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龙威 序章 “龙族……” “神曦……” “云澈……” 惨笑中掺杂着自嘲,龙白疲惫地蜷缩在角落,因抓狂而被撕扯的五官血迹遍布,可仍旧抵不过心间的悲凉……女神被收服,族群被欺压,尊为龙皇的自己也如蝼蚁般被爆杀……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历世三十五万载的自己甚至不如堪堪半个甲子的云澈…… “为什么,为什么啊!……就因为他有着邪神传承、魔帝之遗、龙神之赐以及众多玄天至宝的持有者吗……” “就随意在覆手之间毁了俯世百万年的龙神一脉……” “为什么……为什么我用尽一切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被他唾手可得……”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啊……” 脖颈间的冰冷再次袭来,龙白抓狂乃至涣散的瞳孔因为吃痛稍微集中了几分……那是被身为上位界王的吟雪界王的冰刃所赐,割喉之痛……虽然这具新生的身体上没有伤痕,但心灵之损,远胜刺骨痛楚…… 不远处,一道暗沉的影子缓缓由远到近,嗤笑声也随之而来:“昔日之威震神界的龙皇,如今却在此自怨自艾,如此,倒不失为一桩茶后饭谈,真是令人感到唏嘘,可笑!” “……”龙白皱了皱眉,怒极反笑。 抬眸看向来人:“既知我名,怎敢挑衅于我?” 如烛光比灿日,生前引以为傲的龙神玄力在瞬间被压制得仅剩一星半点,远不及全盛数万分之一……眸光渐渐深邃,龙白站起身来,终于正视了面前之人:“没有龙魂之威却拥有此等实力,你并非云澈,在我的记忆中你更是绝非四大神域之人,你是何人?” 来者身披金纹黑袍,看不清样貌,声音更是粗糙而沙哑,显然是刻意而为。 “放轻松,尊敬的龙皇阁下——” “不必怀疑,我只是一位初入神界之人罢了,远远没有云澈那般傲人的战绩,贵为龙皇阁下自然闻所未闻……” 傲人战绩……是指将整个神界搅的天翻地覆,将龙族灭杀得仅剩几支残脉苟活吗? 深呼一口,龙白奋力压下被侮辱的怒气,冷冷道:“说出你的来意。” “我不认为我还有什么能够让你这般人物利用的地方。” “龙皇此言差矣,阁下虽败于云澈却也不必妄自菲薄,我需要你帮忙的——”黑袍人略作停顿了一下,缓缓伸出一根枯瘦如柴的手指:“只有一件事!” “事成,龙皇阁下将知晓云澈气运为何如此逆天,若是有缘,这重活一世自可夺取他的机缘……” “若不成,龙皇自可魂归故里。” 龙白瞳孔微缩,崩溃边缘的情绪忽的扭转了几分。 “窥其气运,夺取机缘,若能重活一世,不如……直接将此子杀之!” 黑袍间淡淡笑声传出:“规则,不可乱违。” 哗哗哗—— 凉爽之感悄悄触之而来,雨滴洒下,龙白抬起双眸,望向无边云海,口中不觉间发出几声叹息。 “……常人数万载,亦无法得到到你云澈的所得之一……” “……是我龙白不如你……我惹不起你……” “既生白,何生澈……” ------------ 第一卷 龙威 第一章 未雨绸缪 龙白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是醒来后感觉脸颊黏黏的。 竟是一只野狗正在舔舐贵为龙皇的自己的高贵脸颊……污秽之物! 嘶! 对修为略有诧异后龙白还是收回了怒而释放的气息,玄力拂过,洁净如初生之肌。 起身后他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凡禽而已,且尚无灵智,罪不至死。” 灵觉放出后,龙白很快便确定了所在位置,天玄大陆苍风帝国云澈年少居住之地——流云城。 人烟稀疏,灵气稀薄,随眼可见的冷清,街头甚至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纵是龙神界的偏僻犄角,其繁荣和灵气浓郁程度也远超这里数倍,这是龙白对流云城的第一印象。 “很难想象云澈是如何半甲子之龄修炼至神君之境的,邪神传承竟如此逆天?” 怀揣着疑惑龙白打开了第一锦囊,一张枯黄的纸张跳出: “第一幕:未雨绸缪,萧澈大婚。” “线索人物:流云城城主司徒南。” 脸色虽略有怪异,龙白还是选择将灵觉放了出去,如今他的境界被控制在了君玄境,但龙白前世亦有三十五万载之龄,单单对玄力的运用就远非俗世任何一人可比,仅凭灵识便可轻易笼罩整个方圆百里。 几息间龙白踏空而起,消失在街角。 “萧澈大婚……” “此时大抵正在前往婚宴的路上。” ………… 城主府。 狼藉遍地,壮丽宏伟的府邸阁楼因玄力挤压而破烂不堪,化作废墟,道道深深的沟壑如盘旋于此的巨型蜈蚣,狰狞至极。 “来者何人,竟敢袭击我城主府!” 两束流光先后从废墟中冲出,灵玄境初期的强大气息瞬间爆发,但其中一道身影还未显现便化作被轰来的玄力轰作云烟。后者见状急忙落在地上俯首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 “便是你们城主府打算抢婚?”龙白昂首,目光毫无感情波动,如看蝼蚁。 “抢婚?” 本屈服于威压跪在地上的司徒南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一切,急忙摇头否认:“从未有过的事,望大人明察!” 生怕龙白这位强者再将自己一并轰杀,司徒南冷汗直流,急忙道:“小人深知今日萧澈公子大喜之日,但家中几位犬子不过蟾蜍之躯自然不可仰攀夏倾月小姐,于是天还未亮小人便将他们囚禁于家中,免得出去惹是生非,招萧澈公子厌恶,只是……”司徒南犹豫不决。 龙白点头:“继续。” 看到龙白并未发怒,司徒南暗暗窃喜,继续道:“只是小人听闻宇文家的公子一直在追求夏倾月小姐,前些日子还与家中犬子相告他打算抢婚之事……” “宇文家?” “对,就是宇文家,”成功转移仇恨后司徒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惊恐的脸上闪过一丝窃喜,疯狂地输出了起来:“宇文家家主宇文跋与小人乃是世交好友,因财力丰厚却没有城主的身份限制且与萧门在流云城齐名,所以私下做了不少欺辱萧门……”话还没说完,他额头上的冷汗就已经凝结成了冰珠,惊觉之下司徒南在心中暗叫不妙。 龙白似笑非笑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你想利用我?” ………… 在如同折磨般的规则限制下,龙白没能再从司徒南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能随意击杀固定人物,且锦囊封禁了搜魂和失忆之法,也就意味着他面对一群低玄力的人还需要自行去判断正误,需要不停地穿插在云澈相识或不相识的人物之间去了解信息,这对于自己这样的局外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心态上的考验。 如今的他虽有着龙皇的意识和记忆,躯体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龙族青年,而且会时刻变幻,意味着他的身份将不会固定。 当然,这具身体的修为也只是君玄境一级而已,而时间线——则是云澈大婚之日当天。 灵识再次探出,对照着脑海中刚刚获取到的人像,龙白迅速确定了目标:“看来下一位,就是你了。” ………… 流云城,流云大街。 今日是萧澈和夏倾月大婚之日,流云大街作为流云城最繁荣的一条街道,同样是萧门到夏家的必经之路,夏家自然豪掷千金包了下来。夏家本就是世代从商之家,财产万贯,因此对于女儿夏倾月出嫁,其父夏弘义自然毫不吝啬,单单从萧门到夏家所经的红毯便长达十几里,这等惊天手笔哪怕放眼整个流云城也从未有几家能够相比。 萧家的接亲队伍一到,街道两侧便纷纷热闹了起来,而当一袭红衣且安然自若的萧澈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议论声便逐渐嘈杂刺耳了起来。 “哼!一个天生玄脉残废的废物,何来的资格和脸皮迎娶夏倾月?这等美人也就只有宇文少爷才可享用。” “宇文少爷英俊潇洒,倾月姑娘美貌无双,宇文家和夏家又都是流云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同为世家子嗣,我看宇文少爷才和夏倾月门当户对!” “萧澈你这个初玄境的废柴勿要装聋作哑,识相点就滚回萧门当你的废物去!” 将一切碎言碎语收入耳中的龙白暗暗盯着马匹上的云澈,只见后者仿佛对周围无知无觉一般,脸上始终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容,飘逸出尘的气质更是引得耳旁传来几声少女的痴语。 “才堪堪十六岁便这般心境,云澈,我不如你。”望了最后一眼后,龙白转身消失。 街道一侧的包间内,一切流言蜚语的始纵俑者——宇文公子正趴在桌前大快朵颐,长得肥头大耳的他身着明显华贵的衣物,浸满了油渍似仿若不知,因为这并不影响他自身魅力对女人的影响力,对坐的那位向自己不断抛媚眼的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真是烧货,都急不可耐到这种地步了吗?”宇文公子很是瞧不上这边的残枝败柳。 声音不大,却有四个人听见。 房间更小,仅有一桌,两凳,一床。 这时一侧紧盯着窗口的侍卫忽的转身,恭敬道:“少爷,萧澈已经行至这一边了。” “废物来了?真是急着送死……”青年拿袖口擦了擦嘴,转头邪淫地看了女子一眼:“你先沐浴一番,等本少收拾萧澈回来再吃了你。” “少爷,我们真的要当众击杀萧澈吗?那萧鸿与我实力相当,只怕……”侍卫有些慌张。 “愚蠢!斩草刨根,除之后快,你只管击杀萧澈便好!只要他一死,哪怕同时得罪夏家和萧门,夏倾月也只能是我的!” 磅—— 不等侍卫回话宇文大少便掀翻桌子而出,眼神阴狠无比:“区区废物也想娶本少看上的女人,既然你没有丝毫的自知自明,那就休怪本少不客气了!” “虎二,我们走!” “少爷,那萧澈的爷爷萧烈可是灵玄境十级的高手……事后万一他疯狂地报复……” “怎么,你怕了?我们宇文家雇佣你可不是让你吃干饭的,况且本少若是连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去争取那还哪来的脸继续做少爷?不努力却想要收获,乃是舔狗之举!” “……” “唉,你说的对。” “可天啊,早已非人愿……” 略有失落感的男声在脑海中出现,还未等宇文大少反应过来,他的眼前便突然模糊了起来,诸如目光所及处的一切也都恰巧定格于此。 ------------ 第一卷 龙威 第二章 规则使然 擦干净手,对于龙皇来说,不过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而他的警告,则是宇文公子被封锁到了家中。相比帮萧澈处理掉这些阻碍,‘龙后神曦应该如何才能接纳自己’才是龙白觉得重生后应该考虑的事情,每当想起上一世神曦腹中怀有云澈的子嗣后,龙白便一阵头痛,心魂间的忧郁便混乱了起来。 目前龙白所希望的,便是最终的一切如那黑袍人所言: “此番重生,你既是在规则之内,又是在规则允许之外。” “你可以理解为你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可以说从未存在过,但你的这一世又是在虚实之内,也同样并非存在。” “可虚实本就是规则所致,哪怕出现少部分的错误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这一世你和云澈也同样是真实存在的。但规则使然,龙皇阁下的身份会随时变幻,而周围所有人的记忆也会随着新身份变化,你需要不断地去接受新的身份,最后重新考虑与云澈这位邪神传承者的关系。” “或有一日,你仍然是那位威震神域龙皇,但前世你所经历的一切,不会再重蹈覆辙。” ………… “少爷,该去敬酒了。” 萧家大院。 “大长老,请喝酒。” “……” “好一朵鲜花,居然插在了狗屎上。我呸!” 萧澈的表情不变,脚步也没有停顿,仿佛压根没有听见,只是眼眸深处,刚要凝结起一抹冰冷,却被一声掺着些许怒意的娇喝打断。 “大长老说的对,只是可惜一些东西活了那么久甚至还不如牛粪,”宛如天籁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让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失神了一瞬,夏倾白不知何时出现,声含笑意:“大抵是迟暮之年,只能倚老卖老了?” “……”众人诧异,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番话是在指桑骂槐,正在敬酒的萧澈也诧异回头注视,眼底也多了几分困惑和感慨,心直口快,不蕴锋芒?明明先前送入洞房之时同自己的言语还是冷冰冰的,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夏倾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说本应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夏倾白仅仅是因为一场因家中长辈订下的婚礼而对自己如此护着的话,那萧澈是绝对不相信的。 又或者是,对玄脉残废的自己的同情? “你玄脉残废是事实,但你真实的性格和心境,却是瞒过了所有人。”想起夏倾白先前说过的话,萧澈的心间渐渐沉重。 “休要胡言!”身为二长老萧博立刻反应了过来,怒喝道:“拜了堂入了我们萧家,纵使你在夏家是千金在这里也是媳,理应应去洞房呆着而不是出现在这里,老夫可不记得我们天玄国有这‘媳能与往来宾客同席’的规定!” “且不说这同席一事,二来你不过初入我萧门怎么就敢对如此对长辈冷嘲热讽?勿要觉得自己在玄道上有些天赋就开始骄傲自满,目无尊卑,夏家主……还真是教女有方!” 二长老边说还边瞥了一眼夏弘义,语气明显不满,任谁都感觉场上气氛有些压抑。同时也是有不少人暗暗向夏弘义投去了轻视的眼光,虽说你女儿夏倾白是流云城第一美女,但也才不过是刚过门的小辈,论辈分不过和萧澈一辈,对萧门的长老如此无礼,那在一定意义上可就和打萧门的脸差不多了。 贵宾席的夏弘义本就为人宽厚,被众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脸色略微变幻后他将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台前那红衣,但回应他的……仍旧是和往常一样冷淡间又带着少许陌生和熟悉的眼神。 架不住周围人阴阳怪气的眼神,夏弘义还是选择以父亲的口吻无奈地向着女儿说道:“倾白,今日可是你与澈儿的大婚之日,莫要胡闹,快去给萧长老道歉。” “……” 没有任何回应。 夏倾月的灵魂之海中,龙白呆滞的回味刚才自己的言语,但眼前的众多宾客和侧目所及的大红色婚衣无不证明着方才夏倾白所言为她所说。 身份何时变幻的? 不等她再次反应,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向萧澈靠近,轻渺优雅,如踏云端,仅仅几步便令萧澈深感赏心悦目……三步,两步,一步……目光虽仍旧冰冷,但口中却也多了些如同小猫般的温顺:“夫君可认同二长老之言?” “……”萧澈有些恼火了,果然夏倾白在是故意将自己推到火坑,紧紧注视着那眸光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尽管入席之前便有过接触,但目光接触的一刹那,萧澈的眼神仍旧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呆滞,这是一双怎样美的眼眸啊?他心中暗叹,具有无尽引力的深渊还同先前一般吸引着他的意识和思想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但…… 为何从中捕捉到一丝羞恼和仇怨?无数思绪和幻想在心间一瞬飘过,萧澈紧咬舌尖,奋力压制和驱逐着最原始的躁动……他无法控制地有了一种很深的不真实感。 龙白的意识不断游离,飘忽不定,同样的不真实感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柔软好似无力般、瘦若无骨的娇躯被萧澈轻轻的拥入怀中……没有任何抗拒,接下来的行为更是让灵魂间的龙白血脉膨胀,羞怒到无地自容……身体毫无疑问地不受控制再次向前,唇间轻轻一点,两人的唇瓣紧紧的吻在了一起…… “……” 这一刻,不仅仅是刚刚起身的夏弘义,场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怔在了当场。但某处贵宾席上一人的反应却与众人恰恰相反,他缓缓俯下那张阴沉至狰狞可怕的脸庞,口齿间吐露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的恶毒话语,如临地狱般痛苦地渡过了这漫长如十息却荒唐无比的世纪。 “你究竟……” 急切松开后萧澈脸色发红,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对于夏倾白能够安然入怀的模样惊诧无比,同时也不禁暗叹:不注意外在形象的话,欲望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愈陷愈深。 在迅速整理好衣着,调整思路后他的目光迅速移向不远处那还在呆滞中的大长老,语气也云淡风轻了起来: “在下才学尚浅,既然二长老说倾白言语不敬长辈,我倒也同意。那我倒想问问大长老,这‘敬’字应当如何写,才算敬?” ------------ 第一卷 龙威 第三章 前来道喜 “萧澈弟弟,以这样质问的口吻来对待长辈实在是有失敬重,不如让我来代替大长老回答如何?” 闻声,萧澈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沉下,转眸笑着看向来人: “玉龙哥此言差矣,萧澈哪敢对长辈不敬,只是家妻倾白先前的话语多有不合适,更是因此受到了二长老的教导,而我天资愚笨些,不是很懂,就只好向大长老再问个清楚。” “且场上来宾众多,如此简单的问题任谁都可随口答之,玉龙哥若是执意要替,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恐要旁人笑我族鸡犬乱跳了。” “澈儿,不可胡言!”萧烈出声提醒道。 “萧澈弟弟说笑了,我并未有此意,只是身为兄长的一番好意提醒罢了。” 萧玉龙本就长相不俗,在此刻又表现出对于萧澈的嘲讽毫不在意,依旧是讪笑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使得众人对他的感官上升了不少。而迅速撇清关系的同时还能保持着温和宽容,这足以展现将这位门主之子过人的气度,相比之下萧澈的形象这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另一边,作为向来对萧玉龙马首是瞻的萧阳见到这一幕也是快速同前者交接了眼神,得到示意后转头看向萧澈,冷哼道:“哼哼,‘敬’字不就是一个‘苟’一个‘攵’么,这有何难?萧门上下都知道萧澈你玄力不行,难道脑子也不好使——呃啊!” 不等他有所反应,身体已经在一声惨叫中倒飞出数米,灵玄境巅峰的力量本就对于初玄境的玄者来说如同磐石般沉重,何况萧阳还是在毫无防备之间……萧烈的声音冷了下来:“二长老,管好你孙子的嘴。今日是澈儿的大婚,我已是手下留情,但若是再敢辱骂澈儿——” “你……!” 萧博拍板怒目圆睁,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急忙跑去搀扶自己年龄最小的孙子。 一侧的萧门门主萧云海眉头紧蹙,却也碍于修为差距不敢发作,只得故作威严道:“老五,你有些过了。” 萧博搂着昏迷过去的萧阳,用袖口挥了挥他嘴角的血迹,顿时消瘦黝黑的脸上老眉横纵,褶纹好似盘旋了狰狞的蚰蜒,破口大骂道:“萧烈老东西你大胆!明知你是灵玄境还擅自出手将阳儿伤成这样,若是我将你那孙子萧澈也伤成这样,你作何感想?!” “你可试试。”萧烈不紧不慢地饮下了杯中酒。 “哼!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攀上了夏家也还是个废物。萧烈你这老东西,还想指望着靠孙媳妇翻身?我呸!”骂骂咧咧地萧博半个身子边跨过了院槛,但下一瞬,他目光凝固,脚步也同时停在了原地。 “流云城宇文家前来道贺!祝萧公子与夏家千金新婚幸福,百年好合!” 人还未到,声便已至,一脸大笑的宇文家主大步而来,他体态虽瘦却满面春光,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更是惹人亲近。 “宇文跋?你怎么来了?”萧博挺起佝偻的腰,抬头看向来人。 似乎并不认识一般擦肩而过,宇文跋甚至还不忘露出一刹嫌弃的脸色,当众拿起绢巾擦了擦接触到的衣服。 这一幕引得萧博一口老血吐出,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目光快速找到场中穿红衣之人的位置后,没有顾及旁人大跌眼镜的表情,他快步而来躬手作辑,态度愈发恭敬:“想必这位就是萧澈公子了吧,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和夏倾白小姐简直是郎才与女貌,真乃天作之合!” “宇文家?” 萧云海和萧门的几位长老脸上不约而同地有些匪夷所思,夏弘义更是不禁多看了萧澈一眼,原因也相同:说白了萧澈只是初玄境一级而已,平时又很少出门,哪来的本事让宇文家家主这般恭敬? 要知道,在流云城的经济和影响力上,宇文家可是能够与萧门齐名。 同样的匪夷所思也出现在萧玉龙的脸上,但很快被他完美的遮掩过去,温文尔雅的皮囊下皆是阴晴不定,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萧澈受宠若惊,宇文家主快快请起。”萧澈不顾心中吃惊急忙将对方扶起,宇文跋却是再次躬手笑道:“见到萧公子一激动忘记介绍了,鄙名宇文跋,久仰萧公子已久,奈何家务向来繁忙未能及时拜访,并献上一份微薄礼品望公子海涵!”话刚说完他便从怀中揣出一精美礼盒,不顾推辞地塞到云澈手中。 “这是鄙人倾尽宇文家人脉特意寻得的丹药,据说对修复破损的玄脉有奇效,萧公子勿要嫌弃。” “什么?”不可思议的同时在注意到晕车同样是一脸惊讶后,萧云海人老成精,暗暗打定主意后上前就要夺过丹药:“宇文跋你搞错了吧,萧澈不过是我们萧门的一个初玄境一级的后辈而已,若是来祝婚的话,家中长子玉龙可还未有婚配……” “老匹夫让开!萧澈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岂是你那入玄境的废物儿子可比?”宇文跋夺回丹药并不屑地剜了他一眼,嘲讽道:“莫说是我,纵是流云城的司徒城主也不过是倾慕萧公子之人,你若再是如此狗看人低,休怪我不顾以往的交情。”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场上几乎人人都能听到,众人明显吃惊起来,萧澈脸上也尽是骇然,唯有夏倾白还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实则没有身体行动权的龙白早已因尴尬和羞耻呆愣在了那里。 “萧公子大婚,司徒南特来道喜!” “鄙人来迟,自罚三杯。”体态发福的中年人撞开门槛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端起桌上的酒杯便饮了起来,喝完还不忘一把跨肩搂过发懵的萧澈: “萧公子真不愧是咱们男人的榜样,才十几岁就能迎娶流云城第一美女,再想想我家里那小子,整天嚣张跋扈好吃懒做,实在是废物!” 几杯酒之间,脸上的淳红便升了起来。 ------------ 第一卷 龙威 第四章 玉龙身死 安静地打开烛光,枯黄色的纸条凭空而现: “第二幕:酒席闹剧,萧门后山。” “关键线索:萧澈。” 没有仔细观察这些条件,反而是彷徨和迷茫出现在了龙白的眸光中,望着烛光中的倒影,那位朝夕间便可威震神域的龙皇,此刻却只是一个被禁锢在夏倾月体内的灵魂,实际上也只是龙白不愿承认而已,在这样的规则世界中,他们本就是一体。 “只有真正达成忘我之时,才能不分彼此。”这是黑袍人的原话,也是龙白头痛的地方。 如果规则真正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被云澈当众吻过?这是哪门子荒唐的事情! 挥走脑海间不愿沉想的思绪,无论是身为龙皇的尊严还是对神曦最后的奢念,龙白都决不允许这场重生再有任何过激的地方,这——是他的底线。 ………… 宴会持续到了很晚,有了宇文跋和司徒南的加入,场中大部分人都对萧澈客气了许多,许多人刻意准备的嘲讽说辞也没能有机会说出。 毕竟有这两位撑腰,常人若是再想嘲讽萧澈,可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值不值当了。 烈酒下腹,萧烈长期紧绷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不知道压抑了多少年的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扬眉吐气,酒酣间也和夏弘义也说了不少关于萧澈小时候玩闹的事情,聊至席散。 在回到小院的路上,萧澈对于白天的一切如梦如幻,疑点重重。尽管对于场上的变化不知源由,但从司徒南和宇文跋口中所问的“那位前辈”来看,很可能有一人在暗中帮助自己,最大可能是夏倾白那位冰云仙宫的师父,但也或许巧合……萧澈心想。 他本人当然不傻,任何事情在做之前都必然有足够的企图性,司徒宇文二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但自己那老婆夏倾白的目的便是考验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那不太现实。试问:让一个从小就被称作天才的千金少女嫁给一个终生玄力只有一级的废物,有谁会真的甘心呢?但之后当众和自己接吻一事……只是表达她的羞愧么?还是为了还父辈间的恩情?萧澈坚信夏倾白绝非如此,可自己不过一个废人,远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 至少令他放松的是,短期内萧门的人对待爷爷的态度应该会敬重许多吧……想起他老人家因为自己玄脉的原因而受尽萧门排挤,萧澈便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装载着丹药的宝盒,眼神凝实:“爷爷,小姑妈,你们放心吧,从此刻起,你们从前所受的所有委屈,我都要让萧门加倍偿还!” ………… 回到院落后,圆月已高挂夜空。 一番操作后萧澈双目冒光,一个踉跄推开房门,脸上露出淫笑,脚步摇晃的走向夏倾白:“嘿嘿嘿嘿,老婆……让你……久等了……现在……我们可以……洞房了……” 龙白的眼睛猛的睁开,右手向前重重一挥,强烈的冰冷寒气顿时鞭在萧澈的身前,将他的身体瞬间轰出门外,长长的划痕将地皮上的花草都磨了个干净,后坐力甚至将唯一的石桌翻碎撞断。 “将天毒珠给我。” 让人如临冰窟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萧澈捂着肩膀一阵痛呼,刚要起身哀怨,夏倾白纤细白净的手指便已经伸在了身前,深邃恍若星河的眸光也在这一刻凝实。 咬牙支撑着已经被覆上冰霜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萧澈视线来回驻足在对方的俏颜上,几分力竭的言语中掺带着警惕和质疑:“你不是夏倾白。” “如假包换。”龙白的气息毫无波动,如同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紧接着她收回了盈盈玉手:“但我知道天毒珠在你那里,是在你的手上,对吗?” 出手过重了? 心底莫名其妙出现对云澈的一丝怜悯让龙白收回了伸出的手,可转念想到无数龙族在云澈的手下哀嚎以及曾经被随手覆灭的龙族,她的眼神便再一次坚定憎恨了起来。 可能这一世不会再出现,可亲身经历痛入骨髓的记忆怎能轻易忘掉! 距离很近,体香扑鼻,鲜艳欲滴的红唇更是让萧澈忍不住咕动了一下嗓子,他别开目光:“你如何得知?” 既然秘密已经被发现,而且在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夏倾白面前,萧澈更打算将事情问个清楚,试图在言语上找到突破口,毕竟天毒珠可是自己重生后的唯一依仗。 “不必多问。其次你只需要明白,我与你在酒席上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演戏而已,不要产生别样的情绪,以此妄图接近我。”夏倾白的话语明显更冷了几分,无疑制止了萧澈想要继续交流下去的想法。 萧澈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果然,身为流云城第一天才和美女的你,还是有着不少属于自己的傲气。” “原来你的目的在这里,但天毒珠绝无可能。”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知,但你若是真的想要那便自己来抢好了!”眼神闪烁,萧澈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出了小院,呼啸的寒风也随之紧随其后,但却在一声招呼下停了下来。 人影挡住了去路,月光洒下,萧玉龙的面孔逐渐显现,挂着几分平易近人的笑容:“天色已晚,倾白姑娘火急火燎地这是要去哪啊?” 愈发看到夏倾白,他的内心深处便愈发火热。他很清楚自己的笑容在外给人的感觉有多亲切,在一定时候自己更要归功于这份外表对于年轻女孩的杀伤力。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则仅仅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在萧澈目睹回到小院之后,不死心的他便在外蹲藏已久,不愿接受女神要被糟蹋的事实。 夏倾白:“?” 明知自己是在追逐云澈还敢来阻挠……纤眉微动,本就无一丝好感的厌恶化作无尽冰蓝,刹那间充斥了她的整个眼眸,两个呼吸数把冰剑竟已在身侧凝结,寒风呼啸刺骨,无法抗拒的寒冷将萧玉龙四肢皆尽冻僵,动弹不得。 甚至连舌头无法发出声音,萧玉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被冰剑透过,冰蓝耀眼,这成为了他生前看到的最后一抹颜色。 ------------ 第一卷 龙威 第五章 龙白忆曦 残肢四散,霜花飞舞。 境界的完全碾压下,现场甚至滴血都没有留下,唯余痕迹的只有遍地寒气飘散的冰渣。 眸光凄美却也寒冷,远胜夜间低温,月光照下,已然不见了萧澈的踪影。 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夏倾白迅速关上了的院落的大门,回至床榻,熄了烛光。 思索着刚才所为,许是冲动了些,规则的限制下她最多将萧澈重创,自然不可能真的将其杀死。天毒珠既身为玄天至宝中排名第五位的神器,若真如此轻易被自己所得那才是怪事,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沉淀下的机遇才行。 “萧门后山……”看着枯黄纸条口中轻喃,一些无形之中的记忆也隐隐在此刻重叠。 ………… 萧门后山。 午夜时分,万物归寂。将星隐草收入天毒珠后,萧澈盘膝坐在山头,闻着花香,聆听虫鸣,遥望满天繁星,他眼底的深处再一次有了亮光。 散发着阵阵香味的丹药从缓缓掌心浮现,尽管它的原料并非上等,甚至连中等也算不上。但经过天毒珠的重塑,萧澈能够明显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药力至少提高了七成以上,这能将自己变强的节奏提前加快不少。 有着前世身为医者的经验,萧澈对几乎所有丹药的药效自然十分了解。没有任何犹豫地吞下,迅速调整心神,准备随时迎接着反噬所带来的痛苦。 丹药并没有入口即化,反而是萧澈用出一缕玄力化开后才渐渐流入喉间。 虽扩散较慢,但药力却在眨眼间起效。剧痛穿心,毛孔间及躯体间每一寸皮肤都如万虫叮咬,无处不象征着唯有经历摧残后生存下来才能重获新生的道理。 但唯独那破损的玄脉却好似坚硬的石头,任凭周围的药力如何沁入也自岿然不动……痛苦足足折磨了半个时辰,直至全身最后一处酸麻也消退后萧澈才站起身来,表情由最初的信心也转至绝望。 修复后的玄脉虽说已是初具雏形,却也只不过是徒有空壳,其中足以容纳的玄力却与最初的破损玄脉相差无几。唯一好处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玄力的纯度,却并没有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修复,这种情况在医学上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 归根结底,还是丹药和玄脉不够适配的原因。 但——那不可能! 萧澈当然是提前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敢服下丹药的,甚至在丹药修复玄脉后修为会短期提升至何等境界他都了如指掌,可事实如此,不容他去反驳。 本是绝对成功的事却出现了不可能的差错,根本就没有概率插入其中。如此,若不是经历过沧云大陆一世,萧澈此刻恐怕都想要跳崖了。 夜越来越深,皎洁的月光之下,应是卧床睡眠之时,萧澈的小院中央却是有人在交谈着。 “所以说,接下来我只要不主动伤害云澈以及部分固定的人物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夺得他的机缘?” “我的话已经表述地很明显了,龙皇先生。但那是在这第二幕之后,而且你的外表以及身份在此之后也只会固定为夏倾月。” 固定为夏倾月? 岂不是说把他堂堂龙皇送给云澈当老婆?!这是什么逆天的话?! 龙白突然觉得对方像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不禁心中有些恼意,但脸上还是平静如常:“这并不好笑。你难道说我的第一身份也无法变回去了?” “别激动。”黑袍人的声音顿了顿,思索过后还是决定解释出来:“是因为这个位面的规则出了一些无法弥补的岔子,导致部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面的人物出现了,其中不乏有和你同样拥有两世记忆的人。” “不过,无论是他们的身世还是修为,都会被限制在这个位面的正常水平,这点可以放心。” “而且这种情况倒也不会持续太久,直到云澈进入神界那一刻便会结束。那时你还是会成龙神界的龙皇,在这里所获得的一切资源也都会升华的形式所继承。” “终点不会变化,但过程可能会让龙皇阁下您经历不少挫折。我想,‘忍辱负重’一词,或许可以清楚表达一点。” 听了对方的话,龙白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如今的云澈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而未来他能够以半甲子之龄纵横神界……此间所间隔也不过十数年之久,这倒对于有着悠长岁月的龙族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罢了。 而且龙白也早就习惯了那般,此番重生后才发觉以前的岁月……如同白活。 ………… 当龙白来到后山的时候,发现萧澈已经和一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睡着了,莫名的不舒服感出现在心里,龙白明白这是夏倾月躯体所产生的正常反应,但他依旧有些烦躁,不知是什么原因。 看着二人相偎,龙白的心魂间莫名幻想出一副与神曦相依偎的场景,周围百花盛放,众神齐贺……那将是怎样的幸福? 不知不觉间心中多了几分期待和旖旎,可幻想终究美妙,现实中神曦必然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厌恶……那此番若是能够再次重返神界,自己应该怎样追求神曦才不会被拒绝? 想保住龙族,他不去招惹云澈便好。但怎样在云澈得手之前得到神曦的心,龙白却沉默了下来。 神曦有着万中无一的光明玄力,又是自己年少时的救命恩人,自己本就不应去产生这样亵渎恩人的心思。可她又怎会知道,曾经的自己在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遇到了神曦的救助,她的温柔和美丽若是以天使来称呼也丝毫不过。 后来的自己也为了能够配得上天使般的她,拼尽努力变得强大……一步步成为龙族之尊后,也不过是被当做一个“后辈”来看待。 可以说他毕生的所有追求,也只不过是为了在身份上能够与她平齐,然后大胆地去追求而已……但血脉上的差距,谁都清楚,那是他永远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 第一卷 龙威 第六章 萧阳登神 没有过多停留后,龙白回了萧门。 在渐渐适应躯体的同时,一些特定的条件下,他已经能够做到不再需要遵循本体的思维,准确来说那是因规则所改变的思维……而这种情况大多有一个新的称呼——夺舍,只不过是多了周遭的记忆发生了一些改变而已。 血色斜照如霜,映出床榻上夏倾白曼妙的身姿。 夜更更深了几分,漆黑不见五指。 她虽困意缠绕,心却始终无法静下,辗转反侧间,更无没有修玄的念头。始终拗不过心中的别扭,还是选择起身将大红毯子给萧澈二人拢了过去,这才回房歇下。 只是源于身体的本能而已,毕竟这一切放在前世本就是应该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想到。 ………… 次日。 “怎么知道回来了,不怕我再对你出手?”坐在院落的石凳上,夏倾白看向抱着红毯跑回来的云澈,冷冰冰地说道。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她的语气,云澈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那腰部优美的弧线上,暗呼身心愉悦的同时面不改色道:“当然不怕,既然倾白老婆肯半夜寻我又送了红毯,那必然是在担心我的安全,说明心里还在意着我。对于如此善解人意还美得如此动人心魄的老婆,我又怎么会计较一些早就忘记的小事呢?” 萧澈现在还对于天毒珠一事有些怀疑,至于敢回来是在赌,他赌夏倾白不会强行强夺。 “……谁谁在意你了?”被看穿心思后夏倾白眼神闪躲,她总不能真的说自己是怕他一个初玄境死在外面才去寻的吧,那样可更坐实了自己在意他的证据。 无论怎样自己都不可能会在乎云澈这样仇人的,这些念想根本就是夏倾月的潜意识在干扰而已! 萧澈笑了笑没有继续多说,而且将毯子放在一旁,在镜子前伸了个懒腰并整理一番仪容后才重新转身,凭心中的感觉他上前一把抓住夏倾白纤细柔软的小手,迅速道:“大婚的第一个早上要去给爷爷请安……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夏倾白:“……”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犹如要爆炸掉的心情,席上亲吻那是因为规则错乱所致,况且自己当时没有主动意识去操纵,归根结底只能算是夏倾月所为,可这眼下……触电般迅速收回右手,下一瞬贯彻全身的冰冷气息毫无征兆地在体表绽开…… 砰—— 一道冰痕拖拖拉拉长数米,萧澈重重地背撞在一侧墙面上,疼得他狠狠吸了一口凉气,灰头土脸坐在地上面露苦色:“哎呦疼死我了!倾白老婆你是要谋杀亲夫然后杀人夺珠是不是!” “……” “我并非故意……你应该没关系吧。”夏倾白怔在原地有些内疚,实在是和仇人牵手这种事简直有些羞耻的过头了,况且她可是堂堂龙皇啊喂! 前世有三十六万余岁的龙皇!在神界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无人不惧! 现如今却在重生后被仇人牵了手? 怕是神界的那些专职搞剧本的星界都不敢这么写,越想越尴尬,羞耻心化作红霞布满了她无暇的脸蛋……干脆别过头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词语的她只得抬手化掉了周围的冰霜,又分出一缕玄力将云澈缓缓托起。 在捕捉到夏倾白有些歉意的语气后萧澈偷偷咧嘴一笑,继续摆出一副怨天尤人的痛苦模样哀嚎起来:“好疼啊……骨头简直都要碎掉了,而且昨晚的伤口居然又裂开了,唉……大婚之夜被老婆暴打还赶出家门,第二日又被暴打……我这个个初玄境一级的废人本就从小受尽嘲讽,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还无法在这里得到一丝关爱……想自尽了……”说着萧澈还刻意瘫软在地上,一副活生生的泼妇模样。 “这次是我的问题,你再去整理一番衣装吧。”挥了挥衣袖,夏倾白漂亮的眼睛露出几分不忍,红唇轻启:“还有天毒珠……你还是自己留着那破珠子吧。”说完,不等萧澈回话她便快步走出。 “啊?”过于震惊,萧澈甚至打算趁机勒索夏倾白牵手的想法也被压了下去。 “真不抢了?” “喂喂……你等等我啊!” ………… “萧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药事房纵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萧门药事房外,门主萧云海怒眉如剑,身后还站着包括萧烈在内的几位萧门长老以及众多萧家弟子,皆一脸怒色地望着高空中悬浮着的身影。 高空,无数金色的梵文飞舞于萧阳的身侧,只见他一头金发随风飘逸,金色的长眉之下是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双眸,赤裸的上身布满金纹,全身更是缓缓释放着强大的的气息,赫然已是灵玄境巅峰的修为。 “卑微低贱的生物,刮躁!”话未落金光已然闪过,萧云海这样一个真玄境中期的强者便当着众人的面,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就凭空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一幕众人无不胆寒,部分禁不住威压之人甚至都跪倒在了地上。 “凡人果然愚昧无知。纵火不过是为了将尔等引来而已,难道你们那低智的眼睛看不出来,我早已褪去了先前那低劣的皮囊,成为真正的神明了?” “你们应当明白,如今的我拥有超脱世间的神力,哪怕一丝一毫也能够轻易将尔等灭杀!但,神明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所以我只给你们十息的时间,好好想想是选择臣服,还是和这不敬神的萧云海一样,死呢?”萧阳嘴角张扬着,神色狂傲至极,嚣张的他更是随意地把玩起了手中的力量。若非他的脸上还有一些少许遗留下来的轮廓,恐怕这一刻谁也无法将之认出。 “哈哈哈哈,阳儿果然有出息。” 突然的一声大笑打破了这恍若生死的场面,只见二长老萧博咧着嘴,面露阴狠,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到在面色严峻的萧烈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掀出一拳,气力之大甚至将旁人也震退了两步。 一缕鲜血从萧烈的嘴角溢出,望着他受创的模样,止不住的大笑下一秒便从萧博那一口大黄牙间传出: “哈哈哈哈,萧烈老东西,你怎么不反抗啊?昨天你不是很嚣张吗?” ------------ 第一卷 龙威 第七章 逆天萧烈 萧烈本身就年纪大了,性格也随着萧澈长大而温和了不少。但受创的这一击却像是激发了他年轻时的血性,大笑一声擦去嘴角的鲜血,顿时苍老的面孔瞬间变得涨红无比,双目一横,抬手间翻天覆地的威势砸出。 要知道,年轻时的萧烈在萧门上下可是无人不畏,人如其名的性格更是一触即怒,几乎没有他不敢招惹的人。 轰—— 一掌仿佛高山陨石之势,不可阻挡的巨力之下萧博全身老肉横飞,血珠迸溅,排排焦黄的牙齿同时咔咔飞落到了一旁。电光火石之间,先前还在嚣张的萧博整个人都如同被开水烫过的死狗一般,在地上惨叫连连。 “一招秒杀?”剩余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同为萧门的管理者,萧博的境界修为他们最清楚不过,但却想不到仅差几阶的两人居然会是全方面的碾压。 萧烈虽老,但还是那个萧烈。 如死神踏步,萧烈靠近的每一步对于萧博来说都是他将死的信号钟,顾不上颜面所有的求生欲都聚集成了口中接下来的怨嚎:“阳儿快……救我……” “触神之罪,当由神罚。”似远古神音的咆哮,萧阳紧闭双目忽的睁开,如清晨初升的红日,轻藐地看向萧烈:“卑贱的凡人胆大妄为居然敢冒犯神明的规则,但你让本神想起……貌似是你将那本神的那副凡人皮囊打至重伤的……若非神帝见我可怜,赐于我他的神力,我此刻早已死去。 所以,身为梵神的我会赐给你和他人不一样的死法,准备好接受你的荣幸!” 话音刚落,萧凡身后的万千梵文涌动,顷刻间的化作数米长狰狞无比的巨蛇,张牙舞爪的朝萧烈攻去。 不再顾及萧博后,萧烈同样不甘示弱,眼眸猛地变红,口中再度爆吼一声后身形暴涨,大步踏起如炮弹一般冲出,携万钧之势迎去! 烈之道,本就是挡者尽戮之!这是他身为灵玄境巅峰级强者的骄傲,他的玄之道! “好强!”众人震惊,萧烈不愧是流云城第一人,仅仅这一番气势,便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与那萧阳想比怎样,毕竟大部分人还是不希望看到萧阳能够获胜的。 “不自量力。” 事实也如同萧阳的话语一般,梵文巨蛇扑杀而至,霎间通体金光大放,巨大体型的萧烈瞬间被吞入腹中,一丝气息也未能溢出。 全场沉默。 “怎么可能?” 大长老眉头紧蹙,老气横秋的脸上露出出止不住的难以置信。按理来说萧烈的早就是灵玄境巅峰数年,实力早应无敌于这一境界,而且就算不敌也不应该如此轻易被杀,难道会破脊而出? 但愿如此吧……目光扫过,果然大部分族人早已面露绝望,萧离明显感觉到肩膀重了几分。 如果这番萧阳之劫能够渡过,那么在萧玉龙成长起来之前,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任萧门掌门。 “哈哈哈哈!震撼到了吗凡人!这便是梵神的力量,一切妄图与神作对的人都将会是这样的下场!”萧阳大笑道,挥手将气息强大的梵文巨蛇召回了身旁,绝望的氛围笼罩众人。 几息转瞬而逝,仍没有想象中的破脊而出,那狰狞的巨蛇反而已经昏昏欲睡。 “萧烈那么大一个人呢?堂堂灵玄境强者就这么没了?”尽管心中仍然不愿相信,但望着一众孤零零的族人,大长老不得不在心里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强如萧烈都被随意击败,哪怕是众人齐上也不过是与送死无异。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跨前一步恭敬道:“萧门大长老萧离愿臣服于梵神,从此以梵神为尊,随时随地听从梵神的调遣。” “萧门三长老萧泽愿臣服于梵神,从此以凡神为尊,随时随地听从梵神的调遣。” “萧门四长老萧成……” 有了大长老起头,萧门众人也是毫无疑问地纷纷宣誓着自己的忠诚。 萧阳不耐烦地撇了一眼,语气多了几分暴躁:“对待尊敬的梵神竟然不行跪拜之礼,难不成,让我替你们跪?!” 砰砰砰砰砰……人群纷纷跪倒,甚至脸上都不曾露出一丝不愿和怒气……萧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大长老:“你倒是很识相,本神特赐你代神惩戒权,去,将那边还在垂死挣扎的老东西给我杀了。”萧阳的话自然是指还在苟延残喘的二长老萧博。 “阳儿……阳儿你不能杀我,可是你的亲爷爷……”意识将要死去的萧博急忙求饶,可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便昏暗了下去,没有任何征兆的玄力如锋锐的尖刺般穿过了萧博的喉间,血柱喷洒。 萧离很清楚,越是有半分的迟疑,越会让萧阳怀疑他的忠诚,与其如此还不如果断一些,也免得让萧博多受些痛苦。 心中不禁阵阵哀鸣……老伙计你安心的去死吧,要怪就怪萧烈那个家伙没能救下我们大家,同样是灵玄境谁能想到……耳旁一声巨大的声响,随之萧阳的惨叫声接踵而至,一个极其狼狈的黑影从天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我本想,若我的死去能唤醒萧门几位长老的血性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我终究是错了。” 火热气息渐渐收敛,熟悉的身影降下,通体火花消散,萧烈面色平静地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此时他上身赤裸,处处数不清的伤口惊人眼球,每一处都溢着金光鲜血直流,让人仅看一眼便心生畏惧,浑身发颤。 萧烈赢了…… 是啊萧烈赢了,可氛围却压抑地令人难受。 “……” 几位长老沉默不语,在这一刻好似所有的言语也不如一句感谢来的实在。明明自己在萧门一直遭受排挤,明明他的孙子也同样受尽嘲讽,可这样的萧烈,却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所有人。 “萧烈,以前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三长老萧泽眼神黯淡,抢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四长老萧成也是面露歉意,刚要开口却被萧烈打断:“不必。” “以前的事情就随它过去吧,我反正也没在意过。但澈儿现在还小,生活在这样的萧门只会影响到他的成长,我改日要带他离开这里。”他的声音不大,但场上众人本就聚拢在一起也都听到了不少,于是纷纷把目光凑了过来。 “离开萧门?”大长老有些头疼,如今的萧门本就损失了门主和一位长老,现在萧门的战力支柱又要离开,这对于日后的复兴可想而知,难上加难。 而且如果在今后再出现和今日一样的事情,那当如何?再和今天一样磕头臣服? 场上一时有些沉默。 “该死的凡人……居然敢偷袭神明,可惜你永远是无知的,永远不会明白神的真实实力究竟有多强!此刻,我以梵神之名,叛整个萧门——罪不容诛!” 突然,诡异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宛如勾魂使来临前的号角,森然不绝…… ------------ 第一卷 龙威 第八章 天玄萧阳 “尊敬的梵帝大人,请赐予我毁灭这一切的力量吧!” “让这些竟敢对您产生反抗之心的异徒们,通通化为神明怒火下的灰烬!” 萧阳疯狂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短暂过后整个人竟开始全身发亮,眨眼间已被耀眼的金光所裹……场上的压迫感始飙升,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萧阳的气息居然瞬息踏入了地玄境的层次,甚至还在攀升…… 地玄境!这是纵观整个流云城历史都未出现过地玄境的强者! 强大到让人甚至无法生出反抗的心思,萧门众人面若死灰,萧烈也紧锁深眉,不禁感到眼皮发紧。 心间划过一抹柔和的思虑,遮过眼底的黯然,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决绝。 他的身形竟和大长老同时前跨了一步。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两位不和多年的老人竟在此刻相视一笑。而三长老和四长老也一言不发地跨步站在了两人身旁,这一次,事关萧门存亡,以往的私仇私怨都且应当做微不足道的小事放下,共抗大敌。 “区区四个灵玄境的蝼蚁……我很佩服你们敢于对抗神的勇气,但这是现实,妄图相信蚂蚁撼树的剧情……终究只能活在在幻想中!”金色光球中传出怪异到想要让人撕破耳朵的声音,随之巨大的触手从中猛地呼啸而出,一鞭之下三、四长老还未有动作便化作猩红的血雾,萧烈大惊,急忙发力斩去,而他身后族人也开始逃窜,混乱逐渐笼罩场上…… 在流云城,莫说是萧烈的全力一击,纵是他随意的一挥便能送一个人去见阎王,可眼下他那强大的玄力挥在触手的表面上却如同鸡蛋碰石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反而被表面的荆棘震得手疼。 “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又是一条巨大的触手冲出,场上又响起几声惨叫,所幸,大长老眼疾手快紧急关头救下了一人,低头一看竟是三长老的孙子萧承志。 但让萧离感到诧异的是,目睹了爷爷惨死的他,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悲伤流露,反而在兴奋中隐隐有几分癫狂。 “这就是梵神的力量吗……好强大!居然能让萧阳一个初玄境九级的家伙一夜成为地玄境强者!如果我也拥有梵神的力量那么区区萧玉龙如何与我为敌?下一任萧门门主之位必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不清楚萧承志心中所想的萧离不由地发出怜悯的叹息,“看来老三的死对承志打击很大,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顾他的反抗,带起飞到较安全的地方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离语重心长道:“承志,我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明白你现在心里积压地难受,但你是个天赋不错的孩子,顺着你爷爷死前也没屈服的意志,好好活下去。” 萧承志:“?” “滚开!肮脏的老东西!”萧承志一把推开萧离,心中的疯狂如同着魔一般让他快步跑向那耀眼金光的中心,接下来的一幕愈加让萧离老血狂吐,萧承志竟然重重地跪在了那里,开始不断向中心的金光磕头,口中还念叨着臣服一类的耻辱言语。 另一边,金光如剑轻易在萧烈的皮肤上划下血红的口子,肉眼可见的他的伤口处出现布满密密麻麻的金色虫子,疯狂地蚕食着伤痕累累的血肉。 地玄境和灵玄境本在玄力的强度上有着天壤之别,再加上萧烈本就消耗了将近一半的玄力去击败梵文巨蛇,没能恢复多少又要同更强大的萧阳再次作战,自然有些力不从心,处处落入下风。 意识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但萧烈深知这并非完全体的萧阳,眼下仅仅是几条触手自己便难以招架,若是那不断膨胀的金光之中的东西出现的话……那恐怕不止是萧门,更是流云城之难……泠汐,还有澈儿,带着倾白姑娘一定不要过来……走的越远越好…… 只可惜……我将死还没能找到杀害鹰儿的凶手…… ………… “没脊梁椎的东西!” 年迈的身影如风中之烛,腰板虽偻却也显得直挺,大长老怒骂着回过头来,这才注意刚刚到来的两人:“回头,快些离开萧门。萧阳早已无法无天,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人间炼狱。别说是你们,连萧烈那家伙此刻估计都已经战死,所以就你们这等修为哪怕过去也是白白送死。” “什么?” 萧澈大惊失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爷爷他……怎么会……” “很好。凡人,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所有人都将要为冒犯神明的选择付出代价!”在萧承志双腿打颤还仍旧咬着牙崇拜的目光中,天空忽的变暗,大片的金色光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去,狞恶猩红的巨大眼球先一步于那庞大的躯体露了出来,通体金色且体下有着数百根长满荆棘的粗壮触手……毫无疑问这个数十米的生物仅仅从外观上就足以让人魂飞魄散,更何况是那已攀经升至天玄境的威压! 触手齐发,除了倒在地上的几人外所有人皆尽被死死缠绕,极致的挤压下通通化作了点点原料。 没再有所犹豫,萧澈眼眸澈然,手中天毒珠浓烈的墨绿光华绽放,正要冲向前去光华却是瞬间熄灭。 “天毒珠?怎么回事……怎么会关键时刻出岔子……”眼神急切,萧澈甚至恳求的腔调都喊了出来,可掌心的绿色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 一旁,和萧澈不同的是,夏倾白自从来到这里便注意到了空中漫天的金色梵文,远远地望去,如水的眸光中不断闪过记忆的思绪。 那种梵文,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 第一卷 龙威 第九章 逆徒倾白 咚—— 药事房轰然倒塌,在没有新的肥料供它吸收后,‘萧阳’巨大的身影已然开始了百肢齐动,同时伴随着不知从何发出的震耳欲聋般的鸣叫。 远远望去,心神感受,萧澈一下就感觉到了属于萧烈的那份熟悉却气若悬丝的气息。 至于大长老可没有心思去阻拦,已然吓破胆的他早就离开了场外。告诫是萧烈拿命救他的情分,关于他孙子萧澈听不听那可就不归他管了,哼哼——果然是废物娶妻,有命花没命享! “是你这个废物——” 狰狞巨兽硕大的猩红眼球上下打量着萧澈,长满荆棘的金色表皮上不断蠕动着,忽然密密麻麻的金色虫子从中的缝隙中突得涌出,又突然钻回,恶心的场景让人望便破胆。 也正是萧澈被打量的一刹那,一道极速如闪电般的红影忽然从云澈的身上爆射而出,骤然冲向了巨大的眼球—— 广阔的视野在这一刻定格住了,甚至那狰狞无比的巨大躯体都停止了蠕动。明明初玄境的弱小萧澈就在眼前,可又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甚至可以说,猩红的倒影中已根本没有了萧澈的存在。而在这数米高的巨兽的身后,却多了一个妖艳无双的小巧身影。 一袭白裙,静静地背对着萧澈。 身影轰然碎开……残碎的血肉在一息后如赤红的雨滴一样喷洒,却没有一丝溅到少女的身上,甚至是衣角及裸露在外的玉足。 “……” 这个女孩……萧澈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死寂一般的安静中,他没有再度惊骇于这恍如世间最恐怖的画面,而是迅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不留余力地去背起了气息奄奄的萧烈…… 哪怕没有亲自去问,夏倾白也终于明白这自称‘梵神’的萧阳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了。至于为什么梵天没有向他一样附身或者说夺舍于萧阳,而是变化出这样的一个怪物,估计最合理的解释也许就是黑袍人所说的规则变化所导致。 远远望去萧澈最后一眼,心底果然产生了一抹不舍的情绪,到底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还是基于夏倾月本身的所产生的情绪所调动的,龙白说不清楚,也不愿承认这一切。 只是那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是邪婴么? 大抵还是是天杀星神吧…… ………… 视线扭转,白色齐胸裙迎风而飘,夏倾白眸光平淡,视线远眺,不知在想着什么。身边忽的亮起一抹蓝光,随后一个雪白的身影如梦幻般从中走出。 没有任何的反应,夏倾白仿佛对这一切置若未闻。 “倾白,你已经达成心愿,该和我回冰云仙宫了。” 柔美温和的声音在耳旁出现,似云彩一般飘渺,却又带有微风浅浅吹拂的轻柔,足以让世上最冰冷的心都完全融化。 夏倾白仍旧没有反应,而是美丽的眸光中不断流露着回忆,嘴角也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和温馨。 突然,两人所处的空间像是凝固一般,先前没有任何动静的夏倾白突然转身,一把搂过梦幻般的女子的芊芊细腰,将鲜红欲滴的红唇狠狠地亲了上去。全然不顾四目相对,甚至不以为过的她还侵略性地将粉舌深入其中,初尝亲吻滋味的她如恶狠贪婪的饿虎,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欲望。 因为这份在话语上温柔……只有自己的女神神曦曾经给予过…… 数次忍耐,只为这一次的放肆!若非先前在萧门还无法完全操控身体,她早已将亲吻这一行为对着师父作尽,如今机会已至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两朵潮红在相吻中从精致的脸颊上渐渐升起,不顾师父发出哀怨的声音,欲火上身的倾白此时只想将多年想要对神曦做的一切都好好放肆一番。细嫩的玉指自师父的腰间缓缓上移,刚向要探查师父神秘之处的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如凉水灌浇,整个人都大惊失色。 梦幻的仙颜上,眸光凄美却呆滞,似水晶般的泪珠滴下,夏倾白这才幡然醒悟。 从无法行动到被强行亲吻,再到现在身体恢复行动,楚月璃足足懵了三息才反应过来,不禁在看向自己这位貌美如画的弟子时眸光加深了些许。 “倾白你……你怎能对为师这般无礼……”脸颊上的殷红稍稍退却几分,楚月璃凌乱的目光渐渐温和,她很清楚,如果刚刚是被一个强横的男子这般行为的话,那她估计早就自尽了。 夏倾白仍旧没有言语,玉臂抱膝呆滞的蹲在原地……瞥见她眼角那令人心碎魂伤的泪光,楚月璃也不忍再继续责备下去,白璧无瑕的脸上只得露出一抹慈爱祥和,轻声细语道:“倾白,我先前就同你讲过冰云仙宫的弟子不允许生情,你也确实做到了未与那萧澈结合,但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可再任性对着为师乱来了。” ………… 萧门,损伤惨重。 门主惨死,门主之子萧玉龙不知所踪。几大长老中,除去昏迷不醒的五长老萧烈外,仅剩下大长老萧离苦苦支撑。并且在经历这次药事房的事情后,族中近乎八成的中年、两成的后辈皆不幸死于萧阳之手,萧门实力严重下滑。 而药事房本就是萧门多年来经营所攒下的药草、药丹集中地,如今均毁于一旦,完全是在经济和底蕴上有着毁灭性的打击。可以说,当下的萧门在流云城已然不算巨头,甚至只能与一些普通的家族旗鼓相当。 “禀……禀大长老,这次药事房事件……” “药事房!哼!这该死的萧阳居然丝毫不念及家族的养育之恩,将药事房毁成这个模样,老二家养的东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花白胡子气的歪歪扭扭,满脸怒色的萧离站在长老府的门前,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摔成了碎片。 看到长老这副模样,一旁的萧门弟子吓得不敢继续出声。 胡子一翘,萧离横了一眼:“说!” “这……这次药事房中萧门所有损失的财物已经差人统计,这是每一处具体损失的黄玄币数目表,请您过目。” “禀大长老,宇文家主亲自带人送来一批援救物资,说是想见萧澈公子一面。” “禀大长老,这是门主清晨收到来自萧宗的信件,还未告知族人,请您过目。”又是两名萧门弟子禀报。 “什么?萧宗?”大长老先是皱了皱眉,但当目光看到信件上的天鹰印记时,全身猛地一抖,本还愁眉苦脸的脸上瞬间大喜过望,一把夺过信件,小心翼翼的拆开取出里面的薄纸看了起来。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一下子将萧离因为事物繁忙所带来的抑郁心情全部驱散,老皱的脸上像是容光焕发,丝毫没有一丝阴翳的痕迹。 “对了,查出是谁杀了那怪物吗,可与萧澈有关?” “回长老,据当时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讲好像是一缕红光……但那人没说完便活生生疼死了。” “红光?”萧离老眼露出思索,结合着脑海中的回忆,虽老谋深算却也带着几分疑惑:“红光……怎么会是红光,难道与那萧澈手中的绿光有什么关联?” “……明明初玄境居然能活着出来,还有宇文家连翻两次的这般阿谀奉承,萧澈,你若真有如此能耐,怎么会是区区初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