖擦拭眼泪。 “你的爸爸，已经死了，但是我相信他和我一样，都不会怪你的。” “你那时候那么小，一定很辛苦很累吧，你恨爸爸妈妈，我们也能理解的。” 吉克凝视着哭泣的戴娜，像是全身失去力气那样，瘫软在了座位上。 ... 短暂的会面结束，吉克被带回了战俘的活动区，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和妈妈再见面。 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戴娜和格里沙一样，从小就不停地给他施加压力，但他是在妈妈怀里长大的。 妈妈不像爸爸那样严厉，妈妈会拥抱他，会亲吻他的额头，会拉着他的手。 妈妈是爱他的，他感受的到。 那个时候，从库沙瓦叔叔那里，吉克得知，爸妈其实已经被政府抓到复权派的把柄了。 他没有选择，要么举报爸妈，要么全家人都被马莱人抓起来送去当“巨人兵器”。 他并不希望妈妈被流放，想着至少要让妈妈活下来，向政府透露了妈妈王族的身份。 可妈妈依然被流放了，他的家人从那一天，只剩下爷爷奶奶和库沙瓦叔叔。 脑袋里一团乱麻，吉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没等他理清楚，当天，他们这群战俘又被要求，坐上了蒸汽列车。 今天参观的项目，是飞机场。 帕拉迪岛人为他们展示了搭载机枪的战斗机，本质是，就是在为他们这些战俘展示军火。 这些武器的技术，起码领先外界五到十年的水平。 参观持续了数日，他们深刻地了解到帕拉迪岛的战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了解帕拉迪岛的航天武器在对陆军和海军的战斗中，能起到多么可怕的作用。 参观结束的那晚，吉克又被喊了出去。 和他同行的，还有皮克，两个巨人之力的拥有者，也是参与这次行动的，唯二的艾尔迪亚人，在吃过饭之后，被喊到了一间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座位上的，俨然是那位白天，负责给他们讲解的“导游”。 伊恩坐在桌后，双手搭在一起。 “距离两位来到帕拉迪岛，已经过去一周了，皮克小姐和吉克先生对帕拉迪岛的印象是否有些许改变了呢？” 皮克微笑：“我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深刻反省过了，马莱过去侵略帕拉迪岛的行为，简直是愚不可及，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向马莱的长官说明情况的。” “很遗憾，皮克小姐，你并不在遣返马莱的人员名单里。”伊恩眯眯笑：“两位毕竟是巨人之力的拥有者，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把你们送回去。” “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啦，真是的，伊恩先生你太认真啦。” 皮克撩了撩耳边的垂发卖萌，试图用自己漂亮的脸蛋赚取眼前这位青年的好感。 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的官位不小，在失去巨人之力的此刻，如果能傍上伊恩，说不定她还有机会活着回家。 为了这个目标，皮克很愿意出卖美色。 ------------ 第一百零四章 合作 伊恩并不吃皮克这一套，他每天都忙的不行，一天连觉都睡不够，哪里有时间，去搞这些有的没的。 “再过不久，马莱就要被卷入战争了，两位，对此应该有所预感吧。” “伊恩先生，帕拉迪岛难道打算对马莱宣战吗?”皮克的手放在双腿上正坐。 经过她的观察，伊恩似乎不喜欢那种俏皮类型的女孩子，她打算换一个路线，走职场正经风。 “因为内燃机技术的重大突破，世界各地的局势都变得不稳定起来，两位作为马莱重要的战士，不可能连这些变化都看不明白吧？” 伊恩站起来，给皮克和吉克倒了两杯热茶。 “玛利亚之墙事件后，始祖巨人帮助我们走出了墙壁，我们在马莱人的港口设置了监视点，对你们的动作进行监视。” “这是你们五年间，第一次带着数量一以上的船，来到帕拉迪岛，以往你们只是流放一些犯人，很快就回去了，但这次，除了运船以外，还有三艘军舰。” “两位听从马莱政府的命令来到岛上，你们的任务，我想，应该不是夺取始祖巨人，更重要的，是将其它的战士带回去备战吧。” “这...的确是这样。”皮克迟疑一下选择了坦白。 “马莱很快就会和其它国家开战，但是马莱失去了除战锤巨人以外的智慧巨人，两位有想过吗，失去巨人之力的马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你是想要威胁我们吗？”吉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不是威胁，是合作。”伊恩把茶杯端到吉克和皮克的面前。 “合作？” 皮克和吉克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伊恩说：“经过这几日的参观，你们应该看到了，我们岛上的艾尔迪亚人，是如何生活的。” 经伊恩这么一提醒，皮克才注意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是艾尔迪亚人。 她想起这些天在发电厂和飞机场食堂用餐的情景，虽然他们是战俘，但并没有被单独隔离开，他们和工厂的工人，在同一个地方吃饭。 说实话，伙食相当美味丰富。 有海鲜，有蔬菜，有面包，有甜点，还有饮料，更特别的，是那种岛上的特产炸物，用热油炸的“Fast Food”，许多工人，在食堂都更愿意购买一份炸鸡套餐。 岛上的物质生活，比马莱的艾尔迪亚人丰富很多。 最不一样的，是双方精神面貌上的差距。 这里的工人，在休息时间，脸上基本上都带着笑容，他们完全不像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那样，一脸胆怯。 “我们知道马莱的艾尔迪亚人是怎样生活的。” 伊恩从抽屉里拿出三本陈旧的笔记。 “这是我们从某个人物那里找到的笔记，记载了他在马莱管制区的生活。” 吉克和皮克纷纷拿过笔记翻看，吉克在看到笔记上的署名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格里沙·耶格尔，这是他父亲的笔记... 这些字迹，让吉克觉得很熟悉，不像是伪造出来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伊恩，又想到了几日前和母亲的会面，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闷的呼吸困难。 “马莱人把艾尔迪亚人当做巨人兵器，他们在艾尔迪亚人中选拔战士候补生，让他们同类相食，为马莱战斗。” “马莱的陆军和海军虽然很强大，但在战争中发挥关键作用的，仍然是巨人。” “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如果马莱在战争中持续失利，一定会想尽办法压榨‘巨人兵器’的潜力。” “我在这里不想和两位，谈什么‘偿还罪孽’，‘艾尔迪亚人全部是罪人’这样非常宏大的话题，只是...” 伊恩靠近了皮克，声音如恶魔低语： “皮克小姐，如果伱没有在简历上撒谎的话，你的父亲，正在政府的医院接受治疗吧。” “作为在管制区长大的艾尔迪亚人，你肯定比我更明白，马莱人对待艾尔迪亚人是什么态度。” “如果，马莱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失去了主动，你猜猜他们会做什么？” “你那病重的老父亲，你觉得马莱人，会继续为他承受昂贵的医疗费用吗？” 听到这儿，皮克渗出一身冷汗。 她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是的，她已经想象到那個画面了。 她自七年前继承车力巨人起，参加过数次或大或小的战争， 马莱人将艾尔迪亚人运到飞艇上，注射脊髓液之后，把巨人兵器，投掷到敌人重要的城池和要塞... 等到巨人把敌人肆虐的差不多了，再由智慧巨人收拾战场。 而且，吉克这一代兽之巨人能用吼声，稍微控制无垢巨人的行动，这导致有吉克参与的战争，马莱开始变本加厉地使用“巨人兵器”。 战争时期，马莱还会征用“艾尔迪亚兵”，让艾尔迪亚人去最前线战斗，几乎是把艾尔迪亚人当成消耗品在使用。 没错，在马莱人的眼里，他们艾尔迪亚人，就是“物品”，没有任何人权。 如果她没办法回去的话，如果她和吉克没办法把巨人之力带回去的话，她的父亲，一定会被马莱人“用掉”的。 到此刻，她才发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如果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死掉的话，那她成为战士，这么多年拼命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始祖巨人的力量在，你们是不可能逃回马莱的。”伊恩围绕着皮克的板凳转圈：“战争一旦开始，当其它国家发现马莱失去六大巨人后，一定会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那时候，马莱人会对你的父亲，你的朋友，你的熟人做些什么，看你的表情，你肯定比我明白。” “帕拉迪岛是不可能把巨人之力归还的，你的选择并不多，真说起来，我们才是诞生于同样血脉的同胞，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和我们合作靠谱一些，还是相信马莱人的善良靠谱一些。” 皮克感觉自己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捏住了咽喉，她从未觉得一个人的话如此让人窒息。 “如果...我和你们合作的话，你们想要做什么？”皮克咽了一口唾沫。 “很简单，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伊恩在皮克耳边说话：“只是，把战锤巨人的力量带回来而已。” “你们只需要查明战锤巨人的真身就好了，剩下的我们会解决。” ------------ 第一百零五章 关键材料 “夺走...战锤？”皮克抬起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都有始祖巨人了，战锤巨人，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吧？” “你可以把这当成我们合作的一个条款，毕竟，只有你真正帮助了我们，和马莱决裂，我们才能给你足够的信任，不是么？” 伊恩坐回了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一脸漫不经心，似乎要不要战锤巨人都无所谓，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战锤巨人，他们是一定要抢走的。 那个巨人的力量，关系到制造核弹最关键的一样机械：离心机。 核弹的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真正的难点，是提取放射性材料，这是最最困难的一个步骤。 他们要提纯出足够链式反应的放射性元素，就必须有强度达标的离心机。 这個离心机，可以把它近似地看做一个轮式洗衣机，它必须要能日夜不息地转动，并且转动速度能达到每分钟两万转以上。 只要能维持这个转速，持续不断地转动两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利用质量差，将铀矿石当中含量极少的放射性元素提取出来。 大概制造一万台这样的离心机，找到三千吨的铀矿石，让它们工作两年，差不多就能提取出足够制造一枚核弹的材料。 离心机的数量越多，转速越快，核弹的制作效率也就越快。 但是，以他们目前的工业水平，没办法高效地制作出核工离心机。 其实这两月里，制作出了一台试机，材料使用的是岛上特有的“黑金竹”。 测试转速时，加大电压，让其达到了每分钟三万转，其预计寿命，能使用三年以上的时间。 但只是制作一台，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 而且黑金竹是一种“植物资源”，那大概是始祖巨人和始祖尤弥尔做某种实验留下来的产物，是种非常奇特的植物，能和金属矿石共生，自然生长，就能有接近钛合金的强度水平。 过去，调查兵团就是对黑金竹进行提炼来制造立体机动装置，其弹射用的丝线和砍巨人用的刀片，都是以黑金竹为原材料制作的。 然而作为植物生产的黑金竹，产量并不达标，至少不能满足离心机的需求。 以他们的手段，练出来的钢铁，虽然比外界的钢铁更强，但满足不了核工离心机的强度。 不过伊恩找到了替代品：——巨人的硬质化外壳。 硬质化外壳的强度是完全达标的，制作离心机，只需要材料够硬，能抗住每分钟两万转的转速不坏掉就行。 巨人的硬质化外壳，能完美抗下这个强度要求。 电力方面不需要担心，新发电厂一直在建造，只要离心机造出来，随时都可以利用始祖巨人的力量，把墙壁内的超大型巨人拉出来发电，想用都用不完。 但问题又来了，由于这东西的强度太高，他们没办法对它进行精细的加工。 像过去，用硬质化外壳来粘合海军一号，粘合飞机倒是不需要大的问题，可想要用巨人材料来制作离心机，就必须在制作外壳时，就对其本身进行细微精确的加工。 很遗憾，铠之巨人、女巨人，都没有这种能力。 能完美控制硬质化的巨人，只有战锤巨人。 所以，他们必须把战锤巨人抢过来。 最好是利用马莱和中东联合开战的那段时间下手，那样马莱就没有空暇攻打帕拉迪岛，他们要去奇袭马莱，将战锤巨人的力量夺走。 为此，必须先查明战锤巨人继承者的身份。 和其它的巨人继承者不一样，战锤巨人的力量，一直被戴巴家族掌握着。 戴巴家族和其他艾尔迪亚人不同，他们是马莱的统治阶级。 145代王，在100年前，联合戴巴家族，编造了一个谎言，把戴巴家族烘托成了解放马莱的英雄。 戴巴家族在国际上的名誉，在本国的身份，都是极高的。 战锤巨人的继承者身份，在马莱国内，属于机密。 伊恩虽然记得一些原剧情，但那是几年后的战锤巨人继承者，他并不清楚850年的战锤巨人继承者是谁。 况且那个人，也只是在动漫里稍微露了点脸而已，她的名字、住所、活动范围...等等一系列的情报，都不从得知，伊恩不可能靠着那一点点画面，就莽撞地跑到马莱去。 目的只是把战锤巨人夺走，还没到开战的时候。 作战只会派遣人数极少的精英机动部队前去马莱，为了封印战锤的力量，还需要艾伦和戴娜在现场。 虽然表面上，伊恩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实际上这是事关帕拉迪岛命运的一次行动，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造出核弹。 能拉拢的，能利用的，他都要无所不尽其用。 “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是选择我们这边，还是选择相信马莱。”伊恩的手指轻巧桌面：“时间还有很多，如果做好了决定，伱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抱歉，伊恩先生，可以容许我先回房休息吗？”皮克的心乱了。 “当然。”伊恩抬手，示意士兵带她回去。 吉克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默不作声，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格里沙·耶格尔的笔记上。 那上面记载了格里沙的一生，记录了吉克父亲是如何成为复权派狂热分子，又是如何继承进击的巨人，来到墙壁内，和墙壁内的女人组成新的家庭。 吉克阅读着他父亲的内心，大为震撼。 父亲的妹妹死于马莱人的虐待，还有父亲和母亲的相识，这当中夹杂了格里沙大量的私人感情和感慨。 有士兵想要上前，把专注阅读的吉克叫醒。 伊恩阻止了士兵，转而对着门口的三笠招手，小声说：“麻烦你了三笠，去把戴娜小姐叫过来一下。” 三笠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伊恩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吉克翻看格里沙的笔记，同时，让其他人都保持安静。 吉克一页页地翻动笔记，看得很细致，直到他翻开那陈旧泛黄的一页。 上面写着一句话：——对不起，吉克，我一直都很爱你，对不起，是我没有当好一个父亲。 ------------ 第一百零六章 信念（周三上架） 吉克看着熟悉的字眼，愣住了。 他接着往下翻看，从这里开始，每隔一段笔记，就有格里沙对他的忏悔。 他通过这三本笔记，彻底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是那个男人的手笔，那个代号为“枭”的男人，隐瞒了戴娜·弗利兹的王族身份，导致了吉克的母亲被流放。 他的父亲进入墙壁，也是被那个男人设计好的，枭还给父亲下达了命令，让父亲去夺取始祖巨人的力量，光复复权派荣光。 但父亲并没有这么做，他从“枭”那里继承进击的巨人后，在墙壁内开始了新的生活。 格里沙·耶格尔没有去寻找始祖巨人，而是和一個名为卡露拉的女性重新组建了家庭，安静地度过了一段时光。 他似乎对自己的这种安宁怀有深深的愧疚，不断在笔记中，对他过去的爱人，对他的儿子忏悔。 “爸爸...你...真的是活该啊...竟然背叛了妈妈...” 吉克将笔记合上，抬头和伊恩对视。 “你们早就知道了吗？我是格里沙·耶格尔的儿子。” “想不注意到都难，毕竟他很挂念你，不是么？”伊恩派人把笔记收了回来。 “我的妈妈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我爸爸面前变成巨人了吗？你们让她继承了巨人之力？” “巨人之力的继承者可以看到前任继承者的记忆，格里沙在墙壁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十三年的寿命结束之前，为自己找了一个继承人，我们靠着那位继承人看到的记忆画面，找到了戴娜·弗利兹变成的巨人，让她继承了女巨人的力量，恢复意识。” 吉克皱眉，他不知道妈妈在墙壁过着怎样的生活，但王族血脉是珍贵的血，王族的人，在继承巨人之力时，能有一些独特的能力。 比如他自己，就能用吼声控制无垢巨人，他的脊髓液，还拥有特别的效果，艾尔迪亚人如果呼吸到了他的脊髓液蒸发的雾气，就会在他的吼声之下，变成巨人，不需要特制的脊髓液药剂。 就马莱那边来说，如果发现了王族的人，只会有一种处理方式，那就是为那个人配种。 男人的话，就让他变成种马，不断地和女人交配，女人的话，就想办法让她怀孕，不断地生孩子。 吉克皱着眉，心里怀疑，妈妈是不是在这边遭受了极为屈辱的待遇。 他和妈妈的相见，他的性命被帕拉迪岛人留了下来，难道是妈妈付出了某种牺牲换来的吗？ 正在他想着这样糟糕事情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三笠拧开了门，把戴娜·弗利兹带了过来。 戴娜穿着和几日前一样的米黄色连衣裙，披着棕色的披肩。 她看起来很憔悴，眼眶边有泛着红肿的痕迹，纤细的眉毛笼罩着阴影，眼睛有些不复光彩，像是遭受了什么折磨，才几日不见，脸颊就削瘦了许多。 吉克立刻站了起来，来到了戴娜的身边，扶住了自己的母亲的肩膀，隐隐有把母亲护在怀里的意思。 “你们想用我的母亲威胁我？”吉克语气不善。 其实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不在意戴娜的样子。 表现出冷血的一面就好了，让这些岛上的恶魔认为，他完全不在乎他的母亲。 但是前几日和母亲的见面，让他内心遭受了很大的触动。 他刚刚才看完父亲的笔记，觉得自己好像稍微能理解父亲的内心了。 人终究是感性的生物，他过去虽然埋怨自己的父母，但并不恨他们。 那是生他，养他，曾经拥抱着他入睡的妈妈，作为儿子，他无法忍受妈妈在他面前哭泣。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吉克先生。”伊恩低声说：“戴娜小姐，她只是在担心伱的安危。” “我们从来没有虐待过她，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在担心自己的孩子而已。” 吉克低头看戴娜的脸，戴娜挤出一个微笑，很自然地拥抱了他。 “吉克，不用担心我，我就是这两天没睡好觉。” 吉克久违地被人拥抱了，那是温暖的，妈妈的怀抱，有他熟悉的味道。 他迟疑一下，伸出手，抱住了戴娜。 “我一直...一直都在想和你见面的一天...”戴娜又流下了泪：“吉克，留下来好不好，和妈妈一起生活。” “求求你了，留下来吧，不要再回马莱了，这里才是我们艾尔迪亚人的乐园。” 吉克一边和戴娜拥抱，一边看着伊恩的脸。 他总觉得这一切是被人设计好的，可偏偏...他无法拒绝... 他发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在和戴娜拥抱的那一刻，他坚定无比的信念出现了裂缝。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放弃了“安乐死计划”，开始想象和妈妈一起生活的画面。 是么...我...还没有长大么... ... 深夜，吉克在走廊里，和戴娜挥手告别。 “明天见，妈妈。” “嗯，明天见，吉克。” 戴娜微笑着拥抱他，挥挥手和他告别，在士兵的带领下，离开了走廊。 她看起来精气神好多了，因为吉克答应了和帕拉迪岛人的“合作”，答应了以后和妈妈一起生活。 吉克靠在走廊边的墙壁，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有一个梦想...”他对站在门口的伊恩说：“我想让艾尔迪亚人能不再痛苦的活在这世上，我认为巨人之力是错误的力量，应该让它消失在这世上，但是...你们岛上的人，这里的巨人...好像和我认知的巨人之力不一样...” “你们竟然用那力量生产，这太难以想象了。”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伊恩淡淡道：“马莱人和过去的弗利兹王只想着掠夺，才会让人们恐惧巨人，最开始，我们岛上的人也和外面的人一样，恐惧着吃人的巨人。” “但是情况很快就改变了，当巨人在农田里生产，我们就不再恐惧它们了。” “这样真的对吗？”吉克幽幽问道。 “对不对，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五年之前的帕拉迪岛，许多人连饭都吃不起，那时候旧政府想要把二十万的人口喂给巨人吃掉，以此缓解粮食的压力，我们阻止了那样的惨剧，而在五年后的今天，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岛上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吃饱饭，每一个人都不会挨饿。” 吉克听完这番话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伊恩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艾伦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怎么样？”艾伦问。 伊恩将格里沙的笔记锁进了抽屉里：“和你看到的记忆碎片一样，吉克被格里沙的笔记触动了，不枉我加急把它们从王都调过来。” “是么...”艾伦点头。 “你和三笠怎么样了，有好好商量过吗？”伊恩看向三笠和艾伦的脸。 “那个...”三笠的脸红了：“我和艾伦决定好了。” “怎么样？”伊恩笑道。 “我们...打算明年去政府大厅登记。”三笠虽然很害羞，但是眼神这一次不再躲避了：“仪式什么的就不用办啦，但是登记之后，我想和艾伦换到一个房间去。” “那个，也方便贴身保护艾伦。”三笠的声音越来越小。 “仪式不办那怎么行。”伊恩拍拍三笠的肩膀：“虽然没办法办的太复杂，但是我会想办法把熟人都凑起来的，大家都会见证的，所以，大方一点吧，三笠，你现在是艾伦的未婚妻了。” ------------ 上架感言 八号，也就是这周三上架。 上架时间好像是周三的中午12点05分，所以今晚凌晨就没有更新了，移到周三的中午去。 因为比平时的更新迟了12个小时，所以会多更一些，具体能更多少，我也不确定，先保底四章吧，之后当天码多少更多少。 上架后的更新，我不能保证什么，看状态吧，就不设定什么加更规则了，因为我自己是个比较懒的人。 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各位，感谢打赏投票的各位。 大伙觉得还可以，就给个首订吧。 这本书说到底，是小众的爱好作，是我写给自己的书。 发书没有在旧书和老书友群任何的宣传，一路裸奔到10万字，第四周，追读才凑够试水推荐。 我是做好了没人看的准备的，毕竟巨人和EVA在网文圈实在是很凉，热度太低，没人写，全网都找不到能看的书，所以我才想着自己写一本。 本想着十五万字上架，混一混三個月的全勤，光速结束，没想到一路搞到了三江。 连我的编辑老大，都说奇葩。 后面一路排推荐，导致免费期快两个月，拖到巨人都快写完了才安排上架。 为什么写这本书，我想是因为空虚感吧。 写作本身对我来说是一种放松的方式，不写作觉得空虚，写了又觉得累。 总体上还是快乐的，写作对我来说，就像是沉浸式玩虚拟世界游戏一样。 选择巨人，eva这些作品，是因为我看完这些作品后，有一种空虚感，前段时间整个人的状态又不太好，我是为了填补我自己的空虚感而写作的。 总之本书和传统的无限流会很不一样，世界会很少，有一条主要的故事线，还有就是，大概会比较短。 目前想写的，大概就简介的内容，外加几部宫崎骏大师的作品。 写到我不想写的时候，就会完结了。 大伙能看到这里，说明这本书或多或少也填补了你的空虚感吧。 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觉得不错就点一个订阅吧，来自他人的认可和支持，总会让人觉得开心一些。 我相当喜欢自己的文字被人阅读的快乐，发稿费也很快乐，但被人阅读和赞同的快乐是大于发稿费的快乐的。 愿意订阅的人多一点，那说明我的创作既被人认可了，我也赚到了稿费，那对我来说，就是双倍的快乐了。 ———————— 然后推一本书，也是老作者了。 《从潜水化鲸开始放牧海洋》 简介：在海中潜水抓大鱼，变化成鲸争地盘。 在陆地开海鲜酒楼，悠闲赚点零花钱。 有幸去过的人激动道：“路老师说要相信科学，可说完他就深潜五百米，还徒手抱上来一条蓝鳍金枪鱼！” 面对质疑，路远卓摆了摆手，“不是大白鲨抓不起，而是金枪鱼更有性价比。” 拳打南海虎鲨群，脚踢北海巨章鱼，老子圈的海洋渔场，老子说了算！ 【潜水员探险】+【深海渔猎】+【休闲经营】 ------------ 第一百零七章 等待的意义 一月后，王都，王族宅邸。 希丝特丽雅戴上了棉质的贝雷帽，耳朵边挂上厚厚的口罩，故意穿上一身臃肿的棕色棉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她把自己的一头金发遮的严严实实，除了眼睛以外的五官，全部遮在口罩下，以免别人看见她的脸。 没办法，王都就没有人不认识她的。 作为王女，她若是贸然出现在公共场合，连交通都会拥挤瘫痪。 这不是危言耸听，新年她去主持仪式的时候，街道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有巨人和士兵维持秩序，她的马车根本无法通过道路。 她走过的地方，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许多人往前挤，就为了看她一眼。 作为王女，她的行动备受瞩目，政府的造星活动很成功。 尤其在商业上很成功，一旦是她代言的产品，销量绝对会暴涨，价格翻个两倍都供应不求，她个人的周边，比如王女同款发饰，同款披肩什么的，也经常卖到断货。 她现在算是政府的摇钱树，别的不说，至少在形象管理和赚钱这块的能力，她已经练出来了。 希丝特丽雅把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后，照了照镜子，很好，找不到“王女”的痕迹了，这幅打扮上街，虽然有些奇怪，但别人一定认不出来她。 这就足够了，她揣上自己的小镜子、香水、梳子、发带，走出了房门，从隐蔽的后门离开府邸。 那里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上有军团的徽章。 希丝特丽雅坐上了马车，看到了端坐的埃尔文。 埃尔文看见希丝特丽雅这幅打扮，嘴角微微抽动，转过了头。 “埃尔文团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埃尔文板着脸转回来，审视着臃肿的希丝特丽雅：“我们出发吧。” 希丝特丽雅点点头，埃尔文把手伸出马车外，示意车夫驾车。 马蹄在水泥路上踏响，埃尔文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当王女，是不是挺辛苦的？” “还好吧。”希丝特丽雅侧头，从马车的窗户看出去。 除了来来回回的马车以外，路上还有一些四轮车在行驶，那是用内燃机制成的运货车，目前只有政府有使用，负责运输一些加急的文件或者货物。 通常都是小批次但需要加快运输的货物，巨人的力量虽然大，但在速度上，还是比不过这种四轮运货车。 除了运货车以外，路上还有“巨人公车”。 简单来说，就是巨人拉动的车，巨人公车只在白天运营，按照规定的时间，在各个站点来回跑动，负责运送人群。 从马车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巨人公车的身影。 一辆五米级别的巨人公车从前方的道路掠过，两个五米级别的巨人，拖着一辆钢铁公车，在巨人操纵师的指挥下，停在前方的站点，随后由乘务员打开铁门，来往的人群们下车上车，往公车的投币箱投币。 一辆巨人公车能运送上百个人，虽速度比不上汽车，但全速状态比马车还快。 工人们都是乘坐巨人公车上下班，由于巨人只能在白天工作，帕拉迪岛的工作时间卡的很死，基本上，太阳下山之前，所有工厂就收工了，不存在过度加班的现象。 居民的总体幸福度很高，一个健康的帕拉迪岛人可以轻松找到一份收入尚可的简单工作，并且有足够的休闲时间和娱乐时间，稍加学习，成为高级工人或者操纵师，就能赚取高薪了。 希丝特丽雅悄咪咪地往外窥探，路灯杆立在尖塔的房子周边，年轻的情侣们，手拉着手，在炸鸡店购买零食。 真好啊，她也想自由地走在街上。 但是不行，像这种没有提前做准备的日子，她一旦露头，就会引发大轰动，到时候连工厂的运输渠道都给堵住了。 她今天本来没有日程出门的，但是，她又实在想去接车，才努力和埃尔文沟通了一下。 走了一段路，马车停下了。 埃尔文先下车，再扶着希丝特丽雅下车。 这里是蒸汽列车的车站，王都唯一的列车站，它肩负着物资运输和人员调动的重用。 车站周围的人很多，一些家属在这里等待，还有一些士兵和工人准备乘车，前往某个矿区或者超大型巨人工厂。 车站的人流量很大，巨人和工人们，忙着装货卸货。 希丝特丽雅站在月台，尖锐的汽笛声中，铁黑色的长龙喷吐白色的雾气，一辆蒸汽列车沿着铁轨出发，消失在朝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尽头。 希丝特丽雅安静地等待着，她在心中盘算着每一个日夜，上一次见面，是一年之前了，那个时候为了规划车站和发电厂的事情，他在王都短暂停留了一段时间。 她那个时候，忙着出席各种活动，话都没说上几句，匆匆见了一面，又分隔两地了。 她总是在等啊，等啊，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怨气，说到底，她算不上他的什么人。 他们的关系算是什么呢？ 青梅竹马？ 朋友？ 悲观地想，只是单方面的倾慕吧，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但觉得好像就这么坚持下去，有一天，他会回头多为自己停留一会儿。 毕竟，她有按照他的嘱咐，好好地当一个王女。 列车来了，流线型的车头，出现在埃尔文的视野里。 埃尔文注视着扶住额头的王女，问道：“是帽子太重了吗？” “有点头疼。”希丝特丽雅揉揉额头：“我没事的，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等一会儿就不会疼了。” “去检查过吗？” “医生说，可能是没休息好，真的没什么问题的，团长。” 说着，列车进站了。 车身缓缓停下，士兵打开了门。 希丝特丽雅忍耐着头疼，寻找那个身影，终于看到了他。 还有三笠和艾伦，他们把马莱战俘带到了王都。 这是战俘们帕拉迪岛之旅的最后一站，这些人将会在王都，接受审查，最后决定遣送回马莱的战俘名单。 （晚上还有）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八章 裙装限定三笠 夜晚，王族府邸。 用餐完的希丝特丽雅，和三笠在花园散步。 “是么.三笠，日期定了吗” “嗯，我和艾伦的出生日只差一个月，我们打算来年的三月，两个人都满十六岁了，就去登记。” “恭喜。”希丝特丽雅拉住了三笠的手：“三笠和艾伦从小就认识吧，你们的感情很好呢。” “艾伦只有八年了。”三笠柔声道：“这八年，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和他一起度过，所以，我.我不会再退缩了” “有点羡慕你们呢”希丝特丽雅抿抿嘴：“真好啊” “希丝特丽雅也有结婚的想法吗?”三笠眨眨眼睛。 “王女结婚是大新闻啊。”希丝特丽雅叹了一口气：“到我这个位置，不是自己想要结婚就能结婚的了。” “你可以找伊恩哥帮忙呀。”三笠说：“有他说话的话，别人肯定不敢管伱的。” “要是他愿意说话就好了.”希丝特丽雅幽幽道。 “没问题的。”傻乎乎的三笠还不明白希丝特丽雅的心情：“他一定支持你自由恋爱的，你如果有心仪的对象，他一定很愿意帮你的。” “三笠虽然马上就要当新娘了，但是意外的很单纯呢。”希丝特丽雅揉搓三笠的脸蛋。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讨论你的话题吗？”三笠的小嘴被希丝特丽雅揉的嘟起来。 “不提这个了，说起来，三笠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还不会打扮自己，真是太不女孩子了，去我的房间吧，我帮你打扮一下。” 希丝特丽雅把三笠拉到了自己闺房，让她坐在梳妆镜前。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三笠的脸，三笠有些坐不住，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形象上下什么功夫，通常都是有啥穿啥。 再说，在军队训练，那都是统一的着装。 希丝特丽雅拉开衣柜门，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裙子，有繁复的礼服，也有简约的连衣裙。 王女可不是好当的，发型、服饰、礼仪、表情.等等细节都必须注意到位。 在另一个战场，她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了。 稍微端详一下，她就挑了几件适合三笠风格的小裙子。 只是这些衣服的尺寸是按照她的身高来定制的，她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衣服的尺寸和参军锻炼过的三笠不是很搭，太小了。 于是她开始拆解各个衣服的搭配，最后为三笠选了一套羊毛短袖和没过膝盖的奶白色中裙，本来是长裙的，但穿在三笠身上就变成了短裙。 很简单的短袖配中裙的少女搭配，三笠本来就是个美人，衣服太过华丽反而会喧宾夺主。 “好了，觉得怎么样？”希丝特丽雅的手搭在三笠的肩膀上。 三笠微红着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她看起来，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了。 希丝特丽雅不愧是形象管理大师，把她打扮的很漂亮，走的是清纯少女风，柔顺的单马尾梳在脑后，一眼初恋。 三笠摸了摸头上娟绣珠宝的小礼帽，站起来，拉了拉裙摆，左看看右看看，感觉都不像自己了。 “三笠本来就是个美人啊。” 之后，希丝特丽雅把换装完毕的三笠带到艾伦面前。 艾伦直接看呆了。 “怎么样，艾伦？”三笠捏着裙摆，娇滴滴地问：“果然还是不适合我吧，我还是换回平时的装束吧。” 艾伦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希丝特丽雅踹了艾伦的小腿一脚，艾伦才反应过来。 “很漂亮啊.三笠！” “真的吗？”三笠抬头注视着艾伦的眼睛，脸似晚霞。 艾伦反而不敢看了，喉咙蠕动一下，在那猛地挠头。 “我说，你们两个真的像是要结婚的人吗？”希丝特丽雅看不下去了，大声喝道：“你们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艾伦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就是.就是” “停停停！”希丝特丽雅竖起手掌：“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说啦，真是的，你们两个想要研究怎么生孩子自己去研究吧，我走了。” “希丝特丽雅你的衣服”三笠伸出手。 “送给你啦，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出去玩的时候，你就别穿那套老掉牙的裤子和外套了。”希丝特丽雅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笠纠结一下，说道：“我还是把衣服还回去吧，这一套肯定很贵的。” “等等，三笠。”艾伦抓住了三笠的手腕，眼神认真：“先去散个步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三笠呆萌地歪头。 艾伦按住了胸口，做了一个深呼吸。 该死，杀伤力太强了。 他其实根本没话说，只是想再看看三笠穿裙子的样子。 艾伦脑力为三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嘴巴张张合合，吐出了几个连他自己都为止震惊的字眼： “关于生孩子的话题。” 三笠反应过来后，一瞬间低下了头。 她不说话了，只是把小脑袋贴到艾伦的胸口，用只有艾伦能听到的声音回应：“嗯。” 艾伦浑身一颤，感觉鼻头一热，连忙捂住了鼻孔，催动巨人之力，把鼻血蒸发掉。 他抱着怀里的女孩，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涌现出一种感觉，觉得今天死在这儿也值了。 希丝特丽雅站在门前犹豫，又来了，那种头疼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偶尔就会来那么一两次。 等待头疼缓解后，她踮起脚尖，敲了敲门。 “伊恩，你还在忙吗？” 门内传来了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了。 希丝特丽雅必须要仰视这个男孩了，她看了看男孩长满茧的手掌，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拿出来：“那个.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都这么晚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谢谢。”男孩微笑，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希丝特丽雅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我睡不着。”希丝特丽雅摇摇头：“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我来帮你吧。”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九章 乖乖女 “就是那里，舒服多了~” 伊恩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希丝特丽雅正在替他揉肩。 他坐在板凳上，希丝特丽雅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把僵硬的肩膀揉开。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呀。”希丝特丽雅怀念道：“所以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帮帮你的忙呢。” “谢谢，已经帮了大忙了。”伊恩活动臂膀：“我好多了，你如果睡不着就先坐一会儿吧，我得先把剩下的文件处理了。” “嗯。”希丝特丽雅搬来一张板凳，安静地坐在伊恩的身边。 伊恩接着看剩下的材料，主要是阿尔敏和汉吉那边送来的一些汇报。 汉吉负责海外的部分，阿尔敏则是在岛内的勘测队，他们在四处寻找铀矿石。 汉吉那边，没什么发现，在外界没办法使用巨人，她主要的任务，是配合伊思法尔人，在各个国家的材料工厂游走。 对外采购材料、内燃机一类的工作，都是交由汉吉负责的，有空她就会去矿石市场看看，找找有没有铀矿石。 伊恩希望，尽量能在岛上找到铀矿。 如果在外面的大陆发现铀矿，开采和运输是个难题，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土地，伱要进行大规模的开采，就算伪装了身份，也很难获得较大的活动权限。 用钱买，帕拉迪岛的财政方面又很紧张，毕竟军事筹备方面相当花钱，他们的军费是一笔大开支。 最好是岛上就有铀矿，帕拉迪岛上有铀矿的概率挺高的，这片土地和澳大利亚很相似。 在上辈子的世界，全世界铀矿储备最充分的，就是澳大利亚，它储备着许多的露天铀矿，帕拉迪岛的地理位置、动植物生态都和澳大利亚有相似的地方。 在这里发现铀矿，直接就能用巨人开采，在矿区旁边建造发电厂和离心机，进行核弹的制造，会方便快捷很多。 伊恩正在翻看那份报告，报告是一周前送到王都的。 阿尔敏那里的队伍，似乎有了新发现，报告里夹带着几张黑白照片和文字报告。 至于到底是不是铀矿，还不能确定，正在持续性地开采中，和样品进行对比。 伊恩仔细地看，光从报告上来说，是铀矿的概率不小，他想着要不要亲自去现场看看，那个地方在靠近海的地方，如果坐列车再让尤弥尔载他，大概要两天才能过去。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接触到了他的嘴。 是曲奇，希丝特丽雅拆开了那个点心盒子，把手工烘焙的莓果曲奇递了过来。 她靠的很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伊恩身上了。 伊恩顺势张开嘴，接受了王女殿下的投喂。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希丝特丽雅的冰凉的手指在投喂时，总是划过伊恩的嘴唇。 她像是喝醉了酒，脸颊微红，娇躯越贴越近，甚至越来越大胆，把柔软的大腿架在了伊恩的腿上，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像是甜腻的金色鸢尾花。 没办法再看材料了，希丝特丽雅挪着挪着，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臂弯里，用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伊恩的脸。 伊恩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托住了希丝特丽雅的腰，希丝特丽雅此时坐在他的怀里了。 “我们好久都没像这样待在一起了。”希丝特丽雅语气的里带着幽怨。 “你累了。”伊恩的手拂过希丝特丽雅的耳边，帮她梳理凌乱的垂发：“我送你去睡觉吧。” 希丝特丽雅一口银牙咬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两排牙印：“三笠和艾伦，明年就结婚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五岁了！” 十五岁，在那边的世界，不过是刚读高中的年纪而已。 但在帕拉迪岛，十五岁就算是成年人了，经历会让人成长，希丝特丽雅从小到大经历的东西，早已让她的心智成熟。 她十岁那年就目睹了母亲和身边熟人的死，之后的五年，以王女的身份周旋于各种社交场合和公共场合，确实不能再把她当做小孩子了，她已经长大了。 难得看她有这么不乖巧的一面，以往，她基本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当一个乖乖女。 可她真的喜欢当乖乖女吗？ 也许，她更喜欢当一个坏孩子。 伊恩摸摸希丝特丽雅的头，当年那个吃饭都需要他帮忙擦嘴的小女孩，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像是发怒的小猫，在你怀里呲牙，使劲瞪着你的眼睛，要么你今天给她拆开一包罐头把她喂的美滋滋的，要么就彻底惹怒她，把她气的离家出走，再也不理你。 可她真的会不理你吗？她除了能在你的怀里，渴求一点温暖，还能去谁的怀里呢？ 她是依偎着你长大的，你眼睁睁看着她迷茫地喵喵叫，把她抱到了怀里喂她吃饭，帮她梳理毛发，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挠挠她的下巴，她把你当成她的依靠，不过是想找到你，让你再摸摸她的头。 摸摸她的头，她就会继续当那个乖乖女的。 伊恩很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应付她。 可是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伊恩轻声说：“能击败巨人的武器，很快就会被研发出来，再过十年，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人类甚至能用武器阻止地鸣，连超大型巨人都会在人类的武器下毁灭。” 伊恩撩开了希丝特丽雅额前的刘海，与她对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想保护这座岛，我还想去看看世界，但可能这些都没办法实现，也许明天我就会死。” 希丝特丽雅抓住了他的衣襟，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 “希丝特丽雅”伊恩张开嘴，恍惚间看到了镜子的反光面，瞳孔收缩，原本打算说的话收了回去：“你最近，头是不是会突然觉得疼？” “你怎么知道的？埃尔文团长告诉你的吗？”希丝特丽雅抬头看。 “你现在头疼吗？” “有一点点。” “是这里吗？” “嗯。” “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希丝特丽雅蜷缩在伊恩的怀里。 伊恩注视着镜面，注视着始祖尤弥尔的影子，从那里消失。 “抱歉.我今天实在有些累了，我送你回房吧，明天我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再说好吗？”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章 铀矿石（四更） 王族府邸，后花园，湖畔旁。 “希丝特丽雅，你喜欢的人，竟然是”坐在石亭边的三笠惊呼：“那之后呢？他第二天有来找你吗？” “他说过的事情，就不会食言的。”希丝特丽雅看着平静的湖面。 “他说了什么？”三笠很好奇。 “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希丝特丽雅捡起地上的鹅卵石，用力地往湖里丢，石头砸在湖水掀起一道道的涟漪。 “说完他就跑了，说有工作，要先走了，让我继续在王都待着，他有空会回来看我。”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三笠凑了过来：“伱有没有对他硬气一点，就说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三笠对着空气挥拳。 希丝特丽雅没吭声，闷闷地往湖里丢石头。 丢了一会儿，有人来喊她了，她今天要出席一个活动。 有什么办法呢，她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化了妆面对着镜子微笑，确保自己看起来没问题，又跟着安排出门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有没有意义，但她还是等了下去 玛利亚之墙外，伊恩和随行的几个士兵坐在鄂之巨人背上的载具。 风很大，很颠簸，他戴着护目镜，辨别方向。 “报告上看，我记得应该是这边。”伊恩回忆地点。“尤弥尔，前面过了那个草原，往山丘的方向走，那边有三颗橘子树！” “收到。”鄂之巨人回复，看到山丘和橘子树后，迅速往右拐。 鄂之巨人有力的四肢，在泥土上抓出痕迹，尤弥尔全速奔跑的时候，能达到约20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 不过这种速度下，即便是尤弥尔也没办法坚持太久。 自从她的巨人形态进化成鄂之巨人的完全形态后，肢体的力量和攻击性上升到了极限，但耐久力下降了一大截。 这种速度，她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好在出发点离目的地没多远，他们乘坐蒸汽列车来到玛利亚之墙，仅仅半小时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狭长的峡谷，峡谷外，零散地分布着几个野外帐篷，矿区用巨人正在待机，峡谷的对面就是大海。 伊恩看到了阿尔敏，尤弥尔在峡谷外停下，伊恩从她的背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立刻与勘测队汇合。 “带我去看看你们发现素材的地方。”伊恩连乱糟糟的头发都来不及整理。 “在这边。”阿尔敏连忙带着伊恩去峡谷内部，指着那块裸露的岩石。 伊恩环视四周，这个峡谷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或许是陨石坑。 他接过阿尔敏递过来的发现物，那是一个块状，具有沥青光泽的石头，被密封在玻璃盒子里，色彩绚丽。 这是沥青铀矿，不会认错的！ 它有着迷人的光泽，但却储备着危险的放射性元素，即便封在盒子里，也不能和它有太多的接触，要开采它，必须要穿上铅制成的辐射隔离服。 铅这种金属，可以有效地隔绝未提炼铀矿石的辐射。 不过暂不清楚这种辐射对巨人有没有效果，大抵是无效的，有效也不可能给巨人穿防辐射服。 “你们发现了多少！”伊恩问。 “这周边五公里的范围内都开采过了。”阿尔敏说：“预计的铀矿石储备，在十万吨以上，这是个露天矿场。” “再精确地测量一下，如果有十万吨，那暂时就不用去找别的铀矿源！”伊恩说。 他加入了勘测队，接下来的数日里，对这个矿源的实际储存量进行侦测。 他们穿着铅制的防辐射服，指挥巨人，在十公里内，利用硬质化铲子和硬质化稿子往地下挖。 深度一直挖到了100米以下，这里的矿源相当丰富，靠近峡谷部分的铀矿是有明显光泽的富矿，周边则是含量中等的中矿，没有贫矿。 储备量绝对不止10万吨，绝对够了，用这些铀矿就可以提炼出核弹的原料！ 那么难点就只剩下一个了：——核工离心机。 王都，马莱战俘营。 战俘们的参观游览结束了，他们不能再像是旅游一样，在帕拉迪岛的各处来来回回。 现在他们作为犯人，被看守在营地，活动范围，只有很小的一片。 皮克察觉到，她和吉克在战俘当中的处境，变得极为尴尬和敏感。 因为她和吉克是艾尔迪亚人，被俘虏之前，他们是战士，但如今他们失去战士的力量了，只剩下了“艾尔迪亚人”的身份。 而帕拉迪岛，正是艾尔迪亚人的大本营。 马莱人战俘们，有意地疏远了皮克和吉克，他们被猜忌了。 这样下去，遣返回马莱的战俘，一定会向长官报告。 和那个男人说的一样，一旦战争爆发，失去大量智慧巨人的马莱一定会节节败退，到了那时，等待皮克父亲的，只有绝望。 十月底，在皮克成为战俘的第二个月月底，帕拉迪岛人送来了第一批遣返马莱的名单。 帕拉迪岛人告诉他们，决定要被遣送回去的马莱人，和决定要被留下来的战俘会分别控制在两个不同的营地。 被遣送者，在隔离营地接受教育，他们将会获得一些旅途途中的照片作为带给马莱的证据。 皮克明白，这是帕拉迪岛借他们的嘴，展示帕拉迪岛的一部分军事实力，以威慑马莱。 她有些着急了，那个老不死的船长居然在遣送名单内，那家伙是绝对的反艾尔迪亚人极端分子，他回去了，一定会在皮克的头上拉屎，说她背叛了马莱。 可能等不及开战，她的父亲就会被带到战犯营地去备用。 权衡一个月的利弊，她终于做了决定：——带着父亲叛离到帕拉迪岛。 马莱的大势已去了，帕拉迪岛有始祖在，始祖巨人似乎不再受束于不战之誓了，那么地鸣，就能成为保全帕拉迪岛的手段。 她决定要向帕拉迪岛递交这份投名状，在深夜无人时，联系到了门外看守的士兵。 每个战俘，夜晚都不允许外出，被锁在房间内，但皮克的门不一样，她的门是开着的，她有第二种选择。 晚上应该还有，码完了凌晨一起更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用刀杀巨人？ 深夜，皮克跟在士兵的身后，走在路上。 暗黄色的路灯照亮了周围的街道和民居，零零散散地能看到一些待机的巨人站在路边，安放在特制的挡雨棚下。 就发达程度来说，这地方比马莱的首都雷贝利欧还要厉害，至少雷贝利欧是没有路灯的，也没有这么多随处可见的“大型器械”。 皮克在前一个月的旅途里，认识到一件事。 帕拉迪岛很强，大概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强。 用巨人在这个封闭小岛上发展文明的他们，有着独一无二的科技。 而从他们走出墙壁开始算起，不过五年，仅仅五年的时间，他们就超越了马莱，再往后会怎么样，想都不敢想。 不过帕拉迪岛也不是没有弱点，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口。 有如此之大的地盘，帕拉迪岛人却仅仅只有一百万。 要知道，光是马莱的正规陆军，就有一百万了，若是再加上义勇军，海军和随时可以抽调到战场上的“艾尔迪亚人”，马莱可用的兵力，起码有两百万往上，是帕拉迪岛人口的两倍。 一个体量小的国家，是经不起战争消耗的。 一旦死伤人数超过一定数量，岛上就会失去秩序，原本成体系的各个环节，自然而然会崩溃，最后变成一团散沙，宣告灭国。 类似的情形，皮克在五年前见过了，伊思法尔就是那样被马莱人灭国的。 不过岛上，有终极自卫手段“地鸣”，虽然无法对远距离的敌人做出有效快捷的打击，但想来，只是保护这座岛，只是自保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皮克基于这种判断，选择了帕拉迪岛阵营。 她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件事，帕岛的人，是否能够把她的父亲安全地带回来。 她跟着士兵，来到了政府大厅，穿越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负责接见她的，并非是伊恩。 “我是埃尔文·史密斯，先坐吧，皮克·芬格尔小姐。”埃尔文抬手，示意皮克坐下。 皮克乖巧地坐下，埃尔文给她一种独特的感觉，和伊恩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眼前这一位，是真正上过战场厮杀的人，从他的神情就看得出来，皮克进入门后，埃尔文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专注于手中的资料。 那是皮克的个人简历，埃尔文就资料上的信息提问。 “你在简历上写，你是为了治疗病重的父亲，你除了父亲以外，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没有了。”皮克回答：“我父亲的亲戚，都在战场上战死了，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得病死了，我唯一的家人，就是我的父亲。” “那是什么时候的战争？” “五年前结束的，在东洋地带的战争，当时以旧伊思法尔为首的几个小国，与当地的马莱驻军开战，除了荣誉马莱人以外，管制区的壮年男性艾尔迪亚人，都被马莱征兵到战场上去，我的父亲就是那时候留下了暗伤。” 埃尔文没有回话，接着翻看皮克的简历，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皮克小姐，伱的要求，确定只有这一个吗？”埃尔文总算抬头看她。 “是的。”皮克点头：“只要你们能保证把我的父亲带到帕拉迪岛治疗，我就会协助你们夺走战锤巨人。” “在马莱本地，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多帮助，我是843年继承的车力巨人，在军中有一定的权力，一部分的马莱青年兵，出于我的外貌，对我有好感，在艾尔迪亚人管制区，我的权力很大。” “我们当然可以保证。”埃尔文凝视皮克的眼睛。 “口头约定就不必了。”皮克并无惧色：“我想听的是具体的计划和行动，你们怎么把我的父亲安全运走？” “我现在已经被马莱人猜疑了，一旦你们放我回到马莱，马莱人的疑心只会更重，他们会用我的父亲威胁我，会把我的父亲藏起来，你们怎么保证，我协助你们夺取战锤巨人同时，我的父亲能够安全地抵达帕拉迪岛？” “皮克小姐，你有听说过立体机动装置么？”埃尔文问。 “立体机动装置，那是什么？”皮克皱眉。 “请跟我来吧。”埃尔文起身，示意皮克跟上。 皮克心有疑惑，立体机动装置，这个奇怪的名字，立体？机动？是机车吗？ 在之前的参观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和“立体机动装置”这个东西有关系的设备或者工厂，那是什么？ 埃尔文要她去看立体机动装置，意思是，有了那东西，就能把她的父亲安全带走吗？ 她怀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和埃尔文上了一辆四轮汽车。 皮克和埃尔文坐在后排，内燃机引擎发出噪音，车轮转动，带着他们离开。 “埃尔文先生，立体机动装置到底是什么？”皮克问。 “那是我们还生活在墙壁的时候，为了击杀墙外的巨人，发明出来的一种移动装置。”埃尔文说 “击杀巨人？”皮克愣了一下：“你们用那个东西，和巨人战斗吗？怎么样杀死巨人，用炸药或者枪吗？” “用刀。”埃尔文淡淡道：“我们发现用刀割掉巨人的后颈肉，就能杀死巨人。” “啊——？”皮克嘴巴张大大：“您在开玩笑吗？用刀怎么和巨人战斗？” 她没法想象，巨人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用刀杀死？ 一个滑铲过去，给巨人送外卖吗？ 她在战场上看到过无数次了，每当马莱军队使用“巨人兵器”时，敌人的军队若是没有提前拉好阵线，那基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巨人一旦冲入毫无准备的人群，就像是恶狼扑入羊群。 没有枪炮和炸药，人类怎么可能战胜巨人？ “具体它是什么样的，马上你就能看到了。”埃尔文并不意外皮克的反应。 像皮克这样在帕拉迪岛外生存的人，是没办法想象的，要做到怎样残酷的生死试炼，才能以人类之躯，战胜巨人。 皮克所说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帕拉迪岛有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那是任何士兵都不曾经历过的战场。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爸爸，有人在天上飞 皮克朝车窗外看，路灯的光消失了。 这辆汽车离开了通电的区域，但并没有驶向野外，它仍在道路上行驶。 苍白的月光下，周边能看到石头垒成的房子，和皮克从战俘营地一路走来的风景不同，这边的房子并非那种水泥凝成的，粉刷过的制式房。 皮克看到的建筑很有特点，是那种老式的建筑，在马莱那边，这种建筑算是“景点”，尖塔和肋拱和巨石盖起来的高房子，有点像过去的那种宗教场所。 “这里是王都的老城区。”埃尔文解释道：“政府购买了这片区域，让这里的居民免费搬迁到新修的城区去。” 埃尔文取下车内巨人矿灯的灯罩，明亮的白光照下来，他看了一眼腕表，低声道：“现在这个点，训练还没结束，我们稍微等一会儿吧。” “训练？”正在观察那个奇特灯泡的皮克，听到埃尔文的话，又侧头看。 这周围怎么训练？ 是想要提前熟悉在城市中作战，所以包下这片区域，来这儿练习那个什么“立体机车装置”吗？ 她和埃尔文下车，站在一个台阶下等待。 很安静的夜，有人提着那种奇特的灯。 似乎不是电灯，经皮克的观察，那玩意的构造，只是在玻璃罩子里装了一块半透明的乳白色石头，看不出装电池的地方，从操作来看，需要光的时候，就把那个不透光的灯罩拉上去，不用的时候，就把它罩住。 帕拉迪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真挺多的，特别是与巨人有关的东西，皮克经常会有这种想法：“原来巨人还能这样用的。” 尤其是在参观各种工厂的时候，帕拉迪岛真的是把巨人科技开发到了极致。 马莱用来杀人的巨人，在岛上为帕拉迪岛人创造了无数的财富和资源。 不过，似乎除了拥有始祖巨人的帕拉迪岛人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这种事情了。 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皮克静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在周边的这个，埃尔文口中的训练场所上。 她很好奇，那个“立动机车装置”是个啥，难道是速度非常快的两轮车么？ 比如把内燃机引擎加在自行车上，为其提供动力。 那样的话，机动力确实可以做到很强，但感觉没什么大用，车轮跨不过去的障碍物太多了，如果路况不好，这种二轮车说不定会直接卡死。 她隐隐感觉，不是她想的那样。 帕拉迪岛的科技，应该会比她脑海中的想象，更加厉害，更加不可思议才对 她仔细地观察附近的建筑，都是些高建筑，分布很密集。 四处有水泥动工的痕迹，加了一些路障、遮雨棚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有点类似雷贝利欧的建筑分布。 应该是特地研究过的，帕拉迪岛恐怕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并非对马莱一无所知。 在这里训练，大概是为了提前适应雷贝利欧的地形。 毕竟雷贝利欧是马莱的首都，常住人口有一百二十万人，很大，也很拥挤，如果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大城市，的确会觉得很不适应，错综复杂的街道和狭窄的小巷，很容易让人迷路。 看样子，帕拉迪岛早就有夺取战锤巨人的计划了。 是想要马莱彻底失去巨人之力，好让马莱陷入被邻国群起而攻之的境地吗？ 皮克的脑袋瓜飞速运转，作为一个体力不出众，但靠着脑力，赢过众多战士候补生的车力巨人继承者，她的嗅觉十分灵敏。 但接下来看到的画面，打乱了她的思路。 她先听到了咻咻咻的风声，很突兀的风声，这种密集的建筑群不该有那种密密麻麻的声音。 当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她愣住了，嘴巴张得比上一次听到用刀子杀巨人还大。 几十人从建筑物的拐角窜了出来，那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 爸爸，有人在天上飞啊！ 不对，不是飞，是用绳索荡来荡去. 这就是立体机动装置吗，该死的，不就是用绳索在天上飞吗！ 我的天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皮克看傻眼了，那些穿黑色战衣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流畅丝滑地在天上飞的？ 这一点都不科学！ “那就是我们的立体机动部队。”埃尔文注视着飞快掠过的部队说：“五年之前，我们一直都是用立体机动装置，绕到巨人的后颈，用特制的刀割掉巨人的后颈肉，来将它们杀死。” “埃尔文先生，你说‘我们’，你也会使用那个.立体机动装置吗？”皮克嘶地吸一口气。 埃尔文轻微握拳：“虽然很久没用过有些生疏了，但我大抵还没有忘吧。” “使用那个装置，是什么样的感觉？”皮克仰头看。 “硬要说的话，感觉不太很好.”埃尔文说：“大多数需要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情况，都是我们在路上遇到袭击的巨人了，马莱投放在岛上巨人，对我们来说曾是很大的困难，我有许多朋友和熟人，被巨人杀死了。” “埃尔文先生，你恨马莱吗？” “对我来说，谈不上恨不恨，我行动的理由，并非出于对马莱的恨意。” “那伱是行动的理由是什么，保护国家和家人吗？” 埃尔文听到皮克的问话，恍惚间，眼前涌现了一些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墙壁，看到静谧无垠的大海。 “是为了某人的梦想能实现吧。”埃尔文说。 “梦想么”皮克心情复杂。 立体机动部队的训练结束后，皮克看到了立体机动装置的实机，一个名为利威尔的矮子，替她演示了立体机动装置的用法，并且带着她稍微尝试了一下。 皮克感受到了这支队伍的实力，哪怕是马莱最精英的部队，也不可能战胜这群人，他们的配合、战术、机动力、武器都是世界顶级。 有这些人帮忙，救出父亲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至少提升到了皮克可以信任的程度。 没有别的选择了，父亲留在马莱，只有死路一条，她同意和帕拉迪岛人合作，帮助他们夺取战锤巨人。 她回到了战俘营地，同时了解到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吉克在两个月前答应了和帕拉迪岛的合作。 这在她看来是不太应该的事情，因为吉克那个人是相当有名的马莱战士，他是靠着举报自己亲生父母，换来战士候补生身份的。 马莱那边的高层，基本上没人怀疑他的忠诚。 但是夜晚，吉克和皮克被带去商谈的时候，吉克表现出的东西，却远超皮克的想象。 吉克在义勇军安插了许多眼线，私下还有联络希兹尔国那样的小国，他似乎很早以前就在做叛变的准备。 又一天的深夜，吉克和皮克来到会议室，商量“雷贝利欧作战”的细节。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正在和他们详谈的埃尔文，皱起眉头，他起身打开门，听得士兵的汇报，脸色一变。 埃尔文关上门，严肃地坐在了会议室的中心。 吉克和皮克，以及会议室里的利威尔、肯尼等人，都离开了座位的靠背，看着埃尔文。 “是汉吉那边发来的电报，三日前，中东联合军队对马莱发起了奇袭。”埃尔文冷冷地说：“他们占领了马莱西南边境的一个要塞。” “中东联合军，对马莱，宣战了。” 明天再更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马莱作战会议 “根据汉吉的汇报，中东联合军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行动，似乎和帕拉迪岛有关系。”埃尔文缓缓说。 “帕拉迪岛？”吉克不解：“你们给中东联合军提供了技术上的援助？” “不，并没有。”埃尔文摇头：“帕拉迪岛和外界，只有间接的接触，我们对外出口的，只有帕拉迪岛的一些特产资源，从来没对外透露过我们的科技。” “只是.中东联合军现在不再使用石油和煤了，而是使用便于携带和轻便的冰爆石作为铁甲车和战列舰的燃料。” “那种燃料，是帕拉迪岛的特产，我们对外出口的冰爆石，在一个月前，全部都被中东联合军扫空。” “汉吉的意思，恐怕是基于冰爆石的良好特性，让他们提前制造出了高级内燃机和武器，就在今天，他们又向我们下了一笔大订单。” 埃尔文为众人解释完后，闭目沉思，会议室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良久的沉默，埃尔文睁开了眼，目光锐利： “计划变更！” “明天着手准备，将所有马莱战俘遣送回马莱！” “皮克，吉克，你们也一起回去，抵达马莱之后，你们的巨人之力封印会被解除，现在是战争刚开始的时期，战事还没到危机的地步，因为马莱人的猜忌，伱们必然不会被派到最前线去，候补战士的选拔和继承也需要时间。” “你们回去之后，立刻做接应工作，帕拉迪岛的部队会在你们之后抵达雷贝利欧。” “部队登陆后，超大型巨人会负责歼灭港口附近的马莱海军，铠之巨人去配合立体机动部队袭击戴巴家族，战锤巨人一定会出手的，他一旦露头，始祖巨人就会封印他的力量，我们能顺利将战锤继承者带走。” “那样的话，我的父亲要怎么办！”皮克拍桌，站了起来。 这和原本的计划比起来激进太多了，几乎是立刻要开战了，根本没留给她和吉克准备的时间。 本来的计划里，至少要给她和吉克预留一周的时间去准备和疏通人际关系的。 “马莱那边，还不知道你们被捕的消息，你的父亲现在一定还在原来的医院，我们会把他救走，你的父亲，会和战锤继承人坐上同一架飞机，抵达帕拉迪岛。”埃尔文给出了承诺：“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皮克抿抿嘴，长出一口气后，低沉地说：“我没有异议。” 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条路可选，如果不选这条路，那她就无路可走了。 但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帕拉迪岛的人，这么执着于把战锤巨人带走，甚至不惜出动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还要提前暴露他们的载人飞机。 她真想问问，战锤巨人对帕拉迪岛有那么重要么？ 可她并没有那个权力去问，皮克只能按照埃尔文的安排行事。 “佩特拉，你现在去通知参议员长，把消息带过去。” “埃尔德，你去会见皮克西斯司令，让司令确定我们对中东联合军出口冰爆石的数量。” “是！”×2 佩特拉和埃尔德敬礼，匆匆跑出了会议室。 埃尔文接着做安排，半小时后宣布会议解散，等待各方面安排变更完成后再进行下一次会议。 皮克和吉克则是被带回了战俘营，吉克在整个会议过程中保持着沉默，几乎一言不发。 吉克离开后，肯尼在桌上翘起双腿，对着埃尔文发问：“那个猴子和那个女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皮克应该没问题。”埃尔文说：“至于吉克·耶格尔，参议员长说不用担心他，吉克很快就会明白的，他的‘安乐死计划’，是完全错误的东西。” “是么，既然那个男人发话了，也没有办法了。”肯尼戏谑地说：“总觉得，那个猴子，最近的运气会变的很差呢。” 王族府邸，办公室。 伊恩正在查看和签署矿区用巨人调动的文件，他从那个临海峡谷回来了，他确认了那地方是天然的露天铀矿源，有丰富的可开采的铀矿源。 终于，要开始正式筹备核弹的制造了。 除了“核工离心机”外，所有制造核弹的条件，帕拉迪岛都已经具备。 这些巨人被调动过去，就是为了提前开采铀矿石，那边发电厂的建造也已经开始了，曾经参与过发电厂建设的熟练工人，全部都会被调用到离那个峡谷最近的卡拉尼斯区，进行初期的发电厂建设。 预计，要陆续建造两百个只供电的超大型巨人发电厂，来满足核工离心机日夜不息的供电需求。 两百个发电站并不是上限，只是伊恩预估的，一年之内，他们能建造的发电厂极限数量。 大约一万两千人的施工大队和一千头巨人会被调动到那附近去，按照以往建设的速度来看，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能完成二十个超大型巨人发电厂的外壳建设和电路铺设，让其正式投入使用，还需要在核工厂附近，铺设运输铁路，来保证材料和生活物资的运输。 磁铁、钢材、人力、工业体系. 帕拉迪岛的一切有生力量，都要供应到核弹的生产链，连他们的武器生产线，都要为之暂停。 在生产核弹的那段时间，人口极少的帕拉迪岛，是没有多余精力参与到外界战事的，他们要尽量拖延时间，在马莱和中东联合军的战争结束前，将核弹造出来。 时间很紧张，这是关系到帕拉迪岛未来命运的一个工程。 笃笃笃，伊恩抬起了头，看向门外，那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小睡的希丝特丽雅醒了，她睁开眼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温暖和安心。 她此时正躺在伊恩的大腿上，身上盖着伊恩的大衣外套。 伊恩回来之后，她回到府邸一有空闲，就会来办公室看看。 当然，她并不是想打扰伊恩工作，她只是想多和伊恩待一会儿。 通常，伊恩在处理文件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坐着，要么看看书，要么给伊恩端茶送水，擦擦汗什么的。 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她被调查兵团的人绑到枪械工厂时，和伊恩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伊恩总是在到处忙来忙去，希丝特丽雅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今天不过是因为太晚了，她实在是熬不住，才睡了一会儿。 不过她本来是趴在桌上睡的，现在却躺在了伊恩的怀里，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觉得心里甜甜的，像是吃了一块蜜糖。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拍拍脸，站起来帮伊恩披上大衣。 可能是睡的时间不太对，她揉了揉额头，感觉头有点刺痛刺痛的。 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呢？最近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来继承战锤巨人 “希丝特丽雅，你要不还是先回房休息吧。”伊恩听着办公室外的敲门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都两点了，今晚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没关系，我明天没安排的。”希丝特丽雅帮伊恩扣上大衣的扣子：“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伱的嘴皮都裂开了，我去帮你泡杯茶。” 说着，她来到书柜边，拿着镊子，从一个密封的铁壶里，夹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把小石头扔到一个特制的小火炉里，擦燃火柴扔进去。 那颗石头便是帕拉迪岛的特产，冰爆石，站在火炉边，从上往下看，能清晰地看到火焰引燃它的瞬间，它像是一颗融化的冰糖，迅速液化冒泡，发出细小的滋滋声，浸入一圈中空的铁环。 青蓝色的火焰，从火环上的小孔冒出来，希丝特丽雅把冷水倒到半满的热水壶提到火炉上烧水。 刚才她放下的那一小颗冰爆石，大约能燃烧二十分钟，释放的热力足够烧开好几壶水了。 在帕拉迪岛，他们自己也在使用冰爆石作为燃料。 由于这东西在二十度以上的环境会迅速汽化，所以平时必须保存在密封的容器里，搁置在阴凉处。 不过现在入秋了，只要不放到太阳底下晒，就算是打开盖子放着，也没什么问题。 希丝特丽雅烧水的时候，伊恩起身去开门。 正常来讲，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打扰他，该处理的文件，都会在早上送来，除非的确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来找他的人，是佩特拉。 佩特拉敬礼：“我方于今日凌晨1点23分收到汉吉队长的电报联络！” “三天前，中东联合军队占领了马莱的要塞。中东联合军已向马莱宣战，埃尔文团长决定变更‘雷贝利欧作战计划’，特此来向参议员长报告！” “是么.”伊恩闭眼，捏了捏人中，缓了口气睁眼问道：“埃尔文团长决定怎么做？” “团长决定明日起准备全部马莱战俘的遣返工作，以战俘带去的大量讯息，让雷贝利欧陷入混乱和失去智慧巨人的慌张，再即刻开战奇袭，直接将战锤巨人夺走！” “我知道了，佩特拉姐姐，麻烦你备马，我马上去见埃尔文团长。”伊恩说。 “是！”佩特拉点头，转头，小跑着前去门外备马。 希丝特丽雅注视着伊恩的背影，手放在胸口，捏成小拳头：“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伊恩对桌上的文件分类，处理好的放到左边，没来得及看的放在右边：“我要去和埃尔文团长商量作战的细节。” “今晚不回来了？”希丝特丽雅走到了伊恩的面前。 “雷贝利欧作战对帕拉迪岛来说很重要，这次作战决不允许失败。”伊恩摸摸希丝特丽雅的头：“所以.对不起.” 希丝特丽雅扑到了伊恩的怀里，感受着那件刚刚还盖在她身上的大衣的温度：“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伊恩说。 他也不知道要多久，雷贝利欧作战全部都是交给埃尔文敲定的，埃尔文才是军事方面的鬼才。 如果埃尔文决定奇袭的话，那么他就会配合埃尔文去变动安排，只要那样能将战锤巨人的力量带回来。 他能做的，唯有前进，也必须前进。 希丝特丽雅的贝齿咬住嘴唇，她抱住伊恩不放手。 她一路跟着伊恩来到府邸门口，注视着府邸车夫牵着的那匹骏马，周边还有一队骑马的随行士兵，马鞍的两侧挂着巨人矿灯，白色的荧光照亮了街道，佩特拉等人，已经在马上了。 希丝特丽雅知道到这就是分离的时候，但她依然抓着伊恩的右手不松开。 伊恩左手抚摸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脸和手臂下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去旅游吧。”伊恩说：“我一直想有个时间能放松地休息一会儿。” 说完，没等回话，他就松开了希丝特丽雅，两脚蹬着马鞍跨上了马匹。 骑马对他来说，是老本行了，当年在农场的时候，他就经常骑马在农场和城镇之间来回。 随着马蹄声踏响，众人很快消失在了街上。 希丝特丽雅回到了府邸内，来到伊恩的办公室。 热水壶的壶嘴冒出白色的蒸汽，烧开的热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把热水壶提走，盖上火炉的盖子，熄灭了火焰。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竹蜻蜓玩具。 她把玩具拿出来，握在手心，手掌做出搓动的预备动作，但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种地方，竹蜻蜓怎么能自由地飞起来呢？ 头又开始疼了，她把竹蜻蜓放回去，一头扑在枕头上。 还是要.继续等么 会议室，伊恩听完了埃尔文的计划。 “就按埃尔文团长说的办吧，我会配合你的行动，去对各方面的资源分配做调动，优先保证‘雷贝利欧作战’的执行。”伊恩说：“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变更一下。” “什么？”埃尔文问。 “你们带回战锤巨人继承者后，由我来继承战锤巨人。”伊恩平静地说。 “你来？”埃尔文皱眉：“不是说好让汉吉来继承的么？” “就继续让汉吉队长在海外和中东联合军打交道吧，冰爆石的海外出口离不开她，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控制住冰爆石的出口量，我们就能影响中东联合军在战事上的推进，那样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伊恩握了握拳，回忆着梦中的画面。 “而且，离心机的构造只有我最熟悉，核弹的理念和结构，包括发电站需要用到的构件，也只有我最清楚，由我来继承战锤巨人，才能发挥出战锤巨人最大的功效。” 埃尔文的面色显得无比凝重：“一旦继承巨人之力，就只能拥有十三年的寿命，连历代的始祖巨人继承者，弗雷兹王都会准确在十三年后死去，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伊恩凝视埃尔文的眼睛，毫无动摇：“啊，决定好了，我来继承战锤巨人。”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可预见的地狱 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潮声回响，暴雨砸在汹涌的波涛，狂风刮起巨浪，如发怒的猛兽撞击铁甲舰的舰身。 马莱军铁甲舰行驶在黑暗深邃的海面，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一场暴风雨，水手们正在收帆，船长室，经验老到的马库卡船长，判断出了安全的航行方向。 他手里提着帕拉迪岛人的赠品：巨人矿灯。 这种不需要通电，也不需要点燃，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不断发光的矿灯，是那个岛上的特产。 该死，他居然在用那群岛上恶魔的东西！ 他其实很想把这东西给砸碎，但是不行，他必须将岛上的见闻带给他伟大的祖国马莱。 而且当前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使用这玩意来照亮黑暗。 船上的物资，全被帕拉迪岛人没收了。 除了留给他们足够航行到马莱的煤以外，就只有一些粮食和岛上的赠品，他们连煤油灯都没有！ 赠品包括他手里的矿灯，一些巨人发电厂、工厂和矿石区的照片，以及他们在帕拉迪岛战俘营进行学习的合照和送给马莱政府的信件。 回想起在战俘营的屈辱遭遇，马库卡船长由衷地感到愤怒。 那群艾尔迪亚猪，凭什么对他这个高贵的马莱人指手画脚！ 在他五十多岁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在艾尔迪亚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他年轻的时候，在港口，向来都是负责剪断艾尔迪亚人手指那个人。 正在他想着将来要如何报复帕拉迪岛时，巨浪猛地砸过来，海浪溅起高高的浪花，海水浸没到船上，铁甲舰猛地晃动。 他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他抓住栏杆，把头探出船长室，感受风向，巨人矿灯帮助他探明了方向。 “右满舵！” 副手按照他的指示转动船舵，船身朝着右边偏行。 在马库卡长达三十年的航海生涯当中，像今天这样的风浪并不少见，他已与大海搏斗过无数次了，他见证了帆船到蒸汽船的过渡。 他虽然老了，并没有老成一个废物。 他以独道的判断，将船开出了风暴区。 这条航道他走了十年，他绝不会在这条路上沉没，根据他的航行经验判断，最多还有两天，他们就能抵达马莱的港口。 他将那盏“巨人矿灯”扔下，坐在了座位上咳嗽。 老毛病又犯了，他缓了几口气，注视着从门那里进来的女人。 皮克·芬格尔，那家伙又进来和他的船员套近乎了。 皮克全身淋的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她的脸，她不再用拐杖撑着走路了，毕竟在帕拉迪岛，她有两个多月，没有变成车力巨人，走路的习惯完全调整了过来。 然而和两个月之前不同，这一次并没有太多的马莱兵搭理皮克。 这是当然的，马库卡知道这个女人和岛上的那些混蛋，早就混成了一伙。 肯定是这样的，艾尔迪亚人都是一个德行，他们骨子里的坏，永远都改正不了！ 什么荣誉马莱人，在马库卡看来，这些艾尔迪亚人就该全部枪毙！ 只要艾尔迪亚人死光了，这世上就不会有巨人了！ 该死，他回去一定要向政府举报。 他冷淡地注视着皮克从船长室出去，心里暗戳戳地想这个女人变成巨人的丑陋模样。 皮克并不在意这个反艾尔迪亚人极端分子的眼神，她微笑着和年轻的马莱兵们打招呼，有说有笑。 气氛比才上船的时候好多了，从她登上这艘遣返船，已经过去了七天。 所有的马莱战俘，都在这艘船上，船上的空间倒也足够运载他们这些人，这本来是艘运货船，储备了士兵们的粮食。 船舱仓库里的空间很大，帕拉迪岛在遣送他们到港口前，很贴心地在仓库为他们打上了地铺，准备了被褥和枕头。 天渐渐凉起来了，已是深秋，在海上的夜晚，更是会觉得很冷，若是不盖被褥，很容易感冒。 但马莱战俘们并不喜欢帕拉迪岛的这种施舍，帕拉迪岛似乎从没把他们当做威胁，连送别时，都是和颜悦色。 这让马莱人觉得很不舒服，好像他们低人一等似的，虽然那时，他们的确低人一等。 皮克记得刚上船的时候，她处处被排挤着，两月前，光是看着她的脸就会害羞的马莱兵，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 好在她在人际交流方面的技能很不错，她稍微用了用的容貌优势，故意做出一副落寞的样子，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露了出来。 这些年轻的马莱士兵很容易动摇，他们和马库卡那个极端分子不一样，虽然还是猜疑皮克，但经过数日的相处，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马莱此时还在和平中，想来皮克能和他们相处的很不错吧。 呵.可惜 他们还不知道，马莱陷入战火了，中东联合军在半月前对马莱宣战，到六天前为止，成功守下了一场要塞攻城战，保住了他们在边境的战果，马莱已经不太平了。 皮克做完了日常社交活动，回到了船舱，她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打开门，躺在了床上。 她用刀割开了手腕，血滴在地上，蒸汽从伤口冒出，那伤口很快愈合了。 巨人之力，回来了，她感觉的到，她又能变成车力巨人了。 “爸爸.”皮克用手蒙住了眼睛。 艾尔迪亚人管制区，有她的熟人，一些是她的邻居，一些是她在战士候补队训练时结交的友人亲戚，还有她的后辈，作为车力巨人继承者，她也有在挑选自己的战士候补生。 比如莱纳一家人和波尔克一家人，都和她关系不错。 “但也只能放弃了啊.” 她能救下的，只有她的父亲，多余的人，是没办法用飞机运走的。 在他们抢走战锤巨人之后，很快，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就会陷入绝望吧。 马莱，将会彻底失去智慧巨人。 他们，没有理由，再给艾尔迪亚人留一个“荣誉马莱人”的虚假头衔了。 “真可怕啊”皮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从心底感觉到一种颤抖。 光是想象那种惨状和地狱，她就觉得如坠冰窟。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爆炸就是艺术（四更） 两日后，雷贝利欧港口。 瞭望台上的士兵，观测到了一艘未在规定行程内的铁甲舰朝着港口驶来。 现在正是战争时期，港口的驻军显得十分紧张。 士兵用传音话筒通知了下方的人：“报告！发现一艘不明铁甲舰靠近！” “铁甲舰？型号和旗帜呢？能观测到吗？” 士兵拧动望远镜观察，铁甲舰越靠越近，有人举起了旗帜摇晃：“是马莱海军的旗帜！颜色是最高等级的黄色！那是我们的铁甲舰型号！” “黄旗..难道快去迎接！” 铁甲舰靠岸了，舷梯放下，皮克和吉克，跟随着队伍下船。 两人戴上了艾尔迪亚人袖章，以战士的身份出席。 马莱一直在期盼他们能回来，期盼他们能把“战士”的力量带回来。 然而，这支队伍并没有带来喜讯。 所有人面面相觑，包括马库卡船长都没有说话。 他们羞于表露自己在岛上的遭遇，不敢面对失败。 一时间气氛显得沉默，马库卡提出了见长官的要求，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很重要且机密的事情。 驻守海港的军官，等级并不高，对帕拉迪岛的计划，即便在马莱，也属于高机密。 政府对战士的行动做了严格的保密，以免被敌对国趁虚而入。 这支队伍的级别是比他高的，他无权对他们下令，只能带着他们去见长官。 马库卡要求皮克和吉克留在港口，让海军们严格看守这两个战士。 正合皮克的意，就算马库卡不这么要求，她也会提出同样的建议。 她和吉克，就按照计划的那样，停留在港口。 雷贝利欧海附近，一艘商船停在人烟稀少的海域中。 艾伦和戴娜站在一起，他正在使用始祖之力，感受皮克和吉克的位置。 他曾经用这力量封锁过皮克和吉克的巨人之力，因此在【道路】万万千千的丝缕中，记下了连接那两人的两根线。 靠着那两根线，他才能知道皮克和吉克的位置，也能随时封印或者解放皮克和吉克的巨人之力。 想要封印战锤巨人的力量，他同样要先找到和战锤巨人连接的艾尔迪亚人的丝线才行，所以他来了，来亲眼目睹那个家伙。 三笠在艾伦的身后站岗，她望着甲板上的一个被遮雨布遮盖的庞然大物，依稀能看出那是飞机轮廓。 这艘船，是汉吉的海外贸易队伍隶属的一艘商船。 十日前，他们乘坐特快舰船，抵达了建在伊思法尔的边境港口，再由边境港口转乘这艘商船。 船上有许多东洋人面孔，三笠的脸和他们很像，她身上也流着东洋人的血。 这些东洋人，一部分来自伊思法尔，一部分来自伊思法尔周边的其它国家。 能站在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帕拉迪岛的心腹了。 他们在过去近三年的时间里，见识了帕拉迪岛的文明和科技，并且由汉吉亲自考验过。 汉吉为首的商队靠着这些东洋人的伪装，周旋于国际市场，出口帕拉迪岛的冰爆石和钢铁，为帕拉迪岛赚钱，购买高级商品。 帕拉迪岛的商队，在国际上其实相当有名了，冰爆石和他们的优质钢铁，销路很广，迄今为止，商队已经与十三个国家的商人建立了交易关系。 伊思法尔的港口城市是第一手渠道，将商品从港口运输，卖给其它国家本地的商人后，商人再负责当地的第二手出售。 两年前，他们在国际贸易行业声名鹊起，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卖的东西很特别，还有他们强大的护卫舰队，曾经有海盗试图劫掠他们，被他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全灭。 “我看到了！”艾伦睁开了眼：“他们到港口了，马莱人的海军驻守在那里，是那个方向！” “大概多远？”汉吉问。 “三十海里左右。”艾伦说。 穿着东洋服饰的汉吉点头，立刻指挥水手们动起来，启动内燃机。 商船朝着那个方向移动，行驶了二十海里后停下。 汉尼斯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汉吉手中拿着一整套装备，帮着汉尼斯穿戴。 留着寸头的汉尼斯戴上了面罩，穿上了黑色的紧身衣，他的脚掌和手掌之间，被不透水的有弹性的胶膜连起来，形成了脚蹼一样的结构。 他戴上了防水面具，面具连接一根胶管，胶管直接和他背后的铁罐子连接。 这是特制的潜水套装，汉尼斯换好这身衣服后，坐上了一个单人快艇。 甲板上的水手们，用吊机将汉尼斯和快艇一起放到海面上。 汉尼斯在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启动引擎，迅速驶离了商船。 他戴着的面具，有望远镜的功能，他远远看到了马莱人的驻港口海军，停下了快艇，纵身潜入水中。 港口，瞭望台，士兵注意到了一个模糊的白点，但太远了，看不清那是什么。 他向台下的人报告了这个异常，但没什么人关心，很多人围在刚才抵达的那艘铁甲舰周围，有人负责看守皮克和吉克。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雷贝利欧毕竟是马莱的首都，发生在边境的战事，对这儿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由于国家进入了战争时期，让人稍微有些紧张而已。 但马莱本就是个常年处于战争时期的国家，一百年来，马莱要么在打仗，要么在等着打仗，战争对这些人来说，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反正有“战士”和“巨人兵器”在，那些敢于宣战的国家，迟早会后悔的。 瞭望台上的士兵，看了一会儿，也就没关注那个白点了。 他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有个东西，咻的一下，朝着天空飞去，然后炸开。 精神高度集中的皮克看到了，那个在晴天绽放的绿色信号弹。 “吉克先生，快点！”她忽然大喊，咬破了大拇指。 金色的闪电中，她变成了车力巨人，刚刚还在对她问话的士兵，被吓的坐在地上。 “来了，皮克妹妹！”吉克也奋力大吼，跳到了皮克的背上。 士兵们举起了枪，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然而皮克根本不理他们，皮克只是用尽全身的力量，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努力，做百米冲刺。 车力巨人浑然不顾地往外逃跑，像是头疯牛一样横冲直撞，冲破了士兵围成的包围网。 有士兵开枪了，击中了吉克的大腿。 “快点！要来了！”吉克一点不在乎流血的大腿，只是表情狰狞地大喊。 皮克知道迟疑不得，她疯狂地往外跑。 然后，一个瞬间之后，是长达三秒的失聪。 连接天与地的焰火，从他们的身后升起。 纯手打的四更，今天干不动了，明天看状态更新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 雷贝利欧的街道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繁荣。 这个常住人口在一百二十万以上的城市，总是车水马龙。 穿着西装的精英人士在银行购买债券，贵妇乘坐马车赶往茶会，扮成小丑的男人推着小推车，吆喝着售卖推车上绑着的五彩气球和棒棒糖。 这座城市的外表光鲜亮丽，市政大厅前的喷水池波光粼粼，放在那里的两位英雄铜像手持长柄三叉，将罪恶的弗雷兹王踩在脚下。 一位留着八字胡，佩戴单边金丝眼镜的老学者，正在和他年轻的学生们教导马莱国的历史，不到十岁的孩子，站在铜像下，抬头仰望铜像的英姿。 “距今约一百年前，艾尔迪亚帝国依靠巨人之力支配了世界。” “自从始祖尤弥尔出现至今，已有超过现存总人口三倍的生命被巨人夺走。” “巨人践踏着无数民族和文化，夺走了他们的历史，人类历史便是艾尔迪亚帝国书写的杀戮史。” “然后，终于，一百年前，失去了敌人的艾尔迪亚帝国开始自相残杀，这便是，【巨人大战】。” “拥有八大巨人的家族，不断地争斗着，这个时候，一位马莱人，从这一局面，看到了胜机，他就是，英雄荷洛斯！” 老学者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激情地向他的学生介绍他身后铜像的来历。 “我们马莱人的英雄，荷洛斯大人！他巧妙地操纵着情报，令艾尔迪亚帝国在同族相残中，日益衰弱！” “随后，荷洛斯大人和继承了战锤巨人的戴巴家族联手，将曾经不可战胜的弗雷兹王，逼退到了岛上！” “我们马莱终于在艾尔迪亚帝国的残暴统治下解放，成为了世界的英雄！” “老师，我想提问。”有一个孩子举手问道：“荷洛斯大人没有把弗雷兹王杀掉吗？” “很遗憾。”老学者稍微平静了些：“当时为了稳定大陆的局势，荷洛斯大人和戴巴家族，只是把弗雷兹王逼到岛上。” “那，邪恶的弗雷兹王，会不会再打过来呢？”孩子抬头看老学者脸上的皱纹， “不用担心，逃到岛上的弗雷兹王，只有残兵败将，他们是不可能和马莱为敌的，因为”老学者俯身微笑，轻轻抚摸那个孩子的头：“你看，我们的祖国马莱，我们的雷贝利欧，是何等的繁荣” 在老学者口中的“繁荣”一词还未完全发音之时，那0.01秒的瞬间，仿佛要摧毁天地的火焰爆发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变成暗红色。 一朵黑云从大地生长，狂烈的热风席卷而来，烈火于毁灭中喷涌。 猛烈的冲击波摧毁了爆炸中心的建筑物，数秒后，热风抵达了市政大厅，老学者吓瘫在了喷水池里，全身淋的浇湿。 他愣愣地注视着爆炸的中心，那里，站着一个没有皮肤的巨人，超大型巨人，那个巨人站在马莱的港口，从上往下俯视。 周边是人群的尖叫声，到处乱成了一团。 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慌乱地逃窜，孩子们坐在地上哭泣，有人摔倒了，脚踝流出鲜血。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被那些家伙被巨人支配的 ——恐惧。 “啊！！！”老学者发出尖锐的暴鸣，连滚带爬地从喷水池中爬起来:“快跑啊！弗利兹王回来了！” 雷贝利欧近海，帕拉迪岛所属的商船，同样看到了超大型巨人的剧烈爆炸。 “全员战斗准备！”埃尔文下令：“汉尼斯上尉已经为我们开路了，前进！” “为帕拉迪岛，献出心脏！” 商船的内燃机引擎全速爆发，燃烧的冰爆石释放出高温，汽缸在高压下被推动，商船朝着港口驶去。 他们避开了爆炸的中心，从侧面登陆。 埃尔文率领立体机动部队和铠之巨人继承者米克，登陆马莱人的土地。 其余人，则是以超大型巨人为第一道防线，驻守在原地，守卫艾伦·耶格尔和戴娜·弗利兹，掩护最后的撤退工作。 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就算计划失败了，也必须保证始祖之力能乘坐载人飞机，顺利回到帕拉迪岛。 “这就是马莱么.”利威尔在高密度的建筑群中腾飞。 到处是惊慌的人群，和预想的一样，马莱人根本没做好战斗准备，距离遣返船抵达港口，也不过才过去了数小时而已。 军队的调动是需要时间的，陆军在另一个营地，负责驻守的海军，已经在汉尼斯刚才的爆炸下全灭，他们此刻，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他们找到了车力巨人和吉克。 皮克从车力巨人的后颈钻了出来，重新割破伤口，再次变身。 车力巨人能在短时间变成巨人上百次，虽然车力巨人的战斗力相对其他巨人很弱，但耐力是一等一的。 虽然刚才已经全速奔跑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冲击波波及到，为了保护吉克，那具身体已经不能用了。 “没想到外面，真的有这么多人”肯尼·阿克曼也止不住惊叹。 马莱的人口密度高的吓人，对土生土长帕拉迪岛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这样密集的建筑群，没有巨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建出来的，靠压榨么?” 肯尼止不住想，他站在废墟之中，回头看超大型巨人，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但是，那个人却说，他们将要制造出来的武器，比超大型巨人还要强大，还要恐怖，如果有那种武器的话，连地鸣都不再是威胁。 肯尼就是为了亲眼见证那个瞬间，才加入这支队伍的。 他无论如何都想看一看，到底什么样的力量，能做到那种事情。 那时候，单纯的暴力，他所信仰的暴力，恐怕就毫无意义了吧。 “超大型巨人变身之后，需要两到三月的时间恢复巨人形态，一旦战斗起来，就只能存在一小时，马莱人很快会组织军队。”埃尔文站在屋顶上俯视车力巨人和吉克：“时间很紧张，所以麻烦你了，皮克·芬格尔小姐，带我们去马莱战俘会见长官的地方，你们应该知道吧，他们会在哪里见面，麻烦伱们带路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帕拉迪岛之盾现身 超大型巨人爆炸两小时前。 雷贝利欧，战士训练营。 马库卡正在向马伽特长官汇报帕拉迪岛上的见闻，他将帕拉迪岛人赠与他的书信和照片全部拿了出来，绘声绘色，义愤填膺，添油加醋地说明岛上的艾尔迪亚人多么可恨。 马伽特面色沉重地拿着这些照片，质问道：“意思是，你们不仅没有把战士的力量带回来，还被帕拉迪岛的人给抓获了，在岛上作为游客参观了两个月？” 马库卡显的畏畏缩缩，竖起一根手指：“是一个月，只有第一个月我们在四处参考，剩下的一个月，我们被帕拉迪岛人关在战俘营。” “你一定要听我说啊，长官！”马库卡唾沫飞溅：“吉克和那个女人，他们根本没有为马莱帝国效力的意思！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他们变成巨人和帕拉迪岛势力战斗过！” “那两个家伙也是艾尔迪亚人，他们肯定是想背叛马莱！” “吉克·耶格尔和皮克·芬格尔现在在哪里？”马伽特低声问：“帕拉迪岛势力，没有把他们送回来吗？” “那两个人在港口，我让海军负责看住他们了。”马库卡说：“他们说不定要造反啊，马伽特大人，我不敢把他们带到你这里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帕拉迪岛人串通到一起了，万一他们在这儿变成巨人，那我们就完蛋了啊，马伽特大人！” 马伽特没有理会喳喳哇哇的马库卡了，他专注地看那些照片和信件。 他大为震惊，他们在百年间，向帕拉迪岛投放的无垢巨人，不仅没有阻碍墙壁的人对外发展，竟然还成了别人用来高速进步的工具。 超大型巨人发电厂、巨人铁路铺设、挖矿巨人. 光是看照片和下面简单的文字介绍，他几乎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马伽特绝对是最了解巨人的马莱人之一，他很清楚巨人在生产上能有多大的助力。 他作为战士训练营的最高长官，已有十五年了。 吉克，皮克，莱纳，贝尔托特，亚妮，贝利库，这六人的战士训练，都经由他手选拔。 在战场上，他是马莱军的指挥官，战士的行动和作战，通常都由他来调动。 当初，也是他将莱纳四人，投放到帕拉迪岛上，对他们说，马莱军会在港口定时等待等待他们。 还是对那四人托付太大了么，因为那四人刚刚携手灭了一个小国家的缘故，马伽特当时对他们期盼很高，以为他们一定能很快地把始祖巨人夺回来。 在马伽特和马莱高层看来，计划的成功应该会简单，四人就像当初灭国一样，变成巨人大闹一场，然后偷偷潜入墙壁，在始祖巨人发觉之前，把始祖巨人的继承者吃掉再带回来就好了。 可是可恶 马伽特这才意识到，那四人，在登上岛时，也不过是还未成年的几个孩子罢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决定啊竟然让孩子去做这种事情. 依赖巨人之力太久的马莱，连思维都不正常了么 马伽特咬牙，大喊：“立刻去通知戴巴先生，我要和他见一面！” 超大巨爆炸前五分钟，战士训练营。 威利·戴巴和随行的人，乘车来到了这里。 他在一小时前，收到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东西，如果不是虚假的，那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为了和亲眼见过照片中实物的马莱人见面，从他们口中了解更多的信息，他立刻中止了在国会大厅的演讲，赶来了这里。 他匆匆下车，赶来和马伽特见面，随行的士兵和侍卫跟在他身边。 作为马莱国的实际领导人，他的随身安保力量，十分强大。 “马伽特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穿着白西装的威利闯入了战士营地。 那边还有正在训练的战士候补生，都是些艾尔迪亚小孩，或是在操场跑圈，或是在房间里上课。 战士训练营，离艾尔迪亚人管制区很近，周边有重重警卫，负责限制艾尔迪亚人的自由。 “情况很不妙，戴巴先生。”马伽特一脸阴郁：“我们唤醒了沉睡的恶魔。” “一个战士都没有回来么.”威利的脸也黑了。 现在正是和中东联合军开战的时期，他们在前线的战场，已经吃了很多亏了，一直期盼着吉克那支队伍能把战士们带回来。 可是越担心的事情就越是要发生 他们不仅没有夺回始祖巨人，看那封简讯上写的，似乎还失去了所有的巨人之力 这无疑是在马莱窘迫的战事雪上加霜，不，该说是直接来了两场暴风雪，要置他们于死地！ “不兽之巨人和车力巨人回来了”马伽特捏拳：“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明明把四大巨人都收走了，却偏偏把吉克和皮克放回来。” “但是.吉克和皮克，现在又的确在海军的看管之下，安分地待着，帕拉迪岛的信上说想要建立外交和谈.但是，我觉得那或许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 “这下.可真是头疼了啊.”威利揉额头，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他坐下来，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的发展太突然了。 但他没有预想到的是，还有更突然的事情。 轰轰轰！ 建筑物摇晃起来，尘灰下落。 “地震了吗！” “地震！是地震！”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震动，往外逃窜。 威利·戴巴刚坐下来没多久，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但走出房间之后，他们看到了暗红色飘着火屑的天空。 那不是地震，是超大型巨人！ 帕拉迪岛人，攻到马莱的首都雷贝利欧了！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帕拉迪岛来了多少人？ 站岗的士兵在干吗？大军入境都没个预警的吗？ 马伽特和威利此时还没有想到，帕拉迪岛来的人，仅仅不到300，更想不到的是，在十分钟后，他们根本没来及整顿军队的时候，伴随着嘶嘶嘶的弹射声，铠之巨人的阴影，将他们笼罩。 今晚有个直播课，更新不确定，最少再更一章吧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锤巨人如是说 “铠之巨人.”贾碧·布朗愣愣地看着铠之巨人的身影：“莱纳哥哥.” 她是战士候补生的一员，不过她手臂上戴的袖标，已经是荣誉马莱人的红色袖标了。 因为上一代铠之巨人的继承者莱纳·布朗是她的表哥，生活在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一旦家中有一个成员成为了战士，成为了荣誉马莱人，那么全家都能享受到那个成员的余晖，从最底层的灰色袖标，晋升到红色袖标。 有了那个标志，即便走出管制区，警卫都不会过多关注。 贾碧从小，是听着表哥的故事长大的，今年九岁的她，才加入战士训练营没多久，她一直渴望能继承一个智慧巨人，成为莱纳哥哥那样，被全家称赞，被邻居认可的战士。 她要为艾尔迪亚人偿还过去历史中的罪孽，为了伟大的帝国马莱奉献，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所以她才成为了战士候补生的一员。 她对表哥的印象，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才四岁。 虽然有五年没见面，但她住在卡丽娜舅妈家里，舅妈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挂上了和表哥的合照，舅妈以自己的儿子能成为战士为荣，每天都能听到她唠叨，说儿子怎么怎么好的。 因此贾碧，虽然很久没和表哥见面，却对表哥的印象特别深刻。 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巨人的形态，那绝对是铠之巨人没错。 根据舅妈的消息，莱纳表哥现在不是在前线么？ 为什么铠之巨人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超大型巨人吧？ 贾碧呆呆地坐在泥巴地上，脑袋宕机了。 直到身后传来喊声：“贾碧，快逃。” 是法尔科，和她一同成为战士候补生的同级生。 贾碧这才惊醒，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法尔科一起往外跑。 在他们的头顶，像是飞鸟群掠过一般，阴影遮蔽了阳光，但那不是鸟，是人的影子。 贾碧抬头看，看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用钩索在建筑物中飞窜。 “那是.到底是.什么？” 贾碧眼睁睁看着那支队伍从她和法尔科头顶飞过去。 他们的手臂上，似乎装备了枪，但并不是握着的枪，那黑金色的枪管直接和他们的手臂绑在一起。 除了枪以外，一些人手臂上绑着的东西还要更奇特，他们分别在左臂和右臂绑上了四根半米左右的银色金属条，背后还背着好几根。 贾碧和法尔科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过去，两人被无视了，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几人结伴，一同朝外跑。 一时间十分的混乱，可还没等他们跑到安全的地方，身后响起了猛烈的枪声。 并非是马莱士兵开的枪，是那些飞来飞去的黑衣人。 他们只是没有攻击贾碧和法尔科这样手无寸铁的孩子，当他们看到身穿军装的马莱士兵时，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枪口火花暴射，子弹从上往下倾泻，一朵朵血花绽放，马莱士兵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二个，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有几个马莱兵合伙推出了大炮，瞄准四周的楼群。 可炮弹轰出之前，黑衣人中有一个人停下了。 肯尼站在大炮侧方的一个屋檐上，收起了钩索：“喂喂喂，别这么绝情嘛，使用大炮可是很危险的，把房子炸塌了怎么办。” 他大声地说话，下方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可那并非畏惧，在肯尼的话语中，带着戏谑。 “是你们先破坏规矩的哦，去了下面别怪我！哈哈哈！” 肯尼弹射起步，秀了一个难度极高的空中华尔兹。 他捏动手腕上的发射器，使用那名为“雷枪”武器。 ——咻咻咻！ 雷枪被点燃了，尾部的推进剂冒出滋滋滋声和火花，雷枪划破了空气，如射出的箭插入大炮周围的泥土。 四根雷枪将大炮围住，其中一根甚至贯穿了一个人的胸口，在鲜血沐浴汇中，直插在地上。 轰！！！ “啊！”贾碧被刺眼的白光闪到了眼睛。 轰然巨响，当她再次睁开眼，只看到了一具废铜烂铁。 一根烧焦的手指，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脚边，有股像是头发烧焦的难闻味道。 眼前的画面，让她捂住了嘴，胃部一阵翻涌。 “贾碧！快逃！”法尔科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跑。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了训练营外，贾碧看到了站在管制区口的舅妈。 舅妈手里提着刚买的熟菜和肉，今天是贾碧入学一个月的日子，舅妈答应她，要给她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饭。 舅妈此时仿佛凝固了，她双手颤抖，手里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她颤颤巍巍地喊出了儿子的名字：“莱纳.” 可那并不是她的儿子，铠之巨人，正在屠杀马莱士兵，卡丽娜亲眼看见铠之巨人把莱纳曾经的老师抓起来，扔到了地上。 她的儿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绝不会。 当她看到这一幕时，她就明白了。 “莱纳.”她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流下两道泪。 贾碧和法尔科冲上去，把卡丽娜扶了起来，几个孩子一起，带着她远离战场。 “你没事吧，戴巴先生！”马伽特带着威利·戴巴躲到了房子内部。 威利的额头磕破了，鲜血往外流淌。 “可恶.那是帕拉迪岛的队伍么”威利急促地呼吸着，疼痛让他冒汗颤抖：“连铠之巨人都带来了他们是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掉么” “我已经发布最高等级的支援电报了。”马伽特扶着威利：“马上我们的陆军就会来！” “超大型巨人在港口爆炸过了，不会放他们走的，哪怕付出再惨重的代价！” 马莱在首都的陆军有十万人，铠之巨人和那支强的离谱的部队虽然很猛，但就算耗到弹尽粮绝，用人命把这些人的子弹耗尽，也必须让他们为这次袭击付出代价！ “哥哥.怎么办.”一个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少女俯下身，解开自己的裙带绑在威利的额头，帮他止血。 “拜托了你，莉亚。”威利拍拍胸口：“坚持到陆军来就好了。” “我知道了。”被称为莉亚的少女，身上有金色的电弧跳动。 硬质化的结晶在她手臂上的伤口生长，钻石一般的结晶将她包裹。 她像是被封在了琥珀里，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下一秒，结晶猛地朝泥土下钻去，咔咔咔，在木板断裂的声音之中，透明的结晶在房子外钻出了地表。 结晶飞速地膨胀，闪电炸响，骨架与血肉融合生长。 一个外表像是穿戴了钢铁盔甲的巨人，站在了训练营的操场上。 “帕拉迪岛的恶魔，接下来可不会让伱们为所欲为了！” 战锤巨人如是说。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章 颚之巨人，装甲形态！（四更） “战锤巨人，终于出现了么”埃尔文，利威尔，以及所有的立体机动部队士兵，停了下来。 他们将战锤巨人围在最中心，每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柄状的物体，静默地像是要举行某个神秘的仪式。 战锤巨人环视四周，伸出手，手中涌现出不稳定的硬质化物质，那团银色的物质在它手中延伸，一秒之内，就变成一把长达十米左右的巨锤。 它朝着周围挥动巨锤，风声赫赫，但巨锤并没有砸到周围的建筑物上。 铠之巨人的双足撼动大地，如狂牛般朝前冲撞，将战锤巨人撞倒在地上。 铠之巨人用手臂禁锢住了它，阻止它的肢体动作。 帕拉迪岛的士兵们，趁着这个机会举起右手，拉动那个长柄状物体的尾部，近三百发烟花信号弹齐射，射向天空，红色的粉尘炸开，然后下落，像是下了一场猩红之雪。 另一边，港口，商船上，所有人看到了那里的信号。 “这么快就找到战锤巨人了？”汉吉抬头看：“比想象的要顺利啊。” 汉吉看着自己的杰作，在她面前，是五米高的颚之巨人，她为颚之巨人量身设计了背部装甲。 完美贴合颚之巨人曲线的流线型金属外壳将颚之巨人的腹部和背部包裹，保护了鄂之巨人的后颈部位，在颚之巨人的背上，有一个依靠电力系统转动的炮台，使用的是电池，有备用电池的话，最多能持续运转一个小时。 关键部位，都用巨人的硬质化外壳加固过了，即便在枪林弹雨之中，也不会故障。 多完美的设计，不愧是天才设计师汉吉大人。 她本来叉着腰，很兴奋，想哈哈大笑。 可侧头看见了燃烧的港口，又叹了一口气，喜悦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过去一直都是和巨人为敌，制造出来的武器要用来杀人，这事她从来没想过。 她至今仍然在怀疑自己，那一天，当伊恩拿出那份设计图的时候，她所做出的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说老实话，她很迷茫。 当知晓外面的世界，遍布着人类，连巨人都是人类投放的时候，她感觉不知所措。 可帕拉迪岛实实在在发展起来了，她出生的土地，如今变得很富足，人们都过上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吧。 她能做的，只有坚定自己的立场，连埃尔文都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她也只能跟随了。 不过，可恶，果然还是好气啊！ 还是好想试试变成巨人的感觉啊！ 为什么不让我继承战锤巨人，啊！！！ 稍微在心里发了一秒钟的牢骚，汉吉继续投入工作，她和其他技术工一起，揭开颚之巨人背部装甲的盖子，然后把周围的四轮工作台推开。 “尤弥尔，麻烦你趴下来，装甲准备好了，让艾伦和戴娜先坐上去吧！” “好。”尤弥尔顺应汉吉的话，趴在地上。 戴娜先踩着铁梯子钻进了装甲里面，艾伦紧随其后，戴娜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拉进去。 装甲内部空间一共有六个座位，艾伦和戴娜被保护在最中央，其余四个座位，分别面对东西南北。 三笠、汉吉，以及亚鲁托尔和萨图克两个炮手上车。 亚鲁托尔和萨图克是他们的王牌狙击手，曾经在“玛利亚之墙夺还战”时大显神威，他们那个猎人一族的射击天赋真的相当可怕，一族进半分之七十的成年男性，包括一些女性，都成为了帕拉迪岛狙击团的一员。 这两人一个负责正前方的炮击工作，一个负责正后方。 三笠是力气很大的阿克曼一族，她的使命是填充炮弹。 至于汉吉，她是鄂之巨人装甲形态的开发师，作为技术顾问来保证这个装甲炮台的运转不会出错，必要时她来负责紧急修理。 汉吉是最后一个扣上安全带的人，她从内部，将装甲的盖子锁死，坐在了鄂之巨人的左侧。 确保每个人都按照规范，坐好以后，汉吉怀着激动的心情，用扩音话筒，对装甲外的尤弥尔下令。 “出发吧，尤弥尔号！” “我在你心里，是船和坦克一样的东西么？”尤弥尔止不住吐槽。 “不，比那棒多了！” “就当你在称赞我吧。” 尤弥尔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控制鄂之巨人的四肢抓爬在商船的甲板，棱角分明的肌肉收缩。 砰！ 她跳了出去，商船都在鄂之巨人爆炸的肌肉下晃了三晃。 鄂之巨人从超大型巨人的胯下狂奔而出，在街道上奔跑。 尤弥尔时隔六十年的光阴，再一次站在了马莱的土地上。 她用利爪，扣爬墙壁和台阶，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沟壑，砖砖瓦瓦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避难的人群们惶恐地大喊，有一些因为摔倒挡在路中间的人，还有哭泣的孩子。 尤弥尔并没有选择绕路，而是利用鄂之巨人的爆发力，从他们的头顶高高跃过！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跳舞，长达六十年的无垢巨人生涯，让她比任何巨人继承者都要熟悉自己的巨人形态。 她对巨人肌肉力量的掌控，在这个世上无人能及！ 她完美地避开了每一个挡路的障碍，轻盈，却又迅猛，这就是她的舞台！ 在管制区时，她从未得到过自由，她在那个宗教信仰会时，全天的时间都待在地下，不见一缕阳光。 她何尝不想去看看马莱繁华的大街呢？ 嘛，虽然迟了六十多年，但好歹她今天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她以两百公里的时速，爆发性地冲向机动部队发射烟花信号弹的场所。 就快到了，马上就能看到战锤巨人了，她的任务，就只是带着艾伦和戴娜，看到战锤巨人而已。 可就就在她又一次跳起时，有人用枪朝着她射击。 不是专门用来对付巨人的枪，子弹很小，对她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 但是她看到了朝她前进方向涌去的人群和军车。 马莱人的陆军集合了，那支信号弹，即告诉了帕拉迪岛战锤巨人的位置，同样也告诉了马莱陆军该前往哪去。 手有点疼，明天可能得缓一下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路是走出来的 “该死.这下路全被挡住了啊.” 汉吉从装甲内部的转视镜，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雷贝利欧的陆军全部出动了，超大型巨人的爆炸，拉响了警钟，再怎么迟钝的军队，看到那漫天的火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士兵整齐有序地前进，雷贝利欧毕竟是马莱的首都，军队质量是全国最高的一批，来之前，汉吉等人就从皮克和吉克那里得到过预警了，雷贝利欧的陆军一共有五个师团，共十万人的军力。 这十万人，是马莱的王牌师团，装备的，都是马莱最好的武器，几乎人人都在战场上磨炼过。 在超大型巨人的爆炸进入冷却期的现在，这十万人是不可忽视的战力。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十万兵力，哪怕鄂之巨人冲到人群中，一分钟能杀死一百个人，也需要杀上十六个小时。 杀猪杀上十万头，都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更别提，他们还有枪和大炮。 虽然暂时性，帕拉迪岛这边依靠装备和巨人的优势，能获得一些领先，可一旦被拖到持久战和消耗战，他们一定会被消耗殆尽的。 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夺走战锤巨人的问题了，连始祖巨人都会被迫留在这里。 雷贝利欧作战的参与人数，仅仅只有几百人而已，他们是没有援助和补给的，子弹、武器乃至立体机动装置的瓦斯数量，都很有限。 有一部分军队和军车甚至朝着港口那边去了，必须速战速决，港口的海军虽然被超大型巨人全灭，但在贸易港口那边，还留有一些军用铁甲舰，他们很快就会包过来。 那时候再想要跑，就很困难了。 这就是一个人口庞大的国家的强大之处，光是雷贝利欧的人口，就超过了帕拉迪岛的全部人口，哪怕遭受了一些损失，他们也能迅速地再组织起反击的力量。 而且，汉吉等人还从埃尔文那里得到了命令，尽量不要对马莱的高层和军事力量造成太严重的打击。 目的是为了拖延中东联合军和马莱的战场，若是马莱首都的高层被他们一口气全部斩首，到时候正面战场上，马莱见势不妙也许会直接投降，中东联合军如果迅速取得胜利，那对帕拉迪岛来说，并不是好事。 他们想看到的，是尽量拖延战场的时间，让苟在海外的帕拉迪岛，再发育个两三年。 “尤弥尔号，走上面！”汉吉下令。 “我知道了，切，一上来就是这种战场，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尤弥尔冷哼一声。 她赶时间，路是走出来的，既然大路走不通，那就走没人的小路！ 鄂之巨人有力的爪，镶嵌到左侧的墙壁，她像是壁虎那样靠着蛮力依附在墙壁上，四肢牢牢固定她的身体。 有人朝着她射击，陆军的人似乎得到情报了，鄂之巨人不再是他们的战士，而是敌人！ 左侧处于上坡的马莱士兵，固定住了炮台，操炮手将炮管瞄准了鄂之巨人这个大号目标。 数十根粗大的炮管伸出来，瞄准了鄂之巨人背部的装甲。 汉尼捏了一把汗，虽然设计的时候，在保证不影响鄂之巨人行动的情况下增加了防御力，但这个装甲面对大炮并没有那么坚硬，若是被连续的炮击击中装甲，里面的人就会像罐头里的肉一样，被挤成肉酱。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尤弥尔了，装甲炮台处于90度的偏转状态，他们是没办法反击的。 砰！砰！砰！ 敌方开炮了，实心的重炮，朝着这边飞射。 鄂之巨人把握重心后，迅速上爬，堪堪躲过了炮弹。 鄂之巨人沿着山坡的墙壁，一个侧跳，跳到了建筑物的屋顶。 “混蛋啊！” 鄂之巨人像是跳方格子一样，在建筑物之上跳跃。 她完全吸引到了马莱陆军的注意力，周边十几个重炮炮台架起来，上千个士兵朝着她开枪。 即便在装甲内部，也能听到子弹与金属的密集碰撞声。 那当当当当当的声音，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亚鲁托尔！萨图克！三笠！”汉吉呼喊三人的名字。 “是！” 亚鲁托尔贴近了大炮操纵台，他们控制装甲炮台瞄准，然后，射击！ 帕拉迪岛特制的榴弹炮从炮口猛地射出，击中了那些瞄准他们的马莱军炮台。 轰！ 榴弹炮爆炸出火焰和黑烟，亚鲁托尔和萨图克完成了高速移动中的高难度预判射击！ 鄂之巨人踩着房顶奔跑，风和子弹迎面而来。 哪怕绑着安全带，汉吉都觉得有些失衡，但三笠却能在这样的高速移动中保持自身的平衡，为炮台装弹。 装甲内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十分紧张。 艾伦和戴娜坐在队伍中央，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这更让他们平添了一份恐慌感。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不断在提醒他们，此刻，他们正在激烈的战场上奔跑！ 尤弥尔是最能感受到刺激的那个人，可她居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兴奋。 还有八年，还有八年，就到她继承智慧巨人后的第十三年了。 她的生命将在那时消逝，她在此处奔跑的意义，不过是为了能回去，再搞点薯条！ “还没到我死的时候啊！” 越是这种时刻，她就越是能发挥鄂之巨人的力量。 她的奔跑速度，让马莱军官们震惊，许多人都在战场上见过鄂之巨人，但是那些鄂之巨人的继承者，从来都没有爆发过这样的速度。 如果对尤弥尔此时的速度测量，那么将会得到一个三百二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急速。 雷贝利欧的陆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尤弥尔踩着马莱的屋顶，从他们眼前溜走。 一些经验老道的军官表情十分凝重，这可能是历届最强的鄂之巨人继承者了。 巨人之力在不同的继承人手里，发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了。 比如铠之巨人，在某些人那里，就只能踢踢门，在另一些人手里，却能压制住战锤巨人。 尤弥尔看到了，那个很大的操场，战锤巨人的周围林立透明的地刺，遍体鳞伤的铠之巨人，死死将战锤压在身下，哪怕腹部被巨刺洞穿。 看是s13比赛，勿念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准你玩 米克·扎卡利亚斯，铠之巨人的继承者。 他曾经是被誉为人类第二的调查兵团士兵，讨伐的巨人数量，仅次于利威尔·阿克曼。 不过虽然是第二，却和利威尔有着巨大的差距。 虽然他平时不善表达感情，但其实一直有在怀疑，利威尔·阿克曼，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人类。 如今他不再有这种疑虑了。 阿克曼一族，和人类，至少和米克自己是不同的种族。 要不然，在这里压制战锤巨人的，也不会是他了。 本来是该由利威尔来继承铠之巨人的，但是利威尔没办法注射脊髓液药剂，变成巨人。 也就是说，从另一个方面来讲。 他，米克·扎卡利亚斯，才是人类最强！ 吼——！！！ 铠之巨人怒吼，将战锤巨人压制在操场上。 鲜血从铠之巨人的腹部流下，他身处战锤巨人制造的结晶地刺林之中。 战锤巨人的能力，是控制硬质化，可以利用巨人硬质化制造各种物体。 来到这里战斗之前，米克得到了情报。 他面前的这个巨人，并非战锤巨人的本体，只是用硬质化能力制造出来的“傀儡”。 或者说，战锤巨人的本体，和米克这样的铠之巨人不同，那个操纵者并不在战锤巨人后颈，而是在某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站在米克面前的这个“巨人”，它身上不存在任何弱点，即便将它的身体炸毁，将它的头颅割断，也没有用处，很快它就会复原。 可以说，战锤巨人是八大巨人里，正面战斗能力最强的一个，掌握着“创造”的权柄。 除了在移动方面受到限制，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其它地方全面领先米克的铠之巨人。 米克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那个巨人操纵者的战斗技巧明明很拙劣，完全没有任何的技术性和格斗性可言，一直遭受殴打的，却是他。 没有一点操作，纯靠数值和机制。 战锤巨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变态，米克的铠甲，防不住它的攻击，就算把它死死压制在地面上，它也能在地面制造地刺。 “再坚持一会儿，米克，马上就到了！”利威尔利用立体机动装置从空中划过，躲过了一根飞速刺来的地刺。 他听到了，颚之巨人的吼声，汉吉已经在路上了。 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就能胜利！ 利威尔像是一个小陀螺一样旋转，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躲避战锤巨人的攻击。 他和肯尼面对面飞过来，两个人各自朝战锤巨人的手臂、膝盖和脖子，射出雷枪。 利威尔将自己手里八根雷枪，都射了出去。 轰轰轰！！！ 战锤巨人的四肢和头部被炸断了，但是没什么卵用，断掉的部分，又开始涌动结晶物质复原。 埃尔文等人，正在操场附近，负责和赶来的士兵迎战。 最精锐的利威尔班和肯尼·阿克曼一起，接下了援助铠之巨人的任务。 “这次又是弩箭么” 战锤巨人的头部，这一次没再凝聚出脑袋，而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结晶化弩箭。 一瞬间，弩箭射出，扎进了铠之巨人的额头。 不行了，米克咬牙，这具身体没办法再战斗了，膝盖窝的肌肉已经被割断，头也被射穿了，他丢失了外界的视野。 该死，怎么有这么耍赖的巨人！ 米克还留有一次变身的体力，还能再变身一次。 可是不行，那次变身，是要留给飞机起飞用的。 港口没有平整的跑道，商船的大小，也不足以让飞机起飞。 计划里，是要让他来为飞机提供弹射起步的加速度。 没有办法了，他从铠之巨人的后颈把自己扒了出来。 他的身上也穿戴着立体机动装置，有雷枪在，能和战锤纠缠一会儿。 然而，下一秒看到的画面，又让他直呼耍赖。 “喂喂喂，不是吧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 周围的地刺林纷纷开始涌动变形，出现弓弩的雏形。 那家伙似乎没有耐心了，打算一口气制造出几十把巨弩，给周围的人来一次全图打击。 米克眼看着巨弩成形，在冒出蒸汽的铠之巨人身体上奔跑，寻找立体机动装置的落脚点。 但忽然，他停下了。 没必要再跑了，作为巨人之力的拥有者，他感受到了道路传来的讯号。 “帕拉迪岛的恶魔，死吧！”战锤巨人在胸口制造出一个嘴巴放狠话。 米克静静地看着那个在他面前成形的弩箭，下一秒，结晶的涌动停下。 米克闭着眼，感受着始祖的信号，手指向了一个区域：“在那里！” 利威尔班闻声，迅速朝着米克指的方向滑动。 他们冲破了玻璃，砸开门，四处搜查。 马伽特手里举着栓动步枪，对准门口。 可敌人并没有从门口进来，他身后松动的砖石直接被踢飞了，战锤巨人和铠之巨人的战斗，让周围的建筑物变得十分脆弱，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脚踹飞了马伽特手上的枪。 利威尔审视穿白西装的男人和那个被包裹在结晶里的少女，结晶正在簌簌下落，始祖巨人封印了战锤巨人的力量，将她的硬质化解除。 结晶碎成了粉末，少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再强又有什么用，始祖巨人直接给你ban了，不准你玩。 少女在刚才战斗之中，消耗了很多体力。 利威尔上前，将她打晕，佩特拉拿出细绳，将她五花大绑。 威利·戴巴注视着这些人，一言不发，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死路一条。 可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帕拉迪岛人，低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他们并没有杀死威利·戴巴和马伽特，只是带走了威利的妹妹，即便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属于马莱的高层。 威利一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强撑着站起来，来到那个矮子士兵踢出的洞口，朝外看去。 帕拉迪岛的机动部队纷纷开始撤离，在嘶嘶嘶的弹射声中，向远处的屋顶聚集。 “不战之誓.被打破了么.”威利忧心忡忡地环视周围的惨状，无力地叹气。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不回家吃饭了 车力巨人在管制区奔跑，皮克在寻找自己的父亲，她身边跟着六名立体机动部队的士兵。 这是埃尔文分配给她的，帮助她带走她的父亲，作为交换，她带埃尔文等人来到了战士训练营。 马库卡抵达雷贝利欧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马伽特教官汇报。 不管是这次的行动，还是五年前的始祖巨人夺还行动，都是马伽特负责指示的，他是战士队的最高负责人。 吉克趴在皮克的背上，他也向埃尔文提出了要求，要带走他的爷爷奶奶。 当时，他和妈妈在一起，他在妈妈的面前，对埃尔文说，要把爷爷奶奶带到帕拉迪岛上，和妈妈一起生活。 妈妈很开心，拥抱了吉克。 妈妈对他说，这次是最后的外出行动了，上面的人告诉她，这次回去之后，她和吉克就可以不用再离开帕拉迪岛，可以一直生活在安全的地方。 “吉克，我们和爷爷奶奶一起，在新的家园开始新的生活吧。” 吉克回想着当时妈妈的笑容，一脸阴郁。 “抱歉，妈妈，我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回去。” 在车力巨人跃过一个屋顶时，吉克松开了车力巨人的头发，翻身跳了下去。 他从五六米高的地方掉落，有一个雨棚做缓冲。 皮克和机动兵停下了，俯视吉克。 “皮克妹妹，你回去之后帮我和妈妈说声对不起，就说我不回家吃饭了！” 吉克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楼上的人大喊。 喊完，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跑进了小巷子。 皮克不知道吉克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妈妈说声对不起”，他的妈妈和爸爸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因为他的举报，而被流放了吗？ 按照皮克所知的情报，吉克的母亲，要么被过去的调查兵团杀掉了，要么被始祖巨人收拢作为巨人劳动力，在帕拉迪岛工作。 皮克并不知道“戴娜·弗利兹”这个人的存在，不知道那个人是王族，也不知道她继承了女巨人。 皮克只是看出来一件事，吉克，并非真心归顺帕拉迪岛，他逃跑了，不想跟着帕拉迪岛人一起回去。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和吉克没那么深厚的感情，她要做的事情，是找到自己的父亲。 管吉克要跑到哪里去，反正和她没关系。 “不要管他了！”皮克通过车力巨人的嘴巴说话：“跟我来！” 她收回了视线，继续带着立体机动士兵前往医院。 那个医院在管制区内部，全马莱最好的医院有两个，一个在市政大厅附近，一个在管制区。 市政大厅的医院，是给上流社会的人准备的。 而管制区的医院，是为艾尔迪亚人准备的。 艾尔迪亚人能享受到和上流社会同样的医疗待遇，并非是马莱人多么有善心，不过是因为艾尔迪亚人经常上战场，受伤生病的很多而已。 马莱人把艾尔迪亚人当做自己的财产，战场上，冲锋陷阵在最前方的，都是艾尔迪亚兵，他们建造医院，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艾尔迪亚兵可用。 那个医院，除了会免费为艾尔迪亚人接生，以及为战场上回来的艾尔迪亚兵治疗以外，其余时候想去那儿看病，价钱是十分昂贵的。 他们自己的军官和士兵，也去那个医院治疗，那地方算是给“战士”的福利，只要能成为荣誉马莱人，家里人就能免费在那个医院看病，皮克的父亲就在那儿。 很快，她看到了那个地方。 医院同样陷入了混乱之中，这边离港口很远，他们看不见超大型巨人，大概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地震。 很多人逃到了医院的广场上，皮克在抵达医院前，从车力巨人的后颈钻了出来。 和埃尔文预想的一样，距离皮克抵达雷贝利欧，只过去了几个小时，马莱政府根本没来得调动她的父亲。 医院的人，恐怕对外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皮克松了一口气，她让机动部队的人留在外面掩护她，她自己一个人跑进了医院。 她仍然是“战士”的装束，手臂上戴着荣誉马莱人的袖章。 有人认得她，她回到马莱的时候，每天有大量时间待在医院照顾父亲，医生护士和站岗的保安，都记得她这张脸。 作为一朵交际花，她过去和医院的人套了很多近乎，以免她不在的时候，父亲遭遇到一些不好的待遇。 “好久不见啊，皮克，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有人打招呼。 皮克换了一个面孔，微笑着说：“大家不要惊慌，是地震，我是被派来事先查看情况的，后续的救援部队马上就到。” 她找到了负责她父亲的医师，来到了自己父亲的病房。 皮克长舒了一口气，父亲躺在病床上，微笑着和她说话：“你回来啦，皮克。” “嗯，爸爸，我扶伱出去吧，可能待会还会有余震。”皮克把自己的父亲扶起来。 她的父亲，左半边的身体瘫痪了，早些年在战场上的时候，脊椎出了问题。 皮克有段时间，一个人照顾父亲，她用光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差点连饭都吃不起了，好在她入选了战士候补生，得到了优待，在她成为战士后，父亲被转到这个医院治疗，虽然还是没办法站起来，但至少平日有人细心地照料他，有什么突发疾病，比如感冒之类的，医院的人也能很快地应对。 皮克扶着父亲到了广场，一直走到了医院门口。 有人跑来了，贾碧和法尔科几个小孩，扶着莱纳的母亲卡丽娜，还有受伤的人，大约几十人，一起来到了医院。 “皮克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贾碧大喊：“不好了，皮克姐姐，有入侵者，在战士训练营那边！” “我们看到超大型巨人在雷贝利欧爆炸了！还有铠之巨人，铠之巨人杀了力卡斯教官！” “皮克姐姐！你怎么流血了，你也受伤了吗？” 听到贾碧的喊话，周围的人，神情变了又变。 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那都是马莱的“战士”才对。 而在众人的注视中，扶着自己父亲走到医院门口的皮克，她也是战士。 法尔科比贾碧先反应过来，他顿时捂住了贾碧的嘴，脸上出现尴尬的笑容。 “皮克姐姐，是贾碧她弄错了，那个，皮克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先走吧，哈哈哈，哈哈哈。” “阿拉，法尔科真是的。”皮克转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是战士训练营那边吧，放心吧，我马上就过去。” 法尔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贾碧用蛮力扯掉了法尔科的手。 “皮克姐姐！你去战场也要带着你的父亲吗？” “你到底要去干嘛？你该不会和铠之巨人，超大型巨人，一样，背叛马莱了吧！” 贾碧认真地看着皮克，仿佛无论如何都要皮克给出一个答案。 周围的保安和士兵，都紧张了起来，握紧手里的枪，额头渗出汗液。 混蛋，你让她走不行吗！ 非得惹她！ 法尔科更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脸的黑线。 上方传来嗖嗖嗖的声音，那些黑衣人又来了，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法尔科清晰地记住了黑衣人所带来的恐惧。 他们降落到了皮克的身后，接过皮克的父亲。 皮克转身，表情狰狞：“马莱和中东联合军已经开战了，今天马莱将会失去所有的智慧巨人，我们艾尔迪亚人留在马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不要拦我，我不想杀人！” 她的手掌往下滴血，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贾碧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啊，皮克姐姐！你忘记了吗?你不是战士吗？你不是马莱的荣光吗?” “闭嘴，贾碧！”皮克不装了：“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父亲而已，不要逼我！” 贾碧的世界观崩塌了，在她接受的教育里，战士一定会为马莱奉献生命才对。 “莱纳，贝尔托特，他们都死了！”皮克还在持续输出：“你们也是，如果想活命，就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赶紧离开马莱吧，坐船也好，坐车也好，只有逃出去才有可能活命，不然马莱人会把你们全部都变成巨人兵器！” “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皮克警告着她的熟人，一点点后退，直至消失在小巷。 如果可以，她也很希望能救下这些人，但是，她没有多余的能力去保护他们了，她能做的，只有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贾碧愣愣看着皮克消失的地方，她完全不知道皮克在说什么。 为什么贾碧和留在马莱的艾尔迪亚人全部会死？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犯罪，没有偷，没有抢，还一直都在为祖先偿还过去的罪孽，又不像那些犯罪的人一样，怎么会变成巨人兵器？ 贾碧无法理解，她坚信伟大的马莱是正确的，坚信帕拉迪岛上的人都是恶魔。 但除了她以外，很多艾尔迪亚人把皮克的话听了进去，陆陆续续走出了医院，回到家中收拾行囊。 贾碧去劝说那些离开的人，说援兵肯定会马上到的，现在到处跑，要是走出管制区，会被判罪的。 她仍然固执地相信自己从小的教育，至少此时此刻，毫不动摇。 明天看s13比赛，更新不定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弹射起步 战士训练营，埃尔文用信号枪，朝着天空释放了撤退用的蓝色信号弹，四周的士兵他们都清理干净了，马莱的陆军支援，还没来得及赶到现场。 利威尔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将那个少女带到了屋顶。 鄂之巨人停留在那儿，利威尔隔着装甲说：“喂！汉吉，快点把这个铁皮罐头打开，战锤巨人的继承者，已经抓到了！” “等等！”汉吉通过传音筒说话。 装甲内，她解开了安全带，和三笠一起，拧动盖子，将其推开。 米克赶过来帮忙，一同将少女塞入了装甲。 与此同时，车力巨人也从管制区内冲了出来，一位士兵将一个昏睡的中年男人带到了屋檐上，皮克从车力巨人的后颈钻出来，在屋檐下大吼：“用那个装甲把我的父亲带走，我知道抵达港口的捷径，我可以带你们走小路！” 米克看了她一眼，将她的父亲抱入了装甲，自己也一同待在里面。 装甲内又加入了三个成员，米克、战锤继承人和皮克的父亲。 汉吉主动让出了位置，让皮克的父亲坐在她本来的位置上。 至于那个少女，则是由米克和三笠，将其绑在特制的束缚架上，用拘束器禁锢她的四肢。 “可以回去了，尤弥尔号！”汉吉说。 “好，抓紧了！”尤弥尔得到命令后，按照来时的路返回，迅速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我们也撤退吧。”埃尔文身后的调查兵们说。 鄂之巨人既然能毫发无损地抵达这里，自然也能毫发无损的回去。 回到港口，他们就会立刻乘上飞机，脱离危险。 作战到这里，已经很成功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他们这支部队的撤离。 和闯进来的时候不一样，马莱的陆军把这附近包围了，水泄不通。 “跟我来！”皮克回到了车力巨人的内部。 车力巨人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汽车。 她随时都能从后颈那个“驾驶舱”钻出来，也能钻进去，只要下半身没有完全脱离就行，脱离也无所谓，她随时都能再变身。 “全员，跟着车力巨人！”埃尔文下令。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能回去多少人，不重要了。 回不去也无所谓，埃尔文制定作战计划时，就没想过能无死无伤。 将战锤巨人的力量带回帕拉迪岛，是他计划里唯一的目标，为此，他连自己也可以牺牲。 皮克在马莱错综复杂的街道中奔跑，这座城市她很熟悉，作为车力巨人的继承者，她的脑中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导航系统。 车力巨人在战场上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侦查和传递情报，她是顶尖的情报特工，一旦走过一次的路就不会忘记。 她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带着埃尔文的部队，穿过狭窄的小路，尽量走那些不容易被包夹，不会遇见大批量敌人的地方穿行。 眼前又到了一个黑暗逼仄的小巷子，她用双手，把自己从车力巨人的身体里扯出来，往那个路里跑。 因为不慎踩到了滑溜溜的青苔和臭泔水，她摔了一跤。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哭泣，她不是那么软弱的女人，只是当她抬头看着帕拉迪岛人用立体机动装置嗖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去时，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要是我也会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就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小跑着钻出了巷子，在宽阔的大路上变成了车力巨人，将面前挡路的马莱兵撞飞。 立体机动部队配合她开路，部队此时只使用小口径的消音手枪，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像是黑暗中的蝙蝠一样，飞跃雷贝利欧的贫民区。 多亏了雷贝利欧是个建筑物密度极高的城市，就连本地的陆军，都没办法在这儿通行自如。 在马莱军的视角，几乎没发现这支极为隐蔽的机动部队。 就算有士兵运气不好在小巷里遇到了，也会被巷战无敌的埃尔文等人，迅速地了结。 鬼魅般的特种部队，马莱军官们得到的，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感觉。 他们随风而来，又随影而去，明明造成了那大的损失，一路杀到了首都的腹地，却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能看到超大型巨人的身影了，那是谁都能看到的目标，超大型巨人用身体挡在了港口前，把载着同胞的船，挡在身后。 汉尼斯一步不离地守在那里，他要保护飞机的安全起飞。 他一个人，守住了港口，承受着马莱军炮台的远程炮击。 商船上，飞机的起飞工作早已做好。 那架载人飞机，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装置上，是一个巨大的弹射装置，两条铁轨，在商船的甲板上延伸，铁轨的尽头面对蔚蓝的大海，飞机的轮子被铁轨固定，那是它起飞的跑道。 鄂之巨人的装甲被打开了，工人们帮忙，将里面的人拉出来。 艾伦，戴娜，汉吉，三笠，米克，以及昏迷的皮克父亲和戴巴家的少女来到了甲板上。 戴娜一脸担忧地看着马莱的方向，她的儿子还没有回来，飞机的舱门打开了，三笠和米克帮忙，把戴巴家的少女和皮克父亲抬到飞机的载人舱内。 飞机驾驶员是汉吉，她在做最后的调试工作，启动引擎预热，引擎发出轰轰轰的声音，钢铁的机身和螺旋桨震动。 米克，则是跳入了商船旁的海，在海中，第二次变成了铠之巨人。 他站在海水里，用巨人的力量，转动那个弹射装置的摇柄，在晦涩的嘎吱嘎吱声中，他把弹簧压缩到极致，为飞机的加速提供动力。 这个工作花了一些时间，皮克和埃尔文等人，紧随着鄂之巨人抵达了港口。 他们清理了港口的一些士兵，把操纵炮台的人杀死了，然后飞速地回到了商船上。 “抓住我，皮克！”佩特拉对着下方的皮克大吼。 皮克应声钻出了车力巨人的身体，佩特拉在一个幅度极大的荡秋千动作之中，握住了皮克的手，将她拉到了半空中。 “啊！啊！啊！”皮克在天旋地转中大声地尖叫。 佩特拉拉着她降落到了商船的甲板，她有些没站稳，双腿发软。 戴娜看见埃尔文，连忙从飞机上跑了下来。 “埃尔文先生，吉克他在哪里！” 埃尔文转头看向皮克，吉克是和皮克一起离开的，但回来的只有皮克一个人，吉克不知所踪。 戴娜的视线，顺势看了过去。 “戴娜，到登机的时间了，快上来！”汉吉大喊。 戴娜咬着下嘴唇，哀求般看着皮克。 皮克反应了过来，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戴娜，但从戴娜的金发和神态来看，这一位恐怕就是吉克的母亲。 “吉克先生.他跑了.”皮克想起吉克对她说的话：“他让我给他的妈妈带话，说对不起，他不回家吃饭了。” “真的吗？”埃尔文询问和皮克随行的士兵。 士兵纷纷点头，将自己看到的画面陈述给埃尔文和戴娜。 “怎么会.”戴娜听到这个消息，四肢无力。 她倒在了甲板上，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那是她的儿子啊，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好不容易她才和儿子再见面，她不敢想象，吉克要是留在马莱，会被怎么处置。 “戴娜小姐，请上飞机吧。”埃尔文扶着戴娜站起来：“只有活下来，你们母子才有再相见的机会。” 戴娜无力地被埃尔文和佩特拉抬到了飞机上，面若死灰。 终于，所有该登机的人都登机了。 汉吉和铠之巨人做最后的手势，工人们拿走了挡在飞机轮子前的障碍物，铠之巨人的双手缓缓松开了曲柄，弹射器启动，将飞机从轨道上弹射出去！ 在推动螺旋桨的巨大噪音之中，飞机弹射起步！ 汉吉拉动操作杆，飞机获得加速度后，迅速地升高，朝着帕拉迪岛的方向飞去。 商船的引擎也再次启动，这是最后的撤退工作了。 “汉尼斯！回来了！”利威尔对着超大型巨人大吼。 超大型巨人朝着岸上走去，全身冒出火热的蒸汽。 汉尼斯控制超大型巨人，将正面的全身肌肉燃烧，释放热力冲击波，随后从后颈钻了出来，跳向大海。 他在半空弹射立体机动装置的钩索，把自己拉到甲板上。 周围有铁甲舰包围过来，尤弥尔载着炮手，在甲板两侧来回跑动，利用装甲上的大炮，进行反击。 整个商船上的榴弹炮都亮了出来，铠之巨人挡在商船的侧面，用肉体阻挡炮弹。 商船加速了，内燃机引擎已经预热好，米克计算好了极限距离，从铠之巨人的后颈钻出来，飞到了甲板上。 马莱军的铁甲舰，用的还是落后的蒸汽机，动力完全比不上他们的内燃机引擎，速度几乎是两倍的差距。 躲过了第一波追击，在海上进行了一波追逐海战后，他们顺利逃离了雷贝利欧，跑到了无人的宽阔海域。 最后，损失的人，只有兽之巨人吉克。 有六人在海战中受伤，被马莱军的流弹击中，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至此，雷贝利欧作战，圆满结束。 马莱的首都，雷贝利欧，在短短半小时内，遭受了一次影响全国命运的重大袭击。 让马莱，乃至世界，都为之震惊，为之恐惧。 状态感觉不是很好，待会还有一章，但是会比较晚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欢迎回家 帕拉迪岛，地下造船厂附近，停机坪。 伊恩仰头看，太阳快要落下了，白云如火烧一般，透着焰色，不断地变幻着。 清爽的海风迎面吹来，悠长的海潮声在耳边回响，连成一条线的海鸥，从海面飞过，海面上浮光掠影。 他看了一眼腕表，按照二十六小时前通讯的电报，雷贝利欧作战在埃尔文的带领下正式开始了。 在二十五小时前，他收到了第二次电报，载着战锤巨人继承者和艾伦等人的飞机起飞了，那之后，他一直在这儿等待。 停机坪边，一个二十米级别的巨人笔直地站着，充当哨塔。 它的全身缠绕上了闪烁的灯带，双手举着显眼的红旗挥舞。 艾伦能利用始祖之力定位到这个地方，出发之前就沟通过了。 如果一切顺利，今晚，汉吉驾驶的飞机，就能抵达这个停机坪。 伊恩抛下了手中的一切事物，在此等候。 太阳落下了，夜幕降临，巨人身上缠绕的灯带发出明亮的光，在黑暗之中，像是星星一般闪烁。 停机坪周围被大功率的探照灯照的如白昼般亮，光束从地面射出去，在云上照出圆形的光斑，即便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光束。 那架载人飞机的时速，大概是180公里每小时，马莱到帕拉迪岛差不多有将近六千公里的距离，大约三十个小时，汉吉能抵达这里，那架飞机在设计时，特意添加了能在空中加载燃料的功能。 它的燃料同样是岛上的特产冰爆石，将固态的冰爆石倒入飞机的油箱，冰爆石自然而然会因为发热的内燃机而液化，流入引擎中燃烧。 在携带备用燃料的情况下，它能连续飞行四十多个小时，从马莱飞到帕拉迪岛绰绰有余了。 伊恩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天空中传来了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和飞机的轰轰声，工作人员前去协助飞机降落。 飞机的轮子接触到平缓的水泥跑道，滑行减速。 驾驶舱的汉吉拉动控制杆，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顺利抵达了帕拉迪岛，回到这里，她就安心多了。 这里是她的家园，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守在机场旁边的，都是她的同胞和战友。 长达三十小时的飞行，让她疲惫不堪，飞机飞行的期间，她一直没合眼，精神高度紧张。 她头一回进行如此长途的飞行，过去都只是短途的试机飞行，最远不过从帕拉迪岛的北边飞到南边，飞了一千公里罢了，这次是足足六倍多的路程，难免会让她觉得压力倍增。 毕竟，飞机上载着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她载着的，是帕拉迪岛的命运。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她看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美丽风景。 她一路阅读天上闪烁的星星，看到了海面上被龙卷风卷起的层层叠叠的水柱。 那是汉吉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风景，黑色的长柱支撑着阴暗风暴的拱顶，被撕裂的顶端，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 她绕过那些巨大的，朝着大海怒吼的黑色柱子，沿着月光倾斜下来银光，继续飞行了四个小时，直到走出那座海上庙宇。 飞机停了下来，工作人员们上前，协助汉吉等人下来。 汉吉的手心全是汗，艾伦和三笠谈论着飞行途中遇到的风暴，这是艾伦和三笠第一次坐飞机，体验新奇又独特。 三笠还记得那时，艾伦趴在小小的圆窗边，朝着三笠挥手。 他们挤在一起，聆听着彼此的呼吸，看向那壮丽奇幻的月下风暴，直到离开，三笠才意识到，自己连害怕的念头都来不及有。 她只觉得很幸福，艾伦在她的身边，向她分享着喜悦。 无论做什么，她都想要守护这份幸福与喜悦。 “欢迎回家。”伊恩上前，和汉吉、艾伦和三笠拥抱。 战锤巨人的继承者被工作人员带走，皮克父亲则是转移到地下船厂的医疗室。 唯一难过的人，是戴娜，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像是玻璃摔成了碎片。 伊恩从汉吉那里听说了雷贝利欧作战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吉克选择离开了他的母亲。 “吉克只剩下五年了.”戴娜跪在地上，央求着伊恩帮帮她：“我也只剩下八年的寿命.拜托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和吉克.” 戴娜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吉克重聚。 她对儿子很愧疚，觉得是她和格里沙的教育，让吉克一直痛苦地活到今天，甚至成为了马莱的兵器。 她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想要弥补和守护自己的儿子，那是不掺杂任何回报和杂念的，纯粹的母爱。 伊恩扶着戴娜起来，对她许下承诺：帕拉迪岛会尽力帮她寻找儿子，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之后，艾伦等人被送去休息，只有汉吉留了下来。 “要不还是让我来继承战锤巨人吧。”汉吉提议道：“你是帕拉迪岛的宝物，我比岛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没有伱，恐怕，如今我们调查兵团还在墙壁里一无所知地被贵族蒙蔽着吧。” 汉吉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的奇迹。 从开始的枪械工厂，玻璃温室、对巨人式加特林，再到后来的特种巨人，发电站、造船厂和飞机厂. 汉吉亲眼看着伊恩从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到今天长的比她还要高。 是伊恩带领帕拉迪岛走到今天的。 她说这话出于本心，觉得让她来继承战锤巨人更好，她觉得伊恩必须要活的比她更久一些。 “汉吉队长，以前你问过我吧。”伊恩注视着自己的掌心：“那些知识我到底从哪里学的。” “是这么问过。”汉吉点头：“我记得，你说是在梦里有一个老师。” “我说的是实话。”伊恩坦诚地说：“枪、铁路、蒸汽列车、发电厂、飞机.那些知识都是我在梦里的老师传授给我的，但是现在我很久没见到那位老师了，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什么.意思？”汉吉迟疑地问。 “除了继承战锤巨人以外，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为帕拉迪岛，为我的家园做的事情了。”伊恩抬起头和她对视：“所以就让我继承吧，让我把我能做的事情做完。”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致两千年后的你 地下造船厂，穹顶上挂着的巨人矿灯一如既往地发出明亮的白光。 巨大的地下空腔内，伊恩如沐浴圣光般，站在一扇厚重的铁门之前，他面如朝圣。 汉吉深吸一口气，仿佛托付王冠那样，双手托着，将那个红木盒子，递到了伊恩的手中。 “谢谢，汉吉队长。”伊恩握着那个木盒子，和汉吉拥抱：“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像我的妈妈一样，这五年间，非常感谢你照顾我、相信我，有好多的烂摊子都交到你手了，真的很抱歉。” 汉吉的眼角湿润了，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两人一起在工厂钻研的时候，一起弄的脸上手上全是机油的时候，一起为某个技术突破欢呼击掌的时候. 她作为技术成员，经常和伊恩日夜不息地待在环境恶劣的工厂，伊恩对她来说亦师亦友，她时常忘了，那孩子今年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剩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来吧。”伊恩微笑着说：“那么久的飞行，伱一定很累了，去休息吧。” “啊！可恶！”汉吉大喊，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伊恩没说话，和她行贴面礼，随后转身。 两侧守候的护卫，驱使着巨人，推开了铁门。 伊恩径直地走向白色的圣光之中，伴随着厚重的碰撞声，铁门合上。 汉吉用拳头锤了一下墙面，强忍着把眼泪压回去。 伊恩所处的地方，是一号造船室，一个穹顶高度七十米的地下空腔。 一号造船室里的设备和零件早在数日之前，就全部清理出去，现在这里除了那个锁在镣铐上的少女，就只有伊恩一人。 戴巴家的女孩，医护人员为她注射了大量了麻醉剂，她尚未从沉睡中醒来。 伊恩打开木盒子，从中拿出那根泛着银色光点的针管。 他是货真价实的艾尔迪亚人，注射这根药剂，他就会变成无垢巨人，将战锤继承人吃掉。 何等血腥残忍的仪式，智慧巨人的力量，都是这样代代相传下来的。 “连你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抱歉.” 伊恩抬头看了一眼少女，没有犹豫，将针管扎入自己的腕部血管，一推到底。 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他的全身发热，四周金色的闪电闪烁，他有意识地看到血肉和骨架在他的身体上延伸。 随后便进入了一种做梦般的朦胧状态. 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仿佛置身于星空下的沙漠，静谧无声。 他看到了一个提着沙桶的少女，穿着古早的奴隶服饰，在沙地上行走。 始祖尤弥尔，她驻足在伊恩的面前。 那一瞬间，伊恩的意识如河水般流淌到她的周身。 她.在向我渴求着什么. 四周的风景变了，那是简陋的村落，只有几百人的村庄。 村庄里的男人女人，赤足走在地上，头顶瓦罐。 骑着马的强盗烧毁了他们的村庄，少女变成了奴隶。 她来到另一个地方生存，那里有一个名为“弗利兹王”的统治者，“弗雷兹王”拥有这个村庄里的一切，村庄里的牲畜与奴隶都是他的财产，没有人敢反抗他。 少女作为奴隶，为弗雷兹王工作着。 “你们当中有人放跑了猪。”坐在木头王座上的弗雷兹王说：“站出来，否则就把你们所有人的眼睛挖掉一只。” “奴隶，不需要两只眼睛。” 少女，被所有人指责了。 “放跑猪的人是你吗?”弗雷兹王居高临下地问。 舌头被拔掉的少女，无法回答。 “好吧，你自由了。”弗雷兹王冷漠地说。 少女像是猪一样，被弗雷兹王赶往森林，木箭射中了她的后背，射中了她的大腿和肩膀，疼痛，恐惧，伊恩和她一样体会到了各种负面情绪。 她很害怕，害怕.死. 她在这种原始的恐惧中，沉溺到了巨树下的黑暗水底。 有某个“生物”，接收到她的恐惧，在天地轰响之中，世上的第一个巨人，真正的始祖巨人，诞生了。 “我的奴隶尤弥尔啊，你铺平道路，开垦荒地，架设桥梁，助我艾尔迪亚部族光荣壮大，就赏你，为我诞下子嗣。” 弗雷兹王依然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俯视少女。 “以弗雷兹之名，消灭可恨的马莱！” 少女怀上了弗雷兹王的孩子，诞下了希娜、罗赛、玛利亚，三个女儿，始祖巨人，帮助艾尔迪亚人在战争中取胜。 她觉得很幸福。 但是，弗雷兹王，遭受了刺杀。 一个战士举起了长枪，朝着王座上的弗雷兹王投掷。 少女挺身而出，代替弗雷兹王，被贯穿了身体，她的鲜血顺着长枪滴落。 弗雷兹王依然居高临下，冷漠地俯视少女。 “你在什么？快起来。” “我知道区区长枪杀不死你，我的奴隶，尤弥尔啊。” 弗雷兹王注视着断气的少女，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黑暗中，传来屠刀宰肉的声音。 “快吃！女儿们！” “无论如何，都要继承尤弥尔的力量！” “玛利亚，罗赛，希娜！你们要生生不息，添丁壮族！” “不可以让尤弥尔的血脉断绝，女儿死后，就让孙辈吃下脊骨，孙辈死后就让下一代孙辈吃下脊骨，代代传承！” “在我后生之中，我艾尔迪亚也要以巨大的身体支配大地！” “我的巨人，将永久君临天下。” “只要这个世界尚存，就永远地” 伊恩想要触碰那个少女，但是.碰不到她，他无法在这个空间里行动，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只能被动地接受那些画面，他的意识再度沉溺到了黑暗中，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他看到了最后一个镜头，那是个月光柔和的夜晚。 始祖尤弥尔，作为奴隶的少女，来到了猪圈前。 她微笑着，打开了猪圈。 她并没遭受污蔑，那一晚，就是她放跑了弗雷兹王的猪。 哪怕，她预料到了放跑猪的后果 “是么.” 伊恩的意识清醒了，在蒸汽的环绕中，从粘连的血肉中将自己拔出来，他的脸上出现了巨人纹，透明的结晶簌簌落下。 “尤弥尔，那就是你向我所渴求的东西么。” 巨人也来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了，好写的部分都写过去了，最后这段我不希望虎头蛇尾，所以得多打磨一下，之后更新会放缓，尽量保证一日两更吧，如果憋的不满意，可能会请假，见谅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婚快乐 伊恩扶着额头，站了起来。 头有些疼，他看到了上一代战锤继承人的记忆。 那个戴巴家的女孩的一些记忆碎片，让他觉得有些难过。 女孩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伊恩看到了家人们为她庆祝生日的画面，她的哥哥为她端上蛋糕，欢声笑语之中，她戴上了属于寿星的公主头饰。 如今这个女孩死了，再也不会有人为她庆生，她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在继承战锤的这一刻，伊恩真真正正做到了理解那个女孩。 或许刚才他所看见的，和始祖有关的事情，也是通过这种代代相传的记忆碎片传承下来的。 他确确实实继承了战锤巨人的力量，静下心来感受。 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才能使用巨人之力，他割破了手掌，想着要制造一个细小的承重构件。 闪电迸发，他的手掌，凝聚出透明的结晶，钻石一样的结晶迅速覆盖他的右手，一直到小臂。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战锤巨人的力量，但他对这力量并不陌生。 他不需要全局被结晶覆盖，就能利用战锤巨人的能力，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物品。 好似他在右手戴上了一个钻石手套，那团不稳定物质，如同橡皮泥一样在他的手中变形。 这些原本坚硬无比的物质，在伊恩的手中获得了灵活性和可塑性，他迅速制造出了一个螺丝和螺片，看上去还有些粗糙，他集中注意力，对螺丝的螺纹进行细致的修改，片刻间，便让它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零件。 他对这能力得心应手，可以在身体上做到局部的变化，那种感觉，大概类似其它智慧巨人的局部变身。 简单地尝试过后，他用硬质化包裹自己的全身，进入了完全的战锤巨人形态。 是的，将自己包裹进一个核，就是战锤巨人的完全形态了，那个可活动的巨人身体，是战锤巨人利用能力制造出来的“傀儡”，他可以将意识转移到那个“傀儡”当中。 完全形态下，他能制造更加细致的零件，也能制造出大于自己身体数倍的物品。 若是想要批量制作，需要很强的集中力，同时制造太多物品，会觉得头要炸掉一样疼。 这个巨人，似乎是基于继承者的计算力和精神力，来呈现力量的。 伊恩收起了力量，长舒一口气。 一个精巧的螺丝搁置在他的手中，它可以用在任何一个需要它的地方，虽然失去了可塑性和韧性，但它拥有比帕拉迪岛能生产的钢铁，更加优质的强度。 核弹的最后一块拼图，已掌握于他手。 他来到大门前，脸上出现神秘的纹路，闪电爆发之中，水晶般的粗壮手臂从他的背后延伸，撑破了他的衬衫。 战锤巨人的巨力，推开了沉重铁门，汉吉愣愣地看着他从门中走出来，知晓仪式已完成。 5月后，851年，4月初，王都，王族府邸。 艾伦换上了白色的长袖衣，外搭一件开胸的羊毛衬衫。 艾伦站在镜子前，身穿礼服的伊恩，在他的胸口别上一朵红玫瑰，阿尔敏为他戴上花环。 “走吧，三笠在等你了。”伊恩拍拍他的肩膀。 “嗯。”艾伦做了一个深呼吸，挺直腰，走到了阳光下。 花园内，铺着红毯和鲜花，红毯的两侧，坐着一些人。 汉尼斯，汉吉，戴娜，让，科尼，亚鲁托尔一家. 人不多，都静默严肃地坐在那里，注视着艾伦和三笠走上台。 今天是艾伦和三笠的仪式，按照岛上鼓励生育的律法，满十六岁的男女便可结为夫妻。 艾伦和三笠在众人的见证下亲吻，放飞了白鸽。 即便在宴会上，伊恩和汉吉谈论的，也是外界的情报。 “上个月，马莱在前线又大失利了。”汉吉和伊恩碰杯：“雷贝利欧事件后，马莱的窘态被全世界所知晓，邻近的国家，都知道马莱失去了智慧巨人，除了中东联合军以外，现在参战的国家，已经有七个了，都在想办法混进战场，瓜分马莱。” “国际舆论方面怎么样？”伊恩问。 “虽然马莱想把矛头转向帕拉迪岛，但是中东联合军更想吞掉近在眼前的马莱。” 汉吉低声说：“马莱人从本月开始，终于顶不住压力，大规模地使用‘巨人兵器’，总算是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这种做法导致马莱本国的艾尔迪亚人都在往国外逃跑，留在本国的艾尔迪亚人，一旦被马莱军抓住，马莱军就会给他们注射过量的麻醉药剂，不管男女老幼，全部送往战场上，做备用的武器，对马莱平民广称的理由，是【让艾尔迪亚人为帕拉迪岛的恶魔赎罪】。” “不过是借口罢了，不管我们有没有发动袭击，失去智慧巨人的马莱都会这样做，但越是使用巨人兵器，联军就越是憎恨艾尔迪亚人。”伊恩幽幽道：“现在他们之所以不找我们的麻烦，不过是因为正面战场上腾不出空而已，马莱战败后，他们迟早会对我们动手的，他们的野心，不只是战胜马莱。” “那个武器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造出来？” “两年。”伊恩说：“至少还需要两年。” “今天之后，我就不再参与任何政治和调动相关的事情，我回来，是为了将最后的工作交接出去，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两年么”汉吉抿抿嘴。 “尽可能拖延时间吧，第一颗制造出来以后，第二颗、第三颗，很快就能完成。”伊恩说：“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再依仗地鸣，只要帕拉迪岛还存在，即便是始祖巨人被杀死，帕拉迪岛人依然拥有压倒性的武力，可以轻易毁灭敌人的军队，甚至是战争发起者，外面的人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会在我们的引导下，强制性地接受和平了。”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恨。” “我们可以建立亲艾尔迪亚人联邦，接纳我们的同胞，通过利民技术上的分享，让各国成为一个联合体，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集团，世界将会变成一个互通的‘村子’，当移民来岛上的人，看到岛上的巨人劳动力后，对于巨人的印象，也会一点点改变吧。” “到了那时，至少，在我们这一代，以及我们之后的数代，能过上不用争斗的和平生活。” “和平.”汉吉叹气：“真是个伪命题.” 汉吉注视着希丝特丽雅作为婚礼的主持人念最后的祷词，伊恩微笑，拿起酒杯，接过艾伦和三笠为他倒的红酒，一饮而尽。 汉吉与伊恩共同献上祝福：“艾伦，三笠，新婚快乐。”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束缚 夜晚，做完交接事宜的伊恩，回到了王族府邸。 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核工程相关的事情，他一概不会再管。 三笠，艾伦，戴娜以及阿尔敏，会和他一起回到核工业区，专心造核。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他抽了一个中午，来参加三笠和艾伦的结婚仪式，但明天一大早就要再度启程，直接坐专用飞机离开。 作为战锤巨人的继承人，他离开一天，核工离心机的制造就要停下一天，五个月过去，钢铁零件的产业链和离心机的故障调试，也才堪堪完成，至今为止，核工离心机的产量，只能做到一天二十台。 虽然之后的速度还能继续提升，但这都得基于他全天候不停歇地制造关键零件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到。 时间很紧迫，核工业区虽然已有2000台离心机投入了运作当中，但还远远不够。 要知道，一万台离心机工作两年，也只能制造出一颗核弹，可一颗核弹哪里够呢？ 他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这套产业，可以说就是依赖战锤巨人的力量，才能得以粗糙地运转下去。 在那里，他每天都把自己压榨到极致，除了睡觉和吃饭，一天24小时，有18个小时，都在反复地做零件。 得亏于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他对力量的掌握已经到了一种宗师级别的水平，他学会了如何用最小的体力和计算力，制造出最多最好的零件。 他感觉自己的制作速度还能继续提升，理想状态下，一天应该能完成一百台往上的核工离心机的拼装。 起码要在今年之内，完成两万台核工离心机的制作。 电量同样是个大问题，核工离心机一旦运转起来，耗费的电量是十分夸张的。 超大型巨人发电厂的建造必须跟上，可即便有巨人劳动力的加成，过去五个月，这个庞大工程的完成度，仍然不到百分之三十。 两年的时间能造出第一颗核弹，其实算是比较理想的情况。 保守估计的话，三年的时间，他才能肯定性地完成第一枚核弹的制作和试爆炸。 至于如何拖延时间，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战友，将这方面相关的事情，全权交给汉吉和埃尔文等人负责。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汽车上下来，进入府邸的大门。 希丝特丽雅站在那里等他，她穿着礼服，抱着什么东西。 她身后的花园里亮着灯，晚宴还没结束。 三笠和艾伦，也只能留在这里一天而已，艾伦作为始祖之力的拥有者，要负责发电厂超大型巨人的控制。 明早他们要和伊恩一起离开，所以只能趁着今天，多庆祝，多开心一下。 “给你留的。”希丝特丽雅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竹篮，她用大衣把竹篮盖着保温，轻声道：“先吃饭吧。” “谢谢。”伊恩伸出手，接过那个篮子。 入手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有些沉重，他不由得想，希丝特丽雅站在门口等了他多久呢？ 她不用这样等的，离开之前，伊恩根本没说过，今晚一定会回来吃饭。 她站在这里等着，可能什么都等不到。 伊恩张开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希丝特丽雅没有埋怨他，只是领着他到了花园的亭子下坐着。 伊恩掀开竹篮上盖着的大衣，把里面的饭盒一个个拿出来。 他没吃晚饭，是有些饿了。 大概是每天都累到快虚脱，这段时间他饭量渐长。 他坐在亭子下的石桌边吃晚餐，很丰盛，毕竟是婚礼宴席，有海鲜有牛排，还有松软的牛角面包和脆脆的饼干。 没凉，是温热的，好像某个人的体温似的。 这个时候，他就不讲什么礼仪了，用面包夹着牛肉和鳌虾肉，再抹上浓郁的酱汁，当肉夹馍吃。 希丝特丽雅给他端来一杯热乎乎的煮奶茶，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紫藤花缠绕着支撑柱生长，垂下来的藤蔓葱绿茂盛，微凉的春风撩拨着女孩的发梢。 花园里，灯带如星星般闪着光，乐队正在奏曲，艾伦和三笠手挽手，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在篝火前跳舞，他们的脸蛋微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他们大声地唱起艾尔迪亚人的传统民歌，举起手中的酒瓶。 那边很热闹，希丝特丽雅的翠绿色的眸子倒映着火光，她忽然靠了过来，把头搭在伊恩的肩膀上。 “三笠和艾伦都告诉我了，你们明天就要走，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伊恩犹豫一下，说道：“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成为战锤巨人继承人的那一刻，他就在肩膀上背负了许多人的命运。 他的人生，是不自由的。 气氛一时沉默了，两人都没说话。 伊恩感受着女孩的体温，说实话，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他对希丝特丽雅是什么感觉。 他觉得希丝特丽雅更像是他的妹妹，他从小就照顾着这个孩子，看着她一天天从那么小，成长为今天万众瞩目的王女。 他对这个女孩，更多的是亲情，还掺杂着很多愧疚吧，当初扶持她当王女，也有想利用她的意思。 希丝特丽雅不过是困在了过去的漩涡之中，回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帮她做过什么事情，反倒是她为新政府创造了许多的价值。 不是夸张，“王女”这个身份，是可以直接影响王都财政收入的。 伊恩觉得是自己束缚住了希丝特丽雅，可他没有办法，这种关键时刻，双方更是抽不出身。 他期望希丝特丽雅，维持住“王女”的身份，至少维持到核弹造出来以后。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沉默，而后希丝特丽雅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推着他到篝火旁跳了一支舞。 跳了舞之后，希丝特丽雅拿起酒瓶灌酒，她喝了很多，一直喝到吐。 第二天她醒来时，只是依稀记得，有个温暖的怀抱强行把她抱到了床上，她冲出房间，却发现其他人都走了。 或许是因为喝到断片，许久没犯的头疼又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下午还有安排，来不及缓一缓，她换上王女的华丽服饰，去城南为新开通的铁路做宣传。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统治与被统治 852年，以中东联合为首的，对马莱发起的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称霸世界多年的马莱人，接受不了在战场上的频频失利，国内对战争的呼声越发高昂。 因为去年大规模地使用“巨人兵器”，在战场上取得战果的缘故，他们愈发疯狂地声讨艾尔迪亚人，将艾尔迪亚人贬低为下等种族，以此将国内的艾尔迪亚人全部送往战场上，当做消耗品用掉。 这种做法，一时间，甚至让马莱吹起了反攻的号角。 852年冬，马莱北部边境。 寒风呼啸，一望无际的黑暗，将白茫茫的雪原笼罩。 柯尔特·格莱斯带领着弟弟妹妹们，走在雪原当中。 他们穿上了稻草和竹片编制成的大号鞋子，鞋子巨大的承重面，让他们的双腿，不至于陷入深深的白雪之中。 啪嗒一声，有人因为体力不支摔倒了。 柯尔特上前，他的弟弟法尔科，与他合力，将那个人扶起来。 “贾碧，再坚持一会儿，马上我们就到吉克先生说的地方了。” 贾碧并没有回话，她昏迷了过去。 为了躲避抓捕艾尔迪亚人的马莱军，他们在雪中走了三天三夜了。 所有关口，他们都不能走，那里有负责检测的马莱军。 马莱军有特殊的手段检测艾尔迪亚人的身份。 只需要抽一滴血，和某种银色的液体混合，若是艾尔迪亚人就一定会出现剧烈的反应。 一旦被发现艾尔迪亚人的身份，就会被马莱军抓走，即便侥幸混入了村落和城镇，当地的马莱人也时时刻刻盯防着身边的人。 他们是一路从雷贝利欧，走荒野和小路，来到北部边境的。 每个人都变成了野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要不是他们都在战士训练营训练过，恐怕早就死在野兽的口中了。 但好歹他们还活着，更多人，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马莱人通常都是使用飞艇，用“巨人兵器”突袭，战斗结束后，他们自己就会清理剩余的巨人，艾尔迪亚人，在这个国家，没有任何的活路了。 柯尔特咬着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贾碧的身上。 柯尔特将贾碧背起来，法尔科在后面帮忙承担贾碧的重量，两人都冻的嘴皮发紫，四肢僵硬，艰难地行走着。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光亮。 柯尔特停下了脚步，将弟弟妹妹们护在身后。 他很慌张，虽然知道在这里遇到马莱军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止不住心惊胆战。 但他没有力气再逃跑了，光是站在这里，他就耗尽了全力。 “是柯尔特吗？”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柯尔特眨眨眼，朦胧之中，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脸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之。 “吉克先生！”他感动的想流泪。 在所有“战士”当中，柯尔特和吉克战士长的关系最好。 他是作为吉克·耶格尔的下一代继承人被培养的，本该由他来继承兽之巨人。 不过现在，也不存在什么继承不继承的说法了，马莱失去了所有的智慧巨人，“战士”和“荣誉马莱人”，这两个字眼，已经成为了历史。 胡子拉碴的吉克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他放下手中的煤油灯，上前，抱住了柯尔特背上的昏迷的贾碧。 “走这边，已经很近了。”吉克带领几人在雪中穿行，几分钟后，抵达了一个小木屋。 吉克踹开了木屋的门，拉开地上的一扇地窗，带着几人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有几十人坐在火堆前烤火。 吉克端来两盆温水，抱来厚厚的军大衣，为柯尔特等人取暖。 “这些都是逃亡的艾尔迪亚人。”吉克取来面包，分给柯尔特和法尔科：“三天后，你们就会被送到国外去，不用担心，到这里就安全了。” 火光下，吉克的脸，看起来无比憔悴。 “吉克先生.你一直在这里救助艾尔迪亚人吗？”柯尔特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和吉克见面了。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吉克为火堆添柴。 在他的对面，一个妇女抱着婴儿，婴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旁边的人摇动那个妇女：“喂，快醒醒，快醒醒。” 吉克皱眉，站起来，手指放在妇女的鼻子下面，握住了妇女的手腕。 “不行了没有呼吸了.” 他将婴儿抱起来，递交给柯尔特抱着，随后自己独自一人把妇女抱走，十几分钟后才回来。 “她是一个人带着孩子逃到这附近来的。”回来的吉克低声说：“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倒在雪地里了，她蜷缩起来把自己的孩子护在怀里，我把她和她的孩子背了回来，虽然她醒了一次，但最后还是没能撑过去。” 柯尔特心情复杂地注视着怀里的婴儿，那孩子已经被他哄睡了。 “爸爸和妈妈我和法尔科的爸爸妈妈也被马莱军抓走了”柯尔特声音嘶哑：“贾碧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我们到底该去哪里呢？吉克先生?”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要袭击马莱？”柯尔特看着吉克：“你和皮克姐姐为什么要背叛马莱？伱们要是.要是不背叛马莱的话！” “冷静一点，柯尔特。”吉克推了推眼镜。 柯尔特沉默片刻，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帕拉迪岛的事情，你有听说吗？”吉克问。 “听说了一些，马莱说巨人之力被帕拉迪岛上的恶魔抢走了，还说我们要为恶魔的所作所为赎罪。” “赎罪不过是借口，参战国家中，只有马莱掌握脊髓液药剂的制作办法，马莱只是想用巨人打赢这场战争而已，只要面临会战败的情况，他们就会想出各种手段取胜。” “这就是我们艾尔迪亚人的悲剧么.事到如今，哪个国家都不愿意接收我们了吧.” “艾尔迪亚人的悲剧么柯尔特，我曾经有一个愿望，想要利用始祖之力，让所有的艾尔迪亚人失去生育能力，我将其命名为安乐死计划。” “听起来真是个很棒的计划呢。”面如死灰的柯尔特说：“要是我们没有出生，就不会遭受这种苦难了。” “但是我的想法，因为某个契机改变了。” “为什么？” “我意识到一件事，艾尔迪亚人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我们出生了所以会遭受痛苦，两年之前，艾尔迪亚人还生活在马莱的土地上，虽然有着诸多的条例，但基本上安分一点，还是能正常地生活下去，可是，情况在两年之后完全改变了。” “吉克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马莱人，还是艾尔迪亚人，当中都有好人和坏人，只是因为马莱在战场上需要巨人兵器，所以艾尔迪亚人才会遭受苦难。” 吉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这两年间，我看到一些马莱人帮助了艾尔迪亚人，也看到了艾尔迪亚人靠着举报自己的同胞苟且偷生，马莱平民，同样因为某些人的要求，被迫上战场，中东联合军中的普通士兵同样如此，在某些人的命令下不得不面对死亡，我们遭受苦难，是因为我们和部分马莱人一样，是被剥削的那群人，而并非因为我们是艾尔迪亚人。” “我现在理解了一件事，这世上，不管是哪个民族，都存在被统治的阶层，和统治别人的阶层，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我不认为马莱人对艾尔迪亚人的剥削是天然合理的了。” “安乐死计划，是错误的，过去我认为艾尔迪亚人心甘情愿地接受剥削和压迫，就能体现我们的善良，但我现在从这个被设计出来的陷阱里走出来了。” “吉克先生.这些话.你是自己想出来的么？”柯尔特大为震惊。 “不是帕拉迪岛的人教会了我这个道理。”吉克沉声说：“你们也将会被送往帕拉迪岛，那里是，艾尔迪亚人的国家。” 今天没有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章 新的生活 贾碧听到了忽远忽近的海潮声，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中沉浮，头晕目眩。 她听到了长靴踏在地上的脚步声，听到了踢门声，听到了枪声和尖叫声。 “贾碧，快逃！” 她猛然惊醒，大口地喘气，额头和身体都冒出虚汗。 入眼所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躺在一张床上，阳光从打开的门照射到她的身上，侧头看过去，她看到了蔚蓝的大海，海风吹进来，有人站在门外，倚靠着栏杆聊天。 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法尔科，另一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她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那身影和两年之前见过的某个人重叠，是皮克，车力巨人的继承者皮克·芬格尔。 “是么.你和贾碧的双亲都被抓走了么.” “是的，多亏了你的提醒，哥哥他才做了一些准备。” “那天趁着混乱逃跑的人，很多都上了吉克的船，吉克联系上他在义勇军的人，把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些邻居送到国外去了，你们如果当时早点走，全家都活下来的概率会很高。” “贾碧觉得自己家是荣誉马莱人，我以为自己是战士候补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没想到.马莱会做到那种地步.” “对不起，我当时也没得选。” “不怪伱，皮克姐姐，说到底.这就是我们艾尔迪亚人的命运吧” 贾碧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推开门。 她正身处一艘船上，船的四面环海。 皮克和法尔科转身，法尔科连忙上前扶住了贾碧：“没事吧，贾碧，你还没退烧，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这里是”贾碧揉着额头问。 “你忘了吗？”法尔科扶着贾碧到床边坐下：“我们在吉克先生的帮助下，坐上了这艘船，现在正要前往帕拉迪岛啊。” 法尔科拧开保温杯，为贾碧倒热水。 法尔科一说，贾碧眼前闪过一些片段，她想起来了，她因为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了，发了高烧。 她在船上醒过几次，喝了一些很苦的药，到今天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 皮克从门外走了进来，贾碧和皮克对视，时隔两年的再会，她梗塞的说不出话来，转过了头。 “贾碧，不用担心了，上了这艘船就安全了。”皮克说。 贾碧低下头，手紧抓着自己的裤子。 “还在恨我吗？恨帕拉迪岛？”皮克淡淡道。 贾碧忽然抬起头，大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卡丽娜舅妈，我的爸爸妈妈.要被马莱军抓走.”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抱住了自己瘦弱的双腿，流下眼泪。 “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被这样对待” “你们什么都没做错。”皮克坐下来，双手搭在贾碧的肩上：“只是有人利用了你们而已，有人想要利用你们为自己获取利益。” “谁处在那个环境，都会被那些人控制的，贾碧，你才十岁，你将来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把自己陷入仇恨的漩涡里，去帕拉迪岛过新的生活吧。” 贾碧说不出话，把头埋进皮克的胸口，放声痛哭。 她哭到喉咙嘶哑，哭到声嘶力竭。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三观都不成型的孩子，她出生在马莱人设立的艾尔迪亚人管制区，从小被马莱人，像是训练猎犬一样训练。 她不像皮克这样，从小见证了发生在自己父亲和家庭上的冷暖，作为荣誉马莱人，她只感受到了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而皮克不止认识到了好处，也知道坏处。 这就是皮克和贾碧的差别，皮克看到贾碧现在的样子，只觉得悲哀。 如果贾碧没有出生在管制区，如果马莱人不对艾尔迪亚人，施加那样的思想禁锢，两年前的那天，她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皮克拍拍贾碧的背，安慰这个失去亲人的十岁女孩。 她感到难过，有许多像贾碧一样的孩子，都被马莱“训练”成了那样，失去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但只要没做错事，都有改正的机会。 数日后，贾碧和法尔科一同站在甲板上。 他们眺望着远方，那里有白雪覆盖的大地。 港口前，停靠着许多的船，一些船鸣响汽笛驶向大海，港口有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的船也在港口停下，皮克和士兵们指挥着，让船上的艾尔迪亚人下来。 贾碧，法尔科和当年战士训练营同期的索菲亚等人，一同下船。 法尔科的哥哥，柯尔特并不在这里，柯尔特选择留在吉克身边，帮助吉克一同救助马莱境内逃亡的艾尔迪亚人。 那是个高危工作，帕拉迪岛在马莱境内的势力影响很小，艾尔迪亚人的逃亡渠道，一旦被发现，就会面临大量马莱军的追捕。 但柯尔特还是留在了那里，他只是把自己的弟弟妹妹送上船，然后转身，走到吉克的身边敬礼。 贾碧和法尔科排着队，在港口那里登记。 皮克在这儿和他们分开，怀揣着不安心情的几个孩子，坐上了大巴车，被运送到临海的一个小镇。 有人为他们分配了住所，嘱咐他们，每天都可以到援助所来领取最低限度的食物。 他们分得一本手册，手册上介绍了他们可以去做的工作，工作便可以获得酬金。 每周的星期二，小镇上的所有人，都要到指定的学堂上课。 不是教学知识，而是为他们梳理马莱和艾尔迪亚人之间的关系，告诉他们世界运转的道理。 贾碧不太能理解老师的讲课内容，但她发现一件事，她和朋友们不必提心吊胆地生活在这个地方。 只要参加劳动，她就能吃饱，还能享有一些娱乐活动。 这儿的人，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像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一样，不像艾尔迪亚人和马莱人一样那么遥远，若是遇到了困难，比如贾碧和法尔科在添置新家具时，有人会主动来帮助他们。 过去的贾碧，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但她知道，小镇里的生活方式，一定不是错误的。 三个月过去，她和朋友们顺利通过了考核期，拿到了居住证。 小镇里来了一些新人，她们也像过去帮助她们的人一样，去帮助那些刚来的人生活。 帕拉迪岛的人并不是恶魔，只要是人类，没有哪个族群，天生就会是恶魔。 贾碧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后，和其他人一样，明白了这个道理。 历经两年的逃亡和这三个月的安定生活，她发觉到自己过去的思维是错误的。 然后，在853年的5月，一则新闻传遍了小镇。 马莱，战败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莱的败因 帕拉迪岛，核工业区。 这是一间密闭的研究室，伊恩放下了手中的图纸，拿起那份报纸。 报纸是帕拉迪岛的商队带回来的，运送到岛上后，马不停蹄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他仔细地研读报纸上的内容，“马莱在5月2日向中东联合军投降，签订马赛赔款条约后，宣布战败。” 这是报纸的标题，内容没必要仔细看了，翻来覆去都是在说明一件事:——马莱战败了。 虽然新闻上尽力避开了马莱的败因，但伊恩大致能预料得到。 自马莱从851年开始不限制地使用“巨人兵器”，已经过去了两年，他们大批量地抓博境内的艾尔迪亚人，在852年时，的确因此取得了一些战果，让他们在战场上获得了胜利。 但艾尔迪亚人并非无穷无尽，中东联合军，也不是只会站着挨打的木桩。 反巨人炮，就是中东联合军所做出的第一次反击。 根据汉吉的情报，今年2月份时，这种武器第一次出现在了中东联合军与马莱的战场上，不止如此，中东联合军还使用上了装甲车。 普通的无垢巨人，在装载了反巨人炮的铁甲车面前，就是靶子。 一发反巨人炮，就能将巨人的脑部直接轰成浆糊，哪怕马莱利用飞艇，从空中对联合军投掷巨人武器，也无法逼退联合军的战线。 联军的前线，从三月份开始，就全部换成了铁甲车。 飞艇那种慢吞吞的速度，不可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开到敌军的后方，再加上马莱自身把境内的艾尔迪亚人“消耗殆尽”，他们的战败，不过成了时间上的问题。 伊恩面色凝重地放下报纸，两年过去，核弹的制造已经来到了最后的阶段。 他不再制造新的离心机了，而是和其它研究员们，一起部署制造最后的核弹内部结构。 这些研究员，只有极少部分来自帕拉迪岛，更多的，是他们通过伊思法尔的边境港口，吸收而来的东洋地带的尖端科学家和人才。 由于马莱和中东联合军开战，原本驻守在伊思法尔的马莱军，全部撤离了。 帕拉迪岛秘密地协助了伊思法尔人，将本地割据的军阀全部打倒，建立了新的伊思法尔政权。 新伊思法尔是第一个与帕拉迪岛建交的国家，他们在东洋地带，如今有了不小的话语权，得到了一批人的拥立。 新伊思法尔成为了帕拉迪岛的附属国，通过伊思法尔人，他们吸收了一批人才，援助艾尔迪亚人的工作，也是从边境港口展开的。 如今帕拉迪岛的人口，终于突破100万的大关，正在蓬勃发展的阶段。 但是马莱却在这个节点投降了. 在这个核弹，还差一点点制造出来的阶段。 几日后，五月底。 汉吉来到了核工业区，伊恩在会面室，与她会面。 “马莱和中东联合军的战争，结束了。”汉吉喝了一口热茶：“这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伊恩问。 “我们被摆了一道。”汉吉低声说：“帕拉迪岛一直规划着冰爆石的出口，以此影响中东联合军的推进速度。” “埃尔文预料到了马莱很快就会在战场上出现疲态，为了让双方再多僵持一段时间，我们减少了冰爆石的出口量，但是，中东联合军新开发的铁甲车，使用的是性能更差的石油，他们在内燃机上又有了新突破，即便在我们限制燃料的情况下，依然一口气推进了战线。” “恐怕他们自己也意识到，关键资源依赖进口，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们憋了一招大的。” “至于马莱那边，他们宣布要在下一个月，也就是六月，和中东联合军一起，召开一场面对全世界的新闻发布会，根据探子的情报，似乎.和雷贝利欧事件有关。” “虽然马莱在战场上，的确节节败退，我总觉得哪里有蹊跷，有种不安的预感。” “确实.”伊恩摸摸下巴沉思：“他们投降和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即便想把矛盾转移到帕拉迪岛上，现在应该也不是个好时机才对。” “那个武器，还需要多久？”汉吉注视伊恩的眼睛。 “两个月。”伊恩伸出两根手指：“最快，两个月内可以制造出第一颗，如果不进行试爆炸的话，八月初我们就能制造出第一颗核弹，但第二颗和第三颗的材料，要延迟到十月份才能提纯完毕。” “也就是说，还需要四个月么.”汉吉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们会尽量再拖延四个月的。” “我会想办法混进那场发布会，到时候再联络。” 汉吉说完，正打算走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会面室的门。 “请进。”伊恩说。 门被打开了，一位士兵敬礼。 “是电报，刚才从岛外传来了消息，我们有一批冰爆石运船，被中东联合军扣下了！” “冰爆石运船？”汉吉皱眉：“怎么回事，我们和中东联合军的最后一次贸易，十五天前就结束了啊？” “是联合军的士兵，他们以‘危害国家安全罪’为由，扣押了我们在艾威格尼的商船，那艘船上所有人，都被捕入狱了，这是我们在艾威格尼的线人发来的报告！” “是么.目的是冰爆石么.”汉吉恍然大悟：“难怪.难怪.” “毕竟过去两年了，马莱恐怕一直在追查吧，我们到底是怎么抵达雷贝利欧的.” “那艘船也是从港口出发的‘商船’啊” 不管是多么完美的伪装，只要是假的，就一定有马脚。 过了两年才被查出来，已经算是马莱人效率差了。 伊恩沉思片刻后抬头：“汉吉队长，事到如今，再追查情报是怎么流出去的，已经毫无意义了。” “恐怕.那场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联军就要向我们宣战了。” “暂停我们对外的贸易活动吧，麻烦你再去王都一趟，和埃尔文军团长还有皮克西斯司令密谈，让帕拉迪岛，全面进入备战状态！”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由意志 深夜，三笠睁开了眼。 “艾伦，艾伦” 她坐起来，摇晃着把枕边人叫醒，打开床头柜，取出一张手帕，替艾伦擦汗。 “谢谢你，三笠。”醒来的艾伦呼吸稍有急促，抹了抹额头的汗。 “又做噩梦了么，艾伦？”三笠下床穿着拖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艾伦。 “嗯” 艾伦点点头，仰头咕噜咕噜地灌水。 “我去洗个澡。” 他脱下睡衣，一个人来到了浴室，打开电灯，把热水壶里的热水倒在水桶里，在肩膀上搭一条毛巾，拿着木瓢，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浇水。 “艾伦，换的衣服我放在椅子上了。” 门外传来三笠的声音。 “好。”艾伦应声回答，端起水桶一口气往身上倒，随后拿起浴巾，把自己的身体擦干。 推开门，他看到了三笠叠好的干净睡衣，潦草地将衣服穿上，他回到了被窝里。 “是不是太累了，艾伦？”三笠心疼地抚摸艾伦的脸，头靠在他的怀里。 “最近不是一直在休息么？”艾伦摸摸三笠的头：“我没事的，就是有点不安” “是因为马莱战败了么？” “可能吧” 三笠注视着艾伦的脸，良久，伸出手，拥抱艾伦。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艾伦身边的，我一定会保护你。” 艾伦听到这话，看着自己的手掌，叹了一口气。 “三笠，我只剩下五年了。”艾伦搂着三笠的腰：“五年之后，我就会因为始祖尤弥尔的诅咒死去，那时候，有谁会再继承我的巨人之力吧.” “三年前，伊恩瞒着我们继承了战锤，他也只剩下十年了” “我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很害怕。” “没事的艾伦”三笠咬着下唇：“那个武器，不是马上就开发出来了么？” “但是啊三笠”艾伦幽幽道：“始祖之力，这种东西真的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现在，是由我来控制它，但是我死了以后呢？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就能控制地鸣，甚至赋予艾尔迪亚人虚假的感情和记忆，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浑身发寒.” “甚至.甚至我在怀疑自己.”艾伦眼中尽是迷茫：“我真的是出于我自己的自由意志在行动么？” “艾伦就是艾伦.所以.不要说这种话”三笠抱紧艾伦。 “我和你说过吧，三笠，我在道路看到的那个少女”艾伦低声道：“那一定就是始祖尤弥尔没错，所有的巨人，都是尤弥尔制造的，我冥冥中感觉得到，是她指引我进入道路，可是我完全不能理解始祖的目的和想法.” “始祖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我全部都不知道.” “这样的艾尔迪亚人，这样的我们，真的能称得上自由吗？” “我到现在，也觉得我的想法没有错，应该把所有的巨人都驱逐出这个世界，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艾伦.” “三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我死了之后，就把那条围巾扔掉吧，把我忘了吧，伱今后还有很长的人生要活，就忘掉我，自由地活下去吧..” “不要！”三笠反抗了艾伦：“那种事情！我做不到！” “和你.能和艾伦结婚，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件事。”三笠流泪了，她宣泄着自己的感情：“我做不到，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我” 她的泪滴落在艾伦的胸膛，艾伦手足无措，他连安慰都做不到，他只剩下五年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一旦他死掉，始祖之力就必须交给下一个继承人，所有的艾尔迪亚人，整个帕拉迪岛的命运都会掌握在那个人的手里。 他觉得很不安，非常不安. 次日，伊恩把艾伦，三笠还有戴娜，喊到会面室。 “明天，你们就回王都去吧。”伊恩拿出一张时间表：“明天早晨，有一辆列车会从核工业区出发，晚上你们就能抵达王都。” “你们就和以前一样，住在希丝特丽雅那里。” “为什么.是这种时候？”艾伦问。 “这边的工程完工了，已经不需要始祖之力的参与了。”伊恩双手搭在桌上：“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所以要把你们送到最安全的王都。”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就留在这里，开发最后的阶段需要我，可能还需要战锤巨人的力量。”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艾伦拍桌而起：“我也可以战斗！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使用地鸣！” 伊恩说：“在哪里使用地鸣？这里吗？你要把我们努力了三年的成果踏成废墟吗？把我们和敌人一起踩死吗？” “而且，艾伦，你根本就没上过战场！想要精确地控制地鸣，你和戴娜小姐就必须出现在战场上！巨人之力不是不死之身！如果你被杀了，帕拉迪岛就会失去始祖之力，谁也不知道那力量会出现在哪里，如果被其他国家的人掌握了，那我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不就全白费了吗！” “谁都可以使用地鸣，把帕拉迪岛践踏成废墟，那是你想看到的吗！” “伊恩哥艾伦你们不要吵架”三笠上前拉着两人。 “总而言之，你们明早就离开这里。”伊恩缓缓说：“外面世界的人，不知道始祖之力掌握在谁手里，他们没有任何的情报，现在应该采取更稳妥的做法，以保护始祖之力为优先选项。” “只要拖过这四个月，一切就结束了，那时候，你们才可以离开王都。” “在你的心里在你这里，我只是，只是始祖之力的继承人吗！”艾伦大吼。 “不，你们是我的朋友。”伊恩说：“三笠，你先把艾伦带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戴娜小姐说。” 三笠看着伊恩的眼睛，咬咬牙，还是抱着艾伦离开。 会面室内，只留下伊恩和戴娜两人。 “吉克.他回来了么？”戴娜的手放在心口。 “他在回来的路上了，戴娜小姐。”伊恩说:“他会在你之后回到王都。” “真的吗！”戴娜惊喜道。 “嗯，两年前，他和我做过约定。”伊恩说：“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约定？你们做了什么约定？” “让艾尔迪亚人能真正自由，让始祖之力消失的约定。”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始祖尤弥尔 两年前，帕拉迪岛。 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凛冽的寒风呼啸，天空飘着雪，一艘钢铁运船抵达了港口。 裹着棉袄的吉克，在持枪士兵的监督下，下船。 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嘴唇干裂，长了一圈大胡子，整个人不修边幅。 在港口等他的人，是伊恩。 吉克现在知道了，那个带领马莱战俘游历帕拉迪岛的青年，实际上是帕拉迪岛权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不.说不定他就是权力最高的那个人.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能站在帕拉迪岛的权力巅峰。 “已经很晚了，先去喝杯咖啡吧，吉克先生。” 吉克在经过士兵的搜身后，与伊恩握手，伊恩的手覆盖着一层坚硬的硬质化结晶。 这是战锤巨人的力量，原来帕拉迪岛费尽心思夺取战锤巨人，是为了给眼前这个男人继承。 吉克明白，这是伊恩在警告他。 他的巨人之力，此时此刻并没有被始祖封印，大概率，始祖巨人并不在这里吧。 居然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控制，眼前这个男人，对战锤力量的掌控，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吉克明白，兽之巨人绝不可能是战锤巨人的对手。 不过，他原本就不是为了战斗才来到这里的。 吉克和伊恩单独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泡好的咖啡放在桌上，冒着氤氲的热气。 “是么.你想让我们接收马莱境内的艾尔迪亚人，为他们提供工作和住所么.” 伊恩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吉克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放弃安乐死计划了吗？” “说老实话，我依然觉得安乐死计划是正确的。”吉克仰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个计划了。” “帕拉迪岛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我连始祖之力掌握在谁手里，始祖巨人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去使用始祖之力了，伱们是不可能让我接触到那个人的。” “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在我能力范围内，多救下一些艾尔迪亚人把孩子们，还有我的爷爷奶奶救下来” “不说不定是为了我的私心”吉克低头，注视咖啡的光滑平面，那里倒映出他的脸。 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戴娜·弗利兹，妈妈一年前拥抱他的时候，其实，他觉得非常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幸福。 “吉克先生，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毕竟岛上本来就缺少人口。”伊恩说：“不过关于你对安乐死计划的想法，我们可以再探讨一下。” “今天的会面，就先到这里结束吧，我会调动一部分人帮助你去援助马莱的艾尔迪亚人，在帕拉迪岛上，建立安定区。” 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 吉克有时停留在岛上，有时会将他救下的艾尔迪亚人运送过来。 帕拉迪岛人，在港口附近，建立了城镇，有人教育新移民的人。 毕竟，接收而来的这群人，完全不清楚他们的品德和能力，如果不加以管理，可能会导致犯罪的滋生。 但帕拉迪岛，并不像马莱管制区那样，利用枪和陈旧的思想禁锢，来教育新移民的人。 吉克在岛上和移民的人一起听课，上课的老师，为他们说明了世界运转的道理，不再将人类，分为哪个哪个民族，而是按照阶层划分，分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 吉克听到这个理论大为震惊，他与那个老师私下讨论了很多。 但在讨论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理论，对于艾尔迪亚人来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对于其它民族，这个理论或许是正确的，但对于艾尔迪亚人，它就只能当做糊弄人的话术，不过是让这些逃难而来的艾尔迪亚人诚信诚恳地为帕拉迪岛工作罢了。 发现这个漏洞的时候，吉克觉得失望透顶。 果然，只有安乐死计划，才适合艾尔迪亚人。 然而，他却没有实现这个计划的能力，他陷入了现实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漩涡之中。 一方面，他想要让艾尔迪亚人消失在这个世上，包括他自己，也渴望着消失和死亡。 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念自己的母亲，母亲就在这座岛上，他很清楚，但他不敢去面对母亲，觉得一旦见了母亲，他就否定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所有事情。 他自己都否定了自己的安乐死计划，那谈何而来的正确呢？ 这种哲学意义上的泥潭，让他一度觉得疯狂而折磨。 直到那一天，伊恩再次约见了他。 “吉克先生，我听说你对我们在安定区推广的思想很感兴趣，是么？我想问问你，你现在对于安乐死计划是什么看法？” “我依然认为安乐死计划是艾尔迪亚人解脱的唯一办法，巨人之力，是一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为什么这么想？你看，在我们帕拉迪岛，巨人帮助多少人创造了美好生活，你对那个理论，是怎么想的？”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被那个理论吸引了，但是我意识到一件事，只要有始祖存在，有巨人之力存在，那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谎言。” “因为始祖可以修改艾尔迪亚人的记忆？” “没错。”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明明可以靠着修改记忆，来改变安定区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这样做？” “只是因为这一代的始祖，不想采用那样极端的办法吧，但是历史上明确地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像是墙壁的建立，145代王带着自己的子民，来到岛上，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想法，就将上百万的人洗脑，对艾尔迪亚人来说，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像是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和你对话，也不过是出于始祖的怜悯罢了！” 吉克心情激动，话语不断。 “所有的艾尔迪亚人都只是始祖的附庸，只要始祖一个想法，就能让我们所有人自杀！我们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不过是无法反抗的奴隶！我们艾尔迪亚人的生命，是不被尊重的！” “真巧呢，吉克先生，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伊恩微笑：“但是，我在继承战锤巨人的时候感受到了，最初的巨人，真正的始祖巨人，两千年前的始祖尤弥尔，她在我继承战锤巨人的时候，传递了一些东西给我。” “我不认为巨人之力是错误的，但是，我同样不认同，这种始祖一人就可以无视生命，无视人的意识，决定我们整个种族未来的现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让尤弥尔游荡了两千年的灵魂解脱。” 吉克站在船的甲板上，眺望着帕拉迪岛。 “就暂且听你的试试吧，少年。”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闻发布会 六月四日，马莱首都，雷贝利欧。 今晚，来自各国的的知名人士和新闻媒体，都抵达了雷贝利欧。 这是马莱宣布战败后，首次对外发声，各国都派出了代表，关注这场持续了三年之久的大战结局。 乔装打扮的汉吉，混入了这场盛大的聚会之中。 她头戴着一顶爵士帽，身穿西装，干练的短发齐耳。 她伪装成报社的记者，手中拿着相机，从港口的邮轮下来。 到处人山人海，雷贝利欧的军事港口，曾经因为超大型巨人的爆炸毁于一旦，现如今，这地方重获新生。 马莱将它改造成了迎接客人的门户，但驻扎在港口周围的，不再是马莱的海军，而是中东联合军的舰队。 马莱，这个曾经的世界霸主国，现如今，彻底失去了自己的霸主地位。 中东联合军的大部队，直接在马莱人的首都驻军。 中东联合军的战列舰，在海边排列着，他们拥有比马莱先进许多的钢铁舰船，竖起的大炮，无疑是在耀武扬威。 皮肤黝黑的联合军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在战列舰的甲板上演习，他们负责维护此次新闻发布会的秩序。 今天雷贝利欧临近的海域，悬浮着许多飞艇，24小时巡逻，街道上，到处能看到联合军的士兵和军车。 为了避免再发生三年前那样的被超大型巨人一次性爆炸，就全灭军队的情况，今天，所有的舰船和士兵，分散开排布，保证每艘舰队之间，相隔一段较长的距离。 即便超大型巨人再次潜入，最多也只能毁灭十分之一的舰队，剩下装载了反巨人炮的舰船和铁甲车，会将超大型巨人的继承者，就地轰碎成渣。 三年后的武器不同往日语，哪怕是铠之巨人，被中东联合军的反巨人炮正面击中，也会被直接贯穿。 巨人，在战争中能起到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 汉吉接受了入境搜查，这是她第二次来到雷贝利欧，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有许多的时间。 与她同行的，还有利威尔·阿克曼。 他们排着队，等待着入关。 前方有人负责验血，每个想要通过港口的人，都要接受血液检测。 目的是将艾尔迪亚人排除在外，经过本次战争，中东联合军对于艾尔迪亚人，对于巨人的憎恨情绪到了极点。 在最初的战场上，每当马莱投掷巨人兵器，士兵们就会经历惨无人道的屠杀。 他们对于巨人，对于艾尔迪亚人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仇恨，哪怕他们打赢了这场仗，但仍然积压着许多的怨恨。 毕竟，他们本就被马莱，使用巨人欺压了许多年。 “恶魔民族”，在联合军内，士兵也用这个名称，称呼着艾尔迪亚人。 当然，联合军对马莱人也不友好。 马莱战败所签订的马赛赔款条约，不仅让马莱人吐出了巨额的经济赔款，还让马莱人租赁了包括雷贝利欧在内的，数个经济港口的一百年使用权，以及靠近中东国家的割地条约。 马莱因为此次战争的失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港口处，闻讯赶来的新闻人和媒体，一个个穿过关口。 终于到了汉吉等人，在汉吉的前方，是有着黑色头发的伊思法尔人。 伊思法尔人，顺利地通过检查。 接着是利威尔，利威尔作为汉吉的助手出席，作为阿克曼一族，他无法变成巨人，血液也不会与马莱人制作的艾尔迪人检测剂起反应。 那种药剂主要的有效成分是巨人的脊髓液，再加上一些烈度很高的化学物质，让原本轻微的反应，变成肉眼可以观测到的程度。 终于轮到汉吉，她将相机递交给联合军士兵检查，站上搜身台，一位女兵在她的身上搜来搜去。 之后，是血液检测，那是一个搭建起来的台子。 医生和护士坐在台后，他们戴着口罩和手套，一旁，放着一个火炉。 汉吉认得火炉的燃料，那是冰爆石，火炉上是烧开的水，水里煮着银针。 为了避免血液感染，他们使用沸水，给验血针消毒。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认识到细菌和细胞这一类的微观世界，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他们建立了数个检测台，让专业的医生，负责检测。 汉吉伸出手，一位女护士，按住她的手腕，轻轻在她的食指指肚扎了一下，用碘伏消毒的棉签，抵住她的伤口。 女护士将泛红的银针，放到专用试剂管里。 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检测顺利通过。 汉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来之前测验过，知道不会出问题，但她还是提心吊胆，害怕马莱那边临时更换了药剂的成分。 为了避免她自己的检测反应发生，她提前五分钟，在手指上涂抹了特制的药膏，是专门针对检测药剂中的化学成分而调制的。 银针刺入她的皮肤时，她的血液，就会与药膏混合，那一点点的药膏，可以中和掉检测剂中的化学反应。 实际上，她的血液和巨人脊髓液的成分发生了反应，但由于肉眼能观测到的冒泡反应被中和掉了，剩下的微观层面的反应，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 毕竟，港口有那么多人等着排队，为了追求效率，他们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使用显微镜观察。 “这是您的通行证，请收好它，千万不要弄丢了。” 护士在纸上写好了汉吉的身份、抵达时间和检测口，将纸贴在一块木板上，递了过来。 “谢谢。”汉吉拿起牌子，起身离开。 穿着西装的利威尔，和她一同朝着发布会的地点走去。 “几点了？”利威尔的双手插在兜里。 他做了变装，下巴上贴了假胡子，戴上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铁架眼镜。 汉吉看了一眼腕表：“下午四点，发布会七点才开始，我们先去正式场所看看吧。” “还有三个小时么”利威尔说。 “地点，是马莱曾经的战士训练营，那地方，现在被推平重建了。” “居然是那个鬼地方？” 利威尔皱眉，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雷贝利欧作战时，他们曾在那里大开杀戒。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宣战（二合一） 晚七点整，新闻发布会现场。 坐在会场边缘的汉吉仰头看，六月的天，这座临海城市的天边被晚霞覆盖。 傍晚的气温不算冷也不算热，许多人新闻人穿着衬衫，在四处拍摄照片。 这是个巨大的露天会场，原本建造在这里的艾尔迪亚人管制区，被彻底推平，只留下了那个曾经用来训练“战士候补生”的操场。 以这个草场为中心，马莱人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四周连上了电线，大号的探照灯，摆在会场周边，受邀而来的各国代表们，坐在最前方，有单独的座位。 其余闻讯而来的媒体们，则是坐在外围。 空间很大，汉吉目测，能容纳上万人，但即便如此大的空间，她的活动范围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人太多了，太多人关注着这场战争的结局。 稍微有点实力的国家，都派出了代表团，想要获得第一手资讯。 会场闹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场发布会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是否宣告着马莱霸主落幕的最终章，成为新霸主的中东联合军，又会做出什么样反应和对策，他们是否会和马莱人一样，靠着自己更加先进的武器，对其它的小国进行欺压。 又或者是为了在此处宣告自己战争的正当性，要向外界表明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 在场的所有人，都期待着发布会开始，他们明确地知道，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的焦点。 最前方的贵宾座，已经坐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幕降临。 环绕在会场边缘的探照灯亮了起来，乐队奏响了激昂的交响乐，通过喇叭扩音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舞台的幕帘拉开了，利威尔认出了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即便隔了很远，他鹰一般的眼睛，依然看得清楚那个男人的五官。 “是他，当时在战锤旁边的人。”利威尔低声对汉吉说。 “那是威利·戴巴。”汉吉俯身，对矮她好几个头的利威尔说话：“他是戴巴家族的当代家主，戴巴家族在马莱和国际社会上都享有名誉，这次投降，就是他首先提出来的。” “是他主动出面，进入了中东联合军的大本营，和联合军的领导人进行了谈话。” 利威尔皱眉：“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投降了，中东联合军和马莱还会再打上一阵子么？” “不能这么说。”汉吉摇头：“他虽然享有名誉，但戴巴家失去战锤以后，他在马莱的话语权大打折扣，马莱失去了所有的智慧巨人，这让戴巴家族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再加上战场上，马莱的不断失利，国内对艾尔迪亚人的声讨，让许多主战派，对他心生不满。” “马莱的投降是多方面促成的结果，威利·戴巴不过是顺应国内的主流意见而已，而且当初我们袭击雷贝利欧之后，是他迅速出面稳定了国内的形势，如果不是他，马莱恐怕在战争初期就开始闹内讧了，没有他，马莱只会败的更快。” 在汉吉和利威尔交流的时候，威利·戴巴的声音，通过话筒和喇叭传出来。 “感谢在场的诸位来参加这场新闻发布会，我是威利·戴巴，是戴巴家族的当代家主。” “在正式开场之前，请允许我，谈一段陈年旧事。” “距今一百年前，艾尔迪亚帝国，依靠巨人之力统治着世界” 在威利讲话的同时，他的身后，有人开始表演舞台剧，音乐、演员和道具，随着他的话语诉说着众所周知的历史。 就是巨人大战的故事，英雄荷洛斯和戴巴家的祖先，一同打倒邪恶的弗雷兹王，那个不断传颂着的英雄故事。 但是威利在讲述到145代王逃离到小岛上时，话锋急转。 “这是.被大家所熟知的故事。”威利低下头，舞台上的灯光黯淡下来：“但是，真相并非如此。” “退居帕拉迪岛的弗雷兹王，依然拥有力量。” “足以踏平世界的，成千上万只巨人，现在依然伫立在帕拉迪岛上，我们的世界，现在仍然未被踏平，纯属偶然，巨人协会只能如此解释。” 威利抬起头，郑重地说。 “我将在此，讲述戴巴家和战锤巨人一同继承至今的记忆，并首次公开真相。” “终结巨人大战的，并非荷洛斯和战锤巨人，而是第145代弗雷兹王，卡尔·弗利兹。” “距今约100年前，卡尔·弗利兹他哀叹艾尔迪亚帝国的残忍历史，对同族的争斗感到疲惫，更重要的是，他对深受迫害的马莱感到心痛不已。” “继承始祖巨人后，他第一时间与戴巴家族联手谋划，将一位马莱人塑造成英雄，那便是荷洛斯。” “之后，他尽可能带上多的国民，移民到帕拉迪岛，关上了墙壁之门，并留下一句话。” “【若威胁他们的安宁生活，便会让成千上万只巨人实施报复】” “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为了让自己的思想得到继承，弗利兹王利用始祖巨人的力量，创造了不战之誓。” “如此一来，卡尔·弗利兹的思想便被代代继承，直至今日，都没有巨人从岛上过来。” “也就是说，保护着世界的，正是我们恨之入骨的弗雷兹王，是卡尔·弗利兹渴望和平的心。” “他的目的是和平，如果有朝一日，马莱发展壮大，企图夺取王族性命和始祖巨人，那便接受，只因艾尔迪亚人的罪孽太过深重，已无法赎清。” “不过，他希望在遭受报复之前，能在墙壁中与世无争的乐园，享受片刻的美好。” “【还请满足我这唯一的心愿】，弗利兹王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大陆。” “这就是真相，我们戴巴家，以维持一族的安定为条件，和卡尔·弗利兹联手，将艾尔迪亚帝国出卖给了马莱。” 威利·戴巴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我们戴巴家族，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 会场引起了大骚动，记者们疯狂地拍照，拿着小本子奋笔疾书，将威利·戴巴刚才所说的话记录下来。 “我之所以在这里告别虚假的荣誉，是因为我意识到，我们的世界，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八年前，我的祖国马莱，为了排除这一威胁，将四位巨人战士，送往帕拉迪岛。” “然而，战士杳无音信。” “迫于无奈，三年前，我们又向帕拉迪岛，派遣了仅剩的两位战士去探查帕拉迪岛的情况。” “得到的情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戴巴说出这话的时候，演员登场了。 假扮成巨人的演员，拿起铁镐和锤子，挖动矿石，建造铁路。 “马莱的举动，唤醒了沉睡的艾尔迪亚帝国。” “那座岛上的艾尔迪亚人，他们利用巨人挖矿，利用巨人搭起建筑，铁路和列车遍布帕拉迪岛，他们建造了强大的军队。” “我们派出的战士，被帕拉迪岛人俘虏，帕拉迪岛人带着俘虏参观后，将他们遣送回马莱，在信上写，帕拉迪岛愿与马莱友好建交。” “然而，正当我们震惊于战士们带回来的照片时，意外发生了。” “那就是，雷贝利欧事件，帕拉迪岛的善意是虚假的，他们对雷贝利欧发起了突然袭击，超大型巨人消灭了我们驻守在港口的海军，铠之巨人和颚之巨人夺走了戴巴家的战锤巨人。” “他们杀了几千人，然后扬长而去，至今，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帕拉迪岛，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威利·戴巴点头，另一位中东军官，走上了舞台。 “那是联合军的将军。”汉吉替利威尔介绍。 “距离雷贝利欧事件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我们一直在追查，帕拉迪岛的真正意图。”威利说：“终于，我们有了重大发现，那一天，载着帕拉迪岛的人，来到雷贝利欧的船，正是在国际上售卖过‘冰爆石’的商船！” 威利将话筒，递给那位军官，同一时间，有一位翻译，替军官同步将其翻译成更为通用的马莱语。 “我们与马莱的战争，正是帕拉迪岛挑起的。”那位中东军官说：“帕拉迪岛，一直在暗中影响着我军与马莱的战争，他们控制着我军的重要资源，冰爆石的出口。” “我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故意挑起我军与马莱的争端，想要让我军，在与马莱的战争中，不断消耗彼此的力量，好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两家通吃。” “然而，我军与马莱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多亏了戴巴先生，我们才识破了帕拉迪岛的阴险计谋，不再内耗。” 中东军官说完，将话筒还给了威利，两人友好地握手，最后还来了一个拥抱。 “没错！”威利·戴巴声音激昂：“正如哈斯卡先生所说的那样！” “三年前，冰爆石这种奇特的燃料，突然出现在了国际市场上！” “帕拉迪岛并非没有动作，他们只是隐蔽的影响着全世界！” “他们夺走了所有的智慧巨人，现在，恐怕正在岛上制造大量的武器吧！” “一百年前，卡尔·弗利兹使用始祖之力建造了三重高墙，那是由成千上万的超大型巨人组成的墙壁，同时作为盾与矛，守护着和平！” “然而近年，帕拉迪岛上发生了我们不得而知的变故，弗利兹王的和平思想被夺走，他们钻研不战之誓的漏洞，利用始祖巨人的力量，让巨人成为劳动力，不断地做军备竞赛！” “恐怕是因为王族血统的禁锢，让他们不能使用地鸣吧，只能采取这种手段来发展吧。” “但是，即便他们不能使用地鸣，也有着极大的威胁！” “各位想一想，他们引发了雷贝利欧事件，夺走战锤巨人，利用冰爆石影响国际局势，难道，是为了和平么？” “当然不可能是！如果我们再相信帕拉迪岛虚假的善意，再对帕拉迪岛委曲求全，那么只会发生和三年前同样的事情！” “我亲爱的妹妹，被帕拉迪岛人杀死了！”威利流下眼泪：“但他们却放过了当时在现场的我，那并非是他们的善良，他们不过是想让我和联合军互相制衡！” “我比任何人都要渴望艾尔迪亚人的根绝，我恨这血，但是.我不想死” “因为我出生在了这世上，所以，两月前，我与哈斯卡先生进行了谈话，解开了误会！” “马莱军，已经和中东联合军合作，我们组建了新的联军！” “各位，强敌当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请行动起来吧，如果你们不想有朝一日，再进入被艾尔迪亚帝国统治的黑暗历史，就加入我们吧！” “让我们，一起活着迎接未来，一起消灭岛上的恶魔！” 会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热烈的掌声响彻，照片的闪光灯咔咔咔地闪烁，欢呼声压过了威利·戴巴的演讲声。 “切。”利威尔咂嘴：“真是会包装自己，不知道是谁往岛上投了那么多巨人，谁砸坏了玛利亚之墙。” “看样子，他们是认为我们没办法使用地鸣了。”汉吉小声和利威尔说话。 “怎么办？回去给他们来一下？”利威尔说：“看他们还信不信。” “没用的，现在就算使用小规模的地鸣，他们也会认为是不战之誓束缚了始祖巨人，说不定会让他们更加疯狂地进攻。”汉吉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地鸣把他们全部杀光.” “那不就是成了虐杀么？” “我们就是不想看到那样逼不得已的情况，才去制造那个武器啊，只有让战争发起人看到宣战的下场，他们才会为自己的生命考虑。” 汉吉从座位上起身，压低了帽檐。 “差不多了，走吧，利威尔，情报已经收集到了，回去准备应战了。” “啊回去吧。”利威尔点头，冷冷地注视着威利·戴巴。 威利·戴巴与中东联军的统帅共同站在台上：“我威利·戴巴，以及哈卡斯先生，现在作为世界联军的代表，在此宣告，向帕拉迪岛势力，正式宣战！” 威利·戴巴调动了现场的情绪，无数人欢呼雀跃着。 贵宾席中，各国的代表，也蠢蠢欲动。 因为戴巴在演讲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冰爆石。 政治家是不会被表面的言语扇动的，他们能看穿言语的本质，看到最实在利益。 中东联合军在才战胜马莱的现在，就和帕拉迪岛宣战。 只有可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帕拉迪岛的特产资源，冰爆石。 他们一定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冰爆石来自帕拉迪岛。 在这个工业革命，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谁能掌控能源，谁才能在下一个时代有话语权。 中东联合军，是为了冰爆石，才和帕拉迪岛开战的。 他们想要霸占那种，比石油的性能更高更强，更便宜的资源。 各国也想插入进去，分一杯羹，事实上，在筹划新闻会的两个月内，世界联军，已经拉拢了不少国家。 帕拉迪岛相比一个洲的面积，那里埋藏着的财富，让人垂涎欲滴。 始祖巨人的力量，巨人劳动力，也让高层们心动。 如此，才催生出了这场，宣战布告。 当帕拉迪岛走出墙壁，与世界接触时，就注定会迎来的这一场，宣战布告。 这一日之后，无数的报纸和照片被打印出来，分发到世界各地。 马莱在三年前从帕拉迪岛上接受的“赠礼”，那当中的照片也被公开。 帕拉迪岛写给马莱的信，被刊登在报纸上，到处都在批判帕拉迪岛这种小人行为。 联军迅速地组建起来，帕拉迪岛对此做出了回应。 帕拉迪岛的飞机，飞往世界各地，他们向地面投放传单，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晚上有事，今天没有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战 雷贝利欧的天空传来巨大的噪音，双足踏在地上的人们抬头看到了一个飞行的滑翔机，纷纷扬扬的纸张，从那架滑翔机的尾部飘落下来，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纸张飘落在雷贝利欧的街道，飘落在屋顶和树冠，路过的人无一不被这奇异的一幕所吸引，弯下腰捡起那些印着文字和图画的纸张。 巡逻的士兵，将居民手里的传单搜走，他们禁止当地人阅读这些纸张，宣传这是敌军的资料，谁要是私藏，谁就会被关进监狱。 军营内，威利·戴巴将那一张传单拿起来阅读。 他的桌上放着好几叠传单，上面全是帕拉迪岛对自身立场的宣传。 帕拉迪岛揭露了一些新闻发布会上没提到的事情，比如马莱一百年间不断地对着岛上投放巨人的事情，玛利亚之墙被砸破时的惨状，马莱对于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所做的丧心病狂的种族灭绝。 传单上声称，马莱八年前派出战士到岛上，不过是为了夺取始祖巨人，掌握地鸣，以继续保持自己世界霸主的地位，绝不是为了什么“世界和平”，那不过是马莱政府哄骗民众的字眼。 他们刊登了照片，威利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马莱境内救助艾尔迪亚人，传单上记录了马莱人对艾尔迪亚人的暴行，照片上有无家可归的妇人和孩子，一个失去母亲的婴儿在哇哇大哭。 帕拉迪岛声明，世界联军的行为，只是赤裸裸的侵略和压迫，帕拉迪岛对此做出警告，若是执意行动，那么他们将会不留余力地进行反击。 这已经不是帕拉迪岛第一次向雷贝利欧投放传单了，飞机，这种飞行器械，在两年前就被研究了出来。 但目前，飞机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大多数的飞行高度不到两千米，而且都是木制的结构，相当容易出意外。 只有极少数科学技术顶尖的国家，能制造钢铁飞机，但成本相当高，时速最高，也不过每小时百来公里。 比起较为成熟的飞艇技术来说，飞机目前还上不得台面，至少对帕拉迪岛以外的国家，是这样的。 “这次还是没能拦截么？”威利询问马莱军的最高统帅马伽特。 “不行，帕拉迪岛的飞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马伽特说：“虽然我们让飞艇悬浮到了七千米的高空，的确是比帕拉迪岛的飞机更高了，但是，他们飞机的飞行速度至少是飞艇的六到八倍，射击都落空了。” “这也算是警告么”威利摸摸下巴：“这次投放的是传单，下一次可能就是炸弹了” “威利阁下，我们是不是要采取其它的舆论对策？” “不，不必了。”威利摇头：“继续以‘雷贝利欧事件’为焦点，宣传帕拉迪岛威胁论就好了。” “帕拉迪岛在国际上没有任何的大国外交，他们没有自己的名誉。” “无论他们怎么投放传单，为了夺取战锤巨人，他们使用虚假的求和信，对马莱的首都进行了恐怖袭击，在这一点上，他们是绝对站不住脚的。” “【不要再被帕拉迪岛的虚假善意欺骗，不要再对帕拉迪岛委屈求和】，这一点，我在新闻发布会上已经强调过。” “帕拉迪岛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的人口，145代王，卡尔·弗利兹，当时只带了不到八十万的子民，去帕拉迪岛定居。” “我们抓获了在艾格威尼的冰爆石运船的船员，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帕拉迪岛的军队，只有八万人而已，海军最多占这个数量的四分之一，而联军的海上战舰已经超过了三百艘，海兵数量是他们的几十倍。” “正因为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我们才要早一点发动攻势，越早进攻，我们的胜算越大，反而是越往后拖，他们储配的弹药越多，制造的飞机和战舰越多，我们才会陷入劣势。” “那还是和之前计划的一样，联合军在七月十五号出发，将帕拉迪岛包围，尽量发挥我们的人数优势。”马伽特点头。 “就这样办吧，帕拉迪岛很大，八万人，是绝不可能将整个岛都看管在内的。”威利郑重地说：“哪怕他们真的可以使用地鸣，一旦让我们侵入到他们自己的驻兵区，他们就会陷入两难的境界。” “务必要将始祖巨人杀死，只要杀死始祖巨人，一定是我们的胜利，他们的士兵太少了，经受不起战争的损失！” “各国的历史，他们被巨人所摧残的生命，也让他们期盼着对艾尔迪亚人的灭绝，帕拉迪岛上的艾尔迪亚帝国，本就是众矢之的。” 威利知道这是转移国内矛盾的唯一方式了，若是这场战争能胜利，那么马莱还可以参与到对帕拉迪岛的瓜分之中，缓解上一次战争的败北。 否则，就是让中东联合军彻底占领马莱，让马莱成为名存实亡的殖民地。 是国内的主流意见和掌权者将他推到了这个台上，这就是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他无权决定一场战争的开始和结束，就算他不站在这里，今天还会有别人站在这里。 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十五日，组织好的联军战舰从海上出发。 同样是为了防御超大型巨人的爆炸，所有的战舰分散开，分批次地出发。 超大型巨人在两到三月的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无论使用在哪里，都不可能造成大的损失，若是对开战国的城市使用，更是会丢失超大型巨人的威慑力，同时会激起其它国家的仇恨，让帕拉迪岛遭受更猛烈的进攻。 联军将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务必要将帕拉迪岛这块肉吞进嘴里。 在配备反巨人炮的现在，士兵们已经不再畏惧巨人。 同一时间，帕拉迪岛也做好了备战准备。 墙外，除了核工业区以外，所有的矿区和工业区全部停工，工人们撤回了墙内。 最主要保卫的地方，是临海的铀矿石开采区，和建在开采区附近的核工业区。 帕拉迪岛的财政很紧张，为了减少铀矿石的运输成本和运输时间，尽快开始放射性铀的提取，他们将核工业区建在矿区旁边，巨人开采矿石后，直接就能搬运到核工离心机区域，交由工人进行精细的加工。 这能节约铁路和列车的成本，同时加快核弹的制造，但正因如此，核工业区，建在墙壁外面。 帕拉迪岛政府，将始祖之力保护在王都，但也做好了必要时刻使用地鸣的准备。 只是，如果解放墙壁内的巨人，那对于岛内已经建好的铁路、产业也将会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超大型巨人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一旦开始移动，就会将路过的一切摧毁，包括帕拉迪岛人自己在五年间建设起来的东西，沿途的一切都会被毁灭殆尽，没有始祖巨人在场指挥，它们只会不断地前进罢了。 对于现有人口的疏散、调动、情绪安抚.同样是个问题。 一旦使用地鸣，帕拉迪岛也会陷入窘境。 若只是小规模使用地鸣，敌军一定会以击杀始祖巨人为第一目标，可大规模地使用地鸣，岛内的经济和社会结构又会遭到摧毁。 这座岛极少的人口，让他们经不起战争的消耗。 但好在，他们有另一种选择。 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将这场战争拖延两到三个月，那时，他们就拥有了终结这场战争的手段。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线情况 帕拉迪岛，希干希纳机场。 埃尔文作为军团长，在此巡视。 他们的战机，全部被运送到了此处，一共339台战机，这是他们自两年前制造出飞机以后，所生产的所有战斗机。 这些战斗机的性能，局限于帕拉迪岛和世界的工业精度、材料限制，依然存在许多的缺点。 比如最基础款的一型战机，只能承载两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观察员，战机上无法搭载武器，只能通过观察员，手持机枪，或者对地面手动投掷炸弹。 二型战机，则是类似三年前，他们在雷贝利欧使用的载人飞机，有一个储物仓，可以当做轰炸机使用。 但二型战机的数量不到八十台，无他，成本和技术要求都太高了。 核工业区开工后，岛上百分之五十的资源，都倾斜到了核工业区的建设，岛上约100万的人口，除去不参与生产的士兵，剩下的人，再减去参与到核工业区建设，负责基础民生方面的工人后，剩下的可用熟练工人，寥寥无几。 工人们既要承担飞机、战舰的制造，还要承担武器和弹药的储配和调制。 哪怕有巨人的帮助，他们能制造出这么三百余台战机，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型战机的续航，大约只有八个小时，飞行距离很受限制。 一型飞机哪怕想要斜穿帕拉迪岛，都需要三个小时，所以想用一型战机对付联军，只能等待联军靠近以后，再从希干希纳机场起飞。 二型战机携带备用燃料的续航，能达到四十小时，然而帕拉迪岛四面环海，和大陆相距甚远，光是从帕拉迪岛飞到马莱，就需要三十个小时，对飞行员来说，那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他们目前的国力，根本无法在建造核工业区的同时，制造航母，发展时间和劳动力限制太大了。 帕拉迪岛对外界投放传单时，全都是从帕拉迪岛起飞，燃料耗尽后，再通过气囊减速降落到海上，由舰船进行回收。 外界，他们没有可以供飞机起飞的合适场所。 就算有，也不可能在外面起飞，风险太大了，一旦被敌人发现，直接对飞机场发起进攻，昂贵的战机就会损失掉，驻守机场的士兵，也会陷入没有补给和援助的危险境地。 技术层面，和三年前比起来，也毫无进展。 帕拉迪岛的科技，完全是那个人一手从泥巴地里拔起来的，基础学科人才和高级人才，几乎为零，能用的科学家，基本上全是从伊思法尔招募而来的。 然而对伊思法尔人来说，岛上的某些科技，也有些太过超前了，他们根本没办法提出比三年前更好的技术和理论，比如飞机，伊思法尔的科学家，不过只能在原本就有的飞机图纸上，给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改进而已。 不过好在，即便岛上的军事技术停滞了三年，对于即将到来的世界联军来说，也是碾压级别的。 对方根本就没有称得上“战机”的航空器械，枪械也是落后的栓动步枪，双方的火力不是一个级别。 再加上，他们有“巨人”。 埃尔文侧头，看向一旁的搭载了机炮的矮小型巨人。 这些巨人的控制方式，被改为按压型，按压它们的肌肉，会让它们做出移动和跳跃的指令。 在白天，这些巨人是可以上战场的，能提供很大的助力。 不过，也只有白天，它们才能动，夜晚它们就会失去作用。 联军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恐怕会尽量选择夜晚登岛。 说实话，埃尔文根本不能判断他们从哪里登岛。 如果他是敌军的指挥官，一定会让舰队分散。 帕拉迪岛很大，总面积约有640万平方千米，岛上开发的区域，不到百分之三十，剩余百分之七十都是荒野。 墙壁的面积也大的夸张，连墙壁内的土地，他们都没办法很好地管理，更别说监视整个帕拉迪岛。 他们的通讯方面，仍然在使用电报，这方面的技术，他们是从岛外抄袭而来的，岛外没有技术进展，他们自然也开发不出更好的通讯方式。 埃尔文可用的兵力有限，只能尽量用来防守重要区域，大部分的兵力都安置在核工业区附近，他们是不可能主动出击，去核心区域外战斗的。 帕拉迪岛追求的，不是战争，而是和平。 他们不会主动挑起任何一场战争和冲突，不会侵占他国的土地，对他国人民进行威胁意义的轰炸和威慑。 那只会坐实马莱人的宣传，让“帕拉迪岛威胁论”成为全世界人民心中的事实。 帕拉迪岛，只会对侵略和挑衅，做出反击！ 埃尔文从来都不期望杀戮和战争，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能在见到帕拉迪岛的飞机和武器后，主动撤军。 可战争从来不是这么儿戏的东西，联军既然宣战了，那么损失不大到他们承受不了的地步，他们就绝不会撤军。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永远都不会终止，近些年来，埃尔文越发明白这个道理。 数日后，帕拉迪岛，安定区。 法尔科，正和贾碧，索菲亚等人收拾行囊。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们居住了近半年的小镇。 好不容易在岛上定居，现在，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临近港口的滨海城市。 法尔科的哥哥，柯尔特也在这里，帮忙疏散人群。 战争就要开始了，由于他们住在帕拉迪岛的最外围，所以他们是最后被疏散的人，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轮到他们坐上列车，进入墙壁内。 孩子们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有数架战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眺望小镇外的大海，能看到钢铁战舰，排列成一条线。 法尔科抿抿嘴，跟着大部队离开。 “哥哥。”法尔科问：“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再逃了呢？” 柯尔特愣了一下，摸了摸弟弟的头。 “我也不知道”柯尔特给不出确切的回答。 “我好想妈妈。”法尔科说。 柯尔特愣了一下，抱住了自己的弟弟，他能给的安慰，仅此而已。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枚核弹 海面上，炮响轰鸣，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 战机从天空中掠过，朝下方投放石油制造的燃烧弹。 烈火熊熊燃烧，呛人的黑烟升腾，联合军的舰船，成了热锅，许多人死去了，被呛死，或是被高温烫死。 甲板上，有人坐在高架炮台朝上天上射击。 更高的高空中，有飞艇飞行，他们朝着低空射击，炮弹击中了一架轰炸机，那架飞机直接在空中爆炸，噼里啪啦炸成碎片，飞行员尸骨无存。 这是联军与帕拉迪岛的战场，发生在核工业区外的海域。 联军的登陆，在此处受到了巨大的阻挠。 就算侥幸靠近了陆地，那里也有战舰和巨人机炮，等待着他们。 在这条战线上，联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他们这才意识到，飞机在海战中，到底能起到多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战争仍然在继续，在其它地方，有舰船登上了帕拉迪岛的陆地。 马莱方，有帕拉迪岛临海的地图，他们在过去运送“罪犯”到帕拉迪岛的过程中，在这片海域行驶了一百年。 虽然对于岛上的士兵分布，他们一无所知，但他们知道，哪里是适合登陆的港口。 联军士兵来到了岛上，在荒野中前行。 五十米高的墙壁，十分显眼，只要能登陆到岛上，最多步行一两天，就能看到墙壁的影子，这让所有登陆的士兵，都能知道目标在哪里。 与联军的战争开始半月后，第一枚核弹制造完成了。 伊恩来到研究室外，眺望着天空。 自开战起，天空没有一天是蓝色的，这里不再宁静，他每天都在炮响声中度过，时常能听到飞机的引擎声。 联军无法登陆这片陆地，他们无法抵达核工业区。 能参与战斗的智慧巨人，守候在这里，铠之巨人，鄂之巨人，超大型巨人，包括他自己这个战锤巨人，都在这个区域。 但并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战线一直被维持在海上，联军似乎意识到这条路走不通，选择了绕行。 帕拉迪岛没有选择盲目地追击，墙外的土地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况且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求和。 伊恩不是为了杀人，而制造核弹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很多人死去，更不希望看到地鸣虐杀人类。 战场上冲锋的士兵，不过是政客的棋子，这场战争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妈妈的儿子，被喝令要求去战场上杀死另一个妈妈的儿子。 联军只要不靠近核工业区，那么帕拉迪岛就不会主动制造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 联军在正面对抗中，完全不是帕拉迪岛军队的对手，双方的差距太大了，掌握了制空权的帕拉迪岛，在海战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但战争并没有因为这种巨大的差距而停下，成千上万的士兵，仍然因为统治者的命令，迎接痛苦和残忍的死亡。 根据情报，外界已经有了撤兵的念头。 然而求和派的代表被枪杀了，主战派仍然下定决心要让士兵冲上帕拉迪岛，甚至放出了“和恶魔同归于尽”的口号 哪怕有一些人，知道这场战争可能必败无疑，但更多人，仍然相信，他们能用人数堆出胜利，认为他们是必胜的。 士兵们认为自己是在保卫世界和平，是在与恶魔战斗。 伊恩觉得很悲哀，当日晚，埃尔文来到会面室，与他见面。 “第一枚核弹完成了。”伊恩与埃尔文面对面坐：“虽然还没有试爆炸过，但应该不会有问题。” “是么.”埃尔文看起来风尘仆仆：“我们就快终结这场战争了么.” “第二枚和第三枚，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伊恩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有一枚爆炸的话.或许战争还不会停下.” “你觉得第一枚炸在哪里好？”埃尔文问。 “我不知道.”伊恩摇头：“埃尔文团长，抱歉，这个艰难的决定，就交给你吧，你来决定第一枚核弹投掷的地点。” “虽然我们的伤亡相比联军来说很少，但这半个月里，仍然有上百人死去了.”埃尔文看起来很累。 这些伤亡的士兵，不是在正面战场，主要来自在侧翼，面对那些从荒野登陆帕拉迪岛的联军时，在遭遇战中造成的伤亡。 联军的死亡人数，更是可能达到了上万人。 埃尔文并不为此感到高兴，那上万人，都是在他的命令下，被杀死的。 如此惨烈的数字，依然不能让敌方停下进攻，士兵在政客的命令下，依然前仆后继地送死。 曾经，在调查兵团还在与巨人战斗的时候。 他们所幻想的，那个没有巨人的世界，应该是无比美好的世界才对。 可是现实却一次次告诉他，并非如此。 墙壁内的人，多多少少都冒出过那种想法吧，如果墙壁外面，没有人类就好了。 人类的数量一旦大于一，就一定会有矛盾产生。 埃尔文思考了很久，即便在他思考的时候，外面的枪声和炮声也没有停下。 直到黑夜降临，依然能看清被火焰染红的夜空。 “雷贝利欧.”埃尔文说。 埃尔文嘴里只念了四个字，但是，雷贝利欧的常住人口有上百万。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孩子，有女人，有老人，其中肯定存在着无辜者。 “如果投在雷贝利欧.或许一枚，就能让他们投降。”埃尔文说。 连被称为“恶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埃尔文，也止不住犹豫了。 他带着疑问的语气，他这一句话，可能会造成几十万人的死亡，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将会被彻底毁灭，未来的上百年内都无法再住人。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他多希望他和敌对国的统治者能互相理解，可他清楚地知道，即便那些人和此刻他面对面站在一起，他们最后也只能讨论出无休止的争斗。 只有一方死了，才会闭嘴。 “对联军下达最后的通告吧。”埃尔文深吸一口气：“若是他们依然不撤军，我们就对雷贝利欧投放第一枚核弹。” 伊恩的眼神中尽是疲惫，他抿抿嘴，长叹一口气，回答道：“好。”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丧钟 这日，数架飞机再次向世界各地投放了传单。 《希干希纳公告》，传单以此命名。 内容如下： （一）帕拉迪岛军团长、新伊思法尔联盟出席人代表百万国民，业经会商，同意对世界联军应予以一机会，以结束此次战事。 （二）现时业已到来，世界联军必须决定，继续受其一意孤行计算错误，使联军已陷于完全毁灭之境之军人之统制，抑或走向理智之路。 （三）以下为帕拉迪岛之条件，帕拉迪岛人决不更改，亦无其他另一方式。 （四）欺骗及错误领导联军以及世界人民，使其欲征服帕拉迪岛之威权及势力，必须永久剔除。 （五）帕拉迪岛主权神圣不可侵犯，联军势力各自退回，回于各自国土，不可再挑起战事。 （六）联军军队在完全解除武装以后，将被允许返其家乡，得有和平及生产生活机会，投降国永不可称霸。 （七）帕拉迪岛无意奴役其它民族或消灭其国家，但对于战罪人犯，将处以法律之裁判。 （八）帕拉迪岛愿与各国建立同盟，各国各事皆于同盟内讨论，一致追求自由意志与和平。 （九）上述目的达到及依据各国人民自由表示之意志，成立一倾向和平及负责之政府后，帕拉迪岛军队承诺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十）帕拉迪岛通告联军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并以此种行动诚意实行予以适当之各项保证，除此一途，联军即将迅速完全毁灭。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通告，主战派看到这些后，更是愤怒不可遏制。 他们毫无休战的想法，更加猛烈的催动战争。 然后，载着第一枚核弹的飞机，从希干希纳机场，出发了。 负责此次飞行的飞行员，是肯尼·阿克曼，投掷，则是交给汉尼斯，汉吉，以及伊恩本人负责。 这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枚核弹，没有进行过试爆炸，伊恩作为世上最了解核弹的人，来到了这架飞机上，从上俯瞰雷贝利欧这座宏伟古老的城市。 “那里就是联军的驻扎地了么。”伊恩透过小圆窗，看到了雷贝利欧的军营。 中东联军掌握了马莱的首都，他们靠着这个地方赚钱 雷贝利欧的人民，抬头看向天空，他们以为这一次和以往一样，飞机又是来投放传单的。 坐在办公室利用电报和前线的马伽特联络的威利·戴巴，也透过窗户看向天空。 他在电报上传递消息：“帕拉迪岛，于8月8日，再次使用飞机来到雷贝利欧，或将使用超大型巨人。” 威利感觉到一种危险，帕拉迪岛还没有使用超大型巨人，若是超大型巨人在这里投掷，他可能会死吧。 但是如果只是超大型巨人，联军依然不会退军。 前线已经投入了那么多，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超大型巨人而撤军呢？ 此时此刻，有不少士兵，都从后方和侧翼登上了帕拉迪岛。 他们发现帕拉迪岛只守护着一个方向，其余的地方几乎是不设防。 这就是人数少的坏处了，靠着先进的武器，兵力集中起来很强，但分散开，可能连有效的战线都无法建立起来。 墙壁可不是坚不可摧的，摸到后方，就可以直接用炸药炸穿墙壁，对帕拉迪岛的内部进行袭击。 届时，始祖巨人一定会有所反应。 有反应就会露出可循的线索，刺杀掉始祖巨人，联军就能胜利。 这是主战派不愿意放弃战争的，最主要的原因，他们认为杀掉始祖，帕拉迪岛就会败北。 飞机攀升到了六千米的高空，肯尼俯视着下方，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的直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但他今天的任务，只有驾驶飞机，阿克曼强大的体质，让他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依然精神抖擞。 他出发时，跨越了海上战线，讲实话，即便是他，也从心底觉得发寒了。 单个人类，在那样的场景之中，毫无存在意义。 那是地狱，是噩梦，生命变成了一个笑话，拥有喜怒哀乐的人，在战场上，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 他听到了钟声，雷贝利欧的钟楼，敲响了钟鸣。 悠长的钟声回荡在城市中，也传向天空。 当，当，当. 伊恩和汉吉对视一眼，解开了核弹架子上的锁。 在钟声之中，伊恩让汉尼斯打开了架子下的底舱，核弹的下方，便是雷贝利欧。 剧烈的风吹到伊恩的脸上，没有无线电，他们只能手动投放炸弹。 目前，启动核弹的唯一方式，是利用战锤的结晶，刺入核弹的锁孔，开启计时器。 经过严格精确的计算，核弹将会在半空中引爆，最大地发挥威力。 伊恩点点头，右手覆盖结晶。 他按住了核弹上的锁孔，结晶物质顺应缝隙衍生到其内部。 同一时间，他的右手按在固定架上，这个架子要三人合力，才会打开。 “三。” “二。” “一。” 数到一时，伊恩开启了引爆计时器，三人按下固定架的开关，这个流程他们在数日内练习了上千次。 核弹失去了束缚，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 雷贝利欧的住民们抬头看，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从帕拉迪岛的飞机上掉落下来。 钟声还在持续，威利·戴巴，站了起来，半个身子从窗户钻出去。 他看见了那个黑色的东西，皱着眉，正当他好奇那是什么的时候。 光与热，爆发了。 那是一瞬间的反应，生物连思考的时间都不会有。 最中心的一切物质，都被恐怖的温度汽化。 连高空的飞机都在冲击波下震动，那一瞬间，肯尼在刺眼的光中失去了视野。 他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只觉得身后有死亡追来。 数秒后，他才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回头看，看见了一朵黑云从大地升起，火焰吞噬了一切。 飞机在核弹爆炸之前，就逃到了海上，但依然被冲击波震的剧烈抖动，隐隐有坠毁的趋势。 伊恩立刻使用战锤的力量，手按在底仓，用硬质化物质，加固尾翼和机翼。 他愣愣地看向雷贝利欧，那里，已是人间地狱。 (19号去线下聚会看比赛，熬夜码的，今天没有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章 方便的战锤巨人 广袤无垠的大海，蔚蓝的海面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 伊恩等人所乘坐的飞机，在空中滑翔，轨迹呈现一个向下的抛物线。 机舱顶，两侧的机翼旁，弹出两个降落伞，收缩在压缩包里的降落伞迅速张开，帮助飞机降落在海面上。 这是迫降，飞机在第一枚核弹爆炸的冲击波当中，出现了故障。 即便伊恩使用战锤的力量加固了机身，但内部仍然有一些精密结构损坏了，他们不得不迫降在附近的海域。 驾驶舱的肯尼，努力地拉动操纵杆。 说实话，他的飞行经验不算很多，被选为这次行动的飞行员，凭借的，完全是他过硬的体质和天赋。 阿克曼一族，相对其他人类，就像是超人，哪怕他飞行的次数较少，但依然能碾压那些飞行次数比他多的老人飞行员。 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看见那个武器爆炸的第一个瞬间，才主动对伊恩申请，来驾驶这架飞机。 他发挥了自己敏锐的感官，微调着飞机平稳降落。 诺大的机身冲入海水，两侧激起白色的浪花，海面在飞机的滑行之中，出现了一条直线，海面下游动的鱼儿，被惊的四处逃窜。 飞机彻底停了下来，降落伞将机舱覆盖，漂浮在海水上。 伊恩和汉吉合力，拧动舱门上的手动阀门，他们用力将舱门推开，三两下把降落伞的线扯掉。 两人站在舱门边，眺望着天空。 即便他们离开了雷贝利欧数十公里，依然能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黑烟和火光。 肯尼和汉尼斯也从舱门钻了出来，四人无话，注视着远方。 “我来造船吧。”伊恩打破了沉默：“这架飞机不能再使用了，把它扔在这里吧，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先去伊思法尔的边境港口。” 原本飞机的续航时间，就不足以让他们回到帕拉迪岛。 他们抵达雷贝利欧时，就只剩下七小时的燃料了。 “等等。”汉吉拍了拍飞机的机身：“先把发动机拆下来吧，不然太浪费了。” “好。”伊恩点头。 他制造出工具，和汉吉一起攀爬到飞机上，将飞机的引擎盖拆开，把昂贵的飞机发动机拆了下来。 随后，伊恩在机舱内，变为战锤巨人的完全体，用硬质化外壳包裹自己，在海面上制造了一个大约八米的小型渔船，渔船比飞机本身还要大上一圈。 伊恩和汉吉将降落伞裁剪，制作成可升降的船帆，挂在桅杆上。 这是一艘通体银白色的船，看上去像是一个石头船，不过船该有的功能它都有，在海上航行是没什么问题的。 伊恩不是只制造了一个能在海水上漂浮的“石碗”，连船舵和锚，他都一齐制造出来了。 船的结构他无比了解，对知识掌握的程度越多，战锤巨人能制造的东西就越多。 不过局限于硬质化材料本身的特质，一些需要韧性、密度和重量要求的物品，他是没办法制造的，好在船并不在这类物品之中。 四人抱着飞机发动机和剩余的冰爆石燃料，一起转移到了船上。 掌握方向的工作，交给了汉吉，她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 伊恩制造出船后，觉得很疲倦。 如果单单只是制造一个八米的大石头，不会消耗太多体力，但他制造的是一个结构完整的帆船，光是帆骨和中央板的结构，就不简单。 一般的战锤巨人继承人，训练过后，能制造几把大弓弩，就算是天赋异禀，像他这样能直接搓一艘船的，在历史上，恐怕还是第一个。 对硬质化物质进行微调，是个很消耗体力的事情，一般战锤巨人的攻击手段，也就是制造粗糙的地刺和大锤子挥击而已，要是伊恩没在核工业区有过两年的“魔鬼训练”，估计船还没完工，他就累趴下了。 汉吉和汉尼斯站在甲板上，调整帆的方位，让风把他们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四人执行轮班制，第一班是汉尼斯和汉吉，作为驾驶员飞行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肯尼，和消耗了大量体力造船的伊恩，先去船舱休息。 船内有床，硬硬的“石头床”，八月的天，没有被褥和床单也无所谓，天气很热，睡在石头床上，反而还要凉快一些，就是有些硌骨头。 飞机上有一些应急干粮，他们一并带过来了。 想要加餐，就去海里捕鱼。 不需要渔网或是鱼竿，只要找好鱼群的位置，伊恩能直接坐在甲板上，化身“完全形态”，迅速地用硬质化物质制造出一个“漏筛”，将鱼群包裹在其中。 之后再利用杠杆原理，让天生大力的肯尼·阿克曼，将筛子抬到海上。 往往一抓就是一大群鱼，由汉吉挑一些能吃的，味道鲜美的鱼之后，剩余的全部放生。 没办法，夏天的死鱼臭的很快。 伊恩在船舱内制造了一个鱼缸，把捕来的鱼，全部装在鱼缸里养着，需要吃的时候，再抓一两条出来。 他们利用蒸馏法获取淡水，燃料来自于飞机上剩余的冰爆石。 他们节省地使用着那一袋冰爆石，只用来制造饮用水，用余温烤制海鱼，那是他们仅剩的能源了。 在他们航行的期间，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核弹爆炸后，情况到底如何。 坐飞机离开时，帕拉迪岛的临海，到处都能看到联军的舰船，失去了飞机，就这么回岛上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联军没有撤军，舰炮会将他们轰成碎片。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去处：伊思法尔边境港口。 原计划，就是投掷核弹后，尽量往那个港口飞行，在靠近陆地的临海停靠后，再走陆地到港口区，在那边通过电报和埃尔文联络。 现在，不过是换成了海路，目的地没变。 四人，在海上度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航海旅行，足足十三天，他们终于抵达了港口附近，遇见了属于帕拉迪岛的铁甲船。 “喂！在这里！”汉吉站在甲板上，兴奋地挥手。 狼烟从甲板上升起，他们捡到了海上浮木，用那湿润的木头，制造黑烟。 几人上了船，从船员的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在核弹投掷的六天后，世界联军，在公开的电报频道广播“终战书”，宣布投降。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尾声（二合一） 伊恩从船员那里得到了消息，十分感慨。 853年，这一年发生的大事件很多。 五月二日，马莱向中东联合军投降，持续了三年的马莱战争结束。 六月四日，联军连同马莱对帕拉迪岛宣战，开启了帕拉迪岛侵略战的序幕。 七月十五日，准备了两个月之久的联军，正式与帕拉迪岛开战。 第一次交火海战，起于七月十八日。 靠近帕拉迪岛的联军舰船，遭受了帕拉迪岛飞机的轰炸。 起初，帕拉迪岛使用的是普通的炸弹，并未使用燃烧弹。 帕拉迪岛在公共电报频道里，再次警告联军，警告他们继续对帕拉迪岛发动进攻，将会迎来他们承受不起的后果。 联军的领导层，不以为意。 第一次正式对战，联军其实并没有遭受太多损失，高空炸弹对分散开的铁甲舰，伤害很有限。 而且炸弹从高空投掷的精准度很低，大多数炸弹根本没有轰击到舰船，而是落到了海里。 只有少部分运气很差的人，在甲板上被炸死了。 那之后，联军的士兵，都学会了躲避。 飞机的噪音很大，听到飞机的声音，士兵们就会躲进船舱内，以此应对帕拉迪岛的飞机。 联军的想法很好，哪怕你帕拉迪岛有飞机，在我分散开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对我方造成太大的伤害。 飞机的数量是有限的，只要士兵从偏远地区登陆到岛上，组织起战线，破墙进入墙壁内，对帕拉迪岛的后方进行袭击，到时候，失去补给，人口极少的帕拉迪岛，就会迅速失败。 他们认为，帕拉迪岛没有办法使用地鸣。 这是从威利·戴巴口中得知的，“不战之誓”是真实存在的。 威利·戴巴说，如果帕拉迪岛能使用地鸣，就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无视舆论，来到雷贝利欧，夺取战锤巨人。 威利·戴巴认为，帕拉迪岛人只是用某种方法绕过了“不战之誓”，或许是让某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继承了始祖巨人，在蒙蔽孩子认知的情况下，让始祖之力控制巨人，加快了帕拉迪岛的建设。 在“145弗利兹王”的思想里，或许巨人劳动力，只是帮助他的子民生活的更好罢了。 这就是始祖之力的局限性了，哪怕前人再怎么禁锢思想，总会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始祖之力并不是万能的，巨人之力，有许多无法绕开的缺点，足以致命。 事实也的确如此，帕拉迪岛始终没有用地鸣的威胁，来警告过联军。 但其实并不是帕拉迪岛方，不能使用地鸣。 在核弹投掷的那一天，世界联军，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意识到了。 不是帕拉迪岛不能使用地鸣，而是帕拉迪岛，拥有比地鸣更加强大的制胜手段。 不使用地鸣，不过是怜悯普通的士兵，怜悯普通的平民罢了。 毕竟，地鸣只能直线行动，一旦出动，就会破坏地面上的一切，且速度有限，高层在得到消息时，就能从地鸣打击的地点撤离。 届时，会导致比“雷贝利欧核爆”更加恐怖的人员伤亡，死的人不过是平民百姓。 可帕拉迪岛侵略战时期，高傲的统治者们，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他们执意要将帕拉迪岛毁灭，在七月二十二日，帕拉迪岛才开始真正展现獠牙。 帕岛政府数次警告联军无果后，开始使用燃烧弹。 大批量的飞机从希干希纳机场起飞，大海变成了火海，躲在舰船内的士兵无处可逃。 其实在这个时候，就有一部分人，有停战的意思了。 他们损失了一批高级舰船，可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战线无法推进，前线传来的汇报里，陆地边甚至有许多巨人机炮，还有成排的钢铁舰队，根本无法突破。 从七月二十二日开始，联军就遭受了大批量的伤亡。 主和派的声音在八月一日大了起来，觉得不能再这样盲目地进攻了，应该暂时休战，寻找另一种解决方式。 但激进的仇视艾尔迪亚人极端分子，对主和派，进行了刺杀，将主和派枪杀在街头，执意要占领帕拉迪岛，对始祖巨人进行刺杀行动。 八月五日，帕拉迪岛终于对世界，下达了最后通牒。 帕拉迪岛对世界发送了大量公开电报，利用飞机，向参战国家的首都，投放“希干希纳公告”。 “帕拉迪岛通告联军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并以此种行动诚意实行予以适当之各项保证，除此一途，联军即将迅速完全毁灭。”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在联军的部分高层心中，最多，也不过是超大型巨人的爆炸而已。 使用一次便需要数月冷却期的爆炸，在前线的投入和损失那么大的情况下，主战派没有人愿意撤军。 直到，八月八日的下午一点，钟声响起。 那颗黑色的钢铁弹丸，在钟声之中投下。 彼时，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联军的军官们，雷贝利欧的住民，临海的渔船，所有人都静静地凝视天空。 有身处雷贝利欧周边的记者，有人拍下了核弹投下的照片。 那时，雷贝利欧还存在，一切都宁静的和过去千千万万个平静的午后一样。 可数秒过后，一切，化为乌有。 那是仿佛将要世界毁灭的光与热，屹立千年的雷贝利欧，被蒸发了。 爆炸中心的一切物质，都消失不见，当边缘幸存下来的人，站起来的时候，连双眼都被灼烧，挣扎片刻后便死去。 拍摄那一张照片的记者，也死了，他虽然不在核打击的中心，但之后的六日，他一直在当地拍摄照片，第五日，全身出现了异常反应，五官渗血，器官崩溃。 帕拉迪岛对世界发出了警告，说明核弹即便熄灭后，依然会造成持续几十年的辐射伤害，帕拉迪岛警告世界，不要靠近爆炸的雷贝利欧，若不听劝诫，后果自负。 雷贝利欧变成了废墟，曾经的繁荣消失不见。 上百公里外，都能看到火光，能感受到温热的风袭来。 那像是太阳坠落到了地面，人类，连祈祷都做不到，或许连神都会为之颤抖。 中东联合军驻守在雷贝利欧的高级军官和部队，被那名为“核弹”的弹丸摧毁了。 当日之后，帕拉迪岛再一次对全世界发通电报，若是继续无视警告，他们将会贯彻《希干希纳公告》到底，直至这场战争结束。 之后的六日里，有超大型巨人站在了帕拉迪岛的岸上。 帕拉迪岛政府声明，他们不愿意使用地鸣，他们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土和子民，若是联军一意孤行，则会对世界投放第二枚核弹。 联军的高层害怕了，他们不敢赌，赌帕拉迪岛有没有第二枚核弹。 原本就是拼拼凑凑组合成的联军，见识了那种武器之后，统治者们，都害怕那种武器，会投放到自己的脑袋上，摧毁自己的国家与经济。 帕拉迪岛是真的敢，说炸就炸，要知道，雷贝利欧是世界贸易的中心，各个国家和马莱开战，就算战胜了也不会把雷贝利欧摧毁，只会想要占领这个地方，获取利益。 然而这么一个能创造无数财富的地方，帕拉迪岛毫无顾虑地就将其摧毁了，让世界各国，都从心底感到深深的恐惧。 见识到排列在岛上的超大型巨人后，各国更是失去了之前的底气，没人再敢大喊“和帕拉迪岛的恶魔同归于尽”。 于是，六天后，联军，宣布投降。 伊恩和汉吉作为帕拉迪岛的高层，分析出了联军战败的几个转折点。 最重要的，自然是核弹的爆炸无疑。 除此之外，他们总结出了四点。 其一，是火焰攻势。 埃尔文在海战上持续不断地使用火攻，选择的都是起风时间，八月的天十分燥热，火焰一旦燃烧起来，就会在大风之下愈演愈烈，他们的空军投放的燃烧弹，都是十字型，这么做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风力，无论风向如何变化，都可以烧毁足够大的面积。 根据报纸上刊登的新闻，八日内，帕拉迪岛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军事记录，那史上排名第二的日均战争死亡人数。 第一是雷贝利欧的核打击，粗略估计的死伤人数达到十八万人。 在火焰攻势之后，联军其实就有了求和的想法。 其二，则是联军内部的矛盾。 这支军队是基于利益和仇恨组织起来的军队，最大的推进方，是马莱，最大的出兵方，是中东联军。 然而中东联军本来就在战胜马莱的过程中，取得了许多收获。 听从马莱的建议进攻帕拉迪岛，不过是想尝试彻底霸占世界资源，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霸主，再把他们仇恨的艾尔迪亚人灭绝。 可他们并没有在战争中取得任何的收获，反而不断地损失，奠定了联军投降的基础。 其三，是士兵的情绪。 参与了海战的士兵们，完全看不到赢面，即便有飞艇赶来相助，他们也不过是前仆后继地死亡罢了。 失败的情绪，在前线的军官和士兵中蔓延。 军官和士兵们不想送死，可偏偏统治者们又下达了指令，要他们分出一部分舰队，去正面对抗帕拉迪岛的战线。 说的好听叫对抗，说的不好听就是诱饵，因此，各种不满的情绪在军队中蔓延。 其四，是地鸣的威胁。 埃尔文很聪明，在仅有的一枚核弹投掷后，立刻联络到首都的艾伦，让艾伦控制少量超大型巨人，站在核工业区的港口附近，看起来很多，其实就只有十几只。 超大型巨人的移动造成的岛上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极其有效地威慑到联军的高层，让其彻底放弃进攻。 人都是怕死的，统治者们不怕死，不过是因为死的不是他们。 但当有一天，他们真的面临死亡，当他们意识到，再怎么躲避，他们都有可能会死时，当那赤裸裸的人间炼狱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瞬间，便被吓的腿软了。 只有真正面对死亡时，当死亡在眼前发生时，才能让一个失去理智人冷静下来。 所以，各国都冷静下来了。 尤其是中东联军，第一枚炸在雷贝利欧，第二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炸在中东地带。 他们接受了《希干希纳公告》，向帕拉迪岛投降，向前线的士兵们宣布，即刻解除武装，能撤回的舰队，立刻撤回。 剩余已经登岛没有接收到电报的士兵，联军承诺，让帕拉迪岛自行处置，他们可以出面劝说登岛士兵，帕拉迪岛有权对解除这些士兵的武装，对他们进行裁判。 世界承认了帕拉迪岛的主权，并且愿意接受公告，建立一个和平的联邦，对战后的各项事宜进行处理。 伊恩和汉吉在船上击掌拥抱，为胜利与和平欢呼。 目前战事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的收尾阶段。 帕拉迪岛正在对岛上残留的联军士兵和团伙进行清扫，并且推进世界联邦的规划和组成。 预计将各国士兵遣返裁判后，会邀请各国代表，来到帕拉迪岛进行平等和平的对话。 “恐怕会在十月以后吧。”伊恩推断：“以埃尔文团长的做法，应该会在邀请各国代表的同时，再进行第二枚核弹的试爆炸，以此告诫那些还有别样心思的人。” “不过.总算是结束了吧.”汉吉松了一口大气：“这样.暂时就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几天真是给我紧张坏了，根本睡不着觉啊。” “结束了么.”伊恩侧头看向舰船的下方，那里是海面的倒影。 有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随着浪花破碎，那并不是他的影子。 “先回岛上吧。”伊恩转身说：“先回去我们的家，再决定剩下的事情。” 白色的鸽子，从港口那边飞过，伊思法尔边境港口，一切祥和。 舰船鸣笛，朝着帕拉迪岛的方向开动，载着四人归乡。 他们在船上，通过无线电和帕拉迪岛联络，通报平安。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当王女了 “快点，法尔科，索菲亚，把东西全部拿上，下车了！”贾碧三步并两步，从拥挤的车厢冲了出来。 她拖着自己的大包小包，来到月台边，抹了抹额头的汗。 法尔科和索菲亚紧随其后，他们抱着自己的衣服和干粮，在铁黑色的列车旁喝水缓气。 夏天坐蒸汽列车简直像是往蒸笼里钻，每个人都满头大汗，衣服被汗水浸湿。 除了贾碧依然精力满满，法尔科和同行的几人，早就热的浑身乏力了。 不过想到马上可以回去小镇，法尔科还是长出一口气。 战争总算结束了，他们终于不必挤在收容区睡大通铺。 自帕拉迪岛和世界联军开战后，几人就被迫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半年的小家，乘坐列车去到玛利亚之墙内的收容区。 收容区的生活条件，比起小镇很差，不过法尔科并无抱怨之心，至少他们在那儿有的吃，有的睡，比起在马莱逃亡的生活，已经好上一百倍了。 法尔科站在月台，注视着再一次开动的列车，钢铁长龙冒着白色的蒸汽，在鸣笛声之中，开向绿油油的平原。 他闭上眼，在心中祈祷，愿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回家。 “走啦！法尔科，你个男孩子怎么身子这么虚，还需要多加锻炼啊！”贾碧嚷嚷着，拉着法尔科往车站外走。 法尔科挠挠头，背上行李，几人一同走通道出去。 他们拿着自己的居住证，一个个在乘务员那里登记，等待下一趟大巴车将他们运回小镇。 紧绷的情绪到这里，终于放松了些。 等待半小时后，他们坐上返途的大巴车，傍晚时分，看到了被夕阳染红的大海。 海边，伊恩正在和希丝特丽雅散步。 一波波的海潮冲向沙滩，他们走在沙滩上，安静地聆听浪声。 “是么.你不想当王女了么” “不是不想当，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女了。”希丝特丽雅背着手，把脚下的那块白色贝壳踢到了海水里：“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不要再让你替我做决定了！” 她不再穿着华丽的服饰，只是简单的居家过膝裙，娇小的像是邻居家的小妹妹。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貌，她不过是一个在农场长大的泥巴小孩，那时候没人和她玩，她就一个人在农场里撒野，她抓过青蛙，叉过牛粪，所谓的王女不过是外人给她加的标签。 “上个月我就离开王都了。”希丝特丽雅低着头踢沙子：“我一点也不喜欢出席活动，一点也不喜欢穿那种又重又厚的裙子，一整天摆笑脸真的很累的好吧，随时都有一个部队跟着伱，干什么都被盯着，我真的是受够了。” “我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要不是.” 希丝特丽雅说到这看向了伊恩的脸，说着说着，她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她觉得很委屈，上个月，她得知伊恩失联的消息，大哭了一场。 她根本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直到她主动问起来，艾伦才支支吾吾地告诉她。 “你不是能使用始祖巨人的力量吗！你倒是做点什么啊，至少联络上他啊！”希丝特丽雅对着艾伦大发脾气。 “我尝试过了。”艾伦低着头回答：“我和戴娜阿姨进入了坐标，想让始祖帮助我们，可是始祖她无视我们了” “始祖的脚步并没有为我停下.我甚至无法接触她无论是我，还是戴娜阿姨，都无法触碰到她.始祖她拒绝了我们” 希丝特丽雅不理解什么是始祖之力，她只觉得天塌下来了。 支撑她的，那小小的天空，塌了下来。 希丝特丽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他。 可是，周围的人都在告诉她，让她安心待在王都。 三笠来到她的房间，安慰她说：“伊恩哥肯定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的。” 无论是谁，贴身保护她的佩特拉也好，她从小认识的艾伦，三笠，阿尔敏也好，在首都处理总务的皮克西斯司令也好，所有人都只希望她继续当那个王女。 没错，连伊恩也是如此期望的。 她顺从着其他人的期望活着，哪怕她心里并不愿意这么做，但她可以牺牲自己，她自己给自己加上了枷锁。 但她改变想法了，她不想再为别人而活，她要为自己生活。 那一天，她照常出席了安抚国民的活动。 活动结束后，她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摘下了王冠，对着人群鞠躬。 “我的名字是希丝特丽雅，希丝特丽雅·雷斯，只是希丝特丽雅·雷斯而已。” “所以很抱歉，各位，我不当王女了。” 她做出了企划外的举动，现场乱成了一团。 她没有为此解释什么，那之后，她拒绝再出现在公众的眼光下。 王族宫殿内，她数次尝试夜间出逃，虽然都被人逮住了，但她深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不当王女了。” 出于她和参议员长深切的联系，政府做出了让步。 所以她现在才会出现在港口，和伊恩在沙滩散步。 两人停在海边，身前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个虚幻的泡影，像是鬼魂。 希丝特丽雅忽然紧张了起来，抱住了伊恩的胳膊，她从小就很害怕这一类东西。 但影子随风而去了，抱着沙罐的少女消失之前，看了一眼伊恩。 “那是.因为战争惨死的鬼吗？”希丝特丽雅提心吊胆地问。 伊恩摇摇头：“我继承战锤巨人的时候看到过她，那就是始祖，始祖尤弥尔，一切巨人的起源。” “始祖？” 希丝特丽雅隐约想起来，艾伦提到过的坐标里的始祖，那就是始祖么？ “为什么始祖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伊恩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摸了摸希丝特丽雅的头：“先回镇上吧，马上就天黑了。” 他们朝着小镇走去，小镇里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了一起。 “不要冲动，士兵先生！冷静一点！” 贾碧举起双手，对着从他们的房间里冲出来的中东士军说话。 那个眼睛里遍布血丝的士兵挟持了法尔科，他手里拿着手枪，冰凉的枪口贴在法尔科的太阳穴。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所谓和平 贾碧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竟然有一个幸存的中东士兵，躲进了他们的小房间里。 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仿佛一个野人。 他的头发乱糟糟像是鸡窝，满脸的胡渣，应该是很多天没洗澡了，浑身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要不是他身上的充满泥污的军服和他小麦色的肤色，让人能辨别出他的身份，贾碧真的会以为是岛上的野人闯进了她们的家里。 听说岛上，是还有一部分联军的士兵没有清理掉。 撤退的，只是能正常接受电报的战舰而已，而有一些士兵从帕拉迪岛的侧面登岛，组成了游击队，他们失去了和大部队的联络，只是按照原定计划，对墙壁内部发起突袭。 对待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就算告诉他们，你们的国家投降了，不少人仍然会觉得这是谎言，是帕拉迪岛想用假情报，影响他们的正确判断。 帕拉迪岛只能在保证自己这方安全的情况下，对这些士兵进行抓获，贾碧听说皮克姐姐和柯尔特哥哥都在搜查队里，现在还在另外一边的危险区域工作。 但贾碧他们的小镇，是被搜查过了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允许返回，小镇四处都有驻守士兵。 这个中东士兵应该是躲在房间的某处，躲过了搜查吧。 贾碧刚才进门之前特地观察过了，她们家的门锁，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她走之前特地贴上了纸条，做了记号。 这是在战士训练营养成的习惯，这样就能知道，家里的门有没有被打开过。 是从窗户翻进去的吗？ 躲在床下面，还是柜子里躲过了搜查？ 因为士兵来了，不敢出去，所以一直躲在房间里吗？ 贾碧揣测着这个陌生士兵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把法尔科当成了人质。 他看起来情绪十分激动，整个人消瘦不堪，嘴皮干裂。 看得出来他是饿了很久，贾碧记得走的时候，他们把家里能吃的都带走了。 毕竟夏天，食物腐败的很快，而且不知道要离开多久，食物留在橱柜里，回来之后只会发现一堆发霉物。 现在追究这个人在贾碧等人的家中躲了多久，已经没有意义了。 法尔科开门的动作惊动了他，估计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意识到躲无可躲后，才选择先一步从门内冲出来，挟持法尔科。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质了。 贾碧举起双手，和那个中东士兵保持距离。 她很害怕，这个人的意识很可能不清醒了，稍微刺激他，他就有可能开枪，贾碧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和亲人。 “冷静一点，士兵先生。”贾碧尽量温柔地说：“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把法尔科放下来吧” 法尔科被那个人死死地箍住喉咙，动弹不得。 “士兵先生，要不让我来代替那边的那个笨蛋当人质吧。”贾碧说：“你看，我是女孩子，肯定比男孩子要好控制一些，而且” 贾碧想起了什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没啃完的面包。 “你肯定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有效果，中东士兵的喉咙明显蠕动一下。 不过他似乎不懂马莱语，没有对贾碧的话语做出反应。 贾碧微笑着，用手帕垫着，把面包放在了地上，然后远远离开。 她想尽量稳住这个人的情绪，这一招很有效，士兵眼睛注视着那半块干巴巴的面包，许久不动。 但是意外情况发生了，驻守的帕拉迪岛士兵被这骚动引了过来。 持枪的士兵们，举起枪管，对准了那个中东男人。 有人用中东语言发出警告：“立刻放下那个男孩！束手就擒！” 这更加刺激了那个男人，贾碧看着他太阳的穴的青筋暴起，他死死压制住法尔科，大声嚷嚷。 驻守士兵把人群赶走，贾碧也被赶到外围。 “请不要刺激他！”贾碧对着高大的士兵说。 驻守士兵并不理睬贾碧，优先排除威胁，才是他们的职责。 贾碧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砰！中东士兵对着天开了一枪。 气氛变得极其紧张，驻守的士兵们都为手中的枪拉动保险栓，与此同时，狙击手蛰伏到了高处。 中东士兵大吼，他的枪管完全抵在法尔科的太阳穴。 这时，一个穿灰色便装的男人，从人群走了出来，径直地走向那个中东士兵。 “不要！”贾碧大喊：“不要刺激他！” 她猛地往前挤，士兵用枪口瞄准了男人。 士兵的手在颤抖，他开了一枪，但射歪了。 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士兵，他的眼中并不带有仇恨，只有怜悯。 男人慢慢地靠近，握住了士兵的手，贾碧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手掌，覆盖了一层玻璃碎片般的结晶，男人走过的每一步，都带着水晶般的痕迹。 男人便是伊恩，他控制战锤硬质化的结晶，冻结了中东士兵的手，那把枪，被他封在壳里。 伊恩觉得有些嘲讽，他亲手投下核弹，杀死了十几万人，可现在，他却在这里怜悯这一个士兵。 士兵被他吓坏了，瘫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像受惊的小兽一样颤抖，喊着谁的名字。 伊恩粗略地学过一点中东话，知道他喊的是“妈妈”。 法尔科摔在地上咳嗽，伊恩把法尔科扶起来：“去那边吧，已经没事了。” “谢谢。”法尔科仰望伊恩，跑到了一旁和贾碧拥抱。 伊恩蹲了下来，把贾碧分享的那一块面包拿在手心。 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把面包递了过去。 忽然，士兵像个孩子那样哇哇大哭，只是他的眼角干涉的流不出泪来。 “那到底是谁啊？”贾碧和法尔克注视着伊恩的背影。 “很帅吧。”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希丝特丽雅微笑，手中拿着一个水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谁能不喜欢上他呢？” 希丝特丽雅来到了伊恩的身边，递上水壶。 那个士兵在呜咽中，吃下了面包，喝下了水。 伊恩与他拥抱，认真地告诉他：“朋友，战争已经结束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始祖的渴求 希娜之墙内，郊外农场。 已经是九月初了，伊恩和戴草帽的希丝特丽雅漫步在草场。 他们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路边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动。 夏日充足的光照让植物繁茂起来，草原一片绿葱葱，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碎了一地，蝴蝶和蜻蜓飞过，伊恩抬头看，天空通透的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希丝特丽雅驻足，按住了稻草编制成的帽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她的长裙随风而动，天空中流云白变换，一切安宁祥和。 “以赛亚被遣送回国了，昨天他的国家的船抵达了帕拉迪岛，把他接了回去。”伊恩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审查结果出来了吗？”希丝特丽雅问。 “出来了，审查机构在中东联军提供的未返程的士兵名单里核对了他的身份，他的国家在中东地带属于贫穷的国家，在加入联合军以前，他靠着偷煤为生，到后来才被联军强制征兵入伍，他没在岛上杀过人。”伊恩迈步往前走：“他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他说他很想自己的家人。” “我告诉他，帕拉迪岛会把他平安地送回家里，和家人团聚，我离开之前，他一直对我道谢。” “是么.但愿他能平安回家吧。”希丝特丽雅撩动耳边的垂发。 两人继续往前走，手里拿着大剪刀，那是给绵羊剃毛用的专用工具。 他们来到了羊圈，戴娜和吉克在绵羊堆里，绵羊们咩咩咩地叫，蓬松的毛发像是棉花糖。 伊恩上前，一只手擒拿住绵羊的下巴，另一只手将绵羊撂倒，抓住它的两只上蹄。 绵羊十分听话，乖巧地坐在地上。 伊恩拿起大剪刀，把羊肚子上的羊毛剪了下来，手法熟练的就像是在给绵羊扒衣服。 他从小就是干这个活的，这份差事对他来说，应该叫重回旧岗，虽然许多年没有再做过农活，但他的手艺并没有退步，长期的技艺练习，让他的手法变得更加灵巧。 不过今天他们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来休息放松。 很快他便为一只羊剃好了毛，戴娜惊叹，拍拍手。 “好厉害。” “戴娜小姐也来试试吧。”伊恩将手里的剪刀递过去。 伊恩帮忙控制住一只羊，戴娜在他的指导下，给羊剪毛。 戴娜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这只小绵羊，这对她来说是一份新奇的体验。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和羊群接触过，她剪完一撮毛时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随即立刻将剪刀举起来给她的儿子炫耀。 她尝试着控制住这只羊，让吉克也来试试。 吉克挠挠头，在妈妈的要求下硬上阵。 “也教教我嘛”希丝特丽雅拉拉伊恩的袖口。 伊恩没多说，用熟练的手法撂倒另一只羊。 中午，农场主人为他们提供了午餐，简单的面包配烤猪排。 用餐完毕后，伊恩和吉克站在羊圈的栏杆外，两个人单独对话。 “吉克先生，你这两个月过的怎么样。” 吉克倚靠在栏杆上，侧头看了一眼戴娜，和他的妈妈挥手。 “坦白地说，我很不适应，妈妈她太过热情了。” “你讨厌这种热情吗。” “不，并不讨厌。”吉克摇摇头：“和你那时说的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真正地察觉到人生的乐趣，我明明期待着和妈妈一起生活.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 “这两个月我什么都没想，每天只是简单地妈妈待在一起，她陪我玩躲避球，为我做饭，给我织了一件衬衫.我觉得很开心。” “对她来说，能和伱像这样生活，就是她唯一的心愿了。”伊恩说。 “可是我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了.”吉克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虽然一切都没有改变，不过还是谢谢你，不管你对始祖的意图猜测是否正确，都谢谢你让我和妈妈能有这样相处的机会。” “吉克先生，还记得我两年之前对你说的话吗？那个或许能让始祖尤弥尔游荡了两千年的灵魂，解脱的方法。” 伊恩注视着羊圈里那只被他剃的光秃秃的绵羊，剪去毛发小家伙如释重负，正在咀嚼麦麸饼。 “当然记得，我不就是为此，才听你的建议来到王都的么。”吉克说：“你说只要我按照我的自由意志去生活，或许就能让始祖解脱，但是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改变么？” “什么都没改变么”伊恩低声说：“不，还有一个人没有做出选择。” “再等等吧，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 当晚，许多的人来到了农场。 抱着零食小桶的尤弥尔，往嘴里塞鸡块，她看起来略显富态。 皮克和、吉克和戴娜坐在同一边，聊着安定区的现状。 汉尼斯和米克站的笔直，他们穿着军装。 艾伦、三笠和阿尔敏，坐在一起，他们白天就到了农场，下午时也参与了剃羊毛的活动。 埃尔文，汉吉，利威尔，以及皮克西斯等政府和军队的高位人士也来了，都坐在同一个房间。 所有的智慧巨人，都在这里，包括伊恩。 埃尔文和汉吉的面色看起来稍许凝重，虽然战争结束了，但还有很多繁忙的事务要处理，与各国代表联络，确定会面时间，建立世界和平联盟 帕拉迪岛作为战胜国，要承担这些主导任务，但如此忙碌的时期，伊恩却把他们叫到了这里。 伊恩是否对下一步政策有什么想法，他是否要推动下一个重要的技术，他们正在揣测这种事情。 帕拉迪岛能有今天，可以说是伊恩一个人推动的，因此埃尔文，汉吉，包括皮克西斯，汉尼斯等人在内，都觉得伊恩是要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才把这么多人聚集到了一起。 伊恩的确是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只是，谁都没有为这个决定做好准备。 “很抱歉把大家叫来这里。”伊恩脱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鞠躬：“能和各位共事这么多年，我很高兴，这或许会让你们感到很意外，但这的确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请允许我辞掉参议员长的职务，从今天起，不再参与职务相关的事宜。”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所有人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出现。 艾伦和戴娜都呆住了，那是始祖，他们在坐标内见到过很多次。 所谓的始祖之力，一切的力量都来自她，始祖巨人的力量就是依赖于她存在的。 艾伦越发使用始祖之力，就越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东西其实并不能叫做一种“力量”，非要说的话，应该叫一种“许可证”，从始祖那里借来力量的“许可证”。 “始祖尤弥尔，这就是我的答案。”伊恩抬头，和那个抱着沙罐的少女对视，伸了出手。 少女缓缓走了过来，她凝视房间内的众人。 一切瞬息万变，所有人离开了那个房间。 艾伦仰头看向飘着极光的星空和满地的沙尘，那树一样蔓延分叉的光连接到每一个尤弥尔子民身上。 “这是.坐标”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使用始祖之力.” “我和戴娜阿姨，明明没有接触，为什么会来到坐标里！” 他显的有些惊慌，一种无法得知的变故发生了。 始祖尤弥尔，她以自己的意识，将众人拉入了坐标内，这是自巨人之力诞生后，从未有过的情况。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致两千年前的你 两年前，851年，冬。 “你在开玩笑吧，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始祖的意志解放！”吉克大声地说。 他觉得难以置信，伊恩所说的方法，让尤弥尔解脱的方法，听起来完全像是胡闹。 “尤弥尔的子民，在继承巨人之力的时候，能看到过去的巨人之力使用者的记忆。”伊恩平静地说：“一般只是一些记忆碎片，往前看一代，已经是很少见的情况了，但我在继承战锤巨人的时候看到了始祖的记忆。” “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我看到了她的一生，始祖是有自己的意志的，至今她的灵魂仍然在被第一代弗利兹王的命令束缚着，我隐约感觉到，她在向我寻求一个问题的答案，有关自由和爱的答案。” “就算如此.”吉克嘶地吸一口气：“让我放下一切去和妈妈生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始祖找到答案呢？” “吉克先生，我不是要勉强你。”伊恩注视着咖啡杯里冒出来的热气：“我是希望你能找到真正让伱感到幸福的事情，就像是你说的，希望你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而行动，为了你的私心，去和你的妈妈好好地生活。” “可是.这和始祖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为什么巨人之力会被代代延续下来吗？” “这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因为弗利兹王对他的奴隶尤弥尔，下达了命令” 伊恩凝视吉克的眼睛。 “不可以让尤弥尔的血脉断绝，女儿死后，就让孙辈吃下脊骨，孙辈死后就让下一代孙辈吃下脊骨，代代传承。” “在我后生之中，我艾尔迪亚也要以巨大的身体支配大地。” “这是弗利兹王，临死之前，对自己的后代下达的命令。” “最初的巨人，只有始祖尤弥尔一人，但她死后，她的三个女儿因为弗利兹王的命令，吃掉了她的脊骨，将巨人之力一分为三。” “之后，尤弥尔的血脉不断分散，三个巨人再次分散，变成了现有的九大巨人。” “现在存在的艾尔迪亚人，其实全部都是尤弥尔的后代，我们的血之所以会和巨人的脊髓液发生反应，我们之所以能在巨人脊髓液的作用下变成巨人，巨人之所以会有吃人的习性，其实全部都源于初代弗利兹王的那句话。” 吉克愣了一会儿，缓缓张口道：“不可以让尤弥尔的血脉断绝，女儿死后，就让孙辈吃下脊骨，孙辈死后就让下一代孙辈吃下脊骨，代代传承” 吉克瘫在座位上：“这才是巨人之力的源头吗” “没错。”伊恩点头：“吉克先生，你是兽之巨人的继承者，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私心行动一次，如果能让始祖改变想法，就能让现有巨人之力的改变，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们艾尔迪亚人就不会再依附于始祖存在了，我们会成为自由的民族。” “不过这样说或许有些太宏大了，我努力地追求解放始祖的办法，带有私心地说，还是因为我不想死，我不想只活十三年，我想活到一百岁，把我的人生过的尽量精彩一些。” 吉克低头考虑了很久，说道：“我知道了，那就按你所说的试试吧，少年。” 身处坐标内的吉克，注视着伊恩。 “少年，你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风景再一次变化了，所有人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那是，地鸣的发动 一个只有骨架的超级巨人，率领着所有的超大型巨人踏向外面的世界。 暗红色的火焰腐蚀大地，白色的蒸汽遮蔽了天空，人类四散而逃，却免不了巨人踩碎的结局。 人类无法阻止超大型巨人的前进，地鸣摧毁了一切，众人仰头看，在超大型巨人的脚步声下战栗，为地鸣下的尸山血海颤抖。 随后画面不断倒退，来到了岛上。 他们看到了希丝特丽雅，作为王女的希丝特丽雅，出席着各种活动，她光鲜亮丽，可独自一人的时候，却很少有笑脸。 然后是伊恩，他化身战锤巨人，在核工业区日夜不停地工作。 时间继续倒退，再往前走，他几乎每天都在工厂里，造船厂，飞机厂，玻璃温室厂，枪械厂. 他似乎没有一天不再忙碌，他从未休息过，时间一直倒退到了那个宁静的午后。 阳光洒在大地上，那个十多岁的孩子，坐在树荫下，他端着自己的餐盘，餐盘里有一杯麦酒和一个夹香肠片的三明治，他靠着粗壮的树干，闭着眼，感受着阳光与清风。 场景不断的变化着，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 皮克朝着管制区的艾尔迪亚人大吼. 艾伦和三笠亲吻的那个夜晚 埃尔文第一次离开墙壁，得知世界的真相，看向月光下的大海. 利威尔在出征玛利亚之墙前的那个晚上，独自朝着篝火倒下酒瓶 汉吉叉着腰，对着自己眼前的“装甲”大笑. 戴娜和吉克相拥，流下温热的泪 汉尼斯射出的火箭、尤弥尔吃下的薯条和鸡块、阿尔敏站在蒸汽列车上眺望平原、米克化身铠之巨人压制战锤巨人. 无数的画面闪过，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最后，一切定格，停留在那个抱着沙罐的少女那里。 少女，用沙罐装起一桶桶的沙子，堆起一个个的巨人。 她远远地提着沙桶，注视着伸出手的伊恩。 “始祖尤弥尔，这就是我的答案！”伊恩说：“你要凭借你自己的意志做决定！” “不管你选择在坐标堆沙子，还是过来握住我的手，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你或许爱着弗利兹王，但是为了他的命令，制造巨人，是你自己选择的！” “我期待着希丝特丽雅当王女，但她不再被我束缚了！” “我自己也一样，今天我自己也做出了我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给你提供另一个选择，如果你选择和我一起去旅行，就过来握住我的手吧！” “这世上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风景，还有很多你没有体验过的乐趣，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我知道你从两千年前就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谁能让你解脱。” “但是能让你解脱的只有你自己，要决定留在这里，还是让我来终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 “还有，如果你今天不过来，以后的巨人发电站可是会越来越多的，你自己考虑清楚！” “在我剩下的十年里，巨人发电站可是会源源不断地建造起来的！” 尤弥尔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屹立的，无数用沙子堆起来的巨人。 她忽然丢掉了沙桶，朝着伊恩跑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丢掉了沙桶，她和希丝特丽雅一样，以自己的意识挣脱了“束缚”。 她握住了伊恩的手，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涌来。 伊恩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她为了弗利兹王的命令，延续着巨人之力。 因为她爱着弗利兹王，她虽然爱弗利兹王，却不喜欢堆巨人，不喜欢待在这个冰冷的坐标里。 她被自己对弗利兹王的爱束缚了，但她现在从希丝特丽雅和伊恩身上，从许多人身上找到了另一种答案。 那便是，遵循自己的私心。 她接收到了这份来自两千年后的答案，以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从她将所有人拉到坐标时起。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去的记忆（三合一） “这里是”艾伦恍惚地看向周围。 挂着蜘蛛网的木梁，灰色的砖石天花，镂空的木窗 景象从模糊到清晰，直到每一个细节都呈现出来。 这里是他的家，他和爸爸妈妈在希干希纳地区的家。 那个正在啼哭的婴儿，是他自己。 “不要惊慌，艾伦。” 伊恩的声音从艾伦身后传来，他牵着始祖尤弥尔的手，和艾伦一同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过去’，我们一起看看吧，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伊恩的同时，艾伦觉得安心了许多，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伊恩在旁边，他的心就能冷静下来。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三笠他们呢？”艾伦站到了伊恩身边，看了尤弥尔一眼，心想真是不可思议，他现在正和他来自两千年前的先祖，站在一起。 “他们还在坐标内。”伊恩说：“只是因为始祖之力在你身上，你才会出现在这里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 “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伊恩，尤弥尔，和艾伦站在一起，注视着那里又出现的两人。 “那是.我吗？”艾伦皱眉，看着那个长发的男人。 他怎么会留长发的？又怎么会和吉克·耶格尔一同来到“过去”？ 这是“过去”吗？艾伦明明站在“长发艾伦”和吉克的面前，那两人却好像看不见自己似的，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艾伦疑惑地注视着那两人推门离开，耳边传来伊恩的声音：“我们也跟上去吧。” 他跟在伊恩的身后，走在最前面的，是格里沙·耶格尔，随后是长发艾伦和吉克，最后是伊恩三人。 “你的父亲，他以墙外的医术，为墙壁内的权贵治疗疾病。”伊恩说：“这件事伱应该知道吧。” “嗯。”艾伦点头：“他是为了夺走始祖巨人吧，复权派的枭，让他继承了继承了进击的巨人，给了他夺走始祖巨人的命令，所以墙壁被破坏的那天，他才会去到雷斯一家的地下室，把当时的始祖巨人，弗丽坦·雷斯吃掉。” “我在爸爸的记忆里看到过了，他杀死雷斯一家时候的画面。” “继续往下看吧。”伊恩说。 他们一路往前走，格里沙一直以领先墙内许多年的医术，为权贵治疗疾病，以此打听始祖巨人的所在地。 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格里沙·耶格尔，悄悄来到了雷斯领地，来到了那间小小的教堂。 彼时格里沙看起来还很年轻，他掀开地下室的门，犹豫了许久，最后，逃跑了。 “这怎么回事？”艾伦皱眉:“爸爸他在墙壁破坏之前就找到了始祖巨人吗？” “格里沙是为了你们母子。” 伊恩指着前方，格里沙回到自己在希干希纳的家，拥抱了自己幼小的儿子，拥抱他在墙壁内的妻子卡露拉，流下了泪。 “他在墙壁内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爱，所以他放弃了‘复权’，只是想要在自己剩下的人生里，当好一个父亲和丈夫。” “他爱着你，和你的母亲。” 艾伦感觉脑袋有些不清晰了，他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许多疑问从脑子里冒出来。 最让人疑惑的，莫过于走在他前方的，那个长头发的自己了，那真的是他吗？总觉得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如果这里是“过去”的话，那他所处的地方是“现在”吗？“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抱着这样的疑问，随着伊恩一同行走着。 至少当前所看到的东西，和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一模一样，他救下了三笠，失去父母的三笠来到他的家里生活 墙壁被破坏之前，他们一家人一直过着平静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和三笠一同捡完柴火的小艾伦回到了家里。 三笠对卡露拉说：“艾伦他想要加入调查兵团。” 卡露拉大发脾气，她揪着艾伦的耳朵，告诉自己的儿子，你是想死吗？ “我想知道啊，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艾伦说：“我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地在墙壁内度过一生，而且，要是没有人接替他们，以前的牺牲不就都白费了吗！” 格里沙在这时，被触动了。 艾伦记得，那个时候，离墙壁被破坏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格里沙离开了家，他对艾伦承诺，等回来就带艾伦去自己的地下室看看，随后自己走了。 数日后，他再一次来到了雷斯领地，闯入了雷斯家的地下室。 粗壮的结晶柱，支撑着那个巨大地下穹顶，雷斯一家，除了希丝特丽雅以外的七人，都在这里，他们在地下做祷告。 “我是从墙外来的艾尔迪亚人，和你们一样，是尤弥尔的子民！”格里沙·耶格尔对着雷斯一家大喊：“墙壁之王啊！请立刻把攻击墙壁的巨人杀死，否则我的妻儿，还有墙中的人们，都会被巨人吃掉！” 弗丽坦·雷斯，始祖巨人的继承者，那个有着一头柔顺黑发的王族女子，她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但在下一个睁眼的瞬间，她的情绪消失了，在她冒出想要使用始祖之力拯救子民这个念头时，“不战之誓”发挥了效果，吞噬了她的个人意识。 “不能逃避罪孽。”弗丽坦说：“我们尤弥尔子民受到制裁的日子终于来了。” “在巨大的力量面前，人类实在太过弱小，我在巨人大战的悲剧中醒悟了，必须有人保护巨人之力不落入他人手中。” “如果始祖之力再次落入‘弱者’的手里，世界会再次化为地狱。” “为了保护世界，我们只能接受惩罚，就此毁灭。” 格里沙着急了：“我的家就在即将要被破坏的墙壁附近，我在那里和妻子儿女一起生活！” “墙壁内的居民都对祖先犯下的罪行一无所知，因为你夺走了墙壁居民的记忆！” “一无所知地被巨人吃掉，这就是你所谓的赎罪吗！” “不，无论我们怎么反省，我们艾尔迪亚人夺走的性命都无法挽回。”弗丽坦淡淡地说：“但是，我们夺走墙壁外的人类的性命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 “你说再多，也是白费功夫，而且，就算你从我这里夺走始祖巨人，你也.” “我知道！”格里沙深吸一口气：“我无法使用始祖之力，九大巨人都有各自的特性，我体内的进击的巨人也一样。” “从古至今，进击的巨人从未服从过任何人，我知道理由。” “一切都是为了和自私的王抗争，没错，大家在记忆的引导下，就是为了来到这个时刻，进击的巨人，甚至能窥见未来继承者记忆，也就是说，拥有知晓未来的可能。” “进击的巨人的特性.这种事情”始祖巨人的继承者，弗丽坦·雷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我也知道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格里沙凝视着弗丽坦：“即使是王族，你也会受到不战之誓的影响，而无法自由地使用始祖之力。” “我会在这里吃掉始祖，断绝王族的血统，这就是既定的未来！！！” 格里沙拿出了小刀，可他的手却在颤抖。 “快逃！”弗丽坦对自己的家人说。 她的家人四散而逃，弗丽坦也做出了咬下自己右手皮肤的动作。 但是格里沙的小刀，掉在了地上 格里沙没能握住自己的刀，他跪在了地上。 “我做不到.要我去杀小孩子什么的我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啊” 艾伦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想起来了，他曾经看到过的记忆。 这段时间，在王都和三笠一直过着安宁的生活，让他差点忘记了。 846年，也就是七年之前，在玛利亚之墙夺还战结束返途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戴娜变成的巨人。 那个时候，他、汉吉，还有伊恩，一起找到了那个巨人。 他那时还没办法触发始祖之力，只是作为搬运工，在那个废弃的小镇变成了巨人，然后，在与戴娜的巨人接触的瞬间，许多混乱复杂的记忆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因为过去太久，因为这段时间，生活的太过安逸，他都把这段尘封的往事忘记了。 让他跪在地上的父亲，说服他的父亲重新站起来的人，正是长大后的他自己啊！ 他咽了一口唾沫，浑身颤抖起来，没错，要让历史回到正轨才行。 他必须要说服自己的父亲吃掉始祖巨人，必须要把除了雷斯领主以外的其他人全部杀掉才行。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现在就不存在了！ 他要让父亲吃掉始祖巨人，然后他再吃掉自己的父亲，必须这样才能让历史走向正确！ 然而，伊恩按住了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我说了，艾伦，这里是‘过去’，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在伊恩按住艾伦的同时，长发艾伦走到了格里沙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弗丽坦！”雷斯领主大喊：“快点杀了那个男人，始祖是无敌的，快杀了他！” “不能再放这个男人离开了。” “快点杀了他啊，姐姐！” “我们的乐园要被破坏了！” “弗丽坦，保护大家！” 格里沙闭上了眼，似乎想要就这样迎来死亡。 这时，长发艾伦蹲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 “快站起来，爸爸。” “你忘记了吗，你来这里的目的？”长发艾伦将手搭在格里沙的肩膀上：“你不是要为被狗咬死的妹妹报仇吗？” “复权派的同志，戴娜，克鲁格，为了给他们报仇。” “你要不断前进，前进到死，死了以后也要前进。” “因为，这是，爸爸，你自己亲手开启的故事啊.” 格里沙在长发艾伦的低语中，发出了尖锐的悲鸣，他拿起刀，刺向了自己的掌心，在金色的闪电中变身。 艾伦捂住了嘴，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回想起来了，那种按死雷斯一家时的触感。 “去下一个地方吧，艾伦。”伊恩把手搭在艾伦的肩膀上：“你不必有太多的负担，因为，这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他们来到了地下室外，教堂燃起大火，格里沙的巨人倒在泥土之上，他把自己从巨人的后颈扒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在黑夜的火光之中，身上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我杀了他们.” “还杀了那么小的孩子.” “用这只手.” “艾伦.”格里沙跪在地上，近乎哭泣着说：“我杀光了雷斯一家，除了他们的父亲.”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好了吗？” “这样真的就能拯救艾尔迪亚了吗？” “为什么.不给我看到全部.” “我都不知道墙壁会被破坏，不知道破坏的日子，也不知道卡露拉的安危” “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你也在这里吧.吉克，未来，你的心愿不会实现，会实现的，是艾伦的愿望” “我看到了艾伦未来的记忆，但是没想到会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 格里沙忽然抬头，像是才看见吉克一样，做出了反应，他流下了泪，试探性地问： “吉克.是你吗？” “都长这么大了啊，对不起，我是个差劲的父亲，一直让你活在痛苦之中。”格里沙拥抱吉克，哭着说：“吉克，我爱你，要是能再多陪你玩玩就好了。” “怎么回事”艾伦抱住了自己的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从老爸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些.” “伊恩，我们到底在哪里？”艾伦转头看向伊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长头发的我到底是谁？吉克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我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身处未来的我们不会被改变吗，伊恩！” “始祖之力现在被你掌握着吧！你倒是说些什么啊，伊恩！” 艾伦情绪激动，他按住了伊恩的肩膀，他害怕极了，怕过去发生改变，怕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消失。 “艾伦，我说过了吧，这是，过去的记忆。”伊恩依然面不改色。 他们的身前出现了一盏门，门自然打开。 “走吧，我们继续前进。” 伊恩牵着尤弥尔，踏入了那扇门，艾伦咬咬牙，看了一眼自己哭泣的父亲，只能跟上去。 这次，是训练兵团，艾伦、三笠和阿尔敏，三人参军，换上了士兵的服饰，在兵团训练。 艾伦愣住了，这和他所经历的事情不再一样了。 他根本没有去训练兵团训练过，早在846年，他就通过和戴娜的接触，知道了自己身上拥有始祖之力。 846年，他们应该用对巨人式加特林把玛利亚之墙夺回来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在兵团训练？ 更加让他迷茫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了马莱的战士。 莱纳，贝尔托特，还有让他印象最深的亚妮，他亲自和亚妮的女巨人战斗过，亲眼目睹了戴娜的巨人，吃掉亚妮的瞬间. 可是，他此刻看见的，却是和他一起在训练兵团训练的马莱战士。 不止如此，连希丝特丽雅和尤弥尔也在训练兵团，那个名为莱纳的战士，似乎觊觎着希丝特丽雅的美貌，不管做什么，眼神都聚集在希丝特丽雅身上。 墙内似乎非常落后贫穷 没有自动机枪，没有对巨人式加特林，他们还在训练着使用“立体机动装置”。 可怎么会呢？艾伦到现在，都没有学习过那东西的使用办法，在他们三人之中，至今也只有三笠会使用那东西啊！ 艾伦发觉到一个重要的人消失了，没错，是伊恩，他、阿尔敏和三笠，没有和伊恩结识，到处都看不到幼年的伊恩。 艾伦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惶恐，如果没有伊恩的话，那他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夺回墙壁？ “我这个时候还在开拓地。”伊恩挥了挥手，场景瞬息万变。 艾伦终于找到了伊恩，伊恩在开拓地的驻军中任职，当上了文官，墙壁被破坏的第二年，他还在想办法开设炼铁工厂，他组建了一个团队，但人手很少，他画出了不少图纸，但碍于各种阻碍，一个都没能推进出来。 伊恩深夜，在工作台边叹气。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训练兵艾伦，终于认识了那个年轻的官员，在他毕业的那一年，850年，他才和名为伊恩的男人相识。 艾伦仰头看，在罗赛之墙外，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再一次现身。 他们又一次破坏了墙壁，巨人从门里涌进来，伊恩让他的人，推出了仅有一架的对巨人式加特林，对着巨人射击。 许多的人死去了，让艾伦感到愤怒的是马莱的战士，明明是他们破坏了墙壁，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训练兵艾伦，甚至把莱纳当做战友。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艾伦使劲挠头。 “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伊恩轻声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伊恩大手一挥，时间开始加速。 “在那一次的过去，我逃离王族的农场后，并没有在难民的队伍中，与你们相遇。” “我没能搭上汉尼斯这个关系，只能以难民的身份，在开拓区寻找机会。” “五年后，我才想办法来到特区，和104期训练兵结识。” 像是手摇式放映机开始播放胶片，一个个画面闪过。 “直到851年，我们才成功推翻现有贵族政权，让对巨人式加特林得到量产。” “然而在量产加特林之前，兽之巨人吉克和车力巨人皮克就来到了岛上，虽然我尽力做了准备，但还是让墙壁内的有生力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我们没能留下吉克和皮克，让他们逃跑了。” “那一次，一切都进行的太慢，直到马莱对帕拉迪岛发起侵略战时，我们，不过才堪堪制造出飞机而已。” “怎么会.”艾伦愣愣地看向那些记忆。 “你的存在，被马莱知晓了。”伊恩说：“戴娜仅仅帮助了我们两年，就因为抑郁自杀，她说她不想到看到地鸣屠杀人类的景象。” “不过你并没有放弃。”伊恩说：“你看到了改变未来的契机。” “原本对你来说，本该是绝对无法改变的未来，却因为某个人而改变了。” “你得到的记忆碎片，和既有的现实出现了误差，导致你做出了其它的决定。” 伊恩与艾伦对视：“你决定让我和你在更早的时间段相遇，为了完成这个目的，你挑选出一些记忆片段，传递到未来。” “艾伦，你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现在能站在这里，到底走过了多少的尸山血海。” 艾伦缓缓地看向脚下，他悬浮在空中，猩红的气息仿佛凝聚成实质，那是无数累积起来的尸体. 汉尼斯.埃尔文.汉吉 卡露拉.格里沙.吉克 戴娜雷斯领主 以及那掉落的，伊恩的头颅 他浑身冒出了冷汗，汗液将他的衣服浸透。 这些尸体并非来自陌生人，他认识每一张面孔。 那些记忆回来了，过去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终于明白，伊恩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拥有始祖之力的他，在过去不断地寻找着出口。 那个留着长发的艾伦坐在他的面前，质问他。 “三笠和阿尔敏，你救下他们了吗？” “嗯，已经不用担心了。” 他小声地回应，脚下的尸体灰飞烟灭。 天空变得湛蓝，白云中有自由的鸟儿飞过。 艾伦站在树荫下，看着阳光下的男女。 格里沙和卡露拉，站在那里，带着微笑，朝着艾伦伸出了手。 艾伦扭头看了看伊恩，伊恩说：“艾尔迪亚人死后，灵魂会进入道路里沉眠。” “这并不是过去的记忆，也不是幻想，他们只是感受到了你的到来，想和你见一面而已。” 艾伦擦了擦眼角的泪，冲出了树冠下阴影。 他上前，紧紧拥抱住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他把头埋在母亲的肩头。 像个孩子那样，放声大哭。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终结的命运 身处坐标内的众人，看到了一条裙摆般的光线从他们身上衍生出去。 不.这无形的连接一直都在，只是此刻才显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无形的光，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无数的丝线在坐标内汇聚，聚集成那颗耀眼的光树。 伊恩牵着尤弥尔的手，从从坐标汇聚的地方走了出来。 艾伦紧随其后，他们回头注视着身前。 世界上的各地，所有的尤弥尔子民，都看到了，看到了那将他们紧紧联系到一起的“命运”。 不只是人类，连巨人身上也出现了那缥缈的光，那是只有尤弥尔的子民才能看得见的“命运丝线”。 一时间，神秘的极光在坐标内缓缓地舞动着，它们如同一团团丝缕，飞舞在仿佛黎明前的天空中，呈现出无比美丽的景象。 仿佛无数根无形的线，缝合着上下世界，让人感受到宇宙的广阔和无尽神秘的力量。 时间仿佛在此时此刻静止了，每个人都凝视着那神秘的光影，他们的灵魂都被这光芒所温柔地包围着。 “尤弥尔她渴望着和其他人建立联系。”伊恩轻声说：“所以我们艾尔迪亚人才会汇聚在道路之中。” “始祖能改变我们这个种族的记忆，能操纵我们每一个个体的精神，也是依靠这联系。” “这以后，巨人之力会怎么样？会消失吗？”艾伦问。 伊恩摇摇头：“不会消失，但是，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巨人诞生了，巨人也不会再吃人，十三年的诅咒也会消失。” 伊恩的手按在光束上，他抓住了其中的一束光，用力地扯动。 巨人体内的灵魂，被他扯了出来。 那些变成巨人，浑浑噩噩的尤弥尔子民，他们的灵魂来到了坐标内。 “没有肉体的寄托，灵魂也会逐渐失去重量，最终消散，你们就在此安眠吧。” 一个个人影化作虚无缥缈的光点，仿佛萤火虫起舞，那些光点朝着四处飞去，或飘向天空，或向地面下沉。 之后，连接所有人的光，开始破碎。 “尤弥尔的子民啊，我是最后的始祖之力继承者。” 艾尔迪亚人的耳边，清晰地出现了伊恩的声音。 “我正在使用最后的始祖之力，和你们对话。”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得知一件事，我将在今天，终结巨人之力的悲惨命运。” “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巨人诞生，已经变成巨人的人，他们的灵魂，已在道路之中安息。” “为了稳定帕拉迪岛和世界的局势，现有的巨人不会消失，但也不会再增加。” “尤弥尔的子民，不会再变成巨人，伱们的意识，不会再被始祖操纵，你们的人生和记忆，不会再被始祖修改。” “2000年来的悲惨命运，将在今天终结。” 身处安定区的贾碧和法尔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束光，碎成虚无的光屑。 “法尔科这个声音”贾碧看向法尔科。 “是那位先生呀”法尔科点头。 这是周二的夜晚，他们正在大教室里上课。 帕拉迪岛上，只有尤弥尔子民能看到的光雨，朝着天空飘去。 有人走出了房间，有人推开了窗，他们凝视着那逐渐消散的如星辰一般的逆流光雨。 始祖这个概念，将不复存在，艾尔迪亚人从今天起，真正地得到了“自由”。 数日后，王都，政府大厅。 伊恩换上了便装，坐在桌前，与政府的各位官员交接最后的事宜。 帕拉迪岛依靠巨人科技迅速建立起来的文明，依然存在着，巨人们依然在工作，只是如今，已经没有灵魂寄宿在那身体，剩下的，只有机械式的指令。 “始祖尤弥尔，她在这里吗？”埃尔文看向伊恩的旁边。 “她就站在我的右手边的窗户那里。”伊恩说。 在他的眼中，少女姿态的尤弥尔，正站在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朝着楼下眺望。 但在埃尔文眼中，窗户边一无所有，自那天之后，非智慧巨人，都不能再看到尤弥尔，也无法再进入坐标。 “为什么尤弥尔离开了坐标，超大型巨人发电厂还能继续运转？” “是逝者的灵魂。”伊恩说：“他们混沌的灵魂，修补着巨人残破的身躯。” “你对他们下达了命令？” 伊恩摇头：“我没有权力对别人下达命令，那些为帕拉迪岛修复巨人的灵魂，是我们曾经逝去的同志，他们自愿为帕拉迪岛再尽一份力。” “只是.这种情况不会长久地维持下去。” 伊恩竖起一根手指：“100年，坐标内失去肉体的灵魂，大约会在100年内，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化为虚无的某种元素。” “100年后，所有的巨人，都将失去自我修复的能力，它们不会消失，但受伤之后，便不会再复原了。” “至于智慧巨人，他们若是想要使用巨人之力，就必须自己到坐标内，堆出巨人的身体，他们能影响的人只有自己，在他们死后，智慧巨人的力量就会消失，这力量不会在那种代代相食的仪式中继承下去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100年内，摆脱对巨人的依赖么”埃尔文抿抿嘴。 “换个角度想，我们不是有了一百年的时间吗？”汉吉拍了拍埃尔文的肩膀：“国家是靠着千千万万的人民才能建立起来的，我们不是早就清楚这一点了么？再说，一百年后，我们也早死了。” “你说的也对，汉吉。”埃尔文呼出一口气。 “旅行结束后，我就会回来的。”伊恩微笑着说：“帕拉迪岛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我人生的全部时间，我当然期望这里能发展的好。” “完成和尤弥尔的约定后，满足了我的‘私心’后，我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 “不过，还是请允许我暂时的告别，去休息一段时间。”伊恩站起来微微鞠躬。 “可恶，我也想出去玩啊。”汉吉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我会写信回来的。”伊恩和汉吉拥抱：“如果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歹寄点礼物回来吧，你这小子。”汉吉哭笑不得。 “会的。”伊恩说。 汉尼斯、利威尔，埃尔文，皮克西斯，佩特拉，米克 伊恩与他熟悉的人们拥抱，做告别的仪式。 “那么.再见” 伊恩站在门边挥手，最后伸出了手，像是牵着某个人一样，离开了市政大厅。 他走出了那扇庄严的大门，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戴上帽子，大步往前走。 下一章会晚一点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落幕 离开市政大厅后，伊恩来到了伊恩商会的驻地。 一进门，他就瞧见了，仰躺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某颚之巨人的继承者。 桌上摆着吃到一半的炸鸡桶，尤弥尔吸着新开发的气泡饮料，往嘴里丢薯条。 “我说，你不注意一下身材管理吗？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伊恩对越来越胖的尤弥尔说：“巨人的诅咒好不容易解除了，你不好好规划一下自己将来的人生吗？” “我才不需要男人。”尤弥尔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叼住落下的薯条：“我只要和薯条炸鸡可乐结婚就可以了。” 伊恩耸耸肩：“随伱吧，给你的店面已经在准备中了，大概下周能开业，跟我来吧，我把房产证给你。” 尤弥尔闻声，坐了起来，她捏了捏肚子上的小赘肉，无所谓地摊开手，跟着伊恩上楼去办公室。 伊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店铺房产证，上面写着尤弥尔的名字，印着尤弥尔的照片，政府的公章盖在最下角。 尤弥尔翘着二郎腿，把房产证拿过来，一张张看。 “贷款要多少钱？我写个欠条给你。”尤弥尔说。 “不必了。”伊恩说：“我们好歹也认识八年了，就把这当做朋友的礼物收下吧，以后，不管是我，还是政府，都不会再命令你做事情了。” “这些年让你让你做了许多危险的工作，一开始是威胁着你入伙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尤弥尔也不矫情，把房产证小心地折叠好，放到自己的衣服内包：“那我就当做你的赔礼收下了。” “祝你的店生意兴隆。”伊恩送上祝福。 之后，他在商会取了一些钱。 作为商会的创立者，他其实是一个隐形的富翁，他个人的账户下有很多财产。 商会在他的关系下，早已变成了半政府性质的官方机构，盈利相当高。 大多数的利润，都被用于军事和国家。 他过去从没注意过自己的账户有多少钱，在他的要求下，每年只有除去军费和税费以外的，百分之一的利润分红打到他的账户里。 虽然只有百分之一，对个人来说，依然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了。 总之，钱方面的事情，他是不必担心的。 取完钱之后，他来到了王都的一处民居前敲门。 开门的人，是亚鲁托特，曾经的王牌狙击手。 如今他的右手残废了，在“雷贝利欧作战”中，他在颚之巨人的装甲内充当炮手，但三笠登上飞机后，装甲内就没有了能胜任的装炮员。 在海战的时候，他不得不来到甲板上射击。 他的右手在交火之中，被流弹射中，那之后，他就无法再射击了，从军队退休，在训练兵团任职射击队的教官。 伊恩进门，亚鲁托尔的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他的薪资很高，但他并没有购置太过豪华的大别墅。 屋内的人不少，艾伦，三笠、希丝特丽雅和阿尔敏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聊天。 吉克和戴娜在厨房，他们和萨沙的妈妈，一同交流做饭的经验， 那个女孩子是亚鲁托尔的小女儿，萨沙·布劳斯。 “尝尝这个吧！我妈妈做的烟熏肉，超好吃的！”萨沙非常高兴地把装着肉的盘子推到几人面前。 她并不知晓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众人的身份，只听说是老爸的朋友，要来她家里暂时待一会儿。 夜晚，众人在亚鲁托尔的家中用餐。 伊恩和艾伦来到天台上，吹着晚风。 “看到萨沙过的好，我就满足了。”艾伦说。 “你和三笠打算怎么办？”伊恩的头发随晚风飘动，他凝视着道路上的路灯和行人：“留在王都吗？” “我们打算回希干希纳去。”艾伦说：“阿尔敏他想留在技术部，和汉吉队长一起工作，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回去。” “大概会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起来吧，在那里建一个新房子，选好地址之后，我们会写信给认识的人的，如果你和希丝特丽雅想来探望我们，找汉吉队长他们打听打听就可以了。” “隐居么”伊恩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你也是很累了啊。” “其实啊”艾伦面露古怪，俯身到伊恩的耳边说话。 伊恩听了以后愣了一秒，面色复杂：“真的吗？” “医生说还不能确定。”艾伦挠挠头：“不过.确实有那方面的倾向而且，三笠说她想要一个孩子.” “那的确得好好静养啊。”伊恩认真的点头：“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有”艾伦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是觉得这件事离我太遥远了。” “不要太着急。”伊恩说：“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的。” 艾伦听到这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伊恩。 “伊恩，为什么，我一个已婚人士，要被你这个独身者教育啊？” “不要太在意这种细节啦。”伊恩哈哈笑。 “你也别老是拖着了。”艾伦拍拍伊恩的肩膀：“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也该给希丝特丽雅一个答复吧，虽然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拒绝了她，她也会一直跟着你，你要是和她以外的女人在一起了，她多半会每天在你的必经之路上用那种怨妇的眼神盯着你的吧。” 伊恩望向深邃的星空：“其实我和她私底下也聊了很多了。” “喜欢和不喜欢，有那么难分辨么？” “不是那个问题啦”伊恩示意艾伦往屋檐下看。 始祖尤弥尔站在那里，隔着窗户，看向热闹的客厅，但客厅内，并没有谁注意到她。 “至少，要让先祖大人完成心愿好好安息吧，不然的话，你想，被别人盯着谈恋爱，不是会觉得怪怪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旅行结束之后，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完整的答复。”伊恩下楼：“我听说旅行是最能测试两个人相性的事情了，到底合不合适，过段时间肯定就能清楚了，其实我觉得我应该能和她相处的很好的。” 艾伦从天台看下去，伊恩端着餐盘，和希丝特丽雅一起，把凳子搬到了街上。 一共三张凳子，三张都坐着人。 明天应该进eva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恶果（巨人暂终） 伊恩和众人一起来到了车站前的月台，他提着两个大号的行李箱，里面装了足够的钱、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的用品。 一个行李箱属于他自己，另一个，属于希丝特丽雅。 阿尔敏上前，和即将坐上列车的几人拥抱。 “累了就回来吧，阿尔敏。”艾伦的手放在阿尔敏的肩膀上：“我和三笠在希干希纳等你。” 但是这是莫琛亲自送来的，她又不舍得放在桶里，一时有些犯愁。 打定主意后，三人当即乘绝影神驹赶往蕞城。时间倒还赶得上，因为护送火熔晶必须要大批人马，不可能全部配备绝影神驹，按照桑塔的估算高穆王城押运火熔晶的队伍肯定还未到蕞城。 可可见情形不对，于是她转念一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他是服软的呢? 不一会儿，慕容落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她妈妈。她心里惊了，不会真的破产了吧？ “窥视生命宝钻的人都该死，这是他们的正义逻辑。”希尔打断了秦正还未说完的话语，眼睛盯着前方，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柯镶宝敢肯定，如果没人阻挡的话，朱庭辉真的会冲上去的。好在，朱老爷子及时开口，拯救了他未牺牲的脸。 那是一张与莫琛及其相似的脸，五官与轮廓都十分相似，但神态却云泥之别，莫琛冷漠霸气，而他却给人感觉阴沉狡诈，面色阴森，眼下青黑严重，大概是纵欲过度所致。 对于鄢郄来说，她只是她为了达成目的的一枚棋子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在锈血内部，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因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团长和副团长这对夫妻俩，意见相左大打出手差点反目成仇。 结果在几人的实现之下，男人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转过头来，看着几人笑起来。 庄峰真的有点莫名其妙，这华子建说话现在真是神叨叨的，这种谁都知道的情况，和自己支持不支持他华子建有什么关系呢。 的剑身上。只听挡的一声脆响传来，白云飞被如柏的掌力拍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和来这个城市打工的人不同，姜好好家就是在这里，家里的东西更是一应俱全，回去吃饭，也不用去菜市场买什么，家里都有。 季涵兴家客厅的阳台十分宽敞，一半地方养了花草，另一半地方有藤椅藤桌和茶具，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正好，尽情地洒落在阳台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心生宁静和温馨之感。 看着自己僵尸手下全部完蛋了，刘云猛的从腰里抽出了一把软剑，直接向着我们逼了过来。 最后一个就是庄峰，在次之前，华子建是找过他，谈过凤梦涵的事情的，当时庄峰因为华子建帮过他陈队长的事情，在一个凤梦涵上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他本来是准备做个顺水人情的。 其实修建一栋别墅也不算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什么审批手续之类的东西就麻烦的要死。 说完他就把华子建给他的信，递给了葛副市长，葛副市长一见他来还是真的有事，就不在开玩笑了，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他就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的心里很清楚，这华子建看来已经展开报复了，这很明显的就是个扔包袱。 苏晴虽然对车牌的含义不太了解，但联想到那些军车车牌上的红色字母，就知道前面这辆宝马车牌一定代表它不是一辆普通车。 ------------ 一些回应 阳光从草棚和木栏之间的缝隙斜射进来，伊恩拿着草叉，把地上的草料铲到牛和羊的面前。 “哞~哞~” “咩~咩~”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牛的尾巴扇来扇去，驱赶着嗡嗡叫的蚊子。 “该洗澡了呀，黑子。” 伊恩微笑着拍拍牛的屁股，提来了水桶和毛刷，为饲养棚里的牛洗澡，顺便拿剪刀把绵羊的毛修剪下来。 虽然羊毛还没长多少，但已经夏天了，把毛剪下来，羊会觉得凉快一点。 辛勤劳作完的伊恩，去厨房领到了自己的报酬：一个夹香肠片的三明治和一杯小麦酒。 他坐在树荫下，吃着自己的午餐，看着远处随风波澜的草原，风吹的野草沙沙响，草原像是浪花一样此起彼伏。 他眯着眼睛，靠在大棕榈树的树干上，做深呼吸。 活着的感觉真好，他想。 伊恩是一个在农场工作的奴隶，今年只有十岁。 不过算上上辈子活过的岁数，就有三十岁了。 上辈子他是个白血病患者，疾病是遗传下来的，他的母亲死的很早，父亲是個有钱的商人，花了很多钱替他治疗白血病。 上辈子他只活了二十岁，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他骨瘦如柴，头发掉完了，每一天都在痛苦之中度过。 父亲最后带他去意大利旅行了一趟，他死在了蔚蓝色的海边，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伊恩。 一个穷人家的八男，他在那个贫穷的家庭之中长到了六岁，然后被卖给了当地的贵族，成为了一名奴隶，在这家偏远的农场工作，直到一年前，他才逐渐回忆起自己上辈子的事，有时会觉得那像一个梦。 在农场的生活，比过去好上太多太多了。 农场的管家并不会责骂奴隶或者用鞭子抽打下人，他甚至从来不过问农场的产量。 伊恩虽然是奴隶，但相反很自由，除了没有工资可领以外，其它过的都很舒服。 吃的很好，睡的很好，每天的工作量不多，周围的风景也很漂亮。 他暂时还没有逃跑的想法，外面的世界要比农场里贫穷的多，这是个近似中世纪的世界，在农场里很安全，只要干活就能吃到肉，在外面就很惨了，吃饱饭都是件难事。 他也不想搞什么大事业，神让他重活一世，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求更多，他怕太贪心，神会夺走他的一切。 对，这样就很好了，他只想平静地生活下去，每天都能感受阳光、空气和自由。 吃完了午饭，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去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架手工制的风筝，在草场里奔跑起来。 那是他自己造的风筝，他拉着风筝线，开心地笑着，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跑下去。 但是，他忽然看见了一架马车从路上驶来。 马车上有剑与盾的徽章，那是贵族的马车，他连忙把风筝收起来，和农场的其它人一起去迎接客人的到来。 下车的，是一个幼小的女孩子。 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戴着一顶草编的遮阳帽，一头金发垂在肩头，如金色的丝缕。 她长的很可爱，还不到伊恩的胸口高。 一位黑发的女士拉着孩子的手，轻声说：“希丝特丽雅，你的妈妈也在这里，你以后就在这里生活，知道了吗？” 女士蹲下来，平视孩子墨绿色的瞳孔，在她和孩子的身旁，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女人，和那孩子的眉目有些相似。 “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吗？”女孩捏紧了姐姐的手。 “姐姐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要在这里乖乖等姐姐来，好吗？只要你乖，姐姐就会来看你的。”姐姐微笑。 “嗯，我会乖的！”女孩大声说。 姐姐亲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接着女孩忽然愣住了，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 “麻烦各位照顾我的妹妹了。”姐姐对守在门口的下人们说，接着就上了车，笃笃笃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女人和女孩。 “伊恩，和我一起带小姐和女主人去房间休息。”管家抱起了女孩，对伊恩说。 “是。”伊恩跟在了管家的身后。 女主人要求一个单独的房间，她一个人离开了，把自己锁在门里。 管家带着伊恩把女孩送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伊恩一时间思绪不定。 这十年来，他要么生活在那个贫穷的家庭中每天干活，要么在农场几乎不与人接触，信息十分封闭，大家谈论的都是牛羊和八卦相关的事情，从来不去说农场之外。 但这个金发的小女孩，让他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看过的一部动漫，那里面有一个女孩和她有一样的名字，也叫希丝特丽雅，也是一头麦穗般的金发。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思考之后，忽然开口问道：“管家先生，伱知道巨人吗？” “真少见，你居然会对巨人感兴趣，是害怕被吃掉吗？”管家说。 “不...只是...最近才了解到巨人的存在...”伊恩心说完蛋了，好像真的是那个危险的地方。 他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心情一阵复杂... “巨人的事情以后再说，把小姐的房间打扫干净。”管家把睡着的希丝特丽雅放在了柔软的天鹅绒床上。 “是。”伊恩点头，拿起扫把和拖把干活。 扫完之后，管家说:“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伊恩应声退下，接着去饲养棚喂牛喂羊。 夜晚，他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抬头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试探性地找其他人问过了，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这个世界存在巨人，巨人会吃人。 第二，他住在要塞里，要塞内一共有三面墙，玛利亚之墙，罗赛之墙，希娜之墙。 第三，他所在的地方，在罗赛之墙内部，即第二道墙，是雷斯家的领地。 各种信息都和他熟知的那部动漫对得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神的恶作剧。 乡下的信息太闭塞了，到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在巨人的世界。 如果真的是巨人的世界，那么今天来的那个金发小女孩，就是王女了，是雷斯家的女儿。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这间农场的所有人，包括女主人在内，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被屠杀殆尽，他平静的生活，好像马上就要被迫结束了。 难怪，他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农场，这根本上是一个豢养情人和小女儿的庄园。 所以才不要求产量，所以才诺大的农场只有寥寥几个人打理，所以才经常都能吃到肉和软面包。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危险的世界。 这可是巨人的世界啊，稍有不慎，就会死的很惨。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起了当年看到的血腥场面和看动漫时体会的绝望感。 不不不，希丝特丽雅还在农场，说明离墙壁破开的那天应该还早，而且这里是第二道墙，没有那么危险的。 还有时间准备一下，首要的目标是逃离这个农场！不然会被杀死的！ 但是...要怎么逃呢？ 他的信息被雷斯家牢牢掌控着，墙壁内，雷斯家就是皇帝，哪怕是一个奴隶，也绝不可能带着秘密活着离开的。 连希丝特丽雅活下来，都是因为她的父亲替她求情了，即便那样她都被放逐到了玛利亚之墙内，更何况他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奴隶？ 啊，好可怕，他不想被肯尼追杀，真的会死的！ 那可是能和一米六打的有来有回的杀手，他如果被肯尼盯上，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里焦躁极了，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还有时间，希丝特丽雅才刚刚来到农场，起码还有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时间可以规划做准备。 不要杞人忧天，今晚先好好睡，先休息好，养精蓄锐，慢慢再思考脱身的办法。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么痛苦的治疗都忍耐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到这件事，他顿时冷静了下来。 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平稳。 他睡着了，可睡梦之中，他听到了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为什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啊！啊！烦死了！” 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在发脾气，十分的暴躁。 ... Eva世界。 德国，穿着睡衣的明日香躺在自己的房间，手上套着一个布袋人偶。 “我是特别的，我是天才，我是二号机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可不管怎么想，白天的失误都在眼前回荡。 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控制二号机训练的时候，有一个动作没达标，换在别人身上，根本就不会在意。 可是明日香不行，她是二号机的驾驶员，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所以她不能犯错。 明明再过不久，就要去日本了，居然还会犯下这种失误。 “明日香！振作起来！要一个人加油！” 她拍拍自己的脸，翻过身闭眼睡觉。 可睡梦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啊，好可怕，不想被肯尼追杀啊，真的会死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似乎很害怕... ... 伊恩睁开了眼，眼前是一面镜子，但镜子里照应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穿睡衣的女孩。 “呀！” 他和女孩都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后缩。 他观察周围，这是个纯白色的空间，除了这面镜子什么也没有。 女孩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胸部，眨眨眼睛，观察着他。 “你是谁？”她问。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伊恩抿抿嘴。 “刚才...是你在说话?” “我？我说什么了吗？”伊恩指着自己的脸。 “说好害怕，好害怕什么的，你是胆小鬼吗？”女孩哼了一声。 “难道...你听到了我的心声？”伊恩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刚才发脾气的，就是你喽？” “哈?”女孩叉腰，眉目不善：“我发脾气？你是哪里来的奇怪男人啊？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淑女！淑女，知道吗！” 她一边挥拳，一边说。 ------------ 再思量 太过激动的评论，暂且不论，大伙较为中肯的建议我也是都看过了，的确是有些没考虑周到，可能这两天暂时停更一下，对一些内容进行修改，大伙有建议可以发在评论区，我会再思量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怪诞虫（本章免费） 伊恩与希丝特丽雅坐在火车上，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在平原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森林。 那些参天的大树连根拔起，它们仿佛支撑天空穹顶的柱子，那么的高。 森林的边缘，一些巨树被砍伐掉了，只留下粗壮的木桩，那里修起了铁轨，能看到巨人正在指挥下伐木。 一颗大树被砍断了，它生长了许多个春秋的树干摔在自己扎根的土地上，树叶簌簌落下，扬起一阵烟尘。 树上栖息的鸟儿纷纷逃离，不知名的鸟，飞向四面八方。 “一颗树苗到底要长多少年才能长到那么高呢？”希丝特丽雅撑着下巴朝窗外看。 “几百年上千年吧。”伊恩说。 “好漫长啊。”希丝特丽雅感慨道：“可长了几百年上千年的它们，却被我们给砍掉了。” “因为木材的作用很多，造纸，造房子，造床和家具，人类想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离不开木头的。” “树会疼吗？” “也许会。” “它们疼的时候，会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树是从种子里孕育出来的，从种子落到泥土上开始，它们就必须独立地生存下去了。” 希丝特丽雅不说话了，她趴在窗户边，默默地望着那片森林。 良久，直到那片森林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坐回了座位，说道：“我不想去见我的爸爸了。” “好。”伊恩点头。 “明明我们都坐在这辆火车上了，我却反悔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那是你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突然不想见他了。”希丝特丽雅叹了一口气：“真奇怪，早晨我还在期待，可现在一点也提不起劲了，这么多年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就算见面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那就四处逛逛，然后去下一个地方吧。” “我想去巨树森林。” “好。” 他们改变了行程，在最近的一个站点下车。 行李放在官方的旅馆，每个火车站点附近，政府都建造了专用的旅馆。 这里的设施和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便宜的食堂。 过去的几年里，火车一向是只供给于人员调动和物资运输，政府把工人从一个地方调到另一个地方去工作，自然要给他们安排好吃穿住行。 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把巨树森林的木材工厂，参观了一遍。 岛上大部分的木材都来自这里，那是个庞大的森林，哪怕巨人砍伐了好几年，也只在冰山上凿了一个小角。 在人类抵达帕拉迪岛之前，这些树木就在岛上扎根了几千上万年了。 人类的历史，相对这些巨树的历史来说，或许只是沧海一粟。 “导致巨人诞生的东西，是一只外形很像虫子的生命体。”伊恩说：“那或许是我们这个星球上一切生命的起源。” 伊恩拿着树杈，在泥土上画画，画出了一个长相奇特，类似蜈蚣的图案。 尤弥尔的虚影蹲在旁边看，点了点头。 “怪诞虫，我这样称呼那个生命。” “那怪诞虫现在在哪里？”希丝特丽雅问。 “不知道。”伊恩摇头：“但巨人是依附于怪诞虫才能存在的，始祖，九大巨人，乃至尤弥尔的子民死后才能抵达的坐标，都是依附于怪诞虫才能存在。” “如果怪诞虫有自己的意识，毁灭世界对它来说，也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它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这倒谈不上，毕竟，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生命已经繁衍了许多许多年了，在那许多许多年里，怪诞虫除了巨人的诞生，从来没有干扰过生命的自然演化，巨人也并非它的自主意识诞生的。” 伊恩捡起一块石子，朝着面前的湖面丢过去。 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打起一道道水漂，水面掀起涟漪，一圈圈的波纹层层叠叠。 “客观地讲，怪诞虫就像是这个湖一样，倘若没有人影响它，它就会一直平静下去，但如果有一颗“石子”砸了下来，就会像出现巨人之力一样，显现出某种变化。” “不过，那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怪诞虫到底有没有自我的意识，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关于它的一切都是一个谜，它对现在的人类来说，就像是‘神’那样缥缈无形的定义。” 希丝特丽雅说：“可如果怪诞虫是生命的起源，那怪诞虫的诞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也许人类和怪诞虫都是被设计好的物种。”伊恩说。 “为什么这么说？” “希丝特丽雅，你知道一辆汽车从原材料，到出厂正式能运作需要多少道工序吗？” “不知道，但应该很复杂吧，那是个很精细的造物。” “但汽车相对人类的精细程度来说，粗糙的就像是一块岩石。”伊恩说：“很难想象人类是如何在自然条件下诞生，我们的每一个细胞，精密程度都远超一辆汽车，在大自然当中，诞生出人这样的物种，就像是一堆零碎的零件堆在地上，然后一场风暴过后，所有的零件自己组装成一个能自己运动，会吃饭会喝水，会思考的‘汽车人’那样不可思议。” “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啊。” “是啊，就像天方夜谭。”伊恩看了一眼腕表：“走吧，我们回去吧。” 傍晚时，他们回到了旅馆，取了餐后回到房间内吃饭。 希丝特丽雅在整理行李时，在伊恩的众多图纸草图之中，找到了一张画像，是一个女孩子的画像。 “这是.谁？”她把那张旧的泛黄的纸拿到了伊恩的面前。 她听说过有关男孩子的一些传闻，据说男孩子在那方面是很难忍耐自己的，一旦到了年纪，就会对女孩子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妄想，甚至会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某些市面上不允许流通的书籍和图画，发泄自己的欲望。 她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脸蛋微微泛红。 这张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画上的女孩子很好看，难道伊恩一个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对着这张画. “我的老师。”伊恩打断了希丝特丽雅的脑内妄想：“这是我自己给她画的素描，遇到难题的时候，我就会把这张画拿出来拜一拜。” “我没和伱说过吗？我的知识，都是这位老师教给我的。” “老师？”希丝特丽雅面露疑惑：“她是哪里的人?” “不知道。”伊恩说：“她就像是怪诞虫一样充满着谜团，我不知道我和她为什么会在梦里相见，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到她这个人，但确实是靠着她分享给我的知识，我们才能发展起来。” “这样么” “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吗?” “这很奇怪吗？前不久，我们不是才去过坐标吗？听你的说法，就像是你和她在坐标里相见了一样。” “我还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呢，不过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她了。” “她那边也有巨人吗？” “嗯算是有吧。” “诶，那她们那里是不是也有怪诞虫啊？怪诞虫是不是有两只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夜晚，伊恩盖上了巨人矿灯的灯罩。 不透光的木制灯罩，遮住了矿灯的光芒。 怪诞虫，他在床上，反复地想着那个生命体。 如果怪诞虫有意识的话，那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怪诞虫是这颗星球上生命的起源，那么它单纯只是为了让生命诞生而存在的吗？ 他和明日香，又为什么会在梦中连接，只是单纯的巧合么？ 由于解放了尤弥尔，始祖之力，的确是消失了没有错。 尤弥尔放弃了两千年来的执念，巨人之力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想要使用战锤巨人的力量，只能全凭自己的计算力和体力。 硬质化的过程比过去更加困难，本质上，战锤巨人的结晶，也是坐标内的物质衍生物。 不过他和其它几人不同的是，他在使用力量时，不必去到坐标内，进行堆沙子的苦工。 可始祖尤弥尔明明从坐标中解放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所拥有的差异性，是否来自于那个至今都未现身的怪诞虫呢？ 毕竟，他是最后一个拥有始祖之力的人，那只虫子，是否正寄宿于他的体内，与他共同存在着呢？ 他怀揣着各种疑问，独自进入了坐标。 他走在这个与现实不同的地方，捞起脚下的沙子。 那看似是“沙”的物质，可以不可思议地变成巨人，怪诞虫应该是中间的媒介，可以把坐标内的物质传送到现实，巨人正是因此而出现的。 他听到了某种召唤，那悠长的呼唤声，呼唤他前去 怪诞虫.伊恩忽然在一片黄沙中看到了它 那个发着梦幻般荧光的生命，它停在了伊恩的面前，如此庞大，必须仰望才能看到它的全身，它可以自由地在虚与实之中穿梭，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 伊恩有种感觉，是自己的思考将它引来的。 怪诞虫，是有自己意识的。 没错，它是为了某个目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那是人类这种寿命仅仅百年不到的生命，难以理解的思维波动。 百万年对于它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伊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与这个充满谜团的生命接触。 耀眼的光在这个黑暗之海中爆发了，他感觉到怪诞虫钻入了他的灵魂。 他的视野改变了，他看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无数的波动缠绕在一起，那是无数的生命，仅仅只是一个瞬间，他就觉得脑袋快要炸掉一样。 怪诞虫，在他继承始祖之力时.不.还要更早之前，还在更早之前，就和他的波动联结上了。 原来如此，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他会在梦里和明日香相遇。 是因为怪诞虫在遥远的那个瞬间捕捉到了两个波动，而此刻.怪诞虫正在重新为这两个波动建立连接。 不.不对！ 伊恩感觉到一种穿越薄膜似的障碍感，怪诞虫并不是在重新建立波动，而是在穿梭世界的屏障。 它将自己积蓄了许多年的能量释放出来，将两个“坐标”连接到一起。 坐标内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这个黑暗无尽的空间，是怪诞虫的领域，它在尝试着，将自己的领域扩大！ 这就是它的目的，就像是生命为了本能繁衍一样，它的本能，就是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域。 它要以伊恩为定位点，侵占另一个“坐标”！ 伊恩的灵魂回到了肉体之中，他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怪诞虫以他为“媒介”，保护着他，强行穿越世界的屏障，好抵达那个新的世界。 Eva世界，德国柏林，Nerv支部。 “检测到大型不稳定能量反应！” “是使徒吗！” “不不是使徒的能量图像！” “能量反应扩张中！不断扩张中！” “汉堡支部发来反应报告！” “美国支部发来反应报告！” “中国，德国，日本，美国，英国，各支部都发来反应报告！能量反应已经扩张到全球，原因不明！” “月球支部发来反应报告！检测到月球重力发生波动！月球轨道发生变化” “不行了！这样下去，月球会撞到地球上的！”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机器发出警告的红灯，不断鸣笛。 可下一个瞬间，所有的灯又变成了绿色。 “能量反应.消失原因不明重力数值恢复正常.” 检测人员愣愣地注视着发出荧光的屏幕。 黑夜笼罩了柏林，但这座城市依然灯红酒绿。 “爸爸妈妈今晚不回来了，明日香你饿了就点外送吧。” “好，爸爸妈妈你们玩得开心。”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明日香关掉了电视，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有七分相像。 她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换了一个充满活力的语气：“加持先生？你在什么？人家好无聊呀，来我家玩嘛。” “明日香，我正准备给联系你呢，紧急状况，疑似有使徒出现了！我马上来接你，准备二号机的驾驶准备！”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脚步声和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现在吗？” “没错！情况很紧急，世界可能要毁灭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准备！” 明日香挂断电话，去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的那一刻忽然愣住了，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她的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个人胸口微微起伏，遍体鳞伤。 他的全身冒着蒸汽，重点是那张脸，明日香呆了，她在梦里见过许多次的脸，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 ps：和编辑朋友聊了一下，之前那个剧情确实是写成了团长的感觉，没铺垫好，有点太着急了。 虽然没有回复，但读者的评论，我都是认真看过的。 这两天其实就打了两天游戏，看了两天动漫和漫画。 订阅方面，我个人倒不是很在乎，毕竟看了巨人的不一定看EVA，看EVA的不一定看龙族，本身我就没打算满足所有读者，写这本书最大的目的还是满足我自己，最开始写，只是为了每个月1500，如果不是为了那点辛苦费，我可能直接发去贴吧了，不过没有全勤这个鞭策，以我的性格应该会写个两三章，就放那儿了。 这个月干脆放弃全勤了，反正都缺勤四天了，发免费章节也算缺勤一天，请假条已经不够了。 大伙花钱看的，我肯定还是想尽量做到对作品负责。 改文是因为自己写的有问题，那天可能太着急了吧，为了全勤三小时憋了一章，直接就发出去了，想着巨人原作的剧情早就结束了，反正也是过渡，写出团长的效果，只能说是自己太草率了，笔力不够。 网文连载要求每日更新，创作状态难免会有起伏，编辑也不会有空帮你每章看稿，也算是学到一个教训吧，状态不好的时候不能硬憋，就得请假玩会游戏，看会番。 还是得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写文对我来说，首先它必须还是爱好，变成了工作凑全勤，就总有点胸口堵了一口闷气的感觉。 也没必要非要追求什么立意，对我自己来说，这也是写开心的东西。 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以上，明天开始正常更新。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章 新的亚当（二合一） 明日香环视自己的房间内部，门窗都是完好的，落地窗的锁好好地扣着，地上看不到任何的血迹。 如果躺在床上的这个血人是从哪里溜进来的，那么至少会在瓷砖上留下血脚印才对。 可是什么都没有，大理石铺成的瓷砖一尘不染，除了她的床单，哪里都没有染上血。 简直.简直像是那个人凭空出现在她的床上似的. 那个血肉模糊的少年，身上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汽 明日香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来到客厅，拨通了急救电话，打开杂物柜，一通翻找。 “应该还有剩的才对.”她在一堆杂物之中找到了还没有拆开的纱布和碘伏药水。 作为EVA二号机的驾驶员，她学过急救知识，十四岁那年她就修完了大学的课程，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再一次确认这不是她的幻觉。 她的手微微颤抖，这么多的血，让她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咬咬牙，她戴上了口罩和医用手套，来到了床边，为少年包扎伤口止血。 白色的纱布缠绕到少年皮开肉绽的手臂上，明日香越是包扎，就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这伤口，让她想起了上急救课时老师播放的视频，简直像是那些第二次冲击过后，从倒塌的大楼废墟中挖出来的尸体一样. 少年的伤势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全身上下都出现了骨折，膝关节和手臂关节甚至出现了小幅度的错位，从口鼻的出血情况来看，疑似脏器也大出血了。 这样的伤势，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是一个尸体了。 但是他却顽强地活着，即便全身的器官都不能正常工作，他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一口气似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明日香精神高度集中地为他包扎，这种时候，迟疑一秒，都可能让一个生命逝去。 她的衣服和身上沾满了血，勉强算是把血止住了。 作为非专业人士，她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剩下的就是等医院的急救车赶来，把少年接走，用专业的仪器治疗。 但还没到急救车到来，街边就停了一辆黑色的BMW。 加持良治将他的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拉开车门走到了明日香家的二层小别墅门前。 明日香没忘记刚才的电话，加持先生是来接她去NERV分部的，第三、第四、第五使徒，都在日本出现了，若是不想引发毁灭世界的第三次冲击，人类就必须将使徒击败，EVA初号机、零号机、二号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被开发出来的大型人形机器兵器。 明日香知道驾驶EVA二号机，和使徒战斗是她的使命，但她没办法放着房间里的那个少年不管，虽然无法解释少年的来历，但是至少要把少年先送到救护车上。 她听到了门铃声，知道是加持先生来了，顺着楼梯往玄关走。 加持良治站在门口，正在和人通电话。 “我知道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来一趟吧。” “嗯，既然不是使徒，二号机的驾驶员我就不带过来了，我会和她说明情况的。” 加持良治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到了裤兜里。 他注视着路灯下飞舞的蚊子和飞蛾，鼻子微微抽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有血的味道，很重的血腥味 从小的经历让他对血很敏感，他握住了左腰的枪托，作为NEVR的高级成员，他有权力在市区携带手枪。 加持良治皱眉，侧身躲在门的死角，双手握着手枪。 吱呀一声响，门打开了。 他猛地翻滚，将枪口对准了那个走出来的人影。 看清那张脸后，他愣了一瞬，然后伸出手把明日香拉了过来。 “明日香！躲在我身后！” “快上车！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加持先生，等等！”明日香甩开了加持良治的手。 “不用担心！”加持良治一脸认真地说：“我送你安全离开的，这是市区，那些家伙不敢闹大的！” “你在说什么啊，加持先生，我怎么听不懂。” “不是有人袭击了这里吗?” “不是啦。”明日香面色复杂：“这些血不是我的这个那个算了，加持先生你先跟我来吧！” 明日香拽着加持良治往楼上走，来到二楼，明日香的卧室，加持良治才看到那个浑身都绑了止血绷带的人形。 “这个人是谁？”加持良治问。 “加持先生，还记得我以前和伱聊过的那个梦吗？” “当然记得，当时不是还送你去分部的研究所做了睡眠状态下的脑波检测吗，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但那又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有点难以相信，他就是我在梦里遇到的那个人，他忽然就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床上了。”明日香指着床上的人说。 “明日香，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差一点，地球就毁灭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啦！”明日香跺脚：“加持先生，我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应该快到了，先把他送到医院去吧，我会去驾驶二号机的！” “等等.”加持良治发现了盲点：“明日香你什么时候打的急救电话?” “就是刚才啊。” “具体的时间呢？多少分多少秒？” “21点23分45秒左右吧。”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大概是21点22分13秒的时候。”明日香回忆着墙上的数字钟表。 “这个时间.”加持良治拿出手机，查看分部发给他的紧急联络短信，正巧就是明日香口中所说的时间，要再提前一点点。 加持良治紧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绑成木乃伊一样的人。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红色的灯一闪一闪地停在了明日香的家门前。 加持良治来到楼下，给医护人员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NERV的加持良治，伤者由我们接管，麻烦各位将他送到NERV去治疗。” 那个绷带人，被担架运到了救护车上。 加持良治将自己的车上锁，与明日香一起陪同救护车离开。 NERV德国柏林分部，加持良治一路刷自己的身份卡，为抬担架和点滴液的医护人员开路。 分部内已经炸开了花，那异常的能量反应已经消失半个多小时了，依然查不到来源和结果。 那么强大的能量爆发，连月球的重力轨道都被改变了十几秒钟，按理说，一定会在第一检测点柏林附近，有肉眼可见的观测现象才对。 可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拥有高级设备的NERV检测到了这次异常，一般的住民什么都没感觉到。 对他们来说，今天依然是无比平静的一日，没有冲击，没有使徒，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设备出现了某种错误。 可全球的设备怎么会在同一个时间出现错误呢？ 人类，对此种未知现象产生了恐惧，上面发来了命令，一定要对反应源头追查到底。 分部的大部分人员，都被调动出去了。 直升飞机开向柏林的四面八方，军车一辆辆出动，司令部内挤满了人。 加持良治趁着这个时候，瞒着所有的同事，将那个绷带少年，送到了NERV的高级治疗室。 这里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医生，但这间治疗室，并不对外开放，目前为止，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二号机的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定期做身体检查和EVA同步率检测，可以说它就是为明日香打造的。 加持良治动用权限，启用了这间治疗室。 他没有告知医护成员，这个人的身份和来历，只是告诉医生和护士，这是任务。 半小时后，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加持良治和医生悄悄地谈话，得知少年脱离危险后，点点了头。 “请各位务必不要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加持良治说。 “我们明白的，这是机密吧。”医生和护士们点头。 “就是那个意思，那么辛苦各位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加持良治说。 医生和护士们闻声，纷纷离开，作为秘密机关的工作人员，他们很清楚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加持良治来到了治疗室内，注视着那个躺在病床上，使用着呼吸机的少年，少年的呼吸完全平稳下来了。 他捡起了那份医疗报告，那么严重的伤势，然而少年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他的伤势恢复的速度，简直不像一个人类。 但最让加持良治在意的，是报告最底端的那个数据。 AT力场检测结果：无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没有检测出任何的AT力场。 医生和护士可能不清楚这代表什么，但加持良治是明白的。 在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生命，小到路边的小草，大到人类、使徒这样的生命，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就一定会检测出AT立场。 没有AT力场的人类，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这世上检测不出AT力场的，只有石头、岩浆一类无机物。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他身上却没有任何AT力场相关的反应。 为了避免出现错误，加持良治个人又做了一次检测，结果和报告上一样。 少年并非是从生命之水中诞生的生命 “也就是和明日香说的一样么”加持良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难道是新的亚当么？” 他来到控制台前，敲动键盘调动出今天的治疗室使用日志。 稍作迟疑后，他删掉了今天的一切资料。 伊恩睁开了眼，一阵白色的柔和光芒照入了他的眼睛，他朦胧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他看到了尤弥尔的虚影，尤弥尔与他一同过来了，先祖大人站在心率机的旁边，似乎对那个铁盒子十分好奇，看到伊恩醒来，她还做了几个手势，指来指去的，好像她对这个陌生的房间十分好奇。 伊恩依稀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受了重伤，但他途中零零碎碎地醒过几次。 有个人为他包扎伤口，然后他被送上了救护车，来到了这间苍白的病房。 他插着呼吸机的管子，身上贴了各种金属检测片，左侧的床头，伫立着一根点滴管，心率机平稳地展示着他的心率。 战锤巨人的力量，依然存在于他的体内，所以他才没有死。 其实不做急救，他也不会死，只是恢复的时间会长一些。 伊恩尝试着进入坐标，他来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 这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触碰不到，和在帕拉迪岛的时候不一样，他没有在这里看到沙子。 这地方唯一存在的，就是休眠的怪诞虫。 那个梦幻般的生命，蜷缩在黑暗之中，唯有它的周身发出点点荧光，但那些光芒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黯淡了很多，伊恩只能在怪诞虫的周边活动。 怪诞虫消耗了太多的能量，陷入了沉眠，它休眠的时间将会十分地漫长，那是要用宇宙尺度来计量的时间，为了重新积蓄能量醒来，它可能需要亿万年的时间。 不过它虽然休眠了，伊恩却已经和这个生命连接到一起了。 怪诞虫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能以人类的思维去考量它，与其说它是生命，不如说它是某种规则。 伊恩尝试着回到那片充满黄沙的地方，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却始终有一种隔着一层膜般不清不楚的感觉。 他的额头紧贴在怪诞虫的体表，再一次感受到了无数的波动。 有些波动是他所熟悉的，艾伦、吉克、皮克、戴娜. 各个智慧巨人，他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好像能把他们拉过来似的。 但只是好像.屏障阻止了他的这种做法. 除了智慧巨人以外，他还感受到了其它的波动，陌生的、熟悉的、强烈的、微弱的 那些波动如同嘈杂的电磁波，让他觉得很不适。 唯有一个波动无比强烈，是来自原来的坐标。 伊恩尝试着与那个波动建立连接，一阵光闪烁，他竟然成功和那个波动建立了连接。 睁开眼，一个虚幻的投影出现在了怪诞虫的身边。 是希丝特丽雅，希丝特丽打着哈欠的动作停下了，视线最后停在了伊恩的脸上。 “是么.你那边刚刚早晨么” “看样子我们的时间流速差不多是相同的。” 伊恩盘腿坐在怪诞虫的周边，和希丝特丽雅面对面。 “你那边还好吗？”希丝特丽雅担忧道：“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我现在很安全，而且，我还能使用战锤巨人的力量，你不必太担心。” “那你能回来吗？” “既然能过来，就一定能回去的。” “可是.” 就在这时，尤弥尔忽然出现了。 伊恩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边的‘坐标’，时间和现实似乎是相通的。” “外面有人来了，先聊到这儿吧，希丝特丽雅，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再联络你的。” “那你一切小心，我会马上回王都，和埃尔文团长他们说明情况的，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毕竟帕拉迪岛才是我的故乡。” “那么.再见” 伊恩断开了联结，离开了坐标，回到病房。 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扯下了身上的输液管和各种仪器的线路，从床上起身。 结晶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凝固，蔓延生长到这个病房的各个死角，将摄像头遮蔽。 加持良治，在全合金结构的走廊中前进，一路刷过了许多的关卡，来到了病房前。 他透过玻璃看向病房内，惊讶地发现那个少年不见了，于是猛地开门入内。 一进门，透明的结晶，就沿着他的双腿生长，他被控制在了原地。 一把锐利的冰冷武器，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出声，也不要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加持良治举起双手：“听明日香的描述，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呢。” “明日香？”伊恩皱眉：“你是谁？” “加持良治。”加持良治自我介绍：“NERV的高级人员，我胸口的衬衣口袋有我的身份卡，你可以拿出来核对我的身份，少年，你最好还是冷静一点，你现在在NERV的总部，太过冲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伊恩没回答，把加持良治的身份卡抽了出来，仔细地核对了一下。 确认身份后，他将身份卡还了回去，拿走加持良治的手枪后，解开了结晶的束缚。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冰镇啤酒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状况，没想到一个晚上，你就完全恢复了。”加持良治拍了拍裤腿：“正好，NERV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伱先跟我一起出去吧。” “不过.把治疗室搞成这样子，这下麻烦了啊”加持良治抚摸着墙壁上镶嵌的结晶：“你有办法把这些东西弄掉吗？” “加持良治先生，你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向来都这么亲切的吗？”伊恩观察手里的那把黑色小手枪。 无论是制造工艺，还是材料强度，这把小手枪所蕴含的技术，都远超帕拉迪岛。 他微微感叹帕拉迪岛和NERV的技术差距，将弹匣扣了出来，然后把手枪还了回去。 他用德语和加持良治谈话，倒不是他天赋异禀，在与怪诞虫连接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在梦中和明日香交流的时候，两者使用的是不同的语言，但是思维上的连接，让他们能跨越语言的障碍理解对方的意思。 而在这个实际的谈话过程中，明日香使用的是德语，有时是日语，所以伊恩相当于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在梦中学习了德语和日语，正常交流对他来说，是不存在障碍的。 “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加持良治把手枪插回腰间：“NERV可是军事基地，外面有十几道关卡，你作为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陌生人，如果我不对你亲切一点，难道指望他们对你亲切吗？” 哪怕刚才被伊恩用小刀架在脖子上，加持良治依然表现的淡定自若。 伊恩对加持良治稍有了解，知道他是个外表看似随意，却心思缜密的男人。 “为什么你要对NERV隐瞒我？”伊恩挥挥手，粘在墙壁上的结晶破碎落下，仿佛汽化的干冰那样，迅速化作蒸汽消失。 “这种话题，我们可以到外面再聊。”加持良治环视病房，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 伊恩想了想，把手里的弹匣扔了回去。 “那就麻烦加持先生照顾我了。” 加持良治笑了笑，说：“跟我来吧，照顾倒谈不上，我也有很多想要向你了解的东西。” 加持良治将穿着病服的伊恩，带到了无人的更衣室，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休闲装。 “先拿我的衣服应付一下吧。”加持良治说：“为了处理和你有关的痕迹和线索，我花了不少功夫，只能等后面有空了再给你换身合适的衣服了。” 伊恩换上了这件平整的白色衬衫，系好纽扣和领带。 “很好，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德国小伙了。”加持良治拍拍伊恩的肩膀：“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监控处理掉。” “好。”伊恩答应道。 他大致了解自己当前的处境了，为了避免被NERV抓去切片研究，现在还是安安分分地听加持良治的安排，走出这个军事基地再说比较好。 “不过.加持良治先生，你的兴趣，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伊恩抬头看墙壁上贴着的海报，全部都是穿泳装的大胸美女。 穿着比基尼美女们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或是站着，或是侧躺着，展示自己修长的美腿，可谓是玉腿如林。 这间房应该是加持良治的私人更衣间，拥有单独的更衣室，他在NERV的身份想来很高，有他搭线牵桥，暂时也不必担心被携带导弹的直升飞机追上门了。 尤弥尔，和伊恩一样仰头看着这些服装开放的海报。 先祖大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双手托了托，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忽然摇身一变，从一个平胸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性。 （试试插图功能） 她尝试着模仿那些美女搔首弄姿，但做了几个动作就失去了兴致，又变回了那个平板的小女孩，消失了踪影。 不久后，加持良治回来了。 “我把监控和设备上的痕迹都处理了。”加持良治挥挥手：“跟我走吧，我现在带你离开NERV的基地，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伊恩，这样叫你有问题吗？还是用姓氏称呼你更好？” “就这样叫我吧，加持先生。” “那伊恩，离开这扇门之后，你就跟在我的身后，无论谁问起你，你都不要回话，交给我来解决。” “好的。” 加持良治和伊恩握了个手，随后戴上自己的工作牌，很绅士地拉开了门。 两人在NERV的通道中前进，不少人和加持良治打招呼，他的女人缘很不错，一路走来，好几个漂亮姐姐和他眉来眼去。 很快，他们离开了全封闭的走廊，乘上了观光电梯。 四面是全透明的玻璃幕墙，透过左侧的玻璃看过去，能看到大海，一个巨大的蛋状建筑，建造在海面上。 他们乘着电梯迅速攀升，到处是充满科技感和未来感的建筑，更远的地方，能看到一排排的摩天大楼。 尤弥尔跑了出来，她蹲在电梯边，朝下俯瞰，望着那个白色的巨蛋。 哪怕对伊恩来说，这一幕也是震撼的。 这个时代远比帕拉迪岛的时代发达，前几天他还在乘坐落后的蒸汽火车，可从电梯望出去，能看到显而易见的磁悬浮海上列车飞驰而过。 电梯载着他们来到了高层，加持良治拥有高超的社交本领，不管是谁问起他，他都能含糊地把伊恩给带过去，一路顺利地带着伊恩，通过了数个关卡，最后来到了NERV的露天停车场。 加持良治拿出了车钥匙，黑色的BMW闪了闪车灯。 “上车吧，到了这里，就能放心了。”加持良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伊恩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炎炎的烈日照下来，夏蝉孜孜不倦地鸣叫着。 在他坐到副驾驶之后，加持来到驾驶座，插入钥匙，汽车的引擎发出轰鸣。 经典的爵士乐从车上的音箱播放出来，加持良治摇下车窗，踩动油门。 他开着车行驶到了近海的公路上，海风徐徐吹来。 这个略带胡茬的成熟男人戴着墨镜，单手握着方向盘，从车柜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过的啤酒。 “要来一瓶么？你们那边，应该还没有罐装的啤酒吧。” “其实有，但是没有冰镇的罐装啤酒。” “那正好试试，冻过的酒才是绝品，看你的状态，应该能喝酒吧？”加持良治将啤酒递过来。 “谢谢。”伊恩接过酒瓶，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冰凉触感。 加持良治取了另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 伊恩聆听着电台的音乐，冰凉啤酒的清爽口感，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尤弥尔的脑袋从后座钻出来，她望着伊恩手里的那罐冒着白气的铝罐。 真可惜她喝不到这瓶冰镇啤酒，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召唤利威尔的可能性 “第二次冲击之后，南极大陆消失了，这颗星球的自转轴发生了偏移，海平面上升了十米，幸存下来的人类在废墟上重建了城市，今天才勉勉强强地生存了下去。” 加持良治将车停在一处无人的沙滩边，拿出一根烟点燃，靠在车门上，吐出氤氲的烟雾。 “NERV是在第二次冲击之后成立的组织，总部在日本的箱根，除此之外，在德国、中国、美国和月球上都设立了分部，NERV拥有跨国管理的权限，凭个人，哪怕是拥有特殊能力的超常人类，也不可能和庞大的NERV对抗的。” “你能明白这一点吗？” “所以加持先生才对NERV隐瞒了我的存在吗？”伊恩望着海面。 “你很特别，那么严重的伤势，一晚你就复原了，还拥有超能力，最重要的是，伱身上没有AT力场。”加持良治吸了一口香烟：“你们的世界，应该没有使徒吧？像你这样有超能力的人多吗?” “只有几个人而已，而且从我这一代以后，就不会再有超能力者出现了。” 加持良治又抽了几口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解释起来会很复杂。” “我换个问题好了，我能到你们那边去吗？” “恐怕不行，现在连我都没办法回去了，我出现在这里是一个意外。” “那你知道回去的办法吗？” “大致知道，但是还不能确定。” “这颗星球，现在正处在毁灭的边缘。”加持良治将烟嘴扔到地上，黑色的皮鞋将火星踩熄：“使徒一个个苏醒过来了，人类若是不能击败使徒，就会引发毁灭世界的第三次冲击，这个世界什么也不会剩下。” “我是为了寻找生存的道路，才加入NERV的，为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生命能延续下去。” “所以，遇见你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这个家，一定会毁灭的话，那能不能搬家呢？” “我不喜欢SEELE的剧本，我喜欢生命，夏天的西瓜很甜的呀，所以我想另寻出路。”加持良治说：“我想问你一件事，让复数的生命穿梭世界，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得到吗？” “应该是做得到的。”伊恩说。 “会像你一样，身体变得破破烂烂吗？”加持良治问。 “这不好说.对于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其实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伊恩说:“我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想要回去的话，需要难以想象的庞大的能量。” “果然是这样么.” 加持良治从伊恩的话语中确认了一件事，昨晚引得全球轰动的能量反应，就是伊恩穿梭世界所引起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也被迫留在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了么.” “不并不是没有希望的。”伊恩摇摇头：“关于加持先生口中的使徒，我很感兴趣。” “我是个外来人，如果加持先生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共同寻找新出路。” “新的道路么” 加持良治伸了个懒腰，看向湛蓝的天空。 “为了和使徒备战，三天后，太平洋舰队便会抵达柏林，从这里出发，把德国分部的EVA二号机，运到日本去。” “我会负责监护二号机和二号机驾驶员，顺利抵达日本。” “因为某个原因，所有的使徒都会以日本为目标。” “在使徒会出现的地方生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许运气不好就会死掉了。” 伊恩淡淡道：“可若是引发第三次冲击，世界不会是会毁灭么？” “有过抗争地死，总比一无所知地等待灾难降临要好。” “也是啊。” 加持良治摸了摸下巴。 “那就这样吧，你是我在NERV的助手，名字叫伊恩，是个德国出生的年轻人，为了方便工作，所以我把你一起带到日本了。” “由于你太过年轻，所以没办法胜任太高难度的工作，只能打打杂，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加持先生。”伊恩伸出手：“虽然我很年轻，但是我的工作经验还是不少的，我的故乡很贫穷，我曾经和我的伙伴们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下工作，战场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去到日本。”加持良治和伊恩握手：“那现在我们就去准备吧，要去跨国旅行，需要办的手续可不少。” 加持良治再次开车，载着伊恩离开。 他带着伊恩去了一家老旧的照相馆，拍了一整套证件照，之后把伊恩带到自己的公寓。 “暂时你先待在我家吧。”加持良治说：“明日香那边我已经通过气了，让她不要透露你的事情，EVA驾驶员的监视级别很高，在我做好资料之前，你们最好不要接触，可能会被抓到把柄。” “不过，到了日本就不必担心了，这三天，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房间里有电脑和电视，你如果无聊的话，可以自己看看，在网上也能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信息。” “饿的话，那边有泡面，用热水泡三分钟就可以吃了。” 为了防止伊恩这个异世界人用不来，加持良治还演示了一遍电脑和电视的用法。 之后，加持良治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时间很紧张，他必须要在三天之内，为伊恩做好这个假身份。 即便以他的权限和本事，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伊恩被留在了房间内，加持良治的公寓不大，比想象的要整洁很多，阳台上种了盆栽，是向日葵，盛开的向日葵向着太阳。 伊恩打开了电视，切换到一个放动画片的频道。 放的是那种，即便听不懂言语也能看懂的搞笑动漫。 不是他自己要看，是给先祖大人看的。 在加持良治演示过电视后，尤弥尔就站在了那个方盒子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 电视机太吸引她了，她好像觉得电视里装着人似的，虚幻的手，伸入了电视机里面，摸来摸去。 伊恩为先祖大人放好了动画片后，来到了隔壁的电脑室旁，登上网络。 他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老式无线电话的工作原理和制造办法】，然后点击搜索。 一下子弹出了许多网页，随便点进去，技术都写的非常详尽，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玩意已经是落后百年以上的技术了。 但伊恩却觉得很兴奋，他发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对他的故乡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宝库！ 他可以联系上希丝特丽雅，就代表着，他能把这些技术反馈给他的故乡，来到这里倒也不全是坏事。 他想试一试，傍晚的时候他静下心，再一次进入了“坐标”，尝试着感知那些熟悉的波动，这一次有数个激烈的波动，似乎都可以拉过来。 他随便选了一个，出现在怪诞虫旁边的，竟然是利威尔。 利威尔的虚影愣了愣，反应过来说：“这次是我了么.” “利威尔兵长，听你的意思，你已经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了吗？” “啊，希丝特丽雅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帮我，但你们现在是来不了这边的。” “怎么都不行么？就不能像那个召唤巨人一样，让我从坐标里过来吗？你在那边连一个熟人都没有，战斗经验也少，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吧，那边可不是帕拉迪岛。” “召唤巨人一样.”伊恩琢磨着利威尔的这句话。 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看起来利威尔是能和他直接沟通的，之所以他能联系上利威尔，恐怕是利威尔那个时候正在担忧伊恩的安危，精神的共鸣，让他能捕捉到利威尔。 这样的话，是否能利用战锤巨人的能力，制造出一个分身呢？ 战锤巨人是可以制造出可活动的巨大身体的，只是那需要操纵者全神贯注的去操作，若是以利威尔的投影为原型，制造出一个小身体再让兵长本人来隔着网线操控，岂不是有了代打？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结晶傀儡 说干就干，伊恩和利威尔说明情况后，告诉他留在坐标等待一会儿。 意识回到了加持良治的公寓房间，伊恩离开了电脑桌，来到了客厅，他将门窗紧闭，拉上厚厚的遮光窗帘。 先祖大人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双腿，她看动画片看得起劲，对她这种活在两千年前部落时代的幽灵来说，这种声色并茂的夸张动画，是十分吸引眼球的。 她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呲个牙指着里面的卡通小动物大笑。 伊恩见她看得如此开心，也就不打扰她了，自己来到靠墙的位置，拿了个棉花坐垫垫着屁股。 他屏气凝神，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做一个小号的结晶傀儡。 钻石般透明的结晶在他的脸颊两侧生长，结晶将他包裹，他感应着利威尔在坐标内的投影，就好像用模具浇灌水泥一样，制造出一个和利威尔差不多的“傀儡模具”。 一个一米六的形状慢慢显现，有一根结晶管连着他和傀儡。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等身的利威尔结晶像，就出现在公寓内了。 但是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所制造的这个小号身体，非常“坚硬僵硬”，不过是一个凝固状态的雕塑，和灵活的战锤巨人形态千差万别。 他隐约能察觉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他自己的战锤巨人形态，是不需要他花费心思，去制造的。 在他继承战锤巨人的那一刻，属于他自己的战锤巨人就自动生成了。 就好像有一个蓝图铭刻在他的身体里，当他想使用那个形态的时候，只需要消耗体力，可活动的身体就会自动生成。 而他透过结晶能力制造的“傀儡”，不过就只是一个仿造的雕塑，只能放在门口当门神辟邪。 看样子外援计划，暂时是不太行了，还是得把战锤巨人的巨人化原理研究透彻才行。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尤弥尔过来了。 她走了过来，看着伊恩制造的结晶雕塑。 即便是少女形态的她，也比利威尔的雕塑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她拍拍这个雕塑的肩膀，摇了摇头，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表情看着伊恩。 随后她的双手在结晶雕塑内动了起来，伊恩意识到先祖大人这是要给他露一手，连忙把顺着先祖大人的手法，调动力量。 只能说，老江湖还是老江湖。 伊恩仅仅不到三年的战锤巨人使用经验，在工作经验两千年的尤弥尔面前，连初出茅庐的小子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根葱。 尤弥尔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结晶傀儡的活动的问题，顺便还给他烙印了一张新的“蓝图”。 以后若是想要制造一个利威尔的结晶傀儡，只需要消耗体力，就能制造出来了，不需要再进行细节上思考。 “不愧是先祖大人。”伊恩竖起大拇指称赞。 尤弥尔单手叉腰，摇摇手指，表示自己这个曾曾曾曾曾曾不知道曾到多少代的曾孙子，还是太嫩了。 随即，又坐到了沙发上，指着播放广告的电视，要求换台。 伊恩为她再调了一个动画频道，回到坐标内，对利威尔说：“利威尔兵长，我现在尝试着让你和那个结晶傀儡连接，你试试看能不能动。” “好。”利威尔点头。 伊恩通过怪诞虫，将利威尔的意识，传输到那个结晶傀儡内部。 “能听到我说话吗？”伊恩睁开眼询问利威尔。 “可以。”那透明的利威尔傀儡点头。 “看来说话和听声音都没有问题了。”伊恩点头道。 这个身体，是他和尤弥尔仿造战锤巨人的身体制造的，虽然不能像战锤巨人一样，拥有结晶化的能力，但身体的活动性还是不错。 “那你尝试着动一下吧。”伊恩说。 利威尔点头，他在地板上热身，做俯卧撑和下蹲，尝试这个身体灵活性。 并不是他本人来到这里，他的本体仍然在帕拉迪岛的王都，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身体没有痛觉，没有嗅觉、味觉和触觉，但听觉和视觉还算不错，灵活性也很好。 “如果是这具身体的话，利威尔兵长伱觉得你能发挥出多少的实力？”伊恩问。 “百分之七十左右吧，和本体还是有差距，想要移动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的迟钝感。”利威尔说。 “我尝试着把能源供给切断，我们再测试一下活动时间。”伊恩说。 “好。” 伊恩将连接他和利威尔的那根结晶管道切断了，他输入了能量到那个身体里，直到把它灌满，一下子有种饥饿感传来。 利威尔接着运动，跑跑跳跳，在客厅内翻跟头。 至少在伊恩看来，利威尔的动作是很流畅的。 在不断运动的情况下，大约半小时后，结晶傀儡的动作停下了，看样子，这差不多就是极限的活动时间了。 续航能力还算不错，毕竟这个结晶傀儡，相对战锤巨人十几米高的身体来说很小。 能量消耗完之后，利威尔的灵魂自动回到了坐标内。 伊恩来到那里和利威尔交谈：“今天就暂时这样吧，下一次有需要兵长帮忙的时候，我会再呼唤你的，我会提前一段时间发信号，兵长你可以去准备一下，现在坐标那边的时间恐怕和现实的时间是相通的了。” “我的时间很多，现在岛上在进行世界联盟的会议，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有事情要做，随时呼唤我。” “各国代表到岛上了吗？” “啊，陆陆续续都来了。” “那帮我转告一下汉吉队长吧，兵长你也看到了，这边的世界很发达，我有空可能会联系她，把一些帕拉迪岛用得上的技术传输过来。” “就像你当初一样么” “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吧，短时间内，我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不过这边.世界，怎么说呢，虽然他们的科技很发达，但有比巨人还要强大的生物，想要毁灭世界，如果我没办法回去的话，至少想办法再为我们的家乡做些事情吧。” “不要说这种话，埃尔文已经做了决定了，不论你需要什么，帕拉迪岛都会全力为你提供帮助。”利威尔说：“有那个傀儡技术的话，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会帮你战斗的。” “谢谢。”伊恩笑了笑：“那暂时就先这样吧，我还想去多去网络上了解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肚子也饿了。” “小心为上。”利威尔点头，虚影消失。 伊恩回到了房间，用热水泡了一桶豚骨浓汤味的杯面。 结晶傀儡化作蒸汽消失，虽然结晶傀儡没办法对付使徒，但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使徒的。 情报搜查，和人类的敌人对抗.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情，就能交给傀儡去做了。 虽然久远的年代，让伊恩快把《EVA》中各个使徒的特征都快忘记了，不过他还记得一件事。 NERV在将所有的使徒击败后，最后面对的，可是人类自己制造的量产型EVA啊。 那个常常站在碇司令旁边的男人，说过一句话，让伊恩印象深刻，在帕拉迪岛上他也深刻地理解到这个道理。 说到底，人类的敌人，还是人类。 NERV和其背后的SEELE可不是吃素的，他作为一个外来人，想在这儿混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鱼天使来袭 两天后，加持良治为伊恩办好了身份证明。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日本，太平洋舰队今天已经抵达了柏林，正在进行EVA二号机的交接手续。” “等到上舰之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要注意，不要暴露你的特殊能力。” 次日早晨，伊恩乘坐加持良治的BMW从公寓出发，来到了NERV分部。 海边停着许多的战舰，都是为了护送二号机去到日本。 伊恩跟在加持良治的身后，和他一起过海关，提交证件，登上战舰。 他的房间在加持良治的隔壁，是单居室，不大，有一张床和一张办公桌。 吃饭在舰上的食堂，那里供应一日三餐。 加持良治的房间内，放着一个密封的铁皮箱子，箱子上刻印着NERV的标志，他正在和日本总部的碇司令通电话。 “我已经登舰了，亚当的胚胎现在在我手上。”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优先保证把亚当带回来，那是人类补完计划的关键。” 早晨八点，太平洋舰队从柏林出发，驶离了港口。 伊恩跟着加持良治在熟悉船上的各种设施，在甲板上，他们遇到了明日香。 明日香穿着水手服，站在海边，眺望着大海，柔顺的长发随风飘动，在众多粗壮的男人之中，她仿佛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伊恩，皱着眉头，发出了疑问：“你有这么高吗？” 明日香的身高大概只到伊恩的胸口，但在她的印象里，梦里见到的明明是个稚嫩的小鬼。 那天太晚，情况太紧急，她忙着给血人包扎，没注意细节。 后续的事情全部交给加持先生处理，把伊恩送到治疗室后，她就被加持良治送回了家里。 加持良治把她染血的床单、衣服、家里的痕迹全部都处理掉了，并且让她千万不要把那个人透露出去，否则NERV可能会介入，不能再保证那个人的生命安全。 直到今天，她才在运送二号机的舰船上，和伊恩再见面。 明日香必须仰望才能和伊恩的视线对上，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明明是个穿破烂衣裳的脏兮兮的小鬼头，现在却长的比她还要高了。 伊恩微笑：“还请多多关照了，二号机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小姐。” “切，装什么神气。”明日香抱着胸。 她明明比伊恩矮，眼神中却表现出一种，老娘看着伱这个小鬼长大的硬气，好像她才是长辈似的。 论经历来说，伊恩比明日香丰富的得多。 站在明日香面前的，可是帕拉迪岛前任参议员长，伊恩商会创始人，核工业计划总负责人，战锤巨人继承者。 不是说说玩的名号，都是他真刀实枪打出来的。 而明日香虽然是EVA二号机的驾驶员，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和使徒正面对抗过，最多是做过一些模拟训练。 不过伊恩知道她的性格，千万不能和她对着，她虽然修完了大学的课程，被选为二号机的驾驶员，但不要忘了她只有十五岁。 况且伊恩很感激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她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当一个“晚辈”好了。 舰船上的日子很无聊，除了海就是海，这是军舰，不是观光游轮，船上没有娱乐设施。 他能做的事情不多，每天也就是和加持良治，还有明日香聊聊一些关于使徒和EVA的事情。 伊恩自己也回忆着EVA的故事，说实话，年代太过久远了，很多东西他都忘记了。 但这一次的使徒，他还算印象深刻。 第六使徒，鱼天使。 如果一切都不发生变化的话，那么在他们抵达日本，进行二号机的交接手续时，鱼天使就会找上门来。 目的，是加持良治手中持有的亚当胚胎。 使徒们都拥有AT力场，全名为“绝对领域力场”，简单地说，就是某种防御力场，人类的常规武器，哪怕是威力巨大的N2地雷，也无法有效地使徒造成伤害。 所以NERV花费巨资研究出一种以驾驶员的神经直接控制的”泛用人形决战兵器”，这种高科技产物将驾驶员与机器做了精细的契合，其全名为，“EVAGENLION”。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驶EVA的，EVA存在同步率这种说法，同步率越高，则EVA能发挥的战斗力就越大。 目前，NERV一共只拥有三位EVA驾驶员，分别是驾驶零号机的绫波丽，驾驶初号机的碇真嗣，以及最后驾驶二号机的明日香。 第三、第四、第五使徒，都是由在日本的绫波丽和碇真嗣驾驶EVA战胜的。 虽然胜利了，但也只是惨胜，每一次战后的经济损失和对EVA的修复资金，都足够让一个小国家破产。 第三使徒水天使、第四使徒昼天使，以及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最强的第五使徒雷天使。 人类能战胜他们，几乎全部依赖的初号机和零号机，世界的命运，就掌握在绫波丽、碇真嗣和明日香这三个尚未成年的少男少女身上。 “把筹码压在一群孩子身上，还真是和加持先生说的一样，是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啊” 夜晚，坐在工作台边的伊恩，对着窗外的海景发出了感慨。 那里有城市的废墟，破败的摩天大楼，伫立在海面上，像是巨大的墓碑。 他没有对加持良治暴露太多的信息，他知道，加持良治选择隐瞒他这个人的存在，也不过是在观望另一种可能性。 两人之间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要想让加持良治站到他这边来，帮助他办事，起码还是得拿出来一些看得到的成果和希望才可以，不然他们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决裂，伊恩很清楚这一点。 相对来说，反而是明日香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数日后，太平洋舰队抵达了日本。 NERV派来了接收二号机的部队，带队人是葛城美里，她指挥了三次对使徒的作战计划，初号机的驾驶员碇真嗣和他的同班同学也来了。 碇真嗣和两位朋友在舰船上发出了感叹，葛城美里正在和加持良治对话，他们是大学同学，还有过一段旧情缘。 “好久不见啊，美里。”加持良治手里拿着一本文件。 “加持良治先生，不要用这么亲切的称呼叫我。”葛城美里一手抓过他手里的文件。 加持良治靠近了葛城美里：“我一直很想你啊，美里，你不想我吗？” “明日香呢，她在哪里？”葛城美里后退了一步。 “八年后的再会，就这么冷淡吗？”加持良治抓住了美里的右手腕：“我会伤心的。” “放手.”葛城美里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就在这时，右侧发生了爆炸声。 一艘舰船沉没了，海面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浪。 阴影遮蔽了天空，那个巨大的生物高高跃起，发出悲鸣。 鱼天使，来袭！ （鱼天使图）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Shit！发生了什么！” 舰桥内，留着胡子的海军司令骂道。 船身在剧烈的爆炸下摇晃起来，他们不得不握住扶手。 “辛柏林号，沉没了！雷达侦测到水下有一个高速移动物体！” 舰队上拉起警报，海军们立刻行动起来。 通讯频道内，全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无法确认目标！” “重复！无法确认目标！” 海军司令猛砸控制台，怒吼道：“使用鱼雷！快！” 水面之下，数台追踪型鱼雷发射。 海面上卷起巨大的漩涡，鱼雷击中了目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中，数道浪花溅起。 那个未知的生物毫发无损地跃出海面，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葛城美里和加持良治闯进了舰桥，但海军司令都面色严肃，头也不抬地呵斥道：“现在是战斗中！无关人士禁止入内！” “这怎么看都是使徒的攻击吧！”葛城美里上前，夺过了司令手上的望远镜：“为什么使徒会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二号机吗？” 她看到了那个庞大的生物，使徒朝着一艘舰船游去，仿佛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将海面和钢铁舰船一分为二。 鱼雷砰砰砰地炸开，但全部被AT力场防御下来，使徒四处乱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女人！这是太平洋舰队的战斗，这是属于我们的海上领域！滚出去！”海军司令破口大骂。 “你们还不明白吗？那种攻击，根本奈何不了使徒，能战胜使徒的，只有EVA！”葛城美里说。 海军司令并不理会葛城美里，只是盲目地下达命令。 “全舰攻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连续的大爆炸已经朝着鱼天使追击而去，然而众人却无法看见任何成果，都是面沉如水。 葛城美里回头看，想要找加持良治询问明日香的位置，让明日香来驾驶二号机，可是加持良治消失不见了。 当她笃笃笃跑到甲板上时，才看到已经坐在飞机上的加持良治。 “喂！你个混蛋，打算跑到哪里去！” “我们在NERV本部再会吧！美里！”戴上头盔的加持良治和美里挥手。 飞机的舱门关闭，喷气式的飞机在母舰上冲刺，咻地一下飞向了天空。 加持良治，就这么丢下这里的所有人跑了。 加持良治很清楚鱼天使的目的，就是他手里的亚当胚胎，一旦让鱼天使和亚当胚胎接触，就会引发第三次冲击。 这种时候，他没办法顾及别人了，对于明日香、伊恩、葛城美里还有碇真嗣等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但愿二号机能顺利击败使徒。 “混蛋啊！”葛城美里气的跺脚，她做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 没时间去打电话追究那个负心汉的责任了，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赶紧找到明日香和真嗣，只有他们能驾驶二号机，突破使徒的AT力场，进行有效攻击。 然而葛城美里并不知道，明日香和真嗣，已经在二号机那里了。 在鱼天使到来之前，明日香就换上了作战服，坐在了驾驶舱内。 “LCL，注水。” “开始启动。” “开始神经连接。” “压接锁解除。” “开始同步。” “EVAGENLION，二号机，启动！” “明日香，你感觉如何？”伊恩戴着耳麦，和二号机内的明日香对话。 他的身边有几十位工作人员，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工作着，这种程度的指挥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作为众多工程的负责人，伊恩非常懂得如何利用手里的权力，完成一项工作。 【加持良治的助手】，这个小小的身份，足够让他做到许多事情了。 “好到不能再好了！”明日香跃跃欲试：“竟然有这样的巧合，刚好二号机换上了潜水装备，那家伙就来了！第三适格者，好好看着吧！初号机和零号机都只是试作机型，二号机才是正式机！伱们费劲心思击败的使徒，在二号机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是.美里姐还没有许可”站在铁桥上的碇真嗣抿嘴。 “不用担心，真嗣君。”伊恩微笑着拍拍碇真嗣的肩膀：“我是加持良治先生的助手，就交给我吧。” 碇真嗣望着伊恩，虽然才和伊恩结识一小会，但他觉得这个哥哥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使徒，可从这个哥哥身上，一点感觉不到害怕的情绪，他似乎一点也不为使徒的攻击感到害怕。 碇真嗣能感觉到的，和他同为EVA驾驶员的第二适格者，虽然言语中很嚣张，但其实她是十分紧张的。 但这个哥哥不一样，站在他的身边，碇真嗣的心情自然而然就平静下来了，好像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场面。 “明日香，出动吧，外部电源已经准备好了！” 伊恩的确不为鱼天使的出现觉得慌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小场面，不过是撒撒毛毛雨。 况且，为了应战鱼天使，他已经做过许多准备了。 当然，不是给他做的准备，他目前还没有资本和鱼天使杠正面。 是给二号机和明日香做的准备，在他的引导下，二号机在数日前就换上了便于水下行动的外部装备。 这几日和明日香闲聊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地聊起过，可能会在水下出现的使徒。 鱼天使的核心在嘴里面，伊恩记得这件事，他明示暗示都给明日香做过了，他相信明日香的驾驶技术。 毕竟，鱼天使在众多使徒当中，算是战斗力相当差的一个了。 海面上，鱼天使冲击而来，挡在它所过之处的舰船，全部被切割成两半。 葛城美里正在着急地寻找明日香和碇真嗣，忽然，看到了那个朝她冲来的巨大身影。 她挡在了鱼天使的必经之路上，死亡的恐惧逼近了她。 就在这时，二号机高高跃起！ 电缆被拉的很长，EVA二号机猛地将鱼天使擒拿，将其压制在水下。 葛城美里愣住了，浪花在距离她几十米的地方溅起，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雨倾盆而下。 “您是葛城美里小姐吧？”有人找到了葛城美里，递上了耳麦。 耳麦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年轻的男人声音。 “美里小姐，我是加持良治先生的助手，现在为您连接到二号机驾驶员的频道。” （二号机图）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运筹帷幄 “那家伙的助手？”葛城美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吗：“是你让二号机出动的吗？” 葛城美里望着远处有序的工作人员，她意识到二号机的出动，并非是突然做出的决定，在她之前，就有人为电源、装备和驾驶员做好了准备。 在她这个指挥了三次对使徒作战的总指挥官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有人已经把作战相关的事情准备好了。 效率之高，连她都自愧不如。 “是的。”伊恩干脆地承认了：“原本，我正带着第三适格者和他的朋友参观二号机，没想到正好这个时候，使徒来袭了。” “是么.”葛城美里压住了心里的惊讶：“做得好。” “明日香，状况怎么样了？” “好的不得了呢！”明日香的声音充满活力。 水下，明日香操纵二号机，扣压在鱼天使的背上。 这片海域的水下，是一片废弃的城市。 曾经，这里并不是海，而是一座繁荣的大城市，第二次冲击后，上升的海面淹没了这个地方。 鱼天使的体型比四十米高的二号机还要大上许多，它正在四处乱窜，像是疯了一样，撞击那些城市的废墟，妄图把趴在它背上的二号机蹭下来。 它发出悲鸣声，二号机掏出了高粒子震动刀，突破了它的AT力场，在它的背部划出一道口子。 高速震动的刀片，将伤口附近的肉震成了烂泥。 “二号机已经换上潜水装备了吗？”葛城美里试探性地问。 “前几日为了测试性能换上了。”伊恩回答。 “我还以为使徒有多厉害呢。”明日香的声音透过频道传出来：“很一般嘛，要是二号机早点来日本，美里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对吧。” “明日香，不要得意忘形了，先把使徒击败再说这种话吧。”葛城美里说：“你看到使徒的核心了吗？” 明日香透过驾驶舱观察鱼天使，使徒都是有核心的，只要将核心击碎，就能彻底将使徒击败。 前三个出现的使徒，核心都非常显眼，是一个红色的珠子。 明日香想起伊恩前几日和她闲聊时，所说的话。 “如果以核心的大小来判断使徒的实力的话，好像核心越大的使徒，力量就越强，但如果是实力越差的使徒，为了保护自己，说不定相对脆弱的核心，会藏在体内，比如嘴里之类的。” 初号机与零号机，和前三个使徒对战的影像资料，她已经看过了。 鱼天使的战斗力，似乎是比那三个使徒弱一些。 明日香与鱼天使纠缠了好一会儿，她在鱼天使的背上捅了好几个口子了，但没有看到任何像是核心的东西。 乱窜的鱼天使，让电缆的可活动范围，只剩下5000米了。 她并没有因为占据一时的优势，就骄傲自大。 再有几分钟，电缆就会被拉到极限，如果电缆断掉，二号机就会失去能源，陷入不可活动的状态，必须在那之前，击败使徒！ “外部没有看到核心！”明日香回答：“我怀疑核心在使徒的嘴里！” “嘴里？”葛城美里疑惑道。 在美里还在思考的时候，频道里的另一个声音，就先下了指挥。 “明日香，我把水上的战舰分布图发给伱了！”伊恩说:“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已经同意我的建议了，舰队会配合你，往水下发射鱼雷，由你来确定发射的时机，让那家伙张嘴，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帮你调整弹道！” 伊恩的耳朵上戴着两个耳麦，他一边与葛城美里通话，一边说服太平洋舰队的司令。 待在这艘舰船上的十几天，他可不是在混日子。 不过是几个顽固的海军老头而已，利用“加持良治的助手”这个身份他们混熟，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好！”明日香接收到了海上的信号。 她此刻感觉到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伊恩帮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人对她付出了绝对的信任，相信她能击败使徒！ 第三适格者正在外面观战，美里、伊恩和舰船上的所有人都在期望着她驾驶的二号机。 她一点也不觉得有压力，反而愈发兴奋，愈发地自信！ 如果她有注意同步率数据，就会发现，她与二号机的同步率正在不断地上升中，突破了她过去所测试的任何一个数值。 “就是现在！发射鱼雷！”她在频道里大喊。 在这个瞬间，她与二号机的同步率数据刷新了记录，二号机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二号机强大的AT力场中和掉了鱼天使的AT力场，鱼雷砰砰砰地在鱼天使的脑门上爆炸。 二号机在浑浊的水面下移动，顺着鱼天使的背部攀爬。 明日香看到了鱼天使长满尖牙的大嘴，爆炸的闪光中，那个红色的核心正在发光。 “找到了！”她在频道里大喊。 二号机用蛮力掰开了鱼天使的大嘴，明日香拉动操作杆，高振动粒子刀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高频声波。 明日香孤注一掷，将粒子刀投掷出去。 粒子刀命中了鱼天使的核心，咔咔咔.高频的震动将鱼天使的核心震的碎裂。 第六使徒发出难以想象的悲鸣声，随后彻底失去动静，趴在了海底深处。 NERV总部，赤木律子愣愣地注视着控制台上的屏幕。 “使徒能量反应，消失。” 在侦测到第六使徒的能量反应，仅仅十分钟后，第六使徒的图像就消失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她不清楚使徒是被击败了，还是出现了别的情况，工作台前的大多数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NERV还在全面备战状态。 但很快，葛城美里打来了电话，把现场的情报告诉他们。 “二号机，把第六使徒击败了。” 葛城美里的语气十分复杂，这场对第六使徒的作战，她什么都没做，还差点被使徒撞死了。 她感觉自己这个总指挥官，毫无存在感，加持良治的助手，今天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变得格外深刻。 她望着从远处带着碇真嗣走来的那个年轻男人，男人海蓝色眸子让人印象深刻，他淡淡地微笑着，连极其怕生的真嗣君都在他的身边绽放出笑容。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使徒不过是我的宠物罢了（二合一） “伊恩先生，二号机真的好厉害啊！”真嗣眼睛里闪着光：“几下就把使徒干掉了！” 作为初号机的驾驶员，真嗣很清楚驾驶EVA是怎么一回事，前不久他才操纵初号机与三个使徒战斗过。 说实话，战况十分惨烈，他一度觉得自己死定了。 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初号机是怎么把水天使和昼天使打败的。 雷天使那次，有零号机和他配合，还用上了新式电磁炮，打败使徒倒也情有可原，但前两次战斗，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种地狱般的酷刑。 尤其是第一次驾驶初号机和水天使战斗的时候，一开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驾驶EVA的。 十四岁之前，他一直过着平凡的生活，可忽然有一天就要他驾驶那种超大型机器人和怪物殊死搏斗，还告诉他失败的后果是全世界毁灭，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他是硬着头皮和使徒战斗的，因为不这么做就不行。 可是今天二号机和第六使徒的战斗，与他所参与的任意三次战斗都不同。 二号机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取胜了，使徒完全不是对手。 他一下子觉得压在肩上的负担轻松了许多，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外援。 伊恩和明日香的组合，让他觉得非常心安，好像找到依靠似的。 “真嗣君也很厉害啊。”伊恩摸摸碇真嗣的脑袋，称赞道：“我看过资料了，初号机可是拯救了三次世界。” 真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运气啦，我只是一个外行人，比起训练有素的第二适格者差远了。” 说着，二号机从海底跳了上来，一个飘逸的后翻滚，完美落地。 插入栓舱门打开，铁白色的胶囊弹出。 身处驾驶舱内的明日香，控制LCL排水，从内部打开了驾驶舱。 她抓住入口的钢条，动作敏捷地翻出来，站在了二号机的背上。 火红色的作战服反射着阳光，明日香俯视着碇真嗣。 “怎样，第三适格者，现在知道二号机和你们的试作机型差距有多大了吧！” 真嗣点头：“明日香小姐，真的很厉害呢。” “有本小姐来日本支援，你们就尽管高兴吧。”明日香叉腰哈哈大笑。 真嗣尴尬地附和两声，第二适格者虽然很厉害，但是性格，却不太讨人喜欢呢。 “明日香，先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葛城美里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表现的很不错，不过不要太骄傲自大了，以后伱和真嗣就是并肩作战的同伴了，还需要你多关照他一下。” “切。”明日香张望几下，问道：“加持先生？他不在吗？” 说到加持良治，美里就来气，那个混蛋竟然丢下这么多人，独自坐飞机逃跑了。 “别提那个混蛋了，你先下来吧，律子马上就会带人过来评估二号机的损伤程度了。” “真没意思。”明日香耸耸肩，在他们闲聊的这段时间里，伊恩已经找人推来了登舰用的舷梯。 明日香握着舷梯的把手，安全地离开了二号机。 伊恩伸出手接应她，递来一张干净的毛巾。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在驾驶EVA的时候，必须身处注满LCL的密闭环境，人类虽然可以直接从LCL液体中获得氧气，但被水充满肺部并不是一种舒服的感觉，因为那玩意其实有些黏答答的。 “很漂亮的胜利，明日香。”伊恩竖起大拇指。 “这次就姑且算你一份功劳吧。”明日香抓过毛巾擦擦脸蛋，转过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洗澡了。” 明日香搭着毛巾，走向船舱的浴室。 葛城美里的眼神转移到伊恩的脸上：“你就是加持良治的助手？” “是的。”伊恩点头：“久仰葛城小姐的大名了，加持先生在德国的时候，时常提起你呢。” “他？”葛城美里冷哼一声：“回去我再和他算账。” “我看你以后要不来我这里工作算了，那个混蛋一点都不靠谱。” “加持先生只是顾虑的事情太多了而已，我其实很受他的照顾。”伊恩委婉地拒绝了葛城美里的邀约。 他这会还用着假身份呢，若是跑到美里那边去，一旦有人追查他的档案，可能就会出现马脚。 还是得倚靠着加持良治才能在这边顺利地活动，别的不说，加持良治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他可是从SEELE那里盗取了亚当胚胎的男人，还是个三重间谍，要不是后面玩的太浪，查到了太深的地方，情报局还真奈何不了他。 “你的能力很强，在那个混蛋那里根本就是屈才了。”美里还不甘心：“这么年轻，就能在战场上做出如此迅捷的判断和行动，要不是你，我们真的就危险了，我是认真的，到我这里来工作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美里确实感觉到自己此刻比这个年轻的德国男人差了一头。 她很想把伊恩挖到她这里来，好好栽培。 “很感谢美里小姐的赏识，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回到NERV本部再说吧。” “好吧。” 见伊恩态度如此坚决，美里知道是很难把他挖过来了。 “那来帮帮忙不算越界吧，第六使徒的身体留在海下，你来帮我和那些老家伙说说，让他们帮忙把第六使徒捞起来，这可是难得的收获，能让人类更加地了解使徒。” “好的。”伊恩点头。 他自己也对使徒很好奇，关于使徒的核心，它们的力量来源，伊恩觉得有非常值得深挖的地方。 不多时，舰队帮忙把鱼天使巨大的身体拖到了海面之上。 那是个上百米的庞然大物，成年的蓝鲸在它的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伊恩站在新横须贺的港口边，眺望鱼天使的身体，他皱了皱眉，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从鱼天使的体内传来，仿佛“生命”般的微弱波动。 但鱼天使，确确实实被二号机打败了，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 他有些疑惑，但此刻有众多人盯着，他也没办法到鱼天使体内一探究竟，只能先留一个心眼子。 不过他自己虽然没办法脱身，却有其它的手段。 他找了个借口去舰船上拿东西，独自来到无人的看望台，制造出了利威尔的“结晶傀儡”。 伊恩和利威尔说明了情况。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去那个怪物的肚子里看一看吗？” “是的，麻烦你了，利威尔兵长。” “罢了，虽然很恶心，不过反正这不是我本人的身体，我代你去看看吧。” 利威尔两三下，从看望台跳下了水。 他入水的动作很轻盈，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巨大的怪物身上，无人注意到这里溅起的一小朵浪花。 伊恩能直接和利威尔交流，那是他制造的身体，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这种时候，结晶傀儡倒是很便利呢。”伊恩说：“潜水设备什么都省略掉了。” “确实。”水面下的利威尔点头。 这个身体不需要呼吸，也无需考虑受伤的问题，反正都只是一次性用品。 基于这种情况考虑，某些时候，这倒也发挥出比本体更强的效果，比如绑着炸弹进行自杀式攻击之类的。 如果不考虑自身的存活率，在被多人围攻的时候，还能用以伤换伤的打法。 就算是遇到了持有枪械的人类，利威尔也能用结晶傀儡的材料强度硬抗过去。 就是操作起来有一点点延迟感，还有耐久力和爆发力的问题，结晶傀儡的耐久力和爆发力是固定的，只能发挥出平均水平，没办法突然地爆种。 “不过.这个世界的科技还真的很发达呢.”利威尔在水面之下发出了感叹。 他能看到水面之下的废墟，哪怕只是残骸，也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多么繁荣。 “那个楼看起来，感觉有个三四十层吧。”利威尔注视着一栋倒塌的摩天大楼：“还有好多的汽车，他们的公路也修的很漂亮呢。” “他们的基础科技至少领先我们一百年了。”伊恩回答：“在某些方面更是可能领先我们一百年以上，这里的人类，已经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了，他们能制造火箭，向外太空发射卫星，还在月球上建立了基地。” “喂喂喂，这听起来也太可怕了。”利威尔心情复杂。 十年前，他还骑着马，在帕拉迪岛上砍巨人，用的是煤油灯，吃的是麦壳面包，连电灯都是数年之前才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而此刻，他竟然都聊到外太空去了，有种牛马不相及的荒诞感。 抬头看看那个巨大怪物，更是让他恍惚如梦幻。 “我有一天也能到月亮上去吗？”利威尔感慨道。 “有机会的。”伊恩说：“那个波动就在你的正上方，去吧，利威尔兵长。” “好。”利威尔开始埋头干活。 怪物的身体，被炸的破破烂烂了，到处都是窟窿。 失去AT立场的鱼天使，无法在鱼雷的爆炸下保持完整。 利威尔在视野的盲区，从腹部钻入了鱼天使的肚子里。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伊恩给了他一个防水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这里，四周是一片冰冷的血肉。 利威尔顺着伊恩的指示，在这个错综复杂的黑暗空间走动。 “就是前面了。” 手电筒的光，照到了钢铁。 那是一把巨大的刀，还有一个比利威尔身体高上许多的破碎红色圆球。 “那是使徒的核心，兵长，你尝试着和坏掉的核心接触一下。” “好。”利威尔一步步走到那个核心前方，伸出手触碰。 伊恩感觉到了，那个微弱的波动。 那是鱼天使的灵魂，虽然肉体坏掉了，但鱼天使的灵魂还未完全消散。 但也很快了，使徒这种生命，虽然肉体很强大，拥有超大的体型和恐怖的AT力场，但灵魂却很脆弱。 它们是自生命果实中诞生的生物，拥有强大的生命力，但代价是它们缺乏智慧，只会按照本能行动。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鱼天使的灵魂，恐怕连半天都撑不过去，就会化为虚无的元素吧。 伊恩想了想，选择把鱼天使的灵魂带走。 他来到坐标内，坐标内虽然是完全黑暗的，但利威尔所在的地方，有淡淡的光亮，鱼天使的灵魂如萤火虫般发出微弱的光芒。 利威尔伸出手，捧起了那团光芒。 随后，结晶傀儡溃散，他的灵魂回到了怪诞虫的身边。 灵魂必须寄托于肉体才能长久地存在，伊恩将鱼天使的灵魂握在了手心。 要想救下这个即将消散的灵魂，就必须温养它。 伊恩通过怪诞虫，和鱼天使的灵魂连接，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鱼天使就像是一张白纸，它来到这里，不过是生命的本能，让它试图和亚当的胚胎接触。 要想控制它，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麻烦你了，兵长。”伊恩说：“我必须把它带到我的身体里才行，下次再见吧。” “好，你小心。”利威尔消失了。 伊恩回到了现实，他将鱼天使的灵魂，温养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有一个想法，既然能制造出结晶化的利威尔，为什么不能制造出结晶化的使徒呢？ 鱼天使的灵魂已掌握于他手，只要花些功夫，自是能让鱼天使重现的。 一个由他控制的使徒，虽然无法还原使徒全部实力，无法还源鱼天使的体型，但制造防御用的AT力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在与鱼天使的灵魂接触时，他已经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乖宝宝好好睡觉，以后的好日子就靠你了。”伊恩拍拍自己的左肩，那里寄宿着鱼天使的灵魂。 他离开了舰船，回到了港口。 远处，NERV的直升机飞来。 赤木律子博士，抵达了新横须贺港口。 “竟然刷新了同步率的新纪录，真厉害呢。”律子注视着二号机内调出来的数据，面露惊讶。 “也不是我一个人功劳啦。”明日香说：“大家也都帮了我很多忙。” 明日香望着走来的伊恩，挥了挥手。 站在一旁无趣的碇真嗣，更是很开心地跑到了伊恩旁边，和这位大哥哥聊起天来。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家还蛮大的（二合一） NERV总部，地下，司令办公室。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旅途啊。” 加持良治携带着保险箱，来到了碇司令的面前。 “不过你叫我运送的时候，我可没听说过会有使徒过来啊。” “所以才准备了二号机，还有备用驾驶员。”碇司令双手搭在桌上，声音低沉：“而且事件已经解决了。” “是么，这样我也不用带着罪恶感活下去了。”加持良治松了一口气，打开了保险箱。 里面是一个封存起来的幼小胚胎，封在淡黄色的树脂内。 “已经还原到这种地步了，虽然用硬化酚醛树脂封着，但还活着，这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关键吧。” 碇司令的脸上出现了冷笑：“没错，这就是最初的人类，亚当。” 新横须贺，对鱼天使的战斗结束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收尾。 伊恩和美里，明日香、真嗣一起，坐上了前往第三新东京市的直升飞机，优先返回NERV。 “使徒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明日香躺在座位上喝牛奶：“二号机不在，你们还真是辛苦了呢？” 葛城美里本想出言挫挫明日香的锐气，但想到前不久，二号机才把她从鱼天使的冲击下救下来，心想还是算了。 这次作战，明日香有骄傲的资本，她表现的的确很出色，有些出色过头了。 如果在对阵第三、第四、第五使徒的时候，二号机在现场，想来，他们也不会赢的那么艰难了。 这时，伊恩开口：“明日香，还是不要太小看使徒比较好，每一个使徒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后面会遇到多棘手的使徒，谁也不知道。” 伊恩说这话时，想起了一个非常难处理的使徒。 那是第几个使徒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家伙的能力。 一个生活在虚数空间的使徒，可以在现实世界投下影子，对现实造成攻击。 没记错的话，那一次胜利，完全是依赖初号机的暴走，NERV对它束手无策，只是单方面地挨打，即便是已经知道剧情的伊恩，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用其它的方案战胜那个使徒。 和弱鸡鱼天使不一样，那一位是真正的强者。 “你在教育我吗？”明日香白了他一眼。 “不，我只是在关心伱，和使徒的战斗，稍有疏忽就会命丧黄泉，这一次看起来赢的很轻松，但凶险程度有多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切。”明日香撇嘴，把吸干的牛奶盒压扁，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过她虽然表现的不耐烦，身子却坐正了，纤细的双腿收拢。 “你们的关系很好嘛。”美里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 真嗣附和道：“毕竟伊恩先生很可靠呀。” “小鬼不要插嘴！”明日香呵斥了真嗣一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真嗣很不爽。 明明是个男人，看起来却比女人还婆婆妈妈。 特别是他一口一口伊恩先生的时候，让明日香作呕，长的就是个小白脸，说话也跟个娘们似的。 真嗣被凶凶的明日香给喝住了，他完全应付不来这种类型。 他只能将其归结为天才的古怪脾气，他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据说天才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穿着内裤洗澡，倒立洗头，吃牛肉面不加牛肉之类的。 明日香就是那种吧，虽然长的很漂亮，却性格很恶劣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那种天才。 若是只有真嗣一个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明日香相处，更别说在对抗使徒的过程中配合战斗了。 好在，他与明日香之间，还有一个“润滑剂”。 伊恩笑了笑，拿出一盒牛奶递给真嗣：“这是舰船上供应的，我偷偷拿了几盒，你渴的话，要不要来一盒？” “谢谢，伊恩先生。”真嗣接过牛奶。 “说起来，真嗣君住在葛城小姐的家里吧。”伊恩被明日香不善的眼神盯着，转移了一个话题：“明日香住的地方决定了吗？” “这个嘛”美里说：“实际上，在与第五使徒战斗的过程中，新东京市遭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原本提供给明日香的住所被破坏了，所以目前的决定，是让明日香到我家来住。” “美里家么.”明日香看了美里一眼：“算了，也不是不能接受，我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就可以了。” “这可能有点困难”美里难为情地说：“因为真嗣君也住在我这里。” “——哈？”明日香抱胸，眉头紧皱：“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二号机的驾驶员，刚才我和我的二号机，才打败一个使徒，你们对待英雄就是这种态度吗？” “我才不要和三个人一起挤在一个房间！不要！” 真嗣面对大发脾气的明日香，只敢默默地吸牛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果然是这样么.”美里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但是明日香，你也知道你是二号机的驾驶员，变更住所不是你想决定就能决定的事情，至少要保证你身边有一个监护人。” “所以，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方案。” “什么？” “让你住到我隔壁的公寓房间，前提是，加持良治，或者这位伊恩先生愿意当你的监护人。”美里指着伊恩说。 她有自己的小小心思，加持那个混蛋肯定是不会愿意搬到她隔壁来了，所以剩下的人选只有伊恩。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能把伊恩撬过来，那就软磨硬泡慢慢磨，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变成自己人，而且看他和真嗣相处的很好，闲暇时候，也能让他帮忙开导开导真嗣。 明日香用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伊恩，明明是她看着这家伙长大的，却要反过来让这家伙当她的监护人，这不完全反过来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真住到一起了，还不是她当老大。 况且这小子的身份很敏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也能照应照应。 即便是现在，明日香也把自己放在长辈的角度。 “听到了吗你？”明日香眼神示意伊恩。 “如果加持先生同意的话，我就没有意见。”伊恩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美里高兴地点头：“加持那边不用担心，那个混蛋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狠狠揍他，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请多多指教了，年轻的助手先生。” 伊恩无奈地耸耸肩，和美里握手。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这会儿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手，美里已经是NERV的总指挥官了。 葛城美里偏偏又把他的靠山加持良治，吃的死死的，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这个提案了。 想来偷跑的加持良治，心有愧疚地面对他旧情未了的前女友时，也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吧。 倒也不是坏事，至少比安排到NERV内部或者员工宿舍去住要强很多。 明日香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在明日香面前，他不必太过小心地掩饰，在这个世界，他最能相信的人，还真就是这个十五岁的女孩。 看看加持良治今天那样子就知道了，那个男人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行动的，他不会为感情所困，至少对伊恩和他没什么感情。 真到了要丢掉的时候，加持良治随时都能把伊恩丢掉。 但明日香不会，伊恩相信，自己遇到危机的时候，明日香会站出来帮助他，就像是第一晚，为他包扎那样，他同样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这个毫无依靠的少女。 “哈哈哈！”美里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真期待啊，加持那家伙知道我把他的得力助手抢走的表情！” “美里姐想的是这种事情吗？”真嗣弱弱地说。 “当然要给那个混蛋一点教训了！”美里挥拳：“你是没看到他坐在飞机上的那张脸，简直像是在说，【抱歉，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们烧纸的】，不把他的脸打肿，不能解我心头怒气！” “打人是不好的啊，美里姐。”真嗣很认真地劝导美里。 “不用说了，真嗣！”美里握拳：“我已经决定了！” “在打肿他那张臭脸之前，今晚我们先庆祝一下吧！顺便也把明日香的欢迎会办了!” “我家还蛮大的，今晚就来那里吃寿喜锅吧！” 夜晚，美里家隔壁。 伊恩和明日香草草地用新买的床单，铺好了床。 沐浴露、毛巾、扫把、拖把一类的东西都是现买的，这是一间精装修的一套二，电视、冰箱、洗衣机一类的家具都有现成的，就是有点脏，但伊恩提前扫过了。 对拥有战锤能力的他，打扫其实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用结晶在墙体、家具和瓷砖表面生长出一层“薄膜”，然后再铲掉就可以了。 加持良治来了一趟，替他仔细检查过了，这间屋子里并没有监控和小型摄像头。 伊恩和加持良治私下交流了一下，加持良治告诉他资料那边没什么问题，到了日本，再想查证德国资料是很麻烦的，只要加持良治这边没有东窗事发，那么伊恩就可放心地以“助手”这个身份发挥。 “在人类补完计划完成之前，你可以尽管在使徒身上，探查打通世界通道的可能性。” 加持良治许下了这种承诺，随后被葛城美里逮着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地离开了。 “这样算是勉强能睡觉了吧。”明日香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的面前是铺着凉席的木板床：“不过话说回来，日本还真是热啊。” “第二次冲击之后，日本就在偏移的自转轴下，变成了只有夏天的国家了。”伊恩扇扇便利店送的小扇子：“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热了。” “可恶，使徒快点来啊，早点把使徒杀完，本小姐就能回德国了！”明日香大喊：“啊！热死了，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她去到装着淋浴头冲澡。 半掩着的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系着围裙的真嗣做贼似的探头，看到伊恩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微笑：“那个，伊恩先生，寿喜锅和食材都准备好了，美里姐让我来叫你们去吃饭。” “好。”伊恩点头：“我们马上过来。” 这是明日香今天的第二次冲澡，在舰船上她细致地洗过一次了，第二次草草地冲冲了汗，换上了宽松的背心和短裤，就跟着伊恩一起跑到了美里家。 热腾腾的寿喜锅冒着热气，真嗣把切好的食材，放在桌上。 这个家，全是真嗣在照顾着，真嗣来之前，美里的家里乱的不像话，到处是酒瓶和垃圾。 美里是个女强人，但在生活的事情上一窍不通，有真嗣做饭以前，她几乎每天都吃便利店买来的方便食品，不过果然还是新鲜的食材才美味。 “来，干杯！”美里撬开啤酒，和伊恩碰杯。 两个人成年人喝酒吃肉，明日香和真嗣喝牛奶和果汁。 美里家还养有一只温泉企鹅，很可爱的小家伙，走路时摇摇摆摆的。 今晚之后，伊恩算是在第三新东京市定居了。 大学毕业的明日香，在NERV的要求下，去到当地的中学上学。 伊恩则是在NERV，和加持良治、葛城美里一起工作。 过去了平静的一周时间，和加持良治一起喝茶的伊恩，忽然听到了警报声。 红色的灯光闪烁，NERV的地下总部四处响起了警报。 “是敌袭吗？”美里打起了精神。 “从伊纪半岛发来的报告！”带眼镜的男人敲打键盘，调动出了图像和视频：“警戒中的巡洋舰，楱名发来了来电，在外海发现巨大潜航物体！” “对照接收的资料，波长分析图样为蓝色，确认是使徒的反应。” “全员，战斗准备！”冬月耕造发出了指令。 “第七使徒，这么快就来了么.这才一周啊。”伊恩抬头看。 “伊恩，麻烦你去学校接一下真嗣和明日香。”美里说：“这次，初号机和二号机，要一起出动了。” “好的。”伊恩点头。 他摸了摸左肩，经过一周的温养，鱼天使的灵魂，复原了不少，但还没来得及给它制作身体，没想到第七使徒会来的这么快。 那是个什么家伙来着？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啊。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吾好梦中杀使徒（三合一） 第三新东京市只有一所中学，这所中学就在NERV总部隔壁的那条街，学校的学生不多，自从第三使徒水天使袭击了这里之后，许多无关人员就搬走了。 伊恩站在自动扶梯上，转动的扶梯将他带往地面，他刷卡通过了NERV的大门，步行前往明日香和真嗣所在的中学。 很近，走路只需要三分钟。 很快他便看到了学校的铁门，给门口的保安亮出证件后，进入了学校内部。 现在还是早上，不过早晨八点钟，不久前，明日香和真嗣才坐着葛城美里的小汽车抵达校门口。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间教室吧.” 伊恩望着头顶的A班牌子，敲了敲门，和上课的老师对了对眼神，亮出了证件。 这间学校是NERV办的，老师都是NERV的内部成员。 中断的课堂，让班上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 “外国人吗？好高啊，而且好帅。” “真想和他认识一下。” “是来找谁的呀？” “他的眼睛好好看，像是宝石一样耶。” 女学生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伊恩的脸，伊恩大方地以微笑回应，一些面薄的女孩还脸红地低下头。 但唯有一个女孩面无表情，坐在角落里的女孩穿着水手校服，她透过窗户，注视着操场上空荡荡的篮球场，眼神一刻没有为陌生男人的到来偏移。 绫波丽，零号机的驾驶员。 由于她驾驶零号机在和第五使徒的作战中，正面抗下了使徒的能量光束，现在还在疗养中。 第五使徒，雷天使，是迄今为止最强的使徒。 （雷天使图） 它的外表是一个蓝色的多面体，一般状态下可以无视重力漂浮在半空中，还能从极远的地方发射能量光束，连EVA都无法抗下它的攻击。 为了击败雷天使，NERV曾经集中了全日本的电量，在中和雷天使的AT力场后，由初号机使用正电子炮进行远距离狙击。 初号机是枪，零号机则是保护初号机的盾。 在那作战中，零号机即便用上了特制的盾牌，但仍然被重创了，直到现在，零号机都没有修复完成。 所以这次作战，没有绫波丽的参与，只有明日香和真嗣。 “肃静！”老师拍了拍课本，压下吵闹的课堂，来到了门口和伊恩交流。 老师点点头，对着教室内说道：“是来找你们的，碇真嗣同学和明日香同学。” 明日香和真嗣对视了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门口。 见到伊恩，他们心里大致就有准备了，恐怕是第七使徒来了。 NERV本部的指挥室变得一片忙碌，科员们纷纷盯着各自面前屏幕上的数据。 葛城美里制作好了初步的计划，并对所有人宣布。 “第三新东京市的防御系统，在经历过第五使徒的入侵后，已经受损非常严重。” “到目前为止，修复率为26%，而实战的可运转率可以说是0%，根本无法使用！” “很显然，我们没法在第三新东京市迎击第七使徒，那么就必须在使徒登岸之际一举击破！” “使徒的预计登陆时间，是日本时间10点30分左右，还剩下两个小时，时间很紧张，在那之前，我们要把初号机和二号机运送到伊纪半岛，做好战斗准备！” “明日香，真嗣，你们现在就进入插入栓吧，NERV会用飞机，把你们和EVA一起运送到骏河湾。” 伊恩带着明日香和真嗣一起乘坐电梯，前往放置初号机和二号机的机室，换上作战服的明日香撩了撩头发：“第三适格者，这是二号机在日本国土上的首次战斗，待会伱这个业余的可别拖我后腿了。” “才才不会拖后腿呢！”真嗣罕见地反驳了，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很弱势，但他不是没有自尊心的。 他也想好好表现一下，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 “是吗？”明日香不以为意：“算了，反正也没差别，我一个人也能解决的，你就在旁边看戏吧。” “好了，好了，别吵了。”走在中间的伊恩，按住了两人的肩膀：“你们都是EVA的驾驶员，是同伴不是吗？” 电梯哐当哐当地往上冲刺，下一个瞬间，铁墙消失，庞大的二号机和初号机出现在网状的铁丝后，视野中，EVA的装甲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冰冷而沉默。 上午10点55分，骏河湾，晴。 特制的战机从上空划过，将使用备用电源的初号机和二号机投下。 两个四十米高的庞然大物，重重地落到地面。 为了应战使徒，周围已经停上了许多的军车，携带N2暴雷的战斗型飞机，在四周盘旋。 初号机和二号机从地面那里安装好电缆，进入了备战状态。 水面出现了浮动，身处NERV总部的伊恩，看到了现场传输过来的画面。 第七使徒，现身！ （音乐天使分裂图） 伊恩一直觉得这一幕有种熟悉的感觉，总算是想起来了，第七使徒，是个拥有双核心的家伙！ 他的频道连接着明日香和真嗣，基于上次面对鱼天使的出色表现，美里让他也成为了作战指挥的一员，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在频道内，和驾驶员以及指挥部的人交流。 和鱼天使那个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没有给明日香和真嗣提前做好准备，他到此刻，才把那家伙的特性回忆起来。 “还是过去太久了啊.” 伊恩在心里叹气，算起来，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是他上辈子的时候了，谁能把那么久远的记忆，记的清清楚楚呢？ “要是能再看一次DVD，把使徒的能力记下来就好了。” 可惜，也只能想想。 明日香和真嗣，已经看到了登陆的使徒。 初号机拿着远程武器，二号机拿着进战用的长枪。 由于二号机在上次战斗中的出色表现，所以明日香作为输出位主打进攻，真嗣在后方用子弹掩护。 “看着吧，第三适格者，这就是我和二号机的实力！” 二号机不由分说，冲了上去。 真嗣憋着闷气，没说话，只是按照指挥开枪掩护。 “得手了！”二号机从上往下一个顺劈，将第七使徒劈成了两半。 “好厉害”真嗣虽然很不爽明日香的态度，但面对这一幕，却不得不惊叹了，明日香在驾驶EVA这件事上，的确比他更强。 然而下一秒，耳麦里传来伊恩的喊话。 “小心，明日香！那家伙还没有死，它分裂了！” “分裂？”明日香疑惑道，但基于对伊恩的信任，还是优先跳离了现场。 果不其然，使徒切成两半的平面，出现了蠕动的鲜红肉芽，数秒之内，第七使徒就重新组合，变成了两个。 “可恶，这犯规了吧！”明日香大喊。 “注意看它们的胸口！”葛城美里也反应过来了：“第七使徒应该拥有两个核心，明日香，真嗣，你们一起上！” “是！”真嗣控制初号机拔出了高震动粒子刀。 “切那就先解决一个吧。”明日香说：“喂，笨蛋真嗣，跟我一起攻击右边的那只！” “不行！”赤木律子调出了分析波动图：“MAGI分析了第七使徒复原时的能量图像，明日香你刚才的确命中了使徒的核心，那两个核心是一体的，只是在不同的身体内重组！只攻击一个是行不通的！” “那你说怎么办嘛?”明日香咬牙。 第七使徒，已经发起了攻击，二号机被迫应战，陷入了胶着之中，初号机也和另一只缠斗起来。 二号机再一次顺利地击中了核心，但是没什么作用，受损的核心，迅速复原了。 “让核心复原的能量，来自另一个核心！”赤木律子在MAGI的帮助下判断出了解决办法：“如果能同时把两个核心击碎，应该就能打败它了!” “听到了吗？笨蛋真嗣！让你配合我啊！”明日香说。 “我知道，可是.” 两人尝试着配合，一起击碎使徒的核心。 然而，哪怕有超级电脑MAGI和指挥部的人一起为他们两人创造时机，他们依然没有那个默契。 “这下看来.是要败北了啊” 初号机率先被第七使徒的分裂体甩出去了，连带着电缆也被扯断，初号机被巨力扔到了两公里以外的山地，甩了个倒插葱。 接着二号机被两者围攻，没能撑过两分钟，被扔到了海里，掀起巨大的浪花。 第七使徒，就这么以分裂体的形态，继续朝着第三新东京市前进。 “不行了，使用N2地雷，暂时拖延一下时间吧，把指挥权交给联合国第二军队吧。”冬月副司令摇摇头，下达了指令。 战斗机投下了N2，隔着屏幕也能看到那恐怖的威力，只是一次爆炸，伊纪半岛的地图就要重画了。 然而硝烟散去后，第七使徒，仍然完好地站在爆炸中心，除了外壳有些许融化，其余地方毫发无损。 它暂时停了下来，但修复的速度很快，MAGI计算，大约三小时内就能修复完成。 当日，联合国军队在下午1时，投下了第二颗N2，来延缓第七使徒的修复速度。 然而它对N2地雷的抗性正在不断提升，它在改变自己的AT立场形态，将其转化为更加抗热抗爆炸的形态。 “照这个样子，预计五到六天之后，N2就会失去效果了。”赤木律子说。 “果然还是只能依靠EVA嘛.”葛城美里叹气：“但是.驾驶员这样子” 葛城美里扶着额头，仰天长叹。 二号机和初号机正在修复中，明日香和真嗣也返回了NERV，两个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你在做什么啊，笨蛋！让你配合我，你听不懂吗？就那么擅自被甩飞了，你真的是EVA的驾驶员吗！” “明明是你太冲动了好吧！初号机连近战武器都没装备！你要稍微顾忌一点我这边，我就能回去取新武器了！” “哈？你还要怪我吗?笨蛋，废物，难以置信！” “本来就是两个人的配合作战，你却自顾着自己！” “所以你菜还要怪我吗？你要是能干点，我们已经收工了！” “真是的，脸都丢光了。”冬月深呼吸，缓解升高的血压：“听好了，你们两个，你们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吗？” “驾驶EVA。” “不，是打败使徒！”冬月拍桌：“为了打败使徒，需要的是你们两个一起合作，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可是.”明日香看向伊恩，还想说些什么，伊恩对着她摇了摇头。 “切”明日香皱眉，用不善的目光看着真嗣，小声嘟囔：“要不是你这个家伙.” 冬月收到了高层的联络，碇源堂司令此时不在总部，副司令宣布散会，独自离开。 伊恩这时走下了台，双手再一次按在两位驾驶员的肩膀上。 “都说了，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明日香撇过头，不去看真嗣的脸，真嗣也赌气地转头。 “这就是青春啊。”加持良治摇摇头。 “要不然让绫波来驾驶二号机怎么样？”赤木律子给出了建议：“如果是绫波的话，应该能和真嗣君有更好的配合。” “什么意思！要让第一适格者到我的二号机里面去吗！我才不要！”明日香愤愤地看着律子：“不要那个笨蛋也可以，我一个人出动就行了，不过是一打二，第二次我一定能赢的！” “够了，明日香，不要无理取闹了！这是NERV，不是你的家！如果你不能和初号机配合的话，那就让绫波丽来驾驶二号机！”葛城美里发怒道。 明日香不服输，她捏紧了拳头，瞪着美里。 这时伊恩开口道：“美里小姐，我觉得不用更换驾驶员。” “你有什么想法吗？”美里看到伊恩，消了消气，她很想听听伊恩的想法。 “其实第七使徒除了分裂以外，并没有表现出其它的能力，我觉得明日香和真嗣，只是缺少一点练习。”伊恩说：“而且，第一适格者和二号机的同步率不高，突然更换驾驶员，也许会起到反效果。” “让我来协助他们吧，为他们做默契训练。”伊恩说。 “我才不要！”明日香拒绝了。 “你难道真的想让绫波丽来驾驶二号机吗？”伊恩伸出手：“就相信我一次吧。” 明日香努努嘴，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手递了过来。 “来，真嗣君也是。”伊恩抓住了真嗣。 “既然伊恩先生都这么说了。”真嗣顺着台阶下来。 “不过，你到底打算怎么训练？我们最多只有六天的时间了。”美里抱胸。 “初号机和二号机大概什么时候能再启动？”伊恩问。 “预计两天后能完成修复工作。”赤木律子说。 “那就在两天后再出动吧，我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定可以。” 伊恩和加持良治在NERV外的废弃厕所见面。 “太过急于表现自己，可不是件好事。”加持良治说：“听说过中国的古话吗？树大招风，” “但是不把使徒打败的话，不是不行吗？” “你真的有办法让那两人，在两天内就建立起默契关系吗？我看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差。” “心之壁，也就是AT力场，加持先生不是知道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那种东西。” “所以呢？” “我的心是开放的，所以我才能和明日香‘连接’，真嗣也一样，我能和他们两个人连接。” “又是你的特殊能力吗？” “可以这样理解，虽然无法直接让他们两人同步，但是我可以成为他们的中转站。” “是么.”加持良治点燃一支烟：“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交给你吧，不过要小心，不要留下太多痕迹了，最近，我这边也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去办，若是你吸引的注意力太多，我们可就麻烦了。” “有多麻烦？” “可能会被秘密处决的那种麻烦。” “那还真是.危险呢.” “所以你也尽快找到些成果说服我吧，这样我就不必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我年纪轻轻，没有结婚，还不想死呢。”加持良治吐出烟雾。 “成果么”伊恩摸了摸左肩：“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不过还是下次再聊吧，正好这次我还能找个理由去现场和第七使徒打交道，顺利的话，我会联系你的，加持先生。” “期待你的好消息。”加持良治离开了这里。 伊恩触摸鱼天使的灵魂，感觉到了它的微微萌动。 夜晚，伊恩从美里那里把真嗣要了过来。 他手里分别拿着两个游戏手柄，一个递给明日香，一个递给真嗣。 “你说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打游戏吗？”明日香左看右看。 “没错。”伊恩点头：“你们尽管操作吧，多余的动作，我会帮你们处理。” 在他的要求下，真嗣和明日香，拿起了手柄，玩起了双人游戏。 他们两个人胡乱地操纵着游戏角色，各玩各的，毫无配合。 渐渐的，明日香和真嗣感觉到了不一样了，好像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样。 他们一直打游戏打到了深夜，当晚，伊恩把真嗣留在自己的房间。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真嗣君。” 真嗣显的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挤上了伊恩的床。 很快他便睡下去了，明日香也已经入睡。 伊恩来到了坐标内，他已经和真嗣建立了连接，明日香许多年前就连接好了。 剩下的，就是让他们一起“训练”。 伊恩制造了一个梦境，制作出白天看到的第七使徒的幻象。 但那只是徒有虚表，要想让它按照使徒的模式行动，还缺点灵性。 于是他将萌动的鱼天使灵魂取出来，将鱼天使的灵魂投入其中，为它设置好“分裂战斗”的程序，至于EVA，明日香和真嗣的记忆会自动将其还原。 入睡的明日香和真嗣，发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 虚虚幻幻的感觉，两人各自操纵着EVA，还有第七使徒。 使徒攻击了过来，但他们没搞清楚状况，站在原地等待的时候，使徒将插入栓击穿。 虽然没有痛感，但他们感觉了要被重物碾碎的恐惧，回过神，他们又回到了驾驶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明日香和真嗣摸着自己的四肢，确认着自己的存在。 “GAME OVER”的图案，出现在他们眼前。 使徒又一次进攻了过来，他们各自操控EVA反击。 但这一次没有配合好，分裂的第七使徒，又将他们贯穿了。 “这是.梦吗？”明日香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她感觉真嗣就在初号机里面，但是她没有和真嗣交流的手段。 有些似曾相识，和以前的那个梦有点类似，是那小子做了什么吗？ 不过既然有机会做实战训练，她自然不会错过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失败。 真嗣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多多少少察觉到二号机那里，可能是明日香，但他拥有的信息比明日香少很多。 二号机动起来了，他便操纵初号机战斗，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反正都只是梦，不会死，没有压力的真嗣可以毫无顾虑地发挥。 慢慢的，初号机和二号机的动作变得同步。 每一次成功打出组合技，都会有类似像素游戏的“perfect”字样爆出来，还有造成的伤害数值。 真的像是在玩游戏一样，真嗣和明日香渐渐找到了乐趣。 越到后面，他们配合的就越完美。 他们不止一次击败了第七使徒，每一次击败，头上都会跳出一个+1的数字，100/100，终于他们完成了第一百次的合击，将第七使徒同时击倒。 使徒炸成了礼花，许多烟花爆竹在空中绽放，出现了“恭喜通关”的字样。 真嗣和明日香睁开眼，从梦中醒来，屋外传来夏蝉的鸣叫声，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已经是早晨了。 有股好闻的香味，他们来到客厅，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早餐，倒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 “正准备去叫你们呢，先吃饭吧。”伊恩铲起煎好的培根和蛋。 真嗣和明日香对视一眼，放下了矛盾，一起上桌吃饭。 那个系着围裙的身影，让他们觉得心安。 (今天不用等了) 稍微改了一点第七使徒的设定，毕竟原作N2炸一次就能让第七使徒睡六天，EVA就没那么重要了，其实完全可以用N2把使徒炸的不能动再上EVA，所以我这里稍微改了一点，影响不大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章 我要成为神奇宝贝大师 早餐是简单的吐司面包、煎蛋和煎培根，面包用机器烤过，抹上了一层黄油，盘子里还搁着两颗小番茄。 很西式的早餐，这样做饭真的很方便，哪怕是一个从来没进过厨房的新手，都能迅速地适应，几分钟就能把盘子端上桌。 不过虽然吃的很简单，真嗣却觉得很开心。 葛城美里是从来不会为他做早饭的，那个人自己都不吃早饭，轮到她做饭的时候，她都是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份速食食品，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虽然和葛城美里相处了一段时间，但真嗣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过是以EVA驾驶员的身份，寄宿在那个房间而已。 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从未消失，就像是妈妈死后，爸爸把他送到熟人家寄宿，又在今年把他喊到第三东京市来，到美里家寄宿，他像是居无定所的蒲公英种子，风吹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去。 但今天，他久违地找到了家一样的安心感。 “对不起，明日香。”真嗣在餐桌上和明日香道歉：“昨天如果我能再加把劲，我们就不会失败了。” “你是男人吧?”明日香插起培根咬了一口：“别老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真嗣君，摔倒了再站起来就好了，不要总是往回看。”伊恩微笑。 次日，伊恩带着明日香和真嗣回到了NERV总部。 初号机和二号机的修复已经完成，可以再出动，应战第七使徒了。 “但是.只是过去一天而已真的没问题吗？”冬月副司令看起来有些担忧。 昨日他被SEELE的高层约去谈话了，NERV是SEELE出资创立的组织，老人们对EVA的失败，表现出了不满。 “这个，就让驾驶员来回答吧。”伊恩让开了身位。 明日香和真嗣站在一起，眼神认真。 “请让我们驾驶EVA吧！” “气势很不错。”加持良治竖起大拇指。 “副司令，让初号机和二号机再出动吧！”葛城美里说。 她昨日去伊恩家里，视察了一番，虽然明日香和真嗣只是在一起打游戏，但气氛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两种水火不相融的性格，居然很融洽地相处在一起，虽然还是会拌拌嘴，但并非吵架。 只是一天，真嗣和明日香之间就有了大的变化，美里只能将其归根于伊恩独特的魅力，让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敞开了心扉。 话说回来，那个年轻的德国男人身上，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似乎从来没见他的情绪有起伏过，他好像水一样包容，和他相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美里无法做到那种包容，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行，她只能将其归结为人天生的特质。 伊恩若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只会一笑而过。 对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冬月望着明日香和真嗣，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但是，绝对不允许第二次失败，你们有底气回答我吗？” 冬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明日香和真嗣，那种上位者的压力扑面而来。 真嗣看了一眼伊恩，和明日香齐声答道：“是！” 伊恩从飞机的机舱窗户往下俯视，骏河湾在N2地雷的爆炸下，完全变了个样子，原本绿木丛生的地表化为了荒芜地带，从上往下俯瞰，能看到一个不自然的巨大坑洞。 N2地雷是和核弹相区别的清洁型武器，爆炸后不会留下污染，威力足够融化地表，改变地形。 这三天内，为了阻止第七使徒，联合国军队投下了十几颗N2地雷，但起到的效果越来越小了，这个过程中，第七使徒，甚至学会了反击。 使徒在战斗的本能上很强，它们会根据自己所遇到的攻击和环境，改变自己的形态。 在一次复原的时候，它将一小节手臂切割下来，那一团血肉化作了长枪，贯穿了投掷N2的战斗机，将其击毁在半空中。 不过意识到，战斗机并非一架之后，第七使徒就停止了攻击行为，转而把分裂体融为一体，专心转化防御形态。 “明日香，真嗣，准备好了吧。”伊恩在耳麦里说话。 “嗯，准备好了。” “好的不行了。” 两人的驾驶舱内，播放出了音乐，是他们这两天里，一起玩了那款双人通关游戏的背景音乐，很有节奏感。 “初号机，二号机，出动！” EVA再次从高空投下，直面第七使徒。 在空中，初号机和二号机就展开了AT力场，对着使徒投下长枪。 第七使徒被一分为二，化作了“双胞胎”，它放弃了对N2的适应改变，进入了战斗模式。 在指挥下，军车和战斗机射出蜂窝导弹和地面导弹，支援EVA，初号机和二号机几乎以同步的动作，和第七使徒缠斗。 梦里，他们练习过许多次了，互相之间的默契无可挑剔。 在爆炸声和音乐声之中，初号机和二号机同时将第七使徒的分裂体击倒，随后跃起，以从天而降的踢击，将两个核心同时击碎！ 砰！！！ 第七使徒的能量传输紊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初号机和二号机在爆炸之前，平稳落地，真正的高手，从不回头看爆炸。 他们甚至没有插上电缆，只以备用电源，便将第七使徒击败。 当日，NERV决定了对第七使徒的命名：音乐天使。 远处的云霞被染成了红色，此时已是黄昏。 伊恩逗留在骏河湾，作为NERV的代表之一，和联合国军队做交接。 他来到了第七使徒被爆炸的地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蹲下，捧起了那即将消散的破碎灵魂。 音乐天使，Get！ 经过十多天的修养，鱼天使的灵魂，完全恢复了。 “差不多可以尝试一下复原使徒了。”伊恩站起来，回到了队伍之中。 当晚，他留在骏河湾的帐篷过夜。 结晶在水盆内缓缓生长，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生物”，在水里游动起来。 本已被消灭的鱼天使，缩小了上千上万倍，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为人形使徒 伊恩把平板电脑拿出来，放到一旁，播放早已下载好的动画片。 那是尤弥尔帮助他复原鱼天使的“报酬”，先祖大人，蹲在了椅子上，埋头看着平板，看得津津有味。 伊恩的意识，和鱼天使连接在一起，眼前游动的，是他利用战锤巨人的能力，制作出来的结晶傀儡，和利威尔的那个原理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鱼天使里面塞着真正的使徒灵魂。 这个傀儡，能释放出完整的AT力场。 比如此刻，小家伙的周身，排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它像是被一个无形泡泡包裹着，漂浮在水盆内部。 Field，全名Absolute Terror Field，其真正的含义，应该称之为“心之壁”。 像伊恩，就没有AT力场这种东西。 他和真嗣、明日香，看起来好像都是人类，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反倒是使徒那种和人类的外形差距极大的生物，和明日香、真嗣等人是同类。 AT力场，是通过灵魂释放出的一堵墙壁，哪怕完整地将鱼天使的巨大身躯复原，但只要那里面，没有鱼天使的灵魂，就无法制造出AT力场。 这也是EVA运转的原理，EVA本身，是仿造使徒的身体构造，制造出的生物兵器，但EVA没有灵魂，所以没有驾驶员的话，就没法释放AT力场。 反过来说，若是拥有使徒的灵魂，在身体方面，反而没有太多的要求。 伊恩让鱼天使消除了AT力场，将它从水里捞起来，放在肩膀上。 随后，再让鱼天使用力场将他包裹，能明确地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他和外界隔绝了，他可以有意识地控制空气的流通，却可以不让水通过自己周身的这道防护屏障。 这力场的强度，是和鱼天使的灵魂直接挂钩的，也就是说，虽然大小缩小了很多倍，但他确确实实，获得了使徒级别的AT力场。 这说起来有些魔幻，在这个状态下，就算有人用鱼雷和导弹轰炸他，他估计也能像鱼天使那时一样，毫发无损。 嗯.N2地雷除外，那玩意的威力还是太强了，把他炸死绰绰有余，他的身体强度比起使徒来说，还是差的太远。 不过，这也足够了，谁会用N2来对付一个人类呢？ “还得靠你啊，乖宝宝。”伊恩摸了摸鱼天使的背部：“终于可以放开些做事情了，我这算不算成为人形使徒了？” 鱼天使结晶傀儡的能量消耗很小，AT力场的释放，不需要他提供能量，那对使徒来说，就像是呼吸眨眼一样的能力，他只需要维持住结晶傀儡的形态就可以了。 只要用“线”和鱼天使连接到一起，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给鱼天使提供活动所需的能量，充其量也就是平时多干点饭，多吃点东西。 这下，安全有保证了。 “去睡觉吧。”伊恩销毁了鱼天使的身体，将它的灵魂重新存放在身体里。 想要用AT力场笼罩自己的全身，鱼天使的体型起码得有巴掌大，差不多和一个足球差不多了。 随身携带一个足球，还是有些困难，这里人多眼杂，被看到了难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还是等需要的时候，再用吧。 当晚，第三新东京市。 咚咚咚，真嗣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明日香，明日香披着毛巾，看起来刚洗了澡，头发吹的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没有梳还是怎么的，真嗣感觉明日香和白天的时候比起来，有些许烦躁。 “那个，伊恩先生回来了吗？”真嗣问。 “你回去吧，他打电话说今晚不会回来了。”明日香说。 “是么.”真嗣挠挠头，从身后拿出了便当：“这个是我做的天妇罗，不介意的话，明日香你拿去吃吧。” 明日香看了一眼便当盒，把盒子抢了过来：“算了，伱进来坐会儿吧，美里也没回来吧。” 明日香没关门，真嗣迟疑一下，还是走进了客厅，顺手带上了门。 客厅的电视开着，放着那种动作很夸张的动画片。 “你别以为那家伙有多成熟，他一在家里，一天到晚都在放这种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明日香拆开了便当盒，用叉子插起天妇罗，她还不是很习惯用筷子。 “炸虾就是炸虾，为什么你们日本人还要给它取名叫天妇罗呢？不觉得很奇怪吗？” “因为这是以前留下来的传统吧。” 真嗣拿筷子夹起一只虾，嚼的嘎嘣脆。 “伊恩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说大概两三天之内吧。” “这样么”真嗣看起来有些失望。 “真是的，那种工作，让其他人去做不就好了。”明日香抱怨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吗，还一天天往外面跑。” “明日香你是在担心吗？第七使徒已经被我们打败了，那边不会有危险了吧。”真嗣问。 “话是这么说。”明日香叹了一口气：“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真嗣不知道明日香是什么意思，伊恩先生可能会遇到危险吗？为什么？ 吃完了天妇罗，他又在客厅待了一会儿，问了问明日香，她在德国那边的事情，但关于伊恩的部分，明日香都搪塞过去了。 明日香并不愿意和他聊那些话题，真嗣察觉到了她敷衍的态度，识趣地回去了。 美里在十点的时候回到了公寓，她身上有股酒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味，和加持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样。 敏感的真嗣注意到，美里嘴唇上的口红少了一块。 “明天还要上学吧，快点去睡觉了，真嗣。”美里笑着说：“庆祝就留到周末吧，到时候我来请客。” 真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明日香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NERV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我也不是自己愿意，才来驾驶EVA的。”真嗣抱住了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床板上。 他拿出了黑色的随身听，戴上耳机，播放音乐。 虽然今天打了胜仗，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戴着耳机的时候，就不必思考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反正，他只是为了驾驶EVA才留在这里。 (本章完) ------------ 请假条 感冒了，脑袋晕晕的，憋了一会儿就写了一千多字，请假一天，大伙也多注意身体，最近流感挺严重的，诊所里全是人。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针对某一个人（二合一） 两日后，伊恩回到了第三新东京市。 他先回NERV报告，美里等人正在测试EVA驾驶员的同步率，今天零号机的初步修整完成了，三位驾驶员放学后，都来到了NERV，进行日常的测试。 “明日香和绫波丽的数据和平时差不多，但是真嗣的同步率，比起前几天下降了不少啊。”赤木律子看着屏幕。 “期中测试的成绩出来了，他考的不太好呢。”葛城美里说：“大概和那有关系吧。” “嘛，有一些波动也是正常的。”赤木律子点头：“已经可以了，这次的数据收集就到此为止吧。” 插入栓弹出，三人从LCL液体中重新呼吸到空气，分别去沐浴室洗澡更衣。 第一个出来的是绫波丽，绫波丽问道：“碇司令还没有回来吗？” “司令还在出差。”赤木律子回答。 “那我就先回去了。”绫波丽微微行礼。 刚回来的伊恩，在电梯口，与绫波丽遇到了。 绫波丽的视线忽然转移了过来，在伊恩等待下一趟下行电梯时，绫波丽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我是零号机驾驶员绫波丽，你就是伊恩先生吧。”绫波丽说。 “明日香和真嗣告诉你的吗？”伊恩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绫波丽搭上话。 “嗯。”绫波丽点头，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很奇怪呢。” “奇怪？为什么这么说？”伊恩不知道绫波丽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制服，来之前他对着镜子整理过了，是在说他的相貌很奇怪吗？毕竟艾尔迪亚人是西方人的面孔，对于日本人来说，这种长相不算常见。 但他自认自己的这张脸，也没有到让人用“奇怪”来形容吧。 “我感觉不到伱。”绫波丽说：“明明你就站在我的面前。” 说完这句话之后，绫波丽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太礼貌：“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请不要在意。” 她低头鞠躬，朝着出口离开了。 走进电梯的伊恩，仔细回味着绫波丽的话，他记得绫波丽是人造人，是真嗣妈妈的克隆体，绫波丽的灵魂并非和其它人类一样，而是来自第二使徒，莉莉丝。 “是AT立场的原因么？”伊恩猜测。 绫波丽是自使徒诞生的一个意识人格，她多多少少应该感觉到了，伊恩缺失AT力场的特殊性。 伊恩顺着电梯来到了NERV总部内部，简单做了汇报。 为了避免他在不熟练的电脑使用技术上露出破绽，加持良治想办法，将他调动到使徒作战部，他的任务，基本上就是负责明日香的日常情况汇报，使徒只要不来，可以说相当清闲。 空闲时间，他就自己利用NERV的电脑上网，查些古早的科学技术，同事们都以为这是他的兴趣爱好。 汇报结束后，他按照流程，去和上司葛城美里碰面，美里带着明日香和真嗣走来，嚷嚷着月初发了工资，今天她请客。 美里开着她的小轿车，载着三人去往商业街。 虽然使徒的袭击，让第三新东京市的住民搬走了不少，但相对来说，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愿意住在这里的。 使徒袭击哪里不是袭击，好歹新东京市还有负责防卫的EVA和NERV，要是搬去其它地方，遇见了大怪兽，跑都没地方跑。 再说，本身这里就住着几万的军事部队成员，人始终有那么多，再凉也凉不到哪儿去。 美里请他们去吃回转寿司，他们坐在单独的包间，面前是一张长桌，长桌的右侧，是转动的履带，带子上放着一盘盘的寿司，每盘寿司上面都盖着透明的玻璃罩。 之所以盖着罩子，是因为以前爆出过新闻，有不良少年，对着别人的寿司吐口水，那件事之后许多的回转寿司店就改变了做法，用盖子保护食物。 伊恩对寿司这东西不太感冒，但这家的食材很新鲜，有高级的海鲜，吃起来不错，看得出美里是下了本钱的。 肚子吃的饱饱的，美里又载着大伙一起回公寓。 回屋没多久，伊恩就收到了加持良治的短信，让他来NERV“加班”。 和明日香打了招呼，说加持先生找他，他就在夜色下出门了。 晚上九点，他在NERV的生态区，和加持良治见面。 NERV在地下建有一个完整的生态圈，这里有人造阳光，有植物有动物，和外部同步日出和日落。 加持良治正在给他的西瓜苗浇水，西瓜的长势很不错，现在日本只有夏天，解暑的西瓜销量很好，不过加持良治不是为了卖瓜而种瓜，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给西瓜苗浇水，或者说，他很喜欢植物动物，喜欢大自然。 “抱歉啊，这么晚还找你过来。”加持良治放下了水壶：“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在这里说，没问题吗？”伊恩问。 “没关系，这里是我自己的田。”加持良治说。 “加持先生既然这样说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尽情告诉我吧。” “谢谢，帮大忙了。”加持挠挠头：“实际上，是日本政府要求我调查NERV的事情，联合国军队、日本政府、SEELE和NERV，虽然因为第二次冲击的缘故，他们被迫联合起来，但各方势力并非一个整体。” “日本政府那边，怀疑NERV有发动第三次冲击的可能性，他们计划让NERV本部停电，好对本部进行调查。” “也就是，这个关键性的工作，被委托给加持先生了吗？”伊恩问。 “没错。”加持点头：“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对人类补完计划进行一番调查，碇司令和冬月副司令，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SEELE准备用EVA做什么，我是为了知晓这些事情，才来到NERV的。” “所以，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伊恩问。 “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利用你的特殊能力，和我一起把NERV的地下供电系统图绘制出来就好了，剩下的，自战队会解决。” “而且，你最近有些太活跃了，我和美里说好了，你暂时先来我这里消停一会儿吧。” 与加持聊天过后，伊恩便换到了加持良治这里来工作，下次使徒出现之前，都不再去总部的作战室。 他利用战锤巨人的结晶化能力，帮助加持打开一些老旧的设施，加持利用职务的权力，创造出了许多机会。 这个过程中，持续了一段时间。 第七使徒被打败后，他们迎来了一段和平时光。 伊恩了解到加持良治的身份，出于伊恩“外来人”的特殊性，加持良治并未对他自己的事情进行隐瞒。 “日本政府、SEELE和NERV，都与我有牵扯和关系，但是我并不效忠他们任何一方，我只是为了避免再发生第三次冲击，来调查真相而已。” “不过.虽然说的很伟大，其实我很怕死的。”加持良治利用笔记本电脑和自己的账号，查看NERV的数据库。 “人类补完计划，那到底是一个什么计划呢？”伊恩帮助他连接网线。 两人身处一处老化的旧建筑之中，四处是生锈的铁管。 自第二次冲击后过去了十五年，人类还未恢复元气，虽然SEELE耗费巨资建立了EVA基地，但对于周边地区，却大多还残留着十五年前的落后模样，许多空荡荡的旧房子无人居住，政府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修缮推平这些旧建筑。 “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加持良治说：“根据我的情报，在NERV本部的地下，封印着第一使徒，亚当，其余的使徒之所以会来到第三新东京市，就是为了回归亚当，如果让它们和亚当接触，第三次冲击就会爆发。” “第二次冲击，对外公布的理由是陨石，实际上也是因为使徒吧。”伊恩对于第二次冲击的引发原因，并不是很清晰，他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亚当引起的，但是到底如何引起，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 “陨石不过是糊弄人的借口，SEELE的文档中记录了当年的事情，我也从美里那里听说过真相。” 加持良治在电脑屏幕上调出了周边的电路图，他的电脑桌面，是他和美里的合照，两个人穿着学士服，站在教学楼前对着镜头微笑。 “十五年前，人类在南极死海发现了第一使徒亚当和朗努基斯之枪，葛城美里的爸爸，葛城博士，曾经带领团队去那里进行亚当的调查。” “葛城博士提出了‘S2理论’，认为类似基因的双螺旋结构，能提供无限的能量，为了研究以此理论为基础的S2机关，他们在南极，对超级生物亚当进行了接触性实验，结果，就是亚当的苏醒。” “亚当因为不明原因自爆，最后导致了第二次冲击的发生，这才是事实。” “而这一切，都在过去发现的死海文书中有所记载，SEELE在见识了第二次冲击后，相信了死海文书的内容，他们将亚当的残骸，转移到日本箱根地下的NERV总部，利用朗努基斯之枪封印了亚当，制造EVA和使徒战斗，根据文书的记载，把剩余的十五个使徒全部歼灭，似乎就能完成人类补完计划，让所有的人类回归福音，世界将变得无比和平，人类也不会再有苦难和痛苦。” “不过.”加持良治为电脑插上U盘：“所谓的‘回归福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却没有查到任何的情报。” “人类补完计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是否会引发第三次冲击，这是我正在调查的事情。” 加持良治的手指噼里啪啦敲动着键盘。 “我可以确定的事情不多，但碇司令和SEELE的老人们，似乎有不少矛盾，SEELE让我监视碇司令，定期和他们汇报。” “回归福音么”伊恩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某种意义上来说，SEELE透露给加持良治的内容还真没说错。 毕竟，橙汁是不会发起战争，也不会有生老病死各种苦难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把使徒全部击倒才行啊。”伊恩收起了结晶。 就在这时，尤弥尔出现了在他的眼前，他忽然皱眉，提前做好了预警。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队装备精良的黑衣士兵闯了进来，大约有十几个人，手持步枪闯了进来。 伊恩看向加持良治，加持已经反应迅捷地举起双手投降，他并不清楚这队人来自何方。 “是为了我而来的吗？”伊恩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的枪口，明显对着他，他的脸颊两侧还有未脱落的结晶，一看就知道他异于常人。 实际上正如他所猜测的，这些人，是SEELE派来的。 SEELE，魂之座这个组织在历史上有过许多名字，他们一直隐藏在人类历史之下，从人类诞生之初，他们就创立了。 SEELE的成员，仅有数人，但他们却傲慢到要以数人的意志，决定整个人类群体的命运。 “计划之外的异端，必须排除！”Keel议长与SEELE的其他成员，得出了这个结论。 大约一个半月之前发生的笼罩全球的能量波动，那是在他们计划之外的事情，死海文书中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SEELE几乎用上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去调查这件事的起因和结果。 最终，还是让他们在第一能量源德国发现了蛛丝马迹。 自战队对加持良治下达的指令，不过是SEELE诱导的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那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为了完成人类补完计划，SEELE绝不允许意外的发生。 他们为此准备了多套方案，量产型EVA，人造的第十七使徒，对日本自战队的控制. 无论发生何种变化，他们都能更改路线，完成莉莉丝契约，抵达补完后的世界。 加持良治和伊恩调查电路图的同时，SEELE也在调查他们。 调查结果，现在已经出来了，SEELE的决定，是连同加持良治一起，将两人歼灭。 这支部队静默无声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砰砰砰地从枪口暴射！ 加持良治本能地闭上了眼，但并没有感觉到预想而来的疼痛。 弹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加持良治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毫发无伤。 他回头看身后的少年，瞳孔收缩，少年的肩膀上，出现了微缩版的鱼天使结晶，鱼天使像是活着那样蠕动着，释放出强大的AT力场，将加持和伊恩包围。 这是货真价实的使徒级AT力场，是绝对防御的领域，人类的子弹根本无法将屏障击穿，子弹撞击在多边形的屏障上，失去动力，哒哒哒落在地上。 除此之外，一个矮小的人形结晶，在伊恩的脚边生成，伊恩递过去两把手枪，并且为利威尔的腰间准备了两把结晶双刀。 “拜托了，利威尔兵长，动静不要闹太大了。”伊恩对利威尔。 “十六个人么”利威尔适应了一下结晶傀儡的活动性能：“放心吧，不用枪也可以，一分钟就能解决。” 利威尔冲出了AT力场的屏障，灵活地踩着废弃的钢铁栏杆跳跃。 哪怕没有立体机动装置，他也灵活的仿佛一阵无形的风，他在墙壁上行走，如一把锐利的尖刀，刺入敌人的咽喉。 结晶傀儡的身体，让他无需在意自己的受损，刀光闪过，利刃割喉！ 对方既然下了死手，利威尔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鲜血溅射，加持良治愣愣地注视着那些家伙一个个倒下。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矮子就提着染血的刀片走来。 “AT力场”加持良治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伊恩肩上的鱼天使：“你把使徒复原了吗？” “不是复原。”伊恩伸出手：“这就是本体，我收服了使徒的灵魂。” “走吧，加持先生，我们两个，已经没办法再待在NERV了。” “可惜了我的西瓜”加持良治叹了一口气：“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离开了啊” 他从来没忘记自己三面间谍的身份，早已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 不过既然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寻找真相。 “总之，还是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吧。” 吃了点药，感觉好了一点，先睡一觉，明天再更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是来拉屎的吗（二合一） SEELE，魂之座。 老人们，在会议桌前齐聚。 Keel议长的许多器官因为衰老废弃，被替代成了机械零件，他是SEELE最具权力和话语权的一位，SEELE的总体走向，都是这个老人的意志在把控。 这个秘密结社，就仿佛人类社会的神经，他们的思维，控制着人类社会每一场大事件的发生。 连第二次冲击，都是他们策划的。 十五年前，Keel议长，亲自和碇源堂抵达了南极，为第一使徒亚当，设置了反AT力场装置。 在进行接触实验的前一天，他和碇源堂离开了实验基地。 他们早就清楚，和亚当的接触会引来什么样的结果。 当第一使徒醒来的时候，它就会触发自身的净化机制，让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回归最原始的无机物形态。 那并非SEELE想要看到的，所以他们利用反AT力场，让亚当自爆，引发了第二次冲击。 “异端逃跑了。”Keel议长对所有人说：“他已经获得了生命之果。” SEELE的老人们一时沉默了，这个消息实在不是个好消息，从异端爆发的能量波动来看，他能做到的事情超乎SEELE的想象。 他们复原了加持良治删除的治疗室使用记录，查到了当日的医疗数据，知晓那是个没有AT力场的“异常存在”。 为了歼灭异端，他们做了许多准备，除了第一支先行部队后，周围的军事力量，他们都能调动。 但是既然对方获得了生命之果，那么普通的武器就没有作用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决不能让他干扰人类补完计划！” “EVA量产机的制作怎么样了。” “已经制作好七台了，第八台和第九台马上也能完成，只要傀儡控制系统和S2机关完成，就能启用。” “使徒的歼灭不能停下，不能为了异端拖累计划，只能加快补完计划的进度！” “还有十位使徒，莉莉丝契约完成之时，便是吾等回归福音之时！” “让NERV继续进行计划，异端就由我们来排除。” 早晨起来的明日香，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她来到了隔壁的那间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没有关，迟疑一下，她推开了门。 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成了豆腐块，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是第三天了，伊恩还是没有回来。 她拿起房间里的座机打电话，无人接通，给加持先生打电话，也是无人接通。 哪怕问NERV，得到的回答，也只是那两人在外地出差。 可出差就出差，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呢？上次出差电话都能打通的。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洗漱完，穿好了衣服，来到隔壁敲门。 “美里姐还没回来呢，前几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出去了。”正在洗碗的真嗣回答：“好像有什么急事” 明日香咬咬牙：“我去NERV看一看！” “今天不是周三吗，你不去上学吗！”真嗣用肥皂洗手。 “你帮我请个假！”明日香匆匆出门了。 真嗣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明日香虽然是个脾气很差的女孩子，但她如此紧张的样子，真嗣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一起来到了NERV，正巧撞上了门口的美里。 “你们两个，怎么不去学校跑到NERV来了？”美里说：“算了，我正好要去找伱们呢，跟我来吧，发现第八使徒了！” “第八使徒，现在吗？”明日香皱眉。 她和真嗣被强行拉到了作战指挥室，图像被投放到巨大的屏幕上。 “就是这个。”赤木律子说：“是浅间山地震研究所发来的报告，那里有个让人在意的阴影。” “这个真的是使徒吗？”明日香不耐烦地问：“会不会是误判？那里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比起使徒，她更想问问加持和伊恩去哪里了，作战室里找不到那两人的影子，就算问美里，美里也只说不太清楚，说比起那个明显是歼灭使徒更重要。 “是使徒的胚胎。”赤木律子点头：“葛城已经去浅间山预先投放过侦测器了，检测到了使徒的能量图像，图像表明，使徒还在孵化状态。” “碇司令许可了主动出击的请求，耐热设备也准备好了。” 伊恩和加持良治，在野外露宿。 他们躲在一处荒山野岭，四周是荒芜的树林，面前是一个火堆，烤着河里抓来的鱼。 世界的人口在第二次冲击后骤减，所以连国土面积很小的日本，也成了地广人稀的地方。 绝大部分人都搬去了集中的大都市，郊外几乎没有人居住了。 托这个福气，追踪逃犯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只要他们往山里一躲，哪怕有追兵，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且加持良治是个超级间谍，他常年与SEELE、NERV、日本政府周旋，他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有自己的渠道，多亏了他，两人算是把追兵甩掉了。 除此之外，还得到了一些额外的情报，那些追兵直属于SEELE，并非NERV，两人在NERV本部的熟人，比如葛城美里、明日香和真嗣，不知道他们被追捕了，甚至在NERV那里，两人正在外地“出差”。 “是为了不影响到驾驶员吧，毕竟SEELE还要依靠EVA来消灭使徒。”加持良治拿结晶烧火棍戳动柴火。 虽然他们跑到了郊外，但过得也不算差。 伊恩结晶化的能力，能制造出各种工具，连床和挡风挡雨的小屋子都能制造出来，简直是出门在外的必备神器。 吃的也不必担心，除了那个矮子，伊恩还召唤出了其它的结晶人。 其中有一个猎人，那打猎技术简直是一流的，抓鱼抓兔抓鸡抓鸭，挖蘑菇挖土豆挖红薯挖野菜，简直无所不能，甚至还会做好吃的炖汤，难处理的食材也能交给他，刷刷两下就给兔子剥皮开肚了。 他们这会不像是在逃难，倒像是来郊游的。 加持良治虽然和那些人语言不通，但他有伊恩这个翻译。 他相当好奇，那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于是通过伊恩和那位猎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 他得知了猎人的名字叫做亚鲁托尔，在森林里打了几十年的猎，亚鲁托尔说这片土地上的资源很丰富，到处都是野生动物，猎物很好找。 毕竟这些地方的生态在无人类干扰的情况下恢复了十五年，这里的人类，也无需通过打猎补充食物，野外的动物和植物，自然是很多很丰富的。 加持良治在这些简短地交流之中，了解到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他听说了巨树森林，听说了黑金竹和巨人矿灯。 两人的这次共同逃亡，让他们互相分享了彼此的秘密，也收获了彼此之间的信任。 加持良治和伊恩，此刻终于算得上“同伴”二字了。 “实际上，我查到了一些关于碇源堂的资料。”加持良治说：“那个人，曾是E计划的负责人，他是入赘到碇家的，他的妻子，也就是真嗣的母亲碇唯，是SEELE某个成员的女儿，他和真嗣的母亲结婚之后，倚靠着妻子那边的关系，节节攀升，和葛城父亲的团队一起去到了南极，但是，在第二次冲击发生的前一天，他恰好离开了。” “虽然我不太愿意相信，但如果假设这并非巧合的话，第二次冲击可能就是SEELE设计引起的。” “EVA是仿造亚当制造的生物兵器。”伊恩说：“SEELE的目的，肯定不是击败使徒那么简单，人类补完计划，我想，和所谓的‘福音’应该也相差甚远。” “加持先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SEELE既然可以无视十几亿人的死活引发第二次冲击，那所谓的人类补完计划，也绝对不会是以让全人类幸福为前提的计划。” “虽然我们目前势单力薄，但并非没有反抗的可能性。”伊恩摸摸肩膀上的鱼天使。 表面上看起来，伊恩是独自一人，但他背后，有一整个帕拉迪岛替他出谋划策，想要什么类型的人才，都能召唤过来帮忙。 不过数量不能太多，制造结晶傀儡，要消耗很多体力，为了保证维持“鱼天使”的体力，他一天最多只能制造三次结晶傀儡，再多，就无法二十四时维持住鱼天使的AT力场了。 最大的问题，还是能量消耗。 但这个能量消耗，已经有了解决的可能性，那便是S2机关。 伊恩记得，EVA量产机，就配备了S2机关，可以在不插电缆的情况下，让量产机随意地行动。 也就是说，SEELE是可以人造S2机关的。 虽然人造的S2机关，与使徒所拥有的的“生命之果”有差距，但应该足够他的消耗了。 如果能夺得S2机关，到了那时，他不仅可以制造出完整体型的鱼天使，甚至能让音乐天使一起现身! NERV内部，应该也有不知情的人可以拉拢过来，比如葛城美里，明日香和真嗣等人也是。 对抗SEELE和其旗下的量产机，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要如何获得S2机关，这就得依赖加持良治的帮助了。 “反抗么”加持良治注视着火堆：“确实得仔细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实际上，日本自战队也并非被SEELE完全掌控的，如果能说服日本政府和联合国的其它一些组织.” 加持良治陷入了沉思之中，关于之后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应对，他暂时理出了一些头绪。 夜晚，伊恩和加持良治轮流站岗，伊恩时刻维持着鱼天使的力场。 下半夜，他进入结晶小屋休息睡觉。 他很疲倦，躺下就睡了。 但是，睡着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是清醒的。 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又来到了那个梦境之中 他还没和明日香联系过，毕竟和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她徒增担心，而且以她的性格，知晓了这边的情况，说不定会做出一些很冲动的事情，让她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他看到了模糊的镜面之外，那并非明日香，而是一个亚洲长相的青少年。 那家伙的头发乱的像鸡窝，油油的，好像几天没洗了。 对面的那人瞪大眼睛，望着伊恩这边，脸上的惊讶表情看起来十分喜感。 “我擦嘞，歪果仁？” “How are you？I am fine thank you，and you？” 路明非蹦出了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的口语还算不错，毕竟他跟着赵孟华过了雅思六级。 他觉得自己最近这是面试外国学校面试到入魔了，竟然做梦都能梦到个外国人和他练习口语。 其实他真想和他婶婶说算了，这不白花报名费吗，辛苦了半天去面试，最后也只有一份信寄回来“感谢您申请我们学校，但是很抱歉地通知您”。 这下倒好了，学校没申请上，连他自己的脑袋都瓦特了。 这尼玛非得来个歪果仁吗？就不能做个春梦，梦软妹子不行吗？ 金发大波浪，异域风情多好，实在不行，实在不行，让他梦一下陈雯雯牵牵小手也不错嘛。 唉，真没意思。 路明非念完了一套连招，自个儿在那叹气。 伊恩被他给整不会了，这小伙看着挺不修边幅，连说的话，也这么出乎意料。 这是来表演相声的吗？还挺幽默的。 本来不想管他的，赶紧切频道去睡觉，但这人这么幽默，伊恩也决定和他幽默一下。 他操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表情认真地问：“你是来拉屎的吗？” “我靠！”路明非一惊一乍：“大兄弟你还会说普通发啊！” 伊恩被他给逗笑了，这家伙去做喜剧演员，绝对是天生的，他看起来就很逗比。 “我们这儿不许拉屎。” “你是管公共厕所的吗？”路明非坐正了，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在做梦：“我说，大兄弟，先别急嘛。” 最近他实在是郁闷坏了，事业爱情双失利，学校申请不到，女神也不上QQ，零花钱更是没存下来，他憋了一肚子的郁闷都没人倾诉，反正这是在做梦，他干脆就吐起苦水来。 从陈雯雯托他跑腿开始，扯到他在婶婶家天天受气，纯把伊恩当垃圾桶了，啥糗事都往外说，全是些学校和家里的长短矛盾。 伊恩听得有些感慨，这些矛盾对他来说，很新奇，原来正常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哥们加油。”伊恩鼓励他：“生活肯定能好起来的，我怕待会使徒来了，我就先下线了。” “还使徒，大兄弟你以为你是EVA驾驶员开初号机啊。”路明非吐槽道。 “你还知道初号机？”这句话吸引了伊恩的注意力。 “这谁不知道。”路明非吹了吹刘海：“大名鼎鼎的《EVA》嘛，前年才出了新剧场版，不过我看，就和原来的TV版没区别，纯在炒冷饭。” 伊恩一下子愣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EVA官方外传ANIME中，有加持良治逃掉刺杀的结局，没有外来力量的干扰下，他阻止了三冲，周旋在多个势力之中，改变了世界的结局，加持良治才是代号黄昏的超级间谍（狗头）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是第九使徒？（二合一） “原来你也看《EVA》啊，这陈年老番现在都没啥人看了。”路明非嘟囔着：“哦，不对，我这不是在做梦吗？” 他觉得这也挺操蛋的，一个外国人说着比他还标准的普通话，和他讨论一部上世纪的老番剧，虽然《EVA》号称动漫界的里程碑，但这都2009年了，除了他这种老二次元，谁还看那种老掉牙的动漫啊。 稀里糊涂的，牛头对不上马嘴，太混乱了。 最近精神状态真的有点不对，可恶，为什么转眼间就十八岁了啊，他都没准备好，就要迎接高考了。 “这其实不是梦。”伊恩见这个小伙子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打算和他熟络一番，套套话。 “不是梦？”路明非凑近了镜面，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呵地冷笑一声：“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想这要是梦的话，我肯定只知道伱知道的事情，这样吧，我来考考你怎么样？” “你拿我做烧烤啊，还考考我。”路明非一脸不屑：“况且你考我，和这是不是梦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傻子。” “《EVA》的男主角是谁？”伊恩问。 “自闭少年碇真嗣。”路明非回答的倒是飞快。 “初号机是怎么打败第三使徒的？” “初号机都没电了，使徒还不快跑，那不就只有等死了呗。” “第八使徒是被谁给击败的？” “第八使徒？”路明非皱眉，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马上就六月份了，新剧场《破》就要上映，最终宣传PV都放出来了，他前些日子又回忆了一遍《EVA》，第八使徒，是火山里的那个家伙吧。 “是二号机在岩浆里打败的。”路明非胸有成竹地说：“就这点小问题你还想考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S2机关是哪里制造出来的？” “S2?”路明非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 好吧，看样子还是太心急了。 伊恩转而问了一些其它相关的东西，第九、第十、第十一使徒等等，倒是圈到了不少的情报，让他回忆起了一些“剧本”。 不过这个叫路明非的小伙子，对很多东西，记的也不清晰，问再多，能得到的情报也就这样。 “你回去好好查查，我下次再考你。”临别之际，伊恩对路明非说。 “不公平，凭什么是你考我，不能是我考你！”路明非愤愤地说。 “这叫礼尚往来。”伊恩摸清楚了和路明非相处的方式：“我听你说了那么多废话，你帮我一个小忙，我以后有机会也来帮帮你嘛。” “我路明非大侠，还需要你这个公共厕所管理员来帮忙，那也混的太差了。”路明非摇摇手指。 “什么公共厕所管理员。”伊恩哭笑不得：“你信我，这真的不是梦。” “你要是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请我吃一顿肯德基套餐，我就信你。”路明非说。 “你放心，我有机会一定请你，别说一顿了，请你一百顿都行。”伊恩承诺。 路明非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成。” 他当然不认为伊恩是真人，不过和伊恩发了不少牢骚，郁闷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 就一口头承诺，说了就说了呗，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想着起床了，可以把这事记在QQ空间的私密日志里，也算是一桩趣事了，他觉得他和这个蓝眼睛说普通话的歪果仁，还蛮处的来的。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沦落到，和一个幻想人物做朋友的地步，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怜。 唉，真不想起床啊，一想到外面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想到婶婶的大嗓门，他又觉得压力山大了。 “虽然但是，再见吧。”路明非挥挥手和伊恩告别：“希望还能再见，可别忘了你说要请我的肯德基。” 他感觉到自己就要醒了，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已经能听到婶婶的喊声了，有种“鬼压床”的感觉，明明意识来到了身体之中，却还紧紧蜷缩在被窝里，赖着不起床。 “放心，还会再见的。”伊恩也和他告别。 一片朦胧的模糊，路明非睁开了眼，看到的是有些墙皮剥落的天花板，天花板离他很近，他和堂弟睡在一个屋，他睡上铺，堂弟睡下铺。 他的生活，还是在按照“正轨”前进，不会有人请他吃肯德基，他也牵不到女神的手。 浅间山，山顶。 初号机和二号机，运送到了这里。 二号机穿上了耐热装备，那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宇航服，穿上这套膨胀装备后，二号机仿佛体重增加了三倍，成了一个臃肿的胖子。 明日香穿着的特殊作战服，也非常“臃肿”，让她看起来变成了一个胖胖的圆球。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难看的样子，但是特殊耐热装备的型号，只和初号机二号机匹配，零号机无法穿戴那套装备。 而碇司令要求，要以保护初号机为优先条件，所以只能让二号机去进行下潜岩浆的危险作业。 也就是说，如果明日香不驾驶二号机，那么绫波丽就会进入到二号机的插入栓。 明日香不喜欢那个一脸冷漠的女人，就像是人偶一样的家伙，她不要绫波丽驾驶她的二号机。 “明日香，准备下潜了。”葛城美里在火山口附近的地震研究所指挥，对刚刚换上作战服的明日香说话。 头顶有飞机掠过的声音，明日香抬头看了看：“那是来支援我们的吗？” “不”美里摇头：“那是UN的战斗机，如果我们的行动失败，他们就会投下N2，对使徒进行热处理。” “好过分”明日香的情绪下降到冰点：“这是要把我们和使徒一起炸死吗？” “初号机会在火山口支援你的。”美里说。 “那个笨蛋，能做些什么？”明日香头也不回地进入了插入栓。 真嗣在频道里听到了明日香的话，他没出声。 明日香烦躁的心情，谁都没有对他抱有期望的情况，让他的情绪很压抑。 二号机被吊到了电缆上，下方是炽热的岩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火山口的机器，会不断为耐热装备循环冷却液，平衡外部压力，以此做到下潜到岩浆内部的目的。 明日香能透过驾驶舱，看到下方的情况，那灰红色的流动岩浆，一看就让人心生畏惧。 “高度下降！” 电缆向下放松，二号机一点点朝着岩浆进发。 “二号机，进入岩浆内！” 虽然待在身着耐热设备的二号机里面，但明日香依然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度上升。 插入栓内的温度达到了四十度，随着下降深度，还在持续不断地上升。 她的额头渗出汗液，感觉自己置身一个巨大的蒸笼。 “现在深度170，下潜速度20。” 明日香集中注意力，准备捕捉使徒的胚胎。 可越是这个时候，眼前就越是浮现出伊恩和加持的脸。 为什么第八使徒出现了，那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呢？ 她的心情很烦闷，像是在胸口堵了一条闷热的湿毛巾。 “深度1350，1400。” “第二循环管破裂，深度1480，超过极限深度。” 二号机下潜到了耐热设备的极限，但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依然没有放弃下潜。 “还没有和使徒接触，继续。” “明日香，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明日香回复：“反正，只要把使徒的胚胎捕获就好了吧，我会去做的。” “这附近有个不错的温泉，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美里安抚明日香。 “随便吧。”明日香有气无力地回答。 驾驶EVA是她的任务，所以她会去做。 但她对温泉没什么兴趣，至少现在提不起兴趣。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伊恩的声音。 “我是伊恩，我在用我的特殊能力和你对话，不要表现出异常，明日香。” 明日香的确听到了伊恩的声音，她左顾右盼，抿抿嘴。 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并没有让她觉得安心，反而让她知道，她的猜想是对的，那两个人绝对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以这种方式和她联络。 “我和加持先生，现在很安全，你专心和第八使徒战斗，绝对不要放松了，我会把我知道的，和第八使徒有关的事情告诉你。” “你要做好准备，第八使徒是无法捕获的，当你用设备捕捉到它，很快它就会加速孵化醒来。” “你继续下降的话，虽然可以目击到使徒，但会因为装备损坏，丢失自己的粒子刀。” “一定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第八使徒还在胚胎阶段，即便它强行孵化，战斗力也不会达到一般使徒的强度，你用粒子刀就能击穿它的核心。” 正如伊恩所说的，明日香在下降到深度1680时，装备出现了损坏，粒子刀掉落。 “二号机，失去粒子刀！”指挥部的人查到了信号反应。 好在明日香预先有所准备，在粒子刀掉落时，将刀给抓住了，没让它落到火山深处。 “放心吧，粒子刀我回收了。”明日香在频道里说。 目前为止，都和伊恩所说的一样。 “这种情况都能反应过来吗？”美里不由得称赞：“做得好明日香，继续下潜。” “深度1780，已抵达目标修整后的深度，能量反应蓝色，发现使徒！” 明日香看到了使徒的卵，那个半透明的胚胎之中，孕育着某个不成型的生物。 上面的人，看不到这里的情况，明日香思考一番后，决定相信伊恩的话，他们只是能接收到装备信号而已。 “明日香，用设备把它带到二号机能承受的高度，但是要预防它的提前孵化，在那里和它战斗。” 明日香点点头，她集中注意力，将使徒胚胎捕获。 美里和律子都以为作战成功了，长舒了一口气。 二号机开始上升，但很快，使徒的能量反应就发生急剧的变化。 “不好！使徒加速孵化了！” “明日香，准备战斗！” “早就准备好了！”明日香其实提前就把那个笼子扔了出去，拔出了粒子刀。 “做得好，明日香，就是现在！”明日香顺着那个男人的指挥，刺出了粒子刀。 “去死吧！使徒！”明日香大喊着，她将自己多日积累下来的郁闷心情，全部挥洒出去。 粒子刀在那家伙孵化成形的时候，就刺入它背部的核心，核心碎皮噼里啪啦地炸开。 “使徒反应，消失，二号机，将第八使徒歼灭！” “还好出动的是二号机”美里拍拍胸口。 “没想到使徒会有提前孵化的现象。”赤木律子苦着脸：“嘛，还是把第八使徒成功击败了，也算是好事吧。”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却接到了司令的加急电话。 “是NERV的第二支部。”视频通话中，碇源堂面色很黑：“第九使徒出现了，上面要求，EVA立刻出动，将其歼灭。” “第二支部.”赤木律子喃喃道：“那不是修复S2机关的地方？” “而且第九使徒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目标图像发给你们了，立刻让EVA驾驶员去战斗！” 碇源堂说完这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 他此时身处南极的红海，坐在一艘巨大的破冰船，还在回收朗努基斯之枪的途中。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可恶！” 碇源堂重重地锤了一下栏杆，他望着图像上的人脸，那是加持良治和伊恩。 两个人被监控拍摄到，正处于第二支部，放置S2机关的秘密研究室之中。 二号机顺利回到了火山口，明日香从二号机的插入栓之中离开。 她有些疑惑，本该支援她的初号机.不见了。 然而她迅速就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身着黑衣的持枪的士兵们上前，将她挟持，连美里也被这些人控制住了。 “二号机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介于你与第九使徒的密切关系，现在要对你进行调查！” “喂！你们搞错了！加持和那个人怎么会是使徒！”美里大喊。 明日香愣愣地看着这些不属于NERV的士兵展示出的证据，伊恩展开了AT力场，制造出结晶傀儡，杀死了十几个人类。 “真嗣呢！”明日香大声问。 “初号机驾驶员，碇真嗣，现在已经去执行任务！”赤木律子面色复杂地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原因，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到了S2机关的位置。” “加持良治，那个人的间谍能力，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律子.”美里困惑地看着赤木律子：“什么意思！律子！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抱歉了，美里。”律子叹气：“安心吧，只要真嗣能把那两个人处理掉，你们就会被放出来的。”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闪电作战.plus 二号机进行第八使徒作战之前的一段时间。 “怎么样，这下相信我这不是梦了吧。”伊恩面带笑意地看着对面的小伙。 “你我.” 路明非一脸惊讶，手指指着自己，又指着伊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上次问你的东西，你回去查过了吗？” 虽然以为是做梦，但路明非回去还真查过了，关于第八使徒胎天使如何被击败的细节，和提到过S2机关的地方，他还真去网吧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记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太孤独了，难得遇到一个梦里的朋友，他其实心里抱有一点小小的期望，倘若，那真的不是梦呢？ 没想到，还真的又梦到了。 路明非半信半疑，但怎么想，连续做同一个梦，都是个概率很低的事情。 况且，谁能在梦里这么清醒啊，他又不是没做过梦，一般梦的细节，起床之后很快就会忘掉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明非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他上次不是丢脸丢大了？ 他几乎把自己的糗事都说了遍，这尼玛，就差自己内裤穿红颜色没说了。 “简单来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伊恩回答：“因为某些巧合，亦或者说是缘分，我们的精神连接到了一起，我可以在伱进行睡眠，灵魂向外波动的时候，和你进行对话。” “这也太玄幻了吧。”路明非拍拍自己的脸：“我是红领巾接班人，你可别糊弄我。” “还有更玄幻的，实际上，我现在正处于类似你那个世界的影视作品《EVA》世界里面。”伊恩说。 “啊？”路明非的嘴巴张大大：“你在搞笑吧，那不是动漫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动漫的世界不存在呢？”伊恩问。 “因为.那是人制作出来的”路明非的语气中包含着不确定。 “灵魂，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伊恩说：“灵魂的波动，更是一种复杂而奇妙的现象，甚至可以跨越世界的屏障发生共鸣，这些共鸣会让世界趋向于同质化。” “如果某个人，在某次共鸣之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就有可能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以文字、图像和影视的方式表达，这便是所谓的‘灵感’，而且灵魂越是渴望相关的东西，共鸣就越是容易发生，当然，这些信息可能和真实的世界有所误差，所以我才说，我在类似《EVA》的世界里。” “就像我和你此时的对话一样，你那里制作出《EVA》剧集的那些人，也可能是在共鸣时得到了一些讯息，再对这些讯息进行了二次加工，因为误差，所以会出现各种不同的版本，和我所处的地方有所不同。” “哦”路明非挠头，看起来像是个大聪明。 “你听懂了吗？” “大致听懂了。”路明非盘腿坐：“所以你才要考考我是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什么时候请我吃肯德基？” “有机会一定让你吃到饱。” 无人的郊外，伊恩和加持良治正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S2机关在马萨诸塞第二支部？”加持良治惊讶道：“这种情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有一个人告诉我的。”伊恩说。 “又是你的特殊能力吗？”加持良治问。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这个情报是否属实，还需要加持先生你去验证一下。”伊恩点头：“如果能得到S2机关，那即便只有我和加持先生两个人，也可以得到与SEELE对抗的能力了。” “但是.马萨诸塞在美国，我们这种被通缉的情况，到底应该怎么才能过去” “加持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会驾驶战斗机吧，如果有日本自战队的最新式战斗机，几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马萨诸塞了。” “你认真的吗？”加持良治为伊恩的魄力震惊。 如果他们真的为了S2机关，抢走自战队的战斗机，那几乎就等于与全世界为敌了。 不.其实他们现在已经等于和全世界为敌。 SEELE的水到底有多深，加持良治是清楚的，那是个在背后操纵整个人类社会的秘密结社。 拥有跨国执行权力的NERV，就是SEELE一手创立的，既然SEELE已经将他们当做必须派出的异端，那就意味着，全世界都会来追捕他们。 加持良治原本的想法，是去收集SEELE和NERV背后的黑幕，将这些黑幕作为证据，公布给类似日本自战队和其它的国际组织，以此寻求他们的帮助。 本质上，这种行为，还是在拉别人入伙，到底能不能组织起和SEELE对抗的新联盟，得看别人的脸色。 但是如果能得到S2机关，那么伊恩就能制造出完整的使徒，不止如此，他还能制造许多的结晶人，相当于两个人从一穷二白，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加持先生，关于我的事情，这几天，你都听说过了。”伊恩伸出了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加持良治还在犹豫中，凭他的手段，证实这个消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在犹豫，要不要帮助伊恩拿到S2机关。 这相当于，让一个人类个体，拥有真正的使徒级别的力量。 他和这个外来人，相处的时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真的能看透一个人吗？ 他对此持怀疑态度，有着丰富间谍经历的加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件。 但是他和其他的外来人也交流过了。 加持良治感觉得到，那个地方的人，对伊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不是尊重他的权力和力量，而是尊重他这个人。 就他自己的判断来说，那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而且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会怎么办？”加持良治抬头注视那海一般的蔚蓝眼眸。 “我会一个人去。”伊恩说。 他和路明非的梦境连接，有好几次了，从那个中国小伙那里，他得知了SEELE研究S2机关的地方。 正是马萨诸塞支部，那里正在研发EVA四号机，在不久的将来，会因为S2机关的事故，导致四号机和整个支部消失。 他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从路明非那里得知了S2机关存在的地方，那么他就自己去验证这是否是真的。 NERV暂时是回不去了，但有着AT力场和帕拉迪岛作为后盾的他，哪怕没有加持良治的帮助，抵达美国的马萨诸塞，应该也不至于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只是在告诉加持良治他的决定，不管加持帮不帮他，他都会去做。 “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的话，那我们可能就要暂时分开了。”伊恩说：“当然，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我会尽量保护你逃到合适的地方，但那之后，你就只能靠自己。” “也就是说，下一次再面临枪击，就没有AT力场保护我了么.”加持良治从衣服兜里摸出瘪下去的烟盒，取出里面最后的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自逃亡开始，他们就没办法靠近商店一类的地方了，这根烟，他留了很久了，一直舍不得抽。 烟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坐在石头上沉思。 良久，终于抬起头，握住了伊恩的手。 “果然，我还是不想死。”加持良治说：“算我一个吧，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去你的故乡看看，那座岛上的风景，光着听着就很让人入迷。” “那我就代表我的故乡欢迎你了。”伊恩微笑。 “不过，如果要抢飞机的话，不用去自战队机场，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交通工具。”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伊恩便不再躲躲藏藏的。 他和加持良治离开了深山老林，来到最近的市区。 伊恩利用战锤巨人的结晶能力，和加持良治撬开了下水道，他们走城市的下方，将掩埋在地下的光纤和电线挖出，连接上加持良治的个人电脑。 逃跑时，加持并没有把自己的电脑落下。 在这种信息化的时代，作为一个超级间谍，必须要学会如何突破网络方面的封锁。 他迅速调出了马萨诸塞支部附近的信息，他查到一些旧的照片、旧的档案。 虽然信息可以删除和抹去，但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留下痕迹和线索。 间谍的工作，就是将这些支离破碎的不完整信息，拼凑成真相。 这一次，加持良治是带着目的来的，相当于提前知道了答案，顺着答案在解题。 “就是这个，这是SEELE旗下的机关的标志，这个支部是由SEELE直接管理的。” 加持良治放大了那些向支部运送生活物资的卡车的标志。 “果然很奇怪，一般NERV的支部都会建在市区，像是柏林的支部、上海的支部都是如此，但是马萨诸塞支部却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如果是害怕S2机关出意外的话，就解释的通了，那东西如果在实验中爆炸，整个区域中心都会被夷为平地。” “根据我个人的判断，这个情报的可靠性很高。” “是么.” 伊恩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由于连入了网络，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对方又派来了追兵。 “不准动！” 看打扮，对方并非SEELE的人，只不过是这个城市的普通警察，应该只是来拖延时间的。 “你们，是通缉犯吧！立刻束手就擒！”几位警察拿起手枪指着伊恩。 这些都是不知情人士，伊恩不想下死手。 “走吧，加持先生。”伊恩说：“闪电作战，我可是很有一套的。” 加持良治合上了笔记本，来到伊恩身边。 警察们十分紧张，这次的抓捕行动，是上头直接打电话通知的，级别高到他们想都不敢想。 这种犯人，绝对是重犯，还给了他们开枪许可证，想想就知道有多危险。 然而伊恩和加持良治并不理会他们，只是顺着梯子，往上爬。 “不准动！”警察再次大喊。 有人开枪了，但子弹只是击在无形的屏障上，毫无波澜。 伊恩和加持良治，离开了下水道。 他们迅速甩开了追兵，坐上了抢来的汽车，加持良治提前规划好了路线，半小时要不了就能抵达目的地。 日本本身就是个弹丸之地，第二次冲击之后，还有不少地方被上升的海平面淹没了，开车横穿日本，都要不了一天。 第二东京市西郊，日本二科飞行技术研究所。 这里是日本的飞机研究园，并非是工厂，主要是为了研发新型的战斗机，因此最新的原型机都会在这个地方制作。 第二次冲击过后，世界曾经迎来了一段不小的动荡年代，若非SEELE的大手促成了联合国和NERV的建立，现在各国恐怕还处于战争之中。 加持良治，和日本自战队的关系不浅，实际上，如果他想，短时间，应该是能投靠自战队，保证自己安全的，借一架飞机，也不是难事。 但是那会暴露他们的目标，所以只能用暴力手段强夺了，可以让SEELE产生误判。 一辆其貌不扬的吉普车撞破了停机坪附近的铁丝网，笔直地冲向保存原型机的机库。 研究基地的防卫措施不可谓不严格，全部都是自动控制，一旦有不明身份的人冲进基地，红外线感应器被激发，高速机枪和反坦克炮的弹雨就会自动覆盖目标。 然而，不管机枪和炮弹怎么射击，都无法撼动那辆吉普车分毫。 AT力场，保护着那辆小小的吉普车，那是使徒级别的绝对领域，就连能毁灭地形的N2地雷，都无法有效地穿透AT力场的防御，更别说这些小家子气的子弹和炮弹了。 除非自战队愿意把自己家的研究所和高级研究员一起炸上天，否则他们就还真对这辆朴素的吉普车束手无策。 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在机库前停下，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戴着墨镜穿着衬衫，像是来旅游的。 “我来打开机库。”伊恩说。 他不再保留体力了，金色的闪电闪过，结晶将他覆盖。 他直接以音乐天使为模板，展现出战锤巨人的形态，一个十五米左右的音乐天使，屹立于大地之上！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是到处都可以降落吗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音乐天使的灵魂，早已温养完毕了。 在核工程锻炼数年，伊恩的耐久力比一般的战锤巨人强很多。 哪怕是巨大的使徒形态，他也能持续数个小时，抢个飞机，绰绰有余。 他为鱼天使注入了一定的能量，将其分离，搁置在加持良治的肩膀上，保护加持的安全，自己则是用音乐天使的形态，清空跑道，制造起飞条件。 音乐天使的本体，大概有五十米，伊恩所变成的使徒形态，只有其本体的三分之一，虽然小了很多，但应付这个研究所也绰绰有余了。 这个世上，目前为止，能正面击败使徒的，只有EVA。 哪怕是N2地雷，他也能抗下一抗，毕竟音乐天使在被EVA击败前，就已经遭受过十数次N2的轰击了，它的AT力场在那时就进化过，虽然不能无视N2带来的热伤害，但在这种十五米的形态下，可以将其减免到一个相当小的程度，大概等同于被热水烫伤。 除了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其它的武器，都对这个形态下的伊恩毫无作用。 换句话说，他现在，是无敌的。 研究所的直升机射出的蜂窝导弹，就像是放了一簇小烟花，炸在AT力场上，连点小波浪都引发不出来。 自战队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没有EVA，他们怎么敢和使徒叫板。 伊恩直接用扩大的AT力场，将机库的门挤爆，门敞亮地打开了，数台最新式的原型机，暴露在阳光之下。 加持良治闯入机库内，他有足够的时间为这些战斗机做检查，有三架战斗机做好了起飞准备，使用的都是日本通用的那套设计，加持良治在军事训练时，学习过如何开飞机。 他接受过严格的培训，坦克、飞机、战舰的技术，他都有涉猎。 驻防的士兵，被眼前那个忽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给吓在原地。 机库的安保系统，在“使徒”面前毫无作用，原本能硬抗坦克炮正面射击的机库，就像是一个纸盒子那样被压扁剖开了。 士兵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但能在如此高级的研究所任职的士兵，都有专业的素质，他们没有落荒而逃，而是在接受到命令后迅速后退，以优先保护研究员撤离为重。 飞机没了可以再造，研究设施毁坏了可以再修，可如果失去了研究所里那些费尽国家心思培养出来的设计师，那就完蛋了。 一个高级人才的价值，那些辛辛苦苦才测算出来的资料和设计图，远比几架原型机重要，是损失不起的。 使徒在第二次冲击发生后的第十五年，早已不是秘密了，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战，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那不是普通武器能打败的生物。 知道打不过，还要硬碰硬，那就是纯纯的脑子缺根筋。 目前要做的，是让损失最小化。 于是，在伊恩变成音乐天使之后，士兵们迅速退离了机库，穿着白大褂戴工作牌的研究员们或是被塞进了军车，或是进入了直升飞机。 黑翼直升机的螺旋桨哐哐哐转动，朝着远处飞去，军车也迅速驶离现场，许多的资料和电脑主机被抢救出来运走，士兵们像是要搬家一样，迅速地进入研究室，把各种能带走的东西抢救出来。 除了研究所的自动安保在开枪，士兵们都站的远远，虽然有几架战斗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但不再发起攻击了，只是在高空观察。 轻型的坦克在研究中心前方排成一排，炮口虽然对准了伊恩，但并未开炮。 双方只是僵持着，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 不过这正是伊恩想看到的，士兵们都退的很远，将飞行跑道让开。 这给了加持良治足够的时间，他眼前是一架颇具进攻性的黑色原型机，修长的机头让它的外形酷似一只乌鸦。 加持良治迅速地摸清了控制台的功能，将其解锁，同时检查各种参数，他看了几遍后，选中了这架最合适的神隐五号。 神隐五号是一款追求机动性和续航力的隐形侦察机，在目前研发的战斗机之中算不上一流，但在信号屏蔽和降噪方面下足了功夫，其性能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加持良治早就知道自战队的研究所，有在研发这一类飞机，自战队，对于NERV抱有相当程度的怀疑，如果自战队认为NERV有发动第三次冲击的可能性，那么他们是很有可能对NERV发起进攻的。 （注：旧剧场版中，对NERV发起进攻的便是日本自战队，他们认为NERV会发动三冲，这个情报是SEELE给的，SEELE真正部署NERV的武器，只有EVA量产机和朗努基斯之枪的复制品，自战队虽然进攻了NERV，但在他们的视角里，是认为自己在拯救世界） 自战队一直在对NERV进行私下的调查，神隐五号战机，也是为了调查NERV的秘密而被制作出来的工具。 加持良治在检查神隐五号的过程中，发现了惊喜，这台战机竟然针对NERV的侦测系统做过改进。 没想到，自战队私底下的工作，竟然做到这种程度了，他们比加持良治想的还要准备充足。 “如果只是几个小时，应该能顺利抵达。”加持良治点头。 他钻进了驾驶舱，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将负责远程操纵系统的信号模组毁坏，这样一来，这台战机将变成完全的手动挡，不能再使用自动驾驶模式，但好处是除了飞行员，也无人能干扰飞机的飞行。 “跑道的情况怎么样，已经可以起飞了！”加持良治对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巨人大吼。 “完全没问题！”伊恩回话。 今天是个很适合起飞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处于夏天的日本，要么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要么像今天一样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因为地轴的偏移，这个地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热带地区。 “好！我们上飞机吧！”加持良治说。 伊恩闻声，迅速切断了自己与音乐天使的“脐带”。 他的本体在地面，和变身战锤巨人时一样，他先以结晶覆盖自身，再制造出一个巨大身体将音乐天使的灵魂塞入其中，以此形成AT力场。 他留了少部分的能量，在音乐天使的内部，即便他不再供给能量，音乐天使也能存在数分钟的时间，震慑远处的军队。 伊恩的脸颊两侧，遍布着明显的巨人纹，他和加持良治一起挤入了神隐五号的机舱。 设计之初，这本来是一个单人驾驶的侦察机，只有一个座位，但好在座位使用了滑动调整，加持良治将座位滑到最近的位置之后，伊恩勉强能挤到他后面的一块空余地带。 加持良治戴上了神隐五号内部搁置的专用头盔，那是协助飞机驾驶员进行操控的先进道具。 传统的战斗机一般使用的是平面屏显，但神隐五号使用的是能进行自我修正和提醒的头盔显示器。 加持的眼前，出现了飞机的各种数据。 伊恩进入舱内的第一件事是补充能量，他拆开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的包装，顺着水一起，咕噜咕噜往胃里灌。 之后，他远程遥控音乐天使让开跑道，同时他再度和鱼天使连接，鱼天使在他的掌心中缓缓长大，必须双手抱才能把它抱住。 “AT力场覆盖完成了！”伊恩告诉加持。 “好！”加持良治适应了头盔显示屏的视野。 他左侧的推动杆是油门，右侧的摇杆是方向盘。 相比老式战斗机那种满是按钮和开关的驾驶舱，神隐五号的内饰十分简洁。 科技不断进步的过程，就是在为各种复杂的流程做减法。 最新式的战斗机，一直是以简化操纵方式的目标来设计的。 战斗机驾驶员，最吃的素质，其实是反应力、决断力和身体素质，而非复杂的操纵技术。 至于让飞机起飞，其实并没有那么困难，总体难度和开自动挡的汽车差不多，甚至，在有高级计算机辅助的情况下，还要更简单一些。 加持良治轻松就点燃了飞机引擎，随后推动右手边的油门，拉起操纵杆。 那一刻神隐五号喷吐出几米长的炽热火焰，笔直地弹射出去，驻防军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这只黑鸦就达到了起飞的初速度，翩然地消失在天际线边缘，将白云切割。 驻军们意识到刚才开着吉普车闯进来的两个人坐上神隐五号离开了，但他们留下来的东西还没有消失，那个十五米高的巨大生物，依然站在机库那里，纹丝不动。 驻军的司令十分紧张，这一切都发生在十分钟之内，那辆吉普车忽然以势不可挡之势，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哪怕是坦克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也会被无形的AT力场震开。 使用任何手段，都没能让那辆车停下。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魔幻，本已被歼灭的第七使徒，以一种不一样的外形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个月前，在骏河湾发生的大动静，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为了阻止第七使徒，N2地雷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砸，骏河湾的地图如今已经被重画了。 可现在，那个可怕的生物，又出现在了研究所。 “八嘎！难道要我们和使徒战斗吗！”司令满头大汗。 他向上头报告了，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得到有效的回应和处理办法。 所有的目光都凝视着结晶化的第七使徒，方才闯入的两个男人，尤其是那个引来闪电的男人，给他们留下了大面积的心理阴影。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面前的这个使徒，就是那个人咻的一下，变出来的。 要是使徒这种东西能量产，那人类还玩个毛线啊，赶紧毁灭得了。 他们一言不发地和那两人留下来的东西僵持，终于，在神隐五号驶离的半分钟后，他们看到基地的自动机枪，将那辆可怕的吉普车击穿。 轻型坦克炮，将其炸毁，轰的一声，吉普车在火焰中爆炸。 那个十五米高的使徒，逐渐消失在众人的面前，它化为了白色的蒸汽，好像从未出现在过这个世上一样。 半小时后，研究所的警告解除。 除了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他们什么有效的东西都没有得到。 要不是丢失的神隐五号和支离破碎的原型机机库摆在他们面前，甚至会让人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 马萨诸塞附近，上空。 伊恩和加持在数小时后抵达了美国，神隐五号的极限速度能达到两马赫，即两倍音速。 飞行研究所和马萨诸塞大概相距八千公里，而神隐五号的时速能达到两千三百公里每小时，不到四小时，他们就抵达了美国。 日本和美国的时差相距十三小时，日本此时还是下午，但美国，正处于深夜。 他们在夜空之中飞行，从驾驶舱望出去，大地弯曲成了弧线，零零散散的灯光亮着。 侧翼出现了一架无名战机，是追兵。 几个小时过去，SEELE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想要追踪一架完全和外界不联系的隐形战机，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SEELE虽然只手遮天，但他们终归只是一个秘密结社，不能控制全人类的意志，最多只能影响各国组织的判断。 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想到伊恩和加持良治，会如此激进，竟然敢当众抢劫飞机。 他们不能判断这两人的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这架飞机会开往何方，只能浪费大量的资源，在搜寻情报上面。 所以，到此刻，SEELE的追兵才终于发现了神隐五号。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神隐五号被AT力场全面覆盖，那架战机射出的机炮和导弹，全部被防御住了。 “就是那里！”加持良治看到了马萨诸塞支部的位置：“可是我们没地方降落。” “不是到处都可以降落嘛。”伊恩说。 “什么意思？”加持良治不解。 伊恩没回话，只是收起了AT力场，将其紧缩在他和加持良治的周围。 另一架战斗机的导弹击中了神隐五号的机身，轰隆隆的爆炸声之中，伊恩带着加持良治，体验了一次终身难忘的自由落体。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神隐五号四分五裂，在天空中炸出绚烂的火花，黑色的浓烟之中，燃着火的金属碎片如陨石般下坠，像是下了一场火雨。 伊恩和加持良治，从一万五千米的高空坠落。 鱼天使的AT力场保护着他们，隔绝了爆炸的冲击，他们和飞机的碎片一起，裹挟着浓烟下坠。 相对二十米长的神隐五号来说，他们两人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何况现在马萨诸塞是深夜，一片漆黑，哪怕有电脑的辅助，高速行驶的战机也很难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察觉到什么异常。 “报告长官，已将目标击坠。”飞行员向SEELE报告。 那一小段视频传输到了SEELE的会议室，魂之座的众人，看到了那架飞机爆炸的瞬间，飞机笔直地朝地面坠落，最后在近乎无人区的马萨诸塞平原上爆炸。 除此之外，就没有拍摄到其它的画面了。 “立刻让马萨诸塞支部的人去爆炸现场调查，异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杀掉！”Keel议长下达了命令，将附近的坐标，传输马萨诸塞支部。 同时，其余的人，从高往底下达命令，将他们能调动的一切力量，调动到那个坐标附近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各种证据都表明，异端掌握了“生命之果”的力量，他甚至让已经被打败的使徒，重现了。 这和《死海文书》上记录的内容，迎来了极大的偏差。 除非能亲眼看到两人的尸首，否则SEELE绝不会善罢甘休。 伊恩和加持良治平迎着风，从一万米左右的高空滑翔而下。 他和加持良治先在结晶内做了一段自由落体，那是终身都不会忘记的体验，对伊恩来说也是第一次。 作为帕拉迪岛的首席工程师，他清楚地知道，飞机的机翼应该是什么结构，当头顶的战斗机带着音爆声迅速远去之后，他便控制结晶凝聚，制造了一个双层的滑翔翼。 戴着头盔的加持良治，死死地抓在滑翔翼的把手上，他的腿被固定在后方，他与滑翔翼是平行的，晚风和失重感扑面而来，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超级间谍，也难免对今天的体验发出感慨。 “这一天真是比我过去的几十年还要精彩。”加持良治心有余悸的望着下方的平原，神隐五号的主要机体坠落在了地面上，爆炸出明亮的光。 火焰熊熊燃起，点燃了干燥的草地。 NERV在马萨诸塞的第二支部，建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区，四周是一片平原，除了破旧的公路，就只有一望无际的野草。 “前面就是第二支部了吧。”伊恩望着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根据他的情报，第二支部驻守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大部分是研究员和工作员，士兵相对较少。 而且位置还在相当偏远的郊区，短时间内，想抽调支援，也很困难，在SEELE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潜入进去。 “今天经历了好几场大战了，你的状态怎么样？”加持良治询问。 “虽然不是最佳状态了，但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日出之前应该不会有问题。”伊恩回答。 维持AT力场还好，毕竟那是使徒的能力，最主要的体力消耗是在研究所变身音乐天使那一次，但其实也没变身多少时间，从他们闯入研究所，到开走飞机，一共不到十分钟，目前来说，他依然留有余力。 两人朝着支部的方向滑翔，那是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不久后，他们平稳着地。 加持良治摘下头盔，他摸了摸额头，一手的汗，他的衣服也被汗液浸湿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飞机里太闷了，但更多的汗，是刚才坠机时吓出来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们降落的地方，离支部很近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我的专业技能了。”加持良治呼出一口气。 回到NERV总部的碇真嗣，愣愣看着爸爸传输给他的画面。 初号机刚刚被放回了基地，他才从插入栓中出来，爸爸就联络上了他。 视频中，那个有着蔚蓝色眸子的男人，肩上趴着微缩版的鱼天使，他制造出来的人形怪物，毫不留情地把士兵杀掉了。 另外一段画面中，男人和加持良治从吉普车上下来，制造出了原本已经被击败的音乐天使，他们闯入了某个基地，将那里的一架战机强取豪夺。 “这个人是第九使徒。”碇源堂说：“他不是人类，接近你和二号机驾驶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然后，加持良治，这个人是人类的叛徒。” 真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全身都在发抖，就算这是真的，为什么要和他说这种事情？ 碇源堂板着脸：“他们潜入了第二支部，那里有美国制造的EVA四号机，现在没办法把初号机运过去，所以你去驾驶四号机，把他们除掉。” “骗人.骗人骗人！”真嗣大喊：“伊恩先生.竟然说他是使徒，一定是骗人的！” 他还记得那天从床上醒来，伊恩为他和明日香做早餐时的样子。 那么可靠的伊恩先生，怎么怎么会是使徒呢. “二号机驾驶员，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就是事实，接受吧。”碇源堂说。 碇真嗣捂住了耳朵，他耳边回响起明日香的话。 “如果NERV让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是么.”真嗣喃喃低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明日香.” 难怪明日香总是对伊恩的事情闭口不提，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出击，听到了吗？”碇源堂冷冷地对儿子下达命令。 碇真嗣双眼无神地被SEELE的人，拉上了运输战机。 那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战机，能达到三马赫的极速。 他像是一个人偶一样，被拉上了战斗机的机舱，随后火焰点燃，飞机升空，朝着遥远的美国飞去。 马萨诸塞，第二支部。 伊恩终于接触到了S2机关，那东西被封存在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合金金属球之内。 S2机关和使徒的核心，并非是同一种东西。 准确的说，那是存在于使徒体内的，某种器官，S2机关不以实体形式存在，它可能是使徒身体的任一部分，也可能存在于使徒身体的任意部位。 第二支部还在对S2机关进行研究，他们模仿了使徒的身体结构，得到的便是眼前的“人造S2机关”，虽然制造出来了，但那是人类尚未了解的领域。 不过对于伊恩来说，并非如此。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东西的本质，它其实是一个“能量汲取器”。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那么第二支部的研究员，会在不久的将来，对S2机关进行正式的连接，妄图使用它的能量。 但得到的将是惨烈的结果，第二支部以及其半径八十九公里内的区域，都将消失，进入“狄拉克之海”。 狄拉克之海，简单说就是量子真空的零点能组成的负能量的粒子海。 量子力学上说，尽管这些粒子是不可观察的，但它们决不是虚幻的，如果用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形成，哪里有物质，哪里就有狄拉克之海，想象中，观察到的宇宙就好像漂浮在其表面上。 有一个使徒，就诞生于狄拉克之海当中。 使徒能通过S2机关，与狄拉克之海，获得连接，从而获得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 “是这样啊.”伊恩感觉到了S2机关的悸动：“这个世界的坐标，就是狄拉克之海么.” 他伸出手去触碰合金金属球的外表，他和加持良治，是强行闯进来的。 外围还好，一旦进入研究所内部，免不了被人发现。 他顶着护卫，带着加持良治，强行用AT力场突破了守卫，找到了S2机关。 “怎么样，已经两个小时了，你能使用S2机关吗？”加持良治注视着面露疲惫的伊恩，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撑不住，那我就准备写遗书了。” 从他们闯入支部内，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天就快亮了。 外面不断有子弹射击进来，支部已经被大部队包围了，能听到直升机的盘旋声，外面全是军车和士兵。 SEELE的大军队已经抵达了，他们将这里团团围住。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使用N2，是在顾忌S2机关出现问题，还是在等待其它的解决办法。 总而言之，加持良治已经没办法逃离了。 这种时候，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今天见识的东西够多了，再怎么危险，都不及他所体验的那次“自由落体”来的刺激。 虽然还有一些遗憾，但今天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放心吧，加持先生，我明白S2机关的原理了。”伊恩长长出一口气。 第一时间接触到S2机关之时，他就得到了一部分额外的能力，比如他知晓了远在日本的二号机，正在和第八使徒战斗，他通过狄拉克之海，和明日香远程传话，告诉了如何应对第八使徒。 S2机关和狄拉克之海是相连的，它直接从狄拉克之海获取能量，而狄拉克之海，亦可以称之为“负宇宙”，便是怪诞虫想要霸占的地方。 他的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坐标”时，其实就是进入了狄拉克之海。 有了S2机关，他就可以通过怪诞虫，来迅速吸收狄拉克之海的能量，相当于，给他插入了一个用不完的外接电源。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伊恩的周身，缓缓闪烁电光，如结冰一般，透明的结晶，四处生长。 结晶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撑破了穹顶，树的根，刺穿了包裹S2机关的合金外壳。 与此同时，真嗣乘上了支部的四号机。 他顺利抵达了第二支部，在父亲的命令下，坐上了EVA。 军队让开一条道路，四号机拖着电缆一步步前进，手中拿着巨型来福枪，对着结晶树射击。 四号机中和掉了那里的AT力场，终于造成了有效打击。 生长的结晶树被击穿了，尖锐的碎片噼里啪啦洒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冰雹雨。 “EVA？”伊恩皱眉：“里面坐的.是真嗣吗？” “真嗣？能听到我吗?”伊恩想要和明日香那时一样，通过狄拉克之海，与真嗣进行连接。 但失败了，真嗣拒绝了任何外界的联络，他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是NERV下令让他来的？”伊恩猜测。 不难猜到，是碇源堂和SEELE，对他和加持良治的某些事情进行了添油加醋。 真相就是这么容易被误解，虽然的确是他和加持良治做的事情，但只要看到的视角和说法不同，就会变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明日香，你那边怎么样了？”伊恩先和明日香联系。 昏暗的监狱内，明日香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和美里被捕入狱了，外面有人严格地将她们看管。 明日香询问：“真嗣那个笨蛋被派去处理你和加持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会被认定为第九使徒啊？” “是么.我变成第九使徒了么.难怪.”伊恩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很多事情，我短时间内解释不清楚，明日香你尽量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会来救你的。” “你是笨蛋吗？好歹我是二号机驾驶员，使徒出现了那群废物还不是只能靠我，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我知道了，那我先把我这边的事情处理掉了，再和你联络吧，拜拜。” 伊恩挂断了远程通讯，专心对付眼前的EVA四号机。 四号机内，真嗣正在自言自语。 “谁都没有信任过我.” “明日香，美里，伊恩，你们谁都没有信任过我！” “爸爸也一样，你们只会把我当成工具，我我也不是自己喜欢才驾驶EVA的！” “你们都背叛我，都背叛了我的感情！” 他大喊着，四号机猛地朝着结晶树冲了过去，掏出粒子刀，疯了一样乱捅。 “你就在那里吧，真嗣君。” 伊恩抬头看，从破掉的屋顶那里，看到了四号机的头部拘束器。 “真是青春啊，这种听不进话的时候，谁都有过吧。” “不过不用担心，真嗣君，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音乐天使和鱼天使，沿着结晶树的根生长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缩小版，而是一比一等比例还原。 真嗣望着两个安静的使徒，傻眼地呆住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驾驶EVA就滚回去 天亮了起来，马萨诸塞迎来了日出，云霞被染成淡淡的金色，那颗参天的结晶树上笼罩万丈金光，反射出一轮轮朦胧的光晕。 鱼天使和音乐天使的尾部连接着那棵树的根，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看到两个已经被消灭的使徒，出现在第二支部。 除了当场的军队和EVA四号机以外，NERV本部和SEELE的屏幕前，也在实时转播马萨诸塞支部的战斗景象。 “能量反应.蓝色图像确认与第六使徒、第七使徒吻合.” 赤木律子惊讶地望着MAGI分析出来的数据。 “我们制造EVA花了那么多时间和资金，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使徒复原，还能操纵使徒的行动！” “怎么可能，那里明明只有一个未修复完成的S2机关，连一个使徒的行动都无法支撑，更何况是两个，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异端’的力量么.” 赤木律子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瘫在椅子上。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啊” 她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来解释当前发生的现象，EVA和那个男人，都属于人类不了解的范畴。 同时，SEELE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场围剿战的胜负，远在南极回收朗努基斯之枪的碇源堂，被迫以虚拟影像的方式进入到这场会议之中，他们与NERV作战部直接相连，可以对驾驶员和军队下达命令。 “竟然让已死的使者复生，这是何等的异端！”Keel议长猛砸会议桌。 他的右手是机械手臂，改造过的机械的义眼能清晰地看清转播回来的画面。 “冬月，MAGI给出的胜算有多少？”碇源堂询问冬月副司令。 “赤木博士，你来说明吧。”冬月将赤木律子的影像，连接到SEELE的会议室。 “MAGI认为，四号机的胜率只有0.000001，唯一的胜算，是S2机关出现意料之外的错误。”赤木律子说：“也就是说，MAGI认为正面战斗不可能胜利。” “原本，初号机驾驶员和四号机的同步率就不高，同时面对两个使徒的攻击.一定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MAGI给出的最佳处理方案，是让军队和四号机撤退，然后直接在地面投放N2地雷，尽量减小损失。” “无妨。”Keel议长做出了决定：“让四号机和军队继续战斗，输了再投掷N2地雷。” “赢不了也无所谓，至少能得到关于异端的情报。” “继续下去，有可能会损失初号机驾驶员，二号机驾驶员现在无法上阵，如果使徒再次来袭的话”赤木律子插话道。 她抿抿嘴，见到碇真嗣有牺牲的可能，她仍然于心不忍。 说到底，她还没有到那种铁石心肠的地步，她不忍看到碇真嗣就这么去送死。 对于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她都留有不少的旧情。 三人在大学时的情谊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SEELE中的某个成员淡淡道：“不是有很多替代品吗，马尔杜克机关就是为此成立的，而且还有零号机。” 赤木律子心头颤动一下，要说驾驶员的替代品确实是有的，真嗣和明日香所就读的那个中学，其实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是马尔杜克机关所搜查到的能成为EVA驾驶员的孩子，三号机和四号机的驾驶员，就准备从那些孩子之中挑选。 虽然赤木律子是知情人士，但是在SEELE的口中，那些孩子就好像道具一样，只是单纯的数字。 “这”赤木律子将目光转移到碇司令的脸上。 碇源堂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对于那个新来的家伙，他并不了解。 但是加持良治居然隐瞒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这下他的计划完全被破坏了。 若是这里不按SEELE说的做，连他头上的帽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NERV出的洋相太大了，大到他已经兜不住的地步。 “和四号机的驾驶舱连接，我来下达命令。”碇源堂低声说。 “司令.”律子没想到碇源堂会这么绝情，再怎么说，碇真嗣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照做吧，律子。”冬月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律子咬咬牙，敲动键盘，将碇源堂的脸，投放到四号机的驾驶舱内。 真嗣此时，正和两个使徒僵持着。 使徒并没有在他发呆的时间，对他进行攻击，只是安静地守候在结晶树的周围，好像心平气和地凝视着真嗣和四号机一样。 “还在发什么呆，立刻出击！”碇源堂低沉的声音让真嗣如坠冰窖。 “可是.爸爸!”真嗣大吼：“使徒.使徒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 碇源堂骂道：“那个异端已经杀过人了，快战斗！” “不要.为什么一定要我来驾驶EVA啊！”真嗣反驳碇源堂：“我我根本就不想驾驶EVA！” “这种事，本来就是你们逼着我去干的！” “那就让军队和使徒战斗！” 正在对话的时间，有几架直升机对着结晶树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 但并非是飞机驾驶员自愿的，是SEELE控制了他们的系统，让飞机朝着结晶树砸过去。 轰轰轰！ 飞机和导弹一起，撞在AT力场上爆炸了，烧焦的碎片和黑烟掉在地上。 身处结晶树下的加持良治和伊恩摇摇头，他们听到了飞机驾驶员在飞机失控时的惨叫。 “还是快些突围吧，那群家伙真让人觉得恶心。” “是啊，现在我更加确信了，离开NERV是正确的。” 四号机驾驶舱内，碇源堂还在质问真嗣。 “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那种事情.我办不到啊.为什么要选我” “不驾驶EVA就滚回去，让这些人替伱善后！”碇源堂破口大骂。 炸开的碎片被转播到驾驶舱内，那是烧焦的人形，甚至还没有完全死掉，那只手臂稍微地动弹了一下。 真嗣的心脏骤停，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捂住了嘴巴。 外界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军队对结晶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导弹和枪炮朝着AT力场发射而去，然而毫无作用，根本无法突破绝对领域。 有很多人死了，焦黑的尸体，视频中播放的被结晶傀儡割喉的尸体，真嗣的眼前出现了许多死人。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啊！” 真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推动了驾驶舱内的操纵杆。 四号机往前奔跑起来，竟是直接将音乐天使扑倒在地，拳头一下接一下地砸在音乐天使的头部。 “啊！” “啊！！” “啊！！！” 真嗣疯了一样大喊，四号机鲁莽地进攻着，毫无章法，但突然爆发的巨力，也将音乐天使死死压制住，用拳头砸碎了音乐天使的头部。 赤木律子在日本的NERV本部目睹这一切，她捂住了胸口，隐约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美里在这里会怎么做呢？她不知道，美里已经被捕入狱了。 这样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那个人，跟随他，真的是对的吗？ 赤木律子看着碇源堂毫无变化的脸，心情沉到了谷底。 四号机还在继续挥拳，但是，突然，头部像玻璃一样碎掉的音乐天使，伸出手，握住了四号机即将要砸下的拳头。 音乐天使开始按照原本的战斗本能分裂，它从中间自我切割，分为了两个单独的个体。 鱼天使也靠了过来，陆地不是鱼天使的主场，它的形状完全是为了海洋生活而生成的，它没有脚，在没有水的地面，根本无法自由活动。 但是，鱼天使的体型比起音乐天使还要大上许多。 二号机和鱼天使作战时，都只能趴在鱼天使的背上往上爬，它是个全长接近两百米的庞然大物，只论体型，EVA在它面前都像是个幼儿园小朋友。 “准备走了，加持先生。” “走？往哪里？有路吗？” “跟我来就知道了。” 伊恩握住了加持良治的手，与他一同站在S2机关之上，结晶生长出一个透明的圆球，两人仿佛成了水晶球里的小人被圆形的屏障包裹。 鱼天使终于移动起来，朝着四号机的方向扑击。 它没有可以行动的腿，因此在地面上扑腾的时候，引起了剧烈的地震，仿佛八级地震降临，地面出现起伏的波浪，鸟兽惊恐地四散而逃，坦克和军车被掀翻。 鱼天使声势浩大地张开大嘴，猛地咬过来。 “快动！快动！快动啊！！！” 真嗣使劲地推动操纵杆，但是四号机纹丝不动，完全被音乐天使禁锢住了。 EVA面对两个使徒的夹击，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出乎真嗣的意料，鱼天使并没有把四号机吞进巨嘴中咀嚼，它自己把巨大的结晶树给破坏了。 鱼天使的目标是身处巨树之底的S2机关，伊恩操纵鱼天使把S2机关吞进了肚子里，当然，也包括他和加持良治一起。 “哇哇哇！”加持良治在滚动之中呼喊，他的四肢被固定在水晶球内，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和美里约会的时候，他们在游乐园玩了大摆锤，一瞬间天旋地转，世界荒芜。 四周一片漆黑，鱼天使的肚子里，没有光亮，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伊恩还能看到外面，音乐天使和鱼天使的灵魂与他直接相连。 使徒在活着的时候，作为一个单独的生命存在，它们的灵魂包裹在自己的肉体里，利用AT力场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伊恩无法与活着的使徒建立连接。 但使徒死后，它们的灵魂就成了伊恩能触碰的脆弱之物，伊恩和两个使徒的灵魂已经连接到了一起，就像成为了一个整体，已经不能再简单地分为“你我”。 他可以透过鱼天使和音乐天使的视野，看到外界。 “真嗣君，你就在那里痛苦着吧。” 分裂的音乐天使将四号机架住了，一左一右，各自一个鞭腿，让四号机双腿跪在地上，音乐天使那沉默无声的面具，仿佛刽子手要将四号机送上处刑台。 鱼天使正对着四号机的正面，真嗣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不要.不要不要！！！” Keel议长摇头，不带感情地下达命令：“已经可以了，让军队撤退吧，准备投放N2地雷。” SEELE切断了和NERV的连接，接下来的指挥，不需要NERV再参与了，由他们直接对军队下达命令。 但赤木律子依然能看到现场的图像，音乐天使让四号机低下头来，强行让其露出颈部。 “那是.插入栓的位置想要直接解决驾驶员吗”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美里明日香.” “伊恩先生.” “谁来.救救我.” 真嗣瞪的眼睛出现血丝，他的手离开了操纵杆，转而闭上眼，抱住了自己的头，微微抽泣。 律子能看到驾驶舱内的视频，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说不出安慰的话，驾驶EVA的人不是她，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像是在嘲讽。 坐在EVA里面的，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被要求坐上去和使徒展开殊死搏斗。 真嗣蜷缩成一团，他的内心完全崩溃了，但鱼天使并未为他停下，那个如山岳般的巨物跃起，露出嘴中锐利的尖牙。 四号机的AT立场，已经被两个使徒中和掉。 这一刻，仿佛成了永恒。 赤木律子捂住了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但那画面却深深地烙印进她的脑海。 鱼天使，将四号机的头咬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四号机胸部以上的部位，都被鱼天使咬下来，吞掉了。 鲜血喷洒而出，EVA本身就是生物兵器，拘束器不过是用来伪装成机器人的道具，那是仿造“神”制造的禁忌之物。 四号机无力地倒在地下，血如泉涌，染红了大地，几乎能闻到现场让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四号机失去信号连接” “无法探知到驾驶员的生命反应。” “MAGI判断，驾驶员生还率为零.” “第九使徒，将四号机歼灭” 指挥室的成员们分析数据，给出了如此回复。 “真嗣君”赤木律子屏住呼吸。 “这是.第七使徒的能量图像正在消失！”戴眼镜的男人，镜面里印出MAGI的数据。 画面上也能看出来，将四号机消灭后，音乐天使就停止了活动，好像失去电量的玩具一样不动了。 律子重新回到岗位，第七使徒的能量反应在数秒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庞大的身躯倒下，化为蒸汽迅速地蒸发。 但鱼天使还在，鱼天使开始逃离现场了！ 它在地面上一下下跳跃，速度并不慢，它一次能跳上几百米的距离，每一次跳跃都会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第六使徒的目标是大海！它想要逃到海里去！” “第二支部距离太平洋只有一百二十公里，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后，第六使徒就会潜入大海，无法再追踪！” “剩下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律子叹气。 NERV不过是SEELE的一个附属组织，失去四号机的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再为这次作战提供任何帮助了。 律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斗机投下了N2。 轰！！！ 一朵蘑菇云爆发，但鱼天使并未被N2影响，很快它便从黑烟之中跳了出来。 能看出它的体表有少许融化的部分，但迅速修复了，并不影响它的行动。 “检测到第六使徒的AT立场在上一次爆炸中发生变化！进化为更适应热爆炸的形态！” “这个形态.是让第七使徒的立场覆盖到第六使徒上了么？还是进化”律子倒吸一口凉气。 异端展现出来的能力，是前所未有，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 “伊恩君，我所认识的，只是你的伪装吗？” “加持.美里” 律子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充满阳光笑容，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屏幕，直到十分钟后，鱼天使钻入大海，彻底消失在探测范围之中。 异端歼灭战，是SEELE和NERV的完败。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已至此，先睡一觉吧 “逃掉了吗？”加持良治推动手电筒的开关，一束锥形的光照出来，照亮了周围。 他感觉到平稳了许多，不再有那种上下颠簸和往下沉的漂浮感了。 “大概吧，现在我们在海平面下五千米的位置，我把鱼天使封闭起来了，外部的压强由AT力场承受住，现在它就像是一个大型潜水艇，所以它肚子里的大气压强，还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伊恩伸出手，按在结晶屏障上：“到这里，SEELE应该没办法追踪了。” “海洋占据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之七十。”加持良治点头:“深海五千米，已经是人类管辖之外的领域了。” 加持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随即，伊恩打开了结晶屏障。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的脚下流淌着鲜血，加持良治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照射手电筒，苍白的光束照出那个巨大的残骸。 加持良治抬头看，四号机的头颅正对着他的脸，必须仰望才能看清那个巨大物体的全貌。 “EVA原来是这种东西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内部的构造。” 四号机的拘束器是银白色的配色，合金板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它肩上有两个凸起的装置，只从头部来看，它还是完整的，但一旦视线稍微往下，就能看到它撕裂的胸部。 合金板被咬碎了，电子管和电线之中，能看到撕裂的血肉，鲜血还在滴答作响，四号机断裂的脊骨之中钉着许多的长钉和线路。 伊恩踩在血池上，触感有些粘稠，湿漉漉的。 只用眼睛来看，看不出EVA的血和人类的血有什么区别，好像同一种物质似的。 “加持先生，你在那边休息一会儿吧，真嗣君还在插入栓里面，我先把他救出来。” “好。”加持活动手腕，坐了下来，他很疲惫了，腿部和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旁边的旅行包抓了过来，取出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又吃了一包压缩饼干。 四号机的插入栓内，碇真嗣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好像被世界遗弃，被关进了一个深邃的黑匣子，就像是死了. 他很害怕，他的记忆停留在最后一刻，鱼天使朝着他扑击而来。 作为驾驶员，他可以同步感觉到EVA的疼痛。 EVA被攻击的时候，他也会感觉到疼。 疼痛的程度，取决于驾驶员和EVA的同步率，他和四号机的同步率虽然稍低一些，但依然让他仿佛亲临实地。 四号机被音乐天使压制在地上跪下的时候，被强迫低下头不能动弹的时候，就好像他自己被使徒架在地上一般。 最痛苦的是四号机被鱼天使撕碎的那个瞬间，虽然很快四号机就损坏掉和他失去连接，但是那种被活生生咬下脑袋的恐惧，此时此刻还在烙印在他的心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插入栓的LCL正在逐渐变冷，四号机虽然已经能投入战斗使用了，但一些功能还不完善，比如驾驶员的生命维持系统就没有完成。 如果是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即便失去电量，只要插入栓没有遭受直接破坏，就能进入紧急避险模式，最低限度地保持住驾驶员的生命。 驾驶员能直接从LCL之中交换氧气和营养物质，驾驶员在24小时之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四号机不一样，LCL正在变冷，说明它的恒温系统失效了。 真嗣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虽然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折磨和痛苦，但肯定没有24小时那么久 他开始有种泡在冷水里的感觉，还能呼吸，但手脚失去了温度。 这样下去，再过不久，他就会被冻死在插入栓里面了。 “好可怕.”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他蜷缩成一团，这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连气息都传不出去，他能感受到的，只有LCL流过肺部的那种冰冷和难受。 意识逐渐模糊，连氧气都开始供给不足了，嘴里有股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了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一只大手，把金属板撕裂扒开。 晦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中，插入栓的出口被蛮力拧开了。 淡黄色的LCL顺着那个口子流出去，手电筒的光照射进来，模糊的白光让真嗣觉得十分刺眼。 在这刺眼的光芒之中，有一只手伸向了真嗣。 “来，真嗣，抓住我，我救你出来。” 泡在LCL的真嗣不太看的清楚那张脸，只觉得很熟悉。 面对那只手，他有些胆怯，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但犹豫片刻后，他依然抓住了仅有的希望。 那个人伸出手，把真嗣从冰冷的LCL之中拉了出来。 真嗣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拍着胸口，吐出大滩的LCL，生命之水从他的肺部排出。 他呼吸到了空气，宛如重生。 一只温暖的大手拍着他的背，大喘了几口气之后，他终于看清了旁边那个人的脸。 与他一同站在EVA上的，正是伊恩。 真嗣愣住了，视线凝聚在那张脸上。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事情想问。”伊恩说：“别担心，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伱的。” “希望你能相信我，真嗣。” 真嗣从上往下俯视，看到了面带微笑的加持良治，加持良治对着他挥手：“饿不饿，要不要先下来吃点东西。” 真嗣沉默地坐在伊恩和加持良治的旁边，他们点燃了篝火，燃料是捡来的木头。 真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一套属于研究员的白大褂，非常不合身，袖子必须卷起来，他才能伸出手。 鱼天使在吞入S2机关的过程中，也将NERV第二支部的一部分吞了进来。 他们花了些时间，从那堆混乱的垃圾里，翻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把木制的板凳和长桌拆解，用来烧火取暖。 火舌炙烤铁锅的底部，铁锅里的热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和热气，加持良治将煮沸的水，倒入泡面桶里，那是他们搜来的泡面，鱼天使似乎吞入了一个支部内部的便利店，从那个杂物间里，他们找到了许多的罐头、水和零食。 几分钟后，面泡好了，三人各自拿着塑料叉子吃面。 “我并不是第九使徒。”伊恩一边吃面，一边给真嗣说明：“不过我的确也不是一般人类。” “为什么.要杀人.”真嗣没能把面挑进嘴里，他很饿，可生理上的反应，让他没办法把面前香气喷喷的豚骨泡面吃进嘴里。 才见过那么多死人，怎么能安心吃饭呢？ “那些人是SEELE派来的部队。”伊恩吃的津津有味：“我不知道你得到的情报怎么样，但那一天，我和加持先生正在调查NERV的地下线路图，他们突然就闯进来对我们开枪了。” “至于开枪的理由，嗯大概因为我是一个‘外来人’吧，真嗣君，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并不是出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人类，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像，但本质上，我和你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伊恩先生.是.外星人？”真嗣一脸惊讶。 “不，是异世界人。”伊恩说：“明日香和加持先生，都知道我的身份，为了保护我，所以他们对NERV隐瞒了我的事情，但事情还是暴露了，SEELE决定除掉我和加持先生，以免我影响到人类补完计划。” “人类补完计划，那又是什么？” “你和明日香，在日本做的事情，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一部分。” “你是说，消灭使徒？” “没错，为了完成人类补完计划，SEELE要将所有的使徒消灭，但消灭使徒之后，SEELE到底是会引发第三次冲击，还是说真的造福人类，加持先生在被追杀以前，就在NERV调查着那个组织的最终目的。” 真嗣看向加持良治，想要求证。 “是真的。”加持良治喝了一口面汤：“大人的世界很复杂，驾驶员的任务，只是驾驶EVA和使徒战斗，但这后面牵扯的事情其实很多。” “不过唯有一点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像第二次冲击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真嗣回头，他的身后是EVA的残骸，狰狞而恐怖的躯壳，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沉默了一阵后，真嗣低头说：“我以前都不知道，我驾驶的是这样的东西.” 他放下了泡面桶，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为什么他会被救下来呢？ 因为他是初号机驾驶员吗？ 伊恩和加持良治，是想说服他加入，然后让他去驾驶EVA战斗吗？ “抱歉.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可能也没办法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了”真嗣心情低落地说：“我我已经不想再驾驶EVA了。” “真嗣君，我没有说过要你去驾驶EVA吧。”伊恩放下了吃完的泡面：“说到底要一个孩子去战斗，这件事就很荒唐。” “放心吧，我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不过暂时，我也没有办法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毕竟，我和加持先生是通缉犯，如果鱼天使现在浮出水面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有战斗机飞过来，对着我们投放N2，只能勉强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伊恩先生和加持先生，之后打算怎么做？”真嗣抬头。 加持良治耸耸肩，表示自己现在没有决定权。 “也是呢，之后的计划还没有决定好” 伊恩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事已至此，先睡一觉吧。” “啊？”真嗣大跌眼镜：“睡睡觉吗？” 他不知道伊恩怎么能睡的下去的，这种时候，真的能睡着吗？ “吃饱喝足了，接下来不是就该好好地睡一觉吗？”伊恩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累的话，也可以睡的，床已经准备好了。” 伊恩指着结晶球内的角落，他在那里制造了三个硬板床，虽然没有被子，但是有石头枕头，用来充当暂时的休息所，绰绰有余。 说着，他就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 倒不是他神经粗大，实在是扛不住了。 虽说现在给鱼天使提供动力的是S2机关，但之前消耗的都是他的体力，他早累坏了，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嘛，除了睡觉好像也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了。”加持良治无奈地笑了笑：“中国有句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人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处理吧，真嗣君，你也别担心太多了。” “哦哦.”真嗣挠挠头。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不起来了，真嗣想了想，又把泡面桶拿了起来吃饭。 加持良治稍微整理了一下搜刮来的物件，把火堆熄灭后，也躺在了床上。 真嗣握着捡来的手电筒，一旁放着一些沾上灰尘的杂志，只有科学杂志，是加持先生捡来排解无聊的，说无聊的话，就看看书。 但真嗣稍微翻了翻，全是些乱七八糟的英文符号，毕竟第二支部建在美国，那里的人肯定只看美国杂志。 没人和他说话，他发了一会儿呆，倍感无聊，最后也坐在了床上。 “事已至此，先睡一觉吧。”他学着伊恩刚才的表情点了点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心情很快安定了下来，进入了睡眠。 坐标内，伊恩把汉吉拉到了怪诞虫旁边。 “暂时我已经脱离危险了。”伊恩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是么。”汉吉拍拍胸口：“那就好，这几天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帕拉迪岛那边怎样了，我分享过来的技术，能使用吗？” “当然，电话，我们开发出来了！”汉吉十分兴奋，说到这种事情就到了她的兴趣点：“那边的技术真的好厉害啊！” “啊，要是我也能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就好了，五十米高的超级机器人，还有使徒，月球上的基地，可恶，光是想想我都受不了，死也值了啊！” “汉吉队长，其实是这样的，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让你统计一下，最近帕拉迪岛上，能抽调多少人。” “抽调.你难道想”汉吉略微停顿。 伊恩微笑：“你不是想在这边生活，现在的话，应该能做到了，只要S2机关旁边的话。”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章 基建大部队 真嗣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音，揉揉眼睛，坐起了身。 睁开眼，看到的东西吓了他一跳。 许多的结晶人围在四号机面前，打着手电筒的灯，围观四号机的残骸。 他们秩序井然地走来走去，或是打扫垃圾，或是从废墟中整理东西。 他们说着真嗣听不懂的话，不是日语也不是英语。 结晶人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这幅景象除了让真嗣觉得荒诞以外，竟然还有种赏心悦目的纪律性。 他们把倒下的柜台扶起来，把地上散落的零件分类装好。 看得出来他们正在打扫鱼天使所吞下的第二支部的一部分，外表完好的仪器被挑选出来，一个个放在旁边，那些压扁损坏的金属壳，则是被拆开，其中的电线、螺栓、铁片分别地堆在地上。 有用的东西就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边，没用的东西，就扫到垃圾堆里去。 “是么，我还在做梦吗？”真嗣自言自语，觉得一定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劲。 “这不是梦哦。”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真嗣吓的哆嗦一下，缓缓回头，伊恩哈哈大笑，拍了一下真嗣的肩膀。 伊恩起床有好一会儿了，和汉吉队长说好之后，他利用S2机关，制造出了两百个余结晶人，都是来自帕拉迪岛的团队。 这两百个人里有帕拉迪岛的工程师，也有调查兵团的精英，是他请来的支援团。 鱼天使肚子里的空间，容纳两百个人活动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再多就会变得十分拥挤，连走路都会有些问题。 “伊恩先生，你.是结晶人吗？”真嗣看着这些动来动去的结晶人，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 这些像是人，但又不是人的东西，让他背后发凉。 这个场景本身，就像是恐怖片现场，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鱼天使的肚子里没有自然光源，昏暗的手电筒照来照去，朦胧的光晕之中，走过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结晶人，甚至还能听到外面海水涌动的声音 真嗣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抓到了外星人的飞船上，马上要被当做小白鼠实验掉了。 “怎么可能。”伊恩揉了揉额头：“嗯，怎么和你说呢，要解释起来，相当复杂，真嗣你可以把他们简单地理解为‘机器人’，这些人是我故乡的战友，但是他们没办法抵达我所在的地方，所以我使用S2机关和我自己的能力，为他们制造了一个类似‘机器人’的、可以让他们在这边活动的身体。” “对了，伱不是驾驶过EVA吗？其实这个原理和EVA也有相似的地方。” “结晶人和EVA有什么关系？”真嗣不太明白。 “EVA并不是你本人，但是驾驶EVA的时候，EVA是以你本人的意志移动的，不是吗？”伊恩揉揉真嗣的头：“结晶人在某种程度上，和那个是一样的原理，我的战友，和我一样，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人类，但是他们本人并不在这儿，他们只是像你驾驶EVA一样，‘驾驶’着这些结晶人罢了。” “这样子吗.”真嗣似懂非懂。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好人。”伊恩笑了笑：“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你继续休息就好了，剩余的事情，大人会去做。” 说着，伊恩打着手电筒，走出了“卧室”。 他从那个制造出来的结晶球内下来，来到了四号机前方。 汉吉还在感叹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这个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为什么坏掉了啊！可恶，好想看看这孩子动起来的样子！” 经过刚才的一阵观察，她完全被四号机的残骸给震惊到了。 即便坏掉了，那其中的线路和合金板也无一不在透露着科学的美感。 汉吉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有多先进，不是现在的帕拉迪岛能触及到的领域。 “汉吉队长想学习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伊恩说：“比起那个，关于立体机动装置，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嗯。”汉吉点头：“对这个世界的工业技术来说，复原立体机动装置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有特制的钢索和瓦斯燃料，我应该就可以尝试着制作了。” 伊恩摸摸下巴，琢磨着说：“因为第二次冲击，这个世界的海面下有许多的废墟，或许可以尝试去那里搜搜看。” “调查兵团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是一等一的特种部队，只要能把立体机动装置制造出来，小规模的遭遇战基本上是不可能输的。” “距离第九使徒出现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希望能在那之前把立体机动装置复原，然后对NERV本部，发起突袭。” “我知道了。”汉吉：“我们都会尽全力协助你的。” 汉吉去和利威尔说明情况，伊恩则是来到了加持良治旁边。 加持良治身前摆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连接到了某个装置。 加持正在对这个修复完成装置进行测试，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图，周围的地形逐渐显现出来。 “成功了！”加持良治握拳：“这样一来，就能使用四号机的雷达系统了！” “但是.电量就快用光了啊”加持良治看了一眼电量，叹了一口气。 “电的问题，加持先生不必担心。”伊恩说：“很快就会有电了。” “你又打算做些什么事情了？”加持良治抬头：“不过，事到如今，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吃惊了。” 伊恩笑而不语，他召集了一批人，很快开始发电站的建设工作。 这活，他在帕拉迪岛上已经干过上百次了。 帕拉迪岛上的第一座发电站，就是他设计和建造的，电路系统，输电系统，都是他一手策划。 被召集到鱼天使内部的工程师们，早已身经百战，区区手搓发电站，不过小菜一碟。 不耽搁时间，伊恩继续带领团队，把四号机上有用的东西拆解下来。 电线、铜线圈、发电装置. 四号机的残骸就是一个宝库，它本身就配备有自我发电系统，其中使用的高端材料更是数不胜数。 伊恩和工程师们，利用这些材料，在S2机关附近制造发电厂。 他们的配合相当熟练，伊恩为音乐天使输入了帕拉迪岛上使用的“建筑用巨人指令系统”，让音乐天使以二十五米左右的高度分裂成两个，来帮助发电厂的建设。 真嗣和加持良治在一旁看得都傻眼了，专业团体，从两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到这四个字。 工程师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迅速搭建起了发电厂的框架。 不到半天，一个小型的发电厂，就在S2机关附近搭建起来。 原理，依然是热力发电。 想要直接将S2机关的能量转化为电力，目前还无法做到，但伊恩能让S2机关发热。 他用结晶将S2机关周围封闭起来，随后，又在鱼天使的内部，打通一个空腔。 这个空腔处于S2机关的正上方，空腔的外部，有一个类似鲸鱼呼吸口的，可以关闭可打开的孔洞。 这个大空腔和外部以及S2内部的空腔连接，他先让鱼天使将外界的海水储存在空腔，再让空腔的下方出口打开，这样就有了可以蒸发的水。 之后，便按照设计，让储存S2机关的合金球发热。 发热发烫的S2机关，烧开了水，蒸汽在密闭的环境中产生高温高压，蒸汽顺着管道移动，最后排放到另一个空腔，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水循环系统。 这动力，让发电厂工作起来。 另一边，汉吉也没闲着，她们找到了许多的灯泡。 原本那些灯泡按照在第二支部内部，所以线路和变压器基本上是完整的。 她借用了半个音乐天使，在鱼天使的腹部顶，挂起灯链，将灯泡一个个安装在上方，做了一个照明系统。 这个工作，比制作发电厂简单，在发电厂正式发电之前，她就已经把照明系统打造好了。 “我这边没问题了，电路连接好了！”伊恩打着手电筒，给坐在音乐天使上的汉吉打信号。 “好！那我开闸了！”汉吉点头，拉下电闸。 滋滋滋，新产生的电流流过灯链，明亮的白光照射出来，照亮了这个封闭的空间。 鱼天使的腹部，已经被伊恩改造成十分平整的模样，当这里充满光明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一个巨大怪物的肚子里，而像是一个造型独特的研究室。 靠左的位置，放着四号机的残骸，那东西已经被结晶栅栏固定住了，连它流出来的血，都被工人们打扫干净。 他们利用水循环系统里的水，粗糙地把地面清洁的一面，EVA的血已经被排到大海之中了。 虽然还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但地面上，几乎找不到血迹了。 “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加持良治的视线扫过那个弧形区域的穹顶。 一共六排灯带挂在头顶，S2机关上的发电站发出呜呜呜的汽笛声。 这群人的基建效率高的可怕，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样的地狱之中磨炼出来，即便是NERV的施工队，也绝不可能达到他们这个速度和配合。 真嗣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要不是他亲眼见证了发电站和照明系统是如何建造起来的，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几个小时之前，这地方还是一片漆黑荒芜，可几个小时之后，却让碇真嗣有种走进NERV地下基地的错觉。 真嗣和加持良治当然体会不到，帕拉迪岛的条件有多艰辛。 他们是出生在现代的人，而帕拉迪岛在十年前，还是中世纪风格的种田流派。 汉吉找来的工程师，是岛上最优秀最有经验的一批人，他们在十年的时间内，亲身经历了电气革命和蒸汽革命，由于人才的匮乏，许多工程师身兼数职，他们造过发电厂，敲过铁路和蒸汽列车，连战舰和飞机都有他们留下的足迹。 要问起理论来，他们可能说不出个一二，但论动手能力，他们绝对是世界顶尖中的顶尖。 伊恩抹了抹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浊气。 没想到，来了异世界，还是要重操老本行。 他感觉到空气有些浑浊了，鱼天使内部的空间虽然很大，能储存许多的空气，但从他们三人进入这个地方，应该也过去有近两天的时间了，氧气的含量变少了许多。 还好汉吉他们都是结晶人，不用呼吸，也不必吃喝拉撒，不然很多问题，还真的没办法解决。 他决定让鱼天使浮上水面换个气，和所有人说明之后，鱼天使开始上浮。 加持良治能在雷达上侦测到海面上是否有别的东西，鱼天使顺利地来到了一片无人海域，浮出了水面，它张开嘴，进行了一次呼吸，和外界来了一次呼吸交换，然后再次沉入水底。 鱼天使在水面之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十秒钟。 SEELE甚至连能量反应都没有检测到，对于海面之下的世界，人类没有任何有效的干扰手段，SEELE虽然知道鱼天使逃进了太平洋，但对方不主动出击，他们就只能干瞪眼，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那种钢索的话，我知道一种替代品。”加持良治说。 “什么？”伊恩询问。 他和加持良治说明了立体机动装置的事情，想让他帮忙提点建议，看哪里能找到瓦斯燃料和高强度的钢索。 “航母阻拦索。”加持良治说：“那是帮助舰载机在航母上降落的材料，是各国严格封锁的高分子技术，阻拦索能在三秒拉住高速战斗机，让它的速度降为零，如果没有阻拦索，飞机根本无法在两百米的航母上降落。” “无论是韧性还是强度，那种材料应该都符合你们的要求。” “还有这种东西么”伊恩摸摸下巴。 他在帕拉迪岛上，尚未制作出真正的航母，没想到还有这种技术要求。 “话说回来，航母上应该也有瓦斯燃料吧。”伊恩有了点子。 有现成的，何必要自己造呢？ “你难道打算去袭击其它国家的航母吗？” “加持先生，前些天我在网上搜到过一个典故，不知你可曾听过。” “什么？” “草船借箭。” “SEELE一定派出了战斗机和航母，在海上搜索我们的方位。” “虽然我们一穷二白，但是，可以从SEELE那里‘借’点装备和材料回来嘛。”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将以音乐天使形态出击 一周后，SEELE在太平洋南部，靠近南极的地方，侦测到了第六使徒的能量反应，卫星拍下了照片，虽然很模糊，但依然能看出那个巨大生物的全貌。 它来到海面之上，张开嘴做出呼吸的动作，随即又潜入了深海，溅起巨浪。 SEELE随即对此展开了调查，这一次，他们没有跟丢第六使徒，雷达侦测到了那个巨大的生物，它一直在南极周边来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魂之座亮起，老人们坐在了会议桌前。 “正巧是这个时间点，异端来到这里，有可能是在寻找朗努基斯之枪。” “他和那个男人在NERV工作过，知道回收圣枪的计划也不奇怪。” “愚蠢，圣枪岂是异端能染指的！” “不能让异端干扰圣枪的回收！”Keel议长面色肃穆：“圣枪和初号机一样，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立刻派出战斗机和舰队去确定异端的位置，务必让碇源堂的部队，避开异端！” 很快，在SEELE的调动下，他们派出了大批的部队，去全程监视鱼天使的动向。 战机和舰船出现在了那片海域，即便是身处鱼天使内部的等人，也能明确地察觉到来了不少人。 “真的来了啊。”加持良治注视着电脑屏幕。 一周的时间过去，鱼天使的内部已经大变了一个样子。 汉吉和伊恩率领团队，在这里打造了一个小型的工坊，目的是为了还原立体机动装置。 伊恩制造了许多结晶墙壁，把鱼天使内部划分为几个不同的区域，为了制造立体机装置的零件，他们甚至在一个区域打造了一个简易的炼铁炉。 炼铁炉的热源直接来自电力，电炉炼钢法，是伊恩在NERV任职期间学到的新技术，他和汉吉分享过该技术有关的资料，汉吉在帕拉迪岛上成功做到了复刻，两人携手，对鱼天使的内部进行改造。 炼铁所需的材料，都来自海面之下的废墟。 因为海平面的上升，许多的城市都被淹没，那里残留着大量的废旧钢铁，利威尔率领调查兵团的成员们，一同潜入那些地方，将能用的钢材打捞回来，再通过炼铁炉炼制成铁水，凝固成制造成立体机装置的零件。 凝固零件的模具，由伊恩提供，更为精致的小巧零件，也是由他亲自手工制造。 在核工业区工作两年的伊恩，对此非常熟练，他们已经成功还原了几十台立体机装置，现在，欠缺的，只有枪支、弹药、燃料和弹射用的丝线了。 “SEELE在南极回收朗努基斯之枪，为了避免我们干扰到他们的计划，他们肯定会派出部队来阻拦我们的。”伊恩说。 “没想到朗努基斯之枪的回收工作到现在都没完成，碇司令已经出差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他早就把朗努基斯之枪带走了。”加持良治摸摸裤兜，拿出一盒烟点燃，抽了一口。 那是从第二支部的残骸之中，搜刮到的香烟。 食物和水，目前来说，还很充足，毕竟，需要消耗这些资源的，只有他、伊恩和真嗣，那些结晶人不用吃也不用喝，它们的能量供给直接来源于S2机关。 “根据我的情报，朗努基斯之枪的回收，要等到第九使徒出现之后才能完成。”伊恩注视着雷达上面的图像：“所以我们只要靠近南极，SEELE一定会有所反应的。” “向外围移动吧，我们只是借点武器和燃料，一根阻拦绳，就足够我们完成立体机动装置了！” 太平洋舰队在海面上航行，直升机在附近的空域盘旋，他们按照命令在这里寻找使徒的踪迹，。 海面透着一股血红色，越靠近南极的地方，海就越红，自第二次冲击发生过后，这里的海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里已经没有生命存在，第二次冲击，将南极附近的一切都消灭了。 “雷达侦测到快速移动物体！疑似目标出现！” “方向呢？” “正在急速接近中，是冲着我们来的！” “立刻报告！” 舰长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鱼天使跃出水面。 那个有两百米的巨兽，高高跃起，像是跳高运动员一样，跳过了航母的上方，阴影将所有人笼罩。 “我将以音乐天使形态出击！” 早已潜伏在鱼天使下方的伊恩松开了手，和利威尔率领的调查兵团，一同下坠。 他割开了手心，鲜血流出，金色的闪电闪烁，音乐天使迅速成形。 为了避免将航母压塌，他控制了自己的体型。 音乐天使重重落下，在S2机关处充满能量的结晶人版调查兵团，踩着音乐天使的手臂和背部，像是乘坐滑滑梯一般，滑到了舰面上。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这艘航母上下颠簸，一圈圈的浪花溅射出去，船上闲置的战机滑落。 “把枪支和弹药抢走！”利威尔大喝。 他们的手中，只有结晶制作的近战用刀片，没有远程武器，本该在交战中处于劣势。 但他们并非没有领先的优势，突击舰船的并非他们的本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害怕受伤或者阵亡。 伊恩掩护着他们，吸引了大量的火力， 利威尔率领部队突击，如一把尖刀切割入敌军的中心，他们干的事情只有一个，遇到士兵就上前，把他的装备全部扒光，枪械、防弹衣、子弹、手雷，总之有什么扒什么。 有个小伙子见到一群结晶人朝他冲来吓坏了，但最后却发现，自己由于愣在原地，并没有受伤，反而是那些反抗的友军，被重击砸晕。 他毫发无伤地丢失了自己穿戴的衣服和裤子，最后只穿着一条棉裤和毛衣在零下十五度的风中凌乱。 那些人还怪好的，没把他妈妈织的毛衣抢走。 伊恩使用AT力场，防御着天上的导弹，他知道SEELE不会使用N2，上一次的交战证明N2的作用有限，要确定他的位置，SEELE才能保护朗努基斯之枪，使用N2只会干扰视线。 在SEELE的视角之中，掌握他的动向，作战就已经成功了。 （下一章稍微晚一点）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缴获施法道具 伊恩在甲板上大肆“破坏”，他大开大合地攻击战机，利用AT力场，将阻拦索切断，扔到海面之下。 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利威尔率领的调查兵团，很快就抢的盆满钵满，毕竟他们的人数很少，相比一艘航母几千个人的数量来说，一百出头的调查兵团少的可怜，路上随便抢劫一下，身上就挂不住了。 等到利威尔射出了信号弹，所有人再次重聚在甲板上。 音乐天使分裂成两个，抢来的装备，被放在横切面的中间位置，随后音乐天使再度融合，把那些装备收入体内。 抢了就跑，绝不多留，目的达到了，所有人就跳入海中。 鱼天使和汉吉等人，在下方接应，汉吉事先把阻拦索从鱼天使的换气孔塞入空腔了，很快，所有人满载而归。 这个过程不止重复了一次，为了避免之后“弹尽粮绝”，伊恩故技重施，洗劫了好几个舰队。 燃料，则是直接抢劫飞机的燃料，音乐天使主动出击，把战斗机拆开，目的不是其中的引擎，也不是它的其它高科技产物，就只是为了那个小小的油箱，颇有种吃螃蟹只吃蟹黄的奢侈。 其实临走之前，他还想大声说一句，“谢谢你们的装备了”，但想来这是件败人品的事情，做人不能太绝，所以他只是挥挥手告了个别。 之后，他就回到了“鱼天使”内部，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朵也不带走一片绿叶。 航母上的船长和船员只能无奈地目送他离开，许多被扒光的士兵聚在一起，在冷风中打喷嚏发颤，庆幸自己还活着。 魂之座，会议室。 SEELE的众人面色沉重地观看了太平洋舰队发来的视频。 “太狼狈了！” “异端又展现出了新的能力。” “那些结晶人各自的形态和样貌不同，不像是批量制作的量产兵器。” 老人们吵吵闹闹，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己被耍了。 可是鱼天使已经潜入深海，再先进的雷达，也无法透过成千上万米的海水，监视一个高速移动的物体。 鱼天使本身就是为大海而生的使徒，人类不可能在海洋中和使徒竞赛。 “肃静。”Keel议长沉着脸：“只要EVA量产机制作完毕，我们自然有办法处理异端，不要自己乱了阵势！” 议长开口，老人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但从Keel议长握紧的拳头来看，他并非如嘴上说的那么波澜不惊。 从结果来看，第二次的交锋，显然又是他们败了。 “大丰收啊！”汉吉清点着装备。 他们把抢来的武器装备分类，步枪、手枪、手雷若干，防弹衣若干. 除了武器以外，他们还拿到了一些士兵的私人物品，比如某个防弹衣内里衬着的二次元美少女背心，十多本性感美女写真，甚至还搜到了一个装在袋子里，伪装的很好的硅胶施法道具。 还是小孩子的真嗣，一开始还不懂那是个啥，以为是什么特制的防弹装置。 直到加持良治看到真嗣试图用手指，试探这个施法装置的深浅之时，加持才给真嗣解释了一番。 真嗣当场就脸红的发烫，坐正了身子，一言不发。 伊恩没闲着，收集好了装备，这就去进行立体机动装置的最后制作。 飞机的燃料有好几种型号，他们测试了一下，有两种燃料达到了立体机动装置的标准，那似乎是液化的天然气，可以制作成压缩喷射气体。 阻拦索也完美符合弹索的标准，这么一根其貌不扬的阻拦索，在国际上的售价可以达到1000万美元一根。 它本身由索芯和特制的钢丝编织而成，在舰载机尾钩挂索成功后，阻拦索也要随着弯折，在恢复原状后能反复使用，因此它具有相当良好的韧性，相当柔软。 它的每一钢丝线，直径只有0.5毫米，只需要将其拆解下来，就能直接替代立体机动装置所需要的高强度高韧性丝线。 立体机动装置最后的条件，伊恩已经具备。 汉吉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天之内，改良版本应该就能投入实战了。” “我知道了。”伊恩点头：“剩下的，就是等待第九使徒了。” NERV本部，绫波丽做完了初号机共振实验，从插入栓中离开。 “不行，无法启动。”赤木律子眉头紧皱：“初号机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们被拒绝了么？” 凌波丽从洗浴室中走出来，注视着空空的座位，往常做完实验，都能听到明日香和真嗣的吵闹声音，但是，现在这里却变得异常安静。 就像是回到了碇真嗣还没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她和零号机。 那个时候，零号机发生过事故，她从插入栓中被弹出，是碇司令手动拧开了插入栓的阀门，救出了她，为此，碇司令的手遭受了烫伤。 与雷天使战斗的时候，真嗣也救过她一次，零号机防御雷天使的光线，外部装甲融化。 被真嗣救出来的时候，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人，为了她而流泪了，她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绫波丽回忆着碇真嗣的话语。 可是碇真嗣，那个人，已经被认定死亡了。 “碇君，这种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绫波丽有些愣神。 她和过去的自己有了微妙的差别，名为“感情”的东西正在她的心中萌芽。 “辛苦你了，凌波。”赤木律子打断了她的思考：“现在去进行例行的‘备份’吧。” “好的。”绫波丽点头。 她和赤木律子乘坐电梯，来到了NERV最下层的区域。 绫波丽脱光了衣服，浸泡在LCL之中，她身处一个巨大的玻璃罐，玻璃罐上方连接着一个很像是大脑的装置。 她是一个人造人，必须定期来这个地方“备份”和“修复”记忆，否则她的身体和心灵就会崩溃。 现在的绫波丽，已经是二号产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三号和四号。 透过玻璃的影子，她能看清那里的培养液，那里，浸泡着许多和她一样的“凌波”，但那些“凌波”没有灵魂，只是一个躯壳。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那个人，又是什么东西呢？” 凌波丽想起了那天的一面之缘。 “碇君.你被那个人，杀死了吗？” “好了。”赤木律子做完了例行的工作。 这项工作通常都是碇司令在做，但司令现在不在，所以交给了少数知情人士的赤木律子。 赤木律子看着泡在培养罐中的“凌波”，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反胃。 那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她来帮忙的呢？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却对一个克隆人这么温柔地照顾. 她愈发察觉到碇源堂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她在那个人心中，大概.也只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东西吧 绫波丽培养舱中离开，问道：“我听说第二适格者被关在NERV，我可以见见她吗？” “是司令告诉伱的吗？”赤木律子微微握拳。 那本来是机密，但碇源堂还是私下告诉绫波丽了。 “我可以见她吗？”绫波丽又问了一遍。 “最多只能见十分钟。”赤木律子说。 “嗯。”绫波丽点头。 “跟我来吧。”赤木律子带着绫波丽去NERV内部的监狱。 美里和明日香关在同一个地方，律子正好也想去见见美里。 “又来了吗？律子。”美里抬头看着律子，精神涣散，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差不多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了吧，人类补完计划到底是什么？” “那是机密。”律子的手揣在白大褂里：“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美里。” “碇真嗣死了。”绫波丽语出惊人。 “什”美里呆住，下一秒情绪激动起来：“喂！律子！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这是真的吗！” “是被判定死亡。”律子说：“但是他的死，本身还不能确定。” 绫波丽还想说些什么，但律子拦住了她：“明日香在里面的房间，你不是想见她吗？” 绫波丽看了美里一眼，微微鞠躬，走进了里面的牢房。 明日香看起来，精神状态比葛城美里好的多。 她躺在床上，看了一眼绫波丽，就转过了头。 “碇真嗣死了，你知道这个消息吗？”绫波丽问。 明日香耸耸肩：“死了就死了呗，那个笨蛋又不是我的谁，他死了正好，要不然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哪个地方偷看黄色杂志呢？” “你是这样想的吗？” “你难道指望一个被关了十几天的囚犯有什么好心情吗？与其担心那个笨蛋，不如多关心关心我，我看我才是要死了。” “那个人，那个叫伊恩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绫波丽接着问。 “你是来审问我的吗？”明日香抱胸：“如果想知道的，就自己去翻审问资料，这种话，我已经听到吐了。” 绫波丽沉默了，她心中充满许多的疑惑，愈发感到迷茫。 她在这儿站了一阵，忽然，响起了警报，红色的灯闪烁。 “检测到能量反应，图像蓝色，是使徒！”外面传来指挥室的声音。 明日香嘴角微微勾起，略有深意地看着绫波丽。 “快去迎战吧，第一适格者，现在，能和使徒战斗的人，只有你了。” “那么.再见我还会来看你的。”绫波丽鞠躬，和看守的士兵一起离开了牢房。 “怎么会.真嗣他.”美里抱住了头，在自己的囚室里喃喃自语。 “下次再聊吧，美里。”律子说：“我已经尽量在争取把你保释出来了。” “走吧，凌波，去迎战第九使徒。” “第九使徒？不是第十使徒吗？”凌波丽问。 “抱歉，是我记错了。”赤木律子说。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爷又回来了 使徒从湖泊中走出来，它有着细长的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NERV提前检测到了它，但是它出现的位置，距离第三东京市相当近，若是在这个地点使用N2地雷，会连NERV本部一起炸毁，所以没有办法以常规手段阻止它的前进，只能派出EVA。 而现在，能使用的EVA只有一台：由绫波丽驾驶的零号机。 （零号机图） “使徒预计在十分钟后抵达第三东京市，丽，做好迎击准备。”冬月副司令在通话中下达指令。 “好的。”凌波丽已经进入了插入栓。 第三新东京市，本就是为了迎战使徒而制造的城市，一旦有使徒来临，居民们便会被疏散到地下的避难区。 这座城市的建筑中隐藏着许多EVA使用的武器和电缆，EVA在这里战斗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过去对第三使徒、第四使徒和第五使徒的战斗，都是在第三新东京市进行的。 零号机从地下基地弹出，绫波丽看到了新的使徒，它细长的腿穿梭城市，迅速地走来。 它的身体上有许多只眼睛一样的器官，遍布着除了腿以外的部位。 （雨天使图） 战机优先对使徒发起了攻击，以试探它的能力。 蜂窝导弹群发射，在那家伙的体表爆炸，然后，从使徒的眼睛中，射出了深颜色的体液，那液体如雨般落下，溅射到战机的金属表面，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那是具有强腐蚀的液体，连合金都会被迅速融化，被使徒体液淋到的战机，功能出现了障碍，有人被滴落驾驶舱的体液浇到了脸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战机在地面坠毁，使徒所过之地，变成了一片死寂之所，树木和草丛迅速枯萎死去。 “这就是它的能力么.”冬月面色不善。 “MAGI分析出了使徒的核心所在地！”赤木律子将分析结果调到驾驶舱内：“是它的眼睛！” “它有好多眼睛。”绫波丽操纵零号机拿起了来福枪。 “核心在它身体的下方。” 赤木律子调出了街道上的监控图像，摄像头拍摄到了从上方走过的使徒，那里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朝着下方滴落酸雨。 “绫波，你要用来福枪或者粒子震动刀击破那只眼睛！” “就这样直接冲过去吗？”绫波丽问。 “没有什么办法，把它掀翻吗？”冬月副司令问。 “使徒的酸液腐蚀性太强了，只有EVA能靠近它，我们现在.只有一台EVA可以使用”赤木律子说：“除非启动二号机” “不行。”冬月拒绝了：“我们不能预想到那个孩子坐上二号机后会干什么，至少现在还不到依赖她的时候。” “那只能把任务交给绫波一个人了。”赤木律子叹气。 “我知道了。”绫波丽点头。 话不多说，零号机冲向了使徒。 此时此刻，在高大建筑物的楼下，有人也关注着这一幕。 “第九使徒，雨天使，这家伙应该是正面作战能力最差的使徒了，用来福枪就能把它干掉。” 伊恩站在楼下，从远处望着那个巨大的生命体。 “可以了，加持先生，告诉自战队那边，切断电源吧。” “现在吗?”加持良治略有迟疑：“可是.和自战队的协议，是优先清除使徒，如果零号机断电的话，就没有EVA可以和使徒战斗了” “有五分钟的备用电源就够了，我会去支援的。”伊恩说。 “这好吧。”加持良治点点头，按下了电脑上的回车键。 NERV本部内部，咔的一声，电闸跳闸，基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冬月拍桌。 正是和使徒对战的紧张时刻，屏幕上，零号机冲向了使徒，可是忽然之间，所有使用电力的设备就失效了。 “主电源停止工作，电压为零！”赤木律子说。 “快切换到备用电源！”冬月挥手。 “不行，无法连接备用电源！” 技术部的员工们疯狂地调整设备，可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还有能用的线路吗？”冬月急坏了。 “只有1.2%，而且还是2567号以后的旧线路。”技术部回答。 “可恶！偏偏是这种时候！”冬月捏拳：“还能和零号机联系上吗？” “外界信号被切断，无法和零号机驾驶员通话，预计零号机已经切换到备用电源！” “把剩余的电量全部供给MAGI和中央教条区域！”冬月咬咬牙，迟疑片刻后说：“律子，你去把二号机驾驶员放出来，二号机的备用电源还能活动五分钟，让她去支援丽，绝对不能让使徒侵入到中央教条区！” “我明白了。”赤木律子点头。 她匆忙地跑出了指挥室，和其他人一起前往牢房。 由于停电的缘故，所有的电梯和闸门都无法使用，她只能爬应急梯子前往牢房。 地面之上，绫波丽也察觉到了异常。 五分钟的倒计时出现在右上角的屏幕，这代表着她和总部的电源切断了，EVA现在使用的能源是备用电池。 “怎么回事？电缆不是还插着的吗？”绫波丽疑惑道：“呼叫总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没有人回应，她和NERV总部失去联系。 使徒近在眼前，没有办法，她这个时候不可能撤退，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零号机继续往前冲刺，接近了雨天使。 使徒察觉到了零号机的到来，所有的眼睛转向同一个方向，大量的酸液喷吐而出。 零号机以楼房为掩护体，躲避了第一次的攻击，然后继续靠近。 使徒停下了向四周释放酸雨的行为，专心致志对付当前的对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备用电源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零号机终于靠近到使徒的周身。 如此近的距离，她必须硬扛着酸液，梭到使徒的下方，对准核心射击。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失去电源的零号机就不能再动弹，连AT力场都会消失。 绫波丽等待机会，在使徒喷射酸液的空隙，毫不犹豫地推动操作杆，往前奔跑，然而，她计算失误了。 雨天使的战斗本能，比她想的还要厉害，那些酸液，看起来好像全部喷向了零号机，但其实有相当一部分用来腐蚀周围的楼层底部。 那些大楼摇摇欲坠，零号机奔跑的过程中制造出了剧烈的震动，雨天使再补充了一击，到那些大楼的底部，咔咔咔，街道上的大楼倒下来了。 废墟砸在零号机的机体上，原本平整的地面，出现了挡路的障碍，再加上酸液让地面变得滑溜溜的，零号机在绝命冲刺的过程中，被绊倒了，摔在了地上。 EVA与使徒的战斗，胜负只在一招之间。 雨天使的眼睛集中，瞄准着倒下的零号机。 “遭了.” 绫波丽感觉得到，零号机的AT力场被中和了，这一击将会让EVA融化，腐蚀的酸液将穿透插入栓，把她融化成一滩血水。 “碇君.看来，我也到此为止了” 在这最危险的一刻，她眼前浮现的不是碇源堂，而是碇真嗣的脸。 是那一晚，她和碇真嗣携手战胜雷天使，碇真嗣拧开插入栓后，带着泪的笑容。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她预想的发展过去，雨天使的酸液没有喷射到零号机的机体上，而是斜着喷向了天空，将远处的一栋大楼融化成铁水。 雨天使，摔倒了，它朝着后方仰倒过去，暴露出了自己的核心。 绫波丽的反应很迅速，她抓住了这仅有的机会，举起了来复枪，对准核心开枪！ 突突突突突！ 弹光闪烁，子弹击中了雨天使最大的眼睛，那个生物的能量紊乱，嘭的一声爆炸出剧烈的火花。 在零号机的电量用完之前，绫波丽看到了那个帮助她的身影。 是音乐天使，大约二十米左右的，结晶化的音乐天使，扯住了雨天使的后腿，将那个生物往后掀动了一下。 “那个人他回来了吗？” “为什么要帮我？” 绫波丽怀揣着疑问，但屏幕右上角的倒计时已经归零。 插入栓内的光线变得黯淡，进入了驾驶员生命维持模式，她与外界彻底断联。 “第九使徒，雨天使，已经歼灭。”伊恩变回了人类的形态，通过对讲机说话：“突击吧，兵长。” “我明白了，全员，前进！” 蛰伏的利威尔，与众人现身，他们的腰间装备着立体机动装置，他们仿佛蜘蛛侠一般，在高楼大厦中前进。 身处某个密闭大楼中的加持良治，使用电脑和这支部队连接，用简单的指令告诉他们该往哪个方向移动。 加持良治说明：“目的是中央教条区和MAGI的资料库，务必要把赤木律子博士挟持，日本自战队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只要把第二次冲击真相的证据拿出来，他们就会协助我们占领NERV本部！”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名叫汉吉的人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学习了基础的日语，虽然还很不熟练，但已经能和他进行简单的对话的，那个人也在这次的突击任务当中。 零号机外部，伊恩来到了EVA脊椎的位置。 “根据四号机的经验来看，插入栓的位置，应该是这里吧。” 他找到了一个方位，凝结出巨大的手臂，将那里的铁板拆开，硬生生把插入栓扯了出来。 鱼天使在他的命令下，蛰伏在近海，S2机关也在那里，所以他现在使用的是自己的体力。 没有办法，S2机关只有一个，若是将鱼天使带到陆地上来，动静实在太大，那玩意有五六米大，重量超过三吨，也不可能随身携带。 不过，数天之前，他已经和日本自战队达成了协议。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和装备上了立体机动装置的调查兵团，一起闯入了首相府。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闯入了那个戒备森严的地方，立体机动装置在这种任务上的表现，堪称完美，何况利威尔他们是以结晶人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可以无视普通的子弹，就算被击中了，还有抢来的防弹衣可以缓解冲击。 他找到了政府的高层，为加持良治创造了谈话的机会。 加持良治以高超的谈判技巧，表明了己方的立场，同时揭露了NERV、SEELE和第二次冲击中存在疑点的地方。 原本加持良治就是日本的间谍，他对自战队的人说，我只是在按照你们的给我下达的命令办事，调查NERV的地下电路图，但是突然就来了一群人对我们发动了攻击。 那是一场秘密的谈判，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加持良治成功说服了自战队。 他交出了那一个月里绘制出的地下电路图，按照原本的进度，他要到第九使徒出现的时候，才差不多把这份资料交给自战队，但是有伊恩的帮助，绘制效率快了很多。 那一天，SEELE的部队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电路图的绘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几个破旧的老线路还没有调查，其实无关紧要。 “好吧。”日本自战队的高层是这样回答的：“我们可以让NERV暂时性地停电，但是本次事件，与我方没有任何的‘关系’，全部是伱们自己的行为。” “除非你们能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第二次冲击确实是NERV和SEELE策划的，否则我方不会再进一步介入其中。” 换句话说，日本政府基本上已经认同加持良治的情报，但还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如果能拿出实质性的情报，那么在附近备战的自战队，就会出动，和他们一起占领NERV本部。 如果拿不出，那么自战队还会和NERV保持明面上的和谐，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们会自己去调查NERV和SEELE背后的疑点，或许会像原来的轨迹那样，对NERV发起军事行动。 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赞同人类补完计划的，至少自战队的人不是，他们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阻止第三次冲击的发生。 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自然就能成为盟友，加持良治就是这个联盟的中间绳。 他有这种周旋的社交和谈判能力，作为间谍的加持良治，是无可挑剔的。 “第三新东京，时隔一个多月，我又回来了。” 伊恩注视着原来住过的公寓楼，那地方就在他的视野当中，不过并不在雨天使路过的区域。 那片公寓楼隔的很远，只是能勉强看到楼群。 他对这里还算熟悉，满打满算，他在这儿和平地生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想不熟悉都难。 零号机的插入栓被他强行取出来了，内部的绫波丽感觉到了异动，插入栓被人拧开，LCL排出，她看到了阳光和站在插入栓前的人。 “是你，杀了碇真嗣的人。”绫波丽面无表情地看着伊恩的脸：“你是来杀死我的吗？” “杀你？”伊恩一时间被绫波丽问的愣住，但迅速反应过来回答：“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我有杀你的理由吗？” “可是你杀了碇君。”绫波丽说。 “真嗣他还活着，活的很好。”伊恩伸出手：“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就抓住我吧，我拉你出来。” 绫波丽迟疑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她觉得伊恩没有骗她。 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非要说的话，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眼前的这个人，和其他人给绫波丽的感觉不一样，好像能知道他是否在说谎一样。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恶魔的低语 “你是为什么而来的？” 绫波丽被伊恩背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地上满是雨天使的酸液，她必须依靠伊恩身上的AT力场，才能免于和酸液接触。 “我想回去啊，回到那个回不去的故乡。”伊恩迈步往前走，小号的音乐天使“手办”趴在他的肩膀上，维持着AT力场。 “你的故乡在哪里？”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你了解自己吗？” “伱指哪些方面？身高，体重还是爱好？” “是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说？” “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不知道，我没有思考过那么深层次的东西。” 绫波丽沉默了，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压在废墟中的零号机。 不久后，伊恩背着她来到了加持良治所在的房间。 四周有守卫保护着加持良治的安全，因为使徒的来袭，陆地上的居民都被疏散到了地下避难所，街道上荒无人烟。 伊恩递给绫波丽一个通讯器，绫波丽不解，疑惑地望着他。 “碇真嗣并没有死，你可以确认一下，他就在通讯器的那头。” 伊恩按下了接通键，那边传来碇真嗣的声音。 “伊恩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伊恩眼神示意绫波丽。 “碇君，是你吗？”绫波丽接过电话问。 “绫波？是绫波吗？”真嗣迟疑一下问道。 “是我。”绫波丽点头：“你还活着吗？” “这种问法，果然是绫波啊。”真嗣笑了一声：“你最近还好吗？” “嗯，但是学校里面，见不到你了。” “抱歉.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再也不驾驶EVA了。” “是么.”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来和绫波见面的。” “为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啦，和雷天使战斗的时候，不是绫波保护了我吗?而且我们还是同班同学，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谢谢.感谢的话语.碇君还活着”绫波丽愣住了。 她伸出手，触碰自己的脸颊，那里有湿润的触感。 “这个.是眼泪吗？为什么我会流泪？” “好难懂，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眼泪是什么？” 她好像陷入了自我认知障碍的精神病人，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NERV本部，赤木律子来到了关押明日香和美里的牢房。 她是爬梯子上来的，不常进行体力劳动的她，微微喘气，手上磨出一层伤口。 和看守人员交接了程序，她把明日香和葛城美里一起放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律子？”美里手上拷着手铐，赤木律子拿出钥匙给美里解锁。 “停电了。”律子拧动手铐的钥匙：“有谁侵入了NERV的电力供给系统，一瞬间本部就停电了，而且还是在和使徒战斗的时候。” “冬月副司令，让明日香去驾驶二号机，支援零号机和使徒战斗，美里你和使徒战斗的经验很丰富，所以让你去指挥这次作战。” “你们真是好胆量。”明日香活动手腕：“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一个关了十几天的囚犯去驾驶EVA，她要是发脾气到处破坏那不就完蛋了吗。” “让使徒侵入的结果只会引发第三次冲击，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会被净化，如果那能满足你的破坏欲，那你就这么办吧。”赤木律子领着两人离开。 “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明日香咂嘴。 “那个男人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美里，加持，你的爸爸，全部死掉，那样也无所谓吗？”赤木律子攀爬上了长梯。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大人。”明日香冷哼一声。 “使徒在哪里？”美里问。 “已经抵达第三新东京市了，二号机现在只能使用备用电源，所以只能让二号机手动打开弹出舱门，去地面上。”赤木律子说。 “真麻烦。”明日香不耐烦地说。 三人一起攀爬长梯，从下往上，前往放置EVA的机室。 身处中间的明日香忽然停顿了一下，最下方的美里抬头看：“怎么了，明日香？累了吗？” “不，没什么。”明日香摇摇头，继续往上攀爬。 “害怕吗？”美里在黑暗的通道中问。 “我有什么好怕的？”明日香说：“区区使徒而已。” “不愧是王牌驾驶员。”美里笑了一声：“安心吧，明日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那就谢谢你了。”明日香懒散地回答，似乎没有和美里聊天的心思。 爬了一段楼梯，很快她们抵达了二号机的机室。 初号机和二号机都停放在这个地方，机室的上方，是一个直通地面的通道，十分宽广。 需要EVA出击的时候，就会直接用弹射装置，把EVA送到地面去。 但现在停电了，没办法使用弹射设备。 “你要让EVA从这里爬出去，手动把舱门打开。”赤木律子说。 换上作战服的明日香做热身运动，许多人合力把沉重的插入栓用拖车拉了过来，她抬头看，但视线并不凝聚在打开的舱门那里。 “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律子你们没有情报吗？”葛城美里问。 “不知道情报科的人没有回应.”律子摇摇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零号机现在应该停止活动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日香，怎么样？”美里问。 “我准备好了。”明日香比了个OK的手势。 插入栓做好的插入准备，明日香进入了EVA内部，LCL注水完毕之前，她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她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被温热的LCL浸泡的感觉，仿佛置身深海，耳膜传来涌动的水声，黑暗的插入栓连接到电源，在她睁眼的同时唰地亮起。 二号机的眼睛闪烁一下，自己挣脱了外部拘束器，双手双腿支撑着铁壁，向上攀爬。 明日香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墙壁，找到了那处闪烁着光芒的脆弱地方。 “就是这里吧。” 二号机举起拳头，对准那个合金舱门重击。 砰！砰！砰！ 很大的动静，从上方传来。 “明日香！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美里怔怔地注视着二号机，大吼的声音在机室回荡。 明日香并没有回应，舱门被砸开砸扁，露出了足够人类通过的缝隙。 然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出现了。 美里和律子听到了咻咻咻的弹射声，金属勾爪挂住了长梯，勾爪后方的钢丝绷直，拉扯出了数个人影。 “那是.那个男人回来了吗！”赤木律子惊慌失措。 “结晶人，是伊恩吗！”美里一脸惊讶：“可是为什么明日香会和他们配合，她不是和我一样，一直被关在牢房里吗？” 在她们不知所措的时候，驻守NERV的员工，已经和结晶人交战起来。 然而，子弹根本无法射中这支奇特的部队。 他们的身影如风如鬼魅，挂在他们腰间那个奇特装置，让他们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机动力，站在地上的士兵，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连瞄准都没办法做到，只是被他们的一通操作，秀的眼花缭乱。 “犯规了吧，这种移动装置到底给什么物种设计的啊？”赤木律子咬着下唇。 NERV的员工溃败了，对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所有人。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使用实弹，而是麻醉枪，律子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等待所有人被制服后，二号机松开了双脚，直直地下坠到通道底部。 砰！ 附近的人感受到一次剧烈的震动，二号机的备用电源还剩下两分钟，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这支特种部队，就占据了EVA机室，将所有人控制起来。 可怕的战斗力，律子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何时闯入的。 明日香控制插入栓弹出，有电的EVA，驾驶员可以自己操作离开插入栓。 她站在二号机的脊椎部位，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美里和律子，英姿飒爽。 “使徒已经被解决了。”明日香淡淡道：“所以我的任务也结束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律子和明日香对视。 “这是我的台词吧。”明日香抱胸：“第二次冲击到底是怎么发生的，EVA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人类补完计划，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不该好好地解释一番吗？”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律子问，她被人束缚起来了，绳子绑住了她的手腕。 “差不多都知道了吧。”明日香撩了撩头发：“不过还没有证据。”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靠谱的成年女性葛城美里，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之中。 她完全搞不清楚当前的状况，心中充满了疑惑。 “冷静一些，美里，我会给你解释的。” 美里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是一个举起来的通讯器。 美里的前男友，加持良治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通往NERV本部的路，已经被打通，伊恩和加持良治、绫波丽，一起来到了现场，和先行队汇合。 他们押送着赤木律子，来到了最终教条区。 一路上挡路的人，都被调查兵团迅速解决。 伊恩听着汉吉队长的唠叨，汉吉无时无刻不在惊叹NERV本部的构造，这个巨大的地下基地所包含的技术，是汉吉无法想象的。 门被AT力场强行打开了，“神”被钉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这就是最初的人类，第一使徒，亚当。”加持良治抬头看：“2003，SEELE在日本的箱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那个是完美的圆形，那之后，SEELE在箱根开启了NERV本部的建设计划。” “已故的赤木直子博士，参与到了E计划之中，研发了第七代生物计算机MAGI，并以亚当为雏形，开始制造EVANGELINO，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律子？” 律子一脸倔强：“放弃吧，加持，SEELE的能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人类补完计划，那是为了人类的进化。” “如果真的是为了进化，那为什么SEELE要主动引发第二次冲击？”加持良治质问：“律子，我认识的你，不是冷血的刽子手，来我们这边吧！” 赤木律子不吭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顽固啊，律子。”加持良治摇头：“总而言之，先把这里的照片发给自战队吧，至少能证明我的判断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加持良治拿起相机咔咔咔地拍照，美里跟着他，不断地朝他问话。 伊恩则是带着绫波丽，来到了赤木律子的面前。 “律子小姐，你和你的母亲，犯下了同样的错误呢。”伊恩轻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赤木律子板着脸。 “碇源堂，那个男人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他的妻子碇唯，你不过是他的工具。”伊恩直白地道出了真相。 “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生物，我可以看穿人类的内心，明日香对我敞开了心扉，所以我能和她在很远的地方交流，碇源堂，他根本没有爱过你，你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主人与宠物，宠物完成了主人的命令，从主人那里收获一块饼干作为奖励，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本质。” “闭嘴！”律子手微微颤抖。 “我看得出来，你其实知道的，那个人根本不爱你。”伊恩的声音愈发低沉，萦绕在赤木律子的耳边：“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自杀吗？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真相，在那个人眼中，连碇唯的克隆人都比你们更重要，她无法接受这种现实，选择了自杀。” “骗人！”律子呼吸急促起来：“你这个怪物，别想蛊惑我！” “我并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不愿意见到你和你的母亲陷入同样的泥潭。”伊恩靠近了律子：“还有，这里拘束的，不是亚当，而是莉莉丝吧，你的心，已经把真相诉说给我了。” 律子心脏骤停，她看似坚强的外壳碎裂了，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恶魔的低语”。 【你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主人与宠物】 【你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主人与宠物】 【你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主人与宠物】 她忽然失去了力气，摔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从碇源堂抛弃真嗣的时候，她其实就明白了，她在那个人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但她不愿意相信现实，依然在欺骗自己，直到此刻，伊恩彻底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律子小姐，没必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伤心。”伊恩朝着律子伸出手：“你现在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因为你重获新生了。” “我为你的母亲感到惋惜，但是你还有回头的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让SEELE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那个男人明白，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有人说过吗？你真的好可怕.”律子声音微弱。 “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伊恩站在光芒之中。 赤木律子犹豫了很久，最终，抓住了伊恩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你愿意帮助我们了吗？”伊恩微笑。 “不知道”律子有些迷茫：“但我不想在为他做事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来当新司令 “被发现了吗？”伊恩回过头，看向被他用蛮力打开的通道。 那里涌现出了红色的酚醛树脂，NERV的人似乎打算将所有的通道封闭，暂时阻止他们的行动。 “剩余的电量全部都被供给最终教条区和MAGI了，指挥室没有多余的电量，这应该是MAGI自己判断的安保行为，它打算用酚醛树脂阻碍你们的侵略行为。”律子活动一下被松开的手，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 “仅凭树脂可阻挡不了想要前进的人。”伊恩摇摇头：“律子小姐，MGAI的主机在哪里，你知道吗？” “你们想用MAGI做什么？” “日本自战队的军队，已经蛰伏在第三东京市附近的郊区了，但他们还缺少一个行动的理由，所以希望伱能协助我们。” “这算是威胁吗？” “是邀请，看过马塞诸萨的战斗，律子小姐应该能明白吧，不依靠SEELE的资金和支援，我们也有力量自己面对使徒。” “那个吗”律子叹息：“确实，四号机在你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但是理性地讲，我不认为你是值得信任的，你把碇真嗣杀了，我很难不认为你是拥有人类外表的另一种.” 律子小心地斟酌用词，最后轻声说道：“怪物。” 这时，一旁沉默的绫波丽开口说话了：“碇君还活着。” “活着？”律子皱眉：“你怎么知道的，绫波，证据在哪里？” 她开始怀疑，伊恩是不是真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特殊能力，连绫波丽这个由神诞生的人格都能蛊惑。 “我刚才和碇君通过电话了。”绫波丽淡淡道：“那一天，碇君和四号机的残骸一起被吞了进去，这个人，一直在照顾碇君，碇君是这样说的。” “整个吞进去了吗？”律子思索这种可能性：“确实.这样也能说的通.” “怎样，律子小姐，你考虑好了吗？”伊恩看着走来的美里和加持。 加持已经把大部分的事情告诉美里了，两个人重归于好。 美里甚至流下了眼泪，她被关在NERV十几天，得到的情报很少，还以为加持已经死了。 “大学时候的时光很惬意吧，律子小姐不怀念吗？”伊恩接着劝说。 “真是输了啊”律子注视着眼睛泛红的葛城美里，微微叹气：“MAGI的主机就在265层，在最终教条区的上方。” “谢谢。”伊恩道谢。 他把人召集齐，离开最终教条区，和众人前往MAGI的主机所在地。 日本政府的高层们接收到了加持良治传输回来的资料，被封印在最终教条区的“神”，EVA的真相，以及大量和第二次冲击有关的信息，从MAGI的资料库中被传输过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了解到这些绝密资料，虽然NERV本部在箱根，但实际上日本对它根本没有任何的管理权。 那是第二次冲击之后才建造起来的基地，直属于SEELE，相当于一个自治的特区。 虽然说是为了和使徒战斗，避免毁灭人类的第三次冲击而建造起来的军事要塞，但政府对使徒、NERV和EVA的了解少之又少。 他们一直对NERV抱有怀疑和警戒态度，毕竟那是个建在自己家里，还不归自己管的军事基地。 除了加持良治这一间谍以外，他们私底下还有很多的眼线分布在第三东京市，但多年来，从没有一个间谍能抵达NERV本部的最底层。 直到今天，他们终于窥见了最终教条区的真正面目。 “EVA竟然是仿造使徒制造出来的东西，我就知道NERV的人遮遮掩掩的，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才是关键！这份十五年前的报告，碇源堂，果然是他，他就是引发第二次冲击的元凶！” “S2机关，死海文书，SEELE的人，早就知道和亚当的接触会引发什么灾难了！” “混蛋，都是因为他们，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一阵商讨，仔细地浏览这些从未公开的绝密资料和照片。 第二次冲击对日本，对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都造成了巨大的灾难，数十亿的人，在那个时候死去了，人类在海啸和地震之中，就像是微小的蜉蝣，还能站在这里说话的，都是那次灾难的幸存者。 幸存者们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的光景，全世界的经济和社会结构完全崩溃，有的人，失去了妻子儿女，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即便过去十五年的时间，他们也无法忘怀当时的悲痛。 如果说那样的灾难是有人故意策划的，那么绝对不可以被原谅！ “下面进行是否占领NERV本部的表决。” 日本政府的代表们，全票通过了赞成票。 “不能把我们的命运交给碇源堂那样的家伙！马萨诸塞的事件已经证实了，那个人完全可以替代EVA和使徒战斗！” “我们要自己面对使徒，更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命令，从会议结束的时候发出去了。 “第二东京市下达A-801命令，废除特务机关NERV的特殊法律保护，以及将其指挥权转交给日本政府！” 提前蛰伏在第三东京市的自战队收到了命令，开始了军事行动，军车、战机和步兵全面向NERV本部进发。 与此同时，身处指挥室的冬月副司令，被俘虏了。 由于停电的缘故，基地内部的安保系统无法使用，所有剩余的电量都供给了MAGI和最终教条区。 而MAGI，掌控着NERV本部的一切事务，连第三新东京市的政务都是MAGI在处理，掌控MAGI就相当于掌控NERV和第三新东京市。 “律子，你背叛了吗？”冬月被人用枪指着后背，举起了双手。 “抱歉，副司令。”律子身边站着美里和加持：“我果然还是喜欢这边的世界，而且我不想再被那个人束缚了.” 冬月没再回话，只是和其他俘虏一起，戴上了手铐，蹲到了墙角去。 EVA无法使用，总部停电，MAGI的指令被修改，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空间。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能干的年轻人，最后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真的想不到啊.”冬月注视伊恩的脸。 “多谢副司令的夸奖。”伊恩微微躬身。 冬月深深地看了伊恩一眼，仿佛要把这张脸烙印在心底。 自战队迅速抵达了第三新东京市，内有接应，外无防备，停电的NERV本部不过是一个大号仓库。 在自战队的帮助下，很快，他们就兵不血刃地占领了NERV。 之后，自战队恢复了NERV本部的一部分供电，勉强让地下都市的生命维持系统重新工作起来。 但如此巨大的动静，也引起了SEELE的关注。 他们安插在日本的势力，迅速将情况告知了他们。 魂之座再次亮起，老人们怒不可遏。 “连黑之月都被占领了！” “我提议对MAGI发起攻击，不能让他们这么简单就得到NERV！” “可是现在才到第九个使者，莉莉丝契约还没有完成。” “朗努基斯之枪还在我们手上。”Keel议长低沉地说：“人造使徒和量产机的制作也到最终阶段了，不要惊慌。” “我们要做的，便是安静地等待审判之时。” “异端也不想引发第三次冲击，那便借他们的手完成契约，之后，再完成我等之夙愿。” Keel议长一出口，老人们再次安静下来。 “那便安静等待审判之时。” SEELE很不想这么做，但是当前的状况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们向回归的碇源堂发起了通讯，碇源堂回收了朗努基斯之枪，正坐着回去的船，准备把枪带回NERV。 “什么！本部被占领！”碇源堂罕见地失态了。 “你把圣枪带到德国去，在那里等待指示。”SEELE对碇源堂说。 碇源堂沉默了良久，但也只能不情愿地答道：“是。” 通讯挂断了，他紧捏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甲板上的栏杆，但这丝毫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怒意。 他长久以来的布局，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都是那个人，他和那个人没有过什么交流，只是简单地见过几面。 他一直把SEELE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却没想过会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个人，阻碍到这种程度。 NERV本部被日本政府控制了，NERV的旧员工们，全部被捕。 不过对于第三新东京市的居民们来说，倒没感觉到特别大的变化。 使徒和过去一样被歼灭了，只是留下来的破坏痕迹，拖了好一段时间才有人回来修复。 过去这些修复工作的资金，都是SEELE旗下的组织在出，但是现如今，日本和SEELE摊牌了，加持良治暂时离开了第三新东京市，他和政府一起，在国际社会上宣传与第二次冲击的真相，争取拉拢盟友和资金。 “虽然你想让我来当新司令，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脱不开身。”加持良治在电话里和伊恩通话：“我们和SEELE已经进入冷战了，他们没有对我们的举动有特别大的表示，也没有站出来发声，但我们不可能再从他们那里获得任何的资金和支援了。” “相比EVA，日本政府更愿意信任你，如果使徒再次来袭的话，他们希望你能出击，也就是让你成为NERV本部的新司令，你可以调动周边的军队和资源，来歼灭使徒，我是来征求你的想法的，你愿不愿接受这个职位？” “这样么”伊恩琢磨了一下。 原本他对司令没什么想法，但现在好像的确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反正使徒始终是要全部消灭的，这一点避不开。 “我明白了，一下子就给我升这么大的官，那必须得办一个庆祝会了呢。”伊恩说。 “总而言之，使徒就拜托你了，SEELE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我会努力调查的。”加持良治说。 “别死了啊，加持先生。”伊恩说。 “我死了，美里会流泪的，所以我尽量不会死的。”加持开玩笑道：“就聊到这里吧，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负责程序交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联系你的。” 说完加持良治挂断了电话，当天傍晚，政府方的人，来核对了他的身份，把手续办好。 伊恩成为了NERV的新司令，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把原在NERV工作的员工放了出来。 除了MAGI相关的员工，其他人都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 这些人很多是不知情人，就算真的有SEELE的眼线，也无所谓，SEELE爱探情报，就让他们探呗。 伊恩无所谓他们探不探情报，况且，对SEELE来说，消灭使徒也是必须完成的事情，如果使徒出现，SEELE绝不会让自己的人捣乱，依然会把消灭使徒当做第一事宜。 伊恩大胆地用这些人，让他们重新工作。 之后，他调用权限，把S2机关转移到了过来，最关键的地方，他交给了自己人，让汉吉队长协助他。 碇真嗣也随同S2机关一起，回到了第三东京市。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九使徒被歼灭的第二周了。 “真嗣君，情况你都了解了吧。”伊恩与碇真嗣，回到了之前他们住过的公寓。 “但是.我真的可以走吗？”真嗣有些胆怯。 “放心吧。”伊恩揉了揉真嗣的头：“无论驾驶EVA还是不驾驶EVA，那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遵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了，现在不会有人强迫你的。” “去收拾行李吧，今晚我们给你办一个送别会，绫波，明日香和美里小姐都会来的，今天以后，你就像以前那样，去你的老师那里生活吧，不用担心生活费，我会替你出的。” 碇真嗣站在空荡荡的门前，虽然一直说着要不想再驾驶EVA，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么走了，意味着他要和第三东京市的一切告别，那些回忆也是。 他站了一会儿，听到了伊恩的电话铃响。 “是使徒，在印度洋上空发现了使徒，两分钟前突然出现在了卫星轨道上！”电话那头传来美里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伊恩点头：“抱歉，真嗣，送别会要延期了，你先去地下都市避难吧，处理完第十使徒，我会来找你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是EVA初号机驾驶员 NERV本部，指挥室。 “使徒反应正在接近第六监测卫星，还有两分钟就会接触。” 技术部的人员们，将雷达图像调动过来。 “第一信号是从印度首先发来的，大概是SEELE。”赤木律子敲动键盘。 “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使徒吧，真是会算计。”美里冷哼一声。 “没办法，无论如何都是要把使徒消灭的。”赤木律子说：“让那种生物活着，随时都有引发第三次冲击的可能性。” “捕获到目标图像了！”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注视着巨大的屏幕，使徒在太空的图像被调动出来。 （空天使图）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啊，真是毫无常识可言”美里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个生物。 完全不能用生物的常识推断它了，它漂浮在没有空气的宇宙之中，巨大的眼球，凝视着地球表面，像是一个沉默的观测者。 第十使徒，空天使，它察觉到了观测卫星的到来，下一秒，摄像头失去讯号，屏幕变成黑白的电子火花。 “AT力场的新用法么，使徒也在进化啊.”赤木律子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赤木律子看不到的宇宙之中，空天使从自己的身体分裂出一块身体组织，用AT力场将其包裹，向着地面投放。 它直接从太空投下炮弹，仿佛陨石一般砸下。 数分钟后，MAGI再次捕获了太平洋上空的卫星图像，这次攻击引发了一次Ⅲ级别的海啸警报，附近海域的船只都被卷入其中，出现了死者和伤者。 “好强的破坏力.”美里嘶地吸一口气：“要是击中这里，恐怕附近都会被夷为平地吧。” “根据MAGI的模拟计算，如果使徒的攻击打中这里，地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建筑都会被摧毁。”赤木律子调出了3D预演图。 “不会侵入到地下都市吗？”美里问。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倒是不会，但是.如果使徒把自己的本体当做炸弹投放过来，预计整个第三东京市和半径二十公里内的区域都会毁灭，冲击深度预计一万五千米，这里会变成和太平洋直接相连的一个大湖，恐怕刚才的攻击只是试探，它最终的目的还是这里。”律子转头：“美里，如何对付这家伙，你有什么想法吗？” 美里扶额，沉默了一阵：“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败这种敌人，而且指挥权也不在我手上，还是等司令来决定吧。” “已经能这么熟练地喊他司令了吗？”律子双手离开了键盘。 “别拿我开玩笑了，律子。”美里捏了捏律子的脸蛋。 美里的心情有些复杂，不久前，伊恩还是她的下属，现在却两极翻转了。 不过她倒没有不服气的地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认识到了那个人的能力。 后来的事情更加证明，那个人即便是指挥上的才能，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是就算是他，面对第十使徒，真的能有什么好办法吗？ 美里亲身经历过第三使徒到第八使徒的作战，坦白地讲，她认为第十使徒可能是当前最强的使徒了。 面对雷天使的时候，好歹还能用正电子炮尝试着对轰一下，可第十使徒身处外太空，破坏力强大，无法检测它的动向.各项BUFF叠满。 它从太空下坠，就像是一颗毁灭性的陨石砸下来，人类真的有办法阻止使徒吗？ 人类是否注定是要灭亡的呢？ 就像是死海文书中记载一样，当使徒回归亚当，一切的生命便被净化. 两小时后。 伊恩已经把碇真嗣送到了第八避难特区，来到了指挥室观测使徒的行动。 第三东京市进入了备战状态，居民们已经被转移到地下都市的避难所。 明日香和绫波丽，接受到电话以后，也来到了这里，随时准备驾驶EVA。 “使徒又发起攻击了。”律子调出图像：“第二次的攻击在这里，看样子它在进行误差修整，越来越接近我们了。” “N2航空炸弹对它毫无效果，而且受使徒的影响，上层大气的电波非常不稳定，现在我们已经没办法通过卫星检测它了，无法再预知它的动向，按照它之前的移动轨迹，保守估计，大概会在二十三小时内抵达第三东京市的上方，然后将自己当做炸弹投放下来。” 美里站了出来：“MAGI认为，凭二号机和零号机的胜率是零，除非再加上初号机才有可能赢，我希望我能和碇真嗣见一面，让我去说服他回来驾驶初号机。” “勉强真嗣也没有用的，现在的他，是无法驾驶EVA的。”伊恩摇头。 “那怎么办，要放弃这里，让居民们离开爆炸的范围去避难吗？”美里说：“反正地下封印的是莉莉丝，就算第十使徒和莉莉丝接触，也不会引发第三次冲击吧。” “或许可以让使徒来到地面之后，再和它正面作战。”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伊恩说：“但是美里小姐，没有必要这么做。” “你有更好的办法？” “只要事先把它阻拦下来就可以了。” “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具体什么时候，又会在哪个地点下坠。” “无所谓，它掉下来的时候，让二号机把我投掷过去就好了，我会用手接住它。” “用手.你是笨蛋吗？”明日香皱眉：“这还不如撤退呢。” “伊恩司令，就算伱能同时拟态成第六使徒和第七使徒两个使徒，但是目标可是从太空直接落下的。”赤木律子面色肃穆：“我觉得最佳方案，还是按照MGAI的指示，直接撤离比较好。” “律子小姐，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伊恩伸出了三根手指：“而且，我比你们更了解S2机关和使徒。” “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没必要让所有人承担风险，让方圆五十公里内的居民全部撤离吧，不然他们被战斗波及到了就不好了。”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明日香担忧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放心吧，第十使徒还没有强到我无法应对的程度，我早有准备。”伊恩并不为空天使的到来感到害怕，他依然淡定自若。 “那就向日本政府和各区下达D-17指令，让附近的居民全部撤离。”美里点头。 很快，浩浩荡荡的撤退开始了。 政府的行动效率很高，直升机和汽车，把所有人运走。 碇真嗣，也在撤离的队伍之中。 没人来和他道别，他只知道因为使徒来袭，第三东京市不再安全了，所以这里的居民全部都要撤走。 不过他和其他居民的待遇不同，有专车接走了他，把他送往第二东京市。 “那个.这次来的使徒，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碇真嗣在车上询问。 负责运走他的是自战队的士兵，碇真嗣上车之前和伊恩通过电话，伊恩说这两个人是加持良治的老朋友，如果有什么困难，碇真嗣都可以尽情依赖他们。 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士兵，对了一下眼神。 “是从外太空来的使徒。”其中一个说：“听说会像陨石那样掉下来，所以让居民都撤退了，只留下主要人员来应对使徒。” 像陨石一样掉下来 真嗣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也就是说，伊恩先生他们要留在第三新东京市，和陨石一样的使徒对抗吗？ “放心吧，少年。”士兵启动了引擎，将车开到了大路上：“我们会把你送到你的老师那里，以后你都不必回来了。” 路上十分拥挤，交警在指挥交通，即便到了夜晚，仍然密密麻麻地全是汽车的影子。 但真嗣走的是军用通道，这条路要顺畅的多，是专为重要人物准备的疏通道路。 就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 真嗣回头看向NERV的大门，他沉默着，从车窗看出去。 他忽然意识到，一旦他不再驾驶EVA，碇真嗣这个存在，相对于其他人就会变得失去意义，甚至可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仔细回想一下，当初爸爸为什么要叫我过来第三新东京市？ 不就是因为自己是第三适格者吗？ 就只是因为这一点，就只是因为能用到自己，才会叫自己过来的，否则的话只会如过去那般继续对自己不闻不问。 碇真嗣这个人的价值，就只体现在身为适格者这一点上，除了驾驶EVA外就一无所有了。 但驾驶EVA是件让他痛苦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和使徒那样的怪物战斗，EVA所承受的疼痛，也会反馈到他的身上，每一次的战斗，都让他体会到深深的恐惧。 尤其是最后一次，在第二支部和伊恩战斗的时候，那给他造成了最大的一次心理创伤。 所以他决定不再驾驶EVA了，再也不要做让自己痛苦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必驾驶EVA，还是会觉得难过和痛苦呢？ 他内心十分忐忑，蜷缩在后座，抱住了自己瘦弱的双腿。 就在这时，士兵的电话响了。 “我知道了。”士兵点头，把电话递到了后排：“少年，是你的电话。” “我的？”真嗣接过电话。 会是谁呢？ 是美里小姐吗？ 还是伊恩先生呢？ 难道说是来劝说他回去驾驶EVA的吗？ 如果是伊恩先生劝说他，他应该怎么办呢？ 回去吗？ 可是好害怕. 驾驶EVA好可怕. 和使徒战斗好可怕. 受伤好可怕.疼痛好可怕.黑暗的插入栓好可怕.窒息的感觉好可怕. 和EVA有关的一切都好可怕. 真嗣怀揣着忐忑的心，接通了电话。 “是我，绫波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绫波么”听到是绫波丽的声音，真嗣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绫波丽是不会劝说他回去驾驶EVA的，他意识到，自己在为不用驾驶EVA而放松。 但下一秒，绫波丽所说的话，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幼稚。 绫波丽说的话很简短，简短到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绫波丽说：“碇君，我会努力的，让你不用驾驶EVA也能好好活着。” 碇真嗣握着挂断的电话，安静了许久。 他在做一个会影响他未来人生的决定，最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是伊恩留给他的私人电话，说如果有困难的话，随时打过来。 哒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真嗣君，发生什么事了吗？”伊恩问。 “那个.伊恩先生”真嗣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我想回来！” “回来.这种时候吗？”伊恩说：“真嗣君，无论是谁和你说了什么话，我都不希望你勉强自己，你就这样离开第三东京市也可以的，那个使徒其实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不是别人的意志，是我自己！”真嗣的话语十分坚定：“伊恩先生不是也说过吗？无论驾驶EVA还是不驾驶EVA，那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遵从我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了！” “所以我想回来，驾驶EVA！” “我再问你一次，这真的是你内心的想法吗？如果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死了也不可以反悔的。” “我是EVA初号机驾驶员，碇真嗣，请让我回来吧！”真嗣这次没有犹豫。 “是么.你.成长为大人了呢.”伊恩欣慰地笑了：“那我能说的话只有一句了，欢迎你回来。” 二十小时后，第三东京市。 初号机、二号机和零号机，分布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最大限度地笼罩了附近的区域。 二号机被设置在中心位置，在一个隆起的山包上，初号机和零号机负责支援。 “空天使大概会从我和二号机的正上方掉下来。”伊恩在通讯频道里和三位驾驶员说。 “正上方？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明日香问。 “是我个人计算得出来的结论。”伊恩说。 “就算是死，我也会做好支援工作的。”真嗣十分坚定。 “不用那么紧张啦。”伊恩笑了笑：“真嗣，你只要在那里看着就可以了，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所谓，我会出手 “MAGI确认目标，距离地面大概两万五千米！”赤木律子在公用频道中说话：“目标只能用光学观测进行弹道计算，所以MGAI只能在一万米左右的时候提供辅助瞄准。” EVA插入栓内，明日香、碇真嗣和绫波丽三人，都看到了无人机传输的画面，伊恩更是抬头看到了天空中坠落的那一道光影。 他听到了空天使突破音障发出的暴鸣声，空天使的AT力场与大气摩擦出赤红色的焰尾，那个生物仿佛流星般带着巨大的动能坠落，抬头仰望，就能看到被它冲破的云层。 “真的是冲着这里来的啊.”明日香没想到空天使还真的如伊恩所说，朝着这个小山头砸下来了。 它坠下的速度很快，身处EVA内部的驾驶员们感受不到，但是被扰动的气流，已经压到了伊恩的脸上，他的头发和衣摆随风而动，一道阴影将他和S2机关笼罩。 “明日香，拜托你了。”伊恩通过耳麦说话。 “可恶，别死了啊！”明日香控制二号机把伊恩和S2机关捧到了手心。 初号机和零号机也挣脱了电缆，迅速朝着使徒坠落的位置奔跑而来，五分钟备用电量足够应对这次的使徒了，已经能利用肉眼观测到那家伙的姿态，意味着，它马上就会砸到地面上来。 真嗣的心中充满信念，初号机高高跃起，跨过电线杆和公路。 “我不会再逃避了！” 只有他能驾驶初号机，这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他可以用这份力量，去保护大家！ “初号机的同步率达到了93.2%，又突破新记录了呢.”赤木律子注视着屏幕上的数据，发出了感叹。 “明明我指挥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有动力过。”美里语气中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突破过那个十四岁少年的内心屏障。 这是当然的事情，她自己，也未曾向真嗣敞开心灵，她和那个孩子之间，一直有种若即若离的陌生感，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但双方都只是相敬如宾，按照“氛围”持续着每一天而已。 “律子，也许EVA驾驶员，需要不是指挥官，而是心理医生呢。”美里带着淡淡的哀愁说。 “也许吧。”律子没有时间和美里说闲话，她飞快地敲动键盘，在公共频道中说话：“来了，明日香，目标的修正数据发给你了！” “好！”明日香接收到了超级计算机MAGI的援助，MAGI会协助她进行弹道修正。 此时，初号机已经先零号机一步抵达了现场，伊恩也借助S2机关结晶化，做好了准备。 “可以了，明日香，按照计划行动吧。”伊恩心静如水。 他透过S2机关和迪拉克之海连接，使徒的能量，S2机关的能量，都来自那个负宇宙领域。 明日香咬牙，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犹豫了，即便已经提前二十多个小时商量好了作战计划，并且多次和伊恩交流过，她依然犹豫了。 这一次不只是纸上谈兵，身处空天使的阴影笼罩之中，她比谁都能亲身感觉到第十使徒所带来的压迫感。 那个庞然大物，从太空卫星轨道开始加速，如同灭世的使者般降临。 要让他一个人，去直面这么恐怖的东西吗？ 她迟疑了，她害怕把伊恩丢出去之后，看到的是他被空天使碾碎的惨状。 “相信我。”伊恩察觉到了明日香的犹豫。 “可恶！”明日香知道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了，再不做些什么，空天使就要砸过来了！ 如果不能在半空中把空天使拦截，整个第三东京市都会毁灭！ 她还是操纵二号机把伊恩丢了出去，投掷的动作像是棒球选手，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作为最优秀的EVA驾驶员，她注定是要一个人战斗的。 依赖别人，不是她的作风。 但现在后悔，只是无用功，她唯有做好自己的事情。 “AT力场全开！” 二号机首先爆发出了强大的AT力场，预备防御空天使带来的冲击波。 “AT力场全开！” “AT力场全开！” 初号机和刚刚抵达二号机紧随其后，EVA的力场，将山包上的树木震飞，脚下的大地崩裂。 而在天空之中，伊恩携带着S2机关，朝着空天使撞击而去。 指挥室内，MAGI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红色的灯光闪烁，MAGI检测到了足以毁灭基地的威胁，但并非是空天使，空天使早先就在它的监控之中了。 “这个能量反应，他用AT力场把空天使整个包裹起来了吗，怎么可能！”赤木律子愣愣地注视着MAGI监测到的画面。 她继承了母亲的研究，几乎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投入进了“E计划”之中。 然而她无法解释当前发生的一切，她无法理解那个男人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屏幕之中，璀璨的结晶树在一瞬间蔓延铺张，遮盖了整个天空。 第六使徒、第七使徒、第九使徒. 能看到那三个使徒的结晶雕塑向外挣脱，它们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仿佛完美的艺术品。 S2机关，那并非是一个提供能源的机关，其真正的能源来自狄拉克之海，它本身并不制造能量。 S2机关相当于一个水龙头，和无穷无尽的大海连接。 伊恩早已了解S2机关的本质，他和休眠在负宇宙之中的怪诞虫直接相连，所以他可以让原本只能流出涓涓细流的水龙头释放出更大的水流！ 他在此刻获得了近乎无限的能量，直接将三个使徒的力场复现。 结晶生长蔓延，一瞬间就将空天使整个包裹起来。 他承受住了空天使的直接冲击，内部的结晶碎裂，然后又重生，不断地重复毁灭与新生的过程，将空天使带来的动能消磨殆尽。 从他获得S2机关的那个时候，单独的使徒想和他正面作战，就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赤木律子等人看不见如此细微的事情。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遮蔽天空的结晶之海将空天使包裹，随后在空天使的冲击下碎裂，纷纷扬扬的碎片，闪烁着光芒，如星辰的碎屑般，飘落大地。 空天使的攻击被化解了，它仿佛变成了软绵绵的一坨烂泥从EVA的上方滑落。 “骗人的吧，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吗？”明日香注视着漫天飞舞的碎光。 这一幕美的梦幻，仿佛她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一个美好的梦当中。 绫波丽也被眼前的画面迷住，这样的视觉体验绝无仅有，她体会到了“美”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唯有真嗣的注意力，还专注地集中在使徒上。 软绵绵的空天使坠落下来，连它的AT立场都被中和掉了，它现在毫无反抗之力。 真嗣推动操纵杆，初号机取出了高振动粒子刀，插入了空天使的眼球内部，那就是空天使的核心。 核心被破坏，空天使内部的能量紊乱，它的体表出现不规则的起伏，像是煮开的沸水那样冒泡，然后在不稳定的能量波流之中，砰地砸成了碎片。 第十使徒，歼灭！ 真嗣这个时候，才有精力，去看这场海市蜃楼般的光雨。 S2机关掉落到了地面，拟态成小型的音乐天使，站在原地。 真嗣看到一个滑翔翼一样的东西，从天空中划过，那是伊恩，伊恩在高空和他们挥手，一个人乘着风，自由自在地滑向远方。 “这算什么啊，亏本小姐这么担心他，他却玩的这么开心！”明日香做了一个鬼脸。 “这不是很好嘛？”真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机会我也想体验一下啊，坐滑翔翼的感觉。” “有的人可是连驾驶EVA都会觉得害怕，那么高，估计要被吓尿了吧。”明日香调侃道。 “才才不会呢！”真嗣红了脸。 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第三东京市又度过了和平的一天。 SEELE，魂之座。 发生在第三新东京市的使徒袭击影像，被转移了过来。 老人们有各种手段，得到NERV本部的资料，SEELE的势力遍布全球各个领域，他们是从太古时期就存在的秘密结社，SEELE的创始人拾取到了死海文书，从那块巨大的石板中获得了“神启”，在使用火把与石器的时代，引领人类走向文明。 “第十位使者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Keel幽幽道：“还剩下七位使者，必须让计划加快了。” “最后的使者，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位老人，调动出了一份图像。 那是一个密闭的实验室，实验中有一个培养罐，淡黄色的LCL在培养罐中的那个人周边涌动。 “利用亚当的灵魂制造的人造使徒，亦是最后的使徒，其名为，自由天使。” “还不到他苏醒的时候。”Keel议长说。 “那便等待审判之时。”老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 伊恩乘着滑翔翼，越过了第三东京市。 高耸的大楼和古早的土房子尽收眼底，那些土房子是第二次冲击以前的人们居住的地方，现在还保留着，没有被拆毁。 新与旧，在他的眼中同时存在着。 这里的人全都被疏散了，只剩下渺无人烟的寂静，好像世界本就如此。 尤弥尔坐在滑翔翼上，和他一起往下看，风吹过他的发梢，他享受着飞翔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由。 不久后，他滑翔到了地面，那些由他制造的结晶碎片化作白色的雾气消失。 它们本是狄拉克之海的元素，以怪诞虫之身出现在正宇宙，此刻又回归到本来的地方去。 当日，政府于上午11点24分解除了D-17警报，撤退的市民，得以回到自己本来居住的地方。 在汽车的鸣笛声之中，市民回到了自己的家。 真嗣也回到了公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和一个月前没有变化，他离开这里是在去浅间山和第八使徒作战的时候，因为是出差，所以把门窗都关好了，屋子里看起来倒也整洁，没有灰尘。 “欢迎回来，真嗣。”美里对真嗣说。 “嗯，我回来了。”真嗣微笑。 这一晚，他们在公寓里聚餐，还是吃寿喜锅，真嗣负责准备食材。 不同的是，这一次绫波丽也在。 夜晚，伊恩在梦中与路明非相见。 与怪诞虫的连接过去了三个月，这事他很熟练了，越来越懂得如何使用“外挂”。 “多亏了你，第十使徒我们也顺利击败了。”伊恩说。 “不枉我和贴吧大神争论了好几天，把空天使掉下来的具体位置找出来了。”路明非一脸骄傲，但随即他又开始叹气：“要是我也能穿越世界就好了，这破书谁爱读谁读去。” “我记得伱要高考了吧，能考上本科吗？”伊恩对高考这事没啥概念，他上辈子几乎没在学校待过，一直在病床上治病。 “一本有点悬，所以婶婶想让我报名去美国的学校，当个留学生。”路明非苦着脸：“也申请好几家了，一个都没通过，其实婶婶就是想让我给堂弟探探路，她想自己儿子也去国外留学镀金，拿我当小白鼠呢。” “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嘛。”伊恩安慰道：“其实我也没读过什么书。” “大哥，咱俩哪能一样啊，我最近真是觉得郁闷坏了，这都四月份了，简直火烧眉毛啊。”路明非有苦说不出。 “高考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伊恩磨摸摸下巴 “那是，你没读过书你不知道.”路明非想吐苦水，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可是和使徒硬钢的狠人，这尼玛他这点烦恼，不是跟毛毛雨一样吗？ 想到这儿，他一下说不出口了。 “唉，算了。”路明非摆摆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他和伊恩聊起他在贴吧膜拜大神的经历，伊恩很乐于听他扯皮，顺便又总结了几个问题，让路明非有空去和贴吧大神讨论一下。 毕竟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是有限的，还是要集大群众的智慧，高手都在群众中。 《龙族》流行的时间就是读书的时候单行本在班上传的多，离开学校，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接触到这部作品的，而且本身是，不像动漫一样点开就能播放，所以设定上病弱的主角并没有阅读过《龙族》，他连都不怎么看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也在我的计算之中 几天后，NERV本部。 律子在进行EVA的检修工作，二号机和初号机没有什么损伤，但是零号机在与雨天使的战斗中遭受了大量的腐蚀。 上次作战的时候，零号机其实还未检修完毕。 EVA虽然是生物兵器，但其内部的电子原件也不少，为了让它能成功地动起来，都是要定期进行检修工作的。 而EVA身上的任何一个零件，价格都极为昂贵，失去了SEELE的资金和支援，就只能用本部的备用零件进行维修，律子只能小心地对其进行保养，以免EVA在正式战斗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初号机和二号机维持原来的样子就好了，零号机的236号特殊装甲需要更换一下。”律子注视着玻璃对面的零号机，下达命令。 这时，她身后的自动门打开了，伊恩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律子小姐，现在很忙吗？” “还好吧，司令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伊恩说：“NERV本部有一个自爆系统，对吧？” “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NERV确实在最终教条区安装了一个自爆系统。”律子点头。 “我想把那个自爆系统拆掉，所以希望你能来帮忙。” “拆掉？现在吗？” “有什么困难吗？” “这” 律子叹了一口气，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伊恩想把那个自爆系统拆掉，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基地里有一枚不可控的炸弹呢？ “是这样的，司令，那个自爆系统，可以说是整个NERV级别最高的系统了。” “那是为了避免引发第三次冲击而制造出来的最后保险，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使徒抵达最终教条区，那么MAGI就会自己进行判断，启动自爆系统，将最终教条区物理性地毁灭，以此拥有避免第三次冲击发生的可能性。” “正因如此，想要拆除它，是非常繁琐且耗时长的事情，一共有1500个微型N2暴雷安装在最终教条区内部，凭我们现在的人手，保守估计，想要完整地把所有的N2暴雷拆除，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其它事务完全不管的情况下。” “如果让自战队的人来帮忙呢？”伊恩接着问道。 “重点不是人手，而是能拆除保险的大型器械，而只有少数经验丰富的工人才能熟练地操纵那种器械，而且在本部建设完毕后，建筑队就撤走了，只留下了几台保修用的备用机。”律子如实回答。 她的妈妈有参与到NERV本部的建设当中，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对这些方面了解的还算详细。 不是她危言耸听，那个安保系统的级别真的很高，仅凭个人的权限无法启动它，那条指令是被写在MAGI的底层代码里的，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察觉到有人对那个安保系统动手，MAGI就会发出警报，将此认定为侵略行为。 就像是上次，伊恩等人侵入到最终教条区时，MAGI释放了酚醛树脂打算阻止入侵，MAGI一定也会在他们拆除自爆系统时做出各种反制手段。 即便是律子，也没办法在短时间修改MAGI的这种逻辑行为。 也就是说，如果伊恩硬要拆除那个自爆系统，就需要让MAGI停电，让它关机，然后再足足动上一个月的拆除工作。 这中间，若是使徒来袭，或者发生了其它的异常情况，MAGI都无法做出应对。 赤木律子把其中的利弊告知给了伊恩，说明了拆除这个自爆系统需要付出的大量时间与人力。 “所以我认为，当前没有必要拆除自爆系统。”律子给出了总结：“就算SEELE对本部发起网络攻击，我们也能用666号协议，争取到至少72小时的时间，足够我们在MAGI被入侵之前，断掉本部的电量了。” 伊恩听了律子的话，摸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律子小姐，你刚才说，只有特用的大型器械，能将N2暴雷拆下来对吧，希望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演示。”伊恩看起来很固执地要把自爆系统拆除。 “好吧，那么十分钟后，请司令到最终教条区来。”律子无奈，只能着手去安排。 只能说，这就是门外汉。 上头的人明明不懂，却偏偏能提出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的，比如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之类的。 律子觉得有必要花个十分钟，让伊恩认识到这将会是一件多么麻烦，而且投入多，回报少的事情。 她召集了工人，启用了那个很久没启动的维修机车，来到了最终教条区。 最终教条区的天花板很高，所有的N2暴雷，都被安装在天花板上方的夹层之中，被单独的合金板密封着。 工人开着维修器械，将高高的塔吊壁吊起来。 律子让MAGI停机了半小时，让工人们手动对准拧紧的锚栓，一共需要拆除六块合金板，才能看到一颗N2暴雷，然后还需要对引线和引爆装置进行操作，十分地繁琐。 “司令，伱现在懂了吧。”律子说话：“我们当前的工作，应该是备战接下来的使徒，以及防备SEELE的进攻。” “嗯，麻烦你了，律子小姐。”伊恩抬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那我现在就回去继续检修零号机了。”赤木律子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说服了伊恩这个外行人。 “不用了，律子小姐你去休息几天吧。”伊恩说， “休息？这种时候休息吗？”律子疑惑道。 “嗯。”伊恩点头：“我决定让NERV本部停电三天，把这些N2地雷全部拆掉。” “这你还不明白吗？”律子的血压上来了。 她真想敲一敲伊恩的脑袋瓜，问他这炸弹和你有仇吗？ 但良好的素养，让她很快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司令，三天最多拆掉十分之一。”赤木律子提醒道：“是拆不完的。” “放心吧，拆得完的。”伊恩微笑。 殊不知，在赤木律子指挥工人们演示的时候，汉吉已经带着部队，把S2机关运送到了最终教条区。 “我们来了！”汉吉动力满满，推着那个大车往前走。 利威尔等人也来了，他们身上穿戴好了立体机动装置。 有了NERV本部的设备，制造立体机动装置已经不再是困难了，甚至汉吉还对装备进行了升级，她尝试性地为立体机动装置添加了充气背包，这样即便在建筑物不密集的地方，也能借助喷气进行小距离的飞行，然后弹射钩索。 对钩索的强度和结构，她也进行了改革，现在能更加轻易地固定在建筑物上了。 汉吉十分兴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取之不竭，甘之若饴！ 她都不想回去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泡在这个结晶身体里。 汉吉来了之后，伊恩接管了那个大型器械，为他的伙伴们，说明了其中的原理和操作流程。 “这不是很简单吗？也不是很复杂嘛。”汉吉拍拍胸口：“我们可是专业团队。” “那就辛苦各位了。”伊恩笑笑：“我也会来帮忙的。” 说着，他们就开干了。 赤木律子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确认疏散人员，让NERV本部停电之后，伊恩利用S2机关，在最终教条区制造了上百根直达天花板的结晶柱，结晶柱的外表并不光滑，而是坑坑洼洼的。 那些结晶人，他们利用自己腰间那种不讲道理的装备，顺着粗糙的结晶树攀爬。 而后，他们拿起手中的电钻，手动地对准螺栓，滋滋滋，钻的火花四冒。 许多的结晶人出现在了这个空间，他们都能熟练地使用那个名为“立体机动装置”的装备，进行作业。 合金板在他们的劳动下，以极快地速度被拆除下来，扔到了地上。 “我怎么就忘了呢？司令可不是一般人啊.” 这下两极翻转了，赤木律子发现自己成了那个“门外汉”了。 早该想到的，伊恩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而且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律子已经从加持良治那里听说过了。 “另一个宇宙么感觉有趣起来了呢” 久违的，赤木律子的心中涌现出了好奇心。 她当初到底为了什么，而踏上科研这条路的呢？ 是母亲从小的熏陶吗？ 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吗？ 是社会和上司为她安排的责任吗？ 不.都不是. 赤木律子成为学者，走上学术这条路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想了解这个世界，想了解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原始的好奇心，驱动着她成为了现在的赤木博士。 制造EVA，研究人工智能MAGI，分析使徒，她并不觉得这很枯燥，反而享受在获得知识的乐趣之中。 但遇到那个男人，遇到碇源堂之后，似乎一切就变了，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被那个家伙用简单的方法蒙骗了。 其实她在感情方面，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专心研究的律子，在两性关系方面，是一张白纸，所以才会那么简单地被碇源堂给掌控。 但现在，她再一次找回了自己所追求的“乐趣”。 好想知道那边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好想去那个完全未知的地方看看，好想研究一下这种结晶化还能拟态成使徒的能力. 她有好多好多没有搞清楚的事情，就这么失去AT力场，变成没有形状的“生命之水”，也太没意思了。 此刻，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三天里，她并未按照伊恩安排的日程去休假，而是留在最终教条，为N2暴雷的拆除提供帮助。 她结识了一个名为汉吉的异世界人，虽然语言交流不是很通顺，但两个人都相谈甚欢，她说EVA，汉吉聊巨人，双方都觉得对方口中的东西很有趣。 没满三天，伊恩的团队就把1500颗微型N2全部拆了下来，满满当当五辆大卡车，交由自战队运到市区外面去。 他们重启了MAGI，MAGI系统中，保留着自爆系统的程序，但其实体已经被拆除了。 又过了一周，伊恩接收到了加持良治的加密简讯，破译出来，只有一句话。 “小心JET ALONE和旗下的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公司，SEELE最近在那边有动向。” JET ALONE，简称JA，那是在明日香到达日本之前，在日本制造的一种大型核动力人形机械兵器。 初号机暴走之后，JA的制作公司召开了发布会，意图抢夺NERV的资金，利用JA代替EVA和使徒对抗。 但发布会在演示途中出现了意外，JA失去了控制，差点自爆，是葛城美里当英雄，“手动”关掉了JA的动力源。 其实那次意外，是碇源堂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JA的制作方，让NERV垄断所有的资金来源。 这次事件后，JA就销声匿迹了。 “SEELE想用JA试探吗？” 指挥室内，律子和美里讨论。 与此同时，有一份紧急报告被MAGI送了过来。 在司令下令拆除自爆系统后，今早有员工在蛋白壁附近发现了类似污点的东西。 赤红的警报就在大屏幕上亮起，正是发现污点的区域。 律子皱眉，和美里迅速赶到了模拟室。 “情况怎么样了？” “Σ单元A层发出污染警报！第68蛋白壁发生劣化！有发热现象！” “第6管道也发生异常……蛋白壁的腐蚀部分，正以爆发性的速度增殖！” 美里和律子闻言都吓了一跳，律子当机立断道：“立刻紧急封锁第6管道！” 现场的工作人员立马照做，可反馈的结果却让众人都面色难看。 “没有用……腐蚀正沿着墙壁扩散，开始侵蚀更多管道了！” 律子表情严峻道：“准备好激光，在腐蚀侵入的同时发射。” 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着未知侵蚀的到达，激光也顺利的打在腐蚀部分上……然而没有成效，因为一道无比眼熟的屏障将激光尽数拦截！ “AT力场？！”美里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就在AT力场出现的一刹那，MAGI给出了分析报告——图样为蓝色，毫无疑问是使徒！ “这难道就是……第十一使徒吗？”律子愣住了，又是新形态的使徒。 “我去通知司令！”美里说。 律子留在实验室调查第十一使徒，她惊讶地发现，使徒竟然开始侵蚀人工智能MAGI！ 如果MAGI被第十一使徒掌控那就完蛋了，相当于整个基地都落入了它的手中。 但是，律子这时候，又意识到一件事。 基地的自爆系统，在数天之前，已经被拆除了。 就算MAGI被掌控，现在又能做到些什么事情呢？ 仔细思考一番后，她发现MAGI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它本身就只是一个辅助系统，无法透过电脑屏幕对人类发起攻击。 “这难道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司令。”赤木律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本章完)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恐怖天使的潜力 指挥室内，MAGI不断闪着红灯，律子没有办法让MAGI停下来。 “副计算机正被侵入！侵入者不明！” “使用C模式应对！”律子指挥道。 “展开防壁，打开疑似入口，疑似入口被避开，反向侦测还有十八秒！” “防壁展开，防壁被突破！” “反向侦测成功，对方在这个设施内，是Prinow Box，发现使徒的地方！” “果然.”律子注视着模拟实验室的监控图像，那里的光纤电缆，全部附着上了成分不明的污点。 而且污点的图像正在变化，它们重新组合，发出橘色的光，形成了电子回路一样的图案。 第十一使徒，恐怖天使，它拥有着难以理解的进化速度。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它就学会了模拟电路板和芯片，入侵计算机。 律子敲动键盘，试图切断主线路，但失败了。 连IO系统都无法关闭，她失去了对输入输出系统的控制权，无法控制对外接口。 “保安部的主数据库被连接，正在搜寻密码！” “12位，16位，D密码被突破！” “使徒侵入到数据库底层，开始读取MAGI的代码！” “果然目标是MAGI么.”律子凝视着电脑屏幕。 使徒进化的速度太快了，花了短短十几分钟，就跨越了人类几十年的电脑编程之路。 人类需用代码和电子回路控制信息世界，而第十一使徒，仿佛就是那个世界的神，它可以凭自己的本能进行侵入。 “Melchior被侵入，MAGI被重新编程！” 律子和她的团队没能阻止使徒的侵入，那家伙以人类不可能办到的方式，将MAGI三大人格之一Melchior侵占了。 “人工智能Melchior提议自爆” “否决.” “否决.” MAGI的另外两个模块，对该决定提出了否决。 但随即使徒又开始侵入另外两个模块，速度快的惊人。 律子当机立断：“更改逻辑行动模式，同步指令以十五秒为单位！” “明白！” 使徒的侵入，终于缓慢下来了。 原本8分钟左右能完成的侵入，被强行延迟到了两小时后。 律子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液，在电脑方面，她是世界顶尖的专家，不，应该说是天才。 她自小继承了母亲的优秀基因，数学和逻辑方面的思维异于常人。 对于深度的电脑技术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数学和逻辑方面的思维，数学越好的人，才能在电脑技术上走的越远。 而数学恰恰是最吃天赋的，能难倒广大数学家百年千年的难题，对真正意义上的数学天才来说，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 律子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天才，她的妈妈赤木直子设计出了第七代生物计算机，而她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迭代改进。 要论编码和计算机方面的技术，律子从来没怕过谁，但今天第十一使徒让她见识到了，她不过是浅薄的一面。 被众人誉为天才的她，在使徒面前，就仿佛众人面对她一般。 幸好，司令强行要求拆除了最终教条区的自爆系统，即便MAGI被占领，她也不必太过惊慌。 在她思考着如何应敌时，门被一股巨力扭曲，强行打开了。 来者是伊恩，由于MAGI被侵入，NERV本部的自动门出现了故障，无法响应来人自动打开，通讯系统全部失效了，电子信号无法传输，他一路闯进来，破坏了十多扇合金铁门。 他身后跟着三位EVA驾驶员，四人一同闯入了这个地方。 “情况怎么样了？”伊恩问。 “暂时控制住了。”律子回答：“但是情况很不乐观，我们无法控制电源，MAGI也遭受到了侵入。” “据推测，它们是微小的如细菌般的使徒，它们由个体汇聚，在短时间内形成智能回路，实现了爆发性的进化，它们一直在让自身变化，追寻一种可以应对任何状况的系统。” 屏幕上的红色十分刺眼，Melchior不断地提出自爆的请求。 “除了自爆系统以外，还有其它的风险吗？”伊恩问。 “MAGI可能会在控制下关闭基地的生命维持系统，不过有应急通道可以离开基地。”律子说：“但是目前还不清楚第十一使徒除了侵入MAGI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能力，如果它可以直接对我们发起攻击，那就不好了。” “要对付能克服本身弱点，不断进化的这个目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同归于尽，我提议直接物理性毁灭MAGI，只有让它和MAGI同归于尽了。”美里说。 “我不同意。”律子提出了反抗意见：“失去MAGI，我们就将失去网络上的监控权和进攻权，相当于直接戳瞎了自己的眼睛，现在还有时间可以补救，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我知道了。”伊恩点头：“我会去发现使徒的地方尝试将它物理性地毁灭，当前的任务是保护EVA，使徒有侵入MAGI的能力，自然也有可能侵入EVA，为了避免这个风险，立刻将三台EVA弹出到基地外，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律子小姐，美里小姐。” “控制EVA么.” 经由伊恩一提醒，律子迅速思考到了这个可能性。 她立刻反应了过来，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MAGI发出了新的警报。 “是EVA的机室，零号机失控，它开始对本部进行破坏！” “是使徒，使徒侵入到了零号机的内部！” “怎么可能！零号机现在应该没有电啊，连备用电源都没有充电！”律子一惊。 她们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使徒的动作更加迅捷。 “恐怕是S2机关吧。”伊恩说道：“是使徒就会有S2机关，哪怕是细小如细菌般的使徒，想要驱动EVA也是做得到的。” “比起这个，我的二号机呢，怎么样了啊！”明日香着急地说。 “初号机和二号机暂时没有反应。” “弹出栓能使用吗？可以的话，把初号机和二号机送到地面上去！” “初号机和二号机成功弹出！” 屏幕前的监控画面传输过来，初号机和二号机顺利地抵达了地面，但零号机失控了，它在基地下方大肆破坏，猛烈地挥拳。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慌乱地躲避，从使徒进攻到现在，只过去十多分钟，由于失去通讯，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些玩闹过头了啊。”伊恩看了一眼变成一处变成花白的监控图像，说道：“我去制止零号机，律子小姐，你继续尝试夺回MAGI！” 说完，他就出发了。 恐怖天使，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比空天使厉害的多的使徒。 毕竟他的计算机技术连入门都称不上，没办法利用路明非提出的信息，提前做出应对。 他能做的，只有拆除MAGI能控制的自爆系统。 倒是有想过让赤木律子提前防备，但是根据贴吧大神们的观点，如果提前对恐怖天使设防，它很有可能进化成另一种形态，绕过防御线。 第十一使徒，本身就是在不断进化和变化的，它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就会朝着什么方向进化，如果在MAGI的编码上做出应对，它就有可能根据这种应对进化出新的回路。 必须要等待它与MAGI结合后，再实时性地对它进行数据输入，让它进化到死才行。 否则，谁也不知道，它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恐怖天使真要说强度，是十分可怕的。 在网络世界，它就是绝对的神，如果它选择放弃占领MAGI，而是潜伏进入互联网，那么根据贴吧大神们的论点，这家伙能轻易侵入各国的安保和防卫系统，控制住大国的导弹发射装置、导弹拦截系统乃至航天卫星。 它能直接操控全世界的洲际导弹，瞄准NERV发射，把这儿砰的炸成烟花。 而且整个过程不需要多少时间，它是会迅速适应环境进化的。 恐怖天使是真正意义上，有着毁灭人类文明能力的使徒。 相比起来，空天使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在威胁性和破坏力上远远比不上第十一使徒。 伊恩尽量希望按照原本的故事路线，由赤木律子将恐怖天使消灭，物理性毁灭MAGI不知道有没有成效，但反向输入程序是有成功案例的。 EVA机室，发狂的零号机正在用力地踹门，试图把那个打开的门撕裂地更大。 工作人员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零号机应该是想离开机室，所以出去的门被它占据了。 有合金板和尘灰掉落下来，零号机扩大出口的同时，也在毁坏机室的承重结构，尤其是工作人员们躲着的铁桥。 主要承重柱已经弯曲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这个摇摇欲坠的铁桥上。 他们的下方是五十米的层壁，从这里掉下去，毫无疑问，他们每个人都会摔死。 砰砰砰！ 零号机的每一次重击，都像是一把钉锤敲在他们的心脏上。 终于，承重柱承受不住压力，断裂了，铁桥忽悠一下往下坠落。 “啊！！！” 所有人发出尖叫，心率和血压加快到极限。 这个时候，白色的结晶柱生长，支撑住了铁桥，所有人被接住。 “滑下来！”伊恩大喊。 他制造出了一个舒缓的滑梯，工作人员们咬咬牙，一个个下去。 零号机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没有兴趣，它打开了门，从那个巨大的空洞中走出去，来到了地下都市的自然生态圈之中。 “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吗。”伊恩注视着零号机，S2机关就在他的脚下。 刹那间，零号机的脚步停下了。 结晶从它的腿部装甲生长，将它禁锢在了原地。 它低头，爆发出强大的AT力场，但下一刻，更加强大的AT力场将零号机挤压到肢体扭曲！ 四个使徒的结晶傀儡现身，将零号机包围，零号机被AT力场压到跪下，无法动弹。 伊恩尽可能还是不想毁坏EVA，这都是宝贵的战斗力。 另一边，赤木律子等人，也看到了EVA机室的景象。 “连空天使也被复原了啊.好厉害.”律子不由得惊叹:“零号机在司令面前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呢。” “工人人员都被救下来了，太好了。”真嗣松了一口气。 “这种人，竟然当过我的手下吗？”美里小声说。 “切，要是能让二号机出马，制服零号机什么，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明日香努努嘴。 绫波丽倒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但是有电话响了。 无线电无法使用，但有几根有线电话路线可以拨通，先前赤木律子已经给伊恩说过哪些是可以使用的有线电话了。 绫波丽拿起了电话，那头正是伊恩。 “绫波，帮我把电话拿给赤木律子小姐。” “好的。”绫波丽面无表情地点头，将电话递交出去。 “律子小姐，如果你没有头绪的话，或许可以尝试着加快使徒的进化，毕竟进化的终点，就是死亡。”伊恩说。 “进化的终点就是死亡”赤木律子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她还在思考当中，伊恩的提醒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赤木律子点头。 她来到了MAGI主机，之后的两小时，一直在那个地方，直接连接MAGI的主机，编写反向侵入的程序。 有了思路，她敲键盘敲的飞起。 主机内有她的妈妈，赤木直子留下来的手抄注解编码，她参考着妈妈留下来的智慧，拯救着这个由她妈妈发明的，拷贝了她妈妈人格的人工智能。 “妈妈，我不会再犯下和伱同样的错误了。”赤木律子敲下了回车键，将程序反向输入到MAGI被侵入的模块之中。 第十一使徒，以恐怖的速度迎来进化，然后，拥抱了死亡和湮灭。 进化急速的能量消耗，让它回归了虚无的终点。 “异常已排除。”MGAI的屏幕恢复了绿灯，NERV基地回归了正常。 异常的零号机也熄灭了灯光，安静了下来。 伊恩收起了AT力场，他的手机恢复通讯了，赤木律子打来电话，告诉他第十一使徒的能量反应已消失，确认歼灭使徒。 他抬头注视零号机，却发觉那里，还有残留的，恐怖天使的微小尘埃。 恐怖天使的主体，的确被消灭了没错，但它还分出了一部分聚合体出来控制零号机。 伊恩能感受到那部分聚合体的存在，甚至能和它们连接 (本章完) ------------ 请假一天 恶魔吞噬技能缓缓开启，不断地吸收着灵药池中的灵药药液，体内的魔气和气血也随着灵药的吸收，开始缓缓恢复过来。 “对了老闻，你先前突然出去是因为何事？”顾辰突然对闻心柳问道。 这一次对手仅仅只是一抓，便让李宸这样的狼狈不堪了，对手这一爪的力道极为的巨大，直接将李宸给远远的扔出去，扔进了这一片恶臭的污泥之中了。 没几天，这佟掌柜便又回来了，商行已经成立，在三水城置办三间门市房，取名：福泽商行。 今天这情况，却是她惹起的。陆楚晞突然脸红心跳，无措地想着，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顾颜双手敲击键盘,准备给李明宇发去信息的时候,反而是李明宇先发来了信息。 等夜晚时分的时候，陈晓青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瞧见母亲在自己床上哭，尽管心中十分生气母亲不分青红皂白打自己，但她还是选择认错，跟母亲道歉。 毕竟她知道如今聂天正在准备将自己送走之事，若是她一旦走了，聂天必定不会去关注那孤儿院，到那个时候，张志强可就可以为所为了。 顾颜还没有表态，所以周鹏先把表格给方晓涵填了，毕竟他知道方晓涵是冠军，只是他不知道是顾颜放水了。 不过后来，因为一寸天童木，原本最有希望在一起的剑英和竹青的关系彻底破裂。 目光平静，无波无澜，如明镜一般平静，完全无法窥视出老人心里所思所想。 就在众人放下心，觉得可以慢慢的研究这不公平的协议，找出里面有违三国之间体制的内容，加以否认，再根据自己的心中所想，重新来拟定协议时。 其实紫馨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件事情就像卡在安林泉心中的一根刺，不上不下难受至极，如今他刚刚把他母亲找回来，说把他母亲下葬火化，着实是有些残忍。 看来雷老的消息还是很准确的，只不过陈阳很纳闷的是，如果雷老的消息没问题，那么接下来，自己必须要战胜这道残影才行。 朝顾渊走过去，说着就要去掀烧烤架，啥烤架上虽然还没生火，油盐等调味品可是已经摆放整齐了。 当务之急，是问清楚梦雪喝进去多少那个药，然后好去咨询医生有多大的影响。 “这哪里是疯言疯语，我只不过是用我适合我的方式来鼓励你，敞开心扉，发散思维，强化你的想象力，做人千万不能这么古板。”弑天摇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除了杂草和灰尘，家里的家具家电，倒是挺齐全的，收拾起来其实一点也不费力。 因为，它只是一些弱者用来包裹自己，伪装自己强大的躯壳罢了。 这个猴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中却是爱憎分明，善恶分明的。 这些都是剑侠客从梦幻精灵那里听来了，非常详细，但是有一点剑侠客却也并不是很明白，那就是无底洞门派的法术到底是什么。 牛大胆看着东海龙王吃惊的表情，心中大概可以判定牛大胆推测的并没有错误。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个身处大都市的现代企业也是如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又能保证谁会在哪个岗位上坚守一辈子呢？ 她心里面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是，她不敢开口，生怕刺激到妈妈。 兰若寺，这是一座看上去十分古老又诡异的寺庙，外面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显示这里人烟稀少，几乎就没有人进出。 除了减免赋税外，朝廷还通过赈粥、赈银与赈布这三个主要的方面赈济饥民，通过厉令各州县从上至下，官民一心，救济本地饥民，让他们不致流离失所，远走他乡。 在慌乱间我的手张牙舞爪撩动了几下，忽然我碰到了一个凉凉的玻璃物体。 “好。”王昊道，接了过来，将水囊拿高，倒出水来，仰头隔空喝了几口，却没再碰触水囊口。 只有一个声音特别，“晚辈见过林前辈。”听声音就猜是那个所谓的胡家上仙。 男子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闭目查探，一对灰白的眉毛紧皱。 这绝不是威胁，而是两宝的命运。如果他们挡不住夺魂的剑气，朗宇可以放过凌竹和妖族，却绝对要毁了此宝，这两件东西若落入敌人之手，必然是个大麻烦。除非他毁不了，就算他们拣条命。 现实之中的一切问题，都没有单独存在的，所有的问题都是一个系统问题，所有问题都是一个系统问题之中的一部分，在学术上尤其是这样。 天色渐明，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咸阳城却是早已喧嚣冲天，也就是上官家院大宅声，才隔绝了那喧嚣的声音，不然，无名想要疗伤都不见得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显然在一个依靠着理性来进行着交流的环境当中，不管是设计到了什么样的话题，证据始终都是第一位的。 霍子吟在无尽深林里学习的一本地阶剑法。不过很可惜的也是很特殊的就是，只有一招。 姬无燕看着吕凤仙来了就知道可能要坏事，他早就看出吕凤仙单枪匹马，霍子吟成竹在胸，吕凤仙在此，他手上可没什么高手能和吕凤仙较量。 ------------ 第一百八十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恐怖天使是由许多肉眼看不到的微小分子聚集而成的使徒，但它并非群居生物，而是一个聚合意识体，有一个单独的意识，控制着那些微小的分子。 而那个意识，已经被赤木律子用超速进化的方式，湮灭在MAGI当中了，第十一使徒连灵魂都在进化的终点，变成了虚无。 恐怖天使处于MAGI之中的本体全部湮灭，但留在零号机当中，被物理分割开的微小分子，依然存在着。 它们就像是与大脑切割开的手臂和器官，大脑虽然被烧毁了，但它们还保留着一定的活力。 正常情况下，不会再有人能操控它们。 失去核心和主要意识的恐怖天使分子，停止了一切活动，连生存的本能都消失了，不久后它们就会从微观层面拆解成更加细小的分子和元素。 但伊恩是个例外，他可以和这些“无主之物”连接上。 他伸出手，按在零号机的腿部装甲，闭眼上，就能感应到那些微弱的光点。 这些微观生物身上，不再有阻碍他连接的AT力场了，他接管了这些小家伙。 几分钟后，一层薄薄的纳米级别的生物层，凝聚在他的掌心。 他给这些分子取名为“天使分子”，由于第十一使徒的灵魂已经湮灭，所以它们失去了AT力场和进化的功能，但已经进化出来的能力，还保留着。 它们能在伊恩的意志下模仿电子回路，亦能侵入EVA和MAGI这样的，由电子元件控制的东西。 更关键的一点：它们自身也拥有S2机关。 与伊恩脚下踩着的，重达数吨的庞然大物不同，这些微小如尘埃的生命，也拥有着从狄拉克之海汲取能量的“心脏”。 第三新东京市，地面。 明日香和真嗣，坐上了初号机和二号机，对EVA进行回收。 而零号机，暂时无法使用了，其内部许多的元件烧毁，电力供给系统和控制系统都出现了故障和问题。 损坏的零号机，被赤木律子回收到了修复室。 零号机的装甲被拆卸了下来，浸泡在LCL的营养液之中。 那是一个透明的浸泡室，明日香和真嗣都能透过玻璃，看清零号机的内部结构。 零号机是由初号机和二号机帮忙回收的，所以真嗣和明日香会在修复室。 “这就是EVA的真正面目吗？”明日香站在铁桥上，注视着褪去伪装的零号机：“简直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零号机的血肉在LCL之中蠕动，那诡异的肢体和突出的骨骼，让明日香全身发寒。 原来她驾驶的是这种东西吗？ “四号机的那个时候，我就看过了。”碇真嗣回忆着在鱼天使肚子里的场景：“四号机被咬下来的头和胸口，流了好多血就像是人类的头被咬掉了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真嗣你说的是正确的。”赤木律子的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仰望零号机巨大的眼球：“我们人类，其实也是使徒，第十八使徒，Lilin，这就是人类。” “人类是由第二使徒莉莉丝孕育出来的生命，我们和使徒，有着同一种起源。” “真奇怪，觉得有点恶心呢。”明日香抱着胸部，哆嗦一下。 “用LCL泡着，就能把零号机修好了吗？”真嗣问。 “生理上的结构，很快就会长好，但是电子控制模块和电量输出模块，需要更换和再安装。”赤木律子说：“希望还有剩的零件吧，不然的话，零号机就只能宣布报废了。” “报废？什么意思啊？”明日香皱眉：“要是我的二号机受损了，岂不是也没有办法修好了？” “有可能。”赤木律子点头：“现在的NERV和过去不一样了，所以明日香，真嗣，你们要更爱惜EVA一点才可以。” 恐怖天使的事件告一段落。 真嗣照旧在那个中学上学，和其他的同学一起。 自日本自战队接管了东京以后，赤木律子就把她所知道的，SEELE部署在第三新东京市的部门供了出来。 比如真嗣、明日香和绫波丽三人就读的那个中学，那是由马尔杜克机关为了安置EVA驾驶员所创立的学校。 现如今，这个学校还保留着。 自战队同样不希望这些可能成为EVA驾驶员的孩子到处乱跑，毕竟这世上的EVA不止三台。 除了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实际上三号机也已经建造完成了，只是没运到第三新东京市来，以后也不会运过来了。 四号机被毁，但还有建造中的五号机和六号机，这些还只是明面上，联合国所有人成员知道的EVA，背地里，SEELE是否还储备有EVA，这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事情。 若是放任这些孩子离开，可能哪一天，就会在战场上见到他们。 真嗣坐在教室里，聆听着老师的讲课声。 他心不在焉的，学校，不过是管理他们这些孩子的一个“机构”，让他们有些事情做，他的未来和他的学习成绩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人类根本没有将来。 妈妈的忌日过去好几天了，今年伊恩和他一起，去给妈妈的墓碑献了花，他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只记得妈妈的怀里很温暖，很怀念。 “那么这堂课就上到这里，今天是周二，午休的时候，大家把教室大扫除一下，班长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老师收拾课本。 “好的，老师！”长着雀斑梳两条麻花辫的班长举手。 吃过午饭后，真嗣和同学们一起打扫卫生。 因为是大扫除，所以把课桌全部堆到角落里，板凳被倒扣在桌上。 扫地的真嗣，忽然愣住了。 他注视着绫波丽的背影，绫波丽正在给抹布拧水，那种动作 虽然真嗣连妈妈的脸都不记得，不知为什么却从绫波丽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 “伱在傻看什么啊？笨蛋真嗣？”明日香脸上写着八卦二字。 “不，不是啦！”真嗣羞红了脸：“我只是只是觉得绫波，和我的妈妈很像” 绫波丽拧抹布的动作停下了，她听到身后的骚动，转过头来。 “不是啦，绫波！”真嗣试图解释：“那个，就是那个啦，我觉得绫波丽拧抹布的动作很温柔，说不定，绫波很适合当家庭主妇呢哈哈哈.” 真嗣挠头，尴尬地大笑。 绫波丽听了这话，忽然转过身去：“你在胡说什么啊？” “是啊，笨蛋真嗣。”明日香哈哈大笑：“说女孩子适合当家庭主妇，那给谁当家庭主妇啊，意思是你要娶人家吗？哈哈哈。” 同学们哄堂大笑，他们并不清楚NERV和SEELE发生的变化，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大家不带任何压力地笑了，开始起哄。 绫波丽脸蛋微红，自个儿到了外面去擦窗户，真嗣干脆不说话了，闷头扫地。 下午放学，伊恩开着车来接他们。 伊恩已经拿到了日本政府许可的驾照，他在帕拉迪岛上，开过飞机，开过轮船，也开过老式的汽车和火车，像是那种太高科技的战斗机和坦克，由于不清楚操作方式，他没办法开，但开个四轮汽车，还是很快就能上手的。 伊恩把三人接去了NERV本部，进行日常的同步率测试。 EVA是对抗SEELE十分有力的武器，在大多数的战场上下，都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所以能保养就尽量保养下来。 零号机的大体修复，也完成了。 “又是真嗣的同步率最高呢。”赤木律子看着同步率数据：“自从真嗣回来以后，同步率的数值就没有降过了。” 测试完毕，真嗣从插入栓中出来。 换好衣服后，他找到了休息室的绫波丽。 “那个.绫波，对不起白天的时候我不是那个意思.”真嗣支支吾吾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刚出来的明日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 绫波丽注视着真嗣的脸，好像也等着他说出一个三七二十一来。 “就是.我就是觉得绫波丽很温柔.”真嗣低着头说：“我真的很感谢绫波，是你给了我勇气。” “诶笨蛋真嗣，你难道说，是在告白吗？”明日香问。 “才才不是呢！”真嗣反驳。 “可是那话听起来就是很像在说我喜欢你啊。”明日香把头发扎起来：“是吧，优等生？” “嗯。”绫波丽点了点头，很小声地说。 “什么！JA对日本自战队发起了进攻？什么时候，加持先生？”伊恩手握电话。 “就在十分钟前。”加持良治那边能听到激烈的枪声：“SEELE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JA，在他们开始调查你和我的时候，也就是两个月前，他们甚至加大了对JA的资金援助，用自己的工厂替JA制造零件，加上发布会的那台试做机，一共三台JA被制造出来了，现在正在进攻自战队的军事基地！” “我猜测，SEELE应该是想尽可能削弱日本自战队的战力，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筹划进攻日本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我们在国际上得到的反响也是少之又少，SEELE的能量太大了，这样下去，也许会发展成世界大战也说不定。”加持良治叹了一口气：“抱歉，能帮我联系一下美里吗？我有话想对她说。” “JA是核动力驱动的，有自爆的功能，我怕我再说不出去，就永远说不出口了。” “加持先生.”伊恩面色凝重。 他将联系美里的事情交给了赤木律子，找自战队紧急安排了一辆直升机，和S2机关赶往战场。 只有他和EVA能阻止此时的JA了，JA毕竟是对标EVA制作出来的武器，虽然没有AT力场，但在破坏力上，比起EVA，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本身就是一颗移动的核弹。 日本自战队军事基地，三台JA正在大肆迫破坏。 （JA图） 它们和EVA一样，是五十米高的庞然大物，配备了各式武器，一脚就能把机库和军车库踩成碎片。 自战队很为难，攻击它们，它们会爆炸，不攻击的话，就只能放弃基地的所有武器、资料和设备逃走，再用暴力武器将其消灭。 可那样的话，这附近花费了重金制造出来的研究室、军工厂也会被一起毁灭。 “律子，有办法让这些JA关机吗，就像是你们以前做的那样？”加持良治问。 “以前是用MAGI提前侵入了JA的主运算电脑，但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指挥这些JA，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进入到JA的动力室，让MAGI直接和那里的控制系统连接，那样的话，或许会有办法。” “我知道了。”加持良治点头：“美里，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就祝我这次好运吧。” “加持，你要做什么！”美里问。 “我是男人啊。”加持良治的手，颤抖着点燃了一根烟：“男人，在关键时刻说不行的话，会被笑话的。” “律子，我协助你连接JA的控制系统，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不要，加持，听我这一次吧，放弃吧！” 美里亲身经历过和加持良治一样的事情，当时便是她手动让JA停下的，NERV的指挥官控制住了发狂的JA，这在当时为NERV赢得了大量的声望。 但是，她那个时候并不知情，真的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她知道那有多可怕，她不想再像十五年前，失去爸爸一样，失去重要的人了。 “说祝我好运，好吗？”加持良治已经换上了防弹服。 美里沉默了一会儿，近乎颤抖着说：“祝你好运.还有我爱你.” “我也爱你。”加持挂掉了电话。 他坐上了直升飞机，前往高空。 美里那个时候，是由初号机打开了JA的动力室舱门，现在没有初号机，但是有自战队，可以用小型的遥控雷把动力室炸开。 日本自战队协助他打开了一台JA的动力室，他利用降落伞飞下，有惊无险地闯了进去。 他以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电脑技术，找到了控制系统，并且连接。 律子接收到了信号，MAGI转出了JA控制系统内的指令。 “系统将在三十秒后自爆，30，29，28，27” 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可能的.三十秒，连反侵入侦测都做不到” 美里泣不成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无力地看着那个倒计时。 加持良治也得到了律子的消息，释然地笑了：“果然我的运气还是不够好啊。” “10，9，8，7，6，5，4，3，2，1”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转而是所有的JA的控制系统黑屏，停下了动作。 伊恩抵达了现场，他从直升机上空投而下，但并没有化身巨大的使徒，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出结晶传输通道。 他将“天使分子”传输到JA的内部，对于第十一使徒来说，侵入这种纯粹的机械造物，连一秒都不需要，超级人工智能MAGI在它的面前都撑不过一分钟。 他蛮横不讲道理地将所有JA熄火了，直接捕获了这些家伙的控制回路。 加持良治摸了摸额头渗出的冷汗，心跳快的飞起。 美里也看到了现场的画面，止住了哭声。 但是，下一刻，MAGI又亮出了警报。 一个巨大的黑球，突然出现在了第三东京市的上空。 （憋了一会儿感觉又不卡文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有他就不行吗 那个外表遍布黑白色条纹的圆球悬浮在了市区上空，十分诡异。 “目标是突然出现在市区上方的，已经安排西区市民避难了，还需要五分钟！” “图像橘色，没有探知到AT力场！” “这是使徒吗？”美里没想到前脚刚熄火，后脚就出了意外。 “MAGI对此持保留态度。” “不会有错的，这是新种类的使徒。”赤木律子说：“能联系上司令吗？” “电子信号被干扰了！防火墙正在被攻击，来自德国、美国和中国！”技术人员回复。 “是因为刚才MAGI连接上了JA的控制系统吗？”律子面色肃穆。 在圆球出现之前，通讯系统就瘫痪了。 SEELE的目标是日本自战队，也就是日本本土的防卫力量，说明SEELE已经在为最后的进攻做铺垫了。 SEELE在执行一件事之前，一定会准备多种应对的方案，来确保自己的目的能达成。 他们一定也预想到了MAGI有可能会干扰JA的爆炸，所以提前准备了防备，这就是MAGI被攻击和通讯系统瘫痪的理由。 SEELE做了许多措施，来避免MAGI影响到JA。 “不明攻击停下了，但是通讯系统依然无法恢复，MAGI预计需要一小时的时间才能恢复！”技术员报告。 “因为发现了使徒，所以不捣乱了吗？”律子心情很不通畅：“真是一群只看利益做事情的人渣。” 她少见地生气了，SEELE想攻击就攻击，想停手就停手，那算什么？ 真把NERV当自己家了吗？ “别生气了，律子，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应对使徒。”美里整理好了心情。 她的眼角泛红，刚刚才哭过，但是加持已经脱离危险了，她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也是。”律子点头：“把使徒出现的区域调出来。” “是这里。”使徒下方的监控被调了过来。 真嗣怔怔地望着屏幕，那是他熟悉的地方，不久之前，他还在那里上课，只是因为接收到了紧急通讯，才和明日香，绫波丽一起来到了总部，随时准备出击。 他的同学，老师们，都在那个地方。 似乎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愣神地看着上方，直到警报拉起，他们才慌乱大叫，从教学楼里逃出来。 “美里姐，让EVA出击吧！”真嗣立刻说道:“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这次我们肯定能帮上忙的！” “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它有什么能力。”律子说：“我觉得，还是先联系上司令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比较好。” “通讯不是完全没有恢复吗？而且那家伙在自战队的基地，就算坐飞机回来，起码也得半个多小时，难道没有他，我们就直接放弃战斗了吗？”明日香也附和道：“这种家伙我和我的二号机轻轻松松就能打败了。” 许久没有二号机出场的机会了，自从鱼天使、音乐天使之后，她就没有了亮眼的表现。 一直在旁边看着，让明日香觉得很不爽。 如果不驾驶EVA的话，如果不能驾驶EVA战胜使徒的话，那么明日香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最近连同步率都比不上碇真嗣了，那家伙明明实战表现很差，只有同步率变高了，凭什么这样子他就能得到别人的称赞啊？ 这几天还在和优等生眉来眼去的，那算什么？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懵懂恋爱吗？ 拜托，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他们的对手可是使徒和SEELE，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吗？ 她想出击，想证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到，没有笨蛋真嗣和优等生，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人她一定也可以的！ 没错，过去一直都是她在帮助伊恩，是那个人需要她，才不是她需要那个人！ 她才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明日香是孤独的战士！ “确实。”美里听进了明日香的话：“就算联系上司令，暂时他也没办法回来，我们不能老是依赖他，这样是走不远的。” “律子，让EVA出击吧，小心应对就好，不要求打败，只是拖延时间，或者把它引开，风险应该没那么大。”美里说。 “好吧。”话说到这里，律子只能同意了。 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做好了出击准备。 第十二使徒出现区域的市民们也顺利疏散了，那家伙暂时没有展现出任何能力，只是漂浮在空中，缓慢地移动。 它似乎对外界十分不敏感，对于下方的人类、车辆和建筑毫无反应，原本吵闹的街道变得寂静无声，对它好像没有任何的影响，它也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这家伙和之前遇到的使徒完全不一样呢。”美里仔细地观察：“根本找不到任何像是核心的地方。” “我想起一些事情。”律子说：“之前，司令不是和我们说过吗，用影子攻击的怪物虽然他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的，但我觉得有一部分参考价值。” “影子？确实有点印象”美里思索：“但是今天是阴天啊.” “总而言之，先让EVA避开使徒的正下方行动吧，不要靠近它，只尝试远程攻击。” 美里做出了决定，在公共频道里说话：“司令不在，指挥事务由我全权负责，听好了，二号机充当先锋，初号机和零号机辅助。” “我们的目标不是战胜使徒，而是尽量避免损失和拖延时间！” “使徒的各项数据都告诉你们了，小心谨慎地行动，千万不要靠近它，只用枪械吸引它的注意力就好了，最好能把它引到市区外去。”美里下达命令。 她已经知道，NERV的最终教条区，那里所放置的不是亚当而是莉莉丝。 即便让使徒和莉莉丝接触，也不会引发第三次冲击，但是使徒依然会被莉莉丝所吸引，来到NERV本部。 最好还是能在NERV把使徒歼灭掉，这种危险的生物，还是要亲眼看到它死了才能安心，否则若是使徒发现了NERV的不是莉莉丝，开始满世界到处跑，寻找真正的亚当，那才是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明白。”真嗣和绫波丽齐声答道。 “笨蛋真嗣和优等生，这么快就有默契了吗?”明日香在公共频道里说话：“明明那个时候和第七使徒战斗，跟我一点配合都没有呢。” “明日香，现在是在作战中，不要说无关的话题。”美里说。 “你太紧张了美里。”明日香做出一副轻轻松松的表情：“不过是使徒而已，你不是看过我和二号机的表现了吗？” “明日香，我知道伱很厉害。”美里说：“但是现在司令不在，不要轻敌。” 又是他，难道没有他，你们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吗？ 明明鱼天使，音乐天使，还有岩浆里的胎天使，都是二号机打败的，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回来呢? 正在明日香这样想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和鱼天使战斗时，是伊恩替她争取到了太平洋舰队的齐射. 和音乐天使战斗时，是伊恩在梦境中为她和真嗣特训了 胎天使，那个时候她更是按照伊恩的指示去做的 仔细回想，似乎，她从没有完完整整地依靠自己，战胜过一次使徒. 不.才不是这么一回事！ 没有他，我自己也可以的！ 明日香眼神变得坚定：“二号机，申请出击。” “按照计划行动。”美里点头。 二号机绕过了街道，悄悄地靠近第十二使徒，离了两条街的位置。 今天的天气十分阴郁，乌云仿佛厚重的铅层般压下来，让人心里闷闷的。 “你们到位了吗？”明日香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变低了。 “还没好。”绫波丽回答。 “大概还需要半分钟，我在更换电缆。”真嗣说。 “太慢了” 那家伙.正在朝着有人的地方过去，那边自战队拉起来的防卫网，疏散还没有完成，那边还有人。 不行，不能让使徒去那边。 明日香心中急躁，她急功近利，迫切地想要立功。 反正初号机和零号机来了，也只会拖后腿！ 就算干不掉使徒，把使徒引走也行。 “我先把它引开！” 二号机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对准天上的使徒开枪。 然而，使徒像是投影一般消失了。 “图像蓝色，检测到AT力场！确认为使徒！” “在二号机的下方！” 粘稠的黑色影子，直接将二号机的下半身吞没了。 “这是什么啊？”明日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对准地下开枪。 “影子.”她忽然想起来不久前，伊恩给她说过的话。 那是恐怖天使事件之后的事情，伊恩给她讲了一些东西。 她当时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她最近一段时间，很难再回到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了，脑子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错好像是发现伊恩不再依赖她的时候开始. 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睡觉之前，她一直都想着这样的事情。 她是不被需要的 影子将明日香吞入了黑暗中，美里那边尝试各种应急措施，想要弹出插入栓，但是全部失败了。 “难道影子才是本体吗？”律子捏紧了拳头：“那个使徒，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 “不要放弃！” 在二号机快要被吞掉的时候，初号机伸出了手，抓住了二号机的手，使劲地将其往外拉扯。 零号机和初号机到位了，零号机攀爬在一处铁楼上，抓住了初号机，初号机再抓住了二号机，把明日香往上扯，大楼在巨力下扭曲。 黑色如石油般粘稠的阴影还在不断扩大，将周围五百米内的区域全部笼罩了，区域中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流沙之中，缓缓沉溺。 明日香愣了一下，随即大喊：“笨蛋，连你们也会被吞进来的，快放手啊！” “怎么可能放手啊！明日香，明日香是重要的同伴！” 真嗣和绫波丽在出现异常的时候，就取下了电缆，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他们都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影子。 “坚持住。”绫波丽说。 “你们.” 明日香忽然明白了，原来是她一直在闹别扭。 没有人想和她抢功劳，也没有人想压她一头，大家只不过是在关心她罢了。 “好好活下去。”这是她留下的最后音频。 之后，二号机松开了初号机的手，被第十二使徒吞没。 零号机和初号机在此之后被迫撤离了现场，逃离了危险。 “是么.二号机.被第十二使徒吞掉了么” 恢复通讯后，伊恩和赤木律子视频通话。 “抱歉，司令” “不用道歉，使徒在这种时候出现，这是谁也没预料到的事情。”伊恩声音低沉。 他中断JA的控制系统后，就与NERV失去了联系，现在才得到夜天使侵入的信息。 这家伙，几乎没有办法提前应对。 它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不明，能力也十分暧昧模糊。 即便伊恩从路明非那里提前得到了信息，也和贴吧大神讨论过了，得到的情报也是少之又少，而且大伙各有各的的推论，没办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伊恩不确定哪一种是对的，所以只能尽量提醒，把各种可能性都以假定的方式复述了一遍。 至于到底哪种是对的，他本想着实际见到了，再谨慎地摸索，和其他人一起探讨，却不曾想过，SEELE会与夜天使在差不多的时间发起行动。 说实话，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对付夜天使，那个使徒太诡异了，并非是物质世界的生命。 “明日香不进行胡乱操作的话，二号机的AT力场大概还能撑住16个小时，真嗣和绫波丽想要申请救援行动的许可，进入那个空间内部。” “然后，根据MAGI和我的计算结果，我们认为第十二使徒的内部，是与狄拉克之海直接相连的虚数空间，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 “你们先不要行动，小心地监视它就好了。”伊恩说：“我会去尝试找到明日香。” “找到?可是怎样做？” “你忘了么，律子小姐，我一直都可以和明日香连接上的。” “你们先等我的消息吧，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和她说上话。”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星星之火 明日香浸泡在生命之水LCL之中，那是种静谧，湿润而温暖的感觉。 传入她耳朵的，只有LCL的涌动声。 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纤细的双腿，沉默地凝视着插入栓屏幕右上方的倒计时。 那是生命维持系统的倒计时，微小的电荷通过灯管，在辅助光学模组的控制下呈现出那一串变化的数字。 这是插入栓内唯一的光源了，系统为了尽量维持住适合驾驶员生存的环境，几乎所有的电量都供给到了供暖和氧气循环上。 明日香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狭窄逼仄的黑暗，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一串散发出微弱光芒的，不断减少的数字。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人会看着她. 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她被限制在这个仅能容纳她一人的空间内。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闭上了眼，唯有沉默。 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浮现了出来.黑暗中，现实与自我的界限变得愈发模糊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形状，好像逐渐和什么东西融为了一体. 有谁在呼唤她 “明日香，明日香” 那是个很温柔的声音，让人安心。 “明日香今天在学校有乖吗？” “诶，明日香被老师表扬了啊，真了不起。” “这个呀，叫做布袋娃娃，是送给明日香的礼物，因为明日香在幼稚园表现的好。” “答应妈妈，以后也要乖哦” “妈妈.”明日香想起来，那是妈妈的声音。 那是她埋藏在心底的，好不容易才忘记的回忆。 “没想到这种事情还真的发生了啊。” “是啊，明明自己是实验的提倡者，却又因为实验而精神失常。” “EVAGELINO，接触那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果然还是太早了吗？” “真可怜，她的女儿只有四岁吧，现在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了.” “可怜是可怜，但我说实话.”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一整天抱着一个娃娃说话，不觉得很渗人吗？果然那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恭子小姐了吧？” “虽然没有检测出来大脑功能受损，但是，那明显已经是另一个人，我觉得，真正的恭子小姐已经死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不过只是一个尸体罢了。” “喂，这种话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幼小的明日香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正在交谈的两个人立刻闭嘴了，脸上出现笑容。 “是小明日香啊，是来看妈妈的吗？来，来这边，我们带你过去。” 明日香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尚且年幼的她还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在那天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只是出去一趟再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仅仅是出门工作了一天，等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连她都不记得了？ 她走进了病房，抬头看着妈妈的脸。 妈妈并没有看她，只是抱着自己怀里的布娃娃，像是抱着一个婴儿。 穿着白色病服的女人，呼唤着布娃娃的名字。 “妈妈，明日香在这里呀。”明日香踮起脚尖：“那个东西不是我，明日香在这里啊！” 她伸出手，想要把妈妈怀里的布娃娃拿走。 “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女儿！” 妈妈使劲地把她推开，背过身去，把布娃娃抱紧，藏到了自己的肚子下面。 “明日香别怕，妈妈在，别怕.”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啊！妈妈！” “是因为我的错吗？所以你才不认我做女儿了吗？” “我一定会做好孩子的，会成为妈妈喜欢的孩子的！” “所以……所以，看着我啊，妈妈伱看看我啊！” 无论明日香怎么哭喊，妈妈都不会为她而回头。 哭叫了无数声，抽泣了无数天，嗓子已经哭哑了，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没有任何用处，明日香小小的心中逐渐变得麻木而又冰冷。 妈妈被接回了家，爸爸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她还是每天都会去妈妈的房间，即便爸爸不去了，她还是会去那个苍白冰冷黑暗的房间里。 “你爸爸讨厌妈妈了，不要妈妈了。” “不，一定是最开始就不喜欢我。” “一定是最开始就不想要我了。” “爸爸已经不要我们了。” 那一天，明日香打开门，看见的是已经上吊的母亲，还有那个脖颈上同样系着绳索的布娃娃。 “明日香，陪妈妈一起去死吧！” 直到往后的许多年，这一幕都会在明日香的梦靥中出现。 吊在房间里的尸体，看着她的妈妈，那个被绳索扯断了头的布娃娃 “是吗，死了么。”爸爸在电话那头淡淡说道：“没关系，明天我们就搬家吧，正好我想介绍一个新的人给你认识。” 妈妈死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十分愉悦，但是，明日香讨厌那个表情。 她讨厌死亡，讨厌自己的消失，讨厌布娃娃，讨厌爸爸，讨厌妈妈。 讨厌所有人。 没有人愿意保护她，没有人愿意待在她的身边。 所以要一个人活下去. 可是一个人活下去也好讨厌. 一个人的房子好可怕. 一个人的夜晚好可怕. 一个人战斗，一个人驾驶EVA，一个人死在插入栓里面. 好可怕. “你寂寞吗？”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话。 “你寂寞吗？” 好像有一双手，触碰到了明日香的头。 明日香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插入栓内黑暗的空间，而是朦胧虚幻的大海。 “这里是EVA的里面？” “妈妈.是你吗？” “妈妈，你在这里吗？”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吗！” “明日香，你寂寞吗？” 那个虚虚实实的影子，朝着明日香伸出了手。 “你寂寞吗？” 明日香注视着那只手，犹豫了. 另一些朦朦胧胧的回忆，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伊恩，在农场工作，不过虽然说是工作，其实是奴隶啦，我是被卖到农场的。” “拜托你了，明日香老师，求求你教教我。” “真的把火药制作出来了啊！真的好厉害！” “我现在一个月能拿到三枚金币了，管家在教我识字呢。” “我想学习水车的制作办法，如果今年粮食不丰收的话，有好多人都会饿死的。” “不是和人战斗啦，是和吃人的巨人，所以需要一些威力更大的武器。” “抱歉，又麻烦你了，没有你，我现在肯定早就死在那个农场了，我们帕拉迪岛上的人，也都是有你才能走到今天。”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请把核弹的制作办法教给我，我发誓，我绝对不抱有任何的坏心思，我只希望能保护我的国家和我的同伴。” 其实那段时间并不长.但是明日香每晚都会看到那个人 他总是吵吵嚷嚷的，要学这个，要学那个。 一开始，他比明日香还矮些，穿着旧旧的布衣，到后来，他长的越来越高了，明日香能清晰地看出他的变化。 那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她时常抱有这种疑问，在加持先生的帮助下，去NERV的德国支部做了脑波检测和精神检查，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之后，她便不再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了，但她还是会有心留意那个人提起的东西，会专门花时间，把那些不太清楚或者了解的不多的知识仔细地背下来。 或许不是那个人需要她，而是反过来才对。 直到某一天，她再没有在梦里见过伊恩。 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夜晚. 没有人再需要她了。 已经没有人再需要她了吧 使徒也好，SEELE也好，都会顺利被解决的吧 他长大了啊，已经不再需要她了，谁都不需要她了。 明日香回过头，迟疑了很久。 然而影子却把手收了回去。 “原来你不寂寞呀。” 明日香前方的人影，如风般消散了。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明日香猛地在驾驶座上惊醒过来。 面前的倒计时还剩下一小时十七分钟，她睡过去了。 “好长的梦啊，没想到睡觉都会变得这么累人。” 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救援，也没有接收到外部的通讯。 “我还在期盼什么呢？”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抹抹的荧光。 黑暗中，淡淡的光点亮了起来，好像萤火虫一般的光芒，照亮了二号机的周围。 即便没有能源，但在做了刚才的梦之后，明日香依然同步二号机的视野，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那些光芒，成千上万的光芒，将二号机包围了，把周围照的宛如白昼。 “这是什么？这些是什么？” 明日香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光点，并不让她觉得畏惧，反而在供暖和供氧逐渐失效的插入栓内，给了她温暖。 “找到了！” “就是这个！” “这个就是二号机吧！” “不会有错的，我看过汉吉队长画的图，就是这个！” 光点越靠越近了，明日香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全貌，原来，那是一个个的人影，他们举着“火把”，走到了二号机的面前，身上穿着奇装异服，每一个都如虚如幻。 明日香见过这种衣服，在梦里的时候，她看到伊恩穿过这种衣服。 “难道.是那个岛上的人吗？” “为什么他们能来到使徒的空间里！” 狄拉克之海内，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伊恩静坐在怪诞虫之前。 他看到了二号机在哪里，终于确定了二号机和使徒在狄拉克之海内的方位。 得知二号机被吞入狄拉克之海后，他就开始尝试和明日香连接。 应该是使徒的AT力场妨碍了他，他没有办法确定明日香在哪里，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方位。 狄拉克之海和物质世界，是完全不同的领域，虽然二号机是在第三新东京市被吞入的，但根本无法以此为根据，来确定二号机在负宇宙的位置。 至于一股脑热血上头，以肉身闯入狄拉克之海内，这种事情是只有找不出办法的青春少年才会去做的鲁莽之事。 沉眠在狄拉克之海中的怪诞虫，能和艾尔迪亚人连接的坐标之力，伊恩利用已了解的东西找出了解题的办法。 因为始祖之力的消除，他没有办法再强制性地把艾尔迪亚人拉过来了，除非他们有强烈的意愿。 像是那个时候和希丝特丽雅，和汉吉队长、利威尔他们连接的时候，都是因为他们有那种意愿才能和他们连接。 于是，他找到了众人，说明了情况。 “我的老师，就是教我了许多知识的那个人，她陷入困难了，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 消息很快传遍了帕拉迪岛，人们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前来帮助那个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 数以万计的，艾尔迪亚人的灵魂投影，被伊恩拉了过来。 他们在近乎无穷无尽的，黑暗无光的狄拉克之海之中寻找二号机。 如果只有伊恩一人，只有极低的概率，在二号机完全失去能源之前，寻找到二号机。 但是当星星之火照亮了这片黑暗，这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就躲在这里吗？第十二使徒，夜天使！” 伊恩的灵魂，直接转移到了二号机这里。 在怪诞虫的领域，也就是坐标内，他能凭意识瞬间移动，这个地方虽然在领域之外，但那些和他连接的人，便是他的“坐标”。 通过怪诞虫，伊恩和尤弥尔可以把狄拉克之海内的物质和物质世界进行交换，以此在现实制造出“巨人”和“使徒”那样的东西。 也就说，伊恩本就可以在狄拉克之海内，让使徒还原！ 在搜寻明日香的十几个小时里，他早就准备好了。 鱼天使、空天使、雨天使、音乐天使，四个“沙子”堆成的使徒，出现在了二号机的周围，从伊恩的身上，四朵荧光飘出，仿佛获得了光的迪迦奥特曼一般，使徒获得了生命。 它们动了起来，强大的AT力场爆发，对着夜天使发起了进攻！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化的EVA “这是.已经被消灭的使徒！” 明日香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四大使徒对夜天使发起了围攻，鱼天使和空天使将夜天使的AT力场撕开中和，雨天使将腿当做尖刺，扎入那个球体，音乐天使分裂，从两边使劲将夜天使拉扯变形。 使徒崩溃变形，即便没有攻击到它的核心，甚至无法找到它的核心，但在四个与它同级别生物的围攻下，它毫无反抗之力。 禁锢二号机的黑暗泥潭，随着使徒撕裂的身体一同溃散了。 明日香看向四周，无数的荧光将她包围，她看不清那个人在哪里，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这些人当中。 “是吗，你.你们来帮我了啊.” 明日香很高兴，明明很高兴，却流下了泪。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死寂，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在她要放弃的时候，身处黑暗的她被点亮了。 原来，有这么多人看到了她。 与此同时，第三东京市上方，停滞了十几个小时的夜天使，体表出现了不规则的涌动。 “检测到目标AT力场能量反应剧烈波动中！” “AT力场出现在上方的投影了！” “怎么可能！”律子吃惊道：“明明下方的那个才是本体！” 根据她和MAGI的预测，天空中肉眼能观测到的那个物体，只是从虚数空间照过来的影子，下方那团将二号机吞入虚数空间的粘稠黑暗，才是使徒的本体。 但是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无论是她，还是MAGI，都不了解第十二使徒。 至少当前总结出来的模型是不正确的，否则不会出现当前的这种反应。 “检测到二号机的信号，二号机二号机回来了！” “真的吗！”美里凝视着屏幕。 在那团粘稠黑暗旁边待机和初号机和零号机，也能看清现场发生的一切。 高空中的那个球体，撕裂了。 像是被人用粗暴而不讲道理的方式撕扯开，它宛如被人剥开挤爆的橘子，那个虚幻的球变成了实体，浓稠的血浇了了下来。 使徒的血浇灌到地面，那一团黑暗消失了，黑暗中扭曲的钢筋、混凝土、汽车被吐了出来。 鲜血将那里的一切染红，一条血河延伸，二号机从那个球体之中出现，回到了物质世界。 “使徒的能量反应消失！第十二使徒被歼灭！” “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赤木律子倒吸一口凉气。 恢复通讯后，伊恩以司令的身份给总部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按兵不动，只需要监视第十二使徒，有任何意外情况再报告。 然而伊恩并没有回到NERV，排除二号机自己的原因，那么只有可能是在狄拉克之海当中发生了什么。 “明日香，明日香！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美里着急地拿起通讯设备，和明日香通话。 指挥室内，所有人保持着沉默，几秒后，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了出来。 “美里，伱的声音太大了。” 明日香还活着，公共频道内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真嗣，零，快给二号机插上电缆，生命维持系统要失效了！”律子冷静地下指挥。 “是！” 初号机和零号机迅速地动了起来，迅速的将电缆带到了血池之中，为二号机供电。 黑暗的插入栓亮了起来，供暖系统和供氧系统恢复了正常功率，凉下去的LCL变得温暖，呼吸也不再困难了。 二号机的数据传输到了MAGI之中，明日香的生命特征很稳定。 保险起见，从插入栓出来之后，明日香依然被送到了病房，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病房内，明日香打着营养液。 她被困了15小时23分钟，这中间没有进食，所以医生直接给她注射营养液补充身体营养，再辅以部分流食。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他们全部都是因为你才能得救的人，所以我去向他们寻求帮助了。” 伊恩在电话里说话。 “因为你帮助了我，帮助了我们，所以我们今天才能来到你的身边。” “嗯。”明日香的声音温柔的不像她：“谢谢。” 她有种感觉，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人来的话，她大概会失去人类的形状，和EVA融为一体。 如果是以前的她，会觉得即便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虽然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回忆，但她的人生是有价值的。 她想作为人，作为一个单独个体存在下去。 “我的妈妈，她就在二号机里面。”明日香轻声说：“如果不是你们，那个时候，我大概.会和妈妈一起走吧。” “所以.谢谢” “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是么.”伊恩笑了：“那就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早晨吧。” 伊恩挂断了电话，长出一口气。 他揉了揉眼睛和太阳穴，明日香被困了多久，他和帕拉迪岛上的同胞们就搜寻了多久。 他也是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又累又饿。 此时，他依然在自战队的基地，停机的JA还没有处理，一离开房间，他就在夜色之中，看到了站在地上的巨大机器人，它们仿佛肃穆的雕塑，挥舞着手臂，身体上的武器，还处在瞄准状态。 其内部的核反应炉仍然在工作，和EVA不一样，JA不需要电缆，随时随地都能启动。 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加持良治和RB自战队对JA的来历进行了调查。 伊恩吃了两块压缩饼干，喝了口水之后，来到加持那里了解情况。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JA的零件，大部分是从德国那边运过来的，相关的产业和运输物流负责人，已经全部监管控制起来。” “但是，还是没办法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办法通过JA的控制系统进行反侦察吗？”伊恩问。 “因为JA的控制系统处于强制死机状态，所以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加持转身：“你有办法让它的控制系统恢复过来，但是不让它爆炸吗？如果让MAGI和那个系统连接上，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可以试试。”伊恩说。 反正出现任何情况，他都能让JA直接死机，有“天使分子”在手的他，相当于物理性地给JA上了锁，而这把锁，是无法在信息世界切断，想要打破“天使分子”对JA的控制，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让JA从这世上消失，要么让“天使分子”消失。 伊恩通过自战队和赤木律子联系上了。 “时间已经拖了很久了，大部分的线索应该都被SEELE处理掉了。”赤木律子说：“我们能得到的收获恐怕很有限。” “那事不宜迟，快些动手吧。”伊恩说：“律子小姐，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你来说，我配合你操作。” “好。”律子点头。 在律子的指挥下，伊恩让JA动了起来，让这三台五十米高的巨型机器人蹲下。 自战队的技术部将许多的线缆，插到JA的控制中枢，之后，伊恩让它们开机。 赤木律子提前写好了侵入程序，在MAGI和“天使分子”的帮助下，直接夺走了JA的控制权。 之后，她开始反向侦测，在那为数不多的痕迹之中，寻找SEELE留下的足迹，以此揣测SEELE到底何时会对RB动手，除了JA以外，SEELE是不是还留有其它的后手。 在这个期间，伊恩打了个哈欠，抖了机灵。 “营救二号机很累吧，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加持良治一边敲键盘说：“反正这些事情你也帮不上忙。” “不用了。”伊恩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熬夜，对我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他在帕拉迪岛核工业区的时候，早就熬惯了夜。 “加持，麻烦你们去手动关一下2号JA的反屏蔽装置，内部构造图我发给你了。” “好。”加持点头，指挥自战队的人，进入JA控制室，把那个小零件拆卸了下来。 一个外形是个扭曲的，像是长枪一样的装置，插在JA的最深处，和许多的电线相连接。 拆掉这个装置之后，MAGI迅速掌握了反侦测渠道。 许多的数据流在大屏幕上跃过，在0与1的世界当中，律子敏锐地找到了那一点点蛛丝马迹。 她调出了一段监控视频，显示该视频录下的时间，是三小时前。 那边是地球的另一边，还是白天。 “这个是EVA吗？”赤木律子惊讶地张开了嘴。 那并非某个固定的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视角是从上往下的，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 视频中，有大量的灰尘。 坐标美国，NERV的第三支部，负责建造三号机的地方。 NERV在美国有两个支部，一个主要研究S2机关，一个负责制造EVA，三号机和四号机，都是在美国第三支部制造的。 律子知道，三号机在二号机被运来RB后不久，就已经完工了，只是因为第四位驾驶员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没有转交到NERV。 按照原本的计划，马上就到预定的，交接三号机的时间了。 不过由于RB和NERV总部发生的变动，这个计划不可能再实现。 可为什么，三号机会和美国的军队打起来？ 更让律子觉得诡异的，是那个悬浮在空中的EVA。 那是赤木律子从来没听说过的EVA机体，那台EVA不论是外观还是能力，都超出了赤木律子的认知范围。 那台漆黑的机体，头部顶着一圈白色的光环，没有连接电缆，也没有任何飞行设备，却挣脱了重力的束缚，悬浮在空中。 三号机在废墟之中，仰望着头顶的漆黑机体，发出了嘶吼。 第三支部完全变成废墟了，三号机被碎裂的石墙和钢筋掩埋了下半身，十分狼狈。 黄沙卷席而来，围绕两台EVA，掀起黄色的龙卷。 沙尘滚滚之中，那台漆黑的EVA朝下投掷了长枪。 肉眼可见的AT力场和长枪接触了，那不是EVA的力场，是使徒！ 律子能从细小的差别看出来，三号机被使徒侵蚀了！ 并非第十一使徒，而是在夜天使之后的第十三使徒！ 那把长枪，轻易贯穿了第十三使徒的AT力场，将其钉死在原地。 “难道是那是朗努基斯之枪吗？”律子为自己心中的猜测，咽了一口唾沫。 那台漂浮在空中的EVA，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EVA所拥有的能力。 无论是初号机，二号机还是零号机，都不可能像那样无视重力漂浮在空中。 “那台EVA，已经超越极限了” “条件还没有达成，老人们就制造出了这种东西吗？” “里面的驾驶员到底是谁？” 律子心中十分不安，在朗努基斯之枪贯穿三号机之后，那台EVA缓缓落下，视频便到此为止。 她将这份监控录像调到了自战队那边，伊恩和加持良治都看到了这份监控。 第十三使徒寄宿在三号机内，和他知道情报一样，但那台顶着光环的漆黑机体又是什么？ “这”伊恩对这一幕有些熟悉。 他有些印象，但不多. 这并不在路明非和他讨论过的范围之内。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努力地回想，看到朗努基斯之枪被投下时，他终于回想起来了。 那是渚薰的EVA，是使徒驾驶的EVA！ 并非旧TV版，而是新剧场版出现的机体。 禁锢了亚当的灵魂，人造的第十七使徒，自由天使渚薰，SEELE已经让他苏醒了吗? 第三新东京市，碇真嗣离开了夜天使出现的现场。 他和绫波丽，作为EVA驾驶员，在现场待机了很久。 此刻的收尾工作不需要他参与了，他去上了个厕所，等待那边安排好回去休息。 军车在附近拉起路障和防线，碇真嗣站在那个大洞的边缘，朝下眺望，夜天使的血汇聚在那个凹下去的洞里，月光的照射下，像是红酒般鲜艳。 从真嗣的背后传来了歌声，淡淡哼着的歌谣。 “谁在唱歌？”真嗣抱着疑惑回头，看到了一个微笑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的.那是，EVA的作战服吗？ “音乐真是好东西，音乐可以滋润心灵。” 少年的微笑很有亲和力。 “音乐真是Lilin所创造的文化的极致，你不这么觉得吗？碇真嗣君？”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碇真嗣问。 “我叫熏，渚薰，和你一样，都是EVA的驾驶员。” “你就是，绫波丽吧。”渚薰看着走来的绫波丽和周围将他包围的军人，一点不慌张：“我们彼此都将在这个星球上的身体，进化到跟Lilin相同的外形了啊。” “碇君，快过来，他很危险。”绫波丽冷冷地说。 “人类常常会感到心痛，因为心痛所以觉得活着很痛苦，就像玻璃一样纤细呢。” “你们是不是也一样呢？” 渚薰悬浮到了空中，漆黑的EVA，和他一样站在月亮之下，俯视着众人。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四章 SEELE来袭 SEELE，会议室。 老人们注视着月下的漆黑EVA，以及天空中飞翔的六台EVA量产机。 “EVA，Mark.06，牺牲了三台量产机和三个人造S2机关制造出来的自律性机体，祂已经取得了第十三位使者的生命果实，可谓是至今为止最接近神的造物。” “亚当的灵魂，自己为自己取名为渚薰的第十七位使者，这种情况下，只能借他的手来完成我等之夙愿了。” “很好，计划很顺利，剩下的三位使者也苏醒了，那就让一切在此终结，让人类回归最终的进化。” “让初号机和Mark.06，完成我们的计划。” NERV本部，MAGI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图像为蓝色！是使徒！MAGI检测到使徒的反应！” “一共有三个，三个使徒，从南面、北面临海，卫星轨道上空，分别接近了第三新东京市！” “怎么可能！SEELE让剩余的使徒全部苏醒了吗！” “他们疯了吗！在这种时候推进人类补完计划，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人类和莉莉丝本身都会消灭的啊！” 赤木律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一向沉稳的SEELE居然激进到了这种程度。 是因为伊恩打乱了一切吗？ 老人们认为，即便条件不完全，也必须在此刻推进计划，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吗？ “第十四使徒、第十五使徒、第十六使徒，发现！” 从海域中现身的第十四使徒，它庞大的身躯离开了大海，海水从它的身躯上流淌而下。 出现在卫星轨道的第十五使徒，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以及，那环状的的第十六使徒，三个使徒从不同方向，朝着NERV本部进攻。 “可恶！知道使徒和莉莉丝接触不会引发冲击，所以故意让我们来承受使徒的攻击吗！”美里握拳砸桌。 亚当的胚胎在碇源堂手里，而碇源堂已经回归了SEELE，虽然不知道亚当的胚胎在哪个地方，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SEELE就是知道亚当在自己手里，才这么放心大胆地让使徒来进攻。 “律子，我去找到明日香，让她驾驶二号机。”美里的手放在律子的肩膀上：“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小心。”赤木律子点头。 第三新东京市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炮火声，自战队的坦克和军车，朝着天空发射导弹群，射击EVA系列量产机和Mark.06，然而毫无作用，渚薰的AT立场挡下了所有攻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中，真嗣接收到了耳麦的通讯。 “真嗣，绫波，你们快回到插入栓内，去驾驶EVA！”律子先一步通讯：“那是敌人，是SEELE的EVA!” “EVA？那个孩子和我们一样也是驾驶员吗！”碇真嗣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快去驾驶EVA！”律子大吼：“除了EVA以外连使徒也来了，现在能依赖的力量，只有伱们了！” “我我知道了！”碇真嗣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碇，这边。”绫波丽拉住了碇真嗣的手，拉着他往放置初号机和零号机的地方跑过去。 守在两台EVA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为他们做好了插入栓的准备。 碇真嗣很快进入了初号机的插入栓，泡在了LCL之中，进入了初号机的内部。 驾驶舱亮了起来，初号机眼睛一闪，站了起来。 六台EVA量产机，围着Mark.06盘旋，它们生长出了翅膀，像是白色的大鸟。 Mark.06胸口的红色核心蠕动着，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了插入栓。 悬浮的渚薰进入了插入栓，启动了Mark.06。 “EVA系列，由亚当而生，于人类当于禁忌之存在，为了活下去，Lilin连这种东西都可以利用。” “我无法理解。” “这就是人类的宿命吧，人类的终点总是点缀着悲伤。” “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渚薰淡淡地注视着下方的初号机和零号机。 他手握朗基努斯之枪，对准了零号机。 相比碇真嗣，与他同一位格的绫波丽，才是他关注的中心。 “不行，不行！绫波，快躲开！”律子连忙出声提醒。 然而朗基努斯之枪，已经带着锐利的破空声投掷而出。 那把扭曲的长枪，带着不可阻挡之势，仿佛在此刻穿透了时间和空间。 零号机的AT立场，在朗基努斯之枪面前，连一瞬间都撑不去，无论是谁的AT立场，是使徒的也好，是人类的也好，都只会毫无悬念地被朗基努斯之枪贯穿。 在枪尖与零号机的AT力场接触的同一时刻，AT力场就湮灭了，化作了虚无。 零号机的头部装甲被钉穿，碇真嗣反应过来的时候，零号机已经像是尸体一样，被钉在了地上，零号机的血肉扭曲生长，缠绕在了朗基努斯之枪上，仿佛扭曲的图腾。 碇真嗣的呼吸停滞了，他注视着地上渗出的血，心脏骤停。 “零号机失去反应！” “能源传输系统以及控制中枢失效，损坏率约78.14%！” “无法连接到插入栓信号，无法控制插入栓弹出！” “绫波.绫波绫波”碇真嗣大口喘息，湿润的LCL进入他的肺部，他有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真嗣！专心对付敌人！”赤木律子和真嗣说话：“朗基努斯之枪没有击中零号机的插入栓，绫波丽一定还活着！” 她只能这样安慰，其实她也不知道绫波丽是否生还。 那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绫波丽的灵魂是从第二使徒莉莉丝中孕育出来的，朗基努斯之枪对莉莉丝和亚当，对所有的使徒，都是天生的克制器，那原本就是和黑之月、白之月一同诞生的“生命抑制器”，是源自神的圣枪。 她不知道绫波丽的灵魂和朗基努斯之枪接触，是否会引发什么不得而知的现象，但为了稳住碇真嗣的心态，她只能这样说。 如果驾驶员在这种时候心理崩溃的话，一切就完蛋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碇真嗣的声音却很快平静了下来。 “律子小姐。”碇真嗣透过屏幕，看向天空中不断爆炸的导弹和烟火：“请你告诉我，绫波她真实的生还率是多少。” 他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让人心里发闷。 律子迟疑一下，咬咬牙说：“大概百分之五十，朗基努斯之枪是人类尚未了解的造物，所以.我也不知道和它接触，到底会发生什么。” “谢谢。”碇真嗣操纵初号机，握住了朗基努斯之枪的枪柄：“我会保护大家的，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他无比坚定地说，他与初号机的同步率，在此时此刻，突破了100%的数值。 同步率100%，那是理论上，人类与EVA能达到的最高同步率。 但只是理论上，就像是无限接近X轴和Y轴，却又永远抵达不了的双曲线函数，只要是人类，就绝不可能突破100%同步率的数值。 碇真嗣，他正在和EVA融为一体，正在逐渐失去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 他的信念，让他超越了人的形态，爆发出无比强大的AT力场。 体现在初号机身上，便是无与伦比的力量！ 初号机把插在地上的朗基努斯之枪拔了出来，猛地投向天空中的Mark.06。 仿佛一把贯穿银河的流星，朗基努斯之枪，带着尾部的焰火，刺向了Mark.06。 EVA量产机前仆后继地，挡在了圣枪的必经之路上。 第一台量产机被轻松贯穿了，鲜血流淌出来，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 到了第五台和第六台的时候，终于，朗基努斯之枪失去了动能，像是扎着肉串的竹签一样，把两台量产机扎在一起。 另外四台量产机，坠落到了地面。 枪头离Mark.06只有一寸之遥，但终究还是没插到渚薰身上。 “可悲。”渚薰说:“我并不想毁灭Lilin，但是自亚当诞生之物，必将回归亚当。” “好机会！加大火力！”地面的自战队长官，抓住了这个机会，指挥地面的设备，将导弹倾泻出去。 原本他们就是为了应对第十二使徒被被召集来的战斗支援部队，配备了大批量的热武器。 无数的导弹咻地朝着天空飞过去，爆炸的时候，将天空照的通亮。 这是人类的武器巅峰，连微型的N2地雷都被投掷了过去。 但对渚薰来说，这些不过是些无趣的焰火。 他是亚当的灵魂孕育出的人格，第三使徒，到第十七使徒都是亚当孕育的孩子，相当于亚当分裂出来的个体。 虽然失去了原本的身体，但渚薰的灵魂还是完整的，他的AT力场，就像是一道无比厚重的铁墙，更不用说，他还乘坐上了这台能增幅AT力场的Mark.06。 他本无意与Lilin争斗，只想完成自己的使命，回归亚当。 渚薰再次握住了朗基努斯之枪，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然而此时此刻，一道道梦幻缥缈的极光，出现在了夜空中。 那是如梦如幻的光芒，缓缓摇曳着，仿佛女神的裙摆。 这些光芒照射到了第三东京市的地表，所有人的心理图像出现了混乱。 “这是武器吗？.是指向性的攻击吗？”律子检测到了这些波长奇特的光波。 “不，不是！没有检测到热能量反应！”技术员敲击键盘：“是使徒！这些光线是从卫星轨道发射过来的！” “检测到初号机驾驶员的精神开始出现污染！这是精神攻击！是使徒的攻击！” 太空中，漂浮的第十五使徒，鸟天使，射出了这些绚烂的光波。 （鸟天使） 光波照射到的人，都被侵蚀了AT力场，他们的精神进入了记忆深处，那些每个人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可怕东西出现了。 于是，自战队的攻击停了下来，身处军车内的，身处军车外的，人们一个个倒下，虽然没有失去生命，但灵魂都被侵蚀了。 碇真嗣也被攻击了，初号机停滞在了原地，失去了动静。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渚薰。 他并非人类，神性与人性同时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所以使徒在心理层面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这样也好。”渚薰点头。 Mark.06从量产机当中，抓住了朗基努斯之枪，朝着最终教条区沉入进去。 厚重的合金墙和浑浊的泥土，都无法阻挡他分毫。 在Mark.06离开之后，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零号机的旁边。 是碇源堂，他不受使徒的光波影响，爬到了零号机的插入栓入口，他掰开了以人类的力量无法掰开的EVA特殊装甲，然后手动拧开了插入栓，像是以前做的一样，把绫波丽，从插入栓当中救了出来。 绫波丽并没有死，她看到了碇源堂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碇司令” “丽。”碇源堂朝着绫波丽伸出了手：“跟我来吧，丽，我需要你。” 碇真嗣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妈妈的怀抱，是妈妈的味道。 他找回了失去的记忆，找回了，妈妈的死。 碇唯，碇真嗣的妈妈，她死在了与初号机的实验当中。 碇真嗣，在那之后，便被爸爸给抛弃了，寄宿到了别人家。 当初来到第三新东京市，是爸爸写了信给他。 他想得到爸爸的认可，所以来了。 “讨厌驾驶EVA吗？” 有个声音在问。 碇真嗣摇了摇头：“我想保护大家。” 将他环绕的黑暗，被照亮了。 初号机再一次动了起来，同步率百分之四百，碇真嗣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形状，失去了AT力场，与初号机成为同一个存在。 就像是，他的妈妈一样。 “我要保护绫波！要保护大家！” 碇真嗣只有这一个念头，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他的前方。 同时抵达第三新东京市的第十四使徒与第十六使徒，两者正在战斗。 （力天使） 使徒之间并非友军的关系，谁先回归亚当，剩余的就会与生命一同被净化。 如果相遇了，它们自己也会战斗。 它们战斗的余波摧毁了城市，许多的石头砸了下来。 人们都因为鸟天使的光波躺在地上，没有反抗的能力，好在第三新东京市的人很少，大部分的无关人士在夜天使来袭的那段时间，便撤离了这里，也包括碇真嗣的同学和老师们。 但这不是放任它们在此肆虐的理由，初号机伸出了手，一手抓住了力天使的手臂，一手将光环状的子宫天使握在手中，发出了嘶吼声。 （子宫天使）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英雄登场 力天使，子宫天使，鸟天使。 初号机同时承受着三个使徒的攻击。 没有人能和现在的真嗣连接上，如果有人打开插入栓，就会发现，那里已经没有碇真嗣这个人的存在，只剩下一件在LCL之中漂浮的作战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本就是这样的存在。 Lilin，第十八使徒，是依靠着和他人，和世界隔绝的“心之壁”，也就是AT力场，才能存在的，AT力场维护着人类的形状，让他们成为单独的个体，若是AT力场消失，那么人类就会像现在的碇真嗣一样，变成橙色的生命之水。 碇真嗣的灵魂，已经进入初号机里面了，他现在，即是初号机本身。 但鸟天使的干扰光波，仍然在持续对他造成影响。 耳边有许多细微的杂音，仿佛眼前出现了无数花白的电子扰动，他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只是凭着本能在战斗，阻止力天使和子宫天使在城市中破坏。 正在对抗的力天使和子宫天使，开始攻击突然闯进来插手的初号机。 光环状的子宫天使，从一个环节解开，变成了一条如蛇般柔软的光绳，它在空中蠕动，钻入了初号机的右臂装甲。 初号机的特制装甲，出现了一根根如青筋般的凸起，本来被合金覆盖的手臂，出现了许多虬结的绳状凸起，好似有无数条“蚂蟥”爬入了初号机的手臂。 子宫天使拥有侵入其它个体的能力，它可以直接初号机接触，触碰到碇真嗣的灵魂。 它的侵入能力，远比只会远处放光波的鸟天使要强，毕竟一个是无线连接，一个是有线连接。 碇真嗣的心被侵入了，使徒拟态成了他认知的样子。 “很疼吧。” “想不想和我合二为一。” “心和身体都和我合二为一。” 绫波丽、美里、明日香使徒变成了他接触过的女性，一丝不挂的，微笑着朝着他伸出手，仿佛要和他拥抱。 “来吧，和我合二为一，就不会再疼了。” “和我合二为一，就能幸福了。” 子宫天使不断地蛊惑碇真嗣，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诱惑碇真嗣。 女孩子的手，触碰他的身体，绫波丽贴在他的耳边说话，对着他吹气，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耳垂，柔软贴到他的背部。 使徒在探知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探知他的心灵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 然而，有一抹光，突兀地出现在了碇真嗣的面前。 那是滋滋的油声，是清爽的早晨和明媚的阳光。 一个系着围裙的身影，站在灶台前，手持平底锅。 那个人敲碎了两颗蛋，撕开了一包培根。 烤面包机叮的一声响，吐出两片烤好的吐司，一盘简单的早餐，端到了碇真嗣的面前。 盘子里放着煎好的面包、鸡蛋和培根，还有两颗新鲜的小番茄。 “真嗣君，我没有说过要你去驾驶EVA吧，说到底要一个孩子去战斗，这件事就很荒唐。” 第一次有人对碇真嗣说那样的话。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醒来时，走出卧室的门，看到有人为他做好了早餐的安心感。 那是家的感觉，是陪伴，是理解，是认同和鼓励。 那是碇真嗣最缺失，也最渴望的一部分感情。 绫波，绫波那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 他被人关心着，被人重视着，他是为了回报这些感情才回来驾驶EVA的，绝不是为了那些原始的欲望！ “我的心，已经不会再流泪！” 碇真嗣挣脱了这个环境，他拒绝了子宫天使，拒绝了外界的一切。 从初号机身上爆发出无比强大的AT力场，它捏住了子宫天使的尾部，使劲往外扯。 力天使这个时候，对着初号机来了一拳。 力天使的能力，和它的名字一样简单粗暴，它拥有几乎所有使徒中最强的AT力场。 力天使打断了初号机扯出子宫天使的过程，从它的身体两侧，伸出来两根细长的薄如纱巾的器官，虽然薄如纱巾，却比钢铁坚硬，上面还缠绕着坚不可摧的AT力场。 这两片“纱巾”朝着初号机攻击而来，一道青光闪过，被命中的钢铁大楼被斜着切开了，切面如镜面般光滑整洁。 这样的攻击，直接朝着初号机袭来。 但被初号机的AT力场挡住了，仿佛铁锤冶炼钢铁，力天使的攻击敲打出乒乒乓乓有节奏的声音。 这让子宫天使有机可乘，它挣脱了初号机的束缚，再次缠绕到初号机的身上，从胸口侵入初号机。 子宫天使钻入的地方，出现了无数暴起的青筋脉络，力天使的攻击，无意间切断了初号机的电缆，初号机进入了停机倒计时。 插入栓内，五分钟的警告出现。 碇真嗣在攻击中陷入了沉溺，越来越的杂质出现在他的灵魂之中，他快要疯掉了，他的精神，和初号机融为一体的身体，都在遭受双重打击。 初号机无力地坐在地上，力天使撕扯掉了初号机的左臂，硬生生地将其扯了下来，鲜血四溢，如喷泉般喷洒到了地面和街道上，染红了胸口的装甲。 五分钟的倒计时归零，初号机依然坐在那里。 “不行.不行不行！” “我要保护大家，我要保护大家！” “只有我能驾驶初号机，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他强烈的念头，让停电的初号机，暴走了。 “吼——！！！” 初号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失去的右臂重新长了出来，那是裸露的血肉和骨。 它张开了血淋淋的嘴，咬住了子宫天使还未钻进它体内的一部分尾部，竟是直接将其咬断！ 发光的子宫天使，开始剧烈地抽搐痉挛，疯狂地摆动起来。 初号机开始大吃特吃，它趴在了地上，直接将自己的胸口掏开，肋骨如血盆大口般张开，子宫天使和血液组织一起掉落到了地上，在一团粘稠的不明物之中蠕动。 子宫天使膨胀起来，它将自己制造成人类的形状，变成了一个类似绫波丽的大号劣质产品，甚至发出了绫波丽的哭泣声。 但初号机双手撑着地面，丝毫没有犹豫，如饥饿的野兽般埋头，吃的满嘴是血。 力天使仍然在攻击初号机，它的蓄力一击，直接将初号机推开，初号机对一旁的钢铁大楼造成了强烈的冲击，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后，落入了夜天使制造的那个碗状大坑之中。 大坑里满是夜天使的血，初号机被血淹没。 力天使认为它终于将障碍排除了，开始朝着渚薰和Mark.06在NERV制造出来的洞口前进。 然而，它并没有察觉到，初号机原来趴着的地方，已经没有子宫天使的影子。 下一秒，一个扭曲鬼魅的身影，从血池中站了起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扑击到了力天使的身上。 初号机将力天使扑倒，它动作诡异而无法预测，像是某种人类认知之外的生物，它埋下了头，开始享用眼前的这份大餐。 它将力天使的手臂撕扯下来，将力天使的头颅和身体撕扯下来，狼吞虎咽。 天空中，有螺旋桨的声音传来。 伊恩站在打开的舱门们，朝下望去，一片断石残垣，稍微一看，就知道现场的战斗有多惨烈，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散不去的烟雾和腥味笼罩了这个空间。 驾驶直升机的，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类，而是结晶傀儡，是汉吉队长的结晶傀儡。 这个世界的人类，无法在鸟天使的光照之中维持意识，但伊恩和他制造的结晶傀儡可以。 他们没有AT力场这种东西，他是异世界人，不是完整的灵魂分割出来的残缺个体，因此使徒无法侵入到他们的内心。 也只有他们才能，站在这道光束之中，若是加持良治和自战队的人来到这里，只会和其他人一样陷入沉眠，内心崩溃。 “真是狼狈啊”汉吉能看清下方的凄惨状况：“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这台直升机采用了自动驾驶和导航系统，所以汉吉只需要根据自己所目击到的情况，对操纵杆进行微调。 “因为第十二使徒的缘故，城市里的人在昨天就已经全部撤离第三新东京市了。”伊恩说：“伤亡应该不会太惨重，但是SEELE所做的事情，是无法被原谅的。” “那孩子要怎么办？”汉吉看着下方发狂的初号机：“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他已经承受的够多了。”伊恩说：“剩下的，就交给大人吧。” 夜晚的风揉碎了伊恩的头发，狂风带着几乎要凝滞成形的血气席卷而来。 伊恩张开了双臂，从上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他面朝大地，四肢张开，呈现一个“大”字，做自由落体运动。 他的掌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电子板一般的“天使分子”排列在他的手中。 只要是使徒，就拥有S2机关，哪怕是这些细小的“天使分子”也是，它们同样拥有从狄拉克之海汲取能量的能力。 从生命果实中进化而来的使徒，每一个都不需要从食物中汲取活动所需的能量。 即便是微小如细菌般的恐怖天使，和寄宿在三号机体内找不到的霰天使也一样，否则恐怖天使无法获得侵入MAGI的能量，三号机也无法在不插电源的情况下移动。 不过其交换能量的效率，还是和体型有很大的关系。 即便如此，“天使分子”所能汲取的能量流，也足够满足伊恩的活动要求了。 他制造出一个滑翔翼，顺着风，降落到了初号机的面前的土地。 和五十米高的初号机相比，他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好像一巴掌，他就会变成一团肉泥。 初号机的视线转移了过来，它凝视着风中衣摆凌乱的伊恩，那种危险的攻击感消失了。 它自己停了下来，不再动弹了。 它吃掉了力天使，但并未对伊恩发起攻击。 “还残留着一点意识吗？”伊恩感知到了碇真嗣的灵魂。 他尝试着和碇真嗣相连，初号机的AT立场，并没有拒绝他。 在灵魂之海中，碇真嗣显的无比呆滞。 他呆呆地望着伊恩的脸，流下两行清泪，灵魂微微颤抖。 “我没能保护好大家.” “没能保护好绫波” 碇真嗣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伊恩摸摸他的头。 真嗣的灵魂在撕扯之中，已经显的有些虚幻和扭曲。 哪怕和初号机融为一体，但他确确实实遭受到了子宫天使的直接攻击。 初号机被扯断了手臂，比他自己的手臂被扯断的感觉还要疼痛，灵魂是更加敏感且纤细的存在，同步率越高，驾驶员能感受到的疼痛就越强烈。 真嗣在这场战斗中承受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他并没有因为痛而流泪。 “你已经是个出色的男人了，所以稍微睡一会吧，剩下的，我会解决。” 听到了伊恩的保证，真嗣紧绷的灵魂，竟然放松了下来。 只是稍微的放松，疲倦就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灵魂负荷太多了。 暴走的初号机，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那种危险至极的感觉消失了。 “伱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头顶的极光，愈发强烈，变得有些刺眼，好像太阳升起。 和空天使那个时候一样，鸟天使朝着这里坠下。 鸟天使以侵蚀的人类灵魂为坐标，锁定了方位。 伊恩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没有心情和鸟天使慢慢磨蹭了。 原本在狄拉克之海里搜寻了十几个小时，就是又累又饿，觉没睡够的人，脾气都是很差的。 伊恩将手中的“天使分子”拆解出去，上百根结晶管道，插入了夜天使留下的残骸当中。 那里有夜天使残缺的S2机关，他利用“天使分子”侵蚀EVA时的回路和结晶能力，把夜天使粘连成了完整的模样，修复了夜天使的S2机关，再将夜天使尚未复原的灵魂塞入其中。 那个巨大的圆球，从血池中漂浮起来，周围涌现出深邃的黑暗。 鸟天使撞击到了黑暗之中，其带来的冲击，与黑暗一同被吞没，湮灭在虚无之中。 同时圆球溃散，血雨淋下，哗哗啦啦地炸响。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未能击穿敌方装甲 美里奔跑在长廊当中，穿过一个个自动门。 她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使用无线通讯设备和赤木律子联系了，MAGI恐怕也遭受了攻击，外部的信号遭受了不明干扰。 NERV本部的人并不多，第十二使徒来袭后，大部分的人被调到了地面上去，级别较低的人，也和市民一起疏散了。 通道中不断闪着警告的红灯，美里一个人穿过封闭的通道。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找到明日香去驾驶二号机。 “A-02号疗养室，就是这里了吧。”美里抬头看了一眼疗养室的编号，刷卡打开了自动门。 明日香并不在床上，医生和护士也不在，这间房空无一人。 但随即，美里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美里，是你啊.”握着枪的明日香松了一口气。 她的病服还没来得及换，身边站着戴口罩的医生和护士。 刚才，忽然基地内部就响起了原因不明的警告，刚刚躺下不久，还没来得及入睡的明日香被吵醒了，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刻组织其他人，拿起武器躲了起来。 听到美里的脚步声，他们才从隔壁的储存室警惕地走出来。 “发生了什么？美里，是入侵者吗？”明日香询问。 美里点头：“SEELE派出了新EVA的机体和EVA系列量产机，连使徒也在同一时刻出现了，我是来找你驾驶二号机的。”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明日香挥手。 “等等。” 美里从衣服包里，把自己的身份卡找出来。 “这是我的ID卡，用这个卡，你们也快点从应急通道逃走吧。”美里把身份卡递交给了在场没来得及撤离的医生护士，领着明日香连忙前往EVA机室。 渚薰操纵Mark.06，突破了一重重的隔离层，来到了地下的生态圈。 NERV基地的内部，有一个人造的完整生态圈，这里有清澈的湖水，有森林和草原，还保存着许多的动物。 这里的人造太阳，和外界完全同步日出日落，所以此刻渚薰的眼前静谧无声，挂在天花板上的拟月亮夜灯，安静地发出银白色的柔和光，把这里照亮。 “真是纤细而柔软的生命。”渚薰轻声说。 他注视着出现在眼前的那台EVA机体，原本偏红色的机体配色，在未洗净的鲜血的衬托下，更显得冰冷。 EVA二号机，渚薰来到黑之月之前，已经得到了情报。 “没办法，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使命在身。”渚薰心怀怜悯地说：“我会尽可能温柔一些的。” 然而下一秒，二号机却爆发出他没有想象的高速。 二号机此时并没有接上电缆，使用的是才更换的备用电源。 明日香冷静地注视着悬浮在天空中的Mark.06，这台漆黑的EVA，头顶光环，手持朗基努斯之枪，不需要配备电源。 无论是装备还是本身的强度，都能很直观地看出来，这是二号机绝对比不上的配置。 在硬件条件上，她属于绝对落后的那方。 如果用打游戏来做比方的话，Mark.06就是氪金大佬，自动刷到了满级，还拿到了一击必杀的神器。 而明日香，只是一个平民玩家，甚至不需要对方动手，五分钟过后，二号机自己就会失去能源，无法再活动。 劣势很大，一般人可能直接摆烂投降了。 但是明日香绝不认输，硬件无法弥补的条件那就用操作来弥补！ 二号机手持来复枪，一边向Mark.06开枪，一边借着掩体靠近，瞬间的速度爆发，超出了渚薰的预料。 “就是为此才不要电缆的啊。”明日香凝视着处于半空中的Mark.06。 电缆会限制EVA的活动，EVA专用的电缆，材质很好，直接插入的情况下，可以像是钓鱼线一样，把EVA拉起来，还能承受部分冲击，也正因如此，若是想要进行复杂的运动，很容易会被电缆给绊住脚。 明日香在听说了Mark.06之后，自己做出了判断。 就算让二号机拥有无限的能源，和那种家伙正面对抗的胜率也很低。 所以她抛弃了电缆，选择了机动性。 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她要把这五分钟利用到极致，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右上角的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二号机以极快地速度接近了Mark.06。 “好快.”渚薰的瞳孔跟随二号机的动作。 虽然二号机的配置比起Mark.06要差很多，但终究都是以亚当为原型的EVA系列，这种速度下，渚薰无法保证，一定能用朗基努斯之枪，命中二号机。 眼前的驾驶员，似乎有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敏感的战斗直觉。 渚薰不打算主动进攻，他打算做防守的一方，这些子弹无法穿透他的AT力场，二号机只有在近距离作战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那个时候，二号机再想躲避朗基努斯之枪就很难了。 他借着灯光观察二号机，不断转向，始终用正面和二号机相对，这样不管二号机怎么绕，只要发起攻击，那么他就一定能有所防备。 而且他知道，初号机、二号机这样的机体，都没有配备S2机关，二号机的活动时间受限于能源，所以他只需要安稳地等待，等待那一分那一秒过去，便可迎来胜利。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自第一次冲击以来，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岁月，那是漫长到以人类百年的寿命无法想象的沧海桑田。 他自那之后，一直在等待，不必为这区区五分钟而着急。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呢。”明日香看着没有动作的Mark.06。 如果她是有优势的一方，在战术上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防守，虽然不一定能带来多少收益，但至少承担的风险很少。 但是防守有个坏处，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不能掌握主动的后果，就是会被进攻方牵着鼻子走。 “就是现在，美里！”明日香在插入栓内大吼。 她并非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阻挡Mark.06，她的身后有她的同伴！ 美里接收到了二号机的信号，迅速地按照计划，和同行的工作人员，切断了生态圈内的供电系统。 刹那间，所有灯光熄灭了。 这个偌大的地下空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暗之中。 插入栓内驾驶员是通过视觉来判断情况的，如果没有光，就会变成瞎子。 明日香在被夜天使吞下去的十几个小时里，清楚地了解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这台新型号的EVA是什么情况，但既然都是EVA，一定有很多共同之处。 这是一场赌博，她赌Mark.06和二号机一样，在插入栓和驾驶员系统上，沿用的是旧的那一套。 瞬间的黑暗，让渚薰失去了视野。 整个生态圈内，只有一个东西发出光亮，那便是Mark.06头顶上存在的光环。 “原来如此。”渚薰不由得称赞：“但是伱们对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并非人类，而是使徒。 即便失去了光，他依然能借由AT力场，来分辨生命的方位。 可是黑暗中，他并没有感知到属于二号机的AT力场。 反而是Mark.06从背部遭受了物理性的冲击，失去了平衡，被强行扑击到了地面上。 五十米高的机体撞断了树木，在泥土之中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一直滑到了生态圈的边缘，撞击到了合金墙壁才停下来。 “不可能难道驾驶员自己收束了AT力场吗！”渚薰只能猜测到这种可能。 就是如渚薰预想的那样，明日香为了“意外性”，在进攻的那一刻，收起了AT力场。 在困在虚数空间的那十几个小时里，明日香愈发了解二号机，所以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有朗基努斯之枪在，AT力场已经变成了一张一碰就碎的纸，既然如此，不如彻底放弃防守，把进攻做到极致。 二号机成功地接近了Mark.6，并且一只脚踩在了Mark.06的右臂上，控制住了朗努基斯之枪。 明日香掏出了高粒子震动刀，那把小巧的“美工刀”在Mark.06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面前，显的极为寒酸。 “就样子永远不要起来吧！”明日香恶狠狠地说，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动操作杆。 高粒子震动刀猛地刺下，刺在AT力场上，不断地碰撞出火花。 她的同步率达到了极致，达到了自己历史以来的最高成绩。 站在出入口的美里握拳，为二号机加油助威：“干得好，明日香！就这样把他揍扁！就是那个地方，抽他的脸！” 美里脸上洋溢兴奋，在她看来，二号机已经胜券在握。 可下一秒，从耳麦中传出来的，却是明日香的吼声。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中和掉这家伙的AT力场啊！” 二号机的攻击停下了，美里的笑容随之凝固。 Mark.06松开了朗努基斯之枪，赤手握住了二号机的手腕装甲。 “你们很厉害，竟然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渚薰说。 他不得不放弃朗基努斯之枪，来和二号机战斗。 也就只有在面对绫波丽，面对与他同位格的莉莉丝之时，他才允许自己以朗基努斯之枪的脱手来完成战斗。 他发自内心地称赞二号机的驾驶员，不过明日香和美里，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硬实力的差距太大了，已经神化的Mark.06，再加上第十七使徒的AT力场，就算站在那里被二号机捅，也没有破防。 二号机未能击穿敌方的装甲。 “你的活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吧。” 二号机的备用电源倒计时归零了，渚薰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攻击。 他并非为了战斗，为了毁灭Lilin而来。 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就在这里等待吧，很快就结束了。” 明日香握拳看着上方：“还没有来吗？我这边已经不行了！” 有什么东西越靠越近了。 轰的一声，那东西砸到了大湖之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是那个人类少年吗？从精神攻击中恢复了吗？”渚薰猜测。 以防万一，渚薰伸手去捡回朗努基斯之枪。 一瞬间生长的结晶，Mark.06牢牢禁锢住，仿佛他变成了一尊雕塑。 “抱歉，我来迟了。” 伊恩从湖水中现身，站在鱼天使的脑袋上。 “去取大号的S2机关花了点时间。” 野蛮生长的结晶，蔓延到生态圈的各个角落，散发出一种纯白的光，将这里照亮。 渚薰皱眉，他来之前，并没有听说过，NERV本部还有这么一个人。 “Lilin还有什么隐藏的武器吗？” “算了，回归亚当，才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 Mark.06爆发出强大的AT力场，将禁锢自己的结晶震破。 渚薰不防守了，他开始进攻。 并非对伊恩和二号机发起攻击，他捡起了地上的朗基努斯之枪，对准自己的下方攻击。 整个地面都被震破了，如同他穿过此前的屏障一样，Mark.06将阻拦他的东西全数破坏。 这一次，他不再带有怜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破坏力展现出来。 巨大的冲击波爆发，二号机被弹飞，大树拔根而起，风暴朝着美里等人撞来。 “啊!” 大树快要撞到美里的脸上，她尖叫着闭上了双眼，有一层结晶屏障保护了她。 二号机也被接住了，音乐天使接住了落下的二号机。 风暴很快平息，但那里已经没有Mark.06的身影。 Mark.06突破了屏障，垂直下落。 “这是.门已经打开了吗？” 渚薰突破这一层之后，发现下方的通道竟然和之前的不一样，已经被人打开了。 “是他们做的吗？” 他想到了那些将他唤醒，给予他朗基努斯之枪的人类。 他没有细想，既然门已经打开，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通往天国。 渚薰调整了Mark.06姿势，头朝下，双脚朝上，直接顺着打开的通道加速。 伊恩紧随其后，他确认了美里和明日香的安全之后，迅速收起了S2机关，钻入了那个洞里。 兵长背着他，用身上的立体机动装置，追击Mark.06，他也是利用这种方式，一路下来的。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面之上，那些倒在地上的EVA量产机，伤口出现了不规则的蠕动。 被朗基努斯之枪穿过的它们，复原了，它们扇起翅膀，从口中吐出一把把扭曲的长枪，来到了初号机的身边。 与此同时，刚刚抵达最终教条的渚薰，他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忽然挣脱了他的控制，竟是直接扯断了Mark.06的一条手臂，朝着上方，飞速而去。 (本章完) ------------ 请假条 在严彬带走马丽之后，特别行动组办公室里凝滞的空气再次流动了起来。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责怪凯瑞，只是张志国在马丽走后提点了一下凯瑞，以后还是要谨慎些的。 没有任何抵挡，黑影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方，正好落在柳元生的面前。 这一次凌翼没有再去无尽海域，而是选择了一个以前他想去，但是又没有去过的地方，那就是洛水帝国的死灵之地。 两层等高的宏伟建筑，都是四层，但是有一座看起来特别的豪华，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上面刻满了精美的浮雕，周围的四面更是无比豪华，甚至散发出富贵的气质，让人感觉，那栋楼只有高位者才能进入的。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是跟玄破天一同进入岛城天派修行者。岛城天派新弟子。 吴用感到很是满意，恐怖袭击原来是这么回事，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完成了，一点都不神秘呀。嘿嘿，俺吴用也当了一回恐怖份子，过瘾不？ 问题来了，八楼空出来的办公室没有人愿意搬进去，谁都不想自己的整天坐在曾经的法医室里工作，谁知道这里究竟是摆放什么物件的呢。就算是不相信的人也会有所忌讳，所谓三人成虎大概就是如此了。 半个月后，伏牛镇上来了一辆马车，原本马车并不稀奇，只不过驾车之人却是一个老者，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咽气，不过他的驾马技术娴熟，即便路上人流不断，也轻轻松松前行。 “大人说笑了，我许真什么资质，什么本事，我自己很清楚。”出乎预料的，许真再度摇了摇头说道。 霍眠不紧不慢，静静的观察着那些鱼游着的频率，和观察自己捕鱼的角度。 霍眠刹那间住了手……然后眼睛瞪得大大的，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崔俊高扬着手，身体往后倒去，眼睛一直盯着旋转的篮球；程飞也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绝望。 一声狂呼，龙尊威德突破了黑火，猛的跳到了那六臂鬣熊的脑袋上。他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臂间迸射出一道道奇异的光芒，运足了大日神罡的拳头就待轰碎这头鬣熊的脑袋。 “呵呵，吃了你和我那位三弟那么大的亏，要是还不变聪明一点，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吧。”龙鸣无所谓的说道。 突然，原凡换手，重心移动，眼看就要从程飞身边突过去！杨聪一步迈上来，卡住了原凡突破的路线。两人死死地盯住了水院附中的王牌。 连立的拳头狠狠的轰在羿锋的残影上，残影瞬间消失，虚空也在这一拳的轰击之下微微扭曲了起来。 月妍知道羿锋说的是什么意思，此时的天府居然对秦家庄宣战，谁不知道，秦依在羿锋心目之中的地位？即使月妍都很清楚，虽然羿锋能为她放弃一切。但是真正在羿锋心目中，秦依的地位却要远远高过她。 紫胤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若兰，“青霜和红玉一样，是这把剑的剑灵，从现在开始这把剑就是你的了，他可不比你那把古韵差。”不用若兰说紫胤也感觉到青霜岂是古韵可比的。 直到此时，我依然没搞懂铁头跟越南人真正的关系，我既害怕越南人会趁铁头熟睡伤他。 所以秉烛，就算以后生命中没有了她，也要好好地生活，至少她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比她要幸运得多。 万径山不在，寻问东海仙府的事只能暂缓，许问的事还有不少，不论是大道逍遥的道境，还是玄武神念晶体，都值得深入体悟一番。 “唉，我爹被外婆外公带走了，你说他们会对他做什么。”沈佩瑶疑惑的道。 “要做什么？”听到响动，正在假寐的长乐忽然睁开眼，幽紫的双眼冷冷盯着正在敲打结界的宫千竹。 柳翠莲是个绝妙的掘坑者，她的胆大妄为已经使胡大光这样的男人心服口服自觉汗颜；盐价开得如此之高，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听这些字画是邵雍所作花郎有些吃惊因为他觉得这些字画虽不算名家可也很是不错了比他这个在字画上偷拿古人的要强许多。 “是你吗？姜熠绯？”姜华的眼中光华闪烁，直直的看着一处虚无之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紫色的眸子在闪动。 说话的人，是一名青年，身上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阴冷的目光不断的在其余的七大堂主脸上扫过，他就是洪门保定市分堂堂主方柏。 “我们的目的是你手中的那把剑，与姬家无关。”火焰巨人疯狂的轰击着五行大阵，卷动起无边的风浪，上面的五名西方人冷冷的说道。 “神罗天征！”姜华冷冷的瞥了年轻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右手，森然的说道。 聂振邦的话语，让旁边，省台的领导，宣传部部长韦林都笑了起来，整个场内的氛围，显得十分的融洽和和谐。 聂振邦微笑着点了点头，姜永浩的意思，聂振邦很清楚，自己心目中，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人脉，同样的道理，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们的人脉。虽然，在全国两会的时候也都见面，但是，这关系是需要经营的。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当家庭主妇 Mark.06抵达最终教条区前，指挥室。 美里已经去寻找明日香了，赤木律子注视着大屏幕，那里展现出地面上的监控。 由于使徒的攻击，初号机，以及自战队的士兵，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漆黑色的EVA，闯入了NERV本部。 赤木律子不清楚那台EVA的驾驶员是谁，但是SEELE来到本部的目的只会有一个，一定是第二使徒莉莉丝的本体。 人类补完计划条件之一是亚当与莉莉丝的融合，而且在SEELE的剧本里，最后也是要由莉莉丝来开启仪式的，如果SEELE想要在此完成计划，那么他们必须要抵达最终教条区。 “必须要尽量拖延时间！”赤木律子凝视着屏幕。 MAGI被攻击了，攻击方来自世界各地，共有五台和MAGI同类型的超级人工智能发起了外部的冲击数据流，SEELE这下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自我防御系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作为一个科研学者，赤木律子没有能力战斗，但她也有她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我接下来要前往MAGI的主机层，上面已经被使徒和SEELE占领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赤木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迟疑，孤身一人前去乘坐直达的电梯。 并没有人跟上来，也是，虽然青叶他们和律子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但那些年轻人，他们曾经莫名其妙地被自战队的人抓入了监狱，又被放了出来要求他们继续工作。 人类补完计划，亚当，EVA的事情，虽然律子和他们说明过了，可是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工作氛围了。 毕竟是律子先隐瞒了真相，先做了欺骗的一方。 大家都不是道个歉拉拉手就能和好如初的小孩子了，成年人一旦失去对彼此的信任，那么心中永远都会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 “这也是我自作自受了，妈妈。”律子自嘲地笑了一声，望着电梯间内不断变化的楼层，叮的一声响，她抵达了放置MAGI主机的楼层。 她独自通过身份认证，通过一层层的合金门，来到了那个重重防卫的房间。 MAGI的主机很大，她揭开了一扇通风扇的保护门，那中间的通道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通道中有许多的电缆和线路，除此之外，还贴着很多张陈旧泛黄的便签，便签上是手写的代码。 这些便签是十多年前的旧东西了，是赤木律子的母亲在开发MAGI时的备注，每一份都是律子熟悉的笔迹。 律子似乎能看到妈妈日夜孤独地在这个地方开发系统流下的汗水，她钻了进去，拿出了外接键盘，直接插入接口，对MAGI的底层操作系统进行指令操作。 她开启了最高权限的666号B型防火墙，这样62个小时内，都无法从外部侵入MAGI。 之后，她让MAGI将地下40层到265层的所有通道关闭，然后直接切断电源供给，在通道中填满硬化酚醛树脂。 做完这些事情，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这样至少能再多拖延几分钟吧。” 这是她能做的所有事情了，正当她离开主机内部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是谁？ “律子，把门打开。” 沙哑低沉的嗓音，赤木律子的心头一紧。 她已经决定忘记过去的事情，可是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还是会有种仿佛揪着心脏的心悸。 律子钻出了主机，看到了碇源堂的脸。 不只是碇源堂，还有绫波丽。 “没听到吗？我让你把门打开。”碇源堂冷冷地说。 “碇司令，你原来还活着吗？”赤木律子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绫波丽。 “伱把门打开，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碇源堂朝着律子伸出手：“来吧，过来。” 赤木律子咬着嘴唇，手缓缓从白大褂的口袋中伸出。 然而在她伸出手之前，砰的一声，枪响了。 她的右手掌被击穿，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到地面上，一把手枪在地上翻滚几下。 碇源堂开枪了，在律子掏出手枪之前。 “果然，你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呢我还以为，我在你的心里，至少能有一点位置.” 赤木律子的手微微抽搐，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碇源堂并没有回话，他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赤木律子的头，无声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无情地射出，一朵血花在律子的身上绽放。 子弹并没有击穿律子的头，但这一枪还是击中了律子的胸口，律子只觉得绞心的疼，全身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碇源堂皱眉，回头看着绫波丽。 他刚才那一枪，是想直接击穿律子的头部的。 “算了，这样也可以了。” 碇源堂沉住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U盘，插入MAGI的主机。 无法从外部侵入，那就从内部侵入。 MGAI的三个模块，分别代表创始者的三个人格：科学家、女人和母亲。 碇源堂从代表女人的模块侵入，迅速占领了整个MAGI。 通往最终教条区的通道恢复了供电，全部打开。 “朗基努斯之枪竟然.”渚薰握住了自己的右臂，全身冒出冷汗。 Mark.06的右臂被朗基努斯之枪扯断了，虽然断掉的不是他的手臂，但是他能百分百地感受到断臂的疼痛。 “没关系，只要能抵达那个地方，只要能回归亚当”渚薰强忍着疼痛，Mark.06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可看到那个巨大十字架时，渚薰却愣住了。 “这个是是莉莉丝？” “是么.是这么一回事么.你们算计我！” 他是自亚当诞生的生命，是无法回归莉莉丝的。 从一开始他就被骗了，只是在被人当枪使。 单纯的渚薰，根本没想过人类的勾心斗角有多么可怕。 地面之上，本已沉眠的初号机，被EVA量产机架上了天空，祂的背部张开巨大的光翼，照亮了夜空和几乎变成废墟的第三东京市。 在初号机展现出这副形态后，朗努基斯之枪几乎是同一时刻，刺到了初号机的咽喉部位，枪把上还挂着Mark.06的右臂。 同一时间，Mark.06内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渚薰失去了对Mark.06的掌控，这台EVA当中，有另一个存在。 “Lilin把你融入了进来吗？”渚薰立刻明白了。 是原本占据了三号机的使徒，它并没有被朗基努斯之枪刺死，Lilin用某种手段，让那个使徒以这种形态和Mark.06融合并在此时此刻苏醒过来。 使徒之间，互为敌人。 只有一个存在能回归亚当，剩余的都会被净化。 所以，第十三使徒，对渚薰发起了攻击。 渚薰失去了对Mark.06的掌控，但Mark.06依然拥有着增幅过后的AT力场。 这个AT力场仿佛结界一般，将渚薰封锁住。 Mark.06的S2机关在此刻爆炸了，其释放出的足以毁灭周边一切的能量，被限制在Mark.06的内部。 连爆炸的声音都没有，就像是一切收缩成了一个奇点。 渚薰和Mark.06一起，化作了虚无。 SEELE，魂之座。 “朗努基斯之枪终于回到了祂的手中。” “所有的使者都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虽然有些冒险，但我们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条件还不完备，但也只能如此，再拖下去，恐生变数。” “让EVA量产机，归于其原貌。” “带给我等人类福音的真貌。” “透过平等的死和祈祷，人们将归其原貌。” “这也是灵魂的安息。”Keel议长说：“那就开始仪式吧。” “现在让中心之树复活，我等仆从，EVA量产机，就是为了此刻而诞生的。” 碇源堂带着绫波丽，来到了最终教条区。 他提前Mark.06一步来到了这里，为了防止他手上的亚当胚胎引起渚薰的注意，他一直蛰伏着，等待Mark.06按照计划湮灭才现身。 他趟过了橙色的生命之水，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大洞。 碇源堂的得知的计划当中，是要用莉莉丝来举行最后的仪式的，所以才让与亚当融合的他回到NERV。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SEELE的真实计划，是要以初号机为神的替身，他也只是SEELE计划中的一部分。 不过他早有预料，老人们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处理的对手。 捕获了S2机关，并且融入了人类灵魂的初号机，同时拥有了生命果实和智慧果实，初号机已经有了成神的资格。 碇真嗣沉睡的灵魂醒了过来，朗基努斯之枪束缚住了初号机的动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EVA量产机咬住初号机的光翼，将仿造的圣枪插入自己的胸膛。 强大的反AT力场，以初号机为中心爆发出来。 这便是第三次冲击的开始，与十五年前的第二次冲击如出一辙。 身处地下生态圈的明日香和美里，能透过那个大洞看到天空中的初号机。 美里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记忆，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和父亲一起在南极，见证了第二次冲击的发生。 唯有她被父亲塞进救生舱活了下来，其他人都死了。 “又来了吗？”美里咬牙：“难道我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身处最终教条区的绫波丽，她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变化。 她的身体好像太阳底下的冰淇淋一样融化了，开始失去人的形状。 “丽，AT力场没办法维持住你的人形了。” 碇源堂脱下了手套，他掌心融入了亚当的胚胎，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样子。 正在他想要触碰绫波丽的时候，伊恩终于骑着兵长抵达了最终教条区。 他只比Mark.06晚到十几秒钟，这十几秒钟是为了保护美里和明日香耽搁的时间，但就是这十几秒，Mark.06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碇源堂和绫波丽出现在这里，一副要启动第三次冲击的样子，他便明白，渚薰恐怕和原来一样，被SEELE给算计了。 力天使、和子宫天使被初号机解决，鸟天使死于伊恩的手中，最后的自由天使迎来了他的宿命。 SEELE以伊恩没预想之外的方式，凑齐了人类补完计划的条件。 碇源堂看了一眼伊恩，咬咬牙，用力把亚当的胚胎伸入绫波丽的腹部，想要借此与莉莉丝融合。 “来吧，丽，把我带到唯那里去！” “绫波丽！”伊恩大喊一声：“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当家庭主妇！” 长期指挥工人让他练就了一副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绫波丽听到这句话，原本失去高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猛地一下把碇源堂推开。 “我不是你的人偶！”快要融化的绫波丽，朝着伊恩这边跑来。 可是绫波丽却无法控制自己。 钉在十字架上的残缺莉莉丝生长到了完全状态，从莉莉丝的身体上传来巨大的吸力，莉莉丝的身体正在渴望自己的灵魂。 绫波丽飞到了半空中，被莉莉丝吸了过去。 “兵长！去绫波那边！”伊恩大喊，巨大的结晶柱在地面生长，给立体机动装置创造了载体 利威尔咂嘴，在空中回旋。 莉莉丝的身体坠落，合金墙壁、结晶柱祂的身体穿过了物质形成的事物，仿佛虚化的投影。 与此同时，一个碇源堂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出入口那里。 是赤木律子，赤木律子被许多人扶着，有人为她的伤口做了包扎。 碇源堂的那一枪擦着她的心脏穿过去了，在她昏迷过后，原本躲在指挥室的年轻人们救助了她，带着她来到了最终教条区。 “律子小姐，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们都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这是青叶对律子说的话。 “还赶得及！”律子大声说：“绫波丽，把伊恩带到莉莉丝那里去，你们要去初号机，去真嗣那里！” 律子的话没说完，伊恩已经来到了绫波丽身边。 绫波丽彻底失去人的形状了，莉莉丝的身体砸下，砸入LCL之中。 伊恩和绫波丽一起融入了莉莉丝，那个纯白的身躯出现了变化，变成了绫波丽的形状。 律子微笑：“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啪的一声，她和在场的所有的年轻人，包括碇源堂，都失去了AT力场，还原成了最原始的生命之水。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九大巨人登场！ 伊恩和绫波丽一起进入了莉莉丝的里面，莉莉丝的身体中包含着无数的生命讯息。 伊恩看到了黑之月降临到地球的场景。 那是生命的诞生，黑之月撞击到地球的表面，缓缓沉下。 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水从黑之月中涌动出来，然后，生命诞生了。 植物、动物、人类.生命自莉莉丝诞生，占据了这颗星球上的土地，野蛮生长。 这便是第一次冲击。 而先于莉莉丝坠落到地球的亚当和白之月，却因为朗基努斯之枪的限制而失去了孕育“使徒”能力。 在同一颗星球上，本来只能有一颗“月”来孕育生命，但错误的发生，使得自亚当诞生的生命，即使徒，开始寻求净化。 拥有生命之果的使徒是完整的个体，不需要繁殖，也不需要向外界汲取能量，但是它们缺乏智慧，而拥有智慧之果的人类是莉莉丝的后代，富有智慧但是没有单一的个体，生命短暂。 创造了黑之月和白之月的“神”，不允许生命之果和智慧之果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个体上，不允许与“神”同等存在的生命诞生，所以设置了“朗基努斯之枪”这一限制。 而SEELE，他们想做的事情，就是打破这个限制。 他们要让所有人类，所有自莉莉丝诞生的生命，回归伊甸园，回归到人类的母亲莉莉丝之中。 AT力场，心之壁，就是这个东西，让人类从完整的一分裂成了无数的个体。 只要消除AT力场，人类的意识就会重新回于全。 SEELE渴求的进化，是消除人类个人的意志，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所有人将回到完整的世界，所有的人，将成为新诞生的“神”，即便月亮、太阳和地球有一天消失，“神”也能永恒地存在下去。 这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最终目的。 为此，SEELE要清除亚当的使徒，要让莉莉丝吞噬亚当。 当补完计划完成，人与人的心灵之间，就不再存在心之壁，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互相理解，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 当初号机与莉莉丝接触，那么真正的“神”便诞生了，届时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完成。 乍一听，似乎是很完美的计划。 但其实只是SEELE自己心中的完美，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类，没有考虑过在第二次冲击失去的人，没有考虑过不愿意接受的人，他们傲慢而自大，仅仅数人就要决定全人类的命运。 身处仪式中心的碇真嗣，正在与许多人的灵魂融合。 反AT力场，从初号机身上爆发。 莉莉丝从最终教条区起身，一个突破天际的巨人，用双手笼罩了初号机。 此刻，莉莉丝终于凝聚出物质性的实体。 只要是这个世界诞生的人类，都无法阻止仪式的进行。 但是，伊恩，他本就是没有AT力场的艾尔迪亚人。 所以SEELE称呼他为异端，想尽心思要把他给处决。 伊恩与莉莉丝一同抵达了高空，他无法和莉莉丝融为一体。 在莉莉丝变成实体的那一刻，绫波丽将他送到了最上方，送到了莉莉丝的肩膀上。 他是SEELE计划之外的，唯一的变数。 “不能让异端接触到朗基努斯之枪，那是阻止第三次冲击的唯一的道具。” “就在这里把异端处决，他是异类，和我们不是同一种生命。” “按照原来的计划，借以神的力量，杀死他！” Keel议长，下达了指令。 EVA量产机的体表膨胀出无数的肿泡，就像是细胞分裂一般，它们借用初号机的力量分裂成新的个体。 它们的数量变得更多，但同样的，体型变得更小。 伊恩制造出使徒的分身，打算和之前一样，用魔法来打败魔法，但是，当他制造出分身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使徒的AT力场，在这个区域内失效了。 EVA量产机，它们降落到莉莉丝的体表，用利齿将伊恩制造出的分身撕成了碎片。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时刻！” SEELE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是偷盗使者力量的窃贼罢了，在这个神圣的领域之中，所有的AT力场都不能再存在，很快全人类都将被神圣领域笼罩，人类将迎来福音，迎来没有死亡和痛苦的伊甸园！” “去吧，吾等仆从，EVA量产机，把那个异端杀死！！！” 伊恩很快明白了这一事实，使徒的AT力场失效了。 真嗣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灵魂挣扎而扭曲。 “住手！住手！住手！！！” 然而被朗基努斯之枪束缚的真嗣，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看着。 EVA量产机腾空而起，六台EVA量产机分裂成了洋洋洒洒的数十台，朝着站在莉莉丝脖子上的伊恩扑去。 初号机发出尖锐的悲鸣，双手握住了朗基努斯之枪，却无法撼动那把枪分毫。 在EVA量产机快要扑击到伊恩的那一刻，金色的闪电爆发了！ 一共九道闪电，先后落下。 一波撒石阵，如炮弹般射出，把挡在前方的EVA量产机全部贯穿。 那是野兽巨人投掷出的透明石块，猩猩般的野兽巨人，站在莉莉丝的肩膀上，将战锤巨人制造的石块一把把投掷出去，动作仿佛职业的棒球选手。 另一边，一个比EVA量产机还要大上许多的超大型巨人成形在半空中，直接扑了出去，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EVA死死抱住，朝着地面重重地摔下去。 颚之巨人单独与EVA量产机作战，恶狠狠地咬下EVA量产机的头部，鲜血迸发出来。 进击的巨人则是扛起战锤制造的石柱，如耍棍子一般挥舞，砸碎了EVA量产机的脑浆。 铠之巨人，挡在伊恩的身前，替他承受了最后一波冲击。 连女巨人和最初的始祖巨人也在这里。 始祖尤弥尔，她展现出自己的巨人形态，和EVA量产机战斗。 原本，伊恩就能为她制造出一个结晶身体，只是那个身体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魂体来得方便，所以祖奶奶一直都没有用过。 “还真是高呢。”野兽巨人吉克从莉莉丝的肩膀上望下去，抓起新的弹药：“这有多少？几千米？几万米？” “这里就交给我吧！”铠之巨人米克挡在伊恩的身前。 带着EVA量产机一同扑向地面的超大型巨人汉尼斯，对着上方比了个OK的手势。 进击的巨人艾伦大声吼着，石棍子耍的灵动，虽然他参加的战斗很少，但是在帕拉迪岛上，他帮助自己的国家，建立了许多基础设施，早已锻炼出一身功夫。 即便是没上过战场的女巨人戴娜，她曾经也是马莱复权派的一员，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是一个母亲，曾经还是一名战士！ 只有车力巨人安静地待在战锤巨人身旁，蛰伏着，注视着朗努基斯之枪。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九大巨人，都应伊恩的召唤而来。 那都是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 “既然使徒没有AT力场，那意味着，EVA量产机也失去AT力场了。” 伊恩注视着那些躲过第一波攻击，悬浮在空中的量产机。 “SEELE的诸位，你们可能不清楚我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我幼年的时候，我们就要和体型大于自己十几倍巨人战斗。” “我们是在血与火之中磨炼出来的战士。” “相比起来，你们的EVA量产机，还有使徒，都不过是靠着AT力场横冲直撞的孩子罢了。” “脱下这层外衣，可不代表伱们赢了！” SEELE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AT力场的异端，凭什么能和EVA系列量产机对抗！” “那是恶魔，是撒旦！” “对了，快派出军队，派出我们的战斗机！” “愚蠢，那里已经被反AT力场覆盖了，人类无法存在于那个区域！”KEEL议长捶桌：“继续分裂EVA量产机，即便之后的生命之树不能生长完全也无所谓了，无论如何，必须把异端抹杀在这里！” “决不能让他干扰到人类补完计划！” 那些飞在天空中的EVA量产机，又来到了初号机身边。 它们朝着初号机的手臂、脚踝咬下去，咬破了初号机的装甲，贪婪地吮吸“神之血”。 量产机疯狂地膨胀变大，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胖子，之后肚皮爆开，一台台的量产机咬断了脐带，从其中钻了出来。 就在此时，更远处，有数台双翼直升运输机飞来。 驾驶飞机的人是汉吉队长，在找到大号S2机关的时候，伊恩便召唤出了调查兵团的全体人员，让他们各自装备上了立体机动装置，在NERV本部中救助伤员，寻找入侵者。 伊恩只叫上了利威尔兵长，让兵长背着他直接去找Mark.06。 “这些飞机是加持良治辅助我们开过来的！”汉吉利用扩音喇叭大喊:“他有话和你说。” 加持良治的声音，从直升机当中的大喇叭中扩散出来。 “用朗基努斯之枪刺穿莉莉丝和亚当，就能阻止第三次冲击的发生！” “这是律子发给我的信息！” 加持良治在避难所之中，和伊恩通话。 由于仪式还未正式开始，目前反AT力场包围的范围，只有第三东京市与其周边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全世界的卫星都检测到了日本箱根地带的异常情况，检测到了初号机张开的光翼，与多年前的第二次冲击如出一辙。 世界正在关注这里，SEELE的所作所为，也正式暴露在了大众的眼光下面。 加持良治和政府，正在向全世界的人民发布避难的信息，这弄不好，可能就是世界末日了。 “求求你了，伊恩，请一定要阻止SEELE！” 加持良治很久没有求一个人，美里正在NERV本部，她已经被反AT力场吞噬，现在大概被还原成了生命之水吧. 他很想自己能站在战场上，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能加倍地恳求。 “会的。”伊恩短短回应了一句。 天空中，直升飞机的舱门打开。 “到调查兵团出场啦！”汉吉十分兴奋地说。 直升飞机的舱门打开，嗖嗖嗖的弹射声之中，士兵们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弹射出来，他们直接挂到了莉莉丝的身体上。 战锤巨人的结晶柱沿着莉莉丝的手臂竖起，为他们制造了落脚点，即便是上万米的高空，调查兵团也没有一个人会怕！ 他们早已历经生死，即便帕拉迪岛迎来和平，但他们仍然是那些悍不畏死的战士，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不会死的替身！ 谁要是摔下去，才会成为笑柄。 密密麻麻的EVA量产机遮蔽了天空，它们分裂成了成百上千的白色大鸟，与九大巨人，和站在结晶柱上的调查兵团双双相望。 伊恩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伴，从战锤巨人的后颈，把自己拔出。 “皮克小姐，那把枪就是朗基努斯之枪，麻烦你把我带到那里去。”伊恩指着初号机的脖子。 “放心吧，这种任务，我已经执行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车力巨人开口说。 伊恩直接进入车力巨人的后颈，如同坐上了一辆新型轿车。 “全员，掩护车力巨人！”埃尔文团长下令：“前进！” “前进！！！” EVA量产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伊恩飞扑而来。 老人们清楚，这些巨人和奇怪的结晶人都是借由伊恩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他们势必要把伊恩杀死。 EVA量产机如同飞扑的蝗虫群，利威尔在前方开路，他率领着三笠和自己的舅舅肯尼，三个阿克曼姓氏的战士，在空中回旋。 因为过度的分裂，这些EVA量产机的体型，已经变成到了他们熟悉的巨人体型。 当然，他们手中准备的也不再是双刀，而是之前汉吉就在NERV秘密制作的雷枪。 新的雷枪，采用了这个世界的炸药配方，威力更大更猛！ 轰隆隆！！！ 雷枪一声声炸开，绚烂的烟花之中，量产机坠落。 “不过是会飞的巨人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汉吉炸掉一个家伙的后颈肉，对着伊恩大喊：“前进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本章完)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一枪，贯穿星辰 一抹金色的长线出现在天际线的边缘，那是日出的余晖。 身处热带的第三新东京市，天亮的格外早。 车力巨人在莉莉丝的手臂上奔跑，奔向初号机。 所有的EVA量产机都锁定了车力巨人，锁定了伊恩，它们在SEELE的控制下，如暴风雨般冲刷而来。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台EVA量产机能接近车力巨人的周边。 虽然SEELE此前已经见识过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结晶人，但他们不会想到，这种奇怪的装备，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出来，和大于自己体型数倍的巨人战斗的。 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巨人，这是伊恩从未在SEELE眼前展示过的能力。 对于调查兵团的老兵来说，这里正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战场。 他们秩序井然，按照曾经的小组分队，一个个灵活地在几万米的高空回旋，将臂上的雷枪射出，为车力巨人开路。 反正只是“替身”，死了也无所谓，在埃尔文的指挥下，有一部分人开始了自杀式的攻击。 “前进！！！”埃尔文怒吼。 他以身作则，直接冲到最前方，冲到EVA量产机最集中的地方，引燃了身上的所有雷枪。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中，EVA量产机如同惹上火焰的飞蛾般落下，身上冒出浓浓的黑烟。 更多的士兵冲往前方，其中不乏伊恩熟悉的面孔，每一个人都为他挺身而出。 这并非命令，而是他们的信仰！ 即便不是替身，即便他们真的会面对死亡，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犹豫。 当伊恩需要的时候，帕拉迪岛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伊恩深切地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SEELE从心底感到了寒意。 这些人，或许比EVA量产机更加疯狂！ “那到底是什么！”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KEEL议长握紧了双拳，透过EVA量产机的眼睛，死死凝视着车力巨人。 他的全身有近半的器官和肢体都被机械取代，他的眼球早在许多年前就被改造成了义眼，因此他可以通过这双机械义眼，直接和EVA量产机们相连。 他在等待时机，量产机还有最后的一个底牌没有使用。 要在最后的那个时刻，在异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把朗基努斯之枪的仿制品，作为攻击手段投掷出去。 作为SEELE中资历最久远，活的最长的老油条，KEEL议长知道，只有赢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伊恩不断前进，车力巨人奔跑到了莉莉丝的小臂位置，离初号机只有一步之遥。 “就是现在！”KEEL议长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 那些作为母体的最初的六台EVA量产机，醒来了。 它们干瘪的身体变得更加皱缩，唯有手臂如吹大的气球般膨胀起来。 那畸形的手臂握紧六把朗基努斯的仿制品，虬结狰狞的肌肉握紧枪柄，将六把长枪投掷出去，直指车力巨人而来。 胜负，在此一举！ 伊恩早有准备，他早就和路明非以及贴吧大神讨论过。 EVA量产机表现出的战斗力本身就不强，甚至被使用备用电源的二号机，一打九，给几乎打废掉了。 要不是量产机阴了一手，使用仿造的朗基努斯之枪突破了二号机的AT力场，或许真的会落下一个九打一被反杀的耻辱战绩。 伊恩早已知晓，量产机最需要防备的，就是它们手中的长枪。 在量产机的手臂开始膨胀的一刻，他的上身就钻出了车力巨人的后颈，双手合十。 鱼天使、音乐天使、雨天使、空天使，四个使徒现身，用身体接住了疾射而来四把长枪。 另外一边，野兽巨人将颚之巨人握在了手心，举起双手，将颚之巨人投掷了出去。 颚之巨人张开嘴，利齿死死咬住了第五把长枪，硬是将第五把长枪掰离了方向，射向了远处的高空。 最后一把长枪紧随其后，精准地射向了车力巨人，伊恩跳离了车力巨人的身体，他在背后制造出滑翔翼短暂地平衡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在闪电迸发之中，化身战锤巨人！ 他一瞬间变成了战锤巨人，踩在莉莉丝的手臂上，巨掌之中，战锤结晶涌现，不断编织出复杂的纹路和结构。 这是他十几年的时间里学到的缓冲结构，在实践与学习当中，他早已懂得力学的原理，那是日日夜夜的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他亲手操持建造的铁桥、列车、汽船、飞机.那些结构已经铭刻进他的本能之中，哪怕有一天他失忆了，他的身体也会替他记得这些经验。 最后一把长枪，终究是停在了他掌心，被他握住。 胜利，已握于他手！ 他将长枪反过来投掷出去，如同扎串一般，将最后挡路的EVA量产机贯穿，而后朝着初号机跳跃而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电光火石之间，SEELE的众人来不及惊叹，伊恩已经握住了真·朗基努斯的枪柄！ 回过头，他俨然看到了与莉莉丝融为一体的，绫波丽的虚像。 绫波丽张开了双臂，浅浅地微笑着。 这是伊恩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她笑的那么恬静， 原本作为莉莉丝的灵魂，绫波丽并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但她所经历的细小温柔的一切，终究还是让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心中萌芽了。 这种时候，微笑就可以了。 她记得碇真嗣的那句话，所以，她对着初号机内的真嗣微笑了。 她的胸怀当中，生长着亚当的胚胎。 朗基努斯之枪被战锤巨人投掷而出，射中了莉莉丝的心口。 于是，仪式停下，莉莉丝的身体迅速溶解，生命之水从中爆发。 莉莉丝朝着原来的大小变回去，初号机身后的光翼也黯淡下来，它和战锤巨人一同朝着地面自由落体。 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着这里。 卫星拍摄到了图像，和第二次冲击几乎一模一样的光翼，以及那个在月球轨道上都能观测到的超级巨型的白色生物，终于塌陷下去了。 “赢了！”加持良治握紧拳头。 不可一世的SEELE，这个自人类诞生时期，就在幕后操纵人类历史的秘密结社，他们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人类补完计划失败了，其代价就是，他们再也没办法隐藏在幕后，SEELE彻底暴露在了世界的眼光下，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曾经引发第二次冲击，让十几亿的人类死亡的痛楚，想要引发第三次冲击毁灭世界的自傲，将会反噬到他们身上。 “该死的异端！” SEELE的众人，恼羞成怒。 “不行，必须把那个家伙抹杀在这里！” “没错，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我们终有一天可以再迎来福音，哪怕再过百年，再过千年，哪怕我们看不到也可以！” “神圣的领域消失了，现在正是好时候，立刻向第三新东京市投放N2炸弹！” “要让他和第三东京市一起消失！” 他们在日本还有一批死忠派，一批敢死队。 自战队和政府，虽然察觉到了第三次冲击的内幕，不断在本国境内清除SEELE的爪牙和势力，但是SEELE无孔不入，早已如雨水般渗透到世界的每一处。 SEELE对他们的敢死队下达了指令，让他们开着战斗机，对第三新东京市发起自杀式的袭击。 这更类似一种发泄般的报复，因为SEELE清楚，区区N2是奈何不了拥有AT力场的使徒的，但是至少可以把其他知情的人，把从LCL之中复原的人类杀死。 有几个老油条，已经开始讨论如何为今天的失败善后了。 “可以把这次事件栽赃给NERV本部。” “对，是我们派出秘密武器EVA量产机，阻止了叛徒。” “只需要控制舆论和宣传的走向，一定会有很大一部分愚蠢的人站在我们这边。” “耗就让这些蠢货去耗吧，我们只需要回收莉莉丝和亚当，回收圣枪，为下一次仪式做准备。” 凭SEELE的势力，凭他们在人类世界的影响，把黑的说成白的，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再不济，他们也能想办法再拖延一段时间。 SEELE依然没有放弃，他们觉得跌倒了，再爬起来就可以了。 第三新东京市，初号机坠落到了地面。 从塌陷的莉莉丝当中，从涌动的生命之水当中，许多的人复原了，他们从生命之水当中出现，并非赤身裸体，而是借由自己消融时对自己的形象，构建出了自己的服饰，借以莉莉丝之身复原。 每个人，湿漉漉地从生命之水中抬头，抬头望向倒塌的城市边缘的那一轮庞大日轮。 日出了，有几架战斗机嗡鸣着飞来。 伊恩用滑翔翼，优雅地降落下来，站在了初号机的肩膀上。 “真嗣，能听到我说话吗？” “伊恩先生.绫波绫波她.”真嗣的声音微微颤抖。 “亚当和莉莉丝的灵魂是不会消失的，我能把她找回来。” “那个，你看得到吗？” 伊恩指着那些飞速靠近的战斗机，能清晰地听到音爆声了。 “自战队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那个大概是SEELE的战斗机，来这里肯定不是来做什么好事。” “我需要你的力量，来保护大家。” 真嗣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伊恩先生，我相信你，伱是能创造奇迹的人。” 真嗣放开了内心，将初号机的力量借给了伊恩。 战斗机飞过，投下了N2暴雷。 而神的光翼再次展开，飞向了天空。 圣枪，握在神的手中。 与初号机结合的伊恩，并没有触发朗基努斯之枪的限制，这把枪并不以一个艾尔迪亚人为目标。 伊恩站在初号机的肩膀上，与其一起升空，如极光般的羽翼展开了，强大的AT力场释放，将整个第三东京市包围。 N2地雷爆炸，却只是炸开一场璀璨的烟火，处于屏障之下的人，连声音和热都感受不到。 “这是.”加持良治更是注视着眼前的能量反应。 无比强大的领域释放出来，从箱根开始，不断朝着全世界扩张。 “检测到大型能量反应！” “能量反应扩张中！不断扩张中！” “汉堡支部发来反应报告！” “美国支部发来反应报告！” “各支部都发来反应报告！能量反应已经扩张到全球，中心来自箱根，来自EVA初号机！” SEELE收到了直属于他们的NERV分部的报告。 获得了智慧果实和生命果实的初号机，已经是等同于神的存在了。 真嗣把神的力量借给了伊恩。 他听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声音，那些阴暗的角落里，老到发臭的家伙们，他们还不死心。 “这就是神的力量。” “变成那样就不会死了吧。” “钱和女人带来的好处，我已经享受不到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成为神的一部分。” 那些欲望被剥离出来，SEELE的老人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想要完成人类补完计划而已。 他们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只要自己能在成神的时候，保存灵魂的完整。 老家伙们腐烂的心，是何等的丑陋。 这一切都不得再遁形。 伊恩锁定了他听到的每一个声音，初号机缓缓升起，来到了高空，来到了大气层之外。 初号机举起了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圣枪扭曲变形，尖锐的两把枪尖如同螺旋般纠缠在一起。 神将圣枪投掷了出去。 朗基努斯之枪，穿越了这颗星球，其经过的地表上的人们，抬头看到了一道闪过的光，仿佛那是要贯穿星辰的光！ “什么?” KEEL议长和SEELE的众人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幕。 “初号机把朗基努斯之枪投掷出去了？目的地是哪里？” 正在他们焦急的时候，有人汇报了 “检测到大气层中有高速移动物体！” KEEL议长猛然一惊，魂之座的墓碑忽然熄灭了一盏。 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 短短十几秒内，会议室内，就没有任何一盏灯亮着了。 “难道，圣枪的目的地是.” KEEL议长意识到了什么，他感到了极大的惊恐，失去了一如既往的镇定，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这里。 他恐惧死亡，恐惧不能成为神的一部分。 可恐惧，并不能让他逃离注定的宿命。 圣枪一旦投出，就注定会射穿命运。 他听到了嗡鸣声，刹那间，这间黑暗的会议室，迎来了光明。 圣枪射穿了这间隐藏在地下一百米的会议室，哪怕厚厚的岩层和合金也无法阻挡它分毫。 圣枪彷若无物地钉死在地面上，枪尖上只有KEEL一人的血迹，其他人的血，早已在狂烈的风之中燃烧殆尽，尸骨无存。 太阳光，从朗基努斯之枪贯穿的缝隙中照射下来，照亮了地上的一滩污秽血迹。 朗基努斯之枪，神圣之枪，惩罚了罪人。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章 吃顿好的 半月后。 阳光普照大地，四架直升飞机在天空中连成了一个正方形，它们吊着一个巨大的合金保险箱，在军队的看护下，将这个保险箱运往几乎变成废墟的第三新东京市。 加持良治也在运输的队伍之中，前方就是预定的交接地点了，他伸出手指挥，飞机的高度缓缓下降，将那个沉重的保险箱，投掷到地面上。 赤木律子手中拿着文件，在此等候。 工作人员们利用器械把保险箱中打开，朗基努斯之枪，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一把长度接近五十米的庞然大物，扭曲的枪尖上沾着干掉的血迹。 赤木律子问道：“这次出差到了多远的地方？” “我可是横跨了半个地球才把朗基努斯之枪带回来的，已经是地球的另一边了。”加持良治用手扇扇风：“话说回来，日本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啊。” “路上还顺利吗？” “很顺利，不管是回收朗基努斯之枪也好，还是重新整顿剩余的NERV分部也好，都顺利的不得了。” “差一点就世界末日了，从第二次冲击中幸存下来的人，大家都不希望再经历一遍同样的事情了。” “也是在忌惮初号机吧，毕竟连SEELE的高层都被圣枪给刺死了。”加持良治笑了笑：“这样子，总算是能迎来和平的日子了。” 他和赤木律子做好了朗基努斯之枪的交接工作，将圣枪带往最终教条区。 伊恩正在最终教条区内，莉莉丝的身躯，再一次被回收到了这里，虽然人类补完计划失败了，但莉莉丝和亚当并不会灭亡，EVA也依然存在。 那一天之后，碇真嗣从初号机当中重新凝聚出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插入栓。 然后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就都被回收到了最终教条区，到今天都没有再启动过。 外面的事情，伊恩没有掺和太多，基本上都交给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去处理了。 那场大战结束之后，他大睡了一场。 SEELE对第三新东京市发起总攻之前，他正在自战队的军事基地，先是处理了三台JA，而后又不眠不休地在狄拉克之海寻找二号机，还没来得喘口气，使徒、量产机和Mark.06就来了。 SEELE恐怕也是挑了好几手方案当中的一种，知道伊恩为了处理JA去了远方的自战队基地，NERV本部正是防守薄弱的时候，选择孤注一掷，发动了总攻击。 不得不说，老人们很会算计，一个个都是人精。 伊恩几乎是拖着满身疲惫赶来的，都没有做好太多事先的应对。 不过，最后，SEELE还是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他们妄图引发第三次冲击，妄图让所有人类变成生命之水的事实被公布了出去。 第二次冲击也是他们引发的，他们还打算引发第三次冲击。 证据确凿，事实就摆在所有人眼前，世界各国都看到了那一天几乎要遮蔽天空的光翼和膨胀到了几万米高空的第二使徒莉莉丝。 那些家伙甚至在计划失败后，还想要投掷N2炸弹，毁尸灭迹，掩埋自己的行动痕迹。 这一切，都被披露到了国际社会当中。 不过伊恩并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使徒已经全部被消灭了，量产机也不复存在，SEELE这个威胁，也被清除，莉莉丝本身并不会对因自己诞生的生命进行干扰，祂本身的职责，就是创造和传播生命的种子。 也就是说，不会再有引发第三次冲击的可能性了。 他在做另一项工作，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待在最终教条区。 今天是预定的日子了，在他身后的自动门打开，碇真嗣和明日香，走了过来。 两人刚刚做完身体检查，碇真嗣从初号机里面出来之后，一直躺在病床上。 因为LCL重构了他的身体，所以他在身体上没有什么毛病，但灵魂的疲惫和损耗很严重，他在床上睡觉的时间比伊恩还要长，连着睡了好几天，中间一直靠着打点滴维持生命体征，一直到前天，他才在医生的许可下，允许出院。 明日香的状况稍好一些，但那一天从生命之水中复原的人，都在赤木律子的要求下住院观察，以免有任何突发情况发生。 观察期是十四天，也就是到昨天为止，明日香才获得了出入自由。 碇真嗣心里有些忐忑，他看向零号机，零号机的头部有一个深深的大洞。 他和明日香都回来了，但是绫波丽，和莉莉丝融为一体的绫波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两人进入最终教条区之后，上方的大型舱门打开。 “看样子朗努基斯之枪也运回来了。”伊恩抬头看：“这样子，一切的条件就凑齐了，真嗣，明日香，麻烦你们再驾驶一次EVA了。” “嗯。”真嗣点头。 明日香站在二号机的旁边：“但是真的能把优等生带回来吗？碇真嗣的爸爸，那个人不是也没有回来吗？” “不尝试过怎么知道呢。”伊恩说。 “也是。”明日香注视着二号机，轻声说：“妈妈，你也在这里吧，你在看我吗？” 碇真嗣和明日香换上了作战服，进入了插入栓。 “笨蛋真嗣，如果以后伱都不用驾驶EVA了，你打算做什么？”明日香在频道里说话。 碇真嗣说：“应该会回去第二东京市上学吧，驾驶EVA之前，我就在那边的学校念书。” “真的是笨蛋呢，都十四岁还在念书，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连大学的学位证都拿到了。” “是明日香你太厉害了啦。”碇真嗣挠挠头。 “除了上学以外呢？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碇真嗣被问到了。 他好像没有这个概念，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别人的推动下，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的。 但是要说的，他现在确实有一件非常想做的事情。 “我我想见到绫波。” “是么。”明日香难得没有出声嘲讽他：“那就好好努力吧。” “明日香以后想干什么呢？”真嗣反问。 “大概.会去当一个教师吧。”明日香说。 “教师？为什么？” “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专心一点，开始连接了！” 初号机和二号机再启动，眼睛亮起了光。 “绫波丽的记忆在MAGI当中有备份的存档，但是用那些记忆制造出的，不过是傀儡，她的灵魂还在莉莉丝的里面。”赤木律子说：“所以，要通过你们把她的灵魂带回来，我们已经在零号机的插入栓内重新注射了LCL，虽然还没有理论上的根据，但是如果能听到你们的呼唤，她或许就能苏醒过来。” “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她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也不需要再利用生命维持系统，每周进行一次身体的维护。” “那就开始吧。”伊恩点头：“接下来，我会利用初号机的力量，带着你们一起进入莉莉丝的领域。” “我准备好了。”碇真嗣说。 “我也ok。”明日香回答。 伊恩点头，闭上眼，和两人连接。 “这是.绫波的房间？”真嗣睁开眼，看到的是一间极为朴素的房间。 地上有注射完的针管和药物包装，随意地丢弃在角落，一间简陋的床，一张床头桌，这就是全部。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但是真嗣不用想象，他来过这里，那一天老师让他给绫波丽送资料，门没关，他悄悄闯了进来。 绫波丽没有男女概念之分，刚刚洗完澡的她，就那么赤身裸体地出现在真嗣面前，两人还摔了一跤，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绫波！你在这里吗！” 真嗣看向自己的双手，他身上穿着作战服，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抵达了这里，看不到伊恩和明日香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身处这个空间，让他觉得十分悲伤. 绫波丽.她和碇真嗣一样，是没有家的孩子. 真嗣沿着这间窄小黑暗的房间漫步，手指扫过床头冰冷的注射器和药物，坐在了床上。 床很硬，没有铺上床垫，就是一个硬硬的铁板。 绫波丽被人制造出来，被赋予了EVA驾驶员这个身份，只是按照命令，去驾驶EVA。 真嗣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全身缠满了绷带，有血从她的伤口渗出。 “绫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 真嗣对着无人的阴影自言自语。 “明日香也好，美里姐，大家都回来了。” “加持先生告诉我，大概，以后我就不用驾驶EVA了，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在这里很寂寞吧” 他愈发回忆起那个女孩的音容，回忆起她在的时候。 绫波丽，她在最后的时候，也在对着他微笑. 那个微笑是什么意思呢？ 告诉他，不要伤心吗？ 可是做不到，他止不住流下泪来，他没有遵守自己的约定，没有保护好那个女孩. 真嗣双手抱头，止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要哭？” 前方传来那个清清冷冷的声音，碇真嗣抬头，怔怔地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 绫波丽，她穿着水手校服，站在阴影之下。 “没有EVA的幸福生活，这是我曾经希望你拥有的生活，碇君。” 绫波丽淡淡地说着，与莉莉丝融为一体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原来那个没有感情的样子。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为我担” 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真嗣已经伸出双臂，拥抱住了她。 真嗣紧紧地抱住绫波丽，好像要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这个是眼泪？” 绫波丽的眼角流下了泪。 “伤心的眼泪？” “不对.这是开心的眼泪。” “我们一起回去吧。”碇真嗣说：“明日香说她以后想当教师，她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所以，你也可以离开这里，过自己的人生。” “真的吗？” “真的，我也会选择没有EVA的生活，我们一起在新的时代生活吧。” “这样么我知道了”绫波丽笑了：“谢谢，碇君。” “零号机内检测到驾驶员反应！” “这是.成功了吗！”赤木律子看着仪器的表盘：“和真嗣那个时候一样呢，简直是奇迹！” 绫波丽回来了，零号机的插入栓打开，绫波丽睁开眼，再一次看到了碇真嗣的脸。 “欢迎回来。”碇真嗣眼角带着泪花，握住了绫波丽的手，把她从LCL之中拉了出来。 “到头来，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参与感嘛。”明日香叉腰。 “你的妈妈离开了吗？”伊恩看向二号机，那里已经没有人类的灵魂了。 “原本她就是因为意外才被困在二号机里面的。”明日香说：“我告诉妈妈，我成长成一个大人了，所以，她不用守护着我也可以，我会自己去拥抱我的生活。”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妈妈，我也可以一个人生活。” “而且” “什么?” “没什么。”明日香撩了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我去洗澡了。” 伊恩站在初号机的面前，抬头仰望初号机的面部装甲，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碇司令不在这里吗？” “他已经走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去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吗？碇唯女士。” “真嗣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愿意的话，应该可以从初号机里面重新凝聚出身体吧。” “人类只能在这颗星球上生存，但是EVA可以和寄宿于其中的人心一起，永恒地存在下去，就算过去了五十亿年，地球和月亮，甚至太阳消失了，EVA也会存在。” “即便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虽然会非常孤寂，但只要活下去的话，那么人类存在的证明，就会永远留存下去吧。” “但是，人类并不是只能在这颗星球上生存的。”伊恩摇摇头：“人类还有很多的可能性，如果能跨过世界的屏障，人类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明天，我还会来的。”伊恩对着初号机挥手：“那么，再见。” “今晚去聚餐吧。”伊恩对换好了常服走出来的明日香说。 “吃什么?” “吃顿好的。”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穿梭世界的实验（EVA完） “这位是担任本次合作主负责人的汉吉·佐耶，这位是副责任人，阿尔敏·阿诺德。”伊恩向来到第三新东京市的各国代表介绍。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在国际社会和箱根NERV本部的主力的帮助下，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NERV的各个分部。 如今不再存在NERV这个组织了，总部的旧成员们被重新收编，加入了新成立的跨国组织，WILLE。 在德语中，WILLE这个词代表决心和意志。 今天，正是WILLE正式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一天，简单地说就是开张仪式，伊恩代表帕拉迪岛一方，正式和这颗星球上的各个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双方共同谋求未来。 伊恩、汉吉、阿尔敏等人和各国的代表们，以及加持良治、葛城美里、赤木律子、三位EVA驾驶员站在一起，在WILLE的标志下，拍下了代表和平与协作的第一张照片。 “真是兴奋啊！”拍完照片后，汉吉使劲拍了一下伊恩的肩膀：“我已经没办法忍耐了！到底还有多少知识等着我去挖掘啊！” “一定要好好学习才可以！”阿尔敏点头：“这是难得的机会。” “都是因为我们帮助了这个世界的住民，他们才愿意对我们付出信任，为我们特办交流学堂。”伊恩笑了笑：“这样一来，我们的故乡也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了吧。” “话是这么说”汉吉又叹了一口气：“但是你一定也很想回来看一看吧，现在的帕拉迪岛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伊恩说：“因为我的家在岛上。” WILLE的“开张仪式”举办的很顺利，过去三个月，第三新东京市的废墟陆陆续续也都清理干净，进入了重建之中。 伊恩住进了重建之后的公寓，在WILLE当中，担任“帕拉迪岛总代表”一职。 碇真嗣和绫波丽，去了第二东京市，办理了一所寄宿中学的转学手续。 他们作为EVA驾驶员的过去，只有少数人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将重新开始他们的人生。 经济方面不必担心，伊恩帮助他们讨回了“工钱”，把他们作为EVA驾驶员应得的收入，讨了回来。 第二东京市离第三新东京并没有远到无法见面，节假日的时候，两人就会乘坐电车回来，去葛城美里家借宿几晚。 现在葛城美里和加持良治也搬到一起住了，刻意为两人准备了客房，他们像是父亲和母亲一样，对真嗣和绫波丽给予关照。 明日香，则是留在了第三新东京市。 她的学业早就完成了，没有再去念书的必要。 至于回去德国，她坦开心扉地和伊恩谈了一次，她并不想回去父亲的大House，就算回去，无非也就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留在WILLE。 因此，明日香虽然还是未成年人，但特许她以正式职员的身份，入职了WILLE。 主要负责帕拉迪岛上的异世界人项目，毕竟她是WILLE中为数不多，能用岛上的语言和帕拉迪岛人交流的。 送走各国代表的伊恩，伸了一个懒腰。 已经是晚上了，他叫上真嗣，绫波丽和明日香，开车一起回公寓休息。 伊恩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载着三人回屋。 明天还有预定的参观安排，晚上稍微看了会电视，一起玩了一会游戏，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梦中，伊恩再一次与路明非相连。 “最近过得怎么样？”伊恩问。 “和以前没啥两样。”路明非盘腿坐着：“就待在叔叔婶婶家，等着九月份开学去念书呗。” 自路明非开始在梦中与伊恩相见，过去三个多月了，高考刚刚结束，他摆脱了高中生的身份，正式成为一个无业游民。 五月份的时候，他参加了最后一家外国学校的面试。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真过了。 不过路明非清楚，能过这场面试，不是他自己有多么优秀，还是多亏了他的老爸老妈。 没想到他爸妈能量那么大，能直接让那个学校的校长写信过来。 “你不是说那个卡塞尔学院很高端吗？”伊恩和路明非闲聊：“你打算学什么专业。” 大战结束后，他偶尔会和路明非聊上两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听路明非说些家里长短。 路明非的生活虽然没什么大风大浪，但有些话从他那张嘴里吐出来，倒也颇为有趣。 “还没定呢。”路明非心里想着那天英姿飒爽的红发学姐：“听说这学校进去了要先摸底考试，考完了才按成绩选专业。” “我嘛，有的选就不错了，没的选就认命，大不了混完四年，回国去当清洁工！” “有志气。”伊恩竖起大拇指。 路明非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要是有伱那么厉害，我也去打使徒了，可惜，咱就一屌丝，就这个命，有地扫都得烧高香了。” “别这么灰心嘛。”伊恩笑道：“乾坤未定，谁知你不是黑马。” 他蛮想去路明非那边看看的，那边和他第一世活过的世界很像，但是时间线要更早一些。 看样子，那边似乎没有使徒，也没有巨人，是个和平安康的好地方。 “你要是真来了，那我铁定喊你一声老大。”路明非拍着胸脯说：“老大，我好几天没捞到油水了，就指望着你的肯德基呢。” 两个人随便唠了一会嗑。 路明非睁眼时，听到了闹铃声。 是堂弟的闹铃，堂弟路鸣泽比他小一年级，这个暑假正是高二衔接高三的关键时期，因此婶婶给堂弟安排了额外的补习班。 闹铃一响，婶婶就进门了，上来亲亲热热地喊儿子的名字。 “鸣泽啊，快起来，你昨天不是说要吃肉粽吗？妈都给你煮好了。” “是红豆肉粽吗？” “那肯定，还专门买的圆糯米呢。” “行。” “吃完了和你爸一起下楼，你爸送你去上课。” 路明非假装没睡醒，眼睛闭着，不理会。 等外面的动静消了，他才慢悠悠地爬起来，从窗户那里看出去。 堂弟那可真是好待遇，跟个太子爷一样，上补习班都有专车接送，回来还有点心热茶。 路明非趁着屋里没人，洗漱完，穿好衣服来到客厅。 桌上没有他的早饭，只有堆在洗手池里的剩碗。 他看了一眼，从兜里摸出来一把皱巴巴零花钱，估摸着能上多久的网，独自出门去了。 他走在去网吧的路上，越往前走，周围的喧闹声和汽车鸣笛声，就越是微弱，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看四周好像走进了什么偏僻的小巷子，怎么会呢？这条路他走了几百回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啊？ 他猛地回头一看，有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孩子，冷不丁地站在他的身后，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孩子的脸圆润细腻，五官近乎在男孩女孩之间，是那种一看就仿佛发着光的明星脸，他蹬着圆口皮鞋，身穿一身小西装，一脸富贵相，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 “小弟弟，你是哪里来的？”路明非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很是凶狠。 “哥哥，你最近惹上了些脏东西呢。”孩子轻声说。 “哥哥？你在说我吗？”路明非指着自己。 孩子耸耸肩，脸上有几分无奈。 “以后睡觉的时候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很危险的，弄不好可能会死的。” 路明非还没搞懂这个小弟弟是什么意思，一阵风吹来，他又回到了喧闹的人世。 他哪里在什么小巷子，分明才刚刚走出小区的门，面前是车水马龙的大路。 又是三月后，最终教条区。 一晃，消灭SEELE都过去了六个月，伊恩来到EVA世界，也有大半年了。 五十米高的朗基努斯之枪，插在十字架前，所有的EVA，都安静地放置在这里，找回绫波丽之后，再没有启动过。 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再没和路明非联系上过。 不知道路明非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通过怪诞虫，捕捉到了路明非的思维波动，和路明非连接上。 按理来说，连接上就不会断掉的。 虽然他不愿意这么说，但最大的可能性，是路明非出了什么意外。 假如路明非不幸在灾祸中身亡，那么伊恩自然就不可能和他联系上了。 伊恩无法跨越世界的屏障，和路明非取得联系。 有时候想起那张脸，也只能摇摇头，都过去三个月了，要真发生什么事，早就发生了，要是没出什么事，干操心也没用。 他还是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专心研究怎么穿梭世界的屏障。 成神的初号机，其中寄宿的灵魂，碇唯，愿意把力量借给他。 “你说的方法，也不失为一种延续的形式，我也很希望看到有一天，你能穿过这层墙壁，但是请原谅我个人的私心，在保证EVA能存在下去的情况下，我会尽我可能地为你提供帮助。” 碇唯的意思是，她可以帮忙，但是她要优先保证，这不会影响初号机本身的存在。 所以她不会去为未知的事情冒险，比如让初号机自身穿梭世界之类的，这种带有风险的事情，她不会去做，最多就是为伊恩搭一把手。 这方面，她倒是很配合，伊恩在赤木律子和MAGI的帮助下，对初号机研究了五个月多的时间了，终于找到了一些可能性。 “现在的初号机，毫无疑问拥有着接近‘神’的力量，应该是可以为世界穿梭提供能量的。” “但是想要打通世界的屏障，还是要靠你自己去找那种感觉。” 伊恩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求回到帕拉迪岛的可能性。 今天正是做实验的日子，赤木律子准备了配套的装备。 “这是MAGI的微型拷贝体。”赤木律子把一个手环递给了伊恩：“里面记录了MAGI的全部代码，相当于一个移动版本的MAGI，它和MAGI的差距，只是硬件上的基础计算力而已。” “它可以作为你的助手，帮你分析复杂的情景，如果有条件为它升级硬件，它的计算力还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嗯，那就开始实验吧。”伊恩深吸一口气，把手环戴在了手腕上。 “不要太勉强了。”明日香的声音透过耳麦传输过来：“这是完全未知的领域，我知道你想回去，但是还是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真少见啊，明日香，你居然会说这种话。”伊恩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明日香哼了一声:“再有三年，我也到法定的成年岁数了好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只是实验而已，我会先用结晶傀儡尝试的，如果傀儡能完整地穿过屏障，到时候再说下一步的事情。” “那么我们就去外层观测了。”赤木律子说。 “好，这里就给我吧。”伊恩说。 律子点头，和明日香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离开，留下来的，只有汉吉等人的结晶傀儡。 伊恩静下心来，与初号机接触。 碇唯把力量借给了他，他的意识沉入狄拉克之海，来到了怪诞虫面前。 通过怪诞虫和初号机的力量，他慢慢地找到了当初被强制穿梭世界的感觉。 那种仿佛隔着一层黄沙的朦胧感来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接触了世界的屏障。 “这里是帕拉迪岛吗？” 他伸出手触碰，许多的杂乱的信息传递过来，让他有些头疼。 “不对.这里不是帕拉迪岛，帕拉迪岛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他看到了世界的排列，仿佛泡泡一般，世界泡在虚无之中缓缓涌动着。 他和帕拉迪岛有很多联系，那里是怪诞虫的领域，所以他能感知到那个地方，但中间，还隔了几层世界屏障。 似乎是世界之间无序的移动，让EVA世界和那边离的更远了一些。 “要回去的话，就得一层层穿过去么”伊恩琢磨着：“要不然就只能碰运气，等两边什么时候变的更近了。” 他向来不喜欢碰运气，运气这玩意是靠不住的。 “总而言之还是先尝试一下吧，看看能不能突破最近的世界屏障。” 他回到了现实之中，手臂上结晶蔓延，制造出了一个“分身”。 他将手环取下来，把耳麦戴在分身上面，意识沉入分身之中。 接下来，便是利用分身突破世界屏障的实验，初号机发出淡淡的荧光，一点点把能量借给了他。 分身上趴着小号的鱼天使，使徒的AT力场，将分身包围。 荧光渐渐将分身笼罩，一个瞬间，分身消失在了正宇宙，进入了狄拉克之海。 AT力场保护着分身，伊恩开始尝试突破那层屏障。 和怪诞虫那个时候不一样，这一次要穿梭屏障的只有这个小小的分身，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能量就能穿过去。 隐约间，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来不及了，叶胜我们的氧气不够了” 是一个轻柔的女声，带着哭腔。 “足够。”又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够，我们留在这里吧，我想看着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我……” “我也爱你。” “笨蛋，相信我，足够！” 刹那间，伊恩的分身突破了屏障，紧随而来的，是涌动的水声。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青铜城（龙族篇） 伊恩睁开了眼，他的分身成功穿过了世界的屏障，这里是崭新的世界了。 但是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竟然是墙壁上的长烛。 晦涩的金属摩擦声和水的涌动声环绕在耳边，他抬头看到了巨大的齿轮，他身处一个狭窄的甬道之中，甬道两侧是泛着青色的蛇脸人身雕塑，看起来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头顶那个巨大的齿轮正在转动，浑浊的水沿着甬道喷涌而出，这个本就十分狭窄的甬道，还在不断地缩小。 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不断变化的机关城之中，转动的齿轮，使得他身体两侧的金属板收缩。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现在并非他的本体来到了这里，他只是隔着世界的屏障在操控这个分身。 分身的活动时间有限，一旦其中注入的能量耗尽，就无法再动弹。 尽可能，他想要多探索一下这个新的世界，所以不想供给太多的能量给鱼天使维持AT力场。 被称为绝对防御领域的AT力场，必须由使徒的灵魂维持，也就是说，鱼天使的灵魂确确实实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 如果能量耗尽，分身在此地失联，他还将丢失掉鱼天使的灵魂，那无疑是极大的损失。 “MAGI，能分析出这些甬道变化的规律吗？” 伊恩在甬道中奔跑起来，水流冲刷而来，他越过了一道关口，关口下方是转动的精密齿轮。 这座机关城的结构非常巧妙，但是材质和技术，似乎非常古老了。 仅凭眼睛观察的青色的锈迹，以及墙壁上镌刻的古老纹路和图腾，让他觉得这玩意起码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像是青铜时代造出的产物。 难以想象在古代，用青铜制造这么大且精密的机关城，要耗尽多少人力物力。 “已根据齿轮运动，规划出三条移动路线，准确率修整，分别为74.2%，65.8%，80.24%，正在实时推演中，最佳路线已选择。”合成的电子音从耳麦传输过来。 伊恩戴着的特制数码眼镜上，投影出MAGI的引导路线。 虽然缺少了硬件的辅助，但超级人工智能MAGI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助他推断出了这座机关城的运动规律。 他沿着路线一路奔跑，期间除了变化的甬道外，还遇上了各种暗处的机关，时不时有飞箭和地刺冒出来。 “搞这么多陷阱，这难道是哪个皇帝的陵墓吗？”伊恩不由得吐槽道。 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这些阴人的机关，都不像是一个活人会居住的地方。 这地方阴森森的，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他一路狂奔，靠着MAGI的计算和鱼天使的AT立场，倒是没让分身报废。 但水逐渐充满了这个空间，水是从机关城的上方渗透进来的，伊恩清晰地看到那里开了一个口子，浑浊的水中泥虾翻滚，仿佛能闻到泥巴的土腥味。 “该死，难不成这地方在水下吗？”伊恩往前游动。 虽然分身不需要呼吸，但水如果充满这个空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再这么搞下去，他只能把能量供给鱼天使，强行突破，那会让分身的可活动时间大大缩减。 身后雕刻着二十米高的蛇脸人的青铜墙壁正在缓缓地倾倒，看起来像是天穹在倾倒。 他尽力躲避，在甬道前方，他看到了两个穿潜水服的人类。 从其中一个凹凸有致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男人似乎受了伤，女人背着男人，腰间挂着一个铜罐，在齐胸的水中向前游动。 那个罐子上雕刻的纹路十分复杂古旧，显然是从这个机关城里的某处取出来的。 一瞬间，伊恩就想到了在这儿发生的狗血故事。 两个盗墓贼，闯入了一个神秘的陵墓，偷掉了那个罐子，然后触发了机关，让这座机关城活了起来。 “你说你们这些缺德的，没事老惦记别人坟墓干嘛呢。”伊恩很想教育一下这两个家伙。 那两个人看到他，愣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游去。 也能理解，换做是他，在盗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结晶人，肯定也会紧张兮兮地赶紧跑。 但是很不巧，他们没有路可以退了。 他们通过的甬道已经闭合，三人被困在了同一个区域，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们淹没。 青铜墙壁拍在水中，激起了一波巨浪，推着那两个穿着潜水服的人撞在一尊蛇脸人雕像上。 女人及时转身把男人护在自己怀里，这一记撞击几乎看着骇人，伊恩差点以为她被撞死了，没想到她还是艰难地站起身，把男人抱了起来。 女人叫酒德亚纪，男人叫叶胜。 他们并非盗墓贼，来到这座青铜城，是为了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屠龙。 他们是为了屠龙而来的，水面上方停着密党的军舰，摩尼亚赫号。 根据调查，这座青铜城很有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的陵墓。 龙族，这种生命不会死，即便死了，它们也能留下卵，在漫长的时间后复活。 为了断绝龙王的复活可能性，他们才来到这里执行任务。 似乎到此为止了，虽然两人是混血种，拥有比常人更强悍的身体素质，还有名为言灵的超能力，但贸然闯入一位龙王的寝宫，还是将他们逼到了绝路。 哪怕有S级混血种的帮助，有人帮他们解开了龙文，破解了青铜城的地图，但他们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来的简单，出去却难如登天。 前面还来了一个炼金造物，恐怕是青铜与火之王制造的活灵。 青铜与火之王，在记载中，是顶尖的炼金术师，祂极致的火能杀死金属，将灵魂关注到死后的金属之中，制造出名为“活灵”的仆从。 两人就是通过“活灵”才能进入到青铜城的，他们利用高血统混血种的血，欺骗了负责看守入口的活灵，如今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再无处遁形。 “看样子，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虚弱的叶胜喃喃道。 他的言灵是“蛇”，一种情报类的探查型言灵。 无形的蛇群，寄宿在他的大脑中，在他使用“蛇”的时候，科学手段只能检测出微弱的电流，但他却能透过蛇的视野，摸清楚周围的一切。 这是最强的情报类言灵之一，即便他身处水下的青铜城，也能利用“蛇”和水面上的摩尼亚赫号联络，没有电子设备，他也能接收到诺玛发来的讯号。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使用蛇的时候，他会变得像婴儿一样脆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必须要一个搭档，一个能让他全身心控制蛇，能让他完全信任的搭档。 酒德亚纪就是他的搭档，为此这次任务，他和亚纪秘密训练了半年，两个人同吃同住同睡，连漱口的杯子和牙刷用的都是同一款，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比亚纪更懂他，也不会有一个人比他更懂亚纪。 已经没有退路了，亚纪和叶胜注视着那个不断靠近的“活灵”，选择了放弃。 青铜墙壁正在不断推进收缩，再过片刻，他们就会被这些移动的青铜壁压成肉泥。 比起那样的结局，被“活灵”杀死，或许还要稍微体面一些。 他们的氧气就快用完了，这大概就是最后的时刻。 两人心领神会地脱下了面罩，叶胜收回了所有的“蛇”，他放弃挣扎了，决定把最后的时刻，留给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孩。 “我爱你，亚纪。” “我也爱伱。” 说完，他们忽然拥吻在了一起。 亚纪在刚才那一下撞击下受了重伤，她的肋骨断掉了，嘴角有血渗透出来。 叶胜尝到了那股铁锈似的味道，他更加心疼地抱住了怀里的女孩。 来吧！该死的活灵！ 你永远也不懂得什么是爱！ 叶胜逞强似地把后背留给了活灵，把女孩抱在了怀里。 “我真是操了！”伊恩难得爆一口粗话。 他真的很少像现在一样，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实在眼前这一幕太过操蛋，这尼玛，怎么突然就在他面前亲起嘴巴了！ 大哥大姐，麻烦你们搞搞清楚，我们这里不是酒吧！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非要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操蛋。 要不是这两个盗墓贼偷了别人的东西，他哪至于东躲西藏的？ 本来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悠悠地到处看看的。 这就算了，尼玛，人快死了，还在他面前啃嘴巴秀恩爱是什么意思？ 最操蛋的是，伊恩还不得不替他们挡一手。 其实他真的很不想管这对秀恩爱的盗墓双雄，但是综合考虑，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快渠道，就是撬开这两个活人的嘴了， 而且，不挡的话，他自己也没地方跑了。 “真TM的晦气！” 伊恩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 不去管身后吻的入神的一男一女，他告诉自己，就当这两个人不存在，让自己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叶胜和亚纪，也不理会他，两个人深情拥吻，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反正都要死了，就好好放纵一把！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他们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心中只有意中人。 摩尼亚赫上，负责指挥“夔门计划”的曼斯船长，也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 船外电闪雷鸣，大雨哗哗落下，这是一个不宁静的暴风雨之夜， 叶胜的蛇，和他们断联了，这意味着他失去了他最好的两个学生。 “混蛋！”曼斯船长用力锤了一下表盘：“明明都找到龙王的卵了，明明都解开青铜城的地图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他们知道，这意味计划失败了。 而水下，叶胜和亚纪，还在拥吻。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眼中的活灵释放出的绝对领域。 伊恩让鱼天使变得稍微大了一些，让使徒的AT力场，能将他和那对颠男颠女笼罩到一起。 “AT力场，展开！” 绝对领域连核爆都能挡住，哪怕在负宇宙，在狄拉克之海当中，AT力场也能护得他的分身安全，区区物理性的青铜壁挤压，当然奈何不了他分毫。 青铜壁挤压过来，触碰到了那个无形的屏障，然后停下了，再不能前进一步。 墙壁在巨力之下凹陷进去，也不知道该说这玩意的质量好还是不好，明明看起来像是青铜材质，却又不一样，它没有发生太大的形变，就这么被AT力场卡住了。 整个青铜城都被卡住了，它是一个一体的机关，一个地方的齿轮被卡住，整个系统都无法再运作。 但在设计之初，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这座城市并不是简单的机关城，而是龙王的炼金造物，炼金矩阵镌刻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哪怕是一头龙站在这里，也会被机关城的巨力给碾碎。 但没有预想过的情况就是发生了，刚才还在咔咔作响的青铜城，就是被伊恩周边的AT力场给死死摁住了，好像哑火的枪一般，安静了下来，唯有水流还在往下流动。 叶胜和亚纪注意到了青铜城内的异变，他们终于不再拥吻，而是愣愣地抬头，看向这个刚才还在咆哮的机关巨兽。 “怎么可能青铜城.怎么会停下了”叶胜张大了嘴巴。 他注意到了两侧墙壁的凹陷，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保护了他和亚纪，连水都隔绝在屏障外面。 两人都意识到，是这个“活灵”做了什么。 “原来你们会说中文啊。” 伊恩听到了叶胜的那句话，发现他们的语言是相通的。 “我说大哥大姐，差不多得了，一直抱着，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叶胜傻眼了，这个“活灵”操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 “你到底是.什么？是你让龙王的青铜城停下的吗？” “我是咸蛋超人。”伊恩发现自己和路明非聊久了，也培养出一股幽默风格来。 叶胜一时跟不上伊恩的脑回路，只是傻傻站起来，看向四周，不敢相信和他和亚纪就这么简单地活了下来。 推荐一本幼苗，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龙影 叶胜发呆的时候，亚纪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叶胜立马反应过来，将氧气罩套到了亚纪的嘴上，让她能呼吸到氧气。 青铜城内本身就没有什么氧气，两人一直是靠着氧气罐和潜水设备来维持生命的，由于刚才那个窒息的深吻，亚纪明显供氧不足了，而且她还受了伤，四周又是冰冷的水下。 他们的氧气已经不多了，最多再让他们支撑十分钟。 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两人的依然是死亡。 但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谁还想死呢？ 而叶胜和亚纪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显然，就是眼前这个自称“咸蛋超人”的陌生造物。 可是连龙王的青铜宫殿，都奈何不了他分毫. 虽然这个猜测不可思议，但叶胜不得不认为，眼前的造物或许，是比龙王造物还要可怕的东西。 他们到底闯入了什么地方？唤醒了什么？ 伊恩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情况不太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伊恩问。 “大概是四大龙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叶胜坦诚地回答。 叶胜心中有许多疑问和猜测，但现在的局势由不得他掌握主动权，“咸蛋超人”看起来对两人并没有敌意，想要救下亚纪，他还要依靠“咸蛋超人”，只能尽可能表现的顺从一些。 “龙王？宫殿？”伊恩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不普通的世界。 “你们为什么来到龙王的宫殿里？”伊恩接着问。 他不想暴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信息，实际上，叶胜和亚纪，几乎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首先这本身就不是他的实体，而是结晶傀儡的分身，其次，他身上装备的各种来自赤木律子研发的设备，遮住了他的脸。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暴露，故意使用了“咸蛋超人”这个名讳。 “为了阻止龙王的复苏。”叶胜不知道咸蛋超人是在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如果是秘密世界的人，无论是龙族还是人类，这些事情应该都是人尽皆知，但他只能回答：“龙王的复苏会为人类引来巨大的灾难，我们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来的。” 伊恩沉默了，他揣摩着叶胜这句话当中蕴含的信息量。 看样子，这并非一个他所熟知的世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这两人并非盗墓贼，而是特工么？ “龙王很厉害吗？”伊恩思考了一会儿问。 叶胜咬牙，亚纪的状态很不好了，他自己也有些缺氧，他吸了一口氧气之后，转身说话。 “求求您救救亚纪。”他用上了敬语：“只要您能让亚纪活下来，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经过刚才的生死离别，他已经明白，比起屠龙，亚纪在他的心中才是真正的重要之物。 他怎么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死在此刻，哪怕要冒险这个能与龙王造物抗衡的陌生存在交涉，他也愿意。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伊恩蹲下来，靠近了亚纪。 叶胜嘴唇紧闭，死死地护在亚纪的面前。 “我刚才都没杀伱们，现在难道会对你们下手吗?” 叶胜听了这话，还是让开了，他握着亚纪的手，让女孩能平静下来。 伊恩将MAGI的手环戴到了酒德亚纪的手腕上，酒德亚纪的心跳、血压、体温，测算肌肉密度各项生命数值展现在伊恩的面前. 赤木律子为MAGI手腕添加了全套的体检系统，伊恩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状态如何。 这个女人的肌肉密度群明显比一般人更高，心跳和血压更快，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没到致命伤的程度。 “你们在水里泡了多久？”伊恩问。 “大概有两个小时了。”叶胜说：“我们都是混血种。” “混血种是什么？” “就是人龙混血，人类的先祖为了和龙族抗衡，从龙族那里借来了力量，混血种有龙的血统，可以使用龙的力量。” 龙的力量，伊恩抬头观察青铜城 龙王，青铜与火之王，从这个名讳大致他能推断出，龙王有什么样的能力。 毕竟，仅凭人力，想制造出一个这么庞大的青铜城，是难以做到的，这座城市的工艺，明显是那种很古旧的工艺，应该是超凡的力量。 这个世界存在超凡么？ 青铜与火之王，他好奇了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难道能无视物理规则，直接控制金属与火焰吗？ 如果从这个方面来看的话，这个世界或许还真有些深度在里面。 “既然你们是来执行任务的，那应该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吧？”伊恩说。 “水面上有我们的船。”叶胜点头。 “我可以救你们，两个人我都可以救下来。”伊恩伸出了三根手指：“但是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你们上去之后，不可以暴露我的任何信息，就当没看到过我，第二，你必须要在氧气耗尽之前，回答我的所有问题，第三，如果将来，有人用‘咸蛋超人’的名义让你们帮忙，你们要尽量地提供帮助，当然，我尽可能地不会违背你们的原则。” “叶胜.”亚纪感觉好了些，看向叶胜，眼神中带着犹豫。 “我答应你。”叶胜抢先一步回答了。 他口中念出了那位皇帝的名字，黑王尼格霍德，他以尼格霍德的名义发誓。 龙文的发音，具有神秘的规则，所谓言灵，就是以那些古奥玄妙的音节，来发挥力量。 黑王尼格霍德是一切龙族的起源，在言灵序列表中，一号言灵就是代表尼格霍德的“皇帝”，任何混血种和龙族都会响应黑王的召唤，为此做出反应。 叶胜以黑王的名义发誓，表明了他的决心，这本身也会对他产生约束。 “好。”伊恩在叶胜发誓之后，开始了一长串的询问。 事无巨细，关于混血种的能力，外面的社会组成，国家组成，龙的力量是什么，四大龙王 关于秘密世界的常识和社会的常识，他都让叶胜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越是听叶胜说，他就越是对言灵这东西感兴趣。 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威力似乎一般，但有些言灵，似乎已经涉及到世界规则的层面了。 还有炼金术，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存在炼金术。 “感谢你的答疑。”伊恩问完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站了起来：“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吧，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我们来自密党。”叶胜回答：“密党在美国建有一所混血种学院，专门培养屠龙者，我们从卡塞尔学院毕业后，成为了执行部的专员。” “卡塞尔学院？”伊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任何异常。 不过是路明非的那个世界的可能性，其实真的蛮高的。 原本他和路明非的连接就是一次偶然，而偶然只会在两人相距很近的时候发生，路明非所在的世界，和EVA世界，很有可能就是挨在一起的。 正好，有机会可以去探访一下，看看那个幽默的少年，到底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总之今天的收获倒也足够了，剩下的，就让下次探索再说吧。 正好也从这个青铜城里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好了，现在到了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伊恩对着叶胜和酒德亚纪招手：“你们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出去。” 叶胜和亚纪对视一眼，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来到了伊恩的身边。 伊恩将MAGI手环取了回来，把肩膀上的鱼天使，放到了水里。 “站稳了，不要乱动。”伊恩说。 在他们的脚下，鱼天使开始缓慢地膨胀。 结晶凝结，将他们固定住，一个屏障一样的东西，把他们包围。 鱼天使飞快地成长，AT力场随之扩大，周围的一切都被AT力场给碾压。 青铜壁凹陷进去，那些蛇脸人身的雕塑扭曲，这座城市无法再保持原来的形状。 当然，秉着对古文物和古文化保护的理念，伊恩并没有过多地破坏青铜城。 但也足够让叶胜和酒德亚纪目瞪口呆了，这根本不是混血种或者普通的龙类能做到的事情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咸蛋超人，是否就是一位.龙王 可龙王怎么会对人类这么友好？ 鱼天使膨胀到了五米宽，相当于一辆小卡车了，足够载着三人离开。 水几乎将青铜城淹没了一半，水下，就是鱼天使的主场。 它开始朝上游动，势如破竹，仿如无人之境，如同子弹般射出，直接突破了青铜城的墙壁，硬生生打开一个口子！ 这是绝对的暴力，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身处结晶屏障之中的亚纪和叶胜，连一点冲击感和停滞感都没有感觉到，就来到了黑暗浑浊的水库之中。 鱼天使带着他们浮向水面，而摩尼亚赫号，也检测到了高速移动的物体。 在亚纪和叶胜失联后，来不及悲痛，有一个十五米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声呐雷达之中。 氙灯的光把船后白沫翻涌的水面照得雪亮，白沫掩不住那道锋利的水线，似乎在水下不深的地方，有一柄无形的刀正在切割水面，水线的前锋距离摩尼亚赫号只剩下不过五百多米的距离。 他们惹怒了什么东西，那道水线围绕着摩尼亚赫旋转，水面上卷起了漩涡。 曼斯手中握着一把L115A3狙击步枪，这种英国造的远程狙击步枪堪称狙击步枪的皇帝，但是执行部依然不满足于它的性能，进行了弹药优化。 曼斯把一枚一枚泛着冷蓝色光，弹头上雕刻古老花纹的子弹填入弹夹，每一枚子弹的底火都被涂成红色，这是高危武器持有的标志。 他知道什么来了，他与那东西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他此时处于暴怒，但也冷静的像一块冰。 他举起了狙击步枪，在红外瞄准镜里看见了水下那条高热的“鱼”，那东西正在全速游动，所以体温远高过于水温，这把它彻底暴露了。 还未开枪，轰隆隆的炸雷落下，雷电在黑暗的天空中蔓延出树枝般的分叉，电光照亮了水面。 漩涡中央忽然涌起了大量的气泡，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忽然从那里出现，一瞬间甲板上的所有人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那黑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 一道闪电撕裂天际，电光中黑影狂龙般夭矫。 黑色鳞片张开，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那是一条升天的巨龙，它目光炽灼，金色竖瞳比闪电更亮！ 它的第一攻击目标是上方的重型直升机，曼斯对空射击，这瞬间那个东西已经升到了直升飞机的高度，它力竭了，但是长尾一卷，卷住了那架重型直升飞机的起落架。 曼斯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体上，激起点点火花，它完全没把曼斯放在眼里，蛇般的长尾像是一条长鞭般扭动，狠狠地抽打在直升机的旋翼上。 钢铁的碎片四散飞溅，直升机失去了平衡，盘旋着栽向水面，几个黑色的人影打开舱门就跳水，直升飞机和水面剧烈地碰撞，溅起的水花足有近50米的高度，十几秒之后，烈焰直冲夜空，直升飞机在水下爆炸了。 而摩尼亚赫号，也终于动了起来。 连接摩尼亚赫号和水底的两根锚链同时被切断，强大的引擎无需预热，瞬间启动，巨大的加速度让船上的人互相揪着一起滚倒，唯有曼斯屹立在风雨之中。 这艘军舰装备了学院重金采购来的引擎，这些引擎原本用于德国造的潜艇，开加速的时候航速可以高达50节，跟一艘快艇差不多，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甩开那个再次没入水中的巨大生物。 “该死！使用水下炸弹！”曼斯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枪无法对付那个家伙，那起码是个三代种，是臣服于龙王的纯血龙族。 他大声地下达命令，然而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了。 “声呐雷达发现第二个高速移动物体，在左舷两百米！就要撞上了，无法改变方向！” 蛰伏在青铜宫殿的龙，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深深地感到了绝望。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鲲之大 这个高速移动的第二目标，就是伊恩和鱼天使。 “那就是龙吗？” MGAI的雷达，检测到了那个追逐摩尼亚赫号的家伙，但浑浊的水下看不清龙的全貌。 伊恩本想把叶胜和酒德亚纪送到水面附近，让他们自己游到船上，但有这头龙在，显然不是个好方案。 不知道龙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他选择暂避锋芒，飞速地调头离开。 摩尼亚赫号上，负责声呐的塞尔玛一脸惊讶。 “目标绕过去了！天呐！它进行了一个直角转弯！” 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那个出现在雷达里的新目标，它的行动轨迹根本无法捉摸，它似乎不需要转弯时的缓冲，能在高速运动下随意改变方向。 “先对付后面那家伙！”曼斯大喝一声：“我们的水下炸弹呢！别磨磨蹭蹭了！” “来了！” 咔的一声响，二副拉下了闸门，船尾的水下舱门打开，十枚水下炸弹被释放出去。 船舵在大副的手中如车轮般飞速转动，为了躲避第二目标，他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操纵着摩尼亚赫号在水面上进行Z字漂移。 摩尼亚赫号溅起近十米高的水花，因为Z字的轨迹，水下炸弹组成了三排，前排三枚，中间四枚，后排三枚，互相之间的间隔大约十米。 这些特制的炸弹有动力引擎和自动导航系统，它们保持在水下五至十米的深度，迅速地散开并靠近那个极度逼近的东西，从二副的声纳监视器上看去，水下炸弹组成了一道大约30米宽的圆弧，就像一个捕兽的陷阱那样等待着。 “漂亮！”二副对大副喊。 原本今天的计划只是对水下的那个遗迹进行初步探索，但谁知道，在叶胜和酒德亚纪靠近遗迹时，出现了水下地震，才让那个掩埋在泥沙上千年的青铜宫殿出现在他们眼前。 今晚他们是伪装成一艘拖船来执行任务的，密党在中国的势力有限，况且屠龙这项活动，一直是隐藏在世界暗处的秘密，他们没办法携带太多的武器。 这十枚特制的水下炸弹，是船上威力最大的武器了，市场上买不到这样的玩意，这是装备部那帮疯子特制的东西，疯子们总是在乐此不疲地追求爆炸，他们恨不得一颗炸弹就能把洛杉矶级别的母舰装甲炸穿。 龙又如何！ 体型和力量再大，被这些水下炸弹炸到，总不可能毫发无损吧？ 就算炸不死它，至少应该可以给他们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但二副的心中还是捏了一把汗，关于龙类的科普书中，总是在说明龙类的阴险与狡诈，他担心那家伙会绕开陷阱，以它的速度，是做得到的，水下炸弹为了追求威力，在机动性上就有所不足，如果提前有所防备，就能避开。 他没忘记刚才的第二目标，那种仿佛弹射的台球一般的移动轨迹，他担心这家伙也能用那种移动方式躲开炸弹。 曼斯手中的狙击枪枪管冒着硝烟，他扔下了那把起不了作用的枪，来到声呐表面前，死死地盯着那十个代表水下炸弹的闪亮光点。 “极度接近，只剩下五十米！”二副高喊：“它直冲过来了，没有减速！” 五十米，稍纵即逝。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然后.令人担忧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声呐显示那东西停下了，速度在刹那间减速为零，这不像是刹车也不像是滑行，就和刚才的第二目标一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直接修改了它们的速度参数。 不止如此，代表炸弹的光点，迅速地消失了，它们没有被引爆，可信号传输器再接受不了信号，接受不了信号，意味着，他们无法传输引爆信号，摩尼亚赫号上威力最大的武器，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炸弹呢！”二副猛然一惊，背后渗出冷汗。 “被那东西吃掉了。”曼斯面色铁青：“只有这种解释。” “吃掉.了.?” 二副觉得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虽然没有达到设计之初的预想，可那也是足够炸穿坦克装甲的武器，怎么就被当做糖豆吃掉了？ “这就是龙吗” 这个时代，龙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东西，船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龙，没见过之前，谁都没有想过，龙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根本没有让他们发呆的时间，那个庞然大物又动了起来，这次的速度更快！ 它似乎被激怒了，急速地靠近了摩尼亚赫号，摩尼亚赫号在速度上竟然无法比过它！ 曼斯再次冲出船舱，抓紧栏杆稳住身体，朝着船尾看过去。 追赶在他们身后的不再是一条细细的水线了，一根漆黑的背脊浮上了水面，隐隐约约看得出那根脊椎每一块都像是礁石般嶙峋，长尾高速地摆动，却没有带起任何水花，一张巨口半沉在水下，露在水面上的是狰狞的上颚，看不清形状，只看得见两根枯黄色勾齿。 “炸弹的信号恢复了！”舱内的塞尔玛狂喜地大喊。 水下炸弹的光点和船后的那东西重合了，真的是被它吃了下去。 因为那家伙靠的更近了，所以炸弹才恢复了信号，但还是不稳定，光点断断续续地闪动，时有时无。 “引爆！”曼斯即刻下令。 塞尔玛得令，猛地按下引爆键。 她知道装备部的疯子有多疯，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来遮蔽那来临的爆炸声。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声音的共鸣让整艘摩尼亚赫号的铁甲都震颤起来，塞尔玛回头看，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巨大的火柱，火柱喷涌而出，和水接触，高温迸发出巨量的蒸汽。 “成功了吗？”塞尔玛心里忐忑。 大雨和白雾遮挡了她的视野，很快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但只要是个生物，按理说不可能在这样的爆炸当中幸存。 下一秒，答案就为所有人揭晓。 愤怒的龙吼穿透了雾气和暴风，那头龙跃起，灼灼金瞳中，流动着熔岩般的光辉，黑色的铁鳞竖起，巨龙仿佛捕猎的豹子一般，朝着摩尼亚赫号扑来。 炸弹的确被引爆了，但是这头龙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它猛地撞击到摩尼亚赫号的尾部，所有人感觉到了天摇地晃，船舱的玻璃碎裂，船身失去平衡，连船内的供电系统都被破坏了，舱内的灯光全部熄灭。 它瞄准了摩尼亚赫号的发动机，这一下，直接让船失去了动力，只能靠着惯性随波逐流。 “那家伙根本不怕炸弹。”曼斯声音低沉，抓住栏杆稳住了身形：“它是故意的，故意把炸弹吃进去，这样引爆的时候我们就会放松警惕，爆炸的雾气，还会为它提供掩护。” “可它为什么不直接追过来！”二副在地上翻滚。 “是为了让我们停下。”曼斯说，他看向水面，那道水线又围绕着摩尼亚赫号旋转。 那家伙并没有发起第二次攻击，倒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或者说寻找什么. “它好像很着急。”曼斯的黄金瞳亮了起来。 这艘船上，有什么值得这家伙寻找的吗? 曼斯不记得他在清单物资的时候，有带上什么龙类会感兴趣的东西。 所以，它到底在找什么? 它始终没有发动攻击，直到摩尼亚赫号彻底停了下来，它依然在周围转圈圈。 在曼斯努力开动脑筋观察的时候，他的瞳孔忽然收缩了起来。 他掏出手电照了过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船侧的救生艇边，浮起了两个漆黑的人头，随即是两张惨白色的脸，是酒德亚纪和叶胜。 叶胜背着亚纪，特制的履带和绳扣把他们固定在一起，叶胜的怀中抱着一个黄铜罐，漂浮在水面上，朝着曼斯挥手。 不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直升飞机的残骸，摩尼亚赫号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那头龙像是赶鸡一样把他们赶了回来。 “叶胜.亚纪!”曼斯黄金瞳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情绪激动的时候，混血种的黄金瞳就会不由自主地发生这种变化。 他没想过叶胜和亚纪能生还，但喜悦很快又被悲哀浇灭。 在场没有人能处理那头龙，其实任务已经失败了，只是还缺一个过程。 叶胜和亚纪，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大幅度地朝着曼斯挥手，在他们身后，龙浮出了水面。 是叶胜怀中的黄铜罐，曼斯的第六感告诉他，那头龙一直在找的，就是那个黄铜罐。 追逐他们的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龙侍，龙侍看守着主人的宫殿，等待着主人复苏的一天。 那是龙王的卵！ “叶胜，亚纪，快躲开！”曼斯的心脏仿佛被人的五指死死捏住，捏到凹陷进去。 两人这才缓缓回过头，龙侍已经张开巨嘴，往前游动，要将他们吞下。 它极为小心，仿佛生怕破坏掉了自己守护的东西。 但预想之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不可一世的龙侍停下了。 曼斯反应了过来，立刻调动人手朝着水面放下了救生艇，把叶胜和酒德亚纪拉上了甲板。 这个时候，如果从高空往之下看，在闪电击下时，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 无论是诺顿的龙侍，还是摩尼亚赫号，在这个阴影之下，都像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黑点。 那个阴影太过巨大，所以摩尼亚赫号上的人根本没察觉到它，但龙侍察觉到了，它在此时此刻才发现，它所在的水平面，上涨了半米有余。 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它在水下的身躯。 龙侍的竖瞳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它的龙吼声中掺杂着许多古奥的音节，体表流动火焰一般的流光，它强行挣脱了束缚，把那些结晶给震碎了。 “就是靠这种能力，抗住刚才的炸弹的么？” 伊恩从下往上，观察着这头龙。 “这也是言灵吗？比起AT力场来说，还差的远，但是应对一般的炸弹也足够了，能挣脱战锤结晶，也就是说，不是单纯的防御，还有肉体强化的功能在里面吗？” “真有趣，谢谢你，让我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科技和武器，就再帮我一次吧，让我看看，龙这种生物，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极限。” “MAGI，开启数据收集模式。” “数据收集模式已开启，目标锁定：龙。” 阴影的移动搅动了这片水域，船上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水下地震。 伊恩让鱼天使恢复到了完全体的大小，他把绝大部分的能量，都供给了鱼天使。 在刚才的追逐战当中，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和科技的情报，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集和龙有关的情报。 他要对这头龙，进行压力测试，要测试这家伙在极限情况下能爆发出什么样的战斗力。 这头龙侍的体型大约是15米，仅仅计算体长的话，鱼天使大约是它的13倍。 但是如果将体长换算成实际的体积，根据MAGI的估算结果，这个数据将会难以相信地扩张到1873.24倍！ 相比完全体的鱼天使来说，这头追着摩尼亚赫号跑了一路的龙，就像是人和蚂蚁的大小。 伊恩要在绝对的体型碾压情况下，测试龙这种生物能达到的极限！ “来吧，让我看看！” 他丝毫不在意这个世界的秘密规则，他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何况来到这里的，只是他用来实验的分身。 既然是做实验，那就贯彻实验的理念到底！ 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鱼天使浮出了水面，摩尼亚赫号随着倾倒的水移向岸边，这艘船不可思议地维持着平衡，像是有一只大手托着船底。 叶胜紧抓着栏杆，望向那个巨兽，忽然想起以前学过的一句古文： 鲲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那个如山如海的生物，张开了深渊般的巨嘴，将龙侍和周围的水一同吞了进去，它掀起的波澜如海啸，连大地都在震颤。 它好像穿越了亘古的时光而来，方才肆意狰狞的巨龙，在它面前，如同虫豸蜉蝣，渺小的宛如尘埃。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还是老大哥好 江水分开，仿佛有人抽刀切断了水流，摩尼亚赫号随着起伏的潮线移向岸边，在泥泞之中停了下来。 这样的大浪之中，这艘失去引擎和电力的改装舰船，竟然没有翻船。 叶胜和亚纪被冰冷的大雨淋的浇湿，两人对视一眼，叶胜握紧了亚纪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这个女孩。 曼斯张大嘴，傻傻地看着那个沉下去的东西。 那东西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龙，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虚无缥缈的神明，如同镇守这片水域的水神。 面对龙，他还能升起反抗和狠意，可面对那东西，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雨还在下，很快潮水平静下来了，再没有像刚才一样有起伏和波澜。 青铜与火之王的龙侍和那东西，都没有再出现。 他们成功联系上了诺玛，校长带领的救援，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 曼斯不知道如何向校长形容他们所遭遇的事情，他在通话中保持着沉默。 “你很少会像这样吞吞吐吐，曼斯。”校长富有磁性的嗓音穿透过来：“至少告诉我结果是好还是坏吧。” “应该算好。”曼斯抿抿嘴：“但也许也不算好。” 船上的人都得救了，他们似乎拿到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卵，人类获得了龙王的卵，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他的两位学生也顺利得救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显然是好的，但方才出现的神秘生物却又给曼斯扣上了一把锁。 世界的角落里还沉睡着那样的东西吗？ 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世界，他以为自己身处密党，就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可世界如此广阔，人类踏足的地方，不过是冰山一角。 “好吧，那就等我到了再说。”校长挂断了电话。 曼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整备船员，统计本次行动的收获和损失。 很可惜，他们没能在那个生物出现的时候，多留下一些资料，谁都没有预料到祂会突然出现，风雨环绕之中，只有天空中盘旋的重型直升机，在它沉下去的时候，在闪电之中，拍摄到了一张勉强还算清晰的照片，其它的视频记录和照片，都是一片模糊。 曼斯尝试着用雷达和水下探测器侦测这片水域，可是什么都没有了，龙和那东西都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他收起了压抑的心情，去看看自己的学生。 叶胜带着亚纪来到急救室，医生为亚纪听诊包扎，亚纪的右胸肋骨断了两根，但好在折断的骨头没有刺向内脏，以混血种的体质，只需要去设备齐全的医院做个修正手术，一月之内就能复原。 “还好你们没事。”曼斯拥抱叶胜和亚纪。 “说实话，我们都以为你们没救了。”塞尔玛在一旁附和：“伱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多亏了S级替我们解开的地图。”叶胜握着躺在病床上的亚纪的手：“最后的几分钟，我放弃了使用‘蛇’，靠着那份地图找到了出口，我和亚纪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但浮到水面后，是祂救了你们啊，也救了我们。”塞尔玛一语道出真相，她的语气中怀着感激，那是在绝望之中照亮了她的光辉。 “是啊，是祂救了我们。”叶胜望向窗外的江面。 黑色的直升飞机悬停在半空，照下一道光束，校长到了，直升飞机放下了悬梯，一个修长的黑影扶着悬梯降下，打着一柄黑伞挡雨。 他稳稳地踩在搁浅的甲板上，背衬着直升飞机投下的刺眼灯光。 传奇屠龙者，卡塞尔学院的当任校长，已经活过一个世纪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抵达了这里。 他像是一柄尚未出鞘的绝世宝刀，只是站着，就透着一种切割到眉前的锋锐，仿佛连雨幕都被他切割开了。 昂热来到医护室，看望进入了青铜城的叶胜和亚纪。 他老了，但他的手还有力量，而且温暖。 他从曼斯的手里接过了那个黄铜罐，抚摸着被锈蚀的表面上那些细密的纹路，低声地念了出来：“以我的血骨献与伟大的殿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诺顿。” “叶胜，酒德亚纪，你们是勇士，夺走了龙王诺顿的骨殖瓶。” “夔门计划结束，你们的名字将会被人记住，学院将会把你们写进教科书里。”昂热和两人拥抱。 善后工作很快，他们遗弃了摩尼亚赫号，把能带走的东西带走，剩下的交给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后勤处理。 返程的直升飞机上，昂热手中拿着那张唯一清晰的照片，凝视了许久。 曼斯剪开一根雪茄，递给了昂热。 “你觉得祂消失到哪里？”曼斯擦燃了重金属制造的打火机。 “或许是尼伯龙根，传说那是死人的国度，但目前还没有被证实存在过。”昂热借了个火。 他吸完了这根雪茄，收起照片，而后拨通了学院的专线，这通电话，直接接通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控制室中，最高血统的混血种们齐聚在长桌前，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发着荧光的显示器。 A级学生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本该是休息的时间，但卡塞尔学院的精英齐聚一堂。 他们的肤色不同，五官不同，连头发颜色都不同，每一个看起来都颇具特色。 当然，最富有特色的，还是他们眼睛里熔岩般流动的光。 黄金瞳，路明非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这个酷炫屌炸天的中二名字。 只有他的眼睛没有发光，这让他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 好吧，他就是那个唯一的S级，或许别人会以为他还没有使出全力，但事实上，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让眼睛发光。 据说只有混血种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黄金瞳，血统越高的混血种，黄金瞳的就越有威慑力，但作为S级的他，完全没有掌控这种装逼必用的特殊能力。 路明非到现在，都没什么实感。 来到卡塞尔学院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使徒也没有EVA的，平平无奇的世界。 他远赴万里，来到美国，在车站认识了一个留级四年的邋遢师兄，像哈利波特一样，乘上了一辆不在列车表内的神秘列车。 车上有个人小老头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明非啊，咱们卡塞尔学院是屠龙专业的学院，我们毕了业出来，都是要去屠龙的。”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是遭了，上套了，得赶紧跑。 可是小老头告诉他，你跑可以，但是按照协议，你得知了龙和混血种的世界，我要对你进行催眠，并消除记忆。 路明非说我这小身板哪能屠龙啊，我还是回去当清洁工拖地扫地算了。 谁知小老头贱兮兮的笑，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去了连大学都没得读啊。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其实他没得选，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国，那不得丢人丢大发了，不知道要被婶婶给教训成什么鸟样，回去还得重读一年高三。 小老头见他脸色一变，于是开始大肆吹嘘卡塞尔学院的福利。 “明非啊，你是最高级的S级混血种，这可是校长给的评级，你只要签了这份保密协议，我保证，你每学期都能拿到十万美金的奖学金！” “你这么高的血统，血之哀肯定也很强烈。” “是混血种就有血之哀，我们这个群体，注定就是会在命运的连接下，汇聚到一起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屠龙事业上大放光彩！将来教科书上肯定会有你的名字！” 古德里安教授吹的花枝乱颤，胡须都在颤抖。 古德里安教授说血之哀就是混血种特有的孤独，我们和普通的人类是不一样的个体，这种孤独只有当我们与同类相处时，才会减弱。 听起来，混血种就像是会互相吸引的替身使者。 路明非在婶婶家的确挺孤独的，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血之哀”，中二时期倒是会用右手遮住自己的左眼眼大喊“我的王之力”，但某一天之后，他再没做过这种犯二的事情了。 路明非只记得眼前一晃，他望着传说中所有龙族的起源，黑王尼格霍格的油画图，猛然间，看到了冰山。 那是一副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巨大的膜翼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然后路明非就两眼一黑，醒来的时候，他跑到了卡塞尔学院的一间办公室。 有个叫富山雅史的人，带来了一个泡在福尔马林的幼年红龙给他看。 路明非的世界观都崩塌了，那头小红龙在他面前苏醒了过来，对着他喷火，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有龙存在的世界。 之后，他便稀里糊涂地入了学，莫名其妙在学院传统活动的自由一日上，崩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老大，引得了冠军，获得了一个“优先女友权”。 有这个权利的他，可以追求学院里的任何一个女生，并且那个女生不得拒绝，至少要和他维持三个月的关系。 听起来很像是在耍流氓，好像强迫别人和他那个啥一样，他还不必付钱，因此路明非到今天都没把这个权力用出去。 主要学院里的混血种们，各个都是大长腿的美女，往那一站，气场就来了，他不敢和混血种美女们交朋友，感觉和美女们站在一起，都有伤风俗。 前几天，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参加了3E考试，3E考试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摸底考试。 很奇葩的考试，连题目都没有，给你一张白纸，然后给你放音乐，让你自个发挥。 听他那个损损的室友芬格尔说，学院在音乐里掺了现有的破译龙文，只要是混血种就能和龙文产生灵视，血统越高，灵视就越清晰，就能破译出越多的龙文。 可路明非啥也没看到，他感觉自己就不是一个混血种，倒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 那个奇奇怪怪的小男孩，嚷嚷着说是他弟弟路鸣泽，可路鸣泽明明是个体重一百八，身高1.60的正方形。 通过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之后，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在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尤其是那个自称是他弟弟路鸣泽的小男孩，每次遇到那个小男孩，路明非就有种进入梦境之中的感觉。 那感觉和三个月前的梦很像，想起这件事来，他又开始怀念那个蓝色眼睛的老大哥了。 可是老大哥消失了，他现在孤身一人，像是一只闯进狼群的羊。 他披着狼皮，别人就以为他也是和他们一样凶狠的狼，可是他本质上就是一只爱睡懒觉的小绵羊。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拉拉队加油助威，而不是假装严肃地听着曼施坦因教授，给他们分配任务。 就在大约一小时前，他和其他人一起被喊到了这里来。 目的是为了解开青铜城内的龙文，找到青铜城的地图，帮助两位执行部的专员，在氧气耗尽之前逃离。 是路明非解开了龙文，但那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只是输入了一串作弊代码，地图就自己拼凑起来了。 代码是路鸣泽给他的，甚至和龙文扯不上一点关系，原文不过是星际争霸里开地图的秘籍。 power over whelming是无敌，show me the money是加10000个矿和气，black sheep wall是地图全开，路明非没事就爱去网吧打星际对战，这些作弊代码他烂熟于心。 他尝试着输入了black sheep wall，结果就把地图解开了，所有人都惊叹于路明非的S级血统有多牛逼，但路明非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多人看着他，将来是不是还要把他架到战场上，让他和龙拼个你死我活。 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脑袋不得像被打爆的西瓜一样爆浆？ 他觉得自己还是坦白算了，比起真的到战场上送死，还是回去再读一年高三，更容易接受。 大不了被人笑话嘛，他被人笑话的还少了吗？ 从小长到大，就没几个人不拿他当笑话的。 还是老大哥好，老大哥真心是好人，还说给他安排工作来着。 就在路明非犹犹豫豫要不要来一个坦白局的时候，控制室内最大的那个屏幕亮起来了。 一个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作了开裂的古树或风华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 他枯黄的双手交叉，双肘搁在扶手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一时间路明非分不清这个老人的年纪，从皮肤和面容看他已经很老了，可是那坐姿和躯干的力量却仍旧透着一股子凌厉。 “太帅了！”路明非在心里感叹，“真是极品老头！” 控制室里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学生们交头接耳，教授们却露出满脸严肃的表情。 “昂热校长。”冯·施奈德教授举手打招呼。 “我和专员们汇合了，摩尼亚赫号已经安全靠岸，感谢诸位的努力，我宣布解散。”校长微笑着说。 控制室里沉默了一刻之后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教授们激动地互相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 “毫无疑问，这次付出了最大功劳的人，是我们的新任S级，路明非。” 昂热透过屏幕看着路明非的脸，好像在看一个熟人。 “我想提前告诉你，你已经通过3E考试，分数是十年来最高的，你保住了你的‘S’级，我对你始终怀着期待，我将特别授予你校长奖学金。” “另外，路明非，我还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小忙，我已经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随时联系我。” 叮的一声，路明非的手机响了，他的邮箱收到了新邮件，发件人署名：复仇男神。 路明非忍住了笑意，假装非常严肃地查看邮件里的内容。 那是一张风雨中的照片，只有这一张照片，除此之外，连一串文字说明都没有。 可是这张照片还是让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怀疑这是不是校长的恶搞。 只从尾部和头部的轮廓，他就有种熟悉感，稍微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答案。 这不是出自某著名动漫的第六使徒，鱼天使吗？这是电脑合成图？ 哪怕过去三个月，他对那些记忆都还历历在目，他帮老大哥查了许多资料，各个使徒的样子都铭记在心了。 等等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根据老大哥的说法，他之所以能看到和使徒有关的作品，是由于世界之间纠缠性，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总之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纠缠和共鸣，让世界之间趋于同质化。 你这里出现了“龙”，我们这里就会出现和“龙”有关的作品，我们这里出现了“使徒”，你们那里也可能会出现与“使徒”有关的作品，甚至在语言、文化和国家上也有趋于同质的趋势。 他记得和老大哥断联之前，老大哥说这边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准备穿梭世界的实验。 “或许我们见面的日子不会太久远了。” 路明非想起老大哥说过的话。 路明非心中出现一个很难相信的想法，也许.这个酷似鱼天使的东西，就是老大哥说过的，他利用使徒灵魂做出来的造物。 难道，他来了吗？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超级人工智能MAGI 清晨，天蒙蒙亮。 大厅内人烟稀少，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肤色不同的外国人。 苏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了个哈欠。 昨晚不该熬夜追剧的，早上差点没起来，这个月只剩下最后三天了，要是因为睡过头缺了全勤绩效，那她可得郁闷坏了。 可还是很困，她心想稍微眯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反正平时大多数时间，她的工作都是坐在台前摸鱼发呆。 “你好，请问是在这里补办留学签证吗？” 一个温润的声音让苏苏瞬间清醒过来，她抬头看，困意一下子消失了。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外国人，额前棕色的刘海微卷，眼睛像是蓝宝石那样纯净，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形挺拔高大。 苏苏一下看呆了神，这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 “请问是在这里补办留学签证吗？”帅哥又问了一遍。 “是是的。”苏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失态了。 “我的留学签证丢了，我提前在网上做了补办预约，这是我的护照和证件，希望能补办一下。”帅哥坐了下来，递过来一本护照。 “请稍等。” 苏苏翻开护照看，帅哥叫伊恩·麦克莱恩，是个德国人，年龄只有二十岁，是中文学专业的留学生。 难怪他的普通话这么好，连音调和发声都那么标准。 她在电脑上操作，查询帅哥在国家数据库和学信网内录入的信息，按照工作要求，一项项地进行核对，并且象征性地询问几个问题。 很快她走完了流程，把护照和材料还了回去，打印出一张临时身份证明纸递过去。 “留学签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补办，办好后，你会收到短信提示，或者你可以打电话咨询办理进度，补办期间，请使用这份临时身份证明纸。” “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直接把签证寄到伱的住所。” “谢谢，但是不用了。” 帅哥礼貌地道谢，收起材料径直往出口处走。 没能打听到住址创造一下偶遇的机会，苏苏觉得很可惜。 不过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吧，大清早能遇见这么一个帅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伊恩回头看了一眼领事馆，怀揣着“护照”和“材料”离开。 他裹挟着大衣独自走在大街上，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蒸笼冒着热气，系着围裙的老板忙上忙下。 他从怀里拿出零钱，买了两个鲜肉包和一杯热豆浆。 老板很热情地找他拍了一张合照，外国人在2009年的中国，是个稀罕物，他走在街上总是很引人注目，时不时有人来找他合照，大多都是年轻女孩。 吃过早饭，他买了一张《飞屋环游记》的电影票，独自进了影厅。 因为是早晨，而且是工作日，所以看电影的人很少，他买的是角落里的座位，很快电影院内的光线黯淡下来，空荡荡的影厅内，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赤木律子与他在黑暗中见面。 “一切顺利。”伊恩说：“我去领事馆测试过了，现在我是一个德国留学生，在学校数据库和外籍人员数据库里都能查到我的名字，有机会我会去柏林本地的政务系统进行查询，看是否正确插入了我们伪造出来的个人信息。” “那就好，我还害怕MAGI的性能有所不足。” “他们还在使用翻盖手机，这种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送短信以外，几乎无法有效地连接到网络，大众使用的电脑带宽也十分有限，技术至少落后WILLE二十年以上，人工智能就更不用说了，根据我在网上查到的信息，这里的人工智能似乎还只处于幻想作品当中。” “也许秘党拥有更先进的科技，毕竟照你所说，秘党才是真正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秘密的组织。” “比起科技，我对那种名为‘言灵’的力量更感兴趣，虽然在实际的表现力上，龙的‘言灵’比不上AT力场，但是拥有多种多样的能力，就我自己所知道的，已经有全息雷达、肉体强化、制造真空领域、无视条件开锁这四种能力。” “而且这四种远不是极限，混血种为了归纳言灵，甚至整理出一个言灵周期表，周期表内已经收纳了上百种言灵。”伊恩说：“龙和混血种，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世界的规则，这种能力只需要他们念出那种独特的音节，那种音节只对他们有效，没有血统的人就算念出来，也什么都不会发生，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 “这种力量细究下来，的确很有趣，快要触及到世界深处了。”赤木律子点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要不要暂时回来修整？” “不必了，频繁的消失和出现，会引人注目。”伊恩摇头：“我还要去回收鱼天使和那个遗落的MAGI手环，另外，我想深入了解一下龙和混血种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我有种预感，如果能掌握那种能力，或许，我就能找到办法打通稳定的世界通道，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单人穿过屏障了。” “一切小心，WILLE随时为你提供支援。” “有情况，我会在这边为你们制造可活动的身体，那个身体坏掉也无所谓，这样你们就不必面临危险的状况。”伊恩点头：“不过这个世界看起来非常和平，至少龙这种生物和使徒不一样，龙是被大众所不知的，我会尽量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秘党接触。” 伊恩和赤木律子商量了定期联络的频率和时间，随后他回到了电影院内。 时间只过去了几分钟，广告结束，电影才刚刚开始。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飞屋环游记》，邻座上，尤弥尔的虚影坐在那里，与他一同看电影。 祖奶奶晃着双腿，看起来她很高兴。 这个世界的娱乐作品，远比EVA世界多，遭受了第二次冲击的人类，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拍摄电影和动画，而这里截然不同，无论是游戏还是影视作品，数量和质量，都超出了EVA世界一大截。 从今天找伊恩合照的早餐店老板就看得出来，这里的人热情又好客。 伊恩静下心来，难得地享受一下娱乐活动。 电影很好看，两小时后电影收场，他离开了影院，根据MAGI手环的导航信号，定位了那个遗落的手环的位置。 他像是一般人一样，利用证件去车站买票，坐在火车和大巴上消磨时间。 MAGI在全世界范围内的金融系统中，搜索到一些仅存款账户，这些账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额的金钱打进来，也许是某些富豪的私人账户，也许是某些违法组织的黑账户，他从这些账户中取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费。 超级人工智能MAGI的性能，对于那些粗糙的安保系统来说，就是降维打击，哪怕只是一个手环，没有硬件的提升，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修改他的数据。 钱对他来说，变成了一串数字，如果想，MGAI可以在他的账户里添上无数个零。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再多的钱，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他是为了研究世界的秘密而来的。 他对言灵和混血种很感兴趣，有一个地方是混血种集中的地方，他当前的目标，是想办法进入到混血种的世界，对言灵和龙的资料，展开收集工作。 他望着火车外的飞快后退的枫树林，觉得一切祥和。 尽可能他不想过多地打扰这个世界，不想打破这种祥和。 “就是这片水域吧。”伊恩望着面前的大坝。 他来到水边，伸出手。 幽深的水滴深处，泥土之中，有个静置的东西钻了出来，带起一团浑浊的泥雾。 不久后，一个透明的小鱼响应伊恩的召唤，游到了他的手边。 看上去，那像是个水晶雕刻的精致玩具，只有巴掌大。 这是鱼天使的结晶傀儡，那一天，他特地留下了一些能量，把鱼天使的灵魂寄宿在这个小傀儡里。 如果它只是安静地待着不移动也不消耗能量，能存在三个月的时间。 “辛苦你了，宝贝。” 伊恩把鱼天使拾起来，灵魂回归于他，结晶化作蒸汽消失，小家伙的肚子里有一个漆黑的手环。 是那天留下的MAGI手环，其中记录着那条龙的数据分析，也记录了分身消失后发生的事情。 他戴上了特制的数据墨镜，将他离开之后的影像调了出来。 那条受了重伤的龙，沉入水底，而后不知所踪，雷达侦测中，它好像是凭空消失了，就像是钻入了另一个空间。 “难道龙还有空间穿梭的能力吗？”伊恩揣摩着。 看样子那条龙并没有死，正好，伊恩本来就不想杀死它，活体的研究价值，比死物高的多。那一晚，他也只是进行了数据测试，只是测试的手段暴力了一点。 不过虽然它没有死，一时半会，似乎也找不到它了。 在MAGI手环待机的一个星期里，完全没有在水底寻找到和龙有关的反应，只有一些普普通通的鱼虾。 龙吃什么？靠什么来维持生命呢？ 伊恩愈发好奇了。 他想亲身潜入水底，去青铜城内看看。 他没有携带大号的S2机关，但是有“天使因子”可以从狄拉克之海交换能量，只支撑鱼天使的行动的话，倒也完全够用了。 但现在还是白天，天气不错，到处都有人和游客，不是个贸然下水的好时机。 这时，他想起来那艘搁浅的船。 过去一周了，那艘船还停在靠岸的地方吗？ 如果秘党不想被发现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处理那艘船。 “去看看吧。”伊恩点点头。 他沿着大坝漫步，不需要辨别方位，MAGI替他记录了摩尼亚赫号靠岸的地方，他只需要跟着导航走。 很快，他来到了那片水域。 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立着“检修中”的牌子。 “前面在检修，没办法通过了！游客请原路返回！” 负责吆喝的，是一个肌肉线条精壮的男人，他身形魁梧，哪怕穿着劣等材质的工装，也无法掩盖他的气质，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建筑工人，倒像是个健身猛男。 “卡塞尔的执行部后勤？”伊恩心想。 叶胜告诉过他，卡塞尔有一个专门的后勤部，负责处理各种屠龙事件中的后续影响。 伊恩并没有第一时间靠近那家伙，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不断吆喝的男人，越是听他的吆喝，就越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大概类似于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坨狗屎，还是现拉的冒气的稀狗屎，让人不由自主捏住鼻子，想要绕开。 “这也是言灵吗？”伊恩忍着那种不适的感觉。 他捂住耳朵，声音变得微弱之后，效果也就减弱了。 “MAGI，把他的声音录入下来，进行分析。”伊恩小声对MAGI说。 录完一段之后，他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当晚，他在附近一家带电脑连接网络的酒店入住。 他将最新款的MAGI手环接入到电脑主机上，这是赤木律子改进后的版本，有适配的接入线。 这七天来，每晚他都会找到一家有电脑的酒店入住，让MAGI持续不断地在互联网世界找寻“龙”、“秘党”、“混血种”、“言灵”有关的情报，顺便给手环充电。 而今天，伊恩打算换个思路，不再是大范围地搜索，而是指定性地发起攻击。 他打开了卡塞尔学院的官网，是的，这所混血种学院，有一个公开的网站。 网页做的十分美观，能查到这所学院的注册证书，还有该校的学生与芝加哥大学的帆船比赛照片以及各项荣誉。 事实上，MAGI对这个网站进行过多次侦查了，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把MAGI当做普通的游客。 “MAGI，尝试攻击卡塞尔学院的数据库。”伊恩下令：“我需要他们的招生渠道和筛选成员的方式，另外，在不暴露我们IP地址的情况下，尽量多弄到一些言灵相关的资料。” “攻击指令需要进行身份验证，声音验证通过，请进行指纹验证和瞳孔验证。” 伊恩把五指按在手环上，并且将摄像头小孔对准了自己的右眼。 “验证通过，第13号反侦察防火墙开启，第一波数据流攻击，预计在30秒后开始，如需取消，请输入取消指令。” “30，29，28” 鲜红色的倒计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就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超级人工智能MAGI露出了它的獠牙。 它诞生于一个接近崩坏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满是战争和纷乱，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这些战争和纷乱。 它是集人类最顶尖的智慧所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为了开发它，暗中控制人类世界的SEELE，付出了巨额的资金和心血。 哪怕当前只是一个拷贝的手环，连硬件都不齐配，但在数据的世界，它就是洪水猛兽。 海量的数据包从这个小小的手环中涌出，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它收集那些网络中闲置的算力，并将其整合成自己的一部分，它的算力以指数级别迅速膨胀。 一些秘密的数据通道则被连通起来，它同时侵入了地球上数千个包含机密数据的网关，将自己隐藏在其中，而后数据流喷发，如同海啸般涌向卡塞尔的官网。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一群教授围绕在图书室的门前，对准那扇合金的自动门刷卡，可毫无反应，不管是警告用的红灯还是通过的绿灯，都没有亮起来。 这扇门直接由诺玛控制，为了安保性，在设计之初，还为它直接连上了诺玛的备用电源，哪怕断电，它也不该像是如同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该死！为什么打不开！”曼施坦因使劲锤了一下这扇通往控制室的安保门：“诺玛！诺玛！” 这扇门的电子回路全部镶嵌在合金墙壁内部，无法从内部打开进行侵入。 这本是用来防御入侵者的设计，可现在却把他们挡在了门前。 “诺玛完全死机了！” 图书室内，有人使用笔记本电脑，焦头烂额地敲动着键盘。 古德里安拉开樱桃木雕刻的大门，匆匆来迟，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的外套里能看到印着粉色小猪的睡衣，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天蓝色的人字拖，整个人风尘仆仆。 “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德里安大步走到了两侧书架中间的桌子前。 “说啊，怎么回事！”曼施坦因也质问道，他和古德里安一样，刚到图书馆不久。 “十分钟前，有一道数据流攻击到了我们伪装在外的官网，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常见的肉鸡攻击，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我们和诺玛游刃有余地处理攻击的数据流，进行反侦察工作。” 技术员的嘴唇发白，脸色成了酱色。 “我们在第135秒，定位到了对方的IP地址，诺玛和我们都判定对方是个技术一般的小白，准备给予反击，可是我们错了。” “那个IP地址是陷阱，在我们进行反侦察的时候，对方已经悄悄攻入了内部的防火墙。” “我们本想利用内部通讯发出警告，但是连警告系统都被对方屏蔽了，在第531秒，诺玛陷入了逻辑错误之中，我们趁着控制室的自动门还能打开，所以跑到了外面，请求援助。” “你们都是蠢猪吗？难道没有收到防火墙侵入的提示吗！”曼施坦因厉声问。 技术员无奈地低下头：“收到提示了，但是被对方给屏蔽掉了，对方占领防火墙的速度太快，我们查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简直是在被当猴子耍！”曼施坦因大吼：“可诺玛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就算你们是一群废物，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突破！” 技术员们被曼施坦因的大嗓门，震的浑身一颤，大伙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但这就是事实，不是吗？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古德里安站了出来。 “你个研究古文的，伱懂个屁！”曼施坦因的唾沫飞溅：“你根本不知道诺玛的级别有多高，最领先的超级计算机都无法在算力上超越它，我们的金融系统、网络世界的保密工作、内网，全部都是诺玛负责的。”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组织的技术，能超越诺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曼施坦因一把手推开了技术员：“滚开，让我来！” 他面色铁青地敲动键盘，周围的人默不作声，图书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不相信诺玛死机，如果连诺玛都会死机，那发起攻击的是谁？外星人吗？ 然而曼施坦因接手工作之后，才发现技术员还是往好了说的。 诺玛不是死机，根本就是被对方控制了！ 他使用任何手段都起不了作用，电脑屏幕上不断弹出“ERROR”的红字，这代表着诺玛拒绝了他的连接，而非死机。 三分钟后，曼施坦因不可置信地望着电脑屏幕。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脸上的错愕，比方才的技术员还要难看。 “教授，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 技术员俯身，贴近了曼施坦因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说。 “目前为止，我们只有核心数据库遭受了攻击，其它的各个板块，仍然在正常运作，世界范围内的专员们，依然能使用诺玛的各项功能。” “至少现在来看，我们的损失不会太大。” “这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古德里安点头，他沾沾自喜，作为一个德国人，他觉得自己这个中国俗语用的不错。 “你管这叫好消息？”曼施坦因冷冷地说。 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图书室的门被拉开了。 曼施坦因本想发脾气，可回头看，却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浇了一把冷水，把他脑袋上的火焰浇灭了。 “昂热校长，很抱歉惊动您。”曼施坦因站起来躬身：“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很快我们就会解决。” “冷静一点，先生。”昂热微笑。 他怀里抱着一个吸奶嘴的婴儿，婴儿面光红润，粉嘟嘟胖乎乎，穿着印着大大小小奶牛的连身婴儿服，脑袋上还只有些稀稀疏疏的胎毛。 “这是.钥匙？”曼施坦因微微一愣。 昂热点头：“我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把我们的宝贝带来了。” “古德里安教授，钥匙是什么？”一旁的技术员打听关于这个婴儿的情报。 “那个婴儿的言灵，是‘钥匙’。”古德里安小声说：“别看他这么小，其实他已经成年了，他只是长不大而已。” “都让开，让开！”曼施坦因疏散人群，给昂热清理出一条路。 “交给你了，宝贝。”昂热抱着婴儿来到门前。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站在昂热的手心之中，表情肃穆的像神父。 昂热伸手一拔，啵的一声，取出了婴儿的奶嘴。 “钥匙”伸出了他稚嫩的手，凭空指向前方，他幼小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睛里发出淡然的金光。 一瞬间仿佛巨大的力量从他的手上汹涌而出，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合金门忽然泛出了微光，紧密贴合的合金板缓缓地朝打开。 婴儿神秘的言灵越过了诺玛的权限，强行打开了通道，这似乎消耗了他很多的体力，他眯眼睡去，昂热接住了他，把奶嘴重新塞回他的嘴里。 昂热朝着古德里安走来，古德里安内心感激涕零，觉得校长还是信任他的，但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校长越过了他，把婴儿交给了他旁边的那位技术员。 “先生，很快曼斯教授会抵达这里，在那之前，麻烦你照顾好他。” “遵命，校长！” 年轻的技术员挺直了腰板，向昂热敬礼，一旁的古德里安摸了摸胡须，伸出手整理自己的大衣内扣，把印粉红小猪的睡衣往里塞了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昂热微微笑，带领着教授团，走向主控制室。 他们穿越明亮的走廊，抵达了一个满是屏幕和机箱的房间，房间内，所有屏幕都显示“ERROR”，曼施坦因即便在这里操作，也无法让诺玛恢复原状。 “校长。”曼施坦因贴近了昂热：“我申请启动eva人格系统。” 昂热摇摇头：“在我们抵达这里之前，eva就已经启动了。” “已经启动了？”曼施坦因一愣。 eva人格，是诺玛系统的高级运行模式，或者说那才是真正的诺玛。 由于那个模式的负载严重，所以她一直都处于休眠状态，只在进行重要任务时才会唤醒。 是校长利用个人权限启动的吗？ “很遗憾，连eva都无法对入侵者做出有效的反击。”昂热说：“我带钥匙来打开门，不是为了启动eva，是为了对机室进行物理性的断电。” “连eva也没有办法吗？”曼施坦因傻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昂热摇摇头:“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曼施坦因教授，请你们稍等一会儿，等我回来之后，就切断主机的电源。” 昂热说完独自离开了控制室，曼施坦因心情沉重，但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打开eva的供电线路，随时准备用绝缘液压剪把电线剪断。 与此同时，图书馆地下四十米的深处。 黑暗里，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 一个魁梧的人形坐在转椅上，面对着屏幕发出的蓝光，他的皮肤透着一股古铜色，眼睛发出淡淡的金光。 他的手速飞快，键盘噼里啪啦爆响，同时操纵着两个键盘和入侵者对抗。 这里是最后的防线了，对方已经突破了诺玛的最终防御层，连诺玛的核心代码都被看了光。 在那家伙面前，诺玛就像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少女，赤裸裸地把隐秘的部位暴露在阳光下。 连eva都快被对方攻破了，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他能做的，似乎只是延缓对方攻入进来的时间。 “我不会让那家伙进来的。”男人的嗓音低沉：“绝不会。” “校长抵达了控制室，正在往这里走来。”清冷的女声从男人身后传来：“数据备份我已经做好了，马上就该断电了。” 光束中，仿佛飘雪似的，荧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悠悠然飘落，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闪烁莹莹的微光却又透明，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直到脚下，她穿着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赤足漂浮在空中。 “放弃吧，侵入方是比我更高级的人工智能。” “他似乎只是想进来看看，并没有销毁我们的源代码和数据。” “我说了不会让他进来！” 男人倔强地没有回头，他口中颂念古奥的音节，皮肤上金属的光泽愈发清晰，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像是金铁碰撞。 “没必要使用青铜御座。”女孩说：“你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依然会攻入进来。” “况且被他攻入也不会有事，我不过是一串代码。” 男人不回话，只是不断地敲击键盘。 沉黑的通道内传来了脚步声，昂热抵达了地下最深处，看到了那个正在奋力的魁梧壮汉。 “成功了！”壮汉忽然惊呼，拍着转椅站起起来。 控制室的屏幕内，鲜红色的“ERROE”一个个消失，诺玛迅速恢复了运转。 “是他撤走了。”女孩摇头：“在他侵入主要数据库的第235秒，他主动释放了诺玛，把控制权交还了我们，并且在他掌握诺玛的745秒里，他接手了诺玛的工作。” “看样子是我们的惨败。”昂热站在阴影之中。 “不，这根本称不上一场交战。”女孩说。 壮汉凝视着恢复原状的屏幕，金属的色泽从他的皮肤上消失，他无力地靠在转椅的靠背上，这一刻他像极了一条败狗。 他灰心丧气地说：“他使用的技术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捕捉到吗？”昂热问。 “他留下了一颗蛋。”eva说。 “蛋？”昂热皱眉，肃杀的冷意释放出来：“是青铜蛋？” “这很难形容，但我能尝到这颗蛋的味道。”eva伸出手，手心出现一颗半透明的蛋：“这似乎，是一颗腌制过的咸蛋，一颗咸鸭蛋。” 壮汉又贴到屏幕上，把这颗“蛋”的代码调动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这颗咸蛋，试图解析它。 重新排列组合后，一个破译出来的单词，出现在屏幕上： ——hello world。 使用的是最基础的C语言print代码，只是加过了层层包装。 这像是在问好，也像是一个恶作剧。 仿佛，那家伙在彰示他的到来。 远在中国的伊恩，在酒店的电脑上浏览着收集而来的数据。 “言灵·君焰，释放者通过一段时间的冥想和吟唱，爆发性地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形成高温、高热和冲击波..” “言灵·青铜御座，释放者在极短的时间强化自身，骨骼、皮肤和肌肉不同程度地强化，可以用肉身近距离格挡子弹，肌肉的爆发力和耐久力都有极大提升.” “言灵·时间零，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构建领域，领域中的时间流速变慢，而他仍然能以正常时间行动，因此在外人看来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连时间流速都能影响吗？” 伊恩觉得混血种的言灵，研究价值真是很高。 “MAGI，查询卡塞尔入学手段和招生渠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迅速混进去。”伊恩很想近距离观察言灵。 “已为您查询到三种入学方式。”MAGI直接为他规划方案。 第一种是面试入学，卡塞尔会主动来到优秀混血种居住的地方，进行考核。 第二种是推荐入学，混血种当中，存在着世家，世家子弟无需面试，可以直接入学，秘党在世界各地都设立有预科班。 第三种是特例入学，不属于前两种的都被归于这类。 卡塞尔并不能监控全世界的混血种，因此若是发生了某些事情，让某个潜在的优秀混血种暴露在他们的面前，那么就会有专人来负责对那个混血种交接。 “战争实训课么.”伊恩摸摸下巴。 卡塞尔的新生，都会有一门“战争实训课”，需要让他们直面战场。 这是MAGI最推荐的方案，在“战争实训课”中，伪装成一个才觉醒不久的混血种。 重点在于表现自己的“优秀血统”，这样一来，大概率会收到卡塞尔的招生请求。 而MAGI已经为他调出了最近的一次战争实训课，地点：美国，洛杉矶。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们这是整蛊综艺吧 美国，洛杉矶。 Little Tokyo，直译为小东京，这里是全洛杉矶乃至美国最大的日侨和日裔的居住地，类似于唐人街。 到处是日式风格的建筑，印“福”的小号红灯笼，发出温润的光。 来到洛杉矶工作或者留学的日本人，来到这条街，都会有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今天是哥伦布日，是美国的联邦假日，为了纪念哥伦布登上美洲，十月的第二个星期一，洛杉矶的人们将迎来一天休假。 今夜，这里热闹非凡，彩灯和灯带围绕着招牌闪烁，来来往往的游客，走在小东京的步行街内。 各个店铺门前都拉起了做活动的横幅，穿传统和服的女人，在新开的拉面店前大声地揽客，她们妆容精致，昏暗的光线更为她们增添了一份妩媚。 临街的酒店顶楼，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们正手持望远镜，监视着整条街。 有两个年轻人趴在三层的屋顶上，镜筒里倒映出女人的影子。 “其实我一直觉得和服这东西很涩情。” 米勒的视线凝视在穿红色和服的年轻女孩上，他拧动转轮，视线聚焦在女孩裸露出来的下颚线。 “虽然和服露的很少，不管是大腿还是胸部都裹的严严实实，但和服是上下一体的，那条系在腰间的大衣带，好像轻轻一扯就能把那衣服剥光似的，这种似露非露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你会这么觉得也不奇怪，那个岛国本就是靠着女色起家的。”趴在米勒身边的特里亚淡淡说：“明治末年的时候，他们靠着贩卖自己国家的女孩作为谋取外汇的手段，那个时候，许多的劳工前往南洋群岛种棉花，太多的男人导致性别比例失调，他们就抓住这种商机，把数以万计的游女运到南洋去。” “女孩们被称呼为南洋姐，她们站街的时候，穿的就是和服，她们赚来的外汇，大部分都会被上面的人收走，虽然大正初年，南洋姐的活动在国际社会的呼声下被制止了，但那些回到家乡的女孩们，被亲人和全国人民排挤，最后都孤独终老了。” “真是可怜。”米勒惋惜地说：“要是我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我一定会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孩。” “别打岔了，我们今天是来执行任务的。” “特里亚，你太严肃了，我们都是新生，只是来打个过场的，况且我们的血统都只有C级，我们在战场上的任务，就是给A级和B级的前辈们加油助威，顺便再看看哪里有漂亮女孩，这样才好找地方，安排庆功宴。” “今天的主力，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听说每一次任务他都会搞的声势很大，墨西哥那次，还用君焰炸毁了一整座体育馆。” “怎么，你觉得害怕吗？” “楚子航的照片是畅销货。”特里亚亮了亮怀里的数码相机：“伱也别光顾着看漂亮妹妹了，要是能抓拍到几张好镜头，回学院了，我请你吃食堂的秘密菜单。” “还有秘密菜单？我怎么不知道。” “秘密菜单只在深夜12点以后开放，你成天窝在宿舍里玩美少女恋爱游戏，当然不会知道。” “那说定了，我要吃大份的。” “你要多少‘大份’，我都满足你。” “我抄！来了！” “楚子航来了？” “是任务目标来了，往我们这边走的。” “该死！他好像嗑药了，那种来路不明的烈性药物会加快他的死侍化，已经有三个受害者被他给分肢了，而且都是当场拖到小巷子里肢解的，要不是他作案太过猖狂，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他的大衣里藏着什么东西，就是那把开过锋的日本刀！” “我已经通知其他人疏散人群了！” 话音一落，整个步行街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人在屋顶上点燃了鞭炮，引线发出蛇一般的斯斯声，随即引爆了火药，发出一连串炸响。 “Gun，Gun！” 穿店员制服的家伙从冒黑烟的二楼跑了出来，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在他的胸口有个血洞，他像是被枪击中了，身形颤抖几下，倒在了栏杆上倒吊着，两眼发白地注视着下方的游客。 “Oh my god！” “Oh my god！” 游客们大喊大叫，在美国，并没有鞭炮这种玩意，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枪声。 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这个国家从来不缺少枪击案，夜晚更是帮派交战和犯罪猖狂的时候。 也许是小东京的黑帮势力在抢地盘，也许是报复，总之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切地明白，他们身处一个不禁用枪支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一个二个疯了一样朝外奔跑。 为了避免踩踏事件，穿黑衣的专员们站在道路汇聚处疏散人群：“Here!Here！” 站街的女孩们，迅速地回到了店内，所有的店面，都在十秒内，关紧了门窗，拉紧了厚厚的遮光窗帘，关掉了音响。 这种流畅程度，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在做避险排练。 “楚子航来了吗？”米勒捏紧了手中的柯尔特手枪。 手枪里配备是的弗丽嘉炼金子弹，有三倍强化的麻醉效果。 “他在东街，才收到指令往我们这里赶！”特里亚说：“我们至少要拖延目标一分钟的时间!” “该死！还有一个人没有疏散！”米勒注视着那个道路中央的年轻人。 有着棕色卷发和蔚蓝瞳孔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盒章鱼烧，耳朵上戴着最新款的索尼隔音耳机。 目标正在和他对峙，那个面色惨败憔悴，削瘦的像是得了重病的亚裔，就是这次战争实训课的目标。 代号瘾君子，危险等级A，是日本人，卡塞尔学院三天前才查到这家伙的活动轨迹，确定他是个遗落在外的逃犯。 这家伙的真名叫山地悠纪夫，是个从日本来的偷渡客，没有正业，一整天游手好闲，干些偷鸡摸狗的档子。 原本他的血统并没有到警戒线，虽然他经常进局子，但并不属于卡塞尔看管的范围。 可这家伙出现了变化，五天前执行部专员闯进了他的旧住所，在他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批来路不明的烈性药剂。 药剂被送往卡塞尔学院分析，到昨晚才分析出效果，那种药剂的效果很不稳定，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致死的毒药，但对于某些适配的混血种，似乎可以达到强化血统的效果。 龙的血统，既是混血种的武器，也是毒药。 虽然血统越高，诺玛给出的评级就越高，但这种评级仅限于龙族血统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混血种。 一旦龙血超过百分之五十，血统中暴虐的那部分就会被激发，混血种会堕落成死侍，成为龙的仆从，失去人性。 这个百分之五十的界限，被称为临界血限，卡塞尔的工作除了屠龙以外，有相当一部分时候，都是在处理全世界各地的死侍。 而山地悠纪夫，根据诺玛的推断，这家伙已经突破临界血限了，死侍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因此这次任务的评级从B级提升到了A级，临时抽调了A级混血种楚子航前来支援。 “该死！快去救人！”特里亚大吼。 只有他和米勒离那个年轻人最近，那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淡然自若地吃着手里的章鱼烧，注视着“瘾君子”充满血丝的眼睛。 特里亚和米勒一同从三楼的屋顶跳了下去，一个标准的翻滚卸掉了冲击力。 “你还在干嘛，没听到枪声吗！快走！”特里亚大声说话。 “你傻啦，这里不是学院！你说中文他听不懂的！”米勒手持柯尔特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瘾君子。 卡塞尔学院内的通用语言就是中文，屠龙的先辈们认为中国的历史中，隐藏着许多龙族的影子，中国的皇帝经常称呼自己为真龙天子，有学者认为，黑王尼格霍格的陵墓就在中国，所以中文是卡塞尔学院的必修课。 “我听得懂中文，我在中国留学过。”年轻人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章鱼烧：“你们是整蛊路人的综艺节目吧，我听得出来，那根本不是枪声，分明就是鞭炮。” “还有上面那个老哥，你别装了。”年轻人把耳机取下来挂在脖子上，朝着挂在栏杆上的那个人挥手：“下次别用番茄酱了，我都闻到番茄味道了。” 特里亚觉得真是倒霉，怎么正好遇到这么一个在中国留学过，鼻子还灵的纯路人。 本来他和他的室友米勒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楚子航来，就能混过这次战争实训课，拿到必修学分。 他们只是大一的新生，而且只是C级血统，连自己的言灵都没有办法很好运用，一上来难度就这么高的吗？ 米勒舔了舔嘴唇：“特里亚，他已经死侍化了，我们应该可以开枪了吧。” 瘾君子的手从衣服兜里抽了出来，特里亚清晰地看到了他手上折叠的鳞片。 瘾君子从后背抽出了那把染血的日本刀，他就是用这把刀肢解受害者。 特里亚看过现场的照片，血腥的像是屠宰场，在这家伙的警局档案里显示，他有异食癖，他喜欢生吃兔子，会把兔子的脸皮剥开，细细吮吸兔肉和兔血。 他在警局里的自供表明，他之所以选择兔子，只是因为兔子的忍耐力很强，这种动物不会发出声音，因此他买回家之后，就可以慢慢享受，不必担心被邻居发现。 几乎可以想到瘾君子的受害者们，在临死前遭受过什么样的折磨，这家伙就是个恶魔，特里亚觉得双腿发软，那把开锋的日本刀透着一股让人发毛的冷意。 “开枪！”特里亚故作镇定，和米勒一起开枪。 子弹射出，然而瘾君子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晦涩的音节从他的嘴里释放，一个无形的屏障以他为中心朝外迸发，子弹被挡了下来，兵兵乓乓落在地上。 “怎么偏偏是这个言灵.”特里亚抿嘴。 言灵·无尘之地，这是一个防御性言灵，可以制造一个瞬间的真空领域，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开在外，只要身体能承受真空，几乎可以防御一切。 这意味着枪对瘾君子不起作用，想要打败他，必须要重型武器，要么就直接靠身体力量碾压过去。 可一个超越临界血限的死侍力量，怎么可能是特里亚和米勒两个C级混血种能媲美的。 他很想逃跑，但身后还有一个陌生人，米勒那个脑袋里只有美少女恋爱游戏的一根筋笨蛋，更是已经冲了出去，好像他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样。 “快带着留学哥跑！”米勒大吼：“楚子航马上就来了！” 特里亚咬牙，转过身去，想要强行把吃章鱼烧的留学哥带走。 可是他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瘾君子挥动了他的武器，刀身切过一道圆弧，按理说普通的日本刀，在肢解了三人之后，很快就变钝，但这一把刀依然锋利。 这一刻，米勒意识到自己计算失误了，他本想用学院里学来的擒拿术，控制住目标，可是他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 那道圆弧会把他腰斩，他会从腰部一分为二，他忽然明白了这件事，极度的恐惧从内心深处爆发。 然而，预想之中的切割并没有发生，他忽然朝后猛冲过去。 他两眼一黑，觉得肚子被人踹了一脚。 “天呐.” 接住米勒的特里亚，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 炽热的黄金瞳亮起，比瘾君子的更亮，特里亚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黄金瞳，简直像是灯泡。 那个带耳机的留学哥，单手就捏住了瘾君子的手腕，随着仿佛骨头碎掉的声音，那把被血染红的日本刀掉落在地上。 留学哥不是消失了，只是特里亚看不清他的动作，他一只手按住了瘾君子，把那家伙推到了地面上死死压住，像是压住了一只小鸡。 这时，另一个黑发的中国人才匆匆赶来。 是楚子航，他有一双不会熄灭的黄金瞳，平日他都戴着美瞳，但今天在执行任务，黄金瞳可以对目标进行威慑，所以他的眼睛里亮着金色的光。 “真巧啊，你们的眼睛也会发光？”那个压住目标的陌生人，淡淡地微笑。 楚子航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某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六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预知危险的直觉，在警告他，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的手不知不觉按在了村雨的刀把上，可即便如此，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没有消失，直到那个人的黄金瞳黯淡下去，那种威压才仿佛内敛一般消失不见。 可他收紧的皮肤，还能感觉到余威。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超级混血种 卡塞尔的专员们将这条街包围了起来，他们只比楚子航稍慢一些，堵住了两边的出口。 所有人都看到了被压在地上的瘾君子，目标的兜帽散落开，他的脸颊两侧和手臂上都出现了铁青色的鳞片，俨然失去人形了。 任务目标被压制住了，压制住目标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相当专业，把目标的嘴抵在水泥地上，这样目标只能发出无助小女孩般的呜呜声，无法使用言灵。 可一个死侍化的混血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专员们在卡塞尔学到的是要避开锋芒，利用武器和言灵与死侍对抗。 真的有人能仅凭肌肉力量，压制住一个死侍？ “还以为你们是整蛊综艺，原来是秘密警察吗？”那个年轻人转头对身后说：“你们是来抓这个蜥蜴人的吧？是不是该来接把手？” 特里亚和米勒对视一眼，米勒的手在颤抖，他差一点就被切成了两半，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从此以后再不能在无人的深夜里戴上耳机，听二次元的美少女喊欧尼酱，他的腰部还有一丝寒意，仿佛有把刀架在那里似的。 两人犹豫了，他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像留学哥一样，这么轻松简单地压制住瘾君子。 最终是楚子航出面，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麻烦你压好他。”楚子航说：“我给他注射麻药。” “好。”留学哥淡然说。 楚子航点头，从怀里取出备用的手枪，他掀开瘾君子的大衣，枪口抵在那家伙尚未长出鳞片的背部，扣动了扳机。 弗丽嘉子弹直接穿透皮肤，这种炼金子弹有强化麻醉的效果，自由一日时，卡塞尔的学生们也会使用这种子弹，被击中的人会睡上一个小时，但那是“宝宝版”的无害弗丽嘉子弹。 战场上使用的，向来是三倍强化的超级麻醉弹，即便是大象，都会一枪入睡，迎来婴儿般的睡眠。 保险起见，楚子航清空了弹夹，开了足足六枪。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虽然他才二年级，但亲身经历过许多次实战了，对待死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么伱死，要么我活，他从不留手。 瘾君子彻底失去了动静，专员们上前，拿出手铐和拘束带，把这家伙捆的严严实实，包成了一个粽子，运上担架带走。 抓住这家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调查那种烈性药剂的来历，那东西很危险，必须要想办法撬开瘾君子的嘴，弄清楚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 特里亚和米勒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实训课的学分算是混到了。 是他们首先发现了目标，疏散了现场，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会获得额外的加分和奖金。 不过两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加分和奖金上，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明白了，留学哥是一个流落在外的混血种。 他似乎对龙族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表现出的力量，绝不是普通混血种可以碰瓷的，瘾君子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毛没长齐的小鸡，轻轻松松就被他捏在手里，动弹不得。 而且，是他救了米勒的命。 “我叫米勒·布莱斯，谢谢你的帮助。”米勒伸出手。 “伊恩·麦克莱恩。”伊恩和他握手。 半小时后，麦克维尔咖啡厅，包间内。 伊恩坐在真皮沙发上，楚子航在他的对面。 他仔细地观察真正的黄金瞳应该是什么样子，发出的光应该再暗一些，而且是流动的，像是在眼眸那里蒙上一层金色的雾气。 委托律子制造的美瞳，还是有些太粗糙了，得再做一个精致点的，灯泡的功率要低一些，最好能做成显示屏那样的功能，好模仿这种流动的光，以免穿帮。 “你很强。”楚子航说：“我和我的导师施耐德教授通过电话了，他让我想办法留住你。” “所以你想出的办法就是带我来喝咖啡？”伊恩和楚子航对视。 楚子航闻声沉默了片刻，他本来没想喝咖啡，他带伊恩来这里，只是因为这个外表看似咖啡厅的地方，是卡塞尔的秘密据点。 经由伊恩的提醒，他才发觉，是该点一杯咖啡。 “冰美式，可以吗？”楚子航问。 “我不喜欢喝冷饮，来一杯卡布奇诺吧，要加糖的。”伊恩说。 “好的。”楚子航点头。 他在桌面的显示屏上操作，给前台下了订单。 很快穿西装的侍者，端着银制托盘打开了包间的门，在桌上放了一杯冰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 伊恩等着楚子航先开口，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年轻人，应该是这次战争实训课的主力，换句话说就是负责照顾新生的前辈。 他现在是“被动”的一方，所以他等着楚子航主动介绍卡塞尔和混血种。 但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走下去，侍者端来咖啡后，包间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不说话，楚子航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时不时抿一口咖啡。 好吧，他算是看出来，楚子航并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类型，要是自己不说话，这家伙恐怕会一直沉默下去。 楚子航应该是认为他把伊恩留在这里，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刚才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疯狂科学家的实验体吗？”伊恩从两人共同经历的事情上挑起话题。 对付这种面瘫男，就得把话题引到知识科普上去。 “那是死侍。”楚子航回话:“混血种堕落之后，就会变成死侍，像我们这种人，就是混血种，你和我的身体里，都流着龙的血统。” “所以那家伙原来也是人。” “他本来是个日本人，叫山地悠纪夫，五年前坐上了一艘运送冻货海鲜的运输船，从日本北海道偷渡到了美国洛杉矶。” 话题顺利地进行了下去，伊恩装作对山地悠纪夫很感兴趣的样子，慢悠悠地询问。 其实他早在MAGI收集来的文件里，看过山地悠纪夫的档案了。 昨晚他就抵达了洛杉矶，借着MAGI搜集到的电磁讯号，找到了卡塞尔专员集中的地方，在小东京的街道上逛来逛去，买章鱼烧和天妇罗吃。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死侍，但靠着那晚在青铜城收集而来的数据，他大致能判断出死侍是什么水平。 就算不倚靠AT力场，单凭战锤巨人的能力，死侍也不可能打赢他。 好歹他是个智慧巨人，在帕拉迪岛的工业区锻炼了十年，虽然没怎么战斗过，但他的力量和耐力都很强大。 体质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真正能做到断肢重生的。 压制山地悠纪夫的时候，他用AT力场，在脚底做了一个爆发性的加速。 这是AT力场的高级运用办法，利用爆破原理，在脚底制造出爆炸般的空腔，像是飞机的燃烧推进剂一样为他提供瞬间的加速度。 后续压住山地悠纪夫的时候，伊恩并没有出什么力气，只是用无形的AT力场，把他的四肢罩住，就像是用拘束器把他固定在地面上。 直到楚子航注射麻醉剂的时候，他才解除了山地悠纪夫背上的AT力场，让楚子航能触碰到那家伙。 伊恩慢慢地利用话术引导楚子航，尽量表现出那种混血种都有的，渴望同类的“血之哀”。 与此同时，芝加哥州，卡塞尔学院。 冯·施耐德，执行部部长，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校长，我有一件事汇报。” 施耐德的嗓音嘶哑的像是被严重烧伤了，事实大差不差，他带着一个辅助呼吸的特制金属面具，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那张面具直接嵌入他的肉里，他的呼吸道因为旧伤毁坏了，这张面具和他脖子里的人工呼吸道相连。 一个正常人在这种伤势下早已死于窒息，但他是混血种，所以像小强一样顽强地存活下来，代价是只要呼吸，就会有刀片拉割一般的疼痛。 活着对他来说只剩下痛苦，他每天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但还是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请进。” 施耐德得到许可后拉开了门。 昂热宽大办公桌上摆满了照片，那是青铜城内拍摄的照片，是秘党最新得到的龙文。 “是战争实训课出意外了吗？”昂热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照片，语气低沉。 在卡塞尔的历史中，不乏有类似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战场上的零伤亡，即便学院为每次战争实训课都配备了豪华的阵容，并且全程关注，难免还是有初出茅庐的小子牺牲。 “目标顺利捕获了。”施耐德将一份报告放在办公桌上：“但不是我们的专员捕获的，楚子航他们在洛杉矶发现了一个遗落在外的混血种，是个年轻人，血统很高，楚子航给他很高的评价。” “楚子航怎么说？” “他说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觉得他会输，诺玛也认定那个混血种为A级。” 昂热起了兴趣，拿过那份档案仔细阅读。 档案里有山地悠纪夫的体检报告和照片，山地悠纪夫的手腕粉碎性地骨折了，根据目击报告，擒拿山地悠纪夫的人，仅仅用一只手就捏碎了他的手骨。 昂热越看越入神，山地悠纪夫的两手完全死侍化了，那双手已经不是人类的手，外表遍布着鳞片，内部的骨骼也发生了变化。 他很清楚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捏碎一只死侍的手，哪怕是他，也做不到，除非有强化型的言灵。 可是现场只有山地悠纪夫一个人使用了言灵，根据在第一现场的两个学生的证词，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那个名为伊恩的混血种，使用言灵的概率很低。 这让昂热想起一个故人： ——上杉越。 几十年前，在日本混血种当中，有一个怪物般的混血种，他和昂热见过的所有混血种都截然不同。 昂热和上杉越交手过，那家伙曾经想要杀死昂热，虽然昂热凭借时间零和老道的战斗技巧揍了上杉越一顿，但他能赢并不是因为他比上杉越更强。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言灵，上杉越都远超昂热，昂热的攻击对他几乎无法起到有效的伤害，反倒是昂热，若是被上杉越击中一次，他确信自己一定会遭受吐血的重伤。 那家伙是能徒手击碎墙壁的怪物，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人形的龙王。 昂热打赢了上杉越，只是因为那家伙在战斗方面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其实他一直在躲，上杉越骂他是个只会乱窜的苍蝇，他是靠技巧，慢慢把上杉越磨到精疲力竭的。 几十年来，昂热一直在想办法研究上杉越和日本混血种的秘密，但收获甚微，上杉越消失了几十年，那样的超级混血种再没有出现过，他也没有搞清楚上杉越身上的谜团。 这会是另一个超级混血种吗？ 昂热对伊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老了，但他的心还未沉寂下去。 他和施耐德一样，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看到龙王的末路。 “施耐德教授，你怎么想？”昂热问。 “虽然诺玛没有在他的档案里查出问题，但我觉得还需要再观察一阵子。”施耐德说。 昂热摇头：“如果他愿意入学，就招他进来吧，如果他不愿意，那么也不要消除他的记忆，我亲自去见他一面。” “会不会太危险了？”施耐德沉默了一阵说。 “别担心，我准备了秘密武器。”昂热露出神秘的微笑。 “您是说路明非？可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成大事的样子。” “那是他的潜力还未被真正地开发出来，况且我们都老了，没有时间再慢吞吞地来了。” 昂热起身，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黑白合片，拍摄点在剑桥大学，一群年轻人肆意风发地对着镜头微笑。 “我们都不再精力充沛了，有时候冒一些险也无妨，握刀的人为什么要害怕刀太锋利呢？大不了让两把刀试试谁更硬。” “我明白了。”施耐德点头：“我会看好他的。” “请告诉他，我们很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另外，我给他S级的评级，他的表现称得上S级。” (本章完)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很适合当秘书 “所以卡塞尔学院就是一个培养屠龙者的学院？” “是的。” “这些不必对我保密吗？” “本来是保密的，但你在抓捕山地悠纪夫的任务里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所以不用。” 楚子航正在和伊恩谈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嘟噜噜噜噜~ 他看向桌面，亮起的屏幕显示联系人为施耐德导师，是从卡塞尔打来的电话。 “抱歉，是导师打给我的电话，请允许我暂离一下。”楚子航说。 “请便。”伊恩双手搭在桌上。 楚子航点头，推开门，来到了包间外，接通了电话。 “校长希望我们能把他招入卡塞尔学院。”施耐德开门见山地说：“你认为他有没有想加入我们的意思？” “他说他对我们很感兴趣，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同类。”楚子航回话。 “像他那么高的血统，有血之哀很正常，你也是那种少有的，自己找到学院的混血种。” “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招他入学吗？” “伱不适合谈判桌，你要做的事情，是为他说明他加入卡塞尔可以获得的待遇和必须要负的责任，剩下的让他自己选择，如果他不愿意，那不要强求，校长会亲自去见他一面。” “校长亲自来？” “校长给了他S级的评价，这么多年能让校长认定为S级的混血种，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知道了。” “不管结果如何，记得向我汇报。” “好的。” 电话挂断了，楚子航把电话揣到衣兜里，回到了包间。 “你的导师找你有什么事？”伊恩问。 “他让我邀请你加入卡塞尔。”楚子航坐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校长给了你S级的评价，你是万中无一的混血种。” “我加入卡塞尔可以得到什么？” “奖学金，龙族和言灵相关的知识，还有一份遗体运送保险。” “前两项我倒是明白，那份遗体运送保险是什么？” “卡塞尔的师生都有一份保险，如果在屠龙的活动中不幸丧生，那么这份保险会免费把你的遗体空运回你的家乡。” “听起来不赖。”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详细为你解释每一项条款。” “你把那些条款全部背下来了？” “我的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背下来。”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 “我考虑好了，我加入你们。” “好。” 楚子航点头，伸出右手，伊恩顺势和他握手。 “欢迎你加入卡塞尔。” 楚子航觉得和伊恩对话很愉快，难得有这么愉快的对话。 “所以我现在就算是卡塞尔的一员了？” 伊恩觉得楚子航这个人很有趣，和路明非比起来，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一个话多的不得了，一个恨不得全世界都保持沉默。 “还需要签几份协议，等待诺玛录入你的声纹后，你就正式加入卡塞尔了。”楚子航说：“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你的一些个人资料，把你的学籍转移到卡塞尔去。” 楚子航从自己的大衣内兜里拿出一个夹圆珠笔的小本子，在纸上写下了需要伊恩填写的东西。 “你把资料写在上面，剩下的手续我会帮你做完。” “行。”伊恩接过楚子航递过来的纸笔，按照MAGI伪造的档案，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填写上去。 档案中，他是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后来凭借自己在语言上的天赋在网上做翻译外包，自己赚取生活费和学费。 那个福利院在七年前就倒闭了，地皮被一家牛奶加工厂买了下来，转型成了牛奶批发厂，因此很难追踪到他的过去。 实地考察将会是一个困难而繁琐的事情，短时间内，卡塞尔很难验证这些资料的真伪，这些时间足够他了解言灵和混血种了。 填好资料后，楚子航没有多说，带着伊恩去走程序。 这家咖啡厅本身是卡塞尔的外部据点之一，为执行部的专员提供包括食宿和弹药补给在内的各项服务，当然也包括诺玛的接入服务。 楚子航话不多，办事倒是很靠谱，效率极快。 他一个人就帮伊恩办理好了转学手续，顺便在诺玛的系统中，录入了伊恩的声纹，开通了各项权限。 连施耐德都惊叹于楚子航的办事速度，打电话过去不过十分钟，学院的后台系统上，就出现了新学员的入学申请。 很快施耐德在这边按下了同意键，并且嘱托楚子航返校的时候，把伊恩和参加了战争实训课的新生们一起带回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校友了。”楚子航和伊恩交换了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我是你的入学推荐人，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问我。” “一定。”伊恩笑笑。 伊恩喜欢楚子航这种人，虽然缺少了点幽默细胞，但性子直来直去，有话就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这种人很适合当商业伙伴，也很适合当助手，不必担心他搞些有的没的。 “预定的出发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从洛杉矶飞机场出发，在芝加哥火车站转坐列车，傍晚七点整，抵达学院，如果你觉得时间太紧，我可以申请把出发时间延后，最晚可以延迟到后天下午两点。”楚子航说。 “就明早吧，我和你们一起走。”伊恩说：“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带走的，你不是说S级的福利很多吗？应该有免费的宿舍和被褥吧？” “学院实行封闭式管理，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所以生活方面的所有东西都是齐全的，不需要你额外付钱，另外，你的奖学金每年有十万美金，钱会打到你的学生卡里，卡塞尔的学生卡也是全球通用的银联卡，你不买太贵的东西，应该是足够花的。” “那我就不回去整理行李了，反正都是些便宜货，不如换新的。” “那你今晚就留下来吧，咖啡厅隔壁的酒店也是卡塞尔的产业。”楚子航从前台那里取了一张房卡：“你在酒店住一晚，明早我来叫你，酒店提供免费的早餐，用餐后我们就出发。”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秘书？”伊恩接过那张房卡。 “很少。”楚子航说。 当晚，伊恩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入住。 看得出来卡塞尔的财力雄厚，他免费住上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楚子航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这个中国男孩虽然沉默寡言，但处处都能感觉到他的用心，他尽可能给伊恩提供了方便和安心感。 睡觉之前，伊恩用酒店的电脑登陆了卡塞尔学院的内网论坛。 他浏览的置顶的几个帖子，都和某个人物有关。 路明非，那个幽默的小伙子，居然真的加入了卡塞尔学院，还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他觉得这些帖子的描述有待考证，完全不像是他认识的路明非，但看照片，又和他见过的那个小伙子长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只有见了面才能确认。 飞机从洛杉矶直飞到芝加哥有四小时的路程，伊恩喜欢飞行在天空的感觉，他从那扇小小的圆窗望下，有时能看到湍急的河，有时是连绵的山脉。 楚子航坐在他的旁边，即便在飞机上，楚子航也没有一刻消停下来，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写报告。 他似乎很热衷于屠龙这个工作，非常拼命，伊恩还没见他休息过。 伊恩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十年前的自己，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得不把自己逼到极限的理由。 飞机快要降落了，高挑的金发空姐走过来，让乘客收起小桌板，取下耳机。 楚子航终于放下了那份还没写完的实验报告，只有这种情况下，他才许可自己缓一缓气。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加入卡塞尔？”伊恩搭话。 楚子航罕见地犹豫了，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问。”伊恩说。 “细节方面我的确不能透露。”楚子航重新整理了心情：“但有些话是可以说的，我加入卡塞尔是为了寻找和我爸爸有关的痕迹，只有在卡塞尔，我才有机会找回他。” “看来你和你的爸爸感情很好。”伊恩感觉到了飞机降落的失重感。 “他为我做了很多，但我却没为他做过什么。”楚子航摇摇头。 楚子航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好像回忆了起什么，眼眸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悲伤。 飞机降落到了机场，在跑道上滑行，伊恩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记得叫我，我一定来。” 楚子航愣了一下，那张面瘫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谢谢，我也一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 芝加哥联合火车站，人流熙熙攘攘。 楚子航看了一眼腕表，CC1000号列车快要来了，乘坐这趟列车的一共有42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大一大二参加战争实训课的新生。 某个门前铺着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门里走出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检票员。 检票员出现在火车站里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那名检票员很特别，那身墨绿色制服是上等的山羊绒材质，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花，金质链子拴着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挂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真是逼格满满。”伊恩在心底吐槽。 越是靠近卡塞尔，他越是感觉到卡塞尔的财大气粗，还专门修了一条专线列车。 检票员带着谦恭的微笑，穿越大厅来到楚子航和伊恩面前，微微鞠躬：“新任S级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校长特别嘱咐过我，记得招待好贵客，所以特地为两位安排了贵宾包厢。” “其实没必要搞差别待遇。”伊恩说：“我坐普通车厢也可以的。” “这不叫差别待遇，战场上，血统越高级的混血种，承受的风险就越大，这是英雄们应得的奖励。”列车员不卑不亢地说。 “这是可以说的吗？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伊恩记得混血种的世界对普通人是保密的。 “没关系，其他人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列车员淡淡地微笑。 伊恩注视着四周，似乎的确是这样，周围的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朝这里看过来一眼。 “这也是言灵的效果？”伊恩问。 “请上车吧。”列车员没有解释，伸手邀请。 除了伊恩以外的其他四十一人都有专门的车票，他们检票进站。 穿越古老的红砖通道，他们抵达了专供CC1000次特别快车使用的远端月台。 月台古朴典雅，可停在月台前的列车先进至极，造型如同一颗子弹和它拖曳出的痕迹，银色的世界树花纹从车头往后面的三节车厢延伸。 “请。”戴白手套的列车员为伊恩和楚子航拉开了车门。 伊恩走进这间贵宾车厢，一进门就感觉到它的造价肯定不便宜。 车厢里没有座位，有的是巨大的真皮沙发和油画。 楚子航坐在了沙发上，拿出自己没写完的报告，接着奋笔疾书。 伊恩心想，这家伙真是个工作狂魔，和以前自己有的一拼。 不过现在的伊恩，倒是没那么多着急的事情要做了，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平，至少龙族没有像使徒那样大摇大摆地要毁灭世界，历史上也没有找到第二次冲击那样差一点毁灭世界的危机。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心态近乎于旅游，就那天在青铜城收集而来的数据，龙这种生物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强，但龙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超能力。 他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所以心态平和，在货架上随意取了一本龙族有关的科普书，躺在沙发上惬意地阅读起来，和楚子航互不打扰。 他来这里是为了研究龙和言灵，他是个和平主义者，如果某天有人需要帮助，他不介意帮帮忙。 卡塞尔似乎也是个维护和平的组织，将来有一天，他们建立了信任基础之后，或许可以合作，但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有限，不能莽撞行事，谨慎是上上策。 凡事都要做多手准备，一旦骄傲自大起来，就离失败不远了。 就算要合作，他也要先摸清楚卡塞尔的底细，确保这个组织是真心在追求和平，而不是如同SEELE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维护世界和平，其实别有用心。 他要隐藏在暗处，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 伊恩小睡了一会儿，MAGI替他警戒着周围，有任何异常都会用电流刺激他的皮肤把他叫醒。 况且还有楚子航在，虽然和楚子航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伊恩觉得这个中国男孩很值得信任。 如果是路明非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这么放心地睡下去。 不多时，他被拉响的汽笛声吵醒了，CC1000号列车停在了深山中的月台前，他坐起身，从车窗望出去，那里有一片静谧的银色湖泊，在湖泊对面的半山腰上，与世隔绝的校园亮着幽静的光，像是神秘的城堡。 卡塞尔学院，抵达。 “不知道这所学院里有没有肯德基。”伊恩琢磨。 (本章完) ------------ 第二百章 卡塞尔的游魂 入夜了，月台前人群熙熙攘攘，一辆墨绿色的大巴车停在栏杆外，除此之外，还有几辆私家车。 楚子航提前整理好了自己的文件，站了起来：“车站离学院还有一段路，待会我们不上那辆专用大巴，那是学院的专车，只负责把参加了战争实训课的学生送到学院大门，狮心会的车会载我们到学院里面，然后我带你去教务处报道。” “你安排就好。”伊恩伸了一个懒腰。 楚子航点头，而后拉开了车门，和伊恩一同下车。 大部分学生坐上了那辆大巴车，剩下的都有人接。 来接楚子航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中国女孩。 “这是苏茜，狮心会的副会长。”楚子航介绍。 “你好。”伊恩和苏茜礼节性地握手，互相认识了一下。 楚子航从苏茜那里拿过了车钥匙，为了方便给伊恩讲解卡塞尔学院的各项规定，他让伊恩坐在副驾驶，把一个独自跑来车站接他的女孩晾在了后座。 “他一直都这样吗？”系好安全带的伊恩转头问。 苏茜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无奈：“会长在工作方面一向很负责。” 看来这是妾有意，郎无情。 伊恩不想过多地掺杂别人的私事，便问起狮心会的事情来。 楚子航说卡塞尔的第一届狮心会是昂热校长在创办学院之后建立的，它相当于一个校友互助会，和其他美国高校的兄弟会相似，是个规模庞大的组织。 毕业的学生也仍然算是狮心会的成员，所以狮心会成员其实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校内这些部门只是狮心会的冰山一角。 楚子航说着说着，便开始邀请伊恩加入狮心会。 每一届的狮心会会长，都有责任挑选出下一个优秀的接班人，通常会在上一任会长大四实习的时候进行交接，楚子航就是在去年从上一任会长那里接手了重担。 他想邀请伊恩加入狮心会，学院里，学生会和狮心会两分天下，明里暗里都在较劲，最近为了决定S级路明非的归属，他们争的更加凶狠。 所以楚子航动了点小心思，他亲眼见过伊恩的实力，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将来一定会声名鹊起，这种时候就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抓好时机。 在工作上，他一向都考虑的很全面。 “我会考虑的。”伊恩用一个万金油的回答搪塞过去。 他并没有加入某个学院社团的打算，毕竟他不是真的来上学的。 做一件事之前，要考虑自己能不能负全责，假如他加入某个社团混到了高位，那么将来走的时候，就没办法轻易脱身了。 他不是那种会甩手不干的人，与其到时候不负责任地跑了，不如干脆什么都不做。 见伊恩婉拒之后，楚子航不再强求。 他开车到了教务处的楼下，把钥匙递给苏茜，说麻烦伱把车停回去。 伊恩说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先送苏茜小姐回宿舍吧。 楚子航义正言辞，说既然是他带伊恩来的，就会负责到底。 伊恩心想这小子将来如果结婚了，一定是个绝不变心的好男人，就是可怜了那些对着他犯花痴的小姑娘。 之后，楚子航带着伊恩在教务处的各个部门串来串去，把学生卡、宿舍钥匙拿到手里。 “再去见一见施耐德教授，我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楚子航说：“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导师也是施耐德教授，你的入学申请就是他作为审核人通过的。” “施耐德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伊恩抚摸着那张黑色的学生卡，质感很好。 “在他面前最好不要犯错，他不太好说话。”楚子航回答。 连楚子航都说那个教授不好说话，那肯定不是一般程度的不好说话了。 伊恩觉得卡塞尔之所以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导师，应该有监视他的意思。 对付山地悠纪夫的时候，有些做过头了吗？ 其实他原本只想混个A级，没想混到S级去，但他在这个世界唯一一次战斗，就是和青铜城外的那条龙，素材样本还是太少了，光靠MAGI搜集来的电子文档很难把握好度。 他以为A级任务里的死侍，不至于太弱，没想到还是太高估那种生物了。 不过有好处也有坏处，虽然吸引来的关注多了一点，相对的，机会也就更多。 很快，楚子航带着伊恩来到了施耐德的办公室前。 “已经开始测试了吗？”伊恩注意到这扇门的边框。 这并不是一扇简单的门，他对电子设备很敏感，之前进入的房间，门框都是木制，这所学院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教务处的建筑很有历史感，大多都是砖石和木材堆砌成的老建筑。 但这扇门不一样，明显被改装过，从门框的金属结构和电线走向来看，这扇门是通电的，但门上并没有发光的灯牌。 这扇门恐怕有探测器的功能，任何穿过门的人都会被扫描。 MAGI手环自带反电磁波的功效，但那个手环仍然是金属造物，面对特别精密的仪器，无法隐匿自己。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内部了，还是得多加小心，在楚子航打开那扇门之后，伊恩摸了一下门把手。 “天使因子”从他的掌心扩散出去，那是恐怖天使的残余，它们可以模仿电子回路，任何电子设备，乃至生物，都会被“天使因子”迅速侵蚀。 MAGI在它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敌，轻松碾压诺玛的MAGI，在恐怖天使面前，仅仅三分钟，就差点被完全侵蚀突破。 可惜“天使因子”有两个缺点，一个是量太少了，恐怖天使的灵魂和残留在MAGI主机中的本体，在自我进化的指令下湮灭，最后只剩下巴掌多一点的残缺，这么一点，无法侵入太大型的设备。 另一个缺点是它不能像MAGI一样跨越网络攻击，它必须和目标直接接触，才能发挥功效。 不过这些缺点和它的优点比起来，不足一提。 一瞬间，“天使因子”就占据了这扇门，这扇门好像成为了伊恩的一个器官，伊恩可以凭自己的意念修改它对自己的扫描结果。 果不其然，这是个极其高级的设备，伊恩屏蔽掉了MAGI手环，其它图像原样返回。 在这个学校内部，应该存在不少类似的扫描装置，不过有“天使因子”和MAGI在手，这些对他来说都形同虚设。 进门第一眼，伊恩的目光就被那个人给吸引住。 冯·施耐德，这个人给伊恩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怪人，施耐德的形象和声音，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就会把小孩子吓哭的水平。 施耐德的办公室像是一个实验室，有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呼吸机、吊瓶在内的各类的医疗设备。 伊恩和楚子航进来的时候，施耐德正在打营养液，他的食道十年前就损坏了，他没办法用嘴进食，只能注射营养液，或者向开孔的胃部输入流体食物。 “我们需要抽你的一管血来更精确地判断你的评级，大概一百毫升。”施耐德说。 “好的。”伊恩欣然允诺。 他知道，混血种的血除非到了临界血限，否则查不出来什么异常。 卡塞尔并不能通过血检的方式，为他们的学生评级，大家的血化验出来都差不多。 龙族的血统在混血种的血液中表现出来的是四大元素的富集，元素这玩意说起来虚无缥缈，就像是人类没弄清楚言灵的原理一样，他们也弄不清楚混血种血统的秘密。 只有在一个混血种快要堕落，或者已经堕落成死侍的时候，他的血才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变成一种毒药般的，一旦接触空气就会有剧烈反应的液体。 卡塞尔不靠验血给学生分级，靠的是一个名为3E考试的测试，根据学生和龙文的共鸣程度，来决定最后的评级。 伊恩私底下做过验血测试，他的血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并没有区别。 施耐德在助手的辅助下，抽了伊恩的一管血，而后坐了下来，面对着伊恩。 “大部分情况，楚子航应该都为你说明了。”施耐德说：“由于你是插班生，所以后天会单独为你安排一次3E考试，你可以自己回去选专业课程，但通用课程在3E考试结束后，就要开始上了。” “楚子航会辅助你，熟悉学院生活。” “按理说，今天我们的会面到这里就该结束，不过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面具下，能看到施耐德烧伤一般的皮肤，他的眼睛遍布着血丝，看起来很骇人。 “你为什么要加入卡塞尔？”施耐德冷冷地问。 伊恩酝酿一下，直视施耐德的双眼说话：“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觉了，我和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做到他们不做到的事情，我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而卡塞尔正是这么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施展的大舞台，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学到很多。” 施耐德凝视伊恩，想要看穿这是否是谎言。 伊恩问心无愧和施耐德对视，他说的话，全部发自内心。 但有些话他没有说，已经有很多人的命运因为他而改变了，变得更好。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楚子航，记得把你的师弟送回宿舍。” 沉默良久，施耐德最后转过了头，那背影很是落寞。 “好的。”楚子航微微躬身。 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施耐德一个人。 他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他年轻时的照片，他忽然觉得伊恩的眼神，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嚷嚷着要改变世界，可是现在，却只能拖着一副破破烂烂的身躯，靠着呼吸机和点滴液过活。 烈酒和欢呼声，早已离他远去了。 他好像再说不出那样的话了，支撑他，只剩下仇恨的火焰。 “希望你真的能像你说的一样生活。” 只有施耐德自己能听到那苍老嘶哑的声音。 “你的宿舍被分配在大一新生的宿舍区，是双人宿舍，但是只有你一个人住。”楚子航领着伊恩在静谧的校园里前进：“今年的招生计划比去年少，原本那个房间是被搁置的，不过在我们赶路的这段时间里，校工部把房间里的家具准备好了。” 已经很晚了，马上快到午夜，卡塞尔大多数的公共设施都已经关门熄灯，但校园里的路灯还亮着，飞蛾乐此不疲地撞击着灯罩。 楚子航刷伊恩的学生卡，进入了门禁，一直把伊恩送到门前，他才点头离开，他真的很负责。 伊恩刷卡进门，他的房间在一区304，宿舍取电需要用学生卡，他把卡插在取电槽，灯就亮了起来。 果不其然，床铺和生活用具齐全。 伊恩释放出天使因子，把整个房间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搜索到任何的监听和监控设备。 很好，他总算是打入卡塞尔内部了。 他闭上双眼，躺在床上冥想，仔细地回顾从他踏入卡塞尔大门之后所经历的事情。 他在心里细细列出他明天要做的事情，首先是购买电脑，那东西必不可少，有电脑他才能用MAGI接入网络，而且还需要用电脑给祖奶奶播放动画片。 其次是去领取教科书，秘党存在几千年了，作为秘党创立的学院，卡塞尔的教科书非常有价值，他格外关注龙族和言灵的部分。 差点忘了，要去和路明非打个照面，和路明非失联的三个月里，他还真有些担心那个小伙子。 在他冥想的时候，他听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是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无处不在 他察觉到了，那是个游荡的灵魂，与怪诞虫连接的他，能感知到其他人的生命波动和死后的灵魂。 灵魂必须寄托肉体才能存在，只有离开肉体的游魂，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这意味着那个女孩死了，他听到的，是幽灵的声音。 可是什么样的幽灵，才会存在于整个校园？ 一个游魂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很快就会化作虚无的元素消失，除非寄托在什么东西身上。 就像是使徒的灵魂寄托在他的身上一样，那样才能勉强存在下来。 那个女孩，把整个卡塞尔都当做了寄托物？ 伊恩觉得疑惑，他尝试着把那个女孩的灵魂呼唤过来。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女孩的声音来自那些埋在墙体内部的光纤和网线，她.似乎存在于网络世界. 不可思议 女孩响应了他的呼唤，前往他的卧室。 可并没有进来，她停在了门前的走廊。 伊恩觉得奇怪，他站起来，推开门，看见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穿白裙的赤足幽灵。 女幽灵并没有看他，女幽灵注视着从303宿舍跑出来的一个光膀子壮汉，壮汉正在取餐，一个穿西装的侍者，推着小推车，停在303的门前，推车上放着德国烤猪肘、冰镇啤酒和清蒸大鳌虾。 “夜宵到了，快过来搭把手。”壮汉手抓猪肘，很是豪放地咬了一口。 “来了，来了。”门里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让伊恩觉得很熟悉。 路明非头发耷拉，踩着人字拖，走出了门外。 他打了个哈欠，忽然愣住了，以至于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一章 大佬，眼熟我！ 路明非瞪大眼睛仔细瞧，伊恩淡淡地微笑。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插班生，你们叫我伊恩就可以了。”伊恩和壮汉以及路明非打招呼：“你就是路明非吧，我来之前，就在论坛上看过伱了，你很出名，有机会我请你吃肯德基。” 肯德基，当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路明非就明白了。 “你好，你好，我是路明非。”路明非连连点头，甚至伸出手，主动和伊恩握手。 他不是傻子，伊恩这是在装作不认识他，他这会就该识趣地把这当做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真的握到了手，是热的。 妈呀，是真人！ 路明非心里翻江倒海，他对伊恩的到来毫无预料。 自从来到卡塞尔学院之后，他就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寝室里和他的室友芬格尔打游戏。 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和这所培养屠龙者的学院融入不进去，一出门，大伙都尊称他“S级”，他觉得自己要是听别人吹耳旁风吹的太久，真把自己当成S级，那就完蛋了。 哪天别人喊着“S级快顶上去”，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顶上去了，下场就是高高兴兴地领取那份遗体运送保险。 所以他就缩在宿舍当乌龟，和芬格尔打游戏吹牛皮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自己，而不是脑袋上顶着“S级”的其他人。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惦记的，那天校长私发在他邮箱的照片，他一直假装没看到。 也许诺玛把那张照片和某个东西核对上了，但路明非一次都没有表示过自己的态度。 他心里不觉得自己和卡塞尔是一伙的，他还是喜欢那个在梦里听他发了好几个月牢骚的老大哥。 而今天，老大哥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路明非有好多话想跟老大哥说，可是他看了一眼芬格尔，又把话收回去了。 “插班生？”芬格尔的目光锐利了起来：“下午的时候是看到校工部的人来过，还以为他们来疏通马桶的，原来是给插班生整理宿舍吗？” “我听说楚子航那边的战争实训课出了点状况，新招了一个混血种特例入学，小道消息说那是S级，不过我不信，S级哪是那么好找，我估摸着最多A级。” 伊恩没想到这个手拿猪蹄满嘴是油的家伙，消息这么灵通。 从他被卡塞尔发现，再到加入进来，不过一天的时间，他逛过论坛，论坛上丝毫没有他的消息。 看来路明非的室友也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是S级的室友，还是得谨慎对待。 正当伊恩这么想的时候，芬格尔画风急转。 “A级呀” “大佬，眼熟我！”芬格尔一下从一个敏锐的情报商变成了哈巴狗。 “额”伊恩没想到这人这么自来熟。 “哎呀，瞧我这真是的。”芬格尔嘻嘻笑，拿起小推车上的白色餐布擦手。 “芬格尔，我们只提供送餐服务，你这算是损坏我们的送餐道具了。”侍者皱眉伸出手制止。 “不就一张餐布吗？你不知道我室友是大名鼎鼎的S级路明非吗？账记他头上。”芬格尔牛逼轰轰地说。 “尊敬的客人，期待您的下次点餐。”侍者微笑。 路明非的脸色明显变差了。 “伊恩兄，方便透露一下不，你到底什么评级？”芬格尔擦完手，做贼似地靠了过来。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伊恩说。 “芬格尔·冯·弗林斯，八年级生。”芬格尔拍拍胸口。 “八年级？”伊恩记得教务处告诉他，卡塞尔的学制只有四年。 “他留了四年的级，学院还专门给他开了一个F级的评级。”路明非揭开芬格尔的老底。 “嘿嘿。”芬格尔挠挠头。 “那我得叫你一声学长了。”伊恩说， “这哪能啊。”芬格尔连连挥手：“我就一个挂科补学分的废物。” “芬格尔，预定的取餐时间马上到了。”侍者打开了怀表：“送餐车滞留是要额外收费的，账也记S级头上吗？” “当然，我们S级就是财大气粗。”芬格尔说。 “粗你个大头鬼啊！”路明非捂住了口袋：“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肯定不心痛了。” “那就麻烦你们快点把东西拿走。”侍者说：“我要下班了。” “真是小气鬼，几分钟都这么斤斤计较。”芬格尔嚷嚷着，把外卖盒搬回寝室内。 “一起进来吃呗，这顿我请。”路明非对着伊恩招手。 “对嘛，相识就是缘分一场。”膀大腰粗的芬格尔坐下，邀请伊恩进来。 伊恩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幽灵，女幽灵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一直都看着芬格尔。 这是人鬼情未了？ 伊恩觉得女幽灵一定和芬格尔有关系，正好可以探探芬格尔的底细，于是走进了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 “桌上有点乱，别介意。”路明非把桌上乱糟糟的书和杂物推到一边，给伊恩腾出位置。 “这个好吃，外皮酥脆，里面软糯。” 路明非把德国烤猪肘端过去，一共两份猪肘，一份被芬格尔啃过了，这份新的他留给了老大哥。 “谢谢。”伊恩说。 “说什么谢谢，我们以后就是邻居，应该的。”路明非端个板凳坐下来。 “话说你们都是怎么加入卡塞尔的？”伊恩很好奇那个一天到晚吐槽家里长短的路明非怎么会跑到这个屠龙学校来。 “我参加了卡塞尔面试。”路明非说：“来了我才知道，我老爸老妈就是卡塞尔毕业的，算是托了他们的福，我才能入学。” “我家里就是干屠龙这档子事情的，我是被家里的老头子强塞着进来的。”芬格尔吧唧吧唧地吃猪蹄：“你呢，真是在战争实训课里被特招的？” “对。”伊恩点头：“今天我才拿到学生卡和学生证。” “方便看一下你的学生证吗？”芬格尔抬头。 “你又想卖别人的资料赚外快是吧。”路明非揭穿了芬格尔。 “这叫抢占先机，消息迟早会让所有人知道的，不如让我想办法运作一下，给咱们赚一顿夜宵。”芬格尔拍胸：“放心，伊恩兄，到时候肯定也有你的一份烤猪肘。” “别给他看，他就一无良商家！”路明非看样子被芬格尔坑过 “没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伊恩大大方方地从怀里拿出学生证。 芬格尔擦擦手，如捧至宝般接过了那本黑色的小本本打开看。 “卧槽！”他发出杀猪般的惊叹：“真是S级啊！” “S级？”路明非眼前一亮，凑了过来，在等级评级那一栏，看到鎏金的S，和他自己的学生证如出一辙。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水的不能再水的水货。 但是老大哥的情况他多多少少是清楚的，那可是能和使徒掰手腕的狠角色，这么一看，那天在青铜城拍下的照片，大概率就是鱼天使了。 老大哥评S级绝不是因为他只有S级，只是因为卡塞尔的最高等级是S级！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幸福生活要来了，起码得混个包吃包住的活干吧。 “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路明非不也是S级。”伊恩说。 “伊恩兄，你真会说笑话。”芬格尔把学生证还了回去：“我在卡塞尔读了八年，就见过三个S级，其中两个在303号宿舍，还有一个，你知道在哪吗？” “在哪？” “在校长办公室！”芬格尔说：“除了你们两个，我就只知道昂热校长是S级，这还不牛逼？简直牛逼大发了！” “还是你牛逼些。”路明非冷不丁地插了一嘴：“S级都有三个，F级可只有你一个。” 伊恩听到了银铃般的笑声，那个女幽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芬格尔忽然打了个喷嚏，觉得身后有一阵凉风。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芬格尔问。 “我感觉肚子饿了。”路明非说。 “我不是说这个，你们不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吗？”芬格尔说。 “也许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这里还有什么东西。”伊恩神神秘秘地说。 “你们这么一说，我是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不会是鬼吧？这宿舍里以前死过人？”路明非哆嗦一下。 “干，窗户没关紧！”芬格尔站起来，啪嗒一下，把窗户给推紧了。 女幽灵在芬格尔面前挥挥手，可芬格尔毫无反应，那笑容一下子落寞下去了。 伊恩把这些画面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芬格尔这个人不简单，就像是路明非刚才说的，S级都有三个，F级却只有芬格尔一个。 再从宿舍的安排考虑，卡塞尔让那么严肃的施耐德当他的导师，多半也会在他的日常起居部分安排一个眼线。 如果说芬格尔和路明非安排在一个宿舍是巧合，那么伊恩的宿舍被安排在路明非宿舍的隔壁，恐怕，里面是有些原因的。 所有的疑点，包括女幽灵的行动，都在指向这个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的八年级生。 伊恩觉得芬格尔这张脸上，写满了故事。 半小时后。 伊恩白蹭了一顿夜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卡塞尔的厨师，水平很高，这一顿他吃的蛮开心，有人陪着吃烧烤喝酒唠嗑，总是会觉得热闹些。 就是那个女幽灵有些可怜，除了伊恩，谁都看不到她。 为了避免被当成怪人，伊恩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不过现在，总算有时间了。 女幽灵跟着他回到了房内，他盘腿坐着，和女幽灵对视，用AT力场把自己和女幽灵包裹起来，制造了一个隔音领域。 原本女幽灵就是顺应他的召唤而来的，她知道召唤自己的人是谁。 “我该怎么称呼你？”伊恩问。 “叫我eva就好了。”女幽灵微微鞠躬：“谢谢你，我很久没有这么清醒地看过他了。” “你和芬格尔很熟？”伊恩问。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经常一起在学院里散步。” “为什么你的灵魂会寄托在网线和光纤里？” “十年前，我的遗体被冰封到卡塞尔地下的冰窖，芬格尔和教授们以我为原型，开发了eva和诺玛，而后我就一直以代码的形式存在了。” “不，你不是代码。”伊恩摇摇头：“是你的灵魂寄托到了那个主机上。” “我没听说过混血种的言灵能召唤死者的灵魂，不过放心，我不会对学院透露你的特殊之处，只要你能时常带我来看看他。”eva说。 “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就算你想透露也不可能透露的出去。”伊恩摇摇头：“你都不知道MAGI潜入了你的内网。” “.”eva一下明白了：“是那个蛋？那天是你侵入了学院的防火墙？” “不是我，是MAGI，我不过是给MAGI下达了指令。”伊恩低声说。 “你是纯血龙族吗？” “不，我不是龙，我是人，我对龙族的了解很浅薄，我就是为了更深入地研究龙族和言灵，才混入卡塞尔的。” “好吧。” “你相信了？” “只能相信不是吗？我没有其它选择。” “我其实是个好人。” “我也是个好人。” “能不能给我讲讲芬格尔以前的事情，他为什么留了八年的级？” “我只知道他和校长签署了某份协议，之后就一直留在学院里。” “他以前也这样？” “不是的。”eva摇头：“十年前的他，就是整个学院里的明星，他的光芒掩盖了所有人，直到某件事之后，他才慢慢变成那个样子，大家也都把他遗忘了。” “因为他失去了你？” “或许吧”女孩的神色黯淡下去：“其实我希望他能忘掉过去，不要活的这么痛苦。” “你想和他再牵着手散步吗？”伊恩的言语中充满了诱惑。 另一个虚影出现在了伊恩的身边，那是一个更小巧的少女，身上的服饰像是来自几千年前。 伊恩把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出了视频播放器，少女坐在床上，喜滋滋地看起了动画。 “你的灵魂并没有损伤多少，或许某一天，就不是只有你能看见他，而他看不见你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女孩摇摇头：“我是学院的秘书eva，不能做背叛学院的事情。” 伊恩说：“我只是想搞懂龙族和言灵的秘密，这叫协助研究，协助研究不叫背叛学院。” “协助研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给MAGI开一个后门，我只看和神秘学相关的部分，其它的我都无所谓，如果我下次进来的时候，想干涉其它的模块，你随时都可以拉响警报。” “你得答应让我经常来看他。” “当然，我很高兴我今天又交到一个朋友。”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二章 龙王之卵 两日后，3E考试考场。 3E考试的全程为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意为评估提取考试。 广播中的音乐播放停下，伊恩也收起了画笔。 考试时间安排在夜晚，等待这栋教学楼的晚课结束，把所有无关人员清空后，才为伊恩单独安排了这间考室。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3E考试的龙文，会对混血种产生影响，如果在上课时间播放广播，隔壁的学生很可能出现某些难以预料的举动，引发骚乱。 像是往届的3E考试，都是专挑时间来清空教学楼的，还会在教学楼外拉起警戒线以免无关人士靠近，但由于伊恩是插班生，所以只能挑一个没人的时间点来考试。 负责监考伊恩的，是施耐德。 整个考试的过程，伊恩都很安静，没有像往届的考生一样发疯。 这样的考生很少见，通常血统都不会低，今年的考试里，只有那个来自俄国A级混血种零和S级路明非，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答完了试卷。 施耐德来到伊恩的桌前，他略微有些惊讶，纸上画了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有些像蜈蚣，但比蜈蚣更多了一份神秘色彩，简单的素描，却给施耐德一种光影感，好像这张画在发光似的。 单论画工，这是施耐德见过的最好的一份答卷了。 “你可以走了，成绩会在下周之前出来，到时候你可以在官网上查看成绩，这会决定你实质性的评级，学院也会在那时候正式发布关于伱的通告。”施耐德搜走了伊恩的试卷。 “好的，教授。”伊恩收起自己的铅笔和画图工具。 他画了十年的图，自然练得一份好画工。 可惜他根本听不懂隐藏在那些舒缓钢琴乐中的龙文，他只是花了些时间，给怪诞虫画了一副素描画。 不过无所谓，反正画什么，他的成绩都会是满分。 考试之前，他就和eva串通好了，3E考试的答卷并非是由教师批阅的，而是交由她这个人工智能。 到底多少分，都看eva打多少。 像是路明非的卷子，就是eva修改了成绩，芬格尔私底下帮了路明非一手，否则路明非的评级大概率会在3E考试后掉下来，因为eva没能在他的答卷上解读出正确的龙文。 伊恩离开教学楼，回到了宿舍。 303号寝室的的灯关着，路明非和芬格尔不在房间。 他们去参加了一场晚会，伊恩听说是学生会会长恺撒·加图索举办的社交晚会。 芬格尔认为这是恺撒·加图索对路明非伸出了橄榄枝，想招收S级当小弟。 芬格尔就是恺撒的小弟之一，他是学生会新闻部的部长，在论坛上售卖各种八卦和花边新闻。 路明非本来不想去的，但芬格尔说恺撒是个超级富二代，晚会上会供应免费的豪华自助餐，澳龙和香槟不限量供应，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念，路明非被芬格尔说服了。 伊恩也收到了邀请，芬格尔把他的个人信息单独售卖给了恺撒，拿到了一笔不少的小费，芬格尔把一半小费折成现金交给了伊恩，说恺撒想见见你。 恺撒·加图索，伊恩在eva的资料库里调查过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加图索家占据卡塞尔的一个校董席位，校董就是卡塞尔的股东，能占据校董席位的家族，财富和实力缺一不可，而恺撒似乎就是加图索家钦定的下一代家主。 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富二代，他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卡塞尔的校董。 伊恩其实不介意和一个混血家族的二代打打关系，可惜他的考试时间和晚会时间安排在同一天晚上，没有办法，他只能缺席了。 这会儿晚会应该快要结束了，伊恩回到卧室，打开电灯。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炸的火光照亮了这所学院。 这样的爆炸在昨天伊恩也经历过，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恐怖袭击，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可芬格尔打着哈欠告诉他，不用太在意，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日常。 卡塞尔有一个名为装备部的部门，其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因为这个名字太过冗长，所以平时就简称装备部。 装备部的工作是把炼金学和科学融为一体，通俗地讲，就是制造炼金武器。 在伊恩的想象中，炼金武器应该有着和言灵一样奇妙的作用，但是芬格尔说不是的，装备部的疯子制造出来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爆炸物，他们经常在实验的时候出现意外。 “总之诺玛没有拉响警报那继续睡大觉就可以了，要习惯，兄弟，这就是卡塞尔的日常。” 说完这话后，芬格尔拍拍伊恩的肩膀，打着哈欠又躺在了床上，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学院的学生们，似乎也都习惯那冲天的火光，每个人都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让伊恩感叹，混血种的思维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样。 这是他来到卡塞尔的第三天，他还是没能习惯这种爆炸声。 倒不是他太敏感了，实在是这种爆炸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那可以说是他人生中心情最沉重的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在帕拉迪岛的核工业区日夜操劳，他总是能听到交战区传来的轰炸声。 轰炸声让他寝食难安，每一次的轰炸，都代表着有人在痛苦中死去了，他好像能听到烈火中的哀嚎似的。 “不过没响起警报，意味着，这还是装备部的实验么.”伊恩呼出一口气，把文具放在了桌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必要去制止一下那群爆炸狂人，日不日常的先不说，每天都来这么几下，说真的有点噪音污染了。 他坐下来，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校园。 夜幕中，所有建筑物忽然亮了，明亮的光柱和摩托车的嗡鸣声一起涌入校园。 伊恩息屏的手机在同一时刻亮了起来，诺玛利用他的手机发出了警报，不止他一个人收到了警报，卡塞尔的全体师生，都收到了警报声。 “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诺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学院：“新生留在宿舍中，通过战场训练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填装弗丽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 “封锁所有入口，对身份不明者有权开枪。” 伊恩拉开窗帘，从3楼高的窗口望下去，看到了一群骑着摩托车的黑衣人驰骋在喷泉池边，一个二个都戴着不透光的黑色面罩。 “龙族骑着摩托车来入侵的吗？”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诺玛会认为这是龙族入侵？ 他撩起衣袖，启用了MAGI手环，和eva连接上。 “发生了什么？这不是演习吗？” “不是演戏，这是校长直接下达的警报指令。”eva通过MAGI手环投影出一个巴掌大的虚影：“的确有侵入者闯入卡塞尔了，他们炸毁了我们的大门，并且用子弹击碎了沿路的监控摄像头。” “所以说真的有入侵者？是来复仇的龙类吗？”伊恩望向楼下，那些骑摩托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那些人不是龙，他们大概是为了某样东西来的。”eva说。 在eva说这些的时候，伊恩已经通过MAGI，调出了那份视频记录。 在伊恩进行3E考试的时候，有一辆直升飞机抵达了卡塞尔学院，伊恩在从直升飞机下来的人里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半小时前才抵达了卡塞尔学院，背着一个神神秘秘的保险箱，进入了学院中心被称为英灵殿的建筑。 是那个黄铜罐，伊恩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罐子。 叶胜和酒德亚纪从青铜城里拿走那个黄铜罐之后，才引发了青铜城的机关，大坝下的龙一直试图把那罐子拿走。 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骨殖瓶，龙族复苏的秘密就隐藏在那个罐子里面。 可为什么现在才把那个黄铜罐带回学院，都过去快十天了。 是路上遇上了什么阻碍吗？ 有人跟踪他们，想把那东西抢走，一直跟到了卡塞尔学院来？ “你说好只浏览神秘学相关的版块。”eva有些无奈地说，MAGI又一次越过了她的权限。 “现在是特殊情况。”伊恩说：“为了我们的合作研究能继续下去，我必须得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不过按照我们的协议，你也有权拉响警报。” “你真的很守约。” “我向来守约。” 伊恩从自己的床铺底下，翻出来一个塑料的面具。 那是一个十分廉价的面具，是他在小东京逛街的时候买的，面具上有两个半透明的大眼睛，像是两个大鸡蛋。 这是一个奥特曼面具，虽然做工粗糙，但价格不便宜，收了伊恩足足八美元。 他把面具戴在脸上，进入了夜色之中，身形如鬼魅。 他直接调出了黄铜罐所在的位置，如果这些入侵者是为了那个罐子而来，那么不管他们去哪里，最后一定会在罐子所在地汇聚。 卡塞尔，英灵殿，诗蔻迪区，地下五十米深处。 半人高的黄铜罐被四条机械臂牢牢地固定在磁悬浮场中央。 “很好，松开机械臂。”有人拍了拍手。 机械臂小心地移开，黄铜罐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气氛下的磁场里，四周被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包围。 “完美！”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举起了香槟：“让我高兴地在此宣布，龙王诺顿，捕获成功！” 研究人员们庄严肃穆地举起酒杯，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在这个队伍之中，作为游历了青铜城，带回诺顿的卵的英雄，他们被校长邀请来参加今晚的实验： ——解剖龙王的实验。 “很高兴我们卡塞尔又出了两位英杰，他们闯入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在万般凶险之中带回了龙王的卵。”昂热的声音铿锵有力。 “过去的数千年里，我们一直追寻着龙族的脚步，但是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付出巨大的牺牲之后短暂地令龙王们归于沉睡，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被孕育，等待着再次复活。” “不过今天，我们终于得到这么一个机会，这是史无前例的，我们将会是世界上第一批，剖开龙王卵的人！” “为我们的英雄碰杯，正是他们让我们得到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昂热一饮而尽。 研究员们也进入了这种庆祝的气氛之中，各自举杯痛饮。 但叶胜和亚纪却觉得有些不安，他们所得到的荣誉是虚假的，其实他们本来应该死在那座青铜城里. 他们得到的欢呼是用什么东西换来的，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许不得不用同等价值的东西还回去。 叶胜握住了亚纪的手，这让他觉得稍微安心一些，可同一时刻，警报响了起来，这间地下实验室闪烁红灯，昂热校长面色严肃地接了一个电话。 “有人闯进来了，一定是为了诺顿的卵而来。”昂热说。 叶胜的心脏瞬间收紧，一种强烈的不安蔓延到他的全身，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了，要把他和亚纪带走。 已经过去一小时了，伊恩守在黑暗的甬道里看表。 他隐匿在黑暗中，AT力场隔绝了他的气息，一路上没人察觉到他，他用“天使因子”抹消了自己的一切记录，突破一扇扇合金闸门，进入了卡塞尔的地下深处。 有一个人的脚步逐渐靠近，这是伊恩第二次看到他，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戴着面罩，是那群入侵者之中的一员。 他是唯一一个闯入到这里的入侵者，但伊恩觉得他脑袋好像不太聪明。 这家伙挠了挠头，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似乎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没错啊？导航不就是这儿吗？”他手里拿着手机，伊恩能看到他的屏幕，他用的应该是谷歌地图。 “干！手机拿反了，该往左拐嘛!”他忽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大腿。 这一次，他终于往正确的方向走过去。 伊恩心说，这种人也能侵入进来，卡塞尔的安保系统真是一群吃白饭的人弄出来的。 看得真着急，他要是再走错，伊恩估计就忍不住，用特权给他开门了。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三章 都不许动！抢劫！ “A点报告，没有任何异常，监控设备良好，over。” “B点报告，没有异常，over。” 图书馆总控制室，施耐德透过屏幕观察卡塞尔的角落，他们监控着每个出口，侵入者无论从哪个地方离开，都会被他们监控到，到时候，这所学院800余个训练有素的混血种就会一拥而上。 可是，怎么都没有发现潜入者的痕迹，那些人炸开大门闯进校园之后，就像是消失了，过去了一个小时，施耐德一无所获。 他愈发焦躁，作为执行部的部长，他很久没有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该死，那些家伙到底躲哪里去了！”曼施坦因也在总控制室里。 A组由恺撒带领，B组由楚子航带领，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分别做A组和B组的接头人，负责调动这两支最精锐的队伍。 可一无所获，在守夜人的戒律下，学院的每一个混血种都无法使用言灵，失去了言灵，混血种们面对侵入者，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曼施坦因，守夜人是你的父亲，你能不能让你的父亲解开戒律？”施耐德说：“只要能解开戒律，就能让叶胜使用‘蛇’来找到敌人了。” “伱是想让我打感情牌吗？别开玩笑了，守夜人是学院的副院长，他的言灵·戒律笼罩了整个学院，每天24小时从未关闭过，任何血统低于他的生命都无法在他的领域内使用言灵。”曼施坦因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他是副院长，是我们的上级，我们最多向他汇报申请。” “那就汇报申请。”施耐德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施耐德沉默了一阵，说道：“你倒是打电话啊，我没守夜人的电话！” 曼施坦因的面色有些挣扎，但最后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父亲”的电话号码。 卡塞尔的钟楼最高层，一个古董般的转盘拨号座机响了起来。 那个穿牛仔服戴牛仔帽，留了一小撇胡子的老牛仔，从深深陷下去的躺椅之中起身。 他的面前是一个方脑袋的黑白电视，电视里播放着1974年拍摄的老电影，《闻香识女人》。 他就是守夜人，他和昂热一样，是上世纪的老东西了，这所学院里只有昂热比他更老。 守夜人坐起来，在桌上摸索。 他拿起那瓶没喝完的红牌伏特加，先狠狠灌了一口，才抓起那个电话。 “父亲，我们希望你能暂时解除戒律。”曼施坦因说：“有一群入侵者闯入了卡塞尔，我们希望能尽快排除掉这些人。” “儿子啊，你有多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守夜人把听筒夹在耳边，又躺了下去，那样子像极了一块肥硕的土豆。 “我很失望，你这么久才给我打一次电话，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如果你想玩父子游戏，我们可以单独找时间玩。” “是我对你的爱太少了，所以你感受不到吗？” “如果你真的想表现的父爱，那么我建议，明年请你不要再和校长办游泳大会了，那既浪费资金也浪费公共资源。”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如果是我的儿子，怎么会觉得看年轻靓丽的少女们，在游泳池挥洒汗水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呢？” “我们是在谈正事！” 电话那头的曼施坦因捏住了拳头，他强忍着怒火，以免自己把“你这个猥琐的老头子”给骂出来。 所以他才不喜欢和守夜人通电话，那家伙很少在学生面前露面，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以为他是隐居世外的高人，其实就是一个猥琐老头，所谓的游泳大会，只是他用来欣赏新来女学生长腿和曲线的借口，他甚至会一边举着分数牌，一边在论坛上用匿名账号给今天的美腿打分。 “哦，哦，正事。”守夜人拍拍脑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明年的泳装大会，我们要在哪里办？” “首先，那不是泳装大会，是游泳大会！其次，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游泳大会什么时候办的事情，我是想让你解除戒律！” “解除戒律？你有校董会的申请和文书吗？” “就是因为没有，才来找你的。” “儿子，你要知道，咱们和校董会签了协议的，况且你知道让800个解除限制的混血种，在学院里闹腾会发生什么吗？卡塞尔会爆炸的。” “抓到入侵者，我会立刻给你回电话通知你，我们也会尽量避免学院的损失。” “我不是说这个。”守夜人拿起酒瓶倾倒下来，把仅有的几滴酒抖入嘴里。 “意思是，你不能解除戒律？” “明年的泳装大会，你要再多批一倍的经费。” 曼施坦因额头的青筋暴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守夜人打电话，血压才不会升高。 “最多二分之一。”曼施坦因沉默了一阵说说：“不行拉到。” “成交。”守夜人那张肃穆的脸上，出现了得手的笑容。 他扔掉了酒瓶，来到那张陈旧的樱桃木桌前，吹灭了蜡烛。 随着蜡烛的熄灭，周围流动的炼金矩阵安静下来了，那个笼罩全学院的领域消失。 “戒律已解除，今晚是属于你们的，尽情狂欢吧，孩子们！” 守夜人虽然老了，但他的四肢还有力量，他推动那根粗壮的撞针，悠长的钟声从钟楼扩散出去。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包括曼施坦因，他们身体中停滞的灵又涌现了出来，力量从四肢涌向全身，黑暗中，一道道黄金瞳亮起。 路明非此时，也在搜查入侵者的队伍之中。 他在恺撒的队伍，因为事发时，他在恺撒的社交晚会上疯狂地吃澳龙。 不止他一个人吃，他去的时候，还专门带了一个打包用的饭盒，他想着老大哥今晚要考试，吃不到豪华自助餐很可惜，所以悄悄往饭盒里塞了龙虾尾、鱼子酱和法式鹅肝。 总之什么贵，他就往饭盒里塞，那个饭盒现在就在他的怀里捂着。 倒不是他舍不得丢，实在是不抱着这个饭盒，他心里疹的慌。 一开始的骚乱过后，他就找不到芬格尔了，不知道废柴师兄什么时候逃跑的，这家伙太不讲义气了，跑的时候都不知道带上他！ 路明非在心里暗暗地骂，心说回去了一定要给芬格尔的肚皮来一拳。 要不是芬格尔把他留下，他至于被逼着上战场吗？ 周围都是些不熟悉的人，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那会来招他入学的陈墨瞳，和3E考试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零。 他愈发觉得，当初答应陈墨瞳入学卡塞尔是个错误的选择，毕业之前，他都没鼓起勇气和陈雯雯表白，怎么后来又糊糊涂涂地跑来这个外国学校了呢？ 明明他知道，就算来了这里，也找不到爸爸妈妈的。 也许不该留遗憾的，当初就该鼓起一把劲，至少要把自己的心意说给陈雯雯听，可是陈墨瞳怂恿他上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陈雯雯。 毕竟陈雯雯从来没有问过他将来想找什么工作，也没说过要请他吃肯德基。 路明非寻思在这干站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够意思了，该找个上厕所的借口开溜了。 不和老大哥待一块，他心里不安心，老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然而就在这时，钟声响起了。 路明非身边全副武装的混血种，都亮起了黄金瞳，唯独路明非维持着原样。 “守夜人解除了戒律。”站在最前面的恺撒·加图索微笑。 他换上了自由一日时的黑色作战服，手中拿着一把全自动MP5SD。 “听好了，我们要抢在楚子航之前，抓到入侵者！” 恺撒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他的面部线条像是精心雕刻的雕塑般立体挺拔。 “好的，老大！”学生会的小弟们簇拥着他们的领袖。 唯有一个红发的御姐，自顾自地吹着泡泡糖，陈墨瞳，英文名诺诺，她是恺撒的女朋友，是学生会的女老大。 路明非这时候，悄悄往后面缩，但缩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了。 “路明非，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恺撒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路明非身上：“你在自由一日击败了我和楚子航，从我这里赢走了那辆布加迪威龙和诺顿馆的使用权。” “既然你没有回应我的邀请，不愿意加入学生会，成为精英的一员，那我只能把你当做和楚子航一样对手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我们公平竞争！” 恺撒拍拍手，学生会的小弟们整齐地分为两队。 “诺诺，你来当S级的副手，我们来比比，谁抓到的老鼠多，如果我赢了，你要把楚子航在自由一日的赌注交给我，我要霸占他的爱刀村雨！如果你赢了，除了那辆布加迪威龙以外，我再输你一辆最新款的one77！” 周围一片嘘声，懂货的无一不在惊叹恺撒的大气，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one77起码要800万美元打底，而且这款车型只是放出了消息，还没开售。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是one77，他只是在心里吐槽说，你个丞相想要霸占的楚师兄的爱刀村雨你倒是自己去要啊，关我什么事。 可是他没来得及说出口，恺撒已经带着他的队伍离开了，恺撒的言灵似乎为他指明了方向，他找到了敌人的踪迹。 留下的只有路明非，路明非守在游泳池，恺撒的小弟们都眼巴巴的望着他，有人摸索着自己的枪械准备大展身手了。 路明非忽然发觉，这尼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这下这些人，不都归我管了吗？ “S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学生会的女老大吹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什么都不用做。”路明非说。 伴随着空气的爆破声，诺诺的泡泡吹破了。 路明非心里一颤：“我是说原地待命，是的，原地待命。” 周围的一群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路明非。 “与其四处乱跑，不如守株待兔。”路明非故作深沉地说。 “守株待兔是什么意思？”一些对中国文化不熟悉的学生会小弟疑惑道。 “就是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诺诺帮路明非解释。 “对，我们只需要在这儿等着就好了，等兔子自己撞在木桩上撞死。”路明非搂了搂怀里的饭盒。 他心里乐的开心，这下，这些人就都成了他的保镖了，不亦乐乎！ 地下，诗寇蒂区，伊恩一路跟随着那个穿脑袋不太聪明的黑衣人。 前面就是黄铜罐所在的位置了，MAGI显示，里面起码有十几个人。 好歹这家伙是唯一一个穿过多个合金门闸，抵达最终BOSS区的高手。 少林寺的扫地僧都能称霸武林呢，这家伙说不定也是大智若愚， 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准备，就傻乎乎地跑到了BOSS房吧？ 或许他脑袋不灵光，可说不定他有什么很厉害很厉害的言灵。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近距离观察言灵和龙王的卵。 “MAGI，开启数据收集模式。”伊恩低声说。 他已经准备好记录接下来的画面了，也许下一秒，这家伙会化身一个小龙人，吐出某种温度奇高的火焰，把这扇合金门融化。 伊恩仔细地观察他，随时注意着他身体的每一处变化，思考如果他真的吐出火来，那么喉部和身体组织会不会自然覆盖上一层隔热层？ 黑衣人动了，他把自己的面罩丢到一旁，从裤子夹缝里取出了一个黑丝，套在了脑袋上。 “憋死我了，还是这玩意透气。”黑衣人说。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像是在酝酿台词。 酝酿好之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磁卡，往门闸上一刷。 门不可思议地打开了，即便是MAGI这里，也查询不到门开的访问记录，他使用了非科学的手段打开了门！ 果然有货！ 伊恩的眼睛一亮，而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甬道和实验室。 “都不许动！抢劫！”黑衣人大喊。 随即是研究员们的尖叫，尖叫的研究员一个二个跑出了实验室。 “反应这么大吗？真不愧我跟着电影里练了几嗓子。”黑衣人沾沾自喜。 可扑面而来的，是仿佛要把他融化的火光。 “哥哥.你来吃我啦.哥哥” 恍惚间，他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 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升高，他好像进入了那个缠绕着他许多年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噩梦，到处都是人类的惨叫。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但那个熔岩般流动的东西伸出了手，仿佛要拥抱他。 (本章完) ------------ 今晚晚点更新 叶翔心中一喜，闻声望去，只见一名壮硕的老者带着叶蝶儿姐弟，御空急速飞来。 老哥说的很简单，可是林风知道，其中的难度肯定不会是老哥嘴里说的这么容易，或许老哥全胜的时期，是很简单，但是现在老哥的状态，林风不信。 冷天现在已经完全被犹大与神秘男子给带坏了，不知不觉的语气中就带着我很拽，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啪”，李瓶的话才说完，忽然的福生抄起的旁边的那杯酒，噗地一声扬了出去。酒瓤了李瓶一脸。李瓶措不及防，被瓤了个正着。急忙的用手去擦，一着急把桌上的碗筷捧得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碗摔碎了。 和黄硕俩人背靠背地被捆绑着，这一次可就没得到坐马车的待遇了，而是放在马上一路颠簸的驮着走。 去开车门的手也是一阵颤抖，手上的钥匙也掉在了地上，她吓的双腿发软蹲了下去。 钟欣桐在这个社会圈子里，既然能走到现在，那就是他明白审视夺度，什么时候可以瞒，他绝对打死都要咬着嘴的，如果实在瞒不住，那就算是偷也会偷偷的说出去，这就是他成功到现在的人生规则。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招，为了这次的竞技赛，我可是练习了好久！”战士躲掉攻击后笑着说道。 秋已尽，冬要来，这一天微凉的风加大力度，降低温度，寒风在京都上空呼啸着，天空阴沉沉的，白天，却无日，重云积压，却又不像是暴雨来临。 别看吴胖子吃喝玩乐，典型一副败家子作风，但其还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李世民眼眶湿润，完全陷入了往昔领兵作战时的回忆中，下意识的称呼起了许久不曾用过的称号。 “涣儿，你去休息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为父告诉你，这段时间，陛下有心重启科举，不管有多大阻力，科举制度选拔人才，都是早晚的事。 次日，京兆尹陈佑下令于延平门北修筑城墙，城内诸民可参与工事，记工可得南城荒地。 一刹间，整个大殿静得只能听见屏风后面扇挥动时的风声，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周楠。 所以，最后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陨落之后，他必然会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 只听得空气中全是竹篾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渐渐地那纷飞的棉絮竟变成了红色。 “是，陛下。”周楠忙跟了上去，他不明白皇帝叫自己过去做什么，这随侍驾前的机会是自己费了老劲才争取回来的，今日得把握好了。 虽然有些傻兮兮的，但是心却不怀，这估计是系统为什么第一次就要找这个李大壮。 仿佛大梦初醒，迟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易风冷和谢晓丹的面容映入眼中。 “呵呵……你很幸运！”张扬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那没动手的哥们儿，随后便把目光集中在旁边那两人的身上，就连那假笑也收起了。 一具具尸体，从城墙之上，坠落下来，跌落在地上，鲜血，将城门都染红了。 李诗诗重重松了口气，彻底放心了，这才开机通知家人让家人们不用担心自己。 当他们看到那些个，原本在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人物，全都对霸王龙索菲亚和开膛手杰克，毕恭毕敬，完全被震惊的脑袋空白了。 见叶林恢复，叶执缓缓出声道，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丝丝激动之意。 三国曹操没有看到金衣卫的骑兵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他从孟前进自信的笑容中，猜想这个神弓营，一定不止孟前进说的那么简单，心里不觉动了心思，自己是不是也组建一个弓骑兵来。 “什么？”有刀在手也是怀疑孟前进的命令，但是他相信孟前进，立刻传了下去。 花店老板知道——季陌尘一看就是大顾客，一点都不敢怠慢，既然季陌尘又否决了，但是也没什么，依然充满热情的介绍着。 吃完以后收拾好碗筷手机还没有动静，她赌气般直接把手机关了，气呼呼噘着嘴去洗手间准备洗澡睡觉。 原本她还准备等散场时，再挖苦讽刺张扬呢，可现在，再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原本毛料之中应该是蕴含天地灵气，可这块毛料之中却是蕴含强大的生命力，明显不是普通的伪灵石应该拥有的气息。 这种事情，只要有个脑袋的就能想出是无耻的栽赃和诬陷，也就兵藤和匙那两个白痴会当成真的，所以这两个家伙屁颠屁颠跑来之后，莫须有的一通指责，自然是引来了萝莉们的怒意。 “我去通知其他人。”佩罗娜一边说，一边将头颅缓缓下沉，话落，同时消失不见。 他之所以知道与自己所在的绿宜队踢球的是礼花队，这就是有组织也没有组织的区别，虽然姜新圩并没有要求，但在上飞机之前，有人将双方球队的人员名单拿了过来，也拿到了对方球队的资料。 ------------ 第二百零四章 初生的龙王 “鬼啊！”黑衣人惊恐地大叫一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研究员们四散而逃，并不是因为他的抢劫技术炼的炉火纯青，而是因为这个燃烧着的怪物。 难怪刚才一个人都没有为他停下，他们怕的不是枪而是怕被烧成灰烬，那些穿白大褂的家伙已经跑的没影了，只留下他这个外人。 连合金门都在那怪物灼热的高温下熔化了，铁水发出嘶嘶声，那扇合金闸门熔化了一个大洞。 黑衣人丢掉了自己的霰弹枪，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他原本以为这就是稀松平常的盗窃任务，像这样任务他已经做过十几个了，他全然不知道，今天的任务凭什么能值500万美金。 现在他明白了，这500万是要让他用命来换的！ 赚钱固然重要，但还是小命要紧，活着才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 他果断地拔腿开溜。 微弱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好像来自深渊：“哥哥.哥哥” 他捂住了耳朵，当做没听到，像是要逃离噩梦一样逃离了现场。 与此同时，伊恩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全身燃着火焰的怪物。 它全身散发出恐怖的高温，根据MAGI的测算，它周身的温度，达到了2012.6℃，比一般的熔岩温度还要高！ 但仅凭这种高温，应该无法使合金门融化，像这种厚度的合金门，用焊枪都得烧上十几个小时。 MAGI无法解析它的发热原理，也无法解析合金门熔化的原理，这涉及到了更神秘的领域，并非利用燃烧物发热。 它好像释放出了某种领域，用发热以外的手段改变了合金门的物理性质。 这是言灵，是龙类的能力！ MAGI在那怪物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呓语中，检测到了和言灵类似的声纹波动。 伊恩调出了几分钟前那个秘密实验室内的图像，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他们使用某种灰色的溶液融化了黄铜罐的外壳。 研究员们围绕着黄铜罐做核磁共振，他们侦测出了黄铜罐内的空腔，那个罐子里有两个空腔，有一个是破的，有一个是好的。 意外发生在黑衣人开门前的十几秒钟，那个完好的空腔外壁突然出现了不规则的涌动，然后喷射出白色的丝线，丝线粘连在石英壁上，它迅速从一个死物转变成了活物。 而后高温爆发，石英壁融化。 根据卡塞尔的推断，那个黄铜罐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卵。 所以，眼前这个，就是龙王？ 如果是掌握了火焰与金属权能的龙王，做到这种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伊恩注视着面前的怪物，AT力场替他阻隔了高温和高热，但还是会觉得有点难受，这家伙身上发出的火光太刺眼了，连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给扭曲。 空气中的氧气正在因为它的燃烧被飞速地消耗掉，伊恩来时没有准备氧气瓶，哪怕有AT力场，他也必须和周围的环境交换氧气。 但现在没有办法再交换空气了，他连同自己和半径两米以内的空气一起封闭进了AT力场，领域外的温度已经上升到800度，周围变成了烤炉，不对，说炼铁炉更合适，那些钢铁的墙壁，明显出现了软化。 把八百度的高温空气交换进来的下场，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漆黑的焦炭。 不愧是站在龙族顶点的龙王，诞生之初就能做到这种事情。 不过显然，这不是它的完整形态。 伊恩在青铜城见过的那条龙，有十几米长，眼前这个才诞生的幼体还不到伊恩的胸口高，目测它只有1.5米左右，从它的外形轮廓推断，它一点不像是龙，反而像是人类。 伊恩和它对峙着，幼年的龙王停在他的面前，像是孩子一样抬起了头。 出乎伊恩的预料，它鞠了一躬。 “你好。” 它说话了，说的是中文。 伊恩本以为它会一言不发地对着自己发射火球，但它并没有发起任何攻击行为，反而很有礼貌。 “你有看到我的哥哥在哪里吗？”它轻声问。 真是奇怪，根据卡塞尔的教科书，龙类应该都是暴虐凶狠的怪物，可眼前的龙王，却谦逊有礼。 嗯，前提是忽略掉它不断向外释放的高温。 如果无视那能把人烤成焦炭的高温，那么它称得上一个好孩子了。 “我不认识你的哥哥。”伊恩回答。 “好吧.”它低下头，看下去有些失望：“那我去找我的哥哥了，再见。” 它对着伊恩挥手，步伐缓慢地朝着甬道外走去。 “再见。”伊恩并未阻止它，只是目送它离开。 他和龙王没有什么非报不可的仇恨，况且，他向来秉行眼见为实的原则。 或许龙类并不像卡塞尔所描述的那么凶残. 他想再观察一阵子，更多地了解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听别人说。 地面上，酒德麻衣悄悄和她的老板通电话。 “守夜人解除了戒律，一切顺利。” 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麻衣的诱人曲线，她有一双绝世长腿，看过一眼的人就不会忘记。 “很好，麻衣，这样一来，谁也无法在伱的言灵之下发现你了。” “可我还是有疑问，那个冒冒失失的十三号真的是那一位吗？一开始他迟到了二十分钟，要不是薯片和三无替他开路，他早就暴露了。” “无需质疑，他不过是才从残缺中苏醒，所以忘记了自己是谁，很快他就会想起来，以展现他的伟力。” “我们要在这里解决他？” “像他这种生命是不会死的，只要在这世上留有卵，就能不断地重返世间，能干掉他的只有路明非，你们要做的是给路明非创造机会，只是现在的他还把握不住机会，他还需要成长，我们的任务是让路明非成长起来。” “谨遵您的教诲。”麻衣挂断了电话。 有人来了，她听到了脚步声。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忍者，她最擅长隐匿自己的踪迹。 “言灵·冥照。”酒德麻衣低声颂念。 那曼妙的身姿陷入了阴影之中，她连同周围的十一人一起，进入了冥照的领域，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些闯入进来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没能发现她。 她小心地移动，控制冥照隐匿着她自己和十一人的踪迹，移向老板预定的地点，三无和她都在往那个地点移动。 然而她的脚步忽然停下了，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每个人都听到了摩托车的引擎声，一道银光闪过，那是一辆银色的哈雷。 麻衣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走丢的十三号，十三号骑着哈雷摩托狂奔，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他一样。 真的有人在追逐他，是卡塞尔的混血种。 “发现目标。”楚子航对着听筒说话：“目标抢走了恺撒的哈雷，正在朝A点前进。” “A点，那里有学生会的队伍。”施耐德注视着控制室的屏幕，A点就是学院的游泳馆. “把目标赶过去，两面夹击！”施耐德下令。 “是！”楚子航点头。 十三号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想不被他吸引都难，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哈雷巨大的引擎声。 引擎声就是摩托车的灵魂，哈雷的灵魂正是这世上最引人注目的其中一种。 全校的人都被那辆摩托车牵动了，800余个混血种像是潮水一般，向游泳馆涌来。 但仍有人注意到了除了那辆躁动摩托车以外的异常。 恺撒·加图索停在英灵殿的大厅内，风带领他来到了这里。 言灵·镰鼬，序列59，这就是他的言灵。 镰鼬在神话中是风变成的妖怪，他自小就能倾听到风对他的诉说声。 恺撒的小弟围成一圈，目光集中在英灵殿的地板上。 柚木地板上出现了一个个焦黑的洞，能清晰地看到洞下面的水泥了。 洞连成两排，像是打点计时器一样，隔着差不多的距离就打出一个小点，就像是两行脚印。 恺撒把自己的脚踩在那些脚印上试了试，“如果是人留下的，那么身高大概一米五的人，步距只是我的三分之二。” “可什么样的人走路的时候会烧穿地板？他是全身烧着了吗？”小弟们发出了疑惑。 “沿着这些洞走走看。”恺撒说。 他顺着这些脚印前进，往英灵殿的深处走，看清那个东西后，每个人都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英灵殿直通卡塞尔的地下机构和冰窖，所以使用的都是最高级别的安保。 但最高级的合金门上出现了一个洞，显然是被熔穿的洞，洞的边缘发出耀眼的光，钢铁融化为红热的钢水，一滴滴打在地面上。 还是热的，这扇门才被熔化不久。 “溶穿这样的合金，它的温度大概和太阳表面差不多了”恺撒心惊胆战地推论。 “意思是那不是人留下的痕迹，而是行走的太阳？”小弟们咽了一口唾沫。 恺撒没说话，他闭上眼，使用言灵。 镰鼬这个言灵和蛇有相似之处，各有各的优点，比如镰鼬的使用者除了探查敌人的方位以外，还可以闻到气味，听到心跳声。 恺撒对声音和味道格外敏感，他释放出镰鼬们，风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浮动。 焦黑的气息，传到他的鼻尖，他顺着那味道一路探查。 终于找到目标了，然而在找到目标之后，冷汗一瞬间浸湿了恺撒的后背。 并非是他害怕了，而是镰鼬们被探查对象震慑的瑟瑟发抖，他与镰鼬们感同身受，因此那种威压被同步放大到他的身上。 那是绝对的等级压制。 龙类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种族，黑王尼德霍格掌控一切，而后是它的四个子嗣，也就是四大龙王，仅次于黑王的初代种，初代种之后是二代种、三代种 就像是混血种之间也有血统，S级的血统就是比A级的血统要强，低血统的人甚至会被高血统的黄金瞳震慑到失去意识。 恺撒今天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威压”，哪怕他的血统有A级，但他的灵，仍然在那家伙面前瑟瑟发抖。 那不是人类，是一个纯血龙族。 不是三代种四代种那样的样子货，是龙王！ 恺撒笃定那家伙是龙王，只有龙王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卡塞尔游泳馆，恺撒的小弟们开始抱怨了。 守夜人好不容易解开了戒律，好不容易有使用言灵的机会，他们却只能面对着游泳池发呆。 游泳池里又没有穿泳装的美少女，有什么好瞧的？ 恺撒的小弟们纷纷质疑S级的决定，好在诺诺压住了这些人，她坐在泳池边，脱下了高跟鞋，纤长白皙的双腿在水波中摇晃。 但没有人敢直勾勾地盯着看，这是学生会的女老大，女老大不发话，所有人只能保持安静。 路明非时不时看表，他十分期望这场闹剧结束，平日里这个时间，他早就和芬格尔在寝室里打游戏了。 可忽然来了电话，是诺玛的指令。 “请注意，目标正在赶往A点！”诺玛说。 “真的来了！” 百无聊赖的小弟们精神振奋起来，上一秒他们还在质疑S级的决定，下一秒，猎物真的送上门来了。 “不愧是S级，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让人热血沸腾，为之折服！” “卧槽！”路明非没想到这种概率都能给他撞上，还真守株待兔了。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看到目标了。 仿佛有一个太阳升起，炽热的风扑面而来，游泳馆的玻璃门在它面前不堪一击，像是阳光下的冰块一样熔化了。 诺玛才给出提示，这尼玛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兄弟们快开枪！”路明非大喊。 任谁都看得出来不能让那家伙靠近，否则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命令下达的一刻，有枪的人都扣动了扳机。 可是没有用，弗丽嘉子弹在接触它之前，就被高温汽化成了红色的烟雾。 “目标抵达游泳馆西门。” 与此同时，诺玛又发出了提示。 西门？可那东西是从正门进来的啊？ 正当路明非疑惑的时候，西门被子弹击碎了。 纷纷洒洒的玻璃碎片，一辆哈雷摩托车高高跃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从路明非的正上方飞跃过去。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五章 老大我们赶紧跑路吧 “该死，怎么是游泳池！”十三号惊呼。 他是被逼到这里来的，虽然侥幸从那个地下研究所逃了出来，但一出门他就遇到了拿枪的警卫。 好在他经验丰富，在某个公馆的露天停车场找到了一辆银色的哈雷摩托，这是一辆他梦寐以求的好车，最难得的是，钥匙还插在钥匙孔上。 早该知道这500万美金不是那么好拿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人告诉你，这里可以吃白饭，还可以拿钱，那他不是骗子就是蠢蛋。 没想到他一个浪迹天下的游子，竟然还会上这种当。 在他的人生当中，他从未经历过这么凶险的一个夜晚，那些警卫是真的一点不留情，突突突往他脑门上暴扣花生米。 要不是他有天生的好身手，早就被乱枪打死了，但他还是被包围网逼到了这个地方来，他本想骑着摩托一路撞过去，闯进来他才发现，这地方是游泳池。 妈的，修游泳池不知道挂个招牌吗，外面装潢的花里胡哨、富丽堂皇的，害他以为这地方是酒店大堂！ 他真后悔，就不该来的，可后悔也没用，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再怎么后悔，也无法阻止这辆哈雷摩托重重摔落到游泳池里。 ——啪！！！ 银色的哈雷砸进深水区，溅起七八米高的水花，像是一颗炸弹在水里爆炸了。 路明非被带着消毒味道的水淋成了落汤鸡，围绕在游泳池旁边的人都被淋湿了，衣服裤子头发全都湿透。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更糟糕的是，那些溅起的水，淋到了那个仿佛熔岩组成的怪物身上。 路明非睁眼前听到了热水壶煮开的声音，就像是那种老旧的铜制水壶放在蜂窝煤上煮了半小时，是那种急促悠长的汽笛声。 淋在那怪物身上的水瞬间就蒸发化作了白色的蒸汽，路明非护着怀里的饭盒，手伸出袖子使劲抹一把脸，他发现自己萦绕在蒸汽之中。 朦朦胧胧能看到那个发光的火球，路明非发现它从另一边跳进了游泳池，大量的蒸汽蒸发出来，游泳馆成了桑拿间，路明非迷迷糊糊的，啥也看不清了。 刚才几秒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是在拍电影，但电影特效做不到那么逼真，路明非觉得要是他带了摄像头拍下刚才的画面发到网上去，一定会有一大批网友以为这是投资上百亿的好莱坞大片宣传PV。 真可惜，路明非觉得不能让广大网友错过这种绝世镜头，他得回宿舍去找找有没有高级摄像机。 如果找得到他一定回来，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本来诺玛的通告里就说，大一的新生待在宿舍，他就是大一新生，应该严格按照指示行动。 于是他屏住呼吸，脚步轻轻地往后退。 他走的十分小心，踩在玻璃渣上都没有发出声音。 很顺利，没有人发现他，他听到了骚乱的人群声一个个离他远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第二十五步时，他忽然停住了。 他的后背和某个人撞上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念。 但今天老天没有保佑他，有比水更冰凉的东西指在他的脑门上，触感坚硬。 是一把伯莱塔92F，路明非前几天上枪械通识课的时候，老师才给他们展示了这把意大利产的手枪，作为S级，路明非有幸对着靶子开了几枪，那时候他还蛮兴奋来着。 但今天再见到这把同款手枪，他却兴奋不起来了，因为伯莱塔并非卡塞尔的标配手枪，这是入侵者的手枪，更让人郁闷的是，拿枪的人不是他。 “不许动。”持枪的人威胁路明非：“现在你是我的人质了，把手举起来。” 路明非听话地把手举起来，一动也不动。 “你肚子那里藏了什么？”持枪人看向路明非的肚皮：“快说！那是什么！” 因为衣服浸水的缘故，路明非放在衣服里面的饭盒沉甸甸地掉下来，拖出一个方形的痕迹。 “是饭盒。”路明非委屈巴巴地说：“大哥，您吃了吗？要不我请伱吃饭，你把那个黑洞洞的玩意拿开点好不好？我害怕.” “少废话。”伯莱塔又往路明非的脑门上抵了一下。 那个人凑近了路明非，看来他是打算亲自检查路明非藏了什么东西，他一边用枪指着路明非，一边伸出自己的左手。 虽然雾气朦胧，但路明非总算能看清入侵者的脸了。 他本以为会是个青面獠牙全身长满鳞片的“龙族”，可这家伙看起来很标准，和路明非一样是个标准人类。 那是一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发，还有一对标志性的下榻眉毛，因为他的脸湿透了缘故，看起来更有一股囧样，让人止不住想发笑。 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才能，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让人觉得很好笑，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路明非努力憋住笑意，要是憋不住，他的人生就得在这里结束了。 但那个人取饭盒的时候碰到了他的痒痒肉，他憋的十分难受，五官挤在了一起，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忽然他想到了一张脸，奇怪，这对眉毛看起来怎么好眼熟？ “喂你该不是老唐吧？”路明非瞳孔顿时放大。 持枪人愣了一下，他把路明非肚子那里的饭盒取了出来，正闻到一股香气，然后抬头看到了路明非的脸。 “你这张贱贱的脸，看起来好像大头熊。”持枪人说。 路明非酷爱打星际，他加了一个星际群，在里面用的是一张脑袋很大熊作为头像。 老唐是路明非的对战好友，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他们在星际地图上轰来轰去，面试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老唐还跟他视频过，帮他矫正口语。 路明非的朋友不多，老唐算是其中一个。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老唐？怎么还被他拿枪顶着了？老唐不是在纽约布里克林区吃他的社会救济么？不是说要坐着灰狗带他周游美国么？ 很快路明非意识到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把伯莱塔抵在他脑门上。 “老唐，我是大头熊啊.啊不，我是明明，别开枪.你怎么在这？”路明非有些语无伦次。 “我只是来干点工作.现在工作出了点意外，我赶时间离开他们不让走.” 老唐迟疑一下把手枪收了起来，转而打开那个铝制的铁盒子。 还真是个饭盒，盒子里装着珍馐美食，又是龙虾尾又是鱼子酱的，看得老唐吞口水，他今晚来的时候就吃了一桶方面便，这会都饿了。 “不是我说，你们伙食这么好吗？怎么用这么烂的饭盒？”老唐不客气，顺手抓了一条龙虾尾往嘴里塞。 “是有富二代请客啦，还有那个饭盒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婶婶啥都往我行李里塞。”路明非说：“老唐你吃两口得了，别全吃完了，这是我给我老大打包的夜宵。” “别这么小气嘛。”老唐嘴里塞的很满，这味道是真不错，居然还是温热的：“下回我也请你吃饭。” “不是我说你到底来干嘛的？刚才是你骑着摩托车飞进来的？”路明非低声问：“你还不赶快走，再等会别人就包过来了。” “我就是被人包着过来的。”路明非这么一说，老唐没有食欲了。 他把饭盒盖上，接着眉头一皱，一下子又把枪抵在了路明非的下颚。 “老唐你到底要怎么样！讲点交情好不好！”路明非双腿打抖。 他搞不清楚他这个认识了好几年的游戏好友咋回事，刚才不还说请他吃饭吗？ “有人来了。”老唐在路明非耳边说：“配合一下，装装样子，我待会借到车，下山了就把你放走。” 老唐擦干净嘴边的酱汁，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话说那龙虾尾是真有嚼劲，像是现杀的，好新鲜。 不对，不对，这会想什么龙虾尾，他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逃出去。 原本以为被逼到绝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明明，他们霸占星际频道的黑白双雄来一个里应外合，不是随随便便开辟出一片新天地？ 老唐专心地注视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游泳池的方向，他刚才就是从那个地方的扶梯爬上来。 他一下子愣住了，白汽里他看到的不是穿黑衣的持枪警卫，而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看起来比路明非还小些，只有十五六岁，脸儿小小的，眉色很淡，一双黑得匀净的眼睛，眼神却空荡荡的，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介乎苍苍的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老唐有种心悸的感觉，好像有一把尖刀扎进了他的心脏，也许是蒸汽太多了，他觉得呼吸困难。 “哥哥！”那个少年大声地呼唤，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孩子一样，眼睛亮了起来。 好亮 不是那个少年的眼睛亮，是周围亮起来了！ 炽热的风从少年的周边爆发，金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燃起，蓝色的焰尾像是烟雾一样下沉流动。 少年就是那个燃烧着的怪物，他满怀期待地朝着老唐和路明非扑来。 “不对.不要找我！我不认识你！”老唐惊恐地大吼，他把饭盒扔在路明非怀里，像是疯了一样朝后狂奔，什么人质，什么包围网，都被他抛之脑后。 “鬼啊！”路明非也在大吼。 他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热风，他的头发好像烧着了，头皮发烫。 在那之前，有个人拽开了路明非。 “别怕。”伊恩轻声说。 他一路跟着这个龙类，来到了游泳池，中间没有进行任何干涉。 龙类扑了个空，他摔倒在了地上，地面上的水被他蒸发。 路明非缓了缓神，眼前有明亮的火光，但感觉不到热了。 “它的火没有办法穿透AT力场，待在我身边就是安全的。”伊恩说。 路明非丢掉的魂总算收了回来，有老大哥在，他一下子安心了。 “老大你怎么戴着奥特曼面具？”路明非这才瞧见伊恩做了乔装打扮，要是伊恩不出声，他真认不出来。 “我是悄悄溜出来的。”伊恩竖起食指：“你不要和别人说。” 路明非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燃烧着的龙类爬起来了，他很艰难地爬了起来，脸朝向伊恩和路明非。 他怔怔地看了几秒钟，伊恩注意到他的视线集中在路明非的脸上。 “他刚才是不是喊你哥哥来着？”伊恩问。 “我只有一个堂弟，他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路明非说。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还要去找我的哥哥，我就先走了。”燃烧着的龙类说。 “还有你，再见。”龙类对伊恩挥手。 他给两个人都打了招呼，给路明非打招呼的时候，没有说你好，好像他认识路明非一样。 “你真的不认识他？”伊恩接着问。 “没印象。”路明非目送那个龙类离开。 “那刚才那个和你一起的人是谁？我看你们好像认识，他估计喊的是那个人。”伊恩说。 “那是老唐，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干什么的，我们只是经常一起打星际。”路明非松了口气，那个龙类走出游泳馆了：“话说那个燃着火的怪物到底是啥，也太吓人了。” “那应该是龙王。”伊恩说。 “龙王！”路明非震惊。 “对，龙王，青铜与火之王。”伊恩点头：“我现在有一个猜想，或许青铜与火王有两个。” “像这样燃着火的怪物有两个！？”路明非不由得攥住了伊恩的衣摆。 “不一定都燃着火。”伊恩摇头：“也不对，应该说，他可能还没记起来怎么把火点燃。” “那怎么办！今晚卡塞尔岂不要完蛋了，这是龙王入侵啊，老大我们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跑路吧！”路明非心说风紧扯呼。 “卡塞尔不会完蛋的，这个学院的水比你想的深，还有你自己，你身上大概也有点秘密，不过别担心，不管卡塞尔想干什么，我和你都是一伙的。” “你害怕的话就先回宿舍吧，那边是安全的，MAGI会帮你导航，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伊恩把MAGI手环拿给路明非，他有两个MAGI手环，把青铜城里用的旧款拿给了路明非。 “就当那晚你请我吃宵夜的回礼了，这个手环送你了。” “真是MAGI啊？和诺玛比起来它们哪个更厉害一点。”路明非如捧至宝地把手环套在了手腕上。 “手环里只是拷贝，不是本体。”伊恩笑笑：“不过还是不要拿诺玛和MAGI比了，有点欺负小朋友了。” “牛逼。”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本章完) ------------ 第二百零六章 卧槽，你们飞过来的啊！ 卡塞尔中央控制室，施耐德接收到了恺撒的紧急通话。 那扇被高温熔化的合金门通过视频通话转播到控制室内，恺撒站在门前，面色严肃。 “我们来的时候，就只发现了这些，有什么东西从英灵殿逃出去了。”恺撒将镜头转移到了地面上的焦黑印记：“它就在校园里，我能感觉到它。” “怎么可能我们为什么没得到报告！”曼施坦因一脸震惊地敲动键盘。 他试图调出英灵殿的监控记录，得到的只是一片花白的电子杂流，但英灵殿的监控设备并没有被破坏，曼施坦因现在就能通过那里的监控看到恺撒的队伍。 “再把时间往前调五分钟。”施耐德说。 曼施坦因照做，五分钟前监控设备还是好的，他皱着眉将视频加快了六十倍，在2分36秒的时候，监控设备出现了故障，所有的画面一同消失，一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有很强的磁场干扰到了这片区域，导致所有的电子设备失效了，英灵殿的主合金门就是在这一分钟里被熔穿的。”曼施坦因面色惨白：“这绝不可能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东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施耐德目光发冷：“它带着强大的磁场，意味着我们的监控在它面前全部都失灵了，它已经消失了1分24秒。” “根据我的推断，它的全身燃着火焰。”恺撒说：“夜晚它发出的火光应该很显眼，难道没有和火有关的目击报告吗？” “B组发来了报告，他们在A点发现了不明物体！”话音一落，负责联络学生们的接线员，就调动出了图像。 图像占据了那面超大的荧幕，能看到燃烧的人影从一大团蒸汽中走出来，整个游泳馆周围都萦绕着白雾。 所有人的镜头都对准了它，它径直地走过一处高压变电器，变电器的金属外壳瞬间融化，灿烂的电火花喷泉那样涌到一人高，而后爆炸把周围一片草坪化作焦土。 如此惊人的爆炸却无法阻止它的步伐分毫，甚至让它身上的烈焰更旺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施耐德捏紧拳头，遍布褶皱的皮肤上青筋显露。 “这是龙，是一个纯血龙族，围绕着它的不是火，是它的言灵！”施耐德在公共频道下令：“我来接管指挥权，全员保持距离，目标有高强度磁场，会对通讯设备产生干扰，拉开距离后立刻更换实弹，允许使用高危武器！” 施耐德是执行部的部长，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在他的指挥下，连同楚子航在内的B组成员迅速分成了两队，把草坪两侧的建筑充当为掩体进行射击。 仅麻醉的弗丽嘉子弹被撤下了，专为更换为金属实弹。 两组交叉射击，黑暗中枪口闪烁的火花如暴雨，然而没有一颗子弹能命中那个人影，距离他大概还有两米的时候，子弹就融化了，如同那里存在一层看不见的暗火，灼热的钢水在那层罩壁上流动，越汇越多。 意识到子弹没用后，施耐德指挥队伍使用手雷。 几十道烟迹向着那个人影而去，那个人影没有动，但是围绕他飞旋的钢水动了，钢水四溅，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手雷弹，爆炸力完全向外发散。 “报告，枪和手雷对目标都没有作用。”楚子航向施耐德报告。 “先别管这个了！全体紧急避险！紧急避险！”施耐德撕心裂肺地大吼。 草坪中央的监控设备恢复了正常，那东西的磁场内敛了，像是爆发前的前奏，施耐德透过摄像头先一步在烟尘之中看清了正在蓄势待发的攻击。 烟雾中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空气里的灼烧气息越来越浓重。 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颂念在第三秒停下，瞬间的寂静后，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人影所站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建筑都有几十米之遥，但是围绕他所有的玻璃都崩碎了，火焰从窗口中射入，就像一头喷火的巨龙把火舌吐了进来。 爆炸完毕之后以人影为中心，草坪上全部的草都焚烧殆尽，地面化为一片黑色。 “言灵·君焰。”楚子航认出这是哪种言灵。 他自己的言灵就是君焰，但和眼前释放的君焰比起来，他的君焰就是像是小孩子玩的摔炮，他使用君焰的时候爆炸范围仅仅只有周身五米，而眼前的爆炸范围至少有五十米。 与此同时，图书馆控制室，曼施坦因对着电话狂吼：“爸爸！你能现在释放‘戒律’限制那个龙类吗，明年的泳装大会我给你加三倍经费！” “我还没老到变成傻子，我已经尝试过了，但对他不起作用”老牛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那个龙类，似乎是初代种！” “初代种不是四大君王么？”曼斯坦因汗如雨下。 施耐德沉默了，他没想到今晚的入侵者会是这种等级的敌人，偏偏这个时候，他却联系不上校长。 他不知道该下达什么样的命令了，只能让楚子航他们撤退。 游泳馆内，路明非心惊胆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是真实的战场，前些日子，他都没把卡塞尔的协议当成一回事，但今天他明白了，继续待在这所学校真的会死的！ “所以你要回宿舍吗？伱衣服都湿了，要不先回去洗个澡吧。”伊恩问他：“现在外面的情况好像不太好，你要是想回去，那我就先把你带出去。” 路明非很想缩在被窝里用枕头把耳朵捂紧，但他又想到了老唐的那张脸。 “我有点担心老唐”路明非说。 “可那个老唐，很有可能也是一个龙类。”伊恩说：“我其实更早的时候就遇到他了，我一直在悄悄观察他，MAGI分析了他的身体结构，他能做到一些很不可思议的动作，他的骨骼和人类是不一样的，至少和我还有你不一样，他的骨头可能有上千块。” 伊恩在老唐骑摩托的时候，就有在关注他，老唐能骑着摩托躲过楚子航的队伍绝不是偶然，那么多的弗丽嘉子弹全都被他躲开了，有时候他的身体甚至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特技，他比蛇还要柔软，他自己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你还记得吗？龙王叫他哥哥来着。”伊恩接着说：“我在地下里找到了那个龙王孵化的卵，卵里有两个空腔，龙王是从其中一个空腔孵化出来的，而另一个空腔却早就空了。” “更奇怪的是，就是老唐靠近那个卵的时候，龙王才突然孵化的，所以我怀疑青铜与火之王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你的游戏好友老唐，因为他靠近了卵，触发了某种共鸣现象才导致卵孵化的。” “老唐是龙王？”路明非张大了嘴巴：“老大你开玩笑吧，我认识他至少两年了，我们经常一起打星际，他还给我推荐小网站来着呢.龙类也看小网站吗？” “所以我说可能。”伊恩拍拍路明非的脑袋：“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龙类，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了，他身上到处都是谜团。” “可是.刚才老唐说下回请我吃饭来着”路明非的脑袋像是枯萎的野草一样焉了下去：“他怎么会是龙王呢？” 伊恩想了想，取下了奥特曼面具，注视路明非的眼睛：“你觉得老唐是个好人吗。” 路明非抿抿嘴：“虽然他玩游戏玩不过我就偷家，但参加卡塞尔面试的时候，他专门连麦教了我口语，还说要请我吃牛排，让我有空了去纽约找他，他出钱，我们一起坐灰狗到处疯玩。”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真心觉得他不坏的.” “这样么”伊恩点头：“那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救他。” 老唐在黑暗中狂奔，没人注意到他，其他人都被那个发光发火的怪物给吸引了。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剧烈爆炸声，但脚步没有为此停下。 不管是那个怪物还是那些警卫干的，总之你们打的越激烈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直接开溜了。 下次接点酬金几千的任务就好了，干完这笔就金盆洗手，这种flag千万不要碰，瞧瞧他，今天不就差点嗝屁了？ 以前他仗着自己有点特殊能力，就喜欢冒险，喜欢为所欲为。 其实他遇到过灵异事件，那次去埃及的金字塔，他遇到了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缠满绷带木乃伊，但不管哪次他都化险为夷了，木乃伊那次他差点就迷路了，但还是顺利找到了出口，分到了赏金。 他以为自己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原来不是的，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希望明明不要有事，下次上线还能看着他，老唐实在被那着火的怪物吓的厉害，忘记了明明也在那儿。 但现在也不可能回头了，回头就是找死。 他又来到了那个公馆附近，这里停着豪车也停着摩托，他想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找到一辆能用的交通工具。 可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他猛然一惊的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路明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还有一个陌生人。 老唐惊了，他不知道路明非和这个人怎么追上来的，他明明使出了全力，他跑起来的时候，速度真不是盖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多次绝境逢生。 “卧槽！你们飞过来的啊！”老唐的胡须颤抖。 伊恩和路明非还真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伊恩带着路明非跑到了游泳馆的天台，他使用AT力场爆发性地弹射到天空中，而后用战锤巨人的能力制造出滑翔翼，飞到了老唐身边。 地上跑的，怎么有天上飞的快呢？ 路明非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死死抓着伊恩的手臂，脸色苍白。 “老唐，这是我老大。”路明非拍拍胸口，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你带你老大来干嘛？”老唐这会有点应激了，他警惕地注视着伊恩，握住了腰间的枪。 伊恩张开嘴正想说话，可老唐像是见了鬼，啥也不管，又开始狂奔。 伊恩发觉身后亮了起来，他回头看，一团火球升向了天空。 是那个龙类，他张开膜翼，飞到了空中，正朝着这里飞来，像是升起的太阳般照亮了地面。 果不其然，他就是来找老唐的，他喊的哥哥一直都是老唐。 而另一边的钟楼高层，昂热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这里，他带着叶胜和酒德亚纪。 “你来的太慢了，昂热。”守夜人幽幽道，他正喝着啤酒坐在沙发上。 “应该说刚刚好。”昂热把一个巨大的手提箱打开，放在桌面上，从里面组装出一支超大口径的狙击枪。 而后他又取出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那里面有一粒修长的子弹，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变化。 “第五元素，贤者之石，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 “你要用这东西杀死那头飞起来的龙？”守夜人问。 “子弹只有一枚，但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昂热摇摇头：“本来应该让路明非来使用这颗子弹，但很遗憾，他错失了这个机会。” “瞧，你的路宝宝在那儿呢。”守夜人探出了头：“好胆气，没想到他这么勇敢，去了战场的最中心，是我小看他了。” 昂热也眺望下方，熊熊火光下，能看到路明非和伊恩站在一起：“果然高血统的人就是会互相吸引的，我记得他们才认识三天，就已经要好到可以携手屠龙了，很有我们当年的风范。” “不过第一项任务就是直面龙王，对大一新生来说，会不会挑战太大了？” “就是要经历磨炼才能练就璞玉。”昂热把狙击枪交给了叶胜：“叶胜，你一定记住了，那个闯入诗寇蒂区的入侵者也是龙类，我相信你能把握好机会，不管是哪一个，有机会你就开枪，剩下的我会处理。”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七章 老爷爷，借一下你的折刀 昂热将狙击枪交给叶胜后，忽的拔刀。 那是一柄巨大的折刀，展开后和校长的手臂差不多长，考究的嵌铜木柄，微微呈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这柄极其罕见的花纹钢刀一直隐藏在他的小臂处，叶胜从来不知道校长随身携带着一把利器。 “很久没见你在战场上的样子了。”守夜人说：“不知道你的刀有没有变钝。” “就算我老了，刀也不会变钝的。”昂热笑道：“这可是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用他折断的刀头为我打造的武器，他是传奇屠龙者，要相信他的手艺。” 说完昂热转身下楼：“叶胜，你和亚纪是从龙王宫殿归来的人，一会千万不要犹豫，使用蛇的时候，就让伱的老搭档照顾你吧。” 校园中，老唐奔跑在草坪上。 他不敢回头，那东西又来找他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热风，好像要把他卷入进去烤成焦炭。 深渊般的恐惧从他的心底迸发出来，那个瘦弱的少年反反复复地在他眼前出现，他觉得头疼欲裂，必须迎着冷风跑起来，他才觉得稍微好一些。 “老唐，别跑了！你这么跑不过他的！”路明非遥遥地大喊，可老唐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必须追上他。”伊恩拽着路明非往前跑：“他如果不是龙王，那一定会在那样的高温下变成灰烬，他必须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护他。” 卡塞尔的学生们集合过来了，伊恩看到了楚子航和苏茜的队伍，他们追逐着龙王而来，另外一边，恺撒·加图索也带着自己的队伍赶来，伊恩在电脑上看过恺撒的照片，他和路明非此刻处于人群的目光之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能力，意味着，伊恩没办法再以学生的身份待在卡塞尔了，对言灵和龙类的研究，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但似乎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出手，提前把龙王阻拦下来。 虽然伊恩和老唐没有交情，但他相信路明非。 比起研究还是人的性命更重要，他向来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刀锋对准手心，下一秒他就会割出伤口在一道闪电之中变身。 然而昂热出现在了草坪上，他豹子般下蹲，以一个年轻人的姿态蓄积了全部的力量在腿部。 龙文吟诵声横穿校园，高处的龙类也低头看着这个老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老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一个巨大的圆笼罩了战场中心。 言灵·时间零。 昂热的言灵，能让领域内的时间放慢几十倍，只有他自己能以正常的时间倍率行动。 路明非惊讶地发现，好像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老唐不再跑了，老大也不再动弹，周围奔跑的学生们、头顶舒展膜翼的龙类，甚至是风吹树叶的摇曳、火焰的翻腾，都停下了。 世界定格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但随即他发现，时间好像并没有停下，只是变慢了，唯独他和突然出现的校长不受影响，他免疫了时间零。 校长快的像是一阵风，他越过草坪，沿着消防扶梯飞身登上英灵殿的屋顶，像是身轻如燕的轻功高手，在屋檐之中跳跃。 他的目标是天上的那个龙类，龙类身边炽焰放射，而他只有手里的折刀，他在炽炎的缝隙中切入，在近身的刹那，挥舞折刀，旋转身体，切割龙类的膜翼。 龙类的背部溅出血花，两片粘连血肉的膜翼和它们的主人一起朝下坠落。 钟楼上，叶胜同时锁定了两个目标，蛇为他定位，拥有蛇的混血种就是最好的狙击手，他们在射击的时候，就像是开了锁头挂，只要是蛇能侦测到的位置就能枪枪爆头。 钟楼并不在时间零的笼罩内，所以他不受影响。 亚纪抱着他，使用蛇的时候，他总是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温暖。 他看到了，校长已经切割掉那个龙类的翅膀，校长选择的目标是那个着火的龙类，因此他自己做了判断，他的目标是那个正在奔跑的人影，枪口瞄准，他拉动枪栓。 黄金瞳在黑暗中流动，他没有犹豫地扣动扳机，仿佛这样就能击碎围绕他的梦魇。 那枚贤者之石琢磨而成的子弹，瞬间进入了是时间零的领域，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悠悠地飞行。 路明非在黑暗中看到那枚发着红光的弹头，他惊恐地发现那枚子弹朝着老唐飞过去。 天空中的龙类也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他察觉到了那枚子弹，子弹不是朝他射来而是瞄准了他的哥哥。 他忽然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额头的第三只眼从血肉中睁开，时间零的领域再不能束缚他，昂热的言灵领域被他以绝对的暴力撕裂了，在龙王面前，时间零还是没能起到作用。 昂热被反噬了，他没想到提前孵化的康斯坦丁还能有这种力量，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面。 与此同时，龙类用烈火凝聚了双翼，火焰将他的伤口烧成焦炭，他全身的火都凝聚在背上，他扇动那双元素构成的翅膀，像是一只发疯的鸟一样撞向老唐。 可还是迟了一步。 老唐被贤者之石制造的子弹射中了，在他的胸口处爆开一朵血花，子弹射中了他的心脏。 叶胜瞄准的是老唐的头部，但最后准星却有了一点偏差。 他感到疑惑，但看到某样东西之后，他忽然被恐惧吞噬了，他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看到了老唐身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是那种半透明的结晶。 看清那结晶之后的下一秒，龙王从天而降，将那个中弹的人护在怀里。 龙王全身的火焰都熄灭，这一次路明非看到他不再是那个清秀却骨瘦如柴的少年。 不能再称呼他为少年了，他现在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龙类，全身遍布着鳞片，他的四肢变成了利爪，尖锐的骨突和骨刺在他的关节处生长，他的脸上长满了铁青色的鳞片，像是戴了一副青铜制的面具。 龙类小心翼翼地伸出利爪，搂住了老唐。 老唐像是死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流出的血浸透了他的夜行服。 昂热拄着折刀站起来，他的嘴角流出深色的血，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他的身体深处，有灵汇聚，如果掀开他的衣服就会发现，他和那个龙类正在产生相同的变化，有鳞片在他的体表生长。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龙类，这是一种禁忌的技巧，为了追求力量，混血种开发了这种名为暴血的禁术。 虽然使用时能换来媲美纯血龙族的力量，但代价是自己会不可逆的死侍化，屠龙者终会化为恶龙。 “更换弹匣。”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都响起校长的声音。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校长在这所校园里是绝对的领袖，数百支枪更换弹匣，瞄准了那个失去火焰的龙类。 所有人都提防着那个龙类，虽然它身边的火焰熄灭了，但它身上的灵依然强大。 冥照中，酒德麻衣刚刚和三无汇合，事态完全失控了，按照老板的计划，今天登场的应该是常态化的诺顿，可诺顿却躺在了地上。 酒德麻衣在和她们三人组中唯一的技术成员通话：“别吃薯片了！这里的状况一塌煳涂！这是你计划中的么？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挤牙膏一样公布你的方案了？告诉我全部！” “没时间了，长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没时间和你慢慢说了，你们赶快跑吧，康斯坦丁是提前孵化的，这时候他的能力没有稳定，身体没有长成，虽然看起来力量惊人，这是因为他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的身体会支撑不住，随时崩溃！” “他看到他的哥哥被击倒一定会暴怒的，一旦他的情绪不稳定了，他就会崩溃！” “崩溃的后果就是言灵·烛龙！那是只有龙王能使用的灭世级言灵，实在跑不掉你们就想办法找地方躲起来吧，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操！摊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酒德麻衣破口大骂。 她太过愤怒，以至于她没控制好力道，捏碎了手中的卫星电话。 周围的学生们也抱有同样的心悸，他们都记得那个龙类爆发的君焰，所有人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枪，屏住呼吸。 “三无你倒是说点什么啊，都快死了你还这么淡定吗？”酒德麻衣摇动三无的纤细肩膀。 “我是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三无指着战场的最中央。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耳边有孩子一样的哭泣声。 她缓缓转头，看到的并非暴怒的龙王，龙王只是抱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哭泣。 可龙王并没有流下泪，他的身体里没有足够的水分流泪，哪怕他用铁鳞保护自己，他看起来仍然像是一具骨架。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暴怒地对攻击者发出反击，可他只是在原地哭泣。 “哥哥.你醒来啊” “哥哥.你醒来啊” 他的呢喃声，像是一个在深山里迷了路的孩子。 他生怕自己的利爪割伤了哥哥，胆怯地触碰哥哥的脸，可是哥哥没有反应。 原本他就是不完全孵化，没有清醒的意识，他以为他的哥哥死了，任凭周围的人用枪指着他，他也毫无反应。 他似乎一点也不想反抗，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可这个时候，老唐睁开了眼。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原来追逐他的不是恐惧而是记忆。 他伸出手，从心脏那里把那颗子弹挖出来。 贤者之石对龙类来说是致命的毒素，子弹确确实实击中了他，但造成的伤害有限，似乎只有一小部分的贤者之石溶解在了他的血液中。 但只是一小部分也让他觉得全身麻痹，他的状态不是最佳，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他抱住了康斯坦丁，铁鳞在他的脸上汇聚，铁翼刺穿了他的皮肤，像是一个茧将他和康斯坦丁包围。 “你做的很好，康斯坦丁，所以不要怕。”低沉的声音来自君王。 “龙骨十字，龙王诺顿，终于展现愤怒的本尊了么。”昂热眯着眼。 冥照中的酒德麻衣挠挠头：“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三无，我们的任务好像完成了，诺顿苏醒，任务结束。” “嗯。”三无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 “老唐”路明非愣愣地看着老唐，他不愿意相信，老唐真的是龙王，那以前和他一起打星际的人是谁呢？ 他张开嘴想和老大哥说些什么，却惊讶地发现老大哥不见了。 “抱歉，老爷爷，借一下你的折刀。” 昂热甚至没注意到伊恩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他猛然一惊，他此刻已经进入了一度暴血，感知力提升到非人的水平，却没察觉到伊恩的靠近。 更没想到的是，伊恩硬生生从他的手里抢走了他的折刀。 昂热连反抗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居然没办法动弹，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他。 “那两个龙类就交给我吧，大爷，您看您都流血了，得好好休息一下。”伊恩微笑着说。 周围的人都傻眼了，天啊，那是谁，竟然抢了校长的刀！ (本章完) ------------ 第二百零八章 为英雄欢呼 战场的中心，诺顿抬起了头，他找回了丢失的记忆，在诺顿那无穷无尽的岁月当中，罗纳德·唐短短的人生对他来说就像是黄粱一梦，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诺顿看了一眼怀里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状态很不好，他本就是提前孵化的，还受了重伤，双翼折断，虽然龙的生命力很强，但并非不会死的生物。 康斯坦丁其实接近濒死了，死对龙王来说并不可怕，但前提是要在死之前准备好复活用的卵，而他和康斯坦丁都是被这些人类强行唤醒的，现在他们是脆弱的幼体时期，不仅力量没有恢复到巅峰，连最重要的卵也没有准备好。 “哥哥.吃了我吧”康斯坦丁声音微弱：“吃了我，你就能君临世界” “还不到时候。”诺顿低沉地说。 诺顿一手抱起了他的弟弟，一手扯断了自己的尾骨，在他龙化时，有长尾从他的后背延伸出来。 他把那节血淋淋的骨骼握在手中，火焰在尾骨上燃起，将那节骨骼熔造成一把白骨剑，剑身镌刻古老的纹路和符号。 “不愧是青铜与火之王，简直是堪称神迹的炼金术。”钟楼上的守夜人拍手：“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观摩龙王级别的炼金技巧，死了也值了！” 拍手声中，黑烟从诺顿的口鼻中释放，浓烈的火焰气息扩散，他仰头吐出赤色的龙炎。 热空气与冷空气交织在一起，掀起狂烈的风，那团龙炎在他的上方凝聚成太阳一般的球体，将周围照的如白昼般亮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印着火光。 “这就是龙王吗.”恺撒吸一口气。 这团火球比方才康斯坦丁释放的君焰还要声势浩大，虽然诺顿才苏醒的样子不如满身是火的康斯坦丁吓人，但毫无疑问他成长的比自己的弟弟更完全。 一开始他进入这所学院的时候，他的各项机能就是完整的，他只是忘记了该去如何使用这具身体，忘记了自己能做到什么，他以为自己是个叫老唐的赏金猎人，其实不是的。 他是君临天下的青铜与火之王！ 他是龙王是焚尽一切的烈火，任何人都不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如果有人妄图杀死他的和他的弟弟，那么就要用命来偿还！ 他吐出的龙炎，在他的头顶聚集，他的剑尖指向这所学院，炽焰环绕着他和康斯坦丁升空。 他的血液比岩浆滚烫，贤者之石的毒素随着流动的血在他的体内扩散开来，不能再迟疑了，必须在毒素扩散到全身之间离开这里。 钟楼上，守夜人注视着缓缓升空的诺顿，张大了嘴巴，手中没握紧的啤酒瓶啪地摔在地上砸成碎片。 “我只是开个玩笑，可不是真的想死啊” 叶胜将酒德亚纪紧紧抱住，他们没有子弹了，唯一一颗贤者之石子弹被叶胜射空了，他确信自己瞄准了诺顿的头，但命运却让子弹偏离了。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就到了还债的时候。 “射击！射击！龙王诺顿正在释放言灵周期表以外的高危言灵！必须阻止他！” 施耐德的声音透过校园广播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学生们顾不得是谁抢走校长的刀了，他们感觉到一股伟力将他们笼罩，再不做点什么，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他们抬起头，每一个人都在对诺顿和康斯坦丁开枪，枪声如暴雷，但没有一颗子弹对诺顿是有效的，射出去的子弹和康斯坦丁那时候一样在诺顿的领域周围融化成铁水。 “金属制造的子弹对能掌控金属的龙王肯定起不了作用啊！这些人真是蠢蛋！”酒德麻衣暗骂。 冷汗浸透了她的全身，虽然任务完成，唤醒了诺顿，但这下她却要死在龙王的言灵之下了。 诺顿正在释放不完整的言灵·烛龙，完整的言灵·烛龙必须要他孕育出巨大的龙躯才能展现真正的威力，眼前的这个，和真正的烛龙比起来，威力也许只有十分之一，但十分之一，也足够把这所隐藏在深山的学院炸成碎片了！ 她解除了冥照，顾不得再隐藏自己，抓着三无就往学院外狂奔。 可在她狂奔的时候，她抬头看见了有个人正在攀爬墙壁。 那是不可思议的攀爬方式，他不像是爬上去，倒像是走上去的，他每走一步，墙壁上就出现一个深深的凹陷。 所有人都聚焦于他，这就是那个抢走了校长折刀的陌生人！ 黑暗中，苏茜轻声问：“是他吗？” “嗯。”楚子航点头。 “那是什么怪物啊.” 有人注视着伊恩踩出来墙壁凹陷咽了一口唾沫。 “可他爬到那么高想干什么？那可是龙王啊！” “那些火会把他烧死的！” 控制室的施耐德，凝视屏幕里的那个背影，那单薄衣摆在星星点点的火屑之中飘动。 “校长您没事吧。”路明非来到草坪边扶住了昂热。 昂热忽然发觉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消失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抬头注视少年的背影。 路明非扶着昂热，躲进了最近的屋檐下面。 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在掩体里了，路明非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按了一下袖子里的手环。 少年已经攀爬到了墙壁的最高处，离诺顿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跳出去了，昂热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影。 这一瞬间，那背影在昂热眼中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 那时候，昂热还很年轻，他才刚刚加入狮心会，在屠龙这件事上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只是因为时间零的特殊性，所以有幸加入到那群英雄人物之中，被他们培养。 昂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梅涅克·卡塞尔提刀挡在他的前方。 这么多年过去，那一幕依然深刻地铭记在他的心中。 而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少年像是悍不畏死的勇士般，挥刀斩向了诺顿。 他的全身沐浴着金色的光芒，那是火光！ 诺顿颂念言灵的时候，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应对，他只能躲开，却发现自己躲不开，他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 伊恩抓住了他背后的膜翼，挂在了他身上，往他的后背，狠狠来了一刀！ 炽热的龙血挥洒出来，染红了伊恩的衣服和脸，那血在发烫，他感觉到了烈火灼烧的痛苦。 但无所谓，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他将手掌按在诺顿的伤口上，他解除AT力场就是为了这一刻，“天使因子”从他的手掌释放出来，侵入了龙王的体内。 和预想的一样，哪怕是龙王，也没有办法抵御“天使因子”的侵蚀，仿造神制造的EVAGENLION都会被“天使因子”控制，龙王会被控制也不奇怪。 诺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侵入进来了，他感觉到了某种原始的恐惧，疯狂地挣扎，很快他发现他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的挣扎却没有停下，他将那个砍他的人踢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被迫释放了自己尚未蓄力完成的“烛龙”。 那团巨大的火球偏移了预定的位置，斜着往卡塞尔山下的那个巨大湖泊坠落。 它在湖泊中爆炸，强烈刺眼的光爆发出来，每个人都条件反射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好像滚滚天雷，像是地震了一样，地面不断震颤，冲击席卷而来。 诺顿也失去了平衡，他抱着康斯坦丁坠机，斜着飞往卡塞尔的后山，膜翼将他和康斯坦丁包裹，他们撞断了许多树枝和树干，落在泥土之中。 他只能任由自己坠落，一方面是他被侵入了，一方面是毒素已经扩散开来，他预料到自己只有那一击的力量，所以使出了全力，他本想用那一击毁灭这所学院然后带着康斯坦丁离开，可没能如愿。 他和康斯坦丁身上沾满了泥土，康斯坦丁弱弱地问：“哥哥.我们要死了吗？” 康斯坦丁说话的时候，看着另一边，他已经失去视力了。 “也许会的吧，但不要害怕。”诺顿抚摸康斯坦丁的脸。 “嗯，有哥哥陪着我，我不害怕。”康斯坦丁微笑。 不久前，他还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四处乱窜，可在哥哥身边，他没再爆发出那种不稳定的气息，他睡下去了，只是安安静静的迎接死亡。 诺顿听到了枯叶被踩碎的声音，他才坠落到这里就有人赶了过来。 月光下，他举起了白骨剑，但来者出乎他的意料，一整队半透明的结晶人赶来，月光映在他们的身躯上像是宝石的光辉。 诺顿发觉自己又一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那些结晶人井然有序地来到他身边，将他和康斯坦丁抬了起来，朝着远离卡塞尔的更深山处离开。 卡塞尔校园。 言灵的余波终于停下了，钟楼上，守夜人能看到那片湖泊被蒸发了大半，有股烤鱼的香气飘向鼻尖。 昂热和路明非来到战场中心，伊恩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的身上有几处烫伤了，衣服烧出了好些小洞，似乎伤势很重的样子。 实际上都只是些皮外伤，除了释放“天使因子”的那一刻，其它时候，都有AT力场保护他。 如果他想，其实连这些皮外伤都不用受的，不过他想再调查调查这所学院，所以做了全套的戏。 “还能站起来吗？”昂热取出了自己的折刀，伸出了手。 “老爷爷你真是精力充沛。”伊恩握着昂热的手，站起来。 “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昂热说：“不过虽然不想服老，但今晚你才是主角。” “各位，为我们的英雄欢呼吧！”昂热举起伊恩的手：“这是我们的新任S级伊恩，他在正面对抗中给了龙王重创！是他拯救了卡塞尔！”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毫无疑问是伊恩拯救了学院，如果不是他，诺顿的言灵一定会将这里炸成一片废墟。 恺撒的目光聚集在那面墙上，那里留着伊恩攀爬时的脚印，那些印记看得恺撒心里发寒，到底要什么样的肉体力量，才能以这种方式“走”在墙壁上？ 至少他不行，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力量。 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住了这张脸，印象深刻。 没办法，他干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吓人了，光是抢走校长的刀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声动整个学院，更何况他救了大伙的命。 另一边，施耐德飞快地组织起搜查队伍，虽然视频很不清晰，但他们的确拍到了诺顿往后山坠落下去了。 他们在后山投放装备热感应的小型无人机，半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龙王坠落的地方，那地方的很多树干都折断了，所以很容易发现。 很可惜没有找到龙王的本体，诺顿和康斯坦丁逃走了，足迹显示他们逃往了无人的荒野，所有的线索在一条无名河流处终止。 两日后，伊恩从卡塞尔的医务室出院。 他的伤势全愈合了，连块疤都没留下，医务人员夸他的血统很高，血统越高的混血种恢复力就越强。 其实他想的话，那种伤势十几分钟就能复原了，像是断肢的伤，他恢复都只需要半小时。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吓人，才控制住了伤势恢复的速度。 医务室的门口，施耐德教授等候着他。 “跟我来吧，校长在办公室等伱了。”施耐德说。 “没想到那个老爷爷会是校长。”伊恩是真不知道，那晚是他和校长的第一次见面，如果知道那是校长，他抢走折刀的时候应该会更温柔一些。 走了一段路，施耐德带着伊恩来到一扇装饰狮子的雕刻门前。 伊恩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穿西装的老人，半靠在椅子上，充满学术气息的单眼镜片后，智慧的眸子看向长桌对面的少年。 “坐吧，孩子。”老人抬手，神色慈祥。 伊恩坐在老人的办公桌对面，他并不拘谨，虽然他很年轻，但出席过许多比这更正式的场合。 老人倒了两杯清茶，将类银类雪的骨瓷杯推到伊恩的面前。 他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茶叶，而是微笑着看着伊恩，问道：“孩子，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父亲？”伊恩没想到校长找他来是商量这种话题。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自从他被卖到农场去，就再没和原来的家庭联系过了，他在那个烈火之夜之后，就切断了自己和过去的连接。 可校长为什么会好奇他的父亲是谁？按照MAGI伪造的简历，他应该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卡塞尔调查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昂热看出了伊恩的疑惑：“六十年前，我在日本遇到过一个名叫上杉越的超级混血种，他虽然改了日本人的名字，但其实他是法国出生的法日中三国混血。” “你身上有许多与上杉越相似的特质，所以我怀疑你们可能在血缘上有关系。” “不过上杉越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现在也没有办法再取证。” 昂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杉越和你一样强大，他身上有很多谜团，曾经是日本混血种家族的影皇，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日本混血种，简而言之，我觉得你和日本混血种是一样的，你可能是白王的后裔而非黑王后裔。” “比如你在借走我的折刀时，我有一段时间无法动弹，言灵序列表中我并没有找到与之相对的言灵，但如果是卡塞尔不了解的白王血脉的未知言灵，就可以解释了。” 伊恩听昂热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有些东西他不是很明白，但似乎是昂热自动为他的一些可疑的地方脑补了一下。 “那个上杉越和校长是什么关系？”伊恩问了一句。 “老朋友。”昂热说。 伊恩懂了，难怪校长的眼神这么慈祥，原来把他当成了朋友的孩子。 (本章完) ------------ 第二百零九章 老唐，我来给你送饭了 “有时候睡觉前我也会想这样的事情，假如某天有个亿万富翁找到我，对我说，我是他的儿子，我想我一定会很开心。”伊恩喝了一口清茶。 昂热不由得笑了笑：“刚才的话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像上杉越那样的超级混血种，已经六十年没有出现过了，你在力量上很像他，但比他更沉稳，我找你来其实不是为了讨论你的父亲是谁，是为了另一件事，关于青铜计划。” “青铜计划？那是个什么计划？”伊恩问。 “屠龙计划，我们预计在2010年的2月，去中国长江上开启一次新的任务。”昂热从抽屉里取出了几张照片，推到伊恩面前：“关于三天前出现在校园里的龙类，想来伱知之甚少，但根据我们的研究，那两位就是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王座上的龙王是双生子，这件事在那一晚已经被证实了。” “那个燃着火的龙类，是从卵里孵化的，大概是两个星期之前，卡塞尔在中国长江上执行了‘夔门计划’，我们的专员在长江底部发现了龙王的青铜宫殿，从中带回了龙王的卵。” “这些照片是当时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伊恩拿起那些照片，照片上拍摄到了龙影和一艘铁船，昂热挑选的都是极为清晰的几张照片，伊恩很想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在现场，但他此刻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失足混血种，所以只能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莲花。 “这些照片更符合我认知里的龙，那天的两个更像是人类。”伊恩很会装，他在NERV有过相关的经验。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有一天他们可以孕育出巨大龙躯，很遗憾的是，我们没能在学院里把他们诛杀。”昂热双肘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看着伊恩：“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再找到他们，会组织新的任务，但青铜计划的目标不是这两位，而是他们的宫殿。” “就是那个取出卵的宫殿？”伊恩问。 “是的。”昂热点头：“那个宫殿是重要的龙文化遗产，那里盘踞着诺顿的龙侍，还有某些神秘的存在，我们希望对那个地方进行一次彻查，这就是青铜计划，可能还会遇上诺顿和康斯坦丁，龙王也许会想要回到他们的宫殿去。” “听起来很有趣。”伊恩在那些照片中看到了鱼天使被抓拍的照片，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请务必让我参加青铜计划，一定又能见识到很多。” “我就知道你会来。”昂热欣慰地笑了：“你真的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就是那个上杉越吗？”伊恩抬头。 “不，不是上杉越，他和你一样是德国人，有着和你差不多的蓝色眼睛。”昂热凝视着伊恩的脸：“他叫梅涅克·卡塞尔，卡塞尔学院就是以他命名的，他曾经是秘党的领袖，我不是说你长的和他很像，而是你的气质，你们的能量场很相似。” “我很开心能认识你这样的年轻人，期待你在学院里大放光彩。”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校长。”伊恩说：“我本以为卡塞尔的校长会是个文员职位，没想到会在战场最前沿看到你。” 昂热轻声说：“老人的责任就是下一代的羽翼丰满起来之前，为他们挡住风雨啊。” “所以参加青铜计划，需要我再签什么协议吗？”伊恩问。 “不必了。”昂热摇头：“计划还在筹备阶段，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后续的程序，会由你的导师施耐德通知你并全程负责。” “嗯，明白了。”伊恩起身，点点头。 看着伊恩的背影下楼，昂热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折刀，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活过了一个世纪，这个世界找不到多少和他有关联的东西了，曾经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都已离他远去，他参加了很多场葬礼，如今他只能像现在一样，靠着这些物件回忆老朋友们的音容。 “时光是最无情的刽子手，是吧，梅涅克。”昂热抚摸刀身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对自己说。 伊利诺伊州北部的红杉林，把五大湖区环抱在其中，生长着树龄在一千年至几千年的巨型红杉，遮天蔽日，即使在阳光最炽烈的白天，这片森林里也是很阴暗的，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流泻下来。 这里是未开发区，人迹罕至，哪怕是荒野求生专家不做任何准备一头扎进来，都有极大的可能性迷失在这座森林里。 这颗星球上有许多地方，都是人类尚未抵达的。 诺顿和康斯坦丁躺在红杉林深处，他们躲在树底，这是一个天然的树洞，他们的周围铺着松软的红叶，仿佛某种昂贵的貂毯把他们覆盖。 诺顿无法离开这里，他的生命气息微弱，贤者之石的毒素已经侵入到他的身体内部了，那把砍在他背部的折刀，同样掺杂了贤者之石。 他被子弹和刀同时命中了，对于龙类而言贤者之石就是剧毒，就像砒霜于人类 按理说，他的细胞应该在毒素的作用下崩溃了，但有什么东西吊着他的命，那些在毒素之后侵入他体内的异物，替他将毒素的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他的意识处于半清醒状态，康斯坦丁比他稍好一些，那把刀只是切断了康斯坦丁的膜翼。 并且康斯坦丁在受伤后立刻调用言灵将伤口处的血肉和毒素一起烧成了焦炭，这是无意之举，却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只是捡回一条命，两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如果在这种状态下，被人类发现，他们要么坦然地迎接死亡，要么燃烧所有的生命，爆发出最后的火光。 “哥哥，他们又来了。”康斯坦丁在诺顿耳边轻声说。 是那些半透明的结晶人，他们为康斯坦丁和诺顿带来了食物和水，这几天，一直是靠着这些不知名的结晶人给他们送吃的。 有荤有素，比如蘑菇、松子、兔肉，都是红杉林的特产野味。 他们并不做交流，只是把诺顿和康斯坦丁搬到这里来藏着，找到吃了的，就放在洞口，让他们自己拿。 诺顿不清楚这些人是谁，但他们明显和卡塞尔不是一伙的。 无法用炼金术的原理解释这些傀儡一样的东西，他没在这些家伙身上感觉到灵的气息。 他对这些人依然保持警戒，但基于这段时间他们提供的帮助，和不侵犯自己和弟弟领地的行为，他暂时性地接受着这伙人的援助。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援助，但还有弟弟在身边，这是无奈之举，他没得选，要想活下来，就只能这样做。 诺顿本以为和前些天一样，但忽然听到了人的谈话声，立刻警觉了起来。 “老大，老唐他真的在这儿吗？我有点害怕，他会不会像学院里那样对我们发起攻击？” “别怕，站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些火伤不到你，况且他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不会乱来，这地方离卡塞尔不远，有什么异常很容易被发现的。” 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很像是他认识的一个人类. 有人站在了树洞门口，康斯坦丁蜷缩起来，他现在是半人半龙的形态，脸部恢复成了人脸，但背部和四肢还是龙形，长有鳞片和利爪。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伊恩朝着康斯坦丁挥手。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多看几眼，说道：“是你。” “诺顿先生你也好。”伊恩手里提着东西，有两个结晶人站在他的身后：“我们给你们带了午餐。” 路明非和伊恩站在一起，他们两人各自拿着饭盒，很大的饭盒，像是两块大砖头。 “老唐我给你带饭来了。”路明非神色复杂地看着君王诺顿。 能看出那张脸有老唐的轮廓，但长着老唐没有的鳞片，颇有喜感的眉毛胡子也被烧的干干净净。 那双黑色的眸子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在黑暗的树洞里散发着摄人的光，像是凶猛的兽。 看起来和路明非认识的老唐根本不是一个人，用一句话来说，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可怜的厚障壁了。 诺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里凶狠的光收敛起来。 路明非挠挠头，抓抓耳，最后叹了一口气，躲在了伊恩的后面。 “这是卡塞尔的大厨做的豪华午餐，很补。”伊恩将饭盒打开，放在洞口的位置：“你们应该有和人类一样的味觉感受器吧，大病的时候，就得吃些补品。” 康斯坦丁眼巴巴地看着饭盒里的山珍海味，的确是豪华午餐，有蔬菜，有肉和水果，很新鲜很诱人。 但哥哥不发话，他也不敢乱动，他依偎在哥哥身边，听话又乖巧。 兄弟俩始终待在一起，他们像是全身长满刺的刺猬，疏离了整个世界。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伊恩退后一步，在手心割开一个伤口，鲜血迸发之处，有透明的结晶长出来。 结晶迅速地蔓延凝结成一个结晶人，结晶人成型后就脱离了他的身体，自由活动了起来。 诺顿的瞳孔收缩，他的视线在伊恩和结晶人之间来回。 “这些天照顾你们的结晶人，和我是一伙的。”伊恩说：“我和一般的人类不同，但也并非龙类，至少目前为止，我不站在混血种和龙类的任何一方，我对你们双方都保持中立态度。” “.”诺顿沉默了片刻：“说吧，你的所求之物。” “我就喜欢这样直白的对话。”伊恩微笑：“直截了当地说，我对龙类、言灵和炼金术这类力量很感兴趣，如你所见，我拥有一些特殊能力，但我并没有龙类的血统，无法做到像你们那样操控金属火焰，亦或者改变时间流速。” “你们的这种力量，虽然表现力不强，但触及到了更本源的东西，我想要学习其中的原理，最好能学到自己也能使用的程度，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诺顿在康斯坦丁的扶持下，坐起了身，讽刺地笑了：“你想和龙王合作？人类？” “这很奇怪吗？”伊恩淡淡道：“根据我最近查到的资料，你们兄弟俩有过和人类合作的记录，你们原本在北欧大陆生活，但是在公元前的某一天开始消失不见了，你们穿越了亚欧大陆，去到中国，那时候王莽篡夺了汉朝的政权，中国陷入战争，诺顿先生化名为李雄，以龙族的力量，获得了占据四川的军阀公孙述的信任，捧公孙述称帝，并成为公孙述的重要臣子。” “那时候，你不是和公孙述合作了吗？” 诺顿说：“我们只是为了某个目的暂时性地在白帝城居住下来。” “可当年你们和公孙述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你帮助他称帝，他帮助你完成你的目的，你们过去就和人类合作过，现在为什么不行？”伊恩直视诺顿的眼睛：“诺顿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有很多机会把你的存在透露给卡塞尔，当然我不是在威胁你。” “我的意思是，我还在探索龙类与混血种之间的关系，主观上讲，我不认为混血种一定是正确的一方，也不认为龙类的复苏，一定就会为人类世界带来灾难。” “我认为只要是可以交流合作的智慧生命，就有可能共存。” “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现在做决定，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段时间，今天我只是正式来和你认识一下。” “不过我希望你能快一点做决定，你体内的毒素很难控制住，那种对‘天使因子’无害的贤者之石元素，在不断地破坏你的身体，虽然速度很缓慢，但你确实在不断接近死亡。” “我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种伤势，这已经超出我的专业范围了，如果你有办法可以告诉我，我们建立起合作关系后，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帮助。” 伊恩把一个手机放在洞口：“你改变主意，随时用这个手机联系我，里面存了我的电话号码，不必担心被卡塞尔监听，我在信息和网络世界有非常强大的外援。” 说完伊恩就招手，和路明非离开了。 路明非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诺顿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有些窘迫，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 “哥哥.我有点饿”康斯坦丁眼巴巴地看着饭盒。 树洞又恢复了寂静，没人打扰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外面也感觉不到有人在监听。 诺顿看着那部手机，那个人类叫他先生而不是陛下，这么多年来，那些发现了他真实身份的人类都称呼他为诺顿陛下，虽然喊他陛下但从不下跪，而是朝着他和康斯坦丁挥刀。 “把那两个盒子拿过来，康斯坦丁。”诺顿说。 康斯坦丁照做，把饭盒提到了诺顿面前。 诺顿的手掌发出一阵荧光，荧光照在饭盒上，过了几分钟后，诺顿把饭盒交给了康斯坦丁，取出了里面夹着的筷子。 “吃吧。” “嗯。”康斯坦丁的眼睛亮起来，拿筷子夹着烤龙虾尾往嘴里塞， 他会用筷子，在白帝城生活的那段时间，他学会了中国人的各种礼仪，他还会写毛笔字，会画水墨画。 诺顿摸摸弟弟的头，沉默地注视着那个手机。 “老唐么.”他低声地念叨，用饭盒光滑的那边，看自己的脸。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章 称兄道弟 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伊恩开着那辆布加迪威龙，这辆超级跑车开起来的手感有些飘忽不定，因此他开的很慢，以免自己在某个急转弯的时候，栽到山底去。 路明非坐在布加迪威龙的副驾驶，这辆车原本是属于恺撒的，现在是他的所有物，因为他在自由一日上崩了楚子航和恺撒。 自由一日是学院的传统活动，简单来说，就是卡塞尔的学生会在那一天玩真人CS，他们使用弗丽嘉子弹在学院里大搞破坏。 会有数个社团和组织参加自由一日，但最有力的胜者候选一直是狮心会和学生会。 那一天路明非刚刚入学，他和古德里安教授还有富山雅史教授一起在走廊里参观散步，结果两个老教授在他面前中弹了，他当时不知道卡塞尔有自由一日这个传统，以为是恐怖分子袭击。 他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人把枪口指向了他，他害怕的不得了，结果那个魔鬼一样的小男孩出现了，也许是潜力爆发，总之，他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把枪，把两边的元帅爆头，赢走了恺撒的布加迪威龙和楚子航的佩刀村雨。 不过虽然路明非赢走了这辆布加迪威龙却从来没开过，他还没有驾照，有了也没有底气在这样难走的公路上开车。 他心里在想老唐的事情，他和老唐认识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老唐会是龙王。 那些网吧通宵的日子历历在目，很多都是老唐陪他对战过去的. 如果刚才见到的那个是诺顿，那个说要请他吃饭带他周游美国的老唐去哪里了呢？ “还在想诺顿的事情？” 伊恩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把他心里想的事情写在脸上了，他的两根眉毛挤成一坨，耷拉着耳朵陷在座位里，无精打采的。 “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路明非的脸像是苦瓜。 “就是你一直想才会难过啊。”伊恩说：“不如想点别的，你拿到MAGI手环，没想过做点轰天动地的大事吗？你可以让MAGI帮伱炒股帮你修改银行余额，你可以成为金融界的传奇。” 路明非连连摇头，脑袋像是拨浪鼓：“凭空来了那么多钱，我一定会被警察叔叔关到局子里去的，还会给老大你惹麻烦。” 他的脑袋快要缩进那件卫衣里去了，伊恩又看了他几眼，一脚踩在刹车上，把布加迪威龙停在路边。 “怎么了？”路明非的身子随着停下的车往前抖动一下：“富二代的车出故障了吗？” “先别问了，跟我来。”伊恩解开安全带，取下车钥匙下车对路明非招手。 路明非乖乖听话，伊恩带着他来到盘山公路不设围栏的边缘，下面就是茂盛的红杉林树海，风吹过的时候，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海潮。 “你恐高吗？”伊恩问。 “应该还好。”路明非说：“我住婶婶家的时候，经常跑到天台上玩来着。” “好。”伊恩点头，抓住路明非的手来了一个信仰之跃。 “啊！！！”路明非惊恐地大叫。 他没预料到老大会拉着他跳崖，强烈的失重感笼罩他的全身。 “别怕，睁开眼。”伊恩轻声说。 他们的身体停下了下坠，开始往前方滑翔，在他们的后背上，出现了结晶的滑翔翼。 路明非的眉毛颤抖几下，咬咬牙睁开了眼，他此刻在树海上空飞行，双手死死地抓住滑翔翼的杆子，其实不抓也无所谓，有一个过山车座位那样的固定结构把他牢牢固定住。 风迎面吹拂而来，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后仰。 一开始他还很胆怯，但渐渐地他放开了，俯视下方波光粼粼的河流和树海，他看到树尖上一只松鼠跳跃而过，鸟和白云围绕在他的身边。 伊恩带着路明非在树海上空飞了一圈，他的飞行技术炉火纯青。 曾经他和加持良治丢掉了战斗机，从万米高空下坠，那之后他就迷上了飞行的感觉，如果有空闲时间，他就会从高楼跳下去做滑翔运动。 这场飞行没有目的地，他任凭风带着他和路明非下坠，最后他们落在了树海里。 路明非坐在厚厚的松针层上拍了拍胸口，他们掉下来的时候砸出了一个大洞，阳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四周飞鸟惊动。 降落之后，他们没有急着回去找车，伊恩给芬格尔打了个电话，说他和路明非今晚在外面露营，晚些回去。 芬格尔说你们不讲义气，说好的桃园三结义，怎么偏偏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伊恩把定位发过去，说你要是赶得上就一起来玩。 芬格尔说等我，这就来。 傍晚的时候，芬格尔果真来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穿越树丛抵达了露营的地点，他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树叶和松针。 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个人围在火堆边，夜空中繁星点点，旁边就是流动的河水，他们坐在满是鹅卵石的河床上吃烧烤，晚餐是红杉林里抓的野味，调味料是芬格尔带来的，他带了整包的孜然、辣椒面和盐巴。 路明非注视着火堆边认真烧烤的老大哥，忽然发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将来有机会，我带你们去我老家看看。”伊恩递给路明非一串烤蘑菇：“那地方很漂亮。” “你老家不是在德国吗？我也是德国的，不过我那地方到处都是牛粪，没什么好玩的，我一回家，老头子们就让我去捡牛粪。”芬格尔在水里洗身上的泥巴。 伊恩笑笑：“其实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路明非知道老大哥说的老家是哪里，其实不是德国，而是某个四面环海的岛，老大哥和路明非说过，他正在找回家的路。 路明非默默坐在鹅卵石上，木柴燃烧啪地爆了一声，觉得烦躁的心又宁静下来了。 原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难过的时候，有朋友陪着真好。 深夜，伊恩感觉到了MAGI手环的震动。 是留给诺顿的电话打过来的，那台电话由MAGI做过特殊处理，只会拨通到他这里来。 他起身坐了起来，芬格尔和路明非四仰八叉地睡在他的身边，芬格尔的呼噜声像是打雷。 他们就睡在河边，用树叉子和捡来的芭蕉叶做了一个野人窝，像是秘密基地。 伊恩轻手轻脚地没有吵醒他们，他留下了两个结晶人守在帐篷周围，径直地前往安顿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树洞。 他一个人走在幽暗寂静的森林里，脸上生长出巨人纹，一个鱼一样的小家伙趴在他的肩膀上。 黑暗中的捕猎者们都屏住了呼吸，虫鸣声也停下了，很快他来到了那个树洞前，诺顿和康斯坦丁的竖瞳发出金色的光芒。 “你考虑好了吗？诺顿先生。” 诺顿点头：“我可以和你立下盟约，但要以血契。” “何为血契？” “以双方的骨血，写下卢恩文字，这是炼金术中的一种约束，背叛血契者，会遭受反噬。” “血契的内容是什么？” “我们结为盟友，我协助你的研究，你要协助我和康斯坦丁生存下去，永不背弃。” “自然。”伊恩点头。 “康斯坦丁，扶我起来，我们去外面。”诺顿低声说。 “哥哥你慢点。”康斯坦丁扶着诺顿站起来，兄弟二人走出了树洞。 “我该怎么做？”伊恩站在诺顿的旁边。 “血契直接作用于结契者的灵魂，你只需要按下你的手印就好了，结契之前，你的灵魂会自然地理解卢恩文字的内容。” “好。”伊恩说。 诺顿用利爪在手心上割出一道伤口，他的血滴落到那些累积了很多年的腐叶上，他的血液燃烧了起来，周围陷入了一片火海，火焰如同画笔一般在地面上蔓延，镌刻出古老的文字和符号。 诺顿颂念契约的内容，那并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音节，但伊恩却能听懂诺顿在说什么。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我与此人在此立下平等的誓约，永不背弃。” 诺顿先一步在血契上按下了血手印，他的血是不健康的深黑色，他中毒很深了。 “该你了。”诺顿说。 伊恩照做，他用小刀割开手掌，按下手印。 契成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那种冥冥之中的约束和联系，现在他和龙王正式结为盟友了。 次日，伊恩和路明非、芬格尔回去了卡塞尔。 同时，芝加哥有一家私人性质的救援公司，收到了救援委托，有一对兄弟在红杉林失联了，已经失联了三天。 委托方给出了一百万美金的价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已经是高价委托了，他们立刻派出了自己的专业救生员团队和直升飞机，前往红杉林。 夜晚，直升机抵达了那对兄弟失联的地点，他们尝试着收听无线电信号，来找寻那对兄弟的线索。 他们很幸运地在频道里找到了国际通用的SOS信号，那对兄弟看来不是外行人，是做过一些准备才来挑战这么高难度的荒野求生。 直升机抵达了坐标地点，一束探照灯打下去，照亮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衣衫褴褛的兄弟。 救生员从放下的绳梯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和十多岁的年轻兄弟，长着亚洲人的面孔。 “你们的家人很爱你们，给出了一百万美金的委托金。”救生员拥抱他们：“下次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 “谢谢。”哥哥说：“我们也决定了，以后不再做这么危险的挑战，要多和家里人相处一下。” 救生员觉得哥哥很亲切，那对眉毛很有喜感，弟弟就有些怕生了，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 不过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拿钱办事，把落难的兄弟俩，载离了红杉林，委托金如约打在他们的公司账户上，每个参与任务的人，都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赚钱真是轻松又愉快。 哥哥和弟弟换了新衣服，站在芝加哥的街头。 周围有很多人，弟弟捏着哥哥的衣摆，胆怯地注视着周围的高楼大厦，面前四处冲撞的钢铁猛兽，让他觉得很害怕。 “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哥哥从怀里拿出一张卡，和弟弟说悄悄话：“在你沉睡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变化了很多，但不要害怕，只要有钱，我们在人类的世界里，可以做到几乎任何事。” “那我们去哪里找钱？” “不用找，钱就在这里。”哥哥把那张质感很好的黑卡放在弟弟手心：“我们的盟友本事很大，他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 哥哥大步向前，挥手拦下了一辆TAXI，他和弟弟不一样，他对人类的世界很熟悉，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白人，哥哥能轻易地对上司机的话题，和他聊的很起兴，车内笑声连连。 哥哥看了一眼车窗边倒映出来的脸，问自己罗纳德·唐消失了吗？ 其实并没有消失，罗纳德·唐和君王诺顿，都是他，从来如此。 又过去了半个月，十一月的卡塞尔变冷了许多。 伊恩坐在图书馆里做选修课的功课。 他正在绘制“炼金机械臂”的设计图，对于炼金术，他稍微摸到一点门槛了。 诺顿是个不错的老师，对炼金术的理解相当透彻，有时候卡塞尔的讲师讲不太透的地方，诺顿能一点就通。 在他和MAGI的辅助下，诺顿和康斯坦丁已经脱离危险了，有时候，伊恩会通过网络和诺顿交流，他发现诺顿在空闲时间，居然会上线打星际，但没有用原来的那个号，而是注册了一个新号码，诺顿会和路明非对战，次数还真不少。 路明非并不知道那个和他打游戏的人是诺顿，那家伙在这方面有些藏着掖着的。 伊恩没有揭穿这件事，毕竟他和诺顿立下了血誓，人家是龙王，还是要点面子的。 伊恩觉得在卡塞尔的生活很安逸，虽然路明非总嚷嚷着课程多作业难，但伊恩只觉得轻松，在这儿的学习量和工作量，一周都当不得他在核工业区一天的。 他也学会了打游戏，偶尔和芬格尔路明非一起“Rush B”。 伊恩伸了个懒腰，心说又是和平安康的一天，要是他将来退休了，来卡塞尔当个老师感觉会很不错，这儿的伙食味道很好。 与此同时，学院地下，施耐德急匆匆地走过通道，来到了一间全封闭的实验室。 “确认调查出山地悠纪夫的那种药剂来源了吗！”施耐德猛地推开了门。 “是的。”戴口罩的研究员郑重地点头：“那种烈性药剂来自日本，相当危险，根据我们的实验，它可以轻易将带有血统的混血种异化成死侍！是绝对的高危药剂！” “日本分部那边怎么回应的？他们不是连续十年都没有发生过龙类有关的事件了吗？根据他们的汇报，日本应该是世外桃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们说说.会努力调查。” “又是这种推皮球的说辞！他们已经推了一个月的皮球了！”施耐德的眼里好像燃起了火：“他们还没搞懂，这次的事件等级和之前是不一样的吗！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通知校长！” 他急匆匆地走来，又急匆匆地走去了。 (本章完) ------------ 请假一天 家里来客人了，请假一天。 顺便再小总结一下，龙族是不打算写太多的，会在一个月内把想写的写完，之后钢炼和天空之城就是最后的副本了，大概也是一个月的时间，总体脉络很简单，写到回帕拉迪岛这本书就会结束了，预计还剩下二十到三十万字左右的字数收尾。 虽然短了点，但和开书时的计划一样，还是比较顺利地在这条线上写的，收尾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书友，明天再见。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葬所，复苏的尸守 伊恩来到校长办公室，十分钟前他收到了一则短信，诺玛通知他校长邀请他去喝下午茶。 “还适应学院的生活吗？”校长微微笑。 “我很喜欢这里。”伊恩说：“在这里只需要专心学习，每分每秒我觉得我对世界的认知都长进了一分。” “那就好。”校长说：“年轻人们大多都不喜欢课本上的知识，总是想着实践，我还担心你会觉得学习太枯燥。” “知识就是力量，我一向这么认为。”伊恩说。 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来者是楚子航，伊恩还以为校长只是找他来聊聊天，但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楚子航之后，又来了三个人，恺撒紧随着楚子航进门。 第四个人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有着一头淡金色近乎雪色的秀发，但看起来是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 最后来的人是路明非，他来的最晚，比所有人晚了五分钟。 “这什么阵势啊”路明非坐在伊恩身边，端着茶杯正襟危坐。 “很好，人终于到齐了。”校长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我们现在谈正事吧，你们有没有兴趣去日本出一趟差？” “日本？”恺撒皱眉：“难道那里有龙王的线索？” “没到那个级别，但那边发生的事情，危害性可能与龙王复苏相差不多。”校长说。 “那里发生了什么？”伊恩问。 “学院调查出一种违禁品从日本的地下市场流通出来，它的别名叫做‘莫斯托夫鸡尾酒’，你和楚子航其实见到过饮用鸡尾酒的人会发生什么变化，它会让低血统的混血种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代价是迅速地死侍化。” “校长伱是说山地悠纪夫？”楚子航问。 “是的，多亏了你们在任务中擒住了山地悠纪夫，执行部才能追查出那种违禁品药剂的来源。”校长点头：“这种违禁品对秩序的破坏太大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尝试和日本分部推进调查，但流程出现了某些问题，现在我们怀疑，日本分部可能和莫斯托夫鸡尾酒的流通有关系，所以想组织起一个调查团去调查事情的缘由。” “经过我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的讨论，我们决定派出一个学生交流团，名义上你们是学生交流团，但目的是调查日本分部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日本分部和卡塞尔不是一伙的？这是党派之争？”伊恩疑惑。 “日本混血种加入秘党只有六十年，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他们虽然加入进来，但基本上是自治的。”昂热点头：“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询问你们的意见，如果日本分部真的和莫斯托夫鸡尾酒有关系，那么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不低，不愿意参加这次出差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莫斯托夫鸡尾酒么.”伊恩私底下有研究过这种药剂。 他没有龙族血统所以无法使用言灵，但“鸡尾酒”可以提高混血种的血统，如果这种药再进一步进化，是不是可以让没有血统的人，也能获得龙类的能力呢？ 就这个问题，他和诺顿讨论过。 诺顿给出的答复是理论上可行，但对龙类来说这没有意义，龙类进化血统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厮杀和吞噬，强者吞噬弱者，赢家通吃，获得输家的一切。 龙类这个种族骨子里就是残忍嗜血的，在龙类的时代，同类相残是家常便饭。 诺顿说如果你想获得血统，我可以把我的血分给你，但前提是我要先解掉贤者之石的毒素。 诺顿正在制作洗血的炼金器具，在他的购物清单里有各种名贵的金属和宝石，最多的是黄金，他已经购买了二十公斤的黄金了，他在购物声明中说，这些消费里，也有一部分会用来给伊恩制作换血道具。 大概还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才能把这些器具制造完毕，理论上，换血之后，伊恩就能获得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 伊恩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日本，首先这种药的确很危险，他愿意力所能及地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其次，他觉得莫斯托夫鸡尾酒很有研究价值，制作这种药的个人或者组织，一定对“人类”和“龙类”的关系，有更深刻的研究。 “我参加。”伊恩第一个举手。 “我也参加。”楚子航和恺撒几乎同一时间说。 那个女孩不说话，但举起了手，现在只剩下路明非了。 路明非坚定地站在老大哥身边，他认为这世上哪里都没有老大哥身边安全，要是一个人在学院又发生上一次的事件，他岂不是完蛋了？ 况且出差地还是日本，早就听说秋叶原是宅男圣地，他也想去那里买一套正版手办和任天堂游戏卡带，最好能凑上冬季漫展，再去买几套朝比奈学姐的同人本。 “非常好。”校长为勇士们鼓掌：“列车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将乘坐专机抵达日本，起飞时间是今晚七点，交流时间为期一月，如果有发现就通知学院，会有地下专员负责和你们连线。” 日本，东京， 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今晚天气很不好，机舱外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路明非缩在座位上一惊一乍，他的屁股很疼，别误会，他没吃那种尝了屁股就会疼的小熊软糖，只是这架飞机的震动感太强了。 在他的想象中，校长专机应该是商务座，有漂亮的空姐喂他吃切好的苹果和鲜草莓，据说最开始的航空公司就是只为富人服务的，每一个登上飞机的乘客都能享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但他没想到校长的专机不是交通工具而是战斗兵器，这架经由装备部改造过的商务机变成了钢铁猛兽，牺牲了舒适感换来的是速度与力量，它在紧急时刻可以自爆，威力堪比一枚洲际导弹。 路明非希望今晚，他们不要变成一枚导弹在天空炸开，他不想被烤熟。 在他们的下方是日本海，那里大浪滔天。 日本海上，重型的海底钻油平头如同高山，在大浪中巍峨不动。 须弥座，这是日本分部的钻油重工器械，今晚风浪虽大，但须弥座上依然人来人往，工人们就算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也不敢懈怠。 源稚生死死注视着屏幕上的雷达信号，半小时前，他们在神葬所周围放置的探测器全部毁坏了，根据地震局的检测，近海迎来了一次海底地震。 日本是个地震频发的国家，在他们的土地上有许多有名的火山，即便在海底，岩浆也不会熄灭。 辉夜姬判断是海底火山喷发，喷出的岩浆流毁掉了他们监控神葬所的眼睛，因此源稚生放下了所有事务赶来须弥座。 他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神葬所就是神的葬身之所，根据蛇岐八家的先祖们留下来浮世绘记载，一万年前，一场大地震让先祖们太阳般的文明坠至深海。 在那个龙统治世界的时代，唯有他们这一脉血统，能安然无恙地生存下来，先祖们从不畏惧龙，他们猎杀龙，将龙的尸首制作成尸守，守护自己的家人和城市。 他们是白王血裔，和黑王血裔不同，他们的血是白王赐予的，并非他们盗窃夺取而来，因此他们的力量远比黑王血裔强大。 古老的传说中，那一百年里，黑王将白王囚禁在冰海之上，以雷霆和锁链惩罚背逆者，黑王将白王投入岩浆，再将所有的灰烬吞噬，毁灭了白王的灵与肉。 但有一位先驱者闯入了白王的囚笼，与白王达成了协议，获得了神的骨血，这就是蛇岐八家的起源。 但神赐予人类骨血，只是为了自己的复苏，由神而来，最终要归还到神处去，一万年前，复苏的神要毁灭先祖的城市，祂吞噬那些有祂血脉的人类，以此复活，最后先祖们与神同归于尽，一同沉入深海。 这就是神葬所的来源。 须弥座表面上是海底钻油平台，其实它最重要的职责是监控神葬所，蛇岐八家守护自己家族的秘密已有有很多年，他们和外面的混血种世界完全隔离，绝不把秘密透露到外面去。 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阻止神的复苏，把所有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蛇岐八家中也有一部分持反对意见的人从本家分离出去，那些家伙组成了一个名为猛鬼众的秘密结社，他们期待着神的复苏，本家和猛鬼众的战场持续了许多年。 “无人潜水艇的情况怎么样了？”源稚生凝视屏幕。 “这种潜水艇最多只能下潜到海底三千米。”樱是源稚生的专属秘书，有着柔软顺直的黑发：“已经抵达极限深度了，但什么都探查不到。” “另外，从卡塞尔来的留学生交流团还有五分钟就会抵达东京机场，乌鸦刚刚抵达了候机厅，替少主接待他们。” “告诉乌鸦今晚一定把交流团稳住，现在让秘党介入进来，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源稚生说。 “按照犬山家主的提议，今晚交流团会在玉藻前度过美好的一晚，犬山家主把他最优秀的女儿们都叫了出来，说保证把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伺候的服服帖帖。”樱淡淡道。 “我记得交流团里还有一个女孩？去那种风月场所会不会不太好？”源稚生问。 “犬山家主还请来了全东京最有名的牛郎店，那位老板的花名叫座头鲸，座头鲸正带着他麾下的销售冠军等候着顾客。”樱说。 “对付少年少女，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情色。”源稚生点头。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如果那架飞机还有五分钟抵达动静，现在很有可能正在他头顶的空域。 “但愿今晚不要有意外发生。”源稚生面色严肃。 可有时候，越担心什么来什么。 屏幕忽然闪起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 “检测到不明移动物体！正在急速接近潜水艇分布区域！” “1、3、7号水下潜水艇失去联络！” “12、14、27号水下潜水艇被破坏，无法连接讯号！” “辉夜姬发来警报，有大量不明反应急速上升中！” 不需要辉夜姬通报，源稚生也听到了。 在海潮和风浪声之中，他听到了那仿佛来自的幽冥哭喊声，他的血统让他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他自小就有这种能力，在鹿取镇上学时，他看一眼天空就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源稚生猛地冲出了舱内，来到舰桥上往下望去，黑色的海水搅动着，婴儿般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那是正常人类听不到的声波。 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了，探照灯在白浪中打出一个个光斑，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海面，那是人身蛇尾的尸守！ 根据记载，先祖们死后并不会土葬，白王血裔们从神那里继承了技巧，他们生活在一个纷乱的时代，为了保护自己的城市，他们用学来的炼金术，将自己战死的族人铸造成尸守。 尸守的本意是死后亦在保护城市的英雄，但现在不再有炼金阵控制它们了，失去控制的它们，就是四处攻击的嗜血怪物。 这是源稚生第一次亲眼见到尸守，算上蛇一般的长尾，那些魁梧的尸守体长超过五米，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 这些尸守，虽然无法使用言灵，但战斗力一具就比得上一个A级混血种，它们有钢刀般的利爪和铁尾，而且没有要害，它们本身就是死物，支撑它们行动的，是它们身体深处的炼金纹路。 “混蛋！”源稚生怒目圆睁，拔出腰间的刀：“樱，立刻联系大家长，我们需要援助！让他带绘梨衣过来！”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故！必须要月读命！” “明白！”樱知道情况紧急，迅速地来到通讯台前。 此时，高空传来巨大的引擎噪音，伊恩乘坐校长专机从这片海域经过。 他的笔记本电脑上，弹出了画面，在他决定要来的时候，就用MAGI侵入了日本分部的辉夜姬，那是个比诺玛还要低级的粗浅AI，很简单就能侵入。 他戴着的耳机里，监听到了一通秘密通话，是一个女人声音和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说的是日语而非中文。 恰巧，他听得通日语。 “大家长，神葬所的尸守复活了，请立刻派遣支援，我们需要月读命！”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带绘梨衣过来，一定要阻止尸守登陆！那些怪物会毁灭东京！” “我们朝海里投放了深海炸弹和石油，但不知道能拖延多久，请尽快！” 伊恩顺着机舱的圆窗看向下方，看到海面上燃起一片熊熊烈火。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就决定是你了，鱼天使 尸守，月读命，神葬所 这些都是伊恩从未听过的词汇，他不知道这到底指什么，但根据推断，他在笔记本电脑的小弹窗上看到的那些蛇尾人身的怪物或许就是尸守。 这些小弹窗的画面来自一些非常不清晰的监控，能看到监控周围到处都是火光，那些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透过耳机听得很清楚。 日本分部似乎遇到大麻烦了，通话中男人说这些怪物足以毁灭东京。 他想了想，开放了诺玛对这些画面和资料的访问权，很快诺玛将这些画面同步转发到学院的中央控制室。 “这是.什么东西？这些全部都是死侍？”施耐德愣愣地注视着屏幕。 在他担任执行部部长的时间里，人类社会从未在同一时间出现过这么多的死侍，秘党的记录中，人类的历史延续了很多年了，龙类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只在秘密世界中广为流传。 他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火海中燃烧的怪物密密麻麻，它们的蛇尾纠缠在一起，在烈火中撕心裂肺地惨叫。 “这是从日本海捕获的画面。”诺玛合成的AI女声传出：“来自源氏重工名下的一家海底钻油产业。” “就是蛇岐八家的源氏家族？”施耐德记得源氏家族和源氏重工的名号。 在蛇岐八家中，有三家是首领，上杉家、源家和橘家，源氏重工就是源家的主要经济产业。 施耐德尝试和日本分部通话，质问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通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声音标准好听，就像是那种坐在营业厅里的人工客服。 客服说我们这里一切正常，只是雨下了大一点，请学院放心，我们已经准备了接机的团队，保证交流团不会淋雨。 施耐德把诺玛捕获的画面发到对面去，客服沉默了，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再度打来，说因为天气原因导致信号突然中断了。 当施耐德再次问起的时候，客服就开始装死说车轱辘话，来回就那几套扯皮的话术。 “我们这边显示一切正常呢。”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画面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我们正在积极调查中，有情况一定立刻通知学院。” 施耐德眉头紧皱，他们对日本分部的控制还是太浅薄了。 虽然从“莫斯托夫鸡尾酒”就能发现日本分部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但施耐德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候依然在扯皮，如果这些画面是真实的，那可不是危言耸听的。 等等施耐德意识到那架专机可能已经抵达东京了。 如果日本海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以委托学员们进行调查，他们从海面上经过，或许看到了什么异常。 施耐德立刻尝试和斯莱布尼尔通讯，斯莱布尼尔就是校长为他的专机取的名字，在北欧神话中，斯莱布尼尔是八足天马，奥丁的坐骑，能奔驰于海上或空中，甚至可以来回死者之国。 那艘飞机也不差，它是以战斗机的标准改造的，能在极端天气下作战，其内部配备了最高级的卫星基站，哪怕在北极南极都能和控制室连接信号。 施耐德顺利地接收到了飞机传来的飞行信号，根据地图显示，那艘飞机已经抵达了机场！ 他惊喜地拨通专机的专线，可驾驶室拒绝了他的通话。 更糟糕的是，在他拨通那个号码的时候，客服也挂断了电话，分部的人似乎在那五分钟里做好了准备，一瞬间，他们就切断了所有和本部的联系。 施耐德心中顿然一凉，驾驶室很有可能被日本人控制了，而他的学生们现在还毫不知情地跟着日本人到处走，这是被当做了人质！ 东京羽田机场，伊恩一行人在一群穿西装的男人接待下，走出机场，坐上了一辆加长的迈巴赫。 雨水沿着车窗下滑，车窗外的风景是朦胧的一片。 但雨水遮不住东京的绚丽光彩，四处是高楼大厦和巨大的广告屏幕，电车驶过，哐当哐当，街上正在播放上世纪的蒸汽波音乐。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座位，后座和驾驶座是隔开的，看得出来内饰被改装过，在他们的右手边就有一个车内冰柜和电视，空间十分宽敞，进入这里像是进入了一个商务接待间。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个代号乌鸦的日本人，他打开冰柜，介绍着里面放着的名酒。 恺撒正在和乌鸦讨论那些名酒，他说自己是个品酒专家，楚子航和唯一的女性零，沉默不语地坐在位置上。 路明非不太安分，他坐立不安，他是这五个人里，除了伊恩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 诺玛已经被日本人的辉夜姬屏蔽了，如果在场有人尝试使用诺玛，就会发现，诺玛处于离线状态。 日本原来是个龙潭虎穴！他不敢喝酒，害怕里面下了毒！ 不过他虽然害怕，仔细想想，他有大腿抱，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老大哥就给了他信号，他们去厕所里商量了一下。 老大哥说，来都来了，岂有走的道理？先静观其变，看看这群日本人到底耍的什么花招。 路明非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但心底的确没什么底气，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想找老大哥说说话，增强一下信心，可侧眼一看，老大哥却在风轻云淡地闭目养神。 路明非悟了，老大这是胸有成竹，完全没把日本分部当做一回事啊！ 他被注射了一剂强心针，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 伊恩并没有注意到路明非心里的小九九，他的心思不在这辆车上，而在那片海。 降落之前，他独自去了校长专机上面的卫生间。 那是个很宽敞的卫生间，有一个敦实的马桶，马桶很贴心地做了防震减压处理，以免飞机颠簸的时候，有水溅射到屁股上。 伊恩来到那个马桶面前不是为了上厕所，事实上，他撬开了卫生间里的一扇小圆窗，将储存了能量的鱼天使结晶从那个小洞里投掷了出去。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就决定是你了，鱼天使。” 投掷出去后，他用战锤结晶修好了飞机的圆窗，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抵达了羽田机场，和大伙一起上了日本分部的接机车。 看得出来日本分部正在极力掩埋事情的真相，他们越是掩埋，伊恩就越是要把真相挖掘到大众的眼光下。 此刻，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 日本海的上方，电闪雷鸣，雷光照亮了浪花上的那一个小小的漂浮物。 异变骤然发生，漂浮物迅速变化，其上方结晶蔓延，，迅速长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这是伊恩的傀儡分身，他趴在鱼天使背上，此时鱼天使只有五米长，就像是一叶扁舟载着他在急湍的海水中游动。 浪很大，他张开了AT力场，将风浪阻挡在外面，像是踩着冲浪板一样站了起来。 “误差有些大啊.” 伊恩抬头眺望，能看到燃着火的海面，那里火光滔天，飘着黑烟。 但距离他有一段距离，并不近。 “得赶快过去看看情况。”伊恩点头。 他蹲下来，手按在鱼天使身上，鱼天使的身躯迅速扩大膨胀，短短十几秒内，就变成了一个十五米的庞然大物。 这么大足够提供动力了，再大反而会消耗更多的能量，导致持续活动的时间变短。 “我们出发！”伊恩抚摸鱼天使的额头。 曾经的第六使徒听话地潜入水下，如同一颗鱼雷般迅速地游动，朝着目标地点发射！ 此时的须弥座下方，大火蔓延。 空气中到处是石油味和血腥味，那些死了千载万载的尸守，它们的血是黑色的腐血，空气中的血腥味来自须弥座上的员工，他们有的被尸守撕裂了。 哪怕是大火也无法阻止这些怪物，它们的利爪嵌入钢铁里，像是壁虎一样，在钻油平台上向上攀爬。 死了，它们也保留着龙类嗜血的本性。 从它们的外形就看得出来，这种炼金傀儡已经催生成了更像龙类的物种，它们没有人性，只有对血的渴望。 血会吸引它们，尤其是混血种的血，它们保留了龙类同类相食的本能，所以发疯似地向须弥座攀爬，因为在这里工作的，几乎全部都是蛇岐八家的混血种。 源稚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暂时性，他们拖延住尸守群了，但当须弥座上的混血种全部死绝后，它们就会像蝗虫一样爬往东京。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 “以蛇岐八家的名义，一定要守住！” 源稚生的骨骼爆响，金色的黄金瞳发出更炽热的光芒。 他和一般的混血种不一样，他的体内有上千块骨骼，他的龙血比例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但他依然十分稳定地维持着人类的形态。 因为他是极为罕见的超级混血种，在蛇岐八家中，他这样的人被称为“皇”，混血种的皇。 皇就是人形巨龙，这一刻他全身的骨骼精密地贴合在一起，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在他前方啃食的尸守抬起了头。 尸守的嘴根一直开裂到耳部，尖锐的层层排牙沾满了血，它用那冰冷的竖瞳注视着源稚生。 源稚生双手握刀，左手蜘蛛切，右手童子切，这两把刀是家族流传下来的名刀，是炼金道具，沐浴过龙血，让它们更加锋利。 只有冷兵器，才能让皇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源稚生第一刀切在自己身上，他在自己的小臂位置切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淡金色的血从那里流出。 皇血对于死侍和尸守都有致命的吸引力，那些闻到味道的尸守都朝着源稚生聚集。 它们将源稚生包围，前仆后继地涌来，像是扑火的飞蛾。 “言灵·王权！” 源稚生低声念出古奥的音节。 那些朝他扑来的尸守，在一瞬间朝着地面下沉。 在他的周身，出现了一道沉重的领域，领域内的所有尸守，都被压到了地上。 源稚生挥刀，他的衣服被鼓起的肌肉震破，火光倒映中，他的像是一尊猎鬼的铜像，面如古佛，怒若金刚。 他的每一刀都切割了空气，刀光画出了一道圆，圆内的尸守，从颅骨那里涌出一条黑线，而后在黑血喷涌中，头骨被光滑地一分为二。 忽然他听到枪声，从背后爬起来的尸守被爆头了，他抬头看，樱的黑发风雨中狂舞，女孩手持狙击枪，站在高处的作业台支援。 “大家长马上就来！”樱大喊：“请再坚持一会儿” 樱使用了扩音喇叭，她的话，给了平台上的混血种们希望，一时间，他们组织起了反攻的趋势。 反正不打也是死！死就要死的轰轰烈烈！ 源稚生游走在各处支援，把分散的队伍收拢，集中起来防御。 在他的领域中，混血种们依然可以自由活动，但尸守却遭受了巨大的阻力。 “有少主在！我们一定能赢！”夜叉为大家加油助威。 但源稚生已经开始喘气了，王权是序列91的高危言灵，维持这个言灵的领域，会迅速消耗他的体力，哪怕是皇，也无法长时间地使用，更何况他还在不断地挥刀。 他的状态有些下滑了，低声问道：“绘梨衣还没到吗？” 在他问出这句话时，他猛然转身。 他听到了，海里传来的某种声音。 那听起来让人心慌，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挣脱锁链，锈蚀的铁碰撞响动。 须弥座忽然倾斜了，在暴风雨中巍峨不动的须弥座却开始顺着大浪往外滑动！ 是那东西浮出水面带出来的海浪！ 那是个龙形的尸守，它的金色瞳孔仿佛巨烛，朽烂的身躯上披挂着古老的甲胄，甲胄层层叠叠以青铜锁链连接，它全身都是腐烂的，张开的肋骨像是血盆大口，那里有蜂群般的鱼群！ 无穷无尽的龙威压入须弥座，尸守中的王无声地咆哮，长牙如水晶般透明。 源稚生甚至看不清它的全身，它太大了，火焰在它的背嵴上燃烧，它好像一座喷发的火山！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言灵·审判 此刻源稚生终于理解了先祖们生活在什么样的时代，和什么样的怪物战斗。 这已经不是他能战胜的对手，在巨大的体型差距面前，他的王权无法起到作用，况且，他的体力就快消耗殆尽了。 随着尸守之王的登陆，更多的尸守出现在了海面上。 刚才爬上须弥座的尸守，似乎只是第一波，后续的尸守有成千上万只，这片海域成了它们的领域，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那些蛇尾人身的怪物，它们就像是收网时占满网格的沙丁鱼般泛滥成灾。 所有人都沉默了，血统太低的混血种在龙威下昏厥，但高处的樱还在挥手，她站在源稚生正上方的作业台上，努力在倾斜的须弥座之中，将探照灯摆正，天空中的黑云被照出一个亮眼的光斑，像是指路的灯塔。 在风雨之中，源稚生辨别出了那不一样的声音，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转动声！ 那声音夹杂在众多尸守的嘶鸣声中，导致源稚生没有第一时间辨别出来。 是支援来了！只有一架直升飞机抵达了须弥座，但那架飞机里载着的人，足以处理这里发生的事情！ 必须撑住！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体力。 他的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中青筋暴起，金铁相交声之中，他将双刀插入须弥座的钢铁平台，稳固住自己的身体。 强大的灵爆发出来，王权的领域一瞬间扩大了数倍，在他的周身画出一道半径二十米的圆。 所有踏入圆内的尸守都被死死压在地面上，这一次它们无法再站起来，它们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几十倍的重力压垮了它们的身躯。 这样的领域，源稚生只能维持几十秒，几十秒之后，他就会失去力量，甚至无法站起来。 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无论如何要拖延住时间，那些爬往作业台的尸守，全部都被王权给扯了下来，没有一个家伙能靠近樱！ 可那个龙形的尸守动了，尸守之王感受到了皇，它闻到了皇血的味道，在海水之中翻滚，将骨质嶙峋的龙角对准了须弥座。 它张开大嘴，好似在咆哮，可它的发声器官早已腐烂，它是一具从冥土中归来的亡灵，亡灵朝着须弥座冲撞而来！ 龙形尸守掀起了巨浪，整个须弥座都动荡不堪，缠绕在它周边的尸守，被一同碾碎了。 源稚生死死凝视着那家伙，他们的体型相差数百倍，他并不畏惧尸守之王，可他无法阻止王发起的冲锋。 至少最后一刻，他奋战到底。 若是战死在这里，只能说明这就是他的归宿和命运。 男儿就该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砰！！！ 尸守如同陨石一样撞击到了须弥座上，侧面的金属结构被撞的凹陷下去了，平台从中间开始出现了裂痕，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虽然尸守很大，但还是比须弥座小一些，大概只有这个钻油平台的四分之一大，因此须弥座没有被撞翻到海底。 从八个方向抛下去的重锚稳住了这个超大的平台，但它依然在剧烈地晃动。 尸守群在晃动之中，簌簌地往下掉落，就像是摇晃树干时掉下来的蚜虫卵。 源稚生就快到极限了，他瞳孔中的光芒变得十分黯淡，这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倒塌下来。 阴影笼罩了他的前方，被扯断的电线中火花闪烁。 那个作业台倒了下来，连带着那个探照灯和女孩！ 女孩倒在他的面前，额头的伤口流出血，她纤细修长的腿被压在了金属杆下面。 她并没有死，她是皇的部下，是蛇岐八家中最优秀的混血种之一，这样的伤势不足以让她死去，只要去医院修养几天，她就会恢复如初。 她虚弱地睁开眼，伸出手，好像要抚摸源稚生的脸庞，染血的脸对着源稚生微笑。 是的，男人就应该战死，在地狱里畅饮烈酒，可樱是个女孩，和她初见的时候，她还很小，穿着破旧的衣服在家族的藏刀室每天给那些旧刀上油。 现在樱长大了，出落的那么漂亮，像是盛开的樱花，她不该死在这里。 可是源稚生连抱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王权领域到了极限，他杀死了领域内的所有尸守，但领域外的尸守缓缓站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是尸守之王，龙形尸守的骸骨之爪按在了须弥座上，吐出冰冷的幽冥气息。 那些蠢蠢欲动的尸守被龙威给分开了，不敢再靠近皇，因为皇是它的猎物。 源稚生单膝跪在地上，他必须拄着刀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少主！”夜叉站起来了，他扶住源稚生，要把源稚生带走。 “不要管我！”源稚生说：“去救樱，把樱带走！那家伙是冲着我来的，把樱带到远离我的地方去！” “别开玩笑了，少主。”夜叉硬生生把源稚生拖走：“我们是你的臣子，哪有臣子把皇丢在战场上自己逃命的！” 夜叉的手在发抖，他必须做这个抉择，他和樱的命都不重要，他们的职责就是在源稚生需要的时候，为他奉献生命。 樱和他都做好了觉悟，很久以前，他们三人组就悄悄立下约定，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少主为重。 源稚生完全听不进去夜叉的话，可他的体力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只能被逼无奈地被夜叉拖走。 他的视线一直凝视在女孩身上，女孩竖起了大拇指，给夜叉点赞，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是少主还是你是少主！”源稚生还在挣扎：“夜叉！我命令你放下我！去把樱带走！” “如果我们活着回去，少主伱想开除我就开除我吧，我不后悔。”但夜叉不理会。 源稚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尸守之王往上攀爬，看着尸守群聚集起来。 但忽然之间，尸守之王的动作停下了，它开始往后倒退，它嵌在钢铁之中的利爪，朝后拖出几道深深的沟壑，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拖下去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牙酸。 夜叉把源稚生扶起来朝下看，他们看到了什么东西咬住了尸守之王的尾巴，把它拖了下去。 夜叉觉得心悸，难道还有更大的怪物吗？ 火光照亮了那东西的样子，烟雾之中看不清楚它的全貌，它的大部分身躯都在水下，但从它体表反射的荧光来看，那并不是一头尸守。 至少和出现在海面上的其它尸守，不是同一类型。 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腐烂的尸守是不祥的漆黑色，而那东西被火光映射的像一块玉，它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美玉，不会让人感到不安。 龙形尸守被它拖下去了，沉入海底再没有浮起来，而后，源稚生和夜叉看到海面上出现一条线，是那个生物游动时掀起的水花！ 它好像绞肉机里的刀片，经过之处，尸守全部都被搅碎！ “它在.帮我们？”夜叉愣愣地看着。 “快去救樱！”源稚生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夜叉反应了过来，那东西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夜叉连忙搬开了那些钢铁，把还醒着的人呼唤过来，让他们对着包围过来的怪物射击。 他们合力推开了压住樱的作业台，把樱扶了起来，和源稚生一起保护在队伍的最中央。 所有人都能看到海面下面的那个生物切割了战场，它有时会溅起水花，能看到它反射光芒的表面，那不像是生物，更像是某种宝石。 这时候，天空中的螺旋桨声音终于大了起来，黑色的直升机抵达了须弥座的上空，打开的舱门中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是有着深红色头发的巫女。 巫女站在高处俯视整个海面，那间红白两色的巫女服剪裁过，有很多的口袋，塞着这样那样的小东西，其中一个口袋里装着一个黄色橡皮鸭。 “绘梨衣来了。”源稚生总算松了一口气。 直升飞机降落在须弥座上，老人和巫女赶来。 “这里就交给绘梨衣吧。”老人握住源稚生的手：“稚生你先上飞机。” “等等.”源稚生拍了拍绘梨衣的肩膀。 绘梨衣撅起嘴，把他的手拿开。 “我叫她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老人挠挠头：“我们断供了热水强行中断了她的洗澡日常，她大概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源稚生摸摸绘梨衣的头：“这次回去了我一定陪绘梨衣玩游戏，带绘梨衣去餐厅吃饭，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像是哄小孩子那样哄眼前的巫女，巫女真的被他给哄动了，眼睛亮起来，点点头，在源稚生的手心画了一个圆。 “哥哥这次绝对不失约。”源稚生微笑：“但是哥哥还想麻烦绘梨衣一件事。” 源稚生指向那道切割海面的白浪：“如果可以尽可能不要伤害它，它帮了我们的忙。” 绘梨衣点点头，拍拍胸口，像是说包在我的身上。 她抽出了樱色的刀，来到了战场最前方。 随着老人一起下飞机的黑衣人指挥所有人停下射击，有些人不认识这位巫女，但有人在家族大会上见过她，开会时她和少主、大家长坐在同位。 这是蛇岐八家上三家的家主之一，上杉绘梨衣！ 她在风中站着像是一道风景画，不由得让目光吸引在她身上。 她胡乱地挥刀，刀没有砍在尸守身上，尸守却从中间骤然分裂。 这一刻她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剑圣，但她挥舞长刀的手法却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 但就是这种随意的劈砍，其中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她并非是用刀在切割尸守，而是下达了命令去割裂这些东西。 海中，伊恩正操纵鱼天使，冲击那些尸守。 在鱼天使面前，这些尸守不堪一击，鱼天使能轻易地将太平洋舰队的钢铁战舰切割成两半，这些尸守的身体强度显然不如那些战舰。 但是尸守的数量远比战舰要多，非常之多，多到伊恩无法快捷迅速地把它们全部清空。 没办法，鱼天使结晶是临时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他没有为这块结晶准备能从狄拉克之海交换能量的“天使因子”，所以储存的能量有限，如果还原成两百米的本体大小，最多只能支撑五六分钟。 目测下来，五六分钟是杀不完这些尸守的，它们很分散，除了海面上的这些，还有很多从海底涌出来。 所以他只是维持着三十米左右的长度，尽量阻止尸守靠近那个巨大的平台。 他记得女人和老人的通话中提到了“月读命”，他们说会带“月读命”过来，阻止尸守。 似乎日本分部，还藏着什么秘密武器，伊恩想看看那个秘密武器的真容。 在他和鱼天使再度绕了一个圈时，一艘小艇从须弥座上投放下来了。 一个红发的巫女站在船头，巫女有节奏地拍掌，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坍塌了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 接着以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周围的火焰全都熄灭了。 就在伊恩的视角里那些尸守被封冻在海水中，在巫女的面前，它们就像是玩具。 “难道这就是月读命？”伊恩观察着巫女。 海面上，除了尸守，就只有他和巫女了。 又是一种全新的言灵，这种力量看起来似乎不是简单地让海水结冰，巫女挥刀的时候，那些尸守就变得支离破碎，这是纯粹的破坏意志。 伊恩从诺顿那里了解到一些卡塞尔未公开的言灵效果，他在记忆库中与之核对。 这看起来很像是言灵·审判，这种言灵能在领域内，对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下达死亡命令。 诺顿告诉伊恩，这是只有纯血龙类才能拥有的言灵，并且需要极高的血统。 可一个纯血龙类，日本分部的人把一个纯血龙类奉为秘密武器，称呼她为月读命吗？ 这就是他们隐藏的秘密？ 正在伊恩思考的时候，他发现，巫女的小船破开冰面朝着他这里驶过来，速度一下子加快。 那艘小船的航行是有迹可循的，她好像乐此不疲地追逐着什么东西。 巫女似乎在追逐鱼天使游动时涌出的泡沫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认知偏差的绘梨衣 载着巫女的小艇不过是艘动力极弱的小型救生艇，那台救生艇连发动机都没有打开，完全是靠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海上移动，或者说滑行。 巫女仿佛把小艇当成了冲浪板，她哼着歌，身后结冰的浪如同手掌一般轻轻推动船尾。 她一边挥刀清理聚集过来的尸守，一边追逐着鱼天使卷起来的浪花，就好像小孩子故意去踩路上积水的坑，走在马路上的白线上。 以这样的速度，她不可能追得上鱼天使，于是伊恩放慢了速度，让鱼天使缓下来，隔着一定的距离观察她。 真是个很奇怪的巫女，红白相间的巫女服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明明在这样凶残的战场上，她却不给人一种厮杀的感觉。 好像她来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游乐场，她的深红色头发在风中散开，她一边笑一边挥刀，她击杀尸守的效率远比鱼天使高，她一挥刀，一片的尸守就哗啦啦地裂成碎片。 她像是游戏人间的死神，表现出来的力量，比伊恩见过的龙王还要可怕。 她越靠越近了，鱼天使的能量也快消耗殆尽了，差不多到了收工的时候，有巫女在，这些尸守已经不足为惧。 最后的时间，伊恩打算和巫女近距离接触一下。 他不确定AT力场能否把巫女的领域阻挡在外，记得在卡塞尔的时候，他就没有看清楚校长的时间零。 路明非说当时所有人就像是停下了，他看到校长健步如飞地砍断了康斯坦丁的双翼，但在伊恩的感受中，他根本没看到校长是何时出现的，对他来说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所以伊恩打算做做实验，他停了下来，鱼天使在水面浮出一个小小的头部。 巫女很快靠近了，但巫女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而是停了下来，对着鱼头挥手。 伊恩并没有露面，他此时和鱼天使是一体的，他的意识寄托在鱼天使内部。 “是因为我刚才帮忙了，所以把我识别为友方了吗？” 正在伊恩这么想的时候，巫女居然离开了小艇，她拉起裙摆，木屐踩在结冰的海面上，伸出手搭在鱼天使的头部，看得出来她很努力地想要爬上来。 “这是在干什么？想驯服鱼天使？” 伊恩很怀疑她下一秒，是不是会掏出一个红白相间的圆球丢过来。 他并未做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地观察。 巫女很快手脚并用爬到了鱼天使的头部，站在上面，伸出手指向前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好像在说，我们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很有中二的感觉，巫女的外表虽然是青春的美少女，却总让伊恩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才会什么都不管地往一个不明生物的脑袋上爬。 她从出现在海面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疯玩，杀尸守和坐小艇对她来说更像是某种新奇的游戏。 她的眼睛清澈如洗，不掺杂多余的念头。 那就陪她玩玩好了。 鱼天使载着她在海面上遨游起来，她可以自己在这样的高速下保持平衡，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很好听，但笑的时候，却有恐怖的灵的释放出来，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活物可以存活。 这个组合就像是一个超级高效的桌面清洁器，大片大片的尸守群粉碎，她一挥手，海面上就结起冰山，这种力量才像是龙王，诺顿和她相比，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宝宝。 在鱼天使的能量耗尽之前，伊恩把她送到了小艇边。 他还要预留一些能量，回收鱼天使的灵魂。 巫女明白他的意思，从鱼天使的头上跳了下来，踩在了小艇上，小艇停留在冰面上，周围尽是冻结的尸守。 巫女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和笔，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一张简单的线条画亮了出来，画里有个火柴人站在鱼脑袋上剑指冰山，她自己给火柴人加了修饰，在火柴人头上画了个草帽，还插了一个飘扬的骷髅旗帜。 就差一句，“海贼王，我当定了。” 确实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她对世界的认知似乎有某种偏差。 “绘梨衣。” 她在本子上写了三个字，是汉字，她把字亮出来，指着自己，意思是她叫绘梨衣。 亮后完，她充满期待地望着鱼天使，似乎在期待鱼天使介绍自己。 在她的认知之中，鱼天使这种动物，应该是会说话的。 但伊恩摸不清她的底细，不想再过多地暴露自己，于是摇摇尾巴，朝着海里沉下去。 海中，鱼天使的身体迅速变小，伊恩的意识也离开了。 海面上，绘梨衣愣了一下，她这时才意识到大鱼怪摇尾巴是在和她告别。 她眨眨眼睛，看向海面，对着海水挥手，可海面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笑脸。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寞下去了，在小艇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很是孤单。 东京，源氏重工。 乌鸦没有把学院的交流团带到玉藻前，而是把他们带到了蛇岐八家的工业要地。 计划临时改变了，学院那边发现了须弥座周围的事情，因此交流团现在不再是客人而是他们的人质。 人质不应该好酒好肉地用美女招待，而是要牢牢地控制起来。 乌鸦心里很是急躁，事实上，他一点不想接待这些烦人的检查团，他就想知道少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可是面子功夫总要做好，还是要先把这伙人先管控起来。 “各位请走这边。”乌鸦嬉皮笑脸地为交流团领路，带着他们坐上观光电梯。 电梯是完全透明的，上升的时候，就好像置身于一座空中楼阁，能从高处俯瞰东京的夜景。 伊恩心说尸守群应该都被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子给清理干净了，东京看起来一片祥和，没有发出避难警报，也没有人鱼爬到街道上大快朵颐。 想不到小小的日本卧虎藏龙，刚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怪物攻城般的大事件。 这栋大楼也不一般，MAGI已经从辉夜姬的数据库中，查获了这所大楼的地图，明面上它是源氏家族的公司，实际上隐藏着诸多秘密。 在它的设计图里有许多隐藏的甬道，通往各个楼层，像是专为处理某些东西而准备的。 还有几个楼层的数据是完全空白的，日本分部的人将关于那些楼层的数据全部删除了。 在数据库的地图里，这栋大楼其实缺少了几层，他们正在乘坐的观光电梯，没有那些楼层的按钮，也就是MAGI攻入大楼的中央控制系统后，发现了一些隐藏起来的电梯电路图，才察觉到了那些空白的楼层。 尤其是在楼下面的地下空间，它有一个相当广阔的地下系统，每天的用电量和用水量都高的可怕，那里似乎与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连通大海。 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就会使用地下潜水艇运输违禁品。 一些国家的白粉贩子都能娴熟地使用这招避过海关的检查，伊恩不相信这些人不会。 他们显然有很大的问题。 路明非一直贴在伊恩的旁边，不敢走远。 他跑到敌人的大本营来了，可不敢乱跑，不然死了都没地方说的。 “等会电梯打开的时候，就在我身边。” 伊恩小声地和路明非说，他们藏在角落里，假装面对着玻璃墙外面欣赏风景。 路明非的心紧了起来，看着领路的乌鸦和恺撒聊的欢，这才低声问：“风紧扯呼？” 伊恩的手指在手腕上点了两下，路明非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在叫他看MAGI手环。 他小心翼翼地撩开袖子，假装在看表，“表盘”上显示出了他们即将抵达的楼层的分布图，数据表明，有二十来个人围在电梯的出口。 路明非在心中大呼不妙，这是入了贼人窝了！ 他看电影的时候看到过，指不定开门的一瞬间，就会有一堆人对着里面扫射，把他们全部都射成蜂窝。 他更加不敢离开，坚定地站在老大哥身边。 他想出声提醒楚子航，恺撒和零，但伊恩握住了他的手腕，摇摇头，表示没那个必要。 “果然日本人烹饪海鲜的技术才是世界第一。”恺撒正在和乌鸦互相恭维：“意大利男人天生都是厨师，但在烹制海鲜这方面比日本人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是因为日本是个岛国，不适合放牧，这个国家的平民在明治维新之前全靠渔业提供蛋白质，只有大名的宴会上才会出现牛肉，所以我们把所有厨艺都浓缩在烹调海鲜上了，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烹调。”乌鸦谦虚地说。 “很期待今晚的接尘宴。”恺撒一边笑，一边聆听着风的声音。 路明非看到他在背后给楚子航打手势，楚子航虽然不说话，但实际上，他和恺撒的这种交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对手也是朋友，楚子航和恺撒在长期的对抗之中早已培养出一种默契，没有事先交流过，但楚子航能看懂恺撒的暗号。 “有二十六个人，都拿着枪，不确定他们用的是弗里嘉子弹还是实弹，电梯抵达后，我们就突围。” 这是恺撒给楚子航传递的信息。 路明非不知道恺撒和楚子航的秘密交流，但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到了他的屁股上。 那东西长长的，硬硬的。 是一把手枪，零旁若无人地走过他的身边，把一把手枪卡在他的裤缝里。 伊恩也拿到手枪了，他顺手接过了零递来的枪，弹匣已经填满子弹。 果然高级混血种都不是盖的，没有MAGI的辅助，他们也察觉到了异常。 叮的一声响，电梯抵达了。 电梯打开之前，忽然有瓦斯喷雾从烟雾检测器下面的花洒喷射出来。 “各位不要慌张！”乌鸦在烟雾中大喊：“一定是今晚的暴风雨太大了，雷声让我们的防控系统出了故障！”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他话音一落，感觉到肚子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刚才还和他相谈甚欢的恺撒，立马变了脸。 “有埋伏！突围！”恺撒大喊。 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伊恩拉着路明非第一个往外翻滚。 他们从烟雾中滚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守在电梯门口，手中拿着突击步枪。 “八嘎！别放他们跑了！”吃痛的乌鸦捂着肚子，用日语大喊。 他本来把这些人只是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制服，没想到他错了，卡塞尔的精英还是有些水平的。 得令的黑衣人们拿枪瞄准了这边，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地上，印出血一样的红色，是弗丽嘉麻醉子弹，这些人没想下杀手，只是想把交流团麻醉后抓起来当人质。 但开了几枪后，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好像被锁链扣住。 “走这边！”伊恩朝着烟雾中冲出来的几人挥手。 本来封闭的合金门打开了，出现了一条通道。 没人恋战，他们跟着伊恩在通道中奔跑，东绕西绕。 “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楚子航问。 “我摸走了那家伙的身份卡。”伊恩装装样子地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卡，其实是MAGI帮助他打开了门。 “我没办法联系上学院，你们呢？”恺撒手中握着手机。 “一样。”楚子航说：“他们把我们的信号屏蔽了。” “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激情，这一趟真是没白来。”恺撒哈哈地笑了一声。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路明非不安地问：“我是不是没机会去秋叶原买手办了?” “会有机会的。”伊恩笑笑：“但我觉得这栋楼问题很大，今天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调查它。” “同意。”零居然是第一个点头。 “同意。”楚子航也点头。 “我可不是会临阵脱逃的懦夫。”恺撒嘴角微微勾起。 “老大你可别丢下我啊。”路明非欲哭无泪，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刺激了。 来之前他听说是来吃喝玩乐的，校长说他们日本分部肯定会把他们当做贵宾，要是早知道第一天就得干活，他就不来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地下的死侍孵化场 伊恩带着队伍闯入了源氏重工的地下，他们在这栋大楼里游荡了足足两个小时了，去过好几个地方，也和那些日本人交火过。 可即便过去两小时，分部也没有抓住他们。 有MAGI的辅助，他们在这儿闲逛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了老家一样畅通无阻，所有电梯与合金门都对他们开放，恺撒和楚子航都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但找不到缘由也只能认为是日本人太过废物。 “源氏重工的地下就是岩流研究所。”楚子航说：“如果他们还藏着什么东西一定能在地下找到。” “看起来这里的防卫等级和地面上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恺撒握着他的沙漠之鹰，从视角的盲区观察前面的那扇合金门，他们躲在道路的拐角。 合金门的旁边就是一个微型港口，空气十分潮湿，有股挥之不去的海腥味。 看得出来这地方和下水道是相连的，由于今晚的大雨，连水位都上涨了许多。 水面上出现了荡漾，分开的水波中，一个银色胶囊状的潜水艇浮起来，持枪的警卫们在门前卸货。 “如果他们有在研究莫斯托夫鸡尾酒，那么这个实验室里一定有证据。”伊恩说：“我们得进去看看。” “可防守太严密了，如果我们想进去必须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恺撒说。 “我和路明非可以充当诱饵。”伊恩和路明非对了对眼神：“等那些警卫追过来了，你们就趁乱混进去。” 路明非点头：“我同意。” “会不会太危险了？”楚子航有些迟疑。 伊恩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别婆婆妈妈了，楚子航。”恺撒附和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吧，进去之后我们就分散开找线索。” “好。”零点头。 计划就这么制定下来，伊恩直接露面，对着警卫的脚下开了一枪。 这很有效，立刻吸引了警卫的注意力，他射穿了水管，喷洒出来的水雾遮挡住警卫的视线，警报器哇哇乱叫。 恺撒、楚子航和零趁乱闯进了门，那些门对他们是开放的，MAGI提前替他们解锁了门。 等他们离开后，伊恩收起了枪。 他让那三个人先走，其实是不想吓到他们。 现在他身边只有路明非了，不必再藏着掖着。 警卫们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在他们的脚下，有透明的结晶生长，将他们束缚在原地，子弹像是射在一层透明的墙壁上，全部被反弹回来，他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路明非已经用填装了弗丽嘉子弹的手枪射中了他们的眉心。 麻醉弹立刻让他们昏睡过去，晕倒在地上。 路明非耍帅地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西部牛仔。 他的枪法很准，虽然他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但在某些领域，他有时候得心应手，比如射击，比如电子游戏。 解决了这些人之后，伊恩和路明非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MAGI带领他们去岩流研究所的最深处，真正的最深处。 他们乘坐电梯，抵达了明面上的最底层。 看起来，这里不过是一个档案室，档案室里昏暗无光，找不到人影，推开门，只有一叠叠陈旧的纸质资料。 路明非拿起那些资料看，全都是人事变动的档案，上面有员工的照片和简历，他看不懂日语就让MAGI替他翻译。 他只找漂亮姐姐的简历看，上面有写漂亮姐姐的爱好和特长。 “别看了，这些档案不过是伪装。”伊恩说：“这个研究所真正的秘密，还在下面。” “还在下面？”路明非瞪大眼睛，他探出头左顾右盼。 他根本没仔细研究MAGI传输过来的资料，他的心思不在那上面，说实话，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吃饭和睡觉，他属实有点饿了，走了两小时腿还酸，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吃一碗日本特产的拉面，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蜷缩在被子里。 来这儿逛了两小时，他也没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除了一开始的枪击有些刺激，其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模一样的房间闲逛，那股兴奋劲过去之后，他就有点乏了。 “这下面是空的。”伊恩用脚后跟蹬了蹬地面。 听声音听不出什么问题，施工者有意地把这里的墙体建的很厚。 “这流程我懂！”路明非感觉来了：“我们现在应该去找解密道具和机关！” “错了，砸不开的门的时候才去找钥匙。”伊恩说。 说着，他制造出一层结晶膜笼罩住他和路明非，展开的AT力场，直接压迫墙壁，硬生生地把墙壁给钻破、砸开。 水泥浇灌墙壁出现裂缝，水泥破开后，下面是一层合金层，那地方像是一个银行的金库，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封闭起来。 看来这里真的藏着大秘密了，这样坚固的防御，连一般的炸弹都能挡住。 但还是挡不住被誉为绝对防御的AT力场，在金属的挤压声之中，合金层被撕裂了。 他们落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为数不多的光源是头顶裂开的缝里照进来的灯光。 看清周围画面的一瞬间，路明非忽然不想吃饭了，他捂住了嘴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台。 台上摆放着各种大型的刑具，有铁钩、电锯和钉锤，每一个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围绕伊恩和路明非的结晶碎裂，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个屠宰台让路明非生理上的感觉不到不适，它还没有被清理干净，卡在刀具里黑色的头发很像是人类的头发，还有一些牙齿般的骨头渣子、不知道是什么生物身上刮下来的鳞片。 但很快，路明非就知道，这个屠宰台是为什么生物准备的了。 他听到了水的涌动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它们发出了嘶吼。 那堵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是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的，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一直向下眼神。 储水箱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一般的供水管道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水源，所以它从下水道中取水，污水过滤之后被导入这个储水箱，换水的时候再用水轮机抽走，重新进入东京的排水系统。 当伊恩和路明非闯入这里之后，储水仓深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这里似乎养着某种大型的水生动物，它高速地游动起来，长尾留下一串漩涡。 伊恩拿出了腰间的手电筒，打出一束锥形的光，即便是经历过诸多事件的他，此刻眉头也紧皱不解。 他和路明非都看清了那个水生生物，它游得越来越近，不是一条，而是一群，一群大鱼。 大鱼们把脑袋顶在玻璃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它们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就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浮尸。 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隔着玻璃窥看人类的世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嘴角上挑，似乎在微笑。 它们不尽相同，多数都长着长尾和鳞甲，有些人面鱼身上附有匪夷所思的器官，巨大锋利的爪，刀状骨质鳍，呼吸的时候它们脖根的裂缝张开，露出深红的、鳃一样的结构。 似乎是刚才的动静吸引了它们，整个水箱都被搅动了，一具暗金色的骨骸从水底浮起，骨骸形状介乎人、鱼和飞鸟之间。 它生前显然是那些人面鱼的同类，看起来这些人面鱼并不介意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吞吃同类，暗金色的骨骸上布满齿痕，像是用伐木斧砍出来的。 伊恩觉得它们和出现在日本海的尸守很像，但显然，这些人面鱼比尸守更有活力。 它们的身体不是干瘪枯萎的，它们还活着，不是干尸。 路明非干呕，那个屠宰台显然是为了这些人面鱼准备的，而这些生物又和人类太过相似，人面鱼脸上的表情那么灵动，好像.好像它们原来就是人. 他觉得很难受，生理和心理都觉得很难受，他加入了卡塞尔这么久，一直都没见过太血腥的画面，他本以为这个世界是子供向的动画片，大伙都是闹着玩的不会真的死人，可他错了，现实从来都是冰冷残酷的。 “MGAI，在数据库中核对当前生物。”伊恩把手环对准了储水箱的玻璃。 “正在核对中。”MAGI发出一道扫描红光。 那些人面鱼惨败的脸被忽然点亮，它们像是受不了光线一样去遮住自己的眼睛，本来和人类很像的脸一下子狰狞起来。 人面鱼们伸出畸形的爪去抓玻璃墙中的红光，在超硬玻璃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巨大的嘴打开，锋利的长牙密如荆棘，这时才能看清楚它们那可怖的嘴部结构，它们的嘴根两侧各有一道看不清的裂缝延伸到耳边，像极了鬼故事里的裂口女！ “数据核对中，人类特征保留区间为29.8%~32.9%，牙齿符合肉食动物特征，鳞片、竖瞳符合死侍特征，有二次生长可能，推测概率98.2%为混血种异变的死侍，1.8%为其它。” MAGI给出了它的推断，路明非屏住了呼吸，意思是，这些人面鱼，本来和他一样，都是人吗？ 他愣住了，眼前忽然闪过某张照片，拿起了手中的那份档案。 他聚精会神地在观察人面鱼的脸，看到那颗眼角下泪痣后，他仔细地对比，手一下子颤抖。 “老.老大她.她.”路明非支支吾吾地举着手里的那张档案纸。 不需要路明非解释，伊恩也看到了，路明非指着玻璃箱的一个雌性人面鱼。 她的黑发在水中散开像是黑色的海藻，她和照片上的女人长的有八成像，根据档案里的资料，这个女人叫做井上有希，在2004年就调任到大阪的地方去任职。 而本在大阪的井上有希却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一目了然，这不可能是巧合，唯一的解释，是日本分部做了人体实验。 水箱里圈养的全部都是死侍，而且都是由人变成的，是人为的催化。 路明非忽然弯下了腰，嘴巴鼓起来。 这个时候，上方传来脚步声，伊恩沉着脸看上那个洞口。 但来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个娇小的俄国女孩，零。 零敏捷地从那个裂缝跳下来，把一个塑料袋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在塑料袋里一阵呕吐，吐完后，零还贴心地给了他一包纸。 “谢谢。”路明非擦擦嘴。 “你们不该这么早就来这里的。”零淡淡地说。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伊恩审视这个娇小的女孩，从零的话里，他听出了一些其它的台词。 零说：“我的老板想见伱和路明非。” “你的老板是谁？”伊恩问。 “我不能说。”零回答道。 “先等等吧。”伊恩抬头看：“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会去见你的老板。” 零摇摇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对这个死侍孵化场毫不知情，幕后黑手不在这里。” “既然这个孵化场建在这里，总能找到点线索。” “我们有足够的线索，也有你想要的东西。”零说。 “你们好像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伊恩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是怎么暴露的？”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来找你。”零说：“不过我的建议是，我们最好先离开，有很危险的东西要回来了，如果控制不好她，会死很多人。” “很危险的东西？” 伊恩看了一眼手环，MAGI显示刚才有一架直升飞机抵达了源氏重工的顶层，是从日本海的方向飞回来的，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 路明非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想问两句，但死侍孵化场内突然响起了怪异的梆子声。 这梆子声让他的头变得很疼，那些人面鱼也突然狂躁起来，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声，一个个疯了一样朝着玻璃撞击，好像有人对它们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拐走绘梨衣 路明非头疼欲裂，他的眼前出现了火焰。 不时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男孩和女孩拉着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鸦群在天空中追逐，天空里降下致命的飞火，火焰把冰雪炸上天空，云层底部被照得通红，男孩捧着冰雪盖在女孩的脸上，她死了，鲜血从冰雪下面缓缓地渗了上来。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孵化室中，那些蛇形死侍和他一样痛苦。 伊恩意识到是那梆子声的缘故，这梆子声大概和龙族的言灵的有关系，龙类的许多神秘力量都是靠文字和音节施展的。 他迅速地找到了梆子声的来源，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扩音器，有人利用那个扩音器朝着这个房间释放了指令。 显然他们的闯入，被房间的主人发现了。 这是个不与辉夜姬和网络连接的房间，几乎是完全封闭的，MAGI无法为伊恩提供帮助，导致出现这种意外。 这些梆子声似乎只对路明非和死侍有影响，对他和零没有任何影响，在他的耳朵里，这像是一种很古怪的民族音乐。 路明非在这种音乐中出现一种奇怪的变化，他变得十分暴躁，似乎意识不清醒了，他跪在地上双手锤的流血，痛苦地呻吟，不管伊恩怎么呼唤他，他都没有反应。 那感觉，好像他就要死了一样，哪怕伊恩破坏了扩音器，终止了梆子声，他依然没有好转的现象。 水族箱的玻璃表面逐渐出现了裂痕，水从缝隙中流了出来，蛇形死侍就要钻出来了。 这个时候，零来到了路明非身边。 她伸手抱住了路明非，狂化的路明非居然停下了，在她的怀抱中，稍微冷静了些。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零说。 她说话时，黄金瞳亮了起来，说完后，路明非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她用娇小的身体背起了路明非，虽然背着一个成年男性，但她的动作依然轻盈。 这一瞬间，伊恩闻到了硝化甘油的燃烧味。 他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他立刻拉住了零，用AT力场护住周身。 刺眼的白光爆发，整个房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水泥和钢筋的结构坍塌，正在岩流研究所中奔跑的恺撒和楚子航都感觉到了震动，像是地震。 爆炸发生的前几分钟，源氏重工的高层，乌鸦匍匐在地上，对橘宗政和源稚生谢罪。 淋湿的绘梨衣坐在他们的身后，她的嘴巴鼓起来，看起来有些生气。 其一是她这一趟出门玩的不够尽兴，其二是她现在想去洗个澡，但哥哥不让她走。 源稚生并非想要惹绘梨衣不开心，绘梨衣虽然力量远胜自己这个皇，但代价是她随时都有死侍化的风险，她的血统太高了，高到白王的血统都无法压制她的死侍化。 他留绘梨衣下来，是为了陪着绘梨衣去做身体检查，她在尸守群中消耗了太多力量，必须要去注射血清稳定她的血统，不然明早她起床的时候，身上可能就会长出鳞片。 但谁曾想到，回到源氏重工后，等待他的并不是好消息。 “非常抱歉，大家长，少主，是我失职了。” “不仅没有控制好交流团的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请让我切腹谢罪。” 乌鸦跪在地上，他来的时候，携带了一把武士刀，他做好了切腹的决心了。 源稚生和橘宗政都黑着脸，区区五人的交流团竟然把偌大的源氏重工闹的鸡飞狗跳，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员工有两千人，两千人在自己的地盘抓了两个小时，竟然被耍的团团转。 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养了两千个饭桶。 “辉夜姬应该完全屏蔽掉学院的诺玛了，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两小时你们都没有抓到他们？”源稚生觉得血压上来了。 今晚真的是他人生中压力最大的一个夜晚，虽然绘梨衣清理掉了绝大多数的尸守群，但那些随波逐流逃出去的尸守，还是让他们心惊胆战，即便是现在，蛇岐八家都在用尽全力抽调能抽调的一切力量，去海岸防守，应对那些落单了的尸守群。 而且现在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处于透支状态，他本以为乌鸦办事能让他放心，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幺蛾子。 “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乌鸦只能如实道来：“虽然辉夜姬正常工作，但是完全没有给我提供有效的信息，他们好像携带了特殊装备能避开我们的搜查网，也可能是言灵.我们和他们交火了几次，但大部队都没能抓捕到他们.” 源稚生捂着胸口，要不是他年轻，估计这会儿都突发性脑溢血送去医院急诊室了。 橘宗政虽然也黑着脸，但没有多加责怪：“现在要紧的工作是赶快抓住交流团，而不是让你切腹之后把烂摊子交给我们。” “还要查清楚为什么尸守群会突然复苏，这才是当务之急。” “就算伱要切腹，也是把你的罪过弥补之后再说！”橘宗政声音中带着无形的压力。 “嗨！”乌鸦大声回应。 “老爹，让我去吧。”源稚生捏了捏拳：“你陪绘梨衣去医务室，我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橘宗政长叹一口气，但突然间他的脸色变了，变得比刚才难看一万倍。 他的手在长袖里动了动，非常严肃地看着乌鸦，乌鸦不敢与他对视，橘宗政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他们的头头，那种威严深深刻在乌鸦的心里。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地震般的震动。 很快有人从门口跑进来，大声地说：“岩流研究所发生了爆炸！从地下那里涌现出了蛇形死侍！” “是猛鬼众！”橘宗政不容置疑地给这次爆炸下了定义：“一定是猛鬼众的入侵！”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 橘宗政不由分说地接过了所有武装力量的指挥权，让他们去地下聚集。 “稚生，我现在带绘梨衣去医务室注射血清，你去处理入侵者，我很快会带着绘梨衣过来。” 源稚生很信任橘宗政，点点头，提着刀和乌鸦一同走出了门。 岩流研究所内，在AT力场的保护下，伊恩毫发无损，但这么大的爆炸声，路明非依然在零的背上趴着，酣睡的像是一个小宝宝。 伊恩突破了废墟，爬出了那个被炸毁的孵化场。 “你们以前就认识吗？”伊恩问零。 零点点头，但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看来路明非身上的秘密也不少啊。”伊恩说：“他的记忆是不是错误的？被什么人修改过？” “我们先离开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久留，你想知道的，我的老板都会告诉你。”零说。 “好吧，至少目前来看，你是来帮我的。”伊恩说。 他在前面替零和路明非开路，很快离开了废墟。 岩流研究所完全乱套了，很多蛇形死侍从下水道爬出去，外面有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是警卫在和死侍战斗。 伊恩让MAGI替楚子航和恺撒恢复了和学院的通讯，根据他们的手机显示，他们两人已经汇合，先一步逃出去了，伊恩也给他们发了个信息，表示你们先走，我们这边没问题。 “这些死侍是被人操控的。”零说：“不必担心它们会造成很大的灾难，操纵它们的人，只是为了毁灭那个孵化场才放它们出来，蛇岐八家会处理好这些死侍。” “那我们怎么离开？”伊恩问。 “坐车。”零说。 伊恩不再多问，虽然和零相处的不多，但伊恩已经明白这个女孩的性格，能用一个字说明的事情绝不用两个字。 他们迅速离开，零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如有神助，绕过了那些和死侍对战的警卫。 来到了电梯，零这是打算从源氏重工的大门离开。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一层，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和地下相比，一楼的大厅显的格外安静，似乎所有人都被抽调到地下去战斗了，反而大门缺少防守。 可并不是没有人，有一个人守在门口等待他们。 她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闪过的雷光照亮了她冰冷的侧脸，这个时候她表情肃穆，手里握着刀，气势像是一个修炼多年的退魔巫女。 大厅的人全部被橘宗政驱散了，唯独留下了上杉绘梨衣，橘宗政把最大的怪物留在了大厅，势必要把威胁除掉。 那个闯入孵化室的女孩，虽然阔别多年，但他依然认了出来。 曾经在黑天鹅港，那是他最喜欢的几个孩子之一，雷娜塔，他记得自己还送给雷娜塔一个布袋熊。 看到雷娜塔的那一刻，他心中感觉到极致的恐惧，黑天鹅港早在1991年的圣诞节就毁灭了，雷娜塔也应该死在那里，可现在那个孩子找来了，和过去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像是死去的幽灵找到了他。 所以他派出了他最大的底牌，他本来不想动用这个底牌，他还无法完全地掌控上杉绘梨衣，可为了除掉威胁，他必须这么做，冒着暴露的风险，冒着多年计划毁于一旦的风险，他也要把雷娜塔和她的同伴杀死在这里！ 黑天鹅港的秘密，必须被掩埋！ 黑暗中，有人悄悄地注视着大厅发生的一切。 零如临大敌，伊恩感觉她像是被惊动的小猫，好像她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你们先走。”零把背上的路明非交给了伊恩：“从大厅出去再左拐，一直走，你就会看到车，司机会和你们打招呼，载你们离开。” “她就是你说的，危险的东西?”伊恩的表情有些古怪。 要说危险，巫女确实很危险，如果她在这里使用那种力量，控制不好，一刀就能把这栋摩天大楼切成两半吧。 难怪零说可能会死很多人，这里是市区，如果让眼前的巫女在这儿大闹一番，其威力不下于巨大的天灾。 就算是伊恩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控制住她，如果他化身使徒和巫女战斗起来，就算打赢了，恐怕那时，整个东京都会沉没吧。 使徒级别的战斗就是破坏性极大的天灾，他在NERV上班的时候，每一次对使徒的作战，都会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城市遭到极大的破坏。 眼前的巫女在破坏力上，完全不逊色于使徒。 “我会拖住她。”零好像要抱着阿斗在曹军七进七出的赵云：“不会发生太大的灾难。” “等等.”伊恩把路明非交还给了零抱着：“也许，我们没必要这么箭弩拔张，刀剑相向。” 他走到了前面来，直视巫女的眼睛。 巫女也看着她，她眼中有着孩子般的好奇。 伊恩在手中割出一道伤口，金色的电弧在他的身边闪烁，让他看起来有些像超级赛亚人。 接着他迅速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结晶傀儡，大约五米长宽，像是一个大卡车。 这是仿造鱼天使制造的傀儡，他储存了鱼天使的“设计蓝图”，因此即便没有鱼天使的灵魂，他也能一个人制造出鱼天使的模型。 但只是模型，鱼天使的灵魂还在日本海，没有回收，因此这个模型光有样子，不能释放出AT力场，其实很脆弱，强度就只是正常战锤巨人的强度。 零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极其危险的巫女眼睛突然亮起来了，巫女看到那个趴在地上摇尾巴的大鱼怪之后，一下丢下了手里的刀，小跑着过来，抱住了大鱼怪的脑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黑暗中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雷娜塔的同伴为什么能凭空制造出结晶？ 人类和混血种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他自认为自己是这世上对龙族最为了解的人之一，能凭空造物，那已经是神的权能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未知的恐惧笼罩了他，他屏住了呼吸，连敲动梆子声都不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研究出来的最大的怪物，被人拐走。 绘梨衣简简单单就被伊恩给拐走了，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把缩小号的鱼天使模型放到绘梨衣的手心，摆摆尾巴，这个来路不明的月读命，就欣喜地要跟着他翘家。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个拿着棒棒糖的怪蜀黍，说要带着小萝莉去楼顶看金鱼。 这个女孩的心理年龄，似乎只和五六岁的孩子相当。 伊恩犹豫了片刻，到底要不要带她走，但想起孵化室那些被人催化成死侍的惨状，他的心思坚定了下来。 这个建筑里隐藏的黑暗面太深了，一个这么单纯的小女孩绝对不适合待在这里，跟着他一定比待在这里好。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但是，我拒绝 雨幕中，零拉开了车门，将昏迷的路明非塞进了后座。 这是一辆其貌不扬的面包车，还是五菱牌子的，停在巷子里十分不起眼。 伊恩跟着零上车，他像是钓鱼似的，用鱼天使手办做鱼饵，把绘梨衣钓进了车厢内。 绘梨衣坐在车上后，时不时回头看，拍拍驾驶座的车座，好像在催促司机赶快跑一样。 不需要催促，司机也知道这地方久留不得，等所有人上车后，立刻踩动了油门。 轮胎在积水的道路上溅出水花，伊恩发觉车外的景色变了，有一阵朦胧的烟雾将这辆车笼罩，引擎声和雨声好像被那烟雾吸收了一般，四周变得极为寂静。 言灵·冥照，这是一种释放时能做到隐形效果的言灵，显然司机也是个混血种，伊恩透过前车的反光镜看到了司机的脸。 她取下了那顶白色的棒球帽，眼角涂着朱红色的眼影。 “你们怎么把她给拐回来了?”酒德麻衣抿抿嘴，注视着身后的巫女：“我说三无，这可不兴拐啊，弄不好我们会死在这儿的。” “是她自己要跟上来的。”零淡淡道。 “这可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啊.”酒德麻衣转动方向盘，转过一个急弯。 她蹭着别人的车，驶上了高速，这辆五菱面包车似乎改装过，马力十足，在她的手里这像是一辆超级跑车。 “司机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伊恩问。 “目的地是伊豆热海，还有我的名字是酒德麻衣，您可以叫我麻衣。”酒德麻衣恭敬地回答：“还得麻烦您看好您旁边的那位巫女，千万不要让她发脾气了。” “我觉得她不是个坏孩子，麻衣小姐。”伊恩说。 他控制着鱼天使手办在绘梨衣身边摆动鱼尾，就是这种程度的互动，就让绘梨衣很兴奋了。 巫女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伊恩带孩子的经验不俗，每到一個新地方，他都要为某个两千岁高龄的孩子准备玩乐用的动画片，因此他很懂得如何讨孩子欢心。 “不管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只要是孩子，就不知道下手轻重的。”酒德麻衣讪讪的说。 “你们对她很了解？”伊恩问。 “谈不上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酒德麻衣说道道：“她的全名是上杉绘梨衣，是蛇岐八家中上杉家的家主。” “以她的心智本来不可能担任一家之主，但力量就是权威，她是白王血裔口中的皇。” “在蛇岐八家的古籍中，皇诞生被称作‘降世’，意义堪比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以自己的血为人类赎罪的耶稣基督，皇是天降之子，宿命之帝，称号包括‘东皇’、‘曜帝’、‘震帝’、‘太微主’……集人类的全部美德于一身，拥有和神抗争的伟大力量。” “她因为皇血，被家族的人供奉着，但她的血统太过强大，以至于到了不稳定的程度，所以她被严格看管在那栋大楼内部。” “难怪她这么单纯。”伊恩心领神会：“照这么说的话，她几乎没和外面的世界接触过吧。” “一般情况下，她都一个人被关在专属的房间内，她是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是月读命，她的每一次外出，都有最高级别的警备力量看守，以免她惹出意外。”酒德麻衣说。 “我原本还以为她和诺顿一样，都是纯血龙类。”伊恩说。 “如果她是纯血龙类，可能还好一点。”酒德麻衣说。 “为什么这么说？” “那样她就不必担心自己死侍化了，如果不定期注射血清，她随时都有可能死侍化，所以我说你们不该把她带出来，这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总比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好点。”伊恩摇摇头。 “明白，尊重您的决定。”酒德麻衣踩油门加速。 “麻衣小姐，没必要对我用敬语，我认为我们现在是在平等地交流。”伊恩说。 “您是老板的客人。”酒德麻衣说：“我们不能丢了待客之道，还望您见谅。” “所以你们的老板到底是谁？” “关于这个问题，您得去问他，我们只是为他办事。” “好吧，那就期待和他的会面。” 伊豆，热海，黑石府邸。 酒德麻衣一路驾车来到热海这座滨海城市，日本不过是个弹丸之地，在这样的地方，有一辆车足以通行全国。 车上，路明非还处于昏迷状态，他被零哄睡过去后，一直没有醒来。 绘梨衣在半路时，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字。 她说我要洗澡了，你们给我准备热水。 她的语气好像在下达命令，大概是她习惯了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在蛇岐八家中，她是皇是上杉家主，虽然被软禁起来，但伺候她的侍女从来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然而车上哪里有洗澡用的热水，伊恩见她丝毫不懂男女之别，把便利贴扯下来贴在自己肩膀上之后，就开始宽衣解带，愈发难以想象她过去生存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她连很多常识都不明白。 最终还是“大鱼怪”出面说服了她，伊恩让“大鱼怪”口吐人言，像是腹语玩偶一样，哄住了绘梨衣。 车停在一个豪华府邸前，有一个老管家带着一众女仆守候。 “温泉和早餐已经备好了。”老管家低头道。 于是绘梨衣总算有了洗澡的机会，伊恩把这孩子托付给了零，零带着绘梨衣去泡温泉洗刷刷。 他在酒德麻衣的盛情邀请下，也去温泉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对方的待客之道极好，他泡澡的温泉，是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虽然在室内，但透过珊门就能看到对面的相模湾，白浪被黑色的礁石切割。 这座府邸建在一处悬崖上，管家说，樱花开时，黑石府邸的景色最好。 不过伊恩不是为了赏樱而来的，他对零和酒德麻衣的老板越来越好奇，那到底是谁？ 虽然他身上的确有不少可疑的地方，但仅凭那些疑点，不太可能把他调查的如此清楚，感觉好像那人很了解他似的。 那个幕后老板仿佛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他一个未曾蒙面的朋友。 他稍微洗了洗，就离开了温泉。 温泉口的老管家离开了，代替老管家守着的变成了一个漂亮女人。 “我是苏恩曦。”女人介绍自己：“请走这边，老板已经在等候您了。” 伊恩点头，跟在苏恩曦后面，心说这个老板似乎不是个正经人，三个手下，一个三无小萝莉，一个飙车辣妹，这下又来了一个看起来很能干的女秘书。 苏恩曦把他领到黑石府邸的正殿前，推开门之后，站在一旁，意思是让伊恩一个人进去。 伊恩跨越台阶进门，两侧的烛火忽然燃了起来，有一人身穿白衣，席地而坐，伊恩注视着那人的手腕愣了愣，他手腕上戴着的，分明是伊恩赠与路明非的MAGI手环。 他仔细地辨别，从这人的眉眼之中总算瞧出了点路明非的影子。 可说实话，眼前的这人，和路明非的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是在路上擦肩而过，伊恩绝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请坐。”白衣少年伸手，他现在不是短发而是长发，发髻将他的头发盘起来，举手投足间，他有种上位者的威严。 “你和路明非是什么关系？”伊恩坐下后问道。 “路明非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弟弟，路鸣泽。”白衣少年说。 “你们共用一个身体？” “不，这是哥哥的身体，我只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代为接管。”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他的记忆是错误的吧，其实他根本不是人类的孩子？”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哥哥是圣子。” “什么是圣子？” “就是天地孕育出来要接过权柄的孩子。” “那你呢？伱又是什么？” “我是圣子的弟弟。” “你找我来，想说些什么？” “是想告诉你，你让我很为难。”少年揉了揉太阳穴：“你的到来，打乱了我的剧本，哥哥本该去终结龙类的历史，可现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混吃等死地打游戏看纸片人，你在他身边，他永远都不可能成长起来，他只会变成一个出了事，就大喊悟空救命的念经和尚。” “为什么一定要他成长起来?”伊恩盘腿坐着：“他也许不喜欢那种生活。” “无所谓喜不喜欢，这就是他的宿命。”少年说。 “我不觉得有什么注定的宿命。”伊恩摇头。 他比谁都能明白什么是命运，他就是一直和命运抗争着，才能走到今天，倘若他也说服自己，那就是他的宿命，那么他早已经死在战争之中了。 “所以我说我很为难。”少年说：“你扰乱了既定的命运，一切都被打乱了，连‘太子’都跑到了日本来要唤醒白色的皇帝。” “命中注定哥哥是要去战场上的，但他现在乐不思蜀，等着老大哥给他遮风挡雨，如果他一直这个样子，那么诸神的黄昏就会如约而至，人类的历史归零，世界毁灭。” “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人的抉择，关系到世界毁灭？这是什么冷笑话吗？”伊恩皱眉。 “很遗憾，这不是笑话。”少年说：“剩余的时间不多了，黑王的复苏日就快来临，黑王复苏的那天就是世界的末日。” “所以你就要逼他上战场？”伊恩质问道。 “原本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发现这条路走不通，所以来找你了。”少年酝酿一下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把你找寻的东西全部给你，炼金术的奥秘和龙类的言灵全部对你开放，作为交换你不能再干涉这个世界，你必须远离我的哥哥。” “其它的先不说，你的报酬有点假大空，听起来很不靠谱。”伊恩说。 “你可以验证之后再履行约定，不过先说好，只是对你开放权限，使用言灵和炼金术消耗的是你自己的灵。”少年笑道：“怎么样，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得到可是无数人所追求的究极秘密，而你要付出的东西，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伊恩摸摸下巴：“假如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种能力，从交易的角度来讲，这的确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是吧，你费尽心思混进卡塞尔，配合混血种们演戏，把青铜与火之王救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些么？”少年接着劝说：“现在只要你点点头，我们的协议就达成，你不必担心，把哥哥留在这里就好了，我的员工们会照顾好他，他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和你有关的一切。” “所以只要我答应你，答应你远离路明非的话，你就能让我轻而易举地参透言灵和炼金术的奥秘？”伊恩看起来有些意动了。 “当然！”少年站起身，挥动长袖。 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海潮滚滚，电闪雷鸣，万龙翱翔在苍穹之中。 伊恩环视四周，他身处于黄金的宫殿，位于冰山之巅，俯身望下去，世界好像掌握于手。 周围有什么不一样了，世界的规则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与力！” 伊恩感受着那个对他开放的秘密宝库，言灵，炼金术，这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忽然就醍醐灌顶地变得清晰了。 “现在，只要你点点头，我们达成协议，它们就是你的了！” 少年凝视着睁开眼的伊恩，听到那句话之后，表情忽然凝固了。 “理智地讲，确实很难抉择，但是，我拒绝。”伊恩淡淡道：“我伊恩就是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家伙，说‘不’来拒绝他们。” “在你之前，我就和路明非做好约定了，我说要请他吃一百份肯德基，要给他安排工作，这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决定，应该让他自己来。” 海潮寂静，闪电熄灭，伊恩又回到了那个古朴的正殿，那种掌握一切的感觉从他身上消失了。 少年长叹一口气，眼神忧愁。 “你一定要当这个老大哥吗？” “不是我一定要当，是因为他喊我一声老大，况且他帮过我，所以我一定帮他。”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深海的葬神之所 路明非醒来了，觉得头疼欲裂，腰酸背痛。 他的脑袋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扯，竟然扯下一团假发。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成了一身单薄的白色袍衫，这都十二月了，这么薄的衣服冷的他浑身发抖。 他揉揉太阳穴，忽然想起来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猛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可周围并不是那个黑暗的地下室，而是一个古朴的殿堂。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极为不安，直到看到老大哥才放下心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老大，咱们这是跑到哪里了？”路明非问道。 “伊豆的热海。”伊恩推开了殿堂的门，看向了热海的浪潮。 路明非顺着伊恩的视线一同看过去，在翻滚的白浪中，他看到了许多纠缠在一起的人面鱼，那些人面鱼顺着浪潮赶往岸边，发出婴儿般的哭泣声。 “是是那些蛇形死侍！”路明非惊慌失措：“那些怪物追到这儿来啦！” “这不是死侍，是尸守。”伊恩摇摇头:“我接下来要去处理尸守群，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我？”路明非指着自己：“我过去给你加油助威吗？” “我就问问你怎么想，你是想去战场上和尸守战斗，还是就留在在这儿，喝口热汤吃口热饭。”伊恩示意一旁的路口。 零从那里走过来，她带着洗完澡换好衣服的绘梨衣。 “我这哪是上战场的料啊。”路明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起来，我嘴巴有点干，有没有啥喝的？” “那你就留在这儿吧，麻衣小姐她们会照顾你。”伊恩笑笑。 尸守群奔涌而来，伊恩从悬崖边跳下去，身上制造的滑翔翼载着他飞行到尸守群的上方。 路明非不敢走，就站在旁边看着，这面墙能看到热海上的全貌。 伊恩伸出手感受着鱼天使的气息，海面上浮起一个极小的结晶，那个结晶迅速地膨胀变大，伊恩降落到它上面，将能量传输过去，刹那间，鱼天使恢复了两百米的原型！ 这一刻，第六使徒的真正力量才展露出来，它本就是海中的霸主，大海是它的地盘。 绘梨衣眼睛发亮地跑到了悬崖边，倚靠着石墙踮起脚尖。 看得出来她兴奋极了，她使劲地挥手，下一秒，她自己也跳了下去，麻衣和零没来得及拦她。 “我去！”路明非瞪大眼睛看着那個跳崖的红发巫女，心说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但下一秒他发现自己错了，人家跳下去可不是当啦啦队的，巫女落地的时候，有冰山升起，她踩着冰山奔跑在海面上，活力十足。 巫女在和老大哥一起迎战尸守群，那些纠缠在一起尸守，被海浪搅碎。 苏恩曦敲敲头，长叹一口气：“长腿，明天估计要有大新闻了。” “大新闻就大新闻吧。”酒德麻衣耸耸肩：“反正我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次日，东京刊登了头条新闻。 关于热海出现的巨大怪物和尸守群，许多人都目击到了，东京附近的打捞船，也捞到了许多可怕的怪物尸体，有海上的渔民声称，他们看到了恐怖的异形。 一时间人心惶惶，蛇岐八家的家主们聚集在源氏重工，召开了会议。 “这是猛鬼众在对我们发起宣战！是战争的最后通牒！”橘宗政在会议室大喝：“一定是他们引起了神葬所的异动！” “他们一定是掌控了神的消息，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神！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我们的生命、财产与荣誉！” 同一时间，大阪的极乐天都。 王将也召集了猛鬼众，龙马和龙王齐聚一堂。 风间琉璃坐在榻榻米上，注视着那个戴着能剧面具的鬼，他的身边是一个艳丽的女妇人，猛鬼众的龙马樱井小暮为他添酒。 “这是我们和家族决战的时候！”王将煽动所有人：“几千年来的变局来临，神就快复苏了，只要找到神，我们就能成为胜者！” “我们这些被家族抛弃的鬼，也将站在阳光之下！” 王将摔杯为号，恶鬼个个面色狰狞，整个日本暗流涌动。 五日后，一个身穿西装的老人，从东京国际机场下机，他来的朴素无声，有两个年轻人在机场门口等候他。 昂热单枪匹马突入东京，迎接他的只有楚子航和恺撒。 “副校长和教授们，正在整备队伍。”昂热说：“他们随后就到，这次的事件已经属于极端恶性事件了，校董会要求我们妥善处理。” “我们先去哪里？校长？”楚子航问。 “去找我的一个故人。”昂热握着手杖。 当晚，昂热带着两人直击犬山家，突破了重重守卫，来到犬山贺面前。 “阿贺，好久不见。”昂热说。 犬山家主没有回应昂热，他只是拔刀，他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了，昂热却还像是叫孩子一样叫他。 九阶·刹那，512倍急速！ 这是犬山贺修炼六十年的成果，可这样快的足以斩断水流的刀，在昂热面前还是太慢。 犬山贺败了，他被昂热用刀背狠狠地重击。 “阿贺，你还不明白吗！”昂热厉声地用刀柄压住犬山贺的手背：“这是战争！你要是还是像以前的伱一样懦弱，那么下次来的就不是我，而是军队！” “汉高那群人已经注意到东京了，别忘了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犬山贺沉默了一阵，喊出了那个名讳：“老师，你告诉我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处理你们处理不了的烂摊子，你难道还想隐瞒第二次那样的怪物潮吗！” 犬山贺思考了很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男人还没有死，我带您去找他吧。” “那个男人?”昂热想到了一个人：“你是说上杉越？” “他其实就在东京。”犬山贺点头：“当年他烧毁了家族的祠堂后隐居在一条老街卖拉面，我知道他不想再回来，所以替他隐瞒了信息。” “校长，上杉越是谁？”恺撒问道。 “日本曾经的影皇。”昂热收起了刀：“走吧，再去见一个老朋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适合朋友聚会。” 这一晚群星璀璨，银河倒挂于夜空和大海。 日本海上，一艘捕鲸船慢慢地行驶着。 伊恩注视着海面，红发的巫女骑在鱼天使身上，玩的正开心。 路明非眨眨眼睛看着，他也想玩，但他胆子有点小，而且他的体质可不如那个小怪兽巫女，十二月的天落到海水里，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说不定要把他冻死。 “她的身上已经长出鳞片了。”零轻声说：“她自己还没察觉到，但昨晚我帮她搓澡的时候，在她的背部发现她开始变化了。” 其实不需要零说，伊恩也能看得出来，巫女的血管颜色变深了许多，在一般状态下也能看清她的血管了。 “您打算怎么处理她？”酒德麻衣站在他的身边。 “换血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伊恩说：“这孩子心性不坏，既然带出来了，就负责到底吧。” “可人类的血无法支撑她的生命，要想换血就只能用君王的血，那位君王同意了吗？”酒德麻衣问。 “我把换血的机会让给了她。”伊恩说：“如今我不需要再换血了，你们的老板承诺，将来会为我打开宝库。” “明白。”酒德麻衣低头。 “时间差不多了。”伊恩看了一眼腕表：“应该来了吧。” 黑色的直升机在月色中划过，投下一个保险箱，一对兄弟从降下的绳梯那里滑下来，踩在了甲板上，正是诺顿和康斯坦丁。 “是谁代替你举行仪式？”诺顿的竖瞳注视伊恩。 “她。”伊恩指着在海上嬉戏的巫女。 “好。”诺顿点头，手按在保险箱上：“日出之时，是阴阳交替之时，明早我来为她操持仪式。” 伊恩点头：“既然你到了，那我们就下去吧，把那些游离的尸守全部召集回来。” 鱼天使将巫女载回了船上，而后张开嘴，伊恩带着绘梨衣和路明非一起进入它的肚子。 零带着照明设备一同进来，鱼天使像是一个潜艇，肚子里并不是空空荡荡的。 最后是诺顿和康斯坦丁，他们打开保险箱，从中取出一个极大的钟。 所有人进去后，鱼天使的嘴巴闭合，AT力场张开，朝着深海沉寂下去。 目的地是神葬所，那地方在两万米以下的深海，鱼天使没有还原成200米，因此透过鱼天使的内部结晶可以看到外面。 并不是黑暗无光的，神葬所浸泡在岩浆之中，海底火山在深海依然不会熄灭，熔岩释放出金色的光，在海底交织出绸缎般的美景。 路明非和绘梨衣都趴在镜面般的结晶上发出感叹，这感觉像是带了两个娃去逛水族馆。 伊恩也在欣赏神葬所的古建筑，神葬所没有沉入海底的时候，名叫高天原，在日本神话中，那是神居住的场所。 曾经在高天原有一个辉煌的文明，从这些残骸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建筑物即便被海水腐蚀了万年，依然保留着。 越过一道海底山嵴，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画卷般展开。 它以高塔为中心，与岩浆长河为邻，经历千万年不朽。 鱼天使巡游在这座古城的上方，就像飞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 古城的一半已经滑入岩浆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废墟，唯独中央的那座巨塔经年固执地耸立着，象征着这座城市昔日的荣光。 即使从倒塌的废墟仍能看出它当初的雄伟，连绵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镌刻卷云和龙兽，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锁链上挂着黑色的风铃，这些锁链在海流中起伏，千千万万的黑色风铃摇摆，演奏无声的音乐。 伊恩和诺顿对视一眼，诺顿亮起了黄金瞳，张开了膜翼。 诺顿已经将体内的毒素全部剔除了，虽然他还未孕育出出巨大龙躯，但已经是完整的龙王。 他牵住弟弟的手，康斯坦丁将力渡交给他，他双手顿时燃起火焰，如擂鼓般在巨钟上拍打出有节律的音韵。 音韵透过海水传播出去，就像是海鲸的声波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渐渐的，有什么东西朝着这里汇聚。 它们汇聚成黑色的墨云，在水中渲染开，成千上万的尸守被召集回来，那些因为异动而浮出水面的尸守，全部都被这古老的音律所控制了。 尸守群遵从君王的召唤回到埋骨之地，它们一个个沉入废墟之中，沉入原本属于它们的隔层，在命令下，释放了自己的灵，永久地沉睡下去。 最后，鱼天使吐出那个巨钟，巨钟掉落到海底，海水流动的时候，就搅动它。 它为尸守群演奏安魂曲，超度死者的灵魂。 绘梨衣和路明非都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这是生平罕见的宏伟景色。 等待尸守群寂静下来后，伊恩找到了那艘破冰船。 “那就是列宁号？”伊恩问道。 “就是它。”零点头：“它最后一次抵达黑天鹅港之后，就消失了，那艘船里载着黑蛇的胚胎，胚胎成为了神的祭品，让神复活了。” “这也是那个赫尔佐格博士的计划？” “博士是在列宁号沉没之后，才抵达的日本，他自己也是别人计划当中的一步棋。” “果然这世上永远不会缺乏野心家。”伊恩说。 鱼天使靠近了那艘锈迹斑斑的巨船，它咬开了锈船的铁皮，铁皮下面竟然是蠕动的血肉，有个心脏一样的东西正在跳动。 “海姆达尔.”诺顿低沉地颂念它的名字。 海洋与水之王，海姆达尔，它是最狂躁的龙王，是暴力的代名词，哪怕它现在只是一个卵，也展现出惊人的攻击性，它把周围的一切都腐蚀了。 鱼天使将那个跳动的心脏咬下来，结晶生长，将它包裹。 这个时候，诺顿忽然猛地转身。 他看到了一抹龙影，有一扇发光的门，在海水中打开。 “那就是‘太子‘’？就是他引发了尸守群的爆发？”伊恩注视着那个游动的黑影。 “那只是‘太子’的仆从。”零摇头。 (本章完)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之食原 那龙影并未靠近，它只是远远地观察着这边，而后门的光芒黯淡下去，龙影也消失了踪迹，去了别处。 鱼天使上浮，抵达海面时，已经接近黎明。 那个活跃的胚胎，被装进满是液氮的石英瓶，由酒德麻衣保管。 “天快亮了。”诺顿说。 “绘梨衣。”伊恩对着绘梨衣招手。 巫女很听话地走过来，这五天过去，她已经和伊恩混熟了，她知道只有伊恩能变出大鱼怪，所以无聊的时候，就会跑过来摇摇伊恩的手。 “等下我们给你换血，以后你就不必担心自己身上再长出鳞片了。” 巫女摇头，举起本子，上面写着：“哥哥说，绘梨衣在医务室才可以换血。” 她记得那个苍白的房间，她定期在那个地方洗血换血，那些戴口罩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会拿出针管在她身上扎来扎去。 她虽然翘家出来玩了，但其实心里还惦记着哥哥的教诲。 她在心里数好了日子，等身上长出鳞片，她就回家去。 “医务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伊恩摸摸绘梨衣的头。 他抬手的时候，苏恩曦拍拍手，一群黑衣人打开了房门，里面是一个十分正规的医务室，设备齐全。 绘梨衣不太懂这些，蹑手蹑脚地走进门观察，她看不出来这地方和原来的医务室有什么不一样。 但她还是摇头，举起了本子：“哥哥说，医生在的时候才可以换血。” 话音一落，换好护士服的酒德麻衣和零就出列了。 绘梨衣眨眨眼睛，她对这两個人有印象，现在她们成了高挑和娇小的女护士出现在她面前。 她觉得这很好玩，伸出手去扒拉酒德麻衣的衣服。 “你抓哪里呢！”酒德麻衣娇喝一声。 路明非感觉一股热流从鼻子涌出来，在一旁捂住鼻孔，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眼睛还是眯了一条缝悄悄看。 “她大概是想玩COSPLAY。”零说。 “那就满足她。”苏恩曦又拍手，很快有人拿来一套贴身的护士服，套在绘梨衣身上，不到十秒钟，她就完成了便装，成了一个靓丽的女护士。 “你哥哥还说什么了吗？”苏恩曦问她。 绘梨衣摇摇头，在本子上写：“没有了。” “好，那么开始换血。”苏恩曦让绘梨衣平躺在病床上。 伊恩把鱼天使的小手办放在她的身边，她似乎安心了，乖乖地躺着。 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虽然和记忆中有些偏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只能说她还是个孩子，太容易相信别人。 诺顿抱着一套黄金制做的炼金器具走了进来，像是个方形的模型，由许多管道组成，到处雕刻着细小的纹路，它有两个开口，开口两边连接软管。 诺顿将一个口子的软管插入绘梨衣的血管，另一个插到自己的手腕。 而后他和绘梨衣的血在炼金器具中进行交换，君主的血换到那个女孩的体内，女孩的血流入君主的身体里。 这是单方面的输血，诺顿得不到任何好处，绘梨衣的血比龙王的血低级，他相当于主动承担了这个人类的危血，为了将这些血净化，他还需要像之前排除毒素一样，再进行一段时间的修养。 与他相反，绘梨衣得到他的血后，会获得进化，成为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血裔。 虽然是他的血裔，却不会服从于他，因为用的是龙王级别的血。 正常情况下，一位君主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诺顿也只是为了履行血契中的盟约，他和伊恩约定过换血的事情，现在伊恩将属于自己的机会让给了这个人类女孩。 日出来临了，灵开始活跃起来，诺顿屏气凝神，为这个女孩换血。 半小时后，他的面色变得十分苍白，而躺着的女孩面色红润的睡着了，她身上出现的变化消失，血管从深色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现在她不能再算一个人了，但也不是一个纯血龙类，是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龙人混血。 即便是蛇岐八家的皇，比起她，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日出之前的深夜，昂热和犬山贺来到了东京大学后门的一条老街。 这里还保留着上世纪的建筑风格，木制的廊坊，青砖铺成的长路，干枯的枫叶落在这条长路上像是铺了一层毛毯。 昂热在老街的口子那里，找到了那个冷清的拉面摊。 招牌上写着“越师傅拉面摊”，他找到那个摊位的时候，越师父正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看过气女优的热血动作片。 越师父看得起兴的时候，才听到有人坐在摊位前的小板凳上。 他本以为今晚也是一个没有客人的孤单夜，因为那些新闻，东京大学的学子们晚上都不出来了，生怕在路上遇到异形，但他还是照常摆摊，倒不是靠这个吃饭，只是摆摊成了他日日以来的习惯，一天不出摊他就浑身难受。 反正也找不到其它的事情做，他就来了。 可抬头看到客人的脸，他的面色变了又变。 立刻关掉了电视，说：“小店打烊了，客人另寻他处吧。” 昂热自然不会放越师父走：“给我来一碗豚骨拉面，要加蛋加叉烧的。” “打烊了。”越师父还在收摊。 “可我没准备付钱啊，这样你就不算营业了。”昂热说。 “昂热你这辈子都是个混蛋！”越师傅气的没辙，只能往锅里投下一团面条，而后他看向昂热身边的犬山贺，问道：“阿贺你要什么面。” “和老师一样就好了，上杉大人。”犬山贺恭敬地说。 “不要再叫我大人了。”越师傅：“我已经退休六十多年，六十年前退休的时候还把家族的神社给烧了，我和家族再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只是个偶尔出摊的拉面师傅，你们吃完这碗面就放我走吧，我只想安度晚年。” “别痴心妄想了，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度晚年。”昂热说：“现在东京的混乱程度堪比六十年前，不只是卡塞尔介入进来，汉高和校董也都密切地关注这里，你不会以为这次你能像六十年前一样逃掉吧？” “有这么严重？”越师傅切叉烧的动作停下了：“我看电视上这几天不是都没有报道了吗？” “是因为家族控制住了媒体和电视台。”犬山贺插话道：“公共媒体都被家族给限制了发声，但如果上网的话，就会发现论坛和社群里到处都是小道流传的消息和照片。” “所以那些新闻是真的？”越师傅的脸色沉下去，又切起了叉烧：“真的有人鱼从日本海涌过来？” “是从神葬所复苏的尸守群。”犬山贺说。 “我知道。”越师傅打断了犬山贺：“我当了十一年的影皇，那些古卷典籍早看完了。” 越师傅飞快地把煮好的面捞起来，放到碗里，切好的叉烧不要钱地在碗里铺起来，把面条都盖住了。 “你们慢慢吃面吧。”上杉越解开了身上的围裙：“相信家族和卡塞尔能处理好一切。” 昂热没想到上杉越连摊子都不要了，他放下面碗就想跑。 “上杉越！你就这么胆小吗！”昂热站起来对着那个枯瘦的背影怒喝。 上杉越当做没听到，他相信了昂热的话，最近这几天，东京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他其实有察觉到。 虽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很少，但来吃面的客人越来越少，偶尔有人来，他和客人聊天时，也能听到一些神神叨叨的故事。 起初他是不太信的，但现在昂热来了，昂热还说，汉高那伙人也要来。 这意味着东京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战场上是不可能推着拉面摊在街上吆喝的。 他不想再产掺和到那些事情里，所以该跑的时候，就得跑。 这时，道路的两头，两个年轻人奔跑过来。 在路口望风的楚子航和恺撒，对着巷子里大喊：“有人来了！他们带着枪！” 几十辆黑色奔驰停在了这条老街的两个尽头，把唯二的出口堵住。 一边下来的是身穿西装的黑道，另一边也是黑道，但另一边的人戴着能剧中的恶鬼面具。 “家族和猛鬼众都找来了。”犬山贺皱眉。 家族找来他能理解，毕竟昂热闯入了犬山家，过去这么久，消息传到大家长那里并不奇怪。 但没想到猛鬼众来的也如此迅速，好像他们也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样。 两伙人一下车就开始火拼，巷道里到处是飞射的子弹。 上杉越没有办法只能往回躲，最后和昂热一行人聚到了一起。 “走这边！”犬山贺从腰间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一间荒废已久的老房子。 “阿贺！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上杉越一惊。 “因为你当年偷走的家族地契原本是犬山家的。”犬山贺说。 “意思是其实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上杉越懵了。 “知道，但是我不想打扰你。”犬山贺在老房子里打开了一个密道：“走这里，这是家族以前修建的地道，可以到街外面去。” “这玩意不会塌吧？”上杉越心里有些慌。 可不管地道塌不塌，外面的枪声让他更加心慌，见其他人都不理会他钻了进去，他也只能咬咬牙钻进去开溜。 街道上，火拼停下了，两边的人都收起了枪。 两边的主将出场了，在街上对峙。 源稚生看着对面的那个人，那是猛鬼众的首领，王将。 多年来，家族一直和猛鬼众不断地争斗着，其实猛鬼众原本和家族是一家，猛鬼众的鬼都是蛇岐八家的混血种，只是因为他们的血统太过危险，所以会堕落成鬼。 源稚生本来是来这条街找昂热的，他得到昂热的消息之后立刻赶来。 事情越来越混乱了，绘梨衣消失了五天，卡塞尔和秘党介入，猛鬼众的大部队潜入东京，东京已经成为了一个兵家之地。 双方都在做军备竞赛，不断的寻找神的踪迹。 源稚生愈发确信神，就在附近，猛鬼众是为了神而来的，决不能让他们得到神！ 如果他能在此斩首猛鬼众的首领，那么将极大地挫败猛鬼众的锐气！ 于是源稚生拔刀向前，挥刀砍向王将。 今夜的东京无比混乱，猛鬼众与蛇岐八家发生了许多小摩擦。 这更加促使双方的紧迫感，对神的所在地，竭尽全力地搜索。 逃出那条街后，上杉越将昂热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老房子，那是个极为狭窄的小木屋，装饰朴素。 和上杉越在大街上看女优动作片的风格不同，这个屋子竟然显的极为正经，除了桌上摆着的圣经和圣母玛利亚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上杉越谨慎地关上了门窗，坐在昂热的对面。 “昂热，你是怎么来东京?” “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是说，你有没有渠道现在就把我送走。” “你真的软弱成这个样子了吗？当年你单枪匹马来刺杀我的勇气呢？” “你和六十年比起来好像没怎么变，但我已经老的快死了，你指望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有什么勇气吗？” 在两个老人争论的时候，楚子航一直在看表。 恺撒用手肘碰了碰楚子航的胳膊：“你的表坏了？” “有点奇怪。”楚子航说：“已经7点25分了，但是天还是很黑。” “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天黑不黑？今天说不定是要下雨的大阴天呢。”恺撒吐槽道。 “就算是阴天也有点太黑了。”楚子航说：“这个房间并不是封闭的，可我们在室内完全几乎完全看不到光。” 说着，房屋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天花板下面挂着的白炽灯摇摇晃晃，抖下积灰。 “地震啦！”上杉越抱住了桌上的圣经。 “不对！”犬山贺推开门，站在了小屋的院子里，抬头望向天空，有什么东西升空了，是一轮黑色的圆月。 上杉越走出了门，他听到了海潮声，忽然想起《皇纪闻》里的预言，他缓缓念道：“暴雨和洪水把世界清洗，退潮之后新的城市矗立在大地上，它的名字是夜之食原.”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章 八岐大蛇 “夜之食原是什么？”昂热顶着风走出了小木屋。 “传说那是白王的国度。”上杉越说话的时候在发抖，他的头低下去，仿佛失去了力气：“完了.这下完蛋了.” 这个老人像是一个胆怯的孩子低声呢喃，他紧紧地抱住圣经。 “挺起你的腰，上杉越。”昂热把手搭在上杉越的肩膀上：“我认识的你不是这么软弱的。” “你觉得你很懂我吗，昂热？”上杉越面如死灰地和昂热对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以为我是蛇岐八家的影皇，其实根本不是，我不过是一个修道院里长大的孩子。” “我的家根本不在日本，我每天都在牵挂我的家乡，可是我没有胆量回去这下完蛋了，我就要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上杉越甚至低声地抽泣起来：“我的妈妈再也不会原谅我，我会死在这里，我应该死在这里，这是对我的惩罚。” “这是我的罪，我必须偿还我的罪。” “上杉越，你就是个懦夫，是個胆小鬼！你这么想偿还伱的罪，你在六十年前就应该自杀了！”昂热想要激起上杉越的凶性。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主会让自杀的人永坠地狱，在地狱里，我永远见不到我的妈妈！”上杉越这时候倒是发起狠来。 “你TM都快老死了，还整天喊妈妈！你能不能有点担当！”昂热扯住了上杉越的衣领：“我不管你死了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至少你要死的有点价值！”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随你在这儿混吃等死！” 昂热把上杉越扔到了地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影皇竟然没有反抗，他摔在泥土的样子像是一条猥琐的败狗。 “你们不可能赢的，昂热.”上杉越的语气听起来很让人难过：“在我当任影皇的时候，蛇岐八家一直就在日本各地挖掘神代遗迹，寻找藏骸之井的位置，这项工程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了。”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这样的废物会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吗？现在我告诉你吧，因为我是皇，皇字拆开来就是白王，日本混血种是白王血裔，我们和你们欧洲混血种不一样，我们的血是神赐予的。” “不是抢，也不是偷，是赐。” “而我是家族里唯一一个继承了先祖血统的人，就算是我这样的废物皇，但只有皇才可以成为蛇岐八家的领袖。” “我在当影皇的十一年里，其实根本没有做什么大事，我只是享乐，他们给我安排了很多女人，我的任务就是和那些女人上床，把皇血延续下去。” “你不用再继续解释你有多废物了，我对你的风流往事不感兴趣，你先解释好什么是夜之食原？所谓藏骸之井和你们进行了几千年的工程到底是什么意思？”昂热凝视着被黑色占满的天空，感觉到元素被扰动了。 “夜之食原就是白王的尼伯龙根，是龙的国度，是地狱，是人类走进来就会死的地方。”上杉越垂着头：“根据家族的古卷记载，这里曾是白王的领地，但白王被黑王毁灭了，毁灭之前，它留了后手，就是我们这些白王血裔。” “白王被黑王毁灭后只留下一块名为圣骸的骨头，一万年前，先祖们和寄宿在八岐大蛇里的圣骸大战了，大战的结果是这片土地和圣骸一起沉入大海，白王血裔近乎灭绝。” “至于藏骸之井，它并不是一口井，它只是一个代号，其真正含义是先祖们封印八岐大蛇的地方，根据预言，神会在藏骸之井复活，所以家族几千年来，一直在日本各地秘密挖掘遗失的神代遗迹，试图找到圣骸并消灭它。”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蠢猪！”昂热破口大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一直藏着！你们不知道白王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吗！” “你骂吧！尽管骂吧！你再骂也没什么用了！”上杉越抬头:“我们已经进入了夜之食原，这意味着神就快苏醒了，马上巨大的海潮就会来临，将这片土地淹没！”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成为祂的食粮！” “混蛋！”昂热大骂：“你们挖了几千年，就挖出这种结果吗!连白王在哪里复苏的都不知道！” “不我听到了”犬山贺的胡须颤抖：“是神！神在呼唤我们！祂重临世间了！” “呼唤你？”昂热愣了一下，抓住了犬山贺的肩膀：“阿贺！你能听到祂的声音！祂在哪里？” “我不知道.”犬山贺说：“我的血统太低了，我听不清楚” 昂热转而去摇动上杉越：“上杉越，快说，你是不是能听到！” 上杉越抿抿嘴，颤颤巍巍指了一个方向。 “昂热，你去找祂吧，愿主庇护你。” “我们走！”昂热二话不说把上杉越捆起来。 “混蛋！别带上我啊！”上杉越满头冒汗。 “别想跑！”昂热说：“今天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楚子航，恺撒！去外面抢辆车，让这家伙给我们带路！” “是，校长！” 天空下起了暴雨，雨水哗啦啦地落下。 海潮朝着东京湾打过来了，大海正在朝这里接近，百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朝这里袭来，几层楼高的建筑在它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卵石。 多摩川是起源于山梨县与埼玉县交界处的笠取山南面，一路往东南方流经山梨县与神奈川县，最后进入东京都，在大田区与川崎市的川崎区交界处流进东京湾，河口左岸就是羽田国际机场。 这条河有地下支流，靠近东京湾的支流当中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身影，无数只鬼齿龙蝰在河流中急窜。 这种龙类亚种有着细密的牙齿，可以啃食钢铁，它们响应着召唤而来，它们曾经生活在万米以下的深海，现在它们从深海迁移到这里，所有的鬼齿龙蝰从四面八方涌向唯一的一个目的地。 数不清的鬼齿龙蝰汇聚成一个球形，啃食着什么东西。 在水流的涌动声中，能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咚！ 咚咚！ 随着鬼齿龙蝰的汇聚，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它们啃掉了包裹那东西的外壳，让声音更加清晰了。 跳动声如擂鼓，某个瞬间，强大的灵爆发出来，周围的鬼齿龙蝰爆开，成为一朵朵血花。 强大漩涡将那些鬼齿龙蝰吸走，一张大口吞噬着鱼群。 一双炽烈的金色眸子自血花中绽放，紧跟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直至第八双！ 八双璀璨的金色眸子在昏暗的地下河中亮起，好似漆黑暴风雨夜中的数座令人安心的指路灯塔。 东京湾的地面剧烈地晃动着，铺天盖地的大雨将那烟尘冲洗，神明正在苏醒，它破开了地面，显露出了那庞大的身躯。 八双眸子，八只头颅！ 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八岐大蛇！ 然而并没有人类能目睹它苏醒的壮丽，这里是夜之食原，是尼伯龙根，并非现实。 能欣赏这一幕的，只有“太子”。 海水中，巨大的龙影潜伏，有个单薄的身影站在龙影之上。 他仰头看，眺望着八岐大蛇的庞大身躯。 那是一只庞大的白色巨兽，将近百米高，八条弯曲的龙颈上长有八只狰狞的头颅，八双洪烛般的金色眼睛在漆黑的雨夜中明灭。 苍白色的鳞片覆盖了祂的全身，壮硕矫健的龙躯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峰，一对银白色的巨大肉翼微微伸展，似乎因为力量的不足还无法彻底地展开。 “本来想在尼伯龙根里夺走你的权柄，但没想到你居然饿成了这种病恹恹的模样。”太子摇头：“曾经的皇帝，变成了一个毫无智商的野兽。” “你还记得什么？记得你过去的辉煌与荣誉吗？记得你的愤怒与不甘吗？” “真是悲哀啊，你曾经可以用翅膀遮蔽整个天空，现在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了。” “也不怪你，饿了上万年难免会想吃一顿饱饭吧，那就去吧，等你长肥些了，我再送你上路，替你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宏大伟业！” 太子拍拍手，一扇发光的门在海水中打开了。 生灵的气息从门的对面传来，夜之食原里的黑夜扩散出去，遮蔽了对面的天空。 八岐大蛇被吸引过去了，祂穿过了那扇门来到了人世。 暴风雨中，昂热驾车来到了东京湾附近。 他开的很快，一向只开快车，在他学会开车的时候，还没有驾照这个说法，因此交警没办法扣他的驾照分。 东京湾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来得及走的人们都抬头仰望那个巨大的生物，发出了尖叫声。 八岐大蛇出现的时候，海面还是平静的，东京唯一的异变就是漆黑的天空和暴乱的元素。 但几秒后，海水就涌动起来。 东京的许多公共场所的广播中传来了警报通告。 【地震です】 【地震です】 每一声通报声之间间隔两声声警告用的“滴”，伴随着这“滴”声回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紧张感无声地蔓延。 紧接着，地面开始晃动。 源稚生接到了电话：“少主！地震检测局检测到七十公里外的海底火山喷发了，那里就是地震源！” “乌鸦，你没有听到吗？”源稚生问。 “听到什么？”乌鸦问。 “神的呼唤声。”源稚生看向了某个方向：“是神复苏了，祂要吞噬地上的生灵，让大海淹没一切，重临世界。” “我找到祂了。”昂热和卡塞尔执行部通话：“祂很大，我可能处理不了。” “校长，我们看到了。”施耐德说。 “别这么沉默，开动一下脑筋，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昂热说。 “就在和您通话的时候，校董会在发来了一份新的文件，似乎是关于一种新型武器。”施耐德说：“我刚才正在看那份文件。” “武器？什么武器？” “名字叫天谴，好像，是从卫星轨道上发射的一种武器，还在实验阶段，据说发射的时候威力堪比陨石下坠，不知道靠不靠谱。” “靠不靠谱，也得靠它了。” “但是它的发射需要卫星轨道的契合，还有半小时，装载了天谴的卫星才能运行到东京的位置。”施耐德沉默片刻后问道：“您能再拖延半个小时吗？” “我尽量吧。”昂热挂断了电话。 倒不是他想挂，是因为八岐大蛇来了。 暴躁的八岐大蛇从东京湾里爬了起来，朝着这辆抢来的丰田爬来。 昂热开车躲避那些它，上杉越似乎已经放弃了，他都不想挣扎，随便昂热怎么弄。 “老家伙，我看那家伙估计是冲着你来的。”昂热说：“祂肯定迫不及待想尝尝你的肉有多老了。” 昂热尽量把八岐大蛇引到没人的地方，他往跨海大桥上开车，因为今天天气的异变，那里被封路了，他开着这辆抢来的丰田，直接撞开了路障，在大桥上狂飙。 “我就说日本这趟来的不亏。”恺撒望着窗外的八岐大蛇。 楚子航沉默不语，他刚才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的署名是妈妈，但他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只有四个字的短信，写着：“再见，妈妈。” 他不知道这条短信是发出去好，还是不发出去好。 这时候，他看到直升飞机飞往大桥边，那天接待交流团的乌鸦探出头，手里扛着一个RPG，对着八岐大蛇猛地开炮。 蛇岐八家的人也来了，他们调用了直升飞机来阻拦这个怪物大肆破坏。 源稚生也在直升机飞机上，他和乌鸦不在同一架直升机，他和樱在一起，在他的耳边，神的呼唤声忽远忽近。 “这不是完全复苏的神！”源稚生在频道里大声说：“我们是神的血裔，如果是完整的神，我们早就被它控制了，但距离这么近它也无法影响我们，我们可以在这里杀死它！一定！” 他虽然这么说，却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如果绘梨衣在这里，胜算可能会很高，可是绘梨衣消失了。 他死死盯着八岐大蛇，想起了那天在火海里拉走尸守之王的影子。 可今天没有那个影子，也没有绘梨衣，他只能独自应战。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一章 立于海啸之上 “有效！”源稚生说：“继续开火！先集中攻破一个头！” 数个单兵导弹，在八岐大蛇的一颗蛇头上爆炸，把它炸的血肉模糊。 那一颗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只有那一颗头在惨叫，其它的头依然拖着庞大的身躯往前。 “少主，RPG用完了！”乌鸦的吼声穿越雨幕。 像火箭弹这样的武器，他们储备的并不多，这是临时找来的。 “这还用我说吗！导弹用完了就用枪！”源稚生大喊。 单兵导弹之后登场的是霰弹枪，黑道们打开飞机的舱门，毫无安全措施地对着八岐大蛇齐射。 霰弹枪未能击穿八歧大蛇的身体，但它白色的鳞片中渗出了血丝，爆炸的冲击力令它愤怒了，它锋利的牙齿朝着直升机咬来，折断了其中一架的机翼，失去平衡的直升机朝着大海坠落下去。 “真是可悲啊，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此弱小的武器，都能让你发出哀嚎了吗？”有人低声地说话：“白色的皇帝，你是皇帝啊，皇帝就该有自己的威严！” 源稚生好像听到了响指声，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道漩涡，狂烈的风刮了起来。 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或许是神的威能，忽然四周刮起了龙卷风。 海水被风吸入到天空，一道道水柱接连天海，它们像是支撑苍穹的柱子，那么高大。 响雷砸下来，闪电把八岐大蛇的影子照在桥面上，狂风把直升机吸往那些天然的粉碎器当中。 “远离！立刻远离！”源稚生在频道里下令。 不需要他下令，大伙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所有的直升飞机迅速地升高，拉开距离。 源稚生也想这么做，可是八岐大蛇就在他的身后，那家伙是追着他来的。 因为神还不是完整的神，神必须要进食才能恢复力量，白王血裔就是祂为自己准备的口粮，这些口粮当中最有营养的无疑是源稚生这样的皇。 可他不想被这样的怪物吃掉，任何人一个人都不会想被怪物吃掉，所以先祖们才会在一万年前和复苏的神大战。 今天他也是如此，只是和当年比起来，皇已经近乎灭绝了，再没有那么多超级混血种和他一起迎战面前这個怪物。 樱努力控制着直升机远离八岐大蛇，可没有用，四周的风限制了直升机的行动，像是锁链把他们困住了。 八岐大蛇追了上来，张开大嘴，三个头从三个方向要把这架飞机搅碎。 源稚生早已开启龙骨状态，这个状态下的他，是一个人形暴龙，而非一个人类。 他撕碎了樱的安全带，把樱抱在怀里，朝着大桥跳过去。 轰！！！ 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他口中颂念古老的文字。 “言灵·王权！” 他和樱在加倍的重力下，有惊无险地落在了桥面上。 昂热及时踩住了刹车，以免撞到这对男女。 但八岐大蛇还未罢休，它其余四个头，同时朝着两边袭来。 虽然八岐大蛇现在的智商近乎野兽，但它仍保留着捕猎的本能，上杉越和源稚生都是它的目标，它是故意把源稚生往那辆丰田那里赶的，这样它就可以同时吃掉两个优质口粮。 “振作起来啊！影皇大人！”昂热一脚把上杉越踹到了车门外。 所有人都下车了，楚子航眼睛亮起，为君焰蓄力。 他独自跑到一旁，面对一个蛇头，以免君焰炸到同行之人。 源稚生和昂热也拔刀，昂热认出了源稚生，大概是05年的时候，源稚生来过卡塞尔当了半年的交换生。 昂热对每一个来到卡塞尔的日本混血种都有密切的关注，因为他私底下在调查蛇岐八家的秘密，他知道蛇岐八家和白王有关。 但他对源稚生的印象仍然不够深刻，只记得这是个沉默寡言但各项成绩都很不错的优等生。 没想到那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此刻却爆发出让人惊叹的灵，昂热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稍微沉重了些，并不影响行动。 他闯入了王权的领域，但并非攻击性的王权，源稚生是为了能平稳落在桥面上，才给自己和樱施加了一点点的加重。 “校长！”源稚生大喊一声。 “先杀了这个怪物！”昂热说。 君焰爆发了，楚子航使用了暴血，二度暴血！身上显现出鳞片！ 源稚生和昂热也朝着扑来的蛇头挥刀，三个蛇头被他们三个人压制住。 有一个蛇头是冲着上杉越来的，犬山贺想要把上杉越带走，可这个苍老的皇，却认命般地站在原地，闭上眼时似乎在虔诚地祷告。 刹那间，犬山贺以为他和上杉越就要死了。 可是他们错了，一个影子划过，他竟然还穿着宽大的戏服，长发在风中飘舞。 只看侧脸，犬山贺觉得他与源稚生极为相像，但犬山贺并未听说过源稚生还有一个兄弟。 不管来的人是谁，犬山贺总算有机会把上杉越抬走了。 上杉越错愕地睁开眼，猛然发现，四周和蛇头迎战的勇士们。 “他们.他们不怕的吗？”上杉越傻了。 这个时候，八岐大蛇的另外四个头也缓过来了。 那四个头没有进攻，而是聚集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波。 那声波直接攻击上杉越的精神，他觉得头疼欲裂，但头疼之中，又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来自他和八岐大蛇，但不止八岐大蛇，还有两个人！ 源稚生、源稚女、上杉越，这三个人被联系到了一起。 因为他们有着近乎相同的血，龙类这种生物本身就是通过血脉相连的，他们的血在此刻发生了共鸣！ 上杉越不敢相信，他在这个世上应该是无亲无故的。 他的妈妈在六十年前就死了，父亲比妈妈死的更早，而他被蛇岐八家找到后，哪怕被当成了种马，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生出一个孩子。 这个世上，怎么还会有和他有血缘关系呢？ 可不管他怎么质疑，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都是不会骗人的。 年轻人的意志似乎还不够坚定，他们被八岐大蛇影响的太深了。 上杉越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年轻人就会被八岐大蛇吃掉。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对他说的话：“我奉主的名祝福我的孩子：白日太阳不伤你，晚间月亮不害你，你出你入有上帝保佑你。” 他倒是无所谓，他已经活的够久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但这些孩子.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上杉越的黄金瞳终于亮了起来，他那饱经折磨，饱经霜雪的灵魂，站了起来，站在孩子们的面前。 犬山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上杉越什么时候夺走了他的刀。 皇就是这样的生物，犬山贺修炼了六十年的九阶刹那居合斩，在这种怪物面前是随手就能挥出的斩击，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生物。 那一刀并不快，但是爆发出的力量是毁灭性的。 上杉越斩出这一刀的时候，一轮黑日在他身后爆发，像是佛陀身后的光晕般纯净。 他的体型不过是八岐大蛇的百分之一，但他的锋芒却比世间任何利剑还要锋利。 八岐大蛇在他那极速的锋芒下遭受到了重创，涌泉一般的鲜血冲天而起，连导弹都无法炸毁的头颅被他斩下了一个！ 昂热吃惊地看向踩在蛇颈上的上杉越，为这一刀惊叹。 虽然斩下的是那个已经被炸的遍体鳞伤的头，但足够了，八岐大蛇的嘶吼被打乱，源稚生和源稚女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恢复了意识。 他们都怔怔地看着老人的背影，不知这是何方神圣，居然从未听说过他的名讳。 可事情并未因此好转，有人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原来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成为皇帝的路真是可怕啊，所以不能失败，失败就是万劫不复，身消道陨。” 他们听到拍手声，那些龙卷风忽然平息下来了，海面变成了银色。 无数的鬼齿龙蝰从地下河流喷涌而出，像是喷泉。 它们朝着八岐大蛇聚集，八岐大蛇的蛇头潜入水中，张开血盆大口，如鲸鱼般进食。 它的伤势迅速地恢复，那被斩断的头颅，长出了新的肉芽，鲜红肉芽蠕动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生。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个人影割开自己的手心，滴下了金色的血。 上杉越在蛇头入海之前跳走，黑日是火系言灵，在水中会被极大地限制住，水元素就是火元素的天敌，在那里，他的力量十不存一。 他心神荡漾，八岐大蛇又站起来了，比之前更加强壮。 “快走！”上杉越对昂热大喊：“把他们都带走！我来断后！” “伱早点爆发还来得及！现在走不了了！”昂热指着席卷而来的大浪。 上杉越这才发现，第一波海啸已经抵达了东京湾。 百米高的海浪如同灭世的大洪水，圣经中说上帝用了七天七夜的大洪水清洗大地，他今天终于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不对.那是是它！”源稚生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海啸托着一个庞然大物前进.或者说是驾驭着浪潮而来。 是那一晚他在须弥座见过的神秘生物，此时它的身形比火海中更加宏伟！ 昂热也认出来了，三月前的“夔门行动”中，那东西曾经救下了摩尼亚赫号。 卡塞尔后来又在长江调查了许久，但再没有找到关于那东西的踪迹，而今天，它居然又出现在了东京！ 和那时候拍到的照片如出一辙，它大的像是神话中的鲲鹏！ 它驾驭着海浪而来，海平面迅速地上升，当它靠近了，所有人才感觉到它有多么庞大，连几十米高的八岐大蛇，在它面前，都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婴儿。 高处的直升飞机上，乌鸦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苹果，他傻眼了，那东西撞来的时候，比海啸更可怕。 阴影把跨海大桥都笼罩了，桥上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在那之前，又有一个芊芊身影来到了桥上。 “绘梨衣！”源稚生没想过消失了五天的绘梨衣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更没想过绘梨衣有一天会飞着来到他面前。 五天没见，绘梨衣居然长出了翅膀。 他觉得很无措，可绘梨衣的脸上并没有鳞片，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眼睛甚至更有活力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套着一套护士装。 她从护士装的口袋里拿出小本子亮给源稚生看：“哥哥，我来救你啦。” 海啸就快撞过来了，八岐大蛇完全复生，朝着桥上袭来。 绘梨衣手作刀状，对着桥面切割。 她只是挥刀，就把桥面截下来，所有人和大桥一起下坠。 下坠时，海面结冰了，像是一个滑滑梯那样接住了他们，他们坐着这一截独特的滑板在海面上滑行。 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个突然的出现女孩是来带他们远离海啸的，下坠的狂风吹的他们头发后仰，他们死死抓着栏杆。 绘梨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肆意地笑着，伸出手感受风，像是沉迷过山车的顽皮孩子。 源稚生扭头看向身后，终于，海浪砸过来了，把整个跨海大桥都冲垮掉。 海潮和那个庞大的生物，将八岐大蛇淹没。 水面下，发光的门黯淡下去，太子站在门的对面，冷冷注视着上方游过的庞然大物。 他没预料到这些人来的这么快，他已经尽量提速了，结果还是失败。 门缓缓合上，太子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 八岐大蛇被咬住了，它动弹不得，它的体型比蓝鲸还要大，可在鱼天使面前远远不够看。 况且这是大海，大海中鱼天使才是霸主。 路明非和伊恩坐在专用的“驾驶舱”里，他们在鱼天使的脑门，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路明非惊叹地感受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觉得恍如隔世，如大梦初醒。 原来这才是老大哥的真正实力，他忽然觉得以前自己声音还是太小了，以后记住点，说话要够大声，可不能落了老大哥的面子。 (本章完) ------------ 请假条 这两天和朋友去西岭雪山玩了，没带电脑，其实五号就走了，现在存稿也用完了，请假一天，八号看情况更新 ------------ 九号更 如题，晚上才回去，明天更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与新生 海啸爆发时，东京，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玻璃破碎声和无数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赫尔佐格颤抖着敲动梆子，可是无法阻止那些死侍的靠近。 “怎么可能！神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复苏！” “你们怎么能不服从我！我才是要代替神的人！你们怎么能不服从我！！！” “邦达列夫！你难道还活着吗！” “你这家伙还没有死吗！” “还是雷娜塔！是零号！” “你算计我！你们在算计我！！！” 赫尔佐格无能狂怒，他颤颤巍巍地敲动木梆子，听见这种梆子声，这些由他亲手操刀，做了脑桥手术的死侍，就应该变成温和的乖宝宝，回到孵化池里去。 本该是这样的，可是有某种比梆子声更高级的命令，打乱了这些死侍的行动。 那是神的召唤，这些死侍本来就是白王血裔改造而成的，现在神复苏了，它们因为神而躁动起来。 肉体上的改造，对于这些死侍来说，远不如精神上的控制，它们变得狂暴起来，撞碎了封锁它们的玻璃池，朝着附近唯一的血食进发。 赫尔佐格愤怒地大吼、斥骂，可越是这样越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恐惧。 死侍们张开了遍布尖牙的大口，那血盆大嘴一直裂开到耳根，它们用锋利的爪和蛇一样的尾巴，在墙壁上爬行，地面、墙壁、天花板，每一个怪物的眼中都闪烁着金色的光。 那是捕猎者的光，是冷血动物的竖瞳。 很快，第一只按捺不住，朝着猎物扑去。 它撕碎了猎物的手臂，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浓烈的血腥味涌了出来。 所有的死侍都不能再忍耐了，它们一哄而上，黑暗中只能听到无言的咀嚼声和骨头碎裂声。 东京湾，源稚生紧抓着栏杆。 他正坐在断裂的桥面上，和其他人一起向下滑行。 冰面就是他们的路面，涌起的浪花在绘梨衣的命令下结冰，无比光滑地反射着雷光。 他们的速度很快，那么重的东西从百米的跨海大桥上坠落下来，自然会加速到很快的速度，与其说他们是在滑，不如说是在冰面上飞。 这种感觉就像是高速运转的过山车从轨道上甩了出来，而他们就是乘客。 狂烈的风吹到源稚生的脸上，他睁开眼，炽热的黄金瞳，注视着另外一个染血的人影，那個人也注视着他。 两个人有着近乎相同的五官，只是妆容和头发的长度，让他们看起来很不同。 源稚生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 那个人的位置很不好，他拖在桥面的边缘，像是一只就快脱线的风筝。 源稚生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大浪，尽管有百般愁绪，最后也只是伸出手。 “上来！”源稚生吼道。 相视无言，源稚女抓住了源稚生的手，被拉到了桥面内。 有很多话，但也都不必说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大浪。 大浪中，再看不到八岐大蛇的身影。 滔天的巨浪把八岐大蛇吞噬了，浪花之中，能看到翻滚的巨大身影，它朝着远离城市的方向游去。 来看它的目的，只是八岐大蛇，而非摧毁这座城市。 可大浪依然要将世界淹没，这种级别的海啸，足以造成上千上万人的死伤。 这时候，桥面的速度终于开始减缓。 它在近乎平行的冰面上滑行了一段，最后以极低的速度撞击在东京湾的一艘游轮底部，彻底停了下来。 追来的浪，就快把所有人淹没，这一刻，还没有来及逃离的人，都转头看着那面黑色的幕墙砸来。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绘梨衣跳离了这一小截桥面，挡在最前方。 她的眼神中没有畏惧，她甚至没有抬头，好像这种级别的浪不值得她抬头似的。 她只是轻轻往前踏了一步，红发如流焰般飘舞。 强大的灵被释放出来，她踏足的地方结冰，领域极速扩张，把几公里之内的海域都笼罩在其中。 那是极寒的领域，领域中的海水，连带着水下翻滚的鱼类都迅速地凝结。 海浪被凝结，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一瞬间就有风雪横扫过这片大海。 这几乎是神迹，海啸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了冰雕，散发出白色的寒气。 昂热的瞳孔收缩，少女的背影在他眼中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他的右手捏着那把折刀，可是这个女孩救了他和他的学生，救下了这座城市，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向这个女孩挥刀，哪怕她是一位龙王。 海中，鱼天使死死咬住八岐大蛇，将它的八个头都咬了下来，八岐大蛇已经完全不动弹了，就像是死了。 鱼天使的腹中，有一艘大船，伊恩和路明非回到船上。 “海啸和地震还是没有停下。”苏恩曦检测着这些数据。 在卫星云层上的显示图上能够看见密集的雨云聚集在东京都市圈的上空，而在地面上看则是一团围绕东京的漆黑漩涡状雨云，夹杂着频率惊人的闪电。 “那个巨大的身体里只是隐藏着圣骸，必须把圣骸给毁灭，才能让这些灾难停下来。” 白王仅仅只是苏醒就能引起如此恐怖的灾难，祂一个呼吸就能掀动地底的岩浆大潮，扇动双翼就能让日本四岛沉入海底。 “圣骸是什么样子的？”伊恩问。 “不知道。”苏恩曦摇头：“见过圣骸的人，都已经死了，它有可能已经离开了。” “它走不掉的。”伊恩摇头：“它一定还在那里面，诺顿，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它。” “就算祂还不完整，但祂依然是曾经的皇帝。”诺顿拉着康斯坦丁的手：“我们的盟约中，不包含这种危险的条款。” “明白了。”伊恩点头。 他大概理解了圣骸是什么，大概就是类似使徒核心的东西，不把圣骸击碎，这些自然灾害是不会停下了。 原本还以为龙类，是一个弱小的种族，这么看来，龙类中的白王黑王，的确有着灭世的力量。 “或许可以让路明非去。”苏恩曦说：“他也许能找到圣骸的位置。” 路明非听到这话，一下子怂了：“美女你别瞎说啊。” 虽然在“驾驶舱”里看得很爽，但他一点也不想和那种怪物面对面。 “没事，我还有办法。”伊恩说：“伱们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路明非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老大哥办事，他放心。 鱼天使停下了，浮出海面，即便是这种波动的海浪也无法撼动它分毫。 金色的闪电爆发，化身为战锤巨人的伊恩，踩在鱼天使的背上，此情此景宛如神话降临。 他来到了八岐大蛇的面前，战锤巨人和八岐大蛇比起来，还是稍小一些，但也足够了，他直接抓住八岐大蛇失去温度的身体，将它抱到了鱼天使的背上。 随后，伊恩将“天使因子”释放出来，侵入这具尸体的内部。 其实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恐怖天使的灵魂已经湮灭了，这些“天使因子”只是恐怖天使的身体残余。 AT力场是灵魂的具现化，失去灵魂的它们已经不能再产生AT力场来保护自己。 极端的高温、高压，都有可能毁灭它们的结构，导致伊恩失去这些不可再生的资源。 伊恩并不了解圣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他这么做，是有可能彻底失去“天使因子”的。 不过，他向来不是一个只会权衡利弊的人。 如果他计较这些事情，五天前，就已经和路明非断绝关系，做完交易，拍拍屁股走人了。 天使因子侵入到了这具尸体里，他捕捉到了某个波动，那是一个非常小的东西，就是它控制着八岐大蛇，那应该就是圣骸。 伊恩没有犹豫，为了阻止这场灾难，他催动天使因子，攀爬到了圣骸上面。 天使因子成为了连接他和圣骸的枢纽，这一次，天使因子没有像以前一样，非常顺利地控制住圣骸。 这当中毕竟寄宿着白王的权柄，白王在龙族历史中是掌控精神元素的皇帝，与黑王同为龙类的最高统治者之一，被人类誉为“神”。 祂和使徒不一样，是拥有完整智慧的。 伊恩原本想毁灭它，但没想到，它竟然反过来，想利用天使因子，控制住自己的精神。 这是灵魂之间的较量，圣骸在做最后的挣扎，想要侵蚀掉伊恩的灵魂。 伊恩立刻明白了，这东西想要做什么。 难怪诺顿不愿意出手，这的确很危险，如果换个人类，甚至于是诺顿那样残缺的龙王，恐怕在灵魂方面的交锋都会败下阵来吧。 可惜，祂挑错了对手，偏偏挑中了伊恩。 祂选中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单独的人类个体！ 伊恩屏气凝神，意识沉入狄拉克之海中。 怪诞虫依然在沉睡，它散发出的淡淡荧光，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那个庞大的龙影。 “这就是你完整的样子吗？” 纯白色的龙鳞，在那完美的身躯上蔓延。 祂朝着伊恩咆哮，但伊恩并不畏惧，他的身边，渐渐也亮起了光。 一个个的灵魂，响应他的召唤而来。 数秒后，他的身边，已经站满了人，千千万万的人类，与他共同面对白王的精神侵蚀。 不止如此，使徒的灵魂也显现出来了。 白王此刻终于发现，自己挑错了对手。 它甚至抬头才能仰望那些巨大的使徒，使徒们将它团团围住，人群散开，将它圈在一起，像是千万人来围观它的处刑。 它的精神侵蚀被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显的微不足道，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强大心灵的战士。 一个残缺的灵魂，怎能与战士们为敌？ 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白王的灵魂湮灭了，化作点点浮光碎片，消散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倾盆的暴雨停止了，海潮开始退却，笼罩堆积于天空中的积雨云散开，清冷但明媚的冬日阳光洒落在结冰的东京湾。 昂热抬头看向天空，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带来丝丝暖意。 然而冰层中，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是那些鬼齿龙蝰，它们在啃食冰面，它们从结冰那一刻开始，就在啃食冰面。 这种危险的龙类亚种，在卡塞尔教科书中早已灭绝，它们是嗜血的怪物，是进阶版的食人鱼，把一个活人丢入鬼齿龙蝰群中，数秒内就会消失在世界上，连渣子都不剩。 龙类把这种鱼当做刑具，犯罪者会被铁锁捆在池中，小群的鬼齿龙蝰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把一个生命力顽强的龙吃干抹净，那种处刑堪比人类刑法中的凌迟。 昂热如临大敌，鬼齿龙蝰比那些大型的龙更难处理，它们很可能已经从排水管道进入东京的水循环系统了，有人坐马桶或者洗手，就会有鬼齿龙蝰钻出来，直接咬出一个血洞，钻入他的身体里，把他的内脏和骨头咬碎。 眼看这些鬼齿龙蝰就要咬穿冰面了，可忽然它们的停下了，就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如潮水般退去，潜入大海。 如果能监控到整个城市的水循环系统，就会发现，所有的鬼齿龙蝰都在返回。 海边、地下河流中，苏醒的死侍和鬼齿龙蝰一同游向大海。 它们聆听到了上位者的召唤，在上位者的命令下，朝着海中的某处聚集。 白王血裔们也聆听到了，上杉越的耳边，有某个温和的声音，让他的心变得无比宁静。 死侍和鱼群如群星朝月般聚集起来，鱼群白色的鳞片在海中倒映出银河般璀璨的光，它们簇拥着鱼天使，围绕着鱼天使游动。 伊恩终于睁开了眼，他盘坐在鱼天使的背上，阳光打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燃起了真正的黄金瞳。 他的手中，捏着一截蝎子一样的枯骨。 这就是圣骸，天使因子从那截枯骨上离开，将那个枯骨中蕴含的东西，一同收回了他的体内 白王已经死了，但它的力量留了下来。 伊恩觉得世界清晰了许多，浮动的云，海波的浪，一切都显的那么清晰可见，他眨眼的时候能看清每一滴落下的水波，每一缕飘散的云。 （祝大伙新年快乐，龙年大吉）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理之门 鬼齿龙蝰和死侍们围绕着鱼天使游动，仿佛朝圣的信徒。 伊恩站起来，注视着形成漩涡的海面，挥挥手，鱼群便沉入水面，往深海沉溺下去。 这些鬼齿龙蝰本身就是在深海生存的鱼群，至于这些死侍，他静默地注视着这些蛇尾人身的生命，叹了一口气。 就是他把死侍群呼唤而来的，现在他夺走了白王的权，所以能命令死侍们游到这里来。 他虽然从白王那里夺走了权，但并没有白王的力。 伊恩从诺顿那里了解过，在龙族的世界里，权和力是分开的。 打个比方，权就好像是汽车，力则是汽车里的油。 伊恩现在空有一辆豪华法拉利，但还没有搞到开动法拉利的油。 他只是从那个小小的圣骸里拿走了原本就很破碎的种子，想要种子长大发芽，还需要光照和灌溉。 最便捷的方法，自然是直接抢，这些死侍是很好的素材，像龙类那样，把它们吃掉的话，就能获得启动发动机的油了。 但那种做法实在太过野蛮，况且，这些死侍原本都是人类，它们都是受害者，是被改造成这个样子的。 伊恩能听到那些灵魂的哀嚎，听到它们的痛苦，那些血腥的画面仿佛他亲身经历过。 “我还没有能力拯救你们。”伊恩摇摇头：“你们去葬神之所沉眠吧，那里的铃声能抚慰你们的伤痛，有一天如果我能治愈你们的伤痛，我会再来到这里。” 死侍们于是潜入深海，去往神葬所安眠。 东京湾，灾难平息了。 蛇岐八家的人赶来收尾，他们带来一则噩耗。 “老爹他.！”源稚生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夜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真的，少主。”夜叉面色复杂：“大家长他，在神复苏后就失去了生命反应.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进行抢救了，可是可是还是没能把他抢救回来” “怎么会！”源稚生如遭遇了雷霆霹雳。 另一边，蛇岐八家的家主们，警惕地注视着犬山贺身边的两个老人。 有人认出了上杉越，八家的家主中，除了犬山贺以外，还有几個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 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卡塞尔的部队也姗姗来迟，副校长带着一众混血种，仰望东京湾下闪烁光芒的巨大冰雕，那是被冻结的海啸。 “天啊！”副校长张大了嘴巴。 “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慢慢聊。”昂热提议道：“关于神，关于这位红头发的小姐，还有刚才出现的那个神秘生物，我们都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交流。” 蛇岐八家的人看向源稚生，虽然还没有正式继位，但大家长过世后，他就是蛇岐八家的最高领袖了，源稚生在樱的扶持下缓了过来。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源稚女站在另一边，也保持着沉默。 还有绘梨衣，他不知道绘梨衣身上发生了什么。 现在这些事情都要由他来决断。 乌鸦为源稚生披上了黑色的羽织，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对着昂热和上杉越行礼。 “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一次详谈，我想我们会解开误会的。”源稚生说。 这一晚，伊恩和路明非回到了黑石府邸。 蛇岐八家的事情交给苏恩曦去处理了，那个女孩看起来年轻，没想到是蛇岐八家的大债主，她甚至还暗中出席了卡塞尔的校董会，以神秘身份，占据了校董的一个位置。 伊恩对这个世界错综复杂的组织关系并不了解，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况且上杉绘梨衣也认得她，她出面能看着那个孩子一点。 当晚，伊恩在黑石府邸入睡，他没再带着路明非回去卡塞尔。 有许多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日本发生的事情，和卡塞尔的校董会有所关联，那个地方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而且，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感受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在黑石府邸内的道场，一个人打坐，对面就是相模湾，海潮声与他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月亮，大海，风与云. 他仔细地感受，这个世界是如何构成的，言灵和炼金术对他来说不再是理论上的知识，变成了亲身的体验。 由白王诞生的种子，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他在冥想中感受着世界，对于游离在世界中的元素，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龙类这种生命真是很奇妙，它们死后可以从卵中再孵化，它们似乎掌控了生命的奥秘。 如果伊恩能把这其中的奥秘探索清楚，或许有一天，使徒们就不再以结晶的形式出现，而是被重新孕育出来。 不只是使徒，尤弥尔，她也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重生，那些死侍，大概也能恢复成灵魂本身的样子。 但这对于伊恩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就连龙类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奥秘，要摸清这些，或许要耗费漫长的时光。 伊恩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的灵魂沉入这种冥想之中。 他对于那些不可触碰之物的认知越来越深，过去无法理解的东西，渐渐变得可以理解了。 他的意识沉入狄拉克之海，端坐在怪诞虫身边。 这一次，他主动去倾听那些杂乱的生命波动，虽然还是会觉得头疼，但比以前好了很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捕捉到一个特别的波动，陷入了梦境之中。 “这是.” 伊恩结束了冥想，睁开眼注视着眼前那扇黑色的门扉。 那是一扇高大宏伟的门，身处于纯白色的世界之中，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有一个金发的少年，坐在门前，少年的右臂是钢铁打造的，看起来很年幼。 “你是谁？”少年看到伊恩后皱眉：“这里是我的真理之门，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真理之门？”伊恩伸出手去抚摸那扇门：“这扇门是真理之门吗？真漂亮。” “喂！不要乱碰！”少年啪地一下打开了伊恩的手：“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乱摸乱碰，伱会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伊恩问。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吧。”少年拍了拍自己的右臂：“看到了吗？这就是触碰真理之门的代价！” “因为触碰禁忌，我失去了自己的手臂，我的弟弟，更是只有灵魂从门里逃了出来。” “炼金术的原则是等价交换，真理之门包含这世上的一切，你从门内得到了什么，就必须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不要以为真理之门是什么好东西，一般人触碰到它，大脑只会被自己无法理解的知识给塞爆，最后死掉，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像我一样，失去重要的东西。” 伊恩听着少年的话，想起了一个人。 “抱歉，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爱德华双手叉腰：“爱德华·艾尔利克，别看我这么年轻，我可是国家承认的钢之炼金术师。” “爱德华爱德华么很高兴认识你，爱德华，我是伊恩。”伊恩笑了，伸出手：“钢之炼金术师的名号，我早有耳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本人。” “是吗？嘿嘿。”爱德华手指蹭了蹭鼻子，和伊恩握手：“我才通过国家炼金术的考试，居然都这么有名了吗？哈哈哈。” “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但现在还处于一窍不通的阶段。”伊恩说。 “炼金术？你是因为炼金术才来到这里的吗？”爱德华忽然收起了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该不会.尝试了炼金术的禁忌，人体炼成了吧？” 伊恩说：“我只是在冥想，我对于炼金术还处于初学者阶段。” “绝对不要去尝试人体炼成。”爱德华板着脸：“无论如何都不要，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钢之炼金术师的忠告，我会认真记在心里的。”伊恩点头。 “那就好。”爱德华呼出一口气：“如果你是误闯进来的，那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回去吧，贸然离开可能会导致你的灵魂受损。” “这倒不用了。”伊恩说：“我大致知道离开的方法，比起怎么离开，我对炼金术更感兴趣，希望作为天才炼金术师的爱德华先生能教教我。” “我可没那个时间教书。”爱德华盘腿坐下：“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当然不是免费的。”伊恩说：“我们就以炼金术的等价交换为原则吧，我想要学习的是知识，那么就用知识来交换。” “你想用什么知识来交换？” “钢铁的知识，武器的知识。” 日出了，伊恩从冥想中醒来。 他一点不觉得疲倦，反而精力充沛。 醒来后，他迫不及待地把架子上的一把武士刀取了过来。 钢刀出鞘，反射着霞光。 他将钢刀放在地上，拿出小刀割开手腕，用自己的血，绘画圆形的炼成阵。 这是从爱德华那里学来的基础炼成阵，虽然是基础炼成阵，但也十分复杂。 绘制好，伊恩双手合十，整个人成为一个整体。 灵躁动起来，炼成阵发出光芒，即便没有火焰，坚硬的钢铁也开始熔化并重新塑形。 能行！ 那些结构在他的脑海中无比清晰，这些钢铁迅速地按照预定的结构改变，分化成各种零件。 如果爱德华在这里，嘴巴一定会张大到能塞下一个苹果。 要知道这只是最基础的炼成阵，其作用是让钢铁进入可塑性的状态，进阶炼成阵才能按照蓝图将熔化的钢铁打造成尖刺、剑一类的形状。 也就是说，伊恩不是靠着规整的炼成阵将钢铁塑形，完全是在用手捏泥巴，其中蕴含的技术和手法，是难以想象的。 几秒后，一把极其小巧的转轮手枪出现在地上，武士刀只剩下一个刀柄。 伊恩把那把小手枪拿起来，检查枪膛、扳机和弹匣的结构。 “等价交换，原来这就是炼金术。”他将枪口对准大海，空扣了一下扳机。 半月后。 中国，首都，深夜。 全世界都报道了东京附近的巨大海啸和地震，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特大灾害，几乎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各种神神叨叨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水下的龙影，结冰的大海，好像怪兽电影哥斯拉。 夏弥手里提着装薯片的塑料袋，走在前往地铁口的路上。 她的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报道了东京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她满不在乎，蹦蹦跳跳地走着，其实心里翻起了滔天骇浪。 哪怕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她也感受到了。 那毕竟是白色的皇帝，皇帝复苏之时，群龙都要俯首。 离预言之日，越来越近了 夏弥的心中很不安，怀揣着这种心情，她走进了地铁站。 地铁发动了，深夜的地铁很安静，只有通报员播报站台的声音。 列车沿着四号线前进，中途夏弥下车换乘，谁也没发觉这个女孩踏入换乘的阶梯后，就再也没出来。 夏弥默不作声地走在老旧的地铁站里，脚踩报纸碎屑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旧的报纸贴在水泥墙壁上，散落的旧传单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白色日光灯一闪一闪的，照亮了黑白的老照片。 到处都是禁止通行的标记，这里的装修风格属于上个世纪，地下的通道弯弯折折的，仿佛这是迷宫，而她是迷宫的主人。 她从不在岔路口停歇，她对每一条路都了如指掌。 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终于来到检票闸机前，这台机器在她抵达时，自动亮起绿灯，放开了铁闸。 她走到台阶上，前往月台，换乘了一座无人的列车，这是她的专车，带着她进入隧道深处。 十分钟后，列车停下，车门打开，忽然她愣住了，脚步停下。 有人先她一步站在了月台上，她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那是马蹄声和浓烈的呼吸声，金色的闪电在披铠的八足马上跳跃。 他戴着银色的面具，骑着八足的骏马，骏马喷吐着雷电！ 神王·奥丁！ 夏弥浑身的鳞片都竖了起来，瞳孔收成了竖瞳。 真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龙类这个种族就是这样，每一天都在自相残杀！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夏弥在洞穴里狂奔，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样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遍布着鳞片，她踏过的每一步，都释放出肉眼观测不到的震动。 那是对力的极致应用，这个黑暗的隧道，随着她的步伐，迅速地坍塌，她释放出的力从点到面，扩散到泥土和岩石之中，钢铁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然后倒塌。 此刻的她，不能再称之为夏弥了。 她是龙王，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身为龙王，她却没有一点威严，逃跑的样子像是被猫追逐的老鼠。 事实也相差不远，她现在不过是在用尽全力地逃跑，逃到远离奥丁的地方去。 以她现在的本事，还无法与奥丁对抗，和她不一样，那是一位已经苏醒的完全体龙王。 龙王之间，是不存在什么兄弟姐妹情谊的。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奥丁不是带着礼物来串门的，那分明是来杀她的，奥丁出现在这里，是想要杀死她和她的哥哥。 杀死她和她的哥哥，奥丁就能获得两位龙王的龙骨十字。 一定是白色皇帝的复苏，让那家伙心生焦急了，他急切地想要吞噬掉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 耶梦加得的身后，电光闪动，马蹄声还在追逐着她。 “那就来吧！这里可是我们的领域！” 耶梦加得的周身卷起了旋风。 风吹出口哨般的尖锐响声，某些东西被叫醒了，黑暗中，一双双眼睛发出摄人心魄的金色光芒。 那是倒挂在洞穴壁上的镰鼬，是她圈养在尼伯龙根里的亚种。 嗜血的怪物从沉睡中苏醒，张开蝙蝠般的膜翼，在耶梦加得的命令下，朝着奥丁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这总算拖住了奥丁一小会，耶梦加得顺利地穿过隧道，抵达了一个巨大的山体空腔。 墙壁上，盘踞着一条真正的巨龙。 巨龙的铁鳞张开，那张脸仿佛一面冰冷的青铜面具，无处不透露出君主的威严。 他张开了月亮般巨大的黄金瞳，呼吸粗重下沉，如蛇般的长颈，朝着耶梦加得伸来。 “姐姐，你来陪我玩啦！”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尔。 他才是双生子中的哥哥，可因为与生俱来的缺陷，智力只和三四岁的孩子相同。 他无法理解太过复杂的事情，自从接触了人类世界的东西后，满脑子就只想着薯片和可乐。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耶梦加得伸出手抚摸芬里尔的鳞片：“你听到了吗？有人靠近了。” 芬里尔的瞳孔忽然定住了，注视着隧道的出口。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长长的脖子忽然缩起来，躲在耶梦加得身后瑟瑟发抖。 “姐姐，我怕.” “不必怕，无论生死，我都在你身边。”耶梦加得说。 奥丁还是追来了，他骑着八足神马，举起了手中扭曲的枪。 命运之枪，昆古尼尔，来自枯萎的世界树，那把枪上透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跟着我的节奏，与我共舞。” 耶梦加得站在龙首边，跳起了舞。 巨龙听从她的命令，与她同舞。 言灵·湿婆业舞。 这是灭世之舞，婆罗门神话说，世界有三位神明，梵天司创造，毗湿奴司维持，湿婆司毁灭。 【当他舞蹈起来的时候，世界到达一个轮回的终点，神明们都欢腾，梵天重新醒来，毗湿奴也微笑着认可，只有人类悲痛哭泣。】 耶梦加得与芬里尔起舞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尼伯龙根外，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地震监测局发出了警报，首都出现了三级地震，震源深度约70公里。 在外检测是极小的地震，但尼伯龙根已经天翻地覆。 大地裂开，山体塌陷，整個尼伯龙根都在坍塌，尼伯龙根的界限与现实之间，变得越来越模糊，就要融为一体。 奥丁迟疑了，他回头看向身后，竟然收起了昆古尼尔。 山体已经坍塌下来，巨石滚滚坠落，耶梦加得抱着龙首，与巨龙依偎在一起。 轰然巨响之中，碎石将一切掩埋。 良久，巨龙才从掩埋的废墟之中挣脱出来。 四周不再有界限了，他抬头的时候，就能看到繁星点点的夜空，远处，人类的城市灯火通明，摩天大楼像是点燃的蜡烛伫立在大地上。 耶梦加得抱住了龙首，注视着出现在那里的人影，终于明白为什么奥丁会在最后一刻选择离开。 “诺顿，康斯坦丁。”耶梦加得低声道：“又见面了，我仍记得我们以鲜血为证的盟约，并誓言与你们并肩作战到鲜血流尽方停止。” “我们无意与你为敌。”诺顿说：“父苏醒之日将近，我们只是来履行未尽的盟约。” 诺顿抬手，数架直升机盘旋着降临，螺旋桨搅动的狂风吹散了沙尘。 人类的探照灯照亮了山谷中的龙与少女，巨龙看起来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胆怯地看着那些飞行的直升机。 “你们和人类打交道了？”耶梦加得抚摸着龙的铁鳞。 “白色皇帝的权柄已经易主，他是与我结盟之人，欲邀你共行。” “去何处？” “去极北之地，弑君。” 耶梦加得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看着诺顿的脸。 诺顿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耶梦加得回头，看向苍穹下的城市。 尼伯龙根破碎了，她和哥哥已无处容身，人类会察觉到她们。 另还有奥丁虎视眈眈，若不是奥丁察觉到诺顿与康斯坦丁将至，他定然不会离开。 她和哥哥现在还很弱小，所以需要这个盟友。 只是“弑君”二字，听起来太过狂妄。 虽然狂妄，却别无二选。 耶梦加得思虑过后，还是握住了诺顿的手。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地下，岩流研究所。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他们将那个炸毁的死侍孵化池挖掘出来，并复原完毕了。 苏恩曦和零戴着安全帽，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蛇岐八家和秘党的大人物。 “这下面就是赫尔佐格的死侍培养池。” 苏恩曦推开那崭新的铁门，门后是各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刑具。 “他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猛鬼众的王将，一个是蛇岐八家的橘宗政，他借着自己大家长的特权，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死侍的实验。” 房间里的死侍残骸被收集了起来，排列在了桌上。 “那一天，我发现了这个地方。”零说：“当时记录下来的影像资料伱们已经看过了，赫尔佐格，或者说橘宗政为了避免他的秘密暴露出去，所以远程遥控炸弹，炸毁了这里。” “他谎称这是猛鬼众的袭击。”苏恩曦双手抱胸：“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毁灭证据。” “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捡到的上杉绘梨衣，那个老混蛋本来想用上杉绘梨衣毁尸灭迹，但他其实并不能完全控制绘梨衣，所以在一些机缘巧合下，她跟着我们走了。” 苏恩曦抬手，一份份的DNA检测报告，分发到昂热、源稚生、上杉越、源稚女、弗拉梅尔和蛇岐八家的各大家主手上。 “这是DNA核对的结果，这里培育的每一个死侍，曾经都是这栋大楼里的员工，他用你们白王血裔进行人体实验。”苏恩曦说。 源稚生死死捏住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惊心动魄。 这些名单当中，有一些人他还有印象。 家族的资料库中，这些人全部都失联了，理由基本上都差不多，他们被调往大阪工作，大阪是猛鬼众的老巢，他们要么是在与猛鬼众的火拼中牺牲，要么是叛变成为了鬼。 源稚生从没想过，他们失联是被因为被某个人残忍地制造成了死侍。 那个人还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称呼为老爹的橘宗政，是他视为父亲的榜样。 他不愿意相信，可近半个月以来，苏恩曦已经拿出了太多的证据给他看。 来到这间孵化室之前，其实他还倔强地保留了一丝希望，可现在这丝希望终于被浇灭了。 除了橘宗政还有谁能在源氏重工的大楼地下，打造出这么一个死侍孵化池呢？ 家族内部调查的结果，无一不在表明，这个孵化池就是由橘宗政一手隐瞒着建造的，他还会定期利用职权，往这个地方运送死侍的食物，都是新鲜的海鱼。 “少主.”樱有些担心地看着源稚生。 “我没事。”源稚生深呼吸，把所有情绪都挤压在心底：“请继续说吧，苏恩曦小姐。” 苏恩曦点头，又拿出了几份报告：“根据DNA检测的结果，你、源稚女、上杉绘梨衣，还有上杉越，你们四个人有直系的血缘关系。” “你们三个，都是上杉越的孩子，并且三人中，只有上杉绘梨衣的血统是不稳定的。”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鬼？”源稚女看向苏恩曦：“那为什么我有时候.会失控？” “因为你们小时候被做了脑桥手术，赫尔佐格敲动梆子的时候，你们就会切换人格，你和源稚生都是一样的，只是赫尔佐格没有让源稚生听到过那种梆子声。”苏恩曦解释道。 “居然是这样么.”源稚生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现在他不得不接受了，他过去的人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他的过去是虚假的，他和他的弟弟，都只是赫尔佐格的提线木偶。 他既觉得胸口压了块石头那样喘不过气来，又有些如释重负，原来他的弟弟，并不是鬼。 “真的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啊”上杉越面色复杂：“苏小姐，知道他们的妈妈是谁了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没有妈妈。”苏恩曦说：“我们找到了赫尔佐格的笔记，他们三个都是赫尔佐格培育出来的胚胎。” “那个时候，赫尔佐格还在北极的一个秘密港口，他为苏联政府工作，负责研究龙类和混血种。” “他在港口工作的时候，接收到了一批冷冻的精子，源稚生、源稚女，还有上杉绘梨衣，都是赫尔佐格使用那批精子培育出来的孩子。” “其实他培育了很多个胚胎，但他只带走了最完美的三个，也就是你们三兄妹，他把你们带到日本来养大，其他的都被遗弃在北极了。” “我想起来了。”上杉越拍拍脑袋：“有这个事！有这个事！那些老家伙提过一嘴，问我可不可以拿我的精子给德国拿去做研究，一定就是那一批！” “这可真是一场惊天大阴谋。”昂热伸出手去触碰那些染血的刑具。 即便被炸的扭曲，它们身上的血腥味也挥之不去。 “但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研究死侍军团好征服世界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取代神。”苏恩曦说道：“他之所以为自己设计两个身份，就是为了让猛鬼众和蛇岐八家中不断地军备竞赛，以此更快地找到孵化的神。” “难怪猛鬼众和家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犬山贺说：“哪一边弱势了，或者太过强势了他就会出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办法根除猛鬼众，原来都是他的手脚。” “可他到底要如何取代神？仅仅靠着他对死侍的实验，他就有把握了吗？”弗拉梅尔皱眉。 莱昂纳多·弗拉梅尔，他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也是世上最顶尖的炼金术士。 弗拉梅尔这个姓氏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在秘密世界中，弗拉梅尔导师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那代表当代炼金术的巅峰。 “从这个赫尔佐格在猛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手段来看，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甚至可以说缜密到有些胆小了，他哪里来的把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夺走神的权柄？根据他的履历，他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天生的混血种，对于龙类的世界，他应该知之甚少才对。” “Bingo！这才是重点！”苏恩曦拍手：“赫尔佐格原本的研究，只是利用皇的精子，制造超人军团，直到另一个人带着巨量的龙族资料来到他工作的港口，他才改变了主意。” “他的确对于龙类的研究很浅，但有人替他研究过了，他不过是在按照别人提供给他的资料，进行验证，在逐渐的验证中，他才确信自己可以夺走神的力量。” “就是他笔记中提到的邦达列夫？”弗拉梅尔导师明悟了。 “对，这个邦达列夫，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苏恩曦点头：“赫尔佐格，不过是被他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的执棋人，在棋盘外隔岸观火。” 昂热眼睛眯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那种名为“天谴”的武器，校董会对卡塞尔和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看来有必要去北极调查一下那个烧毁的港口了。”昂热呼出一口气。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五章 肥宅龙 北极上空，芬里尔张开翅膀，在苍白的世界中飞行。 他在万米的高空飞行，一路从亚洲出发，来到了这里。 夏弥匍匐在宽阔的龙背上，诺顿与康斯坦丁与她一同眺望下方白色的冰原。 不过一个昼夜，芬里尔就跨越了欧亚大陆，他一路飞直线，跨越高山和大海，从人类的城市上方经过。 从外面观测不到他，那是言灵·冥照的效果，诺顿和夏弥携手，释放了超大范围的冥照，将自身的存在隐藏起来，光和风，乃至声音，都被这无形的领域吞噬。 人类抬头看的时候，只会觉得那里有一团模糊的云，而不会发现一头几十米长的巨龙。 “我们该在哪里降落！”夏弥柔软的秀发朝后飞舞：“难道就在这个冰原上吗！” “朝下看！”诺顿回应道。 “朝下看？”夏弥站了起来，走到了芬里尔的脖子上，与这头巨龙一同低头。 下方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原，那是结冰的海面。 冰山伫立，风雪呼啸，白茫茫的雪将一切都覆盖了。 这里是人类的禁区，世界的终点，哪怕是最先进的破冰船都无法抵达他们所处的位置。 夏弥觉得疑惑，不知道诺顿让她低头看什么。 但是她忽然听到了，她听到了咔嚓咔嚓的破裂声，是冰层的破裂声，万年不化的冰层被巨大的力震碎了。 这像是地震，像是大陆板块移动时的那种惊天动地。 夏弥看到了那厚厚的冰层裂开一条粗大的缝隙，接着细小的缝隙沿着那条主干破碎，像是蔓延出来的树枝。 有什么东西破冰而出了，它宏伟的身躯取代了冰原，成为一个超级平台。 即便是巨龙，在这个平台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天啊.”夏弥的喉咙蠕动一下。 “就是这里!”诺顿说。 夏弥迟疑一下，拍了拍芬里尔的脖子。 巨龙缩了缩了脖颈，用头顶了顶少女，只是在那個巨大平台的上空盘旋，并未降落。 “不要怕。”夏弥将脸颊贴在巨龙的脸上：“我在你身边。” 巨龙在她的安慰下，终于克服了恐惧，缓缓朝下飞去。 十几米长的膜翼扇开了风雪，缓缓降落。 “妈呀，龙！”路明非抬头仰望这头龙。 他呼出的空气立刻变成白雾，即便戴着棉手套，用围巾把脸蛋包裹起来，他依然觉得很冷。 虽然冷，但他的心却很激动。 这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龙，那种有八个头的蛇，还有蛇尾人身的死侍，只能称之为异形。 眼前的这个生物，才真正地拥有龙的气质，瞧瞧那钢铁般的鳞片，有力的肌肉，要是能骑着这玩意在天上飞一圈，那简直酷毙了。 龙踩在了鱼天使的背上，用膜翼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脖子也缩进了膜翼里。 有三个人从龙的尾巴那里滑下来，伊恩注视着那位陌生的女性，女性也注视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夏弥终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夺走了白色皇帝的权柄。 “路途遥远，诸位一定很疲惫了。”伊恩说：“先稍作歇息，我们再详谈吧。” “歇息？去哪里歇息？”夏弥眯着眼，审视伊恩和路明非。 伊恩没说话，只是挥手，鱼天使的背，顿时出现了一个足够让巨龙通行的入口。 夏弥又愣了一下，这种能力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请吧。”伊恩在前面带路。 诺顿和康斯坦丁最先走了进去，夏弥和芬里尔保持着沉默，跟在他们的后面。 他们走进去之后，洞就封闭了，把风雪和冷空气挡在外面。 夏弥不断地左顾右盼，观察着四周。 超乎她的想象，有很多结晶人在这里面走来走去，这简直是像是一艘外星人的UFO。 芬里尔紧跟在夏弥的身后，那么大那么威严的身体，硬是让他走出了步履蹒跚、谨小慎微的感觉。 穿越不长的下坡路后，他们抵达了一个超级宽广的空腔，空腔内灯火通明，有一艘巨型邮轮搁置在空腔的中心。 “龙先生暂且在这里休憩，可以吗？”伊恩把芬里尔带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芬里尔没回话，看向了夏弥。 夏弥点点头，于是芬里尔如释重负地趴了下来。 他飞了一天一夜，虽然龙类飞行的时候，不是依靠膜翼的扇动而是言灵，但言灵的消耗依然是巨大的，他累坏了，需要休息和进食。 “姐姐，我想吃薯片，想喝可乐。”巨龙用君主般的声音说。 伊恩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头龙怎么会想吃可乐和薯片呢？不是应该要新鲜的鲸鱼肉和鲨鱼肉吗？ “别说话!”夏弥拍了一下芬里尔的爪子。 这么一句话把大地与山之王的形象全毁了！ 然而已经迟了，路明非从羽绒服的侧兜里拿出来一包吃到一半的薯片，是黄瓜味的，他刚才还在船上吃零食来着。 把没吃完的薯片揣在兜里，是他个人的习惯。 在婶婶家生活的时候，他的零花钱很少，大部分都省着去上网了，只有极少的时候，他有钱买零食。 自从有一回，没吃完的薯片被网吧的保洁阿姨搜走之后，他就变得很节省了，没吃完的东西绝不浪费，一定揣到兜里随身带着。 他一听到龙想吃薯片，条件反射地就把包里的包装袋拿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龙的吞咽声，那双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地聚焦在那个薯片袋上。 哪怕物种不同，语言不同，生理结构不同，但有些东西是永恒相通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 路明非觉得巨龙的眼神很有压迫感，不由自主地把薯片包装袋递了出去。 “额你要吃吗?” “要吃！”巨龙如孩子般欣喜起来。 “我叫你别说话，你没听到吗！”夏弥恨铁不成钢地踩了踩龙爪子。 欣喜的巨龙，一下子低下头，眨眨眼睛，十分委屈地看着夏弥。 伊恩不由得笑了，一头喜欢薯片和可乐的龙，这听起来真像是一个笑话。 “我叫伊恩，还未请教龙先生和小姐的名字。”伊恩说。 “耶梦加得，你也可以叫我夏弥，我在人类世界的名字是夏弥。”夏弥说。 “他是芬里尔，请别在意他刚才的话，他从小，脑袋就缺了十几根筋。”夏弥敲敲自己的脑袋。 “夏弥小姐，其实我们这里也提供薯片和可乐。”伊恩微笑。 龙听到这话，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夏弥，那样子像极了一条讨食的流浪狗，可怜极了。 夏弥严肃地和龙对视，双手叉腰。 “姐姐，饿饿。”龙说， 夏弥扶额，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真是输给了你了。” “伊恩先生，麻烦你为我们提供一些可乐和薯片。” “明白了。”伊恩满怀笑意地抬头看巨龙嶙峋的背。 “好耶！”龙短短的前肢甚至想要鼓掌。 路明非觉得这头龙很好玩，他试探性地把薯片袋放在地上，和龙对了对眼神。 龙心领神会地伸出爪子，把那袋薯片给勾了过去。 龙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动作却格外灵敏精准，他伸出黑翼，翼端是锋锐的爪子，利爪挑开了薯片的包装袋，小心地夹起一片薯片放到嘴里。 龙看起来果然热爱薯片，很快他就把那半袋薯片吃完了。 而后，有人把成批的可乐和薯片送来了。 两台小推车一起抵达了这里，一台装满了薯片，一台装满了大瓶的可乐。 巨龙高兴坏了：“谢谢你们，伱们世界上最好的好人。” “请尽情吃吧。”伊恩把小推车推到了龙的面前。 看芬里尔进食，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他的身躯在小小的薯片袋和瓶装可乐面前显的极为臃肿，可他的动作却又如此熟练。 只能用熟能生巧来形容他，他甚至能用那么粗糙的爪子，把可乐的瓶盖拧开，那些瓶盖被它小心翼翼地收集在一起，像是珍宝。 “这是他的一点小爱好。”夏弥无奈地说：“他以前收集了很多的瓶盖，每种都分类保存在盒子里。” “芬里尔先生是一头很单纯可爱的龙。”伊恩看着前方。 这么一会儿，路明非已经和芬里尔混熟了。 一开始路明非还有些胆怯，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投喂芬里尔了，他手中握着一包撕开的薯片，喊一二三的时候，就把薯片丢到巨龙的嘴里，像是在玩某种游戏。 “他生来就是有缺陷的。”夏弥叹了一口气：“王座上的双生子分享了权与力，拥有权的一方，很难孕育出巨大的龙躯，而拥有力的一方，通常在智慧上有所欠缺，通俗点就是很傻。” “傻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伊恩说：“越傻越快乐嘛。” “如果他不是一头龙，那他想怎么傻都可以。”夏弥摇摇头：“可是龙这种生物，越傻就死的越快。” “夏弥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伊恩说：“你觉得人类和龙类是可以共存的吗？” 夏弥撕开一包薯片，投喂芬里尔：“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那种问题对我和哥哥来说太遥远了。”夏弥低声道：“只有吃饱喝足的人才有空去考虑这种事情，但如你所见，我们不过是贫穷且挣扎地活在这世上而已，我们甚至连薯片和可乐都吃不起，现在连我们的家也被毁了。” “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过是无可奈之举。” “那我换个问题吧。”伊恩说：“如果夏弥小姐能安居乐业地生活在这世界上话，你会想要和人类斗争吗？” “谁会对那种事情感兴趣？”夏弥吹吹刘海前的一绺垂发：“我只求人类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样嘛”伊恩点点头：“我懂了。” 他结束了谈话，拧开了一整件的可乐瓶盖。 十二瓶1.5升的可口可乐被箍在塑料的包装里，伊恩朝着巨龙挥手，巨龙顺势把那件可乐举起来，对着大嘴猛灌。 巨龙坐在地上，意犹未尽地拍拍肚子，打了一个饱嗝，看起来他快乐极了。 路明非和龙聊起了游戏和电视的事情，他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和芬里尔聊天了，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休息时间，他找人搬来了电视机，就这么和龙坐在一起看电视，场面十分和谐。 与此同时，他们愈发靠近北极点了。 鱼天使在冰面下游动，所谓的人类禁区在它面前，就像是自家的后花园。 伊恩端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冥想，他的房间在那艘巨型邮轮内，邮轮内有一切生活所需要的设施和物资，这本来是一艘度假用的观光船，后来被苏恩曦买了下来，他们甚至有专用的卫星基站。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北冰洋内，他听到了那些不一样的声音，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里。 很模糊，他只能感觉到有东西藏着，却找不到那东西在哪里。 日本，东京湾。 结冰的海啸早已融化成了海水，但东京湾却不再如往日门庭若市。 如今这个地点被完全封闭了，唯有一艘船抵达了这里，是卡塞尔的摩尼亚赫号。 卡塞尔的装备部与岩流研究所，共同对摩尼亚赫号进行了改造，这艘船原本就是核动力军舰，为它配置好厚厚的破冰铁壁，它就能成为一艘强力的破冰船。 “这就是黑天鹅港的旧址。”苏恩曦说。 船长室，黑天鹅港的坐标被标注了出来。 意大利，那不勒斯，圣弗兰西斯大教堂。 校董们齐聚一堂，坐在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到处是精密的浮雕和玻璃的彩绘，黄金制的装饰品将名家的油画挂起来，一束阳光从头顶的锥形窗户照进来，照在主位的那个人身上。 他从未出席卡塞尔的校董会，却占据了校董会的主位。 那是一个亚洲长相的中年人，哪怕阳光也无法遮掩他的金色竖瞳。 他是麦卡伦先生，亦或者称呼他为天空与风之王，奥丁、太子，都是他的名号。 校董们以他为首，对他行礼，除了人类以外，这个会议室内，还有人张开了膜翼，人与龙共处一室。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黑王的孵化场 麦卡伦先生举起酒杯，醇厚的红酒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我的孩子们，很高兴又能与你们同聚一堂，让我们共饮一杯。”麦卡伦先生将红酒一饮而尽。 会议室的龙类为麦卡伦先生敬酒，随后与他共同饮尽红酒。 在麦卡伦先生坐下后，龙类们也坐下了。 他们收起了膜翼，脸上的鳞片隐于皮肤下，黄金瞳熄灭，从外面看，完全就是人类的样子，而且每一个都是俊男美女。 不止如此，如果有人翻遍了近五十年来的全球金融圈报纸，就会发现，他们每一个都是金融界和政界的重要人物，坐在这里的众人，他们的能量，足以撼动世界。 “也敬我们的合作伙伴一杯。”麦卡伦先生饮下第二杯酒。 校董们点头，在他之后饮酒，弗罗斯特.加图索最先为麦卡伦先生敬酒，随后是伊丽莎白·洛朗以及其他的五位校董。 “自从我利用炼金术和科学突破了父亲给我设下的限制，已经一百年了。”麦卡伦先生双手搭在桌上：“这一百年里，我成为了第一个建立了自己家族的龙王，我生育了很多孩子，为了撑过诸神的黄昏，也为了缓解我漫长的孤独。” “当然，我并不满足于此，我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子，将来一定会登基成为皇帝，我们就站在时代的门槛上，我们的家族应该散叶分根，我们要建立起一個王国，重新找回龙类的辉煌。” “为此，我们摒弃了龙类那毫无意义的傲慢，成功收获了许多的合作伙伴，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双赢，我承诺在王国建立之后，我们依然会像今天一样，维持平等而和谐的关系，在座的诸位都将是开国功臣，获得应有的奖赏。” “本来这一切都该水到渠成地进行下去。”麦卡伦先生声音低沉：“但是我们的计划接连出现了意外。” “我早已预料到这条路是荆棘之路，所以越是危急危难的时刻，我们就越要齐心协力，劈开荆棘丛！” “新的竞争对手，已经前往了北极，去往父的孵化场，我有预感，神国之门就要提前洞开了！” “就让阿瓦隆开启吧，让英灵殿的英灵们重回世间，为我们征战！” 北极，2010年，1月7日。 摩尼亚赫号终于抵达了北极圈，这艘钢铁巨舰撞击冰面，像是战车一样，将结冰的海撞出一条路来。 甲板上，零负责看管上杉绘梨衣，这个红发的少女兴奋的不得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长途旅行，第一次坐船，船上所见的一切对她来说是新奇的。 大海、蓝天、白云、结冰的海. 原来世界这么广阔，来到摩尼亚赫号上的每一刻，她的眼睛里都闪着光。 有时零会觉得绘梨衣和自己很像，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像绘梨衣一样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相比绘梨衣的待遇，她还要更惨一些。 她被关着的地方是黑天鹅港，她是作为实验体被带到黑天鹅港的，港口的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编号，那时候，她睡在一间冰冷黑暗的囚笼里，每天都要打针吃药抽血，唯一陪伴她的是一只布袋熊。 说来可笑，那只布袋熊是赫尔佐格博士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如今赫尔佐格博士死了，但佐罗还被零保留着，如果睡觉时佐罗不在她身边她就会失眠。 她回忆着黑天鹅港的每一天，忽然觉得很冷，不由得把围巾搂紧了些。 这个时候，有个银灰色头发的壮汉从船长室走出来了。 他找到了同样眺望着海面的昂热，面色严肃地说道：“校长，我们制造的长波发射台接收到了一个奇特的信号，来自海底，和十年前我们在冰海行动里接受到的信号基本一致。” “你是说十年前的龙类孵化信号，又出现了？”昂热转过头，眉头皱起来。 “不，不是又出现了，根据我和eva的分析，那信号很有可能从未消失过，它不是消失了，只是隐藏了起来！”壮汉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他！是太子！” “冷静一点，芬格尔。”昂热把手搭在芬格尔的肩膀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一次行动我们遭受了巨大的挫折，但要记住，永远不要让情绪控制你自己。” “校长，我们都知道冰海行动就是有人安排好的陷阱。”芬格尔幽幽地说：“十年前，那个名为太子的ID在猎人网站上发布了一则和龙类有关的帖子，我们就是被太子一步步引诱着，才会有很多人死去。” “自那天之后，我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为死去的人报仇！” “你不要忘了我们这次的行程终点是黑天鹅港。” “信号发生点就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离我们只有几十海里。” “该死！你是说它就在我们的附近吗！”昂热的胡须抖了抖，急匆匆地跑进了船长室。 芬格尔笑了，耸耸肩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门内。 很多人都看着那个信号源，它是一个不断闪动的红点。 红点闪动的频率忽然加快了，eva发出了警告。 那个十年前出现过的古龙胚胎孵化信号，迅速地上涨，和那一天如出一辙。 和今天一样，那一天的孵化率也是飞快地从百分之零跳跃到了百分之百。 参加冰海行动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预料到胚胎会突然孵化，原本他们的任务只是捕捉胚胎，结果变成了和古龙战斗。 芬格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孵化率跳跃着上升，98%……99%……100%。 即便抵达了100%，屏幕显示胚胎孵化率还在上升，120%……150%……190%……240%…… “这是怎么回事？胚胎孵化率怎么可能超过100%？你们这玩意出问题了吧！”上杉越拍了拍屏幕。 芬格尔说：“不，没有问题，胚胎孵化率只是方便人类理解所设定的一种名字，那只是一种灵的波动，波动转化过来就是电磁波，如果那里不止一个活的东西，心跳的电磁波信号叠加在一起，孵化率的上限就会提升。这是计算方法的瑕疵，如果有100个龙类同时苏醒，上限就是10000%！” 这时胚胎孵化率的读数已经冲破了8400% 在几十海里以外的海水中，发光的门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翻转的小岛，在这里海面基本也没有起伏，呈现出青色琉璃一般的质感，天空中密布着青色的云，仔细看去的话那种云有着海水般的纹路，云层间的缝隙缓慢地变化形状，恰如无风状态下的海面。 这是个尼伯龙根，是隐藏在海水中的镜像中尼伯龙根。 在这里，天空其实是数千万吨的北冰洋之水，而下方的海才是北极的极昼。 这个尼伯龙根并不大，一切都围绕那座孤零零的石岛。 白色的石灯笼很随意地安放在石岛的角落里，那么静谧那么寂寞，就像是墓园里的装饰物。 岛中央生长着参天的巨树，深绿色的树荫在半空中仿佛绿色的阴云。 树荫下是雕刻出来的精美浮雕，但那些浮雕并不在墙壁或者地面上，而是被刻在一个个棺材里！ 成百上千的石棺排列在一起，最外围是石头的棺椁，但石岛最深处还有洞穴，洞穴中放着的棺椁是黄金打造的，一圈圈锁链将棺椁绕起来，好像是某种封印，以免那里面放着的东西死而复生。 而此刻，那里埋葬的东西，似乎真的复活了。 黄金棺椁上的锁链震动起来，一条条断裂开，石棺的盖子被推开了，他们从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们有的是枯朽的人形，皮肤呈现出那种被药水浸泡过的腐黑色，在他们的身体表面，镌刻了古老玄奥的符文，这种制作工艺和神葬所之下埋葬的尸守很像，但要更加高级，更加精美。 这是登峰造极的炼金技艺，每一个站起来的，都是奥丁收集而来的英灵！ 在历史上，他们曾经都是有名的屠龙英雄！ 当然，除了混血种，还有龙族，屠龙英雄和被斩杀的龙类，都被奥丁埋葬在这里。 奥丁收集了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怪物，把他们的尸首带到这里，让他们在英灵殿沉眠。 越往中心走，英灵存活的年代就越久远。 中心站起来的英灵，皮肤都是枯朽的、失去水分的，而外围的英灵，皮肤都是饱满的。 有一些甚至穿着现代人的服饰，如果昂热在这里，眼中一定会喷吐出极致的怒火。 他的朋友，他的导师，那些在他青春年华对他影响最深刻的人，还有他的学生，都出现在这里！ 他的师傅，夏洛特子爵，他的旧友，路山彦，还有他曾经的学生，卡塞尔的S级专员，楚天骄！ 十年前冰海行动消失的专员，也在这里，芬格尔失去的伙伴们，都被奥丁埋葬在棺椁里。 他们在奥丁的召唤下复苏了，一个个站了起来，走向海面。 那些皮肤干枯的英灵浸泡到海水里之后，肌肉迅速地饱满起来，他们朝着洞开的门移动过去。 摩尼亚赫号上检测的孵化反应越来越强烈，监测数据已经爆表了，超过了同时能侦测到的最大电磁信号波。 “它们开始移动了！往更北方！”芬格尔指着红点移动的方向。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吗！”上杉越说。 “明显不是！”芬格尔说。 密密麻麻的红点朝着北面移动过去，那里是破冰船都难以抵达的极寒之地，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正在迅速地远离摩尼亚赫号。 “它们这是要去哪里？”源稚生捏紧了拳头。 “跟上去就知道了！”昂热拍了拍表盘：“曼斯，跟上这些家伙！” “知道了！”曼斯船长大喊，飞快地调动船员，让这艘核动力破冰船马力全开。 北极圈内。 鱼天使撞开了冰面，如浮出水面的鲸鱼般，屹立着。 在它的前方是赤色的红潮，猩红色的海浪从冰缝中涌起，化作漫天的红雨。 这里的冰层不是洁白冰蓝的，而是一种可怕的血红色，冰晶中冻结着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某个生物的血管裸露出来。 伊恩聆听到了那声音，自他进入北冰洋开始，他有隐隐约约听到的声音，终于在今天找到了！ 他和众人来到了鱼天使的背上，空气中弥漫着动物植物的腐烂味道，本该寂静清冷的极海地域，闻起来却像充满了有机质的养殖场。 这是赤潮的爆发，生长在这片海域的，是一种红色的海藻，这种藻类并不耐寒，却出现在了零度的海水中。 到处都透露着不详的气息，可以看到破开的海面上飘满了海鱼的尸体，它们被啃的坑坑洼洼，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一个结晶人，来到了伊恩的身边，那是赤木律子在这个世界的分身。 “声呐显示冰层下面很热闹，有大量的鱼群，还能听到鲸鱼的叫声，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海域的生物群落大量地繁殖了，于是以浮游生物为食的海鱼就来了，以海鱼为食的鲸鱼也来了。”律子分析着MAGI的数据。 “这是一个孵化场。”夏弥忽然开口了：“不会有错的，这是一个古龙的孵化场，一定是因为有一个古龙胚胎在这里孵化，才会出现这种景色！” “你的意思是，有一位龙王的卵在这里孵化？”伊恩问。 夏弥没说话了，她的秀眉挤在一起，沉默地看着红色的海面。 她心中有一个猜测，可在真正确认之前，她不敢说这是真的。 “我想要芬里尔带着我在这片海上飞一圈，可以吗？”夏弥问。 伊恩点头，让鱼天使的背部打开出口，夏弥用风召唤了芬里尔，巨龙张开双翅腾空而起，来到了夏弥面前。 夏弥坐在了巨龙的背上升空，她指挥着芬里尔在海面上掠过。 她和巨龙不断的升高，越是往上飞，她就越是心惊胆战。 这个孵化场大的超乎她的想象，一个初代种，一个龙王绝不会可能有这么大的孵化场。 要么是复数的龙王在这里孵化，要么这里藏着的，就是黑王，尼德霍格。 （本章内容，取材至江南的新龙四，麦卡伦先生是奥丁，以及黑王尼格霍德的孵化场，新龙四中都说明了，除此之外，就是我本人的一些想法。） (本章完) ------------ 请假条 今天去姐夫自贡老家看灯会了，请假一天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国之门 “姐姐，我觉得好难受，我想回去了。”芬里尔长蛇般的脖颈扭过头来，对坐在他脖子上的夏弥说。 “再等等。”夏弥抚摸芬里尔的鳞片，释放出阵阵的微风，抵挡空气中那腥臭的腐烂味道。 她惊恐地掠过这片红色的海域，毫无疑问，这是一片生命富集的红海，这片海与现实之间存在一片隔阂，像是龙类的尼伯龙根，但与尼伯龙根的不同的是，它并不拒绝外来生物的进入。 蓝鲸和海鱼都可以来到这里，它们是孵化场的“燃料”，为这里正在孕育的东西提供口粮。 夏弥向下看的时候，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浮出水面。 大部分都是以蛇形为主体的生物，但它们冗长的身躯上，像是缝合的尸块一样，遍布着各种动物的器官，它们同时具备南方巨蟒的脊骨和海蛇的线条。 它们的背后长满了荆棘刺，本该是两腮的地方，蔓延出大小各不相同的膜翼，张开嘴时，能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尖牙，如同绞肉机。 所有的怪蛇，身体上都遍布着鳞片，这些特征无疑表明它们是被龙类基因污染了。 这些古怪的生物，都是全新物种，它们跃出水面，是在对芬里尔挑衅，一头巨龙并不能让这些怪物感到害怕，这些家伙生来就在这个孵化场里厮杀，不断地厮杀然后进食。 胜者吞噬败者，也吞噬对方的基因片段，失败者的优势被胜者摄取，这恰恰是龙类和龙类亚种的特征。 可以说这片海是斗兽场，来到这里的生物们在终日的厮杀中互相吞噬，日夜搏杀，各种基因片段反复地重组。 这是一场伟大的进化，而进化的最终目的.就是那个终极生命的伟大复苏。 是的，夏弥确定了，这就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孵化场！ 古龙在孵化的时候，都会有强大元素场来保护自己的孵化地，可夏弥飞了许久都感觉不到这个元素场的另一个边界，这個元素场大的超乎想象，它只有可能是孕育黑王尼德霍格的子宫！ 这个孵化可能持续几百年上千年了，黑王是行星级别的生命，它虽然死了，但地球会想办法再孕育出一个。 “我们回去吧。”夏弥匍匐在芬里尔的鳞片上说道。 她不敢再向前了，她听到了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想来，芬里尔在更早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声音了。 这种召唤，让她心生恐惧。 那是还未孕育完全的黑王，它察觉到了有人来到它的孵化场。 还好那种召唤软弱无力，可还是会觉得后怕，若是黑王已经孕育出完整的神志，她和芬里尔都无法抗拒这种召唤，会被吸引到海底，成为那东西的食物。 得到命令的芬里尔立刻张满膜翼回头，他现在只想躲到大鱼的肚子里去，这地方让他浑身难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他原路返回，可天色忽然变了，气流一下子喷涌起来，雷霆闪烁，在云层中喷吐。 大量嘈杂的声音涌入了耳朵，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冰面不断地破开。 夏弥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奥丁！ 奥丁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骑着八足神马在冰面上驰骋，带着千军马万！ 他从另一个方向切割进入了孵化场，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战场，所有挡路的怪蛇，都被雷霆烤成了焦炭！ 海面之下，有一个巨大的龙影潜入下去。 夏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耳边呼唤声忽然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无数的生命从水下游出来，像是失控的水阀一样，朝外喷涌。 海面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沉寂孵化场的东西被惊醒了。 夏弥终于察觉到奥丁是来干什么的，他提前唤醒了黑王，唤醒了那个还在孕育中的胚胎！ 那家伙是有备而来的，他早就找到了黑王的孵化场，他想要取代黑王成为皇帝！ 但现在有另外的人也找到来到这里，他把其他人都视为敌人和竞争者，既然不能独享也不能让别人占了去！ 此时大海狂啸，红浪排空，约束器级别的事件即将打开，诸神的黄昏在没有太阳的地方降临。 芬里尔吓坏了，他的耳边充斥着尖锐的杂音，哪怕夏弥不断的安慰他，他也像是受惊的鸽子那样乱窜，只是目的地还是没变，它一路朝着鱼天使狂飞。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躲到大鱼的肚子里才是安全。 “TMD真是疯了！”夏弥抱紧芬里尔的脖子，破口大骂。 自己拿不到好处，就只想着鱼死网破。 只能用疯子去形容这种家伙，奥丁已经不在乎输赢，或者说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胜算很低，所以要搅翻牌局，拉着所有人垫背！ 芬里尔载着夏弥来到了鱼天使的背上，伊恩同样聆听到惨叫声，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就是奥丁吗！”伊恩指着红海之中骑马的家伙问。 “就是他！”夏弥恶狠狠地说，像是小学时告状的女班长。 随后恐怖的地震掀起了海啸，冰山在震动中沉入海面，一切仿佛要归往终点。 芬里尔蜷缩成了一团，他害怕极了，整头龙瑟瑟发抖。 “你先进去吧！”伊恩挥手打开了入口：“这里交给我！” 该交换的情报和信息，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从大地与山之王、青铜与火之王，以及某位圣子弟弟的美女员工那里弄清楚了，不需要再多言。 “处理不了这里的事情我们都会死！”夏弥说：“不要太宠溺他了！让他也到战场上来！” 芬里尔听到夏弥的话，更加把脑袋缩到膜翼里去。 夏弥使劲踹了巨龙的爪子一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都什么时候，还这么不争气！” “没必要，你们都进去吧。”伊恩拉住了夏弥的手，阻止她继续施暴：“反正你们来战场上也只会拖后腿。” 摩尼亚赫号。 一座巨大的冰山缓缓地接近了这艘钢铁战舰，这是座小岛一样的冰山，暴露在海面上的高度就超过了100米，在海面以下的高度差不多是一公里，摩尼亚赫号在它面前只是一艘小船！ 刚才这座冰山还屹立在海面上，可忽然海面震颤起来了，它像是被拧开的零件那样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朝着摩尼亚赫号撞来。 根本无法躲避它，摩尼亚赫号正处于北冰洋的极寒之地，它的两侧和前方都是冻结许多年的浮冰，这艘船像是被卡在牙缝里的菜叶子那样尴尬。 “该死！该死！快调整轮机！我们直线后退！直线后退！” 船长室内，曼斯船长满头大汗地下达指令。 这艘船如果被冰山撞到就完蛋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可是人烟罕至的北冰洋，这次行动他们根本没有校董会的许可，是和日本分部私自进行的，也就是说得不到校董会的支援。 也许所有人都会沉入冰海，等待几万年之后，大陆偏移，物是人非，一堆穿着科考装的智慧企鹅挖开冰层，指着他们冻在冰块里脸说，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几万前的猴子，研究表明，我们企鹅可能是从猴子进化来的。 然而曼斯正在忙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少女站在了船头，挥了一刀。 刀光闪过，曼斯的企鹅梦破碎了。 他愣愣地望着这一幕，忘记了打方向盘。 少女只是一刀，冰山就从中间腰斩，切割面比生鱼片还要光滑。 冰山的一角滑落下去，少女又胡乱挥了几刀，下面的墩墩便破碎成了整齐的方块，沉入海底，危机解除。 芬格尔望着少女的芊芊背影，小声对身边的楚子航说：“千万不要惹她。” 楚子航难得对芬格尔的意见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可这个时候，又有别的异象出现了。 天幕中，几百道淡青色的极光蔓延出来，它们变幻莫测，像是一幅能够覆盖整个天空的长裙，边缘以最轻薄的淡青色丝绸装饰。 这种罕见的现象被北极的爱斯基摩人称为“神之裙摆”，一般的极光不够格用这个名字，必须是漫天的极光，而且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留存，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 “我们和eva的连接断开了！”有人向船长报告。 极光是大气电离形成的，如此盛大的极光说明此刻高空密布着高能粒子流，极其紊乱的高能粒子流。 用神秘界的说法，此刻元素流极度混乱，剧烈的电离现象影响到了卫星通讯。 北极的磁场发生某种剧变，海面上渺渺茫茫，震颤的海面尽头，出现了一道粗大的黑线。 那是海啸的潮峰！ “该死！世界末日要来了吗！”上杉越抓紧了剧烈晃动的船身。 仅仅是十几秒，那堵接天的水墙就来临了。 没有飞溅的浪花，也没有雷鸣般的涛声，就是海平面忽地上升了百米，然后高墙高速地往外推去。 连那些没有移动的冰山，都被海啸冲垮成了碎片。 “三无，快叫醒那个洗澡娃！”苏恩曦急的大喊。 洗澡娃是苏恩曦给上杉绘梨衣取的外号，因为绘梨衣即便在大船上，也要求一天洗三次澡，她要么在浴缸里泡着玩小黄鸭和大鱼怪的手办，要么就站在甲板上指着这个指着那个，欢脱地跳，就是一个喜欢洗澡的孩子。 零的身边就是上杉绘梨衣，而这个时候，绘梨衣还在望着天上的极光发呆。 这种景色实在让她沉迷进去，她就像是被女神的裙摆魅惑了，张开小嘴，愣愣地看着，眼中跳动着欣喜。 零很负责地拉了拉绘梨衣的棉绒服，她的身高虽然只到绘梨衣的腰线，但其实她才是监护人。 绘梨衣看过来之后，零面不改色地指了指打来的海啸。 她们不说话，用眼神和肢体语言交流，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默契。 绘梨衣点点头，她的黄金瞳终于点燃了，周身环绕着风，头发朝着上方漂浮，如果她穿着夏天的连衣裙，此刻已经春光乍泄，露出她印着小熊的内衣，可惜这里是极寒之地，她穿的是厚重的棉绒服。 “无论看几次，都会觉得震撼啊。”昂热感叹道。 “老家伙，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你就羡慕去吧。”上杉越十分自豪地说，他终于可以嘲讽昂热这个一辈子都压在他头上的混蛋老头了。 绘梨衣再次出刀了，船上的所有人都仰望着她的背影。 打来的海啸，在她面前一分为二，她劈开了大海。 连大海臣服在她的脚下，她的眼中释放出炽热的光，海的两面冻结成冰，一条天路打开，仿佛通往神国。 曼斯看向两侧，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天堑般的冰面。 他终于理解了有些东西是凡人没办法参与和对抗的，这才是世界顶端的力量。 “继续向前！”苏恩曦在瞭望台，朝着下方挥手。 “向前！”昂热也对船长室的人。 船员们怀揣着人生中最大的敬畏之心，启动了摩尼亚赫号号。 绘梨衣坐了下来，坐在船的最前头，她哼起了歌，虽然有些跑调，但如果有海贼王的忠实粉丝，就能听出来这是路飞常哼的《笨蛋之歌》。 其实这首歌并没有名字，只是因为路飞是个整天嚷嚷着吃肉的笨蛋，所以给这首歌取名为《笨蛋之歌》，还有人叫它《白痴歌》，那首自创歌属于一个整天喊着“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傻子。 绘梨衣觉得自己此刻就要踏往伟大航路，觉得她才是船长，现在要带领自己的船，穿越红土大陆。 那里有一头没事就撞墙的鲸鱼在等她，她兴奋极了，马上她的大冒险就要拉开序幕！ 外面的世界和她想象的一样，充满了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摩尼亚赫号朝着神国进发，绘梨衣就在前面开路，那里有财宝和奇遇等待着她。 而神国之地，那东西终于浮出水面了。 海山缓缓起身，对着正上方喷吐出黑色的尘柱，它并不像传统的龙，而是一个山，一个脉，它比鱼天使还要巨大许多，那些密林、花树般的结构在它的体表生长，它以基因的螺旋为规则，以无数的生命为献祭，想珊瑚群和山间的竹林那样，无限地重复、增殖，终于造成了这个山脉般的宏伟身躯。 (本章完) ------------ 最后修养一天 过年走人户实在是精力消耗的很快，坐在电脑前感觉码不出东西，本月最后请一天假，调整一天，祝大伙新年快乐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万米的巨人 黑王尼德霍格，这个世界的神秘起源，亦有可能是生命起源。 它就像是EVA世界里的莉莉丝和亚当，像是白之月和黑之月。 伊恩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它并不像是混血种们记录的那样是古龙的模样，从外形轮廓上来说，它更像是一条鲶鱼，除了那两排让人心生畏惧的龙瞳，它和美感、威严这种词汇几乎是绝缘的。 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就是巨大。 哪怕是鱼天使，在它面前都显的过于渺小了，虽然它还未孵化完毕，但已经彰显出它狰狞的形态来。 它是真正的高山，有千米高，它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虽然听来那是杂乱无序的，但其中蕴含着言灵的力量。 那种神秘的力量扰乱了空气中的元素流，改变了附近的磁场，地震和海啸接涌而至，整个北极都在它的愤怒之下颤抖。 雷霆从铅层般的乌云中击打下来，狂风中裹挟着冰雹，世界天翻地覆。 伊恩顾不得唤醒它的奥丁去了哪里，它已经朝着自己扑来。 它感受到了伊恩身上的白王气息，哪怕只是吞噬的本能，也让它对伊恩发起了攻击。 伊恩并不畏惧，他踩在鱼天使的背上迎风破浪，顷刻间，已经割开了自己的手掌，金色的闪电之中，战锤巨人瞬间生长出来。 即便是战锤巨人在黑王的面前，也小的宛如一颗米粒。 这个时候，四周的海面结冰了，透明的结晶从战锤巨人的身上蔓延出去，宛如画笔一般在冰面上雕刻出痕迹，一个巨大的圆形闭合，圆中是复杂的符号、文字和等式。 伊恩雕刻的是从爱德华那里学来的基础炼成阵，在炼成阵发出耀眼的白光，接着冰面开始变化了，被塑形成了柔软的形态，往战锤巨人的身体上包裹而去。 黑王迎面撞了过来，鱼天使和伊恩都在那恐怖的动能下被击飞了，AT力场只是防御力场，无法将自己固定在空间内，就好比他们在一個不会损坏的铁盒子内，但铁盒子依然是会被撞飞的。 此刻，奥丁骑着八足神马在海上奔跑，更准确地说，是踩着水桥腾空。 龙卷风环绕在他的周围，风将水流卷起来，在空中架起一道道高桥，八足的马蹄踏在这些水桥上，不断地向上。 他的手中握着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他要用这把枪射穿黑王的心脏。 黑王的身体就是基因的宝库，少量的血液就可以让一个生物脱胎换骨，只要吞噬掉它，奥丁就能成为皇帝，真正地君临天下。 但在那之前，要先把那条未知的怪鱼解决掉。 他在极远的地方观战，看到了黑王将怪鱼撞飞，心中猛然振奋。 那怪鱼已经扰乱了太多的安排和准备。 奥丁在人类社会中蛰伏了千百年，他从千百年前，就在世界各地收集“英灵”，不断地想办法诞下子嗣，壮大自己的力量。 他深知，个体的强大是不足的，即便是尼德霍格那样的生命，也陨落了，所以他想尽办法寻找盟友，散播自己的血。 终于在百年前，他在人类的科技和龙类的炼金术结合下，突破了尼德霍格的限制，孕育出自己的孩子和家族。 他这一脉的根系已经遍布整个世界，渗透到人类社会里。 建立起家族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秘党高层的覆灭，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将天空与风之王的双生子，把弟弟的棺椁交给了梅涅克·卡塞尔那群人，他早就派出了死侍埋伏在汉堡港的梅涅克庄园，哪怕那个傻子医生不乱搞，他也会唤醒自己的弟弟。 他将一切伪装成意外，秘党的领袖，混血种世界真正无私奉献的一群人，都被他杀死了，只有一个名叫昂热的年轻混血种幸存下来。 那之后，他吞噬了自己的弟弟，他并不在乎兄弟之情，只想要力量！ 他是真正的龙王完全体，身上同时拥有权与力，是最接近皇位的太子！ 当他发现昂热建立起卡塞尔之时，他就以校董会的身份，入资了这所学校，以学校之名，监管全世界不断涌现出来的混血种，偶有优秀者，就被他挑选为自己的“英灵”。 之后他开始为白王的复活布局，他早就知道白王血裔的存在。 百年前，白王血裔已经稀薄到无法诞生出皇，于是他与自己的家族，为白王血裔量身孕育出了配种女，就是上杉越的母亲，夏洛特·陈。 那个来自法国的修女，是他派去日本的。 夏洛特·陈，是他与他的子嗣们，为上杉越的父亲单独设计的美人计。 最低级的美人计是用外在的美色诱惑，而奥丁的家族，把夏洛特·陈的每一个边边角角，都设计成上杉越父亲喜欢的样子。 因为那个男人是个讨厌世俗但信仰天主教的信徒，于是他们把夏洛特·陈培养成一个天主教的孤儿修女。 因为那个男人喜爱下棋，于是他们请来世上最顶级的棋圣伪装成扫地老头，教导夏洛特·陈棋艺。 那个天主教的修女，从谈吐、打扮到性格，全部都是上杉越父亲理想中的样子，所以他们自然会一见钟情。 哪怕他看不上第一个夏洛特·陈，第二个、第三个夏洛特·陈也会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坠入爱河。 当时他们为了培育出第一个觉醒皇血的孩子，同时准备了几十个“夏洛特·陈”，对白王血裔仅存的血脉设计美人计，但只有上杉越的父亲成功让“夏洛特·陈”怀孕了。 上杉越出生之前，他们就知道这是一个皇。 而后上杉越在夏洛特·陈的修道院长大，那里的一切，其实都是被安排好的。 在上杉越幼年的时候，奥丁已经在北极发现了一位龙王的卵，于是他决定用那个卵，来作为白王复活的祭品。 他发动自己的势力，建立起了黑天鹅港，找到了当时最有才华的人类科学家，将上杉越的精子孕育到黑天鹅港去进行批量培养。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黑天鹅港的覆灭、白王复活的祭品，一切他都准备就绪了。 赫尔佐格将会在他的设计下，找到复活的白王胚胎，利用换血法，迅速地让那个残缺的胚胎复活成人类模样的白王，找回完整的权与力。 然后由他们的天谴之剑亦将新生的白王射杀，夺走白王的龙骨十字。 一切本该都是这样设计好的，奥丁会吞噬复数的龙骨，成为古往今来，最接近黑王的龙王，然后打开神国之门，将黑王一举吞噬，建立新的王国。 可怪鱼接连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百年来的布局功亏一篑。 那怪鱼绝不是龙，和龙类沾不上一点关系。 奥丁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那是他的敌人，是必须除掉的威胁！ 但他又是个极其谨慎的龙王，曾经他也像别的龙类一样目中无人，骄傲自大，觉得自己能掌控天与地。 他性格上的变化，是在黑王和白王陨落之后。 即便是那么强大的生命，还是死了。 当他清楚地认知到这个事实之后，他就变了，他不再张扬，不再出现在阳光下，因此他成了弟弟和妹妹之中，唯一一个建立了家族并且活到今天都未结茧成卵的那一个。 他不确定自己的手段能不能打赢那条怪鱼，所以在怪鱼找到孵化场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掀翻牌桌。 这很有风险，但他只是谨慎，不是胆小。 他是龙王，不是胆小的鼠辈，他谨慎，是因为他把自己的骄傲藏了起来，只是藏了起来，并不是消失了！ 既然那么缜密的布局，都不能保证成功，那就来一场盛大的赌博！ 赌赢了，他就是新世界的皇帝，成为真正的神王奥丁！ 赌输了，那就失去一切，让世界成为他的陪葬品！ “来吧！奏响灭世的乐章！” 奥丁骑着神马，在雷霆与风暴之中驰骋。 他看向黑王扑击的方向，怪鱼完全被淹没进去了。 虽然黑王还未发育完全，几千年的孵化都没能让黑王孕育出神志，但它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那条怪鱼，即便不死，在黑王的攻击下，也应该重伤了。 正当奥丁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发觉那周围涌动的海啸平息了。 阵阵寒气散发出来，那附近的冰面整个结冰！ 有什么东西站起来了.那是一个由冰组成的巨人！ 冰霜巨人的身体在不断地膨胀变大，周围的冰面迅速地收缩，凝聚到了它的身上。 黑王再一次对巨人发起了撞击，这一次它依然轻松地将巨人撞碎，可是那些碎片却再一次凝聚成四肢和躯干的形状。 黑王撞击过后来不及翻身，那么大的身体，是无法与灵活与敏捷挂钩的。 在奥丁的视野中，冰霜巨人如龙吸水般，将脚下的海水吸空了。 它吸水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那里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水流刹那间变成了一个漩涡去将空缺的地方填满。 它站着的位置，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它把一切都吸进去了，水结冰之后就凝结在它的体表上，变成了它的身体，虽然还是不如黑王的身体大，但比例不再和之前那样离谱了。 奥丁停了下来，站在云巅，仰望那个神秘的巨人，哪怕他已经踩着风站在了高处，可依然只到巨人的半身腰，再往上的地方还没有成形。 黑王与不成型的巨人缠斗起来，巨人在不断地摧毁中重建，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变得越来越大！ “妈呀！那是什么！” 在暴雨和狂风中穿梭的摩尼亚赫号，终于看到了那个参天的巨人。 所有人都仰起头，他们和大战发生的地方，至少还有几十上百海里的距离，可已经能看到那个连接大海与乌云的高耸存在了。 连轨道卫星上，都能观察到那个冒出云端的身体。 200米大小的鱼天使，就在巨人的腹部核心，赤木律子和汉吉正在检查S2机关的运行状态。 “S2机关能量输出率100%，外表温度564℃，已经超负荷运转！” “外壳只是一个装饰物，关键在于内部的结构，这个世界的基础物理学还不够发达，我们花了一个月制造出来的S2机关，没办法在7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工作，继续使用水冷物理降温！” 巨量的水，喷射到S2机关的外壳上，在高温下蒸发成白色的蒸汽。 在那艘巨大邮轮的旁边，上百名结晶人忙来忙去。 两个MAGI手环，连接在他们购买来的主机上，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出外界的成像图。 冰霜巨人的能量图波动很大，在十几分钟内断崖式地上涨了数个量级，现在已经和在第三新东京市膨胀的万米莉莉丝是一个级别的了。 “虽然是第一次实战使用，不过看样子他已经适应能量输出了。”赤木律子点点头。 “他早就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汉吉说。 一个万米的冰霜巨人终于成形了，它踩在大海里，北冰洋并不深，大海只浸透到它的膝盖位置。 战锤巨人、炼成阵、S2机关、白王的权柄 四种不同世界的能力，打造出了这个万米的冰霜巨人，它宛如神祇，浮在水中的黑王，在它的面前，变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鲶鱼。 奥丁甚至无法看到巨人的头部，它从腰部开始，就已经掩盖在压低的云层之中了，云层闪电在它的体表跳跃，就像是冬天脱掉毛衣时在黑暗中迸射的静电那样微不足道。 北极上空的卫星拍下了这惊人的一幕，身处意大利的校董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摩尼亚赫号上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玩意，就是认知不发达的绘梨衣，也被吓到了。 她抱住了零，像是小猫一样躲在零的怀里。 “乖乖.来之前我可没听说还有这招啊？”苏恩曦的手在额前撑起小伞。 “我这是在做梦吗？”昂热揪了一下上杉越的胳膊肉。 “应该不是。”上杉越咽了一口唾沫。 “这真是大的让人直呼受不了。”芬格尔说。 那个万米高的巨人，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地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本章完)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诸神的黄昏 冰霜巨人俯下身，这样巨大的生物，只是移动就扰乱了黑云，云层被它劈开了，那只手仿佛支撑天与地的柱子伸下来。 骑着神马的奥丁站在空中，看着那只冒着寒气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遮挡了他的全部视野，他沉默地凝视。 那只手抓住了北冰洋中的黑王，黑王根本无法逃脱它的手掌，千米高的黑王，在冰霜巨人的面前，就是一只稍大一些的鱼。 黑王的周身释放出闪电和风暴，可在体型的差距面前，这些攻击显的软弱无力。 冰霜巨人的周身仿佛覆盖着某种无形的铠甲，把所有的伤害都抵挡在外。 黑王又掀起地震和海啸，可足以翻天覆地的海啸，只能打到冰霜巨人的膝盖，让大地裂开的海底地震，甚至不能让巨人的身体颤动分毫。 它太大了，在这种体型面前，地震与海啸，都是微不足道的。 人类和龙类，在它面前，都像是弱小的蜉蝣。 它就像是完整的黑王，是真正的行星级别的生命，只有能对这颗星球造成伤害的攻击，才对它有效，而地震与海啸，对于一颗行星来说，只是普通的日常。 也许只有天外坠下的陨石，才能摧毁它的身躯。 “原来这才是诸神的黄昏。”奥丁恍惚间明白了。 他取下金色的面具，狂笑起来，这些年收集而来的英灵被他抛下了，他骑着马独自朝着冰霜巨人的方向狂奔。 连他都难以参与到战斗中进去，更别提这些英灵，什么样的英灵，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都插不上手。 事已至此，还有最后一招，不管有没有效，他都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在他下方的海面，发光的门打开。 “我的孩子们！来吧！” 随着他的命令，三颗轨道卫星，瞄准了那个巨人，他用自己的尼伯龙根定位。 在他唤醒黑王之前，三台装载了天谴的卫星，就已经抵达了北极的上空。 此刻天谴全弹发射！ 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全弹发射，剑槽中的十八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全部坠向地面，笼罩了巨人所在的空域。 人类在毁灭的天赋上是绝伦的，奥丁曾经参观过沙皇炸弹的爆炸，那是龙王都难以做到的恐怖景象。 奥丁并不拒绝于使用人类的武器，他就是在科技和炼金术的结合下，才孕育出自己的家族，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他都会去利用。 十八支灼热的高密度金属棒在飞行中分解，半融化状态的金属碎片组成了密集的打击网。 天谴降临！无从逃避！ 这就是天坠的陨石，燃烧的碎片打在冰霜巨人的体表，贯穿它的脖子，将它的头击碎。 但同时，奥丁也被天谴给洞穿了。 流星群的打击范围并不是以巨人为中心的，而是他，巨人只是被余波击碎了脖子，天谴真正攻击的目标，居然是巨人侧翼的奥丁！ 奥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器，会成为杀死他的矛！ 他从天空中坠落了，通红的矛贯穿了他和神马的身躯，造成了爆炸撕裂的伤害。 哪怕是龙类的身躯，在这样的打击下还是碎裂了，他的颈椎一节节炸开，钢铁般坚韧的肌肉撕裂，磅礴的大力带着它坠向冰海。 达摩克利斯之剑带着它笔直地坠入北极，洞穿了刚刚冻结的那块巨冰，狂浪滔天而起，再化为暴雨落下。 十八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十八枚小型核弹的强度，掀起了巨大的海潮。 天谴发射之时，赤木律子在鱼天使的腹中急速地敲动电脑。 MAGI早就检测到悬浮在空域中的轨道卫星了，信息世界的一切都瞒不过超级人工智能。 虽然北极出现了剧烈的磁场波动，但在冰霜巨人成形之时，赤木律子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干扰减弱许多的高空，她顺利地侦测到了那些奇怪的卫星，并且追溯了卫星的信号源，夺取那东西的控制权。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几分钟前，MAGI显示，在北极的某处，有人对这些卫星发起了攻击指令，指令就是打击冰霜巨人。 她找到了攻击者的位置，将天谴的目标稍微偏移，改成那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奥丁被自己的矛贯穿，在烈火中燃尽，这种武器本身就是以白王为击杀目标而准备的，没能吞噬复数龙骨的奥丁，根本无从躲避。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会很简单地逝去。 摩尼亚赫号上的众人亲眼目睹了天谴坠下时的流星雨，他们看到了冰霜巨人将那个不断翻动的、周身环绕雷电与风暴的巨大生物抓了起来。 船上，所有的黑王血裔，都感受到了那东西的召唤。 血脉之间的联系，告诉他们，那就是他们的始祖，黑王！ 在混血种学到的所有历史与预言之中，黑王都是至尊至伟的存在，可是黑王却无法反抗地被遏制住了。 “要喝一杯吗？喝醉了死的时候应该没那么疼。”芬格尔从怀里摸出了两瓶白兰地，拿出其中一瓶在楚子航面前晃了晃。 楚子航闷不做声地接过酒瓶，仰头吨吨吨地把酒灌进了肚子，高度数的酒入喉的感觉是火辣辣的。 他并不是想喝酒，只是他除了喝酒，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凡人只能仰望。 但此刻胜负已分了，冰霜巨人没有悬念地赢下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接下来，或许就是世界末日。 在北欧神话中，巨人族就是诸神最大的敌人，它们是最原始的种族，也是世间万物的起源，是自然现象的化身。 神话中，巨人族都是生性残酷且暴虐的，是邪恶的代名词，传说在在诸神的黄昏到来时，冰霜巨人会在阿斯加德与英灵战士们交战。 他本想在世界末日之前，给妈妈编辑一条短信，可是北极现在是信号绝缘区，什么短信都发不出去。 与此同时，意大利的教堂内，奥丁的孩子们忽然都露出了极其错愕惊恐的表情，他们感觉不到父亲的存在了。 有人低声地说：“父亲.陨落了.” “诸神的黄昏已经到来，接下来就是世界的末路了。” 龙类们一个个展翅，离开了教堂，他们不再掩饰自己龙类的身份，张开膜翼，在大庭广众之下四散而逃，像是离群的飞鸟。 毁灭的乐章开启了，第一波超级海啸已经抵达了阿拉斯加湾。 海潮会冲击近岸的所有城市，建在地震带上的人类家园会一座座被摧毁，超级火山也会喷发，一切都会归零，直到新纪元到来。 奥丁的孩子们，认为是黑王获得了这场厮杀的胜利，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挺过诸神的黄昏。 摩尼亚赫号上的众人们已经放弃了抵抗，哪怕绘梨衣都不敢向前了，她像是受惊的小鹿那样抱着零，只是用领域维护着摩尼亚赫号周身的风平浪静。 他们能聆听到黑王临死前的哀嚎，巨人将黑王杀死了，那磅礴的生命气息终于归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巨人将冻结的黑王轻轻地放下，而后，黑云开始消散，海啸和地震平息。 “这是.”昂热惊讶地倚靠栏杆，看向四周。 巨人缓缓地坐了下来，海平面上升，它很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躺在北冰洋之中。 灾难平息了，极光消散，爆炸的磁场在数分钟内恢复常态，诸神的黄昏被强行终结。 大海上，有什么东西游了过来。 绘梨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朝着那东西挥手，源稚生和曼斯船长，也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看着，张大了嘴巴。 苏恩曦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我们的朋友赢了啊。” 鱼天使游到了摩尼亚赫号的面前，停了下来。 有人从打开的闭合口中走了出来，昂热瞳孔收缩，他认出了出现的人，那是龙王，龙王诺顿，站在诺顿手边的，就是诺顿的弟弟康斯坦丁。 这一刻，昂热握紧了折刀。 但随后，路明非又跟在他们的身后出现。 在日本消失的路明非，第一次出现在了昂热的面前，而后是酒德麻衣，一個扎单马尾的少女，一群外星人似的结晶人。 出现在所有人后面的，是伊恩。 苏恩曦隔着很远，和平台上的人打招呼，似乎和他们很熟的样子。 昂热低声问道：“苏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担心，那是我们的朋友。”苏恩曦说：“黑王如今已经死了，诸神的黄昏结束，我们应该充满朝气地迎来新时代。” 摩尼亚赫号上的众人，被邀请到了鱼天使的内部参观。 昂热一言不发地跟随着人群，从闭合的通道，进入了这个巨大生物的内部。 他没有想到这东西的里面别有一番洞天，这简直像是一个移动的秘密基地，秘密基地里居然还有一条真正的巨龙。 只是那条巨龙坐在地上，吃薯片喝可乐，看起来很是违和。 “你们到底是什么？”昂热质问这群人的领袖，质问走在最前方的伊恩。 “很抱歉对校长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请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只是一群远道而来的客人。”伊恩笑笑。 “客人？”昂热看向那些结晶人。 “是的，客人。”伊恩点头。 五天后，日本海。 鱼天使来到了神葬所的上方，众人站在这个巨大的平台上，看着那些浮向水面的死侍。 所有的蛇形死侍，都听命于伊恩的召唤，聚集在一起，有序地排队，爬到了平台上。 死侍们静谧地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伊恩敲响了黄金铸造的大钟，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泼洒到它们的身上。 悠远的钟声之中，一个个死侍发生了变化，他们混沌的灵魂变得清明，肉体表面的鳞片迅速脱落，骨突和骨刺剥离，如同蜕皮的蛇一样，迎来了新生，恢复成他们原本的模样。 一个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女人，从那脆生生的皮中睁开了眼，昂热为其中一个女人披上了衣服。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女人紧握着衣服，浑身颤抖。 “没关系，梦已经结束了。”昂热很绅士地扶着这位女士站起来。 “结束了吗？” “是的，结束了。” 女人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五指分明，不再是蜥蜴般的爪子。 她的眼角流下泪，泪珠沿着脸颊滑落，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流淌，她再次感觉到了生而为人的感觉。 昂热注视着地上那些丑陋的皮，叹了一口气。 “我我还可以回去吗？”女人轻声问。 “当然可以。”昂热说：“也许新时代就要来了。” “什么样的新时代？” “人与龙共存的新时代。” 又是数天后，日本分部，源氏重工。 菲德里斯·冯·汉高，混血种世界中与秘党不太和谐的另一派领袖，受邀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奥丁的龙骨十字。”苏恩曦的面前，是被天谴钉死的奥丁龙骨。 在奥丁的龙骨后面，有一排排的人躺着，他们有的是干尸，有的却像是睡着了，好像下一秒就会醒来。 楚子航正守在其中一个人身边，他的眉眼和那个人很像，那是他的父亲，楚天骄。 昂热和芬格尔也各自看着自己熟悉面孔，他们不苟言笑，端坐在榻榻米上，脸色像是在为故人吊唁。 “时代太过久远的人，已经无法再唤醒了。”诺顿说：“最近的一些人还可以醒来，只是他们的清醒还需要时间。”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龙王合作。”昂热抬头看向诺顿。 伊恩说：“我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人类和龙类并非无法共存，如今有四个龙王和我们和平共处，重点在于管理和沟通，我们可以建立新的联盟。” “世界变得一团糟了，我们大概也无法再隐藏龙类的秘密了。”副校长叹了一口气。 “隐瞒不住，其实就没必要隐瞒了。”伊恩说：“不必畏惧革新，就让新时代到来吧，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可还有很多的奥丁残党隐藏着。”上杉越说。 “这是我们需要合力解决的问题，MAGI已经收集到一些人的名单，剩余的，就让我们共同监督。”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章 死出之鸟（龙族篇完） 一月后，中国，肯德基店内的角落。 桌面的托盘里摆着蛋挞、薯条和吮指原味鸡，路明非和伊恩坐在一边，对面是一对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女，那是路明非的爸妈，乔薇尼和路麟城。 “所以你们不知道路明非其实和零号有关系？”伊恩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明非的确是我和路麟城的孩子，是我怀胎九月生下来的亲生骨肉。”乔薇尼说：“我们检测到他和零号有关系的时候，已经是明非五岁时的事情了。” “明非你还记得吗？你五岁时，我们曾带你去埃及开罗出差过一次?”乔薇尼小心翼翼地问。 路明非摇摇头，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特别是六岁以前的，几乎完全想不起来。 “我来说吧。”路麟城主动开口了：“那是1997年的事情，我和你妈妈去开罗执行一项任务，你正值暑假，于是我们就把你捎上了执行部的飞机，打算把你放在执行部的据点酒店，等待任务结束后，带伱在埃及旅游一阵。” “意外的出现是在抵达开罗的第三天，我和你的妈妈解决掉一个棺椁中苏醒的龙类后，回酒店找你，那时候诺玛还没有诞生，互联网还是个稀罕玩意，埃及开罗又是个落后的地方，连信号基站都没有，因此我们没能提前得到消息。” “还没进门，我们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我们意识到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我和你的妈妈都太过于担心你的安危，于是闯进了酒店内，原本在这里值班的专员都被杀死了，墙壁上有利爪划过的痕迹，没有火药味也没有残留的弹痕。” “我们意识到这是死侍和龙类的袭击，我们什么都不顾地冲向你的房间，跑上了楼梯.”路麟城停顿一下。 “然后呢？你们看到了什么？”伊恩问。 路明非抿着嘴，屏住了呼吸。 “我们看到了满地的死侍，死侍躺在走廊中，一个個身上都没有外伤，可是心脏停止跳动，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我们推开门的时候，五岁的明非安详地躺在床上睡觉，呼吸平稳，睡的正香。”路麟城说。 “是路明非杀死了那些死侍?”伊恩问。 “是的。”乔薇尼点头：“那间酒店是卡塞尔临时为我们准备的休息地，校工部的人在房间内安装了监控，我们调出了监控的画面，死侍是在夜晚时闯入酒店内的，就是我们回来的前半个小时。” “驻守酒店的专员没能打赢它们，在搏斗中牺牲了，那些家伙是一头次代种的侍从，就是我和路麟城杀掉的那头龙类，它们无一例外都去聚集到了明非的房间，它们因为明非才聚集到一起。” “但是在接近路明非房间的时候，它们一个个都失去了生命气息，这是一种言灵的领域效果，就像是言灵审判那样，直接下达了死亡的命令，而这种死亡比审判更加可怕，死侍不是被外在的破坏力给杀死的，是某种更高级的力量，或者说权柄，给直接夺走了生命。” “根据我们和校长，反反复复的探讨，确认了这种言灵领域，就是来自我们五岁的孩子，路明非。”乔薇尼说：“直到那一天，我们才知道明非的特殊性。” “也就是说，五岁以前，你们都没察觉到路明非身上的异常？”伊恩问道。 “他一直和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乔薇尼眨眨眼，凝视着路明非的脸：“我现在都记得我在医院生产的那一天，因为我和路麟城都是S级，所以我们的生育许可很严格。” “高血统的混血种很有可能生下一个异化的死侍，而非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但我和路麟城都决心要一个孩子，经过前期的孕检，肚子里的胚胎都表现的一切正常。” “我和路麟城都很高兴，但学院还是为我们准备了一间特别的房间，我就是在那个充满炸药的地方，把我的儿子生下来的，一看到他，听到他的哭声我就欣喜极了。” “明非出生后，我和路麟城搬到了中国，购置了一间小房子，在那里抚养他长大，他渐渐地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喊爸爸妈妈，他经常哭着要找妈妈，幼儿园老师给他的评语，每学期都差不多，总说他是个很有潜力的小孩。” “我知道有潜力是什么意思，就是变着法子说你的孩子笨，我觉得笨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混血种的天赋，没有觉醒龙类的血统，那就让他安安稳稳当个普通人好了，我和孩子爸爸退休了也伪装成普通人陪在他身边，不去提秘密世界的事情。” “我和路麟城都是这样打算的，那些年，我们在混血种的世界奔波了很多地方，都渴望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乔薇尼说。 “所以，路明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伊恩问。 “【死出之鸟】，校长在一篇龙类古文献中找到了一个传说。”路麟城说：“这个传说讲的是一种不死鸟，亦或者说是凤凰。” “这种鸟和杜鹃的习性很像，杜鹃有托卵寄生的习性，它们会趁其他种的鸟离开巢穴之时，把巢里的蛋推到地上，自己在巢中产卵，死出之鸟就有这种习性，它们可以把‘卵’寄生在人的身上，于是就借由怀孕的母亲胎中转生。” “校长说文献中的鸟是一种比喻，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龙类才能掌握的复活之法，文献中是这样描述【死出之鸟】，称呼其为神鸟，是百鸟之王，是浴火重生的神明。” “我们和校长反复地排查乔薇尼怀孕时发生过的事情，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零号上面。”路麟城说：“我们是在中俄边境上找到零号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奥丁的人先发现了他。”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重伤了，他的周边全是尸体，有龙类的尸体，也有混血种的尸体，根据尸体上的伤口表明，就是零号手持一把黑色军刺杀死了那里的所有生命，所有的伤口和那把军刺的轮廓都是吻合的。” “我和乔薇尼是现场的第二目击者，是卡塞尔的第一目击者，我们将零号这个人物上报给了卡塞尔，校董会接收了后续的事宜，不久后，乔薇尼就怀孕了。” “所以.我其实不是你们的孩子？”路明非耷拉着脑袋：“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我甚至都不是一个人类.” “不，不要这么说，明非。”乔薇尼心疼地伸出手去抚摸路明非的额头：“我和路麟城都把你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校长当年提议要我们把你送到卡塞尔的监管院去，但是我们立刻就拒绝了。” “我们见证你出生在这世上的第一天，后面的很多天你都陪在我们身边，校长说你将来可能会苏醒龙类的记忆变成一个危险人物，我们和校长说，到了那时候，我们会亲自处理，但只要他陪在我们的身边，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开罗那次事件后，我们就再不带你出远门了，卡塞尔专门派出了催眠系的混血种对你下达了心理暗示，我们则辞去了执行部的所有工作，接下了监视你这个等级为SSS级的任务。” “后来你就没再表现出任何异常了，每天就哭哭闹闹，上学时还因为打不过比你低年级的男孩子哭着叫老师。” 路明非抬起头，看着乔薇尼的脸. 他的脸蛋微红，没想到妈妈连这档子丢脸的事情都记得，被低年级的男生打哭这件事简直是丢脸极了，而且还相差两个年纪，他当年五年级被一个三年级的胖子给打哭了。 起因是他们在午休时争乒乓球台的使用权，那个三年级的胖子把他打哭后甚至还摊开两手过来安慰他。 路明非又觉得羞耻又感动，他酝酿了许久，开口问道：“那那我还能叫你妈妈吗？” “当然了，我的孩子，你就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乔薇尼一把将路明非拉到怀里抱住。 路明非眼角湿润了，他也抱住了乔薇尼：“妈妈.我好想你” 伊恩与路麟城对了对眼神，路明非已经和他的父母分别了许多年，伊恩觉得自己不该再打扰这个小家庭的重聚了，于是站起身，给他们留足了空间。 他来到肯德基的门外，淡金发头发的俄罗斯女孩站在一个穿方口皮鞋和小西装的小男孩身边。 “不进去和他们说说话吗？”伊恩问道。 “不必了。”男孩摇摇头：“就让哥哥过他想过的生活吧，我这个弟弟不该再纠缠他了。” “路明非的诞生真的是你的手脚？”伊恩问。 “只是无奈之举罢了。”男孩说：“原本哥哥和我的意识都寄宿在这具身体里，那个时候我好不容易带着我的女孩逃出了黑天鹅港，可是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土匪和强盗，我只能把我的女孩送走，再把哥哥也送走，以免他和我一样又被人抓住。” “那路明非还有什么没觉醒的龙类记忆吗？” “哪里有那种东西，我和哥哥也是双生子，但就和芬里尔那头蠢龙一样，哥哥他也是属于双生子中更蠢的一个，他的记忆就和鱼一样短，超过一百年的事情，他就记不住了。” “可不是只有四大龙王吗，你和路明非属于什么龙王？” “我们是新孕育出来的皇帝，本该由我和哥哥来继承黑王的皇帝之位，迎接新纪元，但旧王不愿意让位，我和哥哥本来是一体的，只是旧王想尽办法，让我们变成了互有缺陷的双生子，而后又以逆臣之名，对我们处刑。” “好不容易从北极解放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去度个假吧。”男孩笑笑：“相信我的秘书们会处理好和你们合作的事务，保卫地球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享受阳光、沙滩和美女了。” “那就祝愿你玩得开心。”伊恩对着男孩挥挥手。 男孩最后透着玻璃看了一眼店内，那里路明非和爸爸妈妈其乐融融地聊着以前的事情，他耸耸肩，牵着俄罗斯女孩的手大步离开。 日本，上杉越换上了黑色的和服，手持火把，烧掉了蛇岐八家在二战时建立的祠堂。 他的身后是他的三个孩子，上杉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与他一同对着先祖的壁画鞠躬。 上杉越重新继承了大家长的位置，再度成为了蛇岐八家的领袖，但如今的他，眼中再无稚嫩，只剩下深沉和稳重。 他不再恨这个世界了，他与这个世界又有了牵绊，他有义务为自己的孩子们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空间。 滨海小镇边，楚子航推着轮椅，在沙滩边晒太阳，轮椅上坐着他的亲生父亲，楚天骄。 楚天骄的灵魂醒来了，但肉体还是很虚弱。 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压低了草帽，柔顺的秀发在风中飞舞。 “子航啊，你还是得学学你老爸。”楚天骄说：“你老爸年轻的时候，可是万人迷，一天就要换一个女朋友，要不要老爸教你点泡妞技巧。” 楚子航踢了轮椅一脚，意思是让楚天骄闭嘴。 楚天骄脸上出现某种十分有深意的笑容，他在女孩和楚子航之间来回看，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看来他的儿子并不是脑袋缺了根筋，只是那些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卡塞尔，昂热指挥着校工部清理后山的一片空地。 巨龙展翅腾飞，降落了到了那里，而后专门运送可乐的货车开到巨龙的面前，巨龙美滋滋地拿着水管对准喷。 “这里简直是天堂！我好爱你们！”巨龙乐呵呵地说。 “真是难以想象，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在和这种傻孩子战斗。”副校长说。 “所以新时代要来了。”昂热回头，看向那些步伐整齐的结晶人：“老东西终归还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新时代啊.”副校长眯着眼睛，顺着松针林望出去，稀稀疏疏的阳光洒下来，像是金黄色的麦穗。 （龙族篇完） （ps：龙族本篇的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后续还有一点点收尾的小剧情，然后就是钢炼，原本龙族就是只打算写几个画面就结束，剧情上是有一些加速，诺诺和加图索那边我也不想写了，没办法，那边要填的坑简直是天坑，不知道填到猴年马月去了，自娱自乐的书，就不薅头发去细究各种设定和BUG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原作者去干吧，我就不瞎掺和了，希望老贼能在入土之前写个大结局）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雷托教会（钢炼篇） 卡塞尔，食堂。 “意思是，只要掌握了人体炼成，就能让死者复活了吗？那岂不是说.eva她也可以”芬格尔放下了刀叉，难得认真地听着。 “没错。”伊恩点头：“人体炼成应该是可行的，但只是利用人体构成的材料和灵魂的媒介，就会失败，具体怎么样才能成功，目前我还不知道，可能要经过具体的实验才能清楚背后的条件。” “你想在卡塞尔做实验吗？”芬格尔问。 “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伊恩把手上的MAGI手环取下来，递到芬格尔的面前：“这是给你的赠别礼物，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 “异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么”芬格尔捡起那个超高科技的手环：“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才研究龙类和言灵，现在你又有新的研究方向了？” “嗯，白王和黑王的权柄，我都已经得到了，但目前来看，我现在只相当于一个手中握着核弹发射器的小孩，我可以使用这种力量，但它们的原理和构成，我完全不明白，所以我现在的重心全部都放在炼金术上了，我想去炼金术的发源地看看。” “可是照这样说的话，你不是已经能自由穿梭世界的屏障了么？为什么还要研究炼金术？” “没那么简单，我穿梭屏障靠的还是怪诞虫，可怪诞虫在另一个世界泡内，我和它相隔的越远，我们的联系就越弱，就像是WIFI信号，如今隔着一堵墙，信号勉强还能用用，但再去另一个房间，基本上信号就等于没有了，我回到这里都可能会有点麻烦。” “你这么贸然离开会不会有点危险?” 伊恩没说话，只是笑笑。 “也是，我太过于多虑了。”芬格尔挠挠头，差点忘记了自己在和谁说话：“伱什么时候走？” “明早就走。”伊恩说：“其他人我都告过别了，你是最后一個，即便我离开了，我的伙伴们依然会和你们继续合作的工作，这是你们的世界，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一切。” “那就不必多说了。”芬格尔举起酒杯：“今晚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不醉不归。” 摇晃的酒液反射着灯光，两人的酒杯碰出清脆的响声。 一阵眩晕感，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伊恩的脸上，他稍微适应了一下，看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赤红色的大地，这是一处荒漠，植被稀疏，体感温度在30摄氏度以上。 “果然.联系快断掉了”伊恩闭上眼，感受着怪诞虫的气息。 他现在应该是来到爱德华的世界了，怪诞虫的本体，还在EVA世界的“坐标”内沉睡，已经和他相隔了两面世界屏障，几乎可以算是进入“无人区”了。 回去倒不是不能回去.他和怪诞虫的联系隐隐在把他扯离这个地方。 他此刻的状态就像是在他和怪诞虫之间绑了一根橡皮筋，现在橡皮筋崩的很紧了，如果他松手，再使劲助个力的话，应该顺利地回去卡塞尔那里，缓口气也能回去第三新东京市，但是这样，就没办法再向前，抵达帕拉迪岛了。 “先在这里探索一阵子吧，弄清楚自己在哪个地方。”伊恩眺望下方。 他身处高处，在他的下方，他看到了一座城市，城市的最中央，有一个尖拱形的建筑物，建筑物的墙壁上雕刻着浮雕，看起来是座教堂。 “正好，先去打听打听吧，顺便再找个借宿的地方。” 为了不吓到城市里的原住民，他选择走大路进去。 一进城，他就听到了广播的声音。 “生活在地上的神之子民啊，祈祷并信仰吧，否则无法得到救赎。” “太阳神雷托会照耀你们的脚下，只要信仰，生者得永生，死者能复活” 城市内的商贩们，大多都有一个收音机，播放着同样的教会宣言。 伊恩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住民们，这里的人有各色皮肤和各种面孔，这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并没有人对他这个外来人有太多的关注。 伊恩来到小巷的阴影下，低声道：“MAGI，检索关键词，雷托教会。” 随着他的命令，MAGI投影出了一段文字和一些画面。 “贤者之石.色欲和暴食，这样么.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他抬头看向那座宏伟的尖拱建筑，眼睛眯了起来。 哐当哐当的蒸汽火车沿着轨道前行，火车头冒出一束黑烟，在广阔的平原上拉长。 太阳快要下山了，远处的云霞被夕阳照成了金色。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坐在座位上，阅读报纸。 “雷奥尔，原本因为战争导致人口流失严重，但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罗伊上校说那里有贤者之石的线索，希望这次是真的吧。” “哥哥，还要两天才能到雷奥尔呢。”高大的钢铁盔甲发出阿尔冯斯沉闷的声音：“哥哥你先休息吧，等快到的时候，我会叫你起来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阿尔冯斯。”爱德华点点头：“我一定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原状的。” 入夜了，夜幕笼罩了雷奥尔。 白天聚集在雷托教会的信徒们都各自回家去，唯有萝赛还守在雷托大神的面前，双膝跪下，闭眼祈祷。 宁静的烛火照亮了萝赛的侧脸，她的长发垂在白色的连衣裙前，宽松的衣服无法遮拦她年轻美好的曲线。 忽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停下了祈祷，站起身，看向身后，看到了高奈罗主教的脸。 主教身形肥胖，留着光头，身穿一身黑色的教士服，眼睛很小。 这一位就是雷托教的创始人，萝赛连忙起身，对主教行礼。 “萝赛，已经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高奈罗主教眯着眼睛笑：“是太寂寞了吗？” “主教大人.很抱歉打扰到你了，我马上就回去。”萝赛低下头，不敢直视主教的眼睛。 “虔诚的信徒在对雷拓大神祈祷，怎么会是打扰呢？神高兴还来不及呢。”肥胖的主教走到了少女萝赛的面前：“萝赛，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应该考虑好了吧，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我带你去举行仪式。” “可是.主教大人”萝赛咬着下嘴唇。 “你不是很希望那个人复活吗？你的爱人，真是可怜啊，在战争中牺牲了，明明那么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岁月。” 主教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亮出手上的戒指，戒指上的宝石反射氤氲的红色光辉。 他唉声叹气地从花瓶中摘了一支花朵，而后花朵在他的手中发生了变化，宛若神迹地变成了一个小号的雷托大神雕塑。 “萝赛，雷托大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注视着你，神很想帮助你的爱人复活，可是神还不知道你对他的虔诚。” “这是难得能和神交流的机会，我是见你如此辛勤地诚恳地对神祈祷，才把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交给你，你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吗？” 主教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将雕塑放在少女的手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爱人和你自己啊。” “主教大人.”萝赛终于抬起头，闪动的眼神中，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她逝去的爱人. 主教大人是不会说谎的，他让这个空洞洞的城市再次繁荣了起来，庇佑着她们这些弱小无力的女人. 一定是自己的灵魂还不够纯净，信仰还不够虔诚，才没能得到雷托大神的回应，主教大人只不过是要帮助她净化她的灵魂而已。 “来，我们走吧。”高奈罗意识到这个少女已经陷入他的手掌了，脸上终于出现了某种怪异的笑容。 不愧是贤者之石，过去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炼金术师，偶然间得到这颗石头后，摇身一变就成了伟大的雷托主教。 财富、权力、名誉，还有萝赛这样青春美丽的少女，过去可望不可及的一切，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又凑近了些，鼻尖传来少女的幽香，内心按捺不住的邪火，驱使他伸出手去，要把萝赛揽入怀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前飞了过去，烛火照出的影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那是他的右手。 “——啊！！！”高奈罗撕心裂肺地惨叫。 他的右手腕断掉了，鲜血喷涌而出，他肥胖的身体和脸猛地颤抖，脸上的肥肉挤成难看的一坨。 高奈罗心中传来剧烈的恐惧，他摔倒了在了地上，他右手食指上戴着的贤者之石戒指散发着光辉，断掉的右手腕就在前方。 自从得到那颗石头起，他就没有一刻，让它离开过自己哪怕一厘米。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靠近那枚戒指，想把戒指攥着手心，可接连着是一声枪响，他的头骨被击穿，死在了教堂的大厅内，双眼凸出地对着戒指的方向。 萝赛这才反应过来，张嘴要发出尖叫声，可是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那只手很有力量，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女士，请你保持安静，我并不想伤害无辜人士，尤其是一位无辜的女士。”伊恩低声说。 在他切断高奈罗右手腕的同时，他就把萝赛抱离了案发现场，以免她被误伤到。 萝赛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无法反抗的，她的背后被冷汗浸湿了，连主教大人都被他给杀了，而且杀的那么轻松，像是杀死了一只鸡。 恐慌过后，强烈的求生欲爆发出来。 她原本就是个内心不够坚强的女孩，否则也不会寻求宗教和神这种东西慰藉心灵。 她很快放弃了挣扎，只是身体还在颤抖。 “女士，请你放心，我杀死你们的主教，只是因为他罪有应得，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骗子，雷托教是他杜撰出来教会，他只是因为有贤者之石，所以才能在你们面前展现出奇迹，实际上他是个死有余辜的混蛋，他不止欺骗你们这些善良无知的少女，私底下还做了合成兽的研究。” 伊恩说：“当然，我知道要你现在就相信这些很困难，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希望你能配合我，我现在放开手，你答应我好好听话，我答应你决不伤害你，你同意的话，你就眨三下眼睛。” 萝赛没得选，按照伊恩的要求眨眼。 伊恩于是放开了她，把高奈罗右手腕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戒指上有一个红彤彤的宝石，像是血一样的深红色，这就是完全物质，贤者之石，传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打破炼金术等价交换的原则。 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了，高奈罗在建立雷托教的时候大肆地挥霍贤者之石的力量，一点都不懂得节约。 “我的名字是伊恩，萝赛小姐，你应该对这个教堂的结构很了解吧，希望你能为我带路，我带你去揭穿雷托教的谎言。”伊恩把戒指收入囊中。 萝赛注视着主教的尸体，脸色惨白。 “卫兵呢你把卫兵怎么了？” “只是让他们睡过去了，我不伤害不知情和无辜之人。” “你想去哪里？” “教堂下面应该有一个地下室，那里有这个人骗子主教藏起来的合成兽，还有他的罪证，看了那些你就知道真相了，我希望你能为我作证，我们一起揭穿雷托教的谎言，以免这个城市陷入恐慌和混乱之中。” 萝赛紧抓着衣角，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只能照做。 她对教堂很熟悉，沉默地带着伊恩，穿过教堂错综复杂的通道，进入了地下室。 然而地下室的门是打开的，又是两个从未见过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是穿着暴露的女人，一个是矮小敦厚的胖子，身上透露着某种诡异的气氛，让萝赛从心底觉得发寒。 “到我身后来。”伊恩皱眉，立刻拉住了少女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他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是瓶中小人的人造人，七宗罪中的色欲和暴食。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造人 “好不容易才搞出点名堂，这下子全搞砸了啊，废物就是废物，拿到贤者之石一样是废物。” 女人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的卷发，胸前大方地露出一抹白皙，那里有纹身一样的圆形标记，是她作为人造人的记号，亦是能为她提供力量的炼成阵。 “怎么办？拉丝特，可以吃掉他们吗？” 旁边那个身材矮小敦厚的男人，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他的舌头上有和女人胸前一样的标记。 “吃吧，格拉托尼，吃的干净一点。”女人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人柱就要来了，别留下什么痕迹，那对兄弟对父亲大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可以吃了吗？真的可以吃了吗？”格拉托尼滴下了口水，张开了大嘴。 萝赛感觉到内心非常不安，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比刚才杀死主教大人的伊恩可怕的多。 特别是那个胖子，吃是什么意思？要吃掉什么？把活人生吃掉吗？ 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股强烈的吸意从胖子的嘴中传出，仿佛下坠的重力般要把她和伊恩吸过去。 暴食人造人格拉托尼，这家伙是瓶中小人制造真理之门失败后的副产物，体内有一個没有边际充满着血液和被吞下的物品的空间，是真理之门与现实空间的夹缝。 暴食可以说人造人里最危险的一个了，没想到百般忙碌的人造人会有两个在这里。 那对兄弟，说的应该是爱德华兄弟，来到这里是为了监视人柱么？ 伊恩迅速地分析着情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闹大的话，可能会死很多人。 他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和人造人战斗，在他的眼中亮起炽热的金色。 “言灵·婆娑世界。” 这是催眠系的言灵，释放者通过凝视对方的眼睛，把自己的构想强行写入对方的脑中，是白王一系的高级言灵。 虽然他依然不懂得言灵的原理，他本能地知道怎么释放。 他直接将自己想象的场景写入暴食和色欲的脑海中，让他们以为自己和萝赛已经被吃掉了。 于是萝赛发现诡异的一幕，胖子吸了一大口空气后，闭上了嘴，拍了拍肚子，露出委屈的表情。 “拉丝特，我还没有吃饱。” “这里的血之刻印还没有完成，不可以再吃了，不然父亲大人会生气的。”女人敲了胖子的脑袋一下。 “好可怕！我不吃了！”胖子打了个寒颤。 萝赛屏住了呼吸，这两人旁若无物地自说自话起来，像是在演某种戏剧，仿佛完全看不到自己。 伊恩还在色欲和暴食表演的时候，伸出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事实证明催眠很成功，人造人在肉体和炼金术上很强大，灵魂却天生有缺陷。 他们本身就是瓶中小人的一部分，瓶中小人把七情六欲从自己的身体里剔除出来才制造的他们，每一个人造人的灵魂都是不完整的，所以对于精神层面的防御相当薄弱，或许连萝赛这个普通少女都比不上。 正好，伊恩也不打算杀死他们。 真正的幕后大BOSS是制造人造人的瓶中小人，那家伙躲在王都的地下，和他所处的位置相距太远，过早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要出手就直接给敌人致命一击，一些不痛不痒的损伤大可不必。 站在暗处才有主动性，跑到太阳底下，就会显的很被动了。 瓶中小人毕竟是从真理之门内跑出来的不明物，谁也不知道它有什么手段，还是谨慎为上。 就让这两个家伙在这儿发呆吧，为了瓶中小人的成神大计，人造人大多都是很听话的，不会胡乱闹事。 伊恩懒得理他们了，他直接绕过了色欲和暴食，带着萝赛进入了教堂的地下室。 “那个.伊恩先生？”萝赛很生疏地喊出伊恩的名字：“把那两个人放在门口，真的没问题吗？” 她虽然弱小但并不迟钝，加入雷托教，也只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而已，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是伊恩对那两个怪人做了什么。 “放心吧，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已经被吃掉了。”伊恩说：“你就在我身边就好了，没什么能伤害到你。” “这好吧”萝赛无奈地点头。 伊恩很快到找到关押合成兽的笼子，就在地下室的墙壁后面，那里有一个隐藏的房间，那头合成兽上同时有狮子和蛇的特征，极为凶暴。 萝赛吓了一大跳，房间内有血的痕迹，还有诸多的刑具，刑具的规格大小明显是为人类准备的。 “你们的高奈罗主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伊恩说：“他不过是靠着这枚戒指上的贤者之石才能展现出你们眼中的神迹而已。” “死者复活，生者永生，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他就不会死了。” 萝赛并没有哭泣或者大闹，她最大的情绪在主教死的时候爆发过了。 她只是捂住嘴巴，有种强烈的呕吐感，那是从心理反馈到身体上的不适。 她倚靠着墙壁，不这么做的话，她就会摔倒在地上。 有种什么也无所谓的感觉了，她心中希望被毁灭了。 转而出现的是没有来的愤怒，如果伊恩不把这一切揭穿的话. 可她没有勇气抬头质问那个神秘的男人，男人想要杀她易如反掌，就在刚刚主教大人才死在她的面前。 她太弱小了，她认清了自己，她就是一个无能、脆弱、可悲的女人，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只敢躲在阴影里。 但这个时候，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萝赛小姐，人生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这是生命的常态。”伊恩说。 “先生，我.可以回家了么？”萝赛蜷缩着。 “我很乐意送你回家，但是在那两个人的眼中，你和我都被吃掉了。”伊恩指着门口的暴食和色欲说：“你也看到了，他们并非善类，倘若你现在回去，可能会牵连到伱的家人。” “那我该怎么办.” “还请麻烦你和我一起行动一段时间，危险解除之后我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 “我明白了.”萝赛双眼无神地说。 次日，雷奥尔出现了惊天大新闻啊，雷托教会的主教被发现横死于教会大堂，凶手不明，整个城市陷入了某种动荡和恐慌之中。 两日后，爱德华兄弟抵达了雷奥尔。 色欲和暴食在极高的地方监视着他们，每一个人柱都是宝贵的，他们在父亲大人的命令下，负责保护人柱的安全，人柱将要前往某些危险区域的时候，他们也会陪同着一同前去。 爱德华兄弟在雷奥尔游荡了好几天，他们找寻着贤者之石的痕迹，听说雷托教会的主教可以施展神迹，但四下打听下来，却发现主教大人已经死了，就在他们抵达的两天前。 “看样子这次也是一无所获了。”爱德华长叹一口气。 “那怎么办？回去吗？哥哥。”阿尔冯斯问道。 “没有办法，回去向上校报告吧。”爱德华耸耸肩。 两人坐上了返途的蒸汽列车离开，色欲和暴食也跟随着他们走了。 火车站的月台下，披着风衣的伊恩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蛋完全被布缠绕着蒙住了，他看到了爱德华兄弟，但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是人造人的重点监视对象，还是继续当“网友”比较好，现在还不是“线下面基”的时候。 他从火车轨道下和爱德华兄弟擦肩而过，走过道路，进入一间沙土夯成的房子。 萝赛裹着薄薄的毯子，蜷缩在墙边的石床上，她的嘴唇干裂开，保持着这个动作好几天了。 自从雷托教会的主教死掉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伊恩不把面包和水递到她面前让她吃，她一点多余的反应都不会有。 丧失希望的人就是这样，虽然雷托教会是个诈骗集团，但雷奥尔的住民们就是靠着心中的信仰，才能在这么艰苦困难的地方生活下来。 伊恩很能理解他们的这种感受，当年在帕拉迪岛上，墙壁内的许多人们也是这样生活的，靠着贵族编制出来的谎言，靠着对巨人的恐惧才卑微地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萝赛小姐。”伊恩取下了兜帽：“你可以回家了，那两个危险的家伙离开雷奥尔了。” “回家.”萝赛终于有了点动静，抬起头来，看着阳光从打开的门照进来。 回家是的，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其实她的家里没有人等她，她那年轻的爱人曾是她唯一的内心支柱。 她想着床下面压着的那条裹脸布，想象着把裹脸布甩到房梁上再打个结的样子 “我可以回去了吗？”她居然微笑了起来，笑容格外灿烂。 “是的，但是回去之前，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伊恩伸出手。 雷托教会门前，昔日繁华的大门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主教死后，主教的心腹们基本上都逃走了，生怕像主教一样惨死，卷走财物跑到了其它地方去。 城市的居民们一开始还怀有期待，但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哪怕再迟钝的人也明白雷托教就是个谎言，尤其是那些被骗走了大量财物的本地人。 昔日的神像被大锤砸碎，值钱的东西被一哄而抢，连小孩子都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弄的满手泥污。 萝赛进入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大堂，忽然孩子们看到了她。 “萝赛姐姐！”一些孩子们朝着她聚集过来。 萝赛在雷托教内算是内部人物，她经常聆听信徒们的烦恼，开导信徒，宣传教义，在雷奥尔很多人都认识她。 “我们一起把面包和水分给他们吧。”伊恩放下了肩上挑着的担子。 萝赛不知道伊恩从哪里搞来的食物和水，但那么厉害的人物搞不到吃的才奇怪。 很快，她组织起了秩序，让孩子们排成一排，挨个领取免费的面包。 不只是孩子，连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也有份。 有人见萝赛身边只有一个人，想要闹事，但都被伊恩轻易制服了。 很快面包和水分发完毕，伊恩把流浪儿的名单统计起来，为他们统一安排住所，他直接征用了这所教堂。 这一晚，萝赛和孩子们睡在一起，一整晚都没有人闯进来闹事，萝赛知道这是伊恩的功劳。 “明天你还会给他们面包吗？”萝赛问。 “会。”伊恩回答。 “那后天呢？” “也会。” “你难道每一天都给他们面包吃吗？不可以这样的，你不能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又离开。” “他们的面包不是免费的，他们要自己挣到自己的面包。” “可是他们还是孩子.你要他们干什么？” “我从六岁开始，就在农场捡牛粪了，孩子也有孩子可以做的事情。” 萝赛不理解，她留了下来，选择照看这些孩子。 第二天，伊恩把孩子们召集起来，让他们打扫教堂。 萝赛也分配到了任务，她陪同伊恩去解决矛盾，哪里有暴力冲突，他们就去哪里，几天下来，伊恩已经把各个帮派收拾的服服帖帖，重新找回了雷奥尔的秩序。 所有人都知道萝赛身边有一个神秘的炼金术师，他虽然不杀人，但惹到他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 伊恩整合了雷奥尔的人们，有萝赛这个亲和力拉满的本地人在，他很顺利地干完了这项工作。 这一晚，他在梦中和爱德华见面。 “我正在外出旅行，已经抵达你们的国家了。”伊恩说。 “那有机会一定要和你见一面，我请你吃饭。”爱德华拍拍胸口。 “我记得你说你回去王都了，给那个上校报告了吗？” “嗯，上校说有个合成兽的专家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他曾经炼制出了会说话的合成兽，虽然只是说了一句话的合成兽。” “会说话的合成兽啊.”伊恩脸上出现了某种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要说？”爱德华问道。 “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虽然我这么说没什么根据，但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家伙，我曾经见过炼金术师，把人和动物一起炼成的，那样就能做出会说话的合成兽。” 爱德华眉头紧皱：“人和动物一起？我知道了，我会去仔细了解一番的。”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哥哥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乘坐着政府为他们安排的专车，前往那位合成兽专家的住所。 钢铁的四轮汽车在大路上行驶，被誉为焰之炼金术的罗伊上校，坐在爱德华兄弟的对面。 “每一位国家炼金术师的信息都属于政府的机密。”上校手中拿着一份名单：“今天是在我的引荐下，所以特例为你们介绍这位专家，但是记好了，千万不能把信息透露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别卖关子了。”爱德华不耐烦地说。 “哥哥，你昨晚没睡好吗？”阿尔冯斯关心地问，他觉得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什么，上校你快说吧。”爱德华坐正了。 他的心情现在是有点烦躁，因为从某个人那里听说了人类和动物进行合成兽炼成的事情，那种禽兽的行为，让他垮着一张脸，他已经先入为主地把那个合成兽专家当成坏人了。 “算了，你们仔细听好，我要给你们介绍的人，名字叫修·塔克，是在两年前取得国家炼金术师资格的，代号是缀命之炼金术师。”上校把文件资料分发到爱德华兄弟的手上。 “就是因为炼成了懂人话的合成兽才成为国家炼金术师吗？”阿尔冯斯问道。 “没错。”上校点头：“实际上我也没有亲自见过那只合成兽，只是听说。” “为什么？那只合成兽被保护起来了吗？” “不，它死了，据说是绝食而亡，那只合成兽虽然能听懂人说话，也会说人话，但是只会说一句，它只说了‘我想死’。” “绝食而亡饿死已经是最痛苦的几种死亡方式之一了，饿到极致的人类和动物，连自己的同类都会吃掉，可是那个合成兽却宁愿选择绝食”爱德华嘶地吸了一口气：“它到底多么痛苦才会做出这种自杀行为” “这种事情，政府并不关心，不管塔克是在什么样的巧合下制造出那只合成兽，但是这的确是某个领域的重大突破，所以他将该成果上报给政府后，获得了国家炼金术师资格，享受国家的各种福利和待遇。”上校低声说：“但是从两年前到今天为止，塔克再没有成功地复现出一头相似的合成兽。” “我记得，非战斗编制的国家炼金术师，如果不能在研究方向上有突破，是有可能被取消资格的吧？”阿尔冯斯开口说。 “没错。”上校说：“实际上，塔克马上就要被取消资格了，马上就是考核期了，如果他不能在考核期之前有什么突破的话，他就会失去国家炼金术师的一切待遇，我之所以会了解到这個人，也是因为上面把考核他的事情交给了我。” “难怪你会把他介绍给我们。”爱德华明白了：“我还以为你善心大发了，结果是想让我们帮你干活，伱就是想让我们代替你考察修·塔克吧。” “怎么会。”上校眯眯笑：“让合成兽诞生出人类的灵魂，这种事情在炼金术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我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俩应该会感兴趣，顺便你们在调查之余，再帮我写一份报告，这应该不算难吧？” “当然不算了。”阿尔冯斯连忙挥手：“哥哥，塔克先生的研究说不定能对我们有启发呢，也许可以找到不用贤者之石复原身体的办法了，有点期待呢！” 然而听着弟弟的话，爱德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元气满满地为弟弟和自己打气。 他板着脸，一脸的黑线。 “上校，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合成兽诞生出了人类的灵魂，说到底人类的灵魂和动物的灵魂，本来就是两种东西，我不认为炼金术可以凭空创造一个人的灵魂。” “你想说什么？”经验丰富的罗伊上校皱起眉，他听出了爱德华的言外之意。 “那只合成兽，它在绝食中死去了，它一定很痛苦，想象一下，如果你原本是一个人类，结果睡一觉起来，变成了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被人们围观，那一定是场噩梦。”爱德华幽幽道。 “你觉得塔克是把人类的灵魂塞进了合成兽的里面？”罗伊眉头紧皱。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呢？不向人类请求帮助呢？”阿尔冯斯问。 “可能是因为他的神志不清醒了，我听说过一些传闻。”爱德华板着脸：“用人和动物进行合成兽炼成，就可以制造出能听懂人话的合成兽了，但是因为人和动物的灵魂混杂在一起，所以意识其实是不清醒的，就没办法顺畅地表达自己的话语。” “人和动物进行炼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上校揣摩着爱德华的话语：“看来有必要仔细调查他一番了，那家伙说不定是个危险人物，而且存在欺骗政府的犯罪行为。” 汽车停在了市区内一栋宅邸前，那是一栋自带花园的小别墅，房子很大，比爱德华兄弟过去居住的乡下不知道豪华多少倍。 花园里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正在追逐着一条长毛狗，她大声地笑着，在草坪上跑来跑去。 但她看到汽车上下来的陌生人后，立刻变得拘谨起来了，似乎是有些怕生，她和白色长毛狗躲到了到了院子后面。 “跟我来。”上校来到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潦草的男人，他不修边幅，衣服松松垮垮，戴着一对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他就是塔克。 “是军方的人吗？”塔克只给门开了一个缝，透过门缝他撇了一眼外面的军车：“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焰之炼金术，罗伊·马斯坦，这是我的工作证。”上校把证件递过去，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这一位是钢之炼金术师，爱德华·艾尔利克，他和他的弟弟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进屋说吧。”塔克确认工作证后拉开了门，邀请他们入内。 而后，他对着花园呼唤：“妮娜！你在哪里！” “爸爸！”骑着狗的小女孩出现在了塔克的面前。 塔克微笑着把女儿抱了起来，一副父女其乐融融的景象。 爱德华在门内审视着这一幕，明明是很温馨的场景，他却觉得很违和。 明明刚才自己的女儿还一个人在花园里狗玩耍，外人一来，就把女儿喊过来了。 简直.像是在给他们这些外人作秀 茶室内，塔克和客人们对话。 “年少无知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病逝的母亲复活触犯了炼金术的禁忌人体炼成，导致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没想到，两位居然有这种遭遇。”塔克听说了爱德华兄弟的故事，表示同情：“好吧，请尽情使用资料室吧，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给，大哥哥。”矮小的妮娜有些腼腆地把咖啡端到了爱德华的面前。 “谢谢。”爱德华对妮娜露出微笑。 他扭头对塔克问道：“说起来，没有看到塔克先生的夫人呢，是外出了吗？” 塔克叹了一口气，招手把妮娜喊了过来，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 “唉，实不相瞒，妻子在两年前就抛下我们父女俩离家出走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取得国家炼金术师的称号，过的十分贫穷，妻子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生活，就离开了。” “为了给妮娜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我才努力考上了国家炼金术，但是因为研究上面的困难和焦虑，还是没能好好陪陪妮娜。” “没关系，爸爸。”妮娜趴在塔克的怀里：“有爸爸在，妮娜就很开心了。” 两年前.时间线对上了 这些种种，都和爱德华在梦中听到的故事，如出一辙. 人渣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做成猎奇的合成兽，在各地开展游览会，以此收取高额的参观费。 爱德华的心沉了下去，对塔克，他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有可能是他多想了，也许塔克很爱他的女儿，毕竟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女儿和他的关系还是很亲密友好的，并不存在虐待或者忽视的现象。 上校和爱德华对了一个眼神，站起来身：“那么我就先行离开了，艾尔利克兄弟，你们就留在这里，傍晚会有车来接你们。” “慢走，上校。”阿尔冯斯和上校告别。 上校离开塔克的别墅后，迅速乘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找到了他的副官，莉莎女中尉。 “莉莎，有件事情想委托你帮我调查一下。”上校把塔克的个人文件交给莉莎：“关于这个人的妻子，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工作，是不是离开王都了，希望你去塔克本人曾经生活过的街区，挨家挨户地访谈，这个人可能存在骗取国家炼金术师资格的行为。” “是！”莉莎站得笔直，对上校敬礼。 塔克的豪宅内，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盘坐在资料库内，查看那些书本和资料笔记。 塔克并没有打扰他们，但塔克的女儿妮娜，和爱德华兄弟混熟之后，就释放了天性。 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是很活泼的，她一会儿扯着爱德华的头发，一会儿骑在阿尔冯斯的铠甲脖子上。 虽然她很调皮，但并不惹人讨厌，爱德华觉得可能是太久没人陪她玩过，她才会这么开心。 时间过的很快，爱德华在塔克家里吃了中午饭，很快就下午了。 小孩子很调皮，但精力消耗的也很快。 妮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亚历山大趴在她的脚边摇尾巴，就是那条白色的长毛狗。 “阿尔，你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爱德华问道。 “没有。”阿尔冯斯摇头：“都是些参考书和合成兽的研究笔记，怎么办，哥哥，要去找塔克先生请教一下吗？” “先等等，我去上个厕所。”爱德华起身。 他一个人来到了厕所里面，坐在了马桶盖上，闭上了双眼，进入自己的意识空间。 很快，伊恩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了，你见到那个合成兽专家了吗？”伊恩问。 “嗯，见到了。” 爱德华把他在塔克这里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都复述一遍。 “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我觉得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修·塔克，他可能只是在不可复制的偶然实验中制造出了那样一个合成兽。” “可是，万一我们没有想多呢？”伊恩很严肃地对爱德华说：“修·塔克如果不能再有突破和进展，他马上就要被取消国家炼金术资格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的妻子正好是两年前离家出走的，但如果用最坏的恶意去推断他，那么他就是把自己的妻子炼成了合成兽，用自己最亲密的人换来了他现在的财富和地位。” “这样的人，你想想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怎么办？他就算是牺牲自己的女儿，都不为过。” “喂你这说的太夸张了吧。”爱德华抿抿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 “可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们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伊恩说：“不要把赌注放在别人身上。” “唉”爱德华觉得很头痛：“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没有证据就乱来啊。” “我有办法。”伊恩伸出手掌，掌心中出现了某种微型的机械：“这叫窃听器，炼制它的材料，你很容易就能凑齐，炼成阵我已经准备好了，是自动炼成阵，只需要你输入能量” “窃听器？难道.可以远程监听别人的声音吗？” “没错，你只要把窃听器装在妮娜身上就可以了，然后戴上耳机，就能实时监听到那边的声音。” “还有这种设备啊你们的国家真的好厉害比我们这里先进太多了。” “只是少走了些弯路罢了。”伊恩笑笑：“不过窃听器的监听范围不会太远，超过两公里就没办法正常工作了，记得一定不要走远了。” “我知道了。”爱德华点头：“反正修·塔克的资料还没有看完，我和阿尔这两天就在他家附近找个旅馆住吧。” “说起来，你现在到哪里了？”爱德华接过了伊恩的炼成阵蓝图：“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 “我想想，好像是叫什么，利什布鲁村。”伊恩说。 “利什布鲁村？！”爱德华惊了：“那里不是我和阿尔的故乡嘛？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听闻曾经有一位不老不死的男人生活在利什布鲁村，所以前去拜访了。” 伊恩站在山丘上，压低了帽檐，他面对着辽阔的草原，风吹得绿草沙沙作响，远处有石头垒成的村落。 “爱德华，用我们交换的知识去处理各种事情吧，我相信你已经和过去的你不一样了。”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重拳出击 “成功了！”爱德华看着自己手上的微型窃听器和单耳耳机。 窃听器的材料，是从他的机械铠右臂上扣下来的边角料，这根机械铠是他的青梅竹马温蒂制造的东西，温蒂为了他能用的舒适，调整过很多次，缺少那么一点点的金属材料并不会影响工作。 整个炼金的过程只用了几分钟，伊恩交给他的炼成阵很完善了，讲实话，爱德华刚才使用的炼成阵可能是他迄今为止使用过的最巧妙的炼成阵，其中蕴含的知识是他从未了解过的。 在爱德华的国家，连座机电话都是稀罕的玩意，只有军方能使用，远距离交流基本上只能用效率极低的电报，这种仅凭炼成阵就能制作的微型窃听器闻所未闻。 爱德华心想，如果把这玩意上报给政府，应该能获得不少奖励和资金。 不过他不打算这么做，他成为国家炼金术师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回弟弟失去的身体，把窃听器供上去，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而且炼成阵的作者没有允许他可以随意把这东西送出去。 炼金术的基本原则是等价交换，爱德华自然也遵从等价交换的原则，这份炼成阵并不是他用知识换来的，是伊恩“借”给他用的，他在内心把这些东西分的很清楚。 “那就把它装在妮娜的身上吧。”爱德华点头，起身给马桶按下冲水按钮后，离开了厕所。 他回到资料室，五岁大的妮娜已经睡醒了。 “好高！好高哦！妮娜要小心一点！” 阿尔冯斯把妮娜举起来，陪她玩耍。 阿尔的钢铁铠甲看起来很高大，但其实他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是用炼成阵把灵魂固定在了铠甲上而已，孩子和孩子自然很容易就能混在一块去。 “哈哈哈！O(∩_∩)O哈哈哈~！”妮娜开怀大笑。 爱德华也加入了玩耍的队伍当中，他借机把窃听器贴在了妮娜的鞋后跟上，牢牢固定住。 一下午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很快黄昏来临了，天边的云霞被烧成了红色，政府的车前来接走爱德华兄弟。 院子里，爱德华和塔克父女告别。 “很感谢你今天的照顾，塔克先生，那么我们就暂且离开了，明天再来拜访。”阿尔冯斯鞠躬。 “不不，我才是要说谢谢的这方，就是因为你们来了，妮娜今天才会这么开心。”修·塔克抱着女儿笑眯眯地说。 他抓起了女儿的小手，轻轻地挥动：“来，妮娜，和哥哥们说再见。” “明天见，大哥哥。”妮娜两手挥舞：“明天再一起玩呀。” “嗯，拜拜。”爱德华挥手告别，上了汽车的后座。 他透过车窗看着修·塔克，虽然心中的疑云还没散去，但经过一天的相处，他不觉得修·塔克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也许是他想多了。 “但是.不要把赌注放在别人身上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把单边耳机戴到了右朵上，用头发遮拦住。 罗伊上校也在车内，他看了一眼爱德华耳朵上的东西，并没有多问。 炼金术师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这是炼金术界默认的规则，任何一个炼金术师都没有责任为其他人解释自己的炼成阵和炼金物品，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亲人和上司。 炼金术师之间，只存在“等价交换”，不存在白嫖。 “关于修·塔克的前妻，我已经派莉莎中尉去调查过了。”罗伊上校小声地说：“修·塔克原来和妻子生活在南边的旧城区，根据修·塔克的邻居所说，修·塔克的妻子是突然消失的。” “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们在政府的户籍表上，也没有查到这个人购买车票，离开首都的记录。” “根据打听到的情报，修·塔克就是在妻子消失的几天后，从旧城区搬走了，虽然具体日期很难确定，但和修·塔克取得国家炼金术师的时间，基本上吻合。” “也就是说，爱德华，你的猜想有一定概率是正确的，修·塔克两年前炼制的合成兽的确有可能是他利用自己的妻子炼制出来的，我这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想再听听你们兄弟俩的想法，你们在他的家里待了一天，有什么线索吗？” “我觉得是哥哥误会了。”阿尔冯斯先开口道：“塔克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的女儿也很可爱，查不到夫人车票的购买记录，也有可能是坐马车离开了呀。” “爱德华呢，你怎么想？”上校转头看爱德华。 爱德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转而说道：“上校！让汽车停下来，就停在路边就可以了！” 汽车已经驶离了塔克的家门前，到了另一条街上。 “喂，你要做什么。”罗伊上校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是想干嘛。 “别管了！让车先停一下！还有不要跟我说话，你们太吵了！”爱德华捂着右耳的耳机，专心致志地听着。 “哥哥.”兄弟俩之间的默契，让阿尔冯斯感觉到了什么。 很快他也向上校求情：“上校，麻烦伱按哥哥说的照做吧，拜托你了！” “啧算了，待会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上校皱眉，他拉下身后的小铁窗，对着汽车驾驶员说：“把车停下来，现在。” 驾驶员点头，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他踩下刹车，把车停下。 爱德华面色铁青地听着耳机里的内容，他清楚地听到了塔克宅邸里正在发生的对话。 昏暗的宅邸内，塔克拉上了所有的窗帘，不透光的厚布遮挡了黄昏的光，只有白色的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灼热的蜡油滴下来，在纯银的烛台上凝固，像是某种玉脂。 这些蜡烛油让修·塔克想起了肥腻腻的脂肪，人类和动物的身上都有很多的脂肪，有一些蜡烛就是用动物的油脂做的，像是现在时代的人们洗澡用的肥皂，其实是以用动物的脂肪为原料而制造的商品。 人们享受的各种便利和科技，其背后的研究可能是血淋淋的。 “爸爸，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妮娜的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懵懂无知地看着父亲。 “有点忧虑吧，因为审查日又要到了。”塔克唉声叹气。 “审查是什么？” “国家炼金术师必须每年报告一次研究成果，爸爸的去年的风评不太好呢，如果今年再失败，就没办法再当国家炼金术师了。” “哎！怎么会！爸爸一定没问题的啦，你一直都很用功学习的嘛！” “妮娜.”塔克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是啊.得努力才行了啊.” “政府那边好像对我有些不满了，已经开始调查我了啊爸爸无路可退了啊” “呐，妮娜，今天玩累了吗？”塔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要不要陪爸爸一起学习一会儿？” “可以吗？不会打扰爸爸吗？”妮娜问道。 “当然不会啦，有妮娜在，爸爸才有动力啊。” “真的吗！妮娜好高兴！” 塔克抱起了女儿，带着她往地下实验室走。 亚历山大跟在他们的身后，平日里塔克都不让这条宠物狗进入实验室，但是今天是例外，他特地等待亚历山大进来后，才锁死了门。 “要是妈妈也在就好了。”妮娜抱着父亲的脖子。 “啊，要是妈妈也在就好了。”塔克把女儿放在了手术台上，用铁扣将女儿的手腕和脚踝固定住。 “爸爸，你在做什么？”妮娜眨眨眼睛看着塔克：“是在陪妮娜玩游戏吗？” 塔克没有说话了，他保持沉默，拿出手术用的剪刀，在酒精灯上炙烤。 不管妮娜怎么问他，他都不回话。 他给剪刀消完毒之后，便拿出磨刀石，霍霍的磨刀声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内回响，摇曳的烛火把他的影子照的恶魔般狰狞。 “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在陪妮娜.玩游戏吗？” 数次得不到回应的，妮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她尝试着挣脱锁拷，可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哪怕是一个成年人也挣脱不了钢铁的束缚，更别说她了。 几分钟后，她的手腕被勒出了红印。 “爸爸，妮娜好不舒服” “好疼啊爸爸” “我好不舒服啊.爸爸” 听着妮娜的呼唤声，亚历山大对着修·塔克狂吠起来。 修·塔克踹了亚历山大一脚，这一脚很用力，亚历山大被踹飞了，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快回去！”爱德华锤了一下那个和驾驶座连接的小窗。 “回去？回哪里？”罗伊问。 “去塔克家！快点！快听我的，开车！”爱德华脸涨红的大吼。 但驾驶员依然只看着罗伊上校，上校才是他长官。 “冷静一点，爱德华。”罗伊按住了爱德华的肩膀：“你至少先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爱德华并没有理会他，他猛地拉开了车门的锁扣，这个国家的汽车用的还是外置的物理锁扣，只需要轻轻往上一提，就能把车打开。 他疯了一样，往塔克的宅邸狂奔，罗伊上校和阿尔冯斯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哥哥！”阿尔冯斯喊了爱德华一声。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混蛋！”罗伊的头也伸出窗外：“跟上他！去塔克家！” “是！”驾驶员得令后，重新为发动机打火。 内燃机引擎发出轰轰的声音，车身震颤起来，汽车在起步时的加速度，比狂奔的爱德华还要慢很多。 爱德华所在的位置距离他科家并不远，很快他看到了那栋宅邸，妮娜的呼喊声，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爸爸.你这样好可怕啊” “你和妮娜说说话呀，爸爸.” “没关系的，妮娜，爸爸会给你注射麻醉剂的，马上你就会睡着了，不会疼的。”沉默的塔克终于出声了。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爱德华愤怒地踹开了宅邸的门。 门锁被他直接用炼金术炼化了，他在这个巨大的宅邸内四处乱窜。 不行，不能急躁！ 他仔细地聆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有合成兽的叫声，有亚历山大的犬吠. 他趴在地上，仔细聆听声音。 找到了!在地下！ 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才对，白天基本上没见到塔克的影子，他在地下一定有一个私人实验室！ 而且，合成兽的炼成，需要许多准备，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情，不要慌乱，慢慢来，赶的上的！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哭声。 妮娜哭了，不只是从耳机里，爱德华也从木质的地板那里听到了哭声。 他找到位置了！ 他很快在资料室的旁边，找到了一扇镶嵌在地面上的方形铁门。 钢铁无法阻拦他，他迅速地将其炼成，闯入了昏暗的地下室。 哭声越来越清晰了，他终于找到了那扇锁死的门，双手按在上面，以身体、手臂和门组成一个圆。 白色的光绽放出来，铁门迅速形变打开。 他看到了，妮娜被锁在手术台上，鼻涕和眼泪在她脸上抹开。 修·塔克手中拿着麻醉针，正站在手术台边。 “你怎么会在”他错愕地看着忽然出现的爱德华。 还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爱德华一跃而起，将钢铁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修·塔克的脸上。 两颗带血的牙，从空中飞过，砸扁的眼镜掉落在地上。 修·塔克这个常年把自己关在门里的不入流炼金术师，在体能上就是一个纯粹的废物。 他也只能欺负欺负宠物狗和五岁的小女孩了，他根本不是爱德华的对手，两拳就被揍的不省人事。 爱德华将他甩在一边，迅速解开了妮娜的锁拷，将哭泣的妮娜抱在怀里。 “大哥哥不要不要打爸爸.”妮娜一边哭一边说。 “嗯，我不打他了。” 爱德华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修·塔克，他在极度愤怒之下，没收住力，其实一拳就把修·塔克揍晕了，第二拳纯属泄愤。 他将窃听器从妮娜的鞋后跟那里取下来，如果没有这东西，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四百年前的奴隶 阿尔冯斯和罗伊上校匆匆来迟，他们停在地下室的门前，看着哭泣的妮娜和倒在地上的修·塔克，愣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伊上校注视着手术台边各式各样的工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人渣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和亚历山大炼成合成兽，所以我痛扁了他一顿。”爱德华把妮娜抱起来：“阿尔，你先把妮娜带出去吧，不要吓着她了，这边就交给我和上校处理。” “好好的”阿尔冯斯连忙把妮娜接过来。 他看到了妮娜手腕和脚踝上的伤痕和淤青，心情沉了下去，一边安慰着妮娜，一边往上走。 “我现在去联系宪兵，把这栋房子包围起来。”罗伊上校说：“你待会可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爱德华。” “修·塔克要怎么办？”爱德华问。 “审问后再说，你也一样，事情弄清楚之前，别想离开了。”罗伊上校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的，尽是遇到些麻烦事。” 天黑之前，宪兵就来到宅邸前，将这里看管起来。 爱德华兄弟和昏迷的修·塔克，都被军队的人看守在客厅内，妮娜则是被莉莎中尉带到车上，虽然她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但她同样是重要的证人。 在爱德华兄弟的开导下，妮娜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全部明了了。 深夜时，修·塔克醒了，在事实和多方施压之下，他口供出自己的罪行，承认了两年前，他就是用自己的妻子和一只买来的猴子炼制出了会说话的合成兽。 “把他带走吧，关到监狱里去。”罗伊上校用手铐将修·塔克的双手锁在背后：“虐待公民和杀人在国家法律中是重罪，另外你还涉嫌学术造假，我以宪法赋予的权力，剥夺你国家炼金术师的资格，对于你的处罚，会在法庭上裁定，你有权上诉，也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公证。” 修·塔克面如死灰，上校将他押到了军车上，爱德华兄弟则被要求去警局继续做口供和记录。 修·塔克的女儿，妮娜·塔克，则暂时被莉莎中尉带回家中。 梦中，伊恩与爱德华相会。 “是么.事件顺利解决了啊。” “嗯，窃听器的事情我想办法搪塞过去了，上面也没有特别追究的意思。” “其实没关系的，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科技。” “不不不，这点我还是分的清的。” “修·塔克的女儿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和阿尔想把妮娜送到温莉家去，修·塔克的财产已经政府没收了，妮娜没有其他可以照顾她的亲戚了，她只有五岁，没有自我生活的能力，所以我和阿尔想给她出抚养费，让婆婆先照顾她。” “这样么” “伱那边怎么样了？我给温莉发过电报了，说我的朋友要来，让她招待一下，你找到她们家了吗？” “我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你愿意的话，可以在那边多住几天，我们最近也打算回去一趟，把妮娜送回去。” “这就不必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后续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约见吧。” “好吧，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拜拜。” “拜拜。” 利什布鲁村，伊恩挂断了与爱德华的通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清晨的阳光把苹果树枝头的露珠照的晶莹剔透。 他站在一栋民居的大门前，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伴随着叮咚的响声，门内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婆婆。 “你好，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温莉女士的家？”伊恩把帽子取下来，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你是谁？我家孙女什么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吗？”婆婆推了推老花镜。 “不，我和温莉女士并不相识，我是爱德华·艾尔利克的朋友，伊恩。” “伊恩.伊恩”婆婆挠挠头：“说起来，温莉好像是提过这么一个名字，就是你吗？” “大概是的，爱德华说他给温莉女士发了电报。” “是客人么。”婆婆让开身位：“那就先进门坐坐吧，温莉去镇上买东西了，还要等一会儿才回来。” “那就打扰了。”伊恩进门。 “喝红茶还是咖啡？”婆婆拿起热水壶。 “咖啡就好。”伊恩坐在了木凳上。 婆婆把泡好的咖啡端到伊恩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想到爱德华还有这么懂礼貌的朋友，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不觉得那小子很难相处吗？” “不，完全不会。”伊恩微笑：“还有我来其实不是为了爱德华，是为了向婆婆打听一些事情。” “你想知道村里谁家的姑娘最漂亮吗？”婆婆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 “是关于一個年轻不老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冯·霍恩海姆，据说他曾经在这个村子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婆婆有没有听说过。” 婆婆放下了茶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开了些。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只是对他很感兴趣。” “年轻不老的男人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以前村子里，的确有一个男人叫霍恩海姆，他是爱德华的父亲，恐怕他不是你要找的人，而且他离开村子有很多年了。” “是么.那就很遗憾了”伊恩轻声说。 “你认识霍恩海姆么？”婆婆问。 “了解过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据说在400年前，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古老的王国，国王有一个奴隶，就叫做冯·霍恩海姆，传说他在一场仪式中获得了永生不老的肉体，于是从400年前一直活到了今天。” “这故事听起来很有趣。”婆婆没当回事地继续喝茶：“如果霍恩海姆回来了，我会讲给他听的，就告诉他，有人说你活了四百年。”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霍恩海姆先生留一封信。”伊恩从怀里拿出一份封存好的信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霍恩海姆先生，近期应该会回来一趟，希望婆婆您能把这封信交给他。” “你怎么知道他要回来？”婆婆皱眉：“那家伙在自己老婆病死的时候，都找不到影子。” “直觉。”伊恩淡淡地微笑。 他一口将杯中的咖啡饮尽，把信封放在了桌上。 “感谢招待，那我就告辞了。” “这就走了吗?” “是的，我还有其它些事情要去办。” “我送你吧。” 婆婆收好信，把伊恩送到了门口。 “那么，我就失礼了。”伊恩脱帽致意，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婆婆目送他远去，一直等他走远了，才回屋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白的相册。 这是十年前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男人是身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毕克娜婆婆也在照片里，男人就是霍恩海姆，旁边的女人是特丽莎·艾尔利克，是他的老婆，也是爱德华兄弟的亲生母亲。 毕克娜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霍恩海姆是忽然来到村子里的，他是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帮助村里的人，解决了很多的麻烦和困难。 有一年发洪水，就是霍恩海姆一个人用炼金术把河坝给垒砌起来做了加固，播种时，他还能改变沟渠的方向和深度，好灌溉农田。 毕克娜与霍恩海姆是朋友，但对于霍恩海姆的过去她并不了解，只知道那家伙很神秘，而且很不负责。 特丽莎那么喜欢他，和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却抛下自己的家庭离开了，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也不曾留下联系方式。 谁都不知道霍恩海姆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事情。 毕克娜觉得伊恩是霍恩海姆的一个朋友，于是把信封放在橱柜里搁着。 “霍恩海姆，但愿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你要回来了吧，不知道你知道特丽莎过世了，又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不辞而别了呢？” 毕克娜叹了一口气，把相册放了回去。 五天后，爱德华兄弟回来了，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婆婆，温莉，这是妮娜。” “来，妮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温莉姐姐，这是毕克娜婆婆。” “姐姐好，婆婆好。” 妮娜身边跟着亚历山大，她紧抱着爱德华的裤腿，和第一次见面的人打招呼。 “你好你好，以后就在姐姐家里生活吧，“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把他牙打掉！”温莉撸起袖子，亮出了肌肉。 她是机械师，她从小就跟父母学习机械相关的知识，常年和钢铁、机油打交道的她，练就了一身好力气。 她在镇上和爱德华通过电话了，早就听说了妮娜的事情，也和奶奶商量好，要收养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女孩。 “先进屋吧。”毕克娜婆婆招手，拉着妮娜。 温莉和阿尔冯斯带着妮娜熟悉这间不大的屋子，爱德华则是和婆婆闲聊。 “是么，他走了么，我还想着能不能和他碰一面呢。”爱德华遗憾地说。 “那孩子可是有这么高哦。”婆婆站在了椅子上，手努力地往上抬：“爱德华你也争争气啊。” “切，又不是我想长成这样的！还有不要叫我小豆丁！”爱德华撇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爱德华和弟弟在村子里休息，帮助妮娜适应新的环境，顺便温莉再对爱德华的机械铠进行检修。 一周后，爱德华兄弟离开了，说是要回去首都。 爱德华兄弟离开后的几天后，村里下了一场大雨。 哗啦啦的雨水落下，雷电闪过，正在和妮娜玩耍的温莉，听到了敲门声。 “奇怪.为什么不按门铃呢？是谁呢？谁家的爷爷婆婆吗？”温莉有些疑惑。 她打开门，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张沧桑的脸，留着满嘴的胡须，一头金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虽然不修边幅，但男人的体格却很强壮，站在那里像是一座石头的雕塑。 “你是.温莉吗？都长的这么高了啊”在屋檐下躲雨的男人说。 温莉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她眨眨眼，仔细辨别，村里的人她基本上都认识，可这一个很陌生，虽然陌生却好像又在哪里见过。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毕克娜婆婆杵着拐杖来了。 “霍恩海姆.你真的回来了啊.” “霍恩海姆.那不是，爱德华和阿尔的父亲！是那个负心汉！” “特丽莎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被烧毁了，所以我就来你们这里了。” “你还不知道吗？”毕克娜婆婆神色复杂地说：“特丽莎，她数年前就因病过世了。” 霍恩海姆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先进来吧，你离开的这些年，他们母子三人过的很不容易。”毕克娜婆婆说。 屋内，毕克娜婆婆向霍恩海姆说明了爱德华兄弟身上发生的事情。 “你离开之后不久，特丽莎就染上流行病去世了，他们因为太过思念自己的母亲，所以开始学习炼金术，想要用炼成的方法复活母亲.” 随着毕克娜的嘴巴一张一合，她脸上的皱纹显的越来越深。 霍恩海姆沉默地聆听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霍恩海姆。”毕克娜说：“有个人说你是活了四百年的奴隶，我现在都有些相信他了。” 听到妻子离世，儿子受难都面不改色的霍恩海姆，在毕克娜说完这句话之后，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看向毕克娜。 “那个人是谁？毕克娜？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概就是半个月之前。”毕克娜说：“他还给你留了一封信，你现在要看吗？” 毕克娜拉开抽屉，伸手去取信封。 “不要碰。”霍恩海姆握住了毕克娜的手腕。 “怎么了？霍恩海姆？” “那上面可能有触发性的炼成阵。” 霍恩海姆的手掌发出红色的光芒照在信封上，一阵检查没有异常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 上面写的字并不多，只有一句话：下一个血之刻印在雷奥尔，我在雷奥尔等你，冯·霍恩海姆。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打不赢 “这就要走了吗？你才回来，不去看看特丽莎吗？” “抱歉，毕克娜，我必须去雷奥尔一趟。” “喂！霍恩海姆！”毕克娜站在屋檐下，对着雨中的背影大喊：“你的儿子呢？你不管他们了吗？” 霍恩海姆的背影停滞一下，但下一秒，再次走入雨中，没有回头，身形消失在朦胧的水雾之中。 他直奔列车站而去，雨靴步伐飞快地踩过泥泞的路，来到站台前。 “给我一张抵达西部地区的车票，哪里都可以，要最近的车次。”霍恩海姆从口袋中掏出零钱和身份证明。 “好的，这是您的票据，请收好。”售票员撕下一张票递给霍恩海姆。 霍恩海姆攥着那封信，急匆匆地赶上蒸汽列车，找了个位置坐下，凝视着窗外的暴雨，一动不动，像是块冰冷的石头。 几天后，深夜，雷奥尔。 这里气候干燥，十年都不会下一次雨。 无云的黑夜中挂着皎洁的月亮，失去雷托教的雷奥尔，虽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但在以萝赛为代表的组织下，已经重新恢复稳定了。 夜晚的雷奥尔格外平静，街上没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月光下，一个影子站在高处的山石上，朝下俯视。 “还真是和平的地方，拉丝特和格拉多尼这不是什么都没干吗？” 扎着许多小辫子的男人，伸伸腰，弯弯腿，做了做热身动作。 “算了，总之人是聚集起来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们自己闹起来了。” “人类这种生物自相残杀起来，可比我自己动手效率高多了。” “就先变成那个胖子主教的样子吧，死掉的教主在神迹下复活，前来讨伐异端，好像是個很不错的借口。” 男人说着，体表出现了不规则的涌动。 黑色如油的不明物质，在他体内覆盖成形，他的体格迅速膨胀，瞬间变成了已经死掉的高奈罗主教。 不只是五官和体型，连服饰都复原了。 “这样就可以吧。”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哪怕是常年和高奈罗相处的雷托教卫兵，都听不出差别。 男人是人造人，恩维，他是“父亲大人”用嫉妒制造的第四个人造人，可以自由变化自己的外形，身高、体重和声音，全部都可以无障碍还原。 依靠这种能力，他在这片土地上挑起过很多次战争了。 多年前的伊修瓦尔歼灭战，也是他点燃的导火索，他在“父亲大人”的命令下，拟态成了温和派的军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无辜的小女儿枪杀，彻底点燃伊修瓦尔的怒火，挑起了战争和矛盾，以此在那片土地留下血之刻印。 这种事情，他早已轻车熟路，人类就是很容易被操控的生物。 那张拟态出来的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他接着大步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背后有人在说话。 “真厉害啊，刚才那一招可以教教我吗？那也是炼金术的一种吗？” 声音很近，好像.是贴着他的耳边在说话一样. “是谁！” 恩维猛地转头，看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袍戴着遮风帽的年轻男人。 在雷奥尔这种沙漠地带，无论男女老少，一年四季都穿着这种通风宽大的袍子，既可以遮挡阳光和风沙，也可以通风散热。 但男人的长相不像是雷奥尔的原住民，更像是中部地区的人。 不过恩维关注的重点并不是男人的来历，他只想知道男人是怎么来到他身后的。 在男人出声之前，他居然没有察觉到一点气息。 这太不合常理了，他可不是只能用眼睛看东西的低等生物，背后的视野也在他的笼罩范围内，但是太奇怪了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恩维头一回感觉到不安，他的周身又蠕动起来。 下半身还是胖子主教的模样，但上半身，变成了巨大的怪物。 从腰部开始，一个仿佛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怪物出现了。 看起来像是一个畸形的、长着牙齿和头发的绿色蜥蜴，蜥蜴的皮肤表面蠕动着扭曲的人脸，好像有人被困在他的身体里面无法呼吸。 这副模样，足够把一般人吓尿了。 但恩维眼前的白袍男无动于衷，只是安安静静地抬头看向恩维的头。 白袍男的眼神无关任何情绪，不过是站在那里审视。 在恩维两百年的生命之中，他遇到的所有人，哪怕是再怎么号称勇敢无畏的战士，在面对他这幅形态时，都会表露出动摇和恐惧。 这样的审视，恩维只在“父亲大人”身上见到过。 只有“父亲大人”，把他创造出来的那个人，才像眼前的白袍男一样居高临下地审视过自己。 “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强烈的嫉妒从恩维心中渗出来：“不过是区区人类！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他嫉妒白袍男的这种风轻云淡，其实他才是内心慌张的那个人，他主动出手不过是因为他忍受不了这种平静了。 好歹拍拍手啊，你凭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把我当小丑了是吧！ 恩维彻底恢复成真身了，反正这里也只是雷奥尔外面的荒原，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朝着白袍男扑过去，张开大嘴咬下。 “是么，不想和我交流么。”白袍男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 “多说无用！”恩维的大嘴咔地咬下，仿佛断头台的刀刃碾向白袍男的头。 可预想之中咬到人的触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卡住了他的牙齿。 完全咬不下去，他的身体是由贤者之石构成，强度比钢铁还要坚硬，哪怕是块铁疙瘩，这一下也得给他嚼烂了，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突破那层防御。 他看到白袍男身边出现了某种透明的结晶将自己包裹起来，可是他没有感觉到炼金术的炼成反应。 “混蛋！”恩维心中既急躁又不安。 那些扭曲的人脸哀嚎起来，释放出可怕的怨念和能量。 他用上了贤者之石，用最纯粹的能量攻击。 然而下一个瞬间，白袍男身上的结晶唰地蔓延到他的全身，将他的身体包裹。 咔咔咔.恩维被白袍男锁在了透明的结晶内。 他能看到东西，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但发不出声音，身体被完全锁死了，像是被冻结到冰块里一样，失去了行动力。 从外面看，这样子就像是一块封着蜥蜴的超大琥珀。 恩维终于慌了，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连求饶都做不到。 白袍男隔着结晶拍拍恩维的脸，不说话，只是微笑。 他就站在这里没有离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不久后，果真有人来了。 还穿着雨靴的霍恩海姆，远远地眺望着这里，眺望着那个巨大的“琥珀”。 霍恩海姆认了出来，那是瓶中小人的人造人。 他听到了灵魂的声音，贤者之石本身就是用人类的灵魂炼制的。 “霍恩海姆先生，我应该没认错人吧。” 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和霍恩海姆打招呼。 “就是你吗？在毕克娜家里留下信封的人？”霍恩海姆从怀中取出了信封：“你是谁！为什么会找到那个村子去！” “我叫伊恩。”伊恩说道：“我和伱的儿子，爱德华认识，是他介绍我到那里去。” “爱德华？”霍恩海姆迟疑了：“你有证据吗？” “没有。”伊恩摇头：“不过有证据你也很难验证吧，你和你的儿子又不熟，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连炼金术都是自学的。” “车站的炼成阵也是你留下的吗？” “是的，如果有人拿着那封信抵达雷奥尔的车站，我就会知道，正是那份信带着你来到这里的，不是吗，霍恩海姆先生？” “别误会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去那个村子了。” “我能理解你，我也很难对一个我不了解的人付出真正的信任。”伊恩靠在“琥珀”边：“但是霍恩海姆先生，这家伙你应该认识吧。” “他的身体几乎全部是由贤者之石构成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雷奥尔待着，因为我知道，国土炼成阵的下一个血之刻印，就在雷奥尔，一定会有人来这里制造杀戮。” “瓶中小人，霍蒙克鲁斯，400年前，他从一个奴隶的血诞生于烧瓶中，以长生不死为由欺骗国王，将旧王国的所有人炼制成了贤者之石，400后的他，不满足于现状，想要绘制国土炼成阵，献祭这片土地上五千万人的生命，夺走神的力量。” “这家伙就是瓶中小人的分身，也可说是是霍恩海姆先生，你的分身，因为，瓶中小人就是从你的血中诞生的啊。” “我并不是为了什么阴谋和家伙，才把你喊到这里来，我和你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阻止瓶中小人而行动的。” 霍恩海姆没想到伊恩知道这么多四百年前的秘密，当年克塞尔克塞斯的所有国民都被练成了贤者之石，唯有他和瓶中小人活了下来，所以根本没留下任何的记录和文献。 这些年他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游荡，从未向其他人诉说过这些事情。 他注视着那个丑陋的蜥蜴怪物，其实他和那家伙一样，他的身体里全部是贤者之石，本质上来讲，他和那个怪物没有区别，他同样是个怪物，而且比那个蜥蜴更高级，所以才能活四百年。 伊恩对他的了解，比他的妻子还要多，他和特丽莎生活的时候，从来不敢提起过去的事情，怕特丽莎知晓了他的异常之后害怕他，歧视他。 结晶内的恩维同样把伊恩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意识到自己踢到钢板了。 父亲大人的来历，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说。 对面的那家伙连外表都和父亲大人一样，他越来越心慌了，如果他能出汗，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没想到会遇到这么高级的对手 “霍恩海姆先生。”伊恩接着对霍恩海姆说：“我知道你也许并不想插手这边的事情，但是我不觉得雷奥尔的居民是可以放任瓶中小人随意杀戮的。” “人不是某种资源，每一个人都会思考，有喜怒哀乐，他们的生命是鲜活的，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我们一起阻止这场大屠杀。” 霍恩海姆摇头：“你根本不了解瓶中小人，连炼金术都是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霍恩海姆的声音低沉：“连这个国家，都是他建立起来的，军队、政府全都是他的人，那不是你和我就能抗衡的东西。” “确实，瓶中小人是从真理之门内逃逸出来的不明物，没人了解他。”伊恩说：“但是霍恩海姆先生，你又何曾了解过我呢？” 伊恩的眼中亮起了黄金瞳，脸上出现巨人纹，他宝石般的眼中有一种氤氲深邃的光芒，独特的领域从他的周身释放出来，周围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连虫鸣声和风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伊恩释放出了使徒的灵魂，好让霍恩海姆能感受到它们。 结晶中的恩维终于强烈地感受到了伊恩的存在，还有那些如大地般厚重的灵魂他那弱小卑怯的灵魂在伊恩的面前，宛如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 怪不得刚才，伊恩只是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恩维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他那么点实力，在这个人面前，真的就是跳梁小丑。 霍恩海姆比恩维看得更多，那种领域，超出他的理解了。 更让他感觉到恐惧的，是那些特别的灵魂 他仿佛看到那些生物在毁灭中前进的样子，什么都无法阻拦它们。 “你难道也是从门的那边.”霍恩海姆看向伊恩的目光不一样了。 伊恩已经将领域收了起来，变成了刚才那个普普通通的模样，但伊恩在霍恩海姆的心中已经大不一样。 “不，我的炼金术是你的儿子教给我的。”伊恩伸出手：“我们还是说回刚才的那个话题吧，霍恩海姆先生，不知道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合作呢？或者说，你愿不愿意再更多地了解我一些？” 霍恩海姆迟疑了，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而是思虑在三后，握住了伊恩的手。 (本章完) . ------------ 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科技炼成阵 “霍恩海姆先生，瓶中小人和这东西一样，绝大部分都是由贤者之石构成的吧。”伊恩指着身旁的人造人恩维说。 “是的。”霍恩海姆点头道：“原本它只有鸡蛋那么大，一直被封在烧瓶里，只有那个小人才是它的本体，其它的都是它利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皮囊。”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实验吧。” “什么实验？” “直接夺走贤者之石的实验。”伊恩从怀中取出了戒指。 “这个戒指.上面的东西也是贤者之石吗？”霍恩海姆端详着那颗鲜红色的宝石。 “是的，这是我从雷托教会主教那里得到的石头。”伊恩说：“大概是二十余天之前，我来到了雷奥尔，在这所城市里有一个新兴的宗教组织，他们的教主宣称能唤来神迹，让生者不死，死者复活，以此将周边的人类全部聚拢到雷奥尔。” “那其实是人造人的手脚，是他们把石头给了雷托主教，好在人口聚集起来后，在恰当的时机进行屠杀，来留下血之刻印。” “这样么，难怪你说雷奥尔是下一個地点.”霍恩海姆说。 “在这二十天里，我对这颗贤者之石进行过研究了。”伊恩说：“我尝试着设计出一份能剥离贤者之石的炼成阵，大体上都完成了，但还没有实验过。” “那个炼成阵，能给我看看吗？”霍恩海姆问。 “当然。”伊恩从大白袍的袖子里取出一张卷起来的图纸：“霍恩海姆先生，你已经研究炼金术很多年了，在这方面我有很多想向你请教的东西。” 霍恩海姆将图纸翻开，看得出来这是一张修改过多次的草稿。 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剥离贤者之石这种事情，不是一个炼金新手能做成的，炼金术的历史到现在也才四百多年而已，根本没有人去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 霍恩海姆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做这种事情，对此毫无研究。 他一直以来，都不认为自己能在正面对抗中战胜瓶中小人。 毕竟他只是人类，他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有多牛逼，只不过因为瓶中小人放过了他，给了他这副长生不老的身体。 连冯·霍恩海姆这个名字都是瓶中小人给他取的，四百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奴隶。 他是国王的炼金术师眷养的奴隶，为了做实验，他被抽了很多血，瓶中小人就是那些炼金术师胡乱搞实验制造出来的未知知识源。 很多年里，他和瓶中小人朝夕相处，他深知那家伙的恐怖，这世上仿佛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霍恩海姆按照瓶中小人的指示生活了很多年，只要按照那家伙的命令去做事，最后一定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是在它的帮助下，霍恩海姆才一步一步，从23号奴隶，成为了克塞尔克塞斯国的国家炼金术师。 那个时候，国家炼金术师还不是某种泛滥的东西，可以说，当时的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国王能对他下指示，其余的所有人见到他都会行礼或者跪拜。 霍恩海姆虽然是奴隶，虽然他很笨很迟钝，但唯独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瓶中小人，自己到死都会是一个没有权力和自由的奴隶，他后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瓶中小人给他的。 克塞尔克塞斯国灭亡后，短短四百年，瓶中小人就建立起了新的王国，它传授给人类新的知识，火车、电灯、汽车.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东西，出现在了世上。 根本不知道瓶中小人的极限在哪里，霍恩海姆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只能等待时机。 长年累夜的计算中，他早已算清楚了国土炼成阵的关键位置，但他却没有去刻印的现场看过，甚至主动避开那些地方。 他觉得自己只有唯一的一种赢法，那就是等待瓶中小触犯禁忌，利用“自我反噬”这种办法将其消灭，以此救下自己的儿子和妻子。 但伊恩的想法和他完全不一样，这个才和他认识的男人，想的不是偷偷摸摸的做手脚，而是如何才能把瓶中小人按死在地上。 霍恩海姆越看这份图纸，眉头越是紧皱。 这份炼成阵太复杂了，是许多小的炼成阵复合而成的东西。 饶是以他400年的炼金术学龄，都只能勉勉强强看懂这玩意的作用，如果输入能量的话确实有可能达成剥离贤者之石的效果。 他越看越觉得迷糊，于是和伊恩探讨起来。 “抱歉，这个地方的能量中断，是为了什么呢？”霍恩海姆指着那张草稿图的一个小型炼成阵。 “这里啊，这里其实不是中断能量，而是和另一个炼成阵搭配在一起，达到频率性的开合功能。”伊恩解释道：“就像是电流一样，霍恩海姆先生你应该能懂吧，电流。” “那这里呢？” “这个是为了” 伊恩干脆在面前造了个桌子，和霍恩海姆当面讨论起来。 这是他仿造电子设备的控制芯片所制造的炼成阵，不是他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人工智能MAGI帮助他做了许多复杂的运算。 炼成阵的大概原理，就是先对贤者之石内饱含的灵魂数量进行扫描，然后单独链接到每一个灵魂，像是钓鱼一样，将他们一个个从石头内抽出来。 不算是特别复杂的运算，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还是没见过的东西。 这个世界虽然有火车，有座机电话了，但还没有诞生出电脑，移动的数字计算机对于他们来说，都属于高科技了。 他结合了科技和炼金术，才制造出这份炼成阵来，应该是全世界第一份，独此一家。 霍恩海姆的知识储备还是很够的，他听懂了伊恩的意思后，开始提议如何才能修改这份图纸。 “要达成这种效果的话，我这里其实有一种更简单的办法。”霍恩海姆在图纸上画画。 他毕竟活了四百多年，全身都是贤者之石的他，不需要动作就能使用炼金术，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份图纸的弊端和优化方案。 “这样改，你看可以吗？”伊恩虚心地请教。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有这么好这么专业的老师，他自然要抓紧时间学习知识。 一眨眼，天都亮了。 两人在桌前，修修改改了好几个小时。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不会觉得精力疲惫，反而越讨论，越进入状态。 知识在两人的碰撞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终于在日出时，一份让两个人都觉得可以的炼成阵，完成了。 “终于完成了。”伊恩长出一口气。 “等等。”霍恩海姆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还有一个最后问题，剥离出来的石头，你打算如何处理？你要留着自己用吗？” “让那些痛苦的灵魂解放吧，霍恩海姆先生。”伊恩说：“我虽然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但这种涉及到杀人之法的东西，我决不认同。” “人的生命不是数字，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的故乡就曾经饱受战争和苦难的折磨，我经历过那种折磨，所以更加不会认同瓶中小人的做法。”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不是为了贤者之石、长生不死这种目的，才和瓶中小人对抗的，我只是不想看到对生命的不尊重，在尊重生命的前提下，我才会继续为了我的目的而行动。” “尊重生命么”霍恩海姆看向自己的手掌：“要是我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他又想起自己当奴隶的那些年了，即便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在他的心中，他依然是国王的奴隶。 国王为了能长生不死，曾经多次命令屠杀人类，以此在土地上刻下血之刻印。 他知晓这件事，但对此无动于衷，在他的眼中，那些人为了国王献出生命是应该的，如果国王让他去屠杀村民，他也会照做。 那时候的他没有自我，不懂得尊重生命的道理，连他自己的生命，他都不够尊重，如果国王一声令下要他自杀，他大概也会听话地拿起刀，砍向自己的头颅吧。 “那就这样做吧。”霍恩海姆认同了伊恩的做法：“我们把人造人体内的灵魂全部解放。” “好。”伊恩握住了霍恩海姆粗大的手。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被封锁了一夜的人造人恩维，那种炽热的目光，让恩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烤掉吃了一样。 恩维很想挣扎，可是它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伊恩以它为中心，在地上绘制这个全新的炼成阵。 看过一遍的东西，他就不会忘记了。 他双手按在地面上，透明的结晶，像是树根一般在泥土中蔓延生长，隆起的泥土线条，绘制出一个直径二十米的超大炼成阵。 即便已经放到了这么大，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依然让恩维看得头昏脑涨。 它知道这个炼成阵是干什么，伊恩和霍恩海姆探讨的时候根本没有避开它，在伊恩的眼里，它根本就不是个事。 “那么我要开始了，霍恩海姆先生。”伊恩说。 “开始吧！”霍恩海姆心情振奋。 伊恩点头，为炼成阵注入能量。 炼成阵中心的战锤结晶在他的控制下蒸汽化，一点点消融，将恩维释放出来。 恩维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它又可以活动了，可那巨大的身体不断地颤抖，千千万万条红色的闪电，从地下的炼成阵中迸射出来，弹射到他的身体上。 “——啊！好疼！！好疼啊！！！”恩维痛苦地惨叫。 那些闪电弹射到它的身体里后，变成了丝丝缕缕的“鱼线”，将那个怪物般的身躯拉倒在地上，扯向四面八方。 这类似五马分尸的极刑，但扯着恩维的不只是五匹马，而是成千上万匹，它的体内有多少灵魂，就有多少根丝线拉扯着它，这种感觉就像是硬生生要把它的肉一块块扯下来一样。 很快，贤者之石从它的体内被扯出来了，伴随着一根根丝线绷断收回，细碎的红色结晶从恩维的伤口中沙沙地掉落，像是红色的宝石砂。 “霍恩海姆先生！”伊恩同时喊道。 “我知道！”霍恩海姆双手合十，按在大地。 他向同胞们的灵魂渴求原谅，恩维体内的灵魂，亦是克塞鲁克塞斯王国的灵魂，是从瓶中小人体内分出去的，他的同胞。 四百年间，霍恩海姆早已忏悔了无数次，他和自己体内的“贤者之石”，和同胞的灵魂对话，以此恳求他们的原谅，与他们共同对抗瓶中小人。 “闭上眼吧，死者们啊..”霍恩海姆祈祷。 那些细碎的贤者之石，发出了刺眼的光，一个个不再维持石头的形状，先是融化成水，然后那些痛苦的灵魂被释放出来，飞向天空。 他们在空气中化作能量和原始的元素，结束了长达400年之久的折磨。 “谢谢.” 伊恩和霍恩海姆都听到了有人在道谢。 炼成阵的光芒散去了，中心那个巨大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 伊恩走上前去，捧起一小撮土，揪着尾巴，把一个巴掌大的小蜥蜴扯了出来。 小蜥蜴有八条腿，头部的眼睛比例很大。 那是变小的恩维，其实这才是它的本体，它就是这么小的一只蜥蜴，体内的贤者之石全部被剥离出来后，它就会变回这个样子。 “我可没说过伱可以走了。” “咿！”恩维惊出一身冷汗。 留着这家伙还有用，所以伊恩没有杀它，但把它关进了结晶制作的密封小罐子。 之后，伊恩和霍恩海姆一起把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 “霍恩海姆先生，你觉得这个炼成阵能对瓶中小人起作用吗？”伊恩问。 “理论上讲是可以的。”霍恩海姆说：“但是实际操作上，不太可能成功，瓶中小人体内的贤者之石数量太多了，过程中的不确定因素也太多。” “那就再改进改进吧。”伊恩说。 “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霍恩海姆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它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它向来都会把方案考虑的周到齐全，好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状况，哪怕你加入进来，我都不敢说我们赢的概率很高。” “而且雷奥尔的血之刻印没能成功刻下，它恐怕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了。” “是么。”伊恩拍拍白袍上的沙尘：“那我们也好好考虑吧，去雷奥尔那里休息一会儿吧，这儿的住民都很友善，我相信他们会喜欢你的。” 霍恩海姆沉默了，他从高处眺望那座从沙土升起的城市。 他想他是不是太过懦弱了呢？至今为止，又有多少人死在血之刻印之中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拯救这些人，有伊恩的加入，或许这将不再是奢望了。 (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人名单 首都，地下。 拉丝特和格拉多尼，走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中，这里的排水系统虽然修的很简陋，但是空间格外广阔。 黑暗中，有野兽的影子，那是圈养在这里的合成兽，任何人闯入这里，都会被合成兽撕成碎片。 “真的要去找父亲大人吗？拉丝特。”格拉多尼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父亲大人要是发怒了怎么办，好可怕.” “笨蛋。”拉丝特说：“在父亲大人面前自作聪明是最愚蠢的行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恩维失去联系的情报上报过去，然后等待父亲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要是等父亲大人自己发现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好吧.”格拉多尼很为难地跟在拉丝特后面。 他们越往深处走，附近的建筑物就越是精致，不再像刚才一样磨损严重，而且到处是滑腻腻的青苔和臭水沟味道了。 从某个拐角开始，通道里亮起了灯，墙壁和地下有很多胶质的管子，密密麻麻铺成须状，朝着中心汇聚。 他们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之中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扇大门前。 还没等他们敲门，吱呀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静谧的空间，金发的男人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左手手肘搭在椅子上，握拳撑住自己的侧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格拉多尼和拉丝特。 他身穿一身朴素的白袍，右手边是刻着五芒星的工作台。 从拉丝特和格拉多尼诞生的那天起，父亲大人就从未离开过这个位置，那个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亦是国土炼成阵的中心，他牢牢占据了中心的位置，一步不曾离开。 “父亲大人。”拉丝特和格拉多尼单膝下跪，埋下了自己的头：“因为未知的原因，恩维未能引发雷奥尔的暴乱，他和我们失去联系了，因此，我们特此来请示父亲大人。” “恩维身上的贤者之石已经消失了，他也许是死了吧。” 低沉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拉丝特的耳边。 “雷奥尔先不要管了，先去把其它的地方布置好，还有最近中央司令部里，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拉丝特，你去告诉布拉德雷和普莱德，不安分的人没必要再留着了，已经可以杀掉了。” “是。”拉丝特低头答应。 “退下吧。”父亲大人挥手。 拉丝特和格拉多尼离开了，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 离开那个空间后，拉丝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哪怕她已经活了两百年了，每一次见到父亲大人，依然会有这种害怕和恐惧的感觉。 父亲大人对她，对任何一个人造人，都是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在他眼里，人造人和外面的那些人类，大概没有区别，都只是可消耗的资源，像是圈养起来的牲畜。 拉丝特回想起当年来，两百年前，父亲大人传授给她知识，那时候，她和其他的人造人们，游走在各地，帮助人类建起房屋、种植粮食。 这座首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起来的，从一开始的沙石，到现在是水泥铺成的康庄大道，四处都有通往全国各地的火车，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生活的越来越好，就像是泛滥的羊群一样繁殖起来。 父亲大人就像是牧羊人放牧羊群一样，放牧着人类，而如今终于到了宰杀的季节了。 拉丝特深知，自己在父亲大人的眼里，也就是“牧羊犬”一样的级别，比羊群稍微高级些，不至于被宰杀掉，但依然是牲畜，随时都可以换人。 她不敢冒犯父亲，离开地下室之后，她迅速带着格拉多尼，来到了总统府。 大总统，金·布拉德雷，他也是父亲的人造人，是以人类之身制造的，会衰老的特殊造物，履历最浅，从诞生到现在，不过才几十年的时间。 不久后，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总统府前，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带着眼罩的金·布拉德雷，另外两个，分别是他的妻子，还有养子。 妻子有说有笑地牵着养子的手，往府内走，这一家人看上去和和睦睦，但其实只有这个女人不知情，连她的养子也是人造人，而且是最初的人造人，傲慢，普莱德。 那个看似孩子的家伙是人造人的老大，岁数比拉丝特和格拉多尼还要大。 布拉德雷透过反光的窗户，看到了总统府内对他示意的拉丝特。 “夫人，你先进屋吧，我带赛利姆去书房，给他布置今天的功课。”布拉德雷找借口把夫人支开。 “好的。”总统夫人相当识大体，她从不打扰丈夫的工作。 布拉德雷带着普莱德，去到书房，拉丝特和格拉多尼早已在这里等待了。 “父亲大人的命令。”拉丝特冷冷地说：“把军队里不安分的家伙杀掉，还有除了雷奥尔这个地方可以暂时不管，要迅速推进其它地方的布置。” “杀掉？你们确定吗？这样子军队可是有可能发生暴动的。”布拉德雷皱眉。 “约定之日就快到了，没必要再留着这些人的性命了。”拉丝特说：“你有不满可以去找父亲大人。” 布拉德雷沉默了一阵，只能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照做。” “如果觉得棘手的话，你可以把名单交给我。”拉丝特妖娆地撩了撩头发：“我去帮你杀人。” “让恩维去做吧。”小孩子模样的普莱德开口了：“让恩维变成猜疑派的内部成员去杀人，然后污蔑栽赃，这样猜疑派就会把精力消耗在自己人身上了。” “不行。”拉斯特摇摇头：“恩维.他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普莱德抬头，微微变了脸色：“拉丝特，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父亲大人说，恩维的贤者之石全部被解放了，原本他是去雷奥尔布置国土炼成阵，大概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很棘手的人物了吧。”拉丝特说。 “是么.所以才说暂时不管雷奥尔么.”普莱德摸摸下巴沉思：“那就按父亲大人的指示做吧，布拉德雷，你去收集名单，之后，由拉丝特和格拉多尼去毁尸灭迹，把尸体吞进肚子里，伪造成失踪案。” “但是记得，那个焰之炼金术师，罗伊·马斯坦不要动他，他是人柱的备选。” “我知道了。”布拉德雷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雷奥尔，霍恩海姆将他所绘制的国土炼成阵图象，铺在长桌上，暂时给伊恩看。 “现在还余留的地方已经不多了。”霍恩海姆指着那些城市说：“除了雷奥尔以外，只剩下这些地方了，为了炼成阵的血之刻印，瓶中小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这些地方制造杀戮，仅凭我们两个人，恐怕难以阻止他们的行动。” “不。”伊恩摇摇头说：“军队里其实有很多人是我们潜在的朋友，虽然瓶中小人掌控了政府高层的话语权，但细分到下面，我想肯定有很多人，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你想拉拢他们吗？”霍恩海姆推了一下眼镜的鼻托：“可是.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光是研究怎么对付瓶中小人，就是个大问题了，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去拉拢军队的人.是不是太分心了?” “没关系，这方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我知道一些值得信任的人选。”伊恩说：“请允许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介绍一个人？是谁？”霍恩海姆抬起头。 “艾萨克·麦克道格。”伊恩说：“他曾经在军队任职，被誉为冰结之炼金术师。” “进来吧，艾萨克！”伊恩对着大门外喊道。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眼神凶狠的男人，艾萨克捏捏拳，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惹，浑身透露着一种煞气。 “没想到真的存在啊，能复刻出国土炼成阵的人。”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的地图。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和你是一伙的。”伊恩说。 艾萨克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拂过地图上的各个区域，他凝视着“伊修瓦尔地区”，看了很久。 他就是在“伊修瓦尔歼灭战”之后，发现了国家的异常。 战争时期，所有的国家炼金术师都有义务为国家征战，身为冰结之炼金术师的艾萨克，自然也在参战队伍之中。 他所在的小队，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其它人全部战死了。 战争结束之时，他在满目疮痍的居民区，找到了死者灵魂炼制的贤者之石，经过一些调查，他发现了，这场战争其实就是一场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某个超级庞大的炼成阵做布置。 他认为大总统布拉德雷是整个阴谋的主事人，所以后来叛离了军队，准备自己一个人，利用手中的贤者之石，冻结整个中央司令部。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做的，他在首都大闹了一番，在街区刻下了炼成阵。 但那一晚，他遇上了那个小豆丁，钢之炼金术师。 那个年纪比他小很多，体格远不如他强壮的小豆丁，居然看穿了他的布置，提前把他的炼成阵毁掉了，他没能发动成功，在逃跑的过程中，还被这对兄弟揍了一番，最后只能慌慌逃跑，准备卷土重来。 两周之前，他被人找到了。 他逃离了王都，跑到了乡下去，路上遇到了追兵，刚刚出手把他们的腿部全部冻住，好拔腿开溜的时候，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深夜，他披着斗篷，满身血污，狼狈地在逃跑的路上。 “是么.原来你没有死么，冰结之炼金术师，艾萨克·麦克道格。” 少年挡在他的面前，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着他。 艾萨克没有和他多嘴，他是通缉犯，抓到他的人就能获得政府的悬赏，无论死活。 艾萨克直接动手了，他都没感觉到少年的气息，不知道少年什么时候来的，作为一个战场上历练过的军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可以放水的对手，要抱着必杀的决心战斗。 结果是他被狠狠教育了一顿。 似乎是为了让他知晓实力的差距，少年特地和他多打了几个来回。 他被打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火车上，而后他就被带到了雷奥尔来，每一天都在被教育。 他曾经的不服气已经消失不见了，事到如今，他终于认同了伊恩，不只是因为伊恩把他打服了，更是他在雷奥尔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这里的居民都和伊恩相处的很好，孩子们也喜欢他，他除了维持秩序以外，还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这里的人钻水井，取地下水，建造挡沙大棚，播种农作物，灌溉农田。 艾萨克自认自己做不到这种事情，他只是个会挥舞拳头的战士，没有这种能力，让国家和人民的生活变得更好。 伊恩告诉他单纯地破坏中央司令部，不仅不能阻止国土炼成阵的布置，还会误伤到很多无辜的人。 现在他相信了，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要我做什么？”艾萨克看向伊恩。 “如你所见，这些城市已经成为目标了，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动手，所以我们需要援助这些地方。”伊恩说：“但是仅凭我们的人手明显不够，所以我打算向一些人揭露真相了。” “寻找援军这事我不反对。”艾萨克说：“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可以信赖的，中央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就是担心有人从背后捅我一刀，我才一直一个人对抗政府。” “这个不用担心，我有人选。”伊恩说：“你和我一起去王都一趟，你来作为证人，替当年那些参加了伊修瓦尔歼灭战的人诉说真相。” “你说的人选是谁?”艾萨克问。 “以罗伊上校和休斯中校为首的派系。”伊恩说：“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恐怕也该遇到麻烦了，正需要朋友替他们解围。” 总统府，布拉德雷将名单拍在了桌上。 最上面的那张，赫然是马斯·休斯中校的脸。(本章完)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国家的黑幕 清晨，镜子前，马斯·休斯梳理着仪表，他的妻子，帮他挑走衣领上挂着的发丝。 “你最近又开始掉头发了啊，工作有这么忙吗？晚上就不能早一点回来？” “没办法，最近边境地区又开始频繁出现暴动了，这种时候，我实在没办法脱身。” “那这周末有空吗？艾丽西亚说她想和爸爸一起去野餐？” “周末么”马斯·休斯头疼地按了按额头：“不知道啊.但是既然是可爱女儿的愿望，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请出假来的！” 休斯太太掩嘴笑了一声，给了老公一个吻：“那就说好了啊。” “说好了！”休斯点点头，满脸的干劲。 他抱了抱客厅里吃早饭的女儿，而后在母女二人的送别下，离开了家。 作为中校级别的军官，有专车接他去中央司令部。 休斯坐在车后座，从文件夹里拿出昨晚没看完的文件，仔细阅读。 恍惚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今天的车走的路和往常的不大一样，并非常走的那条路。 汽车不仅没有向中央行驶，反而在朝着城市外围前进。 “怎么回事？”休斯问：“为什么不走平常的那条路？” “休斯中校，原来的那条路检修了。”司机说：“所以今天只能绕路了。” “检修了？”休斯皱眉：“什么时候？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原因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早晨得到了通知”司机含胡不清地说。 休斯起了疑心，但是司机并非陌生人，的确是他的专用司机，是他熟悉的人。 他暂且打消了追问的打算，但汽车绕了一段路之后，非但没有绕回去，到了人烟稀少的街道之后，居然猛地加速，朝着城市外围冲去。 “喂！你要去哪里！”休斯从后座站起身，对着驾驶座的司机大吼。 然而司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紧咬着牙关，死死踩着油门。 休斯根本没办法阻止他，军队的汽车，驾驶座和后座是用钢铁的实心栅栏分开的，只有一个极小的小窗可以用来对话。 “凯恩！发生什么事了吗！”休斯尝试着劝说：“你今天好奇怪！” “抱歉，休斯中校，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他们他们用我的女儿和妻子要挟我.”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 “你不要怕！”休斯说：“是谁要挟你的家人！我们一起去向军队报告吧！我们的治安维持部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司机把小窗关下来锁死了，不管休斯再怎么说话，都没有理会的意思。 休斯感觉到不妙，这像是针对他的犯罪。 是谁做的？以前的仇人吗？ 军队里面他应该没有树敌才对. 不.等等 休斯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爱德华兄弟带来的情报：【贤者之石是由人类炼制成的】。 那是修·塔克的合成兽事件之后，爱德华兄弟在法院上争取到了修·塔克女儿的抚养权，将那孩子带到了乡下去。 而后爱德华兄弟和同行的阿姆斯特朗少校，在坐火车回来的途中，找到了消失已久的马尔科医生。 马尔科医生曾经是贤者之石的研究团队的一员，是一位出色的国家炼金术师，将炼金术很好地应用在了医疗行业。 但在伊修瓦尔歼灭战之后，他就离开了军队，销声匿迹了，据说还带走了机密资料，在军队内，马尔科医生是通缉名单的一员。 介于这个契机，休斯开始调查当年研究贤者之石的机构和人员。 他最近有了一个发现，无论是当年的资料，还是那些参与了研究的人员，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居然找不到了一个知晓内幕的人，因此他越发确定军队的内部有问题。 他已经将自己的调查结果上报给了大总统，还和好友罗伊上校，以及爱德华兄弟仔细探讨过一番. 难道是有人不想他继续调查下去了吗？ 是谁？是谁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不.也不能确定是军方的人 最近那个专杀国家炼金术师的伤疤男也在很活跃，是伊修瓦尔人为了仇恨要对他动手吗？ 不对不可能，伊修瓦尔人不可能有这种手段要挟凯恩. 休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恐怕是军队的人，许多的人脸在他的脑中划过，最后停在了大总统金·布拉德雷那里。 他此前一直很信任金·布拉德雷，他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伊修瓦尔歼灭战时，大总统总是在最前方的战场血战。 在休斯眼中，大总统是一位铁血的军人，亦是他的战友。 “喂！凯恩，绑架你家人的，难道是军方的人吗！”休斯大喊。 “不要再问了，休斯中校！”司机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猜对了，但是休斯丝毫没有猜对的喜悦。 不管这辆车的目的地是哪里，总之不会是摆着蛋糕和饮料的宴会，或者鲜花盛开的公园。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而这个泥潭马上就要把他吞噬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同伴，对此还一无所知。 不行，必须联系上罗伊上校！ 休斯立刻做了决定，他拉开了车门，狂风吹到他的脸上，压的他睁不开眼。 他纵身一跃，从车上跳了下去，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尽量以下半身着地，以免伤到自己的内脏。 马路上，一个人影翻滚，扬起了灰尘。 休斯摔倒在路边，军服磨的破开，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皮，一片血肉模糊。 肋骨应该折断了，右腿小骨估计也裂开了，如此的重伤，他依然强撑着站起来。 不能在这里多留，必须先躲起来，想办法联系上可以信任的人。 他认识的人里，除了大总统，官位最大的无疑是罗伊上校. 得去找罗伊才行.必须去找他. 休斯简单地做了止血处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往阴影处的小巷走。 但往前踏步的动作，忽然停下了，转而回头看。 “奇怪.明明还没离开市区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往前走了吗？休斯中校？” 阴影中，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胸口纹着衔尾蛇。 女人伸出了右手，她的手并非人类的手，看不到她的手指，只有一把把锋锐的利刃。 休斯按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他藏了一把小刀。 “美女，你是理发师吗？”休斯转移女人的注意力。 “剪头发我倒是不陌生。”女人笑了：“头发和头一起剪下来，可以吗？休斯中校?” 女人猛地挥舞，数道刀光闪过，休斯与此同时也丢出了自己的匕首。 匕首正中眉心，刺中了女人的额头，从那里扎了下去，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下。 但休斯也被刺中了，他的肩膀被利刃割出了大块的伤口，那些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他的皮肉和血管，强烈的痛楚袭来。 休斯看了一眼地上的井盖，朝着那里缓慢地走过去。 只要能抵达那个地方，能抵达那个地方的话. 但走到一半时，女人却拔掉了自己头上的小刀，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看过来。 “骗人吧这样都没有死吗.”休斯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他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了，看起来狰狞恐怖。 “抱歉.艾丽西亚爸爸好像不能陪你去野餐了” “切”女人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再一次朝着休斯的脑袋挥舞利刃。 休斯闭上了眼，这时候忽然有冰凉的水喷到了他的脸上。 是从上方喷来的，水管爆开了，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三层高的建筑物顶层。 休斯认出了这个人，是冰结之炼金术师，艾萨克·麦克道格。 水不是喷向休斯的，而是喷向了那个神秘的女人。 艾萨克将手按在水管上，那些喷射出来的水迅速结冰，女人的动作停滞了，她的脸上出现了白色冰霜，冰块迅速将她包裹，把她制造成了冰雕。 随后，艾萨克利用冰构成的滑梯，平稳地从三楼滑下来，抱起了休斯，带着他逃跑。 “艾萨克你回来是准备再闹一番吗？”休斯声音虚弱地问。 艾萨克的手释放出蓝色的电弧，他用冰冻的办法，给休斯做了紧急的止血处理。 “我早就说过。”艾萨克说：“大总统，还有这个国家的中央司令部，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是谁？”休斯问。 “她是人造人。”艾萨克说：“是被制造出来的人类，至少了活了两百年了。” “两百年了？！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人造人就能活这么久吗？” “那些家伙的身体里有贤者之石。” 艾萨克直接跳入了河里，河流在他的炼成阵下结冰，他穿着特制的靴子，踩着冰面过河。 “是么.”休斯说：“原来我们都错怪你了.” 上方能听到人的声音，他们似乎又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他们此时正处于桥面之下，宽阔的石头拱桥，遮住了艾萨克和休斯的身影。 艾萨克停下了，将休斯放在墙边。 并不是他抵达了目的地，而是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男孩，他非常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地方，信步走来。 “大总统的养子？”休斯瞪大了眼睛：“喂，真的假的，难道连那孩子也是” “拉丝特还是经验太少了。” 男孩的身边，出现了不明的黑影，不详的黑影蠕动着，有无数的眼和口。 “怎么能让猎物逃跑了呢。” 他一步步靠近，艾萨克如临大敌。 他的脚边就是河流，水流在他的炼金术下冻结。 一条冰蛇从冰面中升起，朝着男孩撞击而去。 然而冰蛇反被黑影绞杀了，那些黑影比冰更加尖锐，可塑性更强，像是实体的黑暗。 艾萨克接着尝试冰刺和冰锥射击，用冰块限制住男孩的行动，但都没能成功。 “我还不是对手么”艾萨克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放弃了进攻。 “很理智的判断。”男孩笑了：“作为回报，我就让你死的尽量体面一些吧。” 艾萨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口哨，用力地吹响。 刺耳的哨子声穿透了空气，男孩微微皱眉，他并没有感觉到其它生命的气息。 “虚张声势么？”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有个东西从水里撞击出来。 那是一个冰雕磨而成的怪鱼，大约有三四米长，像是炮弹一样，撞向男孩。 “同样的招数可不会起作用。” 黑影如同绞肉机般转动起来，朝着怪鱼切割而去。 怪鱼外层的冰被击碎了，冰渣子像是破掉的蛋壳般掉下来，露出其中的本体。 “不对.不是冰！”男孩惊讶道。 黑影被怪鱼给撞开了，能切碎坚冰的黑影，在撞击到怪鱼身体上时，轻松被卡住，甚至折断。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物质！” 在他惊讶之时，怪鱼已经落在了地上，通明的结晶迅速在地上蔓延，绘制出一个庞大精密的炼成阵，男孩所处的位置，就是炼成阵的中心。 “喝！！！”艾萨克蹲下来，双手按在炼成阵的边缘，输入能量。 无数的红色丝线弹射出来，将男孩捆绑住，将他的身体束缚在地上，往外拉扯。 “这是什么炼成阵！” “不要.贤者之石.不可能！不可能！！！” 细碎的贤者之石从男孩的身体中剥离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红色的细沙。 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作用，这就是专为他们这些人造人打造出来的特攻炼成阵。 在炼成阵的作用下，这些石头被还原了死者的灵魂，灵魂朝着大气中飘逸而去。 男孩的身体迅速地变小崩碎，最后留在那里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西服。 艾萨克大喘着气，浑身冒汗。 使用这个炼成阵，对他来说，体力消耗还是太大了。 好在他只需要引导能量的输入，若是让他自己学习炼成阵的图案和原理，真正地自己使用出来，恐怕要花上数年的时间。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休斯注视着大总统养子消失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心底感觉到恐惧，这个国家，到底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本章完) ------------ 第二百四十章 深邃的黑暗 首都地下，拉丝特咬着下嘴唇，内心忐忑地和格拉多尼走进了父亲大人的房间。 “父亲大人。”拉丝特和格拉多尼跪下，低下自己的头：“普莱德他.死了” “我知道。”父亲大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座椅的木质扶手：“他的贤者之石，和恩维一样消失了，看来是同样的炼成阵，没想到人类居然能开发出这种程度的炼成阵真让人意外.” “接下来该怎么办？父亲大人？”拉丝特问。 “月亮吞噬太阳的日子，已经很近了。”父亲大人闭上了眼，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剩下的地点还有三个，照这个进度的话” “看样子，不能再慢悠悠地进行下去了。” 他终于从那个位置上离开了，伸出手，按在了格拉多尼的光头上。 那只手和格拉多尼接触的地方爆发出红色的光，格拉多尼忽然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啊啊！好疼啊！好疼啊！！！” 拉丝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更加地把头低下去。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拉丝.特.救救我.” 格拉多尼的哀嚎声很快消失了，不只是声音，连他这个人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剩下，像是根本没有人存在过。 “既然开出发了这种炼成阵，这种愚笨的人造人，就没必要留着了，不然被消灭就太浪费了。”父亲大人点点头。 拉丝特不敢说话，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反对或者不满，她知道让父亲大人感觉到不满下场，就是和格拉多尼一样被父亲大人吸入体内。 “拉丝特。”父亲大人呼唤道：“你跑快一点，去把布拉德雷找过来。” “是。”拉丝特立刻领命，逃似的离开。 不久后，她带着布拉德雷回来了。 “布拉德雷，向周边的国家宣战吧。”父亲大人淡淡道：“多死一些人也没有办法了，你现在去发动战争吧，社会的秩序已经不重要了，你就以你大总统的权力，发动战争。” “理由.嗯.我想想，普莱德不是死了么？就以极端份子刺杀总统养子，妄图分裂国家为理由，实施报复性的战争。” 父亲大人走了下来，双手一拍，在贤者之石的作用下炼制出了什么东西。 在金·布拉德雷疑惑的时候，啪嗒一声，那东西扔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普莱德的尸体 死状十分惨烈，有烧焦和虐待的痕迹，而且太阳穴被洞穿了，红白相间的脑髓流出来，血腥味和烧焦蛋白质的味道涌入鼻尖。 五官、体型、衣着乃至尸体内部的内脏和血液都全部还原了，这是一具无可挑剔的造物，让最顶尖的法医来鉴别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就用这个道具去宣传吧。”父亲大人说：“新闻和报社都是政府的下属机构，只要控制了话语权，人类就会盲目地听从，就这样去煽动人类吧，激起他们的杀戮欲望，让鲜血流淌在大地上。” 布拉德雷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大人，最后单膝下跪，沉声道：“是，遵从您的意志。” “拉丝特，你也去帮忙吧，小心一点，不要中了那种新型炼成阵了。”父亲大人拍拍拉丝特的肩膀。 “感谢您的关心。”拉丝特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在父亲大人心目中的形象还不错，让她逃过一劫，不至于迎来和格拉多尼一样的下场。 “走吧。”父亲大人坐回位置上，挥挥手。 拉丝特用裹尸布裹住那个“道具”，和布拉德雷一起离开地下。 他们来到地面上，召集记者和报社。 总统之子被犯罪分子虐杀的新闻刊登到报纸上，尸体的照片一览无余地发表，纷纷扬扬地散发出去。 同样被宣布阵亡的，还有一批军官，包括马斯·休斯在内，有不少人在这次恐怖行动中丧生了。 赛利姆·布拉德雷，这是普莱德平日用的化名，军队为他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总统夫人在葬礼上泣不成声，脸上的皱纹被记者拍下了特写。 葬礼之后，金·布拉德雷宣布，即刻向犯罪国家宣战，不是因为他的养子被虐杀了，而是国家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公民在自己国家的领土的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这是为了公民的权力和国家的荣誉而战。 几日后，爱德华兄弟回到了首都。 他们离开站台时，街上有密密麻麻的队伍，举着告示牌游行，声称要打倒敌人，决不示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爱德华被这前所未有的阵势给震惊到了。 “哥哥！你看这里！”阿阿尔冯斯因为身高的优势，看到了墙壁上贴着的报纸。 爱德华蹦了蹦，最后阿尔冯斯把他抱到了手臂上，与他一同看那些报纸和照片。 “大总统之子被虐杀” “军队.殉职名单” “马斯·休斯！” 爱德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猛地贴近了报纸。 “马斯·休斯中校在与恐怖分子的殊死战斗中.因公殉职！” “怎么可能！这个是什么时候的新闻！” “是昨天才发行的报纸！”阿尔指着报纸右下方的发行日期：“大总统决定向恐怖分子的国家宣战了，刚才的那是宣战游行！” “骗人吧”爱德华愣了。 “我们快去找罗伊上校吧，他肯定知道的更多！”阿尔冯斯说。 “说的也是。”爱德华没想到才几天没有回来，首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迅速找到了火车站内部的电话，出示自己国家炼金术师的怀表后，拨通了军部的电话。 “你好，我是钢之炼金术师爱德华·艾尔利克，请帮我连线到罗伊·马斯坦上校那里去。” “好的，请稍等。” 半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了罗伊上校的声音。 “既然这是从火车站转接过来的电话，意思你们兄弟回来了吗？” “嗯，刚刚才到站。”爱德华说：“我们看到街上游行的队伍了，还有那些报纸，说大总统的儿子被杀害了，休斯中校也这是真的吗？” 罗伊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真的，休斯他已经死了，另外，战争马上就要发动了，作为国家炼金术师，你们在享受特权的同时，也有为保护国家的义务，所以你们立刻来中央司令部报道，现在已经属于特殊时期了。” “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们先回来吧，电话里讲不太方便。” “好吧，我们马上过来。”爱德华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中央司令部。 罗伊将电话放回原位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马斯·休斯正在他的位置上躺着养伤，他的手臂打上了石膏，一只手用绷带吊起来，另一只手握着报纸阅读。 “混蛋！居然说我也因公殉职被犯罪分子杀害了！我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休斯愤愤地说 “你现在应该认清楚了，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被那些人控制着。”艾萨克盘腿坐在休斯的旁边：“他们已经开始不计后果地要发动战争了，那些军人和平民却对真相一无所知。” “血之刻印，贤者之石，瓶中的小人.”休斯放下报纸后长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得到真相是这样的呢？” “确实。”罗伊走进了办公桌：“没想到艾萨克原来才是正确的一方，这种事情，我以前从来没想过。” “但是果然还是差距明显啊”休斯仰头道：“敌人可是大总统，还有活了四百年的怪物。”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国家陷入战火之中。”罗伊说：“我已经和阿姆斯特朗家族还有我自己的一些朋友秘密联系好了，一定要阻止这场无意义的骚乱。” “他们会尽量拖延军队的行近速率，但是最多让战争开始的时间延缓数天，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在这数天之内，揭穿大总统的真正面目，让战争停火。” 爱德华兄弟利用国家炼金术师的特权，乘坐火车站的运输车，抵达了中央司令部。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首都人心惶惶的场景，到处都开始戒严了，街上有持枪巡逻的士兵，一股紧张的气氛无声地蔓延。 罗伊在门口等待他们，见了面之后低声说道：“休斯还没有死，一会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爱德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罗伊带着他进入办公室，他看到了朝他打招呼的休斯以后。 还有旁边的艾萨克，冰结之炼金术师，爱德华和那家伙交过手。 爱德华从进入首都开始，就感觉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氛围，此刻他精神格外集中，很好地按照罗伊上校的指示，没有大声嚷嚷。 但还是和阿尔做好了战斗的阵势，目标自然是一旁的艾萨克。 “不用这么紧张，艾萨克是我们的同伴。”罗伊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校？为什么你会说艾萨克是伙伴？”爱德华问道。 罗伊和休斯把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说明了一遍，包括全部的内幕。 另外，艾萨克还向爱德华展示了一份画在草稿纸上的炼成阵。 “那个人说，把这个交给你，你就明白了。” “这个是窃听器的炼成阵.”爱德华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份炼成阵极具个人风格，他只知道一个人能画出来。 说起来，上次在梦中见面的时候，伊恩是和他说过，很快他们就会见面了，在那之前，还会有熟人去找他. 熟人原来是指艾萨克么？ “可是艾萨克，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认识的?”爱德华问。 “我在逃跑的时候，被他抓住了，就这么简单。”艾萨克说：“他在抓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这个国家的国土炼成阵，所以我和他达成了共识。” “国土炼成阵他那么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你就会相信吗？”艾萨克冷冷地说：“没见过真相的人，是不会相信的，你现在去大街上说大总统是人造人，别人只会把你当疯子。” “而且你是人柱，你自己可能没察觉到，但是你身边一直都有人监视你，要不是为了阻止血之刻印，我根本不想来首都和你们打交道。” “人柱？监视我？”爱德华疑惑。 这时候，忽然，罗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是谁！现在正在进行机密谈话，不允许入内！”罗伊大喊。 但门还是打开了，来者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白袍，留着金发和胡须。 “爸爸..”阿尔冯斯愣了一下。 “霍恩海姆，为什么会在这里？”爱德华说。 “不，不对！这家伙不是霍恩海姆！”艾萨克的额头渗出汗，指着走廊大吼：“那里的人，已经被他给全部杀掉了！” “这”爱德华看向走廊，一排排的人倒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他一直都很警惕，却没有听到那些人倒下的声音，连男人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听到。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男人瞬移到了他的面前，拿走了那份炼成阵的草稿纸。 “是么.”男人握着下巴端详：“是这种原理的炼成阵么?难怪可以把恩维和普莱德杀死，我记得我一直有在控制科技的发展，果然世上，还是有天才这种东西么？不，是别的国家过来的吗？进步真快啊。” “你这家伙，把我们都当成空气了吗！”爱德华朝着男人的屁股猛踹。 可是踹了个空，他的脚只踹到了桌板，反倒是自己受伤了。 艾萨克咬牙，他根本看不清男人的动作，无奈他从怀中抓住了一个冻鱼，摔碎在地上。 结晶蔓延，一个庞大的炼成阵，在地面上自动生成。 终于男人被束缚住了，无数的红色丝线捆绑住他。 他的眼神中有些疑惑，试着扯断这些丝线，却反而被拉的更紧。 “快走!”艾萨克说。 “你，很不错。”男人对他投出赞许的目光：“很适合当人柱，最后一人就让你来吧。” 丝线扯下了男人的皮肤，露出了那黑暗深邃的本质。 它并没有挣脱丝线，而是主动褪去外壳，像是脱壳的蝉一样离开了炼成阵的中心。(本章完) ------------ 请假条+说明 有点卡文，请假一天。 另外说明一下，本书大概会在本月月中左右完结。 就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在eva结束后完结可能会更好。 eva后主角就变得太强了，实在是很难再为他制造障碍和困难，故事也就变得有些平淡无趣起来，自己也写的愈发难产。 也很难再把视角锁定在主角上，因为他出场就意味着没有悬念了，无敌文果然是最难写的文之一，难怪一拳超人出场的次数那么少，基本都是看杰洛特挨打。 不用担心会鸽，既然都写到这里了，肯定还是会按照原计划写完的，本来也是兴趣爱好才写的书，就差这么一点小尾巴了，我肯定给它一个完整的结局。 以上。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战争伊始 剥去那层外皮后，不明的黑暗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它没有形状，似乎可以随意变化，在黑暗的表面遍布着眼球和讥笑的嘴，和艾萨克、休斯曾经见过的普莱德很像。 “很精密的炼成阵，可惜你不是炼成阵的设计者，无法做到随机应变，只要我稍微做些伪装，就可以骗过它了。” 黑暗在地面上蔓延，拴住了艾萨克。 整个房间都被黑暗包围了，阳光被吸收，声音和光线都消失不见。 直到罗伊的手中燃起火焰，他是焰之炼金术师，是火的魔术师，火光照亮了周围，那些黑暗像是油漆一样涂满了墙壁和天花板，到处都有眼球直直地瞪着他们。 罗伊伸出手，从他的掌心中喷射出出一束烈焰灼烧黑暗，可丝毫没有作用。 “可恶！”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也尝试使用炼金术攻击那不明物，但他们的攻击像是打在了影子上。 “别浪费体力了。”瓶中小人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已经离开了现实，身处夹缝的你们，是不可能攻击到我的。” “作为珍贵的人材，你们就在那里好好待着吧，安心吧，我不会杀死你们，你们会和我一起见证神的诞生，哈哈哈哈！” 放肆的狂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艾萨克身上的束缚消失了，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现实之中，整个中央司令部都缺失了一角。 罗伊的办公室被瓶中小人整个吞进去了，它将格拉多尼体内的那个夹缝空间整合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以此将人柱和人柱后续抓捕起来。 它涌动着恢复成了霍恩海姆的样子，而后对这处缺失的建筑物使用炼金术，将砖瓦和木桌还原。 “那么，你们差不多可以醒过来了。”瓶中小人打了个响指：“你们暂时还有用，战争时期，后方可不能出乱子。”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随着瓶中小人的离开，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继续工作。 瓶中小人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看着桌上的地图，摸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他看了许久，眉头渐渐皱起来。 “如果是那个炼成阵的开发者的话.” “算了，反正只有最后三处了，为了确保仪式的进行，就这么做吧。” “斯洛斯。”瓶中小人呼唤某人的名字。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巨人般高大的男性，他的体型宛如棕熊，裸露在外的肌肉膨胀的仿佛要爆炸。 人造人，懒惰，斯洛斯，虽然是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情绪，但他的头脑比格拉多尼还要简单，大概是懒得思考吧，不给他下达明确的指令，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父亲大人.”斯洛斯愣愣地望过来。 “我有任务要交给你，斯洛斯。”瓶中小人招手：“你过来一些，到我这里来.” 另一边，雷奥尔的山丘上。 “瓶中小人主动发起攻击了，我们的炼成阵虽然能杀死人造人，但对它几乎没有作用。”伊恩摘下护目镜，和霍恩海姆说话；“艾萨克，还有爱德华兄弟，军队的罗伊上校和休斯中校，他们五个人都被困在了夹缝之中，那里大概是真理之门的夹缝。” “太冒险了.”霍恩海姆抱住了头：“我们根本不清楚那家伙的真面目，想要拯救所有人，还是太困难了.” 他有些后悔，如果按照他的原计划来的话，虽然要牺牲一部分人去完成血之刻印，但其它的大部分人，很有可能是能得救的。 “我知道从夹缝中离开的办法。”伊恩说：“只要有贤者之石，就能打开门，现在的话，只有霍恩海姆先生你可以把他们救出来了，虽然新的炼成阵还差一点功夫，但我们现在就去首都吧，在那里把一切都了结。” 伊恩脱下沾了机油的手套，指向他自己的杰作。 “这是我的家乡所制造的第一款飞机，虽然在性能上有所不足，但好在容易制造，当时我全程参加了制作，所以只要有材料的话，就能用炼金术把它还原出来了。” “你生在一个相当先进的国家啊.”霍恩海姆感慨道：“这个国家的科技发展基本上都掌握在瓶中小人的手里，十几年前我见到飞艇和热气球的时候就很吃惊了，没想到还有飞机这种利用发动机在空中飞行的交通工具，果然世界太广阔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这架飞机的钢铁机翼，感受着那种独特的触感。 “不，我出生的时候国家并不先进。”伊恩摇头说：“实际上，霍恩海姆先生，我和你一样是奴隶出身，我年幼的时候，人们还在使用马车，连火车和蒸汽机这种东西都是闻所未闻。” “那你们是怎么造出飞机的？” “中间的故事太长太多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将来有机会，我再抽空讲给你听吧。”伊恩坐上了驾驶座，启动发动机：“比起这个，要不要上来一起试飞一下？” “这可真是.”霍恩海姆迟疑一下，坐在了飞机的后座，戴上了安全帽和护目镜。 发动机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黑烟从管中排出，推进螺旋桨转动起来，带着飞机在打磨出来的平滑跑道上移动。 飞机顺着山丘的边缘滑翔出去，飞向了天空。 霍恩海姆的胡须颤抖着，他紧握着扶手，感受着风，看向下方不断变小的建筑物，有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伊恩带着他在天空里溜了一圈，中途飞到了雷奥尔的上方，但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操纵飞机直直地在黄土沙原上飞过，往高处去，前往附近的区域。 渐渐的天空不再晴朗了，黑压压的云如厚重的铅板压下来，让霍恩海姆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闷。 能看到大地上有蚂蚁一样的黑点在前进，那不是蚁群，是军队。 “那是.亚美斯多利斯的军队么？都到这个地方了吗？”霍恩海姆眺望着远方。 “毕竟离日蚀之日只有三天了，它一定很着急想要把国土炼成阵完成。”伊恩说。 “艾萨克不是和军队的人连上线了么？是没来得及阻止军队的行动吗？”霍恩海姆问道。 “不，他已经和罗伊上校还有休斯中校解开误会了，在罗伊上校的解释和帮助下，阿姆斯特朗家族还有一些原伊修瓦尔的参战军官，都愿意拖延战争的爆发。”伊恩说：“但是目前来看，这边的军队他们好像不太能说的上话。” “总而言之，还是不能让战争这么简单地开始，稍微去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吧。”伊恩拉动操纵杆，飞机迅速地拉升，飞到了黑云之中。 霍恩海姆忽然发现，迎面吹来的风消失了，他裸露在外面的脸，再感受不到风的气息，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包裹起来。 这架飞机在屏障的保护下，直冲到黑云之中。 伊恩的眼睛亮了起来，发出金色的光。 空气中的元素流被扰乱了，狂风四起，黑云中电闪雷鸣。 “喂，不会这么倒霉吧。”军队的指挥官，抬头看向天空。 豆大的雨点，掉落在他的鼻尖上。 接着是哗啦啦的倾盆大雨，仿佛天空中的水库开了一个阀，水流倾倒下来，迅速将他们的脚下的沙漠浸湿。 道路变得极为泥泞滑溜，走路时就好像在雪地里行走一样，十分费劲，而且时不时有人滑倒，军队的行军速率被迅速地拉低了。 “难怪最近觉得空气变得湿润起来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么.”霍恩海姆惊叹。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伊恩说：“如果不把背后的主事人处理掉，他们是不会撤军的，一旦打起来，又会有很多无知的人死去了。” “果然还是只能去首都了么”霍恩海姆叹气。 他其实极不愿意与瓶中小人正面对抗，不是害怕死，他活了四百年了，早已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了留恋，他害怕的是自己死的一事无成，害怕死的时候没能超度同胞们的灵魂，没能把儿子和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救下来。 但现在走到这一步，连儿子都被抓起来，不可能再去另寻他法了。 “油已经加满了，在飞行途中，也可以加油，我们就这样直接去首都吧，雷奥尔的人们全部疏散走了，战争结束前他们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不会再被刻下血之刻印了。”伊恩说。 他留在雷奥尔的数天以来，就是在做疏散工作，在他的组织下，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撤离到了更远的边境去，他用炼金术在边境的地下，制造出一个防空洞，提前把水和食物运送到那边去。 留在那里的结晶傀儡，会替他维持秩序。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军队的那边的事情，就相信这个国家的正义人士。”伊恩转头说：“有时候不必想着非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如果有值得信赖的同伴，那稍微依赖他们一点也无妨，” “说的也是啊如果那个时候我愿意和特丽莎坦白一切，或许就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了吧.”霍恩海姆长叹气：“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是时候去看看他们兄弟俩了。” 于是飞机在空中扭转了方向，在暴风雨和闪电之中，直奔着世界的中心飞去。(本章完) ------------ 后续章节免费 如题，后续的章节会全部免费，上个月已经把最后的补贴吃完了，现在纯当爱好写一下，就不让大家花钱了。 然后最近也在准备原创的新书稿子，所以本书的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但会保证在这个月内写完。 大概最后还剩下三到五万字的内容，钢炼结束后还有一个天空之城的小短篇这個我想写也很久了，不会鸽的，大伙可以等月底的时候攒起来一起看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理（万字免费，本书正篇完） 亚美斯多利斯首都，贫民窟。 这里居住着一部分幸存下来的伊修瓦尔人，他们如蝼蚁般生活在夹缝里，家破人亡的他们，在世界上已经没有归属之地，只能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 他们的存在并非什么秘密，只是此前，国家政府对他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对他们进行特殊管理，也不会对他们提供任何援助。 但今天情况改变了，国家进入了备战时期，伊修瓦尔人因此变得极为敏感，更何况，在伊修瓦尔人中，还出现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连环杀人犯。 其代号为“伤疤男”，以其面部的狰狞伤疤而闻名，他专挑国家炼金术师下手，手中背负了十数条人命，早已是政府的重要通缉犯。 报社大肆宣传伤疤男的所作所为，这引起了人民的公愤，首都已经容不下伊修瓦尔人了。 一批批的军队，闯入了贫民区。 他们踹开那些老旧的房子，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古老的坟墓。 在亚美斯多利斯有这么一项古老的传统，他们会为死人建造一间房子，供以死者的灵魂安息，越是富人，死后的房子就越大，越豪华，一家人都会埋葬在同一间房子里。 在首都尚未建立起来的时候，曾经在边缘地带，有过一大片的死人宅，如今这里成了贫民们居住的地方。 上百年的死人宅，早已被人遗忘，那些买不起房子，无家可归的人，走投无路下，便将这些坟墓占为己用。 很多的伊修瓦尔人，便居住在死人宅之中。 而现在军队来了，他们踹开了那些修缮过的木门，将枪口对准前方，用头巾包裹脑袋的妇女，将幼小的孩子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军人的视线。 军队仔细核对这些人的身份，伊修瓦尔人的身体特征与本土人有极大的差异，肤色、头发、体格、瞳色，从这些细微的地方就能判断出来，若是本土人，军队便放过，若是伊修瓦尔人，便用手铐锁住抓起来，若是在抓捕过程中反抗，那么士兵有开枪的权力。 更里一些的房间，老者正在和“伤疤男”斯卡说话。 “师傅，我去拖住他们，你们趁现在快逃！” “斯卡，我们的国家已经灭亡了，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战争又要来了，又将有许多人看到地狱。”老者长长叹一口气，“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被迫接受命运。” “可恶！如果不是这些亚美斯多利斯人，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家伙！” “斯卡，我们走不了的，这里能离开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的累赘，你走吧，不要管我们了，你走后，一定记得不要再让仇恨控制住你，伱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伊修瓦尔人，去一個没人能认出你的地方，在那里平静地生活，这是你哥哥的愿望，也是我们的愿望。”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亚美斯多利斯人战斗到底！我的哥哥被他们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被他们杀了，我活着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亚美斯多利斯人付出代价！” “斯卡！”老者的声音终于严肃了起来，“你还不明白吗，仇恨只会让你堕入更深的深渊，就是因为大总统的养子被人仇杀了，我们才会面临这种情况，就是因为有人像你一样，一直在四处报复，军队才会来到这里！” “师傅，炼金术的基本原理是等价交换，这是你教给我的，那些杀了人的人，他们就该用命来偿还！我没有错！我绝不承认我错了！” “斯卡，你能把那些杀人者全部杀了吗？你做得到吗？”老者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这是我为你上的最后一课，弱小，就是你和我最大的错误。” “你走吧，把这最后一课铭记在你的心里，如果你没有强大到战胜整个亚美斯多利斯，那就永远不要再使用炼金术，永远不要再提及你伊修瓦尔人的身份！” 斯卡沉默了，弱小就是最大的错误，他无法反驳这个绝对真理。 如果他足够强大，那他又何必畏惧外面那些蜂拥而至的屠杀者呢？ 如果他足够强大，他的哥哥，他的亲人，他的国家，又怎么会灭亡呢？ 可是没有如果，哪怕他以个人的能力，杀死了许多国家炼金术师，在国家这个精密运转的巨大机器面前，他依然像是蚂蚁一样弱小。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这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我去向他们自首。”斯卡眼神变得灰暗了：“我会把我所有的罪行动供出去...” 他很不愿意说出那个词。 “恳求...恳求他们能放过其它的伊修瓦尔人...” “傻孩子。”师傅用木杖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再给你上一课，永远不要把决定权留在敌人的手里。” “你走吧，不要让伊修瓦尔的光熄灭，你是最后的余火，把火光传递下去，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师傅...”斯卡眼神中有许多情绪。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他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天空展开了绚烂的火花，有什么东西在天上爆炸了，外面哄乱成了一团。 他听到了某种巨大的引擎嗡鸣声，他走出屋檐下，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有一架奇怪的“鸟”飞过，斯卡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那不是飞艇也不是风筝，它的速度远比飞艇快，它在刺眼的阳光下，投下一道极小的影子。 总司令部的座机电话正在飞快地连线，拨打对象是最前线的大总统，金·布拉德雷。 然而大总统阁下似乎很忙，一点没有接通电话的空余，良久都无人回应，连电报都没有一条。 地下的阴影中，瓶中小人的面前，出现了投影，是那架飞机。 “连这种利用空气流动的飞行道具都制造出来了么，果然是从别的国家过来的。”瓶中小人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鲨鱼般尖锐的牙齿摩擦出咔咔咔的声音。 它的身体分化出一团浓稠的黑暗，黑暗拟态成了金·布拉德雷的样子，接通了一个专线电话。 “是我，发生什么了？”拟态物发出大总统低沉的声音。 “大总统阁下！有不明物飞到了首都上空来！我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命中它，它正在前方中央司令部！” “中央司令部，也就是冲着这里来的吗？” 投影中，瓶中小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哦，原来如此，是你啊，霍恩海姆。” “哈哈哈，太好了，这下，可就省了太多功夫了！” 瓶中小人挂断了电话，站了起来。 有人推开了门，将最后的人柱带到了他的面前。 “父亲大人，第三位人柱，伊兹密·卡迪斯，已为您带来。” 色欲拉斯特跪在瓶中小人的面前，她带来的是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女人闭着眼，似乎是昏迷了。 “做的好，拉丝特。”瓶中小人大笑:“去把，把不死军团释放出去，让它们去街上，把外面弄的越乱越好！” “现在吗？父亲大人？”拉丝特抬头，疑惑道：“可是...父亲大人，离约定之日还有两天，现在就让街上变得混乱起来，会不会...” “不，拉丝特，你搞错了，星象在一个月之前就改变了。”瓶中小人张开了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这是命运，今天就是我成神之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亲大人放肆的笑声充斥在拉丝特的耳边，拉丝特心中有许多疑惑，人柱还差两位，连血之刻印都还没准备完毕，为什么父亲大人会如此兴奋。 虽然有疑惑，但她不敢做出任何忤逆的行为，她只是父亲大人的工具，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 完成命令，是她唯一的任务，其它的事情，她一概不需要管。 “遵命。”她低头道。 她径直走出了父亲大人的房间，踏着高跟鞋，在黑暗中前行，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那些苍白的，被倒挂在天花板上。 这，便是父亲大人所制造的不死军团。 透过苍白色的皮肤能看到它们的肋骨轮廓，在他们的眉心中有唯一的一颗眼球，四肢和正常人无恙，但每一个不死者体内都有一人份的贤者之石，在那份贤者之石消耗完之前，它们都将听从命令。 一个完整的灵魂能承受多少损伤，它们就能承受多少损伤，哪怕受伤了也会复原，它们作为士兵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只是造价太过高昂。 “醒来吧，去完成你们的任务。”拉丝特启动了炼成阵，连接傀儡的线断掉了，傀儡一个个落下，睁开了眼。 它们发出痛苦的呻吟，那是哀嚎的灵魂，可它们无法反抗，只能听从命令。 ... 天空中，伊恩驾驶飞机来到了首都，他朝下俯瞰，有人在向他们开炮。 “就是这下面没错吧？”伊恩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关着小蜥蜴状的恩维。 恩维连连点头，它迫不及待将这个男人带到地下去。 那里是它的地盘，到了那里，它逃生的机会就多了很多，况且父亲大人也在那个地方。 “等等！伊恩，快看下面！”霍恩海姆指着下方说，“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那是...合成兽吗？” 在这么高的地方，霍恩海姆只能看到苍白的小点。 “不...不是！那是人造的傀儡，里面塞着的动力源是贤者之石！”伊恩的视野更广，他的视力早已不是正常人能匹敌的，他看的极为清晰。 那些傀儡对周遭的人类发起了无差别攻击，不管是一般人，还是军队的士兵，它们都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撕咬，其行为模式，就像是末日片里常年出场广为人知的丧尸。 伊恩更加捏紧了手中的瓶子，恶狠狠地问：“快说！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 瓶子里的小蜥蜴疯狂摇头，它根本没有远程通讯的手段，下面的军团根本与它无关。 然而就在这时，它的体表却发出了红色的光，它感觉到一种恐怖的热从自己的体内释放出来，它烧起了，字面意思上的燃烧了起来。 血红色的火焰，跳动在它的周围，火舌舔食着小瓶子，用战锤结晶制造的瓶子刹那间便被烧的熔化了。 伊恩在手中覆盖了一层结晶，结晶熔化他就不断补上，他感觉到这并非是利用高温将战锤结晶熔化，这是炼金术，炼金术的原理是物质的分解和再构成，而现在就停留在了分解的步骤。 恩维仅仅挣扎了数秒就不再动弹了，它死了，被这火焰烧的一干二净，或者说这火就是以它为燃料才烧起来。 只能是瓶中小人的手段了，伊恩迟疑了一下，将那团火丢了出去，火焰迅速下落，掉落在了地上。 可是火熄灭后，下一秒浓郁的黑暗从焦炭上涌出。 地下，瓶中小人伸出了手，它打开了一扇“门”，以恩维的身体为媒介，打开了通往地上的门。 “过来吧！霍恩海姆！”那只手从下往上，迅速攀升。 哪怕飞机也跑不过它，它想要用手将飞机的尾部捏爆，却发现自己触碰不到飞机，有一层无形的领域将飞机覆盖了，那领域与飞机的外壳紧密贴合，它无法穿透那层薄薄的膜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瓶中小人疑惑道。 它加大了力度，甚至用贤者之石做交换，想要将这力场溶解。 黑暗将伊恩和霍恩海姆的视野包围了，红色的闪电在外部爆发出来。 “是那家伙！我们被它发现了！”霍恩海姆大喊。 “那就如它所愿！”伊恩正愁找不到人呢。 他干脆一点，这次只将AT力场覆盖在自己和霍恩海姆的外表，放弃了对飞机的防护。 于是飞机被捏爆了，两个人被大手抓住，迅速地往地下拉去。 可在被拉入门的前一秒，霍恩海姆却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 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天，那里，太阳缺失了一角，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日食，开始了。 按照他的计算，日食之日应该在两天后，他为了确定这一天，花了几乎百年的时间观察星象，确定误差，绝不可能算错。 为什么日食的时间会改变？ 是瓶中小人吗？是它做了什么？ 曾经被瓶中小人支配的恐惧，再一次占领了他的内心。 下一刻，他已经被拉入了门来，来到了地下。 在他的面前便是褪去外壳的瓶中小人，从门中诞生的不详之物。 “不可能...”霍恩海姆在地上颤抖着，“不可能！雷奥尔的居民应该全部都撤退了，而且还有数个城市，都没能刻下纹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发动仪式！” “这不可能！难道我的计算全部失误了吗！” “不，霍恩海姆，你的计算没有问题。”瓶中小人咧嘴大笑：“但是人的计算力是有极限的，你只能通过长年累月对星象的观察来确定日期，若是星象出现了变化，你就无法在短时间得出结论了。” “你当然不会看到，一个月前，月亮的轨迹出现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一个月之前？伊恩注意到这个时间点，那时候不正是他来到钢炼世界的时候吗？ 是他的到来，扰乱了星象？ 他还在观察，瓶中小人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放在霍恩海姆身上了，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 这个时候，他就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绕到敌人的屁股后面，一枪爆菊。 “霍恩海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种潜质呢?”瓶中小人越发开怀地大笑，“居然想要把自己体内的贤者之石撒在土地上，你想要用这种行为来阻止我吗？” “还好我早一步发现了，不然真的要被你给算计了，看到你成长了，我很欣慰啊，霍恩海姆。” 霍恩海姆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这是他最后的保险，他已经将这个逆转炼成阵完成了，正是因为完成了这个炼成阵，他才会回家去，找他的老婆孩子，想见他们一面。 假如最后无可奈何走到了那一步，他还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即便他死了那个炼成阵也会发动，瓶中小人也许会在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被炼成阵反噬。 可现在听到的话，完全粉碎了他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哈！”瓶中小人笑道，“也是多亏了你的福，我才下了这个决心啊，原本我是不想浪费宝贵的贤者之石的。” “等等...难道说你！”霍恩海姆想到了一个不用杀戮也能刻下纹章的办法。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说！”瓶中小人伸手，“既然你可以将贤者之石泼洒到大地里，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早在几天之前，我就已经让人造人拿着我体内的贤者之石出发了，我把一半的贤者之石分离了出来，让斯洛斯把它们泼洒在雷奥尔，最后的几个城市。” “哪怕没有战争，哪怕没有流血，但是，我还是凑齐了仪式的最低条件。” “现在，就在这里，我将成为神！”瓶中小人的腹部张开血盆大口。 “啊！！！” 伴随着尖叫声，爱德华、阿尔冯斯、罗伊、休斯还有艾萨克被吐了出来。 “现在只需静静等待完全的日食，再制造出最后一名人柱，条件就凑齐了！” 它的黑暗触手将艾萨克卷起来，似乎是想要将艾萨克制作为最后的人柱。 然而就在这时，那条触手，猛然间断裂，瓶中小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它的整个身体都被巨锤碾碎了，而后地上又展现出复杂的炼成阵，将瓶中小人束缚在其中，千千万万条红色的丝线将瓶中小人往无数个方向拉扯。 艾萨克掉落在了地上，揉了揉肩膀，看向那个身影。 他对着炼成阵很熟悉，这是他用过的炼成阵，但他只是使用工具的人，眼前这个才是炼成阵的开发人。 “这里交给我！霍恩海姆先生，你带着他们去外面，把那些傀儡处理掉！”伊恩说。 瓶中小人并没有被他的偷袭干死，黑暗迅速凝聚起来，那些丝线只能束缚它，而无法将贤者之石拉出它的体内。 “你...是什么东西？”瓶中小人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伊恩身上。 “伊恩，只是伊恩。”伊恩轻声说。 他割开了自己的手掌，温热的鲜血滴落到地上。 金色的电弧在他的身上跳跃，骸骨、血肉由他身上衍生，物质在虚空之中蔓延，巨大的头骨将他笼罩在内。 瓶中小人是真理的一部分，亦或者说天道的一部分，面对它，伊恩决不会留手，要以最强的姿态，与这个从真理之门背后逃逸出来的东西决战。 绝对领域将他和瓶中小人困在其中，霍恩海姆知道这里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战场，他立刻抱住地上昏迷的伊兹密，拉着儿子和其他人往外面跑。 “快出来！这里马上要塌了！” 霍恩海姆大吼，巨人成形，将这个区域的承重结构打的四零八落，灰尘和石块掉落下来，是个人都知道这里不宜久留。 “父亲！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阿尔冯斯把受伤的休斯中校抱起来，在下水道里狂奔。 “以后再聊吧！”霍恩海姆说，“爱德华，我们一起把路打开！” “可恶！”爱德华咬牙双手合十，“出去之后，你可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霍恩海姆！不止是今天的事情！还有你以前抛弃妈妈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会的。”霍恩海姆微笑。 他与爱德华合力拍掌，进行炼成。 钢铁和泥土在他们的共同力量下塑形，虽然从未训练过，但他们有亲生父子该有的默契。 两人配合的很好，将倒塌的下水道打开，在他们的下方，泥土像是蛇一样往上蜿蜒，从打开的洞里飞窜出去。 他们来到来到了地面上，街道上到处是那些苍白的不死人军团，它们在四处乱窜，见人就咬。 “这也是瓶中小人的花招吗？它到底想干什么？”罗伊上校皱眉。 他从土龙上跳了下来，戴上了自己的白手套，打了一个响指。 噼里啪啦的火花，在他的指尖跳跃，迅速化作烈火，将前方喷涌而来的白色丧尸焚烧殆尽。 “总之，一定要把日食的时间撑过去。”霍恩海姆抬头望向那边的巨人，巨人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四周的人已经这些白色丧尸已经全数逃跑了，逃不掉的，已经死在了原地。 “只要撑过这几分钟的时间，它就做不了什么了。” “喂，霍恩海姆，你满脑子就只有拖延和逃跑吗！”爱德华愤愤地说，“当然是要在这里一劳永逸地把那个家伙干掉了，把它干掉，让它永远也做不了坏事，这才是我们的目标！” “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先把这些扰乱秩序的东西给处理干净。”罗伊上校说，“我们去中央司令部的废墟，那里应该还有能用的电话，我要去联系莉莎中尉，去把我们的人调动起来！” “要电话的，这里就有了！”艾萨克指着前方，在他们冲出地下的那一刻，他控制断掉的水阀结冰，保护了一个军用电话亭。 罗伊眼前一亮，顿时上前，拨打电话。 几经周转，说出了暗号后，电话接到了莉莎中尉那里。 “上校，是你吗？”莉莎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中尉，很抱歉消失了一段时间。” “上校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里？情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我立刻来接你。” “我在中央司令部，你们应该看到了，那里有一个巨人，那个巨人是我们的同伴，这边不用你们担心，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把那些白色怪物给处理掉，保卫好公民的安全！” “休斯中校会负责给你战术指示。” 罗伊将电话交给了休斯，休斯活动了一下唯一健康的那只手，很快进入了状态：“莉莎中尉，我们有多少兵力可以调用，都分布在哪些地方，还有，怪物出现的街道、路口请告诉我一下，口头说就可以，我脑子里有首都的完整地图。” “是！”莉莎中尉中气十足地回答。 在他们交流完毕之时，太阳终于被完全吞噬了。 瓶中小人被战锤捏在手里，伊恩尝试了许多种办法都没能杀掉它，他用上了龙族的言灵，但这些伤害对它好像都是无效的，他和霍恩海姆针对这个能剥离贤者之石的炼成阵做过改良了，可对瓶中小人的效果依然很不明显，只能勉强把它束缚住。 它或许本来就是个杀不死的东西，在原来的结局里，也只是回到了真理之门内，在伊恩的理解中，最多只能把它体内的贤者之石剥离出来，让它彻底失去战斗力，瓶中小人，那个原本被束缚在烧瓶内的黑色小球，它本身大概是一段“概念”，“原理”，只是诞生了意识。 一段“概念”是杀不死的，就像再快的刀也砍不断瀑布。 “你到...”瓶中小人又一次凝聚出了身体。 但还没有说出一段完整的话，便再一次被伊恩给捏爆了头。 伊恩无法完全杀死它，但可以让它什么都做不了。 兴许只能想办法把它封印起来，但异变在日全食之时发生了。 “我真的生气了！”瓶中小人挣脱了那个炼成阵，它的身体不再有形状了，完全化作了影子，像是虚数之海和负宇宙的暗能量一样，蔓延到了战锤巨人的周围。 “算了，那就再等上800年，等下一次日食好了。” 它睁开了眼，整个首都的地面都出现了国土炼成阵的光芒。 伊恩立刻将双腿从地面中拔出来，带着它往外围跑。 “是想带我离开炼成阵的中心吗？蠢货，现在，这个城市就是中心！” “来吧！我这次要打开的，是我的门！” 阴影中的拉丝特，忽然感觉到心脏一阵疼痛。 她跪在了地上，灵魂被抽离出来，飘向天空。 国土炼成阵已经完成了，虽然没有人柱，但瓶中小人依然得到了这个机会，它这一次不去贪图神的力量，只是收集贤者之石。 地面上的霍恩海姆发现了这件事，他匍匐在地上，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在上千个地方泼洒过贤者之石，瓶中小人最多只能除去少量的关键节点，不可能将所有的节点都破坏掉。 “大家！帮帮我！” 那些他曾踏足过的足迹，闪耀红光。 在他获得这具身体之后，他花了漫长的时间和每一个灵魂对话，以此获得死者的认同。 这一刻，被瓶中小人杀死的灵魂都联合了起来。 不止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些强烈的气息，从雷奥尔，从首都的空气中传来。 是那些从人造人体内释放出来的灵魂，那些灵魂已经被还原成了最基本的元素，但仍残留了一些类似“回音”一样的溯流。 许多受难的灵魂，在此刻获得了共鸣。 “怎么回事！”瓶中小人慌了：“为什么贤者之石没有增加！” “因为你错估了人心的力量！”伊恩斩钉截铁地说，“而我，现在，找到了彻底杀死你的办法！” 他以巨人之姿，进行炼成。 真理、概念...无数的片段，在伊恩的周身环绕盘旋，仿佛电影的胶片。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到底什么才是打开真理之门的正确方式，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回家。 刹那间，他和瓶中小人都消失在现实，来到了纯白色的世界。 终于，他看到了那扇宏伟的铁门。 那是五十米高的巨门，门上镌刻的东西，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壁画一样，描绘了他的整个人生。 不只是伊恩的人生，也包含他躺在病床上的那段小小时光。 只是那段时光少的可怜，那不到一米的刻画，就是他的整个人生。 再往上，便变得极为宏伟，那一晚农场的大火，生死之中的轮回，继承战锤巨人的终局，核弹爆炸时的璀璨光辉... 使徒、EVA、朗努基斯之枪、巨龙、冰海... 越往上，越是绚烂如神国画卷。 在门前，有一纯白的人，与他有着同样的轮廓。 “喂，你真的决定了吗？这可不是能简单放弃的东西，你已经站在世界的顶端了。” “但是，所谓真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我这里，这就是真理，巨人的力量，龙类的力量，使徒的力量，这些本来就非我之物，我的梦想很简单，这么多年也从未变过，我依然是我，像是在曾经在农场那样，每天能吃饱，能放放风筝，晒晒太阳，现在再加上一条吧，能常常见到我的朋友们，就这样平静地过完我的这一生，就足够了。” “喂，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啊，你赢了！你踏上台阶，走到最高处，你已拥有触碰真理的资格。”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只有从自身寻求力量，补全自己，才能掌握真理，真理，已握于你手中了。” 纯白之人，指向他的掌心。 那扇宏伟的铁门打开了，他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由得笑了，那里空空如也，空无一物。 谁又不是如此呢，空无一物地来到这个世界，再空无一物地死去。 什么都带不走，也什么都留不下。 “回去吧，回去你该回去的地方。”伊恩轻声说。 一个眨眼，瓶中小人来到了他的掌心，那是瓶中小人的本体，极小极小的一个黑色圆球。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这算什么真理！这算个屁的真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认为这就是真理。”伊恩放开手，让它飘往门内，“你对自由的渴求并没有错，但至今为止，你已经伤害了太多人。” “那你呢！你不要以为你就是个好人！我可是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你炸死了多少孩子、女人、老人和无辜者！你为什么不偿命！你凭什么不偿命！凭什么你就能得到真理！凭什么！” 伊恩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瓶中小人。 “难道...你！你...你这家伙！” “我会付出代价，但任何人都会有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我认为这也是真理。” 轰然巨响，大门闭合而上。 而后门从最上端开始崩解，化作虚无的碎片，最后隐于纯白的世界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战场的另一边，奥利维亚·米拉·阿姆斯特朗少将，满身是血的在军营中，将军刀插入了大总统的心脏。 她与同僚们一同在此将大总统诛杀。 “人造人，金·布拉德雷，这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首都的军队，在罗伊和休斯的运转之下，重新恢复了秩序。 那些不死怪物被全部消灭了，军队最后聚集到中央司令部那里的大坑，巨人和瓶中小人都消失在了那里。 此刻日食已经结束，但骚乱还未结束，所有人都守在这附近，士兵们到处搜查寻找痕迹。 霍恩海姆以及他的儿子，也在这附近的街边尽心尽力地搜查。 但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们忽然在前方的路口，看到了伊恩。 霍恩海姆和爱德华兄弟愣了一下，接着气势汹汹地跑来。 “那个黑皮混蛋！它去哪里了！”爱德华挥舞拳头。 “它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伊恩说道。 “伊恩...你...”霍恩海姆震惊地看着伊恩，他根本没看清那个人是如何出现的。 那个穿着布衣的女孩，她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了伊恩的身边，牵着伊恩的手，就像伊恩的出现一样突然。 女孩好奇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捏了捏自己的脸，而后憋住了气，涨到猪肝色之后，才呼的一下放开，大口地呼吸了一下空气。 “介绍一下，这位是尤弥尔。”伊恩顿了一下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我的祖先。” ... 几日后，爱德华兄弟在一间旅馆的床上面对面坐着，霍恩海姆站在一旁看。 “那么，要开始了，阿尔冯斯。” “开始吧！哥哥！” 两个人手掌对手掌，手心释放出炼金术的光芒。 那个铠甲轰然溃散，爱德华缺失的手臂回来了，阿尔冯斯瘦弱的身体，也回到了现实之中。 “阿尔，是你吗？” “嗯，哥哥，真的...成功了！” “太好了！”爱德华忍不住冲上前，拥抱自己的弟弟。 但他的动作又极为小心，因为阿尔冯斯看起来实在太过脆弱。 “爱德华，你的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要不然还是...”霍恩海姆在一旁问，爱德华还有一条腿是机械腿。 “你不要插手了！这是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情！”爱德华呲着牙，拍了拍那条腿，“我用这条腿交换了阿尔的灵魂，这是我们做错了事情，应该承受的代价。” “炼金术什么的，一开始我们就不在意，我们只是想要妈妈回来陪我们而已，仅此而已。” “是么...”霍恩海姆眼神黯淡下去，“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在的话...艾丽莎也许就不会...” 爱德华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霍恩海姆的头：“这件事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妈妈她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恨你的只是我，因为我忍受不了妈妈拿着你们的合照，一个人流泪的样子！” “你下半辈子，就给我活在愧疚之中吧！” “哥哥。”阿尔冯斯轻声呼唤。 “怎么了，阿尔？”爱德华扭头看。 “帮我也揍爸爸一下。” “啊！这是当然的！” 爱德华又挥出强有力的一拳，直接把霍恩海姆的眼镜打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尔冯斯躺在床上，笑的很开心。 “话说回来，哥哥的朋友，那位伊恩先生，他还会回来做客吗？” “他说会的。” 爱德华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看向蔚蓝的天空，那里有一只野鸽子飞过。 “不过他说在那之前，他想要先回家看看。” “我也想回家了，回去看看婆婆和温莉，还有妮娜。” “那就回去，反正政府和军队的事情我们又搞不懂，让罗伊上校和休斯中校去扯头发吧，我们回家。” “嗯！” “你这家伙也不许跑！”爱德华拉住了霍恩海姆的手，拉着他站起来，“我会监督你的，你必须把这些年欠妈妈的花束全部补上！” “我们回家！” （ps:那么正篇就到这里结束了，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和观看，后续还有一个《天空之城》的小短篇，会在四月之前发出来，依然是免费，伊恩回到帕拉迪岛之后的事情，也会稍微交代一点，大概会开着拉普达(天空之城)，带着朋友们去帕拉迪岛上参观玩耍吧，就和之前说的一样，会在月底之前更完，不会很长，有一些感言，但还是留在完结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再见） ------------ 结语 归乡的天空之城 深夜，繁星点点，白色的飞艇在云海之上飞行。 伊恩站在飞艇的休息大厅，顺着窗户眺望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少女模样的尤弥尔趴在一张椅子上，脸蛋贴在玻璃边，两眼放光地看着下方飘动的白云。 这里离帕拉迪岛很近了，只要再穿过一层屏障，他就能回去。 他掰着手指数日子，其实离开帕拉迪岛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他的确是有些想念那个他时常奔跑的土地了。 那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从帕拉迪岛和WILLE建立起合作关系后已经快有一年，能批量生产汽车的工厂是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呢？马路修的怎么样了呢？又有多少铁路建造出来了呢？ 光是听汉吉的描述，他不太能想象出具体的样子，他真想亲眼回去看看。 但是现在还不行，他还需要再等待片刻，需要休息一小段时间来恢复体力。 虽然他打开了自己的真理之门，但作为交换，他将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舍去了，那些就是他打开真理之门所消耗的筹码。 或者说，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一切，接受了只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 如果不去特意触碰真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而已。 率直承认自己的人，才能掌握“真理”，瓶中小人正是因为无法认清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追求“真理”的路上迷失，最后毁灭。 而他不同，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多余的力量，他不需要，同时他也清楚，自己背负着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罪孽。 正如他对瓶中小人所说，他认为杀人偿命，就是真理的一条，这是他所承认的真理，所以他自己也必须去履行它。 如果他不能坦率地接受自己，那么，他绝不可能推开真理之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里，自由自在地穿过世界的屏障，让尤弥尔重新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曾经亲手对着马莱的首都投下核弹，杀死了数以万计的人类。 作为偿还这份罪孽的代价，他必须同样还于生命。 所以虽然手握真理，但他同样会像正常人类一样，慢慢老去，终有一天，头发会变得苍白，皮肤变得干枯，然后某個清晨，就再也无法睁开眼。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在那之前，能吃饱饭，能放放风筝，晒晒太阳，见见朋友们，以伊恩这个人类的身份，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就足够了。 对，他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足。 吃一顿饱饭，洗个澡安心地睡上几个晚上，好好休息几天，他就能精力饱满回到帕拉迪岛了。 回去之前，稍微享受一下这段飞艇之旅，也无伤大雅。 因此，他作为一个外来者，才和尤弥尔站在这里，欣赏这美丽的夜景。 这是一艘空中游轮，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客人，在休息厅坐着，穿着洋装的少女和身着西服的青年坐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闲聊，角落里有人在弹奏钢琴。 伊恩已经给自己和尤弥尔补好票，稍微用了一些小手段，让飞艇的工作人员在游客名单上添加上他和尤弥尔的名字。 他们是在飞艇飞行的途中上来的，这是架观光旅游飞艇，客房十分昂贵，有能力购买房间的人不多，因此空出了一些房间，让他和尤弥尔入住。 在这个世界，黄金依然是等价物，黄金在炼金术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伊恩随身携带有黄金，他用那些黄金支付了服务费用，接下来的三天，他和尤弥尔都将在飞艇上度过，等待他的体力回复之后，他就会回去自己的故乡。 他看了好一会儿星星，这种飞翔在天空中的感觉总是让他很着迷。 如果穿上滑翔伞，从这个高度一路滑翔下去的话，一定很爽快。 可惜今天实在是很累，他伸了伸懒腰，打算去房间休息，这时，在他的视野之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云层中窜了出来。 那是蜻蜓一样的飞行器，有好几个，直冲着这艘飞艇而来。 接着，伊恩听到了枪声，飞艇上安装了机枪，对着那些蜻蜓飞行器开枪。 不太妙，似乎是被卷入纷争之中了。 不过那么小型的飞行器，应该不是为了击垮这艘覆盖了金属外壳的飞艇而来的。 是在探查情报吗？还是先遣兵？后面还有大部队？ 作为参加过马莱和帕拉迪岛战争的人，伊恩很快按照习惯思考起来。 那些飞行器在他的视野之中往飞艇的侧翼飞去，他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在他左手边的走廊，有人从破掉的窗户口跳进来了。 “是朵拉一家！” “空盗来了！” 空盗？和海盗差不多的东西，在空中抢劫的人吗?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飞行装置似乎异常发达，那种蜻蜓一样的飞行器，伊恩还是第一次见，以他的知识，不太能理解蜻蜓飞行器的原理。 一般来说，用煽动翅膀的方式来飞行，是难以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升空的，相比之下，螺旋桨的效率就要高得多，目前为止，他所了解到的，都是直升机螺旋桨一样的飞行器，就算是小型的无人机，也几乎看不到那种样子的。 客人们一下子变得十分混乱，但空盗并没有大声嚷嚷着说此山是我开。 他们应该是带着目的来的，伊恩看见那些闯入的空盗径直往客房走，十分有目的性地前往某个地方。 紧接着，就是一帮黑社会一样的西装男从走廊的那头跑出来，和空盗拼枪。 穿着水手服的男人跑了出来维止秩序，他们是这艘飞艇的安保人员，看起来都是很可靠的男子汉。 “请客人们不要惊慌！走这边疏散！” 伊恩观察到了，空盗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凭借水手们应该能顺利解决。 不过有更好更快的解决方法，为什么不使用呢？ 况且他有点困了，想睡上一觉，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的这次飞艇之旅。 虽然他舍弃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但是由他自己学习而来的知识，那些镌刻在他脑海中的点点滴滴是不会消失的。 巨人和龙类的力量虽然不复存在，但他依然能使用炼金术，因为那是他自己学习而来的东西。 他在混乱之中，闯入了那个走廊的边缘。 尤弥尔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虽然看起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但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两千岁了。 伊恩知道，这种场面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人类的纷争和厮杀，在她眼中是早已习惯的东西，相反，各个世界之中的文学作品，那些专供取乐而制造出来的动画片，特别是那种幼儿的卡通，对她来说是才是完全没见过的东西，她对各式各样的卡通动画一直抱有极大的兴趣。 因为几乎没有童年的缘故，在这方面，她倒是很像一个孩子。 让她见识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那是伊恩和她的约定。 伊恩不希望把事情闹的太大，要是引起太多骚动，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那些空盗和西装男都不像是善类，一口气解决吧，掌握“真理”的他，炼金术可谓是抵达了“神”的境界。 如果他身上有足够的贤者之石，造出一个小太阳，也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 不过他并没有那种能量来源，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体力和空气中流动的能量了。 虽然穿梭世界的屏障，消耗了很多体力，但应付这些使用枪械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他把手按在了飞艇的金属板上，这艘飞艇的骨架都是金属制造的，墙壁，脚下的地板，天花板，四处都遍布着金属，空盗和西装男脚踩的地方，自然而然，也有金属。 伊恩十分小心地使用炼金术，尽量不让人察觉到。 在看不到的掌心，那里有淡淡的微光亮起，整艘飞艇的金属骨架都进入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首先是让空盗和西装男失去行动力，液化的金属从地板中涌动出来，顿时扣住了这两伙人的脚。 “什么！” 有人察觉到了异常，发出惊呼。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手中的枪全部哑火了。 虽然飞行器很发达，但这些人使用还是较为原始的单发手枪，稍微改变一下枪膛点火的结构，他们的枪就无法射出子弹了。 空盗的首领是个嗓音很大的老太婆，她大喊着：“撤退！” 但为时已晚，他们的脚都被抓住了。 在这个时候，安顿好大部分客人的水手终于发起了进攻。 “里面的人立刻投降！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水手发出象征性的喊声，他们对着地上开了一枪，啪的一声，火花暴射。 空盗的首领很聪明，意识到自己失去抵抗能力后，立刻将手枪甩开，举起双手。 “我投降！” “妈妈！” “别废话了，不想死就把枪丢了!” 老太婆对着那些胡子拉碴的壮汉大喊，壮汉看起来很害怕老太婆的淫威，瑟瑟发抖的照做了。 水手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松，懵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上去，给空盗铐上手铐。 至于那些西装男，水手们也没放过，一个个都扣上了手铐。 在他们大意的时候，伊恩已经将飞艇的骨架恢复了原状，解开了脚铐，顺便还给这艘飞艇做了个全身检查，把某些生锈和不太稳固的地方修理了一下，让它变得更加结实。 伊恩觉得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算解决了，可某个房间里传来了女孩的惊呼声。 “谁来！谁来帮把手！” 就是西装男守卫的那个房间，有个人焦急地大喊。 水手们冲了进去，伊恩的视线被声音吸引，那惊呼声不是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是飞艇外面... 伊恩朝窗户一看，有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子挂在窗户边上，她的裙子在风中摇摆，两条麻花辫被吹的四处飞扬。 她就要掉下去了，两手抓着窗户的边缘，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很努力地想要抓住女孩的手，可是女孩却像是害怕他一样，反而朝着远离男人的方向移动。 女孩的手抓空了，从这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径直地落下去，唯有的她的呼声在耳边回旋。 “尤弥尔，在这里等我一下。”伊恩叮嘱一声。 尤弥尔点头，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双腿摇晃着，把别人桌子上的小蛋糕拿起来吃。 她恢复身体以后，久违地能享受到吃东西的乐趣，除了看卡通，她现在的另一个兴趣就是吃甜食。 伊恩刚才摸清了这艘飞艇的结构，来到了另一边的无人拐角，这里的墙壁是关键的连接部位，所以全部是金属制造的。 他利用炼金术打开一个洞，而后取了一小团金属液，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从那个洞里跳下去。 洞在他跳下后像是水面一样迅速愈合了，那些金属液则是在他身上缠绕，他脱下来的衣服抽丝剥茧般化作了丝线，金属液凝固成骨架，丝线缠绕在骨架上，在他的后背变成了一架崭新的滑翔翼。 风的气息迎面出来，下方就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月亮挂在头顶的黑夜之中，像是一轮玉盘。 虽然现在的体力做不到穿梭世界屏障这种事情，但稍微改变风的流向，还是不成问题。 他张开“翅膀”，朝着女孩掉落的位置滑翔而去，像是一只捕猎的鹰。 女孩似乎是看到他了，她胡乱地挥手。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伊恩看到她胸口的宝石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她向下掉落的动作暂停了。 像是重力在她身上消失，又或者她变成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她在某种力量的保护下，悬浮在了空中。 以这样的速度掉到地上，就算是一个婴儿，也会毫发无损吧。 伊恩迅速掠过，抓住了女孩的手，这个瞬间，连他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稍微控制一下风的流向，他和女孩就像是蒲公英种子一样被吹飞。 是因为那颗宝石的缘故，伊恩看到宝石的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它的里面有非常精密的纹路，绝不是天然的造物。 在伊恩接到女孩之后，宝石的光忽然熄灭了，他们又恢复了正常的重量，突然恢复的重量让他们骤然下落。 “啊！”女孩惊呼。 “抓紧我。”伊恩把她拉到怀里，抱住她滑翔了一小段。 女孩抓紧了他的手，伊恩适应了风速之后，缓缓上升，朝着飞艇的方向去。 这时候女孩忽然又挣扎起来，伊恩注意到她的视线。 飞艇上...似乎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所以她会逃到窗边么？ “你不想回去吗？”伊恩试探性地问。 女孩不说话，她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伊恩。 是那些西装男么？ “别担心，我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救你的。”伊恩尝试用话术。 他减缓了速度，不再着急地往上飞。 女孩沉默了片刻，问道：“真的吗？” “真的。”伊恩说：“是那些西装男人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他们...把我从家里抓过来了...”女孩神色哀伤地说：“我本来在打水，可是他们忽然出现在我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抓过来了...” “这样么...”伊恩看向女孩胸口的项链。 他明白了，那些空盗，恐怕也是为了女孩而来。 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一些熟悉的画面。 能让人悬浮在空中的石头，蜻蜓一样的直升机... “我叫伊恩，能告诉我吗？你的名字？”伊恩诚挚地问。 “我叫希达。”女孩说。 “希达，我们一起回飞艇上吧，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伊恩说。 希达犹豫了片刻，但看着伊恩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伊恩微笑，迅速攀升，来到了飞艇边缘。 他直接来到自己的客房位置，当他的手按在飞艇上的时候，窗户便自动打开了，他将希达小心地抱了进去，然后再进屋，关上窗户。 滑翔翼像是鸟儿收起的翅膀一样，迅速地复原，金属重新填补到飞艇的骨架之中，那些丝线，则是编织成了一件棕色的外套，被伊恩穿在身上。 希达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嘴巴微微张开。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小秘密，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飞艇上的乘客。”伊恩竖起食指。 希达在震惊之余，点了点头。 伊恩笑道：“我还有一位同伴在休息厅，我去把她带回来，希达，请你留在这里，那些坏家伙都以为伱掉下去了，所以只要你不离开这间房，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被我带回来了。” 希达听到顿时捂住了嘴，像是连呼吸声都要遮住，乖乖地坐在了床沿边。 伊恩点头，轻轻推开门，去往休息厅，果不其然，空盗和西装男都被控制起来了。 船长正在对客人们道歉，声明已经发出救援通话，他们会在最近的城镇停靠，届时会把这些空盗和不明身份的人送到警局去处理，也会相应地赔偿客人们的损失。 这场闹剧到此结束，伊恩带着尤弥尔回屋。 希达看到伊恩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那些坏家伙被抓起来了。”伊恩隙开一条门缝，对着希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看。 希达蹑手蹑脚地走来，从门缝那里看过去，似乎是因为那些被铐起来的西装男，她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在伊恩关上门之后，希达对伊恩道谢。 “感谢您救了我，伊恩先生。” “所以你下一步呢？准备怎么办。” “我想回家。” “可是那些人已经知道你家在哪里，你如果回家的话，一定会被再抓起来的。” 希达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伊恩提到这一点之后，她的表情凝固了，沮丧地低下头。 也是，她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 伊恩问：“你的爸爸妈妈呢？” 希达说：“几年前就因病过世了。” “你一个人生活吗？” “嗯，我住在肯得亚的北部，因为有爸爸妈妈留下来的田地和牛，所以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希达摇头，握住了胸口的宝石项链。 “那个石头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吗？我听说那些空盗是为了飞行石来抢劫的，我想，大概就是你的那颗宝石。” “这个项链是我祖母留给我的。”希达看着手心的宝石，“我不知道什么是飞行石。” “飞行石是天空之城拉普达上的人民曾经使用过的一种石头，拥有巨大的力量。”伊恩说，“你手中的那颗，就是飞行石，刚才你在掉落的时候，石头不是发光了吗？即便没有我，你也会平安落地吧，因为这颗石头在保护你。” 希达抿抿嘴，维持着沉默。 “希达。”伊恩蹲下来，摸了摸希达的小脑袋，“那些家伙是为了拉普达的遗产找上你的，只要他们没有找到天空之城，恐怕你就没办法过上安宁的生活。”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希达蜷缩在了床榻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我根本就不知道拉普达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一看就明白了，你祖母留给你的项链，那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东西，里面有上万条精密镌刻出来的纹路，只有拉普达的王族才能使用它，而它刚才在你遭遇危机的时候亮起来，这足以说明，你就是拉普达的王族，你的祖母，你的爸爸妈妈，应该告诉过你，怎么使用这颗石头才对。” “伊恩...先生...”希达抬起头，她虽然一脸沮丧和不安，但并没有流泪，“你...也和那些坏家伙一样，想要找到拉普达吗？” “对。”伊恩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对拉普达很感兴趣，但是我并不是想用拉普达做什么坏事，我只是单纯觉得一座浮空城很棒而已。” “浮空城...很棒？”希达疑惑道。 “没错，我很想到真正的浮空城上看看，我很喜欢飞翔的感觉，绝不是想用拉普达做什么坏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会强迫你。” “但是...这条项链是我祖母的遗物，是我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把它交给你。”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到拉普达去不是吗？” “这...” “我说过的，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自己去找别的办法，但是那些寻找拉普达的人，说老实话，我并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帮你解决他们的问题。” 伊恩抚摸希达的头发，安慰这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 “明早这艘飞艇会在最近的城镇停靠，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帮你隐瞒身份，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定居下来，原来的家你已经没办法回去，即使换了一个地方居住，你也有可能会被那些人找到，所以我没办法帮你保证什么。” “不过希达，请你放心，至少我在的时候，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有一些小秘密，所以即便是坏人来了，他们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今晚就先睡吧，我会尽我所能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希达看着伊恩的眼睛，沉默地点头。 房间里有两张床，在伊恩的安排下，希达和尤弥尔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两个都是还未发育的女孩，所以在一张床上也不显得挤。 伊恩是真的有点困了，他在门上设置了触发式的炼成阵，便关灯躺在了床上入睡。 醒来的时候，飞艇已经停靠了在了城镇中。 降落后，伊恩找机会，带着尤弥尔和希达离开。 这个世界的飞行器很发达，因为飞行石的缘故，他们的科技树点的很歪，路用的还是马车和烧煤的蒸汽列车，但在稍微富裕一点的地方，像空盗使用的那种飞行器就较为普遍了。 接下来的几天，伊恩一直在询问希达的意见。 他也有劝说希达和他一起离开，毕竟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把她一个人丢下，说实在的有些不负责任。 若是她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去帕拉迪岛，伊恩倒是能想办法给她安顿个好去处，但还是要询问本人的意见，毕竟帕拉迪岛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几天里，希达都犹犹豫豫的，不管伊恩提出什么建议，她都一脸犹豫的样子，时不时握住胸口的宝石。 终于，第四天的早晨，她找到了伊恩。 “请带我也去拉普达吧。”希达认真地说。 “你想好了吗？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伊恩说。 “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觉得如果抵达拉普达的话，我就能做出选择了。”希达说。 “这样么...那就试着去找到拉普达吧。”伊恩揉了揉她的头发。 ... 夜晚，希达在旅馆的房间，握着祖母留下来的项链。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思绪万千。 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一个人生活在肯得亚。 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深山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居住，她记事起，就和家人们待在那个地方，他们有几头牛，有风车磨坊，还有垦种的田地，一直是自给自足地生活。 她其实有些向往外面的世界，但祖母和爸爸妈妈极少带她出去与人接触，还对她有过严格的家训，警诫她，如果离开这里的话，会引来可怕的灾难。 这几天里，她听伊恩说了关于拉普达的故事。 据说过去，拉普达的人民发现了飞行石之后，利用它制造出了许多的天空之城。 飞行石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石头，许多的地方都有飞行矿石，但是用一般的方法无法将飞行石提炼出来，唯有拉普达人民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拉普拉人民利用飞行石在天空中制造了璀璨的文明，他们制造飞艇，制造浮空城，到后来又制造兵器。 他们曾经打过一场大战，战争带来了惨痛的结果，许多的天空之城坠毁了，拉普达的文明毁于一旦，幸存下来的少部分人，拒绝了天空，选择重回大地。 他们决定把拉普达的秘密永远隐瞒起来，在土地之中重新扎根。 伊恩告诉希达，她的祖先，应该就是拉普达王族的一个分支，所以才会把那颗飞行石代代相传下来。 希达曾经询问父母，为什么不能去外面的世界，如果出去了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可怕灾难。 可是父母并没有为她解释清楚，似乎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只是遵守着祖母和祖父的告诫，然后再将告诫转告给希达而已。 她想起伊恩说的话。 “真相在口口相传之中，慢慢就变得模糊起来了。” 虽然没有用嘴说出来，但她其实非常想和伊恩一起离开。 她向往着那样不可思议的的世界。 那个时候，被伊恩接住的时候，在天空中飞翔的时候，她特别特别地激动。 这几天，她也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生活。 伊恩带着她去服装店买新的裙子，带着她去看了各种各样的房子，参观了地面的交通工具，当她问起为什么是这样的时候，伊恩总是能用她听得懂的方式为她说明。 比如她在见到蒸汽列车的时候，相当疑惑蒸汽是如何让车子跑起来的。 伊恩用杯子和纸片替她做了解释，他将纸片放在杯面上，稍微吸走了一点杯子内部的空气，纸片就黏在杯面上不掉下来，伊恩说这就是大气的压强，我们生活在空气之中，空气的压力是十分巨大的，甚至能把石头吊起来，蒸汽机就是利用水变成蒸汽会膨胀的原理，来推动车轮转动。 她对这些新奇的知识，对这个广阔无比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是的，她想和伊恩一起离开。 但她没有忘记祖母的话，所以很犹豫。 想了很久，她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 如果能亲眼看到拉普达，或许她就能做出决定了。 祖母在她年幼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一句咒语，那一天因为什么而哭她早已忘记了，但还记得祖母温柔的话语，说遇到危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把那句古老的秘密咒语念出来吧。 希达缓缓将咒语念了出来：“里帝·拉多巴里达·乌鲁夫·阿里阿内斯·巴鲁·尼多利。” 这个咒文的意思是，“让光苏醒，帮助我吧。” 话音一落，飞行石爆发出比上一次更加强烈的光芒。 床开始震动，明明在房间里，希达的裙摆却好像被风吹拂一般摇晃起来。 伊恩睁开了眼，他被这动静吵醒了。 “不要怕。”伊恩走过来抓住了希达的手，与她一同握住飞行石。 只有拉普达王族的血脉，才能驱使这颗石头。 伊恩帮助她控制飞行石，晃动的光束渐渐平稳下来，最后聚集成一束指向某处的光芒，朝着遥远的彼方照射而去。 “那个光束的尽头，大概就是拉普达的位置。”伊恩轻声说。 ... 天空，承载着三人的飞机向远处飞行。 伊恩坐在驾驶座的位置，顺着飞行石的指引前进。 他们在沿海城市最后补充了一次燃料，离拉普达很近了，伊恩有这种预感。 他是手握真理的人，他的预感很准，不多时，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团黑色的风暴，飞行石的光束指向风暴的中心。 “要去那里吗？”希达担心地说。 “嗯，拉普达就在那团风暴里面。”伊恩说。 “可是...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 伊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希达就感觉不到风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保护着她。 他们就这么直冲风暴而去，希达一点也感觉不到风暴的可怕，闪电，黑云和暴雨，这些东西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飞机在雷云中横冲直撞，希达有些胆怯地抓住了胸前的护栏，但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情绪是兴奋。 穿过黑云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阳光。 难以形容希达此时的心情，她俯视下方，看到了那座宏伟天空之城。 那是一座生长着树木与草的浮空城，它的大部分都被绿色覆盖，能看到植物的根系在它的外部蔓延，有一颗参天大树扎根在它的中心，树冠仿佛一座城堡。 飞机从天空之城上掠过，在这里看不到风暴和黑云，这里就是风暴的中心，中心阳光灿烂，如此平静美好。 原来穿越那层可怕的风暴，就能抵达天空之城。 伊恩控制飞机在拉普达上降落，他站在了真正的浮空城上，清泉在草地边流动，到处是文明的遗迹，这里没有人类的气息，只有残留下来的建筑，还有那些沉睡的机器人。 这地方荒废了太久，已经有几百年甚至千年的瞬间不曾有人来过了。 岁月在天空之城上铭刻了痕迹，那些辉煌的建筑物，如今已经被植物占据。 但植物们并没有让这地方成为一个原始森林，有园艺机器人打理着这个地方，在参观拉普达的时候，伊恩看到了一个唯一能动的机器人，它打理着这座秘密花园。 曾经有很多像它一样的机器人存在于这里，但它们都在漫长的时光中沉眠了，伊恩看到了那些沉眠的机器人，它们躺在花丛中，土棕色的外壳上长出了青苔和鲜花，像是一副油画。 伊恩是许多年来的第一位访客，他又惊喜又开心，站在天空之城的边缘，望着这座绿色的花园，他发出了感叹。 “真美啊...” 接下来，他又在拉普达停留了几天，他带着希达来到了拉普达的中枢。 要搞懂这个浮空城的控制办法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其实很快就理解了，拉普达的制造原理，和炼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它的能源，飞行石，更是一种奇特的高质量能源，即便无人保养，也支撑着它在天空中运行了几百年。 根据伊恩的估算，恐怕要再过三百年，它的中枢系统才有可能出现能源供给不足的情况。 “所以，希达，你决定好了吗？要怎么做?”伊恩询问希达。 “我想和伊恩先生一起离开，但是...离开之前，我想再回家一趟，我还有一些想要带走的东西。”希达说。 “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家？”伊恩说，“把你的整个家，把那个建筑整个都搬到拉普达上来？” 希达愣了一下，几天后，她看到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她居住的十二年的家，从土地之中连根拔起，她的农田，她的牛，那些充满回忆的地方，整个浮空。 伊恩和她，还有那个好像不会说话尤弥尔，三个人站在这片浮空泥土上，飘向了天空。 她几乎无法相信这一幕，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朝着边缘看，那些风景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小，回过神的时候，她的家，已经被搬到了天空之城上。 “有这些飞行石的话，我应该就能带着拉普达一起回家了。”伊恩满意地点点头，牵住了尤弥尔和希达的手，“走吧，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 帕拉迪岛，这是终将被人铭记的一天，许多人抬头看着天空。 三笠站在艾伦的身边，怀中抱着一个小宝宝，他们都在抬头看。 “但是他说要从空中回来，让我们把这附近的飞机全部停掉...”汉吉抬头看着蓝天，“真是的，搞的神神秘秘的，到底要怎么样...” “既然是伊恩说的话，一定有他的考量吧。”希丝特丽雅咬着下唇，手指不停地绕着自己的头发。 看得出来她特意打扮过，化了一点淡妆，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刻意”，她披上了一件红色的披肩。 “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埃尔文看向了自己的手表，指针咔咔咔地转动，马上要指向那个刻度。 所有人都抬起来，利威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许多的人在这里迎接他。 然后，阴影将所有人笼罩。 “不愧是那家伙。”利威尔嘴角微微勾起，“还真是搞了个大场面。” 汉吉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个是什么！这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那种东西可以飞在天上啊！” “哈哈哈。”三笠和艾伦都笑了。 希丝特丽雅还在不断地东张西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不断招手的身影。 他站在天空之城的边缘，不断地朝着下方的人群招手。 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起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孩，可他们并没有自由落体，像是魔法一样极其缓慢地从天空飘落，踩在了大地上。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是啊...就像是做梦一样... 希丝特丽雅再也无法忍耐，她奔跑出去，抱住了那个人。 她流泪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几秒后，那双手也缓缓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没有太多炽热的话语，只是再简单的不过的对话。 “我回来了。” “嗯。” （全书完） ------------ 完结感言 那么这本书到这里也是结束。 现在想，果然还是应该在EVA之后就完结，按照故事发展，那里就应该是结局的位置，我写到那里时一度觉得就该在那里结束了，但因为简介里写了后续的两个世界，而且就这么结束的话，上架连三个月的福利保障都拿不到，实在是太遗憾，我还是硬着头皮写下去了。 前两卷我还是比较满意的，龙族卷开头还不错，中间和后期就完全不达标了，钢炼开头和过程不太好，但最后的结局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 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吧，写之前完全是凭借喜好挑选的世界，导致主角太早就无敌了。 本书的主角性格，也是个难以让我按照他的视角去写代入感的类型。 他太完美了，算是我理想中的类型，现实中这种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我没接触过。 虽然有诸多遗憾，但写这本书总体还是得到了一個好的结果，比我动笔时想的要好得多。 我再一次燃起了热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其实从去年开始，应该说更早一点的时间，我忽然发现，我不太能投入在我喜欢的事情上了。 比如看小说，我是一个从小就很喜欢看小说看动漫的人，小学时就已经把盗版碟看了个遍了，但是从不太久远的时间段开始，我就难以再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故事之中。 看小说的时候，老是在纠结遣词造句，老是在拆这拆那，大多数看了前几章，就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不只是小说，动漫和游戏也是如此。 当年的我能一口气玩巫师三到吐血，仙剑四反复地存档读档刷怪刷经验，通宵把塞尔达的dlc打完，骑着摩托在海拉鲁大陆极限运动，手持天之圣杯在异度之刃2里砍来砍去，游戏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老番和新番之中遨游，不断投入到一个个新故事之中。 但那段时间，就像是中了狗头w，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番看个开一分钟就想关掉了，要么就是不停地按快进几分钟看完一集，玩游戏只能在大乱斗里混个几把。 不过最近我忽然又能硬起来了，这本书这个月只写了两万字，新书稿子陆陆续续写了一些，都不太满意。 于是我又开始找其它的作品看，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月有好几个晚上，都在小说和动漫中度过，几乎通宵，而后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 享受故事，经历一种新的人生，认识新的人，在新的世界里遨游，那种久违的快乐，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写作的，写作的时候，就像是我自己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人生，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我久违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欲望，好想再看点番，看几本小说，好想把那玩意写出来。 所以最后的这个番外拖了很久，因为我最近看得实在是太嗨了，根本停不下来。 新书应该是在四月中发，怎么说呢，应该会是一个有很强代入感的故事，从小孩一点点开始的故事。 根据我的经验，一般我很想把它写出来的东西，写出来的话，大概就还是会有蛮多人喜欢的。 要是写之前，我自己都觉得别别扭扭的，通常就不太好。 我是个凭感觉的写手，我现在充分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就是那种会为了那点醋包饺子的人。 我的人生目标是把各种流派的小说都写一遍，如果能赚到大钱，我一定要去做一部我能看得过眼的动漫，如果能做出来的话让很多人看到的话，我就死而无憾了。 如果做不出来，那也只能带着遗憾去死了。 那么下本书再见吧，希望将来的我不要死的那么遗憾，至少要有一部能够骄傲的让我说出，“嘿，兄弟那是我写的”的作品。 ------------ 新书《不要种田要修仙》 新书《不要种田要修仙》 简介： 一觉醒来，庄行发现自己穿越到古代变成了婴儿。 本打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默默发个小财，但某一天，他遇见了一只会说话爱吃人还会走路的老虎... 庄行如此喊道：”我不要种田啦！我要修仙！“ —— 这只是一个孩子慢慢长大，经历种种的轻松愉快故事。 （关键词：民俗，妖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