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吾有妻女？ 康定六年。 永宁县。 高升恍惚的看着漏雨的屋顶，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滴到自己身上，慢慢的从一片浑噩中回过神来。 自己穿越了？ 高升在脸上抹了一把，缓缓坐了起来，身下的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 高升低头一看。 却突然发现在自己身边，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女孩正蜷缩在床头，年龄不过四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旧旧的反穿布衫打着好些补丁，努力的躲避着屋顶溅落到床上的雨滴，小女孩身下的褥子，都已经被浸透了。 而整张床上，似乎就自己躺的地方还多少干燥一些。 看到眼前的情况，前世今生的记忆潮水般的涌上来，高升不由得吐出一口国粹，一脸颓然地再次躺了下来。 前世的自己，虽然只有高中毕业，但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创业公司越来越大，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没想到纳斯达克敲钟后的一场酒局，就到了这里。 这具身体，就是一个烂柯赌鬼，年轻的时候还算饱读诗书，但屡次科举不中，便灰心丧志，沦落成了一个无赖的样子。 让高升接受这样一个身份，他不甘心。 “相……相公。” “奴、奴家也没想到那里也漏了。” 正在这时，楚小柔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高升床边。 楚小柔，正是这具身体的娘子，而旁边的女娃娃，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高升看着眼前的楚小柔，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裙，没有任何装饰，裙边儿都已经磨得开了花，腰带上有两三个补丁，看得出来缝得很细致。 似乎刚刚在淋雨做着什么，衣服已经全部湿透粘在身上，娇躯的轮廓很是明显。 特别是前面，圆润傲人，还有两个小小的凸起。 楚小柔注意到了高升看向自己的目光，轻轻的咬了咬嘴唇。 “相公，床坏了，奴家在地下已经铺了柴草，你……” “这一次能不能轻一点？” 楚小柔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在床上蜷缩的女儿，背过身去，把湿透的衣服全脱了下来。 整齐的叠在一边，朝着柴草上躺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楚小柔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 每一次相公醉酒醒来，都会很是粗暴的索要自己。 之前的时候，还能够提前把丫丫支出去，但现在丫丫病了，要跟相公在床上，楚小柔还是有些羞赧。 “啊？” 高升听得一脸错愕。 但稍微一回忆，过去种种少儿不宜的场景也立刻涌了上来。 草！ 什么混账玩意儿！ 明明是这么柔美娇俏的娘子，却偏偏要用那种粗鲁的方式。 上一次的时候，就是因为用力过猛，把木床给晃塌了，虽然被楚小柔勉勉强强支撑了起来，可要是移动的话，绝对还要再塌。 “你起来吧，今天……就算了。” 高升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也没法跟楚小柔解释，自己占了她相公的身体，虽然眼前的美艳少妇娇俏可人，但怎么也不至于一穿越就办事啊。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在她的印象里面，高升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了。 特别是丫丫出生以后，高升的脾气就越来越差。 一直嫌弃自己没有给他生个男娃，断了他们高家的香火。 还把没有高中状元的事情怪到她们娘俩身上，是因为她们的拖累才一事无成。 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高升的粗鲁，这蓦然听到高升温和的声音，楚小柔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正在这时。 蜷缩在床角的丫丫伸了下腿，但被雨水一激，再一次蜷缩了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狗。 “让……孩子在这里睡吧，这里还干燥一些。” “你也上来吧，我睡地下。” “我……去撒个尿。” 高升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看着高升出去，楚小柔倒是也松了口气，连忙披上衣服，把丫丫从湿透的床褥那边移开，丫丫已经病了，又断了药，如果再淋雨的话，恐怕就更厉害了。 不过楚小柔也有些疑虑，今天的相公，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说…… 此时的高升，正蹲在外面的屋檐下发呆。 记忆当中，这是一个类似于汉朝的时代，名为大康，但各方面的发展却很滞后，朝廷昏庸，百姓的生活很是贫苦，高升透过这昏暗的雨幕，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这个家。 四周都是土坯墙，院子放着一堆还没有劈完的木柴，唯一一间能住人的屋子，屋顶上的茅草也稀薄的可怜，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真不为过。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是穿越了个什么鬼？ 倒是白捡了一个娘子和闺女，但问题是，就算高升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仍然感觉那是别人的老婆孩子，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要不要再死一次呢？ 说不定还能再穿越到一个富贵家庭，最起码混个太子皇上什么的当当也好。 高升正在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身前一暗，一个身影来到了自己身前。 高升抬起头来，正是楚小柔。 却没想到，楚小柔噗通一声跪在了高升面前。 “相公，求你不要卖丫丫好不好？” “我会再想办法给她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都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我一定能给你生个男娃娃，你想要的话就来吧，我能承受的住。” 楚小柔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解开，上前就要解高升的腰绳。 ------------ 第2章 我想离开 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性的地位极其低下。 有不少人会把自家的女儿，卖给一些富人当丫鬟或者童养媳。 前不久，高升在醉酒的时候，刚好丫丫病了，他不仅没想办法治病，反而一脸嫌弃的想要把丫丫卖了换钱。 高升是一家之主，楚小柔根本拦不住。 刚才高升的异常，在楚小柔看来，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和丫丫最后的一丝歉意。 看着眼前跪倒的娇俏少妇，高升的眼神当中也掠过一丝惊艳。 虽然是少妇，但古代女子结婚早，现在也不过二十岁上下，既有着这个年龄的清纯稚嫩，又有着少妇的韵味。 难怪曹老板好人妻。 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刚才在屋里面光线昏暗，高升没有看清，此时楚小柔露出来的肩膀和胸前，全是一道道淤青和牙印。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痕，和楚小柔为了女儿极尽的主动和迎合。 不知道为什么，高升的心里面涌起了极大地愤怒。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这么可爱的女儿，前身这个王八蛋怎么对她们下得了手？ “你……快起来，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先算了。” “丫丫她……再说吧。” 高升握住了楚小柔在裤子里的手，虽说楚小柔已经嫁给高升很多年，但也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手，本该是稚嫩和柔软的。 可高升只感觉，手心粗糙无比，高升不敢想象，这个女人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走进了屋。 这个女人已经很可怜了，自己都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再占她便宜。 看着高升进屋躺在了草堆上。 两行清泪从楚小柔的脸上滑落下来。 她彻底绝望了。 在她看来，高升对她求欢的拒绝，也就意味着，他拒绝留下丫丫。 本来，她对高升还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楚小柔不知道该怎么办，麻木的来到床上躺下，紧紧的把丫丫搂进了怀里，丫丫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把小小的脑袋埋在楚小柔的怀里。 有了母亲的怀抱，丫丫竟然微微打起了鼾。 在一片黑暗当中，楚小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远处的草堆上。 高升瞪着大眼，看着月光下满眼的破败。 思绪万千。 这么一个混球，这么一个烂摊子，这么一个旧时代，怎么看，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高升想不通，明明自己前世风光无两，为什么一朝穿越，全部烟消云散，哪怕是正常人的日子都不是。 他太不甘心了。 前世的自己，凭着那股不服输的劲，靠着自己的一步步打拼，才得到了一切，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再加上对这身份的厌恶，高升接受不了！ 等明天吧，先把屋顶给这娘俩修补一下，然后找根绳子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佛祖上帝漫天诸神，之前我愚昧无知，不知神明真在，拜托下辈子给我穿越个好人家吧！ 高升双手合十，又划了几个十字，这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旁边的床，则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 第二天一早。 高升被冻醒了起来。 却发现床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了自己身上，但这床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没什么保暖的作用。 高升想要起来，只感觉浑身酸疼无比，特别是后腰，一动就疼的浑身冒汗，不知道是因为睡在地下的缘故，还是因为用肾过度。 看着床上，却只有丫丫在昏昏沉沉的睡着，楚小柔不见了身影。 高升站起身来，看着床上睡着的丫丫，正蜷缩成一团，冻得轻轻颤抖着。 正常情况下，这个年纪的娃娃，脸蛋都是胖嘟嘟的，可是现在的丫丫，浑身上下干瘦如柴，但不难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一点，随她娘。 高升看了看湿漉漉的被子，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丫丫身上。 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投错了胎。 不要怪我，我也投错了，阿拉佛祖真神，发发慈悲，保佑这个小女孩下辈子也投个富贵人家吧。 高升一边在胸口胡乱画着，一边走了出去。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 高升看着破败的屋顶，想要彻底修补好的话，最起码要瓦片才可以，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胡乱凑合一下，好在院子里面不少柴草。 高升踩着土墙上了房顶，但房顶摇摇欲坠。 无奈之下，高升只好把一些柴草胡乱的扔在那些漏雨的地方，又挑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压在上面，勉强能有些作用，这才来到了院子里面。 看着没有劈完的木柴，高升又哼哧哼哧的把柴劈完，已经累得抬不起胳膊来了。 做完这一切，高升才松了口气。 毕竟也算来一次，帮你们做点事情，我心里也好受点。 不过接下来，就是离开了。 穷苦人家的死法，还是上吊最方便。 他需要一根绳子。 在这个破家里面东翻西找，终于在旁边偏房的横梁上，找到了一根悬着的麻绳。 很是结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拴在上面。 高升比划了一下，有点矮，索性重新打了个结，又搬来了几块石头，慢慢踩了上去。 别了这个世界！ 命运，我就是不服你！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脑袋朝麻绳里面伸了进去。 就在这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响动。 高升从破窗的缝隙看了出去，是楚小柔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小柔很是慌张，进门之后，立刻把院门给关了起来。 “喂喂喂！” “关什么门啊，我都看见你了！” “赶紧开门，说好了这几天还钱的，整天躲着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个泼妇的嗓门。 ------------ 第3章 命运，你赢了 院子里面的楚小柔满脸通红。 前几天，丫丫病的实在厉害，家里没钱买药，只能低三下四的去问隔壁王大婶借了银子，给丫丫抓了草药。 她也知道隔壁王大婶不是好惹的，但乡里乡亲的情况都差不多，谁家也没有闲钱。 反倒是王大婶凭着一股泼辣劲，在街上支了个摊卖包子，王大哥憨厚老实的做苦工，家里有些闲钱。 但剩下的钱还没来得及买药，就被高升发现，拿出去赌了，病没治好，也没有钱还，这几天一直躲着王大婶。 今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楚小柔便出了门。 她想回娘家借点钱。 楚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也算颇有家底。 可之前因为楚小柔和高升的婚事，跟楚家闹翻了。 楚父更是下了严令，谁也不许借钱给楚小柔，除非楚小柔撇下丫丫和高升，回到楚家，他们楚家自然有办法让高升和楚小柔撇清关系。 但楚小柔哪里舍得丫丫？而且在那个青涩懵懂的时候，高升也曾经给过她温存和满足，她是高升的妻子，一辈子就是高升的人。 楚小柔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却认定了这个理。 毫无例外的，今天又被楚父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楚父还破口大骂，说她再执迷不悟，就连她这个女儿也不认了。 楚小柔没有办法，只能回来了。 可没成想，刚好遇见王大婶出来倒尿桶，楚小柔连忙进门，但还是被王大婶看见了。 楚小柔脸皮薄，在王大婶的吆喝下，只好把门打开。 “王大婶，您有事儿？” 看到王大婶黑着脸，楚小柔陪着笑脸说道。 “有事？” “你可真是好记性啊，这借了银子装作不知道？” “不是说好了，马上就还钱吗？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王大婶斜倚在门框上，拎着尿桶，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小柔。 王大婶大号王翠花，是这附近有名的泼妇。 “大婶，我家丫丫病的厉害，钱都找郎中买药了。” “等我们有钱了，一定马上还给您，求您再宽限几日。” 楚小柔满脸的尴尬，这王大婶的大嗓门，已经吸引了不少邻里探头看着。 “少说那些废话，谁家不缺钱？我看你们家男人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我家老头子都没这个待遇，没有钱，哪来的银子买酒喝？” “你还想躲着我不成？就现在，还钱！” 王翠花得理不饶人。 听着王翠花嗷嗷的声音，屋里的高升怒从心起，这老娘们说话太难听了，真想出去大嘴巴抽她！ 但高升刚把头从绳索里面伸出来，就回想了起来。 这银子，好像还真是被自己给花了。 当时在发现了楚小柔借来的银子以后，高升立刻叫了一群狐朋狗友去酒楼吃喝了一顿，然后去赌场，把剩下的银子梭哈了。 血本无归。 这要是出去，也不占理啊。 这该死的前身，干的什么操蛋事！ 高升叹了口气，还是重新把头放了回去。 “大婶，您容我几天好吗？” “我、我、我回娘家借点钱还给你，今天您先……” 楚小柔声音里满是恳求，已经红了眼眶，她努力压低声音，不想让高升和丫丫听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实在没办法了，这种事情总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出面，可她除了恳求，什么也做不了。 “少给我哭穷，你们家男人有钱喝酒，没钱还钱？” “都出来看看啊，这个娘们欠钱不还！” 王翠花一把甩开楚小柔的手，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在王翠花的吆喝下，不少乡里乡亲渐渐聚集到了门口。 楚小柔羞愧的无地自容，又没法辩驳，站起身把门一关，蹲在地下抱头痛哭起来。 “喂喂喂，开门，躲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啊？欠钱不还你有理？” 门外响起了王翠花的吵嚷声，紧接着又是一阵踹门声。 听着动静，高升的动作停了下来，想要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能从指缝当中钻进来。 就算高升闭着眼，脑海里面也浮现出一个泼妇叉着腰，在门外破口大骂的场景。 心底的怒火一点点升腾了起来。 “没钱立什么牌坊？没钱就去卖啊，借钱不还，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开门！！” “长得漂亮有用啊？嫁了个废物男人，白瞎了！” 楚小柔抱着膝盖痛哭，她不敢出去吵，因为王大婶一句还钱，就能让她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听着楚小柔无助的哭声。 高升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玛德，高升，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你就这么干看着？ 就这么放任她们娘俩被欺负？！ 一个声音在高升的脑海里面越来越响。 “砰砰！” “臭婊子！开门！还钱！” 一声声砸门声，仿佛砸在高升的心脏上。 楚小柔脆弱无助的哭声，更是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内心。 就算他再不承认，现在的自己，也是这个世界的高升，是楚小柔的男人，是丫丫的父亲。 巨大的砸门声直接把丫丫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后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楚小柔见状，急忙跑到床上，把丫丫抱在怀里，母女二人蜷缩在屋子的角落，楚小柔不停的拍打着丫丫的后背，告诉她没事儿。 但自己却也止不住的颤抖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娘亲！我怕！” “我想爹爹！” “爹爹！” 丫丫的喊叫声撕心裂肺！ 不管当父亲的是个什么混球样子，在孩子的心里面，在最恐惧的时候，还是会期待自己的父亲能保护自己。 听到丫丫的嘶喊，高升浑身一颤。 长舒了一口气，把头从绳子当中伸了出来。 得！ 命运，你赢了。 这身份，我高升认了！ 高升不再迟疑，找了根棍子，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 第4章 我有办法 高升猛的拉开大门，正在外面踹门的王翠花脚下一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直接按在了尿桶里面。 正要恼怒，但看着眼前赤膊着上身，手拿木棍的高升，还是有些怂了。 这高升的暴脾气她可是知道的，别看是个穷酸书生，但打起老婆来，那叫一个狠，整天还跟一些混子无赖一起，平常的时候，王大婶也不敢正面跟高升起冲突。 “这是男人在家啊……” “在家也得还钱啊。” 王翠花的语调明显的减弱了下来。 “你给我听好了，你借给我们家银子，我很感激，借你的银子，明天一定会还给你。” “在这之前，你要再敢说我家娘子一句坏话，我大嘴巴扇死你。” “你就算是报官，大不了官府抓我之前，我先把你捅死，一命换一命，你可以试试！” 高升冷冷的对着王大婶说道。 “哼！” “借钱不还还这么大声，那……那我就再宽限你们一天，要是明天还不还钱，我……们家老头子可不是好惹的。” “我这个人就是心软。” 王翠花听着高升的话，顿时怂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又没有给钱！” 王翠花拎着尿桶悻悻的走了回去。 她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遇到这种耍横的，也就没本事了。 高升看着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散去，这才关上门来，回到了屋里面。 此时。 楚小柔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在她怀里的丫丫，有些怯生生的看着高升。 刚才高升开门出去的时候，她们就听见了，但是楚小柔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高升竟然会管这种事情。 “没事了。” “欠的银子，我会想办法的。” 高升慢慢的把楚小柔扶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高升这让人无比踏实的话，楚小柔鼻子一酸，之前所有的委屈，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猛地用力抱住了高升，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就算这个男人无数次的让自己失望，就算他现在的转变，只是昙花一现。 但他能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这就足够了。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的留在这一刻。 丫丫紧紧的抱着楚小柔的腿，抬头看看抱着高升泣不成声的楚小柔，又看了看轻柔的爱抚着楚小柔的高升。 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爹娘是这个样子。 丫丫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用小手环在了高升的腿边。 从小到大，高升从来没有抱过丫丫，丫丫跟着楚小柔出去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有些爹会把自家娃娃抱在怀里，或者骑在脖子上。 或许，在爹爹的怀抱里面，会比娘亲的怀抱更加安全吧…… 高升正感受着怀里楚小柔的抽泣，却突然感觉后腿有些痒，低头一看，丫丫正闭着眼睛，一只手抱着楚小柔，一只手假装抱着自己。 看到这里，高升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古代，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女娃娃却连基本的父爱都是奢侈的。 封建愚昧害死人啊。 “不，相公，丫丫不是故意的。” “丫丫快给爹爹道歉，丫丫可懂事了，可以帮我捻绳，还能挑水，奴家可以出去赚银子。” 看到高升要去拽丫丫，楚小柔连忙拉着丫丫跪了下来。 楚小柔恳求的看着高升，她还以为，高升又要跟以前一样嫌弃丫丫而动手打她。 “该道歉的人是我。” “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永不分开。” “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高升也对着母女两人跪了下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之前混账的前身。 不仅是为了过去，更是为了现在。 “天不早了，我出去看看赚钱的门路。” “丫丫病了，你们就在家里等着。” 高升一边说着，从丫丫身上把衣服拿起来穿上，起身走了出去。 刚才他已经当着众多乡邻的面说了，明天会还银子。 那今天就必须要想办法赚到钱才行，待在家里，钱是不会掉下来的。 看着高升走出去，楚小柔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娘亲，爹爹好像不凶了……” 丫丫毕竟是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懂事的替楚小柔抹了抹脸上的泪珠。 “是啊，你爹爹他……” 楚小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己每天晚上，都会跟慈悲的圣母娘娘祈求，让相公能够回心转意，但当相公真的改变了以后，楚小柔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真的像高升说的一样，他不卖丫丫，又能赚来钱，那该多好？ 但是怎么会呢？ 相公之前不过是一介书生，并没有任何谋生之道，如何去赚的那五两银子？ 要是再去赌的话，这个家，可就真的禁不起折腾了。 楚小柔轻轻的叹了口气。 …… 高升从家里出来之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街道上。 永宁县是个穷县，这里地处偏僻，并没有太多商贾往来，附近穷得就连山匪都扎不下根。 高升在县府里面转悠了一圈，也并没有发现什么赚钱的门路。 虽说有些出苦力的路子，但一天顶多几个铜板，想要在一天之内，赚够那五两银子，是不现实的。 前世的高升是白手起家，赚钱经商的路子他是懂的。 但此时一没有本钱，二没有市场，三时代不同，倒让高升有些无从下手。 转悠来转悠去，高升在一处酒楼外面停了下来。 一大早起来，高升早就饥肠辘辘了，在路上转悠了半天，闻着酒楼的味道，高升还真有些迈不开腿。 “你们怎么回事？” “听听你们作了些啥？值十两银子？” “你们也好意思自称读过书？” 正当高升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吆喝声。 高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悬赏作诗。 能出十两银子悬赏诗词的，典型的人文盲、银子多。 高升灵机一动，虽说自己是个高中毕业，但当时被那变态班主任逼着，可没少背诗，知识就是财富。 或许倒是能够一解燃眉之急。 高升略一迟疑，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朝着酒楼当中走了进去。 ------------ 第5章 十两一诗 “客官，里面请！” “您几……” 高升一进去，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话没说完，就看见高升一身破旧的补丁衣衫，虽然不是出苦力的人，但一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这富贵酒楼，可是永宁县最好的酒楼，一般人是吃不起的。 “一壶酒，一只烧鸡。” “送上来！”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台阶上了二楼。 果然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见不少年轻人围坐在那里，最中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正举着一幅小画。 画的上面，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我可跟你们说，这是怡红楼里面新来的这个花魁，我专门花了二十两银子，请一个画师画的，这气质，这样貌，你们再听听你们的诗，合适吗？” “要是我把这首诗送过去，别说讨她开心了，估计她能跟我翻脸。” “继续想，我这十两银子就摆在这，谁要是拿出我满意的诗来，直接拿走！” 那位富贵公子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看着那白花花的两锭银子，周围的人纷纷抓耳挠腮。 但无奈肚子里面的墨水实在是太少了，你要说这青楼当中的淫词艳曲什么的，还能哼上那么几句，这要是作诗，那真是难为死他们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嗯？” 那个富贵公子一听，连忙凑了过来。 “这位老哥？” “刚才可是作了一首好诗？” 说实话，对于刚才那些狐朋狗友们作出来的诗，连工整都不是很工整的，甚至都是大白话，突然听到高升的这首诗，这位公子眼都瞪大了。 “这个……公子叨扰了。” “刚才不过是远远看着画卷中人，一时兴起，有些唐突了。” 高升笑着说道。 那位公子看着眼前的高升，虽然衣着朴素破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非同一般，想必应该是落榜的举人秀才一类的。 “不唐突不唐突，老哥刚才的诗，实在是好诗啊。” “不过刚才就是说得太快了，还请老哥写下来，我得回去背啊！” 那个公子倒是没有跟小二一样以貌取人。 很是自来熟的对着高升说道。 “如此，那就献丑了。” 高升也没有推辞，当即提笔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继承了一些前身的笔法，高升这字，写的倒是还不赖。 “啊呀，老哥大才啊！” “什么也别说了，十两银子买这首诗，不亏！” “来来来，要是不介意的话，这边一起喝一杯？” “去去去，赶紧给这位老哥腾个座！” 那个公子对着旁边一人踹了一脚。 高升笑了笑，这个人虽然衣着华丽，想必是富贵之人，不过行事为人，倒是带着一些江湖傻气，颇为有趣。 旁边那人挨了一脚，并没有吱声。 毕竟高升的这首诗，跟他刚才作的那首“一头黑发好看，两个馒头好大”的诗比较起来，确实强了不少。 而高升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位公子，正是永宁县刚刚上任的县令的公子。 最近看上了怡红楼的头牌花魁，但这个花魁似乎是有意为难这位县公子，每次都要故作风雅让县公子作诗，把县公子吊的半死不活。 永宁县读书人本来就少，县公子好不容易遇到了高升这个能作诗的秀才，哪里能放过？ 要是以后再被那花魁出什么难题，这也有帮手了。 听着县公子的邀请，高升也没有推辞。 毕竟随手能够拿出十两银子来的人，在这永宁县，一定也是大富人家。 前世的经验告诉高升，要想做事，人脉是相当重要的。 “哎哎哎！” “谁让你进来的？！” “这里是你这种穷酸秀才来的地方吗？” “还一只烧鸡，一壶酒？” “赶紧走，别扰了几位公子的雅兴！” 正当高升起身的时候，却看见小二引着酒楼掌柜的走了上来。 怒气冲冲对着高升说道。 他们一上来看着高升的架势，似乎要上县公子这一桌，掌柜的连忙把高升拦了下来。 “放你奶奶个屁！” “这老哥是我请过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你当我老哥吃不起？！” “把我老哥的东西打包好了，走的时候带着，滚蛋！” 县公子一听这话，当即不满意了，随手从怀里掏了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 这刚有求于高升，就被掌柜的撵出去，他县公子的脸面往哪搁？ 掌柜的可是知道县公子的身份，狠狠瞪了小二一眼，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而高升坐下之后，几杯酒下来，这几个人倒是也搞明白了身份，高升倒也有些欣喜。 这在座的四个人，为首的是县太爷的公子，刘明。 其余三人，也都是这永宁县里面大户人家的公子，虽说是公子，也都是一些狐朋狗友而已。 酒足饭饱之后，高升适时的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酒楼掌柜的满脸堆笑的把一只烧鸡递给了高升。 高升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便接了过来。 自己虽然吃饱喝足了，但小柔和丫丫还饿着。 说起来，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肉了，相信带回这些东西，她们也会很高兴的。 高升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此时。 在高升的家里面。 楚小柔的面前正坐着一名男子。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回去跟爹娘道个歉，何必在这里受这份罪？” “刚才我可是早早就来了，你们让人堵着家门骂成那个样子，我都羞的待不下去，你说说你……” “等这个废物回来，我就让他写休书，敢不写，我打断他的腿。” 那名男子气呼呼的说道。 他是楚小柔的哥哥，楚大壮。 ------------ 第6章 穷人孩子早当家 今天在楚小柔走后，楚母多少还是不忍心，便嘱咐楚大壮跟着再来劝劝。 结果没想到，正好遇见了王翠花堵门要债的那一幕。 羞得他都没露面，听了一半就赶紧走了，在外面转悠了半天，看着门口没人了，这才转了回来。 “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是他的娘子，怎么还能转嫁他人？” “而且……他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或许会好的……” 楚小柔支支吾吾的说道。 “妹妹，你昏头了，这都是多少次了，你还相信他骗人的鬼话？” “上一次被我发现他打你的时候，是不是跪地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可你看看你身上的伤！” “这些读书人，最是喜欢说空话，但实际什么事情也不做。” “别的不说，就欠的那五两银子，就算把他卖了也弄不出来，到时候大哥我，还能看着你再被人堵在门口谩骂？” 楚大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楚小柔有心想要辩解，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哥说的是对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每次却都变本加厉，让自己一次次的失望。 还有那五两银子，怎么可能一天就赚到？ 楚小柔很是有些绝望。 “我讨厌舅舅！” “不许这么说我爹爹！” 丫丫从楚小柔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对着楚大壮怒目而视。 “小丫头片子，哪有你说话的份？！” 楚大壮狠狠瞪了丫丫一眼，丫丫吓得把头缩了回去。 “行了，你也别担心太多，这件事情，大哥给你做主了。” “你也知道，自从二娘进门之后，就把家里的银子管得严，明天我想办法从家里偷点银子出来，到时候明天我来送钱，顺便逼他写休书，就这样吧。” 楚大壮看着自己妹妹六神无主的样子，很是决绝的站了起来。 楚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算是永宁县地界有名的大户。 偏偏自己这个妹妹一根筋，当年宁可得罪家里，也跟定了高升。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任凭妹妹这么胡闹下去了。 楚大壮安慰了楚小柔几句，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留下楚小柔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 当高升回家的时候，却发现楚小柔正在院中揉着草筋。 丫丫也在一边学着楚小柔的样子，一双小手有模有样的搓着，手心已经磨的通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外如是。 古代绳子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编绳子一般用的植物叫麻，所以也叫麻绳，麻是野生的，也可以人工种植，但麻在永宁县并不常见。 所以穷苦人家用的绳子，大部分都是用草或者细小的树枝，搓捻成绳子。 可以自用，也可以多少卖点钱。 之前，高升用来上吊的绳子，是楚小柔当年嫁给高升的时候，大哥送她来的时候，用来捆东西的，其余的东西，都被高升变卖的差不多了。 那根绳子，倒成了楚小柔仅剩的嫁妆。 “你们怎么没做饭？” 高升有些纳闷。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了。 不过话刚说出口，高升瞬间想了起来。 现在的大康，穷苦人家，每天是只吃两顿饭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决定了一日两餐制，一早一晚，朝食，哺食。 中间是不吃饭的。 不过对于一些富贵人家，倒是没有这种限制。 就算有再多的说法和习俗，最终也要落到一个穷字头上。 谁不知道，吃饭好呢？ “相……相公，家里的米已经不多了……” “我马上去给你煮。” 楚小柔支支吾吾的说道，但还是马上起身，朝着旁边塌了一半的厨房走去。 高升看了看房顶都倾斜了一半的厨房，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个家，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小柔，你别忙活了，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对了，这个你拿去，跟丫丫吃。”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把刚才的烧鸡拿了出来。 烧鸡被油纸包裹，还带着余温。 “这是……” 楚小柔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烧鸡，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高升，不敢相信，相公竟然带了肉回来？ 这可是肉啊…… “娘亲，好香啊……” “这是什么东西？” 小孩子没有太多的心思，见到烧鸡之后，眼睛都离不开了。 “这个……是烧鸡。” 楚小柔看着丫丫的表情，悄悄扭过头去，不让丫丫看见眼眶的泪水，只感觉满心的亏欠，自从丫丫长得这么大，就没吃过几次肉，更不用说烧鸡了。 说起来，自己好像嫁给高升以后，也没有吃过肉，虽然也做过几次，但都被高升吃了，她就喝过一些肉汤…… 想到这里，楚小柔又想着自己大哥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自己回去，固然是衣食无忧的。 甚至凭借楚家的条件，可以顿顿吃肉。 但丫丫是自己的骨肉，高升是自己的相公，自己要是离开，他们两个就更没法生活，没有什么是比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要重要的。 “丫丫饿不饿？” “早上吃的什么？” 高升也注意到了丫丫眼馋的小表情，上前把丫丫抱了起来。 只不过，高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却把丫丫吓的浑身僵直，跟一块木头一般的被高升举着。 “娘亲说，米不多了，爹爹不在家，要等爹爹回来以后再吃……” “我不饿。” 丫丫有些怯生生的看着高升。 话音刚落，丫丫的小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刚才被这烧鸡的香味一勾引，五脏庙都对自己小主人的谎言听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 “小孩子可不能说谎的。” 高升把丫丫放了下来，轻轻在丫丫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丫丫都饿了，你去做点吃的吧，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不用做我的，我已经吃过了，对了，欠的钱我已经赚到了，还剩下一些银子，我想着做点生意，这房屋等以后我再补。” 高升对着楚小柔说道。 虽然现在有了一些余钱，修补屋顶和院落倒是可以，但钱花完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要想办法用钱赚钱才行。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成本的。 “啊？” “你赚到钱了？” 楚小柔有些吃惊。 自从嫁给高升之后，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就是依靠高升的卖卖卖，家里的祖产，自己的嫁妆，现在几乎都卖空了。 相公赚钱？ 楚小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紧接着，楚小柔也反应了过来。 之前，相公也赚过一次钱，不过那是在赌坊里面。 难道说…… 楚小柔看着高升，很是失望。 自己本来以为，高升已经浪子回头，有些转变了。 但没想到，还是跟之前一样。 亏得自己还在大哥面前帮着他说话。 楚小柔很是难过，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很可悲，明明已经被欺骗过不知多少次了。 竟然还会相信。 ------------ 第7章 变化 “相公，我们虽然穷，但只要你能够走正路，我们不怕的。” “你不要再去赌了，就算他们那些人愿意借钱给你，也不过是给你下套，他们想要的更多。” “我一会就出去找活做，我可以的，丫丫现在也可以捻草绳，一天能赚一个铜板，相公你就在家读书考功名，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楚小柔对着高升恳求道。 “赌？借钱？” “你……” 高升看着眼前的楚小柔，顿时明白，楚小柔又误会自己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之前的自己，就曾经被赌场下套，把楚小柔的嫁妆都赔进去了。 而且自己从来没有赚过钱，也难怪楚小柔会多想。 宁可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赚钱，忍受着别人的嘲讽和白眼，也要供应自家相公读书。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本就卑贱，哪里又有赚钱的门路呢？ 无非是牺牲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高升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柔和。 这样的好女人，恐怕整个天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 真是捡到宝了。 自己的前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投怀送抱。 但那些女人，都是冲着自己的钱财来的，自己一直想找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女人，可到死都没有遇到。 却没想到，在穿越以后倒是遇到了，上天也算待我不薄。 千金易得，良妻难求。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钱是正经得来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赌了，也不会再出去乱借钱了。” “而且，我哪能让你养我，赚钱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高升下意识的摸了摸楚小柔的脑袋。 楚小柔顿时跟丫丫一样，呆立成了一根木头。 高升自己不由得也愣住了，这种亲昵的动作，倒是自己发自内心的宠溺，很自然的做了出来。 这样也好。 高升自己笑了笑。 “爹爹，好久都没见你笑了。” 丫丫瞪着大眼睛看着高升。 “哦？” “那爹爹以后可要多笑笑了。” 高升转头看了看楚小柔。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发现楚小柔却轻咬着嘴唇，一脸复杂的看着高升，甚至俏脸都红了起来。 “相公……丫丫还在，能不能……到外面去……” 楚小柔声若蚊讷。 “怎么了？” 高升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不是……” “丫丫，你到厨房烧点水。” 楚小柔有些无奈，只能叹了口气，把丫丫支开，要上手解高升的裤腰带。 看着楚小柔的动作，高升猛地想了起来，直接甩了自己一巴掌。 在记忆当中，以往的时候，高升从来不会如此轻柔的抚摸楚小柔，每次抚摸着楚小柔的头，就是为了压着头，想要楚小柔给自己咬一下。 楚小柔虽然每次都不情愿，想要抗拒。 但都被高升打骂，好几次更是差点憋死，呛的很难受。 楚小柔对这种行为很是反感。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高升带肉回来了，而且言语和眼神变得好温柔，却没想到高升又抚摸她的头，虽然动作很轻，但在楚小柔看来是一样的。 说不失望是假的。 看着高升扇了自己一巴掌，楚小柔的手也愣在了那里。 丫丫更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额……有蚊子。” 高升有些尴尬。 楚小柔一头黑线，现在都是秋天了，哪里会有蚊子？ 再说了，有蚊子也不用打的那么狠啊，都肿了。 相公的行为真是越来越怪异了。 “咳咳，那个，你们先吃饭，我已经吃过了，我去给王大婶把钱送过去，省的她再到处吆喝。” “你们两个在我回来之前，必须要把烧鸡吃完。” 高升连忙拽了拽裤腰带，带着银子走了出去。 这还是大白天呢！ 还是当着娃娃的面！ 就算要那啥，也要等到晚上啊！ 呸！ 这狗日的前身，真不是东西，都死了还影响我！ “娘亲，爹爹怎么了？” “好奇怪哦。” 丫丫歪着头，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高升。 “是啊，你爹爹他，或许真的好了。” 楚小柔也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主动求欢，被高升拒绝，并没有那种逃过一劫的感受，反而有些失望。 楚小柔叹了口气，看了看在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看着烧鸡的丫丫，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也不由得笑了笑。 “只能吃一点点，其余的还要留给你爹爹吃。” 楚小柔宠溺的对着丫丫说道。 “嗯！” 丫丫用力的点了点头。 …… 高升从家里出来以后，便直接来到了隔壁王翠花家，却发现家里没人。 这才想起来，王翠花他们一家，应该是在街上卖包子。 大康实行宵禁。 永宁县到了晚上的时候，是不允许百姓出门的。 不过倒是没有限制百姓的小买卖，普通百姓或临街而设，或走街串巷，谋个生路，所以王翠花她们一家，几乎白天都在外面。 高升凭借着记忆，朝王翠花在路上的摊位那里走去，还没走过去，就远远的看着王翠花的摊位面前，围了不少人。 高升疑惑的挤了进去。 “老东西，偷吃东西不给钱是吧？” “不给钱行啊，把那两口包子给老娘吐出来！” 只见王翠花正拽着一个坐在地下的老头叫骂着。 “我、我、我不是偷，我是在地上捡的。” “我——” 老头哆哆嗦嗦的说着，满脸的狼狈，别说是老头，估计就算是天底下口齿最伶俐的外交家来了，在王翠花这种泼妇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放你娘的屁！” “你不偷，那包子还能自己滚到地下去？” “你个老东西！” 王翠花伸出巴掌，就要对着老头扇过去，却冷不丁的被人拦了下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高升。 ------------ 第8章 柔情似水 王翠花顿时怂了。 但转念一想，自家老头现在可是在这里，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这个高升欠钱不还，还多管闲事，老娘我还能怕了他？ 想到这里，王翠花直接把高升的手甩开。 “你个欠钱不还的穷秀才，还学着人家多管闲事起来了？” “我告诉你，别人的事情少管，还是先想办法怎么还钱吧，还真等着你家娘子出去卖啊，我——” “啪！” 王翠花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重重挨了高升一巴掌。 “我之前说过，再听见你骂我娘子，我不会客气的。” “这是欠你的钱，还有这个老人的包子钱。”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一锭银子，又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板来，扔在了桌子上。 这几个铜板，是之前高升在喝酒的时候，准备赏给小二的，结果喝大了忘了，就被剩了下来。 放下钱之后，高升并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 高升之所以帮那个老头，倒不是说多么有善心，只不过是看不惯王翠花的做派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众人没想到有人解围，悻悻的散了。 “老东西，拿着包子到一边吃去，别在这妨碍老娘的生意。” 王翠花连忙把桌子上的银子收了起来，一脸嫌弃的对着老头说道。 “这日头真是打西边出来了，这穷酸书生竟然还真能赚到银子，该不会是偷抢来的吧？” 王翠花家老头在一边说道。 “管他呢，只要还钱了就行。” “他偷他抢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翠花把银子放在嘴上咬了一口。 “银子的成色还是上等。” “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 王翠花迫不及待的揣进了怀里。 …… 高升在还完了钱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在县府里面转了起来。 虽说大康立国已经六年，但之前频发的战争和天灾，让目前的大康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就拿这永宁县来说。 一条东西贯通的大路，将永宁县府分成了南北两片区域。 北边，有着县太爷的府邸和各个富户的独门独院，还有着林立的各色商铺。 南边，则显得有些混乱，既有着车马行以及来来往往的商贩，还有着跟普通村子没什么区别的一大片穷人的房屋。 南北互不交集，仿佛是两个世界。 高升并没有在县府南边过多的转悠。 前世的经验告诉自己，赚钱，还是要赚富人的钱才能长久。 更何况自己穿越而来，相信随便做出点东西，就能很快在富人手上变现。 赚钱从来不是慢慢攒的，唯有暴富而已。 在县府北边的街道转悠一圈下来之后，高升倒是对酒楼有了些兴趣，这县府虽然不大，但永宁县的面积还是不小的，县府周围有着几十个村子，村子里面都有不少富户和地主。 前世的高升，在创业的时候就做过饭店，对此并不陌生。 高升这一圈转下来，有些酒楼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几乎没什么客人，如果去聊一聊，或许能谈的下来，哪怕是技术入股也行。 但这并不是高升最喜欢的方式。 可要想把一个酒楼完全盘下来的话，又没有足够的银子，真是有些愁人。 高升在县府当中一直转悠到天黑，也算对目前永宁县的各个方面有了基本的了解。 回到自己家以后，却发现院子里和屋里漆黑一片。 “相公，你回来了？” 这时，一盏松油灯亮了起来。 高升这才发现，楚小柔正坐在院子里捻着草绳。 屋里面还传来丫丫时不时的咳嗽声。 古代穷人买不起蜡烛，只能用这种油灯照明，甚至大部分穷苦人家，连油灯都买不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黑造娃，灯火无用。 但高升家不同，前身自诩是读书人。 家里必须要有灯，以供贤者时间，做做样子。 “嗯，我买了一点粟米，应该暂时能撑一阵子。”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厨房，借着微弱的火光，把米袋放了下来。 虽然高升要用钱，但再不买米，一家人就要饿肚子了。 在任何时代，穷人做事的机会成本都是相当高的。 高升刚放下，脑袋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这才发现，是自己拿回来的烧鸡。 被楚小柔挂了起来，防止老鼠偷吃。 高升看着剩下的肉，摇了摇头，楚小柔和丫丫，两人就吃了不到半只，甚至两条鸡腿和鸡翅膀都很完整。 高升很是无奈，前身的恶行犹如烙印一般在她们两人心里，想要完全转变，或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相公，丫丫已经睡了。” “奴家也服侍你歇息吧。” 楚小柔这时也端着松油灯走了进来。 听着楚小柔的话，看着微弱的灯火下，楚小柔娇俏红涨的脸蛋，高升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道楚小柔的意思。 但问题是，饱暖才能思淫欲啊。 今天虽然吃了一顿饱饭，但也着实在外面溜达了一天，本想着回来再吃点，但看着娘俩节省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忍一忍，睡一觉，明天一早做个肉汤，它不香吗？ 晚上再嘿咻一次？ 体力跟不上，是会影响男人尊严的。 正当高升在想着的时候，楚小柔却轻轻吹灭了松油灯。 紧接着，在高升的面前跪了下来，双手熟练的放在了高升的腰绳上，还不等高升反应过来，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某个部位。 高升顿时一个激灵。 看着眼前瘦弱的楚小柔，不由得一阵感慨。 多么好的娘子啊，本来明明可以选择去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偏偏认定了自己。 甚至顾不得她自己忙碌了一天，冻得浑身发抖，也想着取悦自己。 或许是为了丫丫，或许是单纯为了让自己高兴。 她自己却活的如此卑微，没有尊严，让人心疼的厉害。 这个样子的娘子，高升怎么忍心欺负她？ 甚至自己涌起的燥热和反应，都让高升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你快起来！” 高升有些恼怒的把楚小柔扶了起来，系上了裤子。 楚小柔刚要动嘴，却被高升用力拽了起来，听着高升的语气，不免有些害怕，还以为是自己动作晚了。 就要再跪下，却被高升直接拦腰抱了起来，朝着屋里走去。 进屋之后，高升把楚小柔轻轻放在了床上，却并没有发现丫丫。 这时，旁边的地下传来丫丫阵阵咳嗽声。 高升这才发现，丫丫睡在了一边的草堆上面。 高升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楚小柔不心疼丫丫，而是想着今天晚上取悦自己的时候，不想闹的太难堪而已。 “地下凉，不要让丫丫在地下睡，还是你们两个睡床。” “就这样，我睡草席，等我明天把床修修。” 高升把丫丫抱到了床上，不容置疑的说道。 自己在一边的草堆里面躺了下来。 “对了，早上凉，被子不许给我。” 高升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着楚小柔嘱咐道。 在床上的楚小柔并没有因为高升的话而感动，反而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下床来到草堆上。 “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楚小柔从后面抱住了高升。 虽然之前的时候，高升粗鲁的索要自己，甚至每次都会弄的自己很疼很疼，但这几天相公的转变，让楚小柔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相公如果想要的话，楚小柔甚至觉得会很欣喜。 可今天高升不碰自己，楚小柔感觉有些失望，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楚小柔担心高升不要她了。 ------------ 第9章 许你未来 “傻丫头，想什么呢？” “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只是……咳咳，这个最近我腰疼，刚才出去的时候找郎中看了看，郎中说，要禁一段时间房事。” “所以就……你不要多想，去睡吧。” 高升感受着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楚小柔，两个柔软的东西紧贴在背后，古代没有凶罩一类的东西，只是一个小小的肚兜。 对于楚小柔的尺寸来说，遮挡作用微乎其微。 小高升竟然隐隐有种要抬头的感觉。 但现在的高升，实在没有办法去面对楚小柔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而且生活的重担压在心头，两个人的情感也需要加深，怎么也要过一段时间。 虽然这爱，是做着做着就有了。 但高升还是希望，先有爱，再那啥，不然高升也别扭。 高升躺在草席上，把手臂枕在脑后当做枕头，胡乱的想着。 今天出去一趟，收获倒是不小。 不仅仅在于赚到了十两银子，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之前作诗饮酒的时候，高升也尝过酒楼当中的酒和菜，发现这个时代的菜，简直不要太难吃。 都是水煮菜不说，肉的烹饪方式也只有炖和烤，只是一些咸味，虽然原汁原味，但太淡了一些。 酒就更没法说了，很是寡淡，还略带着酸味，杯中有沉淀，实在难以下咽。 度数不高，高升的酒量放到现在，起码也是千杯不醉。 前世的高升，曾经投资过一个古法酿酒的工厂，知道一个酿酒的方子，估计能惊艳这个世界的酒客。 要是能够开一个酒楼，炒菜什么的一上，再加上好酒，立马就能做出名堂。 更何况马上就到冬天了，这火锅也能搬上来。 高升闭着眼睛盘算着，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 突然，旁边的楚小柔轻轻翻身，床就是一阵吱嘎的响声，打断了高升的思绪。 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明天还是先修修床吧。 没有工具，没有木材，修床也是个麻烦事，干脆做个火炕算了，这样一来，睡觉和取暖的问题都能搞定。 前世的高升，曾经承包了一个山头，专门雇佣了几个老农，种一些没有农残的蔬菜，也在山上建了一个房子，当时屋子里面置办火炕的时候，高升也跟着全程参与了。 过程倒是不复杂。 想象一下，坐在火炕上，吃着火锅，唱着歌，左手丫丫，右手小柔，岂不美哉？ 高升一边想着美好的生活，一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 当楚小柔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之前的时候，被高升折腾，丫丫又病得厉害，再加上晚上被冻醒好几次，几乎没怎么睡一个安稳觉。 可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睡得很踏实。 现在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楚小柔连忙起来，却发现高升早就没了身影，丫丫还在睡着。 楚小柔替丫丫掖了掖被子，朝着外面走去。 刚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而高升在院子里面敲着一些石头样的东西，楚小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 “相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小柔看着高升手里的石头，竟然是一块块破碎的青石砖。 “起来了？” “我去城北的一处胡同里捡了一些青砖回来，听说是城北王财主家的墙塌了，要重新盖。” “有一些破碎的砖石就堆在那里。” “用这些砖石，可以把火炕的结构做出来。” 高升笑着对楚小柔解释道。 “火炕？” “那是什么？” 楚小柔歪着小脑袋，并没有听说过。 他们永宁县，地处大康中部，说南不南，说北不北。 既有着北方的寒冷气候，也有着南方惨淡的取暖设施。 北方的一些地方，其实是有着火炕的，但现在交通不便，甚至对于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有出过县府，自然不知道外面有这种东西。 往年的冬日，是漫长而又难熬的。 富户家里倒还好说，就算没有火炕，也有着暖墙一类的东西御寒，只是苦了那些穷人。 能够熬过一个寒冬，就跟多活了一年一样。 “火炕就是……睡在上面很暖和的床。” “等做好你就知道了，先吃饭吧，肉汤也已经好了，趁热喝。” 高升放下手上的砖石，站了起来。 “丫丫还没起？” “让她多睡会吧，我去给你盛汤。”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朝厨房走去。 看着高升忙碌的背影，楚小柔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是之前的相公？ 他竟然早起了？ 还做了饭？ 而且还懂得这么多？ 还去北城搬来了青砖？ 之前，相公可是最怕被别人看见做苦力丢脸的。 难道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眼前的这一幕幕，让楚小柔有种梦境一般的感觉。 楚小柔悄悄的朝着天上看了看，太阳还是在东边啊…… 楚小柔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看什么呢？” 高升把一碗混合着粟米的肉汤端到了楚小柔的面前，发现楚小柔在发呆，用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 “没……没事。” 楚小柔脸一红，闻着扑鼻的香气，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高升一大早就起来。 他并不想起，但睡在地上太冷了，现在已经是秋天，就算地下铺着柴草，一大早也冻得浑身发抖。 更不用说还冻得尿唧唧的。 起来以后，也没法再睡。 高升想起昨天在北城转悠的时候，见过一些碎青砖，便趁着清早的时候，去那搬了一趟，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走路发颤。 迫不得已，先生火做起了饭。 要不是昨天自己带回来了一点粟米，家里面的粮食也见底了。 高升把昨天剩下的那半只烧鸡撕开，混合着一些谷米，连带着骨头，煮了一锅米肉汤，早在刚才，高升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大碗。 这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看着眼前的肉汤，楚小柔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憧憬的日子吗？ 竟然真的来了。 如果这是梦的话，要是永远不醒该有多好…… 楚小柔双手捧着碗，碗里的热气让她一阵阵恍惚。 “怎么了这是？” “快吃吧，一会凉了，以后我让你们顿顿吃肉。” 高升哪里知道楚小柔这么多细腻的心思，轻轻催促着。 “嗯！” 楚小柔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把丫丫也叫起来，她昨天晚上又咳得厉害，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楚小柔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 第10章 舅哥临门 高升和楚小柔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纳闷。 现在也还是早上，怎么有人来了？ 楚小柔连忙上前开了门，却发现是自己的大哥，楚大壮。 楚小柔这才想起来，今天大哥要来让高升写休书的。 “大哥，你、你、你……” 楚小柔刚想拦着，楚大壮却直接走了进来。 “呦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正好你在，我有事要跟你说。” 楚大壮直接来到了高升面前。 高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然听着楚大壮的语气，很是不悦，但想着之前自己做的操蛋事，楚大壮也是为了维护楚小柔，才恶语相向，这是好意。 高升还是按捺了下来。 “是大哥来了，有什么事？” “小柔，你去给大哥也盛一碗汤来。” 高升看着楚大壮只穿了一件单衣，对着楚小柔说道。 楚大壮很是诧异的看着高升。 平常的时候，这个高升见到自己来，早就吓得裤子都掉了，哪能跟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 今天倒是胆子肥了。 “你别来这套，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 “嗯？” “好香啊，这是什么？” 楚大壮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眼前碗里的香味给吸引了。 “肉汤？” “你们家一大早吃这个？” 楚大壮目瞪口呆。 就算是在他们楚家，也不至于奢侈的一大早就吃肉汤啊！ 这几年，楚家的生意不好做，就算是自己，也有段时间没下馆子了。 “这个……都是我相公他赚来的！” 楚小柔在一边红着脸说道。 “他？” “赚来的？” “该不会又去赌场了吧？” “我就说，狗改不了吃屎。” 楚大壮一听这话，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 “妹妹，你不要被这一时的好处给蒙骗了，赌场里面的事情，十赌九输，想当年我也——咳咳，什么也别说了，今天你立刻写一封休书。” “从今以后，我妹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楚大壮对着高升说道。 本来，今天一早，楚大壮是打算过来给楚小柔送银子的。 但是楚大壮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想方设法的偷银子，结果楚父睡得比他还晚，想着今天早起试试，刚进门，门后的棍子就倒了。 紧接着，被楚父拎着棍子追的满院子跑，口口声声说要打断腿，楚大壮这才一大早跑了出来。 没偷到银子，只好先来试试。 想着高升写了休书，妹妹跟自己回家，爹一高兴，这银子不是就来了？ “休书？” 高升看着楚大壮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 “不好意思大哥，休书我是不会写的。” “小柔是我的妻子，一生都是。” 高升很是决绝的说道。 “你小子找事是不是？” “信不信我揍你？！” 看见高升一口回绝了自己，楚大壮顿时怒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楚家因为找了这么个窝囊女婿，一直抬不起头来。 偏偏他们对于这个妹妹都很疼爱。 父亲每次想起来，都气得头昏脑涨，母亲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母亲都会悄悄嘱咐自己，来给妹妹送点东西。 但每次被爹发现之后，都会大吵一架。 一切的根源，都是眼前的妹夫。 呸！ 什么妹夫，是这姓高的王八蛋！ 楚大壮恨恨的在院子里面转悠了起来，看见地上放着几块碎青砖，拎了一块在手上，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楚大壮气急败坏的说道。 高升向来最自己这个大舅哥很是惧怕。 “大哥，之前我对不起小柔，这没什么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今后我会好好对她，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不少混账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不能让小柔过上好日子，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去。” “但是今天不行，别说你打断我的腿，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写什么休书。” “如果你再执意，我现在就把这双手废了。” “没有休书，任何人也不能把她们娘俩从我身边带走。” 高升站在楚大壮的身前，身型差了一大截，但高升毫不畏惧。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从来没有在高升的身上感受过如此的安全感。 之前对于高升所有的怀疑和失望，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看见高升拿起桌上的青石砖，就要朝着右手砸去，楚小柔连忙上前夺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楚大壮的面前。 “大哥，你就再给我相公一次机会吧。” “王大婶的债务我们已经偿还了，只要我相公回心转意，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楚小柔对着大哥说道。 “还钱了？” “怎么还的？别胡说！” 楚大壮对自己妹妹的信口开河很是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为了偷出来，他差点被亲爹打断腿，这事都不好意思当着妹妹的面说。 “真的，我相公很厉害的。” “这烧鸡也是相公昨天带回来的。” “我相信他不会再做之前的那些事情了。” 楚小柔连忙说道，她虽然也不知道高升怎么赚的钱，但她还是无条件的相信高升。 看着楚小柔如此执迷不悟，楚大壮也很无奈，转头看着桌上的汤。 “这是烧鸡的汤？” “我尝尝？不能吧，看着不像啊。” 楚大壮一大口喝了小半碗。 “好像有点像，我再尝尝。” 又是一口，见底了。 高升：…… 不由得一阵错愕，自己这个大舅哥，虽然脾气火爆了一些，倒是也有些意思，看得出来，他对小柔这个妹妹是真心的好，也算是性情中人。 看着高升和妹妹的表情，楚大壮老脸一红。 在嘴上胡乱摸了一把。 “那什么，既然我妹妹说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也是最后一次。” “银子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楚大壮起身走了出去，很是有些慌乱。 看着楚大壮仓促的脚步，差点被门槛绊倒，眼角还带着泪的楚小柔不由得噗嗤一笑，自家这个大哥，总是这个样子，毛毛躁躁。 一转头，却正看见高升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 第11章 泼皮孙三 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楚小柔整个人沐浴在晨光当中，头发也被染成了好看的金色。 精致的五官，小巧的瑶鼻，轻轻抿着的嘴唇，宛若仙子一般。 虽然身穿一身破旧的衣服，但洁白的颈项，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这种气质，让高升看呆了。 是之前见过那么多所谓的女明星都比不上的。 “真好看。” 高升下意识的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瞬间羞红了脸，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这种两人之间的情愫，好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一种难明的悸动在两人之间回荡。 “咳咳。” 这时，屋里丫丫的咳嗽打断了两人。 “我去叫丫丫吃饭。” 楚小柔红着脸，连忙跑进了屋，她虽然也很想沉溺其中，但按照这个氛围，很可能高升又要那个啥，哪有在大早上就…… 楚小柔果断逃了。 看着楚小柔娇羞的样子，高升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这个感觉，越来越对了。 其实楚小柔自己也没有发现，在面对着高升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惧怕，而且她自己，也渐渐恢复了小女人的感觉。 之前高升的不作为，里里外外都需要楚小柔撑起来，为母则刚，生活总会让人变成不想成为的样子。 不一会。 很是难得，一家人全部坐在桌上吃饭。 丫丫本来还有些病恹恹的样子，可一闻到肉汤的味道，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过对于楚小柔和丫丫来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坐在桌边，很是局促。 高升狼吞虎咽的又喝了一碗，却看着丫丫和楚小柔没怎么动。 不由得摇了摇头。 之前自己在家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这突然坐在一起，估计是别扭的，前身作孽太过，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完全转变。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必须全部吃完，谁也不能剩。” 高升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他要修床。 无论如何不能再睡地下了。 做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几天还是要上床睡才行。 不过，当高升来到床边的时候，还是一阵头大。 这张床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床板因为长时间漏雨，木头已经腐烂不堪。 四条腿没有一条是完整的，用草绳勉强捆了起来。 最惨的一条床腿，已经四分五裂了，被楚小柔用石头垫了一下，勉强支撑着。 这特么是畜生啊。 这么猛？ 那种事情，不是靠动作生猛，就能双双冲上巅峰的，要靠前戏和持久力，还有各种技巧。 呸！ 修床！ 高升比划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床腿，干脆把床腿卸了，在床板下面铺上厚厚的柴草，这样一来，隔凉不说，也没有声音。 不平的地方，可以用青砖找补一下。 看来，是需要多出去转转了。 正当高升在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高哥，开门！” 高升有些纳闷，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听见这敲门声，楚小柔却慌慌张张的带着丫丫，把桌上的碗筷一股脑的收进了厨房。 高升有些纳闷，起身走了出去。 刚把门打开，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高哥，墨迹什么呢？” “该不会一大早就搂着你家娘们办事吧？” “你这小身板可得悠着点，不然你要是嘎嘣了，嫂子不得我们哥几个帮你照顾啊？” 这人进来以后，直接搂住了高升的肩膀。 “滚开！” 高升厌恶的把那人甩开。 这才回想了起来，此人是一个泼皮无赖，叫孙三，整日游手好闲。 自从高升变卖家产，来到县府之后，他们几个泼皮就盯上了高升这个落魄秀才。 之前的时候，高升他们不住在永宁县县府，是在周围的一个村子里面，家里也有些田产，不然不会让高升走仕途。 但一场瘟疫过后，高家只剩下了这个落魄少爷，家产也都慢慢被卖了。 美其名曰读书求功名，但只是坐吃山空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是卖地，后面更是把祖宅卖了，带着楚小柔搬到了这县府当中。 日子不仅没有任何起色，反而因为结识了这些狐朋狗友，过的越来越恓惶。 上一次高升拿走楚小柔借来的银子，就是跟这个孙三他们一起胡吃海喝了，还被孙三带着去了赌场，要不是最后高升吐得实在厉害，说不定又要被忽悠着欠钱了。 “高哥这是怎么了？” “还没醒酒呢？” “是老弟我啊。” “今天来，我可是给你送银子来的。” 孙三被高升推开，满脸的纳闷，但马上就一脸谄媚的凑了过来。 “送银子？” “送什么银子？” 高升正要把人赶出去，听见孙三这么一说，暂时停了下来。 “嘿嘿，上次你不是说，让我给帮着联系联系么？” “黄家村的黄老爷子那边，我都联系好了，黄老爷子你也知道，他可是最喜欢这么大的女娃娃。” “前几年你不是还觉得丫丫小，现在可够了。” “我已经替高哥你谈好价格了，一共二十两银子，那小丫头片子过去之后，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你也不用有拖油瓶了。” 孙三得意的在高升耳边说道，把一个装着银子的包袱递了过来。 “那谁，你们进来吧！” 孙三说完之后，对着外面吆喝了一声，紧接着，几个壮汉便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黄家的下人，你把那丫头片子叫出来，他们直接带走。” “咱哥几个赶紧去怡红楼喝一顿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惦记着么？” 孙三对着高升说道。 ------------ 第12章 绝望 听着孙三的话，高升这才想了起来。 这话，确实是之前，自己在酒楼里面跟他们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前身，嫌弃丫丫是个拖油瓶，整天吃饭不说，还生病浪费银子，孙三他们便给高升出主意，听说黄家村黄老爷有个癖好，最是喜欢童女。 就是丫丫这么大小的女娃娃。 想撺掇着高升把丫丫卖了，然后跟高升去青楼里面快活一番。 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在背后联络好了。 而高升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此时，在厨房当中的楚小柔，一只手捂着嘴，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难怪，相公今天会这么勤快。 难怪，相公突然对丫丫这么好。 难怪，相公也对自己温柔了起来。 原来，相公早就已经联系好了。 他要卖了丫丫！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骗自己的！ 想到这里，楚小柔再也忍不住，直接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红着眼睛瞪着高升和那几个要把丫丫带走的黄家人。 满腹的委屈，满眼的欺骗，满心的失望，让楚小柔一时失语，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丫丫在一边怯生生的拽着楚小柔的衣角，看了看站在那些人前面的高升。 直接给高升跪了下来。 “爹爹，丫丫以后再也不吃饭了，还能帮爹爹赚钱，丫丫什么都能做的。” “丫丫不想去黄老爷家，求求爹爹了。” 丫丫不知道去黄老爷家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或许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谁也不能带走丫丫，除非我死！” “高升，我恨你一辈子！” 楚小柔的喉咙，犹如野兽一般嘶吼着。 像一只受伤的母兽，紧紧护着怀里的丫丫。 这是她第一次叫高升的名字，这在古代，是大不敬。 但这么多年来，楚小柔在这个家受了太多的委屈，丫丫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高升竟然把她卖了，还是卖给那个禽兽不如的黄老爷。 楚小柔彻底绝望了。 自己一次次的相信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高升营造出来的假象。 还在自己大哥面前说的那么有担当，现在想起来，恐怕是为了担心大哥继续留在这里，会跟这些人撞上。 才会赶紧把大哥支走。 他不写休书，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被高升休了，是一定会带走丫丫的，这样一来，他就没法卖了。 楚小柔绝望的看了高升一眼，抱起跪在地上的丫丫，毅然决然的朝着屋里走去。 “我说高哥啊，你这地位不行啊。” “一个娘们也当家了？” 孙三在一边满脸的鄙夷。 看着楚小柔圆润的屁股，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你说什么？” 高升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孙三。 他知道，这一切不怪小柔。 既然是自己之前做的孽，就要自己来处理才行。 “高、高哥，这是怎么了？” 看着高升冰冷的眼神，孙三不由得后背一凉，认识高升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高升这副表情。 就跟要吃人一样。 “带着这些银子，给我滚！” “我不会卖我的女儿，以后你再敢进我们家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高升把那包银子扔了过去，砸的孙三一个趔趄。 “不卖了？” “我说高哥，你这就不地道了，之前说卖的是你，让哥几个帮你联系的也是你，到你这，你倒是反悔了，装什么好人？” “我告诉你，就二十两银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孙三听着高升的话，也不由得一阵恼怒。 还以为高升嫌弃卖钱卖少了。 其实，这黄老爷是给了五十两银子，不过被这孙三他们扣下了三十两，而且已经拍着胸脯跟黄老爷敲定了，今天就把丫丫给送过去。 结果高升不卖了。 我特么银子都收了，你不卖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哥几个的银子，还要还回去？ 更不用说还要得罪黄老爷了。 “上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进去把人抢出来！” 想到这里，孙三也不由得恶由心生，对着身后的几人招了招手。 那几个黄家的下人也纷纷撸了撸袖子，准备进屋拿人，黄老爷家里可都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他们今天不把人带回去，那他们也麻烦。 “谁敢上前？！” “想带走我女儿，先弄死我！” 高升捡起院子当中的几块青砖，朝着冲上来的一个黄家人脑袋拍了上去。 那个下人顿时嗷的一嗓子，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高升一个瘦弱的读书人，竟然也敢跟他们动手，见势不好，纷纷朝着高升扑了过去。 此时的屋里面。 楚小柔不敢置信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刚才高升的那一声大喝，让绝望痛哭的楚小柔猛然惊醒。 听着外面打在一起的声音，楚小柔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相公找来的人？ 不！ 一定又是相公故意做出来的。 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楚小柔摇了摇头。 只要他们冲进来，自己就算拼了命，也绝对不让他们把丫丫带走！ “娘亲不哭，爹爹在打坏人呢。” 丫丫在一边懂事的替楚小柔擦了擦眼泪。 楚小柔满脸的苦涩。 小孩子的天性是不会想很多东西的，但是她不明白，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谎言和欺骗。 之前多少次，高升在卖地的时候，都拍着胸脯说这是最后一次。 但这么多年来，先是卖地，后是卖祖宅，最后更是背井离乡，从村子来到了县府。 说是要从头开始，但本性难移。 虽然她也很期待能够发生改变，但换来的只有一次次失望。 这一次，自己不会再轻信了。 此时的院子里面，高升已经跟那些人打了起来，高升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挨了好几下，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但他寸步不让，敢上来一个，高升就下死手。 巨大的动静，也引来了街坊四邻的凑热闹。 孙三趁着这个时间，把高升卖女儿，但收了钱又反悔的消息对着众人吆喝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年代年景不好的时候，卖儿卖女也是常事，可现在大康既定，永宁县也无灾患，单纯为了银两卖女，自然会引起别人的鄙夷。 孙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想要趁乱把地下那袋银子捡起来溜走，却被高升扔出一块青砖，正中脑门。 “杀人啦！” 孙三捂着脑袋，杀猪一般的惨叫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 “都闪开！” 正在这时，几个衙役拨开众人走了进来。 刚才在打起来的时候，早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乡邻去报官了。 ------------ 第13章 颠倒黑白 “官爷，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他高升昧了黄老爷家的银子，但是不放人。” “还打人，我的头都破了！” 孙三一看来了官差，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官差的脚边，哭天喊地的吆喝着。 “都住手！” “到底怎么回事？” 官差看着眼前的孙三满头满脸是血，连忙上前把高升他们制止了下来。 “几位官爷，我们都是黄家村黄老爷家的，这姓高的收了我们黄太爷的银子，说好了要把女娃押过去，但却反悔了。” “还对我们动手，还请官爷做主。” 其中一个黄家的下人捂着腮帮子上前说道。 “放屁！” “官爷，他们胡说！” “我根本就没有卖娃娃，更没有收他们的银子。” “你们说我卖了，卖身契呢，你们拿出来，还有那银子，你们是给的谁？” 高升听着那些人混淆是非，连忙上前说道。 “有！” “官爷，这卖身契在这呢，要不是我护的好好的，说不定就被他趁机撕了。” 孙三一听，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卖身契递了过去。 同时，还不忘了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高升。 高升心里一沉。 这才想起来，似乎前一阵，这孙三拍自己的马屁，说什么将来一定高中一类的，让自己先给他写了个名字，说是要挂在家里。 当时让他写在纸的一角，他还觉得有些纳闷。 没想到，这个孙三，竟然用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写了卖身契。 “你就是高升？”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把你们家女儿，五十两银子卖给了黄老爷家，哪有反悔的道理？” “既然收了钱，岂能容你耍赖？” “赶紧把人交出来，让黄老爷家的人带走，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个官差看了看卖身契，对着高升说道。 听着官差的话，孙三心虚的后退了两步。 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卖身契拿出来，就是担心上面的银两数目暴露，现在被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听着官差的话，高升很是失望。 没想到，不管到了哪个世界，这些官差都是一个德行，当年自己在发家的时候，就受到了这些人的拿捏，现在却更是这样。 “这位官爷，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完全不是我的意思，这卖身契，是孙三哄骗我之前写的名字，但并不是作为卖身契而写。” “您可以看一下上面的墨迹，分明是一深一浅。” “再说了，我也没有收黄老爷家的银子，全部是这个孙三在其中谋划，他的怀里，正有着那二十两银子，其余三十两又作何解释？还望官爷能明察。” 高升无奈的上前解释。 民不与官斗，高升明白这个理。 “嗯？” “此话当真？” 官爷看着眼前的高升，言辞诚恳，而且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而那个孙三，他们之前也认识，是这永宁县地界有名的泼皮。 也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他收了黄老爷的银子，我作证！”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墙头上，一个脑袋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正是王翠花。 “哦？” “出来说！” 官差一听有证人，当即对着王翠花招了招手。 王翠花一听官差召唤，立马整了整衣裳，迎着众人的目光，叉着腰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 “你如何知道，这高升收了黄老爷家的银子？” 官差对着王翠花问道。 “那还用说？” “我们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他高升就是个穷酸秀才？平常整天跟一些乱七——没什么事干，哪能赚银子？” “前不久他们家娃娃病了，还是问我借的钱，说好了过几天还钱，可一直不给，但是那天，突然就还了我银子。” “不少街坊们都看见了，一定是他没钱还，所以才把娃子卖了，不然的话，哪来的银子？” “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听着这事，才明白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别看他一副书生扮相，但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王翠花仗着有官差撑腰，一个劲的对着高升造起谣来。 上一次，高升在大街上当众扇了她一巴掌，她可是一直记着仇呢。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人证物证俱在，立刻把人叫出来，让黄家的人带走，不然的话，我们可要带你走了。” 官差听着王翠花的话，也点了点头。 而且他们也知道，这黄老爷是附近有名的富户，为了一个穷酸秀才，得罪黄老爷，实在没必要，正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谁动我女儿，我杀了他。” 高升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官差如此不辨是非，重新拿着青砖拦在了门口。 他知道，一旦自己离开，丫丫就一定会被带走，她才四五岁，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苟日的黄老爷糟蹋？ 高升今天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就算是官差来了，也不会！ “呦呵，当着我们官差的面就敢说杀人，这么大的胆子？” “正好最近在县府外面的官路上，发现了几具尸体，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正愁找不着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冒了出来。” 几个官差看见高升的样子，顿时把刀抽了出来，朝着高升逼近了过来。 最近永宁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伙流匪，时常杀人劫货，让他们一众官差很是头疼，正愁抓不住人交差，就冲高升这句话，流匪没跑了。 说着，就要上前锁拿高升。 高升的心里也是一阵绝望，可面对拿着刀的官差，他又能做什么？ “哎哎哎，这是干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公子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 第14章 这特么是我大哥！ 听见来人的声音，几个衙役连忙收了刀，满脸堆笑的来到那人身边。 “启禀公子，我们已经抓住了之前县府周围凶案的流匪，正准备拿人呢。” 为首的衙役指了指高升。 “放你娘的屁！” “你踏马才是流匪！” “这是我大哥！” 没想到，那公子当即一巴掌，扇在了那个衙役的脸上。 一众衙役顿时懵了。 来人自然是之前高升在酒楼遇到的县公子刘明。 “嘿嘿，老哥啊，我可找到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明上前笑嘻嘻的对着高升说道。 看着高升正举着青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一脸纳闷。 “原来是刘公子。” 高升见到刘明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把青砖扔在了地下。 如果不是刘明这次来，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要是自己被抓了倒无所谓，可能黄家的人，就趁机把丫丫带走了。 那自己恐怕会遗憾终生，而楚小柔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高升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刘明说了一遍。 从刚才那些衙役对刘明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对这个县公子很是尊敬。 “放你们的屁，你们眼瞎了？” “这特么是我大哥，我大哥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再说了，那天城外死人的时候，我大哥正跟我一起喝酒，是不是连我也是流匪啊？” 刘明狠狠的对着那几个衙役踹了几脚。 这县令，在县府当中就是青天大老爷，说句犯忌的话，那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这县公子自然也跟太子一般。 这些衙役都是跟着县太爷吃饭的，哪里敢得罪？ “不不不，哪能哪能！”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这位公子是流匪，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做那种事？” “我们瞎了眼，都是被这泼皮给带的。” 听见刘明的话，几个衙役点头称是。 “你个泼皮无赖，赖人赖到这里来了是吧？敢冤枉人家这位高先生？” “说！银子是不是让你给收了？” 为首的那个衙役，气急败坏的扇了孙三一巴掌。 刚才一进来，要不是这个孙三上蹿下跳的在中间挑拨，他们也不能对高升那么不客气。 孙三一脸懵逼，没想到这高升竟然认识县令的公子，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一巴掌扇翻在地，一包银子从怀里掉了出来。 “大人饶命啊，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伪造了卖身契来骗银子。”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三见事情败露，跪在地上捣头如蒜。 “放你妈的屁！” “你们黄家的人，把这个泼皮带回去，告诉黄老爷，这件事情跟高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这泼皮一手搞出来的。” “赶紧滚蛋！” 为首的那个衙役对着几个黄家的人说道。 那几个黄家人立刻上前，把孙三拖了出去。 “玛德，还有你个老娘们！” 那个衙役一转头，正好看见了在一边愣着的王翠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刚才这个老娘们出来胡搅蛮缠，他们也不至于直接决定对高升下手。 “竟然敢污蔑好人，要不是你作假证，我们岂能冤枉高先生？” “说不定你跟那些流匪是一伙的，所以故意栽赃嫁祸，好转移我们官府的视线。” “来啊，给我拿了，押回去好好审！” 那个衙役恶狠狠的说道。 “啊？” 看着几个衙役要上来捉拿自己，王翠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没想到，看个热闹，直接把自己看进去了。 明明高升已经还钱，虽然挨了一巴掌，但之前也堵着人家家门口骂了，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 这下倒好，自己跳出来找事，真要是被抓进大牢的话，不是流匪也是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行。 王翠花顿时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高升在一边看着衙役的动作，不由得摇了摇头，在这个封建的集权时代，各种权利更是被无限放大。 当权利不在你这边的时候，你是案板的鱼肉，生死清白也不过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但当权利在你这边的时候，这种凌驾于一切的感觉，确实很过瘾。 “这位差役大哥，这里面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当时我确实是还她钱了，不过这个钱，是从刘公子那里得到的。” “我相信她刚才，也不过是无心之举，这王翠花，也算是这附近有名的长舌妇，平常的时候就是喜欢胡说八道，街坊四邻都知道，我想应该是误会。” 高升上前对着衙役说道。 眼前的王翠花虽然可恶，但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性子泼辣了一些，当时她借钱给丫丫买药，这个恩情高升一直记着，没必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而且跟王家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要是逼急了，说不定会给小柔她们带来麻烦。 与人为善，就是与己方便。 “既然高先生这么说了，那就是误会！” “这次是高先生给你求情，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可就没有好机会了。” 那几个衙役一听高升的说法，也当即停了下来。 他们都是人精，这个时候当然要做个顺水人情。 “谢谢，谢谢！” 王翠花连忙跪下给高升磕了几个头，屁滚尿流的跑进屋里去了。 “行了，你们没事走吧，我跟大哥有事情。” 见事情处理完了，刘明满意的对着那几个衙役挥了挥手，让衙役们出去了。 衙役们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把大门闭上来，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驱散了。 “坐，刘公子什么事情？” “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高升把院中踢翻的椅子扶了起来，招呼刘明坐下。 “嗨，别提了，还不是作诗的事情闹的？” “不过大哥你那首诗绝了，那位宋姑娘看到了以后，情不自禁的亲了我一下啊，亲的脸啊，我已经好几天没洗脸了。” “但是她又给我出了个题目，我特么哪会？” “咱这永宁县穷的，县衙里连个师爷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读书人了，我这不就开始打听老哥。” “找了一圈，才好不容易打听到的。” “大哥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啊？” 刘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院落。 之前虽然也感觉高升是个落魄秀才，但没想到这么穷。 高升也看了看周围，本来就已经够破了，刚才这一架打的，院子里面又是乱七八糟。 “不错，这就是我的家。” “在下之前也犯了不少错，家道中落，实在是攀不上刘公子，见笑了。” 高升很是坦然的说道。 “说哪里话，我刘明是那样的人吗？” “我交朋友从不看钱，因为都没我有钱，在这永宁县，谁能比得上我？” 刘明很是得意的甩了甩头，结果一扭身子的功夫，座下的椅子咔嚓一声，应声而裂，刘明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高升有些无语，倒不是心疼刘公子，而是心疼那把椅子。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把好椅子了。 “额……” “要不，我赔钱？” 刘明也是满脸的尴尬，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这个……也行。” “先说正事吧，需要我做什么？” 高升对着刘明问道。 显然，这一把椅子，是要不了多少钱的，再来一首诗，可以把椅子的价格折算进去，划算。 ------------ 第15章 县公子的伟大理想 “别提了，当时的时候，我是把那首诗念出来了，果然是芳心大悦啊。” “但紧接着，又说什么秋天到了，即兴作了一首诗。” “让我也作一首，我哪会？” “只能装醉躲过一劫，但估计下次去的时候，还要作诗，大哥，你可得帮帮我啊，银子不是问题。” 刘明满脸无奈的说道。 这个花魁，是他纵横青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那种样貌，那种气质，绝对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 而且若即若离，吟诗作对，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招招打在了刘明的盲区，把刘明拿捏的服服帖帖。 只能来找高升帮忙了。 此时的屋里面，楚小柔也已经收起了眼泪。 刚才，刘明闯进来以后，楚小柔就听见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楚小柔听得目瞪口呆。 相公什么时候认识县公子了？ 而且相公还是县公子的大哥？ 这位县令听说是刚刚到任的啊，怎么会认识呢？ 等听到后面，楚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误会高升了。 原来那笔银子，是高升给县公子作了一首诗而赚来的，而且卖丫丫的事情，也并不是高升的意思，完全是那个叫孙三的泼皮搞出来的。 当知晓了全部原委之后，楚小柔很是懊悔。 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不仅不相信高升，反而直呼其名，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相公一定伤心透了。 相公明明已经变好了，自己却还不信任他，自己这个妻子真是太该死了。 楚小柔一阵自责。 倒是丫丫抿着小嘴，眼睛也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在丫丫看来，官差可是大官，大官竟然对自己爹爹都那么客气，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但此时的丫丫，已经躲进被窝里面去了，生怕自己的咳嗽，吵到外面的爹爹。 而楚小柔则轻轻听着屋外两人的谈话。 听着刘明的话，高升倒是笑了笑。 大康以武立国，向来重武轻文，这读书人确实是少的，这个花魁作为一个女子，却懂得诗文，恐怕身份也不单单是一个花魁那么简单。 看着眼前明显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刘明，高升倒是盘算了起来。 听这个意思，眼前这位县公子还真不缺银子。 自己现在正准备盘一个酒楼，要是拉着这个县公子入伙的话，不仅银子不发愁，就连以后的生意，或许也没人找自己的茬。 前世高升的饭店，刚开业三个月，就倒闭了。 没办法，消防的，卫生的，城管的，各个部门的人轮流过来检查，吆喝着整改，开业一共三个月，整改时间足足七十二天。 到后面才知道，原来是某个局的什么公子，也在那条街开了个饭店。 听说干了大半年，倒闭的时候，营业执照都没有办齐，但人家照样能开，而高升当时所有手续，严格按照流程办理，一应俱全，但没有人脉和后台，只能吃哑巴亏。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要做成事，人脉有时候比钱还重要。 特别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高升对于古代的权利是又爱又恨的。 “可以，没问题。” 高升点了点头。 “不过说钱就外道了，既然公子把我当兄弟，我哪能老盯着兄弟的钱？” “这作诗是小事，在下这里正好有一个发财的路子，不知道刘公子感不感兴趣？” 高升对着刘明说道。 “哦？” “发财的路子，说来听听，最近我还正想做点什么事情呢。” “我爹整天埋怨我是个废物，连每个月的银子都给我克扣了，还有王法吗，我要自己赚钱！” “不瞒老哥说，我一直有个伟大的理想，但是迫于我爹的掌控，一直实现不了，让我很是沮丧。” 刘明一边说着，神情倒是罕见的正经了起来。 “嗯？” 高升有些好奇，这县公子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也有正经的时候。 一个县公子，能有什么理想？ “我要自己赚银子，从此以后脱离我爹的掌控，用自己赚来的银子，到青楼当中，让所有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全部脱光光扭屁股伺候我。” “我要用自己赚的银子，彻底征服她们！” “整那么一次，万金不惜！” 刘明义正严词的说道。 高升一头黑线，目瞪狗呆。 屋里面也传来一阵摔倒的声音。 楚小柔正揉着磕在床角的膝盖，满脸通红，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刚才听着这位县公子一本正经的话，就连楚小柔都屏息凝神的仔细听着，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雄心壮志”。 顿时，有一种自家相公，刚逃狼穴、又入虎口的感觉。 “咳咳……” “这个……好！” “我还是说酒楼啊，那天在酒楼当中吃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不瞒公子说，在下祖上是名厨，给我留下了一本菜谱，里面各色美食数不胜数，只不过年少的时候，在下志不在此，没能继承家业。” “现在文道走不通，还有妻女要养活，也顾不得什么读书人的体面了，想要在县府盘一个酒楼经营。” “现在银子已经准备好了，想要借着公子的名声，沾沾光。” “公子分文不掏，我让一半的干股给公子。” 高升脸不红气不喘的对着刘明说道。 前世他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忽悠人的本领早就融会贯通了，不然也不能凭借一个小小的项目，就拉来那么多的融资。 商业，说到底，拼的就是谁会忽悠人。 “酒楼？不错啊。” “老哥你能放下身段赚银子，也是性情中人，面子值多少钱，还是金银才是实实在在的。” “有这种好事你想着老弟，也没把我当外人，不过你说的这个，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可能这么做。” 刘明对着高升摆了摆手。 ------------ 第16章 高升的路 看着刘明的反应，高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难道失算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己以进为退，这位刘公子的脾气，不应该直接拒绝才是。 “老哥，我不出钱占干股？那以后赚了钱，我怎么好意思分钱？”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不就是个酒楼？我出银子，你来经营，赚了钱一人一半，过几天给你信。” “不过我这诗……” 刘明搓着手说道。 “好说，小柔，把纸笔拿来。” 高升对着屋里吆喝道。 刚才听见屋里的动静，他知道小柔一直在屋里听着呢。 不一会。 楚小柔红着脸，端着笔墨纸砚走了出来。 “啊呀！” “嫂子也在家啊，老哥你已经娶妻了？” “你说这唐突的。” 刘明一见，连忙站了起来。 在古时，这嫂子的地位可不低。 楚小柔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接话。 “来来来，这是内妻，楚小柔，小柔，这位是刘公子。” 高升看出了楚小柔的窘迫，上前从楚小柔手上把东西接了过来，对着楚小柔介绍道。 “见过刘公子。” 楚小柔对着刘明行礼。 “这事整的你说。” “嫂子，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这些银子就当见面礼了。” 刘明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楚小柔。 身上穷的只剩下钱了。 “这……万万使不得。” 楚小柔看着手里的银锭，足足有三四两，连忙推辞。 “嫂子不要的话，可是看不起我了啊，我这人也不知道送什么，还是给钱比较方便。” “你要不收，我以后可不来了！” “是不是嫌少？” 刘明又掏出来了一块。 楚小柔一手一块银子，脑袋嗡嗡的，不知所措的看着高升。 “好了，既然是刘公子的心意，你就收了吧。” “你先进去看着丫丫，我给刘公子留诗。” 高升笑着说道。 楚小柔松了口气，慌乱的给刘明行了个礼，这才避了进去。 “大哥好福气啊，嫂子样貌出众，气质不俗，让人艳羡。” 刘明笑着对高升说道。 “是啊，你嫂子是天仙一样的人，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 “好了，这首诗，叫做《胜秋》。” 高升一边收笔，一边对着刘明说道。 刘明连忙凑了过来，只见纸上是一首七言绝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只不过高升把诗的名字变了一下。 “啊呀！” “虽然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刘明眼前一亮。 说实话，这首诗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自古以来，悲哉，秋之为气也。” “悲，成了秋的一种色调，一种情绪，而我看公子万事不萦于怀，便用了一种激越向上的诗情来成诗，正对公子的心境。” “到时候由公子之口而出，也不会违和。” 高升对刘明解释道。 高中的时候，每逢古诗，必有作者心境的考题，高升对此早就熟稔了。 “啊呀！” “要不怎么说，还是老哥你对我的脾气，我最烦那种娘娘们们的诗句了，有了这首诗，那宋姑娘还不是为我所倾倒？” “走了走了！” 高升迫不及待的卷起诗文，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等到高升出门以后，楚小柔才悄悄的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在楚小柔的脑袋下面，还有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小脑袋。 古灵精怪。 “人走了，出来吧。” 高升笑着摇了摇头。 楚小柔轻轻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高升面前。 “相公，我错了……” “我刚才……” 楚小柔揉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说道。 “哼！” “你忤逆相公，还跟外人站到一边，自己说吧，该怎么罚？相公的家法，可是很厉害的！” 高升压抑着笑意，故作生气的对着楚小柔问道。 “奴家……” “奴家……” 楚小柔似乎从高升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什么，但碍于丫丫也在一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想看看爹爹怎么惩罚娘亲，羞得不知所措。 “丫丫，你去厨房，继续把没吃完的饭吃完。” 高升对着丫丫说道。 “哦……” 丫丫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厨房。 趁着楚小柔看着丫丫的时候，高升轻轻在楚小柔圆润的屁股蛋上拍了一下。 “以后要是再不信任相公，相公定不饶你！” “去吧，你也先去吃饭，记得热一热。” 高升笑着对楚小柔说道。 楚小柔感受着高升的这一下“惩罚”，麻酥酥的，痒痒的，跟之前高升用力的打自己那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楚小柔浑身发颤，脸红的能拧出水来，连忙朝着厨房走了进去。 听着厨房里面娘俩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高升也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是暂时安稳了。 高升很是感慨，本来以为，后世的官员就足够可恶，却没想到，跟现在封建王朝统治下的官员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大康目前的阶级，更是让高升有种割裂感。 封建统治是集权，这种阶级的存在是很明显的。 不仅权利大的可怕，更是黑暗的可怕，一个小小的县府都是这样，更不用说上级官员了。 真要是大康慢慢的腐朽，必然会有新的王朝取而代之，说到底，这种王朝的倾覆，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高升无力的摇了摇头。 “相公，你在想什么？” 高升正在想着的时候，楚小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小碗热汤走了过来，蹲在了高升的身边。 “哦，就是胡乱想想。” 高升从楚小柔手里把热汤接了过来，慢慢喝着。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高升对着楚小柔问道。 “将来？” “奴家没有想过，只要能好好伺候相公，把丫丫养大成人，就足够了。” 楚小柔轻轻摇了摇头。 在之前，她连明天都是奢侈的，哪能想的那么远呢？ “我是一个习惯于抗争的人，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做官才行。” “还要做大官，足够护佑你们娘俩，和改变一些东西的大官。” 高升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把热汤一口喝完，轻轻搂住了楚小柔。 楚小柔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害怕，轻轻的把脑袋埋进高升的怀里，高升说的一切，她不懂，也不明白。 但她知道，不管高升要做什么，自己全身心的支持他就好了。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相公，只要你愿意，奴家都支持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高中的。” 楚小柔用脑袋轻轻蹭着高升的胸膛。 原来，两人在一起，不需要做那些事情，也可以很舒服的。 “高中？” “傻丫头，走科举的话，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在这个时代，想要做官的方式，可并不只有这一种，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看相公我有没有这个命了。” “但不管怎么样，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高升用力的抱了抱怀里的楚小柔。 两人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情感里面，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此处无言胜有声。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厨房的门口，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正凑在那里。 两只小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 第17章 黄老爷 黄家村。 原来的黄家村，不过是一个破落的村子，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进出只是靠着几条山路。 但就在几年之前，这个黄老爷定居到了这里，这黄家村才慢慢起了变化。 这黄老爷从什么地方来，没人知道。 这黄老爷在外面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但听说这黄家村，是黄老爷的老家，想必是在外发了财，回来养老来了，黄老爷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大夏朝末路的时候。 天下纷争的厉害，回故乡避祸的人也不少。 说起来，这黄老爷倒也真是富贵，而且似乎有通天的手段一般。 一回来，就高价收购了黄家村所有的土地，连同周围的荒地，也都拿到了黄家里面，听说这买地的地契，还都是当时的县太爷亲自给送来的。 更不用说，偶尔还有一些郡府的人来拜访。 但具体跟黄老爷聊些什么，无人知晓。 后面这些人也渐渐少了，黄家借着最初收购的这上千亩田产，在这天下太平的时候，也算富甲一方。 至于这黄老爷的名讳，却是无人得知。 只是听说，黄老爷刚回村的时候，曾经在山后的一处坟地祭拜过，但那处坟地里面埋的是谁，就连现在村里活着的老人也记不清了。 此时。 在黄老爷家里面。 一个身穿锦衣，身材清瘦的老头正坐在那里哼着小曲。 这清瘦的身材，在一众富户当中，倒是极为少见。 在他身边不远处，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黄府的管家，黄二。 黄二在一边站的腿有些发麻，时不时的抬头打量着自己家的老爷。 暗暗的摇了摇头。 自从来到这黄府，什么都好，就是这规矩太多了些。 站什么样，坐什么样，走路先迈哪只脚，事无巨细，样样都有规矩。 甚至最开始黄老爷手把手教的时候，这熟稔的动作，让黄二都怀疑，自家老爷是不是在外面都是伺候人的。 但黄府也有一个好处，赏钱多。 就冲这个，再苦再累都值。 “茶！” 黄二正在想着，听见黄老爷的声音，连忙上前斟了一杯茶，轻放在黄老爷左手边半尺的位置。 黄老爷微闭着眼，左手端起茶来，微微尝了一口，又轻轻放了下来。 右手竟轻轻打起了拍子。 黄二打量着自家这个老爷，说起来，老爷还真是很久没有开荤了。 虽然娶了十几房小太太，但这么多年来，竟然一个也没有生育，而且说起来，每天晚上黄老爷屋里那动静，也不像寻常愉悦的声音，反而跟杀猪一样凄厉的惨叫。 不知怎的，后来就渐渐迷上了小女娃娃，特别是那种垂髫童女，让黄老爷有极大的快感。 这黄家村周遭的女娃娃，有不少都被黄老爷给买来了。 但也正因为此，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合适的女娃，让黄老爷也憋的不行。 可就在前几天，县府里面的一个泼皮倒是找上门来，说要卖给自家老爷一个小女娃，还是个美人胚子，连卖身契都带来了。 据说，家主是个读书人，脸皮薄，这种事情不好亲自出面，所以才遣他来的。 自家老爷倒也痛快，五十两买了人，就等今天晚上回来快活一番。 也难怪心情如此好。 “黄二啊，去给我把神医开的药丸拿来。”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先吃上，等人到了，老爷我立刻办事。” 黄老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吩咐道。 “老爷，早就给您备好了。” 黄二连忙上前，把药丸递了过去。 “另外老爷，县府最近调来的县令，底细已经打探清楚了，听说之前在北方某个地方，调到了我们这里。” “具体倒是不太清楚，您看这次的冬敬，还是跟之前的县令一样？” 黄二趁机上前问道。 “行，这些你看着办吧。” “能调到这个穷地方，也是没有什么势力的，还是老样子。” “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上一任县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现在这朝廷啊，要是放在以前……” 黄老爷没有继续说下去，接过药丸来，一口咽了下去。 刚吃完药，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黄老爷眼神一亮。 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人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人呢？” 黄老爷很是不满的问道。 “老爷，我们被耍了。” 来人把之前在高升那里的经过，全部跟黄老爷说了一遍。 “县令的公子？” “哼！” “竟然敢坏我的好事，不管是真卖还是假卖，我既然掏了银子，这买卖就算是成了，岂有退回来的道理？” “把人给我带进来！” 黄老爷感受着下腹传来的一阵阵燥热，很是烦躁的对着黄二说道。 不一会，满头是血的孙三就被人拖了进来。 “黄老爷饶命啊，小的鬼迷心窍，那三十两被小的赌输了，实在是没钱还了，还望黄老爷开恩啊。” 孙三一个劲的磕着头。 “我黄某人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就该交货，你这货没交来，自己说说吧，怎么办？” 黄老爷冷冷的说道。 “这……” “黄老爷开恩，小的这就用剩下的二十两银子，再给黄老爷物色一个。” 孙三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女娃弄不来，自己这事估计是没完。 “呵呵。” “你的意思是，我花五十两，你给我弄一个二十两的女娃？” “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黄老爷气极反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我会——” “行了！” 孙三结结巴巴的还想解释，被黄老爷挥手打断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黄某人也是要脸面的，花了多少银子，就要见到相应的东西，而且，我不管那卖身契是什么，我见到的，就是真的。” “所以，我给你三天时间，必须见到那个女娃，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黄老爷缓缓站了起来。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孙三捣头如蒜。 “黄二，必要的时候，帮他一下，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人。” 黄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 第18章 寻医 古时的夜晚似乎来的更早一些。 特别是秋意渐浓，白天的时间更是越来越短。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渐凉的原因，县府里面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傍晚，也渐渐冷清了起来。 高升感觉自己还没怎么忙活，这天就黑了。 不过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睡了，高升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的床，已经被高升把床腿给去掉了。 床板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柴草，在柴草之上，高升还用家里的书本给垫了起来。 当时在高升把箱子里的书搬出来准备垫床的时候，把楚小柔看的瞪大了眼睛，甚至还准备去买点黑狗血给高升泼一下。 毕竟这箱子里的书，向来被高升视若珍宝。 似乎这些书在，他就永远有着高人一等的资本。 如今这资本却被高升拿来垫床，楚小柔一度觉得高升中了魇镇一类的，高升对着楚小柔解释了半天，楚小柔这才将信将疑。 不得不说，这在知识的海洋上睡觉，体验确实很好，软软的还带着弹性，让躺在上面的丫丫着实兴奋了好一会。 对于丫丫来说，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睡在爹娘中间，兴奋的咳嗽个不止。 “丫丫这病似乎更厉害了，明天还是要找个郎中看看才行。” 高升转头看着睡着了还在不断咳嗽的丫丫，轻轻掖了掖被子，自己的后背露出了一大块。 “上次的药还是好用的，就是没有……明天我再去买几副药来。” 楚小柔满脸心疼的看着丫丫，丫丫的病，让她对于高升今天的柔情也减淡了不少。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最好还是带着丫丫一起去，这样可以让郎中看看，也怪我，这几天没上心，应该早就带她去看的，今天下午就咳得厉害。” 高升有些自责的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心里五味杂陈。 印象当中，丫丫长得这么大，高升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她。 每次丫丫生病，楚小柔都是最无助的，她一个弱女子，能做的也只能抱着丫丫，漫天神佛的挨个祈祷。 现在相公终于能帮自己分担一些，这对于楚小柔，绝不仅仅是多个帮手的问题。 只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把高升带到了她们娘俩面前。 不然的话，恐怕今天晚上，这娘俩也都没了。 “都听你的。” 楚小柔轻轻说道。 也在一边的床上躺了下来。 感受着床下的舒适，感受着相公在侧的气息，楚小柔的眼泪，比什么时候都多。 明明之前日子很难的时候，楚小柔硬咬着牙，从来没有哭过。 现在这相公变好了，自己的眼泪却仿佛不受控了一样。 “别想了，睡吧。” 高升忙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疼，也没有心绪多说什么，在床的最外面躺了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但天还不亮的时候，高升和楚小柔就被丫丫急促的呼吸声给吵了起来。 当看到丫丫涨红的脸，浑身滚烫的时候，楚小柔顿时慌了，还是高升反应快，知道这是起了高烧，单纯凭物理降温已经没作用了。 连忙用被子把丫丫抱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医馆那里跑去。 “开门！” “快开门！”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整个县府都没有苏醒，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巡逻的更夫也都歇了。 高升抱着丫丫，用力的在医馆门口拍着，但却无人应答。 就在高升失去耐心的时候，医馆的门板才被撤下来一块。 “干什么？！” “天还没亮吆喝什么？” “天亮以后再来！” 一个老头不耐烦的探出头来。 “大夫，我女儿病的厉害，求求你看看吧。” 高升抱着丫丫上前，但狭窄的一片门板，他们根本没法挤进去。 高升只能尽力的托着丫丫，好让郎中看得更清楚一些。 谁知那个郎中却不耐烦的推了高升一把。 “去去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了明天一早再来！” 说着就要把门板挡上。 高升本就焦急万分，被郎中这么一推，也不由得火起，把丫丫递给楚小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拎着郎中的衣领，直接从门板缝当中拖了出来。 “卧槽尼玛的！” “赶紧给我看，不然我宰了你！” 高升火冒三丈的说。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见到高升这副凶样，郎中也怂了，嘴上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来到丫丫身边看了一眼。 “这是急性温病，没得治，就算治好了也是个痴哑，早点抬回去吧。” “再说了，一个女娃娃，有什么好治的？又不是男娃，随便出城找个地方埋了去吧。” 郎中淡淡的说道。 “放尼玛德屁！” “医者仁心，你算什么大夫？！” “不管男女，她都是我的孩子。” 高升气急败坏的上前给了那郎中一巴掌。 那郎中看着高升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敢还手，屁滚尿流的爬进医馆里去了。 而坐在一边抱着丫丫的楚小柔，听着郎中的话，早已经崩溃大哭。 她已经绝望了，她太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的不公，一个女娃娃想要享有平等的对待，是不可能的。 “走，我们继续找，我就不信，这天下的郎中都跟他一样。” “县府不行，我们就去郡里，我就不信，治不好一个孩子。” 高升来到楚小柔面前，把丫丫接了过来，对着楚小柔说道。 “嗯！”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高升都没有放弃，自己怎么也不能放弃的。 连忙擦着眼泪站了起来，跟在高升后面朝着其他的医馆跑去。 但他们刚刚从胡同里面拐出来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高升焦急之下，动作快了一些，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直接把前面的几个人撞翻在地。 还不等高升反应过来，数把大刀架在了高升的脖子上。 高升抬头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队衙役。 ------------ 第19章 恩公 此时的这群衙役，如临大敌一般，护卫着后面的一辆马车。 “怎么回事？” 车里面传出来一个嗡嗡的声音。 “启禀大人，此人突然从胡同里面蹿出来，朝我们冲来，很有可能是流匪，想要对大人不利的。” “来啊，给我把他们拿了！” 为首的衙役上前说道。 “不！” “大人，我们不是流匪，我女儿病了，我着急带她看病，不小心冲撞了车驾，还望县太爷恕罪。” 高升看见这个架势，也反应了过来。 在县府当中，也就只有县太爷能有如此架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大早的，县太爷就出来了。 “嗯？” “看病？” 这时，一个身穿官衣的人打着哈欠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打量着车前的高升和楚小柔。 “天还不亮，就着急忙慌的在县府里面看病？” “还是个女娃娃？真当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女娃娃是你们买来，专门用来接近我的吧？” 县令眼神一寒。 毕竟在这一大清早，抱着一个女娃娃四处看病，怎么想怎么不合常理，穷苦人家的女娃病了，哪值得花银子看病？ 再仔细想想，还能知道他们一大早出城的路线，说明在这县府里面，也有着一些眼目啊。 细思极恐！ “哼！” “先把他们押下去，我送完神医之后，回来再审。” 县太爷对着那些衙役挥了挥手。 听到县令的话，楚小柔直接蹲坐在了地上。 没想到命运竟能如此捉弄，本来丫丫的病就已经来不及了，竟然还撞到了县太爷，真要是被抓进大牢的话，丫丫可就危险了。 “放开我！” “我不是流匪，我女儿病了，我要去看郎中，放开我！” “闪开！” 高升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竟然能这么倒霉。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被抓的。 高升死死的抱着丫丫挣扎着，几个侍卫见拿捏不住高升，索性直接拔出了刀。 “相公！” 楚小柔见状，也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护在了高升和丫丫身上。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啊，给我把这女人先拖起来，他们都是流匪的同伙！” 为首那个衙役气急败坏的上前说道。 “慢着！” “我来看一看。” 正当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神医，这是流匪，没什么好看的，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打劫你的那些人。” 县太爷一听，连忙上前拦着。 “无妨。” “这娃娃确实病了。” 那个老者看了一眼，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来到丫丫面前，轻轻把了把脉，又翻了翻眼皮，表情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这是内热所致，腹胀如鼓，本就脾胃虚弱，应该是饱腹积食，把之前的病症又带了起来。” “想必之前，应该是感染了风寒一类的。” “当稍微有些松弛之后，这病症便会相继反上来，再加上拖延了不少时间，恐怕——” 那个老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着老者的话，高升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这才想起来，都怪自己带回来的肉，这么长时间，丫丫一直没有吃过什么油水，又刚刚大病未愈，猛地吃肉，导致消化不良，内腹积食。 想到这里，高升很是自责和懊悔。 “神医，求你救救我女儿！” “您一定有办法的！” 高升紧紧抓住了眼前老者的手臂。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从刚才县太爷嘴里所称呼的神医，还有刚才愿意下车看病的心志，想必此人是妙手回春之能。 “去去去，神医岂是给你们这些刁民看病的？” “来啊，给我拉开！” 县太爷见高升死死的拽着老者的手臂，连忙吆喝道。 几个衙役见状，正要上前把高升拽开，却被老者给拦了下来。 “你是……恩公？” 老者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高升。 高升有些错愕，抬头看着老者。 “对，果然是恩公！”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老者满脸欣喜的对着高升说道。 刚才天色昏暗，再加上老者的注意力都在丫丫的身上，还真没有留意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时在包子摊旁边解了自己之围的人。 “你是？” 高升看着眼前的老者，并没有认出来。 “恩公可还记得，前不久在一处包子铺前面，替我解了围，并且付了钱。” “老朽这几日苦苦寻觅，想要当面重谢，却一直没有找到，今日偶然遇见，还请受我一拜。”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高升深深鞠了一躬。 高升这才认了出来，此人就是当时那个老头，只不过当时那个老头浑身破破烂烂，还有不少泥污，跟现在的样子判若两人。 实在没法跟现在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方神医，这位就是你之前要找的恩公？” 在一边的县太爷一听，也凑了过来。 “对，刘大人，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恩公，当日要不是恩公解围，说不定还真见不到大人了。” “凭当日恩公之举，应该不是流匪一类，还望刘大人明察秋毫。” 老者对着县太爷说道。 “那是那是，神医的恩公怎么可能是流匪？” “去去去，赶紧松开！” 县太爷满脸堆笑，喝退了几个按住高升的衙役。 “还请方神医想办法救救我女儿！” 高升见状，也顾不得多寒暄，连忙对着老者说道。 “快！” “取我的银针来！” 老者也没有再说什么，从一个衙役手中接过针袋，给丫丫的咽喉处扎了几针，顿时，丫丫憋气的症状便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见到这个情况，高升顿时松了口气。 楚小柔怯怯的拽着高升的衣角，眼前的一幕幕让她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刘大人，我现在就开药方，还望速速派人煎药来。” 老者转头对着县太爷说道。 “快快快，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县太爷踹了刚才那个衙役头子一脚。 “是是是！” 那个衙役连忙带人去了。 “恩公，这女娃的病确实拖的时间有些晚了，再加上积症较多，我只能用针灸一试。” “有没有僻静一点的地方？” 老者对着高升问道。 “有！” “这里距离我家不远，一切就拜托神医了！” 高升连忙说道。 ------------ 第20章 御医方礼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众人来到高升他们的胡同口，马车却进不去。 县太爷看着周围的情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县令，但这城南还真没有亲自来过，没想到是如此破旧。 不免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高升。 虽然是书生模样，但衣着破旧，估计是个落魄秀才。 这年头，秀才不值钱，让县令倒也有些失望。 特别是来到高升家里之后，打量着这家徒四壁的情况，更是有些鄙夷。 在县太爷看来，救了这神医的，怎么也该是一个多少有些势力的权贵，这样才配得上神医的身份，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县太爷摇了摇头。 “既然神医要留在这里治病，出城的事情后面再安排。” “走吧，回府睡觉！” 县太爷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高升的屋子里面，老者施针完，又摸了摸丫丫的脉象，这才松了口气。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 “定期服药，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老者对着高升和楚小柔说道。 楚小柔听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的给老者鞠躬。 “多谢神医了，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我在所不惜。” 高升也起来躬身说道。 虽然之前自己也算帮了老者的忙，但跟老者救了丫丫的命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恩公说哪里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朽本就是医者，医者仁心，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以后就不要叫什么神医了，老朽姓方，单名一个礼字，要是恩公不嫌弃，叫我老方即可。” 方礼抚着胡须说道。 “既然方先生如此说，我就不在意这些虚礼了。” “在下高升，这恩公恩公的，实在是惭愧。” “先生请。”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招呼着方礼走了出去。 “方神医，这是我们大人遣我们送来的药草，还有谢银五十两，一并送给高先生，以表谢意。” 两人刚出来，几个衙役便抬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 “放在一边吧，你们先回去，等我这边结束，我会自行回客栈。” “烦请转告你们大人，明日一早，再派人送我出城。” 方礼对着几个衙役说道。 看见衙役走后，高升这才满腹疑惑的招呼方礼坐了下来。 “方先生，您这是……”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这谢礼未免也太贵重了，更何况还是劳烦县令，实在受之有愧。” 高升看着旁边的草药和银子说道。 “高老弟多虑了，这县令又不缺这点钱财。” “我看老弟家境贫寒，收下这些东西，何乐而不为？” 方礼笑着说道，对于高升倒也没有什么轻视。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高升也没有违心的再推辞。 丫丫的病正需要药材和银子，有了这些，也不用自己处处求人了。 “方先生，看您的身份，想必不是凡人，当日怎么会到了那种困境？” 高升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不瞒高老弟，老朽本是京师太医院的掌院，准备编纂医书，故而到各地游历。” “到了这郡府以后，不知怎么，被这位刘县令得到了消息，说他们偶然在山中发现了一株百年何首乌，特邀我一观，并顺路帮县令看一下病。” “我也是见猎心喜，便想着到这永宁县周遭的山林里面转转，却不想半路遇到了一伙流匪，抢了马车，杀了随行的护卫，看老朽不过是个老头，这才侥幸留了一命。” “当日好不容易从山路来到这县府，早已经饿得头晕目眩，路过那个卖包子的摊位，一个包子不小心从笼屉滚了出来，刚好掉在了我面前。” “老朽也是饿极，下意识的拿起来吃了，却被当成了贼人，老朽百口莫辩，多亏了高老弟解围，不然老朽真是羞死了。” 方礼满脸无奈的说道。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脸面可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所以当时高升的解围，虽然对高升来说是无心之举，但在方礼看来，那真是天大的恩情。 “原来如此。” 听完了方礼的话，高升这才明白了过来。 难怪就连县太爷，也对这个老者毕恭毕敬，先不说这一身医术，就算太医院掌院的身份，也不是他这个县令能比的。 “老朽实在是担心路上再遇到流匪劫路，这才一早让刘县令护送我出城，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也算是你我的缘分。” “我看高老弟也是读书人，怎么落魄至此？” “现在可有功名在身？” 方礼对着高升问道。 “说来惭愧，在下不争气，不曾高中，不过是勉读了几本书，又有妻女在侧，还是先以生活为主。” 高升对着方礼说道。 “今晨我见高老弟爱女心切，甚至不惜顶撞县令，身上倒没有寻常文人的酸腐气，让老朽很是赞赏啊。” “只可惜我大康以武立国，科举文试荒废已久，不然凭借高老弟的秉性，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方礼有些惋惜的对着高升说道。 这短暂的接触下来，高升虽有文人的样子，但性格当中，却没有丝毫文人的怯懦。 他虽然不能妄谈国事，却也知道，目前的大康，是最需要这种人的。 “方先生谬赞了，报国之门也不仅是科举文试，效国之路，也不仅在朝堂，还在这百姓当中。” “就像方先生这般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也是在维护我大康的根基。” 高升慢慢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方礼眼前不由得一亮，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 “高老弟虽身处陋室，但想必也有鸿鹄之志。” “这一身学识，切不可荒废了，国家将来还是需要的，武虽能得天下，却不能治理天下，这一路走来，老朽看到民不聊生，我大康的路还有很远。” “将来一定会需要你们这些人，总有机会的。” 方礼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送方礼走后，高升回想着方礼的那些话。 似乎方礼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却无法言明。 不过这些事情距离自己还太远了一些，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 第21章 几个无赖 县太爷回府之后，本想着睡个回笼觉，可明明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要睡着了，进屋以后却反而来了精神。 索性来到小夫人院落当中折腾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一出来，衙役头子王虎便迎了上来。 “大人，您之前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银子和药都送过去了。” 王虎对着县太爷说道。 “嗯，这人既然跟方神医认识，结交的不亏。” 县太爷点了点头。 “大人，要我说，这方神医也矫情，我们这鞍前马后的伺候，还不如给他买个包子的人恩情大，不就是吃包子？” “他要是想吃包子，我们天天管他个够。” “刚才方神医说了，让我们明天一早继续送他出去，这又要一大早起来。” 王虎有些不满的说道。 当时这眼看着就能填上流匪的缺了，却白高兴一场。 “你知道什么？” “这方神医可不能再出事。” “别看他官职不大，但这个方神医可是时常能见到皇上和朝臣们的，听说还是太子的老师，这要是得罪了，你自己想吧。” 县太爷摆了摆手，还以为王虎是心疼银子。 “再说了，这方神医真不愧神医的名号。” “只用几根针，顿时隐疾全无，生龙活虎，这等神仙人物，当然要好好伺候着。” “那个穷秀才不重要，五十两银子就够打发了，关键是借此让神医欠了我的情，这才是最难得的。” “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多叫点人，一定要安全护送神医回去郡府。” 县太爷对着王虎说道。 “是！” 王虎点了点头。 “对了，这流匪现在还没有抓住？” “你们整天是干什么吃的？” 说到这件事情，县太爷很是不满的瞪了王虎一眼。 “大人，这伙流匪神出鬼没的，根本就不知道在哪。” “我们已经尽力在抓了，关键是——” “爹？” “在哪呢？” “找你一早上了。” 王虎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要抓紧，先出去吧。” 听见这个声音，县太爷不耐烦的对着王虎挥了挥手。 王虎刚出去，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便走了进来。 正是县太爷的公子，刘明。 “啊呀，我说老爹，你这一大早的上哪去了？” “我好不容易来找你一趟，你还不在。” “渴死我了！” 刘明一进来，直接把县太爷面前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的儿子，县太爷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来也怪。 这县太爷虽然年纪不小，妻妾也不在少数，这么多年下来，却只有刘明这一根独苗。 上下宠的那叫厉害。 “找我干什么？” “又做什么孽了？” 县太爷没好气的问道。 “给我点银子，我要开个酒楼。” “不用多，五千两就够了，赚了钱再还你。” 刘明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自从刘明跟高升撂了话之后，就在县府里面物色了一处地脚不错的酒楼。 酒楼掌柜的也是人精，看着这刘明一副公子哥财大气粗的样子，当即把这个濒临倒闭的酒楼吹嘘的是日进斗金。 一口价，五千两，地契、房契连着所有的东西人员。 县公子就来找老爹要钱了。 听着刘明的话，县太爷气的鼻子都歪了。 “五千两银子？” “你当老子是银库呐？” “就你还开酒楼？” “祖宗啊，你是我爹行不行？求求你别折腾了。” 听着刘明的话，县太爷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我怎么折腾了？” “你从小就说我不争气，我这不是要给咱刘家祖上争争光？” 刘明翻了个白眼。 “你争光？” “之前给你请先生来读书，你把先生揍跑了，请了教头教你武艺，你倒好，整天带着教头去青楼。” “现在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我认了，你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也不至于饿死。” “你现在竟然要开酒楼？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是做生意的料吗？” 县太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也是有梦想的好不好……” 刘明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你有个瓜蛋梦想，我还不知道你？”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府里，要是敢出门，我打断你的腿！” “还有啊，从现在开始，你没钱了，你老爹我想法设法的弄点钱容易吗我，都被你给败家了。” 县太爷对着刘明说道。 “啥？我败家？”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当时那啥，我们也不至于来这穷地方。” 刘明一听要被禁足和断钱，顿时毛了。 “你你你——逆子！” “无法无天了！”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 刘明见势不妙，抱头鼠窜。 “老爷，黄家来人了。” 正当县太爷拎着鸡毛掸子要追上去的时候，管家来到县太爷面前说道。 “什么黄家？” “爱谁谁，给我滚！老子不见！” 正在气头上的县太爷气呼呼的说道。 “这……” “老爷，听说这个黄老爷颇有来历，还是见见为好。” 管家上前慢慢说道。 “颇有来历？什么情况？” 县太爷咬牙切齿的把鸡毛掸子掰成两截。 “据说，是回乡的大官什么的，而且听说还跟郡守有关系。” “我也是听之前那些衙役说道。” 管家慢慢说道。 “跟郡守有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来干什么？” 县太爷狐疑的问道。 “是黄府管家来的，送来了一些礼品，似乎是来拜门的。” 管家说道。 “让一个管家前来，架子不小啊。” “叫进来见见吧。” 县太爷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县府当中的一处酒楼里面。 孙三正在跟一帮狐朋狗友喝着酒。 “呦，三哥，这头上是怎么了？” “难得三哥请一顿酒，谁敢欺负到咱三哥头上了？” 一个泼皮对着孙三问道。 “嗨，别特么提了。” “让高升那个王八蛋打的。” 孙三闷了一口酒说道。 “那酸秀才还会打人？” “这可真是少见啊。” 听着孙三的话，一群人纷纷咧嘴笑了起来。 “你们懂个屁！” 孙三有些恼怒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呵呵，还真看不出来，高升这穷秀才这么硬气呢？平常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 “说不定这高升啊，看着闺女长开了，想来个大小通吃，被三哥你搅和了好事啊，说起来，高升家的那个娘们，把他的，模样可真是俊俏，比青楼里面那些红倌可强多了。” “咱还等着有机会好好替他照顾一下呢。” 几个无赖猥琐的笑了起来。 “搅和个屁！” “真是倒了血霉了。” 孙三很是不爽。 “三哥，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一个外来户欺负到哥几个头上了，不答应！” 一个泼皮勾着孙三的脖子说道。 “废话！” “黄老爷只给我三天，那丫头片子要是带不去，我就完了。” “谁能想到高升竟然认识县公子？可真是愁死我了。” 孙三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说三哥，这点小事还能把咱兄弟们难住了？我倒是有个办法。” 正在这时，一个满脸麻子的无赖，端起酒杯对着孙三说道。 ------------ 第22章 密谋 “哦？” “吴二麻子，赶紧说，平常的时候，就你歪歪点子最多。” 孙三连忙问道。 他就是自己没有办法了，这才舍得放血，让这几个狐朋狗友帮着想想办法。 “我听三哥你的意思，不就是黄老爷要这个女娃？” “想办法偷出来不就完了？” “到时候送到黄老爷那里，跟你还有什么关系？谁能证明，是你孙三做的？” 吴二麻子慢慢说道。 “不成不成，这高升可是跟县公子认识，要是查的话，恐怕也麻烦。” 孙三摇了摇头。 “三哥莫急，我听说，最近这县府里面可是来了一伙流匪，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推到流匪的身上。” 吴二麻子继续说道。 “这……能行吗？” 孙三有些犹豫，这跟流匪扯上关系，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三哥，我们是装流匪，又不是真的流匪。” “这女娃到了黄老爷那里，黄老爷还能自己声张不成？” “再说了，咱可都是兄弟，我们哥几个一起冒充流匪不就完了？听说三哥从黄老爷那里得了不少银子，还能亏待了我们不成？” 吴二麻子看着孙三说道。 “那……行！” “只要你们帮我把人偷出来，一人十两银子！” 想着黄老爷留下的三天期限，孙三也豁出去了。 “三哥大气！” “咱都是兄弟，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什么时候动手？” “来来来，我们替三哥好好谋划一下。” 其余几人一听有银子赚，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 对于县府和酒楼里面发生的一切，高升并不清楚。 此时的高升，正在厨房当中上蹿下跳的忙活着。 楚小柔守在丫丫的床边，一会低头摸摸丫丫的额头，一会抬头看看高升忙碌的身影，时不时的翻开枕头，看看下面的一堆银两。 之前的时候，五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现在却有了五十两。 一切犹如做梦一般。 看着高升忙忙碌碌的身影，楚小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传来一抹绯红。 “娘亲，好香啊……” 躺着的丫丫轻轻嗅着，两只小眼睛亮亮的。 “嗯，是爹爹给我们做饭呢。” “一会不管爹爹做的什么样子，可一定要说好吃哦。” 楚小柔抿嘴笑着说道。 刚才自己要去做饭的时候，被高升给拦在了外面，说今天他来做，还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楚小柔的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了高升在厨房里面手忙脚乱的样子。 虽然上次高升也炖了肉汤，但吃肉已经让她们忽略了其他。 希望今天这个惊喜，不要太惊吓就好。 楚小柔抿嘴想着。 “菜好了。” “快趁热吃。” 就在这时，高升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楚小柔和丫丫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此时天色还并没有黑，借着外面的亮光，她们发现这盘野菜竟然是油亮油亮的，而且还散发着不属于野菜的香味。 瞬间把两人的馋虫勾了起来。 “爹爹，好香啊，跟之前吃的野菜不一样。” “爹爹最厉害了！” 丫丫两眼放光的看着桌上的菜。 高升端着两碗稠粥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快吃吧。” 高升把两碗粥放在了楚小柔和丫丫面前。 丫丫看了看眼前都可以立住筷子的粥，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看楚小柔，楚小柔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平常的时候，这一碗粥的量，都够他们全家吃三天了。 这相公，就算有银子了，也不能这么奢侈啊…… “来啦，开饭！” 高升又端着自己的一碗粥坐了下来。 “相……相公，我们其实——不用吃这么多的。” 楚小柔有些迟疑的对着高升说道。 “丫丫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多吃一点？” “还有你，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丫丫总归还是要吃点肉才有营养的，不过也只能这么循序渐进了。”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给楚小柔夹了一大筷子菜。 正要给丫丫夹的时候，却发现楚小柔已经把自己碗里的夹了过去，只好笑着又夹给了小柔。 “爹爹，好香啊，娘亲，爹爹做的菜好好吃，你快尝尝。” 丫丫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 楚小柔看见丫丫和高升吃了，这才吃了一口。 这一口菜进嘴，不仅没有之前野菜的苦麻，竟然有股肉香，楚小柔满脸的不敢置信。 “相公，这菜怎么……” 楚小柔有些诧异的问道。 “咳咳，你忘了我之前跟刘公子说的时候也提到过，我们家祖传下来一本菜谱？我就是按照上面做的菜。” “丫丫不能直接吃肉，我就买了一些肥肉，炼成了大油，然后用这个油来炒菜，只不过家里没有锅和铲子，忙乱了一些。” 高升对着楚小柔解释道。 现在的大康，铁器极少，都用来制作农具和兵器了，更是没有炒菜的概念，皇家贵族用铜锅，普通百姓家里面做饭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瓦罐，至于铁铲什么的更是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高升在厨房里面上蹿下跳的原因。 “炒菜？” “买肉炼油？” “好浪费……不不不，相公你真厉害。” 楚小柔满脸肉疼。 “额……” 高升有些无奈，都说由俭入奢易，他们家怎么感觉这么难呢。 正当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朝着这边来了。 高升心里咯噔一声。 该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我出去看看。”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 第23章 家有娇妻女儿初长成 等到高升来到门口的时候，从门缝看见，外面确实有不少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高升想了想，把棍子拿在了手上。 脑海里面回想着，前身还有可能做过什么混账事。 现在的高升，倒也没有太多的胆怯，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人到了门口，却没有停下，而是朝着隔壁去了。 高升一阵纳闷。 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是一些人抬着王翠花和她家老头走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高升看着鼻青脸肿的王翠花，拽着一个人问道。 “听说是被衙役们打的，连摊位都掀翻了，老惨了。” “我听说啊，之前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这王翠花的脾气，得罪的人多了，这下碰到硬骨头了。” “哎，那些衙役也太不讲理了，这年头都不容易，何必呢。” “切，他们就知道欺负咱老百姓。” “……” 一群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说道。 听着这话，高升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那些衙役路过包子摊的时候，发现了王翠花。 估计因为方神医这件事，他们衙役也没少被县令骂，自然要把气撒在正主头上。 想到这里，高升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觉得王翠花恶有恶报，只是觉得，现在县府当中的衙役，是根本没法约束的。 上次见到的县太爷，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并没有给沈三留下好印象，县令看自己的眼神，很明显是嫌贫爱富，很是嫌弃。 恐怕要不是方神医的关系，县令根本不会搭理自己一眼。 这跟之前的县公子刘明，倒是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这县公子回去以后，就没了消息，现在想想，或许这县公子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自己偏偏还当真了。 现在自己也有了银子，大的酒楼是不现实了，那就从小的开始。 明天就去转转吧，真要是有了酒楼，就可以搬过去住，倒也省的在这里修修补补了。 高升打定了主意，走了回来。 “怎么了，相公？” 见到高升进来，楚小柔满脸紧张的问道。 这个家的多灾多难，让楚小柔的神经都要绷满了。 “哦，好像是隔壁王大婶被那些官兵打了，看来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高升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这世道还真是难。”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轻轻叹了口气。 “相公，其实王大婶不是坏人，她就是那个性格。” “当时我说给丫丫看病，她也没有迟疑，或许是之后见到相公你喝酒……才会以为我们骗了她吧。” 楚小柔在一边怯生生的说道。 “放心吧，相公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这个情，我记着呢。” 高升笑着揉了揉楚小柔的头。 小柔是个善良的人，跟善良的人待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第二天清早起来，高升看着脸色已经明显好转的丫丫，也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方礼的针灸真是厉害。 之前高升总以为中医什么的是骗人的，但现在看来，后世的中医不过是学到了皮毛，跟失传差不多。 实在不能混为一谈。 “相公，那个方神医好厉害啊，比我们县府的郎中都厉害。” 楚小柔也在一边说道。 “傻丫头，人家那是御医，是给皇上看病的。” “说起来，要不是遇到他，丫丫就危险了，也是我们丫丫的福气。” “但切记不可大意，那是急症，来得快去的也快，还是继续按照方先生的方子吃药。” “还有粥饭也是，就跟昨天一个标准，你可不许偷工减料。” 高升在楚小柔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楚小柔脸一红，本来，今天想着说什么也要自己来做饭，就不放那么多了，这点心思却被高升给识破了。 两人之间这种亲昵的互动，越来越自然，楚小柔也越来越享受。 “阿嚏！” “我没醒我没醒……” “啊呀，好困啊。” 丫丫连忙翻了个身，装作还没醒的样子。 “额……” “你们先吃，现在时间还早，我出去转转，就不在家吃了。” 高升有些尴尬，刚才都忘了有丫丫这么小丫头了。 对于高升来说，或许恋爱和当父亲的感觉是同时开始的，而当高升沉浸在其中一方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另外一部分。 这倒没有任何分散，反而幸福是加倍的。 “啊？” “你这么早就出去？” 楚小柔脸上红红的。 “一般酒楼送菜的都会早点来，或者一早出去采购，生意的好坏，从细节最能看出来。” “再有就是临近中午的客源，也要自己去看。” “而我要谈的话，也不能空口进去，最好是边吃边谈，才能压下价来。” 高升解释道。 “嗯，都听你的。” 楚小柔轻轻说道。 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问，高升却这么耐心的解释。 有的时候，被重视的感觉，超过任何甜言蜜语。 “丫丫来，爹爹抱抱，你在家要乖乖听娘亲的话。” 高升看着在一边眯着小眼睛偷听两人说话的丫丫，笑着把丫丫举了起来。 从上次丫丫那声爹以后，高升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而上次的生病之后，高升更是完全接纳了丫丫，高升很自然的就做了出来。 但丫丫却受宠若惊的抱着高升的脖子，半天没有撒手，就连楚小柔也满是柔情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好了，丫丫可要快快康复，以后我们家酒楼的店小二，可就是丫丫了。” 高升把丫丫放在了床上，笑着说道。 一抬头，正好看见楚小柔柔和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高升第一次如此享受一个清晨。 这种感觉，是前世在那种超五星级酒店里面起来，也是未曾感受到的。 此时的高升，突然理解前世的父亲，为什么总是那么忙碌，既然有了决心守护和珍视的东西，这千斤的生活重担，也就自然的扛起来了。 高升微微一笑，从家里离开之后，便来到了街上。 县府里的人，比高升想的要醒的早，街道上已经来来往往的忙碌了起来。 ------------ 第24章 日日升酒楼 高升并没有在县府的南边转悠，南边穷人较多，虽然也有酒肆饭馆，但大多都是临街的小铺子。 甚至连铺子也没有，支上几张桌子，摆上一些椅子，临街而立，就是一个店铺。 来来往往的，也大多是贩夫走卒和出苦力的百姓。 这些人，并不是高升的客户群体。 此时天色尚早，城南喧嚣吵闹的时候，城北还是相对比较安静。 高升缓缓在路上走着，盘算着一个酒楼的零零散散。 手中虽然有五十两现银，但除去酒楼的费用之外，还要预留出不少备菜备酒的银子。 怎么算，怎么是不够的。 正当高升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却被一个东西打到了头上。 高升一怔。 这才发现自己胡乱走着，竟然走进了一处胡同里面。 捡起来一看，打中自己的却是一个小包袱，上面还带着一股胭脂水粉的幽香。 “哎呀，都说了没有什么的，就是一些碎银两，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哼，我们可是不信，宋姐姐你可是宝贝的很呢，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们姐妹看看。” “就是啊，说不定是刘公子给你的定情信物呢。” “……” 高升还不等抬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女子的吵闹声。 高升正在纳闷，头顶的窗户却开了，一个容貌俊美的女子从窗户探出了头来。 当看见高升在下面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住了。 “去去去，哪来的臭男人，一大早的过来偷香！” “哼！亏得还一表人才，真不是东西。” “这男人啊，是越来越心急了。” “呸！姐妹们，拿水泼他！” 高升正想问问手里的东西，冷不丁从窗户口探出来三四个妖娆的女子。 对着高升就是一顿指手画脚，高升顿时一阵头大。 看着一个女子端着铜盆要泼水，高升来不及解释，落荒而逃。 出来一看。 前街怡红楼三个大字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额……” 高升有些无奈。 来到无人处，把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印章，上面有个“宋”字，底下还有一排小字，字迹是反的，高升却是不认识。 印章底下，还有一张绢布，高升展开一看，竟然写满了不少名字。 看的高升一头雾水。 “刚才听着有人说，似乎是姓宋，该不会是之前县公子追求的那个花魁吧？” “这却是奇怪了，看来，这个姓宋的女子，果然是有些来历的。” 高升暗暗想着，有心想把这东西还回去，但怡红楼里面自己可没法进去，更不用说，刚才可被那些青楼女子看作淫贼，一旦进去，百口莫辩。 干脆带着去找刘公子，这样一来，也算帮刘公子一臂之力了。 不过高升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这东西虽然在自己手里，但如何跟刘公子解释，自己是无意当中捡到的呢？ 男女的事，最是多疑。 高升权衡再三，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转悠了一上午，各个酒楼也都开始了上客，喧闹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北城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日日升酒楼。 高升在酒楼的对面墙根蹲了下来。 这处酒楼的位置不错，两层楼的开间，也不算破旧，但生意却惨淡的很，先不说开门时间最晚，更是连采购的都没有。 临近饭时，门可罗雀，让高升有些好奇。 还有这名字，倒是跟自己很搭。 看了一会，确实开着门，也确实没有人，高升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刚要准备进去，却看到旁边走过来一个卖桂花糕的，高升连忙叫住了那人。 “来四块桂花糕。” 高升给楚小柔和丫丫每人买了两块，小心翼翼的把纸包塞进了怀里。 这才朝着日日升酒楼走去。 “高哥，高哥！” 高升刚到酒楼门口，一个人却熟络的从后面走了上来。 高升回头一看，不由得满脸厌恶。 此人正是孙三。 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 “滚开！” “还想挨揍是吧？” 高升甩开孙三搂上来的胳膊。 “高哥这是哪里话，上次以后啊，我是后悔的不行，你总得给我个机会给你赔罪啊。” “走走走，正好在这遇到了，今天我请客。” “这个酒楼，是歪嘴开的，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孙三不由分说，拽着高升往里走。 “哎哎哎，歪嘴，大中午的怎么没人啊？” 孙三扯着嗓子朝里面吆喝道。 “谁说没人？” “你个三孙子，看老子笑话啊，老子生意好着呢。” “前不久还有人出五千两银子买，老子还不卖呢。” 一个歪着嘴的人剔着牙走了出来。 高升没想到这孙三真的跟这个掌柜的认识，说不定能打听点什么消息。 “切，桌子都落灰了，赶紧的，找个好地方，三哥我今天来照顾你生意。” 孙三拽着高升走了进来。 一听这话，歪嘴才发现孙三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呦呵，三哥这是阔气了啊，来来来，里边坐。” 歪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把孙三和高升迎了进来。 高升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刚要把胳膊放上，却发现桌子上都是污渍，之前的垃圾还没有清理干净。 不由得一阵无语，这样能做好生意就怪了。 “我跟你说啊高哥，这歪嘴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这酒楼，抛绣球得来的，那娘们胖的跟猪一样，当时我们还笑话他，结果没想到，还不到一年，那女的病死了，这酒楼就成了他的。” “真特么命好。” 孙三也不管高升搭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对着高升说道。 高升没有接话，对于孙三这种人来说，你越是不说，他就越是喋喋不休。 而就在高升跟着孙三进入酒楼之后，一个男子也敲开了高升家的大门。 楚小柔正带着丫丫编着草绳，听见急促的敲门声，连忙把丫丫安顿进了屋里，自己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这是高升家吧？” “嫂子，我高哥在酒楼里面喝多了，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来人看见楚小柔，连忙说道。 “啊？” 楚小柔一听，顿时慌乱了起来。 今天走的时候，高升确实说不在家里吃饭，是要去谈什么事情。 怎么又喝多了呀…… 楚小柔顾不得多问，嘱咐了丫丫几句，把屋门锁了起来，急匆匆的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而就在小柔刚走没多久，一阵青烟从院子后面升腾了起来。 ------------ 第25章 调虎离山 此时的酒楼里面，高升从孙三的嘴里面，已经知道了歪嘴几乎所有的事情。 这日日升酒楼在歪嘴的经营下，每况日下，就连买菜的钱都没了，倒确实是自己抄底的好机会。 只不过，从目前这个歪嘴的德行来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这么开口，很有可能被讹一笔，得想个办法拿捏他一下才行。 高升在心里面盘算着。 这些事情，对于高升来说倒不发愁，现在的时代可比后世自由多了，手段也好用。 “来来来，鸡好了。” 这时，歪嘴端着一盘乌漆嘛黑的东西走了进来。 “歪嘴，这特么是鸡？” “都臭了啊！” 孙三瞪大了眼说道。 以为自己够无赖的了，没想到这歪嘴比自己还要无赖。 “放屁，吃过叫花鸡没有？” “就这个味！” “先说好了啊，这只鸡三两银子。” 歪嘴一副奸商的表情。 “我特么——” 孙三的话还没有骂完，就看见外面一队衙役跑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 “我出去看看。” 歪嘴借故蹿了出去，没一会又蹿了回来。 “没事没事，听说城南失火了。” “你们继续吃，我再去给你们加个菜！” 歪嘴咧嘴说着，朝后面走去。 “什么？！” “城南失火？” 高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朝着外面跑去，却被孙三给拽住了。 “高哥，高哥，着什么急啊，咱哥俩还没喝一顿呢。” 孙三拉着高升说道。 “是你？” “你是故意的？” “我草你妈的！” 高升看着孙三的样子，顿时反应了过来。 就说今天这孙三请自己吃饭，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高升一拳捣在了孙三脸上，直接冲了出去。 孙三一看被拆穿了，捂着鼻子就要追出去，却被歪嘴一把拽了回来。 “三孙子，给钱！” 歪嘴一步不放。 “我……我特么没钱啊……” “就你这东西，也好意思要钱？我报官告你！” 孙三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两人扭打到了一起。 此时的城南那一片，已经漫天烟尘，着火点有好几个地方，但其他的都被扑灭了。 现在毕竟是白天，发现的早，但就是高升他们家跟王翠花家火势比较大，还在燃烧着。 高升一路飞奔，等来到自己家外面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翠花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哀嚎着，楚小柔也蹲在地下，被一些人拉着，并没有见到丫丫。 “怎么回事？” “丫丫呢？” 高升拨开众人来到前面。 见到高升，楚小柔已经焦急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指着里面。 刚才，楚小柔跟着那个人左拐右拐，但一直都说快到了，楚小柔也渐渐的怀疑了起来。 而就在一个拐角，前面那人竟然不见了。 楚小柔这才意识到不好，朝着南边看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黑烟。 当楚小柔跑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燃烧了起来。 要冲进去的楚小柔被众人死死拽住，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屋，楚小柔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见到高升回来，却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高升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燃烧的屋顶，灼热的高温让众人连连后退。 高升一咬牙，甩开众人冲了进去。 “丫丫！” 高升撞开门板，摔了进去。 他的裤子已经燃烧了起来，眼睛被火焰和浓烟熏得生疼，但高升根本顾不上，捂住口鼻在屋里找了起来。 透过烟雾，发现一个身影躺在地上。 高升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把人抱起来一看，却把高升吓了一跳。 火光当中，竟然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娃娃，而且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高升大吃一惊。 但此时头顶的梁柱吱嘎作响，还有不少燃烧的木头落下来，高升来不及多想，抱着尸体从门口跳了出来。 就在高升跳出来的一瞬间，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 “丫丫！” 看见高升出来，楚小柔踉踉跄跄的冲了进去。 可是当看见高升怀里的尸体，也愣住了。 “都闪开，都闪开，火太大了，赶紧退后！” “这两个房子已经没救了，组织人手，防止火势扩大。” 这时，衙役们簇拥着县太爷来了。 虽然县太爷不是很在乎，但大火真要是在县府蔓延开的话，还是非常麻烦的，所以县太爷听到失火的消息之后，立刻带着一群衙役来了。 “嗯？这不是那个……谁来着？” “这是你家啊？” “怎么回事？” 县太爷看着高升，也认了出来，但一时忘了叫什么。 但当县太爷看到高升面前尸体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大人，我的女儿被孙三那个无赖，联合歹人给抢走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这么一具尸体，想要毁尸灭迹的，还望大人为我们做主。” 高升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着县太爷说道。 现在他也回过神来了。 这件事情，一定是孙三找人干的，不然凭借他的做派，绝不可能找自己道歉，就是为了拖住自己，同时让人来把丫丫带走。 没想到，竟然还找来了一具尸体。 如果不是自己冲进来的话，等到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没法辨认，估计他们两人也都会死心。 可这样一来，丫丫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拐走了。 高升越想越愤怒。 “对对对，一定是那些天杀的流匪，我听见有好几个身影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说什么，然后就着火了，一定是流匪干的。”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王翠花也嚎哭着过来了。 刚才他们在家养伤，就听见屋后面有人说着什么，刚开始还没在意，结果没一会，房子竟然着了。 王翠花家的房子和高升家相连，一切都烧没了。 “孙三？” “孙三是谁？” 县太爷转头问道。 “启禀大人，孙三是我们永宁县的一个泼皮无赖，上次就污蔑过高先生。” 之前那个衙役上前说道。 “这个……既然是这样，从目前的情况看，就是流匪。” “既然是流匪做的，你呢，就认了吧，反正也救不回来，本官一定尽快把流匪捉拿归案。” 县太爷对着高升说道。 他记得，之前好像是个女娃，一个女娃被带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是个病秧子。 只要火势控制住了就行。 ------------ 第26章 破局 听着县太爷的话，高升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县太爷竟然无动于衷。 “相……相公……” “救丫丫，求求你救丫丫……” 楚小柔更是满脸绝望，满心的懊悔，如果不是自己轻易离开，丫丫就不会出事。 极度的自责和担忧，已经让她六神无主，一个劲的晃着高升的胳膊。 “大人！现在先救回人来要紧。” “他们就算把丫丫带走，时间绝对不会太久，而且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出城，一定是马车，时间或许还来得及。” “还请大人在各个城门严加盘查，排查各辆马车，一定能拦住的。” “还有那孙三，他是为了引开我的，一定与他有关，他现在就在日日升酒楼，大人快去抓他。” 高升焦急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永宁县有四处城门，单凭高升一个普通百姓，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依靠这些衙役才行。 听着高升的话，县太爷很是不满。 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区区一个穷酸秀才竟然对自己指手画脚，告诉自己要做什么，我县太爷的面子往哪放？ “哎哎哎，你是县令还是我们大人是县令？” 这时，衙役头子王虎上前说道。 “再说了，这具尸体是在你这里发现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别人放过来的？” “我还怀疑，这女娃是你杀的，这把火也有可能是你故意放的，用来毁尸灭迹。” “还敢在这里指挥我们大人做事？” 王虎冷冷的对着高升说道。 上次的时候，就看高升不顺眼。 刚才看见县太爷铁青着脸，王虎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算了，既然这样，立刻下令去排查一下吧。” “那个什么日日升酒楼，也立刻派人去把孙三抓来审问。” 县太爷拦住了王虎，慢慢说道。 县太爷权衡了一下，这高升毕竟跟方神医有着一定的关系，还有那个小女娃，也被方神医看过病，这要是以后问起来，说被流匪带走了，那自己这个县太爷也脱不了干系。 有了王虎上前呵斥，县太爷也就顺着台阶安排了。 不一会，就有衙役回来。 “大人，四个城门口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而且守城门的兄弟说，刚才这段时间，并没有马车进出。” 衙役对着县太爷说道。 听着这话，高升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没出县府，那就有希望。 高升用力的握着楚小柔颤抖不止的手，让楚小柔平复下来。 紧接着，派去日日升酒楼抓人的衙役也回来了，但并没有带着孙三。 高升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衙役在县太爷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县太爷的脸色立刻变了。 “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流匪有可能乘坐马车出去，但并没有这回事。” “你说那孙三在日日升酒楼里面，但我们去了以后，发现日日升酒楼今天压根就没有开张，门都关着。” “高先生，可不要以为跟神医有关系，就可以随意诬赖。” “这一切，你是不是要给本官一个解释？” 县太爷指了指地上小女娃的尸体，从目前的情况看，倒是之前王虎的猜测更符合。 听着县令的话，高升吃了一惊，脑子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如果没有马车，很有可能还没有出去。 或者说出去的时候，看见有盘查就回来了，但绝不能拖，不然他们会想出其他的办法带着丫丫出城。 但为什么酒楼要关门？ 没道理，除非那个歪嘴是跟孙三他们一伙的。 想到这里，高升顿时反应了过来。 “大人，人有可能在酒楼里面。” “他们关门，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你们，我刚从那里回来，绝对是有人的！” “还请大人撞开门，人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高升焦急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我说姓高的，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什么人了？” “刚说的可能出城，哥几个安排人给你盘查，还说孙三在酒楼，我们也去了，你现在又说让我们去撞门。” “怎么，这县府你说了算？” 王虎在一边不满的说道。 县太爷虽然没有表态，但看着这个表情，显然也不太相信高升。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靠他们是不行了。 “你在这等我，我一定把丫丫带回来。” 高升轻轻抱了一下已经哭成泪人的小柔。 说完之后，高升迅速起身，趁着衙役没注意的时候，挤开众人，朝着酒楼跑去。 “给我追！” 王虎连忙吆喝着一群衙役追了上去。 高升一路不顾一切的朝着酒楼跑，身后一群衙役紧追不舍。 前后脚的来到日日升酒楼门外，果然大门紧闭。 高升毫不犹豫，搬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朝着门板上撞了过去。 在高升巨大的力道之下，一片门板应声倒地。 高升从门板缝挤了进去。 后面追着的衙役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 “我告诉你姓高的，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几个衙役对着高升说道，纷纷从门板挤了进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院当啷一声。 高升一愣，连忙朝着后院跑去。 刚到后院，就看见后墙上有几个人在翻着墙，其中一人还抱着丫丫。 “丫丫！” 高升大吼一声，朝着墙上跳了上去。 见到高升扑过来，后面还有衙役，那人也顾不上了，连忙把丫丫一扔，高升见状，蹬着墙飞身而起，把丫丫接了过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那些衙役们追到后院的衙役们也傻眼了。 “卧槽！” “还真特么在这！” “快！” “从后面堵，别让他们跑了！” 一群衙役纷纷追了出去。 摔在地下的高升，连忙看着怀里的丫丫。 只见丫丫昏迷不醒，但好在还有呼吸，高升连忙掐了一会人中，看见院子里面有水桶，用手淋了一些水在脸上。 没一会，丫丫总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高升的时候，丫丫“哇”的一声扑进高升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了。” “没事了。” “有爹爹在。” 高升紧紧的抱着丫丫，这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高升也喜极而泣。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地窖却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从里面探了出来。 ------------ 第27章 三天时间 高升一看，竟然是之前的歪嘴。 顿时怒不可遏，顾不得怀里抱着丫丫，上前一把将歪嘴从地窖里面拽了出来。 “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们突然冲进来的，说就在这里躲一阵，给了我五两银子，我就——” 看着高升要杀人的眼神，歪嘴立马全招了。 听着歪嘴的话，高升一脚把歪嘴踹在了地上，看见旁边地上有把菜刀，顺手拿了起来。 这群人，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之前的时候，高升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父亲的说法，自从有了女儿，他的一只脚已经进入监牢了。 当时他不明白，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引着衙役们过来，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丫丫了。 都是眼前这个人，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包庇。 这一刻，高升想杀人。 “住手，高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放下刀，孙三已经抓住了。” 几个衙役进来，看到高升的动作，连忙阻止道。 高升看了看进来的衙役，把刀狠狠的朝着歪嘴扔了过去，菜刀插在那人大腿边的地上，歪嘴猛地一哆嗦，尿了。 高升紧紧抱了抱怀中的丫丫。 “走，爹爹带你回家。” 高升抱着丫丫，朝着城南走去。 …… 永宁县衙门。 头顶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县太爷端坐在公案之后，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分列两边，高升正站在堂下，旁边是躺在地下哀嚎的孙三和鼻青脸肿的歪嘴。 当时，孙三从后院墙跳下去的时候，崴着脚了，被追上去的衙役五花大绑，刚才跟高升上来的时候，又被高升冲上去打了一顿。 此时哭哭啼啼的躺在地下，已经全招了。 不过听着孙三的招供，竟然是为了偷丫丫而故意伪装的流匪，县太爷以及一众衙役很是失望。 “大人，说不定这二人知道招认流匪必死无疑，所以死咬着不说的，我建议，先把他们押入大牢，等抓到其他人以后，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虎上前拱手对着县太爷说道。 当时衙役追过去的时候，除了孙三崴脚之外，其余人都不见了踪影。 “说的不错！” “在本官的管辖范围内，又是放火，又是绑人的，如此嚣张，还说不是流匪？” “给我押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打听出其余流匪的下落。” 县太爷点了点头，挥手让人把孙三押了下去。 他对于手下这些人的办事能力，还是信得过的。 只要把人关进大牢，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签字画押。 自从方礼回到了郡府之后，郡守也听说了他们永宁县闹流匪的事情，严令刘健尽快把流匪捉拿归案。 刘健压力山大。 “高先生啊，既然女娃娃已经找回来了，也算是好事。” “剩下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官了，本官立刻命人在县府里面搜查，一定把人找出来。” 县太爷对着高升说道。 “是，多谢大人。” “大人，之前这些流匪已经见到了衙役，想必一定会知道在县府没地方躲，很有可能已经混出城了。” “还请大人能够到县府周边的村子里面去问问。” “那个黄老爷可能也跟此事有关。” 高升对着县太爷说道。 高升没想到他们会被这些流匪给盯上，流匪一日不除，那高升他们就要一直担惊受怕。 还有那黄老爷，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只能借着县太爷做点什么。 “胡说八道！” “黄老爷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借助黄老爷的名号污蔑，你可千万不能乱说！” “还有这县府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对本官指手画脚。” 县太爷很是不满的看了高升一眼。 前不久，黄府的管家可是亲自送来了不小的见面礼，说黄老爷偶感风寒，择日亲自来访，这黄家还是很懂事的。 黄老爷懂事，县令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当即掐灭了高升的话头。 “大人，既然这位高先生如此有把握，倒不如让他来安排抓匪事宜。” 就在这时，王虎上前一步对着县太爷说道。 高升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个衙役头子，之前他可是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今天怎么反倒帮自己说起话来了。 “能够找到流匪，对我们也有好处，要是找不到，呵呵，相信——” “如果找不到，我甘愿受罚，承担一切罪责！” 王虎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升冷冷的打断了他。 高升意识到，这县府的人恐怕跟黄老爷是同流合污了，如果自己什么也不管，恐怕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 如果自己把那些流匪抓住，最起码能威慑一下黄老爷，也能让他跟县太爷心生嫌隙。 “也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官就特命你参与此案。” “三天的时间，要是顺利破案，抓住流匪，那本官可酌情奖赏，要是没有抓到，本官可要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县太爷想了想，之前正是因为高升的分析，才在那个酒楼当中发现了流匪的踪迹，要是能够抓住其他的人，也算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而如果什么人都没抓到，也可以借机责罚一番，让这个姓高的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是！” 高升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 “这位差大哥，烦请安排人在县府周围的村子里面找一找，有没有谁家的娃娃刚刚掩埋。” “他们不可能随意找到一具尸体来冒充，一定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唯一线索。” 高升对着王虎说道。 “说的有道理啊，那谁，你们几个立刻安排人出去查一查。” 王虎一咧嘴。 在县府安顿完以后，高升惦记着丫丫，便连忙朝着家里走去。 ------------ 第28章 误会 此时高升家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房梁烧断之后砸下来，就连泥坯也烧透了，完全看不出房屋的样子。 楚小柔正陪着丫丫，躺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里面，丫丫因为惊吓，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时不时猛地惊醒，哇哇大哭。 隔壁王翠花两人则是直接住进了医馆。 说起来，这王翠花也是倒霉，前脚刚被衙役砸了生意，后脚房子又被烧了，又急又气又受伤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而楚小柔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在这焦黑的院落当中，这里是她的家。 “呼——” “找到了。” 这时，在废墟当中，传来高升如释重负的声音。 捧着一个坛子走了过来。 楚小柔连忙起身接过坛子来，这里面装的，是之前那五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被楚小柔藏在床下的一个深洞里面。 虽然不少银子都烧黑了，但大部分还在。 “相公，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出去，丫丫也不会被抓走。” “你责罚我吧。” 楚小柔捧着坛子跪在了高升面前。 “快起来快起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中了计，都是那些人太坏了。” “房子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 高升连忙把楚小柔扶了起来。 “相公，你不怪我？” 楚小柔梨花带雨的对着高升问道。 “怪你干什么？” “本来也是我的错，被那孙三拖住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要是你们娘俩有什么意外，我可真是一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高升摸着楚小柔的脑袋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这才意识到，相公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要是放在之前，恐怕相公早就要打自己了。 “对了，我给你们买的桂花糕，你快尝尝。” “有了银子，暂时也不用担心生计。” 高升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把桂花糕拿了出来，却发现已经被压碎了。 楚小柔捧着油纸当中碎掉的桂花糕，眼前一片朦胧。 她已经记不清楚，高升多久没有给自己买过东西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高升还记不记得，自己最喜欢吃桂花糕。 当年两人初识，遍野金黄，云卷云舒，高升第一次给自己买的东西，就是桂花糕。 此时闻着这种久违的香味，楚小柔嘴角一瘪，眼泪像断线珠子一般的落了下来。 眼前这废墟什么一般的场景，竟然也没有那么绝望了。 “相公，这是……什么？” 正当楚小柔趴在高升怀里，尽情享受着这种久违温情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发现在高升的怀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布绢。 露出来的边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分明是女子的东西。 “额……” “这个其实是在怡红——” 高升这才想起来，怀里还踹着之前从怡红楼无意得到的那个小包袱。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眼前的楚小柔瞪着大眼睛看着高升，好看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难道之前的时候，相公去了青楼？ 想到这里，楚小柔一阵阵失落。 她并没有读过什么书，在她的认知当中，男人去青楼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的女人不能满足他。 想着前段时间高升对自己的冷淡和排斥，楚小柔的心很痛。 相公不喜欢我了…… 宁可去跟那些青楼女子亲热，也不碰自己。 楚小柔的脑袋不由得低了下来。 “不不不，其实我——” “哇！” “爹爹，我要爹爹！” 高升正要解释什么，旁边躺着的丫丫却突然从噩梦当中惊醒。 高升和楚小柔连忙过去安抚。 好不容易才让丫丫重新睡了过去。 “这个……其实……” 高升拉过楚小柔的手想要解释一下，却被楚小柔轻轻把手抽了出去。 “相公做什么都是对的。” “都是我的错。” 楚小柔慢慢说道。 虽然话说的如此，但楚小柔嘟起的小嘴和满脸的沮丧，却明显的挂在脸上。 高升看着眼前的楚小柔，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吃醋的样子，倒是也很可爱。 正想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人却直接闯了进来。 高升一惊，连忙起身护在了楚小柔和丫丫前面。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高升这才松了口气。 来人是楚小柔的哥哥，楚大壮。 “这是……我的天呐，妹妹你没事吧？” 楚大壮看着眼前被烧成废墟的院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大哥，你怎么来了？” 楚小柔连忙上前问道。 “你还说呢，我听货郎说，你们家着火了，我这才连忙过来看看，没事就好。” “咱爹好不容易松口了，让你可以带着丫丫回家住，但是这……” 楚大壮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高升。 “我不！” “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楚小柔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升。 他没想到，高升竟然同意了。 “大哥，现在家里已经是这副样子，丫丫也受了惊吓，在这里肯定不行。” “就麻烦大哥先带她们两人回去，等安顿好了以后，我再去接她们回来。” 高升对着楚大壮说道。 古时候，女子自己回娘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但高升也实属无奈，现在不仅房子被烧了，那些流匪也没有被抓住，万一他们再来报复，更是麻烦。 回去楚家，不仅生活无忧，就连安全也能保证。 不然自己去帮着县太爷他们抓人的时候，楚小柔和丫丫再出点什么事情，那高升可真是无法原谅自己了。 可此时的楚小柔，对于高升后面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见。 当发现高升怀里那个女子的手绢之后，楚小柔的心都要碎了。 但大哥来带自己和丫丫走的时候，楚小柔是拒绝的，她相信，自己还能够挽回一些。 但万万没想到，高升竟然同意了。 那一声“去吧”，瞬间击溃了楚小柔的信念。 他不要自己和丫丫了…… 楚小柔失魂落魄。 “既然这样，我就先带着她们回去了。” “我爹虽然生气，但估计回去以后，也不会太难为她们娘俩。” “你说说你，就不能争气一点，整天搞这么些事，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你！” 楚大壮满脸怒容的对着高升说道。 “是，大哥，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小柔。” “一切就拜托你了，这是家里剩下的银子，你们都带回去。” “请你转告岳父，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这一次送回去，也是迫不得已。” “等我这边安顿好一切，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她们两人接回来。”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坛子递给了楚大壮。 “快算了吧，就你们家那点银——” “卧槽，这么沉！” 楚大壮一只手想接过来，却差点脱手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接住了，才发现竟然满满一坛子银子，足足有几十两。 “大哥，这银子留下，我们走吧。” “我相公他，做事情还需要……” 这时，旁边的楚小柔慢慢说道。 “这……” “那行吧，看你现在也有些变化了，是个好事，你不要灰心，好好干，混出个人样来，让我爹看看。” “至于小柔她们娘俩，你就不用担心了，饿不着她们！” 楚大壮罕见的拍了拍高升的肩膀。 这两次过来，自己这个妹夫，确实是有了不小的变化，最起码不那么讨厌了，如果这个家伙能够回心转意，自然是最好的。 “好了，走吧，过几天我就去接你们回来。” 高升看着欲言又止的小柔，狠了狠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么长时间，他倒是也舍不得她们两人，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 楚大壮说完之后，把银子放下，背起了丫丫，带着依依不舍的小柔走了出去。 等到楚小柔她们走了以后，高升也长舒了一口气，在一边坐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抓住那些流匪，然后想办法在县府站稳脚跟，把她们娘俩接过来才行。 正在高升想着的时候，院墙却摇摇晃晃了起来。 “我尼玛！” 随着“轰”的一声，院墙倒塌，一个人影从尘土中站了起来。 ------------ 第29章 这就叫缘分 看着眼前的一幕，高升目瞪口呆。 从这尘土当中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县令的公子，刘明。 “刘公子，你这是……” 高升连忙站了起来。 “啊呀，大哥啊，看你没事就好了。” “我可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连怡红楼都没去，就朝着这边来了，仗义吧？” 刘明毫不在意的拍打着满头满脸的尘土，咧嘴对高升说道。 “偷跑出来？” 高升一头问号。 之前倒是还没觉得，但在见过了县太爷之后，眼前的县公子，倒是跟县令截然不同，是不是应该去做个亲子鉴定啊。 “别提了，上次不是说了开酒楼的事情么，还真被我看上了一个，但就是有点贵，要价五千两银子，我就去问老爷子要钱。” “结果这老头抠搜的，不仅不给我，还要把我关起来，现在这每个月的银子都没了，我冤不冤啊我。” “他的家产我还不知道，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惹毛了我，我一封状纸送到朝廷去，举报他老东西贪污受贿！” 刘大公子很是不满的说道。 听得沈三一头黑线。 纯爷们啊，竟然举报自己亲爹，好大一个孝子。 “这不是听送饭的衙役说，大哥你这里失火了，我连夜在墙根下挖了个洞出来看看。” “大哥，我跟你说啊，我看中的那酒楼，地脚老鼻子好了，大开间，两层楼，我不是跟你吹，一天就能赚一百两银子！” “不出俩月就能回本！” 刘公子唾沫星子飞溅的对着高升说道。 高升一愣。 要价五千两银子，地脚不错，还这么能吹。 怎么这么熟悉的感觉？ “刘老弟，我猜一下，那个酒楼的掌柜的是不是个歪嘴？” 高升对着刘明问道。 “对啊，大哥你怎么知道？” 刘明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这么说的话，酒楼的名字，是不是叫日日升酒楼？” 高升捂住了脸。 “没错没错，就是日日升！” “你看这个名起的，多带劲！” 刘明连连点头。 高升一脸无语。 这叫什么，缘分啊。 不过两人能够看中同一个，这县公子倒也有些眼光，那个地脚位置确实是最好的，估计去的时候不是上客的时间，被那歪嘴给忽悠了。 “大哥，大才啊，你竟然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样，我先给你磕一个，你赶紧给我算算姻缘。” 刘明在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升，作势就要给高升拜拜。 “别别别。” 这一跪把高升给整不会了。 不过现在那歪嘴被关进了大牢，倒是拿捏他的好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情不宜扩大，不好声张。 高升正在想着，刘明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大哥，你看看，我这个爱情线好像有不少分支，该不会好几个红颜知己吧？” “这宋姑娘是第几个？” “唉，你说老弟我遇到一个看上眼的容易么我，偏偏还被禁足了，上次去了以后，她正在哭哭啼啼的，等我赚了钱，先把她赎出来。” 刘明满脸愁闷的说道。 听着刘明的话，高升有些迟疑，自己怀里可就放着那位宋姑娘的东西，现在想想，那位宋姑娘似乎把东西扔出来是迫不得已，但应该对她是很重要的。 可眼前这分明是个情种，东西在自己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倒是有些麻烦。 “咳咳，这个……” “那我就算算。” 高升被赶鸭子上架，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 轻轻叹了口气， “大哥，你别吓我啊，叹气是什么意思？” 高升这一叹气，却把刘明吓得不轻。 “这个宋姑娘，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可能是来自于京城，而且身世颇为不俗。” 高升慢慢说道。 “大哥，神仙啊！” “她确实不是这里的口音。” 听着高升的话，刘明差点又要磕一个。 “只不过，家境变故，一旦沾染上她的因果，恐怕也会受到连累。” 高升紧接着摇了摇头。 “啊？” “这这这……” “大哥可有破解之法？” 刘明一听慌了。 本以为是红颜，后面却带着祸水。 “这……破解之法无非两点。” “要么，远离避祸，则不会牵扯，要么，精诚所至，共同承受，至于未来如何，事在人为，就看老弟你怎么选了。” 高升慢慢说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也就只能提醒到这种程度。 “那还用选？我可是真爱，我要搭救她出水火啊，说什么也不能放掉，我们俩死也要死在一起。” “大哥，不能等了，我回去偷银子去，先把那酒楼拿下来，赎身之后，就把人暂时安顿在那里。” “大哥这件事你可要帮我啊！” 刘明一听就蹦了起来。 “公子先别急，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分文不花，就拿下酒楼。” 高升连忙拦住了刘明。 “分文不花？” “什么招数？” 刘明两眼放光。 “这事倒也简单，不过还要老弟你帮我，我出面可能不太方便。” 高升想了想，对着刘明说道。 “高先生在吗？” 高升还不等说完，外面却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衙役走了进来。 “咦？” “公子也在这？” 衙役看见跟高升在一起的刘明，连忙问道。 “卧槽，我不是刘明！” “你认错人了！” 刘明连忙从地下抓了一把黑灰在脸上抹着，低头跑了出去。 他可是偷跑出来的，要是消息被传回去，可就糟了。 衙役：…… 高升：…… “这位差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高升对着来人问道。 “县太爷让我来叫高先生前去县衙，那些流匪已经被抓住了。” 衙役对着高升说道。 ------------ 第30章 黄老爷亲至 “抓住了？” “走！” 高升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连忙跟着衙役走了出去。 之前，衙役按照高升的说法，到县府周围的几个村子里面去打听的时候，还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前洼村那边，有一个女娃娃挖草药的时候摔死了，年龄身高倒是跟丫丫类似。 前不久刚刚埋了，但是头七去祭拜的时候，却发现尸体没了，好像是被野狗给抛出来吃了。 当衙役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立刻警惕了起来，紧接着跟村民询问，这前洼村有没有泼皮无赖什么的。 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到了。 这前洼村之前有个无赖，叫赵狗子。 爹娘死的早，一直在村子里面晃悠，后面就晃到县府里面去了。 说起来，这赵狗子跟死的那个女娃娃家还有点关系，之前回村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情，倒也没当回事。 但听说了王二麻子的计划之后，这个赵狗子就提了出来，准备来一个如假包换。 事情败露之后，他们从县府里面逃了出来，没地方去，就想着暂时躲在赵狗子这里避避风头。 而几个衙役听说，赵狗子他们一群人躲在这里的时候，立刻回去叫人了，一众衙役正好把他们堵在了里头，一网打尽。 此时在大堂当中，王二麻子他们，也全部都招了。 但结果跟之前一样，他们都是这县府周边的无赖，听王二麻子说有钱赚，就参与了进来，但跟流匪没什么关系。 听着这些人的话，高升也迟疑了起来。 之前，他也认为，是孙三他们勾结流匪做的事情，不然的话，之前就应该戴罪立功，把人招供出来，更何况现在全部抓住了，也没有必要死咬着。 能当上流匪的，怎么也多少有点血性才是。 要么就是还有漏网之鱼，要么或许跟流匪确实没关系。 “大人，这些人不招倒也无所谓，先把他们关入大牢，属下自有办法让他们招供！” 这时，王虎站出来说道。 “嗯！” “事不宜迟，要尽快拿到这些流匪的笔录，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凶案，也要给我们永宁县的老百姓一个交代才行。” 县太爷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把王二麻子他们押了下去。 现在上头追的紧，管他是不是流匪，我说你是，你就是！ 先交差再说。 王二麻子很明显还要挣扎着说些什么，王虎上前两个耳光，直接扇的说不出话来，被几个衙役拖了出去。 “你这次表现的不错，本官很欣赏你。” “听说你们家房子被烧了，这样吧，本官先赏你一处宅子，顺便让你在衙门任职怎么样？说起来，本官正好还缺一个师爷。” 县太爷笑眯眯的对着高升问道。 县令也不傻，从这几次跟高升的接触来看，这高升虽然是个穷读书人，但本领倒是很厉害，比那些衙役强多了。 他们光知道打打杀杀，吆五喝六，一遇到动脑子的事情就不行了。 现在大康的读书人不多，这县府更少，要是这个高升历练历练，说不定真能帮自己大忙。 更何况，这高升还跟方神医有着关系，这样一来，说不定方神医一满意，拿出个祖传秘方来，就把自己的顽疾给治好了。 “大人，承——” “老爷！” 高升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县太爷的耳边说了几句，县太爷连忙站了起来。 “这个……传令下去，高升协助破案有功，赏十两银子。” “你先安顿下，后面再说，本官先走了。” 县太爷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朝着后院走去。 高升有些无奈。 听着县太爷的话，高升倒也颇有兴趣，当个师爷也不错，虽然现在的大康重武轻文，地位不大，最起码有权有势，不会被人欺负。 酒楼虽然能赚钱，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 这也是高升为什么，要一直要拉着县公子的原因。 但县太爷这话没说完，也只能这样了。 高升拿着县太爷赏的银子，从衙门里面走了出来。 走出衙门之后，高升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日日升酒楼走去。 …… 此时的县衙后面。 黄老爷正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微微闭着眼睛。 在黄老爷的一侧，还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从两人的座次来看，此人的地位甚至比黄老爷还要高一些。 不一会。 县太爷提着袍子快步走了进来。 “不知郡丞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郡丞大人恕罪。” 县太爷连忙来到那人身边请安。 “刘大人客套了，今日安某也是私事来此，并不是官差，没必要用如此礼节。” “这位黄老爷是在下的故交，正好听说黄老爷要来拜访刘大人，我就跟着来了，刘大人可千万别介意啊。” 那人笑着对县太爷说道，指了指在一边的黄老爷。 “哪能哪能，安大人能来鄙县，鄙县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位黄老哥，上次我们就有过一些往来，说起来，算是熟人了。” 县太爷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他没想到，这位黄老爷竟然跟郡丞相识，这郡丞来到这里，恐怕也不是他嘴里所说的什么碰巧来的，是这位姓黄的故意找来的。 郡丞虽然只是郡守的副手，但地位也要远在他这个县令之上。 他可不敢得罪。 “呵呵，刘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这一次，听说有些事情牵扯到黄某，黄某便自己来了，要是确为黄某所为，就请刘大人现在把黄某关押起来，要是有人冤枉黄某，还望刘大人明察秋毫啊。” 在一边的黄老爷端起茶杯来，品了一口茶，慢慢对着县太爷说道。 “哪能哪能？” “本官已经查明，是一群流匪冒充黄老爷的名号做的。” “这件事情，跟黄老爷没有半点关系。” 刘大人连忙说道。 “老安啊，你看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这位刘大人，那是官清法正，铁面无私，有刘大人在我们这永宁县，可是我们永宁县百姓的福气啊。” 黄老爷慢慢说道。 “那是自然，刘老弟，你在这永宁县的功绩，有时间，我会好好跟郡守大人说说的。” 在一边的安大人微微一笑。 “多谢大人。” “既然安大人到来，还请稍坐，下官这就略备酒席，还望安大人跟黄老哥赏脸。” 县太爷连忙说道。 “哦？” “黄老哥，你意下如何？” 安大人并没有表态，而是转头对着黄老爷问道。 “既然刘大人有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正好也可以跟刘大人熟悉熟悉。” 黄老爷微微笑着说道。 ------------ 第31章 奇怪的人 日日升酒楼门口。 歪嘴当时被抓了以后，这个酒楼就空了下来，当高升来到酒楼门口的时候，门口还是之前那般狼藉，几个门板空着，是当时衙役进去的时候拆开的，似乎没有人进去。 高升迟疑了一下，看着四下无人注意，装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立刻把门板挡了起来。 他要来找地契和房契。 以此来威逼那歪嘴，把酒楼转手。 不然的话，就算他答应，没有地契房契也白搭。 商业本就是你死我活、不择手段的，商场如战场，没有那么多善心和规矩。 进到酒楼之后，比之前刚闯进来的时候更乱了。 桌椅凌乱的在地上摆着，一只黑乎乎的烧鸡在角落里，散发着阵阵异样的味道。 虽然现在那歪嘴被关在大牢里面，但高升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正当高升准备到后院找找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后院当中传来一阵动静。 高升下意识的就要往外跑，但突然反应过来。 这歪嘴现在是光棍一条，酒楼当中也没有小二或者别人，现在歪嘴在大牢，那后院的是谁？ 难道还遗漏了同伙？ 想到这里，高升四处看了看，在地上捡起一根断掉的桌腿，想了想，还是朝着后面探了过去。 现在去报官的话，万一人跑了就麻烦了。 听这个动静，估计是一个人。 就算打不过，拖住他把动静闹大，自然会有人去报官。 高升蹑手蹑脚的来到后院，动静是从厨房里面传出来的，但声音很是奇怪。 “干什么的？！” “我已经报官了，赶紧束手就擒！”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拎着棍子来到了厨房门口。 可当高升看清楚眼前那人的时候，顿时后悔了。 此时在厨房当中的那人，长得五大三粗，很是强壮，别说现在自己的小身板，就算自己前世学过拳击，也根本不是对手。 但那人似乎刚刚吐完，整个人趴在灶台上，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高升。 刚想张嘴说什么，喉头一动，又哇哇的在灶台后面吐了起来。 高升也傻眼了。 眼前这个壮汉，打肯定是打不了了。 要智取才行。 看着吐成这个样子，拖住他倒也不难。 “掌柜的，我服了！” “你这招厉害！” “你别报官，饶我一次，这些银两都给你。” 高升正要准备进去，却见那个壮汉把一袋银子扔了过来，高升还想问点什么，那个壮汉却直接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高升咽了口唾沫。 看了一眼灶台上黑乎乎的那块肉，好像明白了什么。 估计是这壮汉饿极，吃了歪嘴后厨的东西，然后就中招了。 不得不说，这歪嘴当真厨艺了得，这么一个壮汉竟然都能放倒。 想着当时歪嘴端上来的那只黑鸡，高升后背一阵发凉。 高升用木棍在那人身上戳了戳，确认彻底晕了以后，这才壮着胆子上前，却发现此人的腹部，竟然裹着厚厚的血布。 分明是受伤了。 高升一惊。 这似乎不是跟歪嘴他们一伙的，再加上刚才说不让报官的事情，难不成，是个流匪？ 高升想着最近那些衙役嘴里面说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如果真是流匪的话，要是自己现在报官，或许就立了大功。 但这样一来，孙三他们这些人，岂不就无罪了？ 高升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什么大善人。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他可能会亲手把孙三给杀了，那孙三现在已经被当成流匪关进大牢，最好是直接被砍头，这样也不会威胁到小柔和丫丫。 而且这县令之前跟那姓黄的老爷勾结，高升并没有好感。 倒真是迟疑了起来。 刚才自己的样貌已经被他看到了，还误以为自己是这里的掌柜，如果处理不好，回头来找麻烦也难办。 “算了，遇到我也算你的造化。” 高升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壮汉拖到了外面。 从刚才那个壮汉扔过来的袋子里面拿了几块银子，到医馆买了一些草药。 永宁县周围多山，会有不少猎户，难免被受伤，倒也不会有太多生疑。 高升勉强帮着壮汉把草药敷上，这才继续去后院找了起来。 终于在床板底下，找到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所有的地契和房契，高升这才松了口气。 来到外面的时候，发现那个壮汉也悠悠的醒了过来。 但很明显，伤势加生物化学攻击的劲还没过去，强撑着胳膊半躺着，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高升。 “你应该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了。” “那个井盖是一处地窖，这个地方暂时没有人来，你可以在这躲一阵子。” “我用你的银子，出去买了一些药和吃的，都放在那边了。” 高升对着那人说道。 “你救了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壮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已经被重新包扎了。 “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拿下这处酒楼，希望在这之前，你已经离开了。” 高升摇了摇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高升离开，那壮汉满脸的错愕，但旋即眼神当中露出一抹凶狠，挣扎着起身，拿起高升留下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 永宁县县衙。 “刘大人，那黄某就不叨扰了，今日多有冒昧，还望见谅。” “以后有机会，去我们黄家村转转。” 黄老爷从衙门走出来，上到了一辆马车上。 “一定一定！” “黄老哥那以后都是兄弟，理应相互照拂。” “安大人一路走好。” 县太爷满脸醉意，含糊不清的说道。 安和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县府，一直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处，黄府不少人正等在这里，身边还带着一些箱子。 “郡里的事务多，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这朝廷也不安稳，你这边最好还是安分一些，之前的一些关系，没法用了。” 安和透过马车的窗户，看了看那些正被搬上马车的箱子，对着黄老爷说道。 “哦？” “大康不过立国才六年，就要有变化了？” “是什么事？” 黄老爷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跟你没有关系。” “走吧。” 安和把帘子放了下来，马车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老爷，我们也走吧？” 一个车夫对着发愣的黄老爷问道。 “哦。” “对了，那个姓高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黄老爷回过神来，对着旁边的人问道。 “老爷，已经打听清楚了，此人名叫高升，三河村人士，现住在城南。” 旁边一个下人上前说道。 “哼！” “就是这个高升，一个穷酸秀才也敢三番五次的跟我作对，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去，安排几个人，今天晚上的时候，把他丢进河里去。” “记住了，扔进去之前，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黄老爷慢慢说道。 “是，老爷！” 那个下人点了点头。 “走吧。” “石堆村的那个女娃娃到了吗？” 黄老爷问道。 “回老爷话，已经安排妥当了。” 那个下人点了点头。 “嗯！” 黄老爷微微一笑，对着车夫摆了摆手，马车朝着黄家村而去。 ------------ 第32章 流匪 高升从日日升酒楼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城南。 虽然这里已经被烧毁了，但之前相邻帮着搭建起来的棚子还在。 现在高升虽然有银子，但自己孑然一人，没必要浪费，怎么也能凑合一晚。 明天一早，就该去筹备酒楼的事情了。 高升躺在席子上，感觉地下有些凉，又往席子底下铺了一些杂草。 这蓦的没了楚小柔和丫丫，高升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想想自己穿越过来，倒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和身份，对于自己来说，无非是换了个环境从头开始而已。 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唯一猝不及防的，就是这突然多出来的妻子和女儿。 想想自己一个前世的钻石王老五，孑然一身。 一朝穿越，却“喜当爹”，这种感觉，还真是太奇妙了。 自己和丫丫的身体里面，毕竟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对于高升来说，倒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至于楚小柔，更不用说，几乎满足了自己对于一个妻子所有的憧憬和满足。 就是这个时代的思想，让小柔多少有些局促和卑微。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糟粕，恐怕楚小柔这种女子，在后世是绝对不会遇到的。 想到这里，高升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 多亏了自己当时没有上吊。 不然指不定在哪条黄泉路上后悔呢。 高升正在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高升一愣。 现在已经是深夜，县府里面也有宵禁，怎么还有人在外面活动？ 坏了，该不会又是冲着我来的吧？ 高升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果然！ 昏暗当中，两个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高升家的大门，早就在之前的火灾当中，被闯进来的人弄的支离破碎，形同虚设，也根本关不上。 高升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借着月亮的微光，还是能够看清楚，这两人的手上都拿着棍子。 高升暗自叫苦。 这话果然是不能说满的，刚庆幸自己穿越过来越来越满意，这紧接着有人来收拾自己。 看这个架势，估计是个狠的。 打估计是打不了，只能跑了。 高升一咬牙，趁着那两人还在摸黑找自己的时候，高升就要攀着墙爬出去。 结果院墙本就摇摇欲倒，经过上次不少人扒着墙头看热闹，又扒歪了不少，高升刚上去，连人带墙轰然倒塌。 高升傻眼了。 刚要呼喊，结果一张嘴，激起的烟尘顿时灌了一嗓子。 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正在挣扎的时候，被那两人拖了进来。 “就是他，打！” “打个半死之后，扔进河里，快！”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两人同时举起了棍子。 高升焦急万分，我特么何德何能？又不是莓果总统，至于一波接一波的来要我命吗？ 听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由得一阵阵绝望。 这些衙役，估计夜巡的时候，是不会到这南城来的，这不完犊子了？ 高升想反抗却也来不及，正要拼着拿下一人的时候，那根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棍子，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还不等高升反应过来。 随着“咔嚓”一声，棍子敲在其中一人头上，应声而断，那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高升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天的壮汉。 另一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却被那壮汉一拳捣在了后背上，那个人踉跄了几步，趴在地上不动了。 “是你？” “你怎么来了？” 高升有些吃惊的对着那人问道。 “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放心了，你不是官府的人就行。” “刚才要不是墙倒了的动静，我还真找不到这里。”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那个壮汉对着高升问道。 高升一听，顿时也明白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条命还真是香，这个壮汉，十有八九也是来杀自己灭口的。 自己见到了他的样子，虽说没有报官，但始终是个隐患，既然都是流匪了，做事自然是不择手段的。 估计刚才看见自己要被干掉，这才改了主意。 “刚才你那一棍一拳，不死也残废了。” “再说他们都是来杀我的，自然没必要留着。” “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筒子河。” 高升看了看眼前的壮汉，有些警惕的说道。 他虽然也想问问是谁安排来杀自己的，但这两人显然已经快不行了，估计问不出什么，但跟自己有仇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黄老爷。 “知道了，你在这等着。” 那壮汉点了点头，一手拎着一人，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矫健的身手和浑厚的力气，看的高升一愣一愣的。 这古人的体魄，再多少会些功夫，确实不是后世所能比拟的。 没一会，那壮汉便空着手回来了。 “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你一命，咱俩扯平了。” “在下武深，阁下怎么称呼？” 壮汉对着高升说道。 “在下高升，武兄声音小点，要是引来夜巡的衙役就麻烦了。” 高升看了看四周，旁边王翠花一家已经搬走了，其余的几家倒是没有动静，但隔墙有耳，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怕什么？” “这县府的衙役，晚上不会没事到城南来，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这四周也没动静，刚才看过了。” 武深摆了摆手。 “武兄似乎对这县府的事情颇为熟悉，冒昧的问一句，武兄不会跟流匪有什么关联吧？” 高升看着眼前的武深，倒是有些诧异。 “高兄弟说话太含蓄了。” “不瞒你说，我就是这县府通缉的流匪。” 武深笑了笑。 “哦？” 这下倒轮到高升诧异了。 ------------ 第33章 幕后的人 “看来，你就是那失火的人家，还真是有趣。” 武深一边打量着高升被烧毁的院落，一边慢慢说道。 “武兄，你既然是流匪，怎么到了县府里面？又怎么受的伤？” “你放心，我对县太爷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会去报官的。” 高升满腹疑惑。 “我知道，你要是报官的话，早就去了，而且你也早就没了。” “至于我，谁告诉你，我们流匪就一定要在县府外面的？” 武深一边说着，一边就地坐了下来。 他伤势未愈，刚才那一番动作，显然也耗尽了他的力气。 “你的意思是，你们本就是这县府当中的人？” “那你怎么会……” 听着武深的话，高升也渐渐明白了。 按理说，这流匪一般不会长时间停留在某个地方作案，可这伙流匪听说已经在永宁县地界活动了几个月，一定有着落脚的地方。 却没想到，竟然是县府里面的人，难怪对于衙役们的动作非常熟悉，这要是能抓到就怪了。 “切！” “这年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他奶奶的，要不是当日对老子有恩，老子也不至于拴在这里。” 武深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意思？” 高升听的莫名其妙。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对了，刚才去扔的时候，其中一个人醒了，我问了一嘴，说是黄家的人干的。” “看来你也惹着了不得的人了，这黄老爷不是那么好惹的。” 武深慢慢说道。 “我管他是谁，没什么好搞不好搞的，这件事情，我记下了。” “别让我翻过身来，不然我早晚弄死他。” 高升冷冷的说道。 高升向来的原则就是，对待自己的敌人，就要赶尽杀绝，绝对不能留下后患。 更何况这次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怎么回事？” 武深好奇的对着高升问道。 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倒是感兴趣起来。 此人虽然看起来是个书生的模样，但行事为人，却狠的一批。 刚才说干掉那俩人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 看着武深的表情，高升轻叹了一口气，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武深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听完了高升的话，武深摸着下巴一阵感慨。 高升的话，倒是解开了他不少的疑惑。 “说起来，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被县府的人发现了？” 高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武深，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而且功夫不低，落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好奇。 “切，就县府那几根葱，还有那个蠢蛋县太爷，能伤的了我？” “这么说起来，伤我的人你倒是也认识，嘿嘿，只有自己人从背后下手，才会猝不及防啊。” 武深苦笑着说道。 “我认识？” 高升品着武深的话。 “对啊，他这不是帮你了么。” 武深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杀意。 “帮我？” “你是说——” 高升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嘿嘿，想不到吧？” “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之前的县太爷，可不是不明不白死的。” 武深意味深长的说道。 “怪不得，现在我全想明白了。” “对你下手，也是为了趁机让流匪彻底消失吧，好厉害的手段。” 高升轻轻摇了摇头。 第一次觉得自己小看这个世界的人了。 聪明人，永远不止自己一个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高升似乎有些猜到眼前武深的意图了。 “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岂能让他如意？” “你叫高升？” “你我认识一场，也算有缘，我不需要你做点什么，只是这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知道的。” “不然，我可真就是死不瞑目了。” 武深咧嘴笑了笑，用大手拍了拍高升的肩膀。 高升龇牙咧嘴的看着眼前的武深，虽说是个流匪，但跟印象当中的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不太一样。 也算是性情中人。 “或许，你也不用非得做到这一步。” “他能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捅你一刀，你也可以同样如此，听你的意思，他似乎也不知道你还活着吧？” “那么想必，再见到你的话，或许是会惊讶的。” 高升想了想，对着武深说道。 “说的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在这县府里面，我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武深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不定，我有个地方呢。” 高升笑了笑。 “嗯？” 武深一愣。 “如果不出意外，过一段时间，日日升酒楼可能会重新开业，你说，会有人到后厨里面，看看这掌勺的是谁么？” 高升笑着问道。 眼前这人可是高手，自己被黄老爷盯上了，那两个来杀自己的人，肯定是瞒不住的，后面恐怕还会有动作。 明着来的招，自己能有办法，就怕这种背地里的动作。 有此人在自己身边，最起码可以保证安全无忧。 “你什么意思？” 武深瞪大了眼睛。 “你，会掌勺吗？” 高升一咧嘴。 …… 县府大牢。 王虎正在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孙三等人。 “你说说你们，早这么招供不就完了？” “非要受这些皮肉之苦。” “行了，你们带着供纸走吧。” 王虎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 等到几个衙役走出去了之后，王虎轻轻来到了孙三几人面前。 经过刚才的酷刑之后，他们这些人已经招供了自己是流匪的身份，并且之前那些凶案也都是他们几人做的。 他们本就是这县府的泼皮，自然合情合理。 “你……说好了放过我们的。” “你说话……不算数。” 孙三看着王虎手中拿起的刀。 “呵呵，放过你们？” 王虎手中的刀，毫不迟疑的捅进了王二麻子的胸口，王二麻子哆嗦了两下，彻底瘫软了。 紧接着是赵狗子等人。 王虎面无表情的拿着刀来到了最后的孙三面前。 此时的孙三早已经吓傻了。 没想到在转眼之间，这王虎竟然对他们痛下杀手。 “为什么？” 孙三想不通，就算自己等人承认了是流匪，也不该滥用私刑啊。 “说起来，我要谢谢你们的。” “要不是你们这群蠢蛋自己冒出来，我还真发愁到什么地方去找人来当替死鬼呢。” “只要你们一死，这流匪就没有了。” “我也可以过过安稳日子了。” 王虎微微笑着说道。 “啊?” “你才是——” 孙三的话还没说完，王虎的刀已经捅穿了他的胸口。 杀了所有人之后，王虎又在几人身上补了几刀，确认全部死干净了以后，这才把几人从刑具上解了下来。 一咬牙，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几刀。 “快来人啊，流匪要跑了！” “杀啊！” 王虎扯着嗓子在大牢里面吆喝了起来。 ------------ 第34章 阻挠 第二天一早，就有早起的人在河流里面发现了那两具尸体。 县太爷在迷迷糊糊当中被叫了起来，满脸不爽的看着衙门当中的两具尸体。 脸色铁青。 本以为，这流匪被处理了以后，县府也会安稳一阵。 结果又出了命案。 “怎么回事？” “怎么死的？” 县太爷对着县府的仵作问道。 “启禀大人，其中一人，头骨骨裂，从痕迹来看，似乎是棍棒所为。” “另外一人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两人都是溺亡。” 仵作对着县太爷说道。 “死者是什么身份？” 县太爷对着旁边的衙役问道。 “目前还没有查明。” 一人上前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巡夜的人也没有什么发现？” “王虎，你这——” “算了。” 县太爷正想对着王虎问问，看着王虎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没再继续问下去。 昨天晚上的时候，县太爷就听说了那几个流匪联合越狱的事情。 多亏了王虎一人拦住了他们，虽然迫不得已把他们都杀了，但已经拿到了那几个人的画押，他们已经承认了流匪的身份。 这样一来，也是死有余辜，跟上面也有的交代。 “大人，从他们两人的穿着样式来看，似乎是下人模样，但布料考究，并不是寻常人家的下人。” “我怀疑，会不会是县府周围几个富户家中的？可以派人到他们那里去询问一下。” 王虎在一边说道。 “嗯，说的不错。” “来啊，立刻派人先去打听。” “等有消息再说。” 县太爷挥了挥手，把王虎叫往了后堂。 “你这伤，不要紧吧？” 县太爷对着王虎问道。 “小伤，不碍事。” “那些流匪本就已经受了重伤，不然的话，还真难办。” 王虎心有余悸的说道。 “行，没事就好，这几天你就多歇歇吧。” “说起来，这突然出现的两具尸体，我倒是想让那个高升参与进来破案看看，此人不像一般的落魄秀才。” “我身边正好缺个师爷，要是这一次能够破案的话，我就打算用起来，你意下如何？” 县太爷对着王虎问道。 “大人，万万不可！” 王虎下意识的说道。 “嗯？” “为何？” 县太爷有些纳闷，当时高升之所以能够参与孙三他们那几个流匪的抓捕，就是王虎推荐的。 现在怎么反而有意见起来了。 “哦，是这样大人。” “你想啊，这个高升虽然有些本领，但当时对你的态度，可是相当不敬的，区区一个普通百姓就这样，要真是当了师爷，岂不是把你这个县令给架空了。” “到时候，大人您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王虎对着县太爷说道。 “这……” “有这么夸张吗？” 县太爷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但回想着之前的高升，确实有几次让自己下不来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我们这县府能有多大的事？有您青天大老爷在，绝对没问题，哪里还需要什么师爷？” 王虎连忙说道。 “嗯，说的也是，那就再说吧。” 县太爷点了点头。 “老爷，外面有一个叫高升的人求见。”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说道。 “高升？” “他来干什么？该不会是听说了这次的案子，主动前来要求参与的吧？” “还真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县太爷跟王虎相互看了一眼。 “大人，这种人就是这样，本来不过是个落魄的秀才，一朝能够攀上大人您的权势，这种人自然就跟狗皮膏药一般粘住了。” “依我之见，不必搭理他，干脆轰出去算了。” 王虎在一边说道。 说起来，他对这个高升，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感。 这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一点，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有了。 “嗯，说的也是。” “去告诉他，老爷我很忙，没空见他，让他回去吧。” 县太爷对着来人说道。 此时。 高升正等在衙门的偏门外面。 今天一早，他也从县府里面听说了昨天晚上流匪越狱被杀的事情。 其中就有这日日升酒楼的歪嘴。 高升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来想去，现在自己手中有着房契和地契，就算说出去，这个歪嘴已经把酒楼转让给了自己，或许也不会让人生疑。 便想着来询问一下县太爷。 却没想到县太爷不见自己，虽说理由是很忙，但从传话那人的语气看，似乎不单是忙而已。 想想也是，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百姓，想见县太爷还是很难的。 但高升又有些不甘心，如果不走衙门这边，那说不定以后，那处酒楼还能被当做歪嘴的家产给没收了。 高升想了想，绕着衙门的后院转了起来。 上一次，县公子刘明曾经来找过自己。 据他说，他在出来的时候，是好不容易连夜在墙根下挖了个洞出来的。 那就是说，刘明所在的院落，是在边缘位置，而且这个洞的位置，也应该是相对隐蔽的。 高升在衙门后院转悠的时候，果然在一个胡同里面，发现了一个被草团遮掩起来的洞。 洞口的周围，还有着一些野狗的尿。 从洞口的痕迹来看，分明已经有些时间了。 显然不是最近才挖出来的。 高升倒是没有多想，俯下身子准备进去找找这位县公子。 结果刚蹲下，还不等往里钻，一个脑袋却率先从里面钻了出来。 ------------ 第35章 怡红楼 “刘老弟？” 高升震惊无比的看着来人。 “哎呦卧槽！” “大哥？” 来人正是县公子刘明。 此时的刘明，衣冠楚楚，头发油亮，甚至还用香薰浑身熏染了，宛若一个煎过的鲜花饼。 “你这是要去哪？” 高升有些无语。 从目前刘公子的架势来看，似乎这个禁足，形同虚设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怡红楼啊！” “我正要去寻你，却没想到大哥你自己来了，走走走，跟我一起去，今天的事情麻烦着呢！” 刘明不由分说，拉起高升就朝怡红楼走去。 …… 黄家村。 黄府。 “你的意思是，死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们黄家的那俩人？” 黄老爷冷冷的对着管家黄二问道。 昨天派出了那两个人去之后，想着今天一早怎么也就回来了，可等来等去，人一直没回来，却听说县城内河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 紧接着，有衙役过来询问，是不是他们黄府的下人，黄老爷自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过在衙役走后，连忙派了黄二前去打听，这才知道出事了。 “老爷，从得到的消息来看，恐怕是的。” 黄二点了点头。 “竟然敢动我的人？” “是那个高升干的？” 黄老爷满脸狐疑的问道。 在他看来，那高升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本领。 “这个倒是不清楚，按照仵作的说法，有一人头骨都被打得骨裂，一个书生不应该有这种力气。” “更何况还有两个人，要想顺利制服他们，还是比较难的，会不会还有别的帮手？” 管家黄二也在一边疑惑的问道。 “难说。” 黄老爷皱了皱眉头。 在一个小小的穷秀才身上连连吃瘪，让黄老爷很是不痛快。 “老爷，要不要再找几个人去？” “他一个落魄秀才，还能反了天了？” “正好也可以探探他的虚实。” 黄二在一边问道。 “算了。” “这件事情太蹊跷了。” “如果再搞出命案，这件事情就闹大了。” “安大人刚说了，最近就暂时先不要动作了，来日方长。” 黄老爷摆了摆手。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不然也不会从当时的局势之下全身而退。 “我给你列一份名单，你去打点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最近朝廷的事情，在这个小地方待的时间长了，还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至于这个高升，派人盯着他，要弄死一个穷秀才，办法多的是。” 黄老爷对着黄二说道。 “是，老爷！” 黄二躬身说道。 …… 怡红楼。 如果说，二十一世纪的男性成年人对万恶的古代封建社会，还有什么眷恋想法的话。 三妻四妾排第一位，青楼指定就是第二位。 南开朱门，北望青楼。 青楼渊源已久。 最开始的青楼女子，以琴棋书画为主，靠附庸风雅，博文人之乐为生，虽然地位低下，但青楼女子大都是知书达理，个别女子甚至比一般的文人还要学识渊博。 但随着阶级的变化，这种青楼女子的层次自然也要降低不少。 就拿着永宁县县府的怡红楼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远县府，出入青楼的，可并没有那么多附庸风雅的需求。 倒是这皮肉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俨然已经把青楼“现代化”，扭曲了青楼本来存在的历史价值。 不过，这怡红楼当中，自从那位宋姑娘来了以后，整个的也发生了变化。 一时之间，人人附庸风雅，就连来到青楼的男子，也一改之前毛毛躁躁进门脱衣的节奏，必先文文绉绉的调一会情，然后再直奔主题。 永宁县读书识字的人本就比较少，大部分人自以为吟诗作对，实则毫无平仄，狗屁不通，偏偏人人还喜欢拿捏着说话。 甚至不少人在兴头上，还要那身上嘤嘤呀呀骑马的红倌作首诗来助助兴，引得红倌们阵阵不满。 但这样一来。 怡红楼红倌的要价也水涨船高，老鸨倒也乐在其中。 怡红楼后面的胡同当中。 刘明带着高升左拐右拐，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后门，看刘明这熟络的样子，估计天黑闭着眼就能来。 “大哥，今天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刘明敲了敲门，转头对着高升说道。 “帮你干什么？” “这怡红楼里面的事情，我能帮你的不多吧？再说我也不喜欢人多。” 高升有些错愕，这古代富二代也玩的这么花吗？ 同时有些心虚的抬头看着那扇窗户，生怕再出来几个姑娘。 “别提了，上次来的时候，我喝的上了头，就跟这老鸨吹嘘下了，说要来给她们这些姑娘们教一教诗书仪礼。” “你要说这闺房招式，我还能指点一二，但这诗书等东西，实在是不会啊。” “就全靠你了。” “必有重谢，必有重谢啊！” 刘明对着高升说道。 “啊？” “教青楼女子诗书仪礼？” 高升听得阵阵头大，这种活也是能揽的么？ 这位县公子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为我了，我可不能你嫂子刚回娘家，我就进青楼，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了，解释不清了。” “还有啊，这里面……实在没法进去。” 高升说着扭头就要走，被刘明死死拽住。 “大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嫂子都不在家，你怕啥？进去就说我的喉咙说不了话，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你来教。”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陪我进去，以后兄弟没得做！” 刘明拽着高升说道。 “你这……” “好吧，不过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日日——” “呦，是刘公子来了？” “哎呦喂，好俊朗的公子啊，这是跟刘公子一起来的？” 高升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门便打开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便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高升，那要吞人的眼神，让高升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刘明见状，连忙把高升往前一推。 “咳咳，这个……刘公子偶感风寒，口不能言，特意让我同行，来替代公子教授。” 高升没办法，只好上前说道。 “哎呦，那感情好。” “这位公子里面请。”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拉着高升便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小手在高升的手心轻轻捏了一把，让高升一阵恶寒。在高升身后的刘明，幸灾乐祸的眨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当后门关上的那一刻，高升竟然有了一种唐僧进到盘丝洞的感觉…… ------------ 第36章 赎银 此时时辰尚早。 怡红楼并没开始营业。 青楼的营业时间，大多是从中午开始的。 刚才刘明的敲门声，却吵醒了不少人，看见刘明和高升进来，这调教嬷嬷，花魁，小馆，姑娘，清倌，丫鬟，小厮、厨子等人好奇的探头看着。 一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高升，在这吞人的眼神之下，倒是浑身不自在。 “姐妹们，快来啊，是刘公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俊俏公子，一会谁也别跟我抢！” “我看看，我看看，还真是，咱这县府还有这么俊俏的人，真是罕见。” “朝我看了，哎呦，我这没脸还没洗呢。” “……” 两人行进间，一群还未梳洗打扮的女子聚在一起对他们指点着。 “老哥，说实话，我有点后悔了。” “先说好了啊，在这宋姑娘面前可要低调一些。” 刘明压低了声音对着高升说道。 他光想着这高升文采不俗，却忽略了高升样貌英俊，这一来，顿时把自己的风头给抢去了。 “我——” “哎呦，刘公子来了，还真是准时啊。” “这位是？”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怡红楼的老鸨便仪态夸张的来到了两人面前。 浓郁的胭脂水粉味顿时让高升一阵眩晕。 “额……刘公子偶感风寒，今日特意让我前来代为教授。” “在下虽不及刘公子学富五车，但对于诗书仪礼倒是略懂一些。” 高升对着老鸨说道。 “哎呦，我看公子仪表堂堂，定然是刘公子的同窗挚友，来来来，姑娘们，赶紧梳妆打扮，楼下大厅集合啦。” 老鸨咧着嘴说道。 她所谓的教授诗书仪礼，也不过是跟县公子吹嘘而已，却没想到这县公子竟然当真了，人既然来了，那自然要伺候好。 不一会，在大厅当中，站了不少莺莺燕燕的女子，正对着高升评头品足，时而抿嘴轻笑，时而闹作一团。 不过那位刘明口中的宋姑娘却不在里面。 就连刘明也伸着脖子看着，奈何不能说话，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不是还有一位宋姑娘？” “我们刘公子可是专为宋姑娘而来的，怎么不见其人？” 高升留意到了刘明的抓耳挠腮，对着老鸨问道。 话音刚落，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 虽然没有什么浓妆艳抹，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样貌不算太出众，但胜在气质出尘脱俗，倒确实不是寻常烟花女子。 但眼中的惊艳，很快就在那女子的冰冷眼神中烟消云散，显然已经认出了高升。 不过这位宋姑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淡淡的站在了众人身后。 高升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虽然跟跟着青楼的女子有些误会，但并不见有人认出来，当时那些姑娘们出来的时候，定然是没有看清自己的样貌，又或者是见人太多而忘记了。 不然估计刚才早就一声色狼，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公子怎么称呼啊？” 高升还不等开口，一个红倌便笑着问道。 “在下高升，不知这位姑娘芳名？” 高升正不知道怎么开场，正好接着这人的话说了起来。 “人家名叫翠红，公子问我名字，是不是对我有意？一会可以到我房间里面坐坐啊。” 翠红调笑着对高升问道。 “额……” “咳咳，改日吧。” “不知诸位姑娘平日里面都学些什么？可曾会一些琴艺？” 高升对着众人问道。 在高升看来，指望她们念诗，那就要先教识字，等她们学会了，估计也早就已经人老珠黄了。 还是学一门技艺比较合适，也算跟风雅沾边。 “哎呦，我们翠红可是最擅长吹箫了。” “不过妹妹的吹萧技艺，可是没有萧的哦。” “就是啊，要不要我们翠红妹妹亲自给高公子你演奏一曲？” “哎呀，讨厌死了你们，去去去，你们的本领就比我差了？还好意思说我。” “……” 一群姑娘们自顾自的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高升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这些东西自然还是明白的，只是没想到，这种技艺由来已久，日光之下无新事，古人诚不欺我。 但眼前这些姑娘们，有的叽叽喳喳吵作一团，有的眉目传情看着自己，有的搔首弄姿，看来这培训是鸡同鸭讲，很难进行下去了。 高升有些无奈的转头看了看刘明。 却发现刘明正直勾勾的看着人群当中的宋姑娘，而当高升顺着刘明的眼神看过去之后，那宋姑娘却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在一边的老鸨见是这种情况，也叉着腰上前。 “去去去！” “看看你们的样子，人家高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成何体统？” “散了散了，改日再说！” 老鸨上前把众人哄散了，她本就是为了应付高升而已。 笑眯眯的来到了刘明面前。 “嘿嘿，刘公子啊，自从上次说好了，这宋姑娘的赎价是三千两银子，我可一直给您护着呢。” “前不久，孙老爷前来，想要八百两银子跟宋姑娘见一面，我都给拦着了，谁不知道，这宋姑娘是您刘公子的人？” “只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您看这赎银什么时候送来？我也好把赎身的文书给你，把宋姑娘送离出去。” 老鸨眯着眼上前说道。 在一边的高升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县公子又是培训红倌，又是装聋作哑，原来有这么一档子事，可就算这样，为了见那宋姑娘，这刘明还真是豁出去了。 “怎么，是怕我们县公子没银子？” “要不要让县太爷来替刘公子做个担保啊？” 高升看见刘明涨红着脸，连忙上前说道。 “哪能哪能，这刘公子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只是这——” “拿着！”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宋姑娘，等我们刘公子身体恢复了，自然有闲暇忙活这些事。” 高升从怀里掏出四块银锭扔了过去。 “那是那是。” 老鸨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 没想到眼前的高升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就是二十两银子。 老鸨更是不敢怠慢了。 “今日就先这样，我们先回去。” “还请转告宋姑娘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刘公子一片痴情，切莫辜负了。” 高升说完，拉着刘明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一路拿捏着姿态出了胡同之后，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高升满脸苦笑，自己跟着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老哥大才啊，刚才我简直佩服死你了！” “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刘明满脸崇拜的看着高升。 自己今天的这一关，算是彻底过了。 “别扯这没用的，这是日日升酒楼的房契和地契，你在衙门里面找人把他转让过来。” “对了，还有那二十两银子，算你入股酒楼的本金了啊。” 高升翻了个白眼，从怀里面掏出房契和地契递了过去。 ------------ 第37章 朋友 “酒楼的房契和地契？” “大哥你怎么拿到的？难道你是个隐藏的地主少爷？” 刘明顿时瞪大了眼。 当时，这歪嘴可是要价五千两，自己这个县公子都拿不出来。 “地主少爷？” “别开这种玩笑了，那掌柜的歪嘴听说被当成流匪杀了，这房契和地契，是之前我就去谈好的。” “所以想着让你去把衙门的手续走一走，说起来，我跟这些事情也算有牵扯，由我出面不太方便。” 高升自然没法跟刘明说是自己偷出来的。 “那掌柜的死了？” “竟然跟流匪有牵扯？” “难怪啊。” 刘明想着之前的事情，也想了起来。 “这事简单，不过我现在被我老爹禁足，虽然能偷着跑出来，但去找他还真是不好解释。” “我爹那个人，就是死要面子。” 刘明叹了口气。 “这事却是不难。” “既然你是独子，想必你爹对你也是极为在乎的。” “这种情况，按理说装病最为合适，但你的性格，干脆就爬上屋顶，吓唬他一下，这事估计也就不了了之。” “但别闹的太难看，不然会有反作用。” 高升笑着对刘明说道。 这种事情，前世高升遇到不少。 那些合作伙伴的孩子，基本都是无所事事，四处作妖的公子哥。 没钱的时候，打个120往ICU一进，出来以后那是有求必应的，再不给钱，就找人把自己绑架一下，这钱就有了。 万事互相效力。 当时当做笑话来听，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啊呀大哥！” “妙计啊！” “走了走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刘明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朝着衙门走去。 看着刘明火急火燎的样子，高升笑着摇了摇头。 此人性烈却单纯，虽是一个公子哥，但性情率真，倒是比前世自己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所谓的朋友真诚多了。 说起来，似乎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呢。 高升笑了笑，朝着胡同外面走去。 半路经过一处医馆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两人被推推搡搡的从里面赶了出来。 高升一愣。 却是王翠花他们两人。 “去去去，没银子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里是医馆，没银子看什么病？” 为首的一个郎中叉着腰对着两人说道。 “可是我们给钱了啊，这才治到一半，我老头的腿还走不利索呢。” “你再让我们住几天吧，我们没地儿去了啊。” 王翠花低声的对着那郎中说道。 现在的王翠花，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的样子，生活会让一个人变得尖酸刻薄，却也会让一个人变得低三下四。 看着眼前的一幕，高升轻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王翠花一家沦落至此，倒也跟自己有些关系。 孙三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放火烧屋，却殃及池鱼，想着之前小柔跟自己说过的话，高升毫不犹豫的走到了前面。 “这是他们两人的医药费，把人治好再让他们离开！” “有没有问题？” 高升把两锭银子扔了过去。 之前丫丫的事情，让他对县府里面的郎中都没什么好印象。 “没有没有，我就说，这两人可是有贵人相助的。” “伙计，把银子收了，赶紧再把柴房腾出来，让他们俩人住进去。” 那个郎中看见高升扔过来的银子，顿时两眼放光。 赔着笑的对高升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王翠花和她相公李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高升。 他们没想到，之前那么对待高升，高升竟然不计前嫌，上次帮着他们免除了牢狱之灾不说，这次还帮着他们给了医馆的银子。 顿时羞愧难当。 “高公子，你这——” “我家婆娘之前做的不对，你这么对我们，实在是——” 李贵连忙对着高升说道。 王翠花则是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丫丫的病，要不是你们给银子买药，说不定就麻烦了，这个情我一直记着。” “我不过举手之劳。” “要是你们康复之后，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到日日升酒楼来找我，你们的手艺，也不至于荒废了。” 高升对着两人说道。 这日日升酒楼要是拿下来的话，总不能自己一直在后厨忙活，有武深一人恐怕也忙不过来。 这王翠花虽然脾气不好，但之前怎么也是做包子的，有了他们在，酒楼的面点师傅就有人了。 再说了，这王翠花的脾气，要是作为对头，那自然很让人头疼。 可要是当做自己人，是很好用的。 酒楼迎四方八海客，难免会有些难缠的客人，这个时候让王翠花出马，头疼的就不是自己了。 前世的高升久经商海，太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关键要看怎么用人。 “啊？” “我就说高公子将来一定富贵，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谢谢高公子，谢谢高公子！” 王翠花听着高升的话，竟然也抹起泪来。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 刚刚经历了被人扫地出门的窘迫，说是无家可归也不夸张，此时被之前那么刻薄对待的仇人收留，就算王翠花的心全是硬刺，也会变得柔软起来。 “好了，赶紧进去治病，尽快去帮高公子忙活，婆娘啊，咱又可以做包子了！” 李贵一边咧嘴说道，一边被王翠花搀扶着走了进去。 “胡说！” “做什么是你说了算的？我告诉你，以后高公子说什么是什么，你别整天那么多话！” 王翠花的手拧上了李贵的耳朵。 “是是是。” 李贵唯唯诺诺的说道。 看着这两人走进医馆，高升也噗嗤一笑。 印象当中，这两人也是个苦命人，之前曾经有过几个娃娃，但都因为天灾和战争死了。 或许小柔之前说的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愿意变成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能够进入酒楼，也算帮他们一把了。 …… 此时。 永宁县衙门当中。 “左边，往左边一点！” “不对，右边！” 县太爷在院子当中，上蹿下跳的指挥着一群衙役抬着被子，在屋檐底下来回动着。 县公子刘明双手叉腰站在房顶上。 “把梯子拿走！” “都给我退后！” “不然我可要跳了！” 刘明咧着嘴吆喝道。 ------------ 第38章 逆子 看着县公子在屋顶的吆五喝六，一群衙役们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这县令其实刚上任不久，他们不少人对县令的脾气还捉摸不透，可对于这个县公子，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倒不是因为多么纨绔，而是因为跟县令那“父慈子孝”的关系。 整个一鸡飞狗跳。 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爬到了房顶上要死要活。 “你赶紧给我下来！” “老子的脸都被你个小王八蛋丢尽了！”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下！” “除非你答应我三件事我才下去，不然免谈！” “我告诉你啊，你可就我一个儿子，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没法跟我们老刘家列祖列宗交代。” 刘明唾沫星子飞溅。 “你你你！” “逆子！” “反了你了，还答应你三件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县太爷气疯了，此时整个衙门的衙役们都凑了过来，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屋顶上的刘明看着老爹的反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特么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大哥，你这不是害我吗…… “来啊，上去给我抓下来！” “还有，去把衙门大堂的棍子给我拿来，今天我非要好好收拾你一番不可！”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对着刘明吆喝道。 “啊？” 刘明一见自己老爹要动真格的，顿时腿软了。 一个哆嗦，脚下一滑。 “嗷嗷嗷——” “救命啊！” 刘明在屋顶上摔倒了，头朝下的朝着下面滑了下来。 “哎呦，我的孩啊，你小心点！” “别乱动啊！” 县太爷一见刘明竟然真要掉下来了，顿时绷不住了。 顿时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明用脸贴在了瓦片上，硬生生用脸皮刹车，把下滑的趋势停了下来。 听着自己老爹的吆喝声，刘明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大哥到底是大哥。 这老爹还是关心我的啊。 “我要跳了啊！” “我头朝下跳！” 刘明嗷嗷吆喝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赢了你赢了，我答应你的条件，小祖宗啊，你可赶紧下来吧！” 县太爷经过这么一吓，彻底老实了。 “说话算数，这是酒楼的房契和地契，先把这酒楼的转让手续办了。” 刘明摸摸索索的从怀里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扔了下去， “什么东西？” “酒楼？” 县太爷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房契、地契。 “哪来的这个东西？” “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关在家里？” 县太爷一头问号。 “这是我大哥之前就跟酒楼掌柜的说好了的，现在那掌柜的已经死了，就是走个流程的事。” “哎呦卧槽。” 刘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脚下不稳，又是一滑，差点掉下来。 “好了好了，这多大点事，那个谁，你赶紧去办，你赶紧下来！” 县太爷连忙说道。 倒是在一边的王虎，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这个县公子。 当时歪嘴被杀的时候，他可就惦记上了这日日升酒楼，就在第二天的晚上，他就去酒楼找房契和地契了，却没找到。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县公子手里，还有那个大哥，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哥？ 此人是谁？ 王虎满腹疑惑。 “不行，还有第二件事！” “以后不能限制我出门，不能禁足，还要恢复每个月的银两。” 刘明一屁股蹲坐在屋顶上吆喝道。 刚才这么一折腾，他也怕了。 听着县公子的话，院子里面的衙役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县太爷不知道，但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这所谓的禁足也就禁了一天，其余的几天也没耽搁出门啊。 “行行行，我都答应了。” “你下来再说。” 县太爷认命了，没想到这禁足还成了要死要活的，早知如此，还不如放养。 “不不，还有最后一件，给我三千两银子，我要娶宋姑娘为妻！” 刘明扯着嗓子，说出来了自己的终极目的。 如果说，前两个条件，都是为了试探自己老爹的底线，等到两个条件提完了，刘明也算是知道了老爹对自己的妥协。 当时在听了高升的意见，回家的路上刘明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你说这好不容易爬一次屋顶，就为了解除自己的禁足？ 对自己一点实际的好处也没有啊。 自己现在最大的愁烦是什么？ 自然是赎买宋姑娘的那三千两银子。 何不趁机把这事给办了？ 要是老爹直接出银子，那宋姑娘岂不是少受一个月的苦楚？ 但县公子的一片苦心，县太爷似乎是不能体谅的。 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豪言壮语”之后，县太爷只剩下了震惊。 “啥玩意儿？” “你要娶妻？” “这宋姑娘是谁家的？芳龄多少？这才多大点事？聘礼哪能三千两银子？也太小气了。” “你先下来，咱俩慢慢商量，找个媒婆不就完了？” 县太爷对着刘明招了招手。 “额……不用那么麻烦，你让人把银子送到怡红楼，然后我把宋姑娘接出来就行了。” 刘明心虚的说道。 “你说什么？” “怡红楼？” 县太爷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他虽是刚刚上任，但却也知道这怡红楼是永宁县最大的青楼。 自己的宝贝蛋，竟然要娶一个青楼女子？ 这要是在京城的青楼，说不定还能得个名，但在这永宁县的青楼，里面要是能有个雏儿，我这个县太爷倒立用头发写字！ “老爷，门外来了一个人，说一位宋姑娘请公子前去一叙。” 县太爷一口气还没上来，一个下人来到县太爷耳边说道。 “什么？！” “都找上家来了？” “你你你——” 在县太爷的看法当中，一个女子竟然主动派人来找男人，那就说明两人是有着实质性关系的。 这特么刚才县府上任没多长时间，你就开始耕地了？ “逆子！” “我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把棍子拿来！” “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吆喝道。 “卧槽，你老东西耍赖，我可跟你说好了，你的银子藏在哪我都是知道的，别逼我去偷。” “再说了，等你一蹬腿，这银子不都是我的？” “现在给我点怎么了？我那是真爱！” 刘明一听也急了。 “真爱？” “我真你大爷！” 县太爷差点吐血，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上去。 刘明仓促躲闪，脚下一滑，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县太爷身上。 “我的老腰……” 县太爷一声惨叫。 顿时，整个县府一片混乱，县公子果断溜之大吉。 ------------ 第39章 宋姑娘的来历 这宋姑娘，确实派人来找刘明这个县公子到怡红楼一叙。 不过却是借鸡生蛋，刘明是那只鸡，宋姑娘其实是想找高升这个蛋。 毕竟这高升手里还有她的东西。 当日几个姐妹争抢着要看看县公子送的东西，情急之下这才扔了出来，想着后院胡同并没什么人，过后出去再捡回来。 却没想到，正好砸在高升头上。 自从那东西被高升带走之后，宋姑娘就一直战战兢兢，但身处青楼，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所以才会说服了老鸨，答应刘明这个县公子的买赎，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不然自己的身份暴露就麻烦了。 当时在来到永宁县的时候，为了避祸进入青楼，单纯不经事，别人问到名讳，下意识的说了姓宋。 其实这青楼当中的女子，多用艺名，不过这样一来，别人倒是都以为自己不姓宋，反而成了掩饰，宋姑娘也就没改。 但有了那东西就不一样了。 可忐忑的等了几天，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宋姑娘这才稍稍安心。 要么，就是那个高升不识得这里面的东西，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特别是今天，此人竟然主动来到了怡红楼，当宋姑娘在见到高升的那一刻，就几乎确定了后者的目的。 她不能再这么等着。 这刘明虽然傻乎乎的，但却是县公子，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但宋姑娘只知道刘明是县公子，并不知道他有单独的院落，自然只能上衙门找。 这才在衙门里面闹了这么一出。 对于衙门里面发生的鸡飞狗跳，高升并不知道。 此时的高升，正在忙着对接渠道。 酒楼即将开业，就需要有菜蔬、米粮和肉的供应，直接采买，量少价贵不说，还牵扯一个人力，自然不合适。 高升便蹲在其他酒楼的后厨，联系了几个供菜的菜商。 又马不停蹄的在城门口的市集上，找了一些猎户。 现在的肉类并没有什么大型养殖，全靠着猎户们日常的捕猎，高升每人给了一些银子，嘱咐他们有好的东西，先过来日日升酒楼问问他们。 这样他们才能留下好东西。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高升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 之前县太爷酬谢的那五十两，青楼里面帮着刘明解围，花了二十两，给王翠花两人治病，又是十两，又给了猎户一些，现在只有一些碎银。 后面这些酒楼的桌椅和装修一类的，倒是麻烦，创业这种事，真是有多少银子都不够花的。 还有这开业的菜谱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开门红，定要让这些土豪们见见世面。 同时也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要想让他们这些地主乡绅感兴趣，宣传的时候必须要想办法下下功夫。 杂七杂八的事情，时间很紧迫。 也不知道刘明那边酒楼转让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升一边想着，一边往城南住处走着。 现在酒楼还没有转让过来，高升自然还住在原来的草棚里面。 这天气渐渐转凉，高升也有点扛不住了。 刚进家门，却见到刘明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草席上。 “怎么了？” “转让的事情不顺利？” 看见刘明的样子，高升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这都开始准备了，要是转让酒楼的环节出了问题，那可真是白费劲了。 “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宋姑娘有没有意思？” 谁知刘明没有回答高升的问题，反而是对着高升问道。 “啊？” “这什么跟什么？” 高升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别管，我就问你一句，这位宋姑娘，你是不是也有想法？” 刘明直接从草席上爬了起来。 “别开玩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那宋姑娘我才见过几次？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我是兄弟，我岂不知你的心意？” 高升连忙说道。 “唉，那就好……” 刘明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大哥，这是那酒楼的东西，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以过去。” 刘明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些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高升接过来看了看，不仅有之前的房契和地契，还有着衙门盖印的文书，上面的名字，都是自己的，有这些东西在，酒楼的事情算是妥了。 “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跟宋姑娘有关？” 高升把东西收了起来，对着刘明问道。 “你是不知道啊大哥，今天这宋姑娘邀我一叙，可把我高兴坏了。” “但我兴致冲冲的去了以后，她却三句不离大哥你，我虽然痴情，但我又不是傻子，大哥，你跟我说老实话，你跟这个宋姑娘之前是不是认识？” “她怎么老是跟我打听你的事？” 刘明表情复杂的看着高升。 在来找高升之前，刘明心碎了一地。 我拿你当大哥，你竟然泡我宋姑娘？ 果然兄弟就是用来插两刀的。 甚至刘明已经做好了跟高升决裂的准备，但说到底，刘明这个公子哥混迹了这么多年，身边大多是一些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 难得有高升这么一个朋友，他也是很重视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来找高升确认这件事。 看着眼前刘明一本正经的表情，高升顿时一脸错愕。 想了想，再不说，这种事情真是没法解释了。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告诉你了，你看看这个。” 高升从怀里把之前那个小包袱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 刘明好奇的接了过来。 “这是印鉴啊，宋？是宋姑娘的？她真姓宋？” 刘明看着里面的东西，有些吃惊。 “还有这么多名字，这个陈铭恩，好像是户部尚书啊，我之前听我爹说过。” “这是哪来的？” 这次轮到刘明诧异了。 高升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不管你信不信，事情确实是这样。” “恐怕是因为这个东西，无意当中落到我手里了，这位宋姑娘才会如此打听。” “至于你说的钟情于我，纯粹是你想多了。” 高升无奈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刘明顿时松了口气。 脸上的表情也自在了起来。 “你刚才说，那个什么陈铭恩，是户部尚书？” “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这户部尚书可不是一般人。” “如果是真的，恐怕这位宋姑娘就大有来历了，说不定是京城的名门闺秀。” 高升对着刘明问道。 ------------ 第40章 流匪头子 “京城大户？” “啊呀，那不是正好？” “我爹看不上这宋姑娘，就是因为她的出身，这要是有着家世，说不定我爹就没意见了。” 刘明顿时两眼放光。 高升翻了个白眼。 这刘明平常的时候还好，可一旦牵扯到这位姓宋的姑娘，智商断崖式下跌。 “你先别想的那么简单，真要是名门闺秀，又怎么会落到青楼里面？” “总之，我感觉这是一趟浑水，你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高升对着刘明提醒道。 “嗯，说的也是。” “不管了，总算是白担心一场，那大哥，这个东西我就……” 刘明把那些东西重新包了起来，准备拿回去献宝。 “留在我身上没用，你就拿着吧。” “不过我建议，青楼人多眼杂，就像上次，她也是迫不得已扔出来的，最好还是不要送回去，留在你这里，反倒是帮她。” 高升想了想说道。 “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 “我知道了。” 刘明点了点头。 “对了，上次在青楼说到这个赎银的问题，那三千两银子怎么搞？” “恐怕拖不了多久。” 高升对着刘明问道。 “可别提了，我不小心跟我爹说漏了嘴，要把宋姑娘从赎出来，我爹说要打断我腿。” “就算真把人赎出来，估计也要暂时放在大哥你这里了。” “我还想着能尽快洞房呢……” 刘明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 “这不太合适吧。” “这事先别急，还是先等我把你嫂子接回来再说吧。” 高升连忙说道。 要是小柔还没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先多了一个女人，还是个青楼女子，就算后面能解释，也难免小柔不会多想。 “至于你这个银子，开业以后，估计几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我先借给你吧。” 高升想了想说道。 这刘明也算对宋姑娘一片痴情，用现在的话讲，妥妥的纯爱战士。 要是不帮一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啊？” “这么快？” “那可是三千两银子啊。” 刘明有些吃惊。 “那必须的，你就看着吧，开业要是不赚钱，后面是很难做起来的。” 高升笑着说道。 按照之前商业的路子，基本开业前三天，通过各种活动，资金最起码要回笼一半，才算是勉强立住脚。 不然后面会越来越难。 商业，特别是酒楼这种东西，不说开业即巅峰，但至少后面想要超过开业时候，还是比较难的。 “我听你的大哥，你说吧，怎么办？” 刘明已经对高升彻底服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需要一些金子，不用太多，还需要县府里面最好的金匠。” 高升说道。 “金子好说，我那还有几个。” “但这金匠我们县府没有，得到郡府里面才有。” “你要金匠做什么？” 刘明疑惑的问道。 “那就去郡府里面请，我要做一些请帖。” 高升慢慢说道。 “用金子做请帖？” “大哥，你没搞错吧？” 刘明瞪大了眼睛。 这种奢侈的做法，他可是第一次听到。 “放心吧，听我的没错。” “除了这件事，我还需要这县府当中，各行各业商户的名录，范围扩大一点也无妨，再就是这县府四周所有的富商名单。” 高升慢慢说道。 这一些，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这个好说。” 刘明点了点头。 “不过大哥，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酒楼开业啊，有这么干的？” 刘明很是疑惑，根本不明白高升要做什么。 “自然没有，但正常做法，想要按照短时间内搞到这么多的钱，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高升对着刘明说道。 “说的也是，那我知道了。” “这几件事我立刻去做。” 刘明当即从地下蹦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别看刘明平常的时候晃晃悠悠，那纯粹是闲的没事，这突然有事情可做，还是为了给宋姑娘谋求后路，他自然很上心。 看着刘明离开，高升摸着怀里的文书，也长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自己这一次拉着刘明这个县公子一起搞，确实走对了。 不然单靠自己的话，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既然酒楼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 武深这段时间就躲在日日升酒楼的地窖里面，自己要是再不去，估计就要饿死了。 万一再饿极，吃点歪嘴之前留下的东西，那就惨了。 就在高升刚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人却抢先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高升顿时紧张了起来。 来人正是衙役的头子，王虎。 别人不知道，高升可是知道的。 这个王虎，就是最近永宁县地界出现的流匪的头目。 永宁县地界时常有匪，或拦路抢劫，或绑票要钱，但每次闹的厉害了，都会被县府的衙役给清剿。 但剿了再生，生了再剿。 受苦的是百姓，历任的县太爷却时常有着剿匪有功的名声。 而高升从武深那里知道，最近这县府当中的事情，都是王虎安排他们去做的。 作为衙役头子的王虎，自然有着很多精确的消息。 也使得他们每次的行动，都是快准狠，之后溜之大吉。 但上一次，无意当中劫路了方礼他们一行人，这事情也捅到了郡守那里。 如果流匪不除，郡守问责不怕，就怕郡府直接派人剿匪，那他王虎也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这王虎也开始慢慢清除手下的人。 武深就是其中之一，但被侥幸逃了。 此时的王虎虽然穿着衙役的衣服，但在高升看来，则是一个魔头。 找到自己这里，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前来灭口的吧？ 高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呦，高先生要出去？” 王虎看见高升的样子，笑着问道。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哦，对。” “敢问官差找在下何事？” 高升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来，故作镇定的问道。 ------------ 第41章 虚惊一场 “哦，倒也没有重要的事，今日在衙门里面，看到这房契和文书上是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是你。” “这日日升酒楼的歪嘴，之前你就认识？” 王虎对着高升问道。 前不久，在衙门里面看到盖印的时候，就看见了高升的名字，但并没有跟眼前的高升联系起来。 之后刘明回去县府拿了这些文书，王虎就一直跟在后面，想看看刘明这个所谓的大哥到底是谁。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之前救过方礼的那个穷秀才。 “哦对，之前确实是认识的。” 听着王虎的话，高升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 “之前我听人介绍，就想跟他买那处酒楼，但是银子没有凑够，这件事就搁置下了。” “但之后歪嘴找到我说缺钱，就先把这房契和地契给了我，提前拿走了一些银子，等到我这边银子够了，再去正式转让。” “但不知怎么，县公子找到了歪嘴，说也想要，歪嘴就找到我，说想看看能不能一起，我这才跟县公子一起做这件事情。” 高升慢慢说道。 “但没想到，后面出了这种事情，我想着，毕竟这件事情跟我多少也有些关系，不想再接手，可县公子说没有那么多银子，还是极力促成，我就这么弄下来了。” 高升真真假假的对着王虎解释道。 反正现在死无对证，怎么说都在自己这里。 “昂，这样啊。” 刚才高升说话的时候，王虎一直盯着高升的眼睛，似乎不像是假话，怪不得之前自己找房契和地契没有找到，原来早就到了别人手里。 而且之前确实也听说，这县公子要开什么酒楼，才被县太爷禁足的。 王虎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位官爷，怎么了？” “这个流程是有什么问题？” 高升看着王虎的表情，上前问道。 “哦，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常规过来问问。” “毕竟牵扯到了歪嘴这种流匪，唯恐有人趁虚而入，既然是有县公子在里面参与，自然没问题，就这样吧。” 王虎悻悻的说道。 这件事情有县公子在里面掺和，他们还已经把酒楼转让到了手里，那自己再想拿下来就难了，白白可惜了一个不错的产业。 王虎一边想着，一边转身朝外走去。 “那等开业以后，还请官爷一定前来捧场。” 高升把王虎送了出去，一直看见王虎出了胡同口，这才重新回来，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还真是有点悬，多亏自己足够冷静，应该没有引起王虎的察觉。 当时，在知道了王虎的身份之后，高升就曾经想着去告诉县太爷，把王虎绳之以法，但被武深拦下了。 武深也不能确定，这县太爷是不是跟王虎一伙。 高升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想着之前自己去找县太爷的时候，就不是很受待见，连面都见不到。 恐怕就算见到了，没有实际的证据，也没有用，反而还会把自己陷入险境。 暂时只能先这样了。 高升摇了摇头，出门朝着酒楼走去。 …… 楚家。 “妹妹，你说你这么倔强又是何苦呢？” “你哪怕是服个软，先把爹安顿下，以后再说。” “咱家现在的生意是大不如前，爹的脾气暴躁，也不全是因为你们，今天我们的货又被退了回来，来来回回的折腾，亏了不少银子不说，一点也没赚到，你也要多体谅一下。” 楚大壮对着眼前的楚小柔说道。 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可就是丫丫这孩子，却趁人不注意，偷偷藏了一根鸡腿。 正好被楚父看见了。 本来，楚父对丫丫就没什么好脸色，今天货还被退了，不由得大发雷霆。 责骂丫丫是小偷，是女贼，贪得无厌，没有家教。 楚小柔却也不高兴了，为此，两人在饭桌上大吵了一架。 “可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朝丫丫说那种话？”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过丫丫，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小柔生气的说道。 丫丫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就算是亲爹辱骂也不行。 “回哪去？” “你们家那房子都已经被烧了。” “那姓……那高升自己都没地方住，你们回去也——” 楚大壮看了看站在一边揉着衣角的丫丫，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楚小柔也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是自己的话，或许跟着高升受苦倒也没什么，但她实在不忍心丫丫跟着他们挨饿受冻。 “好了，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着。” “之前见到高升确实有了变化，虽然这段时间没去县府，但我相信这段时间，他也一定没有闲着。” “既然你这样认定了他，就不妨多给他一些时间，等一等他。” “等到他做出一番事业来以后，再把你们接回去，咱爹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然你们这一走，恐怕关系更僵，对你们没有好处，你说呢？” 楚大壮轻轻对着妹妹劝说道。 “嗯……” “我知道了大哥。” 楚小柔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大哥说的是对的。 楚小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相信高升，甚至是强迫自己相信，这种相信，会让她压制心中各种的猜忌和不安。 等到楚大壮出去之后，楚小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丫丫，你过来。” 楚小柔对着丫丫说道。 丫丫揉着衣角，站在了楚小柔的面前。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家虽然穷，但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绝对不能拿。”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楚小柔语气严厉的对着丫丫问道。 丫丫只是低着头揉着衣角，没有回答楚小柔的话。 “高衣容！” “你是一个不诚实的孩子！” “你对得起爹爹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吗？” 楚小柔看见丫丫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来气，罕见的叫了她的大名。 听见楚小柔的话，丫丫浑身一哆嗦。 嘴角一瘪，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不是！” 丫丫抬头看着楚小柔。 “那你为什么要偷拿桌上的东西？” “难道在这里饿着你了？” “说！为什么要偷拿东西？！” 楚小柔见丫丫顶嘴，更是来气，扯过丫丫来狠狠的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 第42章 一封请柬 挨了这一巴掌，丫丫疼的哇哇大哭，楚小柔见状，也心疼的掉了眼泪。 刚才这没忍住打了一巴掌，打完楚小柔就后悔了。 说起来，丫丫长的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一下，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自己的情绪已经到极限了。 “娘亲不哭，丫丫不疼。” 丫丫自己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看见楚小柔也哭了，还是懂事的帮楚小柔擦着。 “丫丫，你跟娘说，你怎么会偷拿东西呢？” “娘亲记得，你从小是很懂事的。” 楚小柔情不自禁的把丫丫抱进了怀里，轻轻问道。 “我……我是给爹爹带的……” 看着楚小柔的表情，丫丫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给爹爹？” 楚小柔愣住了。 “嗯！” “这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丫丫都没有吃过，就想着给爹爹带一点。” “等到爹爹来接丫丫的时候，我就可以一下子都拿出来给爹爹，爹爹肯定可高兴可高兴了！” 丫丫到底是小孩子，疼的一阵过去之后就过去了。 说起自己的小计划，两只小眼睛闪闪的，不知道是残留的泪光，还是满眼的憧憬。 说完以后，兴致冲冲的跑到屋子的角落，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有着几颗瓜子，几粒干果，半个苹果，一个肉丸，几块小巧的石头和几片漂亮的树叶。 看来已经偷偷准备了好久。 楚小柔的眼前不由得湿润了。 “娘亲，你说爹爹会喜欢吗？” 丫丫眯着眼睛对楚小柔问道。 “喜……欢……” “嗯，一定会喜欢的！” “爹爹就快来接我们了。” 楚小柔紧紧的抱住了丫丫。 …… 永宁县。 最近这段时间，一封请柬的出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这虽然是一张普通的邀请赴宴的请柬，但这请柬之上，却非常奢侈的用金箔制作而成，其上的文字，更是镂空制作，请柬夹在大红的纸封当中，大气简约，却又富贵逼人。 单就这一封请柬，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不仅如此，来送请柬的，是当今永宁县县令的公子。 一开始，所有收到这封请柬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竟要劳烦县公子亲自送请柬上门。 甚至不少人都以为这是所谓的断头宴，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纷纷托人到县府当中打听。 打听完了以后，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所有人嘚瑟了起来。 原来，这日日升酒楼，确实是一家新开的酒楼，似乎是县公子参与的，这才亲自来送请柬，邀请他们赴宴。 而且经过多方打听之后，发现这请柬发的很有意思。 几乎是每个行业都覆盖到了，但又几乎只是发给了这行业当中最大的一家。 这说明了什么？ 我是我们行业老大啊！ 这是县公子认可的！ 你们跟我相比，那就是垃圾！ 不仅如此，在请柬之上，除了邀请这些家族的家主之外，竟然还邀请了夫人一同前往。 一封请柬，两人受邀。 对于这些各家的大妇来说，可是受宠若惊的。 按照大康的规矩，女人是少有抛头露面。 但不代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特别是对于这些大妇来说，在府里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现在破天荒的第一次被如此隆重的邀请，纷纷重视了起来，就算这些富户家主纷纷抗议不满，但一顿顿家法过后，就老实了。 这一张请柬的出现，就像油锅当中溅入一滴水花一般。 整个县府鸡飞狗跳。 那些拿到了请柬的人，几乎就不着家了。 就差把请柬贴在脑门上，县府哪里人多往哪里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得到了请柬。 甚至不少人在拿到了请柬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安排走亲访友，一天之内把五服之内的亲戚，串场般的走了一遍。 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样也乐此不疲。 大康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很是低下。 这一封请柬的出现，瞬间抬高了商人的地位。 更有不少没得到请柬的富商，偷偷找到刘明，想要高价买一封请柬，这价格高的，让刘明一天往日日升酒楼跑了十七八趟，询问高升要不要再多做点。 之前还觉得高升用金子做请柬太奢侈，现在看来，做少了啊！ 要是把金子都做了，单就卖请柬的这个钱，宋姑娘的赎银也出来了。 “怎么回事？” “这敲门声怎么一天都没断下？” “吵死了！” “有冤情到前面敲鼓去，敲我们家后门干什么？” 衙门后院，县太爷终于忍不住了，把管家叫来一顿训斥。 可当从管家嘴里听说了事情的缘由之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是他亲爹，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还开酒楼？不把酒楼拆了就算不错了。” 县太爷很是不以为意。 “老爷，是真的，听说好像是少爷跟另外一个人合伙弄的。” 管家很是笃定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这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管家早就搞清楚是什么事了。 “还有一个人？” “我就说么，估计那小子也就是个打杂的。” 县太爷一边说着，倒是有些失望。 说实话，他比谁都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虽然他第一个不相信。 “你去弄一个请柬，到时候我有空的话，顺路去看看。” “万一这酒楼没什么人，也——” 县太爷装作毫不在意的对着管家说道。 “是，不过这请柬我已经打听过了，据说是数量有限，只给了每个行业的首席，以及一些富户，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请柬。” “而且他们这些来找公子的人，也都是为了要一份请柬来的，听说都被少爷给拒绝了。” 管家对着县太爷说道。 “您看，要不要我去找公子说一说？” 管家问道。 “算了吧，我对那小子的事才没兴趣，去不了拉倒！” “下去吧。” 县太爷甩了甩手。 管家笑了笑，朝着外面走去。 虽然这县太爷和县公子两人平时的时候不对付，谁看谁也不顺眼，但说起来，这县太爷对这个儿子，还是很看重的。 黄家村。 黄府。 “哦？” “你是说，这个日日升酒楼，就是那个高升开的？” 黄老爷看着手上汇总的名单，上面是已经得到请柬的名录。 ------------ 第43章 开业 “正是那个高升开的，听说还有县太爷的公子也参与其中。” 一边的黄二慢慢说道。 “呵呵，我说这高升为何如此硬气，原来是有县公子撑腰。” “看来之前那两个人的事情，也是县太爷帮着善后的，多亏了没有继续。” 黄老爷微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爷，您看我们要不要趁着开业的时候，去捣乱一下？” “请了那么多的人，却唯独没有请我们黄家，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黄二问道。 “不着急不着急。” “县公子在里面，也不好搞得太僵化。” 黄老爷摆了摆手，重新看着这份名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刘记布行的刘掌柜，虽然在县府当中行业当中处于第二的位置，但却跟第一的孙记布行差不了多少，可只有这孙掌柜得了请柬，这刘掌柜却没有。” “还有春秋医馆的李先生也是类似，他们跟三笑医馆的文先生，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只不过三笑医馆的开业时间，比春秋医馆早了一些，就拿到了请柬。” “看的出来，这高升也是下了工夫的，对永宁县各行各业颇有了解。” “但殊不知，这下可是得罪人了。” 黄老爷笑着把名录放在了桌子上。 “老爷，您的意思是，这孙掌柜和李先生，会去找茬？” 黄二疑惑的问道。 “找茬未必有胆量，但心生不满是一定的。”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黄老爷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这样，这四家你替我去一趟，就说我这里有好酒好菜，特意邀来一叙。” 黄老爷想了想，对着黄二说道。 …… 日日升酒楼。 高升在拿到了酒楼之后，并没有改名字，只是让人重新把这牌匾做了一下。 现在的酒楼，在一番收整之后，已经焕然一新。 酒楼的院子里面，王翠花正卖力打扫着院子的卫生，旁边的李贵刚刚把四口大水缸挑满水，又一刻不停的劈起柴来。 院落靠墙的一侧，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不少木柴。 自从王翠花和李贵伤好了以后，就来到了日日升酒楼。 高升也如约的把一间偏房给了他们，让他们把家安在了这里。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以后，王翠花对于高升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后厨当中，武深也撅着屁股清理着灶台。 时不时的蹿出来呼吸一下，然后苦着脸继续进去清理。 对于武深，刘明他们几人倒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高升找来的大厨，刚来的时候，武深还拿捏着姿态。 在高升的授意下，被王翠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之后，顿时老实了。 他虽是流匪，但却也不敢肆意妄为，遇上王翠花这种的，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真打起来，不用刀的情况下，他能不能打过王翠花还不一定。 “大哥。” 刘明从外面蹿了进来。 “怎么了？” “慌慌张张的，以后怎么也是二掌柜了，还是要沉稳一些好。” “女人都不太喜欢太毛躁的。” 高升笑着说道。 听着高升最后一句，刘明连忙收敛了动作，连衣服也整理了一下，这才来到高升面前。 “刚刚三笑医馆的文先生遣人来说，文先生一家在熏药的时候，不小心全家中了毒烟，恐怕来不了了。” “他已经私下把请柬转让给了春秋医馆的李先生。” 刘明对着高升说道。 “哦？” “私下转让了？” 高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高升之所以用请柬搞得声势如此浩大，就是吃准了他们在乎面子的问题。 这不仅仅是一封请柬，更是面子和尊严。 竟然这么简单的就转让了？ “那三笑医馆现在还开着门吗？” “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高升对着刘明问道。 “掌柜的，这事好像是真的。” 这时，在一边劈柴的李贵走了过来。 “今天一早我去挑水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不少人都在议论呢。” 李贵对着高升说道。 “哦，那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本以为同行是冤家，没想到这两家倒是不错，或许医馆跟其余的不同吧。” 高升摇了摇头。 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没什么头绪。 “大哥，要不要我再去打听打听？” 刘明对着高升问道。 “算了，明天就要开业了。” “一切先以开业的事情为主吧。” “你回去再好好把流程捋顺一下，明天就算宋姑娘不来，相信那些女子也会把所见所闻带回去。” 高升对着刘明说道。 “嗯，大哥说的是，我先走了。” 刘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 日日升酒楼门口的地面，就已经被王翠花和李贵好好的清理了一遍。 早早的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县府当中的不少人虽然没有请柬，但在那些有请柬之人的展扬下，也知道了今天是这日日升酒楼开业的日子。 不少心思活泛的小贩，甚至早早就把摊位支在了日日升酒楼的附近。 临近中午。 这日日升酒楼的附近，更是挤满了人。 想要看一看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日日升酒楼，到底有什么不同。 日日升酒楼还没开始营业之前，倒是被这些商贩赚了个盆满钵满。 “来来来，卖扇子了，遮阳扇风，最后两把，最后两把了！” 一个小贩吆喝着，在人群当中挤着。 “哎哎哎，给我来一把。” “怎么这么多人？老爷我扇子都挤没了。”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把小贩拽了过去。 “一百文一把！” 小贩拿着扇子晃了晃。 “多少？” “你抢钱呢？！” 那人听着价格，直接瞪大了眼。 “就这价，爱要不要！” “扇子，扇子！” 小贩作势就要走，今天太阳不错，人挤人的，根本不愁卖。 “好了好了，给钱！” 那人对着身后的老头摆了摆手，从小二手里把扇子接了过来。 “等等，不对啊，这不是我的扇子吗？” “人呢？” 那人展开扇子扇着风，手感却无比熟悉，仔细一瞧，正是自己丢的那把。 在扇页上还有半个清晰的脚印。 可当回头找那小贩的时候，小贩早已不见了身影。 气的那人把头上的斗笠一扔，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这斗笠之下，赫然是县太爷本尊。 ------------ 第44章 望子成龙县太爷 “老爷，要不还是把脸遮一下吧，别被人认出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小贩给耍了，让后面跟的管家也是一脸无语。 县太爷气呼呼的扇着扇子，把斗笠戴了起来。 这县太爷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但还是来了。 嗯，偷偷来的。 “走吧，去旁边的酒楼上坐着等。” “累死我了。” 县太爷实在挤不进去，带着管家朝旁边的一处酒楼走去。 “掌柜的，怎么没人伺候？” 县太爷走进酒楼之后，连人都没有。 “来了来了，这位爷里面请。” “我们掌柜的瞧热闹去了，今天这架势，还以为没客呢。” 一个小二笑着迎了出来，引着二人朝楼上走着。 “那你们这生意岂不是要黄了？” “你看看人家这生意做的。” 县太爷笑眯眯着眼问道。 “这倒不会，人家那是富贵大户的，我们这里来的什么人都有，再说了，这吃饭么，那边别看吆喝的那么响，味道还真不一定有我们这里好。” “我们这的桂花鸭那是一绝，您要不要尝尝？” 小二可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谁，自顾自的推荐着。 “你没吃怎么知道人家味道不行？” “去去去，赶紧上几个小菜，别来烦我们！” 县太爷翻了个白眼把小二赶了出去。 两人刚刚坐定，就看见日日升酒楼大门打开了，紧接着，一队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找的？我怎么不知道？” 县太爷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 “倒是很精明啊，这小子知道得罪人了，怕人捣乱，还知道把衙役叫来镇场子，不错不错。” 不过县太爷紧接着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管家却摇了摇头。 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一个普通酒楼开业，却如此张扬的出动衙役，倒是容易授人以柄。 但看着眼前县太爷的反应，倒是不以为然。 “老爷，少爷之前的做法，是不是太得罪人了？” “这酒楼毕竟是敞开门做生意的，得罪这么多人，并不是件好事啊。” 管家在一边对着县太爷提醒道。 “没有的事，这件事情，他们找不出任何理来，从名单上，他们邀请了所有的行业，也都是邀请行业的首席，没毛病。” “你想啊，这酒楼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要是把所有人都邀请了，岂不是都要站着吃饭了？” “就算有人不满，也会对各自行业的首席不满。”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满，又能怎么滴？” 县太爷慢慢说道。 能够做到县太爷，看事情的透彻程度，自然不是一个管家所能比的。 “原来是这样。” “看不出来，少爷还有这等心计，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管家恭维道。 “那小子肯定想不出来，十有八九是那个什么合伙人想的，没想到永宁县竟然还有这种人物，对了，那个合伙人是什么人？” 县太爷问道。 “高升，您之前见过，就是那个帮了方神医的人，后面还曾经参与过流匪的抓捕。” 管家提醒道。 “竟然是他？” 县太爷有些诧异。 “老爷，开始进人了。” 管家指了指外面。 此时，日日升酒楼开始进客，衙役们维持着门口的秩序，刘明亲自查验着请柬，核对名单之后，再把请柬回收。 对于高升来说，用金子制作请柬，不过是变换形态出去散了一圈，然后又回来了。 浪费是可耻的。 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在这队衙役的威慑下，倒确实没有什么人出来闹事。 这队衙役，确实是高升特意让刘明找来帮忙的。 他也知道，这一次的请柬这么搞，势必会引来不少敌意，但商业本就是如此，永远不可能讨好所有人。 利益为上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最令众人诧异的，倒不是这些门口的衙役，而是跟随着富户们一起进入的夫人们。 为了这次的出席，这些夫人们可是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不仅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还都化了妆。 这种露脸的机会实在是不多的。 当众人进入到酒楼以后，却见这酒楼的格局跟寻常酒楼不一样。 此时在一楼的大厅当中，摆满了两人的小桌。 每个桌子上都写着对应的名字。 座次也是按照财力分布，众人倒也没什么意见。 此时在后间的帷幕后面，高升和武深正透过帷幕的缝隙，看着大厅当中进来的人。 “这个是典当行的钱掌柜，别看此人相貌平平，但家产颇丰，而且人脉很广，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旁边那个是孙福海，是孙氏布行的大掌柜，为人耿直，很有口碑，旁边那女的怎么这么年轻？我记得好像夫人得病去世来着。” “哦，还有这个刚进来的，是米行李掌柜，此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欺压粮商，哄抬价格。” “……” 武深在一边挨个给高升介绍着这些富户。 高升看了一圈下来，也算多少熟悉了一些，最起码知道谁是谁，一会也方便有机会深入沟通。 “大哥大哥！” 两人正在看着，却见刘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你怎么不在前面迎客？” 高升有些纳闷。 “大哥，刚才不止有一个人问我，说想把请柬高价买回去收藏，你看怎么处理？” “这出价可是不低啊。” 刘明两眼放光的对着高升问道。 “那还用问？” “卖！” “不过你卖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被其他人听见，多卖点，那东西留着对我们也没用。” 高升笑了笑。 “好嘞！” 刘明一咧嘴。 “掌柜的，二掌柜的，不好了。” “门口有人要闹事！” 刘明还不等回去，李贵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闹事？” “不是有官差在外面？” “什么人这么大胆？” 高升有些诧异。 “掌柜的，好像是刘记布行的刘掌柜，说是来要个说法，让掌柜的出去，要不您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 李贵本就是一个粗人，刚才就替刘明查验了一会请柬，就遇到了这种事，他拙嘴笨舌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进来叫人了。 “交给你了，这种时候，你的身份出去处理最合适。” “不过这个时候来闹事，一定有所依仗，别莽着来，多动脑子，别着了别人的道。” 高升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知道了大哥。” “走！” “敢在小爷的地盘上闹事，看我不削他！” 刘明撸着袖子朝外面走去。 ------------ 第45章 开业风波 此时，在日日升酒楼的外面，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正站在人群前面，跟一个衙役在说着什么。 虽然并不是起了冲突的样子，但在这个中年人身后，却站着几个壮汉。 “所以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事啊，你们就不用管了，免得伤了和气。” “我今天就这么进去，我倒是看看，一个什么破酒楼，也敢摆这么大的谱？” 中年人说着就要往里走。 此时，在不远处酒楼的县太爷见状，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人是姓刘吧？” “竟然这么嘚瑟？” 县太爷很是不满的看着那边的情况，随时准备出去给自己儿子站台。 虽然县太爷对儿子有诸多不满，但现在总归是有了正事，也算走上正途了，竟然有人捣乱？ 我老父亲不答应！ “呦呵，谁啊这是，敢在我们这闹事？” 刘掌柜正要闯进去，却被刘明一把直接推了出来。 那刘掌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正要作势躺在地下耍赖，一抬头却发现竟然是县公子出来了。 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本来想着，刚才看见有人进去报信，一定是掌柜的亲自出来处理。 自己就可以趁机讹他一下，管教他今天这个酒楼的开业开不成。 可县公子在这就不同了。 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跟县公子斗啊。 “刘公子，我这也是听说酒楼开业，特意前来捧场的。” “酒楼嘛，毕竟要敞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这做生意还要挑人？我们大家就不配进去吗？” 刘掌柜笑着对刘明说道。 “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就是啊，我们又不是没钱，还拦着不让我们进，什么狗屁酒楼。” “咱这县府还缺着别的酒楼了？” “富贵酒楼就不错！大家去吧！” “……” 一听刘掌柜的话，人群中不少人响应着，其中叫的最响的，是几个酒楼掌柜。 “在下虽然没有请柬，但还望通融通融。” 刘掌柜笑着往前一步，悄悄拿出一锭金子给刘明塞了过去。 这话虽然是对刘明说的，但声音可不小，而且这递金子的动作，似乎也有意被人看见。 一看刘掌柜的动作，周围围观的不少人也纷纷往前涌了过来。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没有请柬的行业老二，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也能进去。 “呦呵？” “你很懂事啊。” 刘明颠了颠金锭的重量，咧着嘴拍了拍刘掌柜的肩膀。 看着周围作势也要掏钱给自己的众人，刘明上前一步。 “诸位，今日我们日日升酒楼开业，多谢大家的捧场。” “这位刘掌柜既然掏钱想买个座，也是好心，那谁，去里面搬一张凳子出来，就放在门口。” “一会啊，把里面的饭菜什么的，找个盆，给刘掌柜端出来。” “刘掌柜说的不错，我们酒楼敞开门做生意，但今天里面已经预定满了，实在是没地方坐，只好在门口委屈刘掌柜一下了。” “明天，明天我一定在雅间给刘掌柜预备一个位置。” 刘明咧着嘴招呼着李贵。 李贵顿时也反应过来了，麻利的搬来了一个小木凳，放在了门口外面，还不忘了找了个带豁口的破碗放在了旁边。 刘掌柜一看就傻眼了。 谁吃饭坐门口？ 那岂不成了要饭的和狗？ “刘掌柜愣着干什么？” “赶紧入座吧。” “诸位，今天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酒楼地方有限，这第一天开业啊，只能暂时邀请了各个行业的代表人物进来。” “我保证，过了今天，大家随时进来，只要有座，那都是我们日日升酒楼的贵宾。” “当然了，要是今天非要跟刘掌柜一样进来，那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刘明很是诚挚的上前说道。 眼神却不断的搜寻着宋姑娘的影子。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在人群后面看见了宋姑娘，但再看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哼！” “既然如此，刘某改日再来捧场！” 刘掌柜冷冷的抱手说了一句，带着那群壮汉灰溜溜的走了。 在不远处二楼的县太爷，很是诧异的看着酒楼门口的儿子。 竟然如此陌生了起来。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个废物，一事无成，但刚才这件事情的处理，倒是最好的办法。 那刘掌柜已经顺利把周围的人群调动了起来，如果一味的不让进，反而适得其反，还有那刘掌柜的阳谋，一旦刘明开了口，估计场面立刻就会失控。 他刘掌柜能进，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进了？ 当时在刘掌柜塞金锭的时候，县太爷都打算露面了。 可刘明一招以进为退，轻易的化解了那刘掌柜的攻势。 这还是自己那个废物儿子？ 玛德！ 祖坟冒烟了！ 这要是以后见了祖宗，老子也能横着走了。 “小二，来壶酒！” 县太爷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对了，这个酒楼的大掌柜是那个高升来着？” “这倒是有点意思。” 县太爷自顾自的说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刘掌柜他们走后，日日升酒楼的大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但周围的人群却并没有完全散去。 “怎么这么香？” “是啊，这好像是肉香，但又好像不是，不行，我明天高低进去吃一顿。” “等等，我怎么闻到一股酒味？” “别开玩笑，什么酒味能飘这么远？” “没开玩笑，我就是卖酒的，我还能闻不见？” “……” 随着一阵阵异样的香味从酒楼里面飘出来，围观的人群一阵阵抓耳挠腮。 恨不得闯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吃的是什么。 此时。 在日日升酒楼的大厅当中。 所有进来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就连那些爱唠嗑的大妇此时也都正襟危坐，时不时的把旁边老头翘起的二郎腿拍下去。 他们进来，可是代表着各自的行业，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的。 正在这时。 高升缓缓从后面走到了众人面前。 “诸位，鄙人高升，是这间酒楼的大掌柜。” “这一次承蒙各位赏脸，小店蓬荜生辉，正菜已经在后面准备，先请大家略一开胃。” “来啊” 高升对着后面一挥手。 一群身材高挑、容貌俊丽的女子鱼贯而出。 当这些女子出来以后，不少富商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不是怡红楼里面的小红和翠怡吗？ ------------ 第46章 龟苓膏和酒 这不施粉黛的模样更俊俏啊。 不少人已经认了出来。 这些女子，都是青楼女子，是高升让刘明特意请来的。 不过在高升的要求下，换上了清一色的翠绿衣服，抹掉了浓妆口红，只是淡淡的描了眉，盘了头发，收敛了媚态。 高升还特意按照后世礼仪小姐的标准培训了一番，顿时成了一群亭亭玉立的气质女子。 让那些富商看傻了眼。 “哎呦呦！” “夫人，我是看那盘子里面的酒杯呢，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小红，更不认识怜怜，还有那淑芳我也不认识。” 一个富商看的痴迷，被旁边的夫人狠狠在腰间拧了一把，满脸尴尬的解释着，结果越描越黑。 那些女子却目不斜视，在每桌放下东西之后，便再次走了进去。 富商们的眼神还没从青楼女子的身上移开，就被桌上的阵阵酒香给吸引了，他们都是喝过好酒的，但像这种酒，却是没有喝过。 而夫人们则看着眼前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一阵好奇。 一块一块，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一边的男人可等不了，不少人都已经端起酒杯来闻着。 “诸位，在正式上菜之前，请允许我给大家介绍，我们酒楼的两大特色。” “这酒，想必大家也闻出来了，这是我们酒楼特酿的烈酒，特请品尝。” 高升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些男人早就忍不住了，纷纷一仰而尽。 “嗷嗷嗷~” 一杯烈酒下肚，只感觉从舌头到喉咙再到肠胃，顿时燃烧了起来。 顿时，整个大厅当中响起了男人销魂的声音，此起彼伏。 引得旁边的夫人们阵阵不满。 知道的是在喝酒，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以为关门在里面干点什么呢。 “就这么点就，怎么够喝的？” “你们这日日升酒楼也太小气了吧？！” 正在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 “就是啊，抠抠搜搜的，打发要饭的呢？” “来一大碗！” “说的是啊，还没尝着什么味就没了，太不过瘾了。” “……” 听着那人的话，不少人也纷纷响应了起来。 高升定睛一看，第一个冒出来的那人，正是私下转让，拿到请帖的春秋医馆李郎中。 高升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意外？ 分明是有意为之，恐怕之前门口的纷争也是有人故意指使，但这背后是谁？竟然能够让这些掌柜的都听话。 高升很是纳闷，但也来不及多想，眼看着众人越来越不满了。 “诸位稍安，在下冒昧问一句，这酒之前可曾喝过？” “酒味如何？” 高升对着那位李郎中问道。 “自然没喝过，这酒味更是辛辣够劲，世间罕有。” “所以才说你们小气啊。” 李郎中连忙说道。 “那想必，我们这酒楼的事情，诸位也曾经听过一二。” “这酒，确实是我们酒楼新酿，这是头茬酒，说白了，是酒头，不少酒还没有到启封的时间。” “今日开业待客，岂能少了美酒？故而急取新酒，让诸位先尝为快。”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只选取了诸位来这里的原因，如果这东西满大街都是，岂不是人人都能跟各位一般喝到？” 高升笑着解释道。 其实，如此短的准备时间，酿酒根本来不及，他只是在原有的酒之上做了调整，蒸馏过后增加了浓度，确实只做出了这么一点。 物以稀为贵。 东西少了，才能卖出高价。 “不错，那谁啊，你瞎吆喝什么？人家高掌柜能拿出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你还想喝饱啊？” “说的是啊，这酒可是好东西，我们这种人才能喝得起，岂是普通人也能喝的？” “就是，咱可是首席，今日是来捧场的，李郎中，怎么还找起茬来了？” “……” 听着高升的解释，众人纷纷把矛头转向了带头起哄的李郎中。 李郎中悻悻的坐了下来。 “诸位夫人，这碗里面的，是我们特意制作的甜品，名为龟苓膏，有着滋阴润燥、滋补养颜的功效。” “敬请品尝。” 高升并没有继续纠结在酒上，继续对着夫人们介绍道。 古时候，花银子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这个消费群体因为时代的问题，并没有被开发和激活。 更是因为她们的地位低贱，没有太多的钱财。 但对于这些府里的大妇来说，却是不同。 严格说起来，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掌管钱财的人，至少，从刚才她们各自对自己男人的管教来看，这男尊女卑的地位，用在一些大妇的身上，不是那么合适。 想当年，就连皇帝都不怕的鳌拜，面对自家大妇的时候，也是服服帖帖的。 这是高升为何要请一众夫人来这里的原因。 听着高升的话。 几乎所有夫人眼神当中都放出光来。 滋补养颜？ 乖乖！ 对于她们这些大妇来说，对于容貌和衰老是最在乎的。 她们虽是大妇，空有地位，但年纪大多老迈，没有太多雨露。 这些老东西每天都往小妾那边钻，半个月都不来一趟，老娘坐地都能吸土了。 一群夫人纷纷迫不及待的把小碗端了起来。 入口滑嫩，冰冰凉凉，甜丝丝的，甚是好吃。 这龟苓膏的制作，也是高升突发奇想，之前让那些猎户们，有什么好东西，就先往他们这边送。 结果那天，几个猎户送来了几只大乌龟和一大片蜂巢。 高升这才想着做了出来。 还在其中掺杂了一些桂花和蜂蜜，口味上也提升了不少。 一时之间，所有夫人们都眯着眼睛美滋滋。 这龟苓膏好吃不说，还有功效，没吃够…… 但碍于面子，夫人们不好开口。 “诸位，高某在这里声明一下，今日就餐的费用，所有人全部免费。” “能够得到各位的捧场，高某就很是荣幸了。” 高升上前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众人很是受用，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子，是地位，是吹嘘。 士农工商。 他们虽然有钱，但也改变不了底层的地位，这个时候被高升如此抬举，又是请柬给他们长脸，又是免费，让不少人受宠若惊。 “不行！这哪行呢？我们又不是没银子，这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啊，对不对？” 一个掌柜的起来吆喝道。 “就是，高掌柜的如此给面子，我们还要蹬鼻子上脸？不掏钱能行？” “说的不错，高掌柜啊，你这心意和抬举，我们都领了，但是这费用，该怎么算还怎么算。” “……” 不少人也纷纷接着话头说了起来。 ------------ 第47章 青菜？就这？ 看着众人的反应，高升微微一笑。 商场如战场，这一招以退为进，再开口就好办多了。 “既然诸位如此说了，我看不如这样，我们酒楼刚刚开业，为了感谢各位的莅临捧场，特意开放储值。” “不管储值多少，都赠送储值金额的十分之一。” “一百两银子起充，冲一百两，额外赠送十两，冲一千两，额外赠送一百两，这钱呢，就记在每位掌柜的账上，来了以后，直接划账。” “另外，每充一千两，再赠送龟苓膏一份。” 高升笑着对众人说道。 一招手，青楼女子再次鱼贯而出。 往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张银卡，这张银卡也是出自那个金匠的手，上面精心雕刻了每个人的名字。 “这张卡，是我们日日升酒楼的贵宾卡，只要充值，可以自己来用，也可以转送他人，金额共享。” “每一次凭借此卡前来，都可免费获得龟苓膏一份。” “劳烦几位姐姐稍后，如果有哪位掌柜的不参与充值活动，再行收回。” 高升对着那些女子招了招手，她们并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了高升的身后。 听到这些话以后，那些夫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少夫人的手，甚至已经在私底下拧了起来。 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赶紧给老娘充银子啊！ 老娘要吃那什么膏。 其实不用自家老娘们催促，这些掌柜的也都开始盘算了起来。 他们不能着急，先看看前面几位大佬怎么办， 充银子是肯定要充的，这还当着小红的面呢，要是别人都充了，我却让小红把银卡收回去了，这以后还怎么见小红？ 不得不说，这小红不化妆也这么俊俏，下一次一定要让小红这个样子伺候我…… “我充一千两！” 就在众人盘算的时候，后面一个人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吓得不少人一哆嗦。 “瞎吆喝什么？我们都没说话，还轮到你了？” “你个穷鬼，到一边去！” 坐在前面的人不乐意了。 “高掌柜，在下充五千两银子，预祝酒楼生意兴隆。” 这时，坐在前面一排的钱掌柜站起来拱手说道。 高升一愣，连忙道谢。 之前听武深说过，这个典当行的钱掌柜，颇有家产，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一开口就是五千两。 高升不知道的是，这位钱掌柜之所以给这么多银子，倒不完全是冲着酒楼，而是卖高升一个好。 从一开始收到请柬的时候，钱掌柜就对高升很感兴趣。 刚才高升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钱掌柜就一直在观察，不得不说，高升此人当真不俗，明明是来吃饭的，可正菜一个没上，按照眼前这个架势，估计就能大赚一笔。 这储值的概念，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虽说是提前把银子放在这里，但酒楼却也多给了十分之一的钱财。 这按照利息来说也是相当高的。 更何况，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充钱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面子。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代表了各自行业来的，外面不少人还在等着看呢，这要是空着手出去，其他行业的都有银卡，唯独他们这个行业没有，岂不是要被骂死？ 这高升虽然做事有种逼迫的意味，但他们倒也坦然接受。 而且一旦充了银子，以后吃饭可就都要来这里了，酒楼最需要的就是人气，这样一来，人气带动更多的人气，当真是好手段！ “我是比不了钱掌柜财大气粗啊，不过既然钱掌柜充了，我也充三千两银子，高掌柜，在下万明商行娄明，生意兴隆啊！” 这时，旁边又是一个人站了起来说道。 “原来是娄掌柜，失敬失敬。” 高升也连忙回礼。 在这两位大佬的带动之下，众人也都纷纷吆喝了起来。 最低也充值了一千两，都是冲着那份额外的龟苓膏去的。 别看这一千两对于之前的高升他们来说，不啻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这些各个行业的首席来说，还是拿的出来的。 每人说了充值价格之后，都会有青楼女子来到面前，拿着纸笔写下欠条。 毕竟那么多银子，也没法随身携带，只能过后送过来，现在是有多少就给多少，剩下的全部用欠条。 这个欠条，高升是不担心要不回来的。 “上菜！” 高升看着现场的氛围已经完全起来了，大手一挥。 那些青楼女子鱼贯而出，陆陆续续的往每个桌子上放了一盘青菜。 “什么意思？” “你们就给我们吃青菜？” “这一盘青菜能有多少银子，让我们充那么多银子，要花到什么时候去？” 见到桌上的菜之后，之前那个李郎中再一次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看着高升不断的收银子，就一阵阵不忿。 可他却偏偏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特别是那龟苓膏，本来想着在那龟苓膏的功效上挑挑刺，可他本就是医馆的郎中，一闻就知道，这里面有着金银花、土茯苓、甘草等东西，功效方面倒是一点也没夸大。 此时见到高升拿青菜糊弄他们，顿时来劲了。 周围的富户看着桌上的青菜，虽然油亮青翠，但也确实是菜啊，中间还有几片小小的肉片。 这未免也太糊弄了吧？ 就连有心想要替高升说话的钱掌柜他们，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 第48章 征服 “诸位莫急，先尝一口再说。” “一会凉了，口感就打折扣了，之所以耽搁了一会，就是等着这菜新出锅。” 高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笑着对众人说道。 众人听了高升的话，这才留意到眼前桌上的青菜，似乎散发着一股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不由自主的夹起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嗯？好香啊！” “对啊，这还是青菜？怎么有股肉的味道？这是飘着油花啊。” “是啊，这菜也不是生的，怎么还如此清脆？” “齿有余香，回味无穷啊，还有这菜中的肉片，别看肉小，但是很香。” “……” 不少人相互之间说了起来。 不一会，一盘青菜竟然见底了，不少人都还是意犹未尽。 “我想，或许已经不需要我说什么了。” 高升看着不少被舔的油光锃亮的盘子，微微笑了笑。 “高掌柜的，你这菜到底是怎么做的？” 一个人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问道。 “这倒不是我卖关子，实在是家传之法，概不外传，不过只要诸位想吃，随时来这里，我们日日升酒楼有求必应！” 高升笑着说道。 目前的大康，不管菜蔬还是肉食，大部分都是蒸煮。 铁锅更是没有，大部分都是石锅或者陶锅，至于鼎、镬、甑、甗一类的，一般是在王公贵族当中才会常见。 为了开业，高升特意高价让铁匠打了一口铁锅。 这口铁锅也颇费工夫，大康盐铁专供，除了必备的农具之外，很难弄到多余的铁，多亏有县公子刘明出马。 阶级以下的规矩，是给普通百姓制定的，只要稍微跟阶级沾点边，就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有了铁锅，高升又用肥肉炼出了大油，把一些常见的青菜炒了一下。 自然跟他们常吃的那种煮的软烂的青菜不同。 但这种东西，原理却一点也不复杂。 听着高升的解释，众人也不好多问。 随着高升的再次挥手，第二道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此时在眼前的白瓷盘当中，赫然放着几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 如果此时县太爷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些白瓷盘有些面熟，为了能够更好的衬托出这种食物的光泽和品相，县公子特意端了衙门的后厨，把所有的白瓷盘全部顺来了。 “这是何物？” “鹿肉？” 一个富户疑惑的问道。 “此物名为红烧肉，敬请品尝。” 高升并没有多说，任何的食物，味蕾是最好的评判者。 众人疑惑的夹起一筷子来放进来嘴里，正想咬掉，却没想到这肉入口即化，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好！好啊！” “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美味，这是什么肉？之前为何从来没有吃过？” “是啊，这肉似鹿非鹿，也不是羊肉，没有那种膻味。” “这肉与我之前吃的野猪肉倒是有些类似，但那野猪肉肉柴味涩，还略带酸味，实在是没法跟这种肉相提并论。” “……” 众人纷纷相互之间议论了起来。 高升微微一笑。 目前的大康，并不食猪肉。 就像宋时所言，黄州好猪肉，价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通过之前的了解，高升得知，目前永宁县的富户吃肉，大部分是鸡肉和鹿肉。 这猪肉没有经过阉割，肉味发酸，数量也少。 而前不久，那些猎户在山上的时候，端了一窝野猪。 高升带着武深和李贵，三个老爷们忙活了大半宿，才把十几个猪崽子给阉割了，就等着繁殖圈养起来。 而另外的酱油，倒是意外之喜。 武深在打扫后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坛子。 里面是歪嘴之前存放的一些黄豆，估计歪嘴自己也忘了，长时间的发酵，已经有了酱油的模样。 但武深不识货，正准备捏着鼻子倒掉的时候，被高升拦住了。 这才有了现在的红烧肉。 不然，就算高升有着不少菜谱，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至于众人的疑惑，高升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一来，猪在这些富户的认知中，生活在恶臭泥垢当中，难登大雅之堂。 其次，是保留一份神秘，才能吊着他们的胃口。 “最后一道菜，一鱼三吃。” 高升并没有迟疑，对着后面一挥手。 “吃鱼？不是吧，那玩意儿土腥难闻，刺又多，难吃的很。” “是啊，不过烤着吃倒还行，就是难掌握火候，我府上的几个厨子都烤不出来。” “这鱼还能三吃？难道是蒸、煮、烤？我是不吃那东西。” “那可不？我跟你们说啊，这鱼，都是那些穷人没东西吃了才抓来吃的，而且吃的时候不少喉咙被刺扎到，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 众人听着高升的话，纷纷有些失望。 如果说，前面吃的这些东西，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这鱼可是很被他们嫌弃的。 而刚才那位李郎中，显然已经成了众人的中心，此时正唾沫星子飞溅的跟众人说着吃鱼的坏处。 言语当中，似乎高升就是想要通过吃鱼来祸害他们一般。 高升听着众人的抱怨，倒也没说什么。 现在的大康，确实没有吃鱼的习惯。 按照目前的做法来说，确实去除不掉鱼的土腥味，受到烹饪方法和捕鱼技术的限制，鱼并不是大康常见的食物。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河流当中的鱼，大的可怕。 山溪有鱼，鱼之大，一锅炖不下。 高升灵机一动，这才冒出了一鱼三吃的想法。 很快。 那些女子端着一些东西出来，依次摆放在了各个小桌上。 众人看去，却见两碗洁白如膏、香飘浓郁的鱼汤，一大块两面金黄的鱼腹，还有一盘散发着异样香味的鱼尾。 “这是？” 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已经颠覆了他们对吃鱼的认识。 “诸位，请看这一鱼三吃，鱼头浓汤、香煎鱼腹、油泼鱼尾。” “趁热吃。” 高升笑着介绍道。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了，率先用汤匙舀了一口鱼汤。 “好鲜啊，一点腥味都没有，余味无穷啊。” 不少人眼睛顿时放光起来。 又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煎的金黄的鱼腹肉，只感觉唇齿留香，美味无穷，与之前吃过的鱼，有着天差地别。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鱼大了，刺相应的也就粗大，吃起来方便的多。 众人已经顾不上相互说话。 而当吃到最后油泼鱼尾的时候，所有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人人埋头干饭，头也顾不上台，特别是之前那位李郎中，本想着尝一尝挑挑毛病，可这一尝，就再也停不下来。 此时在满满的厅堂当中，全是众人喝汤衔肉的声音。 “好！” “好吃！” “什么也别说了，高掌柜啊，我再多充两千两银子。” 最前面的一个胖掌柜最先吃完，满嘴油花，兴奋的站了起来。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让家里重金聘请的厨子滚蛋，整天糊弄我呢？我以后只吃日日升酒楼的饭菜！ “高掌柜啊，还有我！” “我也是！” 不少人也意犹未尽的吆喝道。 他们面前的碗盘已经完全干净了，甚至就连每根鱼骨头都被吮吸过。 如果说，之前充钱的时候，是有着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现在的充钱，可是他们发自肺腑的了。 ------------ 第49章 发财了！ “高掌柜的，这菜明天我还来吃，过瘾，过瘾啊！” “房掌柜的，明天咱哥几个凑一桌？” “那敢情好，也不能耽搁了高掌柜正常做生意，咳咳，打包，打包带回去。” “对对对，我们吃完专门带一桌回府。” “……” 三道菜过后，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 相互之间熟悉的，纷纷相邀了起来。 惹得一众夫人很是不满。 这一次能够出门，是因为受邀而来，放在平时，是没法到酒楼吃饭的。 “诸位，在下倒是还有一事，需要各位相助。” 高升笑了笑。 高升对着众人一拱手，那些女子在每个桌上放了笔墨纸砚。 众人好奇的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些菜名。 “我们日日升酒楼刚刚开业，菜品并没有定价，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一是品菜，二来呢，也给这些菜肴定一个价格。” “诸位可以在这每道菜的后面写上价格，不署名。” “我们酒楼会根据诸位的价格，来选取中间价格作为标注。” “高某在此先谢过了。” 高升笑着对众人说道。 让这些人定价，在如此场合，价格只高不低，等到价格挂出去以后，就算有人不满，也可以把责任摘出来。 日日升酒楼的客户群体，从来不是那些底层的百姓。 说奸诈也好，说善良也好，这只是日日升酒楼的定位，如果跟一般酒楼抢生意，那难免会引来小人的觊觎和报复，徒增烦扰。 而高升相信，就算价格定的高，这些各个行业的首席，不仅会继续来，还会替他们宣扬，这价格，可是他们定的。 至于行业其他的人，定然不服输，就算价格再高，也不会太怂了。 有的时候，赚富人钱的门路，在意不在其形。 “高掌柜实在是太客气了，此等美味珍馐，价格低了可不行。” “再说了，要是什么人都能来吃，我们以后可吃什么？” 刚才那个前排的胖掌柜拍着肚子站了起来。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这东西虽好，但材料想必也是非常珍贵的，吃的人多了，那他们想吃可就吃不到了。 再说了，他们可是充值了的，以后来反正也不花钱。 纷纷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生动形象的展示了，这充值以后的钱，那就不是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如此，就谢过各位了。” “以后还望多多捧场！” 高升命人收了纸笔，亲自把所有人送了出去。 此时。 在外面的人终于见到酒楼门打开了。 纷纷迎了上去。 “孙掌柜，里面什么样啊？” “呦，吴掌柜，这满嘴油花，里面吃的什么？” “张掌柜，这里面价钱贵不贵？都有什么好吃的？” “……” 众人一出来，就被人围了起来。 “呵呵，这里面的东西，真是大开眼界了，去去去，王胖子，这里面的东西也是你能吃得起的？瞎打听什么？” “说的不错，这里面的菜肴，简直是美味珍馐啊，也就只有我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吃得起。” “口有余香啊，回味无穷！” “……” 一群富户在周围人艳羡和好奇的眼神当中，过足了瘾。 “诸位，今日我日日升酒楼第一天试营业，接下来我们稍做调整和打扫，因为座次有限，明日开始，正式开始接受预定。” “拥有我们酒楼银卡的贵宾优先，按照时间先后进行。” “还望谅解。” 高升笑着对众人解释道。 一听这话，那些准备离开的富商们纷纷又跑了回去。 这一来二去的，接下来半个月的酒席已经满了。 而高升的这番解释，更让周围的人好奇了起来。 “什么是银卡？贵宾又是怎么来的？我也想要啊。” “预定是什么情况？那我们以后想吃还吃不上了？” “这不是妥妥的歧视嘛？” “就是，我还不去吃了呢！请我我也不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 “嘿嘿，王掌柜，听说你预定了一桌？带着小老弟见见世面？放心，银子我出！什么？有卡不花银子？王大哥，这样，我这还有一对锦绣玉狮子，早就想送给大哥了。” “……” 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高升笑着把门关了起来。 这样一来，热度、流量就全有了。 “哈哈哈，发财啦！” “这么多银子！” “足足八千多两啊，这还不算欠条里面的。” 高升刚进后院，就听见刘明嗷嗷叫的声音。 “我说老弟啊，你要是不怕别人都听见，你吆喝的再大点声。” 高升有些无语。 “怕什么？” “姑娘们可都已经从后门送走了。” “而且这可里是县府，难不成还有流匪？” 刘明一咧嘴。 在旁边坐在门槛上的武深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太目中无贼了。 但武深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刚才他带着王翠花和李贵两人，在后厨按照沈三的方法忙活的不可开交，现在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做菜是个体力活，比打家劫舍累多了。 “对了大哥，这些人的价格已经统计出来了。” “真是黑啊，就那盘炒青菜，竟然没有一个低于五两银子，最高的竟然到了十两，按照他们的价格，利润率应该在百分之八千左右。” “你看咱就取中间价格的？” 刘明拿着一摞纸对着高升问道。 “中间？” “不，用最高的。” 高升摇了摇头。 “啊？” “那其他人他们不会……” 刘明傻眼了。 “不会，当时都是不记名的，你想啊，价格出来以后，你发现中间价格，比你写的价格要高，你会怎么想？” 高升摆了摆手。 “那我肯定不能承认。” 刘明毫不迟疑的说道。 “那不就完了？” “听我的，对于这些富户，你少赚他们一点银子，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以为你瞧不起他们呢。” 高升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大哥，你简直是……啥也不说了，以后你说什么，我绝对没有二话！” 刘明这次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一次，也算是开门红。” “你们也都辛苦了。” “这样，老弟你呢，拿五分之一。” “王大婶你们一家拿十分之一，老武啊，你也是十分之一，平常呢，没有什么薪水一类的，以后我们就按照这个利润来分配。”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 第50章 孙家少女 “多少？” “五分之一？” “我算算啊，我们这次加起来一共是三万多两，扣除成本，还有三万多两，也就是我分六千两？！” 刘明目瞪口呆。 “怎么？” “你要是嫌少，那就再加点。” 高升倒是没有在意。 他的野心，不局限在这一个酒楼之上。 而且他也深知，分钱才能更好赚钱的规则。 “啊呀！” “不少不少，我这又没出钱没出力的，全靠大哥你啊。” “你这太够意思了！” 刘明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掌柜的？我们也有？” “十分之一可就是三千两！” “三千两啊。” 王翠花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是大家一起做事，自然有份。” “过几天稳定下来，我就去把小柔和丫丫接回来，小柔身子弱，以后这酒楼的杂事，可就要多靠你们。” 高升点了点头。 “啪！” 正在发愣的李贵脸上突然挨了王翠花一巴掌。 “老头子，疼不疼？” 王翠花看着李贵高高肿胀起来的脸颊问道。 “疼……” 李贵欲哭无泪，满嘴是血，吐出一颗后槽牙。 “天老爷啊，竟然不是做梦！”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掌柜的磕头！” “掌柜的就是那活菩萨，我之前真是瞎了眼，那么对你们，掌柜的你放心，等夫人和丫丫来了以后，绝对不用她们做一点活，这里里外外你就交给我们了！” “老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 “你去把桌子全部收拾了，我去刷碗！” 王翠花把袖子一撸，露出了比高升还要粗的胳膊。 看的高升忍俊不禁。 “怎么了？” “累懵了？” 高升在发愣的武深旁边坐了下来。 “呸！”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走错路了。” “我们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又是拦路，又是打劫，冒着杀头的危险，每次也就能抢个百八十两的就不错了。” “这特么做生意一天就赚了三万两，三万两啊！” “这妥妥的明着抢钱，一盘炒菜的成本，不过是十几个铜板，那群大傻子竟然出价十两银子？” “玛德，早知道银子这么好赚，我还当什么流匪啊？” 武深生无可恋的暗骂了几句。 “习惯就好了。” “之前呢，有一个衙门的库银被抢，当山匪们看着死了两个兄弟才抢回来的一千两银子，还不等高兴，就收到了官府对外声明，被抢纹银五万两，悬赏五百两捉拿劫匪的消息。” “山匪出人出力又丢命，不过才抢了一千两，县令动动手，四万九千两就到手了。” “你品，你细品，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 高升笑着对武深说道。 武深目瞪口呆，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掌柜的，孙氏布行的孙掌柜，带了一名年轻女子，正在后门，说有事情要跟掌柜的您商量。” “您看——” 这时，李贵来到高升面前问道。 “孙氏布行？” “他来干什么？” 高升有些纳闷，难道还是为了酒楼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见，说起来，楚家也是做布的，这孙氏布行既然是首席，说不定也能有什么帮扶。 “李大哥，你带他们来二楼雅间。”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上走去。 不一会，见到孙掌柜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呦，是孙掌柜啊，来来来，里面请。” 高升起身，把两人迎了进来。 “不敢当不敢当，高掌柜，您太客气了。” “这是小女，还不见过高掌柜？” 孙福海一边对高升回礼，一边对着旁边的少女说道。 “见过高掌柜。” 那名少女却少见的落落大方，在这个时代实为少见。 年纪不过刚及桃李，只见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正上下打量着高升，看见高升的目光对视过来，这才红着脸低下了头。 “坐，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高升招呼两人坐下。 “在下确有一事相告。” “不知高掌柜的，之前跟黄家村黄老爷可有仇怨？” 孙福海对着高升问道。 “嗯，确实有些仇怨。” “孙掌柜是从何而知？” 高升有些诧异。 “不瞒高掌柜的说，前几日，这位黄老爷曾邀在下一叙。” “同去的，还有刘氏布行的刘掌柜、春秋医馆的李郎中和三笑医馆的文郎中。” 孙福海慢慢说道。 “哦？” 高升眼神一寒。 之前从刘明那里知道，这三笑医馆把请柬私下转让给春秋医馆的时候，高升就觉得有些蹊跷，但没来得及多想。 现在想想，这门口闹事的刘掌柜，还有在酒楼里面挑刺的李郎中，原来根儿在那黄老爷身上。 “按照黄老爷的意思，是让我趁着酒楼开业的时候捣捣乱，不然的话，就装作骑马摔断腿，把请柬让给那刘掌柜。” “那姓刘的心术不正，以次充好，我本就看他不顺眼，就没答应。” “这位黄老爷在我们永宁县颇有势力，高掌柜的还是要谨慎为妙。” 孙福海对着高升说道。 “多谢孙掌柜了。” “没想到孙掌柜也能不畏权势，令人佩服，之前就听说，孙掌柜为人耿直，颇有口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高升拱手说道。 不管这位孙掌柜动机如何，能够来跟自己说这些，自己也欠了他一个人情。 “高掌柜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看不惯这种下作的手段而已。” “今日前来，倒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起来惭愧。” 孙福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的少女。 “哦？” “但说无妨。” 高升有些诧异，这少女自己并没有焦急，似乎是跟她有关系？ “在下原妻去世的早，仅留下了一女，本想着让她学学纺绣，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 “偏偏这性格外向，对于经商一事倒是颇有兴趣。” “但自古以来，就鲜有女人经商的例子，再加上我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下了。” “今日见到高掌柜你并无偏见，邀请诸位前往，倒是让小女很有好感。” “您看能不能这样，老夫呢，舔着老脸跟您开口，我想出银子，买一点股份，价格您随便提，至于股份多少倒无所谓，只为能够照顾小女一二。” 孙福海对着高升说道。 ------------ 第51章 楚氏布行 “买股份？” 倒是轮到高升诧异了，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孙掌柜，还真是有些远见。 自己这酒楼刚刚开始赚钱，他就看到了酒楼的潜力，还直接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塞进来，这当爹的心得多大？ “嗯……楚氏布行你可知道？” 高升并没有接着他的话继续说，而是对着孙福海问道。 “楚氏粮行？” “知道啊，是县府周边的一个小布行，怎么了？” 孙福海有些纳闷。 “那是在下的岳父家。” 高升慢慢说道。 “啊？” “原来高掌柜已经婚娶？” “在下却是冒犯了。” 孙福海有些吃惊的站了起来，旁边少女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对，小女丫丫，现在也正在楚家暂居，等过一段时间，便把她们娘俩接过来。” “不然的话，今日倒可以跟孙掌柜的见见。” 高升对孙福海的表现有些诧异，倒是没有留意站在孙福海身后少女的异样。 什么意思？ 我模样也不差啊，合该当单身狗不成？ “是是是，我倒是听说，最近这楚氏布行遇到了一些同行的排挤，生意方面颇有影响。” “但这无妨，他们的布绢渠道都是从我这里所得，我跟下面说一声就好了。” “高掌柜无需担忧。” 这孙福海也是人精，自然知道高升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 拉楚氏布行一把，对于他这个布行的首席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然这样，那都是朋友，我给令媛百分之十的股份，至于价格，孙掌柜就看着来吧。” 高升点了点头。 之前倒也从楚大壮那里听说过，最近楚家那边的生意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是受到了同行的排挤。 如果有孙福海站队楚家，那估计以后楚家的生意会好做不少。 “那就多谢高掌柜了，我愿出五千两银子。” 听见高升的话，孙福海也松了口气。 就算自家女儿的事不成，单纯能够入股这日日升酒楼，那也是赚钱的。 有了这笔银子，就算以后分家，自己女儿也无需为生活所忧虑。 只是这高升已经婚娶，听这个意思，是连娃娃都有了，那真是可惜了…… 听着孙福海的话，高升也有些吃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富户的实力，五千两银子都能在郡府买个小酒楼了，竟然就买十分之一的股份，还很高兴。 “孙掌柜，有一件事倒还要劳烦，这楚氏布行的事情，您千万别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希望，楚家的人知道，这背后有我的原因。” 高升对着孙福海说道。 之前在这个岳父那里不受待见，万一生气了，凭借自己老丈杆子那暴脾气，说不定会因为自己而拒绝，到时候谁都没好处。 说起来，高升对楚家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小柔而已。 就像这次，自己护不了小柔的时候，楚家是小柔和丫丫的归宿，高升不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安排的。” “既如此，那就不多叨扰了。” “以后小女有什么事情，再随时过来。” 孙福海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告辞。 “筱竹？” 孙福海见到女儿没有反应，轻轻拽了一把。 “哦，我……” 少女有些慌乱的回过神来，这才跟着孙福海下楼去了。 “大哥，刚才那女的是谁啊？长得很是俊俏啊。” “该不会是来跟大哥说亲的吧？” 孙福海他们刚走，刘明便急匆匆的走了上来。 “去！” “别胡说八道，有事？” 高升翻了个白眼。 “大哥，这银子都有了，还等啥？” “刚才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这些现银我先用，你陪我去一趟怡红楼，我得赶紧把宋姑娘接出来啊。” 刘明迫不及待的说道。 “老弟，我知道你很是急切，但今天那些女子刚刚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宋姑娘说不定还来不及捋顺。” “再说了，先等我把你嫂子接回来，然后再安排，这可是之前说好的。” “稳一稳，还有你爹那里，你总把人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酒楼里面办婚礼吧？” “你又要如何给人一个名分？赎买出来，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名分吧？” 高升对着刘明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刘明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被一盆水浇灭了大半。 说的是啊，自己老爹那关要是过不了的话，就算把宋姑娘赎买出来，又能怎么样？ “那我现在就回家！” “无论如何，我也要说服我爹！” 刘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先去说说吧，没什么说不透的。” “只是别再跟你爹发脾气了，闹的人尽皆知，这样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高升对着刘明说道。 在收拾酒楼的那几天，高升才知道这位县公子在县衙里面的闹腾，也是颇为无奈的。 “知道了大哥，这收据我能不能带回去几张？” “万一我爹问起来，我也有的说。” 刘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尽管拿。” 高升挥了挥手。 看着刘明离开之后，高升倒是也慢慢盘算了起来。 现在这酒楼开门红，剩下的日子也根本不用再担心生计，是时候把小柔她们给接回来了。 “老武，猎户什么时候过来送肉？” 高升对着武深问道。 “今天我们开业，就没让他们来，预备着今天的料已经用完了，他们明天一早应该就能送来。” 武深说道。 “明天一早，你帮我留下几样肉，我要用一下。” “李大哥，明天你帮我雇一辆马车，要好点的，我出去一趟。” 高升对着两人说道。 之前答应了楚小柔和丫丫，要正式的把她们接回来。 现在有了居所，有了产业，有了生活的保障，总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愧对她们。 说起来，还真是想她们娘俩了。 ------------ 第52章 这宋姑娘，是女的吧？ 永宁县衙门。 县太爷的府邸和衙门是一处院落，前面是衙门大堂，后面就是县太爷的府邸。 刘明没精打采的走了回来。 本来今天赚钱的兴奋，被这爱情的坎坷给浇灭的很是彻底。 一路上刘明都在盘算着如何跟自己爹开口，但想了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总归是记住了高升的提醒。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关系闹僵了。 刚到后院，却闻到了一股酒香。 只见大厅当中摆了一桌酒菜，自己的父亲正在端着酒杯喝着。 这县太爷虽然在酒楼上小酌，但回来之后还是感觉不过瘾，又让人摆了一桌。 看见刘明进来，县太爷连忙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啊呀，怎么回来这么早？” “来来来，陪你爹我喝两口！” 县太爷美滋滋的对着刘明招了招手。 搞得刘明一头雾水。 “爹，今天有什么喜事？” 刘明在县太爷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这桌上的菜，可是比较隆重的。 “喜事？” “没有啊，来来来，好久没陪你爹我喝酒了，喝一杯。” 县太爷给刘明倒了一杯酒。 他自然不能告诉自己儿子，今天的时候他去看了酒楼开业的全过程。 刘明有些纳闷，最近一直忙活着酒楼的事情，也没作孽啊，难道把后厨盘子偷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也不至于搞这么一顿然后再揍我吧？ 但刘明倒也顾不上别的，还真是饿了，别看是酒楼开业，可刘明在后院光忙着搬银子去了，也没吃东西，之前惦记着宋姑娘的事情，还没察觉，这一坐下就饿的不行了。 “听说，你那个酒楼开业了？” 县太爷抿着小酒问道。 “嗯，爹你怎么知道的，你今天也去了？” 刘明点了点头。 “没去没去！” “我是听别人说的。” 县太爷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哦。” 刘明多少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多少会关注一些。 当时高升在开业邀请人的时候，还想着要邀请县太爷前来，但被刘明给推掉了。 按照刘明的想法，自己之所以参与日日升酒楼，就是想给自己老爹证明一番。 如果开业还要借助自己老爹的名头，自然不合适。 只是当时，刘明还不知道高升开业的全部计划和安排，等到今天取得了这种效果之后，刘明倒是有些后悔没邀请自己老爹来看看。 “儿子，我跟你说，这个人活一辈子，想干什么就要去干什么。” “要大胆才能成事，我跟你说，不要怕犯错，认定了什么事就去干。” “凡事有你爹在后面撑着！” 县太爷拍着胸脯对刘明说道。 “啊？” “爹你也这么认为？” 刘明有些诧异。 刚还在苦恼着怎么开口说宋姑娘的事，听老爹这个意思，似乎是很支持啊。 “那当然，不然你爹我能有现在的？” “什么也别说了，先干一杯！” 县太爷举起了酒杯。 刘明大喜过望，也放低酒杯跟老爹一口干了。 县太爷很是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这儿子之前觉得还跟自己不像，但是现在看着，是一模一样。 “可是爹，之前你不答应啊。” “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刘明很是纳闷，毕竟上次就说要赎身的时候，自己老爹把自己禁足了，还要打断腿，这要是明说，他可不敢。 “我不答应？” “哦，那是之前，我跟你说，爹当时不答应也是为你好，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了么？” 县太爷语重心长。 “爹你放心，那是好人，虽然身世现在落魄了，但之前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 刘明听见父亲这么说，也松了口气。 那宋姑娘的印鉴此时就在自己怀里，绝对不是一般出身，沦落到青楼也是迫不得已。 “这个我知道，不然我不早就拦着了？” 县太爷摆了摆手。 今天在知道酒楼的大掌柜是高升之后，就让管家去把高升调查明白了。 之前也算颇有家世，说是这个落魄寒门也勉强算得上，之前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毕竟是读书人，最近这段时间倒也不错。 “那爹你现在不拦着了？” 刘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老爹。 “我拦着干什么？你这是做正事，真要是出息了，那我们祖上也有光啊。” “等你爹老了，也有人能护着你。” 县太爷慢慢抿酒说道。 压根没意识到，两人从一开始就说岔劈了。 “啊呀，爹啊，你就是我亲爹！” “我敬你一杯！” 刘明一听，直接蹦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的老爹竟然这么痛快。 “你小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是你亲爹，竟说大实话！” “干了！” 县太爷早就喝的醉眼朦胧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就去把人接过来。” 刘明迫不及待的说道。 “接过来？接过来干什么？” “跟我正式见见面？” “也行！” 县太爷点着头说道。 “那必须得见啊，见了以后，你就赶紧把我们俩的婚事定一下。” 刘明站了起来。 “啊？” “婚事？” 县太爷猛地一哆嗦，端着酒杯即将送到嘴边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 难道说，自己儿子变化，完全是因为取向发生了变化？ 虽然那高升颇为英俊，但特么是个男的啊，早就听说一些达官贵族有这种癖好，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也有！ 自己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这以后可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县太爷一边想着，在极度的震惊之下，手上一用力，酒杯的杯脚竟然应声而裂。 “爹，你怎么了？” “我跟你说，这宋姑娘可是第一次来，你可不能拿她之前的经历说事啊。” 刘明看着老爹的异样，还以为反悔了。 “谁？” “宋姑娘？她是谁？” 县太爷一脸懵逼。 “我不是刚才跟你说了？是怡红楼的宋姑娘啊，你不是都答应了？” “爹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刘明有些恼怒的看着自己老爹，这老东西装疯卖傻。 “哦哦哦，宋姑娘啊，这宋姑娘，是女的吧？” 县太爷瞪大了眼。 “爹你喝多了是不是？” “这宋姑娘能是男的吗？”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刘明一头黑线。 “哦哦哦，女的就好。” 县太爷顿时松了口气。 唉…… 吓死你爹算了。 虽说这宋姑娘是青楼里面的，但总归是个女的啊。 再说了，青楼谁没去过似的？ 但要娶一个青楼的女子，这…… 县太爷心里面还是很犯嘀咕的。 可看着眼前的儿子，很明显被迷住了，想想当年，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曾经吆喝着要给青楼女子赎身云云，但那些女人赎身之后就没影了。 实在不愿意自家儿子重蹈覆辙啊。 而且当时自己已经娶妻了，只不过是做了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跟儿子不同，这没娶妻，这一旦娶回来，就是大妇。 一个青楼女子当大妇，这说出去…… 县太爷有点麻了。 ------------ 第53章 楚家的麻烦 “咳咳，儿子，这宋姑娘……咳咳，来怡红楼多久了？可是红倌？” 县太爷对着儿子问道。 “爹你说什么呢，宋姑娘一身清白，卖艺不卖身。” 刘明很是不满的瞪了县太爷一眼。 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被玷污，亲爹也不行！ “好好好，怪我怪我。” 县太爷满脸的无奈。 作为青楼常客的他岂能不知道？这所谓的清白，这所谓的卖艺不卖身，在青楼当中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身价的手段而已。 不然你以为，平常青楼里面杀鸡的血为什么留下来？ 最好骗的，就是这些未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和只读圣贤书的书生。 “来，先喝一杯。” “儿子啊，这个……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现在准备怎么办？” 县太爷举起酒杯对着儿子问道。 “爹啊，我现在凭着那酒楼也已经赚了银子，就想着先把人从怡红楼里面赎出来。” “至于这完婚的事情，到时候再说，跟宋姑娘还没说到这份上。” 说到这里，刘明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说起来，赎身也好，誓言也好，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宋姑娘既没有表态，也没有多余的话。 除了说到诗词的时候愿意多说几句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冷若冰霜，但自己就喜欢她这个范儿。 至于这婚姻大事，刘明更是连提都没有提过。 这冷不丁的父亲问起来，刘明也有些迟疑。 “这……喝酒喝酒。” 看着自己儿子入情已深，县太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自己先去摸摸这个宋姑娘底子，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县太爷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多问什么。 和儿子你一杯我一杯的闲聊着。 说起来，对于他们父子二人，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县太爷颇有些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什么，破坏了跟儿子这难得的气氛，刘明倒是因为刚才老爹的话，心中郁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没一会就趴在了桌子上。 县太爷揉了揉迷离的眼睛站起来，准备让人来把儿子扶着回去睡觉。 结果刚把儿子扶起来，一个小包袱却从刘明怀里掉了出来。 县太爷有些纳闷，看这个绢布的样子，应该是女子的东西，难道是那宋姑娘的？ 县太爷捡起来打量着，正准备放回去，却感觉里面好像有个印鉴般的东西，低头看了看自己儿子已经彻底醉了。 县太爷背过身去，悄悄把这布绢打开了。 可当看清楚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绢布之后，县太爷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酒都醒了。 连忙把印鉴拿起来看了看，慌慌张张的来到一边的案几旁，拿出一张纸把印鉴盖了上去。 当看清楚这一行小字之后，县太爷顿时跌坐在椅子上。 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工夫，县太爷这才猛地跳了起来。 把桌子上的那张纸揉成一团吞了下去，又把那印鉴和绢布重新包裹起来，塞进了自己怀里。 “管家……” 县太爷对着外面吆喝道。 声音当中竟然有着一丝颤音。 “老爷，这是怎么了？” 管家进来以后，看见县太爷脸色煞白，全无酒色，也不禁有些纳闷。 “你去把这小子给我关进屋里，绝对不能踏出屋子一步。” “等等，给我捆起来，每天吃喝拉撒安排人伺候，要是他再溜出来，老子劈了你。” 县太爷冷冷说道。 “啊？” “是！” 管家也一脸懵逼，刚才还听着父子二人举杯换盏，你好我好，一片父慈子孝的氛围，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 第二天一早。 高升等着那些猎户来以后，便驾着马车出门了。 本来想着，是带着人去的，怎么也算是掌柜的。 但这一早，刘明却是没来。 今天酒楼还要正常营业，高升便亲自驾车前往了。 马车上不仅装了一些肉食和米粮，高升还特意带了一千两银子，满满当当装了一车，朝着楚家而去。 此时。 在楚家的门口，虽然是一大早，却围了不少人。 “老李头，你家的布也没有拿到？” “那可不？我这都跟人定好了，过些日子就来取衣服，可我这布匹还没拿到手，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谁说不是呢，我这定钱都交了，现在手头没有现银，临时想买也没有资金，这可麻烦了。” “这老楚家是怎么了？之前没有这样过啊。” “……” 一群人纷纷在门口说着。 他们大多数都是染坊和成衣店的人，今天都是来问楚家要布的。 在布艺这个行业里面，织行，布庄，裁缝店，成衣店，染坊，绣庄分门别类，永宁县地方小，没有那么精细。 虽说挂着布行的招牌，但基本都挎着两到三个领域。 这楚氏布行，不过是下游的一个布庄，从上游的织行拿到布，直接售卖以及转给下面的成衣店和染坊。 楚氏布行在这一片，向来是有口皆碑的。 但最近这段时间却不知怎么了，先是卖出去的一批布，被人发现上面有虫洞，全部退了回来。 紧接着，从上面织行的渠道也断了，说是缺货，没有现布。 这才导致楚家目前是四面楚歌。 “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堵在家门口的话，这乡里乡亲的可就丢脸丢大了。” “要不先出去跟他们说说，我们也没有布，就算在这等着也没办法。” 楚大壮在一边焦急的说着。 “不可！” “我们楚家做生意这么多年，楚家就是我们的招牌，这块招牌不能破。” “把家里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先赔偿那些成衣店和染坊的人，把订单收回，就说以后我们继续合作，绝对不会让他们损失。” 楚父想了想，对着楚大壮说道。 “啊？” “爹，我们的银子之前也都提前支付给了织行，他们不给银子，我们哪还有那么多银子给他们？” “再说了，要是我们把银子都给出去了，我们楚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算要做，也没有本金了。” 楚大壮有些吃惊。 ------------ 第54章 吕公子 “老大，就算没有本金，就算我楚家以后生意不做了，也不能亏了良心！” “这些成衣店也都是小本生意，都在等着布用，他们之前可都是信任我们，才把定钱给了我们，要是没有钱及时买布，也耽搁他们的生意。” 楚父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 楚大壮很是迟疑。 “没什么可是的，这楚家还是我做主，按照我说的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带着钱过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缺着哪一房，关键的时候，就要齐心！” “快去！” 楚父见楚大壮不情愿，顿时发了火。 楚大壮也知道他爹的牛脾气，只能叹口气去安排了。 “老爷，吕公子来了。” 楚大壮刚走，一个下人便走进来说道。 “吕公子？” 楚父皱了皱眉头。 这位吕公子是自己二夫人本家的一个后辈。 前段时间，来给二夫人送了一些土产，在楚家逗留了几天。 这才刚走了没几天，怎么又来了？ “吕公子带来了一些东西，见前门人多，就停在了偏门。” “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老爷，您看——” 下人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那一小块碎银子。 “唉，那就先让他进来吧。” 楚父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吕家说起来，怎么也算自己二夫人的本家，不好太过生硬。 “小侄见过楚伯伯。” 吕公子进来之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楚父行礼。 今日明显是从头到脚的打扮了一番，一身崭新的衣服，粉头油面，甚至还有股异样的香味。 让楚父阵阵眩晕。 “前几日不是来过了？” “怎么今天又来？可是有什么事？” 楚父往后倾了倾身子。 “哦，上次来送完东西回去以后，父亲对我很是责备，埋怨我不懂事，作为一个晚辈来一趟楚家，却并没有带什么礼物，不成体统。” “所以这一次，晚辈特意准备了一些东西，再次来拜访楚伯伯，您之前可千万不要见怪。” 吕公子躬身说道。 “贤侄说哪里的话，我们楚家不过是庄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像你们吕家大门大户，你能来，心意到了就行。” 楚父笑着说道。 眼前这吕公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彬彬有礼，看来这读书人和读书人，还真是不一样。 “楚伯伯，刚才我在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围聚了不少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吕公子对着楚父问道。 “唉，生意上遇到了一些周转问题，没事没事。” “我们楚家能应付，倒是让贤侄见笑了。” 楚父有些尴尬的说道。 话音刚落，楚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吕公子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见过各位婶嫂。” “正好大家来了，我给大家带了一些礼物，以表敬意。” 吕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把带来的礼物给众人分着，最后，拿起了一盒桂花糕和一个玉镯子，来到了楚小柔的面前。 “楚小姐，我听说你最爱吃桂花糕，今天特意一早去买的，你趁热吃。” “还有这个玉镯，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吕公子把东西递了过去。 楚家的人一看就明白了。 怪不得这吕公子如此殷勤，原来是冲着小柔来的。 其实，自从上次吕公子在楚家无意当中看见了楚小柔之后，简直惊为天人，至于楚小柔已经嫁人的事情，吕公子就好这口。 “吕公子冒昧了，还是称呼我高夫人的好。” “至于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楚小柔满脸警惕的护着丫丫后退了两步。 自从上次无意中遇见了这个吕公子之后，这吕公子就有事没事的过来搭话。 作为一个过来人，岂能看不出吕公子眼神当中的欲望？ 吕公子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 “咳咳，这个……来来来，你叫丫丫是不是？” “这是桂花糕，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啊？” 吕公子顺势把桂花糕塞给了丫丫。 “哼，我才不稀罕！” “我爹爹给我买过，我爹爹买的是天下最好吃的，我才不吃你的！” 丫丫背着手对吕公子吐了吐舌头。 玛德！ 个死丫头！ 不识抬举！ 吕公子眼神一寒，但还是快速的恢复了，悻悻的把东西收了回去，心里暗骂道。 之前他从二夫人那里，也听说过这楚小柔的情况。 想着生活困苦的她们，一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却没想到被拒绝了，当即有些下不来台。 “爹，这是我们的一点钱，听说家里生意有麻烦，就先拿去用吧。” 楚小柔上前拿出一个小手绢，里面包着十几个铜板和几块碎银子，这是小柔来了以后，母亲悄悄塞给她的。 这时，在小柔身后的丫丫，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服。 “哦，里面的铜板，都是丫丫给的。” 楚小柔笑着说道。 丫丫红着脸躲到了小柔身后。 之前，丫丫在院子里面劈柴的时候，无意当中捡到了一枚铜钱，就兴致冲冲的给了楚小柔，楚小柔拿着去问的时候，却没人知道。 对于楚家这边，一枚铜钱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后面陆陆续续又被丫丫给捡到了一些，楚小柔就给了丫丫，被丫丫很是宝贝的放进了木盒子里，说要一起给爹爹。 而刚才听见楚大壮在府里筹钱的时候，丫丫还是依依不舍的拿了出来。 楚父有些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小外甥女。 之前，因为高升的缘故，对这个孩子很不喜欢。 但是自从丫丫来了以后，丫丫的懂事，丫丫的善良，丫丫的勤劳，很难让人不喜爱，到底是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的。 当时那些铜钱，是他看见丫丫在院子劈柴，故意扔下的。 楚父面冷心热，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家执拗的女儿和这个可怜的外甥女。 但后来这个孩子捡到了钱之后，竟然马上交了出来，楚父也是很欣慰的。 只不过最近家里面的生意千头万绪，让他也没有什么心绪。 此时看着她们拿出这些钱来，不由得大受感动。 这么懂事的娃娃，可不能再回去跟着高升受苦了。 这吕公子为人倒是不错，要是不嫌弃小柔带着一个丫丫，说不定他们两家还能来个喜上加喜…… “哎呦呦，就这么点碎银子，能干什么？打发要饭的呢？” “真是不嫌丢人，我们楚家要是指望这些，那还不完了？” “你要是收下我们吕家送来的镯子，说不定还能管点用，真是没有眼力价。” 正在这时，二夫人尖着嗓子来到了面前。 听着这位二娘的话，楚小柔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她也知道，二娘说的是对的，这些银子杯水车薪，但这已经是她们的全部。 她是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法跟这个刁蛮的二娘说什么。 楚小柔也听大哥说过，自从二娘来了以后，凭借着刻薄的行为和泼辣的脾气，俨然成了楚家的主事人，就连家里的钱财都把控了起来。 “好了，小柔也是一片好意。” “老大，还差多少银子？” 楚父有些过意不去，出来帮小柔解了围。 “爹，还差八百多两，我们前段时间，赔偿了那些人一些银子，家里也没多少银子了。” 楚大壮满脸无奈。 “唉……” 楚父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楚家这招牌，算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楚伯伯，是生意方面还缺资金？” “或许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这时，在一边的吕公子开口说道。 ------------ 第55章 无事献殷勤 “对啊，我们吕家可是家大业大的，我正想回家筹点银子呢，没想到被你抢先说了。” “你这个吕家大公子，自然要比我说话管用。” “老爷，既然人家贤侄主动开口了，那就让他去试试。” 楚父还不等说话，二夫人便接着话头说了起来。 “这……” “会不会太麻烦了？” “这八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楚父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事到如今，倒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楚伯伯放心，这楚家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 “说起来，我倒是与织行的一些人相熟，我回去之后，立刻去跟那些织行的人打打招呼，想办法让他们通融通融。” 吕公子一听，立马上前说道。 要是能够帮着楚家解决了目前的困境，那自己跟楚小柔的事情就好办了。 本来，楚老爷子就想着让楚小柔和那高升断绝关系，有了这次之功，再顺便一提，这小美人儿岂不是就……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相信中午就能有信了。” “到时候我顺便把银子带来。” 吕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老爷，我们吕家这位吕明明，在众多公子里面也是很出色的。” “一表人才不说，更是重情重义，而且还读过书，听说也会作诗呢，比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可强多了。” 二夫人上前挽着楚父的胳膊说道。 “嗯，这位吕公子倒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如果这一次我们楚家能够渡过这次危机，那……” 楚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小柔一眼。 楚小柔顿时脸色煞白。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的父亲容许自己在楚家住下，就是在等这一天，等着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想到这里，楚小柔满心失望。 “丫丫，我们走！” 楚小柔拉着丫丫朝后院走去。 …… 吕家。 吕家就在附近的镇子上，距离楚家倒也不算太远。 吕公子一路快马加鞭，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爹，赶紧给我拿八百两银子，我要去替楚家还债！” 吕公子一进门就对着自己父亲说道。 “谁？” “给楚家还债？” “你脑子被驴踢了？” 吕家家主很是不满。 昨天晚上刚输了八百两银子，今天一大早这小王八蛋又来要八百两。 没钱！ “爹啊，要是有了这钱，那娘们我可就拿下来了。” “这可是我的性福啊。” “而且那楚家怎么也算跟我们有点关系……” 吕公子有些着急。 “你是不是虎？” “这楚家眼看就要不行了，就算给他们银子，他们也翻不了身，将来凭什么还？还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再说了，就你小子死心眼，非看上带着孩子的女人。” “你说说你，之前要不是因为你那档子破事，至于让翠芬嫁给那么一个糟老头子？他们楚家的死活，跟我们吕家没关系！” 吕家家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爹啊，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只要她嫁到我们家，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至于那个女娃娃，到时候直接卖了就行。” “我可是听说了，之前就是因为他们家这个女娃娃，才跟黄老爷闹翻的，要是我们把这个女娃娃送到黄老爷家，岂不是可以博得黄老爷的好感？” “她只要嫁进来，可就轮不到她说什么了。” 吕公子两眼放光的上前说道。 “哦？” “当时黄老爷那事，就是因为这个女娃娃？” “那倒是不错。” 吕家家主一听，也迟疑了起来。 “但是要钱的事你还是算了吧。” “你当老子的银子是天上刮来的？” 吕家家主很是郁闷的说道。 最近输钱输得比较多，他要是再给出去八百两银子，那估计吕家的生意也要受到影响。 “啊？” “那我怎么办？” 吕公子傻眼了，他之前可是把牛皮都吹下了。 “你不是跟陈氏织行的那些人熟悉么，整天在一块的，去找他们，让他们说说话，要是这布能供上，就不用银子了。” 吕家家主对着吕公子说道。 “对啊！” “我现在就去！” 吕公子顿时反应过来，再次骑马跑了出去。 刚来到织行府邸的门口，就看见门口大车小车的正在装着布匹，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在那吆喝着。 “陈公子，你这是要出门？” 吕明明连忙上前问道。 “是刘老弟啊，别提了，我爹说去接什么人，让我去楚家那边送货去。” “我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之前说了不送，现在又着急忙慌的让我去送，我还约了姑娘喝花酒呢。” “这一来一回的，不是瞎耽搁事么？” 那位陈公子很是不满的抱怨道。 “哦？还有这种事？” 吕公子一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样，我正好要去楚家，我替你去啊，你也知道，楚家二夫人就是我们吕家的。” 吕公子连忙上前说道。 “啊呀！” “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候靠兄弟呢。” “这样，你再帮我给他们带句话，就说我爹说了，以后还是正常供货。” 这位陈公子嘱咐了两句，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吕公子不禁喜出望外，这样一来，这份功劳可就全是自己的了。 …… 楚家村外。 高升驾着马车朝村口走来。 这一路上马车沉重，速度并不快，而且高升对于这楚家也只来过几次，不太熟悉路，一边走一边打听，临近中午才赶到。 “咦，这不是楚家那个废物女婿么？” “是啊，听说当年把楚老爷子气的，差点不行了，这次怎么又来了。” “说起来也是可惜，那楚家小姐漂亮懂事，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玩意？都说读书人好，有什么好？没有功名，地也不会种，吃饭都吃不起。” “前一阵子听说，那楚家小姐偷偷被接回来了，啧啧，这女人被从夫家赶回来，还带这个女娃，丢人啊。” “不过看这个样子，是发达了啊？” “发达什么，这些读书人就是穷要面子，指不定是从哪借的钱来呢。” “……” 高升刚到村口，就有不少村民对着高升指指点点的议论了起来。 在议论声中，高升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犯不着跟一般的村民计较什么，没有意义。 凭着印象，来到了楚家门口。 却见到一群人围在门口。 ------------ 第56章 刻薄二夫人 “老楚啊，你说这弄的叫什么事？这么多年的生意了。” “是啊老楚，这一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堵上门来的，你也得理解。” “我说几个掌柜的，老楚是什么人，我们也清楚，那我们就不妨再等等。” “……” 经过楚老爷子亲自出来劝解，并且每人先支付了一部分银子以后，这才把众人给劝住。 就等着吕明明带着剩下的那些银子回来，今天这件事，算是暂时稳住了。 “诸位，先随我到旁厅稍坐。” 楚父招呼着众人。 “咦？” “老楚啊，这不是你女婿吗？” 正在这时，有人发现了来到近前的高升。 “你来干什么？” 楚父看见高升，很是不爽。 现在这本来就一堆事，这个不争气的女婿又来捣乱，呸，什么女婿，自己压根就没有认过他。 “我来接小柔和丫丫回家。” 高升早就预料到了这老丈人一定会有脾气，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升也不好多做解释。 “回家？” “就你们之前那破地方，听说还被烧了，把她们娘俩接回去，住在什么地方？” 楚父拦着高升，并没有让高升进去。 楚家这段时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根本不知道高升那边发生了什么，虽然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日日升酒楼的事情，但是对外都是刘明在做，压根就没有往高升身上联系。 再加上前几次，因为高升嗜酒赌钱，还欠了一屁股债，逼得自己女儿一大早就来娘家借钱。 楚父对于高升这个女婿，早已经是厌恶至极。 这种厌恶，不是一朝一夕堆积起来的，是这一次次由希望变成失望，才最终转变成了绝望。 高升看着楚父的态度，并没有生气。 换位思考，将来如果丫丫嫁给像自己之前那样的一个人。 自己估计早就提刀去把人剁了。 相较之下，楚父已经足够理智和温和。 “我已经在县府置办了一些产业，回去以后，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之前送回来，也是迫不得已，让您老人家丢了脸面，今天特意来接人，还望您老不计前嫌，再给我一个机会。”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对着楚父鞠了一躬。 看着眼前高升的样子，楚父满眼的不敢置信，跟自己印象当中那个高升完全是两副样子，倒是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想着丫丫那懂事的样子，楚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你既然来了，也不妨跟你挑明。” “从今往后，我不可能再让闺女和娃娃跟你受苦。” “你要是真对她好，就立刻写休书，这样或许还算是个男人。” 楚父慢慢说道。 “呦，穷女婿来了。”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 “我们家小柔啊，已经安排了个好人家，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以后可不要进我们家门，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二夫人却也走了出来，尖着嗓子对高升吆喝了起来。 高升看着眼前的女人，料定这就是之前那个楚大壮说的二娘，正是因为这二娘的存在，让楚大壮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此人年纪不大，行事为人却如此刻薄，楚家有这么个女人，或许早晚也要完。 “休书我是不会写的。” “而且现在，我在县府里面也算有产业，那日日——” “哎哎哎，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赶走啊。” 高升还不等说完，二夫人就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按照时间来看，那吕明明也该回来了，要是这死皮赖脸的穷女婿在这赖着，也不好办。 “大壮，去把他赶走。” “除非带着休书，不然永远也不要让他进入我楚家的大门。” 楚父对着楚大壮吆喝道。 刚才，楚大壮他们听着声音也出来了。 楚大壮却有些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没想到这妹夫还真的来了，而且还有旁边的马车，或许真的做到了之前说的。 正要帮高升说说话，但看着父亲的眼神，话到了嗓子眼还是没有说出来。 正当众人在门口的时候，一大队马车却朝着楚家而来。 楚父有些诧异，他已经认出了这是织行的车架。 正纳闷着，那些人到了楚父面前。 “楚掌柜的，我们是陈氏织行的，掌柜的让我们把这些布料送过来。” “这是之前说好的，另外还额外赠送了二十匹。” 为首的一个人对着楚父说道。 “哦？” 楚父喜出望外。 正要上前，却看见吕公子骑马走了过来。 “原来是吕公子帮忙说话了啊，难怪啊，这可真是多亏了吕公子。” “是啊，这陈氏布行怎么就能突然改变主意？还赠送了不少，估计是看吕公子的面子。” “那是，我们吕家跟陈家可是世交。” “……” 看见吕公子出现，楚家的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吕公子听着众人的话，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径直来到楚父面前。 “楚伯伯，不负众望！” “陈伯伯让我跟您说一声，以后呢，就是正常供货。” 吕公子对着楚父说道。 “多谢吕公子了，想必一定是吕公子说了话。” “大壮啊，快去请诸位掌柜出来，清点布匹。” 楚父拱手说道。 他没想到，这个吕公子这么年轻，竟然就有如此话语权，要是有吕公子跟陈氏布行的关系，想必这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跑跑腿，动动嘴皮子，全是陈老爷给面子。” 吕公子谦虚的拱手说道。 楚父看着眼前的吕公子，越看越是中意。 现在这些娃娃，一个个年少无知，哪里有我们老人看人准？ 要是那丫头听话，顺利嫁给吕公子，以后可就有幸福日子过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这一次万万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错过这么一个好人了。 “哎呦，老楚啊，没想到你们跟吕家还有这层关系？” “是啊老楚，听说这陈氏布行最难说话，竟然也改主意了。” “看这个意思，楚家是想招吕公子为婿啊，这可是喜上加喜，不知道是哪位姑娘？” “……” 一群掌柜听见外面的消息，也纷纷聚在楚父的身边恭维着。 全然没有把站在一边的高升放在眼里。 倒是楚大壮，在看到这种情况之后，转身朝着后院跑去。 ------------ 第57章 高升临门 此时的后院当中，楚小柔正在收拾着衣服，之前在楚家这边的新衣服全部换了下来，整齐的叠放在床头。 丫丫抱着那个小木盒站在一边，有些疑惑的看着小柔。 “娘亲，我们要去哪？” “丫丫不想走，你不是说，爹爹会来接丫丫吗？” “要是爹爹来了，找不到丫丫怎么办？” 丫丫有些小声的对着楚小柔说道。 听着丫丫的话，楚小柔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找爹爹好不好？” 楚小柔把丫丫揽进了怀里。 “真的？” 丫丫满脸的不敢置信。 “可是丫丫，回去以后，我们就没有这么大的房子了，也没有好吃的，甚至……” 楚小柔想着之前那个被烧毁的家，就算这段时间高升已经修整，也断不会改头换面。 恐怕两人回去之后，还是要住在那个草棚。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会是很难熬的。 “娘亲我们快走吧，只要能跟爹爹在一起，丫丫不要大房子，也不要好吃的。” 丫丫并不知道楚小柔的这些担忧。 一听说要回家，兴奋的从楚小柔怀里挣脱了出来。 “嗯！” 楚小柔眼含泪水，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丫丫在这里是不快乐的。 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好的，就算挨饿受冻，那也是自己家，那也是跟自己相公在一起。 “妹妹！” 正在这个时候，楚大壮却突然跑了进来。 看见楚小柔收拾起来的包袱，不由得一愣。 “快，高升来了。” “他来接你们了。” 楚大壮一把夺过妹妹怀里的包袱。 “你说什么？” 楚小柔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哥。 “我说高升来了，他还带来一马车的东西，来接你们了！” “现在就在门口，你们快出去吧。” 楚大壮笑着说道。 顿时，楚小柔的眼泪哗哗的留了下来。 相公没有骗自己，他真的来了，就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他来了！ 楚小柔不再迟疑，跟着楚大壮跑了出去，丫丫抱着小木盒紧随其后。 此时在楚家的门口。 吕公子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中心。 在楚家二夫人的宣扬当中，吕公子凭借一己之力，给大家带回了布匹，解了楚家的窘迫，并且还不嫌弃楚小柔现在的情况。 “老爷啊，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正好这姓高的也在这，莫不如立刻让他写了休书，就跟吕明明定下如何？” 二夫人满脸堆笑的来到楚父面前说着。 “这……” “吕公子确实是才貌双全，这一次又帮了我楚家大忙。” “但小柔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还……” 楚父倒是有些迟疑起来。 虽然那高升不是东西，但小柔却一根筋的认定了他，要是强行安排，恐怕还会闹出别的事情来。 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二夫人这么一追问，倒是有些左右为难。 “哎呦，老爷，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的，哪里轮得上他们自己定？” “再说了，人家吕明明的心意你也不是不明白，又帮着咱楚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可是欠着天大的人情。” “诸位说，是不是啊？” 楚家二夫人撺掇道。 “是啊老楚，这是你的家事，我们本来倒是不好参与，但这一次，要不是吕公子帮忙，你说说咱这生意怎么办？” “就你们家之前那个女婿，给你丢人不说，哪能帮上点忙？” “老楚你这娶了吕家的女子，你们家的娃娃再嫁给吕家的公子，哎呦，这了不得啊，凭借着吕家跟陈家的关系，你们楚家这布行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楚家女娃娃还带着个累赘，这是要高攀啊。” “……” 听着楚家二夫人的话，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明白是什么事了，纷纷起哄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如果楚家能够跟吕家和陈家搞好关系，对他们以后是极有好处的，最起码不会再出现这一次断布的情况。 高升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众人的言语当中，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相公！” 楚家二夫人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的时候，冷不丁楚小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小柔！” 高升见状，连忙迎了过去。 楚小柔顾不得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一头扎进了高升的怀里，高升也紧紧的抱着楚小柔。 在一边的吕公子顿时脸都绿了。 刚刚众人还在撺掇着让楚小柔嫁给自己，这转头楚小柔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高升又搂又抱。 呸！ 不要脸的贱人！ 吕公子双眼要冒出火来。 “胡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何体统？！” 看着高升和楚小柔的动作，楚父顿时拉下了脸。 “爹爹！” 正在这时，丫丫也抱着盒子，满脸通红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丫丫！” 高升这才松开小柔，起身把丫丫抱了起来。 “丫丫重了，也漂亮了。” “想不想爹爹？” 高升紧紧的抱着丫丫。 丫丫没有应答，只是死死的抱着高升的脖子，怀里的木盒子硌的高升一阵生疼。 “这是什么？” 高升把丫丫放在了地上，拿着丫丫的盒子说道。 “这是丫丫给爹爹带的东西。” “爹爹一会再看。” 丫丫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在了楚小柔身后。 “好！” “那就一会再看。” 高升笑了笑，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够了！” “你们一家人的闹剧，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今天不管怎么样，你先把休书写了。” “以后我们楚家，不欢迎你！” 楚父冷冷的对着高升说道。 此时当着这么多掌柜和乡邻的面，一个废女婿在这又说又笑的，楚父感觉脸上很挂不住。 “这位就是高公子吧？” “这次来楚家，可是为了要钱？” “在下这里还有五十两银子，足够高公子生活一阵了。” “还望高公子高抬贵手，放楚家妹子一条生路，以后若还是想要银子，可尽管来吕家找我。” 吕公子来到高升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高升说道。 “吕公子还真是重情重义。” “是啊，这楚家有福气，这楚家姑娘也终于遇到一个好人家了。” “这楚家有着吕家和陈家撑腰，那以后可就发达了。” “……” 众人听着吕明明的话，纷纷议论着。 听着众人的议论，吕明明微微笑了笑，自己来得正是时候，搞不好，今天可以趁热打铁的把这事定下来。 就算定不下来，经过自己这么一挑拨。 他高升今天必须要把休书留下！ “小柔妹妹，你不要怕。” “今天我们大家都给你撑场，你不用在担心这个姓高的再欺负你了。” “来，你站到我身后来。” 吕明明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拽楚小柔。 “滚开！” 刘明明的这点小把戏，高升哪能看不透？ 当即一巴掌扇在了吕明明脸上。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 第58章 孙大掌柜 “你竟然敢打我？” “你个废物竟然敢打我？” 吕明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高升，一边的脸颊却是高高的肿胀了起来。 “岳父，其实我今日是来接人的，不是来闹事的。” “但有人欺负小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高升看也没看那吕明明一眼，对着楚父躬身说道。 “这马车上的东西，是我留下来赔罪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才让小柔和丫丫有栖身之所。” “既然今天不欢迎我们，那就改日再来拜访，但小柔和丫丫，我就先接走了。” 高升带着楚小柔和丫丫两人来到了马车旁边。 把马车上的东西往下卸着。 楚父刚要上前说什么，看着马车上的东西，却顿时愣住了。 只见高升的马车上，装满了各种吃食，竟然还有这一些罕见的野物。 更是在最后，托出来一个托板，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满满的银子，足足有上千两。 所有人愣住了。 “这个姓高的女婿，之前不是听说是个穷酸文人吗？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是啊，别的不说，这可是一千两银子，看成色，都是上等纹银。” “还有那些野物，最近听说县府的日日升酒楼，高价收购这些野物土产，要是卖过去的话，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 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就连楚家的人也都愣在了那里。 倒是楚大壮眼神放光，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夫，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才几天？ 当真是了不得啊！ “老爷，这姓高的太过分了，为了撑场面，竟然借来了这么多银子。” “难不成，他是把咱家小柔给卖了不成？” “太不是东西了！” 看着众人因为高升搬下来的东西而议论纷纷，楚家二夫人连忙上前说道。 “对！” “你一个穷鬼，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定是把妹妹和小娃娃都卖了，这一次才会来把人带回去的。” “楚伯伯，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吕明明一听这话，顿时也跳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这个架势，似乎也知道，好像是掺和进泥潭里面了。 这高升一下子能够拿出一千两银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至于这楚家二夫人和吕公子说的，是卖了人得到的银子，这就纯属扯淡了。 你是金镶银啊，还是唇镶玉？ 值这么多银子？ 又不是怡红楼的花魁！ “请让一让！” 正在这时，一队车驾来到了楚家的门口。 “哎呦，是陈掌柜的？” “怎么劳烦您亲自大驾光临？” 楚父一看，竟然是陈氏布行的大掌柜，连忙迎了上去。 “老楚啊，你说说咱两家才多大点事，竟然还要劳烦孙掌柜的出面？” “我也是一时周转不开，这不是连夜给你从别的地方调布来了？” “来来来，今天孙氏布行的孙掌柜也跟我一起来了。” 却没想到陈掌柜竟然很是热情的上前一把握住楚父的手，很是亲密的抱怨道。 让楚父有些受宠若惊。 还不等说什么，却看见孙掌柜孙福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孙……孙掌柜？” “您怎么来了？” “这……劳您大驾，这真是……” 楚父看见孙福海，顿时结巴了起来。 这孙福海，可是孙氏布行的大掌柜，别说是在这永宁县地界，就算是到了郡府那边，在布行里面也是首席。 他们楚家虽然也是布行，但跟孙氏布行比起来，那真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周围的一群布商，也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孙福海。 对于鼎鼎大名的孙氏布行，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但对于这孙大掌柜，却是不曾见过。 没想到，孙大掌柜竟然亲自来楚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位就是楚掌柜吧？” “事情处理好了？” 孙福海笑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之前，在从高升那里离开之后，就立刻对着下面的人安排了起来。 但过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这楚家毕竟是高升的岳父家，从高升的语气当中，又很是关心，要是下面的人领会不好自己的意思，反而容易出差错。 “多谢孙掌柜，我们这小小的布行生意，哪能劳烦您亲自来过问？” “陈掌柜都已经让人把布送了过来。” “没想到您竟然跟吕公子还认识。” 楚父连忙躬身说道。 怪不得那陈家如此痛快的把布送来了，原来吕家竟然直接找到了孙福海。 “吕公子？” “是哪个？” 孙福海有些纳闷。 难道高升跟自己用的还是假名不成？ “啊？” “您不是看在吕公子的面子上？” 看着孙福海的表情，楚父也有些纳闷起来。 “晚辈吕明明，见过孙掌柜，陈掌柜。” 吕明明暗暗叫苦，但还是来到两人面前恭敬的行礼。 “就你？” “孙掌柜竟然还要看你的面子？” “我家那混小子呢？！告诉你，以后少到我们陈家来！” 旁边的陈掌柜一看，顿时冷冷的呵斥道。 他自然是认识自家儿子的这些狐朋狗友。 “我我我……” 吕公子哪里还敢说什么？ 本想着趁机来装个逼，却没想到陈掌柜竟然亲自来了。 这可全完了…… 听着陈掌柜的话，周围的人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刚才这吕公子不是说，完全是因为他去跟陈掌柜求情，陈掌柜这才看在他的面子上，把布运回来的吗？ 怎么好像不是一回事呢？ 敢情是这吕公子装大尾巴狼呢？ “呵呵，楚掌柜，这里可是有什么家事？” “可否屋里一叙？” 孙福海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看着楚家的门口围了不少人，有一些还是女眷，想必是楚家正在处理什么家事。 “您请，您请！” “就是一点家事，让您笑话了。” “大壮，立刻让那高升写下休书，趁早滚蛋！” 楚父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带着孙福海进去。 可孙福海听见楚父的话，却停了下来。 顺着刚才楚父指的方向看去，却正好看见了在马车上搬运东西的高升。 ------------ 第59章 这不可能！ “高掌柜？” 孙福海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在忙活的高升。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确实没看错，连忙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高升此时正在费劲的搬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问道。 当时搬上车的时候，有着李贵和武深他们帮忙，还没感觉这么多，但现在自己搬起来，倒真是累的不行。 “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可不敢不上心啊。” “这不是因为一些账务的问题，正好跟陈掌柜对对，想着这里距离楚氏布行不远，就顺路过来看看。” “您这怎么……” 孙福海满脸疑惑的问道。 “哦，说来话长，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内人和小女暂时回了娘家，现在有些时间，便来接她们了。” 高升淡淡的说道。 并没有刻意提起今天的事情。 众人看见孙福海竟然朝着高升那边走去，很是诧异，但后面竟然发现孙福海跟高升聊了起来，言谈举止还很是尊敬，更是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这孙掌柜怎么还跟高升聊起来了？” “他们该不会认识吧？” “开什么玩笑？孙掌柜是什么人，那高升是什么人，岂能让孙掌柜这么尊敬？” “坏了坏了，该不会孙掌柜认错人了吧，被那姓高的油嘴滑舌借机亲近。” “老爷，你快上去说说，这姓高的要是乱说，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 楚家的众人纷纷议论着。 楚父一听，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连忙走了过去。 “这个……孙掌柜，这个是我们家的废物女婿，不，是前女婿，让你看笑话了。” “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您里面请。” 楚父对着孙福海说道。 孙福海一愣，转头看了看高升。 高升无奈的笑了笑。 孙福海顿时明白了过来。 之前，在接到了请柬之后，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升，他也跟典当行钱掌柜一样，对高升多少调查了一些。 对于高升之前的情况，有过一些了解。 孙福海倒是并不是很诧异，男人么，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混账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的高升早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看着高升无奈的样子，以及这高升身后那穿着破烂的女子和娃娃，孙福海倒是眼珠一转，来到楚父面前。 “哦？” “在下却是不知，刚刚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福海微微笑着问道。 楚父没想到孙福海会问他们的家事，还真以为孙福海是看错了，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家二夫人还时不时的拽过着吕公子凑过来，绘声绘色的补充着什么。 在这位楚家二夫人看来，要是自己吕家能够跟孙家建立关系，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相公，你怎么会跟孙掌柜的认识？” “那可是孙氏布行的大掌柜啊。” 楚小柔悄悄的对着高升问道。 “嗯，之前有过一些接触，他……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了。” 高升慢慢说道。 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眼前的情况，是这孙福海准备替自己出头。 本来，高升并不想让自己这个老丈人太难堪，甚至都没想提及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只是这些人咄咄逼人，让高升也有些无语。 但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女儿的父亲，倒也能够设身处地的理解楚父的立场。 只是眼前这位二夫人和突然冒出来的吕公子，让高升对楚家有些忧虑。 或许让孙福海处理一下，对于楚家以后也有好处。 “啊？” “合作伙伴？” 楚小柔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是从楚氏布行出来的，自然知道孙氏布行的地位。 高升竟然跟孙氏布行的大掌柜是合作伙伴？ 楚小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眼前这位吕公子，就是你们最新物色的女婿？那高……公子就跟你们楚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孙福海转头看着吕明明，满脸“真诚”和“欣赏”的问道。 “不不不，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 “闭嘴！”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楚大壮情急之下上前拦着，却被楚父呵斥了回去。 “孙掌柜，陈掌柜，之前实在是小侄冒犯了。” “故意揽功，实在是为了楚家的事情焦急，还望两位掌柜的包容一二。” 吕明明满脸“懊悔”的上前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是这孙大掌柜出面找到了陈氏布行，而且听这个意思，孙大掌柜竟然是向着楚家的。 要是能够得到孙大掌柜的赏识，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他们吕家虽然不错，但跟孙家比起来，是没法比的。 “好，那我就明白了。” “既然高公子跟你们没有关系了，那陈掌柜啊，把这些布撤走吧。” “另外，传我的话，谁要是敢跟楚家合作，那就是跟我孙福海作对，我要让他在这永宁县地界混不下去。” 孙福海微微笑着说道。 “好！” “都听好了没有？赶紧装车！” “那边的那些人，把布都给我送回来！” 陈掌柜连忙吆喝道。 陈掌柜这一次之所以慌慌张张的去让人送布来，就是因为孙福海跟他打了招呼，并且还决定亲自来楚氏布行看看。 陈掌柜这才慌了。 立马安排儿子来送布，自己去迎接孙福海了。 半路上，陈掌柜已经从孙福海嘴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了高升的身份。 没想到，刚好在楚家门口遇到了这一出，刚才是想着来提醒，但看着楚家人的做派，也没参与。 之前，陈氏布行之所以难为楚家，就是因为楚家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押款，还挑毛病。 听说这楚家二夫人来了以后，一些规矩就变了。 这么多年来，定钱一直是七成，收到货之后，当天付剩下的三成尾款。 结果这楚家竟然上门吆喝，定钱要改成五成，还要延期三天再支付剩下的银子，陈家就想着拿捏一下楚家。 但没想到，楚家竟然能找到孙家。 之前，陈掌柜自己也是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楚家怎么跟孙家有联系。 半路问了以后，这才知道，竟然是因为高升这个女婿。 这日日升酒楼他当然听说了，还知道是县公子参股，这背后那是有县太爷撑腰的，而楚家女婿可是酒楼的大掌柜。 早知道这样，他哪里敢惹？ 所以在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吕公子装大尾巴狼，这才直接开骂。 什么狗屎玩意儿？ 也敢抢高掌柜的功劳？ ------------ 第60章 悔不当初 此时，看着孙福海风云突变，楚家的众人顿时傻眼了。 “孙掌柜，这使不得啊。”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楚父连忙来到孙福海身边问道。 “呵呵，你们自己说的，跟高公子没关系了，那你们楚家跟我也没有关系。” “我也没有帮你们的必要了。” 孙福海微微一笑。 高升之前可说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但现在看这个架势，恐怕不知道是很难的了。 “啊？” “难道是……高升？” 楚家的人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升。 虽然这孙掌柜没说高升什么，但这句句都在指向高升。 “不可能！” “他就是个废物女婿，怎么可能？” “我不信！” 吕明明顿时跟踩着尾巴的狗一样叫了起来。 是谁都行，怎么可能会是这个高升？ 楚家的这个废物女婿？！ “闭嘴！” “你才是个废物！” “别以为你们吕家干的那些勾当我们不知道，立刻滚蛋，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站在一边的陈掌柜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高升搭上话，见到这吕明明跳脚骂着。 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 说起来。 他们吕家跟陈家同在一处地界，这吕家外强中干，陈掌柜还是很清楚的。 吕公子挨了一巴掌，顿时愣在那里，听着陈掌柜的骂声，哪里还敢说什么，捂着脸缩回了人群当中。 高升看着眼前陈掌柜的动作，也明白是做给自己看的。 此时却也不好无视，对着看过来的陈掌柜微微颔首。 “高掌柜的，我府中的酒也不错，要不要去我那里一叙？” 孙福海对着高升说道。 高升一脸苦笑。 这个孙福海，到底还是把自己给抖擞出来了。 他也明白，这孙掌柜也好，还是陈掌柜也好，都是在帮自己站场子，这个情，自己不能不领。 “多谢了。” 高升对着孙福海拱了拱手。 “哪里话。” 孙福海笑了笑。 “今日还是算了，我要先带内人和小女回去安顿，等改日，我在日日升酒楼专门请孙掌柜。” 高升知道，孙福海邀请自己，不过是为了表明跟自己的关系。 经过今天这么一番下来，相信楚家的人也都知道了自己跟之前不同，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好，既然这样……陈掌柜！” 孙福海对着陈掌柜招了招手。 陈掌柜连忙跑了过来。 “这位是陈氏布行陈掌柜，可能之前跟楚家有些误会，这样，你就继续留在这里，一切按照高掌柜的意思办。” 孙福海对着高升引荐道。 “陈掌柜，添麻烦了，还要劳您亲自跑一趟。” 高升笑着对陈掌柜拱了拱手。 高升知道，这陈掌柜如此恭敬，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看在孙福海的面子上。 也没有拿捏着姿态。 “您说哪里的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掌柜没想到高升这么客气，满脸堆笑的回应着。 “您看这……” 陈掌柜指了指旁边的那几车布料。 “大哥！” 高升招呼着人群中的楚大壮。 楚大壮见状，连忙跑了出来。 “啊呀，妹夫啊，你可真厉害，怎么这几位掌柜的都跟你这么熟悉？” 楚大壮满脸兴奋的拍着高升的肩膀。 如果说，这整个楚家，有谁能真正的愿意相信高升改变，也就只有这个见过高升两次的楚大壮了。 “这位是我大哥，以后这楚家的事情，陈掌柜只管使唤他就行了。” 高升拉着楚大壮给陈掌柜介绍道。 “大哥，这楚家的一些事情，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楚家的事情你就多张罗着。” “别让老爷子那么累了。” 高升对着楚大壮说道。 “啊？” “这个……” 楚大壮显然没有理解高升的意思。 “我说老楚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交班交班吧，以后啊，我就跟贤侄对接了啊。” 倒是在一边的陈掌柜抢先说道。 “啊？” “这个……是是是，我这老胳膊的，也确实折腾不动了。” 楚父这才从一片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顺着陈掌柜的意思说着。 没想到，这背后的一切，竟然全部是因为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废物女婿。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月之前，还听说这丫丫连病了都没钱抓药，怎么这短短的时间，高升竟然还跟孙掌柜他们有了这么深厚的关系。 楚父根本就没有从之前对于高升的认知当中转变过来。 “大哥，这是一些吃食，还有一些银子。” “这段时间在楚家，承蒙照顾，以后为了不添麻烦，我就不再来了，有事你可以到日日升酒楼找我。” 高升指着自己搬下来的东西，对着楚大壮说道。 “日日升酒楼？” “那酒楼该不会——” 楚大壮瞪大着眼睛看着高升。 “对，是我的酒楼。” 高升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来到了马车旁边。 “走，我们回家！” 高升把楚小柔和丫丫扶进了马车里面，自己驾着马车，朝着县府走去。 留下楚家的人面面相觑的愣在那里。 “来来来，把这些东西全搬进去！” “爹啊，有了妹夫拿来的这些银两，这生意可是不愁了。” 楚大壮满脸兴奋的招呼着楚家的人往里搬东西。 他自己则是抱着那堆银子，来到楚父面前说着。 “老大，这高升他——” 楚父看着高升留下的这堆东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掉不过这个弯来。 “爹啊，我就说妹夫变了你不信。” “现在妹夫已经彻底出息了，是日日升酒楼的大掌柜，更是跟那么多掌柜的都熟悉，这一次要不是妹夫跟孙掌柜打了招呼，哪有现在的情况？” 楚大壮咧嘴说道。 一边看了看人群当中吕公子。 吕公子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日日升酒楼是高升的？” “这、这、这……” 楚父已经很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算是度过安危了，刚才这——都怪你！” 楚父突然跳了起来，狠狠给了二夫人一巴掌。 刚才他们对高升可是指着鼻子骂的，还让高升写休书滚蛋，可这帮了楚家大忙的，正是这个要被他们断绝关系的高升！ 而这其中，二夫人“居功甚伟”！ ------------ 第61章 吾有小女 “要不是你在其中多嘴多舌，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 “给我滚回屋里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出来！” 楚父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的二夫人说道。 这一次，要不是听信了二夫人的话，怎么可能连一点余地也没有？ 多亏了高升不计较，没有落井下石。 但凡今天高升当着孙掌柜的面说点他们楚家的不是，甚至不用说别的，就刚才他们对高升说的那些话，估计今后的楚家，就要破产了。 楚父仔细想想，好像这个二夫人进门之后，自己这楚家就开始走霉运。 那是越想越来气。 “老大啊，这有时间，还是去接触一下，这个高升确实他变了。” “我们是已经得罪下了，虽然他不计较，但我实在是没有老脸去面对，看他的意思，倒是对你还好，以后这楚家，就交给你了。” 楚父叹了口气，对着楚大壮说道。 “爹，你就放心吧。” “妹夫不是个小气的人，不然我们楚家早就完了。” 楚大壮对着楚父说道。 “来来来，诸位掌柜的，今天的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大家再来把布领回去，为了给大家赔罪，每家多拿百分之十的布料！” 楚大壮对着那些成衣店的掌柜们招呼了起来。 …… 前往县府的路上。 高升慢慢的赶着马车，时不时的回头说着什么，车厢里面，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趴在外面，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酒楼？” “我们有大酒楼了？” 楚小柔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种震惊，从刚才高升来接她们开始，就没有停下过。 “对啊，以后你可就是老板娘了。” 高升笑了笑。 虽然当时在楚家的时候，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但这一路，高升把小柔她们走了以后，所有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跟小柔说了一遍。 听得楚小柔一路都没合上嘴。 丫丫倒是似懂非懂的一会点了点头，一会紧张的抓着楚小柔的胳膊，难得的没有插话。 “可是……怎么会……” “这才短短的时间，怎么就能……” 楚小柔看着眼前驾车的相公，这种气度和气质，都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刚才在楚家的时候，撇开那些鱼肉米粮不说，单单那银子，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千两。 之前一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说，都能把人愁的睡不着觉，这一下子就是一千两，让她很是不敢相信。 “相公，你是说……那个孙掌柜的，是想让他的女儿也参与我们酒楼的经营？” “这件事情……” 楚小柔从头到尾顺着高升的话思索了一番，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嗯，当时我也不太愿意。” “但想着孙家毕竟是在布匹行业的首席，上次听大哥说起，楚家这边好像就有些麻烦，如果我拒绝了，不仅帮不上忙，或许还能落井下石，就跟孙家交换了个条件。” 高升慢慢说道。 “哦……” 楚小柔这才想起来，高升答应，正是因为楚家。 楚家那么对待相公，相公却并没有对楚家有任何的报复，恐怕都是因为自己吧…… 楚小柔不由得有些自责起来。 要是当时自己坚持一下，不跟着大哥回来，或许高升也不用受到今天的委屈。 “对于当时孙福海的动作，怎么想怎么有些小题大做的感觉，就像这一次楚家的事情也是一样。” “说起来，我们虽然借助日日升酒楼，跟不少行业的首席认识，但说到底，起家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远远没有这些人的底蕴。” “就算是看在县公子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高升摇了摇头。 听着高升的疑惑，在一边的楚小柔倒是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相公，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楚小柔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坐在了高升的旁边。 “不要你了？” “乱想什么呢？” “你可是我娘子。” 高升在楚小柔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嗯！” 楚小柔主动挽住了高升的胳膊。 就连楚小柔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之前主动抱着高升，现在又很自然的挽着高升的胳膊。 这在之前，是根本不敢做的。 之前的她，对高升很是害怕。 此时虽然关系很是亲密，但楚小柔还是有些怕。 只不过，这种怕跟之前的怕不同。 虽然自己一直希望相公能够做成事，但现在真的做成事了之后，她却又感觉自己配不上高升了。 那个孙掌柜，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带着女儿来见高升，更不会不辞辛苦的亲自来为高升忙活，这一切，恐怕都是想要撮合…… 那个孙掌柜的女儿可是大户小姐，不是她能比拟的。 “爹爹，你饿不饿啊？” 正当楚小柔嘟嘴忧虑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丫丫的小脑袋也再次从马车里面探了出来。 “哦？爹爹不饿啊。” “是丫丫饿了吗？” 高升回头笑了笑。 “哦，丫丫也不饿。” 丫丫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高升怀里的那个木盒子。 高升正要寻思着找个地方给丫丫买点吃的，却发现了丫丫躲躲闪闪的眼神，不由得笑了笑。 “哎呀，听丫丫这么一说，我倒真是饿了，可是没有带吃的，怎么办呢？” “咦，我怎么把丫丫送我的东西忘了？”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让爹爹吃啊？” 高升笑着问道。 “嗯！” “有的！” 丫丫红着脸用力点了点头。 高升笑了笑，用手在丫丫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不由得笑了笑。 里面确实有不少东西，但都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有些吃食，有些小物件，有些石头落叶。 高升知道，木箱里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都是女儿心心念念给自己留着的。 这些吃了一半的东西，分明都是丫丫自己从嘴里省下来留给自己的。 这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高升不由得浑身一暖，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从心底里面涌了上来。 “这么长时间，都放坏了。” 在一边的楚小柔见状，也笑着凑了过来。 “哪有。” 高升笑着朝后面努了努嘴，低头看着木盒子里面的东西。 那半块苹果已经发霉了，那些糕点也都已经放坏了，但高升还是挑了一个缩水的小青桃，在丫丫期待的眼神当中放进了嘴里。 “嗯，好甜啊！” “丫丫给爹爹的东西我很喜欢！” “不过爹爹舍不得了，以后要好好保存起来。” 高升转头笑着看着丫丫说道。 丫丫红着脸，害羞的坐回了马车里面。 在一边的楚小柔，满目柔情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一幕，就算跟着高升回去过苦日子也是值得的。 可高升转过头来以后，却顿时一张苦瓜脸，眼泪都出来了。 把楚小柔看的忍俊不禁。 ------------ 第62章 二夫人的奸情 这青桃楚小柔自然是知道的，当时在楚家桌上放着，这种小青桃又酸又涩，没人喜欢吃，那二娘看着丫丫很馋，就故意使坏给她吃。 当时丫丫顺手藏了起来，众人还以为丫丫机灵，没想到丫丫是专门给高升留着的。 可是苦了高升了。 高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吃完，看的小柔直想笑。 “你啊，明明那么酸，还硬吃。” “青桃是放不熟的。” 楚小柔笑着给高升擦着眼角的眼泪。 “再酸也是我闺女给我的，甜着呢。” “嘿嘿，走吧，尽快赶路。” “回家喽！” “驾！” 高升甩起了鞭子，马车飞快的朝着县府而去。 …… 月上中梢。 今天的夜晚，月色有些黯淡。 楚家村的人大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早就已经歇息了。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楚家的大院里面，也只是在门口点着两个昏暗的灯笼，整个院落漆黑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经过了白天的闹剧之后，楚家的人倒也着实热热闹闹的嘈杂了一阵，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今天对于楚家的变故，倒是影响不小。 楚大壮正式接手楚家家主的位置。 随着家主大权的交替，这位作妖的二夫人也没有了之前的地位。 此时，正被楚父勒令闭门思过。 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黑影却悄悄溜进了二夫人的院落。 “开门。” “是我。” 那个黑影轻轻在外面喊了一声。 “门没锁。” 紧接着，屋里面便传来同样压低的声音。 黑影顿时眼前一亮，看了看四下无人，一闪身，进到了房间里面。 “哼，今天看你赖着没走，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要来。” 二夫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衣衫半掩，就算在昏暗的房间当中，白嫩的肌肤也有些发亮。 说起来，这位二夫人，年龄只比楚小柔大不了几岁，对于楚父来说，妥妥的老牛吃嫩草了。 而这位二夫人之所以在楚家那么嚣张和强势，自然是跟楚父整天钻她被窝有着很大的关系。 “嘿嘿，那必须的。” “我可是听说，你被那老东西给闭门思过，想必这几天是不会来这里的，我还走干什么？” “想死我了。” 那个黑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借着窗外的月光，这个黑影赫然是那位吕公子。 “哼！死鬼，猴急什么，去把门关好。” “还想跟之前一样被人发现啊？” 楚家二夫人一脚蹬在了吕公子的胸口。 吕公子胡乱在二夫人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着急忙慌的把门顶了起来，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床上。 “这段时间可让你受苦了啊，嫁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是不是每天晚上想着我啊？” 吕公子翻身把二夫人压在了身下。 “哼，你还说呢。” “要不是之前在府里你非要开着门，我至于被发现吗？” “这才嫁了个不中用的老头子，本来想着，撺掇你拿下那个妮子，这样你还能叫我一声娘呢，嘻嘻。” 二夫人的双腿熟练的勾住了吕公子的腰。 “好啊，我说呢，你这么积极的撺掇，原来有这个想法。” “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好好叫一叫爹！” 吕公子迫不及待的捏着武器来到了擂台之上。 一炷香的四分之一的四分之一的时间之后，吕公子长舒了一口气，从二夫人身上爬了下来。 “咳咳，这个……” 吕公子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 “不中用的玩意儿，你们这一个个的，就你自己舒坦，弄的老娘不上不下的，最近又在哪个骚狐狸身上忙活？” “越来越不中用了！” 二夫人气急的用手捶打着吕公子。 “这、这……真不怪我啊。” “今天这不是被打击了么，都怪那个姓高的。” 吕公子一阵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二夫人身上的时候，脑海里面全是小柔的样子，一个不留神没忍住，连忙找了个借口。 “别提他，没想到竟然这么有背景，之前不是都说是个废物吗？” “害的老娘失了势，这以后可怎么活？” 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不甘心的摆弄着小蘑菇。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被那姓高的给搅和了。” “还把我们吕家的事给抖擞了出来，今天你是没看见，你们这楚家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奶奶的。” 吕公子狠狠啐了一口。 “那你就这么忍了？” “还有你看上了拿不下来的女人？” “想当年对付老娘的那些招数呢？现在这么不中用了！” “唔唔……” 二夫人见手不行，直接上了嘴。 “噢噢噢，舒坦……” “放心吧，我还有个办法对付他呢，我惹不起他，但总有人能惹得起他！” “我感觉又行了，来来来，自己动！” 吕公子把二夫人扶了起来。 这个夜晚，楚家似乎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 …… 日日升酒楼。 楚小柔拿着一块抹布，正小心的擦拭着二楼的窗户。 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从一片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今天回来的时候，因为高升一路跟楚小柔她们聊天，走错了路，一直快到关城门的时候才紧赶慢赶的回到县府。 现在天气转凉，白昼的时间也在渐渐缩短。 高升他们到达日日升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 当高升告诉眼前的酒楼，就是他们家的时候，楚小柔和丫丫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紧接着更是看到了王翠花一家，很是欣喜。 但当王翠花拉着李贵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还一口一个夫人称呼着的时候，楚小柔却很是有些不适应。 吃了一顿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味饭菜之后，丫丫在楼上楼下蹿了一阵之后，就累的睡下了。 而楚小柔躺下之后，半天也没有睡着。 想了想，还是起来，拿着一块抹布擦拭了起来。 其实，在王大婶的打理下，这酒楼的每一寸地方都是纤尘不染的。 楚小柔只是想借此看看这酒楼的每一个地方。 仿佛只有自己从头到尾擦过一遍之后，这酒楼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而她也不敢睡，生怕这一觉醒来，这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还不睡？” 正当楚小柔忙活的时候，却发现高升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身后。 ------------ 第63章 家和万事兴 “我……睡不着。” 楚小柔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来，把衣服披上，晚上凉。” 高升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楚小柔的肩膀上。 楚小柔轻咬着嘴唇，任由高升给她披着衣服，她无比享受和珍惜每一次高升的温柔和关怀。 这种感觉如柔和的暖风一般，一点点的抚平之前心头的伤痕。 “相公，就好像做梦一样。” 楚小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高升。 “是啊，有的时候，我也这么想，我高升何德何能啊，有这么一个贤德的妻子和懂事的女儿。” “之前我总以为，有钱有权就是足够的，但现在看来，那些东西，我完全可以重新拥有，唯独爱情和亲情，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高升回想着当时自己从绳扣上下来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 “决定？” 楚小柔有些纳闷，难道是当初把我们送回娘家的决定？ 好像也不是…… “好了，别多想了。”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啊，你正式接手酒楼的账房，以后这酒楼所有的账目，可就交给你这个老板娘了。” 高升笑着对楚小柔说道。 “啊？” “可是……我能行吗？” 楚小柔有些担心。 “当然能行，你可是老板娘，我相信你。” 高升拍了拍楚小柔的小脑袋。 “嗯！” “我不会让相公失望的！” 楚小柔红着脸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把楚小柔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是武深的呼噜声。” 高升无奈的笑了笑。 “啊？” “怎么好像……在地下？” 楚小柔震惊的瞪大了眼。 “走吧，回屋我再跟你说，这个武深啊，之前是流匪。” 高升搂着楚小柔的肩膀，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着。 “啊？” “流匪？” 楚小柔猛地停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心放心，这是之前的事了。” “以防万一啊，他都是睡在地窖里面，这段时间厨艺突飞猛进，倒是很好用。” “就是打呼噜这个毛病不好，睡在地窖里面倒也安稳。” “我跟你说啊，当时第一次跟武深见面，嚯，差点没把我吓死……” “……” 高升带着楚小柔走进了屋子，似乎这一晚上，高升的轻语和楚小柔的惊呼就没有停下过…… 第二天一早，倒是丫丫最先醒了过来。 第一次睡在这么宽敞暖和的被窝里面，丫丫尿床了…… 高升特意在房间里面，也给丫丫单独准备了一张床，要不是考虑到丫丫刚刚来到酒楼，还有些不适应，丫丫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而当丫丫蹑手蹑脚的抱着床褥，准备出门去洗洗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椅子，这才惊醒了高升和楚小柔。 当高升两人看见丫丫抱着湿漉漉的被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的时候，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高升连忙用被子包裹了丫丫抱到了床上，楚小柔则忍俊不禁的把丫丫手里的被辱接了过来。 没一会，整个酒楼的人，就都知道了丫丫尿床的事情，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丫丫的出现，让这酒楼里面的氛围，瞬间快乐了不少。 小孩子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 “夫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正当楚小柔在给丫丫凑着衣服的时候，王翠花和李贵两人推门走了进来。 把一个小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楚小柔打开一看，竟然是好几身衣服，不仅有自己的，还有丫丫的两身衣服。 “王大婶，您这是……” 楚小柔有些不明所以。 “夫人啊，你说说我们两个之前怎么就那么混账？” “我们那么对你们，你们对我们还这么好。” “这一次，要不是掌柜的给银子让我们看病，还收留了我们，给我们银子，我们两个可真就……” 王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抹起了泪。 高升这接二连三的动作，早就已经让王翠花和李贵两人把高升当成了恩人看待，这一次楚小柔和丫丫回来，她想着之前堵在高家门口对楚小柔的难为和谩骂，更是感觉过意不去。 “哎呀，王大婶你这是说哪里话，之前要不是你们借给我们银子买药，丫丫可就危险了。” “相公之前就跟我说过，一直记着你们的情呢。” “再说了，我们之前就是邻居，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 楚小柔对着王翠花安慰道。 “夫人啊，以后这酒楼里面有什么活，你就招呼一声，不用你动手。” “我们也不会做什么针线活，手糙了一些，这几件衣服，你们就先凑合着穿。” “我大体估量着尺寸做的，想着掌柜的忙，一定没来得及给你们做衣服，这天越来越凉了，没有厚衣服可不行。” “就是这死老头子，买布买的少了一尺，这一只袖子短了一点。” 王大婶一边说着，一边抡起大手，往旁边站着的李贵身上拍了一巴掌，李贵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楚小柔看着两人的样子，倒是也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衣服看了看，虽然针线粗糙了一些，但整体还算不错，特别是这布料，一摸就是好料子。 “丫丫快来。” “看看王奶奶给你做的新衣服。” 楚小柔招呼着丫丫过来。 丫丫兴奋的两眼放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 之前的衣服，都是楚小柔用旧布改出来的。 高升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这热热闹闹的，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 “对了，老李啊，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刘明还没来？” “昨天是什么时辰来的？” 高升这才想着，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刘明的影子，对着旁边的李贵问道。 “刘公子？” “昨天一整天都没来。” “自从那天回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李贵对着高升说道。 ------------ 第64章 刘明的委托 “没来？” 高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之前可是说好了，这几天都预定出去了，趁着那些掌柜的来吃饭的时候，可以深入认识一下。 昨天自己不在，这刘明也不在的话，岂不是有些怠慢了？ “请问，高掌柜在吗？” 正当高升纳闷的时候，大门外面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我就是高升，你是？” 高升有些纳闷的看着来人，看样子应该是个下人，不像是来吃饭的。 “在下是县太爷府里的下人，我们县公子有封信托我捎给高掌柜。”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还不等高升继续问问，那个下人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高升一脸纳闷，拆开信一看，也愣住了。 “怎么了，相公？” “刘公子出什么事了？” 楚小柔来到一边问道。 楚小柔对于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明还是很有好感的，虽说是县公子，但行事为人，并没有任何官家子弟的作风。 “嗯……恐怕不太妙。” “按照刘明的说法，他再一次被县太爷给关了起来，而且这一次跟之前的禁足不同，还要厉害，甚至连房间都不能出。” “就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高升摇着头说道。 难道是因为这一次参与酒楼的事情，引起了县太爷的不满？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县太爷肯定不是第一天知道，早在之前就会阻止了，犯不着等到现在完全在众人眼前露脸之后，再关起来。 “啊？” “那怎么办啊？” 楚小柔有些担心。 “这个倒是其次，刘公子还托付了我一件事。” 高升在一边坐了下来，把那封信递给了楚小柔。 “怡红楼的宋姑娘？” “相公，这是……” 楚小柔看着刘明给高升的来信，竟然是让高升去怡红楼里面，赎出一个叫宋姑娘的女子。 不免有些担忧的看了旁边的高升一眼。 高升正要喝口茶，看着楚小柔的眼神，差点喷出来。 “我什么也没干！” “上次去，那都是……” 高升满脸的无奈。 “上次去？” “相公你果然去过那里……” 楚小柔轻咬着嘴唇，满眼的失落。 这怡红楼是什么地方，她也听说过，当时，大哥就是因为在怡红楼里面耍乐了一番，不仅欠了十几两银子，还被父亲狠狠收拾了一顿。 怪不得之前相公都不愿意碰自己，原来是被那些青楼女子给迷住了。 听说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那种床上的本领远超寻常女子…… “哎哎哎，想哪去了？” 看着楚小柔满脸失落的表情，眼看就要哭出来，高升一头黑线。 连忙把之前高升和这位宋姑娘的情情爱爱，给楚小柔说了一遍，更是把自己上次被刘明硬拽着去怡红楼培训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楚小柔这才破涕为笑。 高升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之前饱尝了爱情的甜，这爱情的酸也要慢慢来了啊…… “这刘公子还真是有情有义，这个忙，我们是要帮的。” 楚小柔对着高升说道。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刘明自己被县太爷给关押了起来，就算我们把人赎出来了，也暂时没有地方可去啊。” 高升有些为难的瞥了一眼楚小柔。 “这有啥？” “我们后院不是还空着几间房吗？” “让这位宋姑娘暂时先住在这里就行。” “说起来，我们这酒楼毕竟也是靠着刘公子出力才这么顺利的，相公，你不能过河拆桥。” 楚小柔一本正经的对着高升说道。 “嗯，还是娘子安排的妥当。” “那事不宜迟，我今日就去一趟。” “要是娘子不放心的话，干脆跟我一同去。” 高升对着楚小柔说道。 “呸呸呸！” “那里哪是女子去的地方？” “不过先说好了，把宋姑娘带出来以后，就要尽快离开，不能……” 楚小柔嘟着嘴对高升说道。 话到一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管教自家相公了，连忙停了下来。 但却发现眼前的高升满脸笑意，没有丝毫不满。 不由得红了脸。 “是，谨遵娘子旨意！” “正好上次那些女子的仪金还没有给，可以顺路捎过去。” 高升笑着说道。 王大婶他们看着高升和楚小柔的打闹，倒是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特别是武深，更是目瞪口呆。 之前以为高升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漠人，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全然不是。 竟然听女人的话，没天理了…… 武深翻了个白眼，继续磨起刀来。 …… 怡红楼。 高升特意雇了一顶轿子。 一路来到了怡红楼的后门的胡同外面，让轿夫在胡同口等着，高升自己朝着里面走去。 原本的时候，走在城北，倒是无人得识。 可这一次酒楼开张过后，自己也算是“名人”了。 这到青楼里面，毕竟不算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事情，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高升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个棍夫满脸不爽的把门打开了。 一见是高升，顿时换了一副笑脸。 “原来是高公子——不不不，高掌柜的来了。” “您快请。” 那棍夫连忙说道。 “多谢了，还望单独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替刘公子赎人。” 高升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棍夫。 “哎呦，这事您说一声小的就去了。” “您稍等。” 棍夫连忙跑了进去。 紧接着，老鸨一溜小跑来到了高升的面前。 “哎呦，是高掌柜的亲自来了，您怎么不早说一声，我也好让姑娘们出来迎迎啊。” 老鸨满脸堆笑的对着高升说道。 当时日日升酒楼开业，刘明特意叫去了不少姑娘，当时这些姑娘全程可是看下来了，回来以后，那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老鸨自然也知道了高升现在的身份，别的不说，就单说开业那天收的那些银子，高升这身价也足够她们谨慎对待了。 “不用这么客气，这次来，是专门为了宋姑娘来的，刘公子府里有事，特意委托我前来把宋姑娘赎出去。” “哦对了，还有，这是当日诸位姑娘到我们酒楼的帮衬之礼，一些仪金，不成敬意。” 高升把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顺便把一包银子递了过去。 当时酒楼开业，高升他们已经把银子花没了，那些女子，也都是看刘明的面子，先赊账过来帮忙的。 倒不是高升太客气，而是因为这怡红楼里面经常有不少有钱人出入，这些姑娘们的嘴，可是很好的宣传。 讨好她们不一定有多大的作用，但要是得罪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哎呦，我当日就看高掌柜器宇不凡，今日一见，可真是出手大方啊。” “不不不，是……重情重义。” “快快快，您先去宋姑娘房中稍坐，我这就去拿卖身契。” 老鸨满脸堆笑，让人引着高升，朝宋姑娘的房间走去。 ------------ 第65章 宋芷瑶 早有人在前面通报了宋姑娘一声，当高升来到门口的时候，门半掩着。 高升迟疑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高升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说起来，这还是高升第一次进到这种青楼的房间，跟之前电视演的倒也差不多，不过这里似乎干净不少，也没有什么浓郁的胭脂水粉味。 一盆兰花，一架古琴，一张木桌，几本诗集，仅此而已。 而这位宋姑娘，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 一支银簪扎起高高的发髻，银簪上的蝴蝶随动即动。 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之间，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高升摇头赞叹着。 看见进来的是高升，宋姑娘明显愣了一下。 “是你？” 宋姑娘满脸的警惕。 “嗯……对。” “不要误会，刘明刘公子最近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没法出来，但他惦记着之前跟你说的事情，特意委托我前来帮你赎身。” 高升连忙解释道。 听着高升的话，宋姑娘并没有放松警惕。 反而是皱着眉头思索着，她也不确定，眼前这个高升，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东西呢？” 宋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在刘公子那里。” “当时我无意中拿到了以后，想着那东西放在青楼当中，人多眼杂，还回来反而是风险，就放在刘公子那里了。” “想着以后等你出去以后，他再给你。” 高升解释道。 谁知，听见高升说那东西竟然在刘明手中，宋姑娘明显担心了起来。 “你……” 宋姑娘看着高升，有些欲言又止。 曾经就是这个人，自己无比的怨恨过，当时只不过想要暂时把东西抛出去，过后再伺机取回来，可就是因为眼前的高升。 让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 “我只不过是一个商人，就是个开酒楼的。” “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完成我兄弟刘明的委托，其余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兴趣。” 高升看出了宋姑娘的顾虑，慢慢说道。 “如果……那个东西被县太爷看见，恐怕也会连累刘公子。” “就连你，恐怕也要被连累的，你不怕？” 宋姑娘对着高升问道。 “我当然怕，说实话，在来之前，我也曾犹豫过，毕竟我有妻女，有产业，冒然的参与这些事情，肯定会有顾虑。” “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也不能只顾自己，刘明是我兄弟，我帮他，是理所应当。” 高升淡淡的说道。 “谢谢。” 过了一会，宋姑娘才轻轻对着高升说道。 在她看来，高升的眼神当中没有淫邪，没有闪躲，很是真诚，也逐渐放下了戒备。 “不用。” 高升摆了摆手。 “出去之后，你就暂时先住在我们酒楼当中。” “等刘明那边安排好一切，就是你们两个的事了。” 高升对着宋姑娘说道。 “麻烦高公子了。” “只是，我不能在这里长待，我等他三天，三天之后，我就离开，你们是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们。” 宋姑娘说道，心里似乎也打定了主意。 “这……” 高升有些迟疑。 刘明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三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县太爷出来。 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办法，先把人赎买出去再说。 “好，暂时先如此安排。” “对了，在下高升，还未请教宋姑娘芳名？” 高升问道。 “宋芷瑶。” 那位宋姑娘迟疑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说道。 “如此，有礼了。” 高升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名字，倒确实没什么印象。 “快点！让你含着你就含着，哪特么那么多废话？！” “不就才折腾了一宿？这就跪不住了？” 正当高升纳闷着这老鸨怎么半天还没来的时候，却听见旁边竟然传来一阵吼叫声，紧接着是一个女子含糊不清的哭声。 高升有些尴尬。 宋姑娘倒是习以为常，但此时屋里面就她跟高升两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别了过去。 虽然高升很无语，但这吃东西和谩骂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听着不过是旁边过去两三个房间，此时青楼没什么客人，相对安静，这声音穿透力极强。 “等这几天爷爷我做完了这笔大买卖，你就赎身跟我走！我这可是大买卖，好不容易才从郡里来的。” “把他的，这小嘴真是舒坦啊。” “快点，趴上去！” 旁边房间里面似乎越来越烈，要开始战斗了。 但高升却有些愣住了。 听着刚才那清晰的声音，高升觉得很是熟悉，高升非常确定，自己之前绝对听过，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里是青楼，这种事情自然是常见的。” “只是寻常人不得留宿，但像他们这种衙役的身份，谁敢拦呢？还请高公子不要见怪……” 旁边的宋芷瑶听着着嗯嗯啊啊的声音，红着脸给高升解释道。 “衙役？” “该不会是王虎吧？” 高升心里顿时一惊，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认识他？” 宋芷瑶点了点头。 高升顿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后背顿时一阵冷汗。 别人不知道，高升可是知道的，这个王虎，就是流匪的头目。 上次从武深那里知道了以后，这件事情倒是一直搁置下了，忙着酒楼的事情，也没有跟王虎遭遇过。 今天却突然在这里遇见，高升如何不惊？ 更重要的是，刚才和宋芷瑶两人就在这里说着话，虽然声音都不约而同压的很低，但从刚才那吮吸东西那么清晰的情况来看，要是静心听的话，还是能够知道的。 好在高升听了一会，似乎这王虎是刚刚起来，没有留意这边的情况，这才多少松了口气。 不过这王虎嘴里所说的生意，倒是让高升有些害怕。 毕竟王虎是流匪，这所谓的生意，也应该都是见血的生意。 刚才还说，是最近从郡府里来的。 难道是这一次来参加酒楼开业，还没有离开的那些人？ 之前的人，可有不少都是郡府来的，他们在永宁县有分店，这些人，可都是富户。 要是被王虎盯上，可就麻烦了。 说起来，倒是被自己连累的。 高升有些无奈，要不要去跟县太爷说一下呢？ 最近这段时间，武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多少有些自保之力。 “去去去，别拦着我，我今天倒是想看看，还有我见不到的女人？” 正当高升在盘算的时候，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来到了门外面。 紧接着一脚踹在了宋芷瑶房门上。 不知道是房门质量不太好还是怎么，门板应声而裂，但门却未开，一条腿卡在门板当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了起来。 ------------ 第66章 耀武扬威钱公子 高升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的情况。 就连宋芷瑶也愣住了。 “哎呦喂，我的钱公子啊，这是怎么搞的？” “快快快，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钱公子拽出来啊！” 这时，老鸨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跑了过来。 不一会，一个浑身精瘦的青年被众人扶了进来。 高升看着来人，衣服套在身上很是宽大，跟细麻杆一样。 正捂着腿哀嚎着，那条踹门的腿被木板扎的都是血。 “去去去，本公子不疼！” “就是你要给这位宋姑娘赎身啊？” “老鸨子，听好了，他出多少，我多出一倍！” “公子我就是不差钱！” 眼前这位钱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在一边的宋芷瑶，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宋芷瑶冷冷的看着来人，这些公子的模样，她在这怡红楼里面可是见多了。 “额……” “钱公子是吧？” “你的腿啊，血都滴下来了，要是不赶紧包扎，可能会挂……” 高升有些无语的对着细麻杆提醒道。 要换做一般人，流这么点血，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这位钱公子的小身材，这没一会的功夫，嘴唇都快没血色了。 “要你管？” “我一点都不疼！”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钱公子疼的嘴唇直哆嗦，见高升揭他老底，不由得恼羞成怒。 “哎哎哎！” “都闪开！” “围在这干什么？！”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却见到王虎拨开众人，从后面走了进来。 “呦，是高掌柜的啊，怎么也有兴致到这里来玩玩？” 王虎看见是高升，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这男人么，有钱了不玩女人玩什么？ 看见王虎进来，高升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这么快？” “额不是，差爷说笑了，我今日是来替刘公子赎人的，这是之前就定好的事情，这不是刘公子暂时出不来，就委托给我了。” 高升连忙说道。 “哦，对对对。” “这公子啊，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惹得我们老爷可是好一顿发火。” 王虎笑了笑。 之前刘明要替怡红楼宋姑娘赎身的事情，经过上次跳房事件之后，那在衙门是人尽皆知的。 “啊？” 这时，刚才还在一边耀武扬威的钱公子也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自己刚才这是跟县公子抢女人？ 还正好遇到了衙门的衙役？ “呵呵，这位公子是钱公子？” “很是嚣张啊，走，跟我去衙门一趟。” 王虎一咧嘴，上前把那位钱公子给拎了起来。 “不不不！”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是县公子看上的女人，那……” 钱公子还想强硬两句，但看着王虎腰间那明晃晃的大刀，顿时蔫了。 “哼！” “知道就行，还不赶紧滚？！” 王虎在那钱公子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钱公子这才一瘸一拐的蹿了出去。 “既然没事了，那我也走了。” 正当高升不知道怎么应付王虎的时候，却见王虎也拱了拱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高升也有些无语，这钱公子没来由的一场闹剧，却正好撞在了王虎手上。 不过说起来，倒是多亏了王虎的解围。 难道是给自己面子？ 高升有些不解。 “哎呦，高公子啊，可让你受惊了。” “这钱公子一大早的就闯进来，我们可是实在没有拦住。” “这钱公子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这永宁县的情况，您可千万别见怪，这是宋姑娘的文书。” 老鸨见状，连忙来到了高升面前打着圆场。 对于这老鸨来说，向来做的是这种和稀泥的事情，毕竟这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的，她们谁也得罪不起。 “哦，不妨事。”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高升把文书接过来，递给了宋芷瑶，两人朝着外面走去。 …… 乾丰典当行。 “以后就按照目前的流水来准备银子，还有，后面的那几间院落，也都盘下来，适当的扩大一下库房。” “回去以后，相应的货物，也会逐渐往你们永宁县倾斜。” “对了，再增加三批车驾。” 钱掌柜对着眼前的一群人说道。 这些人，都是永宁县乾丰典当行的掌柜和伙计们。 “大掌柜，我们永宁县向来走货不多。” “这流水和走货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会不会没有必要？” “再说了，我们现在的库房也已经足够，要是再买下后面的几处院落，那不是浪费了么？” 乾丰典当行的掌柜问道。 “你们不懂。” “接下来，这永宁县应该会有不错的发展。” 钱掌柜摆了摆手。 “啊？”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新开的酒楼？” “不能吧？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就连路都不太好走啊。” 乾丰典当行的掌柜有些诧异的说道。 “对，就是因为那个新开的酒楼。” “不，或许说，是因为人吧，我相信，酒楼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我们典当行的生意或许会更好。” 钱掌柜缓缓站了起来。 “对了，那小子呢？” “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人？” “明天跟几位老伙计去日日升酒楼吃完饭以后，就要动身回去了，这小子，一点也不省心。” 钱掌柜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您看，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乾丰典当行的掌柜连忙说道。 “算了，肯定去青楼了，这小子说是跟着来见见世面，学学本事，可整天——” “不管他了，接下来核对核对账目。” “走！” 钱掌柜有些无奈的甩了甩手。 钱家也算世代经商。 向来家规森严，但到了自己这一辈，钱家在全方位都更上一层楼。 自己倒也比寻常时候忙一些。 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就疏于管教。 这一次来永宁县赴宴，想着可以顺路查看一下各个分行的情况，就带着这小子来了。 自己来了以后，一直忙着见客，这小子可算是撒野了。 可一直等到了晚上，钱公子也不见人影。 甚至等到县府宵禁以后，青楼都关了，钱掌柜这才慌了。 ------------ 第67章 搜捕 大康各县府向来实行宵禁。 虽然现在已经是康定六年，但不少地方还是有着一些山贼流匪，城门一关晚上便可高枕无忧。 对于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规律生活。 对于统治者来说，防火、防盗、防叛乱，实在是有着不少好处。 但今天晚上的永宁县县府里面，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街上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衙役。 最开始，是从怡红楼开始的，然后就在这县府当中搜查了起来。 “钱掌柜的莫急，想必是公子在青楼流连忘返，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们永宁县虽然不大，但青楼可有好几家，不一定在哪一家呢。” “我们永宁县地界可是非常安宁的，前不久，这所有的流匪都已经被绳之以法，安全方面绝对无忧。” “钱掌柜可尽管放心！” 衙门当中，县太爷招呼着钱掌柜说道。 今天晚上，钱掌柜急匆匆的来报案，说他儿子丢了，这位钱掌柜可是从郡府来的，这种有钱的掌柜，基本都在郡府有着人脉，县太爷一听，也不敢大意。 立马让衙役们行动了起来。 但想着也就是小屁孩在青楼玩累了睡了呗，能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几处青楼已经搜遍了，什么都没有。” 衙役对着县太爷和钱掌柜说道。 “啊？” “这……不在青楼还能去什么地方？” 钱掌柜也慌了。 虽然这小儿子不争气，但也是自己儿子啊。 “大掌柜，不好了！” “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封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时，乾丰典当行的掌柜急匆匆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拿来我看！” “是我儿的笔迹！”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钱掌柜一边拆着一边问道。 “就在后院的墙根附近，我们想着，公子会不会喝多了提前回来了，我们没有察觉，就让伙计们在院子里面找了找，这才发现了这封信。” 来人说道。 “坏了坏了！” “这是被流匪绑了啊。” 钱掌柜一看这封信，顿时慌了。 县太爷一听，也连忙把信抢过来看着。 却见上面写着，让钱掌柜三天之内，准备十万两现银，随时等信。 县太爷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燥热。 自己刚说了永宁县没有流匪，这脸啪啪的就打上了。 “这、这、这绝对不是我们永宁县的流匪！” “一张嘴就是十万两，这怎么可能？绝对不是我们这小地方流匪干出来的！” 县太爷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是我儿子的笔迹，应该还活着。” “可是这十万两……” 钱掌柜顾不上听县太爷絮叨，拿着信看了看，确认是自己儿子的亲笔信之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老爷，您看这事……” 旁边的衙役对着铁青着脸的县太爷说道。 “这挨千刀的流匪，怎么就又来我们永宁县了呢？” “要是这钱掌柜的公子在我们永宁县地界出了什么事，传出去可就糟了。” 县太爷很是无奈。 本来好不容易凭借着剿灭流匪的功绩，在郡守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这转头又来了这么一下。 “还能怎么办？” “给我搜！” “要是能把人先找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快去，告诉王虎，今天晚上挨家挨户的给我搜，还有那些地窖什么的地方，一个也不要放过！” 县太爷对着那个衙役说道。 此时。 在日日升酒楼当中，高升他们也被这周围的声音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听这个架势，县府好像出什么大事了。” 高升披着衣服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李贵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掌柜的，听着好像是捉拿什么流匪，丫的，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这时，在屋顶上的武深，一个翻身落了下来。 “别瞎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一直在后厨也没有露过面，要是抓你的话，估计早就动手了。” 高升摆了摆手。 “开门！” “快开门！” 高升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阵砸门声。 “卧槽！” “还真是！” 武深连忙把刀拿了出来。 “老武，先别冲动，找地方先躲起来，你们都踏实一点，我去看看。” 看着楚小柔和宋芷瑶也都走了出来，高升对她们挥了挥手。 高升来到门口，拆掉门板之后，看到外面有不少举着火把的衙役。 为首的正是王虎。 高升不由得一惊，但还是努力装作一副镇静的样子。 “官爷，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高升故作震惊的问道。 “嗨，别提了，这乾丰典当行的钱公子被流匪给绑架了。” “我们县太爷这不是要满城搜捕么。” “高掌柜的，这就要添麻烦了，我们也是公务在身，多有得罪。” 王虎上前说道。 “乾丰典当行的钱公子？” 高升吃了一惊。 “哦，你们搜你们搜。” “不过后院有些女眷，大晚上的，我去通知一声。”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板拆了下来。 “好说好说，我们这也是公务，高掌柜可不要怪罪啊。” 王虎带人走了进来，已经有几人朝着楼上搜了过去。 “哪里哪里，各位差爷大晚上辛苦了，李大哥，我记着还有一些散酒来着，你去弄一点来，大晚上的给各位差爷暖暖身子。” “小柔，有官兵要来搜查一下，说是捉拿流匪，你们穿好衣服，把门打开。” “宋姑娘，王大婶，你们这边也是一样。” 高升大声对着后院吆喝道。 一边慢慢引着王虎来到了后院。 “还是高掌柜的人收拾的立正，之前我可记着，这歪嘴的后院脏不拉几的。” 王虎说笑着带人走了进来。 “来来来，各位官爷，喝酒喝酒。” 李贵抱着一个酒坛和好几个大碗走了进来。 听见有酒，那些衙役们匆匆在后院看了一圈便跑了出来。 “好酒啊，对了，我记得这里是不是有个地窖来着，当时那歪嘴是不是就躲在这里面？” 王虎一边喝着酒，一边四处看了看。 听着王虎的话，高升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朝着地窖口的位置看了过去。 ------------ 第68章 绑匪 那武深平常就睡在里面，刚才那些衙役在屋里面没有看见人，想必是刚才也躲了进去。 就算人不在，之前睡的床褥一类的东西也在里面，这要是被看见了，那真是解释不清了。 “啊呀，官爷啊，这地窖里面可藏的都是好酒啊，不敢轻易开窖的，要是一开那就麻烦了。” 正当高升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王大婶扯着大嗓门从屋里面蹿了出来。 “你个死老头子，这酒是不是刚才从地窖搬出来的？” “上次就是因为你嘴馋，这才掀开地窖跑了酒气，让咱这酒贱卖了不少，现在你还敢随便打开！” “看老娘不抽死你！” “这可是掌柜的好不容易给诸位掌柜酿的，这要是出了差池，可怎么交代？” 王翠花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一只鞋来，朝着愣在一边的李贵就招呼了上去。 也顾不得李贵现在正在给衙役们倒酒，一把扯住李贵的耳朵就骂了起来。 王翠花这骂人的本领，经过这么多年的实战磨炼，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硬是一口气也不带喘的，那叫一个精彩！ 听得在一边的衙役们端着酒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老娘们也在这了？” 这时，站在高升身边的王虎也认了出来。 当时王虎曾经跟着县太爷去到了高升的院子，对这个彪悍的女人很有印象。 “咳咳，对。” “我们也是想着，都是街坊四邻的，反正我们也需要人手，就来帮帮忙。” 高升在一边解释道。 “还是高掌柜心善啊，怪不得能做到这么大的生意。” “好了兄弟们，这屋里看了没有，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王虎把手中的酒一口干了，对着一群衙役们招呼道。 “这大晚上的，打扰高掌柜了。” 王虎对着高升一拱手，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王虎他们走出去了，高升这才长舒了口气，把门板给重新挡了起来。 “王大婶，别打了，都走了。” 后院里面，楚小柔连忙拦着沉浸在表演当中的王大婶。 “走了？” “啊呀老头子，快起来！” 王大婶气喘吁吁的把鼻青脸肿的李贵从地下扶了起来。 “你个死老头子，也不知道闪两下。” “疼不疼？” 王大婶对着李贵抱怨道。 “不疼不疼。” “没发现就好。” 李贵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拍着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还是王大婶反应快，刚才要不是这一通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快扶着李大哥进屋歇歇。” 高升也是满脸的无语。 你说要夸吧，可刚才王翠花对着李贵那是真打，下了死手啊，高升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王大婶这么真的闹腾，王虎他们才会这么快离去。 高升来到地窖边掀开，武深满脸警惕的拿着刀等在里面。 “老武没事了，都走了。” 高升对着武深说着，伸手把武深拉了出来。 “玛德，我刚才听见是他的声音。” “早知道就直接干掉他了，他现在在哪？” 武深有些懊恼的说道。 “算了，他不是一个人，跟很多衙役一起，想干掉他没有这么容易。” “再说了，就算杀了他，也是成全他，他是与流匪拼搏牺牲的英雄，你是杀了衙役被通缉的要犯，不值得。” “他的真实面目不戳破，你杀了他，倒是让他做的事情和真实身份再也没有机会显露人前。” 高升对着武深提醒道。 “说的也是。” “不过刚才确实是个机会，我现在的伤势已经好了，他不是我的对手，太可惜了。” “这一来，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武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或许，倒也不用等的太久，这一次倒是一个好机会。” 高升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 武深有些诧异。 “刚才那王虎说，这一次被绑架的，是乾丰典当行钱掌柜的公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或许倒是知道这个绑匪是谁。” 高升慢慢说道。 “啊？” “你是说，王虎？” 在一边的武深看着高升的表情，也反应了过来。 “嗯。” 高升点了点头。 听着高升的话，院子当中的人纷纷吃了一惊。 高升见状，把今天在青楼的一切说了出来，当然，中间省略了跟宋芷瑶隔墙听耳根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那个衙役跟在后面接着去了？” “可他不是衙役吗？” 在一边的宋芷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王虎，其实是流匪头子。” “老武之前就是王虎手下的流匪，王虎想要洗白，杀了之前的兄弟，他侥幸逃了。” 高升简短的对着宋芷瑶说道。 “啊？” 宋芷瑶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武深。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闷头不爱说话的厨子，竟然是流匪？ 这真是…… 宋芷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着刚才那个把自己相公打成猪头的大婶，这酒楼里面的人，似乎除了高升一家，都不是正常人…… “按照我的分析，这个钱公子当时从青楼离开的时候，王虎就直接跟了上去，不然的话怎么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跟上去。” “再联想到之前王虎说起来的大生意，是从郡府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位乾丰典当行的钱掌柜，只是当时那个钱公子正好去了，所以才趁机绑了。” 高升分析道。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点，高升不好明说。 当时那钱公子在冲进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王虎，应该正在兴头上，刚刚开始不久。 但听到钱公子出来之后，估计是提上裤子就来了。 当时高升倒是没有察觉，但过后这么一想，那王虎的嫌疑最大。 “那相公，我们怎么办？” “赶紧去报官吧！” 楚小柔在一边焦急的说道。 “我先想想，你快进去睡吧，丫丫也被吵醒了。” “宋姑娘，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高升对着两人说道。 楚小柔虽然有些担心高升，但丫丫自己在屋里有些害怕。 那宋芷瑶倒是明白，这件事情，高升并不想让她们参与，便点了点头，进到屋子里面了。 “掌柜的，报官这事不靠谱。” “没有证据估计不会有人信的。” 武深在一边对着高升说道。 “是啊，这王虎可是衙役的头目，跟县太爷关系非同一般，直接这么去说，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说不定还会被那王虎倒打一耙。” 高升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 武深一时也没了主意。 “王虎既然敢这么带人在县府搜查，就说明人一定不在县府里面，很可能是安排到县府外面去了。” “你们之前，在县府外面有没有什么据点一类的？” 高升想了想，对着王虎问道。 “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 武深慢慢说道。 ------------ 第69章 引蛇出洞 “哦？什么地方？” 高升对着武深问道。 “距离此地十几里远的双河谷，有一处山洞，这个当时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那里之后，就把那里当做了据点。” “那个地方离县府不远，但是道路很崎岖，都是山路，不好走，双河谷里面还有山狼，一般的猎户也不会到那一片去。” “我们都是在那里分赃的，之前还在那里埋了一些金银。” 武深慢慢说道。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王虎是从怡红楼里面跟上去的话，一定是用衙役的身份带出去，这样一来，就一定被那个钱公子知道了身份。” “王虎的德行，一般是直接杀了，很可能已经处理了。” “之前我们都是戴着面具，但有不少为了谨慎起见，也都下了死手。” 武深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地方的距离县府的话，要多长时间？” 高升想了想，对着武深问道。 当时时间已经不早，王虎还带着钱公子的话，怎么也需要一些时间。 “不近。” “来回的话，步行最起码三个时辰，骑马倒是快一些。” 武深对着高升说道。 “三个时辰……” 听着武深的话，高升也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如果说，王虎真的把钱公子带到那里去的话，至少今天那钱公子应该是活着的。” “不然真要是单纯灭口，只需要往山里面一扔，不需要费劲的把人藏起来，你也说了，山里面有狼，估计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而王虎这一次挟持了刘公子，目的是绑票。” “倒是很有可能需要暂时留着活口。” 高升慢慢分析道。 “那我立刻去那里看看。” 武深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不行！” “现在是晚上，城门已经关闭了，而且整个县府的官兵都在找流匪，你现在出去的话，很容易自投罗网。” “别忘了你的身份，要是被衙役给抓住，有王虎在的话，你就危险了。” 沈三拦住了武深。 “那怎么办？” “要是被王虎得手，估计就彻底远走高飞，再想找着他就难了。” 武深有些着急。 “这钱公子活着，对于我们来说，倒是至关重要的人证，他能指认那王虎，王虎就跑不了。” “但我们去救不管用，重要的是，要县太爷他们带着衙役去，最好是把钱掌柜也叫去，这样一来，就算县太爷跟王虎是一伙的，也没法包庇。”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把人引过去。” 高升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把人引过去？怎么引？” “我假扮成流匪？” 武深连忙问道。 “不！” “这样一来，你就没法脱身了，就算揭露了王虎，县太爷他们也知道还有你这个流匪，不抓住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如果你一露面，那王虎也一定会猜出来，到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主动。” 高升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高升看见李贵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示意两人坐下。 “今天晚上看这个架势，估计要在县府里面搜一宿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可以帮我们验证一下，那钱公子到底是不是被带出城了，如果城里没有，十有八九就在那个地方。” “明天一早，要是还没有县公子的消息，李大哥，你就直接去衙门报官。” 高升对着李贵说道。 “啊？” “报官？” 李贵有些吃惊。 “对！” 高升点了点头。 “老武，至于你，明天一早，跟我去办件事情。” “之前当流匪的面具，还有吗？” 高升对着武深问道。 “厨房有个葫芦，明天一早就做好了。” 武深一咧嘴。 “行，明天一早，我们这样分头行动。” 高升对着武深和李贵两人招了招手，详细的布置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 衙门当中站满了衙役。 大厅里面，县太爷和钱掌柜坐在上面。 “老爷，我们兄弟们找了一夜，就差把县府给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 “看来这钱公子是不在县府里面。” 王虎上前对着县太爷说道。 “嗯……这样的话。” “钱掌柜，您看……” 县太爷瞪着两个黑眼圈，很明显已经熬不住了。 本来自己是不用在这撑着，结果钱掌柜硬是在这衙门里面等了一夜。 钱掌柜的身份可不一般，听说是家里面跟郡守有着亲戚关系，这县太爷当然也不敢大意。 “唉……有劳大人了。” “这是一些银两，辛苦诸位官差劳碌一夜。” 钱掌柜对着旁边的下人挥了挥手，下人连忙送上来一些银子。 “哎呦，钱掌柜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衙门出力那是应当的。” “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剿匪，把钱公子给救出来。” 县太爷笑着说道。 “王虎啊，这可是钱掌柜的一片心意，给手下兄弟们分了，都告诉他们，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定要把钱公子毫发无损的救回来！” 县太爷对着王虎说道。 “是！” 王虎咧嘴上前，把银子收了，但想了想好像这个时候不能太高兴，连忙收了表情。 “钱掌柜，现在也别着急了，既然说后续有信，那流匪就一定会送来消息。” “钱掌柜不妨先回去等着，等他们来人送消息的时候，我们直接把他们抓住。” 县太爷对着钱掌柜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 钱掌柜叹了口气。 他属实是没有想到，来永宁县赴宴，却遇到了这种事情。 这县太爷看起来，又是草包一个，怎么办呢？ 难道真去凑那十万两银子？ 可就算是能凑出来，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儿子平安回来？ 钱掌柜有些无奈的站起来。 “咚咚咚！” 钱掌柜正准备要往外走。 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击鼓的声音。 “大早上的，谁在那击鼓？” “给我带进来！” 县太爷很是不满的说道。 好不容易把钱掌柜送走，准备回去补个觉，这家伙好，又来事了！ 不一会，一个鼻青脸肿的老头被带了进来。 “你是怎么回事？” “这是被谁打的？” 县太爷看着眼前这老头的惨样，也是满脸同情。 “青天大老爷，我是日日升酒楼的伙计，今天一早，我们掌柜的刚才出门的时候，被一个流匪挟持着绑架了啊。” “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啊。” 来人正是李贵。 昨天晚上被王翠花打的伤，倒是也派上了用场。 “什么？！” “日日升酒楼的掌柜？” “你是说高升？” 县太爷一听，顿时惊了。 就连在一边准备离开的钱掌柜，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贵。 ------------ 第70章 高升被绑 “我的天啊，怎么连高掌柜也给绑架了？” 县太爷顿时蹲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的高升，身份不同以往。 经过这日日升酒楼的开业之后，别的不说，那是永宁县现在的知名人物。 更不用说还跟那么多的行业首席有着联系。 要是高升也出事了。 那这件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 “高掌柜是在什么地方被绑架的？！” 县太爷连忙对着李贵问道。 “就在快到双河谷的那条小路上。” “前几天，我们掌柜的听说，双河谷那边的林子里面有一些稀罕的野物，就想着今天去打猎带回来做些好菜，结果刚拐进那条小路，就从路边跳出来一个人，把掌柜的给掳上去了。” “还让我们准备五万两银子。” 李贵按照高升给他说的话，声情并茂的演绎着。 昨天晚上被自家婆娘揍的伤，一咧嘴就疼，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也无比真实。 “五万两银子？” “绝对是一伙的！” 县太爷一听，直接蹦了起来。 如此大的手笔，绝对不是他们一个县府里面流匪干出来的事情。 之前他们县府的流匪，一般索要也就是千两银子左右，这动辄五万十万的，搞不好是京城来的！ “也太大胆了，竟然趁着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次动手，这可怎么办？” “对了，你有没有看清楚那流匪的样子？” “有几个人？” 县太爷对着李贵问道。 “不知道长得什么样，脸上戴着面具，可吓人了。” “就只有一个人。” 李贵连忙说道。 心里面对高升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县太爷就跟串通好了一样，问的问题，都是高升昨天晚上对他说过的。 在一边的王虎，不敢置信的听着眼前李贵的话。 双河谷附近？ 戴着面具的流匪？ 只有一个人？ 玛德！ 武深果然没有死！ “大人！” “既然知道人在双河谷，我带着兄弟们悄悄摸上去，说不定钱公子也在那里。” 王虎连忙来到县太爷面前说道。 “不！” “立刻让所有人给我集合！” “这一次，我亲自带人去。” 县太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大人，那可是流匪啊。” “别看山下只有一人，说不定山上有很多人，这太危险了。” “您还是在县府坐镇吧。” 王虎一听县太爷也去，连忙劝阻道。 “坐镇？” “现在这钱掌柜的公子和高掌柜都被绑了，这可是天大的篓子，我作为永宁县的父母官，岂能不亲自出马？” “好了，就这么定了！” 县太爷语气很是坚决。 现在钱掌柜可就在一边呢，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 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就算能顺利把人给救回来，这事情也捅出去了。 这钱掌柜还跟郡守大人有着关系，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有自己亲自出马剿匪的行为，也算是将功补过。 真要是受点伤什么的，那更好。 到时候，估计郡守看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也不会重责。 这个王虎，懂个屁！ 做官的门道，是进退有路。 “既然这样，在下那典当行里面也颇有人手，我立刻回去召集人手，多一些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这就去。” 钱掌柜在一边听着自己儿子有信了，连忙对着县太爷拱手说道。 也回去叫人了。 “别愣在这啊，赶紧把所有人全部给我召集起来。” “带好家伙，跟我出城！” 县太爷看着王虎还在发愣，不满的催促道。 没一会，县府的一百号衙役和白役就全部被召集了起来，再加上钱掌柜带着的几十号人，着急忙慌的朝着双河谷而去。 …… 这双河谷位于永宁县西南，是两条河流的交汇之地。 植被茂盛，山势险峻。 现在是临近冬天，山谷里面吃的不多，那些山狼什么的，也会到外面来找东西吃，里面地形复杂，寻常猎户一般也不进去。 此时，在双河谷的山林当中。 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正带着高升走着，时不时的停下来看一看位置，做着什么标记，然后继续行走。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最终来到了一处山崖前面。 那个戴面具的人，把藤蔓拽开，露出了一个用石头挡起来的洞口。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高升伸手被捆了起来。 “进去！” 洞口被搬开一部分以后，戴面具的人把捆住手脚的高升推了进去。 “告诉你，什么时候赎金来了，什么时候走。” “老实在这待着吧。” 戴面具的人沙哑着嗓子说道。 紧接着，洞口又被堵了起来。 山洞里面顿时一片黑暗。 等到高升慢慢适应了山洞的情况之后，朝着四周看了起来，里面却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 吓了高升一跳。 等到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洞穴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高升连忙用早就准备好的锋利石片把绳子割断，轻轻来到里面。 果然看到一个人，被捆住手脚，嘴里塞着布。 透过石头的缝隙，高升勉强能够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怡红楼遇到的那个钱公子。 此时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高升拿着石片，蹲下来给钱公子割着绳子，刚蹲下就闻到一股腥臊味。 好在没一会绳子就割开了。 钱公子刚要说话，高升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先别说话，那个流匪可能还没走远。” 高升压低了声音对着钱公子说道。 这个时候，钱公子也认出了高升，满脸的不敢置信。 高升则没有在乎钱公子的诧异，蹑手蹑脚的来到山洞外面，轻轻的咳了两声。 这是他跟武深约定好的暗号。 此时武深就在洞口外面。 如果高升在里面发现了钱公子，就轻咳两声，如果山洞没人，那高升便自己搬开石头。 听着高升的暗号，武深不再迟疑，拿着刀朝山林深处走去。 “大哥啊，你也被绑了？” “我错了大哥，之前我在怡红楼里面，我、我、我……” 钱公子见到高升走过来，连忙对着高升道歉。 经过这一夜的关押，伴随着狼嚎和黑暗，钱公子此时见到高升，那不亚于见到亲人的感觉。 “好了好了，你我也算有缘分。” “在下高升，日日升酒楼的掌柜。” 高升笑着对钱公子说道。 看起来，这钱公子也确实惨，这一晚上在深山里面，估计是相当难熬的，也难怪他屎尿横流了。 “啊？！” “日日升酒楼的掌柜？” “高大爷啊，我错了，之前在怡红楼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跟我爹说。” “我爹能把我打死啊！” 钱公子一听高升竟然是日日升酒楼的掌柜，顿时快哭了。 他爹这一次可就是应这个高掌柜的约才来的，一路上从他爹的语气当中，对这个高掌柜很是重视。 这要是被他爹知道，他在青楼当中和高升抢女人，还指着高升的鼻子让高升滚蛋，估计他爹能打断他腿。 ------------ 第71章 钱公子 “你爹？是谁？” 高升装作不知道的问道。 “我爹就是乾丰典当行的大掌柜钱东啊。” “这一次，就是因为日日升酒楼开业才来的。” “高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东西，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钱公子哭丧着脸对高升说道。 他们这些富二代，最是会见人下菜碟。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见到惹不起的人，顿时就怂了。 “原来是钱掌柜家的公子，说起来，我跟令尊倒是熟悉，放心，之前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他的。” “你先起来吧。” 高升有些无语，莫名其妙直接涨了一辈。 “大爷，我们赶紧逃出去吧，要是被那个流匪给回来了，可就完了。” 钱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跑到门口去搬石头。 但被高升拦了下来。 “先别急，这里地形复杂，那个流匪才刚刚走，一定还在山上。” “我们现在出去，说不定正好能够撞上，那就麻烦了。” 高升对着钱公子说道。 “是是是，还是大爷想得周到。” 钱公子点头如捣蒜。 “对了，你刚才说那个流匪，你见到他的样貌了没有？” “这个流匪抓我的时候，是戴着面具的，我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要是你看见过的话，我们出去之后就去报官。” “定能把他们绳之以法。” 高升对着钱公子引导道。 “大爷，不能报官啊，他们都是一伙的！” 一听高升出去要报官，钱公子顿时急了。 “一伙的？” “什么意思？” 高升惊讶的问道。 “对啊！” “绑我的那个流匪，就是当时那个在怡红楼里面的衙役。” 钱公子连忙说道。 听着钱公子的话，高升顿时一喜。 果然，跟自己想的完全一样。 “不能吧？” “他可是永宁县衙门的衙役啊，你一定是看错了，他一个衙役怎么可能会是流匪呢？” 高升装作很是惊讶的说道。 “大爷！你要相信我啊！” “我绝对没有看错，当时要不是他说是衙门的差役，我怎么可能跟他走？” 钱公子一看高升不相信，顿时急了。 “你先别急，我肯定愿意相信你啊。” “当时我记着，你不是从怡红楼里面出去了？” “县府里面那么多人，怎么就被那王虎带着出城了？” 高升有些不解的问道。 “啊呀，别提了。” “我刚走，他就从后面追出来，说要带着我去见我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我一听可就害怕了，连忙求饶，他就说，惩罚我去城外绕城跑一圈，就放过我。” “我当然乐意啊，就自己出城了，可刚绕过一个弯，就被他拿住了，然后就把我扔到马上驮到这里了。” 钱公子满脸无奈的说道。 高升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 绕城跑一圈作为惩罚？ 问题是你还真信了？ 高升一阵无语。 不得不说，这个高升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公子哥的秉性拿捏的很准。 “原来是这样。” “那听你的意思是，县太爷也参与了？” 高升对着钱公子问道。 “这还能跑了？” “一个县令下面的衙役是流匪，说不定就是县太爷指使他这么干的！” “同流合污，同流合污啊！” “我回去一定告诉我姨夫！” 钱公子很是坚决的说道。 高升听着却摇了摇头。 如果有县令参与的话，之前的一些行为倒是能够理解。 但这一次绑架的可是钱公子，县令不会引火烧身，钱掌柜可是从郡府来的，在郡府一定也有人脉，如果出事，郡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还是要落到县太爷的头上。 这么看来，反倒能够说明，县令并没有参与其中。 高升松了口气。 一方面，是因为刘明，另一方面，这样的话，自己的计划才能顺利。 高升正在想着，却突然听到洞口外面传来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 高升一惊，难道是王虎来了？ 下意识的朝着洞口看去，顿时后背一凉。 透过落下来石头的洞口，外面赫然出现了一头山狼，正用爪子不断的往里探，扒着堵住洞口的石头。 糟了！ 高升大惊。 一定是刚才武深弄开了藤蔓，让这洞口露了出来。 而刚才他们的动静，引来了山狼。 高升眼看着山狼的爪子不断的扒着石头，如果被这头饿狼进来的话，在山洞里面俩人也不是对手。 高升快速冲了上去，拿起一块滚落的石头，重重砸在了山狼伸进来的爪子上 随着一声惨叫，山狼把爪子缩了回去。 但此举也激怒了山狼，更加用力的扒起石头来，估计这山狼也饿了很久，看到山洞里面有人，直接用头往里顶。 在一边的钱公子吓傻了。 哇哇乱叫了起来。 “赶紧过来帮忙！” “快找找有没有木棍或者石头一类的。” 听着钱公子的吆喝，高升这才想起洞里还有一个人，连忙转头吆喝道。 被高升这么一吼，钱公子也反应了过来。 手忙脚乱的在山洞里面摸索了起来，还真找到了一根粗树枝。 有武器在手，钱公子也来了勇气。 “啊！” 看着不断伸进来的狼头，钱公子拿着粗树枝朝洞口捅了过去。 但怎奈准头太差，狼头没捅到，反倒是捅在了那堆石头上，让洞口更大了。 高升直接傻眼了，这猪队友！ “闪开！” 看着那头狼要钻进来，高升也顾不得多想，一下把钱公子推开，拿起树棍捣在了狼嘴里。 但是山狼的力道巨大，让高升连连后退。 “不行，这样早晚能进来，赶紧把绳子拿过来。” 高升对着钱公子吆喝道。 用来捆住他们的绳子，也算不短。 但钱公子早就在一边吓傻了，愣在地上什么也不动。 “拿着！” “给我顶住！” 高升见状，把怀里的树棍放到了钱公子怀里，让钱公子顶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快速朝着洞里跑去。 “啊？” “大爷，我不会啊！” “卧槽，救命啊！” 钱公子抱着树棍，看着眼前不断挣扎晃动的狼头，顿时吓懵了。 情急之下，抱着棍子一阵乱捅，倒是把山狼也给捅懵了。 在钱公子不要命的一番乱捅之下，整个洞口的石头全垮了。 一阵烟尘过后，那头山狼一步步朝着洞内走了进来。 ------------ 第72章 逃生 第72章 高升见状，暗暗叫苦，手中的一大团绳子还没捋出头绪，见状，索性直接把这一大团绳子扔了过去。 正好套在了狼身上。 趁着狼撕扯绳子的时候，高升搬起一块大石头，朝着狼腰砸了上去。 钱公子早就跌倒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抡起棍子来就是一阵狂轰乱砸。 高升也抱着石头不停的砸。 两人根本不敢停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力竭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狼已经没有了动静，浑身是血，肠子都被砸出来了。 “好了好了，已经死了。” “别砸了。” 高升拦着已经癫狂的钱公子。 钱公子这才把断成一小截的棍子扔在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高升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一会，这才缓过来。 只感觉浑身酸疼，刚才那块石头，自己根本搬不起来，想着应该是刚才情急，肾上腺素飙升，这才导致了力气爆发。 高升强撑着推了推钱公子，钱公子这才缓缓坐了起来。 看着旁边的狼头，嗷的一嗓子朝着后面爬去。 “已经死了。” 高升把钱公子扶了起来。 “死了？” “大爷，我们竟然把狼杀了，牛逼大了沃日！” “我要跟我爹说，我也是爷们了！” 钱公子很是兴奋的吆喝了起来。 “好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这里有一头狼，就还会有第二头，再来一头狼，可真是要完了。” 高升看了看这遍地的狼藉和血腥，摇着头说道。 两人按着武深来时做的记号，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下走去。 …… 此时，在双河谷的外面，县太爷正带着一群衙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着，高掌柜也带着不少人手跟在后面。 现在还没有进山，道路就已经很难走了。 双河谷并不是什么通路，进出的也不过是一些猎户和采药的。 这条路就是他们踩出来的。 也就是现在秋天，野草枯黄，路径还算明显。 要是在盛夏的时候，这里遍地长草，早就把路给淹没了。 “嗷呜！” 这时，又是一声狼嚎传来。 吓得县太爷一个哆嗦。 “怎么这么多狼？” “这多亏了是大白天。” 县太爷心有余悸的说道。 要不是身边围着上百号人，估计县太爷早就溜了。 “大人，现在山上没什么吃食，林子深处的山狼都跑出来了。” “要不您在这里稍候，我带人上山看看。” 王虎在一边对着县太爷说道。 “不成，这都有狼了，你往哪跑？” “万一这狼看见我们这么多人来，这么多肉，朝我们冲进来怎么办？” “都别给我分开！护着我点！” 县太爷对着周围的衙役说道。 这上山剿匪，出了事情，朝廷自然是不会怪罪的。 可要是上山的时候被狼咬了，那可真就是自己倒霉了。 说完之后，不由得很是不满的看了王虎一眼。 这王虎之前很沉稳，怎么这次着急忙慌的？老想着撇下我跑是怎么回事？ “快看，有人下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指着前面吆喝着。 所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纷纷拔刀看着前面。 “不对啊，好像是高掌柜。” 最前面的一个衙役似乎认出了高升，这个衙役是当时日日升酒楼开业的时候去帮忙的，自然要熟悉一些。 听见是高升，县太爷连忙招呼着衙役上前，王虎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他也看见了高升，更看见了高升身边的钱公子。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逃出来了！ 但是看了看周围的衙役和钱掌柜带着的几十号人，还是把手拿开了。 并没有靠前，悄悄的朝着一侧站了站。 “啊呀，高掌柜啊，你们这是逃出来了？” 见到高升平安无事的下来，县太爷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原来是县令大人，有劳了。” 高升连忙拱手说道。 “爹啊，你们终于来了，我被流匪绑架了啊，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啊！” 一见到钱掌柜，钱公子当即绷不住了。 嗷嗷哭着就扑了上去。 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严厉的老爹这么亲切。 “儿子，没事吧？” “这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哪里受伤了？” 钱掌柜看着自己儿子身上的样子，连忙上下查看着。 “爹啊，我没事！” “这不是我的血，这是狼血。” “我跟我大爷杀了一头狼！一头狼啊！” 钱公子见到自己老爹，之前的所有胆怯也都没有了，眉飞色舞的对着钱掌柜说了起来。 “你大爷？” “杀了一头狼？” 钱掌柜无比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这被流匪抓去了一趟，脑子还不好使了呢？ “真的！” “大爷！你快来，我爹在这呢！” 钱公子把正在被县太爷问着的高升拽了过来。 “高掌柜。” 钱掌柜对着高升拱了拱手。 “钱掌柜，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一次跟贵公子同遭劫难，如今安全脱逃，也算是大难不死。” “刚才贵公子说的话倒是不假，我们在逃出来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头山狼。” 高升笑着说道。 颇有些无奈。 本来是自己做的局不假，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狼。 “哦？” “高掌柜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想必一定是高掌柜带着犬子逃了出来，在下这般先谢过了。” 听着高升的话，再看着两人身上的血迹，钱掌柜倒是也没法不信。 连忙对着高升拱手说道。 “不不，公子胆气过人，帮了我大忙，那饿狼倒是被我二人联手打死，这其中，倒是多亏了钱公子相助。” “钱公子年纪不大，就有如此胆识和勇气，未来可期啊。” 高升指着在一边的钱公子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钱公子满脸通红，没想到高升竟然如此夸赞他。 这特么！ 大爷永远是我大爷！ “呵呵，高掌柜谬赞了。” 钱掌柜也侧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次被绑之后，倒是跟变了个人一样。 “高掌柜，这流匪是什么人？” “看清楚了没有，现在在哪？” 正当高升和钱掌柜在说着的时候，县太爷急匆匆的走过来问道。 一听县太爷说起流匪，钱公子顿时反应了过来，眼神在人群当中搜寻了起来。 当看见县太爷身后不远处的王虎时，不由得浑身一颤。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钱公子的异样，齐刷刷的看向了王虎。 ------------ 第73章 不打自招 “你是说，王虎？” “呵呵，钱公子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可是我们永宁县的衙役，这——” 县太爷话说到一半，看着钱公子指着王虎，这眼神当中的惊悚，绝对不是认错人的样子。 “就是他！” “他从怡红楼把我骗出来的，说什么带我去衙门，我出城之后就把我抓了！” 钱公子此时有着老爹撑腰，什么也不怕了，指着王虎嗷嗷的吆喝了起来。 “你胡说！” “我可是一直在县府里面的！” 王虎上前一步。 这次来的衙役们，并没有守城的那些人，王虎自然可以随便说。 但听着王虎的话，周围几个衙役却相互看了一眼。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在街上巡逻的时候，可是从后面看见了王虎出城的背影。 当时他们还诧异来着，现在想起来，岂不正是钱公子所说的那个时间？ “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需要一个解释！” 在一边的钱掌柜听着，冷冷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此时的钱掌柜很气愤，流匪竟然就是县太爷手下的衙役，而且就在昨天晚上，还上蹿下跳的带着一群衙役在县府里面搜查。 这简直是贼喊捉贼！ 更不用说，自己竟然还体谅他们辛苦，特意给他们送了金银，想起这些，钱掌柜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 “混账东西，来啊，给我抓起来！” 县太爷面对着钱掌柜的责问，哪里还能辩驳？赶紧让手下的衙役拿下王虎。 他可是很清楚的，这钱掌柜跟郡守可是连襟，那钱夫人和郡守夫人是亲姐妹！ 要是钱掌柜回去把这件事情跟郡守一说，那自己这乌纱帽可就完了。 “他说谎的，我可是一直在县府里面，你一定是认错了，谁能证明？” “大人，你别逼我！” 王虎把手放在了刀柄上，警惕的看着周围的衙役，借着反驳，朝县太爷靠近了一步。 “王虎，你还要动手不成？” “来啊，先给我押回去，如果你是干的，我绝对饶不了你，如果不是，自然会替你申冤。” 县太爷冷冷的看着王虎。 “好吧……” 听着县太爷的话，王虎慢慢上前一步，把双手伸了出来。 可就在县太爷转身示意衙役上前的时候，王虎却冷不丁的抽刀出来，挟持住了县太爷。 “都退后！” “把路闪开！” 有县太爷在手，王虎也不装了。 “果然是你？” “王虎！枉我那么信任你！” 县太爷大吃一惊。 虽然心里怕的要死，但此时当着钱掌柜和一群衙役的面，也不好太怂，梗着脖子说道。 周围的衙役们见状，也纷纷把刀拔出来，朝着王虎和县太爷围了过来。 “哼！” “闭嘴吧你个蠢蛋！” “那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别人！” “这一次，我拦了你多少次，你特妈非要自己来，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王虎挟持着县太爷一步步后退。 “姓钱的，算你们运气好。” “不过我告诉你们，别深究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哼哼！” 王虎猛地把县太爷往前一推，自己闪身进了身后的树林。 “给我追！” “别让他跑了！”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人，下面是一处陡坡，人没影了。” 几个衙役来到王虎消失的树丛旁边，差点滚落下去。 “绕下去找！” “必须要把人找到！” 县太爷可是知道，如果被王虎跑了，那自己这乌纱帽可就彻底丢了。 “大人，这里山高林密，他一定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要是冒然追击，可能会被逐一干掉，还是谨慎一些好。” “到时候可能王虎没抓住，反而白白死很多的人，更没法跟上面交代。” 见众人就要追上去，高升连忙上去拦了下来。 刚才王虎能通过那处陡坡逃走，就说明他对于这山林的熟悉程度远超他们。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让王虎单独逃走才行。 “大人，高掌柜说的是，这里山高林密，很容易被埋伏。” “好在人都回来了，也没出什么大事，从长计议吧。” 在一边的钱掌柜也对着县太爷说道。 此时的他，对高升满心感激，自然愿意帮着高升说说话。 “既然这样的话，撤！” “回去以后，立刻画影图形，悬赏抓人。” 县太爷点了点头。 有了钱掌柜这话，估计能在郡守面前帮着说说话了。 一群人这才朝着县府而去。 …… 此时，王虎已经逃进了山林当中。 正埋伏在丛林后面，准备干掉追过来的衙役。 虽然此时已经是秋季，但这山林当中埋伏的地方也还是不少，再加上他对那些衙役的身手都很了解。 干掉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就算来再多的人，在这莽莽山林当中，王虎也不怕。 但等了半天，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这才松了口气。 “玛德！” “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暴露了，功亏一篑！” 王虎暗骂了一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手上的筹码没了，赎金更是没了，这个该死的高升，闲的没事，往双河谷跑什么？！ 现在，只能跑路了。 好在之前还埋伏了一些金银。 哼，等着吧，老子早晚会回来的。 王虎恨恨的想着。 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朝着之前绑架钱公子的那个山洞走去。 早在之前，王虎就把自己的那份金银藏在那里。 可当王虎刚刚来到洞口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洞口堆积的石块已经完全崩塌了，一只狼的尸体躺在洞口。 周围还有一些血脚印。 想着钱公子之前咋咋呼呼说他们杀狼的事情，王虎冷哼一声，朝着山洞里面走去。 本来，还觉得高升和钱公子两人能够逃出来有些蹊跷，但看着狼的尸体，倒也明白了。 一定是这狼嗅到了人的味道，把洞口给扒开了。 这畜生！ 等等！ 高升？ 王虎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猛地停了下来，但就在王虎愣神的瞬间，却听见山洞当中传来一阵动静，连忙躲闪，但还是有些晚了，一柄刀重重的刺进了王虎的腹部。 王虎大吃一惊，顾不得疼痛，连忙后退。 这时，一个身影拎着刀，从山洞的黑影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埋伏已久的武深。 ------------ 第74章 棋子 他早就知道，这王虎在暴露之后，一定会来这山洞挖掘那些金银。 所以他在看到高升他们离开以后，就来到这里等候着。 把狼故意放在洞口吸引他的注意力，趁着山洞光线昏暗，刚进来什么也看不见的瞬间，直接捅了一刀。 “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武深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以前的大哥。 曾几何时，自己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大哥看待，当时自己被王虎所救，为了报答他，就算对王虎的行为有些不认同，自己也选择留了下来。 但是他却杀了所有人，还要杀他。 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大哥一直把自己当做工具来看待。 “呵呵，这么长时间，你躲哪去了？” “县府里面绝对没有，这里也没有，我很好奇。” 王虎捂着腹部坐在了地上，他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一说话，嘴角也不断的往外出血。 “你曾经告诉过我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日日升酒楼，有一处地窖。” 武深冷冷的把刀举了起来。 “日日升酒楼？” “哈哈哈！” “竟然是那里！” 王虎想着当天晚上自己在日日升酒楼里面，眼看就要打开地窖，却鬼使神差的放弃了。 如果自己当时打开的话，或许，现在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那这样说来，那高升被绑架，不过是你们布的一个局？” 此时的王虎也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难怪，这高升会平白无故的来这双河谷，难怪，这高升被绑架还能顺利的逃出来，这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的。 “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武深拿着刀，很是谨慎的朝着王虎靠近着。 他跟着王虎这么长时间，对于王虎最是了解，王虎向来阴险狡诈，虽然功夫不如自己，但各种手段不少，现在垂死之际，更要小心才行。 “哈哈，你要杀我？” “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虎吐出了一口血唾沫。 “嗯？” 武深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放下戒备。 “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我是老大？” “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一个敛财的棋子而已，放了我，我告诉你背后那人是谁。” “也给你指一条明路。” 王虎苦笑着对武深说道。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时，武深却把刀收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王虎。 “你说什么？” 王虎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才发现，自己嘴角流出来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 “你……用了毒？” 王虎瞪大着眼看着武深，此时的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跟烧着了一般。 “这都是跟你学的。” “当初你对兄弟们下手，用的就是这种毒吧？” 武深的眼神很是冰冷。 眼前的王虎虽然对自己有恩，但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哈哈哈！” “想我王虎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这小小的永宁县。” “你们也别高兴太早，我死了，有人还会收拾你们的。” 王虎恶狠狠的看着武深，没一会，气绝身亡。 “我等着。” 武深淡淡的说道。 但并没有立刻上前，一直过了许久，见到王虎没有反应，这才绕到身后，用刀把王虎的脑袋剁了下来。 紧接着，武深把王虎伸进衣服的手用刀挑了出来，手上赫然抓着几只毒镖。 这才松了口气。 武深重新返回洞里，拿出了一个装着金银的包袱。 刚出来，却看见有两头饿狼嗅着血腥气来到了洞口附近，其中一头狼正在啃食着滚落到一边的王虎脑袋。 武深把包袱背在了身上，把大刀拿在了手上，冷冷的看了那两头狼一眼，那两头狼倒也不敢冒然上前。 武深慢慢上前，拎起了王虎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脑袋，朝着山下走去。 在武深的背后，传来两头狼的撕咬声。 …… 日日升酒楼。 此时虽然早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但大厅里面正摆着一桌宴席。 钱掌柜带着钱公子坐在桌前。 旁边坐着县太爷。 在钱掌柜的身后，还放着不少的礼品。 本来呢，今天钱掌柜就预约了在日日升酒楼里面吃饭的。 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就耽搁了。 回到县府以后，钱掌柜不由分说，非要拽着高升和县太爷一起来这酒楼。 另外让人去采买了不少礼物。 这一次说起来，要不是高升也被绑了，县公子恐怕还不等被他们救出来，就被狼吃了。 县太爷也想让钱掌柜多说说好话，自然就跟着来作陪了。 说起来，这日日升酒楼他也没来过。 “来来来，今天我亲自下厨，尝尝。” 这时，围着围裙的高升端着一盘素炒走了进来。 “哎呦，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真香啊！” 在一边的钱公子迫不及待的要上筷子，这日日升酒楼的菜，回去可是听老爹说了，今天终于尝到了。 “去去去，大人还没动筷子，轮得到你了？” “放下！” 钱掌柜板起脸来对着钱公子训斥道。 “哦……” 钱公子把筷子放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菜。 “好了好了，来来来，大家一起。” 县太爷见状，连忙招呼道。 说起来，这菜他也是头一遭见，早就迫不及待了。 “高掌柜啊，先别忙活了，让伙计们忙吧，坐下喝一杯啊。” 县太爷看着高升又要回去，连忙说道。 “别提了，今天掌勺的伙计拉肚子了，还没来呢。” “我要是不亲自下厨啊，今天可就没得吃了。” 高升无奈的耸了耸肩。 话音刚落。 武深背着包袱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这一屋子人，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识的就要退出去。 “哎哎哎，你怎么才来？” “拉肚子好点了没有？都告诉你，过夜的饭菜不能吃，你不信，完了吧？” “去药庐拿药了？” 高升一咧嘴，对着武深说道。 “哦，对对对，我拉肚子了。” “我这……已经吃药了，没事了！” 武深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接着沈三的话头说着。 冲着高升微微点了点头。 ------------ 第75章 武深的选择 这一次的事情，步步为营，既暴露了王虎的真面目，还让他亲手报仇，都是高升的计谋，让武深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实。 在高升跟武深两人上山的路上，高升曾经告诉过武深，等永宁县的事情了了，武深报仇之后，要是想离开的话，随时走。 但如果想回来酒楼，高升也欢迎。 今天对于武深来说，是一个选择。 在杀了王虎以后，他也有了银子，在这永宁县也没有了羁绊，可以选择远走高飞，但思索之后，武深还是回来了。 本以为报仇以后，这永宁县再也没有念想了，但是想到自己要离开，武深还真舍不得。 在那日日升酒楼当中，高升沉稳睿智，李贵憨厚木讷，王翠花凶悍泼妇，楚小柔温柔体贴，小丫头俏皮可爱，这在无形当中，已经成为了武深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武深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蹲在厨房的门槛上，喝酒看着这些人，但不可否认，自己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高升需要做什么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更是手把手的教自己做菜。 自己厨房没柴的时候，李贵早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 每次自己炒菜完以后，懒得收拾厨房，第二天一早，都会干干净净，他虽然不说，但也知道是王翠花收拾出来的。 还有那楚小柔，虽然是老板娘，但对自己很是客气，一口一个武大哥叫着，有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 更不用说那个馋嘴的小丫头。 没事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厨房里面打下手，勤快的很，自己每次炒菜，也都习惯性的先夹出一些来，借口让丫丫尝尝咸淡，先把小丫头喂得饱饱的。 这所有的一切，时间虽然短暂，但却让武深很是享受。 所以他回来了。 这也是属于他的生活。 “那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接手啊，后厨的菜已经备好了，赶紧炒去！” “累死我了，人家钱掌柜和刘大人来找我喝酒我都没空，再不好好干，扣你工钱啊。”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把围裙接下来扔了过去。 “好！” “我这就去！” 武深连忙接了过来，和高升两人相视一笑。 “高掌柜，我敬你一杯，要这一次要不是你啊，可真是麻烦了。” “我这个儿子，太不听话了。” 高升刚坐下，钱掌柜就对着高升端起了酒杯。 “钱掌柜你太客气了。” “什么高掌柜不高掌柜的，以后要是不嫌弃，就叫老弟，还有刘大人，以后这日日升酒楼，就是咱的食堂，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高升对着两人说道。 “高老弟痛快！” “那以后老哥我可就不客气了。” 钱掌柜咧嘴说道。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儿子绑架的事情，却能够因此跟高升促进一下关系。 要不怎么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不过说起来，钱公子也很是勇猛，让我有些诧异呢。” “当时，这个狼进来的时候，虽然钱公子最初害怕的厉害，但没一会就上来帮忙了，要不是他出力，我们可就危险了。” “我一个人可不敢揽功。” 高升指了指旁边的钱公子。 听着高升的话，钱公子顿时两眼放光起来，没想到高升这么给面子，不仅没有把自己在山洞的窘态说出来，还这么夸他。 想着自己之前在怡红楼没大没小的吆喝，以及对高升的所作所为，很是羞愧。 “大爷，我高低要敬你一杯。”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爷，我亲大爷！” 钱公子满面红光的站了起来。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应该叫叔！” “再说了，把杯子放低点，没大没小！” 钱掌柜在钱公子脑袋后面拍了一巴掌，钱公子连忙把杯子举得低了一点。 看着眼前钱掌柜和钱公子的动作，在一边的县太爷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唉……” “还是钱公子懂事，还如此勇猛，要是我家那个臭小子，能有钱公子一半的好，我就烧了高香了。” 县太爷有些羡慕的说道。 “刘大人这是说哪里话，这间酒楼岂不就是县公子参股的？” “之前开业的时候，县公子可是颇有风采的，那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家这个，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才是让我头疼呢。” 在一边的钱掌柜连忙说道。 “对了，怎么不见刘公子在这？” 钱掌柜这才意识到，刘公子却不在。 “是啊刘大人，我们这酒楼最近可忙，刘公子最近忙活什么去了？有几天没来了。” 高升听着县令自己主动说了出来，也接话问道。 “这个……唉，那小子这段时间病了，对，病了，还是传染病，就暂时先在家里不能出门了。” 县太爷连忙解释道。 听着众人问起这话来，县太爷就愁得慌，本来是想着尽快处理一下自己儿子这件事情，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还没想出招呢，结果这又接连发生了绑架的案子，自己根本没顾上。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可要赶紧安排一下了。 “喝酒喝酒。” 县太爷自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连忙招呼着众人喝酒。 但看着县太爷的反应，高升更能确定，刘明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大人！”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却着急忙慌的推门走了进来。 在县太爷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县太爷端着的酒杯猛地停在了半空。 “哦？” “王虎已经死了？” “确定吗？” 县太爷连忙问道。 ------------ 第76章 各为己利 听着县太爷的话，在一边的高升和钱掌柜也纷纷停了下来。 “确定！” “仵作那边已经看过了。” 那个衙役点了点头。 “刘大人，可是那流匪被抓住了？” 钱掌柜对着县太爷问道。 “对，这不是刚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发现了王虎的首级。” “听说是被狼被撕咬的，估计是在山林里面遇到狼了，这真是恶有恶报啊。” “不管怎么样，死了就好。” 县太爷笑着说道。 现在这人质都平安的回来了，流匪也死了，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再加上自己亲自带人去把人质接回来的，那也算是有功啊！ “啊呀，这真是太好了！” 钱掌柜不由得抚掌称赞。 王虎不死，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心病。 自己这钱家已经被他盯上了，如果王虎要是逃出去了，可能后面还会对他们下手。 王虎死了，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倒是高升在一边并没有太惊讶。 这武深回来，自然是得手了，而且竟然还处理的这么好，做成被狼撕咬的样子，就算有刀口，被狼撕咬之后，恐怕也没法辨别。 这样一来，他就没问题了。 还挺聪明。 “既然如此，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郡守那边，还望钱掌柜多多美言几句。” 县太爷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这好说，好说！” “刘大人尽管放心！” 钱掌柜拱手说道。 起身带着那个衙役走了出去。 “来来来，坐坐坐，我们继续！” “钱老哥，我听刘大人的意思，您跟郡守还有渊源？” 高升对钱掌柜问道。 “那是我大姨夫！” 钱公子在一边插话说道。 “哦？” “原来还有这份渊源，怪不得这刘大人如此卖力。” 高升笑了笑。 “是啊，说起来，倒是多亏了县太爷忙前忙后。” “高老弟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在县府里面帮你们宣传宣传。” “这生意差不了！” 钱掌柜笑着说道。 “有劳了！” 高升也笑了笑。 …… 此时。 在衙门里面。 县太爷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怎么回事？” “在哪发现的？” 县太爷对着几个衙役问道。 “老爷，是几个猎户发现的，他们路过双河谷的时候，去收捕兽夹子，在路边发现了王虎的头颅。” “估计是狼叼出来的。” 一个衙役上前说道。 “仵作呢，确认身份了？” 县太爷把仵作招手过来。 “大人，已经看完了，虽然头颅被狼咬的面目全非，但耳后有块胎记，之前这王虎还曾经找我问过，想要处理掉，我印象很深。” 仵作对着县太爷说道。 “好！” “很好！” 听了仵作的话，县太爷很是满意。 “你们几个，去找地方把这头颅埋了，赶紧结案吧。” 县太爷对着几个衙役招呼道。 “大人，这件事情或许还有些蹊跷。” 这时，仵作却来到县太爷面前说道。 “蹊跷？” “什么蹊跷？” 县太爷进到屋里坐了下来。 “我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地方很可疑。” “一个是头颅上的血迹，呈现黑色，虽然这嘴唇还正常，但有可能是中毒了。” “其次，就是这个头颅的切口，就算是狼咬的，也不可能这么大的力道，直接把头给咬断。” “这头骨的切面，分明是利刃剁的。” “应该是大刀一类的。” 仵作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王虎不是被狼咬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县太爷眼神一寒。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虎的身手，放在他们衙役当中也算好的，想要把王虎给杀了，一般的猎户可做不到。 除非是有着同伙，起了内讧一类的。 但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可就结不了了。 而且，自己的责任就大了，王虎是被灭口的，说不定背后还有主谋。 想到这里，县太爷不由得看了眼前的仵作一眼。 你丫的没事看那么仔细干什么？ 不就是一颗脑袋？ 你丫闲的啊！ “那谁，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情是你想多了。” “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这个王虎自己不知道吃了什么果子，所以才中毒了，然后这个头，肯定是被狼撕扯的时候咬下来的。” “你就这么写！” “明白吗？” 县太爷冷冷的对着仵作说道。 “是是是！” “小的明白！” 仵作倒也是聪明人，一看自己这是多管闲事了啊，连忙上前说道。 “来啊，支一百两银子给他！” 县太爷招呼着管家吩咐道。 仵作这才亦步亦趋的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县太爷暗骂了一句，起身朝后院走去。 “来人呐！” “放我出去！” “再不放我，老子我自己割了，刘家可就绝后了！” 县太爷刚刚走进后院，就听见旁边刘明的院落当中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之前在日日升酒楼里面，称赞那钱公子的话，倒还真不全是场面话，虽然那钱公子，论样貌不及自己这个，论能力不及这个，但碍不住自己这个会惹事啊。 还是掉脑袋的事。 这件事情要是不处理妥当了，倒还真是麻烦。 “老爷，那仵作已经打点好了。”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 “嗯。” 县太爷点了点头。 “对了，我之前让你去打听的那个宋姑娘，有没有消息了？” 县太爷挥手叫过了管家。 “之前的时候，我去打听了，那宋姑娘确实是前不久刚刚来到我们永宁县的，但具体从什么地方来的，却是不知。” “至于这名字，只知道叫宋姑娘，老爷您也知道，这青楼当中的女子，一般都不会是真名，这个宋姑娘，十有八九是不姓宋的。” 管家对着县太爷问道。 “不姓宋？” “那她身上的东西是哪来的？” “不过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难道是冒充的？” 县太爷还是有些拿不准。 “老爷，您看是不是我找个时间，悄悄去把人给接出来问问？” “最近发生了绑架的事情，倒是一直没顾上去安排。” 管家在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唉……” “就算接出来又能怎么样？” “是假的倒还好办，可要是真的，岂不是惹火烧身？” “还有那小子，要是被他知道了，能跟我算完？” 县太爷摇了摇头。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永宁县很是不安稳，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老爷，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不仅可以消除麻烦，还让公子从此以后断了念头。” 管家迟疑了一下，上前悄悄说道。 “哦？” “说来听听。” 县太爷侧了侧身子。 管家凑到县太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县太爷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 迟疑了一下，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 第77章 江湖人，江湖事 日日升酒楼。 此时已经是深夜，偏侧的柴院当中，一堆篝火还没有完全燃烬。 高升和武深两人在那聊着什么，从身边的几个酒坛来说，两人似乎已经聊了有段时间了。 说起来，别看武深是第一个到日日升酒楼的人，但跟高升的对话，也就只限于在厨房的时候。 两人还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聊过天。 今天借着酒劲，两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现在。 “怪不得你这功夫这么高，原来是跟着镖头学来的。” “不过你后面既然当了镖师，又怎么会到这永宁县来当了流匪？” “还有那王虎是怎么回事？” 高升揉了揉脸，这个时候的酒，虽然度数低，但是也有后劲，两坛酒下去，高升已经有些醉意了。 但对面的武深，似乎刚到状态，还在那吃喝着。 一条烤山羊腿，大半都进了武深的肚子。 “差不多一年多以前吧，我们接了一个镖，护送着前往京城。” “但刚进入京城的地界，就被一伙人埋伏了，他们虽然是山匪的装扮，但身手绝对不是一般人，还有他们的武器也是，一个照面，就干掉了我们镖队近一半的人马。”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武深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不会吧，从你的身手看，你们镖行的人，功夫都不弱啊。” 高升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但他们早有埋伏，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京城了，会有人这么大胆。” “我虽然最后侥幸杀了出来，但那些人一路追杀，我抢了一匹马，逃了三天三夜，马匹累死之后，我才停下，可就在我以为逃离了以后，那些人竟然一路追了上来，看样子是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知道无力再逃，便拼死一搏，虽然也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我也身受重伤。” “当时无意中闯入了王虎他们几个流匪的地盘，但王虎没有杀我，还想办法给我治疗了伤势，伤好之后，我就暂时留在了这永宁县。” 武深很是唏嘘的说道。 自己的这些经历，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 就连王虎，当时自己见他们是流匪，也没有完全兜底。 今天借着酒劲，倒是难得对高升说了起来。 “或许，从那时候，王虎就看中了你这一身功夫。” 高升在一边点着头说道。 “是啊，但我还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替他干了不少缺德事，现在想想，我是真蠢。” 武深有些懊悔的摇了摇头。 “这也不怪你，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被救了以后，自然不会一走了之。” “或许王虎也正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才留下你的，王虎对付人的手段还是很准的。” 高升想着之前王虎轻易骗钱公子出城的事情，倒是不惊奇。 “是啊，说起来，王虎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但却很有能力。” “不然也不会一直蛰伏在县府当中。” 武深点了点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回来自然是好的，但我听你这么说，当年送镖的事情，似乎有蹊跷，没想着去报仇吗？” 高升对着武深问道。 毕竟武深跟着镖行习得了功夫，武深的性子，不应该不在乎那些人。 “我当然想过，甚至在养伤的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想着杀回去报仇。” “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意识到，恐怕这背后，是有什么秘密的。” “而这背后的势力，或许也是我惹不起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打探消息，可并没有任何所得。” 武深叹了口气。 “你们送的东西是什么？” “想必是跟那些东西有关吧？” 高升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只是知道，把这些东西运往京城西门，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 “但我在路上，曾经听到其中的一个箱子里发出过声音，似乎是什么活的东西，我们的规矩是不能看的，我并没有多想。” “当时，只是想着京城西门有些树林，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接货，可没想到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些埋伏的人人都是高手，虽然比我弱一些，但弱不了多少。” “过后，我更是听一些商客说，我们震威镖行失火，所有人葬身了火海，我才知道，这背后的势力，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而且我就算报仇，也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几个人我虽然见过，但根本不知道来历。” 武深说完，又猛灌了一口酒。 听着武深的话，高升也有些唏嘘。 没想到，这武深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和仇恨。 本身，他们镖行的人就是江湖中人，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爱恨情仇，似乎没有一个江湖人士，没有过去的故事。 “既如此，先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我们酒楼也算能够接触到各地的人，特别是那些有权势的人，等有机会，我也会帮你多打探一下的。” 高升拍了拍武深的肩膀。 “多谢了，掌柜的。” 武深对着高升拱了拱手。 “哪里话，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那你的事，从此以后也是我的事。” 高升慢慢说道。 跟这种江湖人在一起，很难让自己置身事外。 “对了掌柜的，还有一件事。” 武深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时我在杀掉王虎的时候，那王虎跟我说，他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人。” “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武深对着高升说道。 “背后有人？” 高升不由得一愣。 “对，我当时没有多想，但是过后回想起来，好像王虎并不是在说假话。” “这么长时间，王虎劫掠来的金银，只是分给我们很少的部分，其余的他都自己留了下来。” “可我去挖掘的时候，一共也没多少，甚至都不足我们弄来的十分之一，更不用说，在之前王虎就已经开始打劫了。” 武深点着头说道。 “难不成，王虎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不成？” “看来，这个王虎能在永宁县当上这衙役头子，也是有着背景的，不过可惜了，听说我们这个县太爷才刚来不久，不然也能知道这王虎的一些底细。” 高升摇了摇头。 “不过倒是也无妨，王虎死在深山，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报复我们也没有机会。” 高升想了想说道。 本来，还在担心王虎的头颅会引来什么麻烦，但听说县府已经顺利结案了，这样一来，武深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患了。 “是啊，说起来，当时那个县令，还是被我们跟王虎里应外合给弄死的。” “听王虎说，他有些不听话什么的，说起来，之前的县令倒也算是个好官，真是伤天害理啊。” 武深无奈的说道。 “算了，过去的就不说了。” “以后有机会，再帮着永宁县的百姓弥补吧。”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对了，旁边的屋子，小柔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不用再睡地窖了。” 高升笑着对武深说道。 “啊？” “这——” 武深刚要对高升说什么，却直接愣住了。 “怎么了？” “还舍不得啊？” 高升看着武深的表情，笑着问道。 “掌柜的，你快看！” 武深指了指高升的身后。 高升转过身去，也不由得愣住了。 此时，在高升身后的方向，竟然出现了一大片通红的火光，还有着滚滚浓烟。 ------------ 第78章 失火 “快！搬梯子上房顶。” 高升连忙对着武深吆喝道。 当高升和武深两人来到屋顶上的时候，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直接傻眼了。 “那个地方，是怡红楼吧？” 高升看着大体的方位问道。 他们日日升酒楼在县府的北区，这怡红楼在县府东北角，直线距离倒是不远。 “看起来应该是的。” “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看这场大火烧到这个程度，是灭不了的。” 武深也皱起了眉头。 高升也很是疑惑，按理说，怡红楼里面有那么多人。 哪怕已经睡着了，着火以后也不能感觉不到啊。 “掌柜的，不太对啊，怎么这么半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也不吆喝救火？” “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武深在屋顶上站了起来。 “先别去，这场火有点蹊跷。” “你刚才说的不错，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这么大？就算着火，也应该是一点一点的才是，我们刚才一直在这里，如果早就着火了，我们也早就察觉了。” “先等一会，看看情况再说。” 高升拦住了武深。 两人在屋顶上等了一会，果然看见周围都陆陆续续吵醒了起来。 这火势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更不用说还有这滚滚浓烟，在怡红楼下风口的不少人都被熏了出来。 街道上也纷吵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一看。” 高升对着武深说道，自己走了出去。 此时在县府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听见动静出来的人。 当怡红楼周围的人发现失火了以后，也都纷纷叫嚷了起来。 不过好在怡红楼是独门独院，面积虽然大，但跟其他的院落没有挨在一起，目前火势倒是暂时没有蔓延开。 高升来到怡红楼外围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些衙役在那看着，不让外面的人靠近。 这火势燃烧的很迅猛，根本不可能人力扑灭的，只能等火势自己烧完。 “这大火可真是厉害啊，哎，太可惜了，大门都没开，估计一个也没跑出来。” “谁说不是呢，怎么睡得这么死，一个人也没有察觉？这里面可不少人。” “这真是奇怪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说烧起来就烧起来了。” “是啊，我今天睡得晚，一直没动静，突然就来了烟，差点没呛死我。” “……” 周围的一些人在纷纷议论着。 高升听着暗暗吃惊。 一个人也没跑出来？ 这件事情可蹊跷了，就算是着火，也不应该一个也逃不出来啊，除非有人把门给关了。 高升看着旁边的一个衙役，慢慢凑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兄弟？” “怎么这么大的火？” 高升对着那个衙役问道。 “呦，是高掌柜啊，也把你给吵了起来？” 那个衙役见是高升，倒也没拦着，让高升站到了自己身边。 衙役们都是认识高升的。 “是啊，我们这刚忙活完明天的东西，准备躺下，就听见这边有动静，出来一看，这才是失火了。” 高升点了点头。 “什么失火了，是进贼了！” 那个衙役压低了声音对着高升说道。 “哦？” “进贼？” 高升有些诧异。 “对啊，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听说是有人偷了我们衙门，被县太爷带人堵在了这怡红楼。” “结果没想到，这贼人竟然放起火来，这把大火，估计是一个也跑不了。” 那个衙役摇着头对高升说道。 听得高升连连皱眉。 这话听着倒是没问题，但碍不住细想，越琢磨越不对。 “好了好了，都散了！” “那谁，把大家伙都赶走，这楼一会要是烧塌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都赶紧回去，都关上门，不要随便出来，有可能还有贼人，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刻报官。” 县太爷在前面对着众人吆喝道。 高升也跟着众人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高升越想越不对劲。 先不说这夜贼，就算是真的有，脑子多么不开窍，去偷衙门？ 再说了，被发现之后，为什么往怡红楼这种青楼所在去躲？ 那里面的姑娘们尖叫起来，别说是城北了，就算是城外估计都能听见。 而且既然是贼，没有杀人放火的，就算被抓住了，顶多挨打，关进大牢，罪不至死。 何至于放火烧了青楼，烧死了那么多人不说，自己也难逃一死。 高升摇着头回到了日日升酒楼。 刚进门，就看见楚小柔她们迎了上来。 刚才听着附近的动静，他们也都被吵了起来。 “相公，出什么事了？” 楚小柔怀里抱着迷迷瞪瞪的丫丫，对着高升问道。 “没事，就是……失火了，快去睡吧。” “晚上太凉了，别让丫丫冻着。” 高升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丫丫裹在了身上。 “都回去吧，没什么事。”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听着高升这么说，众人才纷纷回去。 正当高升也准备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宋芷瑶并没有进去。 “高大哥，我刚才听说，是怡红楼着火了？没事吧？” 宋芷瑶对着高升问道。 刚才在起来的时候，她就听武深说了一嘴。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于宋芷瑶，毕竟之前在怡红楼待了很长时间，自然很关注。 “嗯，确实是怡红楼着火了。” “恐怕已经……” 高升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火势，是不可能有任何人活下来的。 “啊？” “怎么会？” 宋芷瑶惊讶的捂住了嘴。 “我记得每天晚上都有小厮专门查看火烛的。” “怎么就……” 宋芷瑶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虽然那怡红楼只是自己的暂居之所，但却也跟里面不少姐妹熟识，现在这么突兀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让宋芷瑶有些很难接受。 “是啊，要是你没有离开，说不定也——” 高升一边说着，却直接愣住了。 紧接着，仿佛想通了什么，后背瞬间湿透了。 ------------ 第79章 可怕的猜测 “你说什么？” 宋芷瑶一愣。 “哦，没什么，你先……进去吧。” 高升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对着宋芷瑶说道。 “嗯。” “高大哥，这事有些太突然了，我想……明天去看一看。” “您看——” 宋芷瑶对着高升说道。 “不行！” 高升脱口而出。 “哦，最近事情比较多，我明天先去打探一下，你先不要露面。” 或许是意识到语气有些生硬，高升连忙补充道。 “那……好吧。” 宋芷瑶看着高升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朝着屋里走去。 看着宋芷瑶走进了屋，高升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在院子当中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这火，确实是有着很多蹊跷的。 但高升倒是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当时这宋芷瑶的那些东西，自己可是给到了刘明，会不会是县太爷无疑当中发现了，知道了这个宋芷瑶的身份，所以才把县公子给关起来的。 再牵扯到今天晚上的火，很有可能是冲着宋芷瑶去的。 这个宋芷瑶，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会让县太爷动了杀机？ 虽然这其中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但这样一来，倒确实可以捋顺清楚。 毕竟当时自己把宋芷瑶赎买出来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方面，让高升诧异的是，这宋芷瑶不一般的身世。 而另一方面，高升也属实没有想到，县太爷竟然能够这么狠！ 这怡红楼当中，可是有着上百号人啊，为了保守秘密，竟然一把火葬送了如此多的人命。 就算前世的高升，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是对于这种杀人放火的事，却是绝对底线。 但在这大康年间，就在这县令股掌之中，上百条人命一夜之间就没了。 高升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出格。 想想也是，县太爷只是外表看起来对高层谄媚，那是因为高层的权利也可以轻易的碾死他，但能够做到县太爷的，手握一方大权，那绝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高升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现在这宋芷瑶倒是一个烫手山芋，本来还想着去跟县太爷挑明，看看县太爷的态度，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真要是挑明了，那自己这日日升酒楼，就是下一个怡红楼。 可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发现。 想来想去，高升还是决定等这一阵风头过后，尽快把宋芷瑶送走。 可这样一来，刘明怎么也不能被县令关一辈子，等他出来，怎么跟他交代呢？ 而且宋芷瑶一个女子，又颇有美色，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高升叹了口气。 看来目前走动倒是麻烦，她原来说的三天就要离开，也不太行了，需要跟她聊聊，等到过了这一阵再说，多等几天。 反正后院里面也没有人过来，王虎也死了，更不会出现之前的情况。 不动，反而出不了事。 “怎么了？” “怎么还不进去？” 正当高升在发愁的时候，楚小柔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哦，想点事情，你怎么出来了？” 高升对着楚小柔问道。 “丫丫说想让爹爹陪着睡，她害怕。” 楚小柔有些无奈的指了指里面。 “好吧，走，睡觉！” 高升笑了笑，跟着走进来。 看见高升进来，丫丫这才睡眼朦胧的走回了自己的小床。 “相公，是不是有什么事？” 高升和楚小柔两人躺了下来，但楚小柔也在一边瞪着眼睛问道，刚才隐隐约约听见高升跟宋姑娘说着什么。 “有一件事情，倒是要麻烦你去做一下。” 高升看着身边的小柔，轻轻的把小柔搂了过来。 “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楚小柔用手撑着高升的胸膛，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 仿佛对高升的客气很是不满。 “好好好，快躺下，别冻着。” 高升连忙把小柔拽下，用被子把他们两人裹了起来。 “是这样，宋姑娘本来计划要走，但县公子一时半会出不来，如果走了，县公子不好交代。” “而她单独一人离开的话，要是出事了更是麻烦，所以我想着，你去跟她说说，看看不妨暂时留在这里，过了这一阵风头，再送她出去。” 高升对着楚小柔说道。 “嗯，好！” “我明天就去跟她说。” “宋姑娘懂得很多东西，还有刺绣，还教了我们不少酒楼的迎客规矩呢，有她在，很好的。” 楚小柔用力的点了点头。 心里面美滋滋的。 说实话，宋芷瑶或许赶不上楚小柔漂亮，但是宋芷瑶这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富贵气质，是她们这些商人家里出来的姑娘没法比拟的。 而高升如此避嫌，让楚小柔很是满意。 “还有一点，她的身份，暂时不要让她露面或者出去。” “特别是最近。” 高升对着楚小柔提醒道。 “啊？” “我本来还想着明天让宋姑娘陪我去挑选一些锦绣呢。” 楚小柔连忙说道。 “恐怕不行。” 高升摇了摇头。 “那你就带着丫丫去吧，最近这段时间忙，也顾不上陪丫丫，吵了好久要出去逛逛，这孩子懂事，这小小年纪就在酒楼里面帮忙，但毕竟是小孩子，你明天就带她出去转转。” 高升看着楚小柔有些失望，慢慢说道。 “说的也是。” “明天去带她买桂花糕。” 楚小柔点了点头，也有些亏欠。 自从来到酒楼之后，自己也忙碌了起来，经常顾不上照顾丫丫。 但最近丫丫倒是白胖了不少。 “我明天去趟衙门，毕竟按照县太爷的说法，县公子是病了，而又是我们的二掌柜，我不去，反而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探探口风才行。” 高升轻轻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 高升便带着一些礼品，朝着衙门而去。 经过上次王虎的事情之后，这高升跟衙门的衙役们也熟悉了。 看见是高升来，一个衙役打了声招呼就进去通报了。 而这一次，倒也没跟之前一样拦在外面，径直被带进了后院。 “哎呦，是高掌柜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县太爷似乎也刚吃完了饭，心情倒是不错，高升一进去，就张罗着高升品茶。 “上一次听说刘公子病了，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来酒楼，这不是想着来看看。” “不管怎么说，这刘公子也是我们酒楼的二掌柜，这要是不在，我们分账的时候可就不分给他了啊。” “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高升笑着说道。 ------------ 第80章 抉择 “哈哈哈，高掌柜说笑了。” “犬子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出门。” “到时候还要劳烦高掌柜多多照顾。” 县太爷笑着对高升说道。 对于县太爷来说，这流匪绑架的事情，妥善处理完了。 自己儿子这边的隐患，也没有了。 昨天晚上怡红楼失火的事情，也已经告诉了他，看他的反应，已经完全受了打击。 但是县太爷倒也不是很担心，男人么，不经历爱情永远长不大，过来这一阵就好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受过爱情的伤？ 等缓一缓，跟着高升好好做生意，也算上正道了。 “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酒楼还等着他这个二掌柜的宣传宣传呢。” “既然病已经好了，我能不能去看看？” 高升趁热打铁的说道。 “这个……倒是也行。” “高掌柜的，这事吧，也没法瞒你，其实这孩子病了，完全都是相思病，之前是看上了青楼的一个姑娘，唉，家丑不可外扬啊。” 县太爷努力的皱着眉头说着。 “这件事情，我倒是之前也听说过。” 高升点了点头。 “可谁知道这一把火给……” “你帮我去劝劝他也好，这天下哪还找不到个姑娘？” “何苦在一根绳上吊死？” 县太爷慢慢说着。 虽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样子，倒也心疼。 “嗯，在下尽力而为。” 高升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本来还拿不准，听县太爷这么一说，就几乎确定了。 这怡红楼的火，绝对跟县太爷脱不了干系。 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县太爷，高升只是感觉一阵寒意。 连忙告辞，在管家的引领下，朝着刘明的院落走去。 此时的后院里面，刘明已经被从屋里面放了出来。 这段时间足不出户，倒是白了许多，再加上突闻噩耗，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宋姑娘竟然被烧死了。 当时，刘明醉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老爹捆了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也无可奈何。 只是心心念念的记着自己对宋芷瑶的承诺，现在钱也有了，酒楼也好了，如果不去赎身，是背信弃义。 于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下人帮着给高升送了消息。 但万万没想到，高升还没来得及把人接出来，这怡红楼就着火了。 宋姑娘连带着葬身火海。 当刘明从管家嘴里听见宋芷瑶被烧死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直接傻了，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从早上就一直坐在院子里面，连姿势也没有动过。 高升轻轻的来到刘明身边，看见刘明两眼发直，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来人。 “刘老弟，你……” 高升轻轻说道。 听见高升的话，刘明缓缓抬起头来。 看见是高升，眼神当中的迷惘却没有了，转而是无比的憎恶和愤怒。 “你？！” “为什么你不早去？！” “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要耽搁？她死了！” 刘明拽着高升的衣领质问道。 紧接着，卸力一般的坐了下来。 高升这才意识到，刘明以为自己没有把人接出来，宋芷瑶被烧死了。 当时，宋芷瑶被自己接出来的事情，永宁县里面，就只有怡红楼的人知道。 但已经都被烧死了， 当时高升把人接出来的时候，怡红楼并没有什么客人，又是通过小轿，直接送到了日日升酒楼的后门。 而在青楼里面，自从老鸨知道县公子要来赎买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宋姑娘安排接客什么的，因此在后面宋芷瑶被带走之后，后面几天，倒也没有人知道。 高升四下看了看，旁边还有几个丫鬟在窃窃私语的看着这边，不远处，还有管家远远的站着。 想了想，这里人多眼杂，根本没法解释。 而且万一自己说了实话，这刘公子估计能一下子蹦起来，吆喝着要跟自己去酒楼，这样一来，自己那边也就暴露了。 “我知道你怪我，宋姑娘之前在酒楼留了一些东西给你，等你有时间来拿走吧。” 高升并没有多说什么，用力的拍了拍刘明的肩膀，径直走开了。 离开衙门以后，高升慢慢的朝日日升酒楼走着。 对于这刘明，高升倒是五味杂陈。 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却因为十两银子作诗，而有了关系，之后，更是因为这个宋姑娘，三番两次的找到自己。 说起来，自己倒是见证了他们两人的不少事。 本来以为，这刘明对宋芷瑶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就像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跟一些网红明星，也不过是一夜的情感和搏斗的关系。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高升却对这刘明的看法变了。 这刘明确实是真的动情了。 那种知道宋芷瑶被烧死的神态和想法，完全是动情已深的。 但说起来，他们两人，一直是刘明自己在单相思，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他自己在做。 而宋芷瑶的想法，却是准备离开的，根本没打算跟刘明有未来。 倒是让人心疼这个兄弟。 高升有些头疼。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能这么拖着。 干脆，等到回去以后，也跟宋芷瑶谈谈，撂个准话。 要是行，那自己就算是冒着风险，也帮他们一把，要是宋芷瑶实在没兴趣，这个时候，倒也是个时机，直接送她远走高飞，两人再也见不到就行了。 对自己误会就误会吧。 打定了主意，高升这才松了口气。 一抬头，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酒楼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还有个老头，正朝着自己笑着。 高升有些纳闷，现在还没到用餐的时间啊，再说了，这个慈祥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啊呀！掌柜的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丫丫受伤了。” 正在这时，王大婶拿着抹布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 第81章 情愫 “啊？” “怎么会？” 高升大吃一惊，连忙走了进去。 一进门却正看见丫丫躺在床上，床边除了楚小柔，赫然还坐着之前孙福海的女儿。 “你怎么在这？” “这是？” 高升有些发愣。 “哇——” “爹爹……” 看见高升进来，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丫丫，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高升抱着丫丫安抚了半天，这才把丫丫好不容易安抚住了。 上下把丫丫看了看，在手臂的位置被划出了一些伤痕，好在伤口不深。 “到底怎么回事？” 高升对着楚小柔问道。 “今天我带丫丫上街逛逛，就在路边准备买点东西的时候，一辆马车直接朝着我们就冲过来了。” “要不是孙小姐在旁边把我们推开，可就直接撞上了，吓死人了。” 楚小柔心有余悸的对着高升说道。 同时还指了指旁边的孙小姐。 “原来是这样，多谢孙小姐了。” 高升连忙对着孙小姐说道。 这楚小柔和丫丫可是他的心头肉，这要是出事了，那高升可真就毁了。 “高大哥你太客气了。” “说起来，我也算是日日升酒楼的人啊，以后叫我文君就好。” “这也是巧了，我刚才正在摊位旁边，不过说起来，那辆马车好像是故意的一般，驾车的是两个纨绔公子一般的人，以后还要多多小心才是。” 孙文君对着高升说道。 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高升。 今天倒确实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没想到，救下来的竟然是高升的夫人和女儿，当孙文君知道她们两个的身份以后，也很是诧异。 刚刚在屋里倒还好一些，现在高升一来，孙文君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 “故意的？” 高升眼神一寒。 他在县府里面，按理说也没有什么仇人，会是谁呢？ 竟然对着小柔和丫丫下手。 这可是马车，如果真的撞上，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玛德！” “没人了，那马车跑了，要让我看见，我非要砍死他！”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就听见武深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把菜刀。 “丫丫不哭啊，走，大爷带你吃好吃的。” 武深看着哭的眼泪汪汪的丫丫，上前轻声细语的带着丫丫朝后厨走去。 刚才，丫丫嚎啕大哭着进来以后，武深知道了情况，拎着菜刀就出去了，但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辆车，这才气呼呼的回来。 本来还在气头上，可一看见丫丫那小可怜儿的样子，表情顿时变成老黄牛。 这一幕，把高升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武深？ 大爷？ 这就成大爷了？ 高升以手扶额。 不过看着丫丫乖巧顺从的样子，高升也忍不住跟楚小柔相互看了一眼，看来，自从这酒楼开起来以后，倒是这武深跟丫丫最是亲近。 “算了，没事就好，你们最近暂时先不要出门了。”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一查。” “多亏文君妹妹帮忙了，改日一定登门致谢，说起来，倒是好久没见孙掌柜了。” 高升笑着说道。 “你已经谢了啊，再说了，你去谢我爹干什么，他又没来……” 孙文君嘟着嘴对高升说道。 倒是不避讳高升的眼神，跟高升对视着，看的高升有些发虚，下意识的避开了。 “这个……对啊，你不是跟孙掌柜他们回去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高升有些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爹也经常往这边跑，我就跟着了。” “其实去哪都无所谓，反而在家里面，几个哥哥还防着我，怕我惦记他们的产业呢。” “再说了，我不是这里的小掌柜嘛，不能来吗？” 孙文君俏皮的眨了眨眼。 “额……” “能来能来。” 看着眼前的孙文君，高升倒是也笑了起来。 这种俏皮开朗的性格，是最能感染人的。 “好了，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我还要去下面的布行看看，我爹的身子最近不好，我就多跑跑。” “嫂子，改天我再来找你聊天。” 孙文君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丫丫，姨姨先走了。” 院子里，孙文君很是亲切的跟丫丫打着招呼。 “嗯嗯，姨姨再来玩啊！” 丫丫似乎对这个姨姨也很喜欢，使劲的挥着小手。 “你们这是……” 高升看着外面的情况，有些纳闷。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这孙文君就跟她们这么熟悉了。 “哦，没什么。” 看着孙文君离开的背影，楚小柔却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 当孙文君从酒楼离开之后，倒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酒楼里面，或者说看到高升，就很是开心。 这段时间，本来还想着找个理由来酒楼看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好心救了人，正是高升的夫人和女儿。 说起来，当自己在知道她们身份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难受，反而对她们很喜欢。 他的妻子一看就是那种温柔体贴的，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小丫头，真是羡慕啊…… “咳咳！” “小姐，当说不说的，我倒是得说两句，您可是孙家唯一的小姐啊。” “这高掌柜虽然一表人才，但毕竟已经有了夫人，你说让你堂堂一个小姐去做小，这不合适啊。” 刚才那个在马车旁边的老头，满脸无奈的把孙文君扶上了马车。 “哎呀，福伯，你说什么呢！” “都要让人听见了！” 孙文君红着脸说道。 “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你还有什么心思能瞒得了我？” “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这永宁县也没有什么事情，反倒是你，有事没事的就拽着我往这边跑，把我这老骨头都累散架了。” “还不是想制造在街上的偶遇？” 那老头抚摸着胡须，笑着对孙文君说道。 “这么明显么……” 孙文君咬着嘴唇说道。 心事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 “就差写在脸上了。” “走吧，时辰不早了，下面的布行还在等着呢。” 老头笑了笑，赶着马车朝城外走去。 “好吧……” 孙文君嘟了嘟嘴。 “可是福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知道这或许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而且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他的夫人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我跟她们在一起，很开心的。” 孙文君小声说道。 “小姐，你从小就是这个脾气，家里做不了你的主，但这婚姻大事，还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老爷之前入股，是不知道高掌柜的情况，但在知道高掌柜已经有了夫人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了。” “这天下的好公子多的是呢。” 福伯对着孙文君劝说道。 ------------ 第82章 我就是喜欢他！ 在福伯看来，这高升不过是一间酒楼的掌柜，跟他们孙家的产业和家底是没法比拟的。 当时孙福海是看上了高升这个人，所以才会考虑让自家女儿下嫁过去。 但知道高升有了家室之后，就再也没提这件事情。 堂堂孙家大小姐，还能给别人做小不成？ 反倒是自家这个小姐，自从上次回去以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间，孙掌柜身体不太好，小姐就主动说替他出来转转，孙掌柜还以为自家女儿转性了，开始对自家产业上心。 但跟孙文君整天在一起的福伯可是看的清楚。 这到处门店转转是假，找机会跟高升再见面才是真。 不然为什么，这不管多远的，晚上落脚一定要在这永宁县县府？ “不，我就是觉得他好。” “福伯，你凭良心说在，这么多年来，见过的那些什么公子，不说样貌了，有一个正经人吗？” “要么就是颐指气使，一副公子哥的做派，要么就是混吃等死，纨绔不堪。” “更不用说，他们长得那样，有的肥头大耳，有的一脸猥琐，我可不甘心一辈子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我就是喜欢他！” 孙文君嘟着嘴说道。 “就算他有夫人怎么了？” “他也……” 孙文君一边说着，倒是默默低下了头。 今天看着高升对女儿的感情，还有看向楚小柔的眼神，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 “算了，走吧。” “慢慢的就好了，这永宁县，以后少来几次，慢慢也就忘了。” 福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安慰道。 “福伯，你先等等！” 孙文君却突然叫住了福伯。 “怎么了？” 福伯有些诧异的停了下来。 “你看那驾马车，是不是之前撞人的那辆？” 孙文君指着前面路旁的一辆马车问道。 “这……” “好像有点像，当时我也没太看清楚。” 福伯皱着眉看了看，当时他并没有留意那马车是什么样的。 两人正在看着的时候，路边的树林里面却有两个人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玛德，没想到竟然被她们躲开了，我就说你这驾车技术不行！” “胡扯呢吧，我这匹马，可是黄家最好的马，那是被一个娘们给推开了。” “草，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吓了她们一跳，该！没想到巧了，在这里遇见了，呵呵，要是撞死她们就好了。” “走走走，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她们在县府，改天把那娘们和丫头绑了不就完了？我还知道一个场子，刚才在县府没玩够，去那里再玩玩，那可是我干爹开的场子。” “没银子了个屁的，还玩什么？” “哎呦，吕公子这话不就外道了，到了我们黄家的地方上，还能缺着你了？先借给你就是了。” “……” 那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驾车朝着前面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孙文君。 “福伯，你快回去告诉高升，我发现要对付他的人了，让他们快点骑马出来。” 孙文君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 听着刚才那两个人的话，似乎以后还要对楚小柔和丫丫下手，孙文君也很是焦急。 既然现在遇见了，就绝对不能放他们走。 “啊？” “小姐，这……” “没这个必要了吧，等高掌柜他们出来也已经没人了，到时候上哪去找？” 福伯很是不情愿。 “你回去，我跟着他们，我会留下一些路标。” “马车不会很快，你快去。” 孙文君对着福伯催促道。 “这……” “唉，你可千万小心点，别离得太近，要不你回去叫人，我跟上去啊。” 福伯连忙说道，但孙文君早已经下车，朝前追了上去。 福伯叹了口气，连忙掉头朝着后面跑去。 此时的酒楼里面。 丫丫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多亏当时孙文君眼疾手快，把楚小柔和丫丫两人推开了，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被武深带到后厨，拿鸡腿一哄，就乐呵呵的跟着武深在厨房里面忙活去了。 倒是高升看着楚小柔的腿不利索，撸起裤腿来一看，膝盖上也被磕破了一大块皮。 “你别乱动，这都进沙子了，还是要清理出来的。” 高升替小柔挽着裤腿，小心翼翼清理着伤口。 此时也没有什么碘伏或者药物，好在伤口不深。 楚小柔一动不动的看着高升给她弄伤口，这种轻柔的感觉和心疼的眼神，让楚小柔很是沉溺。 这种情况，就算他们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楚小柔记得，两人初识赏花的时候，也曾经摔倒。 虽然当时的高升也很担心自己，但当着外人的面，他只是让自己查看，但现在，似乎比之前的时候，对自己还要好。 “相公，那个孙小姐她……” 楚小柔又想起了今天孙文君看着高升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怎么了？” 高升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楚小柔有些怪怪的。 “说起这个来。” “改天是要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她把你们推开，你们肯定比现在伤的更厉害。” “到底会是谁呢？你当时有没有看见驾车的人？” 高升对着楚小柔问道。 “没有……” “我们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摊位上，等到起来的时候，那马车已经跑远了。” 楚小柔摇了摇头。 “嗯……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楚小柔抬头看着高升。 “相公，你觉得，孙小姐漂不漂亮？” 楚小柔轻轻问道。 ------------ 第83章 暴露 “啊？” “怎么突然这么问？” 高升有些纳闷。 “其实，我看得出来，孙小姐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是过来人，我自然能够明白，她看你的眼神，就好像我之前刚刚认识你的时候看你的眼神一样。” 楚小柔低着头，慢慢说道。 “哪有……” 高升有些心虚。 当时，他倒是也注意到了孙文君的眼神，高升这前世后世加起来一把年纪，哪能读不出这眼神的含义？ 但对于此时的高升来说，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 楚小柔是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真爱，还没吃到嘴里，这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所以高升避开了。 “人家是孙家大小姐，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我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别瞎想。” 高升在楚小柔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看着高升的表情，倒也不像假话，楚小柔轻轻咬着嘴唇，很是满足。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男人有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对于楚小柔来说，却是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了高升的爱，自然是非常珍惜的。 一下子出现另外一个看上自家相公的，她当然会有危机感。 更不用说，还是那么优秀的女孩。 论起家境，要比自己好得多，长得也比自己好看，而且还年轻，皮肤白皙，性格开朗。 虽然楚小柔很有危机感，但对这个孙小姐却并不排斥。 之前第一次听高升说起这位孙小姐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但这一次亲眼见到，而且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给救了，楚小柔倒没有感觉太多，反而对这个开朗的女子很喜欢。 孙小姐的身上，没有富家小姐的那种盛气凌人，性格很容易让人亲近。 但一想到要跟她抢相公，总是有些不舒坦的。 “高掌柜！” “高掌柜！快快快，我家小姐看见之前撞人的那辆马车了。” 这时，一个老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高升一看，正是之前在门口看见的那个老头。 “什么？” “怎么回事？” 高升有些吃惊的问道。 “来不及多说了，我家小姐已经自己追上去了，你们赶紧去啊！” “对方可是有两个人！” 老头连忙对着高升催促道。 “小柔，那孙小姐也是为了我们的事情，我跟鲁森去一趟。” 高升一听，也顾不得多问，转头对着楚小柔说道。 “嗯，相公你快去！” “千万小心些！” 楚小柔在后面叮嘱道。 “武深，给我走！” 高升来到院子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武深早就走了出来。 “老李头，后厨交给你了，已经起锅了，赶紧去！” 武深对着李贵吆喝了一嗓子，跟着高升匆匆朝马厩跑去，一人一匹马冲了出去。 而那个老头来不及喘口气，也朝着城里的布行跑去，这要是大小姐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他要回去叫人。 这个时候，报官是没有用的，毕竟当时撞人的时候，根本没有证据。 此时，在永宁县郊外的一处官路上。 吕公子正跟黄家的一个公子驾车走着。 “吴狗子，你说你小子倒是运气好，拜入了黄家，当了个黄家公子，最近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拉倒吧，就一个干儿子身份而已，要论起来，这黄老爷的干儿子不知道多少。” “说起来也怪了，这黄老爷自己怎么没儿子啊？” “我怎么知道？说起来，这黄家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玩女人，都快憋死了。” …… 两人肆无忌惮的在马车上说着。 这吴狗子，原本是永宁县附近的一个泼皮，整日在赌场里面靠着给赌坊拉人头换点银子吃喝。 前段时间，他常去的一个赌坊被黄家村黄老爷收购了。 吴狗子抓准时机，凭着油腔滑调的嘴，认了黄老爷为干爹，从此以后，倒也在赌坊里面站得住脚。 只不过现在的吴狗子，不再单纯靠着之前的忽悠人来生活。 傍上黄家之后，这手段也高明了不少。 就像这次，他们瞄准的是吕家。 这吕家家大业大，但吕家家主也好，还是这位吕家公子也好，都是好赌之人。 只要把他们弄到赌坊里面来，先是小胜，把人勾住。 之后就可以做套了。 一般来赌坊的人，身上都不会带着太多现银，但赌劲上来以后，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赌坊的，这个时候就可以签字画押，用产业抵押。 这吕家的宅子和产业什么的，不出三个月，就能全部抵押过来。 黄老爷也正是靠着这种手段，拿了不少的地皮和产业。 “不能玩女人？” “那还有什么意思？” 听着吴狗子的话，吕公子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头。 “我跟你说，这玩女人，就要挑那些小少妇，远比那些黄毛丫头舒坦的多。” “那是既有青楼女子的狐媚，还有小丫头的娇羞，把他的，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反应了。” “要不干脆掉头，先找女人耍耍，我知道旁边一个镇子，里面有个小寡妇，给她一两银子就能上，咱俩还凑不出一两银子？” “吁——” 吕公子把马车停了下来。 听着吕公子的话，那吴狗子也按捺不住了。 虽然有任务在身，但先办事也不着急，毕竟办事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可两人刚掉头没多长时间，却发现后面的路上有一个漂亮的女子正气喘吁吁的跑着，还一瘸一拐的。 见到他们驾着马车，直接愣在了那里。 吕公子和吴狗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脸颊微红，鼻尖上都是细细的汗珠，额头粘着几缕被打湿的头发，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一个膝盖的裤子还磕破了，显然是刚才摔倒了。 但模样长得是相当俊俏，再加上这副样子，更是动人心魄。 吕公子和吴狗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勒住了马车。 “哎呦妹妹，这是要去哪啊？” “腿受伤了？” 吕公子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装作很是关切的样子来到孙文君的面前问道。 “是啊小妹妹，来来来，我们可是有马车的，哥哥们送你一程。” 吴狗子也咧着嘴来到了孙文君的面前。 ------------ 第84章 暧昧的误会 孙文君看着靠近的两人，不由得后退一步。 刚才，她拼命的追着马车，但就算她再怎么追，也不如马车快，而她也知道，前面会有一处岔路，要是追丢了就彻底完了。 所以她也只能咬着牙跟在后面，一个不留神，被绊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 或许是她的性格本如此，或许是她想让高升关注她，或许是为了丫丫，孙文君硬是咬着牙继续追着。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掉头回来。 孙文君下意识的以为，是她的意图被两人发现了。 “不……不用了。” “我其实……” 孙文君刚要拒绝，但想着如果能拖住他们一些时间的话，高升他们就能追上来了。 “我要去前面的山口镇，好像不顺路。” “你们这是去哪？” 孙文君慢慢说着，拖延着时间。 “这不是巧了吗？” “我们也是去山口镇的，刚才这是不知道路，想回来找个带路的人，你要是知道路的话，那正好一起啊。” “来来来，我扶你上马车。” 吕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搀扶孙文君。 “不、不、不用，我……” 孙文君看着眼前这两人眼中银邪的目光，很是有些害怕，连忙后退着。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狗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对着吕公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上前。 吴狗子从后面抱住孙文君，吕公子从前面捂住了孙文君的嘴，把孙文君抬到了马车上。 孙文君剧烈的挣扎着，但根本不是两个兽性大发男子的对手。 “快快快，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 “旁边就有一大片树林！” 吕公子迫不及待的对着吴狗子吆喝道。 两人一个人死死的按住孙文君，一个人飞快的驾着马车朝前面跑去。 孙文君拼命的挣扎，但脑袋上重重的挨了吕公子一拳，只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两行泪不由得滑落了下来。 高大哥，你在哪？ 快来！ “草，不行了，这娘们太俊俏了，你踏马的驾稳点，我先来了。” 吕公子看着娇俏动人的孙文君，顿时口干舌燥，腹部一阵阵火燎，正准备解开裤腰带扑上去，却被吴狗子突然的刹车，直接从马车上甩了出去。 “卧槽尼玛的吴狗子，你干什么？” “老子裤子都快脱了，差点给我掰断了。” 吕公子爬起来骂道。 “你大爷！” “这小妞一看就是个雏儿，凭什么你先上？” “你不是说喜欢少妇么，这个就给我了！” 吴狗子很是不满。 “放屁，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妞？” “别废话了，干脆一起，走走走，抬进林子里面去！” “别特么在路边让路过的人看见了。” 吕公子对着吴狗子招呼道。 两人抬着孙文君朝旁边的树林走去。 “救命……” “放开……放开我……” 孙文君用力的挣扎着，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挣扎的时候，头上的发簪也被挣开，落到了草地上，披散的头发，更是激发了两人的感觉。 吕公子他们一直抬着孙文君到了一片草地上。 肆无忌惮的撕扯着孙文君的衣服，眼看着外衣全部就要被褪去，孙文君已经完全绝望了。 “哈哈哈，小妞，大爷来了！” 正当吕公子扑上去的时候，却突然直挺挺的倒在了一边的地上。 一柄菜刀赫然插在后背。 吴狗子顿时愣住了，还不等反应，被一个身影一脚踹飞了出去。 正是高升和武深赶来了。 高升看见孙文君的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了上去。 “是你？” “你是高升？你竟然敢……” 吕公子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高升，哆哆嗦嗦的说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高升，而且高升竟然敢直接对他动手。 “玛德！” “哪那么多废话？！” 武深飞起一脚把吕公子压在地上，把菜刀往后背捅了捅，那吕公子彻底没了气息。 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刚才远远的看着两人在施暴，直接把菜刀扔了出来。 杀人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武深，另一个别跑了！” “干掉他！” 高升看着另外一人刚才意识到不好，已经蹿了出去，连忙对着武深说道。 此时的高升，认识到县太爷的手段之后，也已经变化了，既然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那倒是自在了，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杀了，是没有麻烦的。 这个世界没有监控，没有先进的侦查手段，死无对证，根本无所畏惧。 武深把菜刀拔了出来，正要扔出去。 却冷不丁那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石灰，武深连忙遮住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却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武深连忙追了出去。 “高……大哥，你……” 看见高升抱着自己，孙文君再也压抑不住，紧紧的抱着高升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有我在。” 高升虽然也不想太过亲近，但此时被孙文君紧紧抱着，哭的梨花带雨，也没法把人推开。 只能拦腰把人孙文君抱了起来。 “玛德！” “让他跑了，前面来了一大队商队，我没法直接追出去。” 没一会，武深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听着武深的话，高升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们现在可是杀了人，如果被那人走漏风声的话，可就麻烦了。 “掌柜的，你先带着人回去，我去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 “只要没有尸体，报官也不管用。” “这一片我熟，这边的岔路可以到双河谷，只要一晚上估计就尸骨无存了。” 武深把吕公子的尸体拎了起来。 “嗯，你多加小心！” 高升点了点头，抱着孙文君朝外面走去。 “先……先等一等。” 看着他们要出去，孙文君倒是松开了高升的脖子。 “怎么了？” 高升有些纳闷。 “你……你转过身去。” “我把衣服……” 孙文君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高升说道。 刚才，她的外衣已经被撕扯破了，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今天发生了什么可就没法解释了。 好在还有高升给她披上的衣服。 “哦。” “我先出去等你。” 高升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却被孙文君拉住了胳膊。 “你别走。” “我怕……” 孙文君刚刚差点被那两人得手，无论如何也不敢自己待在树林里面。 “嗯……好吧。” 高升点了点头，转过头去。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高升努力的想着其他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安静的树林当中，这种声音格外清晰。 清晰到高升不需要太刻意的想，脑海当中就会浮现出一些场景。 “高大哥，好了……” 正当高升胡乱想着的时候，孙文君却轻轻从后面挽上了高升的胳膊。 高升一愣。 孙文君已经把扯破的外衣扔到了一边，身上穿好了高升的外衣，原有的外衣被扯成布条，束在腰间。 头发凌乱的束在脑后，让高升一时看呆了。 或许是发现了高升的目光，孙文君倒是不再像之前一样热切的回应，反而是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哦哦哦，抱歉……” 高升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说道，带着孙文君往树林外面走去。 可两人刚出来，就看见福伯带着一群布行的伙计，手拿木棍一类的东西走了过来。 看见孙文君挽着高升的胳膊从树林里面出来，再看着孙文君凌乱的头发，红涨的脸蛋，还有身上穿着高升的衣服。 福伯顿时傻眼了。 手上的棍子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 第85章 干爹黄老爷 当高升看见这么多人的时候，也有些傻眼了。 没想到那老头竟然回去叫了这么多人，这下好了，正好撞上。 特别是最前面那个老头的眼神，就跟看见拱了白菜的猪一样，高升很是有些无语。 但他也不好解释什么。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这些人，孙文君差点被那两人凌辱，然后被自己救了。 自己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古代女子最看重自己名声，自己是知道的，她没有被那两人得手，但其余的人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正在高升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孙文君红着脸把手从高升的胳膊上抽了回去。 但看着眼前众人的眼神，显然已经误会了。 孙文君转头看了看高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咬着嘴唇，踮起脚尖在高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走了出去。 “我先走了，等后面我再来找你。” 孙文君来到马车上，用力的对着高升挥了挥手，不等高升说什么，便被众人簇拥着走了。 只留下高升愣在了原地。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这是刚才孙文君在高升耳边说的话。 看着孙文君离开的背影，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高升心头涌了上来。 …… 黄家村外。 “驾！” 一驾马车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 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焦急，在拐进村的时候，马车也并没有减速，连车带人翻进了村口的臭水沟里。 紧接着，吴狗子满身臭烘烘的从水沟里面爬了出来。 但仍然是满脸惊恐的看着来的方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一般。 从水沟爬出来之后，便连忙朝着村里跑去。 对于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来说，打架是常事，所以会习惯性的在身上带着石灰什么的，用来逃命。 没想到，今天又被石灰救了一命。 当时借着石灰逃出林子以后，吴狗子便匆匆的上了马车，没命的甩鞭子，好在半路遇到了一支大的商队。 那人总算没跟上来。 但他可不敢停留，直接朝着黄家村来了。 “爹啊，爹啊，出事了！” 吴狗子跌跌撞撞的爬进了黄家的大门。 “嗯？” “怎么回事？弄的这副样子。” “你不是最近在忙着吕家的事情么？” 黄老爷喝着茶，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干儿子。 虽然他认了不少干儿子，但没有一个能入得了自己眼的。 他也知道，这些拜自己为干爹的，都是看重自己的身份，他倒也乐得用这些人赚钱。 “爹啊，吕公子被人杀了！” “直接就飞刀杀啊，两下人就死了。” 吴狗子心有余悸的说道，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还是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他们虽然是泼皮，大多是仗势欺人，但杀人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少的。 更何况武深第一刀把人放倒，第二刀就捅了个透心凉，干净利索，当场就把吴狗子给吓尿了。 “什么？” “吴家的公子死了？” “谁干的？” 黄老爷也很吃惊。 吕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是这永宁县有头有脸的人。 谁敢杀吕家的公子？ “不知道啊，没看清。” “有两个人，一个杀人不眨眼，身形很是高大，还有一个，好像叫什么高升，似乎跟吕公子认识。” 吴狗子连忙说道。 当时他已经吓懵了，根本来不及多看。 “高升？” “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给我把这件事情详细的说一遍，一点也不许遗漏。” 黄老爷慢慢说道。 吴狗子一听，连忙把他们从在县府遇到了楚小柔和丫丫开始，到自己怎么逃出来，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老爷，我们快去报官吧！” “那尸体一定还在那，只要报官，先把他们抓进大牢再说啊。” 吴狗子哭哭啼啼的说道。 他可是害怕了，要是那两个人还准备对自己灭口，那可真是麻烦了。 “不！” “不着急报官。” 黄老爷却挥了挥手。 “呵呵，如果真的是高升，那就有把柄在我手里了。” 黄老爷慢慢想着。 之前倒是从那个吕公子嘴里听说过，他之前跟高升有过一些冲突，这样说起来，那个杀人的应该就是高升。 但这吴狗子吓成这个怂样，当时的情况，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恐怕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还一刀从后背捅过去把吕公子杀了？ 这是杀人！ 你当是杀鸡呢？ 他高升就算有心，也不可能做到这点。 除非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山匪一类的。 而且这吴狗子逃走的时候，高升他们还在那里，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一定会处理尸体，只要把尸体扔进山里面，就算报官也没用。 更不用说，听说最近这高升跟县令走的很火热，真要是去告了，那说不定打草惊蛇，倒不如拿捏着把柄。 可以做的事情更多。 “行了，放心吧。” “既然你拜我为干爹，我就不能让你受委屈，最近风寒，等我风寒好了，我就去这个日日升酒楼会会那姓高的。” “以为开了个酒楼，就可以在这永宁县翻天了？” 黄老爷对着吴狗子挥了挥手，听到干爹愿意给他出头，吴狗子这才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 日日升酒楼。 酒楼歇业的时间都是比较晚的。 等到最后一批客人走了以后，高升他们还要打扫卫生，盘点一天的流水，安排明天的计划，往往要忙活到深夜才躺下。 高升的屋子里面。 “还有呢？” “然后你们两个从树林里面出来，就遇到那么多人了？” 床上的被窝里面，楚小柔用手撑着小脑袋趴在高升身上，一个劲的追问着。 今天回来以后，高升的外衣不见了。 但见到高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跟坏人搏斗的时候被划破了，然后他自己扔了，高升到底是没敢跟小柔说实话。 当时的楚小柔只顾关切的询问高升有没有受伤，倒是没有多想。 可今天躺下以后，楚小柔越琢磨越不对，衣服破了应该带回来给自己缝补啊，相公可是向来很节省的。 楚小柔跟小侦探一般的，又拽着高升起来，详细的把今天的事情询问了一遍。 “是真的，当时我跟武深一起进去的啊。” “然后就把人带出来了，正好那个老头也带着不少人来了。” “要不，我把武深叫来给你问问？” 高升以进为退，心虚的说道。 刚才说的过程，虽然没有假话，但都是有选择性说的。 不假，但也不完整。 “哦……” “那算了吧。” 楚小柔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漏洞，躺了下来。 “好了好了，快睡吧。” 高升总算松了一口气。 关于孙文君跟自己表达的爱意，高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隐瞒这些事情，也是为了小柔好。 不然的话，恐怕小柔也会吃醋难过。 唉…… 前世的时候，怎么就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在一群女人当中游刃有余？这穿越之后，应付一个半却已经焦头烂额。 一时之间，屋里面两人没有什么声音，只有丫丫在一边轻轻翻身的声音。 “相公，那个……我葵水已经走了。” 没一会，高升突然感觉脖子旁边传来一阵轻柔的鼻息。 ------------ 第86章 久旱逢甘霖 “嗯？” “葵水？” “哦哦哦。” 高升这才反应过来。 轻轻嗅着小柔身上的体香，感受着耳边轻柔的鼻音，高升顿时感觉喉咙有点干，下意识的翻了下身，手却正好放在了某个东西上。 只感觉触之一片柔软温热。 “嗯哼……” 小柔轻轻的嗯哼一声。 不仅没有闪躲，反而用力的往前凑了凑，高升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被这柔软和温热给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小手朝着某个地方握了过去。 “相公，你……好久都没有碰我了。” 楚小柔红着脸对高升说道。 听着楚小柔这近乎乞求的语调和时不时流露出的鼻音，高升哪里还能忍耐，翻身把楚小柔压在了身下。 “相公，你轻点……” “……” …… 第二天一早。 高升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小柔还趴在自己身上睡着，还来不及感受身上佳人的温存，就看见丫丫瞪着大眼站在床前。 “额……” “丫丫醒了？” “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高升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早起的小丫头。 “爹爹，还早呢？” “我都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你们怎么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你们不起来，我们都没法吃早饭，饭菜都要凉了。” 丫丫嘟着小嘴很是不满的说道。 “啊？” 高升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连忙拽了拽被子，把露在外面的腿收了回来。 这时，高升身上的楚小柔也醒了过来，看见床边的丫丫，正要起身，却连忙缩进了被子里面。 昨天晚上跟高升久旱逢甘霖，一直到昏厥了过去才罢休，此时里面什么衣服都没穿。 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丫丫你先出去吧，跟大家说先吃饭，我们马上就来。” 高升连忙把丫丫打发了出去。 两人这才慌乱的穿着衣服。 昨天晚上倒是痛快了，但完事以后就抱着直接睡了，不着片缕，而且高升胳膊都枕麻了，胳膊不听使唤，半天裤子都没穿上。 “我跟你们说哦，我爹娘还没起来呢，不羞不羞。” “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们了。” 丫丫在外面小大人一般的跟众人说着。 听着屋里穿裤子的高升一个趔趄。 “不行不行，以后必须要这小丫头自己一个屋睡。” 就算高升的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红了脸。 楚小柔更是红着脸，感觉没法见人了，刚要下床，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感觉现在自己走路都是软绵绵的，某个部位疼的厉害。 不由得轻轻锤了旁边的高升一下。 真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跟之前的那种粗鲁很是不同，温柔而持久，让小柔很是沉沦。 昨天晚上的时候，自己一个劲的求饶，最后都晕了过去，但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还没有结束。 偏偏屋里还有丫丫，隔壁住着王大婶一家和宋姑娘，小柔根本不敢出声。 倒是格外有感觉。 “咳咳，要不……我说你病了，我给你把饭菜带进来。” 高升看见楚小柔的样子，连忙把楚小柔扶到了床上。 楚小柔想了想，红着脸点了点头，称病倒是个好办法，不然自己就这样走出去，可真是没法解释了。 想到这里，楚小柔不由得捂住了脸。 看着在一边傻笑的相公，满心的满足。 只有两人同升云霄的那一刻，小柔才感觉高升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其实，对于高升来说，倒也是这穿越一来头一遭。 痛快！ 爱情爱情，没有爱爱，哪来的情情？ 还有这小柔，别看着瘦弱，但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该劲的地方劲，昨天晚上的美妙，倒是让人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没一会，高升就给小柔端来了一些饭菜。 “小柔今天病了，就不出来吃了，来来来，大家吃！”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情一般的，跟众人坐了下来，招呼着众人吃饭。 武深不明所以，不感兴趣，闷头干饭。 李贵和王大婶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相互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 宋芷瑶毕竟也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对于男女之事也明白，抿嘴笑着。 倒是丫丫纳闷的瞪着大眼，想着刚才见到的娘亲脸上红扑扑的，肯定是病了，一会要去照顾娘亲…… 众人刚吃完饭，还不等开门，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高升有些纳闷，怎么这一大早就有人？ 李贵去开门之后，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掌柜的，刘公子来了，但是就在前面坐着，不肯到后面来。” “说让您到前面一趟。” “我看刘公子好像出什么事了，脸色不好看。” 李贵对着高升说道。 “刘明来了？” 高升一愣，连忙站了起来，就要到前厅去，但想了想，又折返了回来，对着宋芷瑶说了几句，宋芷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高升这才朝着前厅走去。 ------------ 第87章 真实的情感 “你来了？” 高升正要去跟刘明打招呼，但看着刘明阴沉的脸色，那声刘老弟到底是没有叫出口。 “高掌柜，你之前说留了东西，拿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 “还有，之前虽然这酒楼也有我的股份，但我并没有投入多少银子，从今以后，这酒楼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刘明很是冷漠的看着高升说道。 本来，刘明不愿意再跟高升也好，还是日日升酒楼也好有什么瓜葛，可想到宋芷瑶给他留了东西，他还是过来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 “好了，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 高升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刘明给打断了。 “是我托付错了人，我对不起宋姑娘。” “所有的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全是我的错。” 刘明淡淡的说道。 “其实，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那宋姑娘的身份。” “更应该知道，为什么你爹要把你给关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或许对你是有好处的。” “如果我真的把宋姑娘接出来，你也会因为她的身世受到牵连。” 高升慢慢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在后院听着的宋芷瑶不由得低下了头。 她自然明白这一切。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 正是因为她觉得这些人都是好人，才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他们，朝廷当中都是有通缉令的，就算现在没来，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了。 “我说了，宋姑娘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不用你管！” “你根本就不明白！” 刘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虽然从小纨绔，但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认定她了。” “她喜欢诗，我就去读诗句，她喜欢兰花，我就淘到了兰花送去，她不喜欢轻浮的人，我就努力让自己改变。” “我从来没有在心里面如此惦念着一个人。” “至于她的身世，我比你更清楚，但我告诉你，如果她没有事，我一定会娶她，就算是陪她死，我也愿意。” “但是她没有了！她死了！” 刘明冲着高升喊道。 看着眼前刘明的癫狂，高升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来，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化，人的情感永远是最真挚和宝贵的东西。 特别是在这个年少懵懂的时期。 高升轻轻笑了笑。 “好了宋姑娘，我想，刚才他说的话，你应该都已经听到了，他的心意，你也明白。” “至于如何选择，你们两个自己来决定吧。” 高升对着后面说道。 紧接着，宋芷瑶慢慢走了进来。 刚才，高升正是让宋芷瑶躲在后面，听一听刘明在以为她死了以后的想法。 要开启一个人的心，很难从正面直接攻破，但每一个人真情的付出，是最润物无声的。 看见宋芷瑶的身影，刘明顿时愣住了。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宋芷瑶，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脸上还带着一些泪痕。 “你……” 刘明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兄弟，之前我就已经把人接出来了，但没有点明，也是为了保护她。” “你很聪明，应该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去吧，这个时辰，没有人来，我会跟武深在前面守着，你们到后院去聊聊。” 高升在刘明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对着刘明推了一下。 刘明有些呆滞的跟着宋芷瑶走进了她的屋里面。 “你……” 刘明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宋芷瑶，不知道说什么。 而宋芷瑶也看着眼前的刘明，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没想到，眼前的刘明竟然对自己用情这么深。 之前，自己不过以为，他是一个富家公子，是一个花花公子，对自己献殷勤，也不过是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惦记自己的身子而已。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刘明竟然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现在想想，之前自己看不上他，而故意捉弄他的行为，却有些自责了起来。 宋芷瑶其实并不是多么喜欢吟诗作对，只不过，她是想要通过诗句，来打发走那些骚扰自己的人而已。 毕竟这永宁县地处偏僻，没有多少读书人。 这个办法，也确实劝退了不少人。 但是这个刘明却没有，当他拽着蹩脚的腔调，说出那些绝美诗句的时候，也确实让宋芷瑶曾经动过心。 之后，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这个县公子的身份脱身而已。 本以为他是个傻子，却没想到这一切他全都知道。 “对不起……” 宋芷瑶轻轻说道。 “不，没……没事。” “你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我……我真的高兴。” “真的！” 刘明此时也回过神来，在他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泪光。 “对了，你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我父亲恐怕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被他知道你在这里，他一定还会对你下手。” 刘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满脸焦急的说道。 “可是……” 宋芷瑶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说，之前刚从青楼里面出来的时候，宋芷瑶离开自然没有任何牵挂，但刚才听了刘明的一番话之后，倒是对眼前的这个痴情人有些不舍了起来。 “其实，我确实舍不得你，但我也没办法。” “不过，你要去哪里呢？” “你有没有认识的家人？” 刘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这样的身份，谁敢收留我呢……” 宋芷瑶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总有地方去的。” 宋芷瑶看见刘明的样子，连忙说道。 “你能有什么地方？” “还不是要继续沦落到青楼里面？” “要是半路遇到一些坏人，岂不是更麻烦？” 刘明越想越可怕。 “不行，你先不能走，我帮你安排。” 刘明连忙站了起来。 虽然他能够狠心让宋芷瑶离开，但对于宋芷瑶来说，也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难道自己这永宁县能认出她来，其他的地方就认不出来了？ 她离开永宁县岂不是更加危险？ “你就别管了，我来替你安排。” 想到这里，刘明对着宋芷瑶说道。 在目前的永宁县里面，虽然有暴露的危险，但毕竟自己还在这里，还能够周旋一些。 就算要离开，自己也应该替她安排一处稳妥的地方安置才行。 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遇见。 不然，这茫茫人海，一旦离开之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刘明不再多言，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哎，刘公子。” 刘明刚要出去，被宋芷瑶叫住了。 ------------ 第88章 女人问题 “嗯？” 刘明连忙停了下来。 “谢谢你。” 宋芷瑶对着刘明笑着说道。 自从家族犯事以来，就在这世界上饱尝了冷暖。 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体会到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看着宋芷瑶的笑靥如花，刘明顿时一愣。 “额……那个，没啥。” 刘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似乎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刘公子，情急之下没留意，直接被门槛绊了一跤。 看得宋芷瑶也忍不住一笑。 这个傻子…… 此时。 高升正跟武深两人在前厅坐着。 “掌柜的，我感觉这刘公子有点彪呼呼的，以后你还是离他远点。” “为个娘们至于么？” “要死要活，又哭又笑的，这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武深很是鄙视的对着高升说道。 “咳咳，你吧，有一些领域暂时还没涉及，就先不要随便乱说话。” “等你看上个女人之后，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高升有些无奈的说道。 从武深这架势看，那是纯正的钢铁直男。 “切，我才不要女人呢。” “女人只能延缓我拔刀的速度。” 武深用鞋底磨着一把小刀。 “额……” 高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要回头看看刘明他们怎么样了，一转头却直接吓了一跳。 “卧槽，被打了？” 高升连忙站了起来。 此时，刘明连忙满脸是血，额头上还有些灰，好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太过分了！” “不答应她也不能动手啊，怎么也算我们酒楼的二掌柜，她一个娘们白吃白喝就算，还打人？我找她算账去！” 武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别别别！” “咳咳，那啥，我没事。” “刚才出来的时候没留意，被绊了一跤，没事没事。” 刘明有些尴尬的抹了两把，脸上更是没法看了。 高升满脸无语的到后面取了一块湿布递给了刘明。 “大哥，我错了，我之前错怪你了。” 刘明一边擦着脸，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高升说道。 “行了，咱弟兄两个就没有必要说这些了。” “怎么样，有个结果了？” 高升摆了摆手。 当时既然决定瞒着他，就能想到刘明对自己的态度。 “大哥，还是要拜托你一下，这宋姑娘暂时先留在这里。” 刘明对着高升说道。 “啥玩意儿？” “还留在这？” “你这是有受虐倾向啊？” 武深在一边瞪大了眼。 “咳咳，那谁，武深啊，今天刚送来一头野鹿，你到后面去处理一下。” 高升连忙把一根筋的武深给支开了。 “你是担心，她离开之后没地方去？” 高升能想明白刘明的意思。 “对，他一个弱女子，就算离开，危险也并不比现在少，至少在这里，我还能帮她。” “只要她在后院不出去的话，也不会被人发现，我爹那边有我来应付。” “大哥，我求你了。” 刘明对着高升说道。 听着刘明的话，高升也很迟疑。 本来他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武深的事情才好不容易解决了，但这宋芷瑶的事情，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可以暂时把人留在这里，但你要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高升想了想，对着刘明说道。 “我知道大哥，等我再弄点钱，安抚好我爹以后，我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刘明似乎自己也已经有了打算。 “嗯，这样倒也好。” “钱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主要是你爹那边。” “他现在那么看重你，你要走，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高升对着刘明提醒道。 “我明白，多谢大哥！” 刘明满心的感激。 之前，当知道高升没有及时去把宋芷瑶接出来的时候，是非常失望的。 这么多年来，刘明自认为只有高升这一个真正的兄弟和朋友。 可没想到还是错付了。 但是今天在看见宋芷瑶之后，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冤枉了高升。 同时内心的双重喜悦更是让他溢于言表。 “还有，今日想必衙门的人也知道你来这里，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能暴露了。” “至于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才行。” “而且，这里你也不宜久留，至少今天不合适，先走吧。” 高升对着刘明提醒道。 “嗯！” 刘明点了点头，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 永宁县衙门。 县太爷有些坐立不安的在门口等着。 今天一早，自家儿子在起来之后，就冷着脸出去了。 县太爷也不敢问，只能让人悄悄的跟了上去，发现是到了这日日升酒楼。 县太爷倒是也没有多想，还以为自己儿子转性了。 如果从此以后，跟着高升学学做生意什么的，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他也生怕自己这儿子想不开。 那高升可是有钱的。 万一自己儿子去问高升借点钱，然后做点什么事，那也麻烦。 正当县太爷愁眉苦脸等着的时候，就看见刘明面无表情的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县太爷连忙迎了上去。 “儿子，今天出去了？” 县太爷满脸堆笑的对着刘明问道。 “哦，去了趟酒楼。” 刘明努力装出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好好，这男人啊，就要向前看，向钱看，不要在乎别的东西，等你有了钱，女人还不是很多？” 县太爷看见自己儿子终于说话了，也松了口气。 “爹，我想明白了。”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经营酒楼，最近这段时间我多去学学，然后我自己去外地开一个酒楼。” 刘明对着县太爷说道。 “没问题啊！” “不过去外地的事情就算了，就在本地多好，爹给你出钱。” “再不济，爹去跟那个高升说说，把酒楼卖给我们！” 县太爷连忙说道。 “不，这里是伤心地，我不在这里。” 刘明冷冷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好好好，咱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来来来，先吃点东西。” 县太爷连忙应声着。 “大人！”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干什么？！” “没看见我有正事？” 县太爷很是不满的对着那个衙役说道。 “吕家的人来报案，说吕公子失踪了。” 那个衙役连忙说道。 “失踪了就失踪了，多大点事？” “那些纨绔公子，指不定又在那个青楼赌坊里面呢，让他们自己去找去！” “以后别拿这些事情来烦我！” 县太爷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现在自己儿子越来越上道，他倒是越来越看不上那些人了。 …… ------------ 第89章 郡守临门 日日升酒楼自从开业以后，就很是忙碌。 之前开业的余热还没有过去，现在仍然人满为患。 自从武深彻底踏实了以后，这后厨的活倒也游刃有余，还时不时的拽着李贵进去帮忙，两人一边炒菜，一边尝菜，顺便抿一口酒，吹着牛逼，这日子算是里面最舒坦的。 哦，还有一个小丫头丫丫，俨然已经是一个很称职的配菜兼切墩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靠近厨房先吃肉。 这段时间，营养跟上以后，丫丫的小脸蛋肉眼可见的胖鼓了起来。 忙的时候，就在后厨帮忙，不忙的时候，就跟着宋芷瑶学习写字，学习刺绣。 或许宋芷瑶自己也觉得白白待着不做事不好，也主动的参与了起来，抛头露面和前厅的事情做不了，但是浆洗和缝补等一类的事情，主动揽了过来。 反倒是高升这个掌柜的没什么事，整天喝喝茶，养养腰，盘盘山珍什么的，日子倒也自在。 自从上次出了可能被丫丫观战的事情之后，高升就想着给丫丫单独腾一个房间出来。 但遭到了丫丫强烈的抗议。 最后迫于无奈，只能在屋里面给丫丫单独做了个小小的房间，把丫丫的床铺单独围了起来。 门口还被高升忽悠着栓了几个小铃铛，只要丫丫一开门就能听见。 高升也是没办法。 这要是不隔离一下，丫丫这张小嘴，万一改天出去吆喝着，自己娘亲吃爹爹肠子一类的那就麻烦了…… 这天，众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小柔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相公，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没有预约，但想来吃饭。” “我看他们两人气质谈吐都很不一般，要不你亲自去看看？” 楚小柔对着高升说道。 平常时候，前厅都是楚小柔和王大婶张罗着。 这日日升酒楼是预约制，而且菜谱也是高升他们定好的，倒是不太需要什么忙碌的事情。 楚小柔记账迎客，王大婶上菜收拾卫生。 丫丫负责引路。 来的客人也都很是客气。 “气质不一般？” 高升有些纳闷，这段时间，小柔也算见识了不少人，能够让小柔说气质不一般的，倒还真是不多见。 高升点了点头，跟着楚小柔来到了门口外面。 果然看着外面停着一辆高大的马车。 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和衣着华丽的妇人，高升感觉这个女子好像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什么地方见过。 马车的旁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腰间鼓鼓的，应该是带着什么兵刃。 “在下是酒楼的掌柜，不知几位从何处而来？” 高升打量着这个中年人，虽然穿着一身布衣，但不怒自威，这种感觉，不是常年位居高位的人，身上是很难带着的。 高升自然不敢怠慢。 “是高掌柜啊，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却没想到还要预约，能不能请高掌柜行个方便？” “随便帮我们安排一桌？” “我们可是赶路赶了好久，已经饿了。” 中年人笑着对高升说道。 虽然话是请求，但语气当中却有着一丝不容推辞的强势。 前世的高升接触过很多高官，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这种上位者的气场，就算他们再刻意的去调整，也会无意中流露出来，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肯定是高官。 自己刚才没有介绍，却知道自己的姓氏，有可能是郡府里面的。 而至于这个相似的女人，高升猛地想起，之前见过一面的钱掌柜的夫人。 难道说…… “既然是远道而来，那就不妨破一次例。” “不过这楼上的包厢倒是满了，要是两位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到后院里面去。” 高升想了想，对着中年人说道。 “我们既然是为珍馐而来，一切自当听高掌柜安排。” 中年人倒也没有介意。 “好，小柔啊，你让李大哥帮着把马匹牵到侧门，喂一些草料，这两位兄弟也安排一些饭食。” “里面请！” 高升一边对小柔吩咐着，一边带着那两人朝里面走去。 而就当高升他们进去以后，酒楼外面的一个人，却急匆匆的跑开了。 …… 日日升酒楼的后院。 高升把院子的石桌简单收拾了一下，招呼着那两人坐下。 “高掌柜，你们这酒楼名气很大啊。” “我在郡府里面就听到了不少人说起过，你们这里的菜肴，那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今天可要麻烦你们了。” “来几样特色菜，钱不是问题。” 中年人坐下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对着高升说道。 赶路到现在，早就饿了。 刚才从前厅穿过来，闻着那些酒菜的香味，忍不住咽着口水。 “哦哦，对了，还有那个什么龟苓膏？” 旁边的夫人悄悄捅了捅他，这才连忙说道。 高升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来自己这酒楼，十有八九是被这夫人鼓动的。 女人么，都是喜欢攀比的。 当时来的人当中，就有不少夫人是从郡府过来的，说不定一些夫人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个来。 “好，两位稍坐。” “我这边去安排一下。” 高升点了点头，朝着后厨走去。 每天高升他们几人的饭菜，也都是跟着客人吃的一样。 武深在做的时候，都会把他们这些人的预留出来。 多出来的这两个人，倒也有现成的，没一会，高升就先端出来一份龟苓膏。 “这便是龟苓膏，请夫人品尝。” 高升笑着说道。 “就这玩意儿？” “怎么黑不拉几的？” 中年人皱着眉头。 从郡府开始，到这一路上，自己夫人就在跟自己描述这个什么龟苓膏，听人说多么多么好吃，还什么美容养颜一类的。 自己倒也跟着想象成多么了不得的东西。 现在一看，倒是有些失望。 本来，这中年人对酒楼的菜肴多少还有些期待，现在也有些后悔了起来。 在一边的夫人倒是没多说什么，连忙舀起一块来放进嘴里。 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一口接一口的吃个不停，没一会，一碗龟苓膏就见底了。 轻轻舔了舔嘴唇，又捅了捅在一边的中年人。 中年人翻了个白眼。 “有那么好吃么？” “你怎么说也是郡守夫人，怎么好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样。” “你们啊，就是少见多怪，能有多好吃？” “至于大老远的拽着我来吃这些么，我忙的很。” 中年人有些无奈的对着自己夫人说道。 “哼，你忙你忙，这不是也让你顺带着体察民情了吗？” “再说了，这东西果然跟妹妹说的一样，凉凉的，甜丝丝的。” “哼，就是好吃！” 夫人白了中年人一眼。 “好了好了，喜欢吃的话，一会就让他再多做一份。” 中年人很是无奈的说道。 看的出来，他对于这个夫人很是宠爱。 这个中年人，正是平安郡郡守，侯安。 也就是钱掌柜的大舅哥。 ------------ 第90章 我很欣赏你 之前，在钱掌柜和夫人回去之后，无意中跟郡守夫人聊起在酒楼的见闻，郡守夫人便硬拉着侯安也要来尝一尝。 本来，侯安是想着，安排人来让高升他们做好菜送去的。 但钱掌柜一个劲的说，必须要刚出锅的时候好吃，再加上自己夫人三番五次的请求，也只好打着巡查民情的借口，带着夫人来了。 没一会，高升便陆陆续续端来了几道菜。 原本，侯安还觉得这日日升酒楼有些夸大其词，但看着这眼前的东西之后，倒真是没有见过。 “两位，这是我们酒楼今日的菜谱。” “脆炒时蔬，油爆菌菇，霸王别鸡，油焖猪蹄，一鱼四吃，红烧肉，还有一份香煎锅贴，虾仁韭菜馅的。” 高升慢慢介绍道。 日日升酒楼的菜，主打的就是独特。 脆炒时蔬和油爆菌菇不用说了，这带着肉味的菜，已经是他们这酒楼的招牌。 至于王八这种东西，在现在的大康是上不得台面的，但剁碎了没人知道，混合着鸡肉，香味别具一格。 红烧肉和油焖猪蹄都是沾了烹饪手法的光，不管是过油，还是用酱油作为佐料，还从没有人这么吃过。 最后的锅贴，更是火爆。 大康的主食，以米粥和硬面饼为主，就算那些富户家里面，也不过是粥干稠一些，面饼软和一些。 但这用油煎出来，还有馅的主食，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就连这见惯了各种美食的郡守和夫人，饭菜上来之后，也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了起来，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额……” “这个是我们酒楼自己酿的酒，看看能不能入口。” 高升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倒是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 “咳咳，倒，倒上！” 听着高升的话，侯安这才涨红着脸放下了筷子。 刚才本就饿得不行，这一尝试，还真有些停不下来。 但想着自己怎么也是个郡守，刚才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多少有点丢脸。 “来来来，掌柜的一起。” “你这菜果然是名不虚传。” 侯安也招呼着高升坐下，高升也没推辞，先给侯安斟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 高升举起了酒杯。 “我姓侯。” “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侯安看着自己说话的空，自己夫人又夹了几口菜，也重新把筷子拿了起来。 高升笑了笑。 “我看侯大哥比我年长，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以侯大哥相称了。” “侯大哥，我敬你一杯，感谢来捧场。” 高升对着侯安举起了酒杯。 “好说！” “干了！” 侯安一口闷了，顿时一愣。 “这酒不错啊。” “一会走的时候，给我带上几坛。” 侯安砸着嘴说道。 他本就是好酒之人，一尝之下便知道，这酒是好酒，更是烈酒，比自己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要更带劲。 “呵呵，好，既然侯大哥发话了，没问题。” “我上一批酿造的酒，还剩下几坛，一会走的时候，全给你带上。” 高升倒也没说什么。 他开酒楼，赚钱自然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更重要的，还是结识人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哦？” “看来高掌柜也是豪爽之人啊，就不问问我的来历？” 侯安抿着嘴，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高升。 自己是一郡之守，巴结自己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但像高升这般，让自己很是舒坦的却不多。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是为了美食而来，我看两位也颇有眼缘，这就足够了。” 高升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但他既然没有点破，高升自然也不会多说。 “哈哈哈，好一个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错，再来一杯！” 侯安很是欣赏的看了高升一眼。 之前的时候，就听自己妹夫跟自己说过，这个高掌柜怎么怎么厉害，今日一见，倒是不俗。 一个开酒楼的，还懂得诗句，还如此应景。 难能可贵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永宁县竟然有如此地方，真是有些诧异。” “我之前一直以为永宁县很是贫困。” 侯安笑着说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永宁县虽然地处偏僻，山岭颇多，对百姓不善，但对于我们酒楼来说，倒是便利了一些。” “这些东西，也都是猎户从山上打来的，这些野菜菌菇，也是一些百姓进山采摘。” “现在太平日子，郡守和县令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永宁县虽然偏僻，但只要勤劳一些，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高升笑着说道。 试探性的把郡守给引了出来。 听着高升的话，侯安很是舒坦的正了正身子。 “可是我听说，这里之前有不少流匪啊。” 侯安摸着下巴对高升问道。 “对，确实是有的。” “但都已经被县令剿灭了。” “这流匪流匪，自然是流动之匪，其实不管那个村子，总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这是人性，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不可能完全杜绝。” 高升看着这中年人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说的不错！” “高掌柜见识不凡啊！” “说起来，在下倒是在郡府里面颇有人脉，依着你高老弟这身本领，要不要跟我到郡里谋个差事？” 侯安很是满意的对着高升问道。 “哦，对了，你这酒楼也能搬到郡府，我敢保证，绝对比在这里赚钱。” 侯安拍着胸脯说道。 “难为侯大哥看得起我，小弟先谢过了。” “但我这酒楼才刚刚起步，暂时还没有计划。” 高升笑着说道。 侯安一愣，略微有些不满，还从来没有人拒绝过自己。 “其实，我不去，也是为了侯大哥好。” “我要是去了，这里的百姓吃不到，自然会有意见，而这份意见要是在郡府里面传开，虽然他们是普通百姓，但人言可畏。” “您既然在郡里多有人脉，想必也跟朝廷有联系，万一传到朝廷里面，您落得一个贪图口福之欲的名声，岂不是麻烦？” “只要您愿意，随时来，我这后院的桌子，永远给您留着。” 看着侯安变了脸色，高升连忙解释道。 对于高升来说，这个时候是不能马上答应的。 别人一邀，自己就答应，在别人眼中，只会轻看。 就算去了以后，也不过把自己当个厨子而已，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哈哈，说的是啊，这一点我倒是没有考虑到。” “你不错，很是不错，思虑周全，不卑不亢，我很欣赏你。” “那这件事就以后再说，来来来，喝酒！” 侯安听着高升的解释，倒也在理，现在的朝廷纷争不少，党派之争愈演愈烈，隐隐已经有了下沉之势。 任何一个小小的把柄，都会被人放大。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想到这里，侯安看着高升的眼神，倒是更加欣赏了起来。 正当两人喝酒谈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高升一愣，连忙站了起来。 “侯大哥，您先吃着，我去看看。” 高升连忙走了出去。 ------------ 第91章 踢到铁板 当高升满脸疑惑的走出去的时候，却看见门口围了不少人。 一顶轿子停在人群前面，几个壮汉正推搡着王翠花喊叫着什么，高升见状，连忙上前拦在了王翠花前面。 “都别动手！” “怎么回事？” 高升拦住了那些人，转头对着王翠花问道。 “掌柜的，他们没有预约，说要来吃饭。” “我说已经满了，可他们非要进来。” “来来来，你们动老娘一根手指头试试，看我不一巴掌呼死你们！” 王翠花撸起了袖子，刚才被那几个人推搡的火大，现在高升出来，也有撑腰的了。 “我来处理吧，你先进去。” 高升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不好把事情闹大，先把王翠花支了进去。 “诸位，今日我们这酒楼预约确实已经满了。” “还望改日再来。” 高升对着轿子的方向说道。 他也看出来了，正主可能就在轿子里面。 “呵呵，高掌柜的，这送上门的生意也不要了？” 高升话音刚落，一个人掀开帘子走了下来。 “你是？” 高升看着眼前的人。 年纪虽然老迈，但倒是没有胡子，衣着华贵，颇有威严，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升看着此人，很是别扭和厌恶。 “鄙人姓黄，说起来，跟高掌柜之前还有些渊源呢。” “听说高掌柜开了这日日升酒楼，今日特来捧场，不过看起来，好像高掌柜不太欢迎啊。” 黄老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你？” 高升眼神一寒。 原来此人就是之前想要买丫丫的那个黄老爷。 “哼，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们。” “而且你们没有预约，已经客满了，请回吧。” 高升冷冷的说道。 之前丫丫的事情还没算账，竟然还敢来他们酒楼？别说是预约满了，就算是没生意快倒闭了，高升也绝对不会做他的生意。 “高掌柜这话却是奇了。” “我们倒是也知道你们酒楼的规矩，但刚才不是也有个没预约的人进去了？” “怎么，你这酒楼还区别对待？” “难不成外面来的人，就有特权，而我们本地的人，却进不去？” 黄老爷微微笑着说道。 本来，上次吴狗子回去告状之后，这黄老爷就准备来会会高升。 这一次来到县府，就让人先来这日日升酒楼盯着。 刚才侯安在酒楼门口的那一幕，都被黄老爷的人看去了，他正好以此来找茬。 “就是啊，这是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装什么？不就是一个破酒楼，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酒楼还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了。” “上，我就不信了，今天我们有钱还进不去了。” …… 后面的一群人跟着准备往里进。 这群人，都是黄老爷找来砸场子的。 “姓黄的，不是我看不起你，刚才那两个人远道而来，我自然要特殊对待。” “但是你不行，你还不够格。” “识相的，在没惊扰他们之前，赶紧滚。” 高升拦住了那些人，很是不屑的看了看黄老爷一眼。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在里面的可是郡守。 你个老小子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没拦着。 “呵呵，这倒是奇怪了。” “这县府里面，还有人比我黄老爷更有资格不成？” 黄老爷笑着说道。 在他看来，这高升不过一个落魄秀才，能见过什么大人物？ 一个县令，在他眼里那就是高高在上惹不起的存在。 更何况，刚才他已经听手下来说，过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女人，肯定不是永宁县县令。 再说了，能带着女人的，十有八九是什么富商一类的。 还是外地来的，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黄老爷根本就不怕。 “既然他们能进，我今天就必须要进，没地方，就让里面的人给我滚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让你这高大掌柜跟狗一样的伺候。” “来啊，给我进去，让那两人滚出来！” 黄老爷上前一步说道。 既然今天已经决定要让高升难堪，那就不妨做的过分一点。 就算高升借此认识了不少人，自己也有说法。 黄老爷话音刚落，一个拿着筷子的中年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脚踹开了几个闯进来的下人。 “来来来，秦狗，你看看我够不够资格？” 正是侯安满脸怒意的走了出来。 侯安很是不满，刚才陪着夫人吃饭，夫人吃的美滋滋，自己吃的酣畅淋漓，这一次来永宁县，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正当满心欢喜的时候，偏偏有来闹事的，声音吵的他们里面都听见了。 关键还是在于高升刚才破例让他们进来的事情，更是直接对高升开骂，看这个架势，是要拆了这酒楼。 “卧槽你大爷的老东西，竟然敢踹我？” “我可是黄老爷的人！” “你死定了今天！” 那个被侯安踹倒在地的下人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指着侯安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下人正要上前，却没想到黄老爷抢先一步拦在了他们面前。 “混账！” “满嘴放什么屁？！” “瞎了你们狗眼！” 黄老爷咬牙切齿的对着几个下人骂道，更是直接抬手给了那个谩骂的下人一巴掌。 众人还不等回过神来，就看见刚才还十分嚣张的黄老爷，唯唯诺诺的来到那中年人面前。 “您……您怎么在这？” “他们这群下人不知道是您在里面吃饭，惊扰了您的雅兴。” “您可千万别……” 黄老爷一边作揖，一边诚惶诚恐的对着中年人说道。 “我说秦狗啊，你养的下人很厉害啊。” “我死定了？” 侯安不气反笑，说起来，倒是很多年不曾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不敢不敢。” 黄老爷大汗淋漓，连忙擦着头上的汗转身来到几个下人面前。 “你们踏马的瞎了眼，通通给我滚！” “用滚的！” 黄老爷一连几个巴掌，让那几个下人滚着出去了。 “秦狗，看不出来，你这回乡之后好大的架势啊，之前听安和说起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啧啧，今天一见，我是比不了啊。” “刚才你说什么？高掌柜区别对待？高掌柜跟狗一样伺候我？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嗯？” 侯安用筷子对着黄老爷指指点点的问道。 ------------ 第92章 黄老爷的身份 “不不不。” “我这是……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黄老爷满头是汗。 “你搞错了吧，我跟你一般见识算什么，你个老东西也配？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 “去跟高掌柜说，然后滚。” 侯安说完之后，扭头朝着屋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傻眼了。 他们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黄老爷自己拉来助阵的，其余的都是凑过来看热闹的。 “这个人是谁啊，怎么黄老爷对他这么客气？” “那是客气么，很明显是惹不起啊。” “谁说不是呢，之前从来都只有别人对黄老爷谄媚，还没见过黄老爷这个样子。” “不对啊，刚才这秦狗是什么意思？黄老爷不是姓黄吗？” “黄老爷的事你少打听，可别被人听见了。” “……”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黄老爷顿时涨红了脸。 本来还想着好好找找高升的茬，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郡守大人竟然会在这里。 偏偏刚才自己不知情，还嚷嚷着让郡守滚。 自己之前一直想着通过郡丞安和牵上郡守这根线，这下全完了。 听刚才郡守发话的意思，分明是替高升出气。 玛德！ 这高升怎么会跟郡守认识？ 黄老爷很是不解，但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涨红着脸来到高升面前。 “高掌柜，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我的错，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以后有机会再来捧场。” 黄老爷拱手对着高升说完之后，还不等高升回应什么，立刻扭头拨开人群走了。 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看着黄老爷急匆匆的离开，高升倒是微微一笑。 这个姓黄的，今天来的倒真是时候，要是平常时候来，自己还真不好应付，没想到，今天踢场子踢到铁板上了。 “小柔，一会多准备几份龟苓膏。” “还有剩下的那些酒，全部让李大哥装在马车上。” 高升对小柔吩咐道。 今天也算承了郡守的情。 高升安排好以后，又对着门外围观的众人解释安抚了一番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后院。 “侯大哥，刚才多谢了！” 高升笑着坐了下来。 “呵呵，无妨，来来来，继续喝酒。” 侯安招呼着高升。 “侯大哥，这姓黄的是什么人？” “你之前就认识？我怎么听你刚才称呼他叫‘秦狗’？” 高升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认识倒也不假，我之前倒是只知道他叫秦狗，还真不知道他姓黄。” “说起来，这个秦狗跟你有仇？今天看起来是故意来找茬的啊？” 侯安对着高升问道。 今天的事情，自然不至于为这一点缘故就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这一切分明是秦狗故意安排人来的。 “不瞒您说，确实有些私仇。” 高升点了点头，便把之前跟黄老爷有过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哼，原来是这样，这老东西倒也不足为奇。” 侯安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啊，这老东西，是个太监。” “至于这秦狗，是他之前在宫里面的名字。” 侯安对着高升说道。 “太监？” 高升一愣。 “不错，此人在前朝宫廷当中，颇为受宠。” “是几个娘娘眼前的红人，有段时间倒也权势滔天，结识了不少权贵，但那都是前朝的事了。” “后面听说倒是没有受到波及，回老家了。” “前段时间我也是听人说起过，此人就在永宁县，想必祖籍是这里的。” “不用搭理他，这老东西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侯安对着高升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高升顿时明白了，难怪这黄老爷来历神秘，连名字都不知道，原来是有这么一出。 今天这信息量属实有点大啊。 这侯安是郡守，那黄老爷自然不敢得罪，但经过这么一出，恐怕这老东西不能算完。 “对了，说起你们这永宁县，之前有个衙役叫王虎，你知不知道？” 正当高升在胡乱想着的时候，侯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高升问道。 “知道啊，之前是衙役的头子，但其实是流匪，前段时间绑了钱公子，被县太爷绳之以法了。” 高升下意识的说道。 但紧接着有些纳闷。 说起来，这郡守和钱掌柜是亲戚啊，这么大的事，难道钱掌柜回去以后，没怎么细说？ 就算是帮着县太爷说好话，也不至于不提王虎啊。 “确定死了？” “死之前有没有被抓住？我听你们县令说，是被山里的狼给吃了的？” 侯安继续问道。 “这个……他当时跑了，但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高升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侯安点了点头，招呼着高升继续喝酒。 高升端着酒杯仰头正要喝，却无意当中瞥见了侯安脸上的一抹笑意。 高升的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武深曾经跟他说起过，这王虎的背后，还有着一个神秘的幕后主使。 这么多年，王虎的钱财大部分都送给这个人了。 而眼前的郡守，却毫无来由的问起王虎，难道说…… 高升连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 永宁县郊外。 黄老爷的马车正狼狈的朝着黄家村赶着。 这一次算是丢脸丢大了。 “老爷，那酒楼里面的人是谁？您至于对他那么客气吗？” “要不要过后我带几个人回去，一把火把他这狗屁酒楼给点了！” 旁边的一个下人看着黄老爷脸色难看，上前谄媚的说道。 “放尼玛德屁！” “那人是郡守！” “郡守跟那高升有这般关系，你竟然还敢放火？” “最近都特么给我老实点！” 黄老爷从车窗里面伸出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啊？” “郡守？” 那个人捂着脸颊，满脸的震惊。 “不然呢？” “就凭他一个开酒楼的，至于老爷我这么给他面子？” “哼！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谁要是再提，我就把舌头割下来。” 黄老爷冷冷的对着周围的下人们说道。 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郡守羞辱，还低三下四的给高升道歉，黄老爷一想起当时那个场景，就感觉自己的脸面被人踩在烂泥里狠狠地碾着。 哼，郡守就了不起？ 当年我在宫里当势的时候，你们还指不定怎么巴结我呢。 “老爷，我今天在后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人。” “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 前面赶车的一个下人有些迟疑的转头说道。 “说！” “慢点跑，赶着去投胎啊，我屁股都坐不住了！” 黄老爷用力的拍了拍门板。 “老爷，之前那京城的龚大人不是来这里看您的时候，留下了几个京城逃犯的画像？让您帮着打听？” “当时说其中一个人很像怡红楼里面那位宋姑娘。” “今天我在后院胡同盯梢的时候，好像看见这位宋姑娘出来晾晒衣服了，就在日日升酒楼的后院。” 那个下人对着黄老爷说道。 ------------ 第93章 暗潮涌动 “胡说八道，怡红楼不是着火了？” “当时里面的人可都死了。” 黄老爷很是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 “是啊，老爷，我当时也奇怪，还以为是看见鬼了呢。” “但应该不会看错，这宋姑娘，可是怡红楼有名的头牌，之前的时候，经常被那老鸨带着在门口迎客，我见过七八次呢。” “后面不知道怎么了，却见不到了。” “但应该不会有错。” 那个人很是确定的说道。 你要说自己老爹长什么样，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们有可能认不出来。 但对于女人，特别是美女，看过一眼，那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毕竟回来以后，时常在练习左右手互搏术的时候，在脑海里面回想和重构那副面容，记忆尤深。 “停车！” “我问你，你确定是那姓宋的女人？” 黄老爷对着那人问道。 “应该……是吧……” 那人本来还有些确定，但被黄老爷这么一问，倒是也有些拿不准起来。 “你现在立刻再带着一个人，去日日升酒楼后院的胡同给我盯着，一旦确定那个女人的身份，不要打草惊蛇，立刻回来跟我说。” 黄老爷慢慢说道。 “是！” “我马上就去！” 那人急匆匆的带着另外一人跑了回去。 这高升，难不成之前就把那姓宋的女人给接出来了？ 倒是有可能啊，有了钱，就会想女人…… 哼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黄老爷自己慢慢的想着。 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凶狠。 前不久，京城有个老友来这里，说是最近在追捕逃犯，宋家出事以后，判的满门抄斩，唯独有个女儿外出，逃过了一劫。 本来自己倒是没在意，那几副逃犯的画像被随意放在了一边。 但手下的几个人看到画像的时候，却一致说其中一个女子的画像，就是怡红楼里面那位新来的头牌。 自己本来想着，等风寒好了以后，亲自去怡红楼看看，毕竟这过去的友人找过来，自己要是能帮上一点，以后遇到事情也好说话。 可还没等去，怡红楼就失火了，听说里面的人全烧死了。 倒是也不想了。 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如果真的是被高升提前接出来，这个高升就死定了。 这姓宋的女子，可是朝廷钦犯，他竟然敢私藏朝廷，那就是死罪，再加上之前那个杀人的把柄在自己手上，不怕他高升能翻身。 “黄二。” 黄老爷挥手叫过了管家。 “立刻去给我找一下龚大人。” “就说我有重要消息要跟他说。” 黄老爷想了想，对着管家吩咐道。 想着今天高升跟郡守的关系，黄老爷还是有些迟疑。 如果跟县令或者郡守说这件事情，说不定可能会包庇过去。 正好那龚大人刚走没多久，倒不如通过他，直接找到朝廷的人，让朝廷的人给郡守下命令，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郡守要是敢不执行命令，到时候正好可以连同郡守一起处理，一箭双雕。 黄老爷打定了主意，今天的沉闷和屈辱感倒也消散了不少。 “走吧，回村。” 黄老爷淡淡的说道。 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淡然和气度。 …… 另外一边，酒足饭饱的侯安也带着夫人离开了。 这一次来到这永宁县，倒是出奇的惊喜。 不仅吃到了这些奇特的菜品，还有高升这个人。 在大康，读书人只有到高层才会多少有些用处，而且读书人讲究出身，讲究师承和人脉，也使得下层文人少的可怜。 就算在郡府里面，情况也差不多。 侯安本也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最明白其中的艰辛。 经过跟高升的聊天，此人的谈吐和见识，第一次让侯安对这些科举的试官有些质疑。 “坏了坏了！” “走的时候撑的不行，倒是忘记带龟苓膏了，怎么办？” “妹妹还说让我给她带一些回去呢。” 在一边的郡守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是懊恼的拍了拍腿。 “要不回去吧！” 夫人拽了拽一边的侯安。 “别闹！” “这都已经走出来了，再回去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侯安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夫人，有些头疼。 说起来，侯安这位夫人，并不是当年的糟糠之妻，当时那个农妇，早就被侯安一封休书和一百两银子休掉了。 在侯安还是一个满怀壮志读书人的时候，曾经闭门读书七年，一心致仕，当时的夫人一人在田间劳作，靠着微薄的田产供应侯安读书。 终于有了赴京赶考的资格。 后面的事情倒也跟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类似。 这侯安勉强高中，但不过是末流，连官都没的做。 不过在赶考的时候遇到了现在夫人，在她煊赫家族的举荐之下，这才慢慢的做到了郡守的位置。 对于这个夫人自然是百般宠爱。 “哼！” “我不管！” “我就是要吃！” “你就回去嘛……” 夫人撒着娇对侯安说着。 “这……” 侯安很是为难。 自己怎么也是堂堂郡守，再回去白拿多少有些丢面子了。 “老爷，夫人，在离开的时候，高掌柜已经吩咐人往车上装了一些东西。” “就在车后面。” 正在这时，前面驾车的一个人回过头来说道。 “哦？” 侯安这才注意到，在马车的后面，用布盖起了一些东西。 掀开一看，侯安顿时笑了起来。 “这个高升，想的很周到嘛。” 在这马车后面，有好几坛还有着泥封的酒，一看就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酒坛上面还带着泥土。 酒坛上面，放着一些食盒。 一些里面装着一碗碗的龟苓膏，另外几个里面还装着一些利索的干粮，正好路上可以吃。 “老爷，这高掌柜还真是不错。” “做事比其他人要舒服多了。” 在一边的夫人很是满意的说道。 “是啊，这人明明猜出了我的身份，却没有点破，倒是个聪明人。” “看破不说破，自然让人舒服。” 侯安点了点头。 “你之前不是说，想让他来郡府做官？”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助手吗，这个高掌柜确实很合适。” 郡守夫人在一边问道。 “是啊，我是这样打算的，本想着纳为己用，但此人的野心，似乎看不上郡府。” “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个原因。” “但这高升很懂事，用了这样一个理由，也算说的过去。 侯安笑着说道。 他阅人无数，自然能够看出高升的意思。 “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也对，最近这朝廷不安稳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后面再说吧。” 侯安有些烦心的摆了摆手。 “啊？” “有这么严重吗？” 郡守夫人有些吃惊。 ------------ 第94章 日新月异 “对啊，高相的事情连累了很多人，现在已经完全扩大了。” “最近这不是朝廷追捕的兵马都已经到我们这里了，看着吧，这场朝堂纷争才刚开始呢。” 侯安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这高丞相不是好人吗？” “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郡守夫人有些不解。 “好人？呵呵，夫人啊，朝廷上的事，你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是不是你做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 “就算不是你做的，皇上要是开口，那你也得担着。” “不过是博弈的牺牲品罢了。” 侯安慢慢说道。 “对了，说起这个，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没有。” “过段时间就是五贤王的寿诞，五贤王不要金银，所以东西不一定多贵重，但一定要新奇，要是能够傍上五贤王，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侯安对着夫人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上次您这位郡守大人吩咐了以后，我可是忙前忙后的。” “倒是真让我找到了一株百年袖珍古松，虽说已经有两百多年，但不过寸尺大小，寓意也不错。” “足足花了我三千两银子呢。” 夫人对着侯安说道。 “嗯，不错！” “钱不重要，倒是那王虎……可惜了，算了，之前那么多也够了。” “后面有合适的再发展吧。” 侯安自言自语道。 “嗯？” “什么虎？” 夫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 “我是说啊，辛苦夫人了。” 侯安笑着搂住了自己这位夫人，手倒是自然的从衣摆里面伸了进去。 “哼！” “还在路上呢。” 郡守夫人不由得羞红了脸。 “怕什么？” “我是郡守！” “大刘，快一点赶路！” 郡守大声对前面吆喝道，把车门关了起来。 “是！” 大刘猛地一挥鞭子。 马匹一声嘶鸣，飞快的跑了起来。 这马车的颠簸，不仅可以遮掩一些声音，还能提供一些上下的助力。 这一路，估计又是满路曲调了。 …… 日日升酒楼。 自从上次郡守来吃饭以后，黄老爷这边倒也没有再来找事过。 酒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事情也跟钱掌柜之前预料的一样，永宁县因为日日升酒楼的出现，引来了不少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人群。 县太爷倒是也难得发了善心，把原本永宁县周边的道路修葺了一下。 高升现在倒也不缺银子。 在县太爷修路的时候，以县公子刘明的名义，捐出了一万两白银。 乐的县太爷亲自敲锣打鼓的给高升送来了一块牌匾。 高升倒也不是多么大方，实在是这手上的银子多了以后，难免会有人惦记，特别是这位看起来“面慈相善”的县太爷。 要是什么时候想要钱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自己踢出局。 这日日升酒楼，估计就要改名日日明酒楼了。 这点觉悟高升还是有的。 有了钱以后，高升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县府里面那些开不下去需要周转的店铺，高升也都陆陆续续注入了不少资金。 虽然不会参与实际的管理，但会提供经营思路，以及更换店名。 陆陆续续的，王二狗洗浴中心，金锣养猪场，醉红楼情感安抚中心，滴滴车马行等新鲜的招牌被挂了出来。 至于这日日升酒楼里面，倒也不再像之前有诸多约束。 只要有位置，能付得起钱，那来的都是客。 这段时间，刘明更是隔三差五的往这日日升酒楼里面蹿，也不见在前厅迎客，反倒是一个劲的在后院不知道忙活什么。 至于带着宋芷瑶离开的事情，本来刘明已经计划好了。 但随着一张张画像被贴在了城门口，刘明就没再提这件事，最起码也要过了这一阵风头之后再安排。 刘明也因此知道了宋芷瑶的身份，对于刘明来说，自从上次与宋芷瑶敞开心扉之后，这一切倒也不在乎了。 反倒是高升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看着屋顶发了一夜的呆。 但事已至此，对于高升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另外一边，这酒楼的另外一个股东孙福海，当时可是正儿八经投钱了的，一个季度之后，高升也曾经让人给孙家送去了相应的分红银两。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孙文君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高升倒也不好问。 孙文君没有再来，对高升也算是一种解脱，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对高升的示爱以后，恐怕两人以后也很难再跟之前相处了。 对于高升来说，倒不希望这孙文君会一直跟自己有什么瓜葛，在高升看来也是一样，她是孙家大小姐，还能给自己当妾不成？ 自己也不能耽搁她，高升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并没有冲动的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 再说了，自从拿下楚小柔之后，两人也算在身心相通，满足了高升对女人所有的需求。 这样的日子也是很不错的。 这天，高升正在后院跟武深研究着新菜谱。 在门口打扫的王翠花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 “外面有一大队人当兵的朝着这里走来了，我怎么看见是朝着我们来的啊？” “可吓人了。” 王翠花对着高升他们说道。 “什么？” “当兵的？” 高升一愣。 “大哥，怎么了？” 听见动静的刘明也从后面跑了出来。 “没事，你们不要慌。” “我出去看看。” 高升对着刘明摆了摆手，朝着外面走去。 ------------ 第95章 郡府来人 高升来到外面一看，那队兵马已经来到了日日升酒楼门口的外面，倒确实是冲着他们酒楼来的。 但是看着这些人的装束，很明显不是县府的人，身上都穿着布甲。 为首的是一员将军。 “来啊，给我把酒楼围起来，不要放走了任何一人。” 那个将军来到酒楼门口，当即一挥手。 身后的士兵立刻朝着酒楼两侧围了过去，就连酒楼后面的胡同里面，也把守了起来。 “这位官爷，这是怎么回事？” 高升连忙上前问道。 心里面很是惊慌。 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 如此大的阵仗，很有可能是冲着宋芷瑶来的。 但高升很是奇怪，宋芷瑶并没有外出过，怎么也想不明白，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你是什么人？” 为首的那员将军上前冷冷的问道。 “在下是这日日升酒楼的掌柜高升，敢问官爷怎么这么大的阵势？”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升上前拱手说道。 “你就是高升？” 听着高升的话，这个将军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着高升。 “对，这——” “来啊，给我拿下！” 高升还不等说完，这位将军朝着身后一挥手，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上前把高升给反着手臂拿了下来。 高升猝不及防，根本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冲进去给我搜！” “把人找出来！” 那将军一声令下，不少士兵正要冲进去，却冷不丁的看见县公子刘明，拎着一把菜刀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操你妈的，谁敢冲进来？” “放开我大哥，敢在我们酒楼撒野？”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刘明话音刚落，就被上前的一个士兵一刀挑飞了手中的菜刀，紧接着一肘子捣在脸上，重重摔倒了地上，刚要起身，被两人死死按住。 “玛德，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爹是县令！” “你们完了，摊上事了！” 刘明被打的一边脸高高肿胀了起来，身为县公子，从小那是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是人捧着，什么时候挨过揍？ 就算被两人按住，仍然梗着脖子对那个将军谩骂道。 “县令的儿子？” “哼！” “我告诉你，就算你爹是郡守，也不管用。” “识相的老实点，不然的话，我——” “哎哎哎，陈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 那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县太爷便着急忙慌的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 看见自己儿子满脸是血，被人按在地上，连忙来到那个将军面前说着。 刚才，县太爷正在府里悠哉游哉的喝茶。 突然听到衙役来报，说有一大队人马带着郡守的命令进入了县府，朝着日日升酒楼去了。 县太爷大吃一惊。 这才带人着急忙慌的来到酒楼。 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郡府的定远将军陈浩。 “哼，刘县令，你可真是明察秋毫啊，这酒楼里面私藏朝廷钦犯，你竟然都不知道？” “还有你这位公子，竟然敢对我们动刀，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陈将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县令。 “啊？” 县太爷顿时傻眼了。 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旁边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有一把菜刀。 “私藏朝廷钦犯？” “这不可能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 县太爷大吃一惊。 之前那宋芷瑶可是被自己一把火给烧死了，跟自己儿子也没关系了，哪来的私藏钦犯？ “怎么，刘大人有质疑？” “郡守大人刚刚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这钦犯宋芷瑶，就藏在这日日升酒楼里面，而这个高升，是故意藏匿包庇！” “依我大康律，藏匿包庇朝廷重犯，与重犯同罪！” “郡守大人被朝廷责问，大发雷霆，怎么，刘大人你想包庇不成？” “还是说，这包庇一事，跟你这位大公子也有关系？” 陈将军冷冷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这……” 县太爷百口莫辩。 看见自己儿子还被压着，连忙来到一边。 “逆子！” “让你来这酒楼里面吃饭，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还敢拿刀，你要找死啊。”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县太爷上去对着刘明就是两巴掌，那些按住刘明的士兵，看见县太爷比他们打得更狠，倒是也都松开了手。 “来啊，给我进去搜！” 那位陈将军倒是没有搭理县太爷父子的闹剧，一挥手，让手下的人朝着酒楼里面冲了进去。 此时的高升，被士兵反手锁拿着，疼得根本说不出话。 看着那些人冲进去，很是焦急。 刚才宋芷瑶可就跟他们在后院忙活，就算县太爷突然出来，耽搁了一些时间，恐怕也来不太急。 没一会。 楚小柔抱着丫丫，王翠花、李贵和武深他们，就被从酒楼里面赶了出来。 却并没有宋芷瑶的身影。 紧接着，那些进去搜查的士兵，也都纷纷走了出来。 “报告将军，已经全部搜了一遍，没有人！” 一个士兵来到陈将军面前说道。 “没人？” 陈将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明明自己到了县府之后，连县令都没有通知，就直接来了，难不成还跑了？ 这个酒楼都被自己的人包围了起来，肯定不是从这里逃走的，那就说明，人应该碰巧不在酒楼。 “立刻封锁县府！”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很有可能在县府里面藏了起来。” 陈将军立刻对着士兵们下令。 “刘大人，把这高升关押到你们县府的大牢里面去，派你的人严加看守，另外通知所有的衙役，配合我们行动。” 陈将军转头对着县太爷说道。 “相公！” “掌柜的！” 楚小柔她们正要上前，却被一群士兵拦了起来。 “你们快回去！” “不会有事的！” 高升顾不得疼痛，连忙对着楚小柔她们吆喝道。 正好看见人群中的武深，一个劲的朝着自己使着眼色，高升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那些士兵押着走了。 “你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跟我走！”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踹了刘明一脚，带着明显被扇懵了的刘明也走了。 县太爷自然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多问。 ------------ 第96章 做人不能这样！ 看着高升被带走，楚小柔顿时两眼无神的蹲坐在了地上，丫丫也在楚小柔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办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大婶手足无措的在原地来回转着圈。 李贵更是木愣的站在那里，一双大手不断的搓着，很是不知所措。 倒是武深什么也没说，朝着屋里走去。 “这日日升酒楼竟然私藏钦犯，也太大胆了吧？” “谁说不是呢，怪不得这高掌柜这么厉害，原来是跟那些人有联系呢，多亏我没跟酒楼走的太近。” “不能吧？高掌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可周济了不少人呢，还帮着我们县府修路，要是没有那么多钱，我们县府现在还有好几条路不通，哪来的现在的情况？” “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高升不做亏心事，能那么大方？一定是有所图谋的，说不定县太爷也被收买了呢，那一万两银子，县太爷最少贪了五千两。” “说的有可能，这高掌柜看起来挺好，背地里面竟然反朝廷。” “呸！以后这破酒楼请我来我都不来。” ……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对着酒楼门口指指点点。 “啊呀，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我们家掌柜的可是好人！” “再敢说我们掌柜的坏话，老娘跟你们没完！” “你们这群生孩子没屁眼的王八羔子，当时占我们掌柜的好处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现在在这里乱放屁，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 王翠花听着周围人对高升的诋毁，气急败坏的对着众人谩骂着，抡起扫把直接冲了上去，打的那群围观的人抱头鼠窜。 李贵倒是也反应了过来，跟在自家老娘们身后吆喝助威。 周围的人在王翠花和李贵的一番疯闹之下，也都一哄而散。 楚小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强撑着走了进去，但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只能紧紧抱着丫丫哭着。 “夫人。” “现在掌柜的不在，还需要你拿主意才行。” 正在这时，武深从后院走了出来。 “你……” 楚小柔抬头看着武深。 “夫人，刚才，那宋姑娘已经被我打晕，放在了地窖最里面底下的酒缸当中，上面摞着很多酒坛。” “这些士兵在搜查的时候，不知道有地窖，我们在上面摞起了酒坛，他们没有发现，暂时是安全的。” 武深慢慢说道。 “但是……” “只要人还在，就是个隐患。” 楚小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武深又压低了声音对着楚小柔说道。 听着武深冰冷的语气，楚小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王翠花和李贵也已经走了进来，把酒楼的门关了起来。 “王大婶，你们把几个门都检查一下，全部锁好。” “丫丫，你先到屋里去。” 楚小柔强装着镇定，让丫丫跟着王翠花他们到了后院。 武深说的不错，这个时候高升出事了，自己作为高升的妻子，必须要撑住才行。 “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杀了，把尸体剁散，随机在县府里面埋了。”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只要没有人，就证明不了是掌柜的做的。” “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把掌柜的救出来！” “不然，就算想办法把人送出去，按照朝廷目前的架势，早晚也会被抓住，一旦抓住，审问出来，掌柜的还是跑不了。” 武深压低了声音对着楚小柔说道。 “啊？” “杀了？” “不不不！” “这怎么能行？” 听着武深的话，楚小柔大吃一惊。 对于楚小柔她们来说，已经跟宋芷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说杀就杀？ 更何况，还要分尸？ 楚小柔连连摇头。 武深也很无奈。 说实话，他也很难下手，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更何况，就算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估计高升和刘明知道，也肯定不会答应。 “既然这样的话，夫人，这是七步躺的迷药。” 武深递给了楚小柔一瓶药。 “记住了，每隔四个时辰，就把这东西放在宋姑娘鼻子下面闻一下，她就不会醒，暂时在那里是比较安全的。” “掌柜的对我有大恩，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但恐怕也会连累你们，这酒楼没法待了。” “你们准备一下，趁着天黑的时候，离开县府，宋姑娘昏迷的时候，可以用木板和绳子捆在马车底下出去。” “去双河谷那边的山林，留意右手边地下树干的划痕，沿着划痕的方向走，会有一处山洞，你们先去那里。” “今天晚上，如果他们在大牢，我就去劫狱，如果要带着掌柜的离开，我会在半路截杀，把掌柜的救出来。” “我们在那里集合。” 武深对着楚小柔嘱咐道。 楚小柔看着手里的迷药，又看了看眼前的武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 此时。 在永宁县衙门里面。 “混账！” “这么说，从一开始，那个姓宋的女人，就被那姓高的带到了酒楼里面？” “而你之前也都知道了？”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 县太爷气急败坏的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就在回来以后，在县太爷的责问和棍棒之下，刘明已经全招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已经跑了，他们不是没有找到吗？” “爹啊，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是我让高大哥去干的。” “朝廷要是抓的话，就让他们抓我吧，我要跟宋姑娘死在一起！” 刘明激动的站起来对着县太爷说道。 “放屁！”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把姓宋的女人接出来，完全是高升觊觎那姓宋的美色，想要纳妾，所以才赎出来的。” “知道真相的怡红楼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你咬死了，我就有办法保住你。” 县太爷气急之下，又狠狠甩了刘明一巴掌。 自己处心积虑替这小王八蛋善后，可他却联合着那该死的高升搞了这么一出。 玛德！ 现在被朝廷知道了，自己也要被问责。 高升死了倒是不要紧，可要是自己儿子被牵连其中，可就彻底完了！ “可是……可是爹，这样一来，我大哥就死定了。” “爹啊，做人不能这样啊。” “那是我大哥，还有宋姑娘，我答应过她的，我们是真爱！” 刘明哭了。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绝望。 “放屁！” “狗屎的真爱！你知道那女的是什么人吗？那是死罪！” “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现在开始，完全按照我的话来做。” “至于这个高升，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县府的。” 县太爷的眼神一寒。 如果高升被带上去，一定会被严刑拷打，如果把刘明招了出来，可就彻底完了。 “啊？” 刘明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刻仿佛很陌生，他不敢相信竟然会这样。 一咬牙，直接跑了出去。 “回来！” “你去哪？！” 县太爷顿时跳了起来。 “大人，陈将军让你过去。” 县太爷刚走出去，一个衙役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 第97章 蝇营狗苟 此时的衙门大堂里面。 陈将军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 这一次接到郡守的命令，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没想到，竟然没抓到人，他们这么多人，有着这么明确的目标，却还让一个女人跑了，陈将军很是气愤。 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的话，自己就没法交差了。 “我问你，现在县府里面搜得怎么样了？” “还没抓到人？” 陈将军对着旁边的一个士兵问道。 “将军，已经搜查了大半，但并没有发现人影。” 那个士兵摇了摇头。 “奇怪了，朝廷下的旨意是这么说的，难道还有错不成？” 陈将军有些疑惑。 “将军，说句实话，小的倒不认为能找出来。” “当时我们已经把那酒楼给包围了起来，就算那个女人要逃走，我们也一定会发现。” “而里面我们都搜遍了，就连床下和柜子里面也是，并没有什么发现。” 那个士兵慢慢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陈将军皱起了眉头。 “将军，当时我们进城以后，这架势可是不小。” “而现在这时辰尚早，对于酒楼来说，并没有到营业的时间，会不会，那个女人当时正在街上采买一类的。” “看见我们之后，立刻意识到我们是冲她来的，所以直接趁着我们封锁县府之前，离开了县府。” “不然区区一个女人，怎么也不至于找不到才是。” 那个士兵说道。 “说得有理啊。” “当时我们从包围酒楼开始，到封锁县府，中间的时间确实不短。” “说不定那女人就在周围围观的人群当中。” 陈将军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说着，县太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没注意脚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陈将军冷冷的看着这位满头大汗的县太爷。 当时，那县公子从酒楼出来的架势，可绝对不是进去吃饭的。 说不定，这县公子跟酒楼也有着不少牵连，难怪这县太爷如此慌张。 “刘大人，这人是在你的地盘上丢的，你跟朝廷可没法交代啊。” “还有你这位公子，似乎也跟这酒楼颇有渊源，刚才想必已经进去询问了，可有结果？” 陈将军对着县太爷问道。 “这……” 县太爷一听，顿时慌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儿子一旦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可就彻底完了。 不过，看眼前陈将军的意思，那个女人应该是还没有找到的。 按照刘明刚才的说法和担忧来看，似乎已经离开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然这小子早就坦白了。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回旋一下。 只要找不到人，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县太爷默默松了口气。 “陈将军，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这日日升酒楼里面的菜品不错，又是开在我们永宁县。” “犬子这才去的多了一些，刚才我已经严刑拷问，他属实不知。” 县太爷连忙对着陈将军说道。 “哦？” “当真不知？” 陈将军冷笑一声。 “确实不知！” “下官在想，会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差错？” “下官虽然刚刚到任永宁县不久，但对于永宁县的事务和朝廷的委派，那是非常上心的，这不朝廷的要犯画像刚到，下官就让人张贴到了城门口。” “并且安排衙役四处搜捕，并无所察。” “不知道这要犯在日日升酒楼的消息，是从何处传开的？会不会是之前那名女子偶然在里面吃饭被看见过？” “据下官所了解，这日日升酒楼也是刚刚开业不久，之前是一个流匪贼寇所开，倒是有可能，这流匪贼寇，也已经伏诛了。” 县太爷慢慢说道。 “错了？” “呵呵，刘大人，你的意思是，朝廷出错了？皇上出错了？” “既如此，刘大人要不要跟我去郡府看看朝廷的圣旨？” 陈将军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县太爷。 既然是朝廷下了圣旨，那就绝对不可能有错。 别说是高升提前放走了人，就算真的跟这酒楼没有关系，只要这圣旨上写有，那就一定有！ “啊？” “不不不，下官是说，很有可能是那个女的趁着刚才逃出去了，所以我们没法找到，或许早就离开了也说不定。” 县太爷连忙摆了摆手。 “哼，分明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那高升提前把人送出去了。” 陈将军冷冷说道。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一定就是这个高升！” “我建议，严刑拷打，一定要让他说出人藏在哪了。” 县太爷点头说道。 “严刑拷打？” “这可是朝廷要的人，再说了，高升一定是跟宋家有联系的，不然那个宋家女人怎么可能会到这里？” “这是从犯！岂能随意上刑？” 陈将军皱着眉头说道。 “对！” “绝对的！” “刚才我倒是没反应过来，那姓宋的女人怎么就偏偏到了那酒楼？” “肯定是跟那高升有关系，他们之前就认识啊，说不定这高升也参与了之前宋家的事情！” 县太爷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们的责任自然就少了很多，更是跟自己儿子没关系了。 而且这样一来，私藏、私放朝廷重犯，也是个死罪。 之前跟自己儿子的往来也就没那么重要！ “立刻，让你的衙役，在县府周围的村镇给我搜捕，一定要尽可能把动静闹大。” “另外，从现在开始，封锁县府的城门，县府只进不出，任何人不能离开。” 陈将军冷冷说道。 “是！” 县太爷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样一来，所有的责任就都能怪到这高升身上，而高升已经被抓住了，那就不算大的过失。 到底是郡府的人，这官场的门道算是让他们摸明白了。 县太爷连忙安排去了。 …… 此时，已经是深夜。 县府衙门的大牢门口，有不少衙役正守在那里。 说起来，这衙门大牢早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县府并没有那么多需要抓进大牢的人。 前段时间，王虎他们那群流匪也都被干掉了。 大牢的角落里面，结着不少蜘蛛网，时不时的有老鼠和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墙壁上的灯油都已经干涸了，此时只有一盏油灯微弱的亮着。 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面，高升正枕着手躺在柴草上。 大牢阴冷潮湿，倒是让高升的思维格外清晰。 对于今天的情况，高升也没有太过吃惊。 毕竟那天看着天花板想了一晚上，决定留下宋芷瑶的时候，高升就已经预料过这种情况，只是万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自己还没来得及让人离开，就被人发现了，而且还能准确找到这里。 高升疑惑的是，这件事情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知道宋芷瑶在这里的，就是酒楼里面的人，他们是不可能告密的。 宋芷瑶平常也只会在后院，从来没有离开过酒楼。 顶多晾晒的衣服多的时候，会到后院胡同晾晒，但后院胡同并没有人。 难道是这个时候，被人碰巧发现了？ 可又是谁，竟然能直接告状呢？ 听那些人的意思，是从朝廷直接下的命令，可谁有这通天的本领呢？ 高升怎么也想不通。 ------------ 第98章 兄弟情义 躺在这薄薄的草堆上面，后背凉的透彻，高升索性起身，把身子下面不多的柴草全部聚拢到一起，盘腿坐在了上面。 好在当时自己下定决心的第二天，就嘱咐了武深几句。 武深是知道怎么做。 当时宋芷瑶没有被找出来，应该是武深把人藏了。 那地窖当中阴暗不已，就算打着火把，视线也不足，只要把人能藏到那口空缸当中，就算下去搜，也很难发现。 甚至为了防止楚小柔她们心善，这件事情只有高升跟武深两人知道。 只要抓不住宋芷瑶，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定罪。 想到这里，高升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这一切的选择，自己并不后悔，他没有把刘明当做外人，那既然是自己人，刘明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真要是对刘明的委托不在乎，或许现在更会遗憾。 唯一让高升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小柔和丫丫。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却又拖累她们。 但是高升也知道，恐怕就算自己不会去做这件事，楚小柔也不会答应。 说起来，算是他们的命吧。 自己曾经在上吊的时候，就接纳过这命运，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来这世界一遭，已经拥有了太多前世不曾有过的东西，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离开，也有一份产业留给她们娘俩，有了这么多人脉，足以护佑她们，倒也跟之前自己所想一样。 但是舍不得啊。 真的舍不得这一切…… 不知道，这命运，还会不会让自己逢凶化吉呢？ 高升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正当高升胡乱想着的时候，却听见牢门外面似乎有什么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高升缓缓站了起来，感觉膝盖僵硬的厉害。 “大哥！” “在哪呢？” 门口传来了刘明的呼喊声。 高升一愣。 没想到刘明竟然会进来。 “我在这。” 高升连忙说道。 “玛德！” “这帮狗日的，竟然不点灯。” 刘明一边摸索着，一边朝里面走去。 “大哥，我带了一些吃的来。” “你赶紧垫垫！” 刘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饼。 “你这是……” 高升有些纳闷，这饼并不是从日日升酒楼带出来的。 看着高升的疑惑，刘明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升。 自从他爹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再回去日日升酒楼。 而且他也知道，这一次都是他的一意孤行，拖累了高升，拖累了日日升酒楼里面的人。 如果自己回去。 该怎么面对楚小柔她们？ 该怎么回答丫丫？ “大哥，你听我说，一会就算是衙役给你送来饭菜，你也千万不要吃。” “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等到深夜的时候，我会在大牢后面放火，到时候趁乱把你救出去！” “你赶紧离开这县府。” “不然你就死定了！” 刘明压低了声音对着高升说道。 他对于自己老爹的做派还是很清楚的，既然老爹说了，不会让高升活着离开，就一定会对高升下手。 高升一死，就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所有人都能保全。 “兄弟，你先别这么冲动。” “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 “我一走，恐怕酒楼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牵连，而且，那宋姑娘只要还没有被找到，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高升摇着头对刘明说道。 “可是你不走，就死定！” “这都是我连累你的！” 刘明很是焦急的说道。 自己老爹杀了自己大哥，这种事情让刘明有些崩溃。 “兄弟，你能来，我很开心，至少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可千万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问题，我把你当兄弟看，你也是我来到这世界上，第一个兄弟和朋友。”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或许，我的死，倒是可以消除很多麻烦。” “以后，这日日升酒楼就交给你了，带着他们去其他的地方再开一间吧，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还有你嫂子和丫丫，替我好好照顾她们。” 高升笑着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不！” “大哥，不是这样的。” “不能这样啊。” 刘明已经止不住哭了出来。 有着对父亲的失望，有着对自己的懊悔，有着对高升的无奈，有着对命运的痛恨。 已经让原本还算单纯的刘明濒临崩溃了。 “兄弟，其实，我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早就该走了。” “来到这世上，做的事情也不少了，虽然不甘心，但总比之前的时候要好得多。”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嫂子和丫丫。” “既然你委托我的事情我做到了，那我对你的委托，你可要好好做到才行啊。” 高升看着痛哭流涕的刘明，倒是也有些伤感起来。 刘明只是紧紧地攥着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刘明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大哥，你放——” 还不等说完，一片瓦片却正好掉落到了刘明头上。 直接把刘明砸懵了。 正要跳着脚的骂，却被高升一把捂住了嘴。 此时。 在大牢的屋顶上方露出的孔洞当中。 武深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的两人。 ------------ 第99章 劫狱 今天高升被抓进衙门大牢之后，武深就在大牢外面转悠了起来。 但这大牢周围有些不少衙役在。 城中也有很多士兵和衙役在巡逻，武深没法行动，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高升并没有被带走的迹象，武深这才准备行动。 但是这大牢却出乎意料的残破。 这么多年来，永宁县衙门大牢几乎都荒废着。 特别是屋顶，早就脆弱不堪。 好不容易趁着门口衙役说话的时候，武深悄悄来到了大牢屋顶上。 刚刚踏上去的时候，整个屋顶就吱嘎作响。 没办法，武深只能慢慢趴在上面。 本想着掀开瓦片看看什么情况，结果瓦片刚拿起来，就裂成了两半，直接掉了下去。 好在下面是刘明。 不然可就被发现了。 高升抬头看着武深，自然也知道是来救他的，高升感激之余，又有些无奈。 还不等对武深说什么，就看见武深竖下来一根绳子。 同时武深继续在扩大着屋顶的洞口 “快，大哥，赶紧上去！” “踩着我！” 刘明此时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头上的血迹，连忙来到绳子旁边，拉着绳子就想让沈三上去。 结果猛地用力一拽，上面的武深一吃力，顿时咔嚓一声。 武深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脚下一阵失力，整个人掉了下去。 听见动静的衙役们，也纷纷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哪来的动静？”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武深，又看了看屋顶的大洞，顿时把刀拔了出来。 武深见形迹暴露，索性也不管了。 “玛德，既然逃不出去，那就一起死。” “掌柜的，我带你杀出去！” 武深随手捡了半截房梁木拿在手上，挡在了高升面前。 “停！” “都先停下！” “别动手！” 刘明灰头土脸的从一堆瓦砾当中爬了起来。 原本头上就被那瓦片划了道口子，现在更是满身狼藉。 但刘明看见武深和衙役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几人面前。 “几位衙役大哥，你们也知道，高升是我大哥，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看他被杀。” “做人，不能无情无义！” “他之前对我有恩，现在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你们行行好，就把他们放走吧。” 刘明对着那些衙役说道。 “公子，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 “我们也有职责在身，要是放跑了人，我们也没法跟大人交代。” “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为首的一个衙役迟疑着说道。 “诸位大哥，到时候我跟我爹来交代。” “你们就装作没有听见这里面的动静就行。” “我求求你们了！” 刘明直接对着那几个衙役跪了下来。 身后的武深看着眼前的刘明，满脸的诧异。 之前以为这刘明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贪恋美色的公子哥，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重情谊。 倒是让武深刮目相看。 就连高升，此时也很是触动。 自己的前世，虽然身边围绕着很多所谓的朋友和兄弟，但高升很清楚，这些人，是冲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来的。 真要是自己一无所有，他们顷刻之间就会鸟兽散。 自己拥有着财富，但对于真正的爱情和友情，却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有的。 高升很是欣慰。 上前把刘明给拉了起来。 “兄弟，官差大哥说的对，我要是一走，恐怕连县太爷也难逃干系。” “不是我不走，而是我不能走。” 高升轻轻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武深，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但我不能走，你……” 高升很是无奈的看着武深。 没想到这一次把武深也给搭了进来。 现在要走，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刘明转头看着武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悄悄朝着武深方向后退了几步，朝着武深不断的使着眼色。 武深顿时反应过来。 一只手箍着刘明的右手反擒拿着，另一只手抓在了刘明的脖子底下。 “都给我退后，谁也不要靠近！” “谁敢过来，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武深把刘明挟持在了身前。 那些衙役一看，顿时傻眼了。 这高升不能放走，但县公子也不能出事啊！ 身后的高升更是有些麻了，眼睁睁看着局势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都闪开，掌柜的，跟我走！” 武深挟持着刘明一步步往前面走着。 高升见状，只能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跟着武深他们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这种情况，那些衙役们倒也不敢动手，就这么被逼着走到了外面。 可就当武深和高升他们走出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陈浩带着人朝这边走来。 陈浩今天已经让人搜捕了整个县府和县府周围的村镇，并没有任何发现。 很有可能已经早就逃离了。 这下对于陈浩来说，可是真没法交差了。 目前抓到的，就只有这个高升，高升放走了那个女人，倒也不断徒劳无功，可高升如果再出意外，那就彻底麻烦了。 所以陈浩不放心，还是决定半夜带人来看一看。 还不等到大牢门口，就远远的看着一群人围在那里，当看清楚是有人劫狱之后，陈浩连忙让手下的兵马围了上去。 “嗯？” “呵呵，竟然还有人敢劫狱，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果然我之前猜的不错，你不是一般人啊。” 陈浩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高升，心里面很是庆幸。 多亏自己今天晚上来了，不然这高升要是再被人劫狱救走，自己这个将军估计回去也要被撸了。 “都闪开！” “不然我杀了他！” “给我们两匹马，把城门打开！” 看着眼前包围起来的人，武深心里也是一沉。 “哈哈哈！” “你在威胁我？” “区区一个县公子，就想掩护你们逃出去？” “我倒是奇怪了，堂堂县公子大半夜的，为何会出现在这衙门大牢里面？” 陈浩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武深和刘明。 “呵呵，会不会，是这位县公子也参与了劫狱，但被发现了，故而演了这么一出戏？” “我没有时间听你们废话，来啊，给我上！” “除了那高升，其余两人，一个不留！” 陈浩对着身后一挥手。 ------------ 第100章 京城来人 “将军且慢！” “将军不能动手啊！” 正在这时，一队衙役簇拥着慌慌张张、衣衫不整的县太爷跑了过来。 刚才，在武深劫持了刘明之后，外面的衙役就去找县令了。 而县太爷还不等过来，就听见陈将军要把他儿子也干掉，这可如何是好？ 连忙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哼！” “刘大人，你儿子联合人劫狱，该怎么解释？” “你还想包庇不成？” 陈浩很是不满的对着县太爷说道。 “不不不！” “不可能的，他就是好奇来这里转转，一定是误会了。” “真要是一伙的，也不能被劫持啊。” “你你你，我告诉你啊，别乱动，赶紧把我儿子放了！” 县太爷连忙来到前面吆喝道。 自从刘明离开以后，县太爷就让人找去了，结果听说在一处酒楼里面喝闷酒，知道不是去了日日升酒楼，县太爷倒是也放下心来。 结果万万没想到，刘明晚上竟然偷着来到了大牢。 你说说你没事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县太爷欲哭无泪。 高升看了看周围围困的兵马，又看了看此时进退两难的武深和刘明，大踏步来到了陈将军面前。 “这位将军，今天晚上的事，是我一人指使，跟他们无关。” “我愿意承担一切的罪责，还望将军开恩，我手下的伙计情急之下做了错事，而刘公子更是碰巧遇上了，实在不是有心之举。” 高升对着陈浩说道。 “哼！”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晚上这事，一个也跑不了。” “还有那姓宋的女子，现在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浩冷哼一声。 周围的士兵再次朝着武深他们围了过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鬼叫唤个什么？！” 县太爷恼怒的对着来人吼道。 “大人，京城来了一队人马。” “说奉太子手谕，要带一个叫高升的入京！” 那个衙役也没想到，这大牢门口竟然有这种阵仗，也不由得愣住了。 “什么？” “奉太子手谕？” “高升？” 听见来人的话，就连骑在马上的陈浩也顿时变了脸色。 衙门大堂。 陈浩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位身穿红黄铠甲的人。 这种铠甲，属于大康禁卫军所有。 来人正是禁卫军副都统，白礼。 “白都统，这高升可是涉嫌藏匿朝廷重犯的嫌犯，我们是要把他押往郡府的。” 陈浩对着白礼说道。 “哦？” “涉嫌？” “那也就是说，没有直接的证据了？” “那就说明你们抓错了，不是这个高升。” 白礼搭眼看着眼前的陈浩。 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将军，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 “这也是有着朝廷的旨意，要抓宋家一案逃走的那个女人。” “要是把高升就这么带走的话，恐怕我们没法跟朝廷交代啊。” 陈浩站起身来说道。 “我说陈将军，我没有听错吧？” “你们要抓一个女人，跟他高升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这个人，是太子要的，我们要立刻带走，至于你们这能不能交代的问题，自己想办法去吧。” 白礼也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 “陈将军有意见？” 白礼淡淡的瞥了那陈浩一眼。 “这……” “不敢不敢。” “既然白都统说了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陈浩擦了擦头上的汗，躬身说道。 禁卫军虽然论起官职来说，倒不一定比他们这些将军高。 但这些禁卫军可是常在天子身边行走的人，他们的家世和背景，远远不是他们这些驻外的将军所能比拟的。 再加上这一次，又是奉了太子的手谕来拿人，就算是陈浩，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嗯，如此甚好。” “陈将军，兄弟再提醒你一句，这太子要这高升，虽然不知道做什么，但我们可是带着马车来的。” “这相关的人，你最好……” 白礼抬头看了看在外面被士兵押着的武深和刘明。 “是是是，在下明白！” “这高升跟那宋姑娘没有关系，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 “来啊，把他们放了！” 陈浩连忙对着外面的人马挥了挥手。 “好了，高公子，事不宜迟，立刻动身去京城吧。” “太子殿下要的紧，不能再耽搁了。” 白礼来到外面，对着高升说道。 “敢问这位官爷，在下跟太子殿下素不相识，怎么会被太子征召？” “会不会搞错了？” 高升此时如坠云里雾中，被这一件接一件的变故搞得有些懵。 “你的样貌跟太子描述的大致相同，错不了。” “我们也只是当差的，等你到了京城，见到太子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白礼慢慢说道。 “可是……” “就算进京，能否让在下回去跟家人知会一声？” 高升对着白礼说道。 “来不及了！” “本来路上就出了点变故，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即刻启程！” “我想高公子也不希望我们把你捆了去吧？” 白礼很是不满的看了高升一眼。 “掌柜的！” 在一边的武深，听见情况又要冲上来，被刘明死死拽住。 武深可能不知道，但这刘明可是知道眼前这些人的分量。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他们把武深和自己全杀了，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可是禁卫军！ “那谁，快快快，给几位官爷准备干粮！” “麻利的去！” 在一边的县太爷见状，立马跳了起来，对着愣在一边的那些衙役吆喝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高升一走，这永宁县就没事了。 高升没办法，只能对着武深简单嘱咐了几句，便被带上了马车，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当中。 ------------ 第101章 疑团重重 此时，在日日升酒楼里面。 楚小柔他们正焦急的在后院当中不知所措。 “这可怎么办啊？” “县府都关门了，根本出不去，要是武师傅带着人出去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王大婶不住的在院子里面来回走着。 楚小柔也很是焦急，但还是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这么多人，都要靠她拿主意才行。 本来，今天按照武深的计划，他们收拾好了细软，伪装成外出采买的样子，准备趁着天色昏暗的时候，离开县府。 但他们还没有到城门，就远远的看见城门口围了不少人，原来城门被县令封锁，任何人不得外出。 一些商客正在那里争辩着什么，也都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回来了。 而按照武深的计划，今天他救出高升以后，是要跟他们在城外汇合的。 但他们出不去，一旦武深那边动手，恐怕衙役们就会朝着这里来，到时候他们可就危险了。 可此时已经是深夜，县府宵禁已经开始。 就算他们要走，也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避。 正当众人焦急的时候，却听见后院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坏了坏了，是不是宋姑娘已经醒了？” “快去看看！” 楚小柔连忙起身说道。 李贵他们这才慌慌张张的来到后院的胡同。 果然听见声音是从马车下面传来的。 在武深走了以后，楚小柔她们就按照武深的方法，一直让宋芷瑶昏迷着。 特别是在准备动身出去之前，还特意熏了一下。 结果从准备离开开始，到城门被封迫不得已回来，又到现在，药效早就已经过了，而楚小柔她们倒是差点把宋芷瑶给忘了。 看着四下无人，手忙脚乱的把宋芷瑶从马车底下解了下来。 虽然宋芷瑶已经醒了，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之前被武深打晕之后，就一直在昏迷，还有武深的迷药药劲，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坐着休息了好一会，这才能开口说话。 但浑身僵直酸痛，几乎不能自己行动。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 宋芷瑶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听到有士兵来到他们日日升酒楼的时候。 李大婶这才声情并茂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宋芷瑶不住的用手捂住嘴。 听完之后，宋芷瑶满脸愧疚的看着楚小柔。 顾不得自己浑身无力，挣扎着爬下床来，“噗通”一声给楚小柔跪了下来。 “小柔姐姐，都是我不好，连累了高大哥，我该死！” “我现在就出去，这是我的事情，跟高大哥没有关系。” 宋芷瑶对着楚小柔说道。 “宋小姐，你快起来。” 楚小柔见状，连忙把宋芷瑶给拉了起来。 “我相公说过的，做人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你就算是出去，恐怕也救不了相公，反而还会白白搭进去，坏了相公的一番心意。” 楚小柔对着宋芷瑶说道。 对于发生在宋芷瑶身上的事情，她并没有怨恨她什么。 而且当时在去怡红楼把宋芷瑶赎买出来的时候，也是楚小柔让高升去做的。 再加上这么长时间跟宋芷瑶的相处，她们也早就不把宋芷瑶当外人了。 把她推出去换高升回来，先别说有没有用处，就算能够有用，恐怕她们也不会这么做，高升更是不会让她们这么做。 不然的话，之前就不会把她留下了。 “可是，我……” 宋芷瑶很是自责，她之所以苟活于世，就是想等到自己父亲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但今天知道高升因为他被朝廷抓了以后，她却无比悔恨。 曾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好人，却一下子让她遇到这么多。 宋芷瑶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连累高升他们。 正要出去，一个身影却从后院的墙上翻了过来。 众人一愣。 这才看清楚是武深。 “武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下意识的朝着武深身后看去，但并没有什么人。 本以为武深去准备带着高升离开了，没想到却回来了。 “你们怎么也没走？” 武深看到这满院子的人，倒也吓了一跳。 “武大哥，县府城门都封锁了，我们没法出去，相公怎么样了？” 楚小柔连忙上前说道。 “唉……” “这真是……” 武深很是无语的在一边坐了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掌柜的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们不要着急，他去京城以后，会尽可能想办法送消息回来的。” 武深抬头对着楚小柔说道。 “太子？” “怎么会是太子呢？” 楚小柔满脸的惊讶。 “夫人，这我也奇怪呢，掌柜的还跟太子认识？” “之前倒是没听掌柜的说起过。” 武深对着楚小柔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 楚小柔更是懵了。 他们是什么人？太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会不会，是他们认错人了？” “可是相公他……” 楚小柔很是担心。 “倒也难说。” “我问了一下刘公子，他也说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那些人带走掌柜的时候，是用马车带走的，至少说明没有什么问题，总比被那个陈将军抓住要好。” “说起来，今天晚上要不是太子的人突然来到，我们可就难脱身了。” 武深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仍然心有余悸。 “武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小柔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夫人，我觉得既然掌柜的说了，让我们先什么都不要做，我们不妨听掌柜的安排。” “听那个将军的意思，他们现在的事情，跟我们酒楼也没了关系，刘公子留在县府打听消息，我们不妨在这里等等吧。” “至于宋姑娘，你先在这里等着，这个时候整个县府外面都在围捕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一切等这过去以后再说。” 武深转头对着宋芷瑶说道。 宋芷瑶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武深摆摆手制止了。 “宋姑娘，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不要给我们大家惹麻烦，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留情。” 武深冷冷的说道。 ------------ 第102章 患难见真情 高升现在已经被带往了京城，临走的时候把楚小柔和丫丫暂时交给了他，如果她们两个出事，武深可真是没法跟高升交代了。 听着武深的话，宋芷瑶也知道自己目前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也点了点头。 一夜无人入眠。 …… 一直等到第二天一早。 王大婶催着李贵早早起来，给众人做了一些吃食。 但众人都无心吃饭。 就连大门也没有打开。 高升这一去，吉凶未卜，实在是让人牵挂的厉害，出了这样的事，众人根本无心营业。 而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刘明急匆匆的来了。 “刘公子，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 见到刘明从后门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今天一早，陈将军已经带着人马离开了。” “据说还会在郡里其他地方搜捕，你可千万别出去。” 刘明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宋芷瑶。 “嫂子，我爹说了，既然是太子来拿人，或许不一定是坏事，如果他们要对大哥做什么的话，恐怕不用把人带到京城。” “但是嫂子，这太子怎么会认识大哥？难道之前就认识？” 刘明对此也同样满头问号。 “这个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认错人了？” 楚小柔摇了摇头。 “按照我爹的说法，恐怕不是认错了，而就是冲着大哥来的。” “我会想办法让人去京城打听，这一次可是认识了不少郡府的人，这一次那个陈将军也是从郡府来的，我马上去郡府打听打听。” “嫂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刘明对着楚小柔说道。 “嗯，那就拜托你了。” 楚小柔连郡府都没有去过，更不用说打听京城的事情了。 听到刘明这么说，才算有了一些希望。 说完以后，刘明来到了宋芷瑶的面前。 此时宋芷瑶的脸上，满脸亏欠的看着刘明。 她怪他，但也心疼他，她满心感激，却也满心挣扎。 刘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他跟宋芷瑶的想法是一样的。 “你……别乱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你就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离开。” 刘明对着宋芷瑶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日日升酒楼的事情，很快便在县府里面传开了。 但对于他们大部分百姓来说，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昨天武深他们去劫狱的时候是深夜，县府有着宵禁，他们只是听见外面有声音，但具体怎么样，并没有人知道。 但今天一早，日日升酒楼大门紧闭，已经挂出了暂停营业的招牌。 让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有些失望。 但是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倒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跟高升牵扯太多的关系。 之前储值的那些富户，前段时间已经把余额用的差不多了，按照之前那些富户的定价，自然消耗的很快。 此时对于高升和日日升酒楼避而远之，倒也没有来问。 而就在这时，一驾马车却朝着日日升酒楼而来。 还不等马车停稳，一个女子便急匆匆的跳了下来，见前门关着，连忙朝着后门跑去。 来人正是孙文君。 当孙文君听到高升被抓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赶来了。 楚小柔她们看见孙文君之后，也有些诧异。 “孙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相公他出事了。” “所以我们这酒楼才……” 楚小柔连忙迎了上去，想要对孙文君解释，但却被孙文君给挥手打断了。 “姐姐，你别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孙文君拉着楚小柔的手说道。 “啊？” 楚小柔也吃了一惊。 “姐姐，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当时京城的一位官差正在我们府上，是黄家村黄老爷派人去告的密，跟朝廷的人说了，这里私藏朝廷钦犯的事情。” “所以朝廷才会直接下令来抓高大哥的。” “我也是在路上，才听说了高大哥被人带往京城的事情。” 孙文君慢慢说道。 “黄老爷？” “黄家村那个黄老爷？” “玛德！” 在一边的武深暗骂一句。 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寒意。 “姐姐，我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姐姐你放心，我现在就进京打探他的消息，我们布庄在京城里面也有人，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的。” 孙文君对着楚小柔说道。 自从上一次，孙文君被高升救了以后，回去就被孙福海禁足了。 没办法。 按照福伯的描述，十有八九是自家白菜被高升拱了。 孙福海对于孙文君可是非常宠溺的，虽然也知道，自家女儿看上了高升，但这还没那个什么呢，就被高升给拿下了。 可偏偏整个过程当中，是自家女儿被人劫持，高升去救。 孙福海用脚丫子想也知道，绝对是自己女儿主动的。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性格要强，但凡是她认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一次。 在无意中听说了高升的事情之后，孙福海倒是也权衡过。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插手。 如果之前，这高升跟那个什么钦犯没有关系，对于他们两人的事情，孙福海估计也就忍了，等到拖一拖，自己也就松口了。 但这可是朝廷钦犯。 听说还是牵扯到了宋相的事情。 如果跟那个女人牵扯上关系，那估计整个孙家都要牵扯进去。 孙福海的布庄生意做的很大，在京城也有分部，对于朝廷当中的情况，自然也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消息还是被孙文君给知道了。 当孙文君歇斯底里的对着自己埋怨的时候。 孙福海算是彻底意识到，自己这女儿，已经长大了。 “那就麻烦妹妹了，千万当心些。” 楚小柔对着孙文君嘱咐道。 高升现在的情况，这孙文君不仅没有避而远之，反而特意来找她，还要主动帮着她们打听高升的消息。 就算楚小柔知道孙文君对高升有意思。 此时也生不出任何的反感。 都说患难见真情，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能看透人的。 “嗯！” 孙文君点了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 第103章 太子周淼 大康京城。 太子宫。 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正躺在床上，旁边一个老者在给男子把着脉。 这位男子，就是当今大康太子，周淼。 在他旁边的那人，倒也不陌生，是太医院的方礼。 “太子殿下，你也差不多该好了。” “您这脉象充盈澎湃，强劲有力。” “老夫进宫这都半个月了，要是你再不好，老夫可就要砸招牌了。” 方礼有些无奈的笑着抚须说道。 “方先生，你说我就想不明白了，父皇怎么自从那场病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太子周淼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这个架势，一点也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这倒是也正常，毕竟重伤之后，性情常常会大变。” “再加上目前朝局复杂，或许这种严苛，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是一种保护也未尝不可。” 方礼笑着对周淼说道。 “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之前的时候，就算父皇看我不顺眼，但也不至于骂我啊。” “你看看，当着朝廷那么多大臣的面，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之前都不知道父皇还会骂人。” “再说了，多大点事？我也没做什么事啊，又不是蹿了他的位。” 周淼很是无奈的躺了下去。 “太子啊，谨言慎行，隔墙有耳，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方礼听着周淼的话，下意识四下看了看。 好在今天自己进来之前，已经让那些伺候的太监宫女什么的都退了出去。 不然就这一句话，以讹传讹，到了陛下耳中，可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不过说起来，我倒也是第一次听到陛下说那些话。” “算了，太子啊，这有些事情，不能被情绪所左右，该做还是要做的。” 方礼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在床上摆烂的周淼。 最近这段时间，皇上委派周淼彻查国库亏空一案，也算是委以重任。 但自从周淼开始有所动作之后，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状告太子的奏折，一封接一封的被送进宫来，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背后相关的人在捣乱。 但偏偏皇上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把这些奏折全部推到了周淼面前，让周淼自己回来反省。 周淼气急之下，索性称病，距今已经半个月了。 “还做？岂不是还要被骂？” “或许我确实不适合当这个太子，爱咋滴咋滴吧。” 周淼对自己也很失望。 方文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位太子。 国库的亏空，并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想要完全补空回来，难度自然巨大。 这本身就是个得罪人的活，这个差事，放眼整个朝廷都无人敢接，也就只能周淼这个太子亲自上了。 推是推不了的。 之前周淼称病，倒是缓了这么长时间。 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恐怕那些人又会趁机弹劾太子有负圣恩了。 “方先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跟朝廷借钱呢？” “他们的钱难道还不够他们霍霍的？” 周淼很是不解。 “嗯……” “怎么说呢，单纯一个官员目前的薪俸来说，倒也确实不够。” “做官不是单独存在的，下面的人会对上面有孝敬，上面更会对再上面有孝敬。” “除了这些，要想提拔，要想站队，要想平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银子的。” 方礼对周淼解释道。 “可是跟国库有什么关系？” 周淼不是很理解。 “太子，我这么跟您说吧。” “前一阵子，听说宫里的一扇大门的铆钉旧了，想要更换。” “而这报上来的价目当中，这一枚铆钉的价格，就是五十两银子，这一扇门的铆钉，就花了数千两银子。” “还有最近各地的赈灾，剿贼等各项开支，可都是从国库当中出去的，真正用到实处的，又能有多少？” 方礼摇了摇头说道。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朝廷当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周淼瞪大了眼睛。 “这么说的话，倒也不错。” “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可能消失，只是控制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但目前我们大康，似乎有些……” 方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太子周淼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参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这清查国库亏空的事情，倒是多少有些难为了。 “方先生，你说，要不要让五叔帮我一下？” “他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当时父皇在训我的时候，也就五叔帮我说话来着。” 周淼想到了什么，起来对方礼说道。 “太子殿下，老夫倒是以为，这个时候不易牵扯太多的人进来。” “这朝廷当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别的不说，就说你这太子宫。” “恐怕你装病的事情，别人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说而已，我大康虽然建国不过六年，但这朝廷的纷争，却是从之前就有的。” “您现在最麻烦的问题，是没有任何可用之人。” “他们的布局，恐怕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谁叫您是太子呢。” 方礼有些苦笑着说道。 “你个老东西，就知道调侃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之前还在我有事的时候，说什么到各地去找药材，纯粹是溜之大吉，当我不知道呢？” 周淼对着方礼一瞪眼。 说起来，方礼这位太医，倒也不仅仅是一位太医。 之前周淼小的时候，曾经得过一场重病，是靠方礼救回来的，从那以后，两人倒是颇为熟悉。方礼不仅德行稳重，执掌太医院。 更是历经两朝的老臣，对于朝廷的很多事情是很明白的，所以在那之后，皇上就让他当了太子周淼的老师。 两人很是熟悉。 “太子殿下您这话说的，老夫要是不置身事外，恐怕就连我也要被拉下水了。” “哪里还有机会现在在这陪着你。” “再说了，我不是已经举荐了一个能人志士了么？” 方礼微微笑着说道。 ------------ 第104章 可用之人 “就是你说的那个叫高升的？” “有那么厉害么？” 听着方礼的话，周淼也起身披上了衣服，来到旁边拿起一个苹果吃着。 “多么厉害倒是不见得，重要的是此人的人品不错，性格沉稳。” “最重要的是，此人不是朝廷中人，不会跟任何人有联系，这才是对你最大的助力。” 方礼慢慢说道。 周淼虽然贵为太子，但这身边伺候的太监也好，宫女也好，都是别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安插进去的人。 太子的一言一行，看什么书，说什么话，别人马上就能知道。 所以往往太子刚准备做一件事情，还没开始呢，别人把证据消灭了不说，还要倒打一耙，所以方礼才会给他推荐了高升。 来自荒僻小县，落魄秀才，无背景无人脉，但为人善良正直，世事洞察，这是方文对高升的第一印象。 而也正是这些印象，成为了选中高升的原因。 “对了，说起来，白礼他们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有那么远么？” 周淼对着方礼问道。 “是啊，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是不是路上遇到意外了？” 方礼也有些纳闷。 “这白礼真是白白跟您老一个名字，办事太不靠谱了。” “等他回来，看我不——” “殿下！白都统他们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周淼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便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叫进来吧！” 周淼对着外面吆喝了一声。 把剩下的苹果几口啃完了，扔在一边。 不一会，白礼便走了进来。 “拜见太子殿下！” “见过方先生。” 白礼对着周淼两人行礼。 “人带回来了？” “怎么这么慢？” 周淼很是不悦的说道。 “回殿下，去的时候，半路遇到了一伙贼寇，怕误了殿下的事情，就没有参与，换了一条路故而耽搁了一些。” 白礼连忙说道。 “嗯，那高升带来了？” “在哪呢？叫进来看看。” 周淼有些好奇的问道。 按照方礼之前的说法，这位高升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是个落魄秀才，但聪慧洞察，颇有谋略，可堪大用。 “殿下，这人并没有带进宫来，微臣把他送进刑部大牢暂时关押了起来。” 白礼慢慢说道。 “关进大牢了？” “为什么？” 周淼有些疑惑，就连在一边的方礼也不解其意。 “殿下，据属下的了解，这高升似乎涉嫌藏匿宋家之女，当时微臣去的时候，正被郡守的人扣下了。” 白礼上前说道。 “宋家之女？” “你是说那个逃走的宋芷瑶？” “怎么还跟她又牵扯上了？” 周淼有些诧异的转头看着方礼。 按照方礼的说法，此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势力牵扯的才对。 “这属实不知，听朝廷的旨意，说是在酒楼当中藏匿，但属下看那些人，也没有具体的证据。” 白礼摇了摇头。 “白都统，你是说那高升在酒楼里面找到的？” 方礼问道。 “对，是个规模不小的酒楼，那高升正是掌柜的。” “叫日日升酒楼。” 白礼说道。 “会不会是抓错了？” “那高升当时不应该啊。” 方礼有些疑惑。 “方先生，这件事情是有朝廷的旨意，特命郡守拿人，属下考虑，既然是朝廷的意思，不妨先把人带回来，关进刑部大牢。” “既没有违背朝廷的旨意，倒是也合了太子的手谕，不然直接带回来，恐怕也让太子难做。” 白礼对着方礼躬身说道。 “做的不错，你先下去吧。” 周淼对着白礼挥了挥手，白礼躬身退了出去。 “方先生，这可跟你说的不一样，要是真有关系，岂不是麻烦？” 周淼疑惑地对着方文问道。 方文做事，向来老成稳重，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这件事却是奇怪了。” “至于这日日升酒楼也没听说过啊，当时老夫遇到那高升的时候，不过是个落魄秀才。” “特别他的居所之地，很是破败，会不会抓错了？” “下面这些人，为了完成抓人的指标，倒是经常如此而行，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这酒楼里面什么人也有，很难说清。” 方礼皱着眉头说道。 毕竟这大半年之前，他去到高升家里的时候，高升那房子都快倒塌了，还有那夫人和娃娃，绝对不是什么有钱人。 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酒楼掌柜的？ “算了，抓不抓错的，就这样吧，我没兴趣了。” 周淼摆了摆手说道，顿时兴趣全无。 “那要不我去看看？” “如果真是冤枉的话，关在大牢当中也不合适，朝廷的旨意，也是为了抓那宋家之女而已。” 方礼试探性的问道。 毕竟对于方礼来说，当时在永宁县的时候还被高升救了一次。 这一次更是因为自己的举荐，让人把他带到了京城，可一到京城就被关进大牢，这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行啊，随你吧。” “你奉我的口谕去，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但毕竟是朝廷的案子，可别再让人抓了我的把柄。” “爱咋咋地吧。” 周淼百无聊赖的伸了伸懒腰。 方礼见状，也起身走了出去。 …… 此时，在京城刑部大牢。 高升一头雾水的坐在一间牢房当中。 这一路上，高升对着那几个人询问关于太子找自己的事情，可都没有搭理自己，高升也算看出来了，他们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本以为来到京城，立刻就能见到太子，解答自己的谜团。 却没想到，竟然直接被关进了大牢。 明明这一路上，他们对高升倒也算客气，这一番操作，彻底把高升给整懵了。 你要说自己是包庇的，至于这么大的阵势，让太子亲自发话，专门关进京城的大牢？ 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再说这一路上，他们对待自己也不像是犯人啊。 高升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四周。 这刑部大牢到底是京城的大牢，比县府的大牢可强多了。 最起码房梁结实，不会随便坍塌，而且地上的草堆也比较厚，划拉到一起，躺在上面，勉强能睡。 旁边的牢房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总比之前的情况要好。 既来之，则安之。 高升倒也没有太过担忧自己的处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小柔他们，希望武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们可千万别跟着折腾了。 高升刚准备躺下，却突然听见旁边的牢房当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 第105章 奇怪的囚犯 高升不由得一愣。 他所在的这间牢房，是靠近里面的位置。 在最里面还有一间，不过这走廊的尽头，光线已经非常昏暗，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高升刚被抓进来的时候，被单独关进了这一处牢房，高升下意识的以为最里面的牢房是没有人的。 但刚才这声音，却明明是从里面传来。 高升站起身来凑了过去。 好半天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倒是吓了一跳。 那间牢房当中，确实关押着一个人。 只不过那个人，不仅四肢被铁链拴着，头上还被戴着一个铁罩，高升第一个反应，还以为里面关的是鳌拜。 那人看见高升凑过来，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好像要把高升抓过来扯碎一般，吓得高升连忙远离了那片地方。 正当高升惊魂未定的时候，两个衙役拎着木桶走了进来。 “放饭了！” “都麻利点！” 一个衙役用勺子敲打着牢门。 听见衙役的声音，原本沉寂的大牢当中，顿时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把一个木桶搬到了栅栏附近，高升看着衙役用勺子倒进去一些粘稠的东西，还不等高升看清楚，就被那些犯人一哄而上的抢空了。 等衙役来到高升面前的时候，看着高升不动，衙役不满的用勺子敲了敲。 “拿捅来！” 高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来到角落的那个桶旁边。 还不等拿，里面便传来一阵臭烘烘的味道，高升差点吐了。 “怎么，来到这里还当自己是什么人物？” “要说你小子也是运气好，是太子要的人，混了个单间，不然的话，恐怕你得饿着了。” 衙役把胳膊伸进来，用勺子往那个木桶里面倒了一些泔水一样的食物。 高升看了看，还是果断放弃了。 宁可饿几天吧。 自己怀里还有几块干粮，是在路上那些禁卫军给自己的，但路上并没有什么胃口，就留了下来。 慢点吃，倒是也能撑几天。 谁知听到衙役的话，旁边那个被关住的人，顿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喉咙当中发出着野兽般的嘶吼声。 “呦呵，怎么，饿了？” “想吃饭了？” “你之前不是牛逼么？不是还打人么？你的本事呢？” “就你这样，饿着吧你，你也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问斩了，到时候让你吃点好的。” 两个衙役很是戏谑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甚至嘲讽故意用勺子把饭泼在了那人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衙役的话，高升也下意识的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死死的盯着自己。 高升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没跟着武深学点功夫了。 高升把地下的草堆归拢了一下，在上面躺了下来。 旁边那间牢房的七八个人，在哄抢完了食物之后，就又重新恢复了安静，一人一个角落待着，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高升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干粮，朝着另外一边挪了挪，要是被这些人看见，看他们刚才抢饭的架势，估计能从栅栏缝挤进来。 而旁边那个人似乎也耗尽了全部力气，安静了下来。 刚才这一番喧嚷过后的大牢，更是显得安静至极。 倒是跟永宁县的大牢不同，连老鼠和臭虫什么的动静都没有，想必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高升轻叹了口气，看着这漆黑一片的牢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难不成自己要一直被关在这里不成？ 之前的高升是不信命的，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要自己不信命，通过自己的能力，就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但在公司上市之后就穿越，高升算是彻底妥协了。 但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这命运会如此度过。 高升就这么一直坐着，脑子里面纷繁复杂的想着。 过了一会，倒也觉得腹中饥饿了起来，看着旁边牢房的人都睡了，高升这才悄悄拿出一点干粮轻轻吃着。 下意识的往牢房深处挪了挪，却发现那人还在盯着自己。 高升连忙把东西收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偷吃的动作被那人给发现了，那人朝着高升这边爬了爬，但被铁链扯了回去。 高升迟疑了一下，掰开一块扔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好心，更多的是胆怯，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被如此对待的囚犯，估计是什么高手一类的。 那人看见高升扔到脚下的干粮，连忙捡了起来，也顾不得上面沾着土和草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听见牢门又开了，这一次倒是点着灯来的。 “方先生，人在里面关着，这毕竟是太子安排的，我们可是好生伺候着，还安排了单间呢。” 却见一个衙役拎着灯笼，引着什么人朝里面走来。 这大牢当中的囚犯们听见动静，也纷纷爬了起来。 高升连忙把没吃完的干粮塞进了怀里，把嘴角胡乱抹了一把。 没想到一个衙役径直来到了自己牢房门口，把牢门给打开了。 高升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怎么是您？” 高升看清来人，却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这人，正是之前他在永宁县遇到的那个方神医。 “高公子受苦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方礼见是高升，微微笑了笑，对着高升说道。 “您这是……” 高升满脸疑惑。 方礼还不等说话，旁边牢房的那人却再次挣扎了起来。 “玛德！” “给你脸了是不是？！” “瞎吆喝什么！” 旁边两个衙役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对着那个犯人一阵拳打脚踢。 方礼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旁边牢房的犯人也都趴在门栅上看着，对着高升摇了摇头。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出去再说吧。” 高升也明白，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跟着方礼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想了想，趁着那些衙役们不注意的时候，把怀里剩下的干粮，朝着那处牢房深处扔了过去。 在方礼的带领下，几乎没费什么劲，两人就走了出来。 让高升有些诧异。 印象当中，这方礼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掌院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领？ 这里可是刑部大牢，说把自己带走就带走了？ 但高升也不好多问。 从刑部大牢离开以后，高升坐在马车当中，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一处院落门口停了下来。 ------------ 第106章 漩涡 早有一个下人开门迎了出来。 这处府邸并不大，看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大的宅院。 “高公子，下来吧。” “这一路受苦了。” 方礼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高升朝里面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升一头问号。 “这边请，老李，去准备点饭菜来。” 方礼一边走着，一边对一个老头吩咐道。 高升这才留意到，这院落冷清的厉害，似乎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下人。 “这一次，是我给太子引荐了公子，本想着给公子在京城谋个差事，这才弄了这么一出。” “我听那些人说，本来还以为认错了人，倒是没错。” “却没想到，听说高公子也惹了麻烦。” 方礼转头笑着对高升说道。 “唉，一言难尽。” “不过说起来，倒是多亏了您，不然的话，我现在还不一定活着呢。” 高升也笑了笑。 面对着方礼，总归也算个熟人，最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哦，这是怎么回事？” “来来来，边吃边说。” 方礼招呼着高升入座，刚才那个老头陆陆续续摆了一些吃食。 高升也没客气，在方礼身边坐了下来。 把自己这段时间做酒楼的情况说了一遍。 但目前他也摸不透这个情况，对于宋芷瑶相关的事情，倒是没有明说，只是说可能之前来酒楼吃过饭，自己并没有知晓。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没有看错人啊。” “高公子的行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如此说起来，倒也无怪乎缘分二字。” 听着高升的描述，方礼倒是对高升一步步把酒楼做大的经过很感兴趣。 “是啊，我到现在也跟做梦一般。”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没事了？您看我能不能回去？” 高升对着方礼问道。 他自然是非常焦急的。 这不明不白的来京城走一遭，楚小柔她们在家一定担心死了。 “这恐怕不行。” 方礼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次，我虽然把你从大牢里面带了出来，但你的事情，白礼也已经都知道了，这白礼他……” “高公子，既然来了，就不妨先在这里暂时住着，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来。” “当前太子正是用人的时候，或许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等过了最近的风波，我再找机会给你引荐。” “你现在走了，倒是反而会授人以柄，万一有人借着你来做文章，就麻烦了。” 方礼慢慢说道。 “什么意思？” 高升有些纳闷。 “简单来说，你跟宋家有关联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朝廷的态度，自然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而太子让人把你带回来的事情，也是瞒不住的。” “之所以把你从大牢里面带回来，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会以你为借口，对太子展开一定的攻讦，这个时候，他们会自己冒出来的。” “若是有，那这白礼，还有……” “呵呵，算了，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但最近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在这里吧。” 方礼慢慢对着高升说道。 “那……” “我能不能让人送信回去？” 高升有些无奈的问道。 “送信倒是可以，但问题是，京城里面，你有信任的人么？” 方礼问道。 “这……倒是没有。” “那您这里……” 高升满脸苦笑，朝着外面看了看。 “我之所以从之前的府邸搬出来，就是不想太过惹人耳目。” “我这里并没有能动的人，再说了，要是离开了，还会引起怀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礼有些歉意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 高升很是无奈。 毕竟在人的地盘上，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但高升也隐隐感觉，似乎从自己到达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就陷入到了一场漩涡当中。 …… 丞相府。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新任丞相章平正坐在大厅当中，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衙役模样的人。 “你是说，那个人被方礼直接带走了？” “那可是朝廷下旨意要的人。” “他方礼也太胆大了吧？” 章平皱着眉头问道。 “启禀丞相，那方先生说是奉了太子口谕来提人的。” “您看这件事，要不要跟我们刑部主事说一声？” 那个衙役怯生生的问道。 “不用，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 “你先下去吧，拿二十两银子给他。” 章平对着来人挥了挥手。 那衙役满脸堆笑的退了出去。 “大人，这样一来，太子可就有把柄落到我们手里。” “到时候，我们的一些事情，太子也就只能适可而止了。” 衙役刚走，一个光头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章平府里的幕僚，谭明。 “这件事倒不着急，这个高升，是什么来头？” “之前那秦狗不是说，在酒楼里面包庇那个宋家之女？” “怎么还被太子的人给带回来了？” “如果人赃并获的话，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如此僭越才是。” 章平颇为不解的说道。 “大人，这件事情依我看，十有八九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要是在那个酒楼当中抓住了那宋家的女子，这个高升就是死罪，就算太子要把人带回来，平安郡郡守那边，也应该派人押解着宋家之女一同进京。” “想必是那高升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那秦狗，秦狗故而借此机会借大人的手除掉吧？” “毕竟这酒楼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很难说清关系。” 谭明猜测着说道。 “哼！” “区区一个酒楼掌柜的，竟然还能动用到我？” “要不是看他当年对我多少有些帮助，我才懒得理他，现在早已不同往日。” “如果他还以为跟之前一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章平冷冷的说道。 对于让秦狗摆了一道的事情很不爽。 “既然这样，倒也放心了。” “今天听太子宫的消息，太子已经彻底颓废了，等到这陛下责令清查的时间一到，太子也没法交差。” “倒是这位五王爷，最近听说也病了，病的实在蹊跷，不得不防啊。” 谭明在一边提醒道。 “你看着安排吧，密切关注着朝廷这边的动向。” “对了，还有方礼那边，也派人盯着点，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方礼，别看他表面上是个御医，但这老东西本事大着呢。” 章平慢慢说道。 ------------ 第107章 我是他娘子！ 第二天一早。 当高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自从离开永宁县之后，高升就几乎没有怎么好好睡过觉，这一次总算是踏实了，这才一觉睡到了现在。 高升连忙起身走了出去，看着只有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老仆在院中打扫着。 “见过高公子。” 老者对着高升打着招呼。 “请问方老在……” 高升对着那人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特意吩咐高公子可以在这里自在一些。” “饭菜已经好了，马上给您送过去。” “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最好先不要出门。” 老者对着高升说道。 “有劳了。” 高升倒也没说什么，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自己出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没一会，那老者就给高升端来了饭菜，高升吃完以后，倒是百无聊赖的躺了下来。 昨天晚上累惨了，高升倒还没来得及捋顺一下这些东西。 现在倒是正好有时间。 从昨天方老的话中能看出，他跟太子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把自己如此简单的从大牢当中带出来的原因。 而另外一方面。 目前的太子却又似乎没有那么强势。 甚至逼迫的方礼都要如此低调。 历朝历代的纷争向来不会少，特别是储君之争，更是你死我活。 可自己不过是一个酒楼掌柜，这些纷争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按照方老的说法，是打算给自己谋个差事，这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事…… 高升不由得一阵苦笑。 正当高升在胡乱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外面似乎吵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高升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高升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去。 却正见到一个女子一瘸一拐的往里冲着，之前在门口的那两个护卫正往外拽着。 高升连忙跑了上去。 这个女子竟然是孙文君。 “两位大哥，这是来找我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高升连忙上前对着那两个人说道。 见到高升出来，孙文君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扑进了高升的怀里，死死搂住高升的脖子。 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高升能够感受到，有一些凉凉的东西，滴到了自己的脖子后面。 “两位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 高升对着眼前愣住的两人问道。 “这女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一大早老爷刚出去不久，她就来前面找人，被我们赶走之后，竟然还翻墙过来。” “要不是她跳下来的时候摔了一下，可就直接闯进去了。” “这是你什么人呐？怎么能到处乱闯。” “这要是被老爷给知道了，我们可就惨了……” 其中一个护卫很是不满的对着高升说道。 他们昨天虽然看见了方礼带着高升回来，但并不知道高升的名字。 所以当时孙文君说来找高升的时候，他们压根不知道，还以为是哪来的疯丫头。 “这……” “她是我……” 高升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是他娘子！” 谁知，原本还在高升怀里的孙文君，却猛地抬起头来说道。 静静地看着高升。 高升不由得一怔。 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原来是这样。” “那可不能再闹腾了，一切等我们老爷回来以后，再安排吧。” “还请夫人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那个护卫似乎早就有了猜测，毕竟一进来就又搂又抱又哭的，这要不是娘子，可说不过去了。 听着护卫的话，高升这才注意到，孙文君的脚腕高高的肿了起来。 “走吧，我先带你进屋。” 高升扶着孙文君慢慢走着，但看着孙文君疼的不敢落脚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拦腰把孙文君抱了起来，朝着屋里走去。 好在这方礼本就是御医，这府里的老者也多少懂一些医术，没一会，就给孙文君拿来了一瓶药膏。 但对于孙文君，倒是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 这位老者知道的事情，似乎要比那两个护卫知道的多一些。 临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了起来。 此时的屋里面只有高升和孙文君两个人。 孙文君在刚才说完了那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着高升。 而高升也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两人倒是都有些发愣。 直到孙文君因为脚伤轻轻呻吟了一声，高升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把孙文君受伤的脚抬了起来。 “你……” 孙文君下意识的往回收着，伸手拦着高升。 “我给你敷药。” “方文是之前的御医首席，他府里的药应该是非常好用的。” “千万不要耽搁了。” “对了，你怎么来京城了？” 高升一边帮孙文君脱着鞋袜，一边问道。 看着高升轻柔的动作，孙文君不由得羞红了脸。 虽然之前也被高升给看去了不少，但那次并不是有意的，现在想到自己竟然要当着高升的面赤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孙文君并没有拒绝。 自从知道了高升被带往京城以后，孙文君就马不停蹄的带人朝京城赶去，甚至为了缩短进程，还不惜走了一段山路。 说起来。 孙文君甚至比高升来京城都要早一些。 毕竟当时那些人带着高升来的时候，是乘坐着马车。 马车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孙文君骑马要快。 而来到了京城之后，孙文君便开始让布庄的人四处打听，但怎么也没有高升的消息。 这可把孙文君给急坏了。 宫里面的情况，她也根本够不着。 还以为高升被带回来以后秘密处决了。 就在孙文君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刑部大牢的衙役却送来了消息，说是有个人被关进了大牢，情况跟孙文君打听的差不多，然后被方礼给带走了。 孙文君并不知道是不是高升，但也只能来试试。 她更不知道方礼是什么人，只是打听到地方以后就想着来要人。 被赶走以后，她并没有死心，这处院落不大，也比较偏僻，院墙不高，孙文君硬是爬了上去，结果在下来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她看来，能够找到高升，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缘分。 在准备翻墙之前，孙文君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一个能够把人从刑部大牢里面带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 就这么直接翻墙闯进去，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打杀。 甚至自己也有可能会被关进大牢。 但这条线索，对于孙文君来说，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她必须要做。 好在，高升听见自己的声音出来了。 真的被自己给找到了。 “我就……听说了你的事。” “正好我也要到京城的分部来盘货，就顺路来打听打听了，我可不是故意来找你的。” 孙文君嘟着嘴说道。 ------------ 第108章 坦然 看着孙文君的样子，高升倒是也笑了起来。 这个傻丫头。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高升不傻。 他自然知道，如果真像孙文君说的这样，恐怕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高升摇了摇头。 轻轻把孙文君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药膏轻轻涂抹了上去。 孙文君的脚小巧玲珑，像白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线条流畅，曲线柔美，让高升有些爱不释手。 倒是忘了手上的动作。 “你在看什么呀……” 孙文君看着高升盯着自己的脚丫看着，不由得涨红了脸，轻咬着嘴唇说着。 “哦哦哦，这个……咳咳，敷药。” 高升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就算穿越了，就算有了楚小柔，自己这恋足的癖好还是没有改。 “呆子。” 看着高升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孙文君也笑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高升是有着夫人的。 虽然她知道，刚才说是高升的夫人，不过是自己的冲动加一厢情愿。 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能够感受到，高升对自己是不排斥的。 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你来了就好了，等你这伤好了，你就帮我送消息回去永宁县。” “不然小柔她们可是要担心了，我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想送消息也送不出去。” “原来你们在京城里面也有布庄，那真是太好了。” 高升一边帮孙文君敷着药，一边说道。 本来，高升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孙文君来了，他自然想着要把消息赶紧送回去。 “哼！” “我们又不是什么很熟悉的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送消息？” “我不去！” 孙文君嘟着嘴说道。 本来，孙文君正沉浸在跟高升更进一步的幻想当中，却没想到，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把玩着自己的脚，还在想着他的夫人！ 哼！ 难道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我么？ 想到这里，孙文君感觉无比的委屈。 本想把脚收回来，但脚腕传来的疼痛却让她顿时眼泪都下来了。 “先别乱动，这个脚腕是要好好养几天的。” 高升看着孙文君突变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想着刚才孙文君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是他娘子”，有着坚决，有些宣泄，有着义无反顾，倒是满心愧疚起来。 “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高升慢慢说道。 “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忘不了你！” 孙文君小声的说着，紧接着，轻轻啜泣了起来。 孙文君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都已经放低了姿态，甚至就算给他做小都没有意见，为什么高升还是不愿意接纳自己。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高升心里面同样是挣扎的。 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这是事实。 就算高升有了楚小柔，也并不能阻挡他对于孙文君的好感。 更何况，孙文君跟楚小柔，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只不过，跟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不同，高升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 再加上之前对楚小柔的亏欠，让高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正当高升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高公子？”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方礼的声音。 听见外面的声音，孙文君也连忙在脸上抹了一把。 “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孙文君对着高升推了一把，高升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高公子，听说夫人找来了？” 看见高升出来，方礼连忙上前问道。 说实话，当方礼从护卫那里听说，今天一大早，高升的夫人就找来以后，还是一阵心惊。 毕竟自己为了避开众人眼目，还是特意的选择了晚上的时候过去。 就算有人知道，也不至于现在就找上门来啊。 难不成这高升，真的是在朝廷中有不少关系？ “这……对，我被带走以后，她就跟着来京城了。” “今天打听到了我在这里，倒是冒昧的闯了进来，还望方先生千万不要介意。” 高升连忙解释道。 听着高升的话，方礼满腹狐疑的看着高升。 “高公子，在下冒昧的问一句。” “你当真跟那宋家的事情没有关系？” 方礼对着高升问道。 “方先生，您这是？” 高升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也紧接着反应了过来。 昨天晚上，方礼就说到了关于太子的一些事情，似乎是不愿意太招摇的。 想必是孙文君突然找到这里，让方礼觉得有些怀疑。 “方先生，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什么巧合。” “她其实……” 高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说不是夫人吧，刚才孙文君亲口承认了。 而且如果不是夫人，又怎么会大老远的过来打探消息，并且还翻墙来找人？ 那估计方礼更要怀疑了。 “既然是夫人来了，听说还受了伤，老夫正好亲自看看，不知道高公子方不方便？” 方礼对着高升说道。 “那就劳烦方神医了。” 高升连忙说道。 可当方礼来到屋里面的时候，却愣住了。 之前在永宁县的时候，他可是见过楚小柔的。 可进屋一看，这分明是另外一个女子。 不由得狐疑的转头看着高升。 高升一阵无语。 这下真是没法解释了。 “这个……是我娘子！” “只不过还没有过门，她是孙氏布行孙掌柜的女儿，孙氏布行在京城也有分行，您可以去查一查。” 高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被一个女人追在后面示爱，自己却畏畏缩缩的不敢接受。 这还是男人吗？！ 俩女人怎么了？！ 听着高升的话，原本满心失落的孙文君，顿时瞪大了眼。 ------------ 第109章 我喜欢主动 看着高升和孙文君的反应，在一边的方礼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是什么关系，但至少可以确定，应该不是什么势力派过来打探消息的。 想想也是，真要是其他人来打探消息，又怎么会如此鲁莽的翻墙进来？ 想到这里方礼松了一口气。 来到床边查看着孙文君的伤势。 “方神医，这个脚伤要不要紧？” 高升在一边问道。 “想必是下落的时候，落地不匀，扭了一下，伤到了脚筋，已经敷了药膏的话，倒也没有大碍，只不过要想别留下病根，怎么也要三五天别下地。” “这段时间，不妨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既然是高公子的夫人，倒是也无妨。” 方礼转头对着高升说道。 “既如此，那就麻烦方神医了。” 高升点了点头。 现在孙文君的样子，自然不能让她离开。 抬头看了看在床上的孙文君，却没想到，孙文君也正好在看着自己。 想起自己之前的话，高升下意识的把眼神回避开了，但想着好像不太对，又看了回去，却发现孙文君已经看向了别处。 或许是注意到了高升和孙文君的异样，方礼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老爷，您看……” 方礼刚刚走出去，院中的老者便迎了上来。 “去查一查孙氏布行的情况，还有这个孙小姐的来历。” “就算高公子这么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要谨慎一些。” 方礼皱着眉头说道。 “老爷，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 那个老者倒是吃了一惊。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进宫本想跟陛下说说，但没见着，刚开始说陛下偶感风寒，之后又说陛下还有要事，似乎是不太想见我。” “还有最近这位新上位的宰相，动作也是不少，我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朝里面走呢。” “高公子毕竟之前还牵扯到宋明理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也算一个破口。” 方礼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吧，等到高夫人的脚伤好了以后，可以让高公子多出去走走，这样一来，我们更加主动一些。” “他们的注意力放在高升身上，我们就会有机会布局别的地方。” 方礼压低了声音对着那老者说道。 “明白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 从方礼对此人的态度来看，那老者似乎也不全是下人的身份。 此时。 在屋里面，只剩下了高升和孙文君两人。 自从高升当着孙文君的面说出那句“她是我娘子”以后，孙文君就一直处在一个懵逼的状态。 但刚才高升却又避开了自己的眼神，让孙文君有些失望。 “其实……你刚才不用那么骗他的。” “我们孙氏布行在京城已久，并没有参与任何朝廷的事情，我也是刚到京城，这一切都有据可查。” “之前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我可不想被他们给赶出去。” 孙文君嘟着嘴说道。 对于她来说，从刚才方礼的话中，也能听出一些什么。 而孙文君来到京城打听高升消息的时候，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朝廷的东西。 对于刚才高升说的那句话，自然以为是给自己掩护的。 “要是我说，我不是骗他的呢？” 高升看着孙文君嘟嘴的样子，笑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嗯？” 孙文君一愣。 “我这个人，向来是喜欢主动的。” “示爱这种事情，哪能让女人来做呢？” 高升眨了眨眼。 孙文君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咳咳，孙小姐，鄙人高升，心仪小姐很久，特想聘孙小姐为妻，不知孙小姐愿否？” 高升笑着对孙文君问道。 “啊？” 孙文君愣住了。 但紧接着，眼眶当中便盈满了泪水，嘴角一瘪，但连忙用手擦了擦即将落下来的眼泪。 “哼！” “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孙文君傲娇的说道，却忘了脚踝的伤，一动整个人疼的一哆嗦。 “好了好了，你啊，得意忘形。” 高升有些无奈的替孙文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其实，当两个人真正突破了那层含糊之后，所有的压力倒是都完全释放了。 “哼！” 孙文君的眼角虽然还有着几滴眼泪，但脸上的笑意却也再也压抑不住。 “等我见到小柔，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 “你对我有情，我不会辜负你。” 高升主动的拉起了孙文君的手。 看见高升这么一本正经的承诺，孙文君的脸倒是也红了起来。 “你不要太为难，其实我……不着急的。” “再说最近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等安顿下来也好，至于名分，我不在乎的，你可千万不要让姐姐难做。” 孙文君也用两只手拉住高升，慢慢劝说道。 她虽然也想成为高升的娘子，但也不希望楚小柔和高升闹矛盾。 毕竟楚小柔对她也很好，她更是很喜欢丫丫。 要是高升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她们对自己讨厌，那以后在高升身边也很难做人。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高升笑了笑。 不由得感慨万千。 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够遇到两个如此优秀的女子。 一个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不弃不离，一个在自己遭难的时候，义无反顾。 这种女人，别说是在后世了，就算是现在的大康，恐怕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自己一下子遇到了两个。 要不是有这一难，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孙文君。 命运，还是你牛逼啊。 我高升服服帖帖！ …… 皇宫。 大康皇帝周正，正坐在案台上看着眼前的奏折。 一支御笔不断的在上面画着什么，旁边研磨的太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头也不敢抬。 就在前不久，一个太监因为抬头望案台上看了一眼，被皇上给当中打了三十大板，一命呜呼了。 “先这样吧。” 周正把手中的御笔扔在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陛下，章宰相在殿外候着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才慢慢上前说道。 “嗯？” “怎么不早跟朕说？” “让他进来吧。” “朕饿了，去给朕弄点吃的来。” 周正对着那太监说完，自己在一边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不一会。 章平轻轻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章平恭恭敬敬的对着周正跪了下来。 ------------ 第110章 暗潮渐起 “嗯，起来吧。” “有什么事？” 周正并没有坐起来。 “陛下，臣前些日子，无意中收了一尊玉麒麟，实在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如此宝物，臣自然要敬献给陛下。” 章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盒子递了上去。 “哦？” 一听有宝物，周正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打开盒子一看，果然见到一尊通体碧绿的拳头大小的麒麟。 “好东西啊。” “章爱卿有心了。” “起来坐！” 周正很是满意的看了看眼前的章平。 章平连忙谢恩，浅浅的坐在了周正身边。 “最近这朝廷当中的事情乱的很，让朕头疼不已，还是章爱卿懂得体会朕的意思。” “上次那宋家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正对着章平问道。 “陛下乃我大康的支柱，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那姓宋的案子基本已经结了，就剩下几个在逃的家眷，其余的倒是也无妨，唯独这个宋家的女子逃走了。” “臣听说前段时间，在平安郡的永宁县里面，曾经发现了她的行踪，臣立刻派人前去抓捕，但……” 章平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很是难以开口。 今天，本来就是想着来说这件事的，刚好周正问了起来。 但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说的太多才行，不然可就显得自己太刻意了。 “怎么？” “没抓到？” “这件事情朕也知道，当时不是颁布了旨意，让平安郡的郡守去拿人吗？” “还被人跑了？这个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周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回陛下的话，据臣所知，那女子虽然没有抓到，但那个藏匿包庇的人已经被拿住了。” 章平慢慢说道。 “竟然敢藏匿包庇朝廷重犯？” “谁这么大胆？” “既然抓住了，那就一起砍了！” 周正很是疑惑。 “这……回陛下，此人已经被太子殿下的人带到京城来了。” “本来是关在刑部大牢当中，但却又被人带走了。” “想必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吧。” 章平慢慢说道。 “太子？” “他怎么会跟一个包庇钦犯的人有联系？” 周正也是一愣。 “这……臣也不知。” “但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安排，臣想着，反正那个人也不过是可疑，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若是太子另有他用，自然要先以太子为主。” 章平看着周正的表情，知道今天的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哼！” “最近让他处理国库亏空的案子，他一点进展也没有，称病不朝已经十多天了，倒是对这种事情很上心。” “之前听说就跟宋家走的很近……” “最近太子在干什么？” 周正一边说着，转头对着旁边的太监问道。 “太子殿下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太子宫当中，并未外出，偶有方先生进宫替太子诊脉。” 旁边的太监连忙上前说道。 “距离当初定的期限还有几天？” 周正冷冷的说道。 “回陛下，到月底还有十天的时间。” 章平在一边说道。 “十天？” “那就再等等吧，朕这次倒是要看看，如何能撑得起太子的名号！” 周正冷着脸慢慢说道。 在一边的章平看着周正的脸色，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 方府。 此时已经是深夜，高升坐在桌子边，一只手撑着脑袋，两个眼皮早就合不上了。 但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就算高升和孙文君已经确认了关系，但高升也不好直接睡在床上。 更不用说，现在还是在方礼这里。 但这趴在桌子上，实在让人浑身难受。 特别是困意来袭的时候，让人很是烦躁。 “你……要不还是上来睡吧。” “我在里面……” 这时，旁边传来孙文君轻柔的声音。 “你还没睡？” 高升也有些诧异，起身活动了活动胳膊，双腿也已经有些肿胀的感觉，来到了床边坐下。 此时的孙文君，已经褪去了外衣，只穿着一身亵衣，在昏暗的灯火下，一根肚兜的细绳绕过洁白如葱的脖颈，看的高升心头一痒。 孙文君跟楚小柔不同。 楚小柔是温润如水，娇羞当中带着一丝火热。 而孙文君则灵动如火，热情当中带着一丝怯意。 两人正好一正一反，让高升也觉得颇为有趣。 就像此时，孙文君用被子裹着身子，白日间的活泼和挑衅已经完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期盼的胆怯和处子的幽香。 “算了，我还是在下面睡吧。” “不然的话，我可要忍不住的。” 高升笑了笑，替孙文君轻轻掖了掖被子。 他能看得出，孙文君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你啊，别多想了。” “我疼惜你还来不及呢，但现在不是时候。” 高升一边说着，倒是也没有再下床，而是合衣在孙文君身边躺了下来。 经历了上一次楚小柔在楚家的经过之后，高升也能够明白，任何人都不是单独存在的。 就像孙文君也是一样。 她能够不远千里，为了自己只身进京，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挑战禁忌的事情了。 高升虽然不知道孙福海怎么想的，但换位思考，一定不会对自己有太多的好感。 如果自己再趁机把种子给种了，只会让关系更僵。 这点理智，高升还是有的。 看着高升在床上躺了下来，孙文君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 明明不算太热，但鼻尖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悄悄的撇头看着高升的样子，却发现高升倒是早就睡了过去。 不由得嘟起了嘴。 对于女人，男人越是主动，她们就会越是欣喜，男人征服女人的身体，女人征服男人的心。 但男人要是能撑得住，就算是知道为了她们好，女人心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嘀咕。 简单来说，你不上我，是不是我不够魅力？ 你上了我，你个禽兽！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 对于情窦初开的孙文君，就更是这样。 不过听着高升微微的鼾声，孙文君心里倒是感觉无比踏实。 悄悄用胳膊撑着身子，借着豆大的灯光端详着高升，自己的男人，越看越满意。 趁着高升不注意，悄悄在高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高升一动，吓得孙文君连忙缩进了一边的被窝里面。 这一夜，注定是有人无法入眠了…… ------------ 第111章 青楼霸王餐 不得不说，方礼不愧是御医，他的药膏只用了一天，孙文君的脚腕便消肿了。 等到第三天，已经能够自己下床缓慢行走。 看的高升啧啧称奇。 都说中药的传承遗失了，这种事情确实不假。 后世别说是中药的配方了，就连用到的那些药材，十味药里面能有一半就真的烧了高香，剩下的那一半，药效也是要大打折扣，自然达不到那种妙手回春的效果。 弄的高升都想转行做药店了。 而孙文君在能自己下地走路以后，就立刻动身前往永宁县了。 她也知道，楚小柔她们是非常焦急在等着高升的消息。 就算自己现在能整日跟高升在一起，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在孙文君看来，要是自己能够去跟楚小柔她们说出高升的消息，那也能拉近她们彼此的距离。 将来自己嫁给高升的事情也就更有把握了一些。 而今天一早，孙文君走后，方礼让人给高升送来了数十两银子，让高升可以随意在京城里面转转。 高升倒是第一次从方府里面走出来。 京城的繁华，远不是永宁县一个小小的县府能够比拟的。 大康虽然立国刚刚六年，但京城的繁华，却是从前朝就一直遗留下来的。 高升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城内四河流贯，陆路四达，有许多热闹的街市，街市开设有各种店铺，店铺的种类纷繁复杂，让高升看的眼花缭乱。 一路往北，一片雄伟的宫殿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特别是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这还仅仅是皇宫院墙附近的建筑，这要是到了皇宫深处，估计更会是富丽堂皇。 高升就这么在京城里面转着。 硬生生把自己转迷路了，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回走着，却来到了一个胡同口。 正准备找着人问问路，却突然看见前面一个人从胡同里面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后面还有几个人在追着。 “站住！” “别让他跑了！” 后面的几个人一边追一边吆喝道。 “嗯？” 高升见状，不由得一愣。 这是……抓小偷？ 正当高升在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刚好撞到了发愣的高升身上。 两人一起倒地。 “把他们俩都带回去！” “竟然敢到我们眠月楼吃饭不给银子，胆子肥了！” 后面的几个人追了上来，把高升和那个男子给一并押了起来。 高升顿时懵了。 “你们干什么？” “认错人了吧？” 高升被一个壮汉锁拿住，高升想挣扎，但根本不是对手，这些壮汉，似乎不是简单的青楼里面的打手，是有着功夫在身的。 这些人不由分说，押着高升到了一处院落当中。 “快快快，又一个跑了，赶紧去追！” 那几个壮汉还不等对高升他们询问什么，关上门又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高升一头问号。 看着这处地方，从前面楼里面的莺莺燕燕来说，应该是青楼的后院。 怎么把自己抓到这里来了？ “你这是……” 高升看着刚才那个朝自己跑来的青年人。 “搞了半天，你们不是一伙的啊？” “那你站在胡同口干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那个年轻人同样满脸无语的看着高升。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你的意思，是到青楼里面吃饭没给钱？” 高升无奈的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衣着还算华丽，怎么也不像没有钱的样子。 “什么话？” “本——公子岂是那种人？” “谁知道他们是这种地方？” “什么也不说，上来就宽衣，要不是本公子跑得快，可就坏了大事了！” “本来就想吃个饭，差点被强了，好不容易从二楼跳下来，又被你给挡住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早就跑到大街上了。” 那个年轻人白了高升一眼。 听着这人的话，高升倒是笑了起来。 看来，这京城青楼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这年轻人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似乎涉世未深，估计被人忽悠到青楼里面去敲诈了一番。 “算了，不说别的了，先跑出去再说吧。” 高升没有继续搭理这个年轻人。 京城里面的富贵人家自然不少，这种公子哥当然也不是少数，但如果被那些壮汉再回来，更没法解释了。 估计他们还以为是跟这个年轻人一起的。 到时候万一派人去方府索要银子，那这脸可真是丢没了。 高升尝试着想要爬到墙上去，但墙头太高，单凭高升一个人是根本上不去的。 “哎哎，大哥，这样，你先把我弄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先走的！” 旁边那个年轻人看见高升在攀墙，连忙走过来说道。 “你小点声！” 高升很是无语。 这人到底是没什么心计，刚才这一嗓子吆喝的，估计青楼里面都能听见他们要爬墙走。 “快快快，大哥你蹲下！” 那个年轻人来到高升身边，对着高升比划着。 高升一脸无奈，但看着眼前这个远比自己瘦小的年轻人，自己踩他估计就废了，也只能蹲了下来。 好在这个年轻人还算利索，踩着高升的肩膀便上了墙头。 “快，搭把手！” 高升对着上面伸出了胳膊。 “哼！” “还想让我搭把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 “要不是你拦着，我还能被他们抓住？” “走了！” 那个年轻人朝着高升吐了吐舌头，直接从墙头消失了。 看的高升一愣一愣的。 被人摆了一道？ 高升一脸苦笑。 没想到，自己平日里面还以为很聪明，但这一次可真是栽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一人五百两银子！” 正在这时，刚才的几个壮汉推门走了进来。 “人呢？” “怎么就剩你自己了？” 几个壮汉眼看这里面只有高升，顿时傻眼了。 “他说出去拿钱去了，一会就回来。” “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我带你们去找他。” 高升对着眼前的几人说道。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青楼相对偏僻，估计这种勒索的事情没少做，但毕竟这是京城里面，谅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只要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自然有办法逃走。 “出去拿钱了？” “你别这么多废话，他既然走了，你就掏一千两出来！” “你刚才可是在那里等着，你们一定是一起的！” 一个壮汉对着高升说道。 ------------ 第112章 太子殿下 “一千两？” “几位好汉，你们看看我这身装扮，像是有一千两银子的人？” “再说了，如果我真是跟他一伙的，刚才又为什么不赶紧拉着他跑，而是被你们给追上了？” “我不过是路过而已，不小心碰上了。” 高升对着那几个人说道。 “对了，我这里有几两银子，这是我全部的银子了。” “我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这件事要么就这么了了，要么，我就报官，你们也不一定能赚到便宜。” 高升看着眼前的几个壮汉，似乎不是什么聪明人，连吓唬带哄骗的，把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听着高升的话，那几个人打量着眼前的高升。 刚才抓他过来的时候倒是还没注意。 眼前的高升跟之前那个富贵公子，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这一身衣服虽然也还算上等布料，但一看就旧了，身上连个钱囊都没有，估计不是什么有钱人。 还是个赶考的举人，这要是以后成了大官，还真是麻烦。 “晦气！” “赶紧走！” “告诉你啊，今天的事出去别乱说，不然的话——” “闭上你的嘴！” 一个壮汉还不等说完，被旁边的那个壮汉呼了一巴掌。 “这位公子，今天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望公子千万不要介意，这是十两银子，给公子压压惊。” 旁边那个壮汉对着高升说道。 高升一愣。 没想到这壮汉还挺懂事，倒也不愿意跟他们纠缠，拿着银子走了出去。 虽然稀里糊涂被抓了一次，但怎么也赚了十两银子。 要不怎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大城市赚钱的机会就是多。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高升倒也没心思在外面继续转悠了。 找人打听了一下方府的所在，倒是距离这里不太远，高升便抬脚朝着方府走去。 当高升走了以后。 刚才那个被打的壮汉很是不满的抱怨着。 “大哥，这到手的银子就这么跑了？” “就算那人把银子拿回来，这也少了五百两啊。” 那个壮汉满脸的惋惜。 这银子没赚到不说，还白搭了十两银子进去。 “蠢材，你还真以为那人会回来送银子？”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选人的时候看清楚了，一定是那种人傻钱多，而且脸生的。” “后面这个可不是一般人，你看他被我们抓进来，毫无胆怯的样子，而且说话做事，根本就没有那些寻常公子哥的派头。” “倒说不定还真是个读书人。” “我可告诉你们，别看这年头其他地方的读书人不值钱，但到了这京城里面可不同。” “万一此人将来高中，而我们又得罪了他，可就麻烦了。” 为首的那个壮汉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后面还有一个二傻子，被我们蒙着眼扒光了，不得不说，这香秀就是有本事。” “这些富家公子一钓一个准。” 几个壮汉咧嘴笑了起来。 “行了，最近都暂时安分一些，这几天做了不少，该歇歇了。” “不要忘了我们真实的目的。” 为首那个人对着众人说道。 “是，大哥！” 众人纷纷齐声喝道。 …… 方府。 “高公子回来了？” “今天老爷还说来着，怕高公子找不到回来的路，现在回来我们也算放心了。” 高升刚到门口，一个护卫便对着高升说道。 这方府当中一共也没几个人。 高升在这里住的几天，已经跟他们混熟了。 “说的是啊，这京城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我差点没转回来。” “方老已经回来了？” 高升一边朝里面走着，一边问道。 “老爷回来了。” “不过现在有贵客在里面，老爷特意吩咐了，等高公子回来，可以直接进去。” 一个护卫对着高升说道。 “我直接进去？” “不是有贵客么？” 高升有些惊讶。 “老爷是这么吩咐的。” “高公子无需担忧。” 那人慢慢说道。 高升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屋里走去。 不过高升刚刚进屋，却愣在了那里。 之前只是听护卫说，是有贵客在，但没想到，此时在屋里面，方老竟然是站着的，而那个人却是坐在正座上。 “见过方老，这位是——” “是你？！” 高升走进屋去，话还不等说完，看见那人直接傻眼了。 这人正是刚才过河拆桥的那个年轻人！ “哎呦，怎么是你？” 那个年轻人也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刚逃出来不久，竟然就又遇到了。 “你给我过来！” “我保证不打死你！” “上墙之前跟我说的那么义薄云天的，上了墙以后就不见人了！” “要不是我机智，今天可就麻烦了。” 高升一看这个年轻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失误失误！” “不对啊，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该不会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吧？” 那个年轻人看见高升要动手，自知理亏，连忙躲在了方礼的身后。 “先等一下。” “你们两个，认识？” “怎么回事？” 在中间的方礼更是满脑袋问号。 “方老，这人该不会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高升吧？” 那个年轻人看着高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瞪口呆的对着方礼问道。 “对，太子殿下，这位正是高升。” “我之前把他从大牢当中带了出来。” 方礼笑着说道。 转头看了看高升。 “太子？” 高升愣住了。 没想到，刚才这个去青楼里面吃霸王餐的人，竟然是太子？ “对，高公子，这位正是我大康太子殿下，周淼。” “高公子啊，你是怎么跟太子殿下认识的？” 方礼看见高升见了周淼竟然也不行礼，还以为高升吓傻了，在一边对着高升提示道。 “我们刚才——” “没事！” “不用行礼！” “刚才我们两个在大街上偶然遇到，那是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啊！”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周淼连忙上前勾住了高升的脖子对着方礼说道。 看着两人这么亲密的样子，倒是让方礼有些不会了。 高升一脸无奈。 他自然知道。 周淼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罢了。 不然这堂堂太子竟然去青楼，还不给钱，还跑了，还被人抓回来，还过河拆桥，那可真是丢人了。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刚才说的事情，似乎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方礼摸着胡子说道。 ------------ 第113章 选择 “事情？” “什么事情？” 高升有些纳闷。 “咳咳，这个……跟我进宫。” “咱俩的事情以后再说！” 周淼对着高升说道。 “进宫？” 听着这话，高升两腿一颤。 听闻这宫里面，除了皇上、皇子和侍卫，其余的可都是太监啊。 我又不会功夫，自然不是什么侍卫。 我刚准备再收一房，你就给我切了？ 这太子怎么还记仇呢？ 没完了是吧？ “不去不去！” “你要是敢让我去，我现在就到大街上吆喝去！” “把你之前的事情都给你抖擞出来，还有那些人我正好带他们来这里转悠转悠。” 高升转头看着周淼。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啊，你要是觉得伴读的官太小了，我给你升官！” 周淼一听高升要把他的事情吆喝出去，顿时麻了。 “伴读？” 高升这才回过神来。 “对啊，不然你以为让你进宫干什么？” “我现在可不想随便出宫，伴读只是个身份，你就替我进出宫来回跑跑腿什么的。” “宫外还有不少事情可以做的。” “你别看只是我的伴读，但只要有我太子这个身份助力，你的权利可大呢！” 周淼连忙说道。 看着眼前的太子，高升倒是迟疑了起来。 从一个普通老百姓，一跃成为了太子伴读，可谓一飞冲天。 甚至比自己之前打算的轨迹，都缩短了不知道多少年。 但高升总感觉，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这伴读要是当上了，那就跟太子上了同一条船。 将来太子能够荣登皇位，自己自然也能位极人臣。 但如果太子被罢黜，又或者被针对，那自己就是首先被集火的。 而且显然，从目前太子和方礼他们的处境看，似乎没有那么顺遂。 高升倒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但这种迟疑，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 前世的高升，能够白手起家做到那么大的产业，就是靠着一次次的选择。 每一次选择，都是利益与风险并存的。 而每次高升度过这些选择之后，都十分庆幸当时的自己，是往前一步做出了选择，而不是后退一步进行逃避。 “臣高升，拜见太子殿下！” 高升对着周淼躬身行礼。 这些称呼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看着高升的动作，周淼和方礼都是一怔。 没想到刚才还有些迟疑的高升，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 而且看着高升的眼神，这种选择似乎是异常坚定的。 倒是让方礼松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把高升引荐给周淼的事，会多少费一些周折，却没想到不知怎么了，高升竟然跟太子认识。 看着两人刚才的话，似乎还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高升好像抓住了周淼的什么把柄一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段时间，方礼已经对孙文君调查的很是透彻了。 孙氏布行在京城确实有着一个店铺，而且存在很多年了。 但说起来，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而已，在京城当中很是不起眼。 更不用说，要跟朝廷的人有什么牵连了。 而且按照城门的守卫也说，孙文君是在高升他们到达京城的前几天来的，一来就四处打听高升。 这件事情不少人也都知道。 孙家虽然在平安郡算是一个大户，但这个体量，放在京城当中还是不太够看的。 高升说的事情，倒也确实不假。 想来是之前高升在永宁县的时候，开了酒楼，纳了小妾，倒也正常。 男人么，有钱之后自然要找女人。 这都是能理解的。 而高升也确实跟宋家没有关系。 这一次朝廷下旨去永宁县那人，完全是因为之前的老太监秦狗，借了朝廷捉拿宋芷瑶的刀，想着来借刀杀人的。 这样一来，高升也就没有问题，是仍然可以被用的。 “好！” “既然这样，那你立刻跟我回宫！” “父皇给我留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尽快才行。” “方老说得对，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走！” 周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高升走了出去。 …… 永宁县。 自从孙文君从京城离开以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永宁县赶来。 当来到日日升酒楼门口的时候，日日升酒楼的大门还关着，从门口的落灰来说，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门了。 孙文君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还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虽然在方礼那里用了药膏，但当时着急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好利索。 看见从后门进来的孙文君，原本正在院子里面坐着的众人，也都纷纷围聚了过来。 “妹妹，有消息了吗？” 楚小柔连忙上前问道。 这段时间，刘明也曾经来过一次，本想着让他爹安排人到京城去打探消息。 结果却被他爹呵斥了一顿，跟上次一样，被关进了房间里面。 县太爷好不容易才把这永宁县的事情给了结了，自然不愿意自己儿子再跟高升有任何的牵扯。 楚小柔她们这段时间，只能焦心的等待着。 把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孙文君的身上。 看着这几天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的楚小柔，孙文君都看的有些心疼。 “姐姐，我去京城已经打探到了高升的消息。” “他现在没事，正在那个方神医的府邸里面。” 孙文君对着楚小柔说道。 “方神医？” 楚小柔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相公有没有事？” “他有没有坐大牢？” “太子殿下找他有什么事？” 楚小柔一边问着，眼泪断线珠子一般的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的夜不能寐和焦心等待，今天终于有高升的消息了。 孙文君这才把她去到京城以后的事情跟众人说了一遍，当然，这其中跟高升他们两人的事情，都略了过去。 “原来是方神医让太子殿下来找的相公，真是要吓死人了。” “当时也不说是什么原因就把人给带走了，有消息就好了。” 听见孙文君的话，楚小柔总算松了口气。 当时方礼在永宁县的时候，曾经救了丫丫的性命，更何况之前高升也算帮了他一次，总不会对高升有恶意。 “那相公他现在……” 楚小柔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听高掌柜的意思，他现在似乎要暂时待在京城里面，没法离开。” “我已经跟高掌柜说了我们京城孙氏布行的地方，也跟布行的人说好了，高掌柜这边一旦有什么消息，可以让我们布行的人帮忙传消息回来。” “估计后面高掌柜也会有什么安排吧。” 孙文君慢慢说道。 “妹妹，真是多谢你了。” “要不是你，你说我们在京城也没有认识的人，上哪去打听这些消息。” 楚小柔很是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孙文君。 之前的时候，或许对于孙文君对高升心仪，还多少有些吃醋的意思。 但现在看着孙文君为了高升的事情四处奔波，能够有这样一个女人帮着自己爱相公，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很多方面，自己或许是帮不到相公的。 楚小柔心里面轻轻叹了口气。 而孙文君在看着眼前的楚小柔，倒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毕竟这一次她也是借着这件事情，跟高升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对她来说，完全是惊喜大于意外的。 一时之间，两人倒是都没有什么话起来。 “掌柜的有消息了？” 正在这时，武深急匆匆的从后门走了进来。 ------------ 第114章 入京 刚才在来到前门的时候，看着停了一辆马车，武深立马知道应该是京城来消息了。 楚小柔连忙上去对着武深解释了一下。 “没事就好！” 武深也松了口气。 “武大哥，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去什么地方了？” 楚小柔知道了高升的消息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这才顾得上对武深问道。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日日升酒楼的众人就跟抽离了精气神一样，行尸走肉一般的待着。 就连丫丫也整天没精打采的坐在小椅子上。 要不是王翠花张罗着做饭什么的，估计众人能不吃不喝。 倒是武深一直往外跑，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但楚小柔并没有问过什么。 “我没事，就是在这里闷得慌，出去转转。” “夫人，既然掌柜的在京城，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咱这酒楼倒也无所谓了。” 武深对着楚小柔问道。 “嗯，我刚才就在想，既然相公已经去了京城，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着。” “而且因为相公的事情，永宁县的人似乎也都想跟我们酒楼划清界限，就算再开下去，我们恐怕也很难再跟之前一样做生意。” “这段时间，我把酒楼开业这么长时间的钱财数点了一遍。” “现在零零散散全部加起来，能有六万两银子。” “我想相公在京城，或许也有要用钱的地方，我打算到京城去帮相公一把。” 楚小柔想了想，对着众人说道。 “之前，相公曾经给你们一些份额，这我都知道。” “我们就按照这个份额把这些银子分一分，大家各谋出路吧。” “此去京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有什么变故，也不好连累了大家。” 楚小柔对着众人说道。 “姐姐，这钱我不要，你拿着去京城吧。” “我们孙家家大业大，也不差我这一点，再说了，酒楼的经营我也没有出什么力，实在是不妥。” 孙文君连忙摆了摆手。 “夫人，这钱我们也不要。” “当初要不是掌柜的收留我们，还帮着我们治伤，我们两个老东西说不定现在早就冻死在路边了。” “你要去京城，我们也跟着你们去，之前掌柜的就给了我们不少银子，我们饿不死的。” “掌柜的现在出了事，我们就这么走了，还是不是人？” “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王翠花在一边说着，看李贵没有反应，对着李贵腰间拧了一把。 “对对对！” “我们也跟着你们去京城！” “就算掌柜的有事，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看着。” “再说了，掌柜的也需要有人帮忙不是？” 李贵连忙上前说道。 “夫人，你就不用看我了，你们拿着这么多银子去京城，没有我护着，半路就没了。” “我跟掌柜的关系，早就超脱了生死，我也会跟着去京城的。” “这样也能护着掌柜的周全。” 武深看着楚小柔的眼神看过来，慢慢的说道。 听着几人的话，楚小柔大受感动。 现在的高升，不仅是朝廷下旨抓的嫌疑人，按照高升让孙文君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身处在京城的漩涡当中。 稍有不慎，就是个满门抄斩的局面。 跟着他们去京城，那就相当于也把自己的命给押上了。 但他们却仍然义无反顾。 高升之前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着眼前日日升酒楼众人的选择，在一边的孙文君也很受触动。 高升果然是一个很难让人不爱的人。 他虽然冷漠，但却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 他没有那么善良，却总是能在一些人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手拉一把。 他可以在生意上钻研精巧，用各种手段，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也可以在对待兄弟的承诺上，不顾一切，义薄云天。 高升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人。 但此时看到有这么多人在高升落难的时候义无反顾，也由衷的为高升高兴。 “既然你们要进京城，我们孙氏布行正好在京城有处院落要撤掉，倒是可以暂时落脚。” “不过姐姐你们能不能等我几天，我想回家跟父亲安排一下，京城的情况我比较熟悉，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不然你们就算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也很难做什么。” 孙文君对着楚小柔说道。 既然楚小柔她们都要去京城了，那孙文君自然也不能不去。 而且住在自己安排的地方，这样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的跟她们待在一起。 “那一切就麻烦妹妹了。” 楚小柔对着孙文君说道。 孙文君走后，日日升酒楼的人倒是都忙活了起来。 唯独在地窖当中宋芷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宋芷瑶白天的时候，就一直住在那处地窖当中。 毕竟现在对宋芷瑶的追捕还没有停下。 他们这日日升酒楼依然是被重点盯着的地方，为了不给众人添麻烦，宋芷瑶主动的藏进了地窖当中。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再找回来，也不至于慌乱。 而今天孙文君来到这里的事情，宋芷瑶虽然也听到了一些动静，但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楚小柔在做出了去京城的决定之后，对于宋芷瑶何去何从，倒是也发起愁来。 本来，在高升的计划当中，是让刘明带着宋芷瑶走的。 可现在刘明自身难保，她们这么一走，宋芷瑶倒是没法安顿了。 让宋芷瑶跟着去京城，自然不妥。 “夫人，我怎么感觉那边好像是着火了呢？” 这时，李贵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话音刚落，武深蹭蹭蹭几下上了房顶。 “好像是衙门的方向着火了啊。” “哼！” “让这个县太爷不管我们的死活，活该！” 武深朝着那个方向啐了一口，翻身跳了下来。 “衙门着火了？” “这大白天的，该不会是……” 楚小柔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愣住了。 刚跳下来的武深，看着从地窖探出头来的宋芷瑶，也瞬间猜到了什么。 “我去看看！” 武深翻墙出了院子。 ------------ 第115章 不留后路 此时在永宁县衙门当中。 火光冲天。 这一次，不是之前的衙门大牢，而是衙门后院，大白天的着起火来，黑烟滚滚。 武深几个点脚，来到衙门后院的院墙上看着。 此时在衙门前院里面，不少人吆喝着在灭火。 其中一个胖胖的身影上蹿下跳的嗷嗷叫着让人往后院跑，但后院的大门已经完全烧了起来。 根本没人能冲过去。 后院倒是有一个人举着火把在到处乱窜，正是刘明。 武深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搞得哪出？ 但武深还是顺着院墙来到了后院里面。 刘明见有人跳进来，下意识的用火把挥了过去，差点一火把将武深放倒。 “武爷？” “你怎么来了？” 刘明见到是武深，大喜过望。 “别废话，都快烧过来了。” “赶紧给我走！” 武深已经来不及多问。 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有不少衙役从外面绕过来了。 “好嘞！”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走呢。” 刘明一边说着，一边整个人骑到了武深身上。 “你特么——” 武深被刘明跟八爪鱼一样箍在身上，差点喘不动气。 但外面的人都要破门进来了，武深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刘明上墙蹿了出去。 此时在日日升酒楼当中。 楚小柔她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刚才在听说是衙门着火以后，楚小柔就担心了起来，很有可能是刘明故意放的火。 刘明上次来的时候就说了，要是以后再被他爹给关住，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可刘明毕竟不是武深，没有功夫在身，这要是玩火自焚，那真是没得说了。 正当众人在担忧的时候。 却见武深带着一个脸上乌漆嘛黑的人从墙上跳了下来。 吓得宋芷瑶连忙往地窖跑。 刚才武深走了以后，楚小柔就把宋芷瑶带了出来，想着这件事情也只能如实跟她说。 毕竟他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现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高升出事。 而宋芷瑶在听了楚小柔的话以后，也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高升现在为了自己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继续连累他们。 所以宋芷瑶已经准备好动身离开了，离开永宁县以后，就去自首。 只要自己被抓住，就可以说从来没有去过日日升酒楼，跟酒楼没有任何关系，这段时间一直躲在黄家村黄老爷家里，还能把黄老爷给牵扯进来。 这样的话，也能帮着高升洗脱嫌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人了，可把她们吓了一跳。 但是转头一看，竟然是刘明。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跟我私奔，就现在，立刻出城。” 刘明见到宋芷瑶以后，不由分说，上去拉着宋芷瑶的手就要往外走。 “私奔？” “你先别……” 宋芷瑶顿时傻眼了。 “再晚就来不及了！” 刘明很是焦急。 “刘公子，你暂时先冷静一点。” “目前，我们可能也要离开了。” 楚小柔见状，连忙上前把两人给拦了下来。 “离开了？” “你们去哪？” 刘明一愣。 楚小柔这才把孙文君送来的消息和她们的决定跟刘明说了一遍。 “你们要去京城？” “我们也……卧槽，我们不能去啊！” 刘明转头看着宋芷瑶。 这宋芷瑶可是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的，永宁县没有认识她的，但京城里面可不少。 “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你们暂时在这里比较好，现在风波还没有过去，如果你们出去，很有可能会被连累。” “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楚小柔慢慢上前说道。 “所以我们离开以后，宋姑娘你倒不如就暂时在这里，这个酒楼我们暂时留着，相信里面是没有人来的。” “而刘公子你本来就是这酒楼的东家之一，自然可以随时偷偷过来，不管是什么理由也好，总归说得过去。” “等到这段时间没事了，你们再想办法离开。” “至于宋姑娘，我也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的相公因为你的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你却还要自己送死，这是不负责任的。” “既然我们大家都在帮你，你为什么不自己坚持下去呢？” “你要是自己都不坚持，那我们自己这么多人的坚持和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楚小柔看着宋芷瑶慢慢说道。 听着楚小柔的话，宋芷瑶也愣住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于宋芷瑶来说，一直是非常亏欠的。 就是在这种亏欠当中，才会一直懊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却从来没想过去平等的看待高升他们。 反倒是楚小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倒也有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之前一样怯懦没有主见。 她知道，高升在不断的成长和变化，自己也要有相应的变化，要跟上他才行，不然是永远也帮不了他的。 就像这一次高升被抓到京城一样，自己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就要替他安顿好身边的这些人才可以。 “我明白了姐姐，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要是以后有机会能用上我，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宋芷瑶也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子，听到楚小柔这么一说，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按照高升他们已经做到的程度，尽可能藏起来。 真要是被抓住以后，恐怕事情也很难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发展。 “对了，我知道一些京城的事情和人，还有我们宋家的事情，我统统告诉你，这样你们在京城也能够有所防备。” “京城就像一个大的漩涡一样，更何况高大哥还是跟太子牵扯上，估计一定会用上的。” 宋芷瑶想到了什么，对着楚小柔说道。 “好！” 楚小柔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朝着楚小柔的房间走去。 “卧槽！” “完了完了！” 楚小柔她们刚进去，刘明就拍着大腿跳了起来。 “我本来准备私奔的，所以全部放火了，这下不是完了？” “现在这整个的后院都让我给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啊呀，你说说你，把我救出来干什么？” 刘明对着武深嗷了一嗓子，火急火燎的朝着衙门跑去。 武深顿时目瞪口呆。 “卧槽？” “你还埋怨我起来了？” “要不要个脸？” “丫的，老子以后再管你的闲事，老子就是狗！” 武深气急败坏的吆喝道。 “噶——” “武大爷是狗？” “怎么回事？” 从后厨端着一盆红烧肉出来的丫丫，顿时愣住了。 ------------ 第116章 灭府 自从高升被带走了以后，丫丫自己也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娘亲，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在酒楼当中一个人待着。 她想不通，明明爹爹是个好人。 还帮着宋姨姨，难道真的要那些坏人把宋姨姨抓走就好了？ 可宋姨姨也是好人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丫丫在这小小的年纪，就开始思考一些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思考的东西。 现在好不容易听到了爹爹的消息。 而且她们用不了多久，就要去京城见爹爹了。 丫丫这才把心放了下来，这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丫丫便来到后厨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红烧肉。 这些红烧肉，是之前李贵学着武深的样子做的，但糖放多了，有点齁得慌。 本来就没怎么有胃口的众人，倒也没有吃。 丫丫倒是不嫌弃。 甜甜的不好吃么？ 看着丫丫捧着一个大碗坐在后厨门槛上瞪大着眼。 武深也是满脸无奈。 这话不能只听后半句啊。 “咳咳……丫丫啊，那老李头做的红烧肉能吃么？” “纯粹是浪费老子的肉！” “走走走，看你武大爷给你做一份正宗的高氏红烧肉，这玩意儿向来传男不传女的，今天我好好教教你。” 武深不由分说，拉着丫丫就朝后厨走去。 …… 两天以后。 孙文君也来到了永宁县。 楚小柔她们准备好了以后，也准备动身进京了。 她们进京的事情，倒也没有遮掩什么。 毕竟高升被带往了京城，是永宁县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们作为高升的家眷，也跟着进入京城，自然也是说得过去的。 至于这日日升酒楼，自然也就暂停营业了。 在离开之前的两天时间内，楚小柔让王翠花把之前储值退银子的告示贴了出去，他们酒楼里面是有着明细的。 但却不见有任何人找上门来要钱。 社会就是这样，当你富贵的时候，人人趋之若鹜，当你落难的时候，人人都要尽快撇清关系。 能够储值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差那些碎银的人。 这个时候，更是想跟高升撇清关系。 甚至周围人议论起来的时候，他们对之前充值的事情是矢口否认的。 莫名其妙的又让楚小柔她们多赚了一万多两银子。 当楚小柔她们出城以后，便一路北上了。 虽然早早的准备了出门，但这些家当还是装了满满两车。 到了临近北边的一个镇子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一次出门，楚小柔她们也算腰缠万贯，并没有敢随意住宿。 在镇子上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夫人，今天晚上你们在屋里面把门窗都用木棍顶好。” “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不能在外面守着。”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在这个客栈当中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武深看着楚小柔她们安顿好以后，对着楚小柔她们说道。 “武大哥，你要去哪？” 楚小柔有些不解。 “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 武深并没有多说什么，嘱咐完楚小柔她们以后，便骑马离开了。 从他离开的方向看，似乎是黄家村的方向。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武深便已经坐在客栈大厅当中了。 等到楚小柔她们出来以后，武深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张罗着她们来吃饭。 吃饭以后，众人便起程了。 楚小柔她们对于武深的私事，倒也并没有太多的过问。 但她也注意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武深赶车的手，从昨天的右手，变成了左手。 而此时。 在永宁县衙门当中。 已经炸开了锅。 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 有人前来报案，说黄家村里面的黄老爷一家，昨天晚上发生了大火。 但是并没有见到里面有人灭火，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 原本黄家富丽堂皇的院落，已经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 而整个黄家上下数百口人，似乎都没有逃出来。 县太爷听见这事以后，顿时傻了。 就在昨天，自己这衙门也失火了。 根据自己儿子的描述，是有老鼠咬断了烛台，然后点燃了桌子，并且这老鼠也被点着了，所以到处跑的时候，把整个床褥都给点燃了。 这才引发了一场大火。 多亏了自己儿子提前爬墙溜了出去，本来想绕到前面来报信，但下来以后就晕了过去。 好在人没有什么事。 没想到，自己这后院的废墟还没收拾呢，黄老爷家又被烧了。 而且听这个意思，似乎黄老爷家满门老小的也都没逃出来啊。 上次这个黄老爷可是把郡丞都给搬了来，听说在京城里面还有不少关系。 本来是回到他们永宁县养老的，这竟然在永宁县尸骨无存？ 这不是完了？ 县太爷慌慌张张的带着衙门里面的衙役们来到了黄家村。 眼前的景象让县太爷半天没合上嘴。 整个黄家村完全被一层黑灰所覆盖，原本黄家的府邸当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 之前自己那衙门后院，多多少少还算留下了一部分，被人扑灭了一部分。 但这场大火，是把整个黄府一点也没有剩下。 “大人，整个黄家已经完全烧毁了，现在里面还热着，进不去啊。” “按照黄家村的村民说，这个黄家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烧了起来，里面也有不少吵闹声，但并不见人灭火。” “就这么一直烧干净了。” “整个黄家村方圆都是这些黑灰。” 一个衙役来到县太爷身边说道。 “不对啊，这么大的火，就算黄家里面自己的人没有灭火？” 县太爷很是吃惊的问道。 黄家里面也有数百口人，这要是一起灭火的，怎么也不至于烧成这个样。 “大人，这件事就奇怪了。” “黄家的大门从始至终就没开过，据村民们说，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任何黄家的人出来。”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 “在放火之前就把黄家的人都杀了啊？” 这时，旁边的一个衙役慢慢说道。 “胡说八道！” “哪来的凶手？” “明明就是失火造成的，在失火以后，他们黄家的人都被黑烟给熏过去了。” “所以没有逃出来。” “再敢乱说话，当心拔了你的舌头！” 县太爷对着那人一瞪眼。 ------------ 第117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顺 那个衙役自知失言，连忙缩了缩脖子。 最近他们永宁县，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再发生凶案的，听说之前郡守还对县太爷大发脾气。 县太爷气得连一向珍爱的俩核桃都砸了吃了。 这个时候，他们永宁县必须是歌舞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 “可是大人，这么大的阵仗，可不好办啊。” “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也麻烦，这村里面的百姓倒是不少。” “而且前几天有村民说，时常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来这里打听消息，还问黄老爷家来着，很有可能是凶手。” “大人，您看要不要把村民们聚拢起来吓唬吓唬？” 旁边的那个衙役压低了声音对县太爷说道。 “怎么吓唬？” “他们这些大嘴叉子，吓唬能管用？” 县太爷烦躁的摆了摆手。 “大人，已经能进去了，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仵作说很难辨认，至于怎么死的，也辨认不出来。” 这时，旁边一个衙役过来说道。 “嗯，辨认不出来正好！” “立刻让人把这些尸体抬到村后去埋了。” “另外把村民都集中起来，告诉他们，这场大火，是由于黄府里面老鼠咬断了蜡烛，不小心点燃了桌台造成的。” “告诉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火烛！” “行了，走！” 县太爷吩咐完以后，便上轿走了。 这一把大火，所有人都死了，倒是还好办了，总比活着一两个要好。 自己那后院还是一片狼藉呢，哪有空管这里的事情？ 当时失火的时候，自己可是听管家说，从门缝当中看见自己儿子举着火把在后院到处乱跑，那火摆明了就不是偶然失火。 县太爷怀疑，自己儿子很有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 想想也是。 自己这儿子，好不容易算是走上了正道，但却又交友不慎，好好的酒楼就这么黄了。 再加上之前那个姓宋的女人，明明都被烧死了。 那个挨千刀黄老爷竟然还告状，惹得自己儿子的相思病又犯了。 就算是换做自己，估计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这倒是让县太爷很是惆怅。 就算知道了是自己儿子放火，但并没有表现出一二。 而且通报了整个衙门，就是老鼠咬断了蜡烛这才导致的放火。 县太爷对自己儿子的偏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对了，公子去哪了？” “有没有在府里面？” 黄老爷掀开帘子，对着旁边的管家问道。 “老爷，我们出来的时候，听说公子又去日日升酒楼了。”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跟着过去，不知道公子去里面干什么，但是从外面闻的味道来看，公子好像去酒楼后厨那边做饭。” “好像还有轻轻说话的声音。” “我之前倒是也问过公子，但他说什么梦想，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也听不懂。” “您看，下次要不要跟着公子一起进去看看？” 管家皱着眉头说道。 “算了，就由着他吧。” “你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人打扰他，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些人去京城了倒是也好，那个酒楼还不错，等他缓过来以后，重新改名，叫日日明酒楼，重新开业，慢慢就好了。” 县太爷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多年来，要是自己这个儿子一直纨绔下去，对于县太爷自己倒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可偏偏在之前，让县太爷感觉要光宗耀祖的时候，却突然横遭变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顺。 让县太爷操碎了心。 “老爷，那个黄家村的人，听说有不少都是黄老爷的干儿子，之前依仗着黄老爷的家世作威作福。” “现在黄家倒了势，恐怕他们会针对这方面有所动作，毕竟这黄家村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开。” “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因此大做文章。” 管家对着县太爷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县太爷皱着眉头问道。 “老爷，我刚刚在黄家村里面转了转，整个黄家村，好像就只有两口井。” 管家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是说……” 县太爷顿时明白了管家的意思。 “上次我们围剿流匪的时候，还得到了不少绝命散。” “这种东西是流匪身上经常带着的，到时候可以全部推到流匪的身上，然后再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就说黄家村的人勾结流匪做的。” “这样一来，不仅断了扩散的可能，还能再立一个剿匪之功。” 管家压低了声音在县太爷耳边说道。 “一定要谨慎一些，不要被人察觉。” 县太爷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是能比自己升官发财更重要的。 这姓黄的听说在上面有不少关系，要是被人捅出去，那自己以后的升官，可就永远无望了。 …… 京城。 皇宫当中。 大康皇帝周正，正坐在案台之前，听着太监给他读着最近的奏折。 说起来，历朝历代宦官不得干政，但这位打下天下来的大康之主，胸中的笔墨却不多。 原本，前朝大陈已经民怒官怨，各地义军四起。 最后倒是被这识字不多的周正得了天下。 前朝大陈的皇帝陈煜，那叫一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正儿八经的文学大家。 但丢了王朝。 在周正看来，读书顶个鸟用！ 读那么多书，还不是被他这个没太有文化的人给夺了天下？ 所以这重武轻文的传统从那个时候就延续了下来。 而偏偏前朝还留下来不少旧臣，他们这奏折当中的话，那叫一个拗口。 周正三令五申，要言简意赅，要大白话。 可是对于这些大臣，多年来养成的奏折习惯，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改就改的？ 自然难免还是有些看不太懂。 有些时候，几个字分开，能认识七七八八，但要是合成句子，就只能理解一二了。 周正倒是也懒，特别是上次的病重之后，索性奏折也不自己看了，找了个识字的太监给自己念，自己同意的，就画个圈圈，不同意的，就画个叉叉。 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大臣们再进行决断。 “还有多少没念完？” 周正斜躺在软榻上，听着太监念的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都快睡着了。 “回陛下，还有东边的两摞，约莫还有一百来个……” 那个太监也口干舌燥的说道。 “怎么这么多事？” “不听了，去，给我把牌子端来！” 周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 第118章 国库亏空 不一会，有十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 每个人的手上，都举着一个托盘。 托盘当中放着十几个牌子。 这一共合起来就是数百个牌子。 周正看到这些牌子以后，顿时来了精神。 在每个托盘当中挑选了一两个牌子，然后汇总到一个托盘当中，早有一群小太监取了，朝着各个寝宫当中跑去。 说起来。 宫里面的妃子，确实不是人过的生活。 这大康建立以后，周正的后宫虽然不像说的后宫佳丽三千那么夸张，但也足足有四五百人。 当然了，要是再过上几十年的，说不定周正的后宫也不止三千这个数。 对于这些后宫的妃子们来说。 可能有的人好几年也轮不上一次。 毕竟总会有更年轻貌美的妃子替补进来，更加受宠。 但是自从周正的病好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御医给开的药方当中添加了什么药物。 几乎每天晚上都不止一个。 最多的时候翻了二十个牌子。 要知道，这后宫的妃子们盼望着皇上来，那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 现在皇上好不容易来了，虽然是共享，但也雨露均沾啊。 更不用说，现在还有着不少的竞争对手。 这些妃子们一个个的跟玩命一般折腾。 第二天周正硬生生断了早朝。 后面也不敢一下子这么多了，但也不会少了。 多的时候十几个，少的时候七八个。 别的不知道，反正最近这皇上瘦削了不少。 “听说最近太子找了个伴读？” “哪来的？” 周正一边接过旁边太监递上来的鹿血，一边慢慢问道。 “对，听说前几天进宫的，是一个叫高升的人。” “这段时间一直跟太子殿下在太子宫当中，并没有外出。” 那个太监连忙说道。 “高升？” “不是说那个叫高升的被关进大牢了么？” 周正有些纳闷。 “听说是的，但好像说是奉了太子口谕被带了出来，至于之前包藏罪犯的事情，说是没有实际的证据，您看……” 那太监欲言又止。 “算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凭借一个高升能干什么。” “要是能够借助此人把国库的银子给追回来，倒是还好办了，现在最主要的是银子！” “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走！” 周正把杯中的鹿血一饮而尽。 带着几个太监朝后宫走去。 此时。 在太子宫里面。 高升正一阵头大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是太子特意让人给他抱来的关于账目的东西，这里面倒是清清楚楚，但高升哪能看懂这些？ 这么多年来，朝廷大大小小的事情可不少。 还有这各级官员的名字，高升感觉再过一两年也看不完这么多。 “太子殿下？” “太子？” 高升看了看躺在一边呼呼大睡的周淼，不由得一头黑线。 自从进宫以后，这太子就让人给他抱来了满屋子的账目，说是让高升帮他彻查国库亏空的事情。 关于这其中的事情，问太子，是一问三不知。 倒是找什么人，立马就拎了过来，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 高升虽然没有办过这种事，但电视剧倒是看了不少。 这种国库亏空，向来不可能是一个人所为，是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在吸血，才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造成这样的局面。 真要是处理相关的人，把朝廷当中的大臣全抓了，然后一个个抄家，保证一个也不冤。 但这件事可没法这么做。 真要是这样一来，估计大康立刻就垮了。 而周淼这个太子，也废了。 而至于眼前的这些账目，但凡是能提交上来的，就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 前世高升做公司的时候，都知道让财务做两套账，一套是内部的账目，是自己看的，另一套是留给各个审计公司啊，税务啊什么看的。 叫来的这些人，肯定也都串好口供了，不可能从他们身上突破。 目前这倒是一个僵局了。 高升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进宫以后，估计也都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件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处理不好，太子可能被废，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 事到如今，也不能一味的畏畏缩缩了。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 来到熟睡的周淼面前，“啪”的一声拍在了周淼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了？” “什么事？” 周淼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太子做噩梦了？” 高升一本正经的问道。 “啊？” “是不是？” “什么梦，吓我一跳！” 周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一脸懵逼。 高升看着眼前的这个太子，倒是跟自己之前认知当中的太子是不一样的。 太子怎么也是将来的皇帝，应该是很有威严的。 但眼前的周淼，倒是多少有些“放肆”。 整天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根本没有什么太子的仪仗。 说来也奇怪。 一般太子都有老太监或者老师一类的规正，但这太子宫里面，除了一些伺候的太监宫女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 别说是多说什么了。 他们这些伺候的太监宫女甚至也不怎么亲近。 高升倒是也理解，为什么周淼在看到自己之后，跟自己这么熟络的原因。 高升在知道了周淼太子的身份以后，虽然尊敬，倒也没有太多的惧怕，或许是前世见多了大场面的原因，高升总感觉眼前这个所谓的太子，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气场。 “太子殿下，目前陛下让你追查国库亏空一事，在我看来，追缴库银是真，惩治朝臣是假。” “不然的话，如此的重任，不可能设置这么短的时间，还交到你的手上。” 高升慢慢分析道。 “嗯……说的有道理。” “等等，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交到我手上？” 周淼瞪大了眼。 “你这个太子刚刚当上没几年，对于朝政一窍不通，甚至对于朝廷当中的大臣都不熟悉，就委以重任？这也太儿戏了。” “恐怕这件事情就是故意的，要么，是从一开始就笃定了，你根本做不成，但对于朝臣是一个警告。” “要么，就是趁机……把你废了？” 高升看着周淼说道。 “你别吓唬我，父皇对我可是很好的。” 周淼顿时一个激灵。 “陛下如果对你很好，而又真想通过这件事情帮你树立权威的话，这么长时间，就绝对不可能对你不闻不问。” “距离这最后的期限，可是没几天了。” 高升慢慢说道。 “听你这个意思，刚开始我父皇就认为我做不到？” 周淼瞪大了眼问道。 ------------ 第119章 行动 “你自己觉得呢？” 高升反问道。 周淼这才低下了头。 这段时间，他能做的都做了，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他对自己是失望的，认为自己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但如果从一开始，父皇对自己就没有期望，那这件事情，对于周淼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就什么也不做了呗，反正我这个太子是父皇赏赐的，那就罢免了算了。” 周淼索性摆烂一般的躺了下去。 “其实，太子殿下，这追缴国库欠款的事情，不能太过严厉，不然这满朝文武为了自保，自然要给陛下施压。” “陛下总不能把所有人全部给拿掉。” “有些事情固然要做，但也要掌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矫枉过正。” 高升慢慢对着周淼说道。 “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怎能矫枉？” “国库亏空如此严重，满朝文武尽数同流合污，我若不使出雷霆霹雳手段，如何才能追回欠款？”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很不服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所以你就落到如此地步了。” “得罪了满朝文武，这满朝的大臣，自然都会针对你来。” “现在你别说做事了，恐怕离开这太子宫，先迈右脚都是错的。” 高升摇了摇头。 “那些公卿大臣都是满心满腹的私利，心中哪里有我大康和天下百姓？” “我还能就这么看着？” 周淼愤愤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周淼愤世嫉俗的样子，高升也笑了。 这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太过理想化了。 有这么一个天真单纯的太子，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殿下，这朝代会变，但满朝公卿却不会从头而立，历朝历代也并不缺乏雄才伟略的帝王，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些？” “就像殿下您刚才说的这些，当今陛下难道不知？” “又为什么对他们这些人委以要职呢？” 高升对着周淼提点道。 “应该是他们都是帮着父皇打天下的功臣，父皇宅心仁厚，所以包容有加。” 周淼想了想说道。 “据我所知，目前这朝堂当中，有接近一半的朝臣，是从前朝留下来的吧？” “这肯定是说不通的。” 高升摇了摇头。 “朝廷用这些人，有的人是用他们的才，有的人是用他们的势，有的人是用他们的家族关系……并不是都以忠心为国为考量。” “为了让这些人为国家所用，他有私欲只能让他有，他要贪只能让他贪，只有满足了他们，才能用他们。” “而从一开始，太子殿下你就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了，贪也容不下，权也容不下，把所有朝臣都得罪了，他们自然会联合起来对付你。” 高升慢慢说道。 “用他们？” 周淼有着纳闷。 “不错！” “让里面有势、有关系、有才能的人都为朝廷所用。” “那些一手遮天、贪婪成性，却又大权在握的人，就是这么来的，对待他们，不能太刻板，不能想着是非分明，黑白相隔，一有点错误，你就想着要怎么怎么制裁，而是小心维护和他们的关系。” “维护好了，江山就稳固，维护不好，江山就飘摇啊。” 高升对着周淼劝解道。 “可是，朝廷就这么纵容他们？” “所以才会有了国库这般的境况！” “按照你如此的说法，恐怕这国库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在朝廷不知道的地方，有着更多的动作！” 听着高升的话，对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周淼，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殿下，这是事实。” “陛下所要的，并不是让你深究这国库亏空相关的罪行，而是要一个平衡。” “陛下如果亲自出面，那就一点也没有余地了。” “而之所以让你这个太子来做，一来，是因为你是储君，足见陛下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二来，是在你做到一定程度上，陛下会出来制止。” “这样一来，敲山震虎，才会有所作用。” 高升叹了口气说道。 “那听你这个意思，我就是出来背锅的？” 周淼这次听明白了。 “恐怕是的。” “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追回一些欠款，或许还有能说得过去的。” “不然，这个时候想要翻身，怕是难了。” 高升对着周淼说道。 “追回欠款哪有那么简单？” “要是能做的话，我不是早就做了？” 周淼百无聊赖的瘫了下去。 “殿下这事算是钻牛角尖了。” “欠款说白了，不就是银子么？” “想办法搞到一些银子不就完了？到时候你说这是欠款，谁会去追查？” 高升想了想说道。 “可是……现在不少人都在盯着我啊，没那么简单吧。” “到时候就算能赚来的银子，也没法说是追缴来的吧？” 周淼很是疑惑的说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 高升压低了声音对着周淼说了几句。 “这……能行吗？” “那这银子我们如何去赚？”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瞪大了眼睛。 “至于这赚银子，想要在这几天之内就赚到这么多银子，自然不可能。” “除非……” 高升把目光放在了刚才自己看过的那一堆名册当中。 …… 第二天一早。 方礼被火急火燎的叫进了宫里面。 又火急火燎的带着一群禁卫军，朝着京城当中的一些府邸里面走了过去。 此时，在宰相府当中。 “老爷！” “出事了！” 管家急匆匆的来到章平面前。 “怎么了，这一大早的？” 章平对着管家问道。 “老爷，就在刚刚，从宫里面传出来了消息，太子殿下昨天被人刺杀！” “听说是户部侍郎孔如松和吏部侍郎陈铎指使人干的。” 管家对着章平说道。 “胡说八道！” “那孔如松和陈铎，贪财倒是好手，但刺杀太子？” “他们俩人闲的啊？” “这眼看着距离皇上交给太子的期限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去刺杀太子？” “脑子抽了？” 章平满脸的不敢置信。 “老爷，那天太子出来的时候，倒是确实被人掳到那个胡同里面去了，当时我们还纳闷来着，但太子在宫外的时候，出事倒是不假。” “但至于是不是两位大人干的，就……” 管家也在一边摇着头。 周淼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给盯着。 当时周淼出宫以后，被两个女人给拉到青楼里面去了。 这一幕他们都是知道的，而这种事情在京城当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太子虽然是太子，但毕竟涉世未深。 但没一会就见太子跑出来了，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难道说，当时是有人故意刺杀太子的？ ------------ 第120章 抄家 “这倒是也不好说，会不会是那方礼查出了什么。” “让有的人感觉不妙，所以才狗急跳墙这么做的？” 章平也皱起了眉头。 “老爷，估计太子殿下敢动用禁卫拿人，也是有着证据的。” “您看要不要派人过去打听一下？” 管家在一边问道。 “不着急。” “就算是禁卫军拿人，最后也不过是关押到刑部大牢，等到了刑部大牢以后，你再找个机会进去打探下消息。” “只要拖过了期限就好办了。” 章平摆了摆手。 “报！” “老爷！” “朝廷下来了太子的旨意。” 章平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嗯？”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之前大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怎么今天一早，就这么忙活？” “旨意说什么？” 章平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说，他已经掌握了国库亏空的实际证据。” “让诸位大臣们主动把欠银送到方礼那里去。” “不见面放在后院胡同即可。” “不然的话，太子就要对号入座，把众人的证据拿出来。” 那个下人对着章平说道。 “嗯？” “实际的证据？” 章平皱了皱眉头。 “老爷，会不会是太子殿下看时间来不及了，故意虚张声势的？” 管家满脸的疑惑。 “太子固然做不到什么，可别忘了还有个方礼。” “这段时间方礼进进出出的没闲着。” “对了，之前不是听说，还找了一个什么人来当伴读？” “会不会跟此人有关系？” 章平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爷，这人的底细我们打探过，不过是一个落魄秀才，从来都没有来过京城，要不是之前的秦狗故意栽赃，恐怕也不会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方礼是怎么跟高升认识的。” “但应该不是他。” 管家慢慢说道。 “算了，不想了。” “既然这样，就看看这太子殿下怎么搞吧。” 章平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报！” “老爷！” “刚才从两个大人那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的人，并不是去抓人的，而是去抄家的！” 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 “抄家？” 章平顿时愣住了。 没想到太子竟然直接釜底抽薪，来得这么狠。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太子真的有实际的证据，表明那两个人真的是刺杀太子的话，那抄家倒也不为过。 “不太对。” “派人去方礼的府邸后院胡同盯着，看看都有谁去送银子！” 章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 此时。 在方礼的后院当中。 方礼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银子。 “高、高公子，这是整的哪出？” 方礼拽着又要离开的高升问道。 “来不及多说了，有点多，你先挖个坑往下面埋，我一会再来送！” 高升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这一次，亏空国库的数额，可是数千万两。 这数千万两的银子，想要在短短几天内赚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抢！ 说的文雅一点，就是抄家！ 这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 在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银子是一点也没有外流。 说起来，这两位侍郎大人也算是倒霉。 不管是户部还是吏部，可都是油水很足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攒的一些家产，全部充了公。 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人是一脸懵逼啊。 刺杀太子？ 我滴个乖乖！ 你要说我们贪污，甚至是挪用国库的银子，我们认了！ 但这刺杀太子的事情从何说起啊？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解释了。 禁卫军进来以后，先是按照太子的吩咐，把所有的人全部赶到一处小院里面看押了起来。 至于那两位侍郎，全部堵住嘴关进了刑部衙门。 剩下的就是高升出马了。 别的不说，前世高升看的电视剧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这么多年来，这贪官藏银子的地方，几乎都是一样的，这一点，和珅在电视剧当中已经有了完整版攻略。 没一会。 高升就已经在房顶、墙内、夹层、地下，挖掘出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高升便装进马车，一股脑的往方礼那里运送。 就连方礼也没想到，竟然能抄出这么多银两来。 别的不说，就单纯凭借这么多银子，这两个侍郎就没的跑。 这一场抄家，从白天一直抄到了晚上。 两个侍郎的府邸，也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了。 “过瘾！” “过瘾啊！” “还是这事来的快，之前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周淼看着高升提报上来的金银的数额，兴奋的直拍大腿。 “殿下，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就看明天一早的朝会了。” “之前给你写的东西，你都记住了？” 高升对着周淼问道。 “你就放心吧。” “别的不行，但背点东西还是很有把握的！” 周淼大手一挥。 “好！” “既然这样，我就暂时出宫了。” “倒是陛下在知道以后，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这件事情让我有些奇怪。” 高升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点我也有些奇怪。” “按理说，我还以为父皇在听到我被刺杀之后，怎么也能对我问问，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唉……” “一切等到明天早朝的时候再说吧。” 周淼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 第121章 替死鬼 明前殿。 今天是五天一次的朝会。 说起来。 大康初立的时候，这朝会是一天一次的。 那个时候的周正还算勤政。 但后面，就渐渐的改成了三天一次。 这一次大病之后，更是改成了五天一次。 此时在明前殿的外面，已经站满了不少朝臣。 “昨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孔大人和陈大人的府邸都被抄了。” “谁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听说是刺杀太子呢！” “不能吧，刺杀太子？这罪过可大了，恐怕不仅要抄家吧，不应该满门抄斩么？” “嘘，都小点声吧，这件事情还没有圣断呢，我们就在这里说，不合适。” “是啊，你没发现，这件事情陛下和丞相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吗？” “……” 一群朝臣在纷纷议论着。 此时。 一顶轿辇朝着明前殿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这轿辇当中，正是大康皇帝周正。 此时的周正，还有点感觉自己双腿发飘。 最开始的时候。 在后宫当中那么多人，倒还完全占据着主动。 但这次数多了以后，就扛不住了。 就像这一次，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两天。 看来最近要好好补补了。 “陛下，已经要到明前殿了。” 正当周正在胡乱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太监慢慢说道。 “哦？” “这么快？” 周正坐直了身子。 “想必是陛下太过操劳，刚才我们走的还慢了一些。” “现在诸位大人已经在殿前恭候了。” 那太监笑着说道。 “嗯。” “停轿，朕下来走走！” 周正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随着太监们的一声声吆喝，大臣们鱼贯而入。 “嗯？” “怎么人少了不少啊。” “怎么回事？” 周正朝着下面看去。 发现有些地方竟然空了起来。 “陛下，这——” “父皇！” “儿臣处理国库亏空一事，已经有了大的进展！” 丞相章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周淼上前一步。 “嗯？” “国库亏空的事有了进展？” “难道说，这些人都是跟国库亏空有关系的？” 周正一愣，对着周淼问道。 “父皇圣明！” “这一次，儿臣已经有了绝对的证据，户部侍郎孔如松，吏部侍郎陈铎，以及手下数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办法从国库偷取库银，挪作己用。” “在儿臣找到他们证据以后，他们两人更是打算对儿臣进行灭口，趁着儿臣出宫的时候，竟然派遣了刺客对儿臣刺杀。” “好在儿臣临危不惧，让人拿下了刺客，取得了口供，但没想到，那些刺客竟然趁机逃走。” “儿臣当机立断，带人抄了这几个人的府邸，发现无数金银珠宝，折合下来的话，足足有八百多万两！” 周淼对着周正说道。 听着周淼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淼这话说的，漏洞未免也太多了吧？ 就算这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两人有着便捷的方式，但上面还有尚书压着，哪能单纯是他们两人做的？ 还有这刺杀的事情，太子竟然还能把刺客给抓住？ 弄到口供之后还能跑了？ 什么刺客这么业余？ 众人相互之间看了看。 不过从目前周淼这话中，似乎是说，这国库亏空的事情，只是跟那几个人有关系的。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也可以置身事外了。 太子这么鲁莽，倒是也有鲁莽的好处啊。 众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 “八百万两银子？” “此话当真？” 听着周淼的话，周正也吃了一惊。 这一次，他倒是也跟就没想到，周淼竟然能够把这么多的银两给追回来。 没想到竟然真的做成了。 这可是八百万两银子，要是这样的话，之前那些手段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了。 早知道抄家来钱这么快，之前倒是也应该抄几个的！ “回父皇。” “儿臣这一次收缴回来的国库存银，并不是八百万两。” “而是一千一百三十四万两！” 周淼看了众人一眼，缓缓上前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周正不由得愣住了。 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后宫当中，醒了种地，累了休息，休息之后继续耕种，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倒是没怎么过问。 只是记得当时自己在耕地的时候，外面有太监来禀报，说太子求见，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事情。 当时自己哪里能顾得上这些？ 当即授权太子先斩后奏的权利，让太子自己看着办去了。 太子竟然还真的办成了？ “回父皇！” “儿臣清查出了一些线索，想着不少朝臣虽然也从我大康国库当中借了不少银两，但不过也是有正经用处的。” “所以儿臣斗胆，不把他们的名字公布出来，但却让他们直接把银两送回来。” “这一夜的时间，又多了三百多万两。” “儿臣以为，国库亏空一事，主谋就是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两人，此二人应当严惩！儿臣已将他们扣押在刑部大牢当中，请父皇圣断。” “至于这其他的人，倒是跟这一次国库亏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方面，近几年来，我大康匪祸严重，天灾不断，朝廷一直拨款剿匪，赈济灾民，这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另一方面，就是以孔如松和陈铎两人为首，从我大康国库贪银子。” “所以导致国库空虚至此。” 周淼上前对着周正说道。 “嗯？”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国库清查的事情，都是这两个人搞出来的动作？”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周正摸了摸下巴，对着周淼问道。 “不错！” “儿臣自从领命之后，整日呕心泣血，为了清查国库的事情殚精竭虑，但之前做了不少错事，走了不少歪路，冤枉了不少朝臣。” “时至今日，国库亏空的事情水落石出，儿臣才拨云见日。” “现在虽然没有完全追回库银，但也追回了一千多万两银子，儿臣以为，可以暂时应对我大康的不少事情了。” 周淼慢慢说道。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周正看了看眼前的周淼，倒是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对着众人问道。 ------------ 第122章 朝会 “回陛下的话，微臣认为，太子殿下能够抽丝剥茧，彻查主犯，实在有洞察审势之能。” “而且当机立断，带人缉凶抄家，防止我大康国库库银外流，更是英明果断。” “上有陛下皇恩浩荡，下有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实在乃我大康之福。” 丞相章平上前一步说道。 这件国库亏空的案子，如果这样收场，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不然深究下去，恐怕他这个丞相也要受到牵连。 死了两个侍郎，就保住了这么多人，简直不要太划算。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听着章平的话，众多朝臣也都纷纷上前说道。 他们这些人，更是巴不得这件案子到此为止。 真不知道该说这太子英明啊还是愚蠢。 看着下面众臣的反应，周正摸了摸下巴。 看来，要是自己还想继续，恐怕也麻烦了，这个太子，竟然铺了这么顺畅的台阶。 既处置了几个大臣，让国库亏空一事可以落地，还追缴回来了一大笔银子，也算有功无过。 倒是没法难为他这个太子了。 “嗯，既然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传朕旨意，将这次涉案的所有人，全部斩首，家眷流放千里。” “国库乃国之依仗，以后谁要是再敢对国库搞动作，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朕绝不姑息，还望诸位心中有数才行。” 周正对着众人说道。 “皇上圣明！” 众人齐刷刷的躬身而拜。 “还有什么事？” 周正缓缓站了起来。 “启禀陛下，最近有个红花会闹的比较厉害，听说都是江湖高手，我们各地的官兵对他们围剿，并没有什么果效。” 丞相章平上前说道。 “红花会？之前不是刚消灭一个白花教吗？怎么又来？” “传旨让各州郡自己清剿不就行了？” 周正很是不满的说道。 自己这在京城里面也待够了，正寻思着找时间出京转转，这要是遍地都是叛乱的，那还能好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些民间反贼倒也罢了，可臣听说，这红花会跟之前我们通缉的要犯有一些牵扯。” “长此以往，臣担心可能会有所影响。” 章平慢慢说道。 “跟朝廷要犯有牵扯？” “对了，说起这个，之前宋家相关的那些人到现在还没有抓住？” 周正问道。 “启禀皇上，这段时间在京城周边的我们都已经进行了追捕，但有不少人提前走漏了风声，早早的逃离了出去。” “前些日子，我们刚刚得到了关于宋家之女宋芷瑶的消息，这才跟陛下请旨，让平安郡郡守前去捉拿。” “前些日子平安郡郡守侯安送来消息，整个平安郡各县全部查遍了，但仍然没有找到。” “至于捉拿住的那个疑犯，听说被太子殿下的人带回京城了。” “想必太子殿下另有他用，微臣并没有过问。” 章平终于等到了周正问这些事，连忙说了出来。 “哦？” “可有此事？” 周正对着周淼问道。 这件事他自然清楚，但这事是被章平告状出来的，自然不能点透。 “不错！” “父皇，此事确实是我安排人把高升接出来的。” “而且这一次，正是此人帮我纠察出了国库存银的弊祸。” “我已经让方礼调查过高升所谓的牵连，其实不过是跟前朝一个叫秦狗的太监有仇，被那太监蓄意报复而已，并没有跟宋家之女有任何联系。” “只是儿臣倒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前朝太监，反而能请动本朝的旨意？” “之前的时候顾及影响，倒是没有提出来，今日既然章大人提到了，想必章大人一定是了解其中缘由的。” 周淼慢慢说道。 心里面对高升佩服的五体投地。 早在来这里的时候，高升就曾经告诉过他，这一次恐怕有人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这种事情，一味的解释，反而会被人抓住把柄。 倒不如主动出击。 毕竟这秦狗能够调动朝廷旨意的事情，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果然，自己这话一说，章平的脸色顿时变了。 听见周淼的话，周正恼怒的看了眼前的章平一眼。 这段时间，自己基本上都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了章平这个丞相来处理。 特别是关于追查前任宰相的事宜。 关于追查这个宋家之女的消息，章平倒是跟自己说过，可周正并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跟一个前朝太监相关。 “启禀陛下，臣也是一时失察，那消息确实是由那人提供，但臣也是为了尽快将逃犯缉拿归案，这才没有细细甄别。”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想必已经完全洞悉整个过程，实在是臣疏忽了，还望陛下和太子殿下赐罪。” 章平连忙跪下说道。 他没想到，太子竟然对这件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既然都已经点到了前朝太监的身上，就算自己再狡辩，估计也没有意义。 “算了，既然人已经带回来了，就暂时这样安置吧，既然此人能够助你纠察这一次国库的事情，倒也有些本事。” “至于那宋家之女以及其余的嫌犯，还能跑到哪去？” “再继续派人搜捕，一定要尽快捉拿归案。” 周正对着周淼说道。 今天这一下子就多了一千多万两银子，可足够自己造一阵了，正好想着扩建一下御花园呢，剩下的银子，再从全国各地征召一些美女。 有钱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 今天周正的心情不错，也没有太多计较。 “陛下，臣还有一事。” “过段时间，就是重新恢复科举的时间，各地士子也都纷纷到了京城。” “这一次文武科举同时开考，也算是我大康从未有过之壮举。” “只是五王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抱病在家，有些事情倒是耽搁了，这文武科举一事，向来是五王爷统筹。” “陛下您看……” 这时，另一个大臣站出来拱手说道。 “文武科举？” “这个……” “五王爷最近的身体如何？” 周正有些迟疑的对着众臣问道。 这段时间，五王爷抱病在家之后，自己倒真是把他给忽略了。 “这……” “回陛下的话，自从五王爷抱病之后，就闭门谢客。” “我们倒是也去探望过，但都被拒之门外了，对于五王爷的病，倒是并不知情。” “但从五王爷府派来的人说，五王爷近日听说还不能下床，想必是病情加重了。” 章平有些无奈的说道。 ------------ 第123章 监视 自从这五王爷抱病之后，章平这个丞相可是第一个去探望的。 这位五贤王，不管在前朝还是今朝的百官当中，都是极有威望的，五王爷贤恭有德，待人谦和，因此才有了一个五贤王的尊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章平这个宰相的上位，多少有那么些不光彩。 宋家的事情可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件事情，皇上固然要用他没法说，但五贤王可不是很愿意搭理这个新丞相。 章平连大门都没有进去。 之后又遣了不少大臣同门前去探望，也同样被拒之门外。 章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五贤王并不是针对自己来的。 而是一概不见。 这称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试问这混到高位的官员，有哪个没称过病？ 什么事，实在躲不过去了，就装个病。 这头疼脑热的，总归太医也不能完全诊断出来了，就算是没毛病，塞点银子以后，也就成了顽疾。 所以五王爷病了这件事，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倒也无从知晓。 “这样，太子啊，既然你五叔重病，你就带着太医前去，替朕问候一下。” “回来以后，第一时间跟朕来说。” “这文武恩科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他来办的。” 周正想了想，对着一边的周淼说道。 “是！” “儿臣一定替父皇前去。” 周淼点了点头。 他对于自己这个五叔，还是非常喜欢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对自己特别严厉，特别是在课业方面，每次都是五叔替自己说好话。 自从五叔病了以后，自己就一直忙着国库亏空的问题，倒是也没想着去看看。 上一次想起这位五叔，倒还是因为走投无路，想找五叔求救的。 周淼有些过意不去。 朝会结束之后，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太子宫。 “老高！” “老高！” “这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一回去，却发现院子里面一群太监，正在那里绕圈跑。 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哦，没事，我就锻炼锻炼他们的身体。” 这时，听到动静的高升从屋里走了出来。 “锻炼身体？” 周淼有些纳闷，这个词语有些新奇。 “嗯，继续，不要停！” “太子殿下说了，谁要是停下来，就从太子宫赶出去。” 高升对着那些太监们说道。 “对对对！” “赶紧的给我跑！” “走走走老高，进屋说！” 周淼虽然不知道高升的用意是什么，但对高升自然是相当佩服的。 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拆高升的台。 “殿下，你身边的这些人不太老实啊。” 高升进屋之后，便把门微闭了起来。 这样能瞥见外面的情况，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倒也基本不会被听见。 更何况此时那些太监们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估计满脑子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 “不太老实？” “咋了？” “之前好像方先生也说过这话。” “说他们是盯着我的。” 周淼有些纳闷。 他从小就被这些太监们伺候，倒也没察觉出什么。 “最近我在宫里面的时候，几乎随时随地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不管我去哪，做什么，都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他们随时关注你这个太子的所需，倒也说得过去。” “但我区区一个伴读，没这个伺候的必要。” 高升慢慢说道。 他跟周淼不同，对于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是敏感。 “不能吧？” “我倒是习惯了这些，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周淼有些不以为然。 “之前我倒是也想过，说不定是我这普通老百姓，没有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生活，所以不适应。” “但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发现，有人动过我看的那些奏章。” 高升慢慢说道。 “有人动那些东西？” “等等，老高啊，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不是好话呢？” 周淼翻了个白眼。 “对，我对于自己看过的东西，是很仔细的。” “哪怕是一些奏章移动了一点，我也能察觉出来，更何况，移动的还很明显，虽然是整理过了，但还是没有在意细节。” 高升对着周淼解释道。 对于周淼的白眼倒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说起来。 在周淼面前，高升时常都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当朝太子。 毕竟跟周淼的第一次相遇，就是被青楼的人因为吃霸王餐追捕，再加上后面过河拆桥，算是彻底把周淼这个太子给拉下神坛了。 “那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想来看看，最近你在看什么？”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也反应了过来。 “恐怕是这样的。” “所以在殿下看来，他们这些人是在太子宫伺候的下人，但在我看来，他们却都是被派来盯着的眼线。” 高升点了点头。 “这帮奴才！” “要不要我让刑部抓起来挨个审问，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周淼冷冷的说着。 之前倒也罢了，这一次自己处理国库亏空的事情，处处落入被动，也肯定是这些奴才走漏的消息。 “这倒是没有必要。” “一方面，真要是这么做了，恐怕后面的人会丢卒保帅，都是些太监，没什么好留的，恐怕他们前一步送进大牢，后一步就传出消息来，他们畏罪自杀了。” “另一方面，能够在殿下这太子宫里面安插眼线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就算处理了这些人，太子宫里面也不能没人伺候，后面派来的人，可能会更加谨慎。” “这一次，就当给他们个教训吧。” 高升摇着头说道。 “教训就是跑圈？” “这是什么道理？” 周淼觉得有些不解。 “殿下应该没怎么跑过步吧？” 高升笑了笑。 “跑步？” “这不合礼数啊，别看我在这太子宫里面多少能自在一些，但只要出了这太子宫，这约束可多了。” “我一般不愿意出去。” 周淼摇了摇头。 “殿下往外一看便知。” 高升指了指外面。 周淼顺着门缝朝外面看着。 此时，那些太监已经跑了几十圈。 他们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男人该有的雄风一类的东西，这个体力方面，更是惨淡。 现在已经跑了八十多圈，就算这院落一圈不长，但此时他们已经感觉生不如死了。 可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他们是奴才。 高升是奉了太子的话安排的，谁停下就是死。 他们这才一直跑。 但到现在，几乎已经不是在跑了，而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双腿几乎抬不起来，甚至已经有不少口吐白沫的躺在了地下。 看这个架势，估计两天以后，走路还发颤。 别说是监视了，估计以后不落下什么病根就算是不错了。 就算死了，也跟太子没关系，谁能想着，跑个圈能把人给跑死？ 杀人不见血啊！ ------------ 第124章 笼络天下志士 “老高，到底是高啊！” “之前我就知道打板子这一个收拾人的办法，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周淼笑了笑。 “行了！” “都滚出去吧！” “再敢惹本太子，当心罚你们跑一天！” 周淼笑着对外面吆喝道。 听着周淼的话，院子里面的太监顿时四仰八叉的躺倒了一片。 整个院子里面，全是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偏偏太子还让他们滚出去。 这些太监没办法，只能相互拉扯着，正儿八经的滚了出去。 “好玩！” “太好玩了！” 周淼咧嘴笑了起来。 “殿下，今天朝会还顺利？” 高升在一边对着周淼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 周淼听见高升的话，眉飞色舞的把今天在朝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并没有再对你刁难？” 高升有些疑惑。 按照高升的想法，这一次皇上既然借助周淼，想要对朝臣进行提点，单纯死了两个侍郎，这未免也太轻了一些。 这国库亏空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那以后要是再想有所动作可就难了。 这么做，不仅对于周淼这个太子的能力让朝臣轻看，更是让皇上的权威也有所削弱。 难道就因为搞回来的那一千多万两银子？ 可这一千多万两银子，也疑虑重重啊，两个侍郎家里面，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银子？还有那些偷偷放过来银子的人，高升本想着来个抛砖引玉。 让这件事情作为一个开始，却没想到一开始就结束了。 倒是出乎高升的意料。 “这不重要。” “我听父皇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到此为止了。” “父皇好像也很满意，说起来，多亏了你的那个办法，弄到了那么多的银两。” “以后要是什么时候朝廷缺银子了，再抄几个家不就有了？” 周淼咧嘴笑着说道。 这次算是抄家抄出甜头来了。 “殿下，这件事情，虽然皇上不追究了，但不能就这么过去。” “你也不想想，他们只是两个侍郎，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从他们两家里面抄出八百多万两银子啊！” “按照这个来说，他们上面的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岂不是家里面要有数千万两？”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高升慢慢说道。 “嗯……” “会不会是他们背着两个尚书去搜刮的？” “这户部和吏部，向来是油水很足的地方，书上都写了。” 周淼有些不解。 “殿下您可能不太知道这八百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你就算是敞开了收，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您还记得，当时我们为什么选中了这两位侍郎来抄家？” 高升看着眼前周淼天真无邪的眼神，暗暗摇头，到底是太子，没自己花银子的时候，对于银子根本没概念。 当时他们日日升酒楼开业，把整个郡里面有头有脸的人搜刮了一圈，才搞到了几万两银子。 就因为这一件事，让那些各行业的掌柜对自己刮目相看。 让自己一跃从一个普通酒楼掌柜，跟他们这些富商平起平坐，更不用说，还有着之前又是联姻，又是示好。 别的不冲，就冲这几万两银子，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这可是八百多万两！ 就相当于把数百个郡的行业龙头全部收割一遍。 一个州里面多的郡也不过十几个，这大夏一共才十几个州。 这么算下来，就知道这个数额是相当恐怖的。 “我想想啊，刚上任不久，人脉不扎实，但牵扯的人却比较多，很多国库相关的事情都参与。” 周淼想了想说道。 “对！” “我倒是有些怀疑，这两个人，正是一些人的手套。” “银子是通过他们的手放在这里的，而花银子办事的时候，也是他们去办的。”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干净。” “这个办法也常见。” 高升对着周淼解释道。 前世的高升，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了。 虽然他算是一个富商，有很多钱，但是等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周淼才知道，很多人，他们从来不需要自己花钱。 吃饭，有人买单，住宿，有人安排，买车买奢侈品，只需要提一嘴，就会有人上门服务，至于花钱，我一分钱也没花。 正好他们店里面做抽奖的活动，抽中了而已。 任何人去查，银行卡、账户都是干干净净，就是运气好。 一身清白！ 没想到在这大康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日光之下无新事。 “还能这样？” 周淼也瞪大了眼。 “至少从目前看起来，背后这些人肯定是位高权重的，而且上下都有牵扯。” “所以他们自然都会想着这件事情尽快结束。” 高升慢慢说道。 “那我们后面怎么办？” “现在我父皇都已经说了到此为止，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 周淼有些不解。 “不知道，我也没想好，至少凭借你现在是不可能的，最少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行。” “如果明面上再来，恐怕你这个太子面临的攻讦，会比上次更加猛烈，到时候失去了太子位，估计就什么都没有了。” 高升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是有方先生么，还有你啊。” “说的我好像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似的。” 周淼翻了个白眼。 “如果方礼管用，就不需要搬到那么隐蔽的地方去了。” “至于我，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伴读，在宫里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这一次说起来，你不该把我抛出来的，不过既然已经都被人知晓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高升耸着肩站了起来。 “你这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这些话书上都没有啊，听着还怪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你教教我啊。” “下一步你有想法了？” 周淼对眼前的高升很是感兴趣。 他跟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文人都不一样，一点也没有那种死板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太子看，不仅没有让从小被人围绕的太子感觉自己被冒犯，反而感觉很是新奇。 “我还是出宫吧，替殿下招揽天下之士。” “我刚才听你说，现在朝廷要开恩科，武举和文举都有，但是我说实话，按照目前这个国库的问题，估计是水很深。” 高升慢慢说道。 “水很深？” “哪来的水？” 周淼一头问号。 不明白高升怎么说着恩科，突然说到水上去了。 “这是一种比喻……” 高升有些无奈。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有些表述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是说，不管是文武，被选出来的，要么是关系户，要么是花钱入选的，可能很多真才实学的人，都被冷落了。” “所以殿下要想办法，参与到这一次的主事当中，但实际也必要参与，委托我就可以了。” “我就可以从中发现和笼络，那些真正的人才为我们所用。” 高升慢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 第125章 为了什么 “你……有点可怕啊。”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摸着下巴说道。 倒不仅是因为高升想出来的下一步的动作，还有高升想出对策的时机。 高升刚才还说没有什么办法，结果听自己说完朝廷其他的事情之后，就能把后面文武科举的事情给利用了起来。 而且还能想到帮着自己笼络天下志士，想想就觉得过瘾！ 这要是自己有了很多可用的人，就算让自己重新清查国库亏空也不怕啊！ 多亏这个高升是自己的人！ 这要是被别人利用，那岂不是麻烦？ 在周淼眼中，倒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高升有些不受控制。 “你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借助我这个太子的身份来用？” “你要是笼络那些能人志士，到时候也会为你所用，到了那个时候，我岂不是就危险了？” “先助我登上皇位，然后再把我拿掉，这样一来，你不就是皇上了？” 周淼笑着对高升说道。 “我？” “造反？” “当皇上？” 高升一阵错愕。 “怎么了？” “这天下想当皇上的人可都不少。” 周淼一咧嘴。 “你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太子看，我想在这其中，固然有你的傲气在，可更重要的似乎是你的野心。” “就像你说的这么多，确实是对我有帮助的，但是你求什么呢？” “你千辛万苦的接近我，就是想白白的替我做事？难道没有所求？” 周淼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高升。 高升一脸无语。 之前的时候，感觉这个太子有些单纯，但是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个太子不是单纯，是有些虎啊。 “我求什么？” “太子殿下，这好像是你把我抓来的吧，我可不愿意来啊……” “我之前也不认识你啊，当初就算帮了方礼，也根本不知道方礼是谁。” 高升摊了摊手。 不得不佩服这命运的奇妙。 当时自己替方文出头的时候，可压根没想到将来这方文会救自己一命。 还有原本是仇人的王大婶一家，现在却成了一家人。 “嚯嚯嚯，好像是这么回事……” 周淼这才想起来，确实是自己派人去把高升给抓到京城来的，甚至要不是方礼感念之前的恩情，说不定现在高升还在大牢里面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啊…… 周淼挠了挠头。 “殿下，如果你说我为什么非要做，或许是求个心安吧。” “能够让我身边的人过上安逸的生活，我求的也不多。” “要是说的再冠冕堂皇一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倒也不假。” 高升想了想，慢慢说道。 “什么？”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一愣，不由得怔在那里。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话……我要写下来！” 周淼一边沉吟着，一边来到了桌案前面，笔走龙蛇的写了下来。 “老高，你这话说的有水平，我细细的揣摩之下，似乎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我这个太子做的太少了！” 周淼抱手看着眼前的这句话。 高升并没有接话说什么。 其实，对于一个有抱负，而又有着太子身份的年轻人来说，或许能够比自己看到这话之后更有感触。 甚至一些感触，是自己这种身份所理解不到的。 “说实话，在这一次的国库亏空案之前，我这个太子，完全是被圈养的。” “每天看书、识文，却不能过问朝事。” “要不是别人一口一个太子叫着，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储君。” 周淼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高升说话。 “殿下，您可有兄弟？” 高升在一边疑惑的问道。 “我上面原本有三个哥哥，但他们在之前就去世了，听说是战死的。”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这之后倒是也有一些弟弟，但他们年纪太小，人家都说皇上是孤家寡人，我这个太子还没当皇上呢，就已经快是孤家寡人了。” 周淼自嘲的笑了笑。 听着周淼的话，高升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难怪，眼前这个太子，在如此年纪还有着一份不太正常的单纯和天真。 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大康皇帝在立国的时候，前面的几个兄长都战死了，所以才会对这个剩下的儿子格外重视。 过度的保护，自然很难让人成长。 只不过，联想到这一次皇上对太子的安排，倒也不像是太过重视的样子。 这倒是有些疑惑。 “我是看了不少书，以为这世界上的东西都跟书上一样。” “但是现在看看，书上完全都是忽悠人的。” “我可能多少有些明白，之前方先生对我说的一些话了。” 周淼轻轻叹了口气。 “书这种东西，但凡是能被人看到的，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自然会美化和篡改。”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次倒是机会，你是太子，避无可避的。” “所有人都会针对你来。” “我想我跟方先生一样，撇除这些假大空的理想之外，我们都不希望你垮掉。”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高升在一边慢慢说道。 “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这个太子没那么容易被拿掉的。” 周淼笑了笑。 “走吧，现在先这样。” “你先陪我出趟宫，去我五叔那里。” 周淼对着高升招呼道。 “五叔？” “五王爷？” “我去干什么？” 高升有些纳闷。 本能的有些回避，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面，想要做事，需要人脉不假，但在不搞清楚所有背景就去接触，总是让高升有些不安。 ------------ 第126章 五王爷 “我给你引荐啊，我这个五叔，可是号称五贤王的。” “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参与文武的科举吗？” “这一次正是我五叔负责的，如果你要是做的话，肯定要见见啊。” 周淼对着高升解释道。 “好吧。” 高升站起身来。 之前也在那些文卷当中，看过不少这个五王爷做的事情，倒无愧贤王的称号。 如果这一次文武科举的事情是由此人来做。 说不定还真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了。 “对了，既然你刚才这么说的话，之后顺便给你看看宅院什么的。” “现在既然这样，索性不装了。” “我看啊，你就在方礼那里就行，方礼跟我进宫，这样还方便一些，不然我安排你去找一些人，你都不知道谁是谁，可真是有些麻烦。” 周淼一边走着，一边对高升说道。 “嗯，这样最好！” 高升也点了点头。 方礼的那处院落在京城里面也算安静，不是很惹人眼目，这种情况自然是最好的。 “对了，你出去以后，等着到方礼的药庐里面去，不然你不在宫里，就得自己吃饭，我可没那么多银子。” “你总不能也四处收钱，落人把柄，那可就不好办事了。” 周淼想到了什么，对着高升说道。 “药庐？” “哦，是让我想办法生存？” “这个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继续开酒楼不就行了？至于银子，我们应该还有。” “对了殿下，既然在京城安顿下了，我是不是可以把家眷什么的都接过来了？” 高升对着周淼问道。 “接啊，都接来！” “你等等，你开酒楼？你还会做饭？”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听着高升的话，周淼顿时来了兴趣。 “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殿下你当时让人把我抓来的时候，就是从我们酒楼里面抓来的吧。” 高升满脸无语。 “额……” “有这么回事？” 周淼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当时高升被抓来的时候，周淼正因为高升跟宋家的事情有牵连，压根都不愿意搭理他。 自然对于高升的那些信息没有太多过问。 “这不重要，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厨子啊，改天你给我炖个菜尝尝。” 周淼一把搂住高升的肩膀一边朝外面走了出去。 “我们不炖菜，我们是炒菜。” 高升给周淼纠正道。 “炒菜？” “什么是炒菜？” “你怎么嘴里面这么多没听过的词？你都看什么书？” 周淼顿时来了兴趣。 “看书？” “可能是中华美食大全吧……” “……” 高升和周淼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一辆马车。 高升亲自赶车，只有他们两个人。 原本在太子宫伺候的太监们，此时正一个个四仰八叉的躺着，还没歇过来呢…… …… 五王爷府。 高升驾着马车，在周淼的指挥下，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五王爷府门口，看周淼这个熟络的样子，估计是没少来。 但此时门口大门紧闭，就连护卫都没有。 “殿下，要不要我去敲门？” 高升对着周淼问道。 “不用，去旁边，有个小门，这地儿我可熟悉了。” 周淼从马车里面探出了脑袋。 “我看出来了。” 高升笑了笑，正准备赶车走，大门却打开了一条缝。 “哎呦，是太子殿下？” “您怎么来了？” 一个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呵呵，是刘管家啊。” “我这正准备到偏门去呢，你倒是机灵。” 周淼见状，也没用高升的搀扶，直接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说来也巧了，今天不知道这怎么了，两只喜鹊吵着叽叽喳喳的，就想着出来看看。” “却正好看见太子殿下来了。” “这位是？” 那个管家连忙上前赔笑说道。 看着身后的高升。 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太监！ 之前这太子来的时候，要么是自己来，要么是方礼跟着来，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些眼生。 “这是我的伴读。” “听说我五叔病了，现在怎么样？” “本来父皇说让我带着御医来，但听宫里的御医说，都已经来看过了。” 方礼带着高升一边朝里走着，一边对着那个刘管家问道。 “承蒙陛下和太子爷惦记，王爷的病倒是有些麻烦。” “这宫里的御医，宫外的郎中都看了不少，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殿下，高公子，这边请。” 那个管家一边引着两人往里走，一边说道。 “嗯？” “你知道我？” 高升有些纳闷。 刚才周淼介绍的时候，可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 “立刻去通报王爷，就说太子殿下来了。” 那管家一愣，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一个下人说道。 “不用不用，我直接进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外人。” 周淼自来熟的在院子当中走着。 倒是高升微微皱了皱眉头。 按照太子路上的说法，这五王爷自从病重以后，是闭门谢客的，根本不会随便开门才是。 这什么喜鹊一类的，纯粹是恭维话而已。 难道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在这等着的？ 倒是也可能，人家是王爷，人脉自然不是自己所能想的。 但太子宫里面的太监都已经被自己溜断腿了，不应该是他们。 果然啊。 这京城里面的人脉错综复杂，想要悄无声息做些事情，是远没有那么简单的。 “五叔，怎么样了？” 周淼带着高升一路来到了一处院落当中，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老者正躺在床上。 “是太子殿下来了？” 看见周淼和高升进去，这才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给周淼行礼。 “五叔，你赶紧躺下！” “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不用这么多规矩。” 周淼连忙上前搀扶着五王爷。 “这位是？” 五王爷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高升。 “晚辈高升，时任太子伴读，拜见王爷！” 高升连忙对着五王爷行礼。 “哦？” “如此年轻，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年少有为，不错！” 五王爷对着高升点了点头。 “五叔啊，父皇听说你病了，特意让我带着神医来看看，我最近忙着国库的事情，都忘了来了，你可别怪我啊。”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在一边的周淼便咧着嘴说道。 高升见状，倒也没再说，起身站在了一边。 眼前这个五王爷，倒确实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病重的原因，看起来的年龄似乎要衰老一些。 “呵呵，哪能。” “这国库亏空的事情，听说已经处理完了？” “能以这种方式结局，倒也马马虎虎。” 五王爷笑着说道。 “你还说呢五叔。” “这事要是有你帮我，我倒是也不至于被他们这些大臣这么欺负啊。” 周淼很是不满的说道。 在一边的高升倒是看着有些诧异。 虽然高升也知道，周淼这个太子跟这位五贤王的关系不错，但听这个语气，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亲近。 “今天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五王爷笑着对周淼问道。 ------------ 第127章 七品官 “嘿嘿，到底是五叔啊。” “这不是听父皇说，马上就要开恩科了，这一次又是文武科举撞在一起。” “当时这件事情不是五叔您来统筹安排？” “那您这……” 周淼对着五王爷问道。 “唉……” “说的是啊，想必现在不少士子已经提前进京了。” “谁承想遇到了这种事情。” “老朽这身体不争气啊。” “说起来，我比当今圣上还小了两个月，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咳咳……” 五王爷很是无奈的说道。 “那可怎么办？” “我还想着这一次也参与一下呢。” “要是换了其他人，我还要去跟父皇请示。” 周淼面露难色。 “嗯？” “你也想参与？” “之前你可是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 五王爷有些好奇的看着周淼。 “五叔，这一次处理国库亏空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不少，我这个太子，也不能一直混吃等死不是？” “这文武科举，选取良才，是我大康的根基，我自然要参与其中才行。” “再说了，父皇这么多年并没有对我看重多少，我也想做点事情，跟父皇证明一下自己。” 周淼慢慢说道。 “原来是这样。” “不错！” “到底是有几分储君的样子了。” 五王爷颇为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周淼。 “既然这样的话，放心吧，本王这一次的病，倒也不碍事，相信在科举之前，就能好起来。” “这件事情，自然还是由本王来做。” 五王爷对着周淼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 “五叔，我以后可能出宫不方便，一些事情就安排高升来参与，到时候五叔你多帮着。” 周淼指了指身后的高升。 高升连忙上前一步。 “呵呵，太子殿下这是要扶持自己的人了。” “没问题！” “本王还有些余力，自然会帮着太子的。” 五王爷笑着看了一眼高升。 不知道为什么，高升总感觉眼前五王爷那柔和欣赏的眼神当中，蕴含着一股杀意。 难道这个五王爷怀疑自己的身份？ 高升心里有些拿不准。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前不久还是一个酒楼小掌柜，这摇身一变，就成了太子的亲信。 五王爷和太子这么多年的关系，再加上太子身边有那么多被安插的眼线，五王爷对自己怀疑，倒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五叔你多休息，有时间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看着任务完成，眼前的五叔似乎也没有想象当中病的那么厉害，周淼也算松了口气。 起身准备告辞。 五王爷见状要强撑着起来相送，倒是被周淼给按了下去。 从五王爷府出来以后，两人便直接去了方府。 方礼这一次之所以没跟着周淼来五王爷这里，就是在府里收拾东西。 准备进宫了。 对于现在的方礼来说，就算住在这样偏僻的院落当中。 他这么多年的身份和人脉，不管做什么，也都会被人盯得死死的。 而跟高升互换，一来，他可以时刻在周淼身边，帮他分析局势，做出判断，也能防备着一些太监刺探消息。 二来，这高升初来乍到，他的身份一定会引来各方的关注。 这个时候，谁蹦出来，正好可以顺藤摸瓜的把一些势力的脉络摸清楚。 这样也算一明一暗。 而当方礼在知道了高升要暗中替太子笼络人才的事情，更是感觉自己没看错人。 现在周淼这个太子，最缺的，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但太子本身成长的环境，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皇上刻意的保护，几乎让太子没有这个机会。 所以方礼当时才会给他推荐了高升。 而通过高升再来组建一套嫡系的班底，自然也会是干净的。 不然，就算凭借自己的身份去笼络人才，估计也会被很多人针对。 当高升驾着马车，来到方礼府邸的时候，却诧异的发现，这门口的牌匾，竟然已经换成了高府。 高升不由得摇了摇头。 “殿下，我不过是一个伴读的身份，用这高府会不会太张扬了一些？” 高升对着周淼问道。 “张扬？” “怎么会？” “你虽然是伴读，但怎么也是七品官啊。” “除了俸禄少点，权利小点，别的也不差啊。” 周淼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额……” 高升一脸无语。 除了俸禄和权利，那自己这个七品官还能剩下啥？ 不过倒是也出乎高升的意料。 这一下子就当官了，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恐怕也是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对于自己一个平民的身份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殿下，回来了？” “老朽已经都准备好了。” 方礼听见声音也连忙迎了出来。 “方先生，没想到我这一来，就把你的地方抢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高升拱手对着方礼说道。 当日的举手之劳，却帮着自己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高公子说的哪里话，老朽才疏学浅，再加上年事已高，很多事情是有心无力了。” “将来总归是你们年轻人做事的时候，能有高公子接续，总好过我这一把老骨头连埋都不知道埋到什么地方去。” 方礼抚着胡须说道。 “来来来，这几人你也都熟悉了。” “但我还是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进宫以后，他们就继续跟着高公子便好，这些人，都是我这么多年留下来的。” “人虽然不多，但都信得过。” “而且他们对京城的环境和人脉也熟悉，高公子一定会用上的。” 方礼一边引着周淼和高升往里走着，一边对着高升说道。 此时。 原本方府当中的人也都站在那里。 之前高升住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跟他们颇为熟悉了。 “这是老李，算是这里的管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后吩咐他做就可以了。” 方礼指着为首的那个老者说道。 “李叔，以后承蒙照顾了。” 高升拱手说道。 “高公子言重了。” 李管家笑着说道。 “这是赵豺，钱狼，孙虎，李豹，他们本来都是犯了事的，被我保了下来，特意收留在身边，都有着一些功夫，这些名字也是我后面起的，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换一换。” 方礼又指着府里的四个护卫说道。 当时，也正是他们抓住了翻墙而入的孙文君。 ------------ 第128章 相聚 “不用，豺狼虎豹很是霸气。” “以后这府里的安全就交给四位大哥了。” 高升笑了笑。 “大人客气了。” “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多多海涵。” 为首的赵豺上前说道。 “哪里的话。” 高升摆了摆手。 “还有这一位，是我府里的厨子，你可能见得少，之前是我府里的一个下人，其余人我都遣散了，他感念我当日救他一命，愿意一直跟着我。” “此人做饭虽然糙了一些，但还是希望高公子看我的薄面，赏此人一口饭吃。” “满仓，过来见过高公子。” 方礼对着旁边一个憨厚的中年人招了招手。 那个中年人噗通一声对着高升跪了下来。 “见、见过高公子。” 那个中年人结结巴巴的对着高升说道。 似乎很是紧张。 “快起来，在这没有什么公子大人的，我看你比我年长一些，满仓大哥，以后我们这饭菜就交暂时交给你了。” “等到我把一些人带回来，到时候好好教教你厨艺。” 高升笑着把眼前这个憨厚又有些胖胖的中年人扶了起来。 “对了，老高啊，你不是说要把家眷接过来么，你现在也有人了，你就安排他们去接吧。” 在一边的周淼对着高升说道。 “是啊，我看看，等——” “咚咚咚！” 高升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高升几人不由得一愣。 特别是方礼，更是满脸的诧异。 自己住在这里，虽然几乎京城的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会主动找过来的。 怎么今天刚换招牌，就有人上门了？ 方礼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没事，我去吧。” 高升看见方礼的表情，对着几人摆了摆手。 现在既然这方府已经改成了高府，高升自然要出去。 可当高升打开门以后，却愣在那里。 “相公！” “爹爹！” 还不等高升反应过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犹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扑进了高升怀里。 “小柔？” “丫丫？！” “你们怎么来了？” 高升在这番撞击之下，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正好绊在门槛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还是紧紧的搂住怀里的楚小柔和丫丫。 “这是……” 听见动静的周淼等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马车旁边还有不少人。 更重要的是，在高升的身上，还有着一个美少妇和女娃娃。 所有人几乎都是满脸憔悴，风尘仆仆。 “你们都来了！” “实在是太好了，我本来正想遣人去把你们给接来呢。”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今大康太子殿下。” 高升看着马车旁边站着的武深等人，连忙站了起来。 “太子？” 听着高升的介绍，楚小柔她们纷纷愣住了。 王翠花一听是太子，噗通一声对着太子跪了下来，李贵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俩人不断的对着周淼磕着头。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太子那是高高在上的储君，哪里能想到竟然刚刚进京就能遇见？ 看见王翠花和李贵的动作，楚小柔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要给周淼跪下。 “行了行了，起来吧，既然你们都是老高的家眷，那就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多规矩。” 周淼笑着抬了抬手，从外面走了出来。 说实话。 对于高升的过往，周淼是很感兴趣的。 而且来的这些人，在周淼看来，更是奇奇怪怪。 “殿下，这位是荆妻楚小柔和小女丫丫。” 高升指着楚小柔和丫丫说道。 “这按理来说，我是不是应该叫嫂嫂啊？” 周淼转头对着方礼问道。 “不不不！” “殿下别开玩笑。” 高升连忙扶住了要给楚小柔她们行礼的周淼，脸色都变了。 “哈哈哈！” “这位虎背熊腰的壮士似乎有功夫在身啊。” 周淼笑着来到了武深面前。 “见过太子殿下。” 第一次见到太子，武深倒也显得有些局促，但并没有像王翠花他们俩一样直接跪下。 对于武深之前流匪的身份来说，倒是处在一个对立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在意。 “不错！” “你们两个就别跪着了，起来吧。” 周淼上前把还在那跪着的王翠花和李贵亲自搀扶了起来。 “啊呀，太子殿下刚才抓过我的手啊！” “这只手我这辈子都不洗了！” 李贵不敢置信的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眼前端详着。 “噗！” 听着李贵的话，在旁边的方礼倒是也没忍住。 没想到，高升身边的这些人，还挺有意思的。 “咦？” “你是？” 正在这时，周淼却注意到了马车后面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子。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正是孙文君。 当高升看到孙文君的时候，这才明白，为什么楚小柔她们能这么快就来到京城，还能直接找到这里。 原来是孙文君。 此时的孙文君，同样是满身的疲惫，连续的奔波，让她操劳不已。 比当时离京的时候，已经瘦削了太多。 脸颊的颧骨都凸显了起来。 但在看到高升的那一瞬间。 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就在刚才，她把楚小柔他们一行人带到方礼这里之后，就悄悄的跟在众人身后。 当看着楚小柔和丫丫投入到高升怀抱的时候，更是有些落寞的躲在了马车后面。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高升一家人团聚的时候。 而她对高升的情感，就算有着之前高升的承诺，此时似乎也显得有些多余了起来。 但她不舍的就这么离开。 这一次回家，跟父亲说了以后。 孙福海担心高升跟宋家牵连的事情，影响到他们孙氏布行的生意。 所以勒令孙文君不得再跟高升有任何往来。 除非，孙文君跟孙家断绝一切关系。 本来，孙福海也不过是以此来威胁孙文君而已，但没想到孙文君只是怔怔的对着他磕了几个头，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本来孙福海还想阻拦，却被他的几个儿子给拦住了。 孙家的这几个公子可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本事，如果一直让她留在孙家的话，估计将来孙家的产业，至少有她一份。 而且自己这个妹妹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跟朝廷钦犯扯上关系，他们更是不希望自家妹妹牵扯其中。 要是跟孙家断绝关系，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孙文君就这么孑然一身的离开了孙家。 但这一切，她并没有告诉楚小柔她们。 在看见高升他们一家团聚之后，孙文君更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但她想着，再多看高升一眼。 却没想到太子竟然直接来到了马车旁边。 ------------ 第129章 你们四个一起上 “她是……” 高升也有些怔住了。 毕竟之前跟孙文君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私下定下的，他想着跟楚小柔商量之后，再正式说出来。 现在倒是一时语塞。 孙文君看着高升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咬了咬嘴唇。 转身就走。 “等一下！” 高升连忙上前拽住了孙文君的胳膊。 不顾孙文君挣扎，强行拉着孙文君来到了楚小柔的面前。 “小柔，之前文君独自一人来京城找我。” “我已经答应过她，会娶她为妻。” “我不能负你，更不能负她！” “从今天开始，文君也是我的妻子，你们姐妹相称。” “对不起……” 高升对着楚小柔说道。 “这……” 楚小柔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高升和孙文君。 高升满脸的决绝，孙文君则跟做错事一般的低着头，一个劲的揉搓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不过这种惊讶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相公！” “文君妹妹有情有义，这一次要不是她带着我们来，我们可能都不知道相公你的情况。” “既然相公说了，小柔没有什么不愿的。” “更何况我跟文君妹妹相处甚欢，倒是我不通人情，没有主动跟妹妹提这件事情。” “妹妹，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楚小柔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住了孙文君的手。 听见高升坚定的话语和楚小柔的接纳，一向落落大方的孙文君倒是有些扭怩了起来。 “姐姐……” 孙文君红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丫丫，愣着干什么？” “快叫二娘！” “等我们安顿下以后，我再让相公明媒正娶，好好把你娶进门来！” 楚小柔笑着说道。 “二娘是什么东西？” “不是姨姨吗？” 丫丫有些纳闷的瞪大着眼睛。 “哈哈哈！” 在一边的周淼和方礼他们见状倒是都笑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 “老高你这艳福不浅啊！” 周淼在一边拍了拍高升的肩膀。 高升无奈的耸了耸肩。 “行了，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在这里安顿吧，方先生，我们回宫！” “我说方先生啊，你说你不给我张罗一下太子妃什么的？” “我跟你说，模样不能太差，跟我这俩小嫂子长得差不多就行。” 周淼一边招呼着方礼，一边上了马车。 “太子殿下您还是多少要注意一下用词的，再说了，这个太子妃的事情，也不是说找就找的。” “我等看看，再研究，再研究！” 方礼一头黑线。 “还研究啥？” “老方比我大不了多少，人这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也……” “……” 周淼喋喋不休的跟着方礼朝着宫里走去。 …… 当天晚上，众人都在高府当中围坐了下来。 对于高升来说，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此时以李管家为首的众人也都局促坐在桌子上，这在之前，他们是不能上桌的。 虽然方礼很是亲和，但有些阶级固化的东西，是意识当中深存的。 “差不多了，来坐吧。” 高升招呼着在后厨忙活的李贵和满仓两人。 这俩人都是满面红光的咧着嘴。 满仓的性格，其实跟李贵颇为相似。 老实忠厚，木讷寡言。 之前都没什么朋友，现在李贵来了，两人一起在后厨忙活，倒是罕见的聊了起来。 满仓跟着李贵学怎么做菜，满眼放光。 李贵从满仓那里听说这京城的各种见闻，满是新奇。 倒是让王翠花感觉，自己这相公进城之后有点变心了…… “既然大家都在这，我也说一下。” “从今往后，我们这高府里面的人，估计就只有这些了。” “我并没有太多的规矩，既然进了高府，那都是一家人。” “这京城你们也都知道，目前跟一个大的漩涡一样，恐怕我这个所谓的太子侍读，一站到明面上，就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 “所以这首要的，就是安全问题。” “我并不是苛责什么，之前文君一个女子，都能够自己翻墙越进来，说明还是有一定改进空间的。” “之前方礼在这，他的身份和地位，或许不会有人做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要是不警惕，指不定什么时候半夜摸进一些人来，就把我们噶了。”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 李管家连带着豺狼虎豹四个人，齐刷刷的用手擦了擦汗。 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有些离谱的。 但这么多年，他们也从来没想到，有人敢在大白天的翻墙啊…… 但事实就是事实，让他们还是感觉有些讪讪。 “翻墙？” 听着高升的话，坐在孙文君身边的楚小柔顿时来了兴趣，拉着孙文君询问着。 孙文君满脸通红，当时为了高升奋不顾身，哪里考虑这么多？ 现在已经被纳进门，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还是有些羞赧。 “四位兄弟，这是我大哥武深，原本是镖局武师出身，以后这府里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带着。” 高升指了指旁边的武深。 自从进京之后，高升也并不想把武深局限在后厨。 现在也正是用人手的时候，自己要做事，单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而高升说完之后，豺狼虎豹四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武深，愣了一会，这才在赵豺的带头下，对着武深行礼。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的。” “我知道你们四个不服气，跟我去后院，你们四个一起上。” “赶紧的，别耽搁一会吃饭。” 武深摸着下巴站了起来。 习武之人，自然身上会带着傲气。 高升初来乍到，恐怕也难以直接安排。 他们听归听，但不服还是不服。 这种情况倒是也好办，不服那就打服！ 当年武深在加入王虎他们团体，被任命二当家的时候，手下的人也都不服。 这个时候，就靠拳头说话了。 “高公子，会不会不妥啊……” “他们四个可都是有着不俗的功夫的，要是联手的话，恐怕这个武兄弟他——” 李管家在一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豺狼虎豹四个人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 “吃饭！” 武深跟在后面拍了拍手。 直接把李管家看傻了。 ------------ 第130章 我们比较穷…… 高升咧嘴一笑。 这武深当年可是镖局的高手。 大康虽然立国六载，但各地匪患颇多，颇不太平。 这些匪患，有不少都是当年的败军占山为王的，跟寻常的山匪还不同。 能在这种世道走镖的人，那基本都是高手。 更不用说，武深还是镖局当中功夫最高的人。 就算放在京城这边，也是高手，不然也不会当时在一众京城杀手的围杀下，逃之夭夭。 “好了，大家吃饭，别客气。” 高升倒是没有在意旁边李管家诧异的神情，对着众人招呼道。 “以后我们在京城里面，还是继续把饭馆的招牌开起来。” “用一个小饭馆，养活我们这些人，足够了。”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额……” “这个……高公子，其实或许我不该多嘴。” “但是，这个京城一些事情的开销，或许要比你们在永宁县要大一些。” 在一边的李管家听见高升的话，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们现在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人呢。 就算不发点银子什么的，单纯这么多人日常的日用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在李管家看起来，高升他们这些人，毕竟是从永宁县一个荒僻的县府来的，在那些小县府，可能一两银子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很久。 可这里是京城。 别的不说，高升要想做点什么事情，没有银子引路，恐怕连人的面都见不到。 “嗯……” “说的也是。” 听着李管家的话，高升点了点头。 “小柔，我们的银子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归整？” “正好李叔也在这里，以后这明面上花银子的事情，还是要李叔来操持的。” “李叔是太子和方先生都信得过的人，我们自然也当放心。” 高升转头对着楚小柔问道。 “嗯！” “相公说的是。” “我们的那些东西都在后院的马车上，还没来得及安置。” “武大哥，李大哥，你们去搬进来吧。” 楚小柔对着武深和李贵说道。 “你们四个跟我走。” 武深擦了擦手站了起来，对着豺狼虎豹四个人一招呼。 “好嘞！” “走！” “赶紧的！” 四人慌不迭的放了筷子，屁颠屁颠的跟着武深走了出去。 态度跟刚才全然不同。 刚才他们四个人来到后院的时候，就把武深围了起来。 结果武深一招就放倒了他们四个。 干净利索，甚至他们四个都没看清武深的招数。 这年头，不服高人得死。 武深这一手看似简单，但他们四人也都是行家里手，自然知道武深的本领深不可测，远超他们。 而在刚才，武深也告诉他们了。 好好跟他混，到时候传授他们几招。 豺狼虎豹这四人，立马服服帖帖的成了跟班小弟。 古代功夫向来是不外传。 要是能够得到高人的指点，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倒是在一边的李管家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武深，未免也太有些装腔作势了。 你们能有多少银子？ 还值当的这么多人一起出去搬？ 刚刚当上了一个小头目，就这么装腔作势。 本来还以为这个叫武深的人颇为深沉，现在看来，倒也是轻浮之徒。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位李管家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武深带着豺狼虎豹四人，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往里搬着，每个箱子的重量似乎都相当沉重。 “这是……” 李管家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搬进来的这七八个箱子。 “相公，我们在离开永宁县的时候，就把一些账清了一下，就剩下这么点了。” “差不多还有六万两吧。” 楚小柔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这里面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还有不少银票。 “多少？！” “六万两？！” 李管家呆若木鸡。 “唉……” “李叔啊，还有兄弟们，可能我们确实不富裕，以后要辛苦大家跟我们过一段苦日子了。” “不过你们放心，以后我还会赚更多银子的。”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李管家晕晕乎乎的坐了下来。 豺狼虎豹也迷迷瞪瞪的坐了下来。 还没有从这么多银子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对于李管家，他对方礼的家底还是非常清楚的，方礼向来清廉，满打满算，能有三千两银子。 每个月，给豺狼虎豹他们二两银子的薪俸。 给自己五两银子，倒也基本满足日常的开销。 本以为高升他们满打满算，能有一百两银子撑死了。 结果高升他们直接搬出来了六万两！ 听他们这个意思，竟然还嫌少？ 李管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豺狼虎豹四人也麻了。 刚才这武深也就罢了，习武之人不在乎仪表，可高升的这位夫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啊，怎么一出手就是六万两？ 乖乖啊！ “相公，我们还是要准备盘一座酒楼吗？” 在一边的楚小柔对着高升问道。 “高……那啥，在京城里面的酒楼寸土寸金，恐怕要花不少银子，我可以让那些人帮着打听一下。” 孙文君也在一边开口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京城不比我们永宁县，所以这一次，我并不打算直接开个酒楼，这样一来，目标就太大了。” “而且别人恐怕也很容易针对这件事情做文章。” 高升摇了摇头。 之前的高升，也曾经考虑过在京城开酒楼的事情，但当高升在京城里面转悠了一圈下来之后，倒是改变了主意。 毕竟他们酒楼要想在京城站住脚的话，还是要用一些手段。 可京城跟永宁县不同。 随便扔块砖头出去，就能砸到一个皇亲国戚或者什么官员，现在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宜折腾的太大。 不用酒楼，自己现在估计就处在风口浪尖上。 真要是再用酒楼搅和起来风云，恐怕这个后果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那我们不开酒楼，又怎么弄银子呢？” 楚小柔有些纳闷。 “我们做私房菜。” “也不用额外的弄酒楼，就在这府邸里面就行。” “现在这高府，估计是被各方势力给盯上了，倒不如索性敞开。” “而且我看，在旁边的几个小院落倒是都空置着，李叔，你看看想办法能不能买过来？” “我们暗中把那些院落连通，这样也不至于什么底细都被人探了去。” 高升慢慢说道。 “其余的院落？”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之前方大人就有这个打算，但银子没够……” 李管家挠了挠头说道。 “还有，在下实在是才疏学浅，高公子，这个‘私房菜’是什么菜？” “是你们永宁县的特产吗？” 李管家问道。 此时，他再也不敢把永宁县当成一个贫困偏远的县府看待了。 搞不好这地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 ------------ 第131章 四个美女 “额……” “就是小饭馆，来吃饭都需要预订，吃什么我说了算，你只需要掏银子就行了。” 高升对着众人解释道。 “这……能行得通吗？” 李管家很是不理解。 但也不好给高升泼凉水。 “放心吧，要是别人开私家菜，肯定是不行的。” “但我这个太子侍读这才刚到明面上来，不知道多少人想摸一下我的底细。” “这不是个你情我愿的好机会？” “我做菜收银子，也正常吧？” “私家菜馆，我这菜也都是没有见过的菜，收个一百两银子一盘，不为过吧？” 高升一咧嘴。 “一百两银子一盘？” 李管家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之前还以为，这高升是一个清廉的人，现在看起来，这比想象当中黑多了啊。 这贪银子的手段真是闻所未闻。 “放心吧，出了事我担着。” “把握好分寸就行。” “李大哥，你跟满仓兄弟尽快把菜谱定出来，就用我们之前在永宁县的那些就行，然后把采购的东西交给李叔他们采买。” “至于这前厅的改造，不用太大的动作，只要预留出一个包厢就行。” 高升对着众人说道。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稍加改造之后，高氏私房菜就能开业了。 …… 宰相府。 “你是说，太子带着方礼入宫了？” “原本方礼的院落给了那个高升？” “这高升到底什么来头？” 章平皱着眉头对眼前的人问道。 “老爷，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听说原本就是在永宁县的一个落魄秀才，前段时间做了一个酒楼起家的。” “之前方礼曾经在永宁县遭难，被他救了一次，这一次太子用人，才会把他从永宁县抓过来的。” 旁边的人慢慢说道。 “那倒是奇怪了。” “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方礼这个老东西如此重视？” “行了，只要来到京城就好办了，给我安排人，密切盯着他的行动，随时告诉我。” “我总感觉，上次清理国库亏空的事情，太子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里面有些蹊跷，如果是因为这个高升，倒是不得不防。” 章平对着那人挥了挥手。 “老爷，还有一件事。” 那人并没有离开。 “怎么了？” 章平有些疑惑。 “老爷，这次我去永宁县打探，倒是还听说了一件事情。” “秦狗死了，整个府邸失火，府里面所有的人全部死了，不仅仅是那个府邸，整个黄家村的百姓也都死了。” “按照永宁县里面人的说法，是有一些流匪盯上了秦狗，为了避免暴露行迹，所以才这么做的。” 那人慢慢说道。 “秦狗？” “我没记错的话，似乎之前就是这个秦狗污蔑高升来着吧？” “什么流匪这么厉害？” “灭了一个村子。” “这事有点意思，恐怕这个叫高升的不简单啊。” 章平摸着下巴说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自古以来，这流匪向来是劫财，放火屠村这种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 “而且这么厉害的流匪，竟然被县太爷带兵抓住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那人点头说道。 “先这样吧。” “我想办法试探一下，你先下去吧。” 章平有些烦躁的对着那人挥了挥手。 自从当上丞相之后，本以为一切顺利，结果还是让宋家跑了一个人，这一个人不抓住，将来就有翻案的可能。 还有这国库亏空的事情，虽然没查到自己头上，但这段时间自己可没少担惊受怕。 国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隐匿的事情，这银子不拿白不拿，众人都心知肚明。 这次两个侍郎背锅，倒是最好的结果。 但问题是，这两个侍郎可不单纯是国库这点事情这么简单。 怎么偏偏就把他们给拎了出来。 章平很担心是其余的事情暴露了，此举不过是敲山震虎。 除了这些，再就是五王爷的事情。 今天才听说，太子殿下可是带着高升去了五王爷府。 虽然太子跟五王爷的关系不一般，可自己现在也是丞相了，却还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就让章平有些不满了。 最近这眼看着文武科举就要开了。 要是五王爷的身体不行，自己正好可以趁机把这些事情接手过来。 这可是个笼络人才的好时候。 可偏偏皇上也不发话，五王爷也没动静，自己不能太明显的争，真是急死个人。 不过听说这个高升也跟着进去了五王爷府。 倒是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下。 章平慢慢盘算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 高升他们便忙活了起来。 之前方礼住在这里的时候，都是一群大男人，对于卫生方面不说是很邋遢吧，至少也没有那么整洁。 楚小柔她们是看不过去的。 好歹也是吃饭的地方。 几个女人撸起袖子，院里院外的忙活了起来。 李贵更是跟满仓好好把后厨收拾了一番，重新起了一个灶台。 以后烹炒煎炸的操作，这小小的厨房还真满足不了。 就连无所事事的高升，也被楚小柔塞了一把扫帚，到外面打扫卫生去了。 高升有些无奈。 自己怎么也算一个堂堂七品官，比芝麻可大点。 竟然还要亲自扫地？ 多少年不劳动了，这扫把拿在手上倒是都别扭了。 扫把是在身子左边扫，还是右边扫来着？ 高升满脸无奈。 正当高升追着几片枯叶的时候，一顶轿子出现在了巷子外面。 高升见状，连忙把扫帚扔在一边。 “这位是高大人吧？” 一个人从轿子里面走了下来。 高升一愣。 刚才这人分明是打量着自己，应该是跟某种印象在做重合。 自己这才刚来，就有人认识自己了？ 想必自己的画像应该在京城各个府邸里面传开了。 也不知道画的怎么样，早说啊，自己也应该摆个正脸让人画。 “不敢当，在下正是高升。” “请问您是？” 高升对着来人拱手说道。 “在下是章宰相府里的管家，我们家老爷听说高公子初来京城，身边一定缺少伺候的丫鬟。” “特意让我送了一些人过来，好听从高公子安排。” “另外还有纹银五千两，以作高公子安家所需。” 那人笑着对高升说道。 一挥手。 从后面走过来四名身姿绰约、容貌姣好的高挑女子。 后面还有人抬着一个箱子。 ------------ 第132章 奇人 看着眼前的情况，高升也有点傻眼了。 现在的年代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不用说是特产什么的？ 还有这四个美女是什么情况？ 伺候我？ 伺候我干啥？ 这分明就是安插过来的探子吧…… 这要是拿下了，直接成了小夫人，那自己还能有任何秘密能逃过丞相的眼睛？ 但问题是。 这是当朝丞相送过来的。 要是拒绝，那就是打脸了。 以后估计在官场是寸步难行的。 “承蒙宰相大人记挂，在下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官，实在用不上这些。” “多谢大人美意。” 高升笑着推辞道。 这该有的做派还是有的。 “呵呵，那在下就不打扰高大人了。” “等有机会，我们老爷会来亲自拜访大人的。” 那管家微微一笑，直接扭头走了。 留下四个美女和五千两银子在巷子口。 “奴婢春梅，夏兰，秋竹，冬菊，拜见大人。” 那四个美女顿时对着高升跪了下来。 “额……” “你们都是丞相大人送给我的？” 高升对着四人问道。 “是，奴婢四人以后就服侍大人左右。” “但凡是大人吩咐的，奴婢四人莫敢不从……” 为首的春梅含情脉脉的看着高升说道。 这小眼神仿佛要把人的魂儿给勾去了一样。 妈呀！ 这是专业的！ 绝对是专业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子侍读，丞相这又是送美女，又是送银子的，绝对没憋好屁。 “那就是说，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听着四个美女的话，高升脸上顿时放起光来。 那四个美女倒是也抿嘴笑了起来。 她们四个从小就被圈养起来，教授了很多东西，就是留着这种时候来用的。 她们有的姐妹，被送到了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身边。 相比较而言，眼前的这个高大人又高又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要是能跟他好一场，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你们先等我一下。” “在这里别动。”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箱子朝府里走去。 不一会，高升抱着三把扫帚走了出来，连同刚才在外面的那把，一共四把扫帚。 “来来来，一人一把。” “从大门口一直扫到胡同口，记得泼点水，绝对不能有任何尘土。” “什么时候扫完了，什么时候吃饭。” 高升每人分了一把，乐呵呵的回府了。 还不忘了把大门关了起来。 四个美女顿时傻眼了。 看刚才这位高大人那猴急的样子，不应该立刻把她们四个抱到床上狠狠运动一番吗？ 这扫地是怎么回事？ 四人面面相觑。 府邸里面。 楚小柔正跟孙文君两人趴在门缝上朝外面看着，身后还有个丫丫挤不上前，着急的直跺脚。 “果然很漂亮啊。” “身材也很是高挑，相公你艳福不浅哦。” 楚小柔笑着对高升打趣道。 “说的是啊，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坏了咱高公子的事情啊？” 在一边的孙文君也抿嘴看着高升直笑。 “是什么啊？” “那就是三娘、四娘、六娘和七娘吗？” 丫丫总算挤到了前面，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丫丫，四后面是五……” 高升在一边有些无奈。 听得楚小柔和孙文君两人直翻白眼。 “现在倒是麻烦。” “这些人是章丞相送来的，不要还不行，要了就要时刻被人盯着了。” “我能咋办？” 高升无奈的耸了耸肩。 “高升，相比较于这四个女子，倒是那五千两银子更是棘手。” “这可是铁证，你一下子收了这么多银子，恐怕就被丞相给抓住把柄了。” 在一边的孙文君提醒道。 “说的也是。” “倒是要想办法处理一下。” 高升点了点头。 “这样，我出去溜达溜达。” “不然我在府里面的话，恐怕还会有人来，我也正好熟悉熟悉京城的情况。” “要是再有人来，你们就说我不在，任何人不见。”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好好干！” “晚上给你们加馒头！” 高升对着四个正在灰头土脸打扫卫生的美女笑了笑，朝着外面走去。 京城倒是一直这么繁华。 之前在永宁县的时候，还有着宵禁，但在这京城当中似乎没有。 大街两侧的商户和小商小贩热闹的张罗着顾客。 不过最近这京城当中的人也似乎多了起来。 特别是那些年轻人，三五成群的在酒楼当中坐着，评古论今，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高升也来到一处茶肆，要了一杯清茶。 却听见旁边几个年轻人正在以云为题作诗。 从他们的言谈当中不难听出，他们都是进京赶考的。 “廖兄，这一次我们岂不又成了陪考？” “这文举好不容易才等到一次开恩科，有你在，这状元怕是预订了。” “说的是啊，这些年我们寒窗苦读，倒是没想到廖兄也来，上次要不是因为战乱，恐怕这状元的名号早就点了。” “……” 几个年轻人围着中间一人恭维着。 “诸位说哪里话，这日子终于算是盼到头了。” “我大康开恩科，对我们一众学子来说，也算是大好的消息。” “考场上自然凭才华见真章，各凭本事，哪有什么确数？” 那人摆了摆手，不过脸上的笑意倒是不减。 “哎哎哎，你们看，那奇人又来了。” 正当众人在说笑的时候，一个衣着单薄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呵呵，我说谭公子，像你这般人物，也需要吃饭喝水？” “不是只有圣贤书就行？” “是啊谭公子，之前的时候不是很不屑跟我们为伍吗，我们既然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去？” “哈哈哈，人家谭公子哪里会跟我们这些俗人一般见识。” “……” 众人纷纷嬉笑了起来。 那青年人脸色一红，很是恼怒的看了那群人一眼。 但并没有说什么，来到了柜台旁边。 “掌柜的，这是我写好的一些纸，都是历代以来的名家诗文。” 青年人从怀里掏出一些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递了过去。 大康虽然重武轻文，但就是从大康六年开始，逐渐的有不少人开始舞文弄墨了起来。 武从酒，文品茶。 这茶道自然是跟文相关的。 渐渐地兴起了用带着诗文或者名章的纸包裹茶叶的风俗。 越是高档的茶肆，就越是重视这些东西。 毕竟是能提高价格的，茶肆的掌柜也乐的找一些文人代写。 这一次进京赶考的不少书生当中，就有不少囊中羞涩的人，倒是从一定程度上，给不少文人提供了谋生之道。 而这赶考的人多了，竞争倒是也大了起来。 但凡现在还能写字的，这笔墨功夫都是相当厉害的。 “谭公子，这是酬银。” 掌柜的递给了那人几两银子。 那青年连忙收了，对着掌柜的一拱手，急匆匆走了出去。 惹来身后众人的一阵耻笑。 在他们看来，没钱还想做官？ 这不是说笑呢么。 高升倒是来到柜台，问掌柜的要了一张纸，然后匆忙追了出去。 ------------ 第133章 谭松玉 高升追出去之后，那人倒是并没有走远。 高升看着他在一处烧饼摊前，买了一大包的烧饼，这才抱着朝前面走去。 在这之前。 高升对于大康目前的情况也了解过一些。 大康重武轻文，但并不代表没有文士做官的渠道。 朝廷当中的官员，有不少都是前朝留下的文官，就算朝廷再不重视，可这治理国家的事情，还是需要文官来做。 而他们要做事，就需要培植自己的手下和势力。 他们是文官，自然也会顺应文官。 而不少达官贵人，就看中了这个门路，虽然正常的文试科举之路断了，但可以暂时拜入这些官员的门下，视作学生。 渐渐的参与到一些事情上来。 参与的多了，等到一些职位有缺，或者临时设定一些职位，他们一旦参与进去，自然而然就把这个缺给补了起来。 临时设定的职位，也就保留了下来。 但这种方法，无疑是用银子铺路，用背景搭桥，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参与的。 这么多年来，不少寒门士子仍然苦读，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只不过。 现在的官场，早就已经变味了。 在那些文官看来，或者颇有家世和背景的人看来。 这一次的开恩科取仕，或许只是为了安抚天下寒门仕子之心罢了。 毕竟这大康各地，匪祸不断。 单纯只是匪祸，倒也难成气候。 可一旦有读书人参与，那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就是最近新崛起的几个反贼团体，规模急剧扩张，听说都是新拜了什么军师。 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真要是参与作乱，能成气候的可都不得了。 不过这天下倒也有不少没有任何背景的读书人，抱着求仕报国之心，但家境贫寒，按照高升的猜测，刚才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高升跟在了身后。 一路来到了城外的一处荒亭当中。 这里原本应该是驿站，后面随着京城的扩建，这处驿站倒也失去了作用，就渐渐荒废了下来。 虽然破败，倒也勉强遮风挡雨。 当高升来到荒亭门口的时候，却正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拎着一个竹筒朝外面走。 看见高升在门口，倒是愣住了。 “你是？” 那青年人看着高升的穿着和气质，倒也算客气。 “在下刚才在茶肆当中，无意间看到了仁兄的墨宝，甚是欣赏，便循着过来了。” “冒犯之处，还望不要介意。” 高升笑着把刚才那张纸拿了出来。 在这张纸上，正是青年人写的诗文。 上面字迹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前世的高升也算收藏过一些大家的书法作品，却都比不上此人所写。 “哦？” “原来是这样，先生谬赞之情，哪里谈得上冒犯？” “在下谭松玉，敢问先生名号？” 谭松玉连忙拱手对着高升问道。 眼前的高升在谭松玉看来，不像之前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戏谑。 让他也放下了警惕之心。 “在下高升。” “是一家酒馆的掌柜，最近这酒馆刚刚开业，便想着求一幅墨宝，悬挂于中庭，不知谭兄方不方便？” 高升对着谭松玉问道。 此人给高升的初印象还不错，能够卖字维持生计，总好过求门拜官的做派。 但高升一上来也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多人真实的情况，是需要长期接触才能判断出来的。 “哦？” “自然是方便。” “高掌柜里面请。” 谭松玉一边说着，一边把高升迎了进去。 “在下这里简陋了一些，让高掌柜见笑了。” 谭松玉有些歉意的对着高升说道。 虽然把高升迎进屋里来，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高升打量着这屋里面的情况。 在靠墙的角落里面，铺着一些柴草。 柴草之上，铺着一床薄薄的被褥。 却是没有枕头，只有几本书摞在那里。 旁边有一个用石头勉强堆起来的石台子，上面搁着一块木板，应该是之前驿站当中遗留下来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张毛毡，旁边放着笔墨。 笔墨旁边，放着刚刚买来的一包烧饼。 似乎也就比当时自己关押的刑部大牢好一点。 能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还不忘求学，倒也值得钦佩。 “谭兄说的哪里话，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相信这一次科举，谭兄一定能够榜上有名。” 高升笑着对谭松玉说道。 “借高掌柜吉言。” “只是这富贵倒是不敢贪图，只求生平所学，能够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 “但是这求官之路艰辛，想必为官之路更难，且行一步看一步吧。” 谭松玉摇着头说道。 在石台边坐了下来。 “我听谭兄的意思，是对当今朝廷有些不满？” 高升倒也没有介意，索性在草堆上盘腿坐了下来。 看着高升的样子，谭松玉倒是有些诧异。 在他以往的印象当中，这些富贵人家跟他们这种穷苦人家都是格格不入的。 就算是那些跟自己求字的掌柜，也不过是有求于自己，但说到底，心里是非常看不起的。 但这个姓高的掌柜，对自己的客气，完全是真诚的。 甚至让谭松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本以为此人是怀着什么目的，但看到他坐在草堆上的那一刻，倒也打消了他的疑虑。 “高掌柜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百姓，怎么敢对朝廷不满？” “只是这么多年来，见惯了朝廷众人的唯利是图和趋炎附势，有些失望罢了。” “这一次进京，本想着结交一些同道中人，却没想到，就连文人学子当中也等级分明。” “隐隐从他们所言，这一次的科举，似乎还是跟之前一般，恐怕就算有真才实学，也比不得那些真金白银。” 谭松玉摇了摇头。 研磨提笔，稍一思索，便笔走龙蛇一般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高升凑头一看，却是一句小诗： 花发上林生意盛，莺迁乔木好音多。 不由得微微一笑。 此人只是略加思索，便出了这一句，虽然是铜臭生意，但却充满意境，让高升甚是满意。 “好诗，好字！” “我听谭兄这意思，之前曾经参加过科举？” 高升对着谭松玉问道。 ------------ 第134章 布衣之志 “不瞒高掌柜，大康元年开科取士，在下就曾经参试。” “但说来惭愧，当时被逐出了考场，实在是……” 谭松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哦？” “这却是为何？” 高升有些不解。 “那个时候的我，读书万卷，自以为才华横溢，拿到试题之后，不过片刻，便胸有成竹，是考场当中第一个完成试卷的。” “想着给考官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或许是虚荣心作怪，便提前交卷了。” “可提前交卷之后，考官却说我的试卷多了一处墨点，是大不敬之罪，让人把我轰了出来。” “当时我实在是没有想明白，我那试卷交上去的时候，还特意等到最后一笔的笔墨干涸之后，就是为了保持卷面的整洁。” “绝对没有那一处墨点，可等我知道高中之人的身份之后，倒是也明白了。” “想必是那考官早就已经被收买，选定了录取之人。” “可笑我还以为自己的才华可以胜过一切。” 谭松玉自嘲的说道。 “那……谭兄既然知道官场这样，又为何这一次还会再来？” 高升有些不解。 目前的情况，恐怕比大康元年的时候更差。 “六年之前，或许还算意气风发，但对于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而已，说起来，也算是在下的一个心愿吧。” “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才是。” “再就是这天下，也不能全是贪官污吏。” “哪怕能够争得一个县令，那也可守护一县百姓的安宁，我虽然是一介布衣，但也想为百姓做些事情。” “故而一争罢了。” 谭松玉笑着说道。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 “位卑未敢忘忧国，谭兄的志向令人刮目相看。” “谭兄也不用太过失望，这朝廷当中，也并不全是昏庸之人，相信以谭兄的才华和志向，一定能够有所作为的。”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刚才这么一聊，高升对于眼前这个谭松玉，倒是也多少了解了一些。 至少目前看起来，还是一个可用之人。 “在下就先告辞了。” 高升把谭松玉写的那幅字卷了起来，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锭金子。 这锭金子足足有五十两。 “这使不得！” “这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谭松玉看着高升放下的那锭金子，顿时愣住了。 “谭兄就不要推辞了。” “读书并不一定非要刻意标榜刻苦，最重要的是，天气已经很冷了，如果因此得了风寒，倒是得不偿失。” “既然谭兄立志要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就更要保重己身才行。” 高升对着谭松玉说道。 “这……” 听着高升的话，谭松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件荒亭虽然挡风遮雨，但却不能阻挡寒冷。 几乎每天晚上都冻的无法入睡，就连这几天脑袋都是昏沉沉的。 说起来，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的身体，还真撑不了多久。 “对了，进京赶考的学子当中，跟你一样贫苦的人多不多？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高升对着谭松玉问道。 “有不少，他们一般会凑钱合住在一些便宜的客栈当中。” “在下囊中羞涩，就算靠卖字也只是勉强果腹，跟在下这般身无长物的，倒确实没有几人。” 谭松玉慢慢说道。 “我知道了。” 高升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朝着城里走去。 当高升回到巷子的时候，看见那四个美女已经气喘吁吁的清扫到了巷子口。 她们都是被章平特意训练出来，从诗文浅词，到吹箫弹曲，再到春宫九九八十一套功夫，那是样样都懂。 可偏偏高升让她们打扫卫生。 要求还那么高。 可把她们四个折腾的不轻。 “行了，暂时就打扫成这样吧。” “我刚刚从城外回来，发现城外的官路旁边有着一些砖石，你们去搬回一些来。” “哦对了，还有一些杂草也弄回一点来。” 高升对着四人说道。 “啊？” 四个美女目瞪口呆。 就在刚才，她们四人都怀疑过，眼前这个高升，怕不是个太监…… 怎么面对她们四人这么妩媚的眼神，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是不是个男人啊…… 现在听着高升竟然要让她们去搬砖石？ 这是女人该干的事情？ “怎么？” “刚来就不听话了？” “章丞相在来之前不是说了，让你们要绝对听从我的命令吗？” “这才第二句就不听了？” “那我可要给丞相送回去了，这不听话的人留在身边干什么？” 高升抱着手，挠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四个美女。 “不不不！” “我们……我们马上就去。” 四个美女一听高升要退货，立马怂了。 丞相可是专门派她们来迷惑高升，然后打探高升底细的。 这大门还没进去呢，就被退了回去，估计她们就要被赏给府里那些最下贱的劳工了。 高升看着四人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摸了摸下巴。 这些人杀不能杀，退不能退，防也不好防，只能先把她们收服再说。 怎么收服高升倒是没想好，但绝对不能让她们闲着。 “小柔，李叔他们回来了吗？” 高升一进门，便对着楚小柔问道。 “回来了，刚才还问你来着。” 楚小柔对着高升说道。 “相公，你让她们去搬砖石来做什么啊？” 楚小柔好奇的瞪着大眼。 这四个女子毕竟是丞相派来的，楚小柔不放心，就一直在大门口盯着，刚才高升吩咐她们的时候都听见了。 “盖房子啊，不然住在哪？” “她们是丞相派来的，如果不让她们进门的话，丞相岂不是要怪罪？” “但只要进了这个门，我们家条件就是这样啊，已经住满了，我也很无奈……” 高升摊了摊手。 “啊？” “让她们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面？” “这样会不会有点……现在可是冬天了，她们还都是女的。” 楚小柔瞪大了眼，有些于心不忍。 “哦？” “我们家夫人这么善良了？” “那好啊，既然是丞相送来给相公我暖床的，那今天晚上就让她们跟相公我同寝如何？” 高升笑着在楚小柔鼻子上刮了一下。 “哼！” “你想得美！” 楚小柔登时满脸通红，瞪了高升一眼，气鼓鼓的朝着屋里走去。 看着楚小柔的样子，高升哈哈一笑。 “大人，您回来了？” 这时，听见动静的李管家也迎了出来。 “李叔，你们那边的事办完了？” 高升招呼着李管家朝偏厅走去。 ------------ 第135章 娘们儿 “已经办完了，那两处宅子本就空闲着。” “我去问了以后，价格谈妥，随时都可以搬进去，这些地契之类的也都拿到了。” 李管家对着高升说道。 “那就好，尽快办吧。” “办完以后，把地下挖通，通过地下把几个院落连通起来。” “不要被别人发现。” 高升想了想说道。 “这……大人，需要做的这么谨慎？” 李管家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高升竟然会想到用这种办法。 如果真要是按照地下的通道连通，恐怕他们这府邸里面什么秘密也不会泄露出去了。 “谨慎一些，没有坏处的。” “还有那些金银也都搬进去。” “把通道口设置的隐蔽一些。” 高升慢慢说道。 “是，我明白了。” “我马上去跟赵豺，哦不，跟武深说一声。” 李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不着急，我还有一件事。” 高升对着李管家按了下去。 “章平不是让人送来了美女和银子么，美女我有办法处理，但这些银子，委实是个把柄。” “正好，最近朝廷恩科开科在即，我是这样想的，这其中有不少贫寒的学子，住宿方面倒是好办，但是这吃饭委实麻烦了一些。” “我想着在京城里面说出去，借用太子和丞相的名号，资助这些学子一些银两。” “但凡是登记在册，报名科考并且囊中羞涩的，可以领取一些银两。” 高升对着李管家说道。 “这……” 李管家愣住了。 “怎么了？” “有什么不妥？” 高升问道。 “不，没有什么不妥。” “倒是此举……颇有深意。” “大人高明。” 李管家有些钦佩的说道。 按照高升的做法，不仅可以妥善的处理那五千两银子，还能接触到那些贫寒学子，更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自己倒是一分银子没花。 好一招借花献佛，一箭三雕。 李管家对于高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要是没有想着借助饭馆搜刮银子的贪念，倒也确实是个人才…… “这件事情，我不方便现在就接触，面上的事情都由你来操持。” “银两不够的话，从府里拿，具体数额你来掌握。” 高升对着李管家说道。 “嗯……” “我明白。” 李管家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固然是好事，倒也是个麻烦事。 人员的找寻、筛查都需要时间。 “对了，多去一些小的客栈找一找，不少人都合住在那些地方。” 高升对着李管家提醒道。 “嗯？” “是！” 李管家看着高升走了出去，满脸的纳闷。 自己这位大人，明明刚来京城不久，怎么什么都知道？ “掌柜的，菜谱都已经定好了，东西也都采买的差不多了。” 高升刚出去。 李贵便来到高升面前说着，递给高升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些菜名。 “呦，李大哥，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写的这么一手好字？” “这字写的，就是娟秀了一些，跟娘们似的。” 高升笑着说道。 在一边晾晒衣服的孙文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可不会。” “这是二夫人写的。” 李贵咧嘴搓了搓手。 “哦哦哦，好！” “那啥，就按照这个来准备，明天正式开业，吆喝出去。” “还有这个，找人装裱起来，找地方挂起来。” 高升把怀里谭松玉写的那幅字拿了出来，挥挥手把李贵支开了。 “嘿嘿，忙着呢？” 高升来到孙文君面前，帮孙文君撑着衣服。 “哎呀，我就是一个娘们儿，可不就应该做这些事情？” “说起来，这读书写字的事情，实在不是我们娘们儿应该做的。” 孙文君嘟着嘴对高升说道。 把“娘们儿”这俩字咬的死死的。 咬牙切齿。 “额……” 高升一脸无奈。 对于这个孙文君来说，本就有着不服输的性格，刚才看来自己这一句娘们儿的语气给得罪了。 “咳咳，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你来京城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让人往家里捎个信儿？” “等我们安顿一下，我会亲自去平安郡，找你爹提亲。” 高升对着孙文君问道。 “哦……” 听着高升的话，孙文君顿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高升注意到了孙文君的异样。 “没事，我已经跟布行的人说过了。” 孙文君说道。 “那……” 高升挠了挠头，怎么刚才这态度突然就变了？我也没说错话啊…… “你就忙吧，我去看看。” 在一边的楚小柔走了过来。 高升点了点头。 “对了，丫丫呢？” “怎么也没见到人？” 高升有些纳闷。 “在屋里呢，你去看看吧。” “那丫头最近可忙了。” 楚小柔笑着说道。 高升诧异的朝着屋里走去，却看见丫丫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高升慢慢凑了过去。 却发现丫丫正在缝着什么东西。 “做什么呢，丫丫？” 高升轻轻问道。 “啊？” “爹爹！？” 丫丫慌乱的要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却一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指。 手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高升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缝制到一半的鞋垫。 “你这是……” “疼不疼？” 高升看着丫丫被扎破的小手指，不由得一阵心疼。 “本来是想着做好以后再给爹爹的……” “是二娘教我缝的，丫丫缝的不太好看。” 丫丫把小手指伸进嘴里吮吸着，红着脸看着高升，自己的小秘密被高升发现，有些忐忑，也有些窃喜。 “好看！” “爹爹都迫不及待等着要用了！” 高升宠溺的在丫丫脑袋上摸了摸。 “嗯！” 丫丫用力的点着头。 “等丫丫以后学会了缝衣服，缝鞋子，爹爹和娘亲的衣服都交给丫丫做！” “嗯……还有二娘的……” “还有武大爷，王大娘也要……” “好像有点多……” 丫丫掰着指头数着，耷拉下了脑袋。 “哈哈哈！” 高升抱着懂事的丫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掌柜的，太子殿下派人来了。” “来的人不太正常，你快去看看吧……” 这时，王大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 第136章 五千两银子 “不太正常？” 高升有些纳闷的跟着王大婶走了出来。 关于这王翠花和李贵两人，当时高升他们做邻居的时候，主要是跟王翠花接触的比较多，楚小柔一开始就是用王大婶来称呼的。 毕竟从楚小柔的当时的年纪来说，倒也确实是这样。 但高升后面跟李贵接触之后，他们两个倒是用李大哥称呼。 这称呼算是乱了。 不过对于王翠花和李贵来说，王翠花比李贵大了三块金砖，倒也没毛病。 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当高升来到门外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太监站在马车旁边。 “原来是公公来了，里面请！” 高升连忙对着这个太监招呼道。 他们太监虽然地位不高，但可都是常在宫里行走的。 算得上宫廷的耳朵。 要是得罪了，说不定这坏话就传开了。 高升自然要客气一些。 “高公子客气了。” “咱家就不进去了，在下是奉了太子的旨意，请高公子进宫的。” “殿下等的着急，高公子我们这就走吧。” 太监对着高升指了指马车。 “好！” 一听这话，高升也不敢耽搁。 对着王翠花嘱咐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这位公公，劳烦出宫通报。” “这些银子不成敬意，不知道殿下这是为了什么事？”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那太监一锭银子。 李管家之前的顾虑是对的。 在京城，任何事情，和任何人打交道，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时候，用银子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用的手段。 果然。 那太监看见银子，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 “哎呦，高公子，你说咱家也不过是传个话，都是分内的事。” “您真是太客气了。” “至于这殿下找公子有什么事，咱家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倒也听着殿下跟方先生，说起什么科举一类的事，咱家也不明白。” 那太监对着高升说道。 “原来是这样。” “好，麻烦公公了。” 高升点了点头。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朝宫里走去。 …… 朝殿外。 “你听说了吗？最近五王爷恢复了，要主持最近文武科举的事情，之前不是还听说五王爷病的厉害吗？” “嗨，这些事还不就那样？之前因为宋大人的事情吧，五王爷也多少有些牵连，自然要装病避险。” “这一次，有五王爷在朝，恐怕章丞相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是啊，有五王爷在，我们这种做臣子的还能有所庇护，不然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下一个宋家了。” “……” 早朝的外面，不少早到的大臣纷纷在议论着。 章平来了以后，原本议论的众人都纷纷沉寂了下来。 对于这文武科举，对朝廷局势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前段时间，因为宋明礼的事情，牵连了不少人，这些人杀的杀，抓的抓，可是空了不少位置。 自然有人想要往上爬。 但这文武科举的事情，却是之前宋明礼所提出来的。 这事就比较敏感了。 虽然宋明礼因为谋反被杀了，但宋明礼提出的这个文武科举一事，对于目前的大康维稳却极有好处。 因此就留了下来。 但这件事情皇上却交给了五王爷来做。 前丞相提出来的事情，没有让现丞相做。 章平心里面当然别扭。 更重要的是，这文武科举算是笼络人才以及收受金银的好机会，五王爷本就是皇室中人，又有着贤王的称呼。 章平目前来说，倒还真不是五王爷的对手。 但此举对于朝臣来说，无疑是一种平衡。 “下个月初，就是文试开考。” “这一次为了安抚天下文士的心，特意把文考放在了前面，最近学子们到京的情况如何？” 周正在龙椅上对着朝臣问道。 “回陛下的话。” “据臣弟了解，早在一月之前，就有不少学子陆陆续续开始进京。” “现在几乎都已经在京城安顿下了。” “从目前进京的人数来看，这一次陛下开恩科，是深得天下士子之心的。” “而且前段时间，太子殿下跟章丞相对于京城当中贫寒士子的资助，也让众人赞誉有加，实在是皇恩浩荡。” 五王爷上前一步说道。 “哦？” “还有这种事情？” 周正转头看着在一边的太子。 “启禀父皇，当日儿臣也是听高升所言，是丞相找到了高升，想让高升来资助一番，特意派人送去了五千两银子。” “想来是章丞相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才转交给高升来做。” “儿臣一想，这是好事啊。” “自然也张罗着一些。” 周淼笑着上前说道。 这件事情，那天高升进宫以后，就跟他通过气了。 自然也知道高升的计划。 这件事情当面捅出来，估计以后想着收买高升的人，也就止住了。 听着周淼的话，章平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这件事情他当然也听说了。 本来，想着给高升五千两银子和四个美女，高升都收了，这人也算是收买了。 区区一个县府里面来的人。 这么多银子和这几个美女，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可就在昨天，手下的人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章平，章平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银子竟然就这么被高升送出去了？ 还白白送给自己一顶帽子？ 问题是，这顶帽子我特么不想要啊！ 这文武科举的事情，可是由五王爷来主导的。 我私下里面资助这些寒门学子干什么? 这在别人眼里，还不是准备暗中收买人心的？ 而且这也啪啪打五王爷的脸啊。 可自己还没法拒绝。 一旦拒绝，那这钱可就是自己送给高升的安家费了。 太子的侍读，刚刚到京城，自己又是送美女，又是送钱的，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哦？” “这件事情章丞相也有参与？” “不过这种事情，为何不奏报给朕？” “朝廷出钱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周正转头对着章平问道。 现在国库也有钱了，他这个皇上说话倒是也硬气了。 “这……” “臣确实考虑的不周全。” “主要是当时偶然看到一些学子衣衫破旧，就想着为他们做些事，正好遇到高升，便跟他说了起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是微臣唐突了，应该先跟陛下说的。” 章平擦着额头上的汗，跪下叩头说道。 “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看把你紧张的。” “这个五……弟，你看这件事……” 皇上对着五王爷问道。 “全凭陛下安排！” 五王爷躬身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五……弟来办，需要银两，可以直接报内务府。” 周正慢慢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 “是，陛下。” 五王爷倒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 第137章 初试 高府。 高升的私房菜馆已经开了起来。 也没有太多的准备。 一间厢房，新碗新筷，就是一个小饭馆了。 高升他们这饭馆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之后，倒也跟高升预想的一样。 现在预约的桌数，已经来到了两个月开外。 几乎朝中的大臣，都想跟这个新上任的太子侍读接触接触。 而这饭馆，可比之前方礼的那个药庐方便多了。 之前他们不少人也想装病，接触接触方礼，但方礼是何等人物?有病没病自然一目了然，来看病的目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可这吃饭就不同了。 人家敞开门做生意，我们去支持一下生意，无可厚非。 而且高升倒也不藏着掖着，不仅亲自招待，更是邀者不拒，一起喝几杯。 这一来一去的，高升的身份和脾气也都摸得差不多了。 至于吃饭花的那几百两银子，说贵确实是贵的离谱，但吃菜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说不值。 而那几百两银子说起来，要算成是受贿，未免就有点骂人了。 而高升倒也乐在其中。 细水长流，积少成多。 每天乐呵呵的陪着来的人喝酒、吃饭、吹牛逼，伪装成一个贪财多言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借助来的人，把朝廷中的人认识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李管家在一边的讲解，此人的性格、身份、背景等一类的东西，也都对应了起来。 而这段时间，高升他们资助贫困学子的事情，倒也进展的很顺利。 周正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拨付了十万两银子，特意指派高升来安排。 高升索性在城里面包了几处大的客栈。 但凡是考生，都可以免费住宿，免费吃饭，专心备考。 一些考生并不知道高升在这其中的身份和角色，在颂赞皇恩浩荡的时候，对高升也满是感激。 不过此举，倒也让不少富贵子弟的考生猜测万分。 他们可都是已经塞了银子的。 甚至这试题都拿到了。 现在又搞这出，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就在这种担忧和猜忌当中，科举总算开始了。 大康的科举分为初试和殿试两部分。 初试一共三题，由主审的几位大人共同评判，选定参加殿试的名单。 之后是皇上殿试亲自出题。 择优补缺。 当众人拿到初试的试题之后，不少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银子总算没有白花。 这初试的题目没有出问题，就说明整个流程是正常的。 恐怕拿出那些银子资助，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学子之心和树立朝廷的形象罢了。 初试很快结束了。 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来到了酒楼当中庆祝。 “这一次总算是稳了，就他们那些穷鬼还想跟我们比，省省吧。” “是啊，朝廷要他们去做什么？要背景没有背景，要资源没有资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我们这真正的较量，恐怕是要到殿试的时候了。” “咦，那不是奇人谭公子么？” “呵呵，整天自以为多么厉害，等到放榜的时候有笑话看了。” “……” 一群人邻窗看着下面路过的谭松玉，开口讥讽道。 听着那些人的话，谭松玉倒是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这一次，他倒是罕有的抱着希望。 先不说这一次初试的试题，自己在应答的时候很是满意。 褪去了上一次的稚嫩和狂妄之后，这一次的文章更是沉稳了不少，不管是深度和遣词用句，都不是六年前的自己所能比拟的。 再就是最近朝廷的一系列的动作，让他也能看见朝廷的变化。 或许之前高升说的是对的，朝廷当中总不会所有人都是昏庸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谭松玉才知道了高升的身份。 不仅仅是一个掌柜的那么简单，还是太子侍读，别人不知道，而谭松玉是知道的，这一次恐怕朝廷拨银子帮助他们，一定是高升替他们争取的。 当时高升在离开的时候，就特意问过这相关的东西，之后就有了资助的事情。 自然是高升所为。 也正是因为高升，谭松玉才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谭松玉深吸了一口气。 刺骨的凉气从鼻息入体，让谭松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抬头一看，天上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之前，谭松玉从来没有心思欣赏一下雪景。 寒冷的冬天，对他们这些穷人来说，是痛苦的，也是难熬的。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瑟瑟发抖的雪夜当中，谭松玉不知道多少次咒骂过这些雪花。 这一次倒是难得感觉这雪花充满意境。 当谭松玉回到客栈的时候，一些学子早就已经回来了。 自从高升包下了这些地方之后，谭松玉也便住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所谓的层级分明。 他们这些家境贫寒的学子们彼此之间倒也熟悉。 “谭兄，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 “我们正要等你一起出去赏雪呢，看这雪下的越来越大，等我们出城以后，估计就满地银白了。” 看见谭松玉进来，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招呼道。 在他的身边，也有几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边。 “今日考完，难得放松一下，就在京城里面转了转。” “说来惭愧，在下来到京城已经一个多月，还从来没有到处看看，这几年京城的变化倒是不小。” 谭松玉抖了抖帽子上的落雪，放在火堆上烤了烤。 “看谭兄的样子，估计今年榜上有名了，能进入殿试，不管怎么，也能有官做，这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我倒是要提前恭喜谭兄了。” 那个年轻人拱手说道。 “是啊谭大哥，你的才华估计这次一定能够高中，也算帮我们扬眉吐气了。” “说的是啊，这么多年来，我等士子寒窗苦读，等觅良机，这才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倒是让我们有了晋升之门。” “希望这一次进入殿试的人当中，也有多有我们就好了，他们那些人为官，实在是百姓之祸。” “……”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纷纷对着谭松玉说道。 撇开谭松玉的才华不说，单论起年龄来，也比他们众人大了一些。 倒是颇受众人赏识。 “呵呵，你们还真是妄自菲薄，现实一点吧。” “说的是啊，那些富贵子弟能跟我们一样？据我所知，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试题，你们还妄想赢过他们？” “与其在这里自大，倒不如早早去跟那些人熟络一些，到时候还能上门做个幕僚，岂不也是荣华富贵？” 谭松玉还不等说什么，有三人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 第138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提前得到了试题？” 谭松玉有些诧异。 周围的那些人也都纷纷愣住了。 他们这些人，没有钱就没有社交，没有社交自然不会到一定的圈子当中去。 而那些买卖试题的人，是为了赚钱。 跟他们这些人没有任何交集。 “那是自然！”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这些人，跟他们是一样的吧？” “真以为朝廷给我们一些银子，就可以跟那些人平起平坐了？你们也太天真了。” “我只能说，现在的官场不适合你们。”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王维，你这话未免也太绝对了。” “恐怕是你捕风捉影听来的消息吧？” 谭松玉冷冷的说道。 他从心底里面看不起眼前这几个人。 就算他们这些贫寒的士子，也不全是一样。 其中虽然也有跟谭松玉这样的人，但更有不少攀炎附势的人。 他们这些贫寒的士子，自知凭借本身的能力，或许是不可能中第的，再加上对于富贵生活的向往，他们倒是甘愿去替那些富贵公子鞍前马后。 之前从朝廷这边领来的银子，倒是成为了他们攀附权贵的敲门砖。 有那么一段时间。 各个酒楼当中，都是一些贫寒学子宴请富贵公子的场景。 对于那些富贵公子，倒也乐得赴宴。 并不是因为贪图这些银子和酒菜，更重要的是，看着那些本应是同门的学子，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态度。 让他们极为受用。 要论学识能力，他们或许不如这些人，而能把他们利用起来，也算是大有裨益的。 谭松玉向来对这些人很是不齿。 “捕风捉影？” “只不过是你们的层次接触不到罢了。” 王维冷笑一声。 在王维看来，这一次科举的名额，早就已经定好了。 他们这些没有任何关系和门路的人，竟然妄想进朝做官？ 痴人说梦！ 别看我们现在都是布衣，可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得势的富贵公子一飞冲天！ 到了那个时候，荣华富贵就指日可待了。 区区功名算什么，为官之后还不是要搂银子？ 同样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对谭松玉这一类天真的人，也很是鄙视。 “王兄，跟他们浪费什么口舌？” “岂不掉了你我的身份？” “走走走，几位公子还在等着呢。” 旁边一个人拽了拽王维，三人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呸！” “真给读书人丢脸！” 旁边的人朝着三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陈兄，道不同不相为谋。” “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 谭松玉摆了摆手。 旁边的陈旭有些闷闷的坐了下来。 刚才王维所说的话，对于他们众人，自然是非常大的打击。 如果其余人早就得到了试题，那他们的文章自然要比他们这种临场发挥的好。 甚至他们既然能买到试题，恐怕在这试题背后，还有其他的交易。 想到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大家也不用太过失望。” “我相信这天下总有一份公道在。” “朝廷当中也不会全是那些昏官，就像这一次，太子殿下和丞相就出银资助，岂不就是明证？” “之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谭松玉看着众人沉闷的表情，对着众人开导道。 “说的也是！” “现在我们多想也没有意义，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听天由命吧。” 陈旭也笑着站起来。 但其余几人显然不像谭松玉和陈旭这样乐观。 “既如此，我还有一些碎银。” “我去买一些淡酒来，我们来一个围雪论诗如何？” 谭松玉看着众人的表情，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朝着前面柜台走去。 …… 文华苑。 这一次阅卷的工作就在这里展开。 此时不少文绉绉的老夫子，正屏息凝神，专注的看着文章，时不时在文卷上做着批注。 高升此时正坐在一边品茶看着众人的忙碌。 并没有任何惊扰。 这一次文试的初试，高升作为太子的人，也参与到了其中。 不过负责的都是一些外围的事情。 毕竟这核心阅卷的工作，让高升来看，估计看不了几篇文章就要吐了。 此时高升看着这些阅卷的老夫子，心里面倒是非常感慨。 前世华夏，对于莘莘学子们来说，同样苦读多年，从小学算起，九年义务教育，再加上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更有甚者研究生再来个三年，博士的时间更多。 还有一些特殊的专业，就像医学，这个时间还要延长许多。 都会经历无数个这样的过程。 但这个社会却并不是有耕耘就有收获的。 很多时候，不过学子的苦学，只不过是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顶替入学，特招等等手段，是凌驾于正常求学之路之上的。 更不用说，就算学有所成之后，也会沦为资本家的社畜。 就像前世的高升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的资本家，也曾经用畜生一般的价格，让无数研究生、博士生替自己工作。 而且这个价格，还是高于市场价格的。 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到了古时候更是厉害。 给平民百姓提供一条晋升之路，让他们这些人挤破头的想要出人头地，就会老老实实读书，不会占用太多的资源。 然后读得百家书，习得好武艺，卖给帝王家。 说到底，科举是一种统治的手段。 一如后世高考。 “差不多了吧？” “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日落之前，务必要把所有的文卷全部评出来。” 正当高升在感慨的时候，一个官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是李大人啊。” “怎么这么着急？” “诸位老先生可没有闲着啊。” 高升笑着站了起来。 来人是礼部尚书，李瑞。 礼部，又称春官，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虽然这一次文武科举是由五王爷来负责的。 但他并不参与具体的工作。 换句话说，只是一个主导的，说句开始，下面的人开始忙活，说句结束，下面人把报告送上来。 要是有功，是他的。 要是有过，是下面人办事不力。 而这位礼部尚书，就是下面人。 ------------ 第139章 要得急 “哎呦，是高大人在这啊，您怎么一直没走？” 李瑞见是高升，也连忙走了过来。 要论起官职，李瑞跟高升的官职差距可不小，甚至放在正常情况下，高升这个级别的官员，连见李瑞面的机会都很小。 更不用说李瑞上赶着跟高升说话了。 但此时高升的身份可不一样，撇开跟太子的关系不说，这一次能够参与到科举的事务当中，既有着皇上的安排，还有着五王爷的首肯。 别说高升是个区区七品官，就算是一个布衣，李瑞也要上赶着巴结。 “是啊，这科举毕竟是国之重事，在下自当尽心。” “这几日诸位老师可算是辛苦，几位大人朝事繁忙，在下倒是清闲一些，理应多上心。” “我刚才听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催促了？” 高升笑着对李瑞说道。 “是啊，这文试不用如此认真，毕竟……” 李瑞看了看眼前的高升，后面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去。 “既然如此，在下催促着加快进程，今天一定能赶出来，然后亲自给大人把名单送过去。” “绝对不会耽搁。” 一听是皇上催得急，高升也不敢耽搁。 “嗯……那一切就劳烦高大人了。” 李瑞听着高升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来啊，去高氏私房菜，让他们给每位老先生做几道小菜送来。” 高升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 这几天，这些老先生们可算是兢兢业业。 特别是到了晚上，就算点着烛火，他们的眼睛也基本上凑到文卷上看才能看清，累了就在一边的床上睡一会，然后起来继续阅卷。 这些老先生本来就年事已高，高升真是担心，会不会有人累死。 这种强度的阅卷工作，就算是年轻人也扛不住。 高升并不是很理解，何必这么着急的要阅卷的结果呢？ 这本身就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过程，更是要对所有学子负责才行。 他们这些人评判出来之后，再提交给礼部尚书等人最后综合评判，才能确定参加殿试的名单。 按照高升的想法，或许是因为文试之后还有武试的原因。 草草结束文试，重点放在武试上。 大康向来重武轻文，有这种情况倒也是情理之中。 临近傍晚，高升这才拿着所有筛选出来的人员名单和试题，着急忙慌的朝着文华苑里面走去。 想必礼部尚书他们几人都等急了。 “高大人，李大人他们去见皇上了，还请大人稍坐。” 一个官员看见高升进来，连忙上前对着高升说道。 高升虽然纳闷，但还是进了偏房等着。 特意把随身带过来的装着文卷的盒子放在一边，这里面不仅装的是这一次筛选出来的学子文卷，更是他们这些人的前程。 虽然他们阅卷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但对于每一个学子来说，可能是多年的寒窗苦读。 高升自然要重视。 好在没等一会，就看见以李瑞为首的三位主考说笑着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三位大人。” 高升连忙起身行礼。 “是高大人来了？” “来来来，这帮下人，也不知道上茶！” 李瑞热情的招呼着高升。 “下官也是刚到。” “这是已经筛选出来的名单和文卷，还请三位大人过目。” 高升不敢耽搁，连忙把旁边的盒子递了过去。 “你们看看，刚才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 “高大人办事的能力，那是绝对让人放心的。” “这不就送来了？” 李瑞笑着把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随手放在一边。 “高大人如此年轻，就深受陛下赏识，令人艳羡啊。” “是啊，说起来，高大人也跟五王爷熟识？” 旁边的两位大人也笑着在高升身边坐了下来。 高升看着这两人，要论年纪，可比李瑞大多了，但从官职上来说，应该比李瑞小，倒像是老文士一般。 目前大康朝廷当中，以丞相为主。 下设六部，六部之下还有不少分级，让高升晕头转向的，实在难以完全记在心里。 礼部尚书李瑞，之前的时候，曾经去过他们高氏私房菜，跟高升把酒言欢，虽然话题没有聊得很深，但多少熟悉一些。 而另外的这两个人，高升倒是都没有见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但恐怕自己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才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见到自己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身世的打探。 “下官跟五王爷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算不上熟悉。” “想必五王爷抬举，这才放心让我参与，但还要多依仗三位大人。” 高升慢慢说道。 眼前这三人在高升看来，怎么也是读书人。 想必也是寒窗出来的。 定能体会天下士子之心。 他们手上更是把握着天下学子的命运，高升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来影响自己送上来的这些名单。 “高大人谦虚了。” “要是没有关系，大人至于从永宁县一朝入朝为官？” “同时受到陛下、太子和王爷的举荐，就算是我等，也没有这个福分啊。” 一个老头笑着对高升说道。 “好了好了，孙老啊，高大人既然不愿意多说，哪有你这么追问的道理？” “依我看，现在天色已晚，高大人想必还没有吃饭，我们陪着高大人喝一杯如何？” 李瑞看着高升踟蹰的表情，连忙上前打着圆场。 “啊？” “这……实不相瞒，今天晚上在下亲自设宴款待那些阅卷的老师，这几日他们可谓劳心伤神。” “要是三位大人不介意的话，正好可以一同前往。” 高升连忙说道。 本以为，自己把这些文卷送来以后，李瑞他们会连夜复审。 当时听那个意思，皇上可是要的紧的，也没打算暂留。 那些老夫子高升这几天倒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能看出来，这些文书院的老师，倒都是严谨治学的人。 高升早就已经让人去通知楚小柔她们，在高氏私房菜准备。 他们这些老夫子，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有不少人都曾经是他们的学生，人脉方面倒是颇为广泛。 结识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倒是没想到，李瑞他们反而要宴请自己。 “高大人真是体恤有加，让人敬佩！” “既然这样的话，我等三人就不参与了。” “等以后，这科举结束之后，机会多的是。” 李瑞见状，慢慢的站起身来。 “多谢大人，那下官就告辞了。” 高升起身拱手，朝着外面走去。 出院的一瞬间，高升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李瑞他们三人正翘着二郎腿说笑着什么，而自己放在一边装着文卷的盒子，却仍然放在一边。 三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高升不由得愣住了。 ------------ 第140章 放榜 高升并不是什么天真的人，就这一幕，让高升浑身冰凉。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轿子，怎么回到的高府门口。 “大人，已经到了。” 轿子停下半天了，外面的人见高升一直没动静，这才壮着胆子开口提醒道。 “哦。” 高升这才回过神来，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打点了轿夫，高升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此时。 那些老夫子已经到了。 能从他们兴奋的说笑当中，知道他们对于自己的阅卷还是很在意的。 但越是这种欢声笑语，就越是让高升沉重。 想也不用想。 刚才那三位大人去见皇上的时候，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名单呈报给皇上了。 自己送过去的那些文卷，估计他们是连看都不会看的。 在那一刻，高升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前世的高升，自以为已经见识过了很多官场的黑暗以及权势。 可等到高升真正来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没有高度集权的后世，多少还是有些约束的，多少还是有些公平的。 后世的高考，与现在的科举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倒是公文员的录取，多少有些相似之处。 都是直接录取朝廷的官员。 就拿后世公文员的招募来说，虽然也有萝卜岗，虽然也有黑幕，但毕竟是正常里面掺杂着一部分不正常。 普通人努力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整体看上去，是一片灰白。 可现在的大康，高升怎么也没想到，权利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朝廷声势浩大的在全国召开科举，给了天下士子报国之心，更是出钱资助贫寒学子，可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做戏。 所谓的晋升名单，早在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而这个名单又是怎么定出来的？ 高升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无非是钱和权。 甚至高升都感觉，大康这么多年来一直重武轻文，却偏偏又举行了这样的科举，或许并不是之前自己认为的，是照顾天下学子的心。 搞不好是各级官员为了弄点钱，塞点人所故意做出来的。 到现在高升才明白，为什么五王爷虽然是科举一事的主导，却并没有实际参与，是五王爷早就知道，甚至有所受益？ 还是五王爷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这些晋升的人当中，想必有着不俗的背景，朝廷势力错综复杂，就连五王爷这个王爷的身份，也没法直接抗衡。 但这件事情，恐怕皇上和太子都是蒙在鼓里的。 自己该怎么做呢？ 直接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这肯定不行，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是有着把握的，这些老夫子在阅卷的时候，并不知道具体的名讳，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筛选出来的这些人都是谁。 而那些文卷也已经被自己交给了李瑞他们，剩余的文卷也会被封存。 只要一把火烧了，那真是没有任何证据。 到时候恐怕自己还会落得一个栽赃的名号。 别看他们现在对自己很客气，但只要是针对自己，估计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情也只能循序渐进了。 希望自己推断的是错的。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朝着府里面走进去。 …… 悦来客栈。 虽然招牌挺雅，但这里不过是一个三层的车马店。 原本的时候，是用作往来京城的商客落脚的地方，来这里的商客，大多数都是散客，稍微有些规模的客商，在京城里面都有着自己的店铺。 来到京城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店铺当中。 也就是这些散客，进城采买一些货物，到其余的地方售卖，赚取差价。 他们当然舍不得多花银子，这悦来客栈的住宿条件自然不怎么样。 不过因为货商都有车马，倒是宽敞一些。 当时高升找到这里的时候，有不少寒苦学子就住在这里面。 高升想要让他们搬离到更好的地方去住，但大部分的学子倒也拒绝了，在他们看来，朝廷能够给银子管住宿吃喝，就已经非常好了。 哪里还需要到更好的地方去？ 高升倒也没推辞，当时毕竟只有五千两银子，也不是很富裕。 此时的悦来客栈，虽然已经被打扫清理的非常干净，但空气当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骡马粪的味道。 “陈兄，今日倒是起来的早了些。” 正在院中梳洗的谭松玉，看见陈旭走出来，笑着调侃道。 之前他们衣着单薄，又吃不饱，晚上根本睡不好，往往天不亮就被冻醒了。 冻醒了倒是只能读书。 在高升他们资助了以后，不仅添置了一些厚衣服，就连吃饭也总算能吃饱，晚上倒是难得能睡着。 而且有时候往往一觉睡到天亮。 陈旭没有谭松玉说起就起的毅力，往往很难从暖和的被窝里面出来。 谭松玉倒是没少拿这件事情调侃陈旭。 “那是啊，今天可是要放榜，昨天晚上我就没怎么睡着。” “刚才听见你这边的动静，我就起来了。” “不过今天天气可真冷啊，是不是还要下雪？” 陈旭顶着两个黑眼圈说道。 “说不定。” “今天一早起来，天气就阴沉的厉害。” “前些日子，早就已经有阳光了。” 谭松玉抬头看着天空，今天虽然没有什么风，但看着这个昏沉沉的天，估计不用中午就能落雪。 “走吧，我们早早的去等着。” “估计一会人就多了。” 谭松玉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跟着谭松玉朝外面走去。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昨天传出消息来之后，不少人就一直在等着，对于他们这些学子来说，今天可是个重大的日子。 当陈旭和谭松玉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子早早在那里等着了。 有了朝廷的资助之后，他们也都买了一些厚衣服，不然这天要是按照他们之前的穿着，估计还不等放榜，人就过去了。 没一会，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几乎要把宫门口给堵起来。 “谭兄，奇怪了，怎么没有见到周浩如他们那些富贵子弟？” “看时辰已经快放榜了啊。” 陈旭四处打量着。 周围倒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寒苦学子居多。 ------------ 第141章 风雪 “估计是天气凉，他们还没有来吧。” “再说了，就算他们能来，估计也不能高中，没什么意义。” 谭松玉淡淡的说道。 这倒不是他狂妄，之前倒也为了那彩头的几两碎银，谭松玉也参加过一些富家公子的诗会。 但这些富家公子作出来的诗，不说是狗屁不通，至少跟诗这个词并不沾边。 而谭松玉为了争一口气，硬生生现场作诗一十八首，一人通关，但并没有取走作为彩头的银子。 被一群富家公子视作奇人。 当然这个“奇”倒并不是什么好词，更多的是鄙夷和蔑视。 在那些富贵子弟看来，做官需要的是钱财、背景和人脉，会作诗管个鸟用？ 相互看不上。 “呦，这不是谭公子吗？” “这一次想必一定是金榜题名了？” 这时，王维几人满身酒气的从一边挤了进来。 谭松玉看着眼前的王维他们，很是鄙夷，并没有搭理。 朝廷为了资助他们这些寒苦学子，确实给了一些银子，可王维他们这些人，却把这些银子终日用来喝酒。 按理说，那些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顿顿用来喝酒的话，应该是不够的。 他们又从哪里弄来的银子？ “哎呦卧槽，叫你一声谭公子，你特么还真揣着了？” “别在这做白日梦了，就你还想榜上有名？” “我告诉你，上榜的人，早就——” “好了好了，走走走，回去睡觉去。” 王维见谭松玉不搭理自己，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两人拽着走了。 “回去睡觉？” “他们都不用等着放榜吗？” “早不好好用功，现在倒是无所谓了。” 陈旭在一边啐了一口。 谭松玉倒是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 王维他们这些人有些奇怪。 从他们的样子看，分明是宿醉。 今天就要放榜了，昨天晚上还要去喝酒，这心未免也太大了。 要么，是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够高中，提前庆祝，要么，就是早知道是上不了榜的，所以无所谓了。 但不管怎么样，毕竟苦读了这么多年，就等这一次的机会，哪里能白白放弃？ 谭松玉摇了摇头。 “出来了！” “出来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人群骚动了起来。 宫门打开，一些人拿着一份名单走了出来，张贴在了宫外的墙上。 那些人刚进去，所有学子便齐刷刷的涌了上去。 “你有没有？” “我没找到啊，没有我，唉……又落榜了。” “别挤啊，我还没找完呢。” “……” 最前面的这些人在从头到尾找完了一遍之后，纷纷颓废的叹着气朝两边走去。 而后面的学子再挤到前面去，再叹口气，朝着两边走去。 终于轮到了谭松玉和陈旭，两人兴致勃勃的来到榜单前面。 从前往后，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下来，名字的先后顺序也是名次，越往后看两人的心情越沉重。 当看到最后一人的时候，谭松玉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没有他。 落榜了。 在一边的陈旭也同样满脸的不敢置信。 “哎哎哎，你们看完了没有，赶紧走开啊。” “快快快，从后面往前找。” 谭松玉和陈旭两人被后面拥挤的学子挤到了一边。 “谭兄，这……” “我们还有机会，今年不中，或许还有下一次。” “下一次我们一定会高中的！” 陈旭看着谭松玉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一边劝慰道。 谭松玉是他们这一群人当中最有才华的，他都没有高中的话，他们其余人更是没有希望。 问题就在于，之前他们倒是都感觉，凭借谭松玉的才华，或许状元不敢说，但怎么也能进入到殿试的。 毕竟入围的有一百人。 难不成凭借谭松玉的才华，在这几千名学子当中，却连一百名也排不进去？ 陈旭自然也能够猜到，这里面是有什么门道的。 但这个时候也不忍心再打击谭松玉。 “先等等吧，我想看看，有哪些人高中了。” 谭松玉轻叹了一口气，在一旁的路边坐了下来。 陈旭倒也没说什么，也跟着谭松玉在一边坐了下来。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应答的那三个问题，都是通过文章来应答的。 但凡是读书人，多多少少也会有着一些傲气。 恐怕此时的谭松玉和陈旭，都不太服气有一百多人的文章能比他们都好。 “不太对啊，谭兄。” “这都已经快走完了，怎么就二十几个上榜的？” “他们那些上榜的人都没来？” 陈旭一边说着，一边诧异的站了起来。 就在刚才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是唉声叹气的离开了，而吆喝着上榜的，一共才二十二个。 剩下的这些人，就算全部上榜，也不够人数。 “不仅仅是人数问题，还有他们中榜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淡定了。” “虽然我自诩稳重，但如果上榜的话，也一定是会非常欣喜的。” “但是你看看那些中榜的人，虽然也高兴，但并没有那种惊喜的感觉，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 谭松玉一边说着，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之前，他以为王维嘴里面所说的，可以提前买到试题的事情是捕风捉影。 但现在看来，买到试题也不过是初级手段而已。 恐怕还会有更深层次的交易。 谭松玉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不仅仅是没有上榜的失意，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朝廷的这么多手段欺骗了他们，高升更是欺骗了他们。 这种欺骗让他感到绝望。 “走吧，这个朝廷没救了。” 谭松玉不再迟疑，朝着前面走去。 “谭兄，你去哪？” 陈旭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陈兄，记住了，你并不认识我。” “相信我，对你有好处的。” 谭松玉慢慢说着，朝着外面走去。 身影慢慢隐入到了一片风雪当中。 他记得，在他离开家乡的时候，曾经在家乡外面的官路上，遇到了一伙流匪，当他们知道自己是进京赶考的人之后，对自己羞辱戏弄了一番，但并没有要自己的性命。 而这伙流匪，是反朝廷的。 ------------ 第142章 殿试 皇宫。 周正的面前坐着五王爷。 再往下是李瑞他们三位主考。 大殿当中站着一百位从初试当中筛选出来的学子。 “开始吧。” 周正有些不自在的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对着下面挥了挥手。 “殿试正式开始，请诸位学子入座。” 李瑞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皇上的话说的有点不太利索，更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五王爷刚刚病愈，话也比较少，这个时候皇上发话之后，他这个主考官自然要上前安排。 听着李瑞的话，众人才纷纷走向自己的桌子。 殿试向来是由皇上亲自出题的。 “这第一题，这个……” 周正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还是有些结巴。 “陛下，昨日定好的试题，还是由臣弟来说吧。” 正在这时，五王爷缓缓站了起来。 “也好。” 周正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诸位学子，想必大家能够通过初试，也一定是才华横溢之人。” “我大康近年来灾害频发，民不聊生，恢复土耕生产是重中之重，这第一题，便以耕种为题，作一首诗。” “既然诸位都是为报国而来，将来若是高中，也要参与国之治理，目前各地频发的匪患和灾害，若发生在你的管辖之地，你们各自当如何应对？这便是第二题。” “至于这第三题，想必诸位将来也都会入朝为官，为官之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是你的上级贪赃枉法，危害国体，若是你的下级肆意妄行，动摇根基，你当如何处置？” 五王爷站起身来，慢慢对着众人说道。 听着五王爷的话，前面的李瑞情不自禁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区区殿试的题目，这么敏感和尖锐？ 难不成，这是陛下故意的？ 陛下不太方便说出来，而让五王爷代替，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回旋的余地。 可这种题目，古往今来的殿试当中可都不曾说过啊。 李瑞有些麻了。 而下面的这些考生们，此时脑子里面也都是嗡嗡的。 这不对啊……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殿试的时候，就是查考一下诗文，随便问问一类的？ 怎么还正儿八经的作答？ 不少人抬头看着李瑞，但在李瑞严厉的目光下，还是低下了头。 第一首诗倒是好办。 不过这种地有什么好写的？ 之前不都是咏雪一类的吗？最近下了这几场雪，我还以为是以下雪呢，特意准备了不少，这不是完犊子了？ 这银子白花了！ 这第一个题目作诗倒也罢了，第二个题目这可怎么回答？ 妄论国事可是要杀头的啊。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勉勉强强还能应付，可第三个问题谁敢回答？ 这下级犯了错倒是好办，按照国法处理，绝对没有问题，可这上级哪能这么直接说？ 真要是这么说了，以后谁还敢用自己？ 这简直是没法回答。 几乎所有人硬着头皮作出了一首诗之后，都停了下来。 或皱眉苦思，或抓耳挠腮，迟迟没有人下笔。 李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些问题，要是换做一些脑袋灵光的学子，倒也能够应答。 但李瑞可是很清楚的，眼前这一百人，可都是走关系或者搭银子进来的。 虽然不至于不学无术，但要论起实际的本领，那几乎没有。 有不少还都是富商家的公子，你要让他们唱个十八摸，或许还能有些本领，可这治理事务，李瑞现在只是跪求，各位大爷哪怕不会，也别乱说啊。 这要是乱说了，恐怕自己的事情也就暴露了出来。 这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冒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自己之前收银子的时候，可是跟那些考生说过之前殿试的经历，可今天完全不同。 “怎么了？” “为何无人动笔？” “难道这次筛选出来的学子，都不知道如何应答？” 五王爷看着众人的反应，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这……” “陛下，王爷，这一次的题目，会不会让他们用现在的身份来做，多少有些僭越了？” “他们都是一些布衣学子，这妄谈国事，会不会……” 李瑞见状，连忙上前打着圆场。 “哦？” “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虽然目前是布衣，可一旦从这大殿当中离开，他们的身份就不仅如此了吧？” “将来自然要为官，为官就要参与到各地的治理当中，目前我大康各地匪祸严重，灾害不断，他们早晚要参与到里面去的。” “难不成他们要现学不成？” 五王爷对着李瑞问道。 “这……” “王爷说的是。” 李瑞抬头看着周正，周正眯着眼也没说什么。 李瑞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坏了。 这绝对是陛下故意的了。 难道这一次的科举，是故意准备拿自己开刀的？ 上次处理了丞相以后，就来了一个清理国库，现在是要整治贪腐？ 玛德！ 自己这是撞上了啊！ 李瑞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且说起来，自己是丞相章平这边的人，一直想着站队到五王爷那里去，并没有什么机会。 现在这不是完犊子了？ “所有考生，速速答题！” 李瑞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能先催促着众人把题目答完以后再说。 在李瑞的催促之下，所有考生这才迟疑着开始下笔。 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的，甚至不少人还卡在第一题上。 整个大殿当中最多的声音就是擦汗的声音。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周正再也坐不住了。 出恭就出了两次，但还是没有搞完。 甚至不少人的卷面还是空白的。 他们也想明白了，这要是不写，顶多算能力问题，不会连累到家里面。 这要是乱写，说错了什么话，估计自己的家族也保不住自己。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 周正对着李瑞说道。 “是！” 李瑞苦着脸说道。 他知道，考生的噩梦是结束了，但自己的噩梦却要开始了。 “陛下，这一次既然臣弟负责科举一事，这一次入围的考生数量又比较多，这些考生的文卷，就由臣弟先过目，筛选出名单来以后呈报皇上，如何？” 五王爷转头对着皇上说道。 “嗯，也好。” “就劳烦五弟了。” 周正点了点头。 而在一边的李瑞，不敢置信的看着旁边的五王爷，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 第143章 局 五王爷府。 李瑞战战兢兢的坐在五王爷面前。 五王爷的旁边，放着这一次从皇宫当中带出来的殿试的试卷。 虽然李瑞不知道五王爷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无疑是帮自己暂时脱困。 如果皇上当场看到那些文卷，估计自己就暴露了。 李瑞可是看着，有好几个人都是空白的卷子，就连第一首诗都写不出来。 现在五王爷帮了自己，难不成五王爷还想着让自己归顺？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半天五王爷并没有说什么，是在等着自己表态了。 想到这里，李瑞也不再多言，当即拎着衣袍对五王爷跪了下来。 “王爷，下官收了银子，买卖考题，还伪造了入围名单，都是下官的错。” “今日在大殿当中，多亏王爷遮掩，下官行迹才没有败露。” “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李瑞对着五王爷说道。 “你的胆子还真是很大。” “不过从你的话里面听起来，似乎是我在帮你？” “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帮凶？” “还是说，你想威胁我？” 五王爷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李瑞。 “不不不！” “下官一时失言。” 李瑞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改口说道。 “这科举乃国之根本，如果都像你这样的话，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五王爷慢慢说道。 “是是是，都是下官的错。” 李瑞品着五王爷的话，但是终不得要领。 如果这五王爷要问罪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还要把文卷都拿过来。 可如果想要提点自己，怎么还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不放？ “王爷，事已至此，那您看下官应该……” 李瑞抬头问道。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总要给天下学子一个说法。”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你也算是尽心尽力，能够主动承认，还算是对皇上忠心。” “本王最近要把重心放在武举之上，这件事情，你自己要妥善处理才行。” 五王爷拍了拍旁边的文卷。 “这……” 李瑞彻底懵了。 尽心尽力？ 这是反话吧？ 既要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还要妥善处理？ 李瑞一阵头大。 但此时五王爷已经开口，也容不得李瑞多想，连忙躬身带着那些文卷走了出去。 当李瑞回到府邸的时候。 另外两位主审已经焦急的在等着了。 今天在大殿上的情况，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特别是李瑞被五王爷带走了以后，他们两个人也感觉眼前一黑。 要是李瑞没有回来，那他们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写遗嘱吧。 这一次同样作为主审，虽然没有直接从考生手里面收银子，但李瑞可是把他们喂饱了。 他们跟李瑞是一条绳的蚂蚱，跑不了。 “大人，怎么样了？” “今天的事情暴露了？” 两人上前对着李瑞问道。 “屋里面说吧。” “传令下去，闭门谢客，任何人不要进这间屋子。” 李瑞一边带着两人朝屋里走去，一边对着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进屋之后，李瑞这才把去到五王爷那里的情况对两人说了一遍。 听得两人也是一头问号。 “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好像对我们包庇一样？”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我在回来的路上倒是也想了想，不愧是五贤王啊，五王爷所做的事情，不在于一件事情的对错，而是大康的稳定。” “你们想一想，要是这件事情暴露出来的话，我们固然是要被处置，但那些收买我们的学子，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也都会受到牵连。” “这些人，可有不少都是朝臣的门生，这样一来，受牵连的人就多了。” 李瑞慢慢说道。 “原来是这样……” “看来五王爷为大康还真是鞠躬尽瘁。” “倒确实不愧是贤王的称呼。” 两人也纷纷点头。 “不仅如此，这里面恐怕还有一个原因。” 李瑞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们可还记得，在之前，陛下曾经出钱资助过那些贫寒学子？” 李瑞对着两人问道。 “有这事！” “当时不是听说章丞相和那个叫高升的人撺掇起来的？” “可这件事情跟五王爷有什么关系？” 一个老头有些不解。 “你们也不想想，这文武科举是五王爷来主导的，这件事情，章丞相刚刚上位的时候就想过参与，但被陛下给驳回了。” “可他却私下搞了这么一件事，那五王爷脸上还能看？” “按理说，章丞相毕竟是丞相，怎么会这么做事？这一点真是让人费解啊。” “但不可避免的，肯定是把五王爷给得罪了。” “就算五王爷是贤王，但这种僭越的事情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五王爷之所以替我们遮掩下来，就是不想这件事情闹的太难看，毕竟我们这边入围的，可没有几个是寒门出身。” “这是一场博弈。” 李瑞一边说着，倒是抽丝剥茧的看到了一些眉目。 “那我们怎么办？” 两个老头不过是两个老学究而已，对于朝堂上的这些纷争，自然不如李瑞看得透彻。 “刚才你提到了那个高升？” “或许我们这一次，可以嫁祸到此人的头上。” “别看此人是太子的人，但说到底太子并没有什么势力，而如果我们有实际的证据，就算太子也保不住他。” “甚至还有可能会丢卒保帅。” “立刻筛选一下入围名单当中，有哪些人可以利用，最重要的是没有朝臣的关系。” “要快！” 李瑞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连忙对着两人说道。 那两个老头急匆匆的起身去忙活了。 李瑞看了看旁边的那些殿试文卷，起身把旁边的蜡烛端了过来。 用蜡烛把文卷点燃，又把蜡烛扔到了旁边的床帏上。 不一会。 熊熊的火势便起来了。 火光映射着李瑞的脸色，阴晴不定。 一直到火势无法扑灭，李瑞这才从房间里面冲了出去。 “快来人啊！” “救火啊！” “着火了！” 李瑞扯着嗓子在府里吆喝了起来。 ------------ 第144章 入宫 高氏私房菜。 最近这段时间，高氏私房菜倒是一直在正常的运作当中。 李贵和满仓负责后厨，满仓本就是大厨的身份，在这个过程里面，也已经能够掌勺了。 在知道了高升他们做菜的方式之后，可算让满仓大开眼界。 而原本对于价格持怀疑态度，感觉高升是借助菜品来贪财的李管家，在吃了李贵他们做出来的私房菜之后。 倒也改变了主意。 甚至一度想把价格再提升一部分。 毕竟这李管家也知道，后厨里面每一个部分所用的材料，那可真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 更不用说这些东西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而武深自从收了豺狼虎豹四个人之后，倒是也没有任何藏着掖着，把一些本领尽皆传授，豺狼虎豹四人的功夫都涨了一大截。 而在李管家的安排之下，他们高氏私房菜的院落，也已经跟旁边的几处院落给连通了起来。 别看他们里面的人正常从高氏私房菜的正门出入，但进入后院之后，就进到各个地方去了。 至于被章平送来的四人，高升倒也没有闲着。 除了每天负责门外的卫生之外，还成了在高氏私房菜里面的服务员。 可苦了她们四个女人。 本以为，她们之前在章平府里面受到的那些培训，已经足够严苛。 但跟高升的要求比较起来，根本就不是事。 特别是高升要求的笑起来的时候，只能露八颗牙齿。 她们每天咬筷子咬的腮帮子都肿了。 来到高升这里快一个月了。 她们什么消息没打听到不说，反倒是被高升打听了不少章平的情况。 实在是没办法。 吃不饱也穿不暖啊。 按照她们本来的计划，高升见到她们四个以后，应该是非常猴急的把她们几人拿下，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展开。 结果万万没想到。 高升竟然有两个夫人。 两个貌美如花的夫人。 就算她们四人自以为如花似玉，但是在楚小柔和孙文君的比较下，如果她们是高升，恐怕也不会心动。 而且她们到现在连后院都没有进去过。 想要送消息出来也根本不可能。 让四人也没有办法。 此时，在旁边的院落当中。 高升正在看着这最近的账目。 “最近不错啊，就算没有储值的活动，这每天的流水还是很稳定的。” “后面也一定要保证食材的质量，恐怕有心人这么一算，就能知道我们赚的钱，这倒也难以避免。” 高升慢慢说道。 这高氏私房菜的账目和运营，高升平日里面并没有过问。 有着之前日日升酒楼的经验，楚小柔她们在做起来的时候，游刃有余。 高升只是觉得，自己参与了这次的文试当中，估计已经有不少人盯上自己了。 这个时候赚这么多银子，也难免会有人针对。 虽然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公，听说文试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有多少寒门的学子能高中。” “这一次皇上都能给银子，他们也要不负皇恩才行啊。” 楚小柔对着高升问道。 在楚小柔看来，这些人的是否高中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是高升把这个头给挑起来的。 如果真要是一个也没有高中，那不就意味着，高升是白白替朝廷浪费了银子？ 到了那个时候，皇上是难免要责问高升的。 “应该会有不少的。” “我接触了几个人，他们才华横溢，品行端正，要是能够为官，倒也是一方百姓之福。” “还有那个谭松玉，此人颇有见识，恐怕凭借他的深度，应该是可以顺利入围，甚至名次还不低。” “就算他们……也不至于……” 高升并没有说下去，之前他所发现的李瑞他们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高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等等看看。 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 对于谭松玉他们几人，高升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起来，自从文试结束之后，我倒是没有去看看他们，本来是不想打扰他们，好让他们专心准备殿试。” “现在这殿试也已经结束，我倒应该去看看他们。” 高升慢慢站了起来。 正要出去，却看见王翠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啊呀掌柜的，你快出去，之前那个奇怪的人又来了！” 王翠花一进来就连忙对着高升比划道。 上次来的那个公公，可是从宫里面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太监。 王翠花哪里见过这种人？ 明明是男人的模样，但没胡子，说话还尖声尖气的，特别是手还捏成兰花指的样子。 比她一个女人还要女人。 差点没把王翠花恶心吐了。 不过王翠花怎么也算是在酒楼里面见过不少世面的，知道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不是寻常人物。 所以顾不上招呼，撒腿便进来找高升了。 听着王翠花的话，高升自然又知道这是宫里面的太监又来了。 难道是文试的结果出了？ 特意来通知自己进宫的？ 不过也不对啊，对于目前的流程，自己只是负责初试的部分，殿试自己压根就没有参与。 而且自己不过是太子的一个侍读，说白了就是跑腿的。 这种事情还需要特意来知会自己？ 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高升有些纳闷。 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太监，看见高升出来之后，连忙上前一步。 “高掌柜的，咱家又来了。” “这一次是陛下要见你，我们走吧？” 太监上前对着高升说道。 “陛下要见我？” 高升有些纳闷。 难不成是之前自己筛选出来的那些寒苦学子当中，有人高中了状元，所以陛下才让自己进宫的？ 但不应该啊，如果内幕这么厉害的话。 这状元什么的，应该能卖出好价的，断不至于流出来。 高升不解其意。 毕竟对于殿试的内容，高升也不太了解。 “既然这样，就辛苦公公了。” “还请公公笑纳，我们这就走吧。”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马车，随手递给那太监一块银子。 “哎呦，您说高大人每次都这么客气干什么？” “咱家只知道，李瑞大人和五王爷先后已经先后进宫了。” “其他的，咱家就不清楚了。” 那太监眉开眼笑的把银子收了起来。 驾着马车，朝宫里飞奔而去。 ------------ 第145章 三大罪状 丞相府。 “老爷，刚刚宫里面传来消息，五王爷也急匆匆进宫了。” “听说陛下震怒。” 章府的管家来到章平面前说道。 “五王爷也去了？” “太好了，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 章平有些兴奋的搓着手。 就在今天早上。 听说主管文试的主考官三人急匆匆的进宫面见了皇上。 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但皇上雷霆震怒。 按照章平的猜测，一定是这一次的文试出了问题。 而至于其中的门道，章平这个丞相自然是知道的。 这李瑞他们收银子，买卖考题，捏造名单的事情，对于章平这个丞相来说，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算主考官不是李瑞，换成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大康这么多年来重武轻文，向来都是这么运作。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试不像武状元的比试，能看出破绽。 但问题就在于。 大家对此都是心照不宣。 就像章平，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整个过程里面，五王爷虽然主导，但自己并没有过多的参与，想要凭借这种把柄去拿捏五王爷的想法，自然是行不通的。 而这一次的文试，牵扯到朝廷当中很多大臣。 章平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看目前的意思，好像是这里面的情况暴露出来了。 这种事情，不暴露出来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暴露出来，皇上就不得不管。 不然动摇的是天下学子的心。 而且以后这文试科举，就成了朝廷的笑话了。 “密切打探宫里面的消息。” “等到合适的时候，要是陛下用人，就是我的机会了！” 章平兴奋的说道。 五王爷已经进宫。 就算五王爷这件事情没有怎么参与，他作为文武科举的主导，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自己这个丞相可以出面回旋一二。 到那个时候，主动权可都在自己这里了。 “老爷！” “刚才宫里面的人出来，把那个高升给带进宫里面去了。” 章平刚坐下，又有人来跟章平说道。 “高升？” “他去干什么？” 章平有些纳闷。 这个高升之前不过是作为太子的侍读，参与进了这件事情当中，但说到底，没有什么权利。 而且还负责的，只是初试的部分。 按理说这种时候轮不到他才对。 难不成，这个高升在里面还参与的很深？ 章平品着茶思索着。 高升是太子的人，高升要是也收了钱，那跟太子也有牵连。 这样的话，太子也跟着麻烦了。 看不出来，这一个小小的太子侍读，竟然成了搅和朝局的关键了。 “来啊，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密切注意宫里面的情况。” “备车，随时准备进宫。” 章平放下茶杯，对着旁边的管家吩咐道。 此时。 高升已经乘坐马车来到了宫里面。 但所去的地方，倒是跟上次不同。 在这宫里面左拐右拐的，高升早就迷失了方向。 但也不好发问，这公公要是知道的话，之前就告诉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 高升总感觉有些心慌。 这一路上，高升思前想后，总是感觉不太对劲。 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参与，顶多算是出出苦力，实在算不上有功，就算奖赏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把自己带到皇宫里面来。 自己不过是个七品官。 就算是一品大员，这皇上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至于说惩罚。 高升想来想去也没有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犯过错。 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顶多自己一道菜一百两银子算是个把柄，可自己在来之前就问了公公，应该不是这件事情。 高升彻底想不明白了。 就在高升胡乱想着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高大人，马车就只能到这，大人可自行进去，里面有人。” 那太监转头对着高升说了一句。 高升这才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里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 当身后的两扇大门关闭的时候，一种恐惧的感受从高升心底里面升了起来。 高升在太监的引路下，一直来到了一处大殿外面，跪下候旨。 不一会。 里面才传出来一个恼怒的声音。 “让他进来！” 高升不由得一愣。 听这个语气，来者不善啊。 高升不敢耽搁，连忙进去跪下。 从眼睛的余光看见，除了皇上之外，太子、五王爷、三位主审都在里面。 “你自己看看吧。”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胆，区区一个太子侍读，竟然也敢做出如此的事情？！” 高升正在发愣，周正把一封奏折狠狠的摔在了高升面前。 高升没有在意周正的态度。 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高升打开奏折以后，倒是愣住了。 与其说是奏折，倒不如说是一封举报信。 被举报人正是自己。 一共有三大罪状。 其一，私下拉拢学子，心怀奸诈、久蓄异志。 其二，贪赃枉法，朝廷给到资助贫寒学子的银两，每人二十两，但实际到手的不过三五两。 其三，收受银子，私自替换考卷，顶替入围名单。 高升直接傻眼了。 你要说这三条罪状，顶多这第一条当中的第一句话算是勉强沾边，但其余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陛下，微臣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啊！” “绝对不是微臣做的，还请陛下明察！” 高升连忙叩头说道。 这个时候，他就算想要辩解也根本无从辩解。 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呵呵，不是你做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 “真是枉费了朕对你是那么的信任！” 周正冷冷的看着高升。 没想到这高升的心计竟然如此之深，之前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按理说应该把所有的罪责完全揽过去，这样还能博得三位主审和五王爷的认可。 毕竟这件事情一出来，也算是连累了他们这些人。 最少也是个失察之罪。 “父皇，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高升做事情之前，都跟我说过，不应该会这么做才是。” 太子周淼在旁边慢慢说道。 “愚蠢！” “这高升从一开始接触你，估计就是图谋不小。” “他要是在背地里面做些事情，岂会全部告诉你？” 周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太子。 “来啊，把那几人都带上来！” 周正对着李瑞说道。 ------------ 第146章 择日问斩 很快，有几个人被从外面带了进来。 高升转头看着，他们当中是几个学子的模样，竟然还有一个阅卷的老夫子。 “来啊，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要是有半句隐瞒和不识，朕从重处罚！” 周正对着那几人说道。 “是，陛下！” “老臣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参与文试初试的阅卷，当天晚上阅卷完之后，老夫出恭晚了一些，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高大人在院中翻阅这试卷。” “当时老夫也有些奇怪，毕竟那些文卷，我们都已经查看过了，并且筛选出来的，高大人只需要送给三位主考官大人即可。” “但当时老臣也并没有多想，在我们阅卷结束之后，高大人说在他的府邸里面安排了酒宴，让我等一同前去。” “而现在看来，高大人，哦不，是高升，他就是在那个时间替换了一些人的试卷。” “而之所以备宴，恐怕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那个老夫子率先上前一步。 高升看着此人畏畏缩缩的眼神，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当时自己可并没有什么替换试卷的操作，但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而自己对此全然不知，当时在拿到文卷之后，就去找三位主审了。 辩驳肯定是没法辩驳的。 但高升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向来对这些阅卷的老夫子很是客气，更是看他们辛苦，自掏腰包宴请他们，他们却在背后告自己的状。 这么多年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高升摇了摇头。 “陛下，草民是这一次的考生，在这之前，曾经听人说，高氏私房菜里面可以买卖试题。” “只要在后门敲两声，就有人开门，不见其人，但纹银五十两就能买到这一次科举初试的题目。” “草民一时糊涂，就去买了试题，还请陛下责罚。” 这时，一个学子跪下来上前说道。 听着这个学子的话，高升的头嗡的一声。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 别说是高氏私房菜的其他人，就算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次初试的题目啊。 顶多就是在巡视的过程当中看过几眼，还没有看全。 更不用说还要在自己的府邸里面买卖了。 再说了。 我特么就算买卖，也不至于会愚蠢到在自己的府邸里面买卖吧？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消息是自己卖出去的？ 但高升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了。 目前的情况看，很明显是有人针对自己的。 这个老夫子也好，还是这个学子也好，摆明了都是受别人指使来污蔑自己的。 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相当于人证物证俱在。 根本没法辩驳。 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 又是什么人要针对自己？ 自己虽然已经当上了太子伴读，但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就连这一次清查国库亏空的事情，也是点到为止，甚至说起来，自己告诉太子的这种办法，对于朝廷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有利的。 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怎么就会这么针对自己来了？ “陛下，草民也是这一次的考生。” “听说高大人负责送初试的文卷，可以有门路在初试的时候进行安排入围。” “所以草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一个入围的名额。” “据草民所知，在同僚当中还有不少人都买了名额，草民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另一个学子也跪在一边说道。 “高升，你可都听到了？” “我大康开恩科取仕，是国之根本，你竟然利用这个机会，私聚人气，收受银两，罪大恶极，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正冷冷的对着高升问道。 “陛下，这件事情微臣恐怕力有不怠，就算有其心，恐怕也难以为之，还望陛下明察！” 高升连忙说道。 “难以为之？” “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难以为之？” 周正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回陛下，在初试之前，微臣并没有接触过文卷，如何得知文卷的考题？” “既然不知考题，又何来买卖一说？” 高升说道。 “高大人你好大的忘性啊，你忘了，之前曾经在你们高氏私房菜的时候，你我二人曾把酒言欢。” “而高大人你对这一次初试很感兴趣，一直拽着我问来问去，最后我不胜酒力，至于后面说了什么，我可不记得，想必是高大人在那个时候，从我嘴里把文试的题目给套去了。” “陛下，是臣失职，轻信了此人的话，致使题目泄露，还望陛下责罚。” 在一边的李瑞站了出来对高升说着，然后对着周正跪了下去。 看着李瑞的反应。 高升眼神一寒。 怪不得能够对自己拿捏的如此精准，原来是此人在从中作梗。 “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文卷就算是臣想要筛选也根本不可能。” “臣看到的文卷都是封住了名字的，就算臣想要把一些人筛选出来，又怎么能识别出来？” 高升再次说道。 “陛下，我当时是在文卷的左上角留下了一点痕迹，以此来作为筛选的依据。” 高升的话音刚落，那个花钱入围的学子便上前说道。 就仿佛已经提前知道高升会这么说一般。 “既然这样，还请陛下把文卷拿来验证即可。” 高升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当时自己呈报的文卷还特意看过，绝对不存在这种什么标记的问题。 “呵呵，高升，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李瑞府邸里面失火，死无对证的事情？” 周正冷冷说道。 “皇上恕罪！” “草民是李大人府里的下人，收了这个高升五百两银子，让我趁着大人带文卷回来的时候放火。” “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这时，后面的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来到前面跪下说道。 “行了行了。” “把人都带下去！” 周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高升，所有的人证都已经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来啊！” “给我把高升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周正对着下面吆喝道。 ------------ 第147章 震惊无比的巧合 刑部大牢。 还是同样的夜晚，还是同样的牢房，还是同样的阴冷。 高升再一次坐在了之前自己团弄起来的那处草堆上。 看来这么长时间，这个牢房里面是并没有关着人的。 旁边几个牢房的犯人，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高升，当时高升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让他们印象深刻。 单独的牢房不说，连一个晚上也没有待够，就被人给带了出去。 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高升没有在乎周边那些犯人的窃窃私语，盘腿在地上想着今天的事情。 很明显。 是有人对自己下套了。 买通了那么多的人，恐怕就算是翻案也很难。 别的不说，就单纯那个老夫子和李瑞这个级别，就不是一般人能策反。 甚至高升感觉，这个过程当中，就连李瑞也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 撇开这些不说。 高升不明白这个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呢？ 是因为太子？还是因为文试？ 高升思前想后，还是感觉最大的可能，是文试背后的秘密被暴露了出来。 所以这背后的人才狗急跳墙，找人来背锅。 自己虽然有太子撑腰。 但自己没有什么背景，或许是最佳的人。 想到这里，高升不由得一阵苦笑。 自己还算是非常谨慎的，在这个过程当中，已经尽可能小心了。 但还是被人做到局里面去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做局的人，很明显连李瑞都能控制，远不是自己这个层次所能够对抗的。 在皇权时代，很多时候杀人或许也不需要太多的证据。 更不用说现在人证都全了，罪证也被一把火烧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操蛋了！ 无解！ 高升暗骂了一句。 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连累到楚小柔他们。 高升重重的叹了口气。 却突然听到旁边的牢房当中，传来一阵铁链的响动。 高升一愣。 这才想起之前旁边关着一个奇怪的人。 这么长时间了，还被关在这里？ 高升站起身来。 这一次的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高升倒是也释然了。 旁边的牢房当中，那个人仍然被铁头给套着，但原本捆在手上的锁链倒是都没有了。 只是在一只脚上拴着一条锁链，让他的活动范围有限。 那人见到高升，慢慢爬着来到了旁边的栅栏边。 高升这次没有害怕。 一来是都快要死了，也无所畏惧，二来是自己自己走的时候，曾经把身上吃的东西扔给了他，怎么也不至于恩将仇报。 而当高升把身子靠过去的时候，却听见那个人嘶哑的声音。 “什么？” 高升有些听不清楚。 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好像喉咙被撕裂了一般，高升听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辨认出人声。 “救命……” “皇上……” 高升用尽全力仔细听着，也只能依稀辨认出这两个词语。 “皇上？” “你也是被皇上关在这里的？” 高升有些纳闷的问道。 那个人一个劲的指着自己头上的铁头套，似乎是想要取下来，但根本做不到。 挣扎了一会，力气用尽，在一边没了动静。 高升满腹疑惑的回到了自己的草堆上。 这个铁头人真是太奇怪了。 就算是犯人，也不至于被人用铁头给圈住啊。 似乎是怕人认出来一样，又不是庄聚贤，难道皇上还有这等折磨人的癖好？ 高升摇了摇头，在草堆上躺了下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 之前高升觉得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现在才知道，在古代当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自己这被带走的时候，连声交代都没有，就直接被带走了。 估计楚小柔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要是知道的话，岂不是更难办？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次救来救去的，这皇上糊里糊涂的，根本也看不透这其中的本质。 就算是能当官，指不定哪天就被砍了。 就像宋芷瑶他爹，已经做到了丞相，不还是被满门抄斩？ 朝廷里面的斗争，动辄就是灭全家的，太狠了。 高升只感觉自己以后没什么盼头了，无所谓了，摆烂了。 这一天的折腾下来，高升只感觉身心俱疲，在一边的草堆上躺了下来。 胡乱想着今天的事情，从自己被冤枉，到旁边的铁头人。 突然。 高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的牢房。 甚至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就在刚才他胡乱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部之前看过的电视剧。 《少年包青天2》。 在其中，就有一个类似的铁头人。 当时是襄阳王想要造反，所以在路上看到了一个跟皇上长得很像的人，就把人带了回来，利用一场刺杀，把这个人跟皇上对调了。 难不成，眼前这个铁头人，也是皇上不成？ 想到这里，高升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这似乎有些过于荒谬了一些。 只是凭借一个铁头人，就能联想到这么一场造反的大戏，自己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高升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躺了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一点之后，高升的脑海里面翻来覆去的想了起来。 还有之前武深跟他提到的那件事情。 当时。 武深他们是被人委托送东西到了京城外面，然后就遭到了刺杀。 而武深在半路上，是知道他们运送的东西里面，应该是一个人的。 难道说，当时武深他们运送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跟皇帝长得很像的人？ 之前武深对于他们被追杀的事情，就想不明白。 他们整个镖行，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一次的任务，按理说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完成了，实在是没道理。 可如果按照这个故事嵌套进来。 这特么一切都能说的通啊。 可这也太巧了吧？ 高升拍着大腿坐了起来。 脑袋都是嗡嗡的。 但高升还是壮着胆子，来到了旁边的牢房一侧。 “你是皇上？” “如果是的话，你轻轻的敲两声。” 高升压低了声音，对着那个牢房当中的铁头人问道。 高升的话音刚落。 就听见里面传来两声敲击声。 卧槽？！ 猜对了？ 这样也行？ 高升顿时脑袋嗡的一下。 ------------ 第148章 机会 在听到那两声敲击之后，高升有些不知所措的在牢房当中转悠了两圈。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刚才这两下敲击，却是非常明显。 而且那个铁头人在敲击完了之后，一个劲的朝着自己这边靠近，铁链被扯得哗啦啦作响。 把旁边牢房当中睡着的犯人也都吵了起来。 朝着高升这边骂骂咧咧了起来。 高升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连忙退了回去。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多亏自己是穿越来的，知道这个电视剧的情节，不然谁能想到这一点？ 到底是日光之下无新事。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但高升转念一想，现在就算自己知道了这种事情也没有用啊。 先不说自己在大牢当中也快要死了。 就算是在外面，能够把皇上替换了的人，岂是什么小人物？ 更何况现在的皇上还当权，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 估计自己要想勘破真相，估计也会被干掉。 正当高升在胡乱想着的时候。 却突然听到牢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高升不由得一愣。 进来的竟然是太子周淼和方礼。 “殿下，你怎么来了？” 高升连忙迎了过去。 “别提了，这件事情方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差点没把我气死。” “十有八九是被人做的局，但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帮你做什么，他们的人证做的很是周密。” 周淼对着高升摆了摆手。 高升还不等说什么，就听见旁边的牢房里面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和那恐怖的嘶吼声。 跟在后面的几个狱卒立马走了过去。 要是在之前，或许高升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目前这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皇上。 听见太子的动静，自然是会过来的。 但高升倒是迟疑了起来。 这个时候无厘头的跟太子说这些，肯定是不妥的。 “好了，高公子，跟我们走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方礼在一边对着高升说道。 “走？” “上哪？” “我可以出去了？” 高升很是纳闷。 毕竟这一次自己可是被皇上亲口下令关进来的，还是死罪，跟上次可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一次殿下去跟陛下求情，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隐情。” “三天之内，陛下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和幕后主使，如果查不出来，三天以后你凌迟处死。” 方礼慢慢说道。 “凌迟？” 高升一脸无语。 听着方礼的话，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如果周淼不上前求情的话，或许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的罪名都会慢慢的归集到自己头上，自己等着什么时候就挨一刀。 周淼这才放手一搏，给自己争取了三天的时间。 可以让自己有翻身的机会，但后果就是一刀变成千刀万剐了。 高升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多谢殿下和方先生了。” 高升拱手对着两人说道。 这件事情自然是方礼给周淼出的主意。 而自己一直在大牢当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帮自己洗脱嫌疑的。 能够出去，至少还有希望。 高升不再迟疑，跟着周淼他们朝外面走去。 临出牢房，高升朝着旁边的那间牢房看去。 那几个狱卒正在里面狠狠的用棍子打着那个铁头人。 既然是必死的局面，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说不定这是自己唯一的转机！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停留，朝着外面走去。 …… 丞相府。 章平的身前站着几个从宫里面出来的太监。 “你们的意思是，皇上答应要把高升给放出来？” “不应该啊。” 章平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我们听见最后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 “但具体什么原因却不清楚。” “太子殿下和方礼已经去刑部大牢了，估计这个时候高升已经被放出来了。” 一个太监上前说道。 “奇怪了。” “这件事情，有高升在其中背了锅，这一次文试的事情就能顺利结束。” “拉下七八个人，保存一下大局，这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还把高升给放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撺掇着把高升给拿住的。” 章平怎么也想不通。 这一次，文试的事情出了这样的丑闻，想要遮掩过去自然不可能。 最好的结果，就是说这其中有人舞弊，筛选一些其他的学子替换进来，平息那些没有入围的学子。 高升说起来算是一个外人。 让他出来背锅是最简单的。 可一旦把高升放出来是个什么信号呢？ 这水不就要浑了吗？ 难不成又是陛下的一次试探？ 章平挠了挠头。 自从上一次，皇上病重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似乎更加多疑和轻信了。 就像这次拿下宋明礼的事情，原本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顺利。 有好处，但也不全是好处。 现在自己是丞相，那就相当于到了风口浪尖上。 如果皇上要对自己动手，估计也跟之前的宋明礼一样简单。 而另外一个方面。 对于现在五王爷的态度，总是捉摸不透。 这件事情，五王爷并没有表什么态。 虽然不是五王爷直接参与的，但毕竟是五王爷来主导的，也是有责任。 对于自己的示好，并没有回应，可也没有拒绝，是什么意思呢？ 章平皱着眉头想着。 一抬头，这才发现那几个太监还站在他面前。 “哦，几位公公辛苦了。” “来啊，送几位公公出去，还是老规矩。” 章平对着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点头，带着这些太监取银子去了。 “老爷，五王爷府里面来人了。” 那些太监刚出去，一个下人来到了章平面前说道。 “嗯？” “快！” “快请进来！” 章平连忙说道。 “老爷，他说奉了五王爷的意思，给您送来了一个东西。” “来人放下东西之后就直接走了。” 那个下人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章平一个盒子。 章平诧异的打开一看。 里面放着一柄玉如意。 章平愣住了。 ------------ 第149章 蹊跷 高府。 自从高升被周淼和方礼带出来以后。 就回到了高府里面。 方礼也一同住在了这里。 高升回来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告诉楚小柔她们是没有意义的。 “高公子，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感觉似乎是有了什么计划？” “说实话，这种时候，老朽倒是有些无计可施了。” “但凡高公子有什么想法，老朽一定竭尽全力。” 方礼对着高升说道。 “方先生，之前听说，陛下得过一场重病？” 高升对着方礼问道。 “嗯？” “这……确有此事。” “高公子怎么突然问到这件事了？” 方礼有些纳闷。 “方先生是太医院的掌院，当时应该也参与了吧？” “陛下前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高升慢慢问道。 高升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落到自己身上的是一个死局。 那么充分的人证和物证，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推翻的，而且自己被放出来查证这件事情，恐怕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 也会在背后进行阻拦。 别说方礼无计可施，就算有办法，也难以顺利的翻盘。 高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 如果大牢里面的那个皇帝是真的，这一招偷天换日可是了不得的大案子。 如果真的被自己给搞出什么线索。 自己那些事，估计也就不是事了。 到时候也可以说，自己发现了线索，是故意入狱来去试探的。 进退都可。 “陛下的变化？” “唉……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 方礼摇摇头，在一边坐了下来。 “你可知，当时我为什么从太医院出来，并且立刻远离了京城？” 方礼对高升问道。 “难不成是跟陛下的病有关？” 高升心里咯噔一下。 这里面的变故越多，就说明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正确。 “是啊，当时宫里传出消息来，陛下突然重病，据说是跟我们太医院的一位太医用药有关。” “当我匆匆赶到宫里面的时候，宫里面已经全面戒严了。” 方礼慢慢说道。 “戒严？” “不应该啊，难道是有人故意投毒？” 高升的眼皮跳了跳。 正常情况下，皇上病了，甚至是用错了药，也只需要把人拿下就行了。 戒严是应对特殊情况才需要做的。 “是啊，按照五王爷的意思，是给陛下看病的太医，故意在药中掺杂了一味毒药，导致陛下昏迷不醒。” “从我给陛下诊脉的脉象来看，倒也确实中了毒，但具体是什么毒药，我却也拿不准。” “在下行医多年，对于各类毒药倒也颇为熟识，但……” 方礼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五王爷？” “当时五王爷也在？” 高升的关注点却并没有在方礼所说的那些药物上。 之前在联想到了整个故事以后，高升就做过推理，但其中缺少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关于类似襄阳王的这个角色。 从目前来看，五王爷有着五贤王的称呼，应该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但对于其他的王爷高升又不了解。 所以这个角色一直空白。 现在听到方礼说起了五王爷竟然也和当时皇上重病的事情相关联，那这件事情倒是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对，当时最先发现陛下中毒的，就是五王爷。” “而且多亏了五王爷当机立断，让人封锁了禁宫，这才没有造成额外的变故。” “五王爷让人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 方礼点了点头。 “那你离开是因为什么？” 高升问道。 “当时的那名太医，是我们太医院的老人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做。” “后面听说，是跟当时的丞相宋明礼勾结，要谋朝篡位，借助我们太医院的手，把皇上毒杀，这样他这个丞相就可以上位了。” 方礼慢慢说道。 “这说不通啊。” “如果宋明礼真的要上位，就算把皇上杀了，也轮不到他那个丞相，也应该是太子或者其余王爷吧？” 高升疑惑的问道。 “是啊，疑惑的还不止这一点。” “宋明礼作为当时的丞相，向来没有什么僭越之举，对皇上更是忠心不二，怎么会突然想要谋朝篡位？” “再说了，就算有心想要谋朝篡位，又怎么会没有后手？” “在被针对的时候，连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当时我就感觉不太对，立刻抽身出来了，借故离开了京城，远离这京城的漩涡。” “至于你说的太子和王爷，一方面，当时陛下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经过医治之后，就顺利的醒了过来，醒过来以后，平常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有些事情倒是……” 方礼摇了摇头。 “哪些事情？” “说话做事？还是对于朝务的熟悉程度上？” 高升连忙问道。 “这些倒是还好。” “之前的时候，陛下虽然后宫当中，妃子的人数不少，但陛下勤于政务，对后宫的宠幸倒是一般。” “可自从病重以后，听宫里面的人说，陛下似乎格外重视这后宫的事情，听说每天都要……这个……很多人一起。” “陛下子嗣不多，对我大康来说，倒也不能说是一个坏事……” 方礼慢慢对着高升说道。 “那我多少有些明白了。” 听着方礼的话，高升在一边点了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看，几乎已经可以形成闭环了。 这位所谓的五贤王，恐怕隐藏的很深啊。 当时那场投毒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五王爷在背后操控的。 提前找了一个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让镖局的人运送到京城，可以避免跟自己人扯上关系，但毕竟这一路上没法掌控，里面的那人应该是用了某种手段，昏迷或者商量好了。 但也不能保证这些镖局的人没有看过。 索性全部灭口。 这才有了当时武深他们镖局的事情。 在之后，这人到了京城以后，估计也没法直接用起来。 按照方礼的说法，此人跟皇上言谈举止没有太大的诧异，说明其中一定是按照皇上的行为模仿过一段时间。 按照武深的说法，距离他们镖局被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看来这个布局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 等到时机成熟了以后，就策划了投毒事件，来了一个如假包换。 但为什么没有直接把皇上给杀了呢？ 还需要费劲的找来一个假皇帝。 如果五贤王直接把皇上给杀了，凭借太子周淼那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也根本不会是五贤王的对手。 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子嗣，他这个王爷上位就是名正言顺的。 这一点却是高升想不通的。 但这些事情，他没法跟方礼来多问。 一问就需要解释，一解释就麻了。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在穿越来之前，我曾经看过一个类似的剧本。 估计方礼以为自己疯了。 ------------ 第150章 分头行动 “高公子，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方礼看着高升的表情，在一边问道。 “方先生，在我被关押的那个牢房的旁边，关押这一个铁头人，您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犯了什么罪？” “怎么会一直被关押在那里？” 高升对着方礼问道。 “铁头人？” “不知道啊。” 方礼有些纳闷，当时他倒是也注意到了旁边那个牢房的动静，但并没有留意什么。 “不知道？” “那当时那个给皇上投毒的太医是怎么处置的？” 高升问道。 “当时他一个太医，自然不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幕后主使的。” “是五王爷负责审问这一个案子，因为毕竟是牵扯到了皇上，这件案子我倒不是很清楚。” “只是后来听说一直在追查，宋明礼他们一类的犯人牵连太多，这种案子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不然被人知道有人毒害皇上，那对于大康的根基也是不稳的。” 方礼慢慢说道。 当时在出事了以后，方礼为了保全自己，借故辞去了太医院掌院的职务，并且直接离开了京城。 对于京城后面发生了什么，倒是并不清楚。 “不过高公子，这一次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跟这次的文试有关的事情吗？” “是不是先找找那些学子，毕竟当时给银子的时候，他们都是知道具体数额的，就算他们能够买通一些人，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给买通才是。” 方礼有些疑惑的对着高升说道。 今天本来是想跟高升商量一下如何洗清高升身上罪名的计划，可高升一上来问的问题，要么是皇上，要么是五王爷，跟这一次文试几乎不相干。 最起码你问问这个李瑞的事情啊。 高升到底要做什么？ 方礼现在有些晕。 “方先生，这件事情是无解的，就算我们找到了一些学子，他们也愿意去给我证明，也没有意义。” “他们完全可以说是我们买通了这些学子。” “如果做的再绝一点，我们找到一个，他们就处理一个，白白增加麻烦罢了。” “方先生，我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 高升对着方礼说道。 “你说，不管什么事，我尽量想办法。” 方礼慢慢说道。 高升在方礼的耳边说了一句，方礼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高升，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高升自从来到京城之后，虽然参与的事情不多，但几乎每一件事，都有着不错的结果。 这个时候他自己是没有什么想法的，既然高升有计划，不妨趁着他的计划来看看。 等到方礼走了以后，高升又把武深给叫了过来。 虽然高升已经被太子从大牢当中放了出来，但想必也有不少人盯着他。 这个时候他自己想做点什么是很难的。 “武深，你去一趟永宁县，去把宋姑娘找到并且带到京城里面来。” “想办法伪装一下，你就告诉她，这一次或许会有机会帮助他们宋家洗刷之前的罪名。” “就算是再冒险，也要试一试。” “三天之后，必须见到人，拜托你了。” 高升对着武深说道。 “这……我知道了！” “我立刻就走！” 武深虽然感觉三天的时间太过紧促了，但看着高升的表情，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对着豺狼虎豹吩咐了几句，就急匆匆的骑马走了。 “李大哥，帮我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高升对着李贵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单凭高升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他必须要利用太子的身份才可以。 好在。 之前的剧本里面，已经给高升提供了一个方法。 但能不能行，就看命运了。 …… 太子府。 “不可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为了你自己苟活，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你真以为你自己是谁？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周淼怒气冲冲的对着高升说道。 “殿下，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殿下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这真相，恐怕不会因为我的死而埋没。” 高升淡淡的说道。 “哼！” “既然你说，那大牢当中的铁头人就是我父皇，我现在就让人把他带过来！” 周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殿下万万不可！” “如果直接把人带过来，恐怕会逼得背后的人直接动手，到那个时候，恐怕殿下这个太子，也保不住了。” 高升连忙拦着。 看着眼前的高升，周淼冷冷的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高升带来的消息，属实是让他震撼无比的。 他现在的父皇竟然是假的？ 真的父皇在大牢当中？ 自己向来信任的五叔，还是这一切幕后的主使？ 这怎么可能？！ 周淼根本接受不了这些东西。 第一次对高升起了杀心。 但高升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也让周淼心里一嘀咕。 说起来。 自从父皇病愈之后，确实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并不是说父皇的言行一类的发生了改变，而是给人的感觉。 特别是在看自己的眼神当中，总感觉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而且后面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动辄谩骂，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对于周淼来说，之前也因此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但目前说起来。 如果按照高升的话，倒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只是周淼很难接受而已。 看见周淼的迟疑，高升也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一跟周淼说完之后，周淼立刻让人杀了自己。 如果没杀，就说明周淼也一定察觉了一些什么的。 “证据，我需要实际的证据。” 周淼冷冷的说道。 ------------ 第151章 试探 “想要证据却也不难。” 高升慢慢站了起来。 “想必殿下从小到大，一定是有一些事情，只跟陛下两人知道，或许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足够验证什么。” “他们就算能够训练的再好，也不可能对这些地方进行弥补。” “而我想，这段时间陛下之所以对殿下如此冷淡和苛刻，就是担心这方面出现纰漏，才会故意用这种手段保持距离。”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这方面的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也可以验证一二，一个人的心虚，是很难掩饰的。” 高升慢慢说道。 “哼！” “你在这里待着。” “哪也不能去，如果事情跟你说的有半点差池，我回来以后，便会立刻杀你。” 周淼不再迟疑。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后宫。 周正正坐在龙椅上，被十几个太监抬着，朝后宫的方向走去。 自从最近这段时间莅临后宫以后，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 平常的时候走几步路，都感觉双腿有些飘。 今天更是感觉腰疼的厉害。 索性让人把龙椅直接抬着朝后宫去了。 不得不说，当皇帝就是爽啊。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正斜躺在龙椅上，满脑袋想的是今天晚上用什么姿势一类的，却冷不防龙椅停了下来。 差点把周正给晃下去。 “干什么？！” “都活腻歪了？” 周正冷冷的对着那几个太监责骂道。 “陛下，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了前面，拦住了去路。” “说是有急事要见陛下。” 一个太监急匆匆来到周正面前跪下说道。 “太子？” “这大晚上的，有什么着急的事？” “让他过来吧。” 周正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周正虽然不耐烦，但毕竟太子已经拦在前面了，要是自己不搭理，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也不好。 不一会，周淼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周正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 周淼对着周正行礼道。 “嗯。” “什么事？” “非要这个时候来？” 周正淡淡的对着周淼问道。 “父皇，儿臣最近隐疾又犯了。” “之前都是父皇您亲自给儿臣熬的药涂抹，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犯。” “儿臣疼痛难忍，还望父皇把药方说出，儿臣也好照方拿药。” 周淼对着周正说道。 抬起来头，打量着眼前自己的这位父皇。 看起来并无异样，特别是脸上的表情，跟之前印象当中是完全一样的。 周淼也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难不成，高升是故意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隐疾？” “药方？” “你在说什么？” 周正一愣，下意识的说道。 听着周正的话，周淼也愣住了。 父皇真的不知道，那就不会是假的。 高升！ 你果然是故意的！ 周淼的眼神也寒冷了起来。 自己这个所谓的隐疾，是周淼无中生有瞎编出来的。 “哦……” “可能是儿臣想错了，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周淼慢慢说道。 他已经准备要回去收拾高升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升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此人图谋甚大。 想到这里，周淼心里面懊恼无比。 高升的起势，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之前那么信任他，目前也不会有这个局面，被高升耍的团团转。 “等一下！” “这个……可能是朕忘记了，你这个隐疾……哦，对，那什么，你还是去找太医来再看看吧。” “那方礼不是已经进宫了？” 周正对着周淼说道。 这件事情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但不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听着周正的话，周淼顿时愣住了。 “父皇，儿臣这隐疾，是在……” 周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父皇。 “行了行了。” “朕还有要事去办，暂时就这样吧。” “你那个隐疾啊，既然再次发病，就拖不得，尽快去找方礼看看。” 周正有些心虚的对着周淼摆了摆手。 留下周淼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一阵风吹来。 周淼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已经完全湿透了。 …… 五王爷府。 五王爷正微闭着眼前坐在椅子上。 眼前跪着几个人。 “你们是说，高升进宫找了太子，而太子又去见了陛下？” 过了半晌，五王爷才正了正身子，端起一边的茶杯来问道。 “是，王爷！” “属下怀疑，会不会是那高升有所察觉什么？” “当时那高升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时候，可是关在跟铁头人相邻的牢房当中。” “关于这一点，属下倒是打探过，当时高升被太子的人抓进来的时候，狱卒考虑到是太子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底细，就特意安排的那处牢房。” “但具体跟铁头人没有什么关系，这第二次关进去，也是因为高升是被陛下直接判了死罪的，所以才会特殊对待。” 其中一人对着五王爷说道。 “那高升被关进去，多长时间？” 五王爷喝了一口茶，慢慢问道。 “两次的时间都很短，第一次是方礼奉了太子的旨意去办的，第二次是方礼亲自带着太子去的，都没有过夜。” 那人说道。 “从这个高升的底细来看，他不可能猜出什么。” “这么长时间我们把人关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变故，这个高升怎么会这么特殊？” 五王爷皱着眉头把茶杯放了下来。 “王爷，您看，此人要不要……” 一人躬身上前问道。 “他现在在宫里，不好动手，而且现在是非常之时，一旦动手，恐怕会引起各方面的关注。” “给章平送去的那个东西，相信他会明白的，不然这个丞相可真是白当了，章平这么多年，在私底下联络了不少人，只要章平不动，问题不大。” “我记得，最近这段时间，有几个我们秘密培养的高手，这一次是混在武状元的试子当中吧？” “这些年轻人好勇善斗，要是在路上跟人起了冲突，倒也正常。” “这冲突当中，刀剑无眼，一旦下手重了什么的，打死人倒也难免的，如果动手有合适的理由，朝廷倒也不会太过重罚。” 五王爷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是，属下明白了。” 那几人躬身说着，慢慢退了出去。 ------------ 第152章 神机营 太子宫。 当高升看见周淼失魂落魄走回来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太子已经有答案了。 “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高升慢慢上前说道。 “我要去刑部大牢！” 周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父皇是在大牢当中，周淼一刻也等不了。 “殿下万万不可！” “现在如果要去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一来，可就打草惊蛇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高升拦住了周淼。 “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此时的周淼脑袋嗡嗡的，一团乱麻。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难以接受。 “他们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人换了，那我们也不妨把人再换回来！” “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既然已经把陛下给替换掉了，为什么不干脆把陛下给杀了，这样一了百了？” “他们到底在忌惮着什么？” 高升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虽然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但目前看起来，这个环节是高升一直没有想通的。 “会不会是我父皇还有什么后手？”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我五叔？这不可能！” 周淼也想不通，但对于自己的这个五叔，他甚至要比周正更要信任。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幕后主使是谁，总会自己冒出来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要自乱阵脚。” 高升看见周淼的反应，知道这个时候解释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殿下，目前不管我们做什么，没有信得过的人，是万万不行的。” “我想，他们之所以没有着急行动，很有可能是还在忌惮着什么。” “除了五王爷这边能够掌控的势力之外，还有哪些是值得我们信任的？” 高升对着周淼问道。 目前来说，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就算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但没有绝对可以抗衡的实力，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他们提前动手而已。 这是高升他们所不愿意看见的。 “有！” “神机营的傅将军。” “此人是我父皇的手足兄弟，但素来跟我五叔不合。” “前不久听说我父皇下令有些调派，但傅将军没答应，后面倒也不了了之了。” 周淼想了想对高升说道。 “陛下下令调派，他还能不答应？” “也没什么事？” 高升都有些震惊了。 下令调派再怎么说，也是圣旨，抗旨不遵，这是杀头的罪过啊，竟然还能掌权？ 这个傅将军这么猛？ 还跟五王爷不合，难道此人就是五王爷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高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人倒有可能会是这一次可以借助的势力。 “殿下，事不宜迟，我去找一下这位傅将军。” “我需要太子您的手谕和令牌，不然恐怕我想见到此人也比较难。” 高升对着周淼说道。 “哪用这么麻烦？” “我直接去不就完了？” 周淼说道。 “不可！” “相信今天我进宫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如果殿下您再直接去神机营，恐怕幕后的人一下子就能猜到什么。” “到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会提前行动。” “皇上毕竟还是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上来，我们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不仅我要去，还不能直接去。” “殿下要把我赶出去才行。” 高升对着周淼说道。 “赶出去？” 周淼有些诧异。 “不错。” “这一次，我给殿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殿下不该责罚我一顿？” “我不服气怼了两句，殿下不应该处罚我？” “只要我被赶出去，别人也不会起疑。” “但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相信，目前来说，似乎要挨顿打才可以。” “不是我说您，您这太子宫里面，几乎全是别人的眼线。” 高升无奈的说道。 “所以你一进来，就把那些下人赶出去了？” “早就能想到这一步？” 周淼倒是有些诧异高升的心计。 “殿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是不是三天之后就要死了？” “这个时候还不多想想办法，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高升撇了撇嘴。 到底是人与人的悲欢不是想通的。 眼前的太子看起来是压根把自己这件事情给忘了。 “殿下，我再也不敢了！” 高升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对着周淼使了个眼色。 “混账！” “枉我还是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做的？” “说你两句你还不服了？” “来啊，给我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周淼瞬间进入了角色。 “卧槽！” “多了殿下，五十大板我就死了，十大板凑合凑合就行了！” 高升一头黑线。 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宫里打板子可是相当有技巧的。 有的人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是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彻底恢复如初。 有的人表面打上去一点事情也没有，人还是生龙活虎的，但当天晚上回去就不行了。 这太子宫里面可全是别人的眼目。 对自己下手肯定没有那么明显。 真要是打的话，别说是五十大板，就算是五大板，估计自己也承受不住。 高升话音刚落，几个太监便走了进来。 拖着高升朝外走去。 高升傻眼了。 连忙对着周淼使着眼色。 “来啊，把棍子拿来！” “我要亲自掌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周淼也跟了出去。 不一会。 太子宫里面便响起了高升凄惨的叫声。 一半是故意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被太子打了，一半是真实的，周淼本意是想着解救高升，但也不能被人看出来。 这下手就算是没轻没重了。 更不知道高升的惨叫是真的还是假的，后面越打越起劲。 把旁边的太监都看傻眼了。 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亲自抡着棍子动手，这高升到底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 ------------ 第153章 傅青 神机营。 位于京城郊区近五十里的地方。 大康京城周边扼守险要地势，倒也不会有外敌入侵，京城内除了禁军和必备的守城兵马之外，没有额外的兵马。 其余兵马都在神机营当中。 神机营统帅傅青，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刚刚参军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经过自己的一步步军功，最终上位将军，在大康立国之战当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不过也因为多年征战落下了一身伤。 在大康建立之后，就组建了神机营，拱卫京师安全。 这么多年，大康京城倒也安稳。 平日里神机营的众人跟京城倒也没有什么牵扯。 本来傅青的身世就让他可以游离于各方势力之外，再加上他是当今皇上的手足兄弟，大康重武轻文，这傅青在大康更是享有超然的地位。 此时已经是深夜。 中军大帐当中，一位老将军坐在案桌前，手上是一本兵书。 摇曳的烛火，将老将军脸庞的线条勾勒的很是清晰。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孤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此人正是傅青。 随着烛火一阵晃动。 “将军！” 一个人闪身走了进来，当即跪在地下。 “起来吧，怎么了？” 傅青抬起头来，淡淡的问道。 “京城来人。” “太子伴读，高升。” 来人这才缓缓起身说道。 “太子伴读？” “就是那个最近在京城里面闹腾的厉害的高升？” 傅青有些诧异。 没想到，傅青竟然知道高升的身份，还知道高升在京城的一些动作。 看来这傅青虽然不在京城里面，但却一直关注着京城的情况。 “对。” “从消息来看，此人应该是被陛下给判了斩监候，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自由行动。” 来人点了点头。 “听说此人有个饭馆，这饭馆当中还有着不少人，肯定被监视了起来，他也不敢有任何异动的。” “但此人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倒是有些奇怪了，他最近因为文试的案子牵扯其中，我对于文试向来没有什么想法的。” 傅青摸着下巴说道。 “将军，要不干脆轰出去算了。” “此人倒是有些市侩，进来的时候，还塞给士兵不少银子，一点也不了解我们军营的规矩。” 来人说道。 “嗯，既然这样，就轰出去吧。” “真要是有什么事，让太子亲自来找我吧。” 傅青点了点头，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兵书上。 此时。 在营寨门口的高升正焦急的等待着。 本来高升早早的就出来了。 想着这神机营也不过是五十里左右，顺利的话天黑就能回来。 结果还不等靠近神机营呢，就被人扣下了。 一路审问，好在有着太子的信物，这才勉强没有被人当成细作抓起来。 一直搜身、盘查、汇报，一直到了夜色降临，才被人蒙着眼睛带到了神机营里面。 高升之前也没有想过，这神机营的盘查竟然如此严密。 不过倒是也说明，自己这位靠山太子殿下，还真没有什么地位。 不然真要是京城有什么变故，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 高升倒是有些后悔了起来。 在来到这里之前。 高升也以为，从京城当中那些官员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军营也被腐朽的厉害。 所以刚才高升还是用银子铺路。 但现在看起来，搞不好弄巧成拙了。 如果军营当中出淤泥而不染，自己这么做，反倒会让他们轻看。 这位傅将军越是统兵有方，品格端正，自己翻盘的可能性就越大。 正当高升在胡乱想着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来啊，把他带出去吧。” “记住了，以后不要再轻易靠近神机营，不然的话，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个声音对着自己说道。 紧接着，高升就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押着朝后面走去。 “傅将军，我为大康而来，大康有难，难道你这神机营是摆设不成？” “五王爷，铁头人——” 高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一边被拽着，一边挣扎着吆喝道。 “等一下！” 正当高升感觉一阵绝望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听见动静的傅青慢慢从大帐当中走了出来，看着远处挣扎的高升，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人把高升给带了回来。 当高升眼睛上的布条被揭开之后，好半天才适应大帐当中的光线。 却看见眼前一个不怒自威的老将军在看着自己。 “你都知道些什么？” 傅青眼神锐利的看着高升，这种眼神，就连高升也不敢与之直视。 但高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下意识的朝着大帐门口看去。 “这你尽管放心，这里是神机营。” “不会有任何人的探子，而且这处大帐周围没有任何人。” 傅青似乎看出了高升的顾虑，慢慢解释道。 听着傅青的话，高升也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老将军，高升想了想，缓缓站了起来。 “抱歉，我没有见过傅将军，所以我需要确认一下。” “我所带来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只能告诉傅将军。” 高升谨慎的看着眼前的人。 对于目前的局势，高升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的。 这一次更是自己翻盘的机会，是必须要更加谨慎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看来，方礼这一次还真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帮手。” 却不想眼前的傅青微微一笑。 但并没有迟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军印。 高升上前一看，上面写着神机营傅四个大字。 这是军机营的帅印，这种帅印也只会在傅青的身上，高升松了口气。 “傅将军，冒犯了。” 高升拱手说道。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说说吧。” 傅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五王爷要谋反，已经找了一个容貌相似的人替代了当今皇上。” “真正的皇上，就是关在刑部大牢的那个铁头人。” 高升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对着傅青说道。 ------------ 第154章 命运 从刚才傅青的言行来看，此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特别是自己吆喝出了五王爷和铁头人之后，这位傅将军便自己出来了。 这位傅将军不简单。 所以高升没必要拿捏着。 “我很好奇。” 听着高升的话，傅青倒是没有那种想象当中的诧异，反而是转头打量着高升。 “听说你不过刚刚来到京城没有多久，而且并没有什么背景和势力。”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些？” “又如何能有胆量说出来？” “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傅青慢慢说着，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语气当中并没有任何杀机。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成是命运吧。” “或者说，是带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高升淡淡的说道。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之前已经看过类似的剧本，还有接触到的武深，在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看到的铁头人。 这所有的一切，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命运。 “命运？” 听着高升这么玄乎的话，傅青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猜测是没有用的。” “我想知道任何证据。” 傅青对着高升说道。 看着眼前的傅青，高升一阵无奈。 果然。 跟大佬级别的人玩心眼，是压根没有作用的。 能够做到傅青这种级别，就算是武将，也绝对不是单纯的武将。 但问题就在于，高升没有任何证据。 “如果有任何证据的话，我想傅将军此时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最大的证据，自然就是刑部大牢的铁头人，但如果一动，势必会打草惊蛇。” 高升看着傅青说道。 “我小瞧你了。” 傅青一边说着，也一边站了起来。 看着傅青的反应，高升也长舒了一口气。 “傅将军，我有两件事情想不通，还望将军解惑。” 高升对着傅青问道。 傅青没有应答，但也没有拒绝。 “五王爷为何替换了陛下以后，没有杀人灭口，反而是关押在刑部大牢？而我听狱卒说，似乎等一段时间，也要杀了，这却又是为何？” “还有就是将军，你为何有了猜测，却什么都不做？” 高升对着傅青问道。 听着高升的问题，傅青半天没有说话，高升也并没有出声。 “你知道，当今陛下，为什么只有太子这一个后嗣？” 傅青却并没有回答高升的话，而是对着高升问道。 “这……难道说，是五王爷做的？” 高升想了想说道。 之前的时候，他就曾经对此有过疑惑，也听方礼说过，之前这太子是有不少兄长的，都在立国之战的时候战死沙场。 现在听傅青的意思，难不成在这个过程里面，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说，五王爷从之前大康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这也太可怕了，难怪就连傅青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没必要多说。” “你要清楚一点，今天不管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太子让你来的，现在都还不是时候，你们根本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 “而我不动，皇上或许还……” 傅青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今天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想撺掇我进京勤王，那就算了吧，京城的事情比你想象当中要复杂的多。” 傅青对着高升说道。 “就算复杂，可留给必须陛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如果他们真的要对皇上下手，难不成还要等到皇上死了以后？” “还是说，傅将军您是故意的？” 高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傅青。 今天见到傅青，倒也出乎高升的意料，没想到这傅青竟然知道这么多内幕，也敢跟自己说这么多内幕。 可如果傅青不动，对于自己来说，根本没法翻身，早晚也是个死。 高升倒是无所畏惧了。 “放肆！” 傅青冷冷的说道。 “放肆？” “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七品小官，之前也不过是一介平民，但知道大康有难，只有皇上有危，也敢无所畏惧的站出来。” “可你这位傅大将军，明明知晓一切，却什么都不做，好一个陛下的手足兄弟！” 高升冷冷的对着傅青嘲讽道。 傅青的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有着微微愠色，但并没有发火。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的。” “这件事情，或许需要你的果敢和冲劲，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不要忘了，当今陛下还在！” 傅青慢慢说道。 “当时，宋明礼作为丞相，真的造反了？” 高升想了想，对着傅青问道。 “宋明礼的事情你也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青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高升。 “看您的这个反应，似乎送宋丞相跟这件事情有关？” 高升看着傅青的反应问道。 “这件事情，就是宋明礼在临死之前告诉我的。”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有了一些调查。” 傅青慢慢说道。 “难怪！” 高升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样一来，倒是能把所有的事情给联系起来了。 “当时，宋明礼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有了一些动作，这才有了后面的谋逆之举，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着急行动的原因。” “当时不仅仅是宋明礼死了，连带着很多跟他一起有什么动作的人也都死了。” 傅青点了点头。 “将军，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之前的时候我被关在大牢的时候，曾经听那些狱卒说起过，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处斩。” “但就算没有行动，按照铁头人在大牢当中的遭遇，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高升对着傅青说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个情况，是在大牢的时候，铁头人给你的提示？” 傅青总算是明白一些什么了。 “对！” “正是那铁头人告诉我的。” “他虽然口不能言，但跟我比划的手语，我从小知道一些，所以勉勉强强能够理解。” “不然凭我一个小小百姓，哪里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当时我也震惊的不行，如果不是还有将军这样的人，我是断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 高升连忙说道。 ------------ 第155章 换回来 “原来是陛下所托，看来这一切确实是真的了。” 傅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 虽然当时从宋明礼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傅青并没有完全相信。 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离谱了一些。 而之后傅青倒是也亲自去见过皇上一次，从言谈举止等方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傅青这段时间，一直是处在一个怀疑加论证的阶段。 这件事情预谋已久，几乎所有的破绽都已经被妥善处理。 就算傅青在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还是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而今天高升的出现，却让傅青心里面所有的疑虑全部打消了。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高升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不是陛下亲自的提示，高升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幕？ 但现在倒是棘手起来。 五王爷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还有底牌。 而且高升问的那两个问题，其实就连傅青也不明白。 “傅将军既然如此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目前傅将军自然不能做什么，毕竟您这神机营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您有自信，这神机营里面没有任何人的渗透，但在外面，相信是有不少耳目的。” 高升慢慢说道。 “听你这个意思，你似乎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傅青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高升。 此人给他的印象，倒是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如此年轻，如此睿智，如此冲劲，如此城府，这么多矛盾的东西竟然能够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着实让人很不可思议。 “不错！” “这一次我能够出来，是因为牵扯到了文试的事情。” “我会借助这件事情，彻底闹大，让整个京城里面混乱起来。” “而五王爷是负责这一次科举的人，一旦科举相关的事情失控，就一定会让他分心。” “只有这样，才是我们的机会。” 高升慢慢说道。 “机会？” “你说的这个机会，是什么机会？” 傅青有些诧异。 “我要把陛下换回来！” 高升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傅青半天没合拢嘴。 “年轻人，既然你有如此的胆魄，那就放手去做！” “我会想办法全力援助你的。” 傅青迟疑了良久，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最后还需要将军帮我一下。” “估计我来这里的事情，也已经被人发现了。” 高升苦笑着说道。 京城当中那些人的眼目不少，甚至就连这神机营当中，就算傅青如此有信心，但高升仍然是感觉有些拿不准的。 “我明白了。” 傅青点了点头。 “来啊！” “给我把这个人乱棍打出去！” “以后胆敢靠近我们神机营一步，格杀勿论！” 傅青大声对着外面吆喝道。 “你这……” “玩大了吧？” 高升目瞪口呆。 “嗯……” “不好意思，习惯了。” “这样，你跑得快的话，或许能少挨点揍。” 傅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高升一头黑线，但也顾不上说什么了。 此时已经听见外面有不少凌乱而又急切的脚步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高升不再迟疑，撒腿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 五王爷府。 “你是说，从高升前去的方向看，是朝着神机营去的？” 五王爷表情森然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周围的几个人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这段时间，五王爷似乎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了。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位五王爷那是有着贤王的称呼，待人和善。 但是对于五王爷手下办事的这些人来说，对于这位五贤王，那是相当惧怕的。 在这副面孔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重要的是，很多事情有着绝对的权威，让人难以捉摸。 “回王爷的话，确实是这样。” “而且我们的人一直在外面盯着，到目前还没有出来。” “很有可能高升已经被干掉了。” “那里毕竟是神机营，没有人敢随意靠近，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想要往里渗透，都没有办法做到。” 一人上前说道。 “有可能？” 五王爷皱着眉头说道。 “不不不！” “属下立刻派人打探！” 为首那人后背一凉，连忙上前说道。 “神机营是目前京城当中唯一不受我们控制的势力，而且也是有着足够翻盘实力的，任何一点马虎，都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五王爷冷冷的说道。 “那宋家之女找的怎么样了？” 五王爷继续问道。 “这……” “王爷，我们已经在大康各地搜捕了几个月的时间，但一点影子都没有。” “说不定已经死在某个山沟沟里面了。” 为首那人咽了口唾沫，慢慢说道。 “废物！” 五王爷冷哼一声。 下面众人噤若寒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个女人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来做什么了。” “这宋明礼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难保他不会告诉他女儿什么，可别忘了，那东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说起来，章平这个废物，真以为自己当上丞相就万事大吉了，也不知道自己善后，非要逼得我亲自出马。” “那东西给章平送去之后，章平什么反应？” 五王爷问道。 “回王爷，章平称病，闭门谢客了。” “也对朝廷送了病请。” 一人连忙说道。 “这老狐狸。” “不过这样也好，这件事情他最起码是不会参与的。” “不会参与，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看来差不多该动手了。” “都下去吧。” 五王爷对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人挥了挥手，那些人才如蒙大赦一般的朝着外面退去。 …… 神机营外面的官路上。 高升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走着。 虽然傅青是知道内幕的，但对于神机营当中的那些人可并不清楚，还以为高升惹恼了他们将军，一个个抡着军棍追了高升二里地。 好不容易才蹿了出来。 能窜出来，倒也不是因为高升的体力有多好，而是用银子硬生生砸出来的路。 这些追击高升的人，都是普通的士兵。 虽然军营里面军令严苛，但这一路被高升用银子不断砸在他们怀里。 他们也就笑纳了。 特别是刚开始，高升朝着外面跑的时候，是直接把银子朝他们扔的。 那些士兵下意识接住之后，还不等拦住高升，就感觉手感不对，这才发现是银子。 就这一愣一愣的瞬间，高升少挨了不少打。 但最后银子也没了。 好在也逃出来了。 没有马匹，高升只能一步步朝着京城走去。 此时又饥又饿，又加上放下了一件心事，高升倒是感觉很是疲惫。 正在路上走着，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出现了一堆火光。 高升不由得一愣，朝着那边走去。 ------------ 第156章 刺杀 当高升来到那处篝火旁边的时候，却发现两个青年人正在那里烤着什么。 见到高升过来，倒是也有些诧异。 “你是什么人？” “被抢了？” 那两人注意到高升脸上的伤痕，对着高升问道。 “唉……” “说来不幸啊，谁能想到这临近京城，还会有歹人行凶，只不过天黑路深，还不等看清来人的模样，身上的银子就没了。” “刚才看见这里有火堆，吓得我还以为是歹人在这里，我还不敢过来呢。” 高升苦着脸对两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 “我们兄弟两个是进京赶考的，这路上贪玩了些，错过了时间。” “你要是不介意，就一起来坐坐。” 旁边一人招呼着高升。 “进京赶考的人？” “武举？” 高升这才注意到，在他们两人的身边，都放着一把奇怪的兵器。 “对，在下徐翔，这是我弟弟徐通。” 为首那人对着高升说道。 “在下高……之远。”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他对自己的身世倒是没有说太多。 这个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 “高大哥怎么晚上一个人赶路？” 徐翔对着高升问道。 “我在京城有个酒馆，采买错过了时间，所以耽搁了一些。” 高升慢慢说道。 “来来来，既然这样，高大哥就不用客气。” “我们刚在树林里面抓到了一些大老鼠，尝一尝。” 徐翔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高升一个烤熟的大老鼠，高升正要接过来，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呼啸。 连忙躲避，一根短棍擦着鼻尖扫了过去。 赫然是旁边的徐通对高升的动作。 “你干什么？！” 高升连忙往后躲闪，徐翔却已经拦在了高升的后面。 “高大人，不好意思了。” “我们也是受人所托。” 徐翔冷冷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 高升大吃一惊。 这两个人，竟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灭口的。 大意了！ 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有些人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看来。 自己来这神机营还真是来对了！ 一刹那。 高升的心里面闪过无数个念头。 但此时已经没有机会多想了。 徐翔堵住了后面的路，想要跑到神机营求救也几乎不可能。 他们这两个人等着的位置，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既不会在神机营众人的探查范围内，却也没有离得太远，不会错过任何一人。 徐通已经朝着高升打了过来，手中的一根形状奇怪的铜棍。 虽然是棍，但打在身上，估计打哪断哪。 高升并没有任何功夫，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跑了。 高升一头朝着路边的树林蹿了进去。 本来高升在军营的时候，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刚才下意识的闪躲，也已经让他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现在跑起来，高升都能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而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正当高升焦急的时候，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高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是那徐通把手中的铜棍给扔了出来。 顿时让高升失去了任何行动。 眼看着徐翔和徐通两人一步步靠近，高升无比绝望。 好不容易在神机营有了突破，却被不明不白的杀了。 看来身边的高手还是少了。 到现在，高升才明白，这方礼为何会如此谨慎，京城的险恶，远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厉害。 前世的环境虽然也同样凶险，但杀人这种事情，总归是有着一定的约束的。 但在大康，在这些绝对的权利之上，却有着很大的自由。 只是这种自由，对于底层的人来说，是绝望的。 夜色当中。 高升已经看见了徐翔举起的匕首。 高升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逃不了，那就拼了，就算打不过，也要留下一些证据。 高升一边想着，一边从地下抓了一把沙土，正准备朝那两人扬过去，却突然看见一道寒光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什么人？” 徐翔手中的匕首被这道寒光挑飞。 一道身影提枪站在了两人面前。 “路人。” “我见你们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为何要为难一个普通人？” 来人冷冷说道。 高升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 但此人的面目完全隐藏在黑暗当中，看不真切，从身形和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人。 “哼！” “多管闲事，上！” 徐翔冷哼一声，从身后掏出了一根铜棍，对着旁边的徐通使了个眼色。 两人快速朝着来人攻了过去。 三人在一边战作一团。 高升有些愣住了。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情况。 来人说不定也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人。 旁边的树林当中，只能看到三个混战的身影。 好在不一会。 打斗的声音停下了。 一个身影拿着一柄长枪走了过来。 “多谢壮士相救！” 高升对那人拱手说道。 “你是什么人？” “他们怎么会杀你？” 来人对着高升问道。 “说来话长了。” “在下是京城的人，赶路耽搁了时间，却被歹人给盯上了。” “多亏壮士了。” 高升连忙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都到京城了，也这么不太平，说起来，我也是错过了进城的时间，刚才看着这里有火光，还以为是跟我一样的人呢。” 来人挠了挠头。 “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高升看着此人，虽然是习武之人，倒多少有些文墨，身上的打扮也富贵一些。 想必是什么人家的公子。 穷文富武。 倒是说得过去。 “在下岳鹏，你这腿受伤了？” “走走走，我扶着你赶路，估计到京城也快天亮了。” 岳鹏注意到了高升的脚踝，从旁边给高升捡了一根木棍拄着。 高升倒也没有推辞，那两个人虽然不敌眼前的岳鹏，但说不定也没有走远。 要是自己单独行动的话，再遇到他们绝对死路一条。 高升便在岳鹏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京城走去。 ------------ 第157章 众矢之的 当高升回到高府的时候，可把楚小柔她们给吓坏了。 自从高升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楚小柔本想着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但刚出胡同，就被几个人拦住了，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架势，楚小柔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 楚小柔她们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一定是跟高升有关的。 武深被高升派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豺狼虎豹四人想出去看看，却发现那些人是禁卫军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这么焦心的等待了下来。 好在高升回来了。 “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帮殿下做的事情比较重大，所以才需要谨慎一些。” “你们最近不要外出，这事情也不用太过担心。” 高升对着楚小柔她们几人说道。 高升并没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真要是被楚小柔她们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凌迟，以及今天晚上经历了刺杀，差点就回不来了，估计她们就连夜拽着自己跑路了。 楚小柔她们虽然也很担心高升，但听着高升的说法，也只好答应了。 “这位是？” 楚小柔她们这才想起扶着高升回来的那个青年人。 他们回来以后，高升便安排楚小柔她们给岳鹏准备了一些吃食，在门厅里面吃了起来。 “他叫岳鹏，是这一次参加武举的人。” “这一次多亏他救了我，我才能顺利回来。” 高升对着楚小柔她们说道。 “啊？” “那可是怠慢了，我去让满仓大哥加个菜！” 楚小柔连忙跑了出去。 不过紧接着却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相公，那位公子已经走了。” 楚小柔很是自责。 那人可是高升的救命恩人。 来了以后却光顾着高升，没有好好招待人家，让楚小柔有些亏欠。 “算了，以后还会遇见的。” “要是还有缘分的话。” 高升慢慢说道。 昨天晚上他们两人搀扶着进京的路上，海阔天空的聊着。 高升也能觉察出来，这个岳鹏，颇有种英雄气。 优越的家境并没有让他有什么骄横的脾气，反而三观正得很。 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 岳鹏告诉高升，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晚出生了几年，没有生在一个混乱的时代，也少了一些用武之地。 高升能看出来，岳鹏好战，但不盛气凌人，武艺高强，但不恃强凌弱，甚至主动出手搭救自己，还有着江湖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气。 这样的人，在武状元的路上，或许是坎坷的。 高升一个人在院中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他们确实是这一次参加武举的人。 估计他们没有料到会有岳鹏突然出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对高升隐瞒什么。 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高升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高升却感觉通体发凉。 不仅是因为这些人随时随地想弄死自己，更重要的是，现在看起来，恐怕就连武举也已经被操控了。 而这背后，自然都是五王爷的图谋。 按照目前五王爷隐藏起来的势力说，恐怕是远超高升他们想象的。 想要翻盘的难度就更大了。 看来，今天也不能闲着了。 高升的计划是，尽可能把文试和武举的事情给闹大，用来牵制住五王爷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太子他们在宫里面才能顺利行动。 但要想闹大，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话，恐怕是很难的。 还是要挑拨起那些学子的怒气来才可以。 相信这一次对于那些学子们来说，也一定早就觉察出了什么的。 想到这里，高升不再迟疑，朝着外面走去。 …… 虽然科举的文试已经结束了，但京城的热闹并没有减少太多。 在同步举行文试的时候，那些参加武举的众人也都提前来到了京城。 而那些参加完文试的学子，大部分也并没有散去。 高中的人会忙着走关系，而落榜的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也因为文试结识了不少人脉，这个时候自然也可以多走动一下，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特别是如果能够在朝廷的官员手下谋个差事，也算曲线救国了。 大康车马不便。 特别是对于那些贫寒学子，往往提前两三个月就开始启程。 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也不好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你听说了吗？这一次殿试的成绩迟迟没出，是因为有人作弊了。” “当然听说了，什么作弊了，明明是我们被耍了，有人听说那个叫高升的人收了银子，卖了考题。” “高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还不就是之前装模作样给我们送银子的那个大人？枉我们还对他感恩戴德，结果却是这样，这不是明摆着恶心人吗？” “说的是啊，我跟你们说啊，这高升不仅买卖试题呢，听说这一次入围的人啊，都是他替换下来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朝廷有这样的人在，我们大康算是完了。” “……” 一处茶楼当中，不少学子正在那里热切的讨论着。 距离殿试放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放榜却迟迟没有消息出来。 但关于这一次文试的消息，却早就已经被故意走漏了出来。 一时之间，成为了众多学子议论的话题。 本来，他们拿着高升发给他们的银子，还感觉有些感激，自从听了高升收银子的事情之后，都纷纷感觉拿银子拿少了。 高升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并不知道。 一路来到了之前的那处客栈。 悦来客栈。 这个牌匾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学子的手笔，是一块新牌匾。 之前高升就曾经听说，在文试之后，这些学子不会这么快就离开。 所以当时高升在包下客栈的时候，是直接包了两个月的，只要有学子在这里住，掌柜的就不会撵人。 当高升走进客栈的时候，那些学子见到自己，竟然没有像之前一样打招呼。 甚至不少人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高升略微一想倒也明白了。 这件事情既然李瑞他们要甩锅，自然会对这件事情大肆宣传。 把所有的罪名都按插在自己头上。 而这些学子大部分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嫉恶如仇，而又心地单纯，被人随便一带节奏，自然就跟着嚷嚷。 自古以来。 多少不公的事情暴出来的时候，最先有所动作的，恰恰是这些冲动而又正义的年轻人。 高升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请问谭松玉可在？” 高升来到之前的屋里面问道。 ------------ 第158章 我也一样能做！ “是你？” 此时的屋里面只有陈旭一人，而陈旭也在收拾着行礼。 正有些错愕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高升。 “你叫陈旭吧？” “我记得你跟谭松玉经常在一起？” “怎么没见到他人？” 高升对着陈旭问道。 当时，他跟谭松玉是实际接触过的。 而这个谭松玉，显然不是一个很单纯和很容易轻信的人。 所以就算高升在听到了那些学子对自己的鄙夷之后，倒也没有在意，还是决定来找谭松玉。 “谭兄他已经离开了。” “就在放榜的那天。” 陈旭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 对于眼前的高升，他这几天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买卖试题和收受银子的事情。 心中也不免有些失望。 他之前从谭松玉的嘴里面，听到不少高升的赞美之词。 甚至就在谭松玉离开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他对朝廷的绝望，对于高升并没有什么不满。 而当时，谭松玉并不知道高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陈旭看到高升还来找谭松玉，对高升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些事情，并不是听到什么，真相就是什么的。” “就像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样，就连很多事情，也都是胜利的一方来定基调的。” “我本来以为，你们二人还算是城府颇深的人，没想到还是看走眼了。” “既然你也这么看我，那算我自讨没趣，随你吧。” 高升摇了摇头，慢慢走了出去。 对于这些学子来说，他们的身上都是带着一些傲气的。 如果一味的解释，辩解，他们可以从圣贤书当中有无数的大道理来推翻。 但对付他们这些人倒是也好办。 激将法是最管用的。 果然，当高升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 被陈旭拦住了。 这陈旭跟谭松玉能够聊得起来，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听到高升话里有话，也能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是说，朝廷冤枉你？” 陈旭对着高升问道。 “那就要看你对朝廷这两个字的理解了。” “有些话传出来的，并不代表着朝廷，而有的时候，朝廷也……” 高升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太多。 陈旭看着高升的表情，倒是眼珠一转，连忙把门关了起来。 “高大人，你今天来找谭松玉，所为何事？” 陈旭对着高升问道。 “你……” 高升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陈旭，他对于眼前陈旭倒是不太熟悉，不确定能不能用。 “大人！” “谭兄能做的事情，我也一样能做！” 陈旭看着眼前的高升，慢慢说道。 对于陈旭来说，刚才已经准备滚回老家去了。 至于什么科举，至于什么功名，对于他已经再也不会多想了。 这个黑暗的朝廷，远不是他们能够抗衡和改变的。 但今天高升的到来，倒是让他抓住了一丝希望。 如果高升真的是那样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来这里，更没有必要去找谭松玉。 陈旭敏感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一次入围殿试的名单你们都看了？” 高升对着陈旭问道。 “都看了！” “几乎全部都是有关系、有门路和有家底的。” “至少我认识的贫寒学子一个都没有。” “都说是您收了银子，左右了这一次入围的名单。” 陈旭慢慢说道。 “不错！” “确实如此，有人左右了这一次入围的名单，我不想跟你说是谁，你就算当成我，倒也无所谓。” “但问题是，难道你们就这么甘心认命？” “我看你的架势，是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吧？” 高升指了指陈旭一边的行礼。 “不回家又能怎么办呢？” “我又不屑去给那些人当门客，读书人也是有骨气的。”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骨气？” “逃避就是你的骨气？” “你不是想要为官吗？为官不是要为民请命吗？” “难道现在你不是民吗？你不能为自己请命吗？” “朝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而且所有士子都是不满意的，为什么不站出来，带领着这些人，去把你们的不满告诉朝廷呢？” “你们一个个都不满，一个个都说自己有气节，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却只能在暗地里面交头接耳，自己灰头土脸的离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怎么选？” 高升对着陈旭问道。 听着高升的话，陈旭整个人愣住了。 跳出来？ 振臂高呼？ 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过。 但为什么不呢？ 既然这件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有人主动提出来的话，说不定会为这天下的贫寒学子讨的一个公道！ “等等！不对啊大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您岂不是麻烦了？” 陈旭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担心的对着高升问道。 毕竟如果他们真的站出来去讨伐的话，现在的高升是众矢之的，估计朝廷不会对他客气的。 “清者自清，或许走不到那一步的。” “放手大胆的去做，如果可能的话，要尽快。” 高升慢慢说道。 “我明白了！” “我现在就去，我知道他们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陈旭立刻站了起来。 “对了，谭松玉已经离开了？” “去什么地方了？你要是知道的话，你们两个人一起是最好的。” 高升叫住了陈旭。 “大人，恐怕已经没有机会了。” “谭兄可能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有机会的话，还请大人一定要阻止他。” 陈旭把谭松玉离开之前说的话告诉了高升，听得高升也是一阵沉默。 但现在拦着谭松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希望他不要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才好。 ------------ 第159章 发酵 皇宫。 早朝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皇上周正的身影。 五王爷抄着手站在最前面，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左顾右盼着。 “你听说了吗？听说这几天京城里面闹的厉害，听说不少落第学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吵吵着问朝廷要说法呢。” “当然知道了，我之前找了几个门生，这一次好不容易凭借着真才实学进了殿试，结果硬生生被人说成是舞弊，狠狠揍了一顿，上哪说理去？” “都是这个高升，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要我说，赶紧杀了他，然后平复一下那些学子的怒气，不然按照这么下去，恐怕事情越闹越大了。” “是啊，这件事你说学子们闹事吧，但也有理有据，毕竟朝廷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颜面扫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可都是会舞文弄墨的，要是回到各地之后，把朝廷文试舞弊的事情大肆渲染一下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 最近这两天，不得不说，陈旭倒是有些本事。 他已经撺掇起来了不少贫寒的学子，对着目前朝廷舞弊的案子进行了抨击。 果然跟高升预料的一样，众人心里面早就压了一股火，等到陈旭带头起来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吆喝了起来。 更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待考的武举的考生，义愤填膺的把那些入围殿试的学子给揍了一顿。 见一个揍一个。 这些习武的考生，本就有着打抱不平的脾气。 更不用说，这一次还是牵扯到科举的事情。 虽然是文试，但他们武举万一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们岂不是麻烦？ 揍那些贪污舞弊的贪官是够不着的，但揍一下这些入围的考生还是可以的。 虽然按照之前五王爷的意思，是把高升给抛出来，让高升成为替罪羔羊，然后摘出了几个舞弊的学子进行收拾。 营造出来的局面，是这一次的文试舞弊确实存在。 但毕竟是其中的少数，整体可控，入围名单整体有可信度。 可高升当时跟陈旭说的，可是整个入围名单都是舞弊来的，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对于这些贫寒学子来说，本就没有入围，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患寡而患不均。 现在京城当中所有人都认为，入围的所有人，都是花银子走关系才能进去的。 这让所有人都很是愤愤。 一时之间。 那些入围的人，都如过街老鼠一般。 偏偏他们自己是知道的，他们也确实是花了银子的，没毛病。 还以为消息已经完全走漏了出去。 所以根本不敢辩解。 他们越是没有反驳，那些贫寒学子就越是明白了这样的情况。 事情跟高升所预料的一样。 发酵的甚至比他最初想的还要厉害。 而就算高升自己，也躲起来了。 “诸位，刚才陛下说了，最近身体不适，就暂停朝事，至于文武科举的事情，全部由五王爷安排。” 正当众人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老太监慢慢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对众人说道。 听见太监的声音，五王爷这才慢慢睁开眼。 “王爷，您看这……” 李瑞轻轻来到五王爷面前问道。 五王爷瞥了李瑞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抬脚朝着殿外走去。 众位朝臣愤愤叹了口气，朝着殿外走去。 五王爷府。 刚才那位老太监正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麒麟。 “哎呦，王爷您真是破费了。” “那这东西咱家可就笑纳了？” 老太监眉开眼笑的把这堆玉麒麟收进了袖子里面。 “李公公客气了。” “最近陛下在做什么？” 五王爷眼神闪烁的对着老太监问道。 “陛下最近一直在后宫当中，并没有外出。” “就连用膳，也是让人传进后宫里面吃的。” 老太监慢慢说道。 “陛下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五王爷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陛下的身体倒是勉强可以，就是瘦弱的不行了。” “再这么下去，恐怕也麻烦。” 老太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羡慕。 “之前的时候，陛下曾经有过一些改观，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又突然开始转变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一晚上最多的时候，宠幸了二十七个妃子？” 五王爷眼皮跳着说道。 当时。 当五王爷在听到宫里耳目传出消息来以后，五王爷扇了那人一巴掌。 一晚上二十七个女人？ 这不把人累活生生累死？ 这怎么可能？ 但是换了几个人去打听，倒是消息完全一样。 就算其他的时候少，也都是二十个上下。 把五王爷惊的半天嘴没合上。 “不瞒王爷说，这件事情，要不是王爷您问，我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老太监压了压嗓子。 “其实，这段时间，陛下似乎学习到了什么手段。” “我只是从里面的声音来推测，陛下很有可能是被人打了。” 老太监慢慢说道。 “陛下被人打了？” “怎么会？” “谁这么大胆子？” 五王爷很是震惊。 “王爷莫惊，就是那些娘娘们打的。” “老奴在外窗亲耳听见，是陛下下旨让她们打的，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娘娘们都不敢动手，但是陛下下令之后，她们才打的。” “而且听着陛下的话，似乎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老太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容。 “很享受这个过程？” “被打？” “用什么打的？” 五王爷震惊的无以复加，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棍子，椅子，蜡烛，鞭子等东西应该都有。” 老太监微微笑着说道。 他们这些太监，虽然某个东西没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懂男女之事。 甚至他们在一些方面，是更加变态的。 就像这一次陛下的情况，对于五王爷他们来说，或许很难理解，但对于这些太监们来说，他们倒是非常清楚的。 甚至别人不知道，这个老太监是非常清楚的。 当时。 正是因为陛下偶然路过太监住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太监和他的菜户在办事，才给了他灵感。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牵扯到他们太监内部的事情，老太监自然不会跟五王爷说。 ------------ 第160章 暗潮 听见老太监的话，五王爷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脑袋。 他对于这种失控的感觉是非常不爽的。 其实。 高升他的猜测是对的，五王爷在一次祈福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跟周正很像的人。 但如果五王爷自己主动带回来的话，消息难免会走漏出去。 于是他便委托了一个镖局，把这个人当做物品给运送到了京城，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行截杀，对外就宣称是山匪一类的。 这个人在被送到京城之后，从仪态、说话、写字、外貌等各个方面进行了一年多的培训和调整，终于跟周正一般无二。 然后找了一个机会，让太医院的人下毒给皇上，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把人给替换了进去。 但五王爷并没有直接干掉周正。 倒不是念及兄弟之情，而是传国玉玺不见了。 只有周正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而在这个时候，丞相宋明礼和神机营的傅青也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五王爷不得不暂时把周正喂了哑药，带上铁头，说是正常的犯人关押在了刑部大牢。 目的是想创造其余人去接触周正的机会，把传国玉玺的所在给问出来。 而五王爷借助章平的手，把宋明礼给杀了。 而傅青在神机营，掌控着京城周边最精锐的兵马，更是因为傅青也起了疑心，五王爷也并没有轻举妄动。 之前的时候，自己扶持起来的这个傀儡皇帝，倒是很配合。 特别是在处理宋明礼事情的时候，完全按照他的命令去对章平进行的配合。 顺利把这件事情给结束了。 可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些失控。 特别是在后宫方面。 本来的时候，还算有所收敛。 但自己称病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时常进宫去看着点，这个皇上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之前刚刚见自己的时候，还有些胆战心惊的。 但他这个皇上是越当越熟练，似乎已经忘记他原来的身份了。 如果单纯是在后宫玩女人倒也罢了。 可今天上朝，五王爷是打算让皇上下旨，来处理一下最近的文试舞弊案，和马上召开的武举。 可结果却让五王爷很是不满。 长此下去的话，就是养虎为患了。 自己的有些动作，还是要尽快展开了。 “李公公，既然陛下这样，倒也要保重龙体啊。” “还望您给陛下带句话，就说臣弟十分关心他的身体，还需张弛有度。” 五王爷对着那个老太监说道。 “王爷多虑了。” “最近这段时间，恐怕就连老奴也见不到陛下啊。” 老太监有些为难的说道。 毕竟是收了五王爷宝物的，这忙不帮是不行的，但真要是帮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哦？” “这却是为何？” 五王爷有些吃惊。 毕竟眼前的这个老太监，可是陛下的贴身太监，他都见不到皇上？ “这……” “王爷，您也知道，虽然这后宫当中的道具，不过是玩闹的，但打在身上和脸上，还是有着很多伤痕的。” “再加上陛下前段时间纵欲过度，导致身体虚乏，恢复起来倒也没有这么快。” “所以这段时间，陛下都是不轻易见人的。” “只有那些被替换的娘娘们能够进去看见。” 老太监慢慢对着五王爷说道。 “怪不得今天不会上朝。” 五王爷暗暗的骂了一句。 估计是在后宫当中和妃子们玩这种游戏，被打的浑身是伤，脸上也有的话，恐怕上朝，这满朝文武就都炸了。 哼！ 五王爷心里面冷哼了一声， 看来有些事情的进程，还是要加快了。 五王爷把老太监一直送了出去，这才招手叫过几个人来，对着他们吩咐了几句，那几人寻思离开了。 …… 皇宫。 太子宫当中的所有人都在忙活着。 太子周淼也在整理着自己的装束。 “殿下。” 正在这时，方礼走了进来。 “你们都退出去吧。” 周淼对着周围伺候的那些宫女太监挥了挥手，那些宫女太监们这才退了出去。 方礼悄悄递给了周淼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 “就这么点？” “能管用吗？” 周淼有些紧张的对着方礼问道。 “殿下尽管放心，这些药是老夫亲手配制，只需要一滴，就能昏睡十二个时辰。” “这一次我们不可能提前下药，万一陛下有所警觉，就会被察觉，所以只有殿下您随机应变。” “这药水不多，我没有从宫里面和京城当中买药，怕留下痕迹。” 方礼对着周淼说道。 “我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来。” 周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于现在的父皇，周淼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父皇还是假的父皇。 虽然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确定的，但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一着不慎，可能尸骨无存。 “放心吧，我刚刚打听了消息，陛下已经准备动身往这边走了。” “听说还指名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是要治疗一下伤势。” 方礼对着周淼说道。 “伤势？” “受伤了？” 周淼有些吃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从目前的话来看，似乎是的。” “一切也不重要了。” “如果身上有伤的话，倒也省得我们现打了。” 方礼慢慢说道。 “方先生，你说我们这件事情能不能做成？” 周淼对着方礼问道。 “殿下，做这件事情倒是不难。” “我唯一担心的是，陛下这么长时间在大牢当中，应该已经瘦脱相了，而且身上和脸上也都是有些一些伤痕的。” “这种伤痕似乎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进行掩饰，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必须要让陛下暂时不能露面了。” 方礼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按照高升的说法，两人的样貌是十分相似的。 但毕竟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同，在身上会留下一些伤痕。 就算自己可以调制出特殊的药膏用来弥补，有些伤势如果过深的话，还是很麻烦的。 “皇上驾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 第161章 宴请 周淼吃了一惊，连忙把手里的小瓶子藏了起来。 这才带着方礼朝外面走去。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周淼和方礼对着周正行礼道。 “起来吧。” “方先生也在啊？” 周正走了进来，看着旁边的方礼。 方礼一怔。 不是陛下下令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么？ 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连忙拱手说道： “老臣奉了陛下的命令来太子宫候着。” 听着方礼的话，周正对着方礼摆了摆手。 “行了，你去外面候着吧，等朕跟太子吃完了饭，再召你来。” 周正对着方礼摆了摆手，带着太子朝屋里面走去。 方礼看着走进去的周正，不由得摇了摇头。 从周正的步伐来看，很明显是虚浮的。 而且脸色也瘦削的厉害，特别是眼圈都黑了。 纵欲过度了。 方礼一看就很明白。 但让方礼诧异的是，周正的脸上和脖子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不少伤痕。 特别是脖子的部位。 按理说。 周正可是皇上啊，这段时间也没有出宫，在宫里面也没有听过什么大事发生，怎么会受伤呢？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皇上下手？ 额…… 他们敢。 但问题是，他们还没有下手呢。 而皇上被打成这样，竟然没发火？ 听朝臣说，今天一早，陛下都没有上朝，如果真要是陛下被人打了，还能等？ 早就对朝臣安排了。 诛灭九族啊！ 但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难不成是被女人打的？ 后宫当中的娘娘们还敢对陛下下手？ 方礼感觉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 周正已经带着周淼来到了房间当中。 周淼这才敢抬头看着周正。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周淼心里面装着事，有些心虚，还真没有敢抬头看周正。 “父皇，您这脸上这是……” 周淼也发现了周正脸上的伤，下意识的问道。 “哦，这是朕不小心摔的，不碍事。” “行了，不说这件事了，难得你今天有心，还知道请朕来吃饭。” 周正听见周淼问起伤痕，连忙岔开了话题。 “是。” “之前那高升来到京城的时候，曾经开了一个高氏私房菜的小酒馆，当时我去尝过，里面的菜品比宫里面御膳房做的都好。” “我今天特意去请了高氏私房菜的厨子进宫，专门给父皇做了一些菜，让父皇尝尝。” 周淼对着周正说道。 “哦？” “这高升还会做菜？” 周正倒是有些好奇。 “是的，而且做的菜品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做菜的时候，就连宫里面御膳房的厨子们都啧啧称奇呢。” 周淼笑着对周正说道。 这一点倒是没有夸张。 本来，御膳房的厨子们听说太子殿下找了一个民间的厨子进宫做饭，心里面是很不爽的。 每一个行业，虽然不起眼，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就单纯厨子这一个行业。 能做到御膳房的厨子，自然是这个行业的顶端。 而来自民间的厨子竟然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但是等李贵开始备菜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看出不对来了。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在皇宫当中，受制于这个时代的水平，目前皇宫当中的做菜方式，也都是以炖煮为主。 只不过用的器皿比较高贵一些，用的食材比较高端而已。 但是这种本质上的烹饪手法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备菜的阶段，李贵他们的准备自然也不同。 而自从李贵开始用肥肉炼油开始，那些御膳房的厨子们，就开始了目瞪口呆的全过程。 虽然之前高升也说过。 他们高氏私房菜做菜的手段，是不轻易外传的。 但李贵老实木讷，又是到了人家御膳房的地盘，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这些御厨都在周围看着，李贵也不好把他们撵走。 估计也撵走不了。 “哦？” “那朕要是好好尝尝了。” 周正倒是也满脸欣喜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通知御膳房。” “上菜！” 周淼大声对着外面吆喝道。 不一会。 各色琳琅满目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菜？” 周正好奇的看着端上来的这些东西。 就算当皇上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 “我尝尝？” 还不等周淼给自己介绍。 周正便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方方正正红油油的东西放进了嘴里面。 软糯可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口有余香。 “这是什么？” 周正眼前一亮。 “这个应该是叫红烧肉。” “是他们的招牌菜。” 周淼给周正解释道。 “不错不错！” 周正胃口大开，也不管周淼的介绍了，自己一个劲的吃了起来。 说起来。 这段时间在后宫当中一直忙着耕耘，那是相当累的，对于目前的周正来说，倒是有些食欲不振。 对于皇宫里面的饭菜，倒是也有些腻歪了。 今天突然吃到这种好东西，让周正很是新奇。 周淼看着周正大快朵颐的吃着，倒是也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 悄悄站起身来，来到旁边的桌子前面。 这桌子上，摆放着一坛酒。 “你们都退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着就行了。” 周淼看着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就对着周围伺候的这些太监和宫女们说道。 今天是要做大事的。 而周淼之前也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宫里面，可都是有不少人安插进来的探子，他可不敢轻易的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行动。 看着周围的人都撤出去了以后。 周淼有些颤抖的把方礼给他的那瓶药拿了出来，正要准备往酒杯当中倒去，却突然听到周正叫他的声音。 “你在那做什么？” “过来吃啊，这里有没有外人，今天你陪朕好好吃一顿饭。” 周正对着周淼招呼道。 “是，父皇。” 周淼一慌，连忙把那个小瓶子给收了起来。 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周正的身边，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动作被周正给发现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一头大汗的。” “今天你找朕来吃饭，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菜吧？” 周正看着周淼，笑着问道。 ------------ 第162章 下药 周淼一愣，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下。 难道父皇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周淼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神色，没有完全失态。 但这一切，都被周正看在了眼里。 “行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今天你又是说这个高升的高氏私房菜，又是费劲的给朕找来了厨子做菜，是不是想跟朕求情，让朕赦免了高升？” 周正微微一笑，对着周淼问道。 在周正看来。 周淼这个太子平常的时候，怕自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找自己吃饭？ 想来想去，也一定是因为这一次高升的事情。 正好。 最近这段时间，周正正在发愁，自己被这些妃子们弄的伤痕，简直没法见人了。 而且这种事情也没法对外说，想要找御医来的话，恐怕在这个过程当中，又会有着很多人来打探自己的消息。 这种事情，周正也实在是够烦的了。 想着在太子这边有方礼在，索性可以找方礼这个神医给自己看看。 能够想办法尽快把这些脸上的伤痕给弄掉。 身上的伤痕虽然多，但毕竟穿着衣服是看不见的，但是这种脸上的伤痕是根本说不过去的。 搞得自己连上朝都没法上了。 再就是最近肾虚的厉害，晚上更是腰疼的睡不着，走路都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的。 等让方礼给看看开个药什么的。 所以。 当周正在听到了周淼让他来吃饭的事情之后，立刻就答应了。 而今天一来，就看见太子异样的表情，知道这太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求他，而且十有八九是和高升有关系。 而周淼在听见周正的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即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没有察觉的。 “是，父皇圣明！” “儿臣这么点心思，怎么也逃不过父皇的眼睛。” “儿臣正是想要为高升求求情。” 太子连忙跪下说道。 “这高升毕竟从下面来的，刚刚来到京城，难免乱花渐欲迷人眼，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两，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这种事情。” “但其实高升也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想罪不至死。” “还希望父皇能够格外开恩。” 周淼对着周正说道。 “你起来吧。” 周正把周淼给扶了起来。 “其实，你的意思，朕很明白，也很理解。” “但是这个时候，朕却不能答应你。” 周正吃了一口菜，对着周淼说道。 “这却是为什么？” 周淼此时也放松了下来，在一边对着周正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高升的死，会替很多人解决掉麻烦。” “这个时候，高升是不是收了钱，是不是做了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的，就跟之前的宋明礼一样。” 周正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这个高升不过是一只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不会有太多的感受。 甚至对于他来说，当时的丞相傅明礼被干掉，他同样也没有什么感受。 听着周正的话。 周淼的心里一沉。 本来，其实周淼对于高升之前做没做那些事情，还是存疑的。 就算有方礼替高升说话，但周淼也不认为，这个过程当中高升是一点也没有参与的。 但是从目前父皇的话当中来看。 反而高升是很大可能没有参与的。 如果真的参与了，那就绝对不是现在的说法。 想到这里。 周淼深吸了一口气。 高升越对，就代表着他的思路是越可信的。 那么他们现在在做的这件事情就越可能是对的。 但自己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父皇，我明白了。” “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周淼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 “不错！” “我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周正很是欣赏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太子。 总感觉眼前的太子，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样。 这种变化是很不可思议的。 “对了父皇，之前你打猎的时候，曾经受过一次伤，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犯病，今年怎么没有看你有感觉？” “是已经好了？” 周淼对着周正问道。 “嗯？” “什么伤？” 周正吃着菜，下意识的问道。 “就是你在右大腿内侧的伤啊，之前不是被一头野鹿的角给勾到了吗？” 周淼一板一眼的说道。 “哦哦哦，你说那个啊。”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不是已经好了，今年倒是没有再犯过。” “难得你还记挂着父皇的伤势。” 周正连忙对着周淼说道。 “那就好。” 周淼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就开始吧。 周淼的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了父皇，我特意从高氏私房菜弄来的美酒，他们的酒酿造的非常不错。” “我给您倒一杯您尝尝。” 周淼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哦？” “还有酒？” “我就说，刚才这吃起来总感觉少些什么东西。” “有酒就太好了！” 周正抹了抹嘴说道。 周淼来到桌子面前，先是倒了两杯酒，然后趁着周正在吃菜的时候，把那个小瓶子掏出来，在一杯酒当中滴了几滴。 然后递给了周正。 “父皇在上，儿臣敬父皇一杯。” “祝父皇万事如意！” 周淼对着周正举杯。 “好！” 周正没有多疑，举杯一口喝了。 “好酒！” “就算是宫里面，也没有这么烈的酒啊。” “再来一杯！” 周正对着周淼说道。 周淼见状，索性把剩下的药全部滴进了酒壶当中，递给了周正。 周正此时正吃的过瘾，也顾不得这些东西了，自己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没一会。 就感觉有些到量了。 “这酒，劲挺大啊！” 周正晕晕乎乎的对着周淼说道。 周淼也有些诧异。 没想到方礼给的这个药效这么快就发作了。 其实。 周淼不知道的是，虽然方礼给他的药劲很大，但撇除了这些药不说，单纯高升这边酿造的酒，度数也是非常大的。 更不用说加上方礼的药了。 而且按照方礼之前的药效，一滴就能睡一天，这周淼刚才可是都倒进去了，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 第163章 偷梁换柱 等到确认周正睡着了以后，周淼这才蹑手蹑脚的把方礼叫了进来。 “方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周淼有些兴奋的问道。 在确认了眼前的皇上不是自己的父皇之后，对于周淼来说，倒也没有了什么胆怯的心思，反而很是兴奋。 “殿下，不着急，要想行动，就要等着晚上高升他们在外面的动作了。” “一会殿下你也装作喝醉的样子，掩饰一下。” “这太子宫当中有不少别人的眼线，但你跟皇上两人吃饭喝酒，喝到尽兴处都喝醉了，这也说的过去。” 方礼看着昏迷不醒的周正说道。 “好！” 周淼点了点头，跟方礼两人把皇上抬到了一边的床上。 “殿下，那些药水你用了多少？” 方礼气喘吁吁的对着周淼问道。 “一整瓶都用了。” “我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全部倒进了酒壶当中，他一个人全部喝完了。” 周淼咧嘴笑着说道。 这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就大获成功，让周淼多少有些自得。 “一整瓶？” 方礼有些吃惊。 “这样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了。” 方礼有些无奈。 当时在配置这些药水的时候，就已经尽可能的压缩浓度了，这要是一整瓶都喝进去的话，估计没有三五天是醒不过来了。 “方先生，你说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成功？” 周淼在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喝一边问道。 “怎么说呢，之前我多少还有些没把握。” “毕竟真的陛下被关在大牢当中，受尽了苦楚，体型和容貌就算之前的时候很相似，想必现在也已经发生了变化的。” “可今天一见到这个假皇帝，没想到此人也瘦削的厉害，而且在脸上和身上也有着很多的伤痕，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至少这应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机会。” 方礼慢慢说道。 之前的时候，他就担心真的皇上在大牢当中，被那些狱卒给打的浑身是伤，而且在头上长期戴着铁头套，也在脖子上面有着很明显的伤痕。 就算冒然把两人换过来，恐怕也是很难不被人发现的。 而这一次，假皇帝不知道怎么自己也弄上了。 根据方礼刚才的验伤，似乎也是一些棍棒打过的痕迹，这脖子上是用绳子勒出来的。 这个发现不能说让方礼很是惊喜，至少也是狂喜的。 “那真是天助我也！”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开始准备吧。” “方先生，一会对我下手的时候可要轻一点啊。” 周淼转头对着方礼说道。 “我尽力……” 方礼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匕首拿了出来。 …… 半夜。 刑部大牢当中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能够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当中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重犯。 他们都在等着被处决的时候。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举行了文武科举，原本的时间倒是往后推迟了一些。 正常情况下。 对于目前的这些人来说。 在大牢当中，各自的牢房里面有着牢头的约束，再加上寒冷潮湿的大牢几乎让他们没有任何动弹的欲望，他们除了吃饭的时候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至于大牢最深处的那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每天闹腾的很厉害，被狱卒打了几次之后就老实多了。 “真是冷死个人了。” “是啊，今天都是大雪了，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了，大晚上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还要在这里执勤，执勤个毛线啊！” “谁说不是呢，这大冷的天，人家那些高官什么的都在家里面暖和，就我们这些当差的挨饿受冻啊。” “要我说，看个屁啊，这大冷的天怎么可能有人来？” 大牢门口，两个狱卒在那里搓着手说着什么。 “不对啊，那边怎么好像有人来了？” 这时，一个狱卒指着旁边的路上说道。 “有人来？”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 那个狱卒很是不满的抬头看去。 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果然看到在远处，有着一队人朝着这边走来，还押着一个囚车。 两人连忙站好了。 不一会。 那队人便来到了大牢的门口。 “奉太子手谕，把这些人关进大牢！” “牢房的钥匙拿来！” 为首的一个人对着两个狱卒说道。 “啊？” “敢问大人，是什么罪名？” 那两个狱卒有些傻眼了。 怎么大半夜的过来送人？ “行刺太子！” 为首那人冷冷的说道。 “混账！” “赶紧把牢门打开！钥匙拿过来！” 为首那人冷冷的呵斥道。 “是是是！” 一个狱卒连忙开门，一个狱卒连忙把钥匙递了过去。 “来啊！” “给我把他们押进去！” 为首那人吆喝道。 紧接着，四个壮汉押着好几个人走了进去。 “在外面等着！” 那两个狱卒刚要准备跟进去，却被为首那人转过头来挡在了外面，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 “不知道啊，行刺太子？我的天啊，这可是大罪啊！” “难怪为首的那人那么凶呢，算了算了，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可我们不进去就这么看着，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又不是来带人走的。” “对了，你刚才看清楚带进去了几个犯人吗？” “三四个吧……无所谓了，反正押送的我看都是太监一类的，还怕管不住他们？” “也是……不过我们刚才好像没有查验他们的身份啊。” “查验什么？刺杀太子这种事情，还有人敢乱说？” 两个狱卒被这么一弄，倒是一个激灵，在大牢门口转悠了起来。 这个时候太子被行刺，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绝对不能让上面找到他们这些下面的麻烦才行。 此时的大牢当中。 李管家正带着豺狼虎豹四人把几个太监给关押进了一处牢房当中。 这几个太监是从太子宫里面弄出来的。 已经被割了舌头，没法说法。 本来这太子宫当中的人，也都是其他人安排监视太子的，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麻烦。 而李管家他们在弄完以后，也径直来到了牢房最深处的那个牢房当中。 打开门之后，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了，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只见一个铁头人被绑在墙边，用铁链拴着。 看见李管家他们一行人进来，那个铁头人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头抬了起来。 ------------ 第164章 父子相见 “快点！” 李管家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豺狼虎豹四人说道。 四人连忙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快速来到铁头人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豺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根细钉子，来到铁头人身边一捣鼓。 这铁头人的铁头套这才被取了下来。 露出一张惨白而又惊恐的脸。 李管家上前一看，虽然在牢房当中视线微弱，但还是勉强能够看出，此人正是当今大康皇帝陛下，周正。 “陛下，我们是奉了太子的旨意来救你出去的，千万不要出声。” 李管家在周正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见李管家的声音。 周正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跟自己容貌十分相似的人。 “立刻行动！” 李管家把一身衣服递给了周正，转头对着豺狼虎豹四人说道。 周正见状，也立刻明白了。 在李管家的搀扶下，换上了一身衙役的衣服。 而豺狼虎豹四个人，则把刚才拆下来的铁头套和锁链一类的东西，一股脑的替换到了假的人身上。 “玛德！” “老子这是感兴趣才来看看，竟然还敢咬人？” “来啊，给我打！” 李管家看着周正衣服换的差不多了，当即吆喝了起来。 听见这边的动静，大牢当中的犯人们这才醒了过来，但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平常的时候，那些狱卒有事没事的就会到那个牢房当中去打一顿取乐。 李管家看着差不多了，这才招呼着豺狼虎豹四人搀扶着谁朝外面走去。 而在大牢门口的两个人，显然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正在外面急的抓耳挠腮的。 紧接着就看见李管家他们一行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这……敢问大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狱卒连忙上前问道。 “玛德，我们看见一个牢房里面竟然关了一个铁头人，就进去看看，没想到是个疯子。” “赶紧的，回宫！” 李管家气急败坏的吆喝道。 带着众人上了马车，一溜烟的朝着宫门口跑去。 “这些人不是闲的吗？” “赶去惹那个铁头人？” 两个狱卒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此时的大牢当中被关押了不少人，那几个太监正被关在原本关押高升的那个牢房当中。 看见两个狱卒进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对着他们比划着。 “滚滚滚！” “也不看看这是到了什么地方，还以为是在宫里呢？” “告诉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的话，爷爷的棍子可不长眼！” 一个衙役烦躁的用棍子在牢门上翘了翘。 那几个太监的手被打的生疼，纷纷缩了回去。 然后那两个衙役朝着旁边的角落走去。 看见里面的那个铁头人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暗骂了两句，这才走了出去。 而此时。 在宫门外面。 方礼他们的马车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一次。 他们是兵分三路行动。 一路人马是太子周淼，他在宫里面营造出来了一个自己被刺杀的假象，正在宫里面闹腾着要抓刺客，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趁着这个机会的时候，方礼他们奉了太子口谕，把那些抓到的刺客送往刑部大牢。 来了一个如假包换，把人替换了出来。 交给方礼他们带进宫里面。 方礼等了半天，终于看见了李管家他们来了。 这一次。 把那些人送到衙门里面，方礼并没有亲自去，而是让李管家他们去的。 对于方礼来说，认识的人太多了。 如果真要是太子被刺杀的话，他亲自出来倒是反而不合理。 “顺利吗？” 方礼看着李管家他们过来，连忙往车上看着，果然看见了一个瘦弱不堪，浑身疲惫的皇上。 “陛下，来不及多说了。” “我们先进宫！” 方礼连忙把周正从马车上替换了出来。 带着周正朝太子宫里面走去。 此时的太子宫里面。 周淼正焦急的在太子宫里面走来走去。 今天晚上的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现在天色已晚，可到了明天，估计那些大臣们都会知道。 如果这件事情闹错了，自己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殿下！” “回来了！” 正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方礼的声音。 “啊？” 周淼连忙跑了出去。 当即愣在了那里。 只见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被方礼搀扶着走了进来。 周淼一眼就认了出来，来人正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 周淼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此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赶紧进去！” “替陛下换好衣服，我来诊脉！” 方礼急切的对着周淼说道。 刚才在半路的时候，方礼就已经察觉到了周正的情况不对。 他明明想说什么，但根本说不出来。 让方礼担心的是，万一那些人把周正的声带给割掉了，那就彻底完了。 “对对对！” 周淼一听，也顾不得什么，上前把周正给背了起来。 朝着屋里面跑去。 在周淼后背上的周正，很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太子。 在他的印象当中，太子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不谙世事的孩子。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宽阔的后背，竟然也有力了许多。 让周正很是震惊。 而当方礼给周淼检查完了以后，也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给周正灌了哑药，方礼去配置解药的话，相信一两天的时间也就能恢复。 如果哑药喝的时间多了，可能明天一早就能说话。 “殿下，我要先去处置这太子宫里面的太监，刚才回来的时候，有几个人看见了。” “你赶紧把我们的计划和安排跟陛下说一下。” “没有太多时间叙旧了。” 方礼对着周淼说完之后，便立刻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这所有的事情，必须在这天亮之前完成！ ------------ 第165章 心迹 此时的高氏私房菜里面。 高升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这两天因为文试的事情，整个京城当中闹的沸沸扬扬，矛头直指高升。 而且高升所在的高氏私房菜也被扒了出来。 整天有不少学子围在高升的府邸门口对高升口诛笔伐。 偏偏这件事情高升也希望闹得越大越好。 在这个过程当中，不仅没有什么解释，反而让豺狼虎豹四个人用猪血泼了那些人一身。 那些学子们普遍把气节看得高于一切。 被高升这么一凌辱，哪里受得了？ 一时间人人群情激奋。 在高氏私房菜门口的墙壁上，已经写满了各种谩骂和讨伐高升的诗句。 对于他们这些学子来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压根不会想到动手。 嘴皮子和手中的笔，才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如果真要是换了武举考试的学子，高升是万万不敢这么搞的。 好在之前高升他们已经把周围的那些房产都置办了过来，现在整个高府里面的人，都可以从其余的地方出入，压根不受影响。 此时高升的心里面很是焦急，倒不是因为这些围在外面的学子。 而是因为三天的时间，明天就要到了。 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明天还是不能有个什么结果的话，高升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成败也就看今天晚上的行动了。 “相公，你怎么还不睡？” “外面那些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楚小柔和孙文君两人走了出来。 这几天，外面那些文人对高升的攻讦，她们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们并不知道这背后都是高升在谋划和控制，至少听着那些学子们对高升的谩骂，她们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别人不知道，她们两个一直在高升身边，当然知道高升没有做这些事情。 孙文君甚至数次想要抄起扫帚出去好好教训一些这些学子，但还是被高升给拦住了。 高升这两天总是一个人在院子当中发呆，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或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们甚至比高升更加煎熬。 今天。 楚小柔哄着丫丫睡着了以后，便悄悄走出了门。 却正好看见也从屋里走出来的孙文君，两人相视一笑，索性一起来找高升了。 “哦，我没事。” 高升看着楚小柔她们两人过来。 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对了，明天一早，你们就暂时先去孙家那边的产业暂避一下吧。” “可能会有一些事情。” 高升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着楚小柔和孙文君说道。 “暂避？” “相公，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小柔连忙问道。 “嗯……会有一些事情。” “但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去了以后，可以借助他们的商路，暂时回去永宁县也好。” 高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明天一过，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提前把他们撤走也好。 本来，是想着来到京城，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让高升唏嘘不已。 “我不走！”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相公在一起！” “就算相公出事，妾身也绝对不会苟活！” 楚小柔也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是朝廷要准备对付高升的，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再逃走了。 就算她们能够逃走，可接下来的人生，是没有高升的人生。 对于楚小柔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听着楚小柔的话，高升也很无奈。 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让楚小柔再去离开，或许换成自己的话，也是不可能吧。 高升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了看孙文君。 “我也不走。” “再说，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们孙家那边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孙文君也在一边说道。 “嗯？” “什么意思？” 高升有些疑惑。 自从孙文君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高氏私房菜当中住了下来。 当时高升也偶尔提及，让孙文君回去看看一类的。 毕竟当时那段时间，他们也已经安顿下来了，也没有什么危险了，但都被孙文君敷衍了下来。 现在看来，孙文君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的。 “没什么。” “当初我离开孙家来找你的时候，我父亲不同意。” 孙文君慢慢说道。 听着孙文君的话，高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当时，自己在京城身陷囹圄的事情，就是让孙文君带回去的。 而当时自己的身份，是跟朝廷钦犯牵扯起来的。 想必是孙家的人，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孙家的生意，所以才会拦着孙文君。 但孙文君还是来了。 这说明什么？ 高升一想就明白了。 孙文君没有回去，也没有再参与任何孙家的产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完全跟孙家做了割裂。 很有可能是被逐出家门了。 “唉……” “你这是何苦呢……” “其实我不值得的。” 高升满心的亏欠。 “值不值得，不是你来说的，而是我认定的。”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是你的人，就算你不接纳我，我也是你的人，你死，我陪你死。” 孙文君慢慢说道。 看着眼前这两个决绝的女子，高升突然不舍了起来。 玛德！ 凭什么？！ 老子好不容易穿越，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拥有了如此的女人，岂能就这么死去？ 就算变成朝廷的钦犯躲一辈子，也绝对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放心吧！” “不会有事的！” 高升对着两人说道。 眼神当中却也不再迷茫。 就在这时，旁边的地道当中，传来了一阵动静。 高升连忙凑了过去。 不一会。 李管家带着豺狼虎豹四个人从地道当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 “还顺利吗？” 高升连忙上前问道。 ------------ 第166章 刺杀丞相 “大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李管家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 听着李管家的话，高升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大叔你们去做什么了？” 楚小柔和孙文君两人不明就里，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李管家等人。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武深的离开，她们才意识到，这一切似乎都在高升的某种计划当中。 倒是也放下心来。 把楚小柔和孙文君两人安抚回去之后，高升才把李管家他们给聚集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了。” “我需要你们杀一个人。” 高升慢慢的对着豺狼虎豹四人说道。 “杀人？” 他们很是吃惊。 没想到这种话会从高升的嘴里面出来。 “对！” “杀人，但不能得手，一定要让他知道，是有人来杀他的，你们几个不能全去，而且也不能暴露身份。” “这个过程想必是非常麻烦的，所以我才会说，是相当危险的。” 高升慢慢说道。 “大人吩咐！” 几人一听是这种任务，倒也松了口气。 毕竟按照目前他们所面临的局面来看，要对付的人，也一定是相当凶险的。 “大人，你要让我们对付谁？” 赵豺开口对着高升问道。 “丞相，章平。” 高升慢慢说道。 “啊？” 几人有些吃惊。 “准备一下吧，如果不好得手，最起码也要放一把火。” 高升对着几人说道。 这一次，皇宫里面的动作不少，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外面尽可能拖住五王爷的注意力。 毕竟按照目前五王爷的身份来说，很多事情都只需要安排下去就可以了。 他必须要拉章平下水。 这段时间，听说章平称病在家，就连上一次自己文试的事情也没有参与。 按照方礼的说法，这不是生病了，而是在避祸。 既然是避祸，那就说明是有牵扯的。 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刺杀，也由不得他不冒出来。 而且能够让章平一个大康丞相都要避祸的，除了五王爷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人让章平如此忌惮。 那这个时候章平如果被刺杀，五王爷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平常的时候可以避祸，但真要是到了生死攸关，而且被人刺杀，章平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高升所希望的，就是京城的水浑起来。 “大人，我们知道了，这一次，我带着钱狼去，就我们两个人的话，把握会大一些。” 赵豺上前对着高升说道。 “千万要小心。” 高升点了点头。 很快，赵豺和钱狼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大人，也不知道，宫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皇上毕竟还是皇上。” 李管家在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件事情，他们所有人全部都参与到了其中。 一旦事情败露，那他们所有人一个也跑不了。 “放心吧，有方礼在，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有问题，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高升慢慢说道。 …… 第二天一早。 丞相章平被刺杀的消息就在京城传了起来。 听说就在昨天晚上，有两个刺客闯进了丞相府当中对章平进行刺杀。 但被丞相府当中的护卫发现。 两个刺客没有得手，但在临走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把半个丞相府付之一炬。 丞相章平大怒，命令刑部彻查此事。 并且在今天一早，就关闭了城门，严格排查进出的人员。 众人还没有从刺杀章平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宫里面又传出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昨天晚上。 太子宫当中的太监刺杀太子周淼。 凑巧的是，昨天晚上陛下在太子宫喝的酩酊大醉。 这一来，倒是让人不知道，这些刺客是冲着太子来的，还是冲着皇上去的。 听说从昨天晚上开始，皇宫当中就戒严了。 现在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 京城当中顿时炸开了锅。 五王爷府。 五王爷的面前，跪着不少的人。 “一晚上两次刺杀，太蹊跷了。”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五王爷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王爷，按照属下的分析，听说昨天晚上章平府里面的刺杀，只有两个人，而且在被发现了之后，就立刻撤出了。” “刺杀一个丞相，怎么可能只派出两个人？” “而且这两个人在刺杀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一个人上前对着五王爷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章平府里的刺杀，是他自导自演搞出来的？” “说的也是，如果只有两个人，应该是高手，断不至于立刻撤退。” 五王爷顿时反应了过来。 “对，不然的话，就算有人想要在宫里面对陛下下手，也没有人会有这个胆量。” “这段时间，章平告假在家，再加上这一次的刺杀，就更不会有人能够想到这件事情跟章平有关系。” “上一次，王爷您给他的东西之后，他的告假，不过是为了遮掩我们而已。” “他这一次趁着陛下到太子宫的时候，利用之前在太子宫里面安插的人进行刺杀，这本身就是最好的机会。” 那人点着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宫里面的刺杀，是针对皇上去的？” “难道说，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这么做的？” 五王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恐怕是这样的。” 那人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倒是好办了。” “我听说，现在那几个刺杀皇上的太监，现在正被关在刑部大牢当中，立刻派我们的人进去，严刑拷打，我要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 “以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王爷冷冷的说道。 “对了，另外一定要看管好了那个铁头人，这一次那些太监被关了进去，想必去看的人不少，一定要保证不要让任何人接触铁头人。” “实在不行，干脆把人给接出来，换个地方关押。” 五王爷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几人吩咐道。 “报！” “王爷！” “刚刚从刑部大牢传来消息，那几个刺杀的太监，已经死了。” “今天一早，刑部的人准备去提审，结果发现那些太监早就已经断了气，死因不明。” 正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 第167章 人心难测 “死了？” 五王爷有些吃惊。 “最近刑部大牢有没有新关押进去的犯人？” 五王爷对着一人问道。 “没有。” “自从我们安排铁面人进去之后，只有高升两次被关进去，一次是太子，一次是陛下，我们都没来得及干涉。” “但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任何人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一个人上前说道。 “那倒是奇怪了。” 五王爷旋即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件事情，委实是蹊跷了一些，那些太监很明显是被人灭口了。 太监不是一般的死士，嘴没有那么严，禁不住严刑拷打，杀了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但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外人是绝对做不到的，也就是说，是那些狱卒干的。 看起来，在狱卒当中，也被埋伏了人。 会是谁呢？ 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量。 就算有，这个时候也没有能力做到这种情况。 就像目前的情况，里面的人可是刺杀皇上和太子的重犯，都敢动手，说不定还真的是章平这个丞相做的。 可章平的目的是什么呢？ 五王爷感觉有些费解。 这个章平在上位的过程当中，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善意。 而且自己也给他送去了那个东西，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难不成，他的野心还不止于此？ 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跟我们来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故意把这件事情给暴露出来，逼迫我跳出来？ 这倒不是也不可能。 “报！” “王爷！” “出事了！” 正当五王爷在想着的时候，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五王爷有些不满的看着来人。 “京城当中文试的学子们自发的组织了起来，说是问朝廷要个说法，严惩高升和李瑞他们三个主考官。” “但是被武举的士子们给拦住了，双方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现在王大人已经带着衙役过去了，但是这一次打仗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有些招架不住了。” “王大人派人来请示，看看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抓进大牢当中。” 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出来闹事了？” “之前不是已经压下去了吗？” 五王爷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情，不管是不行的。 平常的时候，倒是都由李瑞出面料理着科举所有的事情，但现在李瑞是不可能出面的。 估计真的会被人打死。 而说到底，文武科举是由他来负责的，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闹大了，倒是也麻烦。 特别是现在朝廷当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抓进大牢肯定不行，就算全部进去，这么多人也根本不可能。” “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要防止事态尽快扩大。” “另外，给我把李瑞他们三人，还有那个高升，全部抓起来，给我带出去先把这些士子的民愤给平息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 “既然这高升该死，我记得当时陛下给他的时间，也要到了。” “把他当众杀了，估计那些文试的学子们也就停下了。” 五王爷想了想说道。 他知道，这些读书人，就是嘴厉害，真要是见到血，见到死人，也就老实了。 “报！” “王爷，陛下来旨意了！” 五王爷的话音刚落，一个下人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嗯？” 五王爷诧异的站了起来。 把圣旨接了过来。 “钦差呢？” 五王爷对着来人问道。 “说还有很多人要通知，送下陛下的旨意以后，就立刻离开了。” 那人说道。 五王爷狐疑的打开了圣旨。 “京城要戒严了。” “陛下要神机营的人进驻京城。” “这……怎么会这样？” 五王爷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 “那……王爷，您看我们的事情……” 下面的人听着五王爷的话，也都有些面面相觑。 “不！”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了。” “神机营不是我们的人，他们进驻京城的话，倒是有些麻烦。” “通知下去，最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 “密切关注京城各方面人的动向。” “都下去吧。” 五王爷挥了挥手。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五王爷有些头疼。 “王爷，似乎不太对。” 当众人散去之后，管家来到了五王爷的面前说道。 “你是说陛下？” 五王爷揉着眉心说道。 “是啊，调动神机营，可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先跟我们说一声，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管家满脸忧虑的问道。 “人心难测。” “他已经在这样的位置上了，自然会有一些想法，这也是难免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下周正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五王爷淡淡的说道。 “但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当皇上也很长时间了，恐怕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不过也没必要想得太多，如果说，那些太监刺客是冲着太子周淼去的，他在太子的建议下，调神机营入京，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也是时候，好好点点他了。” 五王爷端起茶杯来慢慢说着。 虽然现在的局面有些失控，但这位五王爷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那……我去安排？” 管家试探性的问道。 “不着急。” “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先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再说。” “毕竟现在陛下和太子被行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五王爷对着管家说道。 “是，王爷。” 管家慢慢说道。 躬身退了出去。 …… 皇宫当中。 经过方礼的药物，周正已经能够沙哑着嗓子说话了。 “父皇，既然我们已经调神机营进京，那还等什么？！” “五叔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我要亲自带兵抓他来，质问他为什么！” 周淼气急败坏的说道。 周正的嗓子好了以后，就把这所有的经历，前前后后告诉了周淼。 毕竟当时为了问出传国玉玺的所在，五王爷曾经亲自跟周正长谈过，而且五王爷压根没有想到，这周正会被人救出来，所以当时他已经当着周正的面，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之后，对周淼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甚至是颠覆性的。 自己向来敬重的长辈，竟然时时刻刻在想着颠覆皇位，想着弄死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很难接受的。 ------------ 第168章 刚刚开始 “你太小看你五叔了。” “他这么多年的准备和底蕴，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周正摆了摆手。 “我们直接打上门，把人抓了不就完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抵赖的？” 周淼很是不以为然。 “这样的话，只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再说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才知道，他的情报网已经渗透进了大康的方方面面。” “别的先不说，就算你现在准备出宫带人去，或者下旨意给神机营让他们有所动作，恐怕在命令到达神机营之前，他们就会有所行动，这是我们所不能比拟的。” “这些事情，在没有妥善的处理之前，不要着急行动。” 周正沙哑着嗓子对周淼说道。 “那就这么等着？！” 周淼很是不甘心。 “说实话，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很欣慰。” “你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太子了，或许我之前是失败的，但你走到现在，我也可以放心的把大康交给你。” 周正看着周淼说道。 “其实……这并不是儿臣的计划。” “都是方先生和高升策划的。” 周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父皇这么夸赞自己，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高升？” “哦，就是那个两次到我旁边牢房的年轻人？” “怎么，他不是你安排的人？” 周正有些诧异。 “我安排的？” “不是啊，父皇你怎么这么说？” 周淼有些诧异。 “我还想问你呢，当时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就听说是你安排的人把他关进来的。”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给我扔了一块干粮，说实话，要不是那块干粮，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再就是第二次的时候，更是直接问出了我的身份，当时父皇我口不能言，如果不是他主动发问，恐怕也送不出任何消息来。” “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故意让他来试探的。” 周正对着周淼解释道。 “父皇，儿臣不敢说假话，这确实不是儿臣所为。” “甚至关于您被囚禁的事情，还是高升主动跟儿臣说的，说来惭愧，当时儿臣并不相信，还要杀他。” 周淼有些无奈的说道。 想想当时的情况，还真是凶险。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真要是把高升给杀了的话，或许就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此人猜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周正也很是吃惊。 “父皇，这个高升很不一般，他的身上总是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很难不去相信。” “这所有的事情也同样如此。” “虽然他来到京城时间不长，但儿臣跟他学到不少东西。” 周淼便把如何认识高升，以及高升来到京城之后的所作所为跟周正全部说了一遍。 “看不出来，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人。” “而且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估量啊。” 周正也有些不敢置信。 “那父皇，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周淼对着周正问道。 “不着急。” “你不觉得这个高升把父皇给替换回来，不会就结束了吧？” “他有句话说的还是不错的，皇上毕竟还是皇上。” 周正笑着说道。 “父皇，什么意思？” 周淼有些不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礼这段时间，应该已经借着刺客的名头，把你太子宫当中的太监什么的全部杀了吧？” “他这么做了以后，那这身份互换的事情，外面那些人就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我这个皇帝，还是他们的傀儡。”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可以借助这个认知，慢慢的知道他们的布置，从而有的放矢。” “高升铺的的这条路，很长。” 周正慢慢说道。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高升说这才是刚刚开始，之前我还真没有搞清楚。” 周淼恍然大悟。 对高升更加佩服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谋划到如此的地步。 “用在自己身边，固然是好的，但如果不能掌控此人，就要尽快除掉，永绝后患。” 周正慢慢说道。 他或许已经从周淼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而且在经历过这一次被亲弟弟背叛的事情之后，周正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一个刚刚认识没有多久的人。 倒是周淼听着周正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之前以为，天家无亲，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话，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真的。 跟周正想的是一样的。 当周正和周淼在屋里密谈的时候，方礼在外面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第一步，是顺利把周正和假皇帝互换回来。 第二步，是清除太子宫里面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以防消息走漏出去。 第三步，传令神机营的人马进入京城，借助皇上和太子被刺杀的事情，全面接手京城的城防。 第四步，传旨各位大臣，京城大变在即，敲山震虎。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方礼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四步，不过是第一个步骤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掩饰周正的回归，以及为后面的行动做准备。 他不得不谨慎。 方礼也知道。 最迟明天，一切就要有个结果了。 因为按照之前陛下的说法，只给了高升三天的时间，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明天早朝，高升就需要做出判断。 而相信这个时候，五王爷他们在背后也是没有闲着的。 他们接下来也很有可能会有一些动作，这个时候对于方礼他们来说，真正需要对付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成了，如此力挽狂澜的操作，或许也可青史留名。 输了，那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 第169章 早朝 丞相府。 “什么？！” “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这怎么可能？” “那两个刺客一定还藏在京城，而敢肆无忌惮对我这个丞相动手的人，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章平冷冷的说道。 “丞相，巡城司的人已经把京城搜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刺客的身影。” “而且这一次，陛下和太子也被刺杀，会不会是跟行刺的人是一伙的？” “毕竟是同一个晚上，这绝对不是巧合。” 旁边一个人慢慢问道。 “五王爷那边有没有动静？” 章平想了想，对着那人问道。 “五王爷没什么动静，陛下下旨的时候，也到了五王爷府。” “丞相，您是担心，这背后的主使，是五王爷不成？” 那人问道。 “除了五王爷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情？” “又有谁，敢做这种事情？” 章平冷冷的说道。 下面的人一阵沉默。 如果说，有任何人能够刺杀陛下和太子，或许只有五王爷能做到。 但五王爷之前一直是五贤王的身份，对陛下忠贞不二，在一众大臣当中也享有不错的名声，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下面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五王爷送来的东西，还记得吗？” 章平慢慢问道。 “一柄玉如意？” 那人一愣。 “不错，一柄玉如意。” “这玉如意并不是普通的东西，特别是对于皇家来说，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不管怎么样，五王爷的身份，僭越了。” “他让人送这个东西来的目的，是警告，更是提醒。” “倒是也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想。” 章平点了点头。 “当初在处理宋明礼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一些。” “甚至有几次差点暴露，背后有人替我们圆了过去。” “当时，我以为是陛下，但后面发现并不是这样，或许也只有五王爷能做到。” “但当时我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跟五王爷联系起来，现在看起来，恐怕我们也是被利用了。” 章平皱着眉头说道。 “啊？” “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的刺客，是五王爷用来灭口的？” 下面的人有些反应了过来。 “恐怕是的。” “但绝对不仅仅是这样。” “不然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死了，派出两个刺客来对付我们，这太牵强了。” 章平一边说着，思路倒是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那这一次的刺杀，是警告？” 下面的人慢慢说道。 “应该是了，别看巡城司的人在这里面说，在京城当中完全搜了一遍，但有些地方是肯定去不了的。” “难道他们还能肆无忌惮的去五王爷府里面搜查不成。” “五王爷府里面的下人何止百人，随便伪装一下，也根本不可能察觉。” “毕竟当时那两个人都蒙着面，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章平淡淡的说道。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对于章平来说，倒是松了一口气。 五王爷只是警告，目的恐怕是不想让我参与京城的变故。 而五王爷安排刺杀，却又失手了，这似乎不太可能。 章平皱着眉头想着。 等等！ 该不会…… 章平后背一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老爷，你怎么了？” 旁边的人吃了一惊。 “京城纷争，动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章平叹了口气，突然有点理解之前宋明礼的一些想法了。 这京城的纷争，确实不是自己可以参与进来的。 “明天早朝，或许一切就见分晓了。” “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章平对着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 是夜。 一队人马朝着皇宫走去。 在宫门口验明了身份以后，进入了皇宫里面。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的将军，一路来到了周正的宫殿所在。 迟疑了一下，匍匐在地。 “臣傅青，叩见陛下。” 来人正是神机营主将，傅青。 “进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傅青一愣，满脸疑惑的推门走了进去。 …… 第二天一早。 今天的早朝似乎格外不同。 有了皇上和太子被刺杀的情况，整个皇宫都已经戒严了。 不仅之前所有的宫廷侍卫和太监宫女全部被抓了起来，而且神机营的众人已经入驻了皇宫。 来上朝的众位大臣，看着这些威武冷面的士兵，都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神机营，虽然常驻京师周边。 但对于朝臣并不是很熟悉。 眼前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五王爷的轿子慢慢停在了宫门口，看着眼前守备森严的皇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之前，为了在皇宫当中安排那么多的眼线，花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银子。 可就在这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 从发生刺杀的那一夜开始到现在，宫里面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从刺杀那天开始，在这之前，太子宫里面的人就已经断了消息，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说是跟跑步有关系，之前自己安排的人，听说活生生跑死了。 这也让他匪夷所思。 到现在宫廷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知道是正常的还是故意的。 按理说，在发生了刺杀的事情之后，倒也确实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但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 五王爷也拿不定主意。 “你们在这里候着。” “外面都安排好了吗？” 五王爷转头对着旁边的几人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王爷，就等您的消息。” 一人上前说道。 五王爷点了点头。 对于五王爷来说，总感觉今天要发生一些什么。 如果有事情暴露出来的话，那他就要提前行动了。 真要是走到这一步，虽然不是五王爷最喜欢看到的局面，但他还是有信心，能够做到一些什么的。 毕竟他在京城当中筹备了这么多年。 整个朝臣也大部分是自己的人。 还有皇上在位，就算太子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那么简单。 除了太子之外，还能有谁对自己有威胁呢？恐怕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五王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没有我的消息，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五王爷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朝着皇宫里面走去。 ------------ 第170章 阴差阳错 太和殿。 之前的朝会从来没有在这里开过。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朝会选在了这里。 听说是陛下的意思。 此时所有的大臣，都已经在大殿当中站好了。 五王爷和丞相章平，两人微闭着眼睛站在最前面，自从进来以后，并没有交谈什么，仿佛彼此之间没有看见一般。 在大殿的两侧，站满了神机营的兵卫。 “今天什么情况啊？” “怎么气氛不寻常？就连章丞相也来了，之前不是说病了么？” “这朝廷当中的病，那是真真假假的，不能随便乱信。” “还用说？肯定是因为陛下和太子被刺杀的情况，听说宫里面所有的太监和侍卫都被抓了审问呢。” “是啊，这件事情真是邪门了。” “……” 众人纷纷议论着。 “皇上驾到！” 正在这时，一声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众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而五王爷和章平纷纷抬起头来看着出现的皇上。 五王爷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章平则是满脸的疑惑。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个时候自然是各怀鬼胎的。 虽然之前，五王爷就已经听说了皇上在后宫的种种行为，但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瘦削和虚弱的样子，还是让五王爷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的时候，他已经找宫里的太医问过了。 最近这段时间，皇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后宫里面找那么多人不可描述。 不仅身形瘦削，走路虚浮，更重要的是，身上还有大片伤痕。 这些行为让五王爷也很是无语。 但现在还要用到此人，暂时不能有太多的处置。 等到这一切结束以后，或许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而对于章平来说。 此时的心情倒是复杂的。 他想了一夜，也总算想明白，这个过程里面，自己恐怕不过也是一枚棋子而已。 而自己这枚棋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要成为弃子的时候。 这个时候是很难办的。 今日朝会，他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有可能自己就回不去了，他自然伤感不已。 “前日，朕和太子被刺杀。” “太子宫所有太监和宫女全部抓起来审问，但并没有结果。” “你们怎么看？” 周正冷冷的对着众人说道。 经过方礼的调整，周正的嗓音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有一些沙哑，但正常说话已经不碍事了。 “陛下！” “臣前日也被两名刺客刺杀，刺客至今下落不明，还望陛下给臣做主啊！” 周正的话音刚落，章平便直接跪下来说道。 这个老狐狸！ 竟然抢先说了出来！ 在一边的五王爷抬了抬眼皮。 “嗯？” “竟有此事？” 周正一愣。 这件事情，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但当天晚上，宫里面发生了刺杀，丞相府也发生了刺杀，不可能会这么巧合。 而宫里的刺杀是高升安排的，宫外的刺杀说不定也是高升安排的。 有可能是为了转移朝臣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周正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不知五王爷怎么看？” 周正转头看了看一边的五王爷。 “回陛下，以臣之见，陛下和太子殿下被刺杀，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在同一天晚上，又出现了刺杀丞相的事情，这分明是对我大康王朝的挑衅！” “臣弟建议，这件事情应该彻查，绝对不能放过这背后之人。” 五王爷上前说道。 听着周正的话，他心里面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周正或许是知道，让神机营的人擅自进京，所以知道先问问我了，既然这样，倒是也好办了。 “说的不错！”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五弟你来办了。” “只要是朝臣当中，不管是谁干的，严惩不贷！” “另外朕已经下令，让神机营的众人入驻京城和皇宫，傅将军接手所有的城防，这件事情，五弟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傅将军商量。” 周正慢慢说道。 一边说着，傅青从旁边上前一步。 “是！” “臣领命！” 傅青拱手说道。 对于傅青来说，在昨天晚上来到皇宫之后，周正已经把高升他们的计划完全告诉了傅青。 在周正和傅青之间，有一些事情是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 所以倒是也有办法让傅青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皇帝。 而当傅青在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原委之后，也主动提出，愿意去接近五王爷。 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五王爷筹划已久，对于目前在大康这边，朝臣当中有一大半都投靠了五王爷，或者被收买。 而神机营虽然没有打进去，但在外的不少将军，当年都是跟五王爷有着臣仆关系的。 也正是因为五王爷一次次的运作，他们才有放出去带兵的机会。 之前的时候，都以为是五王爷仁慈。 在这些将军犯错或者落难的时候拉了一把。 但如果五王爷有什么野心，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这些人可就是他的助力了。 所以傅青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要先想办法摸清楚五王爷的底细和底牌才可以。 而五王爷看着站出来的傅青，又看了看上面的皇上，不由得微微一笑。 说实话。 之前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去接触这个傅青，找到他的弱点，抓住他的把柄。 但一直没有机会。 这一次，没想到这个假皇帝阴差阳错的把傅青给调集了过来。 在不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情况下，直接放在了自己手下。 这傅青虽然对自己爱答不理。 但有了皇上的命令，他就不敢不从！ 果然。 留着这个假皇帝还是很有用的。 五王爷心里面很是满意。 今天，本以为会被逼的提前动手，趁机把太子给拿下来。 却没想到，是自己多虑了。 今天这太子连来都没来。 还把这件事情交在了自己手上，那自己运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好了，诸位还有什么事情要奏？” 周正慢慢问道。 “启禀皇上，三日时间已到，这高升如何处置？” “还望皇上示下。” 五王爷上前说道。 ------------ 第171章 朝堂 “高升的事情？” 周正看了看五王爷。 他不太明白，这高升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子侍读，怎么还一直被这个五王爷给惦记着。 正常情况下来说，方礼跟着周淼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也都是方礼给周淼出的主意，怎么也应该冲着方礼来才是。 “不知五弟你认为，这高升该如何处理？” 周正对着五王爷问道。 “臣弟认为，既然当时陛下限他三天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以及平息学子的情绪，三天已过，这高升并没有寸功。” “而且现在京城当中的那些学子们，已经起了巨大的冲突，如果不能尽快的处理好此事，恐怕会引起哗变。” “那些学子都是读过书的人，他们的影响力还是不能小觑的。” 五王爷对着周正说道。 “嗯，说的有理。” “只是这高升，不过是一个太子侍读，论起官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在京城当中，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论起资历，这高升入朝为官，不过是数月的时间，说服力也不强。” “他背后的势力和主使，才是真正需要忌惮的地方。” 周正沙哑着嗓子说道。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而听着周正的话，五王爷明显一怔。 刚才听见周正询问自己的意思，五王爷还以为，是这皇帝询问自己的做法，这样一来，自己给出了建议之后，也就能够顺着自己的话去做了。 可现在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杀高升？ 这高升到底是什么人？ 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 五王爷一阵纳闷。 “陛下，当初陛下说了三天之内，让高升有个结果，毕竟君无戏言。” “臣弟知道陛下仁慈之心，但这件事情，恐怕是非杀不可的。” 五王爷上前慢慢说道。 “就在前天，这高升已经委托太子，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马上就要武举了，这个时候杀人不好，这样吧，先把高升关进刑部大牢，等到武举之后，再行处理。” “这武举即将在即，这文举的事情还没有敲定。” “全部等到武举告一段落，这文武科举的事情，在一起拿出个结果来，也可成就一番佳话。” 周正慢慢说道。 “这……” 五王爷满脸的狐疑。 这假皇帝竟然还敢编排起我来了？ 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要听自己的命令？ 五王爷皱了皱眉头。 这个高升不死，岂不是意味着这背后的人和他有关系？ 不过先武举也好，文试这么一弄，自己的人都没上来，武举正好可以把自己的人先安排出来，以后也方便。 一瞬间，在五王爷的脑海当中闪过了很多的念头。 但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文试出了这样的丑事，又听说文试的学子和武举的学生起了冲突，如果不先处理的话，倒也有些麻烦。” “章丞相，你有什么办法？” 周正看着章平说道。 正在下面想着事情的章平，听见皇上叫自己的名字，猛的一哆嗦，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又问自己这样的事，这不是麻烦了？ 而且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问到我的头上了？ 难道皇上以为这背后的人跟我有关系？ 我什么也没干啊。 章平很慌。 头上的汗顿时出来了。 这要怎么回答？ 刚才听着五王爷的意思，是这高升必须要杀。 但陛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高升不能杀。 还要让自己解决这些文试学子的闹事，这怎么办？ 真要是解决这些文试学子的闹事，杀了高升无疑是个比较好的办法，最起码可以把众人的情绪给压下去。 但这件事情既不能得罪皇上，又不能得罪王爷。 这不是操蛋了！ 章平咽了口唾沫。 而五王爷也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丞相。 这段时间，在五王爷看来，所有的刺杀，恐怕都是这个章平搞出来的，而陛下刚才说了，这高升已经告诉了他背后的主使，这个时候却又正好询问章平。 难道说，这背后都是这个章平在搞鬼？ 倒是很有可能啊。 这章平，之前就一直想要参与到文武科举当中来。 想要在朝廷当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和人脉。 难怪上一次这个高升会突然拿着银子来资助贫寒的考生，原来是因为这个。 章平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学子，肯定会入选殿试，如果高中的话，这一部分人就会被自己给拉拢。 而另外那些贫寒的学子，倒是可以用这种手段给抓住。 或许是这个高升不想揽功，所以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这才把章平无意中给暴露了出来。 想着当时章平那错愕的表情，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这样一来。 这所有的事情就能够完全说的通了。 首先。 是这个章平，在看到皇上任命自己来主导文武科举的时候，知道正常的流程是没有办法分一杯羹的。 所以才会想出了资助贫寒学子的情况。 而他这个丞相是不能亲自出面的。 毕竟当时跟文武科举相关的事情，都是由自己在做的。 而自己在做的时候，如果这个丞相，突然插一手，自然会引起自己的不满。 但他又必须私底下来联系。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替代他做。 但目前在朝廷当中，关系错综复杂，指不定就泄露了出去，而正好这个时候，高升出现了。 高升在京城没有任何的势力和底蕴。 反而跟太子认识。 如果能够私下把高升给挖过来，就能牵上太子这条线。 等到太子这边登基之后，他这个丞相的位置，自然还能稳固。 之前就听说，高升刚刚安顿下来的时候，这章平就给高升送去了美女和金银。 估计也是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的把资助那些贫寒学子的事情给高升说了。 高升心地单纯，自然会去做。 就是这个高升刚刚入朝为官，还是保持着作为普通百姓时候的想法，根本不想揽功。 这才把章平给暴露了出来。 而这件事情的过程中，章平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全部的学子被自己给收入囊中。 所以才会想办法，把科举舞弊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不然的话，凭借他一个高升，还有那么多的贫寒学子，怎么可能敢在京城当中闹事？ 要说这个过程当中没有人指使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背后指使的人，肯定是这个章平了！ ------------ 第172章 敲打 五王爷一瞬间，便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很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倒也能顺利想通。 而在一边的章平，看着五王爷看过来的眼神，心里面慌乱的一批。 他哪里知道，在五王爷的眼里面，这位五王爷已经把自己认定是幕后主使了。 “回陛下的话，臣认为，五王爷说的方法是对的，必须要通过杀人才能震慑住他们。” “这些学子别看闹腾的厉害，但普遍都没有见过血，真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杀了，这件事情也就能镇压下去了。” “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要一个说法而已。” 章平上前说道。 “嗯？” 听见章平的话，周正和五王爷几乎同时看向了章平。 周正眼神一寒。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位丞相跟五王爷是没有那么对付的，就算是相互忌惮，但也应该不是五王爷的人。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而五王爷也很诧异。 刚才自己还感觉，这章平跟自己不是一条路子的。 怎么在这个时候，如此捧自己的场？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皇帝，是个假皇帝不成？ 不然的话，又怎么才能解释这件事情？ 五王爷很是不解。 “不过，陛下刚才也说了，高升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子侍读，就算在这个过程里面杀了，重量也不足。” “这一次，文试的三位主考，往大了说，他们有负皇恩，有负皇上的信任，往小了说，是对高升的行为不察，犯了大错。”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他们三个人杀了，用来平息那些文士学子的怒气。” 章平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此时他的后背都已经完全湿透了，不过章平心里面对自己还是非常佩服的。 能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 “嗯，说的也是，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五王爷，你认为如何？” 周正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既然这样的话，章平这个丞相就是可以用用的。 对于皇上来说，要充分的利用手下的对立和斗争，来平衡朝堂之上的权利。 不然如果完全由一个人独大的话，那在这个过程当中，自己这个皇帝就是相当危险的了。 “陛下，臣弟也认为，章丞相的办法甚是妥当。” 五王爷也慢慢说道。 章平能够这么说，至少还没有明确跟自己翻脸，而且看起来也并不知道皇帝的身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嗯，好，那就这么做的。” 周正点了点头。 “啊？” 在人群当中李瑞和主考傻眼了。 谁能想到，上个朝，能够把自己的命上没了。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不去了！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李瑞连忙跪了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 自己就这么被杀了，或许自己的家人还能不受牵连。 但如果真要是自己把谁给咬出来了，那估计自己的家人也要受到连累。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全完了。 “来啊，给我把李瑞他们全部拖出去！” “当着众多学子和考生的面，杀了他们。” 周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侍卫拖着瘫软如泥的李瑞他们走了出去。 周正看着这个李瑞，他从高升那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李瑞的秉性他本来就清楚，这一次更是做的过火了。 科举是国家大事，就算是文试，至少表面上要做做样子。 他们该死。 自然没有什么好值得怜悯的。 “陛下，臣弟有事要找陛下单独商议。” 朝会即将散去的时候，五王爷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周正看了看五王爷，对此早有预料。 这段时间。 高升他们为了救自己，也为了预备这京城的事情，调集了神机营的人马入京，还做了不少安排。 如果是一个假皇帝的话，应该是不敢做这些的。 或者是在未经请示之下，不能做这些的。 但现在偏偏做了，那自己这位五弟，自然就要对这个假皇帝敲打敲打。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位五弟外面恐怕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如果自己不见，说不定就会有所察觉。 直接动手也说不定。 这段时间，有些行为不受控制，为了敲打一下自己。 虽然周正不情愿，但这一关是要过的。 现在还不是跟五王爷翻脸的时候。 “既然如此，可随朕到后花园去。” 周正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五王爷朝后花园走去。 大康皇宫的后花园，在周正的修整之下，规模已经十分宏大。 在其中有一座湖泊，湖泊之上，有着一个凉亭。 “行了，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要随意靠近这里。” “朕要跟五弟好好说说话。” 周正对着跟在身后的那些太监们说道。 然后带着五王爷来到了凉亭当中坐了下来。 这处凉亭位于湖泊的正中间，在上面说什么的话，周围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此时见没有了外人，周正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局促的坐在了五王爷面前。 说起来，这还是在遭难之后，第一次坐在这个弟弟面前。 在这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这个有着五贤王称呼的弟弟，竟然会对自己下手，在自己之前的印象里面，自己这位弟弟对自己是很不错，而且为人的名声也很好。 怎么也想不出来，在背后会有如此多的谋划。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到京城已经两年了吧。” 五王爷淡淡的对着周正问道。 “是，全靠王爷赏识，才把我带到了京城。” 周正装作很是卑微的对着五王爷说道。 “不不不，我对你谈不上什么赏识，不过是你的命运好。” “如果要谢，还是去谢谢你的爹娘吧，你的样貌，是你最大的优势，但也仅仅是样貌。” 五王爷并没有看这样眼前的周正，而是撒着鱼食，逗弄着湖泊当中的鱼。 仿佛他才是皇帝，而周正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一般。 ------------ 第173章 铁牛 听着五王爷的话，周正这个皇帝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说。 之前他对于自己这个五弟，还抱有一定的幻想，但是现在看着五弟的架势，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来的京城？” 这时，五王爷把手中的鱼食全部扔进了湖泊里面，转头看着周正问道。 “记得。” “是被装在箱子里，用车马拉到了京城。” 周正慢慢说道。 这些事情，周正早就听高升说过，之前倒是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嗯，还记得就好。” “你那个瞎眼的老娘，我已经派人把她接到了县府当中安顿，有人伺候着。” “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五王爷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周正。 其实。 从一开始，这个假皇帝的结局就是死。 至于那个假皇帝的老娘，别说是老娘了，整个假皇帝接触到的所有人，他的九族亲戚，他的朋友一类的人，在这两年时间内，已经陆陆续续被五王爷安排的人给干掉了。 但他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 “全凭王爷吩咐。” 周正连忙说道。 “嗯。” 五王爷很是满意，知道敲打的差不多了。 这个人，突然披上龙袍，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难免会膨胀一些，难免会认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做出那些事情，倒也能够理解。 但目前看着这个人的表现，倒是也不错。 至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皇宫里面既然已经把神机营的人叫来了，就先这样吧，宫里面的安全你也害怕，我也就无所谓了。” “你记住了，后宫里面的事情，你再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但是朝廷上的事情，提前跟我只会一声，就算来不及，在朝堂之上，也要先问我，明白吗？” “最近折腾的差不多了，一切就等到武状元结束以后再说，至于那高升，就跟铁面人一起杀了吧，到时候你亲自下旨。” 五王爷冷冷的对着周正说道。 “是，我明白！” 周正连忙上前说道。 “嗯，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五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倒也没有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周正看着这个弟弟，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弟弟，野心不小，但却迟疑犹豫，他想要传国玉玺，无非是想让自己的皇位名正言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皇上乃天子，不需要什么东西证明。 如果连这个勇气都没有，怎么能坐上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犹豫，倒是给了他们机会。 不然的话，恐怕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早就已经死了。 从今天朝臣的反应来看，章平虽然不是五弟的人，但恐怕也没有敢得罪的意思，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周正慢慢的溜达着，来到了外面。 早就有不少太监等候在那里了。 “去，让丞相——” “算了，都散了吧，去给朕准备，朕要用膳！” 周正本来想着，直接让章平进宫来撺掇一下，但想了想，这周围的太监，说不定都已经是自己五弟安排的人。 而如果自己直接下令把章平叫进来的话，估计这个消息立刻就会传到五弟的耳中。 刚刚敲打完了自己，自己就叫来丞相，他一定会起疑心。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 刑部大牢。 又是熟悉的牢房，又是熟悉的草堆，又是熟悉的一切。 高升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被关进大牢，跟之前的时候并不一样。 这一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而且至少这一次，或许也不用为性命而担忧。 这一次虽然被关进来了，但太子随时可以用审问的理由，把自己带出去。 高升看着那些狱卒把牢门关上，这才悄悄的来到旁边的牢房当中。 或许在整个大牢当中，都没有人知道，此时这个牢房当中的铁面人，已经被掉包了。 当高升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里面的时候，那个铁头人很明显是苏醒着的。 此时正蜷缩在一个角落当中。 说起来。 这个铁头人也算是很惨的。 他原名叫铁牛。 父亲死的早，全靠他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在他前面，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都没有活下来。 反倒是他这个最小的儿子，得到了更多的恩宠，才侥幸生存了下来。 到那以后，大康已经立国，整个国家也逐渐安定。 这个铁牛平日靠着微薄的田产，跟老母亲勉强度日。 直到有一天，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队迷路的兵马，为首的似乎是一个大官。 上来跟自己打听道路的时候，就一直在端详着自己。 然后说要到自己家里面去讨一碗水喝，铁牛就带着他们去了。 到了那个时候，其实对于铁牛来说，并不知道当他看见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的人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个人之后拿出来了一大块银子，让自己跟他走。 铁牛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当即欣然答应。 在答应了以后，本以为，那个人会直接把他带到京城，但是并没有。 他直接把他带到了一个镖局当中。 让他躲在一个大箱子当中，里面有着水和各种吃的，但吃喝拉撒也都要在箱子里面。 这到京城的一路，走了大半个月。 里面的吃喝早就已经没有了。 也遍布着各种污秽。 铁牛数次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但之后，路上下了几场大雨，倒是一直没有断了他的水，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京城。 之后迷迷糊糊的被人抬了出来。 然后就是长达接近一年的各种训练。 从说话的方式，到走路的姿势，甚至到拿笔写字，都有人专门教。 那段时间，铁牛几乎每天都要写十几张字。 原本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硬生生的连作诗都会了。 没有办法。 如果铁牛做不到，或者完不成当天的任务。 就是一顿打。 那些人在打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在打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伤痕，但却疼的要死。 于是那一年就这么慢慢过来了。 等到自己过来了以后，有一天，那个人给自己拿出来了一套衣服。 并且告诉铁牛，从今以后，他要假扮皇上。 ------------ 第174章 山雨欲来 铁牛哪里敢做这种事情？ 但没有办法，老娘的命还在这些人的掌控当中。 而且不仅仅如此。 有一天，那个人让自己躲在暗处。 王爷府当中来了一个人。 从那天起，铁牛才知道，自己这一年来，一直都是按照这个人来模仿的。 甚至当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铁牛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人，不仅仅跟自己长得是完全一样，而且从走路的姿势，说话的方式，跟自己都是一模一样的。 铁牛这才知道。 自己这段时间，完全是按照皇上的样子来进行模仿的。 之后更是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当上了皇帝。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对于铁牛来说，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那么多的大官对着自己磕头的时候，铁牛是不敢相信的。 但是这种事情，第一次很恐惧，很陌生，第二次第三次之后，就慢慢的适应了这个身份。 至少对于铁牛来说。 特别是当在看到后宫里面有那么多的美人，而且这么多的美人都对自己眼巴巴求欢的时候，铁牛这个快四十的光棍，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当然了。 其实说起来。 谁能够最知道皇上的变化，或许还是这些妃子们。 毕竟有些东西是能够改变的，但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但目前来说，却又实实在在的改变了。 但是对于目前的这些妃子们来说，她们在这个过程里面，是并不会去在乎这些事情的。 比起现在来说。 总要好过之前宫苑深锁的冷清。 而对于铁牛来说，倒也真的过了这么一段夜夜笙歌的生活。 不过要说起这个铁牛对于皇位的贪恋，对于权利的贪恋，恐怕五王爷还是想多了。 铁牛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他现在只是完全的沉溺在这种荣华富贵当中，根本不可能想到去做什么真正当皇帝的事情。 他没有这个野心，更没有这个胆量。 虽然在五王爷看来，之前的时候就有些失控，也不过是铁牛沉溺于后宫所导致的情况。 那段时间，铁牛过瘾了，但身体倒是也吃不消了。 本来，正好想着借助跟太子聊天来缓和一下。 说起来，铁牛并没有儿子，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大儿子，还一口一个父皇的叫着。 铁牛是非常欣喜的。 甚至铁牛还做着美梦，什么时候自己这个皇帝不用再当了。 就把这个皇位给自己这个儿子。 但没想到，喝了一顿酒以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关进了大牢当中。 而且头上还被戴上了一个大大的铁枷锁，想要说什么，嘴里面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铁牛用力的挣扎，把狱卒引来之后，惹来了一通谩骂和毒打。 本来，铁牛这段时间，就因为在后宫当中没日没夜的糟蹋，身子骨早就不如以前了，没一会就被打的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敢随便乱动了，只能蜷缩在一个角落当中无声的啜泣。 对于铁牛来说，来到京城之后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般，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就如过眼烟云一般。 让人很难接受。 铁牛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就在铁牛一个人无声哭泣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旁边的牢房当中传来一阵声音。 铁牛抬头看了过去。 刚才这个牢房当中被关进人来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但他根本没有兴趣搭理。 但当他转头之后，借着窗外的光线一看，倒是愣住了。 这个人……好像是高升啊。 连忙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等来到栅栏那边的时候，他也确实看清楚了，来人就是高升。 连忙对着高升只哇只哇的比划了起来。 在铁牛的认知当中，肯定是有人要篡位啊，所以才会把自己给抓起来。 如果有人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就可以出去了。 对于铁牛，他并不知道之前的皇帝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以为五王爷已经把那个皇帝给杀了。 高升看着眼前的这个铁头人，倒是并没有立刻做什么反应。 他被关进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看着这个铁头人。 当时，在这个大牢当中被关着的周正，是那些被买通的狱卒来给他继续喂药的。 但当时方礼为了控制这个时间，其实没有打算让太子全部给这个铁牛把迷药全部喝下去。 但是太子直接给他灌了一壶。 这个时间是有问题的。 而大牢当中的人在看到了铁牛还在昏迷的时候，可能就不给药了，而要是药效消失，这个铁牛直接吆喝出来的话，那就彻底完了。 所以必须要有人进来，一方面，可以从这个铁牛的嘴里面，知道一些之前的五王爷的安排，另一方面，在得到消息之后，彻底的把这个铁牛的嘴给封死。 这些事情如果买通狱卒来做的话，肯定就走漏消息了，而在大牢当中的犯人也不可信。 只能让高升再次进去了。 再有，高升这一次，因为毕竟皇上说了要在三天内有个结果，不然高升就要凌迟处死。 如果就这么直接放了，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先把高升关进大牢当中，等到武举结束之后，再进行处理的话，多少也会有一定的可信度。 至于高升到时候如何出来。 现在周正和周淼他们，也在争分夺秒的进行着安排。 这武举的时间，足够他们进行安排了。 等到武举过后，就是跟五王爷决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高升以及这个铁面人，才是最后的底牌。 其实。 高升进来，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保护住这个铁面人。 如果这个铁面人死了。 等到五王爷的事情败露之后，他完全可以说，现在的周正，就是铁牛，而原来的皇帝，已经死了。 那这样一来，周正这个真皇帝，就成了假皇帝。 这一点，高升在之前的让炮弹飞里面可是见过的。 所有的一切，真真假假。 暗潮云涌，山雨欲来。 ------------ 第175章 斩首 京城。 菜市口。 李瑞和两位主考，此时正被封住嘴，五花大绑，押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 按照皇上的安排，一定要让所有人看的清楚。 李瑞和两位主考在被押到这里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在京城当中巡视了一圈。 听到消息的学子们，三三两两的都跟着聚集了过来。 这一次。 对于李瑞他们来说，是非常清楚的。 这是在背锅。 本来，他们计划的好好的，让高升出来背锅，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陛下竟然知道了，还亲自过问。 这样一来，高升的身份自然就不够看的。 这个时候，想活是基本没有办法的。 老老实实死了，家人还有人照顾。 所以此时跪在台子上的李瑞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没想到三位主考都参与了此事，这真是让人胆寒。” “是啊，之前只以为，有高升在其中参与，但现在看来，恐怕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不管怎么样，陛下这一次把这三人全都杀了，倒也让我等出了一口恶气。” “对了，这一次殿试的名单还没出来呢，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要是能重考就好了，听说我们之前的试卷都已经被烧毁了，这挨千刀的。” “……” 一群文试的学子在下面看着，议论纷纷。 脸上的表情是各异的。 对于那些落榜的贫寒学子来说，自然是大快人心的，但对于那些本就交了钱，好不容易混到殿试的学子来说，可就惨了。 他们一方面是惋惜这一次的银子白花了，另一方面也着实担心，这一次会不会也因此连累到他们这些人。 看陛下这一次处理的态度，是很强势啊。 前几天他们去跟李瑞打听消息的时候，李瑞还对他们打了包票，说这件事情尽在掌握。 尽在掌握个爪爪啊。 自己现在都被砍了。 他们现在的心情可真是如履薄冰了。 这种时候，就算离开也根本不管用，还不如在这京城当中看看事态怎么发展。 此时在人群中，陈旭正眼泪盈眶的看着台子上那三位主考。 他没想到，他们这些贫寒学子真的做到了。 真的把这三位主考给揪了出来。 而且陛下雷霆震怒，直接把三人给杀了，高升说的是对的，大康朝廷还有救！ 他们这些贫寒学子们也还有出路！ 这段时间，都是陈旭在背后联络着那些贫寒学子站出来。 刚开始，当陈旭在知道高升最后要承担这件事情之后，很是担心。 可现在皇上圣明，高升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陈旭的心里面感慨万千。 这个世间，是真的有这种人。 一个人的骨气不仅仅是不怕死，而是不去在乎这些虚名，只求一个公道。 高升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决定用自己作为引子，来让这件事情闹大，果然做到了！ 不管这个结果是怎么样的，相信有了这一次的前车之鉴，下一次的文试，不管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总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们这些贫寒学子就是有希望的。 “哼！这文试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希望接下来的武举当中没有这些事情。” “高兄，这武举和文试可不同，我们除了兵法之外，可是实打实的对战，是凭借真本事的，岂是这些卖弄文章的人所能比拟的？” “呵呵，说的是啊，倒是没有听说武举的时间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继续的。” “区区文试哪能跟我们武举相比？” “是啊，走走走，喝酒去！” “……” 一群参加武举的人在其中看着，不过他们明显有些鄙夷。 这么多年来。 大康重武轻文的习俗已经让这些习武的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再加上富武穷文，这些参加武举的人，家里面普遍是颇有家产的。 对于这些穿着破旧，嘴上却满是圣人之道和天道之礼的学子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甚至之前在京城当中的冲突，也是因为目前这些武举的人，认为贿赂也好，舞弊也好，是文人这边很常见的东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果把事情闹大，很有可能会耽搁他们武举的正常进行，所以上一次，不少参加武举的人才跟那些学子起了冲突。 当然。 这其中是因为一些买了官职的学子在其中挑拨。 但现在，文试终于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虽然一阵寒光闪过，人头落地。 跟朝廷预料的一样，其实，当李瑞他们这三位主考被押到台子上的时候，他们之前所积蓄的不满，都已经释放了。 在看到砍头的这一幕以后，整个菜市口鸦雀无声。 并没有什么欢呼，并没有什么兴奋的冲动，反而有不少学子直接吐了出来。 他们或许从书本上，看见过什么人首分离，看过什么血溅满地，但那些不过是一些冰冷的词语。 而当真正手起刀落的时候，当带着温热的血飞溅到他们脸上的时候。 他们一个个吓的面无血色。 “奉陛下旨意，告知各位文武学生，武举按照既定时间，如期开考。” “文试学子需要重考，具体考试时间在武举之后安排。” “望诸位学子相互周知！” 砍头完了以后，一位大臣上前对着众人说道。 听见这位大人的话，下面的学子们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这或许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人群当中的陈旭，却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做到了，但谭松玉却已经不在了。 当时他已经完全的绝望。 如果按照他当时所说的话，现在恐怕会是一条不归路吧。 其实就连自己，当时也已经完全绝望了。 要不是高升来找自己，说不定—— 对了！ 高升！ 陈旭这才想起来，连忙从喧嚣的人群当中挤了出去，朝着高氏私房菜的地方跑去。 在撺掇着贫寒学子闹事的过程中，他也知道了高升的另一个身份，还是这高氏私房菜的掌柜。 当陈旭来到高氏私房菜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 虽然是一个酒馆，但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 陈旭上前轻轻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有一个女子轻轻开门走了出来。 ------------ 第176章 邀约与亲至 “你是？” 开门的正是楚小柔。 “在下陈旭，特来拜会高大人。” 陈旭连忙上前说道。 “我夫君他，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现在他……” 楚小柔并没有说太多。 “什么？” 陈旭五雷轰顶。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牵扯不到高升了，自然也就没有多想，还以为高升早就回来了。 毕竟陈旭相信，这件事情高升并没有参与。 而陛下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太过为难高升，就算有错，顶多罢免了官职。 却没想到，高升竟然被关在了大牢里面。 这下就算是再好的结果，恐怕也是要吃些苦头了。 看着眼前高升的夫人，陈旭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旭自然知道。 这一次高升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就是主动用自己来搭桥，才会让皇上重视。 而真正让陈旭感到愧疚的，就在刚才，他还听到有不少贫寒学子在台下嚷嚷着，怎么不把高升也一起砍了。 但是对于目前的陈旭，什么也做不了。 失魂落魄的从高氏私房菜门口离开了。 看着这个学子的样子，楚小柔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把门给关了上来。 高升在被关进大牢之前，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了楚小柔她们几个。 她们虽然也担心，但总归一切是在高升的计划当中。 高升此举，也是为了担心楚小柔她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这段时间，她们忧虑的，却是武深。 按照高升在被关进大牢之前的说法，武深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 还应该是带着宋芷瑶回来的。 但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武深还没有回来，宋芷瑶也没有身影，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这一次，顺利的把皇帝给替换了过来。 把高升关进了大牢，前任丞相宋明礼的事情倒是没有现在就用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但对于眼前这个叫陈旭的年轻人，一看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参加文试的贫寒学子。 虽然这人很是客气，但楚小柔忘不了那些学子们堵着她们这院落外面谩骂的场景。 她很难一下子相信这些学子。 此时。 在丞相章平的府邸当中。 章平正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院子当中品茶。 脑海里面却一直在想着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朝堂上来看，似乎陛下和五王爷都是针对自己的。 这个时候，倒是有些难办。 刚才，五王爷派人送来了请帖，今天晚上的时候，请自己到他的府邸里面一叙。 五王爷为什么要单独宴请自己？ 该不会是鸿门宴，要除掉自己吧？ 那肯定不可能在他的府邸当中，去的路上？还是回来的路上？ 这些都不好说。 自己要不要去呢？ 不去恐怕是不行的，那以后就跟五王爷彻底翻脸了，五王爷也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人送来了亲笔书信。 去做什么呢？ 目前在朝廷当中，就是文武科举的事情，自己已经让步了啊。 倒是这皇上被刺杀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 在朝会上，陛下为什么要指着自己说话呢？ 章平怎么也想不通。 正在这时。 章平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今天在回来以后，就明确告知了府里面的所有人，闭门谢客，而且谁也不要打扰自己，自己要好好的把最近的事情给捋一遍。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开眼！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以后，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 “陛……陛下……” 章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人。 正是当今皇上，周正。 章平足足愣了三秒，这才忙不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周正跪了下去。 “陛下，臣不知陛下来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 章平连忙说道。 “起来起来。” “是朕悄悄进来的，还特意吩咐他们不要来惊扰了你。” “听说你之前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周正微微一笑，在一边坐了下来。 “承蒙陛下挂念，臣的病已经不碍事了。” 章平擦着冷汗站了起来。 狠狠地瞪了周正身后的几个下人一眼。 这几个下人连忙退了出去。 “不碍事了好啊。” “你这府邸不错啊，听说之前有刺客过来刺杀你？” “有没有眉目了？” 周正对着章平问道。 “这……” 章平一阵迟疑。 要说这刺杀，宫里面陛下和太子都被刺杀了，这才是大事，怎么陛下没有问这件事，反而是先对自己询问了起来？ “回陛下的话，人还没有抓到。” “不过按照刑部的推测，很有可能是跟宫里刺杀的人是同样的人安排的。” “皇上今天就这么出来，以后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 章平上前说道。 “嗯，说的是啊。” “不过朕在宫里面待的久了，也想出来走走。” “这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朕记得，之前这里是老王爷的宅子吧？” 周正打量着周围问道。 “陛下说的是，这宅子有些年头了，当时臣运气比较好，得了这处宅子，想着离皇宫近一些，一旦陛下需要，臣也好尽快进宫。” 章平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上前说道。 “我大康立国到现在，民间的口碑如何？” 周正转头看着章平。 “陛下英明神武，继往开来，正是太平盛世，天下百姓无不对陛下交口称赞。” 章平笑着说道。 “哦？” “交口称赞？” “不见得吧，朕可是知道，目前在这不少地方，有着一些人造反。” “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次文试科举，闹成这个样子，恐怕又要惹得天下士子谩骂了。” 周正摇了摇头。 “陛下，这不过一些乡野刁民作乱而已，成不了气候。” “至于这科举舞弊，陛下杀了那三位主考以后，那些士子对陛下都是很称赞呢。” 章平连忙说道。 “算了，不管怎么样，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是没有意义的。” “这天下，毕竟还是大康的天下，是朕的天下。” “但如果，有人要颠覆朕这天下，你这个丞相该怎么做？” 周正慢慢问道。 ------------ 第177章 赴宴 “颠覆这天下？” 听着周正的话，章平猛地一哆嗦。 “陛下……别开玩笑。” “现在这大康国力鼎盛，更有陛下在，哪里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章平连忙问道。 这个时候，对于章平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 “哦？” 周正端起眼前的茶杯来喝着，并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自己重新回来以后，才陆陆续续的从太子周淼那里知道了朝廷当中发生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前任丞相宋明礼的事情。 从太子的口中了解，是宋明礼准备造反，所以才被全家抄斩的。 但按照周正对宋明礼的了解，宋明礼是绝对的忠臣，是跟傅青一样值得信赖的人。 如果说宋明礼要造反的话，那这天下恐怕早就不是大康了。 再说了。 周正听了关于宋明礼造反的一些证据之后，甚至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 如果宋明礼凭借这些手段就想造反，那未免把这件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 综合看下来。 这件事情过程中，收益最大的，就是这个新的丞相，章平。 甚至在整个过程当中，有不少东西都是章平一手主导的。 而如果自己是正常在位的情况下，这种朝廷当中的纷争，倒是也正常。 只不过，自己当时已经被替换了，而真正掌权的人，是五王爷。 而五王爷却放任了。 周正现在亟需确认，这章平跟自己五弟的关系。 如果章平这个丞相上位，完全是自己五弟在明面上扶持起来的，那就是他的人。 如果不是，那相信自己的五弟在背后也使了不少劲。 倒是还可以争取一下。 至少从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来看。 这章平似乎是并不知道，五弟对皇上的操作。 不然的话，当时在自己五弟提出来了建议之后，这个章平会完全按照五弟的意思来做。 可现在明显是没有的。 毕竟这种事情是相当隐秘的，多知道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掌握着自己的把柄。 那从这个角度来说，章平对自己这个皇帝也是不想得罪的。 而此时的章平。 在看着周正品茶不语。 心里面慌得一批。 什么意思？ 怎么陛下突然来到这里，还突然说起这么个话题？ 这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说，陛下怀疑我有野心要造反？ 想到这里，章平也坐不住了。 连忙起身对着周正跪了下去。 “陛下，臣罪该万死。” “在宋明礼的案子上，确实有一些私心，但臣对于陛下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任何僭越之举，还望陛下明察！” 章平对着周正叩头说道。 “起来起来。” “我又没说是你。” 周正笑着对章平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文武科举的事情，你怎么看？” 周正把茶杯放下，对着章平问道。 “这……” 章平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嗡嗡的。 今天陛下问的这些问题，怎么东一头西一头的。 自己还没有从上一件事情回过神来，他这又问到另一件事情上了。 周正看着章平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刚才问的这些问题，几乎都是浅尝辄止。 但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相当致命的。 往往是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至少从目前来说，一切跟周正所预料的是一样的。 “回陛下的话，这文武科举有五王爷在安排，定然是不会出差错的。” “这一次文试的情况，想必也是意外……” 章平素来知道周正跟五王爷的关系，本身对五王爷还是非常重视的。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说什么坏话。 “你要是真这么认为的话，那朕真是看错人了。” “又或者说，你已经有自己的选择了，那朕今天真是白来了。” 周正慢慢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啊？” 听着周正的话，章平顿时慌了。 “陛下，臣这……” “臣……” 章平连忙跟了上去。 “陛下有什么吩咐，臣万死不辞啊！” 就在周正要走出去的时候，章平索性直接跪在了周正的眼前，拦住了周正的去路。 “哦？” “你不怕死？” 周正微微一笑。 “臣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听着周正的话，章平心里面一阵狂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从目前周正的语气来说，似乎是要委以重任的。 周正在章平的耳朵旁边轻轻说了几句，章平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 “陛……陛下说的都是真的？” 章平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种事情，朕能开玩笑吗？” “听说，你收到了请柬，该怎么做，你心里面要有数才行。” “你是大康的丞相，也是朕的丞相，而这大康，是朕的天下，你要清楚。” 周正对着章平说道。 “是！” “臣明白……” 章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目送着周正走了出去，自己直接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 五王爷府。 此时在府里面的正厅当中，摆放着满桌子的菜肴。 “父亲，宴请这个章平，未免也太隆重了一些吧？” “他这个丞相，说的好听一点，我们叫他丞相，说的不好听一点，他还不是随意任凭我们摆布？” 世子周舟在一边对着五王爷说道。 “你看的浅啊。” “这个章平虽然是刚刚当上丞相不久，但毕竟是丞相的位置。” “说起来，这丞相的位置很是重要，但你可知为父当年的布置，为什么没有图谋？” 五王爷对着周舟问道。 “这……” “儿子确实不知。” 周舟摇了摇头。 “我们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大康王朝，而不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王朝。” “这丞相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权利，是因为丞相掌管着天下的诸多事务。” “而我们这边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能够有能力担当起这个重任的人。” “而说起来，章平的能力虽然不如之前的宋明礼，但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这个丞相，是要继续为我们所用的，这个章平是个聪明人，收服他，要远远比干掉他有价值。” 五王爷慢慢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要是之前这个宋明礼还在的话，岂不是更好？” “父亲您一直对此人是赞誉有加的。” 周舟皱着眉头说道。 ------------ 第178章 云山雾罩 “你记住了，任何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厉害的人，如果此人有不是在我们这边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要尽快除掉。” “宋明礼是个忠臣，他永远效忠的是皇上，我们这样的动作，他这种人是不会认可的。” “在朝堂当中，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这也是为父为什么一直想要得到传国玉玺的原因。” 五王爷轻轻的叹了口气。 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个传国玉玺还没有找到。 偏偏这种事情，没法很高调的去做。 但拖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 等到武举以后，这些事情该结束的就该结束了。 五王爷不知怎么的，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如果没有自己的迟疑和犹豫，或许自己早就已经坐上那个位置了。 到现在，这么多事情全部积压在一起，让人真是非常不舒坦的。 但这次的文武科举，五王爷自己又很重视。 这是遴选自己人的很重要的时候。 特别是武举。 大康这段时间，遍地混乱，有不少作乱的人，已经渐渐起了气候。 文臣并没有什么用，反倒是这些武将，都是极好的练兵的机会，五王爷不想错过这些。 而在武状元结束之后，就可以开始各方面的安排。 周正也该死了。 皇上也该病危了。 太子更会伤心过度，吐血而亡。 这大康的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王爷，章丞相的车马已经到府门口了。” 正当五王爷和周舟说话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我亲自到外面去迎接，你去看着府里。” “无关紧要的人，一定不能靠近大厅。” 五王爷转头对着周舟说着，自己朝外面走了过去。 此时。 在马车当中的章平，正紧张的搓着手里的汗。 本来。 他在准备来五王爷府之前，就已经很紧张了。 却又听见周正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阴谋，这下章平甚至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 但还怕五王爷看出来，特意吩咐赶车的人慢一些。 马车刚刚停下，章平便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却发现五王爷已经背着手在府门口等着了。 章平连忙下车，但慌慌张张的，却被绊了一跤，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失礼失礼。” “下官怎能让王爷亲自在外面迎接？” 章平连忙上前说道。 “章老弟啊，今天可没有什么王爷和下官，有的就是你我兄弟而已。” “来来来。” 五王爷笑着上前，一把握住了章平的手。 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朝着府邸里面走了进去。 “说起来，我记得章老弟你的祖籍是福南州吧？” 五王爷招呼着章平喝茶。 “王爷说的不错。” “在下之前也不过是一个贫寒学生，偶然得蒙秦尚书的赏识，收为了门生，这才来到了京城。” 章平有些诧异。 没想到自己这之前的事情，五王爷也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章老弟现在位居一朝首辅，也算是扬名立万了。” 五王爷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 “王爷过奖了。” 章平笑着说道。 心里面暗暗赞叹，这五王爷，不愧有着贤王的称呼，在目前看起来，如沐春风一般，让人很是舒服。 章平的心里面也有些怀疑。 陛下说的会是真的吗？ 眼前的五王爷，真的能做到那些事情？ 章平有些不愿意相信。 “父亲，宴食已经准备好了。” 正在这时，周舟走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还不见过章大人。” 五王爷对着周舟说道。 “是，晚辈拜见章大人！” 周舟对着章平行礼道。 “世子请起。” “这真是折煞我了，王爷刚才还说了，今日没有王爷和大人，世侄无须大礼。” 章平连忙把周舟扶了起来。 “说得好，章老弟这边请。” 五王爷笑着捋了捋胡子，带着章平朝一边走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章平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醉意。 五王爷这人，说话很是中听。 虽然不是刻意的去进行一些夸耀，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很是受用。 一杯一杯的，章平倒是有些到量了。 “章老弟，我听说，这宋明礼的女儿，还没有抓到？” 五王爷对着章平问道。 “是啊，这个人竟然消失了。” “我已经下令在各地搜捕了这么久，就上一次在永宁县有些动静，还是白高兴了一场。” 章平搓着脸说道。 “我听说，当时宋明礼有一份名单？” “这上面的人，可有不少都埋伏着呢，要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恐怕当时宋明礼的案子，也没有那么顺利。” 五王爷抿着酒说道。 “是啊，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件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说不定那个女人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了。” 章平意兴阑珊的说道。 紧接着，章平突然打了个激灵。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五王爷府里面。 连忙想了想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多失言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心里面也纳闷了起来。 今天王爷找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章老弟放心，以后不管在朝廷上有什么事情，相信陛下一定会有安排。” “你我只要听话，也就没有必要多想。” “你说是不是？” 五王爷对章平说道。 “是是是。” “之前在朝会的时候，我也是被逼无奈，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护着那高升，所以我才……” “好了好了。” 章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五王爷摆手打断了。 “这不重要。” “那高升他活不了。” “倒是这一次的文武科举的事情，希望能够顺利结束才好。” “这其中，倒是要劳烦章老弟你多多帮忙啊。” 五王爷拍了拍章平的肩膀。 “这……” 章平有些纳闷，之前可是不让他参与的，怎么现在还求着他参与了？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从中留下自己的人？ 章平再一次感觉脑袋嗡嗡的。 今天不管是皇上周正来找自己，还是赴宴五王爷府，说的话都是让人捉摸不透。 到底是什么情况？ 章平有点抓狂了。 ------------ 第179章 五王爷的动作 京城城外。 一队兵马正在城外驻防。 这些兵马，正是神机营的人。 自从周正调遣了神机营的人到京城之后，这京城城门的各方面就被神机营的人马给接手了。 原来的三千禁卫军，也已经被划入了神机营的统帅。 此时。 神机营主将傅青，正坐在大帐当中，看着一本兵书。 但看了一会，感觉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索性从大帐当中走了出来。 前面不远处的京城城门，巍峨耸立，从规格上来说，应该是他们大康这边最高大的城墙了。 想当年。 他们就是从外面打进了京城。 可这才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就变成了这幅样子，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唏嘘。 他们虽然是当兵的，但他们也是最不愿意看到打仗的人。 自从上一次。 在周正那里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以后，他就从京城当中出来了。 他不能一直在京城当中。 不然的话，会对五王爷逼得太紧了。 上一次朝会，周正说了，会把自己暂时调拨到五王爷的麾下，给自己制造去接近五王爷的机会。 傅青知道，这个五王爷，向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越是自己主动去接近他，说不定他会有所怀疑，毕竟按照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是很冷淡的。 傅青在等。 他在等五王爷主动来找自己。 现在的京城，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神机营给掌控，不管五王爷要做什么事情，都避不开自己。 所以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对于傅青来说。 打仗他是在行的。 但应付这种朝野的斗争，他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按照傅青的建议，直接把五王爷抓了就行了，谁敢有什么想法，统统干掉，反正京城已经在他们的掌控当中。 但被周正被否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周正的心里面，还对自己的这位五弟抱有着一丝幻想和期待。 而傅青也知道。 五王爷既然能做到这一步，就断不会只是在京城和朝野当中有这些安排。 前几年的时候，五王爷在大康各地巡视，可去过不少的军营。 有不少的统兵武将和一方大员，都跟五王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陛下的顾虑是对的。 有的时候，不是仅仅把人杀了这么简单。 那剩下的那些人，潜伏起来的那些人，或者说墙头草，还没有做出选择的那些人，就会继续蛰伏了下来，这对于大康，是很大的隐患。 看来，陛下这一次，是想借助五王爷的手，彻底把朝堂给清洗一次了。 这朝堂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做官。 傅青轻轻叹了口气。 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五王爷也该来了。 来得越晚，就说明安排的事情越多，对他们这边就越是不利。 正当傅青在胡乱想着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将军，五王爷已经到了营寨门口。” 士兵对着傅青说道。 终于来了！ 傅青眼神一亮。 当傅青来到营寨门口的时候，看见一听绿泥小轿停在外面，五王爷站在一边。 傅青见状，连忙跑了上去。 “参见五王爷！” 傅青对着五王爷行礼道。 “傅将军快快请起，这里可是你的营寨，我擅自来叨扰，没有打扰将军吧？” “将军治军有方，我也不敢坏了将军营里面的规矩，所以便等在外面了。” 五王爷笑着对傅青说道。 “王爷说的哪里话，里面请！” 傅青对着五王爷说道。 语气不轻不重，不谗不媚，一如既往。 但今天看着这位五王爷的动作和表现，倒是让傅青很是受用。 之前，每一次跟这位五王爷接触，总是感觉有种阴阳脸的感觉，就好像这副皮囊之下的人，不是一个人。 但今天有着想要接触他的心，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五王爷跟人接触起来的时候，是这么舒服的。 难怪会有五贤王的称号。 单纯这让人如沐春风的感受，倒也让人很难不亲近。 傅青一直带着五王爷进入到了大帐当中。 “上一次朝会之后，我一直在忙着安排武举的事情，这才有了一些眉目。” “不然的话，我可不敢轻易过来劳烦将军的。” “自从将军接手了京城各处的城防之后，想必事情是很多的。” 五王爷笑着对傅青说道。 “王爷见笑了。” “在下不过区区一个莽夫，只懂得带兵打仗，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要是有不尽之处，还望王爷提点。” 傅青慢慢说道。 听着傅青的话，五王爷微微一笑。 这傅青似乎也不全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这一次有了皇上的命令，态度方面倒确实改观了不少。 “哎，有了将军入驻京城之后，这京城里面可是井然有序了不少。” “简直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这可全是将军的功劳。” 五王爷摆了摆手。 “王爷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想说这些吧？” “还请王爷但说无妨，陛下既然下了命令，让我全力配合王爷，在下定当尽职尽责。” 傅青淡淡的说道。 按照自己之前的态度，应该早就已经打断这个五王爷了。 “呵呵，说的是啊。” “今日前来，倒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将军配合。” 五王爷点了点头。 对于傅青的脾气，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来，跟傅青接触的那几次，这一次算是相对比较客气的了。 “我配合？” “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傅青有些纳闷。 “之前的武举，都是分为两部分，一个是排兵布阵的演练，一个是实际的比武。” “但是这排兵布阵的演练，不过是纸上谈兵，实际的比武，也是按照既定的几个项目来进行，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难免会有人投机取巧。” “所以本王想了想，这些武举人和考生，将来都是要投身军伍，为我大康效力的。” “平常的时候没有这个条件，现在既然将军的军营就在京城外面驻扎，这一次的武举考试，不妨就搬到军营来，如何？” 五王爷慢慢的对着傅青说道。 ------------ 第180章 循序渐进 “武举在军营当中进行？” 傅青有些吃惊。 这倒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不错。” “我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举跟文试还不太一样。” “文试在朝廷当中，本就是那么些空缺，所以人数是有限的，但对于武举来说，都是在军营当中。” “甚至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要把这些参加武举的学生全部都招纳到军营当中来，让他们从最底层的士兵去做。” “这军伍的历练，其实是更重要、更真实的一种考试。” “但是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在军营当中进行比试的话，所有在军营当中的人都能看见，这也可以对他们造成一定的鼓动。” “对于那些参加武举的考生们来说，可以提前接触一下军营的生活，而对于军营当中的人来说，这个过程里面，看到这些年轻的学生，他们的能力不在他们之下，或许也是一种促进的作用。” 五王爷笑着对傅青说道。 “嗯？” 听着五王爷的话，傅青倒是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如果真的像五王爷刚才所说的，让他们所有的士兵，全部都是这些参加武举的考生，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这些参加武举的考生，在这个过程当中，不仅仅有着不俗的功夫，而且还懂得排兵布阵，懂得兵法。 可以说。 这些人，是有着成为将军的潜质的。 他们缺少的就是实战。 而对于一些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吃口饭，都是为了赚点银子才参军入伍的。 他们不少人都是贫寒的穷苦人家。 最大的问题是不识字。 不识字，就意味着，他们的上限是有限的。 不排除他们当中，有着不少人天赋异禀，能够通过战功来不断地上位，能够成长为一方大将。 但这种人实在是凤毛麟角的。 如果换成是这些有着基础的考生，那这种概率无疑是要大很多的。 想到现在。 傅青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五王爷。 如果撇除此人的动机不谈，这个五王爷倒是有些能力的。 就单纯这个办法，足可以保证军伍每年会多很多的人才。 毕竟按照之前的那些武举人来说，基本都是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而这些人，也都是有着什么家室和背景的。 真正能够有利于军伍的人是很少的。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下官自然没有什么想法。” “我马上就安排。” 傅青点着头说道。 “好！” “我就说将军一定会同意的。” 五王爷拍着手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告辞了。” 五王爷说完之后，便不再停留，起身直接告辞了。 送走五王爷之后，傅青感觉有些拿不准主意。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是打算接近五王爷，去了解到五王爷的一些计划和人脉。 但目前看起来，这五王爷似乎是做的不错的。 这件事情，对于五王爷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很大的好处的，反倒是对他们军营的好处比较多。 这倒是奇怪了。 此时。 在京城的街道上。 五王爷的轿子已经进城了。 从军营离开之后，五王爷的心情很好。 这一次。 他思索了良久，这才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好的办法。 傅青的性格，自己主动去找他，就算有着陛下的安排，恐怕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而这一次，武举的事情，是没法跟傅青联系在一起的。 但如果把武举的过程搬运到军营当中，就可以让傅青在其中来掌控和参与。 到时候，有很多的事情，就是傅青主动来找自己了。 五王爷很清楚。 搞不定傅青，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傅青此人，极其忠心，极其有能力。 等到自己顺理成章的坐上皇位以后，对自己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但对付傅青这种人，是绝对不能着急的。 要让他对自己感觉亏欠，才能够进一步的让他认可自己。 他要努力的让傅青看到自己的优势，从而在这个过程里面，渐渐的往自己这边进行归顺。 还是那句话。 五王爷想要的，不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大康。 如果不是宋明礼当时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些计划，不得不借助章平的手除掉他，五王爷倒是也真的有些舍不得。 五王爷掀开轿子的帘子，看着外面这熙熙攘攘的京城。 这一切，用不了多久，就是自己的了。 现在的大康，虽然各地有些混乱，但只要自己成为大康的皇帝，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大哥啊，你不能怪我的。” “谁又甘心，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呢？” 五王爷摇了摇头。 筹备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已经到了这一步，总算是看到了这种情况，对于五王爷来说，反而是愈加沉重了起来。 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去刑部大牢。” 五王爷想了想，对着轿子敲了敲。 此时的刑部大牢里面。 高升已经在这里有几天了。 说起来，这几天对于高升来说，是难熬的。 他虽然在入狱之前，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甚至按照这个安排，应该是没有什么麻烦的，但高升在大牢当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 这种等待才是最难熬的。 朝廷最不缺的就是斗争。 这种斗争，不因王朝的变化而变化，甚至连时间都不算。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 不变的永远是这些事情。 这种事情，让高升有些厌烦。 但真正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是楚小柔，是孙文君。 楚小柔对他的不离不弃，孙文君对他的义无反顾，这或许才是高升一直愿意这样走下去的原因。 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或许也该去孙家一次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相信也能够让孙家刮目相看。 孙文君在孙家受过的委屈，都要好好找回来才是。 正在高升想着的时候，大牢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个人影独自走了进来。 高升看着来人，不由得愣住了。 竟然是五王爷。 ------------ 第181章 多年之谋 看见五王爷走进大牢，高升一阵纳闷。 心里面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难道五王爷要提前对铁头人动手？ 要是这铁头人一死，对他们来说倒是麻烦。 但高升想了想，或许并不是这样，就算五王爷要动手，也没有必要亲自来到这大牢当中，白白给人留下把柄。 高升不动声色的躺在草堆上，看着五王爷越走越近。 五王爷在进来以后，并没有搭理高升，甚至连看一眼都没看，径直来到了最里面，那个关押着铁头人的牢房外面。 毕竟对于五王爷来说，高升一个将死之人，根本没有必要搭理。 他堂堂一个王爷，高升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子侍读，在五王爷的眼里看起来，跟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让高升诧异的是，在五王爷的手上，竟然还拎着一个酒壶。 高升想了想，悄悄往靠近牢房的黑暗中靠近了一下。 此时，那个铁头人似乎也听到了来自大牢外面的动静，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当他看清楚来人是五王爷之后，立刻挣扎了起来。 五王爷似乎要有预料，并没有多么惊讶，在距离铁头人不远处停了下来。 “好了，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五王爷不急不慢的在铁头人面前坐了下来。 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见你，但我还是来了，我的哥哥。” 五王爷慢慢说道。 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看着五王爷坐下，那铁头人剧烈的挣扎了一会，便力气耗尽趴了下来。 这几天，自从铁头人醒过来以后，就剧烈的挣扎。 也因此被那些狱卒们狠狠地收拾过。 此时遍身是伤。 再加上过了这么长时间皇上的日子，那狱卒送来的泔水一般的食物，根本吃不下去。 早就没了什么力气。 而见到铁头人的这番动作，五王爷并没有起疑心。 毕竟在五王爷看来，在这里被关着的，是当今皇上，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应该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你听我说就行，你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做到这些。” “从小到大，你说我哪一点不如你？” “要论学识和能力，我强过你千倍，就因为你是太子，你就能当皇上？” 五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当年父皇差点战死，是我带着人，拼死把父皇带了回来，但父皇最后却把统兵权给了你，这天下打下来，也因此成了你的。” “可谁又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拼死把父皇带回来？” 五王爷笑了起来。 笑的有些惨淡，笑的有些自嘲。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是我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你知道，当我看见，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以后，我是多么的兴奋。” “这是天意，你明白吗，是天意！”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真想看看，此时的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五王爷一边说着，再次给自己倒上了酒。 在旁边牢房的高升，听着五王爷的话，有些懊恼。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录音机什么的，那可真是一劳永逸了。 只是没想到，这五王爷平时的时候看起来低调温和，却也这么疯狂。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五王爷的样子，说不定会震惊于这位五王爷的变化。 “我让你活着，是为了玉玺，但没想到你的骨头竟然能这么硬。” “可你也要明白，就算没有玉玺，我也是皇帝，你那个傻儿子，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在地府相见了。” “呵呵，说起来，或许你会好奇，你的儿子这么多年，死的死，残的残，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五王爷慢慢的抿着酒。 听着五王爷在自己面前自言自语，那个铁头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旁边的高升猛地一震。 之前，他就听说过，当今皇帝的儿子当中，除了这个太子以外，其余的皇子要么战死了，要么病死了，其余的就是一些小的幼儿皇子，怎么也不能对皇位有所威胁的。 本来高升还以为，是周淼这位太子运气好。 但现在听着五王爷的话，似乎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在安排啊。 那这样一来，恐怕这位五王爷的谋划，就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说起来，那些可都是他的亲侄子，说杀就杀了。 不过想想也是，为了皇位，别说是亲侄子，就算是弑父的人也不少。 这确实算不得什么。 “我也不想做这些，但你这个皇位，必须是我的，任何可能在其中拦路的人，都要死！” 五王爷似乎也带着一些醉意。 声调也逐渐的大了起来。 看着五王爷的这个反应，高升的心倒是沉了下去。 按照五王爷向来谨慎的态度，既然敢亲自来，既然敢说这些话，那估计现在在大牢当中的这些人，是一个也活不了的。 “你所信赖的宋明礼和傅青，也已经帮不了你什么。” “宋明礼现在已经死了，新上位的这个丞相，也是我的人了，而你的好兄弟傅青，在这一次的武举之后，相信也会欠我一个大的人情。” “这就足够了，关系是要慢慢培养的。” “可惜啊，你是看不到这一切。” 五王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 听着五王爷的话，高升眼神一寒。 章平是五王爷的人了？ 也就是说，原本章平并不是五王爷的人，但最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章平成为了五王爷的人，不应该啊。 还有这傅青，这一次是好不容易才调到京城，是他们最大的底蕴。 如果不是傅青在，高升估计眼前的这位五王爷，早就已经对他们做什么了。 听着五王爷的意思，似乎是让傅青欠他一个人情，高升倒确实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做，才能达到这种情况。 “跟你说这些，我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这些事情押在心头，让我发疯，你就一个人，在黄泉路上慢慢品味吧。” 五王爷说完之后，并没有停留，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 第182章 幕僚，诸葛左 丞相府。 章平的眼前，正坐着他府里的谋士。 对于这些朝廷当中的人来说，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在自己的府邸当中养着幕僚的。 很多时候，在朝廷当中做官的人，并不一定有多大的本领，但他一定是有权有势的，而在朝廷当中为官，就必须要做事。 如何做事，如何把事情做的漂亮，如何为官，如何处理好上下级的关系，这些都要有人来动脑子。 平常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情，章平只需要给到一个方向，自然会有人去安排。 章平很多时候，并不太需要这些幕僚的提点。 但这一次，章平确实是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便找来了自己府中最厉害的幕僚，诸葛左，前来帮着自己分析。 在章平诸多的幕僚当中，诸葛左或许是最厉害的，但却并不是最受章平喜欢的，只因为着诸葛左还有一个双胞胎亲弟弟，叫诸葛右。 当时诸葛左答应来到自己府里当幕僚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带着自己的亲弟弟一起来。 但这个诸葛右，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上一次，更是差点把章平的女儿给非礼了，这才使得诸葛左右两兄弟，在章平府里不是很受重视。 但这诸葛左事事洞察，颇多诡计，如果放走，被别人收服用来对付自己，那是更麻烦的，倒不如就一直留了下来。 这一次，迫不得已，才把诸葛左叫了过来。 “按照王爷的意思，是现在的皇上，要对付五王爷，而五王爷，也想要染指皇位，所以他们两个，都在争取大人您？” 听完了章平的话，诸葛左微微笑着端起了茶杯。 在诸葛左看来，自己蛰伏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这种天翻地覆的时候，要是自己参与到其中的话，那真是不枉在这世上活一遭。 听着章平的话，诸葛左倒是隐隐有些兴奋。 “是啊，说实话，本来陛下跟我说了这种事情以后，我还不是很相信，但去到五王爷那边以后，那些云山雾罩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目的是在于拉拢我，这样一来，倒不像是假的。” “只是现在确实麻烦，陛下也亲自来了，五王爷也亲自宴请，我们到底该怎么选择？” 章平对着诸葛左问道。 “大人，您怎么想？” 诸葛左倒是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对着章平问道。 章平多少有些不满的看了诸葛左一眼，但还是正了正身子。 “说实话，当时陛下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打算对陛下效忠的。” “但是从五王爷府里面回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最近这段时间，别看五王爷不怎么上朝，但好像陛下很听五王爷的话。” “甚至之前上朝的时候，陛下有什么事情，都是先询问五王爷，之后也几乎都按照五王爷的话来做，现在想起来，就好像，陛下有什么把柄，是被五王爷抓住了一样。” “但那可是陛下，他能有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我总感觉五王爷深不可测，如果说起来，这陛下就好像是巍峨的高山一般，而五王爷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章平叹了口气说道。 “大人，你有没有感觉，陛下是跟之前不一样的？” 听着章平的话，诸葛左半天没有说话，就在章平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诸葛左才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章平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诸葛左突然说起这个。 “对，别的不说，就说宋明礼的事情，陛下之前的关系可是很好的，这一次我们把宋明礼给扳倒了，但陛下竟然没有一丝维护，当时我就跟大人您说过。” “还有这几次的异常，您不觉得，陛下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吗？” 诸葛左对着章平慢慢问道。 听着诸葛左的话，章平才回想了起来。 之前诸葛左确实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让自己有所提防，生怕陛下有什么后手。 但当时自己刚刚上位丞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并没有把诸葛左说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之后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陛下有什么动作，章平便慢慢的把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你察觉到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觉察出来的？” 章平摸着下巴问道。 “是从……有段时间了吧，具体我倒是也记不太清楚了。” “王爷，除了上次宋明礼的事情之外，还有那个铁头人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诸葛左对着章平问道。 “当然，当时给陛下下毒的就是他，听说是个御医不是，这有什么奇怪的？” 章平有些不以为意。 “大人，既然是要给陛下下毒的人，为什么不杀？” “我可是听说，当年刑部判了以后，说要纠察出幕后主使，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一直关在刑部大牢当中。” “而且听说，此人还戴着一个铁头套，所有人都知道，是那个姓李的御医，又何必多此一举，给他戴上什么铁头套？” 诸葛左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对着章平说道。 “这……” 听着诸葛左的话，章平倒却是有些吃惊。 之前这些事情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注意，也没有去想这些事情。 但是目前看起来。 似乎确实不一般。 难不成，当年在宫里面毒杀陛下的事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你是说，这个御医，就是五王爷指使的？” 章平慢慢说道。 “不，这其中定然有五王爷的参与，但应该不仅仅如此。” “最起码，五王爷跟这件事情没有直接的牵连，不然凭借陛下的做法，五王爷早就不复存在了。” 诸葛左说道。 “说的也是。” 章平点了点头，顺着诸葛左的话想了想，确实是一团迷雾，但终归不得要领。 不由得有些烦躁了起来。 “你有什么推测，就直截了当的说，别在这跟我打哈哈。” 章平有些不满的看了诸葛左一眼。 “大人，如果当今陛下，不是原来的陛下呢？” 诸葛左一字一句的对着章平说道。 ------------ 第183章 推测 “你说什么？” “别胡说八道！” 章平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人，我听说，两年之前，在京城外面发生了一起山匪打劫的事情，一直成为了悬案，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您还有印象？” 诸葛左对着章平问道。 “有点印象。” “当时我还参与过此案的办理，没有一点线索，就定为了流匪作案。” “流匪自然是没有固定的地方，也没法查找，那些被杀的人，也都是外地一个镖局的，让当地的郡县去追查，也没有了下文。” “这件事情跟你说的陛下有变化，有什么关系？” “你怀疑什么？” 章平很是不解。 “大人，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诸葛左对着章平问道。 “一模一样的人？” “那不就是你和你弟弟？” 章平翻了个白眼。 对于眼前这个诸葛左，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他们这对奇葩的诸葛兄弟身上，可以说，除了样貌，两人是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额……” “大人，其实我也正是从这方面想到的。”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不同的人，没有关系的两人。” 诸葛左连忙说道。 这段时间，诸葛左自然是看到了章平的处境，但却也一直苦思，没有良策。 终于那天在看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的时候，脑海当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完全不相干的人，样貌却完全相同？” “这不太可能吧？” 章平似乎突然明白了诸葛左的意思。 但这种情况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天下之大，或许也有可能啊。” “我想，当时那个被送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跟这件事情相关，所以才杀人灭口了，很有可能，那个跟陛下样貌很像的人，就是那个镖局的人。” “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来到京城，然后再让人伪装流匪杀人灭口，神不知鬼不觉。” 诸葛左猜测着说道。 虽然跟事实不同，但却也已经接近实际的情况了。 “这……” 听着诸葛左的猜测，章平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 “不能吧……毕竟皇上当时可跟我说了，是五王爷想要造反啊。” “真要是随便从外面弄个人来，岂能不受五王爷自己的控制？” 章平想着当时陛下来到自己府邸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异样，现在想想，甚至跟之前的那种感觉还不一样。 难道说，一个人能够模仿样子，模仿动作，模仿习惯，但这种属于皇上特有的威压和气势，岂能学的来？ 章平回想着当时陛下来到自己府邸所展现出来的样子，确确实实是之前陛下一贯有的样子。 倒是让章平有些迷茫了起来。 “对！”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到了这一点。” 却不料，诸葛左似乎早有想法。 “如果真的是陛下，凭借陛下的手段，还用得着找我们？” “当时早就保住宋明礼来对付五王爷了。” “很有可能是那个假皇帝，想要自己做皇帝，所以想要借助我们的手，除掉五王爷。” “这样一来，他就是皇帝了。” “须知这做一天的皇帝，就是一天的天下之主，这种心态是会发生变化的。” 诸葛左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是说，铁头人才是真皇上？” 章平满脸震惊。 “怪不得皇上都听五王爷的话，这样一来就全部能解释了。” 章平慢慢说道。 听着诸葛左的话，倒是能把这一切的东西都连起来。 “可是也有问题，那铁头人被关在大牢当中可有段时间了，既然已经替换了陛下，为什么还要留着？” “直接杀了岂不是以绝后患？” 章平有些不解。 “这个我也没想明白，或许，陛下还有什么未知的事情是五王爷所想要知道的。” 诸葛左也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章平对着诸葛左问道。 “大人，我觉得，现在是要在皇上和五王爷之间做出选择，这种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陛下的权利更大，但毕竟掌握着这个命脉，除非五王爷突然被干掉，恐怕很难翻盘，所以我认为，还是站在五王爷这边比较好。” 诸葛左迟疑了一下，慢慢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如果陛下是真的，或许我还要好好犹豫一下，但如果陛下是假的，那就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五王爷密谋了这么多年，肯定有所准备。” “这一次的武举，可能就是五王爷逐渐展露獠牙的时候了。” 章平点了点头。 “不过大人，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傅青，傅将军。” 诸葛左给章平提示道。 “现在的傅青，已经带领着神机营的众人入驻了京城，并且统领了禁卫军，此人对陛下极其忠诚，我想，这个假皇帝之所以敢这么做，最大的依仗就是此人。” “有了此人的帮扶，任何的不可能，或许都有可能。” “所以现在还不是我们表态的时候。” 诸葛左慢慢说道。 “你是说……” 章平也瞪大了眼。 “不错，我相信，现在我们这位五王爷，应该就在处理这件事情。” “他能不能顺利把傅将军拿下来，决定着我们是不是要选择此人。” “如果五王爷能够顺利的拿下傅将军，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五王爷不成功，我相信凭借五王爷这么谨慎的性格，也不会轻易做什么事情的。” “到时候我们也不着急。” 诸葛左对着章平说道。 “好！” “如此一来，局势就清晰多了。” “这一次，倒是多亏了你这位诸葛先生啊。” 章平笑着对诸葛左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章平被夹在皇上和五王爷中间，差点崩溃，今天被诸葛左这么一点拨，倒是通明了不少。 虽然这件事情如此匪夷所思，但提前有这种设想，也算是立于先机。 让章平心头一松。 “大人过奖了。” “在下倒是颇为感激大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想到在下，协助大人成就一番伟业，在下很是兴奋！” 诸葛左躬身说道。 “呵呵，放心吧。”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章平微微笑着说道。 别看平常的时候，养着这些门客花费不少银子，但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倒是还真有作用。 …… ------------ 第184章 中计 京城。 本来对于诸多的考生来说，在听到这一次武举的地点变更到了军营之后，都有些诧异。 可以说。 这武举年年有，可都是在京城里面的校场举行的。 每年比试的项目也都差不多，但今年的突然变化，倒是让他们有些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临近考试了，却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实在是太奇怪了。” “谁说不是呢，不瞒你说啊，我这几年，可都是按照武举的那些方式进行操练额，这么一来的话，那我岂不是白练了？” “不光是你啊，你问问我们这么多人，又有谁不是这么做的？” “难道是朝廷发现了我们这个弊端，所以才会防止我们作弊这样进行阻止？” “不好说啊，这文试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到了我们这里，肯定也是很难办的。” “可具体比什么啊，有什么变化也不说，真是急死个人了。” “……” 几乎所有参加武举的人，对此都有着类似的想法。 倒是也都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而此时在京城外面的神机营当中。 已经开始搭建起了一个宽敞的擂台。 “真是稀罕了，这武状元的比试竟然到了我们军营里面。” “是啊，这一下倒是可以看看这些武举人们的本领了，他们这些人啊，真要是凭借本事的话，估计也就是些三脚猫的本领。” “谁让人家有家世有背景呢，我们是比不了啊。” “比不了我们可以把他们骂下来，这里可是我们神机营，还能反了他们了？” “你们几个都安生点吧，这一次听说可是傅将军安排的，要是真的能选出一些不错的苗子来，对我们神机营也好。” “切，我就不信这些鸟考生里面有什么很有本事的。” “……” 一群士兵边搭建着台子边说道。 对于这些普通士兵们来说，这一次在军营当中的武状元比试，很多士兵都是不屑一顾的。 这么多年来，武举几乎每年都进行。 但是每年出来的这个武状元，几乎都留在京城里面做官了。 对于打仗，对于带兵，没有任何的作用。 长此以往，对于这些士兵们也知道，所谓的武举，也不过是那些权贵弄出来，给自己后代和门生上位的途径而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对于之前武举的操作来说，这几年产出的所谓的武状元，倒是都在朝为官，其实不仅仅是武状元，就连排在前面的那些人，也都被朝廷当中的人选去了。 在大康重武轻文的态度之下，很多时候，这种武状元的选举，倒是跟之前科举差不多。 而真正科举出来的士子，其实很难真正获得重用。 反倒是因为被那些高官看中，成为了一些驸马之类的人物，但是说到底，现在这种所谓的武举，跟原本的计划是毫不相干的。 所以也才会有了目前的这个认知。 而此时。 在神机营的大帐当中，傅青正在皱眉看着眼前的武举方案，又提笔改了一下，但还是不满意。 这一次。 武举在神机营当中展开，甚至是作为神机营和其他军营士兵的选拔过程，对于目前的傅青来说，是非常重视的。 而在前不久，五王爷派人送来了这一次武举的流程，但具体的选拔细节却交给傅青来设定。 按照五王爷自己的说法。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他对于军伍当中的情况是不了解的，想让傅青帮着参谋参谋。 但是这一参谋，就慢慢的参与的多了。 到最后，五王爷索性都把这些东西给交给了傅青。 傅青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也不是个样子，只能全盘接了过来，好在这也算是傅青重视和擅长的领域，自然是会非常重视。 但是想来想去，总是没有合适的流程去把人才选出来。 要知道，对武将来说，也分为很多种。 有的擅谋，有的擅战，有的擅理，有的擅斥。 但想要通过区区的测试就把人给挑选出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傅青看着手里面的流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放到了一边。 “将军，歇一会吧。” “您已经连续想这些事情一天一夜了，总要休息一下，继续再想。” 这时，一个亲兵送来了一些饭菜。 “哦？”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傅青有些纳闷。 看着眼前的饭菜，才感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傅青正要拿起筷子来吃些东西，却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的傅青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在自己从五王爷这里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上以后，就一心一意的扑在了这件事情之上。 而最初的时候，他的计划，是打算暗自埋伏在五王爷这边，去进行一定的打探，怎么到现在，却把之前的计划忘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傅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五王爷要把这个武举的地点放在他们神机营里面了。 傅青深吸了一口气。 五王爷到底是五王爷，悄无声息的就让自己进入了他的安排当中。 不用想，让自己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不仅可以拉进五王爷和他的距离，更是可以在这个过程里面，把自己给牵扯住，这样一来，五王爷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而到时候，这个武举要是顺利的话，对于他们神机营是大有裨益的，那自己就欠了五王爷一个人情。 要是不顺利，跟文试一样出什么差错，恐怕自己就是难辞其咎。 进退之间，对于五王爷来说，都是掌握主动权的。 傅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多亏自己及时反应了过来，不至于陷入的太深。 既然如此，这武举的事情…… 傅青想了想，把刚才那张纸，重新拿了起来。 ------------ 第185章 武举 经过了上一次文试出现的情况之后，这一次武举的关注度是空前的。 不管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对于目前的武举来说，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仅仅是一场人才的选拔这么简单了。 今天一早，在神机营的外面，就围满了不少考生。 这些考生有的是来参加武举的，有的等待参加文试的人过来凑热闹的。 对于这些滞留在京城的文试学子们来说，自从上次朝廷下来了意思之后，他们不少人，就留在了京城。 等待着文试的第二次考试。 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的至关重要的机会。 而这一次武举的变化，让他们不少人也看到了希望，一大早，就招朋引伴的来到了神机营的外面。 而那些参加武举的人，更是早早的来到了神机营外等着。 这一次武举的项目，到今天武举开考了，竟然还一点也不知道。 前几日，也已经托人打听了不少消息，但一点消息也没有，据说，这次武举的考题，是由神机营傅将军亲自安排的。 他们这些参加武举的人，自然都听说过傅青的大名。 一时间，不管是准备好的，还是没准备好的，不管是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都多少有些紧张。 就在众人焦急等着的时候，一个将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所有参加武举的考生，进入大营！” 那个将官对着所有人说道。 所有的考生满头雾水的朝着神机营当中走去。 而等到所有考生进入大营以后，大营的寨门也随时关了起来。 那些考生走进去以后，顿时傻眼了。 此时。 在他们面前站立的，是数百个手拿枪棒的士兵。 正玩味的看着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进行武举的考试？” “第一场一般不是要测试兵法和排兵布阵？” “看这个架势，怎么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这不太对啊。” “……” 一群考生看着眼前的架势，也都有些傻眼了。 “所有考生注意，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不管用什么方法，还能站立的，算是通过了第一关。” 之前那个将官对着众人说完，那数百人齐刷刷上前一步。 众多的考生还没反应过来，那数百人挥舞着棍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 大康皇宫。 “这武举不需要你参与就行？” “你这么弄的话，不会出什么事吧？” 周正对着眼前的傅青问道。 “陛下，有的时候，流程越复杂，可以操控的地方就越多，而且效果也不是很明显，我们目前需要做的，是把那些优质的人才给选举出来。” “既然要用在战场当中，自然用最接近战场的状态去做，就是最合适的。” 傅青慢慢说道。 这一次。 他在想清楚了五王爷的计划之后，就想尽了办法把自己给摘出来。 而用这种大混战的模式，倒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毕竟这些人，是要用在军伍当中。 群战，考验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个人武力，还有着决策和统帅的能力。 那数百个士兵，都是傅青这边特意挑选出来的老兵，这些老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可能在个人的功夫方面，不如这些天之骄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知道战场的险恶，知道战场的混乱。 很多的时候，一些人在战场上的战死，不是因为武力不行，而是因为大意。 战场之上，任何情况都能发生。 别看考生有着近千人，而那些老兵只有数百人。 但恐怕根本就不够看的。 在战场当中，个人武力是根本不够看的。 只有他们这些人主动的团结起来，才能够抵抗一二。 傅青希望的是，能够在里面有些人主动站出来。 这样所能够筛选出来的，或许才是真正有用的人。 “既然如此，这些事情就这样吧。” “估计这一次武状元的筛选之后，我们这位五王爷也该有所动作了。” 周正慢慢说道。 “是，所以这一次，我所安排的武状元的选拔，时间不会太短。” “我们也可以有一些机会准备，只是陛下最近这段时间要小心才是，他们总不会立刻就用某种行为把陛下给干掉，很有可能最近就会展开动作。” “我听说，西营的兵马有了一些动作。” 傅青对着周正说道。 这次傅青进宫，就是要提醒周正的。 “是啊，他们早就已经展开了，你看看这个吧。” 周正点了点头，把眼前的饭菜推给了傅青。 “必须爱，你是说，他们在饭菜里面下毒？” “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傅青有些诧异。 毕竟之前在宫里面的时候，周正和太子就经历过一次太医的下毒，所以从那之后，宫里面这方面就格外注意。 他们还用这种手段的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们当然没有这么笨，直接用那种烈性的毒药，这些东西是方礼发现的。” “按照方礼的意思，这种药，没有七天以上是不会见效的，但见效之后，却一点也察觉不出来。” “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周正慢慢说道。 “那陛下您……” 傅青有些慌乱。 “我差不多该有反应了。” “这一次叫你进宫，就是要跟你说一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很可能我就不能出面了。” “你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现在的你，已经初步取得了五弟的信任，为了能够尽可能的争取到你，我估计他都会带着你的，这样一来，你能参与的事情也比较多。” “等到该出手的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 周正对着傅青说道。 他对于自己这个兄弟还是非常放心的。 “这……” 傅青满脸苦笑。 本来，他自己是准备在背后支持的，在背地里面运作，或许对于他来说才是相对好办的。 但现在陛下要装病，太子和方礼自保，不能太多的露面，高升也进了大牢。 到最后，反倒是自己站在了明面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明面上看起来，高升入狱了，太子被警告的老实了，皇上也中了毒，一切都在按照五王爷计划的方向进行着。 但最后鹿死谁手，恐怕还真是未可知的。 看着傅青走了出去，周正轻轻的叹了口气。 临近这最后的时刻，他反而是没有了太多的纠结。 “对了，那高升现在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恐怕在大牢里面不好过啊。” 周正对着一边的方礼问道。 ------------ 第186章 造化弄人 这段时间，因为五王爷开始对周正有了什么动作，所以周正便把方礼给叫了过来。 有任何入口的东西，都经过方礼查验了以后，才能继续吃。 “是啊，说起来，大牢当中的狱卒，应该都是已经被五王爷收买了，我们不能做太多的事情，不然会引起五王爷的担心。” “陛下，说起来，我倒是也很担心高升的安全。” “五王爷虽然对陛下是有所忌惮的，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着陛下做事，但高升毕竟不过是一介布衣，又是在大牢当中，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既然五王爷现在已经开始对陛下有所动作，估计在大牢当中，对高升也会有一定的动作。” 方礼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那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 “这个高升，我实在是有些喜欢的，不过是如此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城府和计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那个时候，几乎是十死无生，他却凭借一人之力帮助我们破局，当真是厉害，如果能够被我们所用，将来是我大康之福啊。” 周正也在一边说道。 这一次，所有的起源，全部都是从高升来的。 正是高升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把真假皇帝这件事情给点明了出来，所以他们才多少有了回旋的余地。 至于在斗争的时候，更是高升策划出了这全部的计划。 最后不惜以身犯险，来到了大牢当中去做安排。 这已经不单纯是能力的问题，这里面的忠诚，更是难能可贵。 此种人才，就这么被五王爷给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陛下，我去大牢里面一趟吧。” “说起来，我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就算是给高升送行，我也必须要去一次。” 方礼慢慢的说道。 “也好。” “此人忠义两全，颇有谋略，但凡有任何的可能，一定要不惜代价保住此人。” 周正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在被关在大牢当中，肉体和精神的折磨，已经让周正很是疲惫，根本没有余力来去想这些事情。 从皇宫离开之后，方礼看着身后的皇宫渐行渐远，很是唏嘘。 当年，自己在永宁县遭遇山匪，还以为自己时运不济，一把年纪想要做些什么，命途坎坷。 但却也阴差阳错的被高升给救了。 当时的自己，对于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只是希望将来京城的事情安定以后，他能够成为太子的一个助力。 却没想到，京城的漩涡，要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而这个高升，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了翻盘的关键。 这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或许说起来，这就是陛下的天命所在吧。 五王爷在京城里面，各个方面都完全把控着，却没想到一个从外面来的年轻人，直接把局给破了。 都说天命所归，倒也不算是空话。 按照目前陛下的身体来看，就算能够把五王爷除掉，恐怕以后也很难继续坚持着去做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让太子继位了。 之前的太子，太过轻浮和单纯，倒是跟高升接触的这段时间，有了极大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把这大康天下交给太子的话，或许有些儿戏了。 但这段时间，太子的变化，倒是隐隐有了储君的姿态。 这一切真是很奇妙啊。 方礼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大牢当中。 方礼其实算是京城当中一个特殊的存在。 倒不是因为跟太子的关系，而是因为之前方礼的身份，太医院掌院。 这京城的当中的官员，对于生病和生死，那是相当看重的，除了这方面，这个人上了年纪方面，某些方面自然是有些有心无力，这个时候，方礼祖传的方子，给他赢得了很高的地位。 所以就算这大牢当中的狱卒，几乎都被五王爷给收买了。 但方礼进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方礼进来以后，直接来到了高升的牢房面前。 身后的狱卒连忙上前把高升的牢房门给打开了。 然后又开了旁边关押这铁头人的那个牢房，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揍。 “丫的给我老实点，别乱出声，不然爷爷的棍子可不长眼！” 揍完之后，那两个狱卒这才走了出去。 其实。 这两个狱卒的这顿揍纯粹是多余的。 自从五王爷亲自来了一次之后，这个铁头人就再也没有闹腾过。 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是早晚的事。 再加上之前，方礼已经给他在毒害了嗓子，说话也说不出来，一切都完了。 他倒是也认命了。 “方先生？” “你怎么来了？” 高升有些虚弱的对着方礼问道。 这段时间在大牢当中，倒也不是高升矫情，确实吃不下那些馊了的泔水一样的东西。 只是偶尔遇到有干粮的时候吃一口。 实在是饿的不轻。 “唉……” “高老弟，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啊，要不是我当时把你从永宁县带入到这京城里面，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 方礼有些歉意的在高升面前坐了下来。 听着方礼的话，高升一愣。 但转头也想明白了，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计划进行的顺利还是不顺利，恐怕对于自己而言，都是没有出路的。 “方先生，其实生死对我来说，已经遇到不是一两次了，早就看开了。” “只是这个家伙，暂时不能死。” “如果他死了的话，就算陛下站出来，真的也可能变成假的。” “这是我们的一张底牌。” 高升对着方礼说道。 “这一点我也知道，但目前来说，我们任何的动作，都没法逃过五王爷的眼目。” “稍微轻举妄动，倒是都可以打草惊蛇。” 方礼摇了摇头。 “嗯……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高升压低了声音对着方礼说道。 “哦？” “怎么弄？” 方礼一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我这几天看着，这个大牢应该已经有年头了，最开始用的是石头，似乎也都松软了。” “而且这大牢里面，有不少柴草，这油灯，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啊。” 高升有意无意的说道。 “唉，是啊，这大牢倒确实该修整一下了。” 方礼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 第187章 武举混战 五王爷府。 五王爷的面前正站着几个人。 “今日那武举是什么情况？” 五王爷品着茶，慢慢问道。 “把人全部关了起来？” “里面发生了什么？傅青这是要做什么？” 听着下人的话，五王爷有些吃惊。 “王爷，目前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这一次武举的比试地点，是在神机营当中，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安排人进去。” “只能等到他们出来以后，我们再知道了。” “我们在考生当中安插了一些眼线。” 一个人对着五王爷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听说一早，傅青就进宫了？” 五王爷点了点头问道。 “对，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傅将军是被陛下叫进宫的，听说陛下身体偶感不适，召见傅将军进去的。” “但听说进去以后，很快就出来了，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 那人对着五王爷说道。 “看来已经开始慢慢生效了，告诉那些人，尽量减缓一下药性，保证在武举结束之前，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五王爷点了点头。 “王爷，目前陛下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在这个时候召集傅将军进宫，有些……” 旁边一人有些迟疑的说道。 “呵呵，肯定是你想的这样的。” “人一旦经历过富贵之后，恐怕就再也难回到那种状态了。” “他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也是很正常的。” “但这都不重要，别说他是个将死之人，就算不是，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傅青现在正忙着武举的事情，已经被我分散了精力，他一定还没有察觉到我们西营那边的动作。” “这些也只不过是用来以防万一，更多的还是要名正言顺上位才行。” 五王爷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早在用这一招如假包换的时候，五王爷就有过这样的设想。 人是会变的。 养虎也容易为患。 所以他做了很多准备，也就是最近，才感觉稍微有些失控，但还在自己的掌握当中。 而且目前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准备后手了，这个皇帝有什么动作，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次把傅青叫进宫去，恐怕也是有所怀疑的，但傅青可能并不会认识到，不然他也不会在出宫以后，就着急忙慌的朝着军营而去。 “就这样吧，先下去吧。” “密切关注着武举的动向。” 五王爷摆了摆手，几人这才退了下去。 …… 此时的神机营当中。 战斗已经进入到尾声了。 在场上站着的人，也不过是十几个人而已。 这十几个人，也都身上挂彩，但并没有什么声音，反倒是那些早早被打倒在地的人，纷纷出声呻吟着。 就在刚才，那几百个老兵冲进来以后，可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 朝着这些参加武举的考生们就打了过去。 不少人根本没有准备，上来就被打的头破血流，有不少还在那据理力争，吆喝着不能打人一类的。 但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想法。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这些考生们也都纷纷镇定了下来。 朝着这些老兵发起了反击。 但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本领。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或许在功夫方面不如他们，但他们的招数干脆利索，狠辣至极，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 就是一招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所以刚开始，就算是这些人已经尽力的反抗，但局面还是呈现出一面倒。 终于等到最后，这些考生们才想着要团结起来。 他们在中间的位置进行了集结。 但不得不说，这些老兵们成功的用嘴挑拨了其中的不少人造反。 很多时候，在战场上，心理战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 一直到现在，那些老兵们也都已经筋疲力尽，考生们也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在苦苦支撑。 他们没有武器，在混乱中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非常厉害了。 就连周围的这些老兵们也不敢轻易往前。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剩下的这些人，都是高手。 不仅仅是那种功夫方面的高手，而且有着极强的敏感度和判断力。 就算此时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也仍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刚才，几个老兵试图冲进去撕开他们，但被他们这些人合力给干掉了。 这段时间的战斗，老兵们也已经倒下了百十人。 剩下的人也知道，眼前这十几个人，别看人数少，但一个个都有着相当厉害的本领，除非他们能一起扑上去，用人数拖死他们，不然的话，很难对付了。 “够了！” 正当那些老兵们相互使着眼色，准备冲上去的时候。 傅青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傅青在从皇宫里面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关注着场中的情况。 最开始他能这么放心的离开，就是因为傅青知道，那些本领平庸的人，在第一波就会躺下被淘汰。 只有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有本领的人。 “你们不错！” “很不错！” “我叫傅青，是神机营的主将。” “下面我宣布，你们这十二个人，进入武举的复试！” 傅青高声对着他们所有人说道。 “什么？” “这就进复试了？” “你之前也没说明啊。” 傅青的话音刚落，一个考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从他的样子看，似乎并没有受伤，但他还是趴在了人群当中。 傅青冷冷的看了这个人一眼。 第一场的比试，就是实际的战场。 这种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人，上到了战场上，就是拖累别人的存在。 搞不好还是最容易叛变的存在，这种人，就是军营当中的毒瘤。 “就是啊，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什么要求都没提，直接上来就打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有本事你们给我们武器啊，这些人根本不按套路来，上来就朝着下三路招呼，无耻！” “我不服！这种混战算什么？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不信我们拉出来看看排兵布阵，看看兵法的熟悉程度，他们绝对比不上我！” “……” 有了那个人的带头之后，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对于他们这些参加武举的考生们来说，他们不少人家世煊赫，向来都是被人尊重的存在。 这一次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被一群老兵给打了。 如果说，这些人是将军，倒是也罢了。 偏偏他们这些人，就是一些最普通的底层士兵。 一个个刚刚还在抠着鼻屎，紧接着就用抠鼻屎的手拿着棍子来打他们。 这让他们这些公子哥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 第188章 十二人 “说完了吗？” “还有没有人有什么意见？” 傅青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事情。 不急不慢的对着众人问道。 “我也不服！” “就是啊，凭什么啊，我们是来参加武举的，不是来被你们耍弄的。” “大不了老子不考了！” “……” 陆陆续续的又有数百人站了出来。 “很好！” “非常好！” “你们可以滚了！” 傅青并没有难为这些人。 在傅青看来，如果这些人是自己的兵，说不定傅青现在人人打五十军棍，但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宜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这些人，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势力。 对于傅青来说，并不会害怕这些势力，但是他却不得不在乎这段时间京城的变化。 很多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很快，那些有着不同意见的人，都纷纷离场了。 而此时的军营当中。 有着几百个鼻青脸肿，脸上或是迷茫，或是不解，或是胆怯的人。 “除了刚才这十二个人进入复试之外，我想给你们在这里的所有人一个机会。” “只要你们愿意，你们都可以成为我神机营的士兵，将来有可能会战死沙场，也有可能会成为统领一方的大将，只要的愿意的，到旁边去登记，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神机营的一部分了。” “不愿意的，随时离开。” “你们十二个人，跟我来。” 傅青慢慢说着，用眼神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圈之后，这才朝着旁边走去。 那十二个人相互看了看，紧随其后。 而剩下的这些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在来到京城的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已经听说了神机营的名号，也听说了傅青的事情。 对于能够进入到神机营的机会，很是兴奋。 “干了！本来也没想着拿个武状元，既然能够进入神机营，跟着傅将军打仗，这辈子也值了。” “我也是，早就听说神机营跟其余的军营不同，今日一见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连那些普通的士兵都这么厉害，我要好好跟他们学学。” “谁说不是呢，刚才那十二个人，确实厉害，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我提前知道了，也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他们比我强，我无话可说！” “……” 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留下来。 一方面，是冲着神机营和傅青的名号来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亲眼看到了其余人的本领。 也都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武状元或许会有，但绝对不是他们。 今年是这样，以后可能也会是这样。 这种武学方面的造诣还有这种战场上的灵活度，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弥补起来的。 而傅青这一次，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出这些神机营的后备。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参与到其中来的话，那他们神机营就相当于有了这数百人的后备军。 这些后备军的潜力，是相当巨大的。 此时。 在旁边的一处空地之上。 傅青坐在一边，在他的面前，是十二个进入到复试的人。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傅青倒是有些感激五王爷这个看起来聪明的决定。 本来。 五王爷是想要通过这种把武举放到神机营中的情况，来牵制住傅青的精力，同时还能够让傅青欠下他一个大的人情。 可以说。 这一次。 五王爷是放弃了从武举当中，拉拢自己人的机会，反而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傅青。 这样一来。 傅青就可以得到很多的人才储备。 这是傅青所非常乐意看到的。 也就没法拒绝。 而对于五王爷来说，这一次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 但这个前提，是五王爷能够当上皇帝。 到那个时候，这些人是在五王爷的麾下，还是神机营当中，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现在不一样。 五王爷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但他确实帮着傅青做了一件大好事。 “刚才，这样的混战，选拔的是你们所有人的反应能力，战场认知能力以及统帅的能力，你们十二个人能够通力合作，是难能可贵的。” “我现在还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我会非常感兴趣。” “接下来，既然是武状元的比试，那就靠真实的本领来说话。” “旁边就是兵器库，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休整和挑选兵器。” “接下来，你们两人一组，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级，最终决出武状元。” “这一点，倒是跟之前的情况相同，但是不同的是，武状元的决斗，是没有停歇的。” “但是能够站着从这里离开的，就是武状元。” 傅青对着众人说道。 听着傅青的话，他们都是一愣。 看起来，这一次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这体力、耐力和决策。 他们这些人进行分组的话，战斗不会那么快就停下。 而越快的战胜对手，就越有机会保存体力。 而越快的战胜对手，就有精力去看其余的对手，他们的功夫和本领是什么样的。 这个过程当中，恐怕实力是一方面，就连运气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 在刚才的战斗当中，他们对于彼此的实力多少有了一些认知。 但相信每个人都有底牌。 更重要的是，没有展露武器方面的相关东西。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一场混战的时候，没有给到兵器的原因。 但对于他们这些坚持到现在的考生来说。 都是相当兴奋的。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就是单纯的冲着武状元的比试来的人。 从来没有想过，武举的考试会是这样的方式。 本来。 他们对于大康的朝廷，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这一次的武举，他们倒是第一次感觉来对了。 ------------ 第189章 风云起 五王爷府。 “武举初试竟然是如此的方法？” “倒真是闻所未闻啊，这个傅青，果然厉害，这样一来，恐怕那些酒囊饭袋，统统都会被淘汰掉。” 五王爷品着茶满满说道。 刚才，他们安排进神机营参加武举的人出来以后，便把整个武举的过程跟五王爷说了。 让五王爷有几分诧异，有几分欣赏，更有几分庆幸。 “王爷，这样一来，恐怕这一次的武举，筛选出来的学生，就全部成了傅青的人了。” “据我们所知，里面有几个不错的苗子。” 旁边的一个幕僚在一边提醒道。 “无妨！” “他傅青是忠于皇上的，只要做到了那个位置，拥有了傅青，其余的都是小事。” 五王爷摆了摆手。 “既然武举进行到这样的程度，我们也差不多开始了。” “武举也好，文试也好，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已经牵扯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正好是我们行动的好机会。” “看傅青的这个意思，可能是想打算尽快把整个武举人给选出来，这样的话，就把文试也搞出来吧。” “给他们一些事情做，就不会有闲心关注其他的方面。” 五王爷对着一人说道。 “是，王爷。” “两日后就是朝会，倒是也差不多了。” “皇宫里面也该动手了。” 旁边的幕僚慢慢说道。 “不仅仅是皇宫，不要忘了刑部大牢，那些在里面的人，全部见过我进去，放一把火，全部烧死。” “再把那些看守的狱卒也干掉，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五王爷淡淡的说道。 “其实，王爷当时没有必要去那一趟的。” “事后要是有人追问起来，恐怕也会被有心人猜测。” 幕僚皱着眉头说道。 “你不会懂的。” “这不是一年两年，足足十一年了。” “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十一年了，我忍耐那个人，也已经十一年了。” “这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我自己。” 五王爷轻轻把茶杯放了下来。 幕僚听着五王爷的话，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这个五王爷，就算他是一直跟在五王爷身边，就算当时他全程去给五王爷做那件事情，但他也感觉，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他是很矛盾的。 有的时候，野心勃勃，有的时候，优柔寡断，有的时候，心狠手辣，有的时候，迷茫未知。 对于手下的幕僚们来说，时不时的在希望和失望当中跳动。 很难接受。 但终归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希望五王爷不要意气用事就好。 “对了，这个章平最近怎么没有动静了?” “上一次的点拨之后，按理说倒是也有点反应才是，等到干掉了太子，希望他不要不开眼的跳出来跟我作对。” 五王爷冷冷的说道。 “王爷，这件事情倒是不着急。” “章平曾经派人来过，还送来了不少东西，从他的态度来看，此人不傻。” “似乎也有了选择，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替王爷给拦下了，一来是考验，二来也避免提前给别人有所误导。” 那个幕僚上前说道。 “嗯！” “你做的不错。” “以你的看法，是这章平已经投靠我们了？” 五王爷对着眼前的人问道。 这个幕僚，是从自己年少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忠心自不必说，谋略方面也是上乘。 “不错！” “只是我拿不准，到底是什么，突然促使章平对我们有了好感。” “之前的时候，章平想要接近王爷，是为了站队，但中间又经过了一段的斗争，现在再如此示好，委实有些可疑。” “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可能会猜出什么，但这又绝对不可能。” 那个幕僚慢慢说道。 “是啊，应该是不可能的，你就别多想了。” “只希望到时候，这个章平能够有些作用就好了，他的门生还是不少的，要是能够为我们所用，对我们也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五王爷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我有些乏了。”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倒是感到心神不宁。” “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五王爷揉了揉眉头说道。 “王爷什么时候也信这种东西了？” 幕僚笑着也站了起来。 “算了。” “这段时间就辛苦先生了。” 五王爷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朝着后堂走去。 …… 皇宫。 方礼正看着眼前太监送进来的饭菜，满脸的凝重。 “陛下，差不多了。” “今天的用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方礼对着周正说道。 “是啊，按照时间来看的话，确实已经足够了。” “那就开始吧。” “方先生，要委屈你了。” 周正看着眼前的方礼说道。 “陛下说哪里的话，相信当陛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时候该变天了。” 方礼微微笑着说道。 “混账东西！” “真以为你是什么神医了？” “狗屁！” “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这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来啊，给朕把这老东西拖出去！” “重打十大板！” “告诉太子，老老实实的给我看住了这个老东西！” 周正猛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地下摔了过去。 指着方礼的鼻子骂了起来。 紧接着，几个护卫走了进来，把方礼拖了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打了十大板之后，才被送到了太子的太子宫里面。 当天晚上，刑部大牢失火，据说是因为油灯点燃了枯草，然后引燃了整个牢房，负责值守的狱卒因为醉酒，没有及时察觉到里面的情况，导致刑部大牢当中所有的犯人，全部被烧死了。 而在当天晚上，就传来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 ------------ 第190章 一场大戏 “陛下怎么会突然昏迷？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呢，诸位太医研究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看陛下目前的情况，怕是危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又是在文试和武举的关键时候，动辄是要出大事的啊！” “别胡说八道，相信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这要是陛下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呢？” “之前这宫里面就出了给陛下投毒的事情，现在会不会还是这种情况？没有外伤却昏迷不醒，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啊。” “我听说，昨天晚上刑部大牢失火了，里面的犯人全都给烧死了，这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难说，现在真是多事之秋。” “……” 自从昨天晚上皇宫里面传出来消息之后，朝廷当中的人都来到了宫门外面等着消息。 但越是里面没有消息出来，宫外的这些大臣们就越是猜测纷纷。 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五王爷脸色沉重的从皇宫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王爷，陛下怎么样了？” “现在是不是醒过来了？” “是啊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五王爷问道。 “诸位，都安静一些。” “陛下现在昏迷不醒，生死难料，具体原因，目前宫廷当中的太医还在给陛下诊断。” “到现在也没有结论。” 五王爷慢慢对着众人说道。 “啊？” “可是王爷，这可怎么办啊？” “赶紧让方礼进宫给陛下看看啊。” 众人一听也急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不巧，就在昨天晚上，方礼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陛下，被陛下杖责十下，现在在太子宫当中，还在昏迷当中。” 五王爷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从宫里面的眼线听到了这件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五王爷还担心，是方礼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 毕竟对于方礼这种神医来说，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 之前的时候，正是因为考虑到有方礼在，所以他们给周正的药，都是非常控制了剂量。 除非方礼去可以的检查，不然的话，周正吃下去之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但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为了尽快的把周正这个皇帝给放倒，就特意的加了不少量，很有可能方礼看出了什么端倪。 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这个傻皇帝竟然把方礼给废了。 这样自己也就废了。 按照五王爷的估计，这个假皇帝就算现在没死，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 五王爷就是需要这几天，来完成自己的规划。 “怎么会这样？” “那岂不是说，陛下没救了？” “我大康王朝命途坎坷啊。” “……” 众人齐刷刷的吆喝了起来。 “诸位，请听我一言。” 五王爷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所有人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目前我大康国事繁多，又适逢文试武举开考，这个时候，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我建议，由太子殿下暂时上位，我等全力救治陛下，如果陛下顺利苏醒，那太子监国，也是一段佳话，如果陛下真有个什么意外，那对于我们大康来说，也不至于突然出现什么变故。”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五王爷对着众人问道。 “五王爷此言甚好！” “那就快快请太子殿下当朝理政吧！” 众人纷纷点着头说道。 五王爷微微一笑。 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如果这个时候，由自己站出来，直接说上位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把陛下的情况跟自己相联系，一定认为是自己这边做的这些事。 但皇上出事了，让太子顶上，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等到太子被宫里面记恨的小太监给杀了以后，整个皇室，就剩下自己能够担当重任了，毕竟其余的皇子都还在襁褓当中，根本无力去承担。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会强烈的让一个小娃娃当皇帝，自己的人再进行举荐。 这样自己在千呼万唤始出来。 当上皇帝，也就名正言顺了。 傅青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反而是对自己充满感激的。 这样一来。 这大康天下，才是真正的归到自己的名下！ “好！” “既然诸位跟我的意见一致，那我即可进宫去找太子。” “还望诸位各司其职，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乱了才行！” 五王爷对着众人说着，连忙回到了宫里面。 此时。 在人群当中，章平作为丞相，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上前做什么，全程都在看着五王爷的表演。 自从知道了五王爷这边的秘密之后，章平就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没有意义的。 这么多人都会同意，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按照章平的分析，让太子当上皇上，也不过是五王爷的第一步。 他要等到五王爷自己上位的时候，自己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那个时候五王爷一定会再三推辞，就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了。 太子宫。 太子殿下正看着眼前皮开肉绽的方礼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昨天晚上，为了能把戏演的比较真，方礼挨的这几下可是真的。 虽然已经有了留手，但对于方礼的年纪来说，可真是要了命了。 现在的方礼，虽然已经被周淼按照之前方礼自己配置出来的药膏给抹上了，但具体能不能有效，还要看方礼自己。 现在的情况是，周正已经服用了方礼秘制的药物，陷入了昏迷，还要几天才能醒过来。 而方礼现在也昏迷不醒。 高升此时也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这一步步的，周淼都知道是计划，但现在这种孤独感还是很让他惧怕。 而且他也知道，接下来，自己是要单独面对那位五叔的。 若是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周淼还能够从容自若的去面对，但现在在知道了自己的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对于目前的周淼来说，实在是很难的。 但是周淼也知道，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已经是最后的环节了。 成败确实就在这一次了。 而且周淼知道，自己是太子，更是未来的君王。 这一关，必须要自己亲自来过。 “太子殿下，五王爷来了！” 这时，一个护卫进来禀报道。 太子宫的护卫经过之前的事情以后，已经全部被换成了神机营的人，是能够信任的过的。 周淼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 第191章 私心 “殿下！” “殿下！” 周淼还不等走出去，就听见五王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五叔！” “我父皇他怎么样了？” 周淼连忙问道。 “唉……”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朝廷又是多事之秋，当今之际，还请殿下登基，暂时治理朝政。” 五王爷一进来，便对着周淼说道。 “啊？” “不不不！” “这可如何使得？” 周淼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五叔来的目的，但还是装作很是惊讶的说道。 “殿下，如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要是陛下醒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真到了那个时候再安排，这一切或许就来不及了。” 五王爷连忙说道。 语气当中倒是从来没有过的急迫。 他是故意的。 之前不管什么时候，他在周淼的面前，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要是突然这么一慌乱，自然说明当今的局面已经很危急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五叔啊，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还是你来吧！” “你当皇上，我绝对支持！” 周淼很是慌乱的说道。 “殿下，你是太子！” “这个时候，是我大康最危急的时候，你必须要站出来才行！” “我会在背后帮你的！” 五王爷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着眼前很是慌乱的周淼，很是满意。 “那我……” “五叔，你要帮我啊，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 “一定有人想害我父皇，说不定还要害我啊！” 周淼哆哆嗦嗦的说道。 “放心吧！” “既然这样，我立刻去安排！” “明日朝会，你正式登基！” 五王爷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 看着自己这位五叔走出去，周淼那慌乱不已的神情才慢慢消失了。 或许就算是到现在，他的心里面，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位五叔，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没有办法。 好在，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好在，五叔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周淼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的时候，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高升偏偏要自己在这个过程里面，去做这样的事，去登基。 直到刚才自己五叔来这一趟，周淼才明白过来。 或许这件事情，不管是自己的父皇，还是高升，还是方礼，甚至就连自己的这位五叔，都在为自己做事，到最后，真正受益的，正是自己。 现在的父皇经历过在刑部大牢当中的事情以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之前去上朝的时候，也不过是强撑着。 就算这件事情顺利的过渡过来，恐怕父皇也绝对不会再是皇帝。 父皇也想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让自己来顺利上位。 而高升，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这是私心吗？或许是的，但高升却是冒着死的危险，甚至在最后，如果不是高升想出来的这个办法，高升此时就已经死了。 如果说这是私心，那这种私心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所有人都在成就了自己而已。 想明白这些以后，周淼的眼神倒是愈发坚定了起来。 …… 高氏私房菜。 此时大门紧闭，已经歇业很长时间了。 与刚开始时候的门庭若市相比，现在的落寞，让那些从这里路过的人，纷纷感慨世事无常。 当时。 这个叫高升的突然出现在京城，从一介布衣，到了太子伴读，让所有人对高升的身份是非常关注的。 当高升这个高氏私房菜一开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想来凑凑热闹。 却没想到，昙花一现而已。 热闹了一番，就这么衰落了下来。 在后院当中。 豺狼虎豹四个人正费劲的挖着坑。 旁边躺着四具尸体，正是之前，章平派人送来的那四个侍女。 现在已经被干掉了。 刑部大牢的失火，是两方面人共同去做的。 不仅仅有五王爷安排的人，还有方礼他们也跟着去放火了。 经过高升的提点之后，他们从大牢的外墙挖了一个地道，进入到了大牢里面。 趁着晚上众人睡觉的时候，把铁头人和高升带了出去。 另外送进去了两具身形相仿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上，还有着完全一样的铁头面具。 而等到五王爷他们的人放火以后，方礼他们甚至都不用把外墙给填补起来。 这把大火还是相当大的。 整个大牢都烧塌了。 但高升和那个假皇帝，却提前被救了出来。 暂时安置在了高氏私房菜当中。 现在的京城，任何地方都不可信。 倒是这个高氏私房菜，高升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会对付这里。 但这四个侍女，却是章平安排过来的人，虽然自从来到了高氏私房菜以后，就没有出去过。 可高升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这件事情非同寻常，一旦走漏半点消息，恐怕遭殃的也不是一两个人。 为了谨慎起见，高升还是把这四个人杀了。 说起来。 这四个侍女也算是倒霉。 正常情况下，随便到其他人那里去，怎么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自从她们来到高氏私房菜之后，吃着最差的饭菜，做着最重的活计，每天晚上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哪里还能顾得上去打探什么消息？ 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连后院都没有进去过。 “相公，现在的情况这么危急了吗？” “要不我们跑吧。” “回去我们永宁县，最起码还能正常过日子。” 楚小柔在高升身边问着。 “哪里还回得去啊？” “除非我也像宋姑娘一样，以后永远见不得人。” “这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到了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了，再说了，我们未必就能输的。” 高升笑着对楚小柔说道。 “好吧……” 楚小柔点了点头。 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在这个过程里面，高升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对了，武深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这时间方面可早就超了。” 高升皱着眉头问道。 ------------ 第192章 出手的时机 “还没有，真是让人担心，我们当时在离开永宁县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追查宋姑娘呢。” 楚小柔在一边担心的说道。 “说的是啊。” “都这么长时间了，真是有些麻烦了。” 高升摇了摇头。 当时，是想让武深在三天之内把宋芷瑶带回来。 留作底牌来用的。 但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暂时没有用上。 可现在也该回来了。 很有可能，是刘明带着宋芷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武深回去以后，并没有找到他们。 自从来到京城以后，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确实让人难以控制。 不过让高升欣慰的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过程当中，都没有再说要离开的事情。 李贵和满仓两人在后厨忙活着，每天给众人做饭。 王大婶每天把高氏私房菜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丫丫跟着孙文君学习刺绣，楚小柔洗着衣服，各种缝缝补补。 就连刚刚接触的李管家和豺狼虎豹四人，对高升也非常忠心。 有时候。 高升想想，或许一直这样也挺好。 但很多事情，树欲静而风不止。 已经进入到京城的漩涡当中，想到顺利的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 正当高升在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后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高升一愣，对着豺狼虎豹使了个眼色，朝着后面走了过去。 …… 五王爷府邸。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五王爷仍然一个人站在院子当中。 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事情都安排好了。” 五王爷府里的幕僚不知何时来到了五王爷的身边，轻轻说道。 “傅青在干什么？” 五王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按照我们的人今天传回来的消息，武状元产生了。” “这一天一夜当中，傅青一直在神机营当中看着，没有离开。” “进入武状元角逐的那十二个人当中，有两个我们的人，其中一个排为第八，另一个第二。” 幕僚慢慢的对着五王爷说道。 “第二？” “你是周岩吧？” 五王爷皱了皱眉头。 “对！” “这一次的武状元，是一个叫岳鹏的。” “此人并没有任何背景。” 幕僚对着五王爷说道。 “岳鹏？” “竟然比周岩还要强？” “这周岩，可是我——” “算了。”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五王爷摆了摆手。 “明天一早，就要开始了。” “告诉他们所有人，一切按计划行事。” “明天主要的任务，是让太子登基，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不要再去对那假皇帝动手，不然容易把所有人都吸引到我们这边来。” “既然那些药效是有用的，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五王爷慢慢说道。 “是！” 幕僚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退了出去。 …… 章平的府邸。 章平同样也没有睡。 他的旁边，坐着诸葛左。 “大人，明天早朝，是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的，不过我觉得，按照五王爷向来这么谨慎的态度来看，一般不会一步到位。” “很可能先把太子给册立上来。” “然后再把太子给处理掉，自己再上位。” “目前的皇子当中，也就太子的年纪还算可以，其余的皇子，就算是让他们当皇帝，年龄也不行。” “说起来，最合适的，倒是这位五王爷了。” “而五王爷必定不会主动上位，甚至会再三推辞，这个时候，就是大人您出手的时候。” 诸葛左慢慢的对着章平说道。 “是啊，我猜也是这样的。” “今天我了解了一下，京城当中各方面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动作。” “如果明天五王爷要进行上位的话，今天晚上的京城恐怕是不得安宁的。” 章平点着头说道。 “是啊王爷，还有神机营，如果五王爷要直接上位，今天一定会处理掉神机营，但从今天来看，神机营里面似乎忙活的很啊。” “这武状元已经选出来了。” 诸葛左笑着说道。 “武举也好，文试也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没有停下，或许是故意，想要用这些文试武举的事情来扰乱一些朝廷的视线而已。” “不得不说，这位五王爷让我佩服啊，这一环扣一环，令人防不胜防。” 章平也慢慢说道。 他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蛰伏，这么多年的筹备，如果换成自己的话，可能很难坚持下来的。 “大人，听说刑部大牢着火了，里面关押的那些犯人还有铁头人，都已经死了。” “而且，里面的狱卒，今天也因为看护不力，被砍了。” “这样一来，刑部大牢里面的人，可就什么人证都没有。” 诸葛左在一边说道。 “要变天么，自然要死人的。” “皇上都死了，明天的这个太子，说起来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那高升倒是可惜了，算是个人才，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章平有些惋惜的说道。 “切！” “要我说，此人简直有些不自量力。” “当初方礼找他来，不过也是看中了他在这个过程当中的身世清白。” “但是在京城当中，没有身世，就没有底蕴，没有底蕴，轻易的参与到这京城的漩涡当中，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诸葛左倒是很不屑。 在他看来，这个高升多少有些傻了。 完全是被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偏偏这个高升还以为自己多么被重用。 其实。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诸葛左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心里面还是非常嫉妒的。 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高升却直接一步登天。 而他在之前最看重的就是人脉和背景，所以才会投靠到章平这里，可高升却偏偏因为没有这些而被太子赏识。 这是他所不甘心的。 “算了，功过是非，都无所谓了。” “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就要看我们怎么做了。” “明天虽然不到我们发力的时候，但我们也不能一点也不表示。” “我会尽可能去参与的。” 章平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 第193章 一切的背后（大结局） 早朝。 今日的朝会似乎跟往日不太一样，从气氛上来说，这种凝重的感觉，让所有人似乎都感觉，今天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五王爷慢慢的走进了大殿当中。 今天是太子登基的日子。 对于五王爷来说，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周正已经被烧死了，假皇帝离死也不远了，只要过后找个机会把太子给干掉，自己就是这天下之主了。 五王爷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坐在上面的太子周淼。 “诸位，从今天开始，朕就是皇上了。” 周淼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扫视了一眼。 出乎五王爷的意料，没想到周淼竟然自己先说了，这跟预想当中的安排不一样啊？ “朕上位的这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平反，替宋明礼平反，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周淼淡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当中一片哗然。 “陛下，宋明礼一案早就已经有定论，而且宋明礼造反的事情，是证据确凿的，不知陛下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五王爷看着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上前一步说道。 “章丞相，你作为现任丞相，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谁知，周淼竟然没有搭理主动站出来的五王爷，而是转头看向了低头不语的章平。 顿时，五王爷和章平的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 五王爷没想到，这个自己本以为可以玩弄于股掌当中的娃娃，竟然会当众让自己难堪！ 而章平更是傻眼了。 本来，今天以为没有自己的什么事，结果新皇上任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给宋明礼平反？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宋明礼，可是被我给拿下去的啊！ 现在又当着朝臣的面来问我，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宋明礼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臣也是为了我大康的江山，陛下可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章平一咬牙，上前一步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承认了，那自己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更不用说，刚才五王爷也是这么说的，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跟五王爷一条战线。 这刚刚上位的太子，还能把五王爷也给干掉不成？ “好！” “很好！” “来啊，把人带上来！” 周淼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对着殿外一吆喝。 听见周淼的话，五王爷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今天本来按照自己的计划，是来装好人的，让太子上位，然后什么都不做，怎么这太子他们还有准备？ 紧接着，一个女子在一队神机营人马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这是……” 当看清楚来人，章平的眼神顿时一寒。 这个女子，正是宋明礼失踪的女儿！ 没想到竟然会被太子给找到了，难道说，这段时间，都在太子宫里面不成？ 章平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参见陛下！” 宋芷瑶对着太子跪了下去。 “起来吧，把东西拿出来。” 周淼点了点头。 紧接着，宋芷瑶拿出来了一份名单和一份血书，都是关于当时宋明礼案子涉案人员。 当章平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还有五王爷在一边也有些心惊胆寒。 没想到，宋明礼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提前安排了这么多的人？ 也就是说，这么多是宋明礼的人，却在这个过程当中，被他们所使用，后面想要再找到一些证据的话，就彻底完了。 当时，章平之所以大力的追捕宋明礼，就是想要从他的手里面把东西给拿回来。 就是想把这些人给找出来。 “朕已经提前跟这些人有过了解了，这宋明礼一案，完全是章平你一手策划，为了上位而故意捏造出来的，你可有话说？” 周淼冷冷的问道。 周淼的话音刚落，章平已经瘫软如泥。 对于章平来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背地里面谋划，以为自己处处得到了献祭，但却每一次都被人干掉。 这一下可真是无言以对了。 “来啊，给我把人拖出去！” “重新审理宋明礼和章平一案，不知哪位爱卿愿意承担次重任？” 周淼对着众人问道。 众人噤若寒蝉。 这个时候，谁要是冒出来，真就是找死了。 就连五王爷在一边也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毕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还是决定暂时低调一些为好。 等到今天朝会散去，再来找一找这个过程当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都没有吭声的？” “那这样的话，朕就钦点了。” “高升何在？” 周淼对着外面吆喝道。 “高升？！” 听见周淼的话，五王爷顿时愣住了，连忙转身朝着外面看去，果然看见本应该已经死了的高升，从外面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 高升微微笑着跪了下来。 “呵呵，五王爷，看到我似乎很诧异？”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是死了么？跟那个铁头人一起。” 高升笑了笑。 “你——” 五王爷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陛下，臣有事要奏！” “五王爷身为王爷，却密谋造反，这宋明礼一案，背后正是五王爷在操控着。” 高升看着五王爷说道。 “你胡说八道！” 五王爷连连后退。 “我胡说？” “来啊，把东西带上来。” 高升对着外面一挥手，不少人给满朝文武送了一本册子，上面详细的记述了五王爷这么多年的计划。 其实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对于这些朝廷当中的人，一看就能够跟各种事情联系起来。 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向被称作五贤王的人，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你这是血口喷人，陛下，千万不要被他给蒙蔽了！” 五王爷做着最后的狡辩。 “行了，你不用再期待着什么。” “今天一早你们上朝以后，宫门就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而在宫门封锁了以后，神机营的兵马就动了。” “你们现在所有的外围力量，已经都被我们拿下了。” 高升淡淡的说道。 今天，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趁着五王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动手。 听着高升的话，五王爷脸色一片惨白。 “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陛下，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五王爷看着周淼说道。 “是的，你确实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但或许目的也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你拿着酒去到大牢里面的时候，我在旁边，你说了什么，我都听见了。” “而那个铁头人，其实……” 高升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外面。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周正缓缓走了进来。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应该快死了！” 五王爷在看见周正的那一刻，已经知道自己全完了。 “五弟啊，闹剧该结束了。” “就这样吧。” 周正缓缓的说道。 “哈哈哈！” “结束了？” “不！” “你是假的！是假的！” 五王爷癫狂的吆喝道，把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众人也纷纷猜忌了起来。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另一个周正从外面走了进来，但是眼神当中浑浑噩噩，除了样貌有些相似，其余的完全不是周正的气场。 当看见后面的这个人以后，五王爷彻底心死如灰。 瘫软在了地上。 “好了，这一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诸位爱卿不用担心朕算后账，没有意义，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你们为我大康兢兢业业，朕就不会辜负你们。” “既然这样，高升听命！” 周淼站起来说道。 “臣在！” 高升上前一步。 “朕任命你为我大康首辅，处理这一次的变故和以后的安排。” 周淼对着高升说道。 “是！” “臣领命！” 高升跪下说道。 “上朝！” 周淼大声吆喝道。 “上朝！” “上朝！” “……” 一声声响彻宫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