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初见 欣怡是美术学院大一学生,家在很出名的一个名胜景区。寒假了,她应聘到景区做导游。 天寒,景区雾淞、雪景绝秀,引得全国各地的游客前来赏雪看雾淞。 为了赚取明年的学费,欣怡白天做导游,晚上到县城烧烤店做服务员,推销着啤酒。 欣怡青春,甜美,精力十足,她的性格本来文静,很容易羞涩,为了谋生,在人前,又不得不装作开朗大方。每晚回到家,回到她的房间,卸下所有的伪装,她才觉得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一般都是接团,今天欣怡接待了一个预约,说有一个男士,需要一个独立的导游,要少话的导游,温小姐觉得欣怡懂事又乖巧,直接派给了她,说价格高,一天有三百块,只是要求带路,少唠叨。 天天不停地说,欣怡咽喉都疼,每天她都会用胖大海泡了罗汉果,润喉,止渴,听说少话,特开心。 学美术最耗钱,欣怡拿到通知书那天,她打电话告诉母亲,明知道希望不大,她还是有一点点奢望。 果然,母亲过了许久,才对她说:“欣怡,你弟弟上高中了,是私立学校,一年光学费六七万,还有补习费,我们的能力有限,只能供一个孩子,你已经过了十八,成年了,我们对你的任务完成了,以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吧。” 家里父亲惧母,一切唯母亲是从,母亲发了话,这话就定性了。 欣怡挂了电话,抱着腿坐了许久,她没哭,知道没用,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失望也没那么大。 暑假,她白天做导游,晚上在烧烤做服务员,加上奶奶给的五千块钱,一个双肩包,几件换洗衣裳,去到省美院报到,交完学费之后只剩下二百块钱。 白天,欣怡在学校上课,周末出去找兼职,一个月回去看下奶奶,奶奶会塞给她四百块钱作生活费。 家里楼下有间铺,爷爷过世后,奶奶将它租给云姨卖香,一月收个八百块房租,留四百块自己吃药家用,另外四百块拿给欣怡当生活费。 学美术很烧钱,欣怡喜欢,热爱,她极尽节俭,终于熬过了一个学期。 寒假父母说弟弟要补习,不回来过年了,家里只有她和奶奶。 一放假,欣怡又开始了忙碌的兼职生活,赚的钱不多,但是每赚一分,离明年的学费数就会更近一点,车到山前必有路,再难,也要过,欣怡从不把缺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不让别人看到她失意难过的脸。 天很冷,昨晚又下雪了,欣怡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这是她最贵的一件衣服,去年过年,外婆给了她一个一千块的红包,红包拿到手上,欣怡就觉得烫,如果这红包不交上去,母亲会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最后肯定会找借口动手揍她,那红包,从外婆家回来,进门就交给了母亲。 欣怡的识数与识相,让母亲开心了一会,带她去买了这件四百块钱的羽绒服,买得偏大,说可以穿好几年。 欣怡骑着单车来到悠然民宿,到民宿大厅等客户下来。 来者是一个帅哥阳海潮,二十八,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板,家族有企业,不甘于回家接班,他想凭自己能力闯闯,研究生毕业后收购了一个朋友的科技公司,做了两年,最近,工作不顺,很是烦闷,想找个地吐下闷气。 南方人,少见雪,朋友说这里的菩萨比较灵,雪景美,他想了想,去散下心也好。 从网上预订了一间民宿,民宿客服温小姐很是热心,说:“阳先生,我们这山历史悠久,一般人只走大道,走马观花,此地好多奇山美峰,风景秀丽,若是想看些好景,最好找个导游,我们和导游公司有合作,若有需要,我们可以帮忙联系导游。” 阳海潮皱了下眉,他烦人推销,停了一下,又想了想:“人家并没强制消费,只不过给些建议,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找个导游,倒也行,散心嘛,看些景,吃些当地特色菜,也是不错的,一天三百块,也不算多。” 阳海潮在电脑上回复:“好,不过要找个不太聒噪的。” 温小姐马上应到:“好的,没问题。” 阳海潮到了大厅,给欣怡打电话,欣怡就坐在大厅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打电话的阳海潮,马上堆着笑上前:“您好,您是阳先生吗?” 阳海潮看到欣怡,那是一个皮肤白净,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清爽的女孩子,粉红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白色波鞋,戴着一条黑色针织围巾,同款黑色针织手套。 阳海潮看着欣怡,心中感叹道:“这么小,还是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做得好导游吗?” 欣怡看到阳海潮,第一印象,这客人长得真好看,仅此而已。 欣怡假期每天都会接待不同的游客,来来往往都是旅人,皆是过客,最长的相处三五天,最短的就一个下午,那么多人,她才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陌生人身上。 欣怡笑着问:“阳先生,吃早餐没有?” 阳海潮看到女孩灿烂的笑,心中压抑的闷气少了许多,回了她一个笑容:“还没有。” 欣怡说:“我们这里早餐也不错哦,要不我带阳先生出去试试?” 阳海潮应道:“好啊,入乡随俗。” 欣怡带着阳海潮去吃本地卤粉,正是早餐时间,人很多,阳海潮跟在她的后面,欣怡点完回头,想问问阳海潮要不要一碗米酒,谁知人多,阳海潮被挤得挨欣怡很紧。 欣怡一回头,正好撞在阳海潮的怀里,欣怡并未介意,抬头笑眯眯地问:“阳先生,卤粉有些干,要一碗米酒不?” 阳海潮看着笑容满面,眼光清澈,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的青青少女,他晃了一下神,很快笑着回答:“好啊,听你的。” 欣怡对他说:“阳先生,你去找个空位,等会我将面端过来。” 阳海潮笑着应道:“好。” 小县城的早餐店,桌面有些油污,阳海潮有些洁癖,他用桌面上的纸巾将桌子仔细擦了又擦,又从桌上抽了两双筷子,一点一点擦干净,欣怡过来时,他很快地速度将纸巾捏在手里,扔到桌下的垃圾桶去。 店虽小,卫生稍差,味道却是真的不错,只有一点点辣,阳海潮吃得有点冒汗,幸亏有米酒。 从早餐店出来,欣怡笑眯眯地问:“阳先生,您今天有什么安排?” 阳海潮看着欣怡,对她轻笑:“你叫什名字,几岁了?” 欣怡应道:“我叫曾欣怡,今年十九岁,您放心,我做了几年导游了,这是我的家乡,我熟着呢。” 阳海潮笑:“别叫阳先生了,叫我海潮哥哥吧。” 欣怡马上应道:“好的,阳大哥。” 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哥哥,太过亲密,于礼不合,欣怡才不要呢。 ------------ 第2章 庙里对联 阳海潮告诉了欣怡他的行程:“欣怡,我总共有五到六天时间,你帮我安排,我想在山上多呆几天,山上有地方住吗?” 欣怡脑子转得飞快:“您在悠然民宿订了多少天?” 阳海潮说:“五天。” 欣怡说:“那就麻烦,不好退房呢。” 阳海潮说:“不必管悠然民宿房钱。” 欣怡停了一会,眨眨眼:“这样吧,阳大哥,我们第一天,就在这山下逛逛,山下有大庙,我们这里的圣帝菩萨可灵了,好多人远道而来,都是要拜圣帝爷,今天我带您去烧香,看看这里的庙宇亭阁,吃些本地美食。明天我带您上山,山上景点很多,也有些不是景点的风景点,我也知道不少,可以带您走走,在上面住个两到三天,山上有民宿,住宿环境稍微差一点,不过也是单间带空调电视,吃的都是现杀现做的,厨师手艺也不错,您看怎么样?” 女孩子讲话不紧不慢,声音温柔,让人很舒心,阳海潮马上应道:“可以啊,听你安排。” 阳海潮又仔细看了看欣怡,这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干净,人长得还算漂亮,看到他,并无谄媚之意。 在阳海潮工作的地方,见到他的女孩子,都会脸红,会找各种借口缠着他。他家世好、长得帅,如今这年纪,成熟多金,老少通杀,经常引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还不知所以然。 欣怡带着阳海潮到自己家楼下云姨的香烛店里买香烛。 欣怡向阳海潮解释:“香烛一样的东西,价格不一样,我带你去的这家,是我认识的一位阿姨开的,不会要你价格高的。” 阳海潮买东西,从不还价,不过欣怡这么说,他只得笑笑应着:“好啊。” 欣怡的家,不在正街上,东转西转,阳海潮都晕了头,欣怡看了阳海潮一眼,发现他眼中有些不耐烦,有点不好意思,急着说:“阳先生,很快就到了,转角处。” 那是一间转角的房子,三层两间,有点旧式老上海租界一样外形的房子,一楼卖香烛,二、三楼是住房。 欣怡进到一楼铺子,大声叫:“云姨,有客人买东西。” 里间出来一个跛脚的中年妇女:“佳怡,吃早餐没有?” 欣怡笑着答应:“刚吃了,这位是我的客人,过来买些香烛,姨,您帮着挑一些,东西全就好了,不要太贵了。” 云姨看了阳海潮一眼,笑着道:“先生去庙里上香,我们这里都是成套的卖,有88,168,238这样子的,您选价格,我帮您配。” 阳海潮说:“那就238的吧。” 欣怡刚进来时,云姨递了个热水袋给佳怡,欣怡在边上站着,马上说:“88就可以了。” 云姨也笑:“88的东西也全,不错的。” 阳海潮笑:“我远道来,心诚,就选238的。” 云姨很开心:“好勒,我帮您配,大帅哥,你坐哈。” 云姨边拿东西,边问欣怡:“爸妈不回来过年吗?” 欣怡应道:“说是不回。” 238元有好大一袋子东西,欣怡拿出一叠一叠的黄裱纸,对阳海潮笑:“阳大哥,这里要写你的名字和地址,这一叠一叠的是每个菩萨面前的钱纸。 阳海潮照着欣怡说的填好。 欣怡连连夸赞:“阳大哥的字写得真好。” 云姨老公早逝,跛脚,带一个儿子,靠卖香和钱纸度日,儿子上大学了,日子过得艰辛。 欣怡父母常年不在家,奶奶独居,云姨经常会上去看看,有事也有个照应,所以欣怡总是带客人到云姨这买香。 阳海潮都想:“绕这么远,应该是可以拿点回扣吧,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多给你一点小费。” 欣怡带着阳海潮买票进了圣帝庙,烧了纸钱,上了香,阳海潮往功德箱投了好多张红票子。 圣帝庙很大,道佛合一。快过年了,人不是很多,欣怡说:“年三十晚上排队的人好多,大家都争着上头香,上头香时人密密麻麻,却鸦雀无声,因为显示诚心,不能说话。” 阳海潮喜欢一些古色古香的东西,见到了,手指一指,欣怡就讲给他听,他看的时候,欣怡就在边上看景,拍些照片,不做声,也不影响他。 欣怡听温小姐说了客人要求不要聒噪,她得识趣。 阳海潮走得很慢,静静听着这古刹的钟声,走在这红墙碧瓦古松中间,心旷神怡,身边的女孩安安静静,很会审时度势,并不打扰他的这份清悠。 看到偏殿有副对联,阳海潮看了许久,问欣怡:“欣怡,这个是什么意思?” 欣怡抬头,轻轻念了出来:“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欣怡睁大眼睛,笑:“我每个字都认识,但合起来也不知何意,背的讲义,说的是道法自然,一切自有定数,凡事不必强求。” 欣怡看看那对联,又看看双手插兜的阳海潮,接着解释道:“我年岁不大,没什么经历,不解其中义,只能按书上说的讲给阳大哥你听。” 阳海潮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倒是诚实的嘛。” 欣怡灿烂地笑:“那是自然,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天有些冷,阳海潮穿着加长羽绒服,里面穿了件白衬衫,套件暗绿色毛衣,白色波鞋,看似简单,都是名牌,他身姿修长,身高一米八以上,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看阳海潮一笑,欣怡又觉得这人好看,也只是心中叹了一句:“真好看,像个明星。”不过仅仅是好看而已,好看的人多着呢,欣怡并未再想。 从大庙出来已经过中午,阳海潮问:“现在还有吃饭的地不?” 欣怡笑:“有啊,我看你不大能吃辣,一会我叫师傅帮你少加点辣啊。” 阳海潮觉得这小姑娘真聪明,观察真仔细。 欣怡带着阳海潮转到一个市场的后面,里面一排铺面,两点钟了,还有许多人。 欣怡对阳海潮说:“阳大哥,这是我们本地人吃的饭馆,味道正,价格平,外面那些店铺价格是这里的三四倍,还不正宗,你试下我们本地菜,怎么样?” 阳海潮连说好。 厨房里面很干净,菜都是现杀现做的鸡、鸭、鱼,煲好的羊肉煲,还有各色切好的菜,价格很是公道。 阳海潮说:“我喜吃鱼,也喜欢吃鸡,再炒个青菜,你喜欢吃什么,加上就行。” 欣怡连连摇头:“吃不了这么多,一只整鸡,一条大鱼,你吃不完的,好大一盆,要不,中午吃条鱼,一个青菜就好,不用浪费。” 阳海潮笑:“没关系的。” 欣怡摇摇头,用他们本地话对厨房师傅说了什么,可能脚有些冷,她捂着手在师傅边上蹦着,很是开心。 中午的饭菜是一条水煮活鱼,一盘炒青菜,一小份的羊肉汤。 阳海潮吃的淋漓酣畅,这人生,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压在他头上的那些不好的心情丢去了大半。他对他这个小导游非常满意。 ------------ 第3章 赚钱是首要的 吃完饭出来,下午三点多钟了,欣怡说:“阳大哥,你鞋穿多少码,天阴了,我查了天气,问了人,今天山上下大雪了,明天雾淞会特别特别好看,只是路很滑,鞋外面套上双草鞋,会好走许多,回头我帮你备着。还有,山上温度比山下低很多,你要带一些厚点的衣服,最好带上围巾手套,明早八点,我还是去悠然民宿大厅等您。” 阳海潮对欣怡说:“欣怡,谢谢你,今天很开心。” 欣怡笑得很开心:“谢谢您,阳大哥,客人的认同,是我最幸福的事,期望下面三天的行程,我的陪伴让您满意。” 在街角分手,欣怡看着阳海潮转身了,她也转身,一刻也没有停留。 阳海潮走了一会,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欣怡开开心心地穿过马路,脸上还有笑容,脚步轻快。 阳海潮笑着摇摇头:“这个女孩子,快乐得像个精灵,无忧无虑,年纪不大,却极会观言察色,极聪慧,只不过对钱财看得很重,很是斤斤计较。” 欣怡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坐得离电视极近,年岁大了,耳朵听不大清,眼睛也不怎么行。奶奶见着欣怡,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欣怡轻恩了一声,换下衣服,开始收拾家里,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爷爷在时,极讲究,家里收得整整齐齐,奶奶却相反,欣怡一天不收拾,家里便乱成一团糟。 奶奶其实也很重男轻女,从小就喜欢弟弟,纵着弟弟,自幼对欣怡百般指责和挑剔,爷爷过世她才好些。 欣怡父母带着儿子去了外地,经常一年不回来一次,欣怡在附近上中学,婆孙两人相依为命,欣怡乖巧,每天放学回来做饭,洗碗,收拾家里,久了,奶奶好像想通了许多事一样,待欣怡才好了一些。 九月份,快开学了,眼看学费无着落,欣怡没有办法,暑假打工的钱,根本不够学费,半夜,抱着腿坐在床上哭,奶奶进来,塞给她一个用老式旧手帕包着的东西,里面是钱:“别哭了,奶奶只有这么多了,你看够不够,以后奶奶省着一点,你也打工赚一点,再难,也只有这几年,过了,就好了。” 欣怡很感激奶奶。 三楼的楼顶,奶奶到处挖土,一点一点拎到楼顶,楼顶种满了菜,奶奶说这样可以省下不少菜钱。 今天和阳海潮吃饭时,他光吃鱼,羊肉汤吃得少,还剩不少羊肉汤,阳海潮去买单的时候,欣怡和厨房里说打好包放着,晚点她过来取。 为了省电,家里诺大的厅里,本来有日光灯,但奶奶从来没有开过,只开一只昏黄的电灯,祖孙俩就着羊肉汤,烫了一些青菜,也吃得很满足。 晚饭后,欣怡对奶奶说:“奶奶,我接了客人,他们要在山上住几天,我有三四天可能不回来住了。” 奶奶习惯了,恩了一声:“穿多点衣服,别感冒了。” 欣怡应道:“知道了。” 收拾完家里的一切,欣怡去外面买了四双草鞋,时间还早,静下心来,拿出画板,将手机拿出来,这手机用了几年了,父母换下不要的,删了游戏后,就不卡了,今天她看着阳海潮站在那副对联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幅画,所以她随手拍了一张。 天昏暗,一个男人在寺庙门前凝视那对联的侧影,构图很好,很有意境。 欣怡将这幅图画了下来,她想着行程结束,如果很愉快,她就将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客户,也算是一点小心意。 晚上九点,欣怡换上卖啤酒的衣服,外面套个父亲的旧棉衣,她还要去烧烤夜宵店打另一份工。 阳海潮今天过得很不错,与那个叫欣怡的女孩子在一起,看见她的笑,好像能感染自己,那些烦与累,消散不少,特别是那幅对联中的那句“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这句话着实安慰到了他,万事努力就好,一切顺其自然。 下午,阳海潮接了几个朋友家人的电话,好好的睡了一觉,这觉睡得很好,他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醒来,已经九十点钟了,民宿厨师已经下班,阳海潮想着出去随便找点吃的。 这个小县城,是旅游景区,什么都有,连星巴客也有分店,还有茶餐厅,阳海潮广东人,想着去吃碗捞面。 路过一家烧烤店,随意抬头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坐满了人,他竟然又看到了欣怡。 那个女孩,穿着卖啤酒的衣服,端着烤串,非常热情地叫着:“15号桌,您的烤串来了。” 阳海潮不自觉地进到了里面。 欣怡看到阳海潮,很是开心:“阳大哥,你也过来吃烤串啊?” 阳海潮点点头,欣怡递给他一份菜单,前面桌有人叫:“我们这桌的串什么时候到?” 欣怡对阳海潮说:“阳大哥,你先点,我一会过来。”她丢下阳海潮去到了厨房催单去了。 欣怡转过来阳海潮这边来的时候,拿起他的单:“阳大哥,你稍等啊,我帮你把单送去。” 阳海潮听着欣怡对厨房里叫道:“陈叔,8号桌的一点点辣,比你平常做的少辣还要少一半的辣啊!” 阳海潮到离开,再也没有和欣怡说上过话,她很忙,一会端串,一会卖酒,忙得脚不沾地。 欣怡一个晚上,烧烤店只给50块钱人工给她,余下的卖一支酒,有一块五毛钱的提成,夏天卖得多,冬天卖得少,一个晚上下来,也有一百多块钱收入,那对她来说真的很多,很重要,她的生活费、学费、颜料纸张费用,开年还想买台电脑,要开设计课了,这些都要自己一分一分赚出来,她从来不去想苦和累,现在的她,一切只会向钱看。 赚钱省钱是她最大目标。 ------------ 第4章 起意 第二天一早,欣怡准时到悠然民宿接到阳海潮,她仍是昨天的打扮,后背多了一个双肩包,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袋子装着草鞋。 见到阳海潮,女孩开心一笑,不知怎么的,那女孩子一笑,仿佛自带阳光,阳海潮不自觉被吸引,心情都好了许多。 吃了早餐,欣怡就带着阳海潮往山上爬去:“阳大哥,我们爬到中午,就可以到住的山间民宿,到时候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自己去附近走走看看也行,我陪你去也可以,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到山顶各处,去看风景,好吗?” “好,听你的。”阳海潮开心,笑着应她。 阳海潮体力很好,每周三次,会在自己的小区健身房锻炼,有专门的健身教练,欣怡差不多每天爬山,轻车熟路,他们体质不错,是很好的旅伴。 刚上山,风景如画,慢慢往上走,就发现风景不同了,树上挂满晶莹剔透的冰凌,越往上,越美,冰羽晶莹,雾淞沆砀,李白曾书“回飙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写这里的冰雪世界。 这是一个和南方不同的世界,阳海潮很兴奋,他穿着欣怡买的草鞋,从山中捡了根棍子当拐杖,爬得很快,欣怡在不远的地方跟着他。 爬到一个亭子暂歇,阳海潮等着欣怡过来,爬山费体力,欣怡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很亮,对着阳海潮一笑。 这一笑,阳海潮失了心神,他心跳加快,动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阳海潮爬得快一点,回头,伸手,将手递给欣怡:“欣怡,我拉你走。” 欣怡摇头,拒绝了:“没事,阳大哥,你爬得快,你在前面半山亭等我,我们从半山亭边上一条小道向里面再走三公里就到了。” 阳海潮笑着无奈转头,眼光暗了暗,这些年,读书时和高中同学谈了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参加工作后,前仆后继的人往他床上爬,他都拒绝了。他也曾经有过一两个短暂的床伴,大家心知肚明,她们贪他的钱,他只是单纯生理的需要,分手后一拍两散,大家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这个叫欣怡的女孩子,对阳海潮有着莫名的吸引,纯生理的吸引。 欣怡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男人身上,阳海潮再帅,再有钱,只不过是过客,她的生活空间本来就小,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来人往。 昨天高中同学君君和欣怡说,周六有同学聚会。欣怡说她忙,不去了,她想着:“我又不聪明,成绩又不好,长得也不好看,没有和谁很亲过,一般都是独来独往,那些学霸的圈子,我挤不进去,我花尽了所有心只能走特长生,才上得了一个普通的美院,他们都是清华、北大、武大、西工大各种985和211,我干嘛要往上凑?” 阳海潮到了南天门,转身,看到下面爬着台阶喘着气的欣怡:“这小丫头,体力还是不错的,我爬得快,她掉得还不算远。” 从南天门,到山间民宿的路,是水泥路,没有台阶,结了冰,总打滑,这次欣怡在前,阳海潮在后,路上没什么人。 期间,欣怡摔倒过两次,阳海潮脚打滑将欣怡带倒两次。 这不,两个又一起从路上滚到路边的雪堆里,阳海潮压在欣怡身上,双手环抱着欣怡,欣怡红了脸,她支撑着起来,不好意思地对阳海潮说:“对不起,阳大哥。” 阳海潮眼底有些暗,他闻到女孩身上清新的味道,叹口气,笑了笑:“没事。” 因为总是磕磕碰碰摔跤,两人只得手牵手,这样可以互相支撑,阳海潮如愿地牵上了小姑娘的手,小女孩戴着手套,阳海潮握着欣怡的手用了一些力。 没想到欣怡又不稳,俩人一起又摔了一跤。 两人跌跌撞撞终于来到山间民宿,欣怡在门口,就大声叫着:“慧姨,我来了。” 一个中年妇人连忙迎了出来:“欣怡,你来了。” 欣怡对慧姨说:“姨,这位是阳先生,我的客人。哎哟,今天天气不好,摔坏他了。” 欣怡有点点急:“姨,房卡先给我,我先将阳先生带到房间去收拾下,一会下来登记,姨,有没有跌打药,我摔得浑身疼。” 慧姨抱着欣怡笑:“好,我拿给。”欣怡有点撒娇地说:“姨,我只带了一件衣,衣服刚刚摔脏了,我去洗了烘干,姨你给我一件军大衣给我应付一下哈。” 慧姨说:“等会我拿一件我穿的旧袄子给你穿。” 欣怡高兴地谢了。 外面人少,远来看雾淞的人却多,民宿住满了人。 阳海潮住在二楼,打开窗户,便是雪国风光,满眼的白,冷冽的风带着凉意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门没有关,欣怡在门口敲门,阳海潮笑对她说:“进来吧。“ 欣怡没有进房门,在门口说:“阳大哥,今天你摔了好多跤,我去慧姨那拿了跌打的药,你自己擦下,还有,你的衣服带得够不?如果不够,我帮你拿去洗了,烘干,明天好穿。” 阳海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欣怡观察到阳海潮这男人应该是很爱干净,一双手比女人的还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嫩。 欣怡去找了件全新的军大衣,给阳海潮送来:“阳大哥,你将脏衣换下来了没?这件大衣虽不好看,但是是全新的,你将就一下,换好,去楼下饭厅吃饭,我叫慧姨做了鸡,炳叔手艺不错的。” 阳海潮接了过来,心道:“这小姑娘心思真细。”如此,更让他欲罢不能了。 阳海潮穿着军大衣下楼,楼下饭厅已坐了几桌,都是年轻的男女 阳海潮的气度,有过经历的人一看就不凡。 有女孩子看到阳海潮,眼睛都亮了,自动就凑了上来,围着他要电话。 欣怡换了慧姨的一件紫红色旧羽绒服,下来的时候,看到阳海潮身边围了一圈人,她吃了一惊,阳海潮见她,向她招手:“欣怡,过来。” 欣怡慢慢过去,阳海潮伸手来牵欣怡的手,欣怡吓一跳,手缩到衣袖里,笑眯眯地对阳海潮说:“谢谢阳大哥。” ------------ 第5章 大城市来的傻瓜 有个女孩子叫杏子,特别开朗,长得漂亮,这么冷的天,化着淡妆,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羽绒服拉链没拉,里面红色紧身毛衣,勾勒得她的身材极好,前凸后翘,端着啤酒,对阳海潮说:“相识不如偶遇,今日有缘,咱们相聚,共饮此杯,一起庆祝这美好年华!” 所有人端杯起哄。 大家一起拼桌,有个长腿高挑带书卷味道的美女,回房拿了一把吉他,坐在边上弹着,大家一起唱歌,好生热闹。 阳海潮也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跟着打着拍子,唱了起来。 热闹是他们的,不是欣怡的。 欣怡还有许多事做,她悄悄退了出去,洗了一个澡,抱着她和阳海潮的羽绒服和脏衣服,用手轻轻地搓洗羽绒服和裤子上的脏印迹,手搓之后放洗衣机,洗好后放烘干机,收拾完这一切,她便去一楼大厅角落里,找那烘炉边上的小男孩,教他做作业。 阳海潮打欣怡电话,欣怡急急跑去找他:“阳大哥,有什么事吗?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杏子问:“阳大哥,这是你小女朋友吗?” 阳海潮没说话,欣怡连忙摇手,急急辩解:“不是不是,我是本地的导游,阳先生是我的客户。” 杏子很开心,笑着说:“这样啊,阳大哥,明天我们跟你一起,好不好?我们沾你的光,一起听听这小导游讲讲这山中的传奇?” 阳海潮盯着欣怡,缓缓地应道:“好啊,那明天一起。” 阳海潮板着脸回了房间,手机上有欣怡留言:“阳大哥,今天下午就在这里暂休,明天后两天我带你去看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阳海潮不知为什么生气,今天那些漂亮的小姐姐,能歌善舞,个个情趣满满,听他们讲着出海、自驾、去冒险和猎奇,本来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欣怡不知道阳海潮的心理变化,她是导游,休息的时候,她有自己的生活,慧姨待她很好,每次带客过来,他们家里两个孩子就缠着欣怡,欣怡帮着辅导作业,顺便教他们画画。 欣怡虽然缺少父母疼爱,爷爷却从小将她宠成宝,护着她,爱着她,纵着她,现在奶奶对她也不错,生活再难,她从不怨天尤人,爷爷教她善良,她发现如果她待别人好些,大部分人会成倍地还给她暖意,她也能体会和感知到世间的温暖。 这个民宿,是个四层的楼房,一楼是餐厅,二三四楼是酒店,前面种了很多青菜,不远有个棚喂了鸡鸭,虽在山中,吃用一应俱全,网络也不错,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那个长发书卷味的女孩叫秀儿,她和杏儿一起来敲阳海潮的门,约着在附近走走,去赏雪,阳海潮拒绝了,他不是随便的人,他一眼就知道这俩女孩子的德行。 阳海潮打了几个电话和朋友聊了一会,听到窗外的打闹声,他走到窗边,秀儿杏儿和几个小伙子在打雪仗,众人扭打在一起,杏儿被一个男孩子抱着飞。 阳海潮二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他想静静,散散心,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了。 正准备关窗帘,发现欣怡牵着一个小女孩子,拎着一个菜篮子,好像是要去下面雪地里找菜,阳海潮不知怎么的,拉开窗,对下面叫道:“欣怡,等等我。” 欣怡回头,看到二楼窗口的阳海潮。 欣怡朝他笑:“好啊,你快来。” 天很冷,雪很厚,阳海潮问:“这雪里还有菜吗?” 芳芳欢快地叫道:“有啊,有啊,小黑菜、红菜苔,好多呢。” 欣怡带着芳芳铲菜,阳海潮穿着军大衣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他也不知为什么要来,来了也不知要干什么,像个大傻子样。 欣怡抬头看了一下阳海潮,马上低下了头,心里诽谤道:“城里人就不一样,跑到风雪里来找冻受,他这样子傻傻的。” 欣怡为避免尴尬,低头想了一会,又抬头对阳海潮说:“阳大哥,前面有梅林,里面有腊梅和红梅,你采几支回来,别让人看到,等会我给你找个花瓶,整个房间既香也好看。”阳海潮应道:“好。” 阳海潮朝前面走去,没多远,真见着梅花林,那片雪海中,一抹红色那么显眼,雪压梅花枝不折,白雪映衬更增色,凌寒傲骨暗香浮。 阳海潮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多张照片,等他采得梅枝时,欣怡已经回去了。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欣怡打电话给阳海潮:“阳大哥,你起床没有?衣服干了,我帮你送过来,方便吗?” 阳海潮还在被子里,欣怡问方便吗,当然方便。 没过一会,欣怡抱着烘干的阳海潮的外套和裤子,手上还拿着一个花瓶,站在阳海潮的门口敲门,阳海潮穿着睡衣,外面披着军大衣,拉开门,对欣怡说:“进来吧。” 欣怡笑着摇头:“不进去了,衣服我都洗干净烘干了,等会你就可以穿了。” 阳海潮盯了欣怡好久,没说话,他伸手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欣怡。” 欣怡没有听出声音里的异样,仍然笑着问:“阳大哥,有没有想吃的菜,我叫炳叔去做。”阳海潮回道:“你铲的青菜应该不错。” 欣怡笑着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杏儿和秀儿又过来找阳海潮拼桌,还有另外几个男孩和女孩,说大家AA,阳海潮不好拒绝,抬头看,欣怡已离开,去了厨房,避开了他们。 欣怡的房间在阳海潮的斜对面,阳海潮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慧姨的女儿拿着一张画从欣怡房间出来,欣怡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普通的稍稍有点修身的黑色毛衣,娇好的身材一览无余,阳海潮不禁吞了一下口水,不知怎么的,那杏儿、秀儿她们现在还在饭厅热舞,脱了羽绒服,好身材让众人花了眼,他一点感觉都没,借故出来,见到欣怡这样,却是血脉膨胀。 阳海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二十多年,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会对一个只认识一天的女孩子有了欲望,自己对她什么都不了解,可是就是对她有了冲动和想法。 ------------ 第6章 小男朋友 欣怡看到门口的阳海潮,对他一笑:“阳大哥,吃完饭了吗?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早点起来,你放心,明早我们从后山的台阶上,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摔跤了。” 阳海潮扯着嘴角,点头应了一声:“好。” 芳芳在楼下叫:“欣怡姐姐,下来吃饭了。” 欣怡伸头回了一句:“马上来了。” 欣怡回头,从房间床上穿起慧姨的旧外套,对着阳海潮笑笑,从他身边跳着下楼去了,空气中还有她洗发水的淡香。 夜深了,慧姨要守店,拉着欣怡打本地的牌叶子,玩到很晚。 欣怡打着哈欠上楼,看见秀儿穿着薄薄的睡衣,光着腿站在阳海潮房门门口。 欣怡仿佛窥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急急地掏出房卡想进门,越急越慌,房卡掉到地上,她羞死了,又没办法,只得蹲地去捡,阳海潮叫她:“欣怡,你帮我看看,我房间的开水壶为什么烧不了开水?” 欣怡不敢回头,只得朝楼下叫了一声:“慧姨,客人说开水壶烧不了开水,你上来帮着看一下。” 欣怡匆匆开门进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不小心撞破了阳海潮的好事。 慧姨上来,秀儿好像离开了,听阳海潮说他操作错了,现在已经没事。 第二天一早,欣怡就去敲门,叫醒了阳海潮和杏儿、秀儿他们。 吃完早餐,大家一起出发,从民宿后面的山道上去,大家都没吱声,杏儿秀儿热情地和阳海潮打招呼,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听欣怡一个人在说。 欣怡讲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沿途什么景点,哪里拍照最好,哪里风景最好,会途经过哪些寺庙。 下雪,上山的路比下山好走,阳海潮顺势抓住了欣怡的手,紧紧牵着她往上走,不让她松开,隔着厚厚的手套,欣怡觉得不好意思,几次想甩开,怎奈阳海潮抓得很紧,他还回头笑着对欣怡说:“加油,欣怡,我知道你走不动,我牵你走,不会让你掉队。” 欣怡想说什么,风大,很冷,确实难行,好多人听着、看看他们,不知怎么回他,索性闭上了嘴,由他牵。 阳海潮心里很得意。 在这群花枝招展的大城市的公子小姐们中间,欣怡就像只丑小鸭,她穿着不入时的衣衫,在他们中间显得土气十足,欣怡却不以为意,这些人都是她的顾客,她和他们从不是一路人,照顾好自己都很难了,怎会艳羡他人,凭添一些烦恼。 站在这群帅哥靓女中间,欣怡自信地和他们讲解每处的由来与典故,指导着他们如何取景,如何摆姿势拍照会好看。 欣怡长得好,她的笑很灿烂,这种发自内心的自信让她很是出彩,比华丽的衣衫更夺人眼光,其中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向欣怡要电话,欣怡给了温小姐的电话给他,说:“我是导游,隶属于公司,不能避开公司单独带客,您如果需要导游服务,请和我们温小姐联系。” 那男孩子红了脸。 阳海潮在后面看着她笑。 年轻真的很好,每到一处景点,欣怡讲完,他们就开始玩闹,拍照,阳海潮看着这遍山白茫茫,也不胜感慨:“大好河山,江山如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这时才真的能感受得这些词句中的美好。” 有人叫欣怡,欣怡抬头,是她的高中同学们,君君也在其中,她高兴地对着欣怡大叫:“欣怡,欣怡,好巧,你也在这里啊,我昨天去你家找你了,你奶奶说你不在家呢。” 欣怡和君君算是走得近一点的,她笑着应道:“我带了个团,上山呢。” 欣怡看着她的那帮同学,里面还有她暗恋的男孩黄涛,黄涛是学霸,家里是当官的,对她也些有意思,并没挑明。 有次欣怡在路上碰到黄涛母亲,他母亲对欣怡很是不屑,说她寒里寒酸的,被欣怡听到,少女的心很是敏感,那还没冒头的爱恋触角马上缩回到了壳里面,从此她不再理黄涛。 黄涛去年上了武汉的一所985,放假回来,找了欣怡几次,欣怡都没有应他,今天终于给碰到了。 黄涛上前,轻轻叫了一声:“欣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放假的时候,去了你的学校,他们说你回来了,我到你家,奶奶总说你不在家。” 欣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些忙。” 小杰在后面叫:“欣怡,周六同学聚会,你一定得来啊,我们的大才女,不到可不行哦。” 欣怡笑了笑:“好,我尽量安排。” 欣怡出门走得急,没有戴围巾,黄涛飞快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迅速围在欣怡脖子上,马上掉头离开。 同学们都在起哄:“欣怡,黄涛喜欢你很久了。” 欣怡红了脸,转过头去,黄涛赶着他的同学:“还不快走,等会下山,我请你们吃饭。” 同学们噢噢噢地叫着前去了,有个人还尖叫:“欣怡,记着了,今天,我们可是沾你的光。” 阳海潮和那群帅哥美女都驻足看着欣怡,秀儿问欣怡:“你男朋友?”欣怡羞答答地笑道:“还不是,是我同学。” 有人不停地追问欣怡是哪个学校的,多大了,是不是喜欢那男孩子,还说那男孩子长得真不错,瘦高个,金丝眼镜,书卷味浓。 不管其他人怎么问,欣怡再也不作答。 阳海潮的眼光沉了沉,看向欣怡的眼光多了好多考究,他留心到了欣怡并没有将那男孩子的围巾取掉,而是小心地围了几圈,塞到了羽绒服里,脸上因害羞而红着的脸,让他心中有一口吐不出的浊气。 阳海潮已经将欣怡当成自己的猎物,不允许她的附近有对手的存在。 ------------ 第7章 交易 自从见过了黄涛,阳海潮身上冰冷气场全开,他冷淡了许多,也没有了最先的笑容。 吃完午饭,杏儿和秀儿他们一群人很识趣地自己去玩了,独留阳海潮和欣怡。 打死欣怡都不会想到,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会对她有意思。 爷爷老式书香门弟出身,写得一手毛笔字,画得一手水墨画,从小对欣怡极为宠溺,但是也是个老古董,对于行为和礼数教得也多,规矩也多。 欣怡将阳海潮当成客人,她虽做导游,自认没有越矩的举动,她根本想不到阳海潮对她的所图。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阳海潮对欣怡关怀备至,下山路更难走,他总是主动来牵着欣怡的手,就算如此,路滑,俩人抱着滚上了好几滚,还好沿路不停地有人滑倒,大家都是互相扶持与依托,欣怡还被上面滑下来的男孩子抱住滑了老远,刚站稳,又将身边的女孩子绊倒,两个女孩抱着滚下山好远,沿途欢声笑语不断,欣怡没有深想,摔跤都是天气惹的祸。 连滚带爬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很晚,杏儿和秀儿他们已经下山,又有了新的客人住了进来。 吃完饭,洗完澡,阳海潮没见欣怡,下楼出去走走,顺便找她,见到大厅一角,慧姨在和欣怡聊天:“欣怡,你的学费够了没?” 欣怡低着头,嗑着瓜子,半晌才说:“没呢,这个寒假能赚开学两个月的生活费已经够呛,只要不要再挤用奶奶买药吃菜的钱就很万幸了,学费开了学,再慢慢攒。” 慧姨有点气:“你还只是大一,还有好几年呢,你爸妈也真是的,怎么做得出的。” 欣怡声音很低:“没事,我会慢慢来的。” 欣怡背对着大门,没有见到阳海潮,阳海潮走出门去,他站在雪地里,抽了好几支烟,他缺很多东西,但自小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第三天,欣怡带着阳海潮走的是一些小众景点,风景真的很好,人也少,阳海潮心不在景,在人。 他比昨天放肆许多,在坡子峰,欣怡给阳海潮介绍:“此峰风景优美,春看花,夏纳凉,秋有枫叶,冬看雪,可以一览众山,且幽静,少人识得此处。” 阳海潮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欣怡,欣怡大惊,转身,正好,阳海潮松手,让她转到正面,一手扣住了她的腰,一手托住了她的头,低头吻上了欣怡的唇。 这边风景独好,真的很少人来,欣怡对阳海潮无防备,那男子个子高大,力大无穷,将欣怡制得死死的,他贪婪地吸吻着欣怡唇,一刻也不肯放松。 欣怡由开始的挣扎到最后不能动弹到慢慢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阳海潮才停了下来,他嘴一松开欣怡,欣怡就想反抗,阳海潮制住了欣怡的手,在她说话前,先说:“欣怡,我喜欢你,你陪我两晚,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够你几年学费。” 欣怡气极,用脚踢他:“我不需要。” 阳海潮一把将欣怡摔在雪地上,自己欺身上去,压在她身上。 阳海潮用手指划着欣怡的唇:“欣怡,你需要,你有了这笔钱,可以好好完成学业,可以孝顺你的奶奶,而我,只需要你陪我三天,三天过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而你不必为以后几年这样劳碌奔波。” 欣怡挣扎,还想说什么,阳海潮欺身上去,压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亲吻着她。 欣怡慢慢不动了。 阳海潮将她拉起,喘着粗气,他在欣怡的耳边轻轻说:“下山吧,晚上记得帮我留门。” 十万块,对欣怡是个天文数字,奶奶前几天生病,欣怡寒假赚的钱都给奶奶买了药,奶奶还没见好,自己开年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奶奶曾打电话向父亲提,给她一点钱,被母亲抢去直接挂了。 欣怡再没有向母亲提过钱,提了也是自讨没趣,还会遭一顿臭骂,母亲一直就没想让她读书,高中就要她出去找事做,以后帮衬弟弟,减轻家里的负担。 没有人会借钱给她,每一分钱,对她来说都足够珍贵,今年过年,她就等着阳海潮的这笔导游钱和奶奶一起过年,每天三百,温小姐会提成一百,到手她只有二百一天,对她都是大钱,她要一分一分去赚啊,可她能力真的很有限。 欣怡只有十九岁,在她的人生中,她尽了最大的力,如果筹不够学费,她下个学年就要退学了。 因为她父母双全,申请不到助学金,她要出去兼职赚生活费,成绩并不是很突出,也没能拿到奖学金,助学贷款父母不肯签字。 在生活、学业和尊严面前,欣怡还是向金钱妥协了。 晚上回到房间,欣怡背靠着房门,想着阳海潮下山时在她耳边说的话:“密码是我电话开头六位,里面有十万,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我转给你,你今晚房门不要关死,我晚上会来。” 欣怡软软地蹲了下去,她不会哭,只是觉得很累,她知道哭没有用,哭得多,挨的打越多。 她闭上眼,想起爷爷,觉得满是羞愧。 ------------ 第8章 没开始就已失去的初恋 晚上十一点钟,阳海潮推了一下欣怡的房门,房门没锁。 黑暗中,阳海潮有点得意地笑了。 阳海潮钻进了欣怡的被子,用手从后面拥着她,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 昨晚,阳某人一晚没睡,做梦都是将欣怡压在身下,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阳海潮打开床头壁灯,刚开始的他是温柔的,她咬着唇,扭动着身子。 极大的视觉冲击,刺激了她身上的这个男人。 这个晚上,阳海潮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神魂颠倒,少女独有的香味,和光滑细腻的身体让他疯狂。 阳海潮不知自己疯了多少次。 早上醒来,那个男人看到白色的床单上的血迹斑斑,呆愣住了,他俯下身子,亲吻着欣怡,在她的耳边,轻叫着她小宝贝。 当天,吃过早餐,阳海潮就带着欣怡下了山。 到了山下悠然民宿,阳海潮退了房。 他是开车来的,他开着车带着欣怡到了一百公里外省城,在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一进房门,用腿关上门,他便迫不及待地扒光了欣怡的衣服,将她抱上了床。 两天时间,阳海潮恨不得死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分别那天,阳海潮送欣怡回家的时候,是晚上快十点了。 阳海潮带着欣怡出去吃晚饭,给她买了一堆衣服,回到酒店房间,要欣怡试衣服给他看,欣怡刚刚换了一件,他便忍不住了,像疯了一样,抱起欣怡,又要了一次。 欣怡下车时,阳海潮手伸到欣怡衣内,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对她说:“电话保持畅通,回头我再来找你。” 看到阳海潮走远,欣怡将他买给自己的衣服全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 欣怡蹒跚地走回了家中,奶奶早已经睡下。 欣怡去洗澡,在洗手间冲了许久,任凭水不停地往下流,她用劲地搓洗着自己,将自己的皮肤都洗掉了一层皮,她觉得很是屈辱。 欣怡很累,第二天,她是被阳海潮电话打醒的,她接了,阳海潮在电话那头调笑着说:“欣怡,小宝贝,有没有想我,我到家了,刚到家,我就又想你了。” 后面有许多肉麻的话,阳海潮也觉得诧异,他从来没对人讲过类似这样的话,对于欣怡,他却脱口而出。 欣怡支撑着身子,去到最近的银行,将阳海潮卡里的钱转到自己卡里。 她将电话卡换了,然后打电话和温小姐说:“温姐姐,那个阳先生,不怀好意,你不要将我的情况和电话告诉他哈。” 经常有不怀好意的客人会要导游电话,公司都会出面处理,这是行规。温小姐回答道:“知道了,你过来拿钱,他还留了你不少小费呢。” 欣怡应道:“好的,我明天过去。?” 欣怡浑身像被车辗过一样,浑身疼,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那阳海潮仿佛没有见过女人一样,兴致极高,在她身上不知停歇。 欣怡休息了两天,去拿回了导游的工钱还有烧烤店里的工资,总共结了一千三百多块钱,她拿着钱买了一些年货,还有一些好吃的,准备和奶奶一起过个稍稍好一点的年。 奶奶看着欣怡买回来的肉和骨头,还有一些零食,眉头皱一起了:“欣怡,你还要存学费钱呢,要省着一点花,我可再没钱给你了。” 欣怡眼中有泪:“奶奶,前几天接待的一个团,有个客人给了我一些小费,过年,这两天吃好一点,以后再省一点。” 同学聚会,欣怡没有去,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欣怡换了电话,同学们也找不到她,黄涛过年有来找她,说是给奶奶拜年。 欣怡让奶奶告诉黄涛她不在家,从窗帘后,看到黄涛失落地离开,欣怡泣不成声。 晚上,奶奶说:“那男伢不错的。” 欣怡低着头:“他们家环境好,我配不上他。” 奶奶说:“谁说的,我们欣怡是最好的女子,这世上能配得上你的人少着呢。” 欣怡笑了,这几年的相依为命,奶奶现在是真的有些疼她了,前提是弟弟曾欣然不在。 黄涛的围巾欣怡洗干净了,君君来的时候,让她转交给黄涛,欣怡对君君说:“愿他有佳人相伴,所遇皆是良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配不上他的喜欢。” 阳海潮对欣怡的身体着迷,他根本不了解她,因色起意,用钱收买了她,但是得到了她后,不能自控,本来说好的是露水情缘,现却让他牵肠挂肚。 卡里的钱一转走,欣怡的电话就打不通了,阳海潮骂起了国骂,气得恨不得摔了手机,他堂堂阳氏企业继承人,弄潮科技的老板,业内公认的帅气、多金的钻石贵公子,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嫌弃了。 开年了,阳海潮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他们叫来了几个陪酒女子,南方的冬天,还是很冷的,那些姑娘们穿着清凉,身上只穿着巴掌大的衣服,衣不蔽体,上来就往人身上扑,刺鼻的香粉味香水味,让阳海潮想吐,他又想起了欣怡,那个笑得开开心心,好似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在他怀里身下承欢时化成水的小妖精,可能因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阳海潮对她很是珍惜珍重,他还想和她长久,想着包养她,让她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谁知那死丫头,提起裤子就走人,转身翻脸就不认他。 阳海潮试着找过温小姐,温小姐说:“欣怡不是本名,她只是个学生,快过年了,最近她就没有再来过了,电话也换了,联系不上她人了,阳先生若来,我们这还有其他导游推荐。” 阳海潮知道自己被嫌弃得彻底,但也没有办法。 欣怡拿到这一笔卖身巨款,不知流了多少泪,画好的准备送给阳海潮的画,她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 第9章 心魔 有了阳海潮这笔钱,欣怡后面的几年,日子好过了许多。 她从没有乱花钱,生活费和以前一样很省,她没有再要奶奶的救命钱。 欣怡用那些钱,买了一台电脑,交了学费,她将以前打工的时间,用来努力地学习。 平常的日子努力学,寒暑假仍是在外兼职,她人像画得很好,工笔,素描,水彩画都不错,一次跟老师出去写生,随手帮人画了幅画,客人说她画得好,给了她二百元。 欣怡喜欢画画,但是光靠画画以后不见得能养活自己,她又兼修了工艺美术,广告宣传与策划、活动策划、平面广告设计与制作,卖场及活动现场布置管理。 日子充实,欣怡刻意去遗忘过去,她觉得阳海潮是她的污点,恨不得将那几天,从她生命里抠除,她觉得自己很脏,她不敢谈恋爱。 偶尔走到路上,欣怡还有些心惊,以前欣怡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总觉得随时有人会打乱她的生活。 明明想忘记的人,隔段时间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欣怡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亏欠,所以不安宁。 欣怡的目标,以后要将用过阳海潮的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他。 美术学院的男生女生都追求个性的释放,每个人都有性格,美女气质都很好,对于爱情与感情放得开,经常听到同宿舍的同学聊天说谁被包养,谁做小三。 每次听到这些,心怡面上不显,心却跳若鼓,觉得别人都是在说她,每次听到会自责难过很久。 欣怡是考取的省美院,公费,一年学费七千多块。 在她大三那年,弟弟考取了广东一所大学,是个二本,一年要花三四万的学费,生活费三千一月,父母很开心,还专门从广东回家办酒请客,所有亲戚都到了,就欣怡没有回去。 导游她也没敢再做了,她怕再见阳海潮,已经过去的人和事,那姓阳的说只有三天,各自走人,不再联系,可那三天如同魔咒,困了她几年。 暑假欣怡就留在省城打工。 大三那年暑假,临开学的时候回家了一趟,家里二楼三楼各有三间房,父母将她二楼的东西放到了顶楼那间没有窗户的,只能放一张床的储物间,母亲说:“你弟上大学了,以后要找女朋友了,三楼我们要装修出来,二楼房间不够用,你奶奶一间,那房间小,住不下你,你弟一间,我们一间,你就住阁楼吧。” 阁楼很热,奶奶帮着将东西拿到房间,欣怡收拾了很久,清洗得很干净,也能将就着住。 欣怡做好了饭,一家人一起吃饭。 弟弟对爸妈说:“我明天要和同学出去玩,妈妈你给我一点钱。”母亲马上转了五百块给弟弟,嘴里唠叨道:“父母赚钱不易,你要省着点花。”弟弟不耐烦地回道:“知道了。” 弟弟欣然问欣怡:“姐姐,打工赚了钱,晚上请我喝奶茶。” 欣怡说:“我学费还不够呢,不够钱请你。” 母亲突然一把将筷子摔在桌上:“你说给谁听呢?没钱,你可以不读,读个什么美术专业,浪费几年,出来哪里找得到事做?有这几年时间,如果打工,不知赚了多少钱了,你学费不够,是说我听吗?是说我没有给你钱吗?你想向我要钱吗?你别做梦。” 欣怡没有做声,仿佛没有见到母亲的怒火,她若无其事地夹着菜。 越是这样,母亲越气,抬手一把将桌子上的饭菜给掀了:“我让你吃,我让你成天只知道吃,我养了个白眼狼,从来就不亲我,一天到晚给我找气受。” 父亲拦了一句:“好了吧你,吵吵吵,进门就吵。” 母亲转头开始骂父亲:“我瞎了眼,摊上你这没用的男人,吃没吃到,穿没穿到,一切只能靠自己。” 然后母亲开始了哭闹,叹她命苦,谁都强过她,一屋都是她的克星。 程序、过程包括下一步她要说的话欣怡都知道,她很难受,一个人出门到街上走走。 盛夏的夜空,街上很热闹,这是一个旅游城市,暑假又是旅游旺季,嘈杂的汽车声,热闹的喧哗声不绝于耳。 人们的欢笑,更衬得欣怡形影单只,她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爷爷奶奶说:“你看看你和你妈,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怎么会不是亲生,别瞎说。” 母亲不是外婆亲生的,是外婆妹妹生不到儿子生了母亲,准备弃了,外婆要回来的。外婆已经有两儿子,对母亲疼爱不多,自小母亲缺爱又偏激,人长得极美,脾气却极臭。 可能因为自己是重男轻女的产物,母亲上过高中,不是没文化,可她极度仇女,欣怡在她面前无话可讲,母女形如陌路。 父母并不是全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母亲将钱看得极重,她不喜欣怡,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少在欣怡身上花钱。 姑姑看不过去,帮欣怡买件衣服,衣服不是名牌,穿了一个月,脱线了,母亲拿着开线的衣服对着姑姑骂:“尽买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哄我们家,要么莫买,要么就买名牌。” 姑姑气哭了好多次。 姑姑过得也不好,受尽母亲冷嘲热讽,只要母亲在,姑姑从不回娘家。 欣怡的理想是逃离原生家庭,她时时以母为诫,她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欣怡没有目的在外面走着,想起前几天温小姐打电话给她:“欣怡,今年你怎么不回来做导游了?有些老客户总在问你,上次那阳先生又来过了,专门问到你,我说你在省城读书,没有回来,他有留东西给你,你抽空过来拿一下。” 欣怡不想去,对温小姐说让她自行处理,温小姐回说:“阳先生说了,东西很重要,一定要给到你手上,你还是过来取一下吧。” 欣怡没地方可去,慢慢向温小姐的悠然民宿走去。 温小姐不在,前台看到欣怡,将东西递给了她:“欣怡,有空一起去吃烤串。” 欣怡笑着应道:“好啊。” 欣怡在别人面前都是开心的笑的,她不想将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 那是一封信。 欣怡在路灯下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张银行卡。 阳海潮的字很漂亮:“欣怡,小妖精,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你,你快毕业了吧,钱够用不?这卡里有十万块钱,密码和上次一样,收到给我打个电话,我的电话是XXXXXXXXXXXX。” 欣怡流泪了,她和阳海潮是一锤子的买卖关系,这个世上,谁也没有主动问过她钱够不够用,事隔几年,还能收到他的钱和问候,欣怡当他是个陌生人,是个过客,还是被他感动。 感动归感动,欣怡还是不会接受那个男人的所谓好意了,他的好意,是要自己拿身体去换的,她比谁都明白这点。 上次那十万块钱,三年多,除了学费和电脑钱近三万多块,其他欣怡都没有动,那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大块石头,她做梦都想赚三万块钱还给他,来卸下自己的这块心魔。 父母在,欣怡一天也不想在家里多呆,这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她收拾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将画筒里的那一卷画也卷放到箱子里,第二天清早,就离开家去了学校。 ------------ 第10章 还债 黄涛来学校找过欣怡,两人站在学校的操场上,黄涛问:“欣怡,你可曾喜欢过我?” 欣怡好久没有吭声:“黄涛,你值得更好的人,我配不上你。” 黄涛眼睛痛红,他哑着声音说:“你都没有给我机会,你都不知道我多爱你,欣怡,我们以前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你突然就不理我了呢,我听君君说,你没有喜欢别的人,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试试呢,欣怡,我是真的爱你。” 欣怡也红了眼:“对不起,黄涛,你真的很好,但是我真的配不上你,对不起。” 黄涛转身而去,步履不稳。 大学几年,欣怡不是没有人追,她从来就没有让别人走进自己的心。 大四上学期,欣怡找到一份实习的工作,广东一家大的家居建材连锁店做市场营销策划,实习期间,工资不高,五千多块,包住不包吃,宿舍还不错,吃的也还行,挺便宜。 策划部包括卖场设计和布局,策划部围绕着销售服务,找着各种理由促销,每天都是好日子,每天都有促销,天天开会,差不多天天要加班。 欣怡第一次能一个月拿到五千块钱的收入,她很努力,从学校到社会,她很多地方还是不适应,在加班中训练,在挨骂中成长,欣怡虚心学习,三个月实习期过,公司下了正式聘用书,录用了她,实习期过,工资涨到八千,有五险一金。 欣怡想找人庆祝,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世界那么大,她总是孤单一个人。 欣怡没有告诉家里她在哪里工作,母亲打电话向欣怡要钱,欣怡说找不到工作,只在一个路边广告店打杂,工资只有三千,吃住之后就没有钱剩了,何况读书没有花他们的钱,她没有钱给她,在母亲破口大骂之前,欣怡拉黑了母亲,换了电话卡。 她终其一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逃离那个家,简陋的宿舍,很多人嫌弃,欣怡都觉得满满的满足。 十月初的时候,欣怡攒够了五万块,她将十二万块钱存进了阳海潮后来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里,借了路人的电话,给阳海潮打了一个电话。 阳海潮正在开会,看见自己的私人手机上陌生的电话,他这号码,知道的人不多,还有一个应该是那小丫头,阳海潮接了电话,果然是她,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听,好似羽毛划过心口,挠得阳海潮心里痒得慌。 欣怡说:“阳先生,三年前借你的钱,我连本带利还到你了,打到后来的那张卡上去了,请您查收,谢谢您。” 阳海潮拿住电话往外走:“你在哪?” 欣怡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阳海潮气极,马上回拨了过去,对面是一个男的接的,阳海潮声音很冷:“你是谁?” 对方说:“刚刚一个小姑娘,说她手机没电了,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借我电话打的。” 阳海潮忍了忍,平和了一下语气:“您能告诉我现在是在哪里吗?” 对方说了一个地名,阳海潮谢过对方,挂了电话:“欣怡,你在广东?你来找我的吗?” 阳海潮想多了,在广东又如何,广东这么大,她要躲一个人,真的就很难找到的。 有的人生活在一座城市,在一个小区,却从来不会再见面。 看着手机的短信,她给他打了十二万,这是算了利息给他,阳海潮摇头无奈地笑:“过了这几年了,仍然是个小孩子,没长大。” 欣怡还完阳海潮的钱后,卡上只余一千来块,她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三个菜,一个人吃,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是这几年来,最轻松的一天,她如释重负,终于喘了一口气,她对自己说:“欣怡,一切都会好的,欣怡,你要加油。” 还完债的欣怡,每天都是开心的,她会每个星期给奶奶打个电话,会每个月给奶奶打一千块钱,上班的时候她很勤力,下班的时候,就用电脑给别人画像,别人传一张照片给她,她将照片画成工笔画,上色,传给别人,收得不贵,一张一百块,一个月也可以画个十多张,她乐在其中。 同事聚会,叫上欣怡时,她也会去,她唱歌不好,跳舞不会,在边上做气氛,当陪衬,不抢别人风头,倒也满得人心,她并不是不合群。 公司规模不错,加上各地卖场员工三千多人,策划部也有十多人,欣怡是新人,负责下面三个卖场的广告物料,经常会跑下面卖场,回来晚,总会加班加点,累并快乐着。 这一年多,欣怡也买了一些衣服,平常着工服,条纹衬衣加工装裙,软底皮鞋,欣怡喜欢用一支簪盘住她的头发,清雅大方,进公司不久便有人追,欣怡都是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一句话,欣怡将所有追求者都挡在了外面。 黄涛学法律的,考取了广州的研究生,他来看过欣怡,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爬山,不说喜欢与爱,有空他便来。 黄涛不管学什么,最后都要回到那个县城去,自己在那里却是无可依托,连房间都没有一间,楼顶的储物间说出去都是笑话,她与阳海潮的曾经,是一根刺,别人不知道,她自己知道,若有一天被人知晓,黄涛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对他是不公平的。 欣怡觉得自己注定一生飘泊,她喜欢黄涛,却又不能接受他,明知这样的暧昧不好,他来的时候,总是下不定决心赶他走。 大城市真的好,你不认识所有的人,你可以过得很好,不必管在意别人的目光。 快过年的时候,黄涛回家了。父母会回家,欣怡不想给人添堵,就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城市很大,很空,同事们都回家了,宿舍里就她一个,食堂也停了,欣怡买了一个电饭煲煮面条吃。 ------------ 第11章 职场第一课 大年初三,欣怡一个人去逛商场,商场六楼一整层,是一间很出名的海鲜酒楼,今天阳海潮他们家人一起在上面吃饭,他是家中独子,叔叔伯伯堂兄弟姐妹众多,家中小孩子也多,席开八围,大家很是热闹。 阳海潮喝了不少酒,吃完饭,下到一楼,出电梯没多久,看到对面收银台,有个女孩子刚买完单,拎着一袋东西。 女孩穿着白色卫衣,蓝色宽脚直筒牛仔裤,小白鞋,披肩微卷的长头发,背着一个小包包,只看背影,阳海潮就心动,他潜意识觉得那是欣怡。 那女孩没回头,阳海潮下意识快步追了出去,出门时已不见人影。 那真的是欣怡,她就在他的城市。 这天还冷,时髦的女孩子们好像都不怕凉,外面套个外套,里面却是露腰露腿,带露着一截细腰,说这是时尚,欣怡怕冷,爷爷在时说以前的大家闺秀,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见街上露腰露背的女孩,总是皱眉,说道德败坏,人心不古。 爷爷的爸爸很有才干,县城一大半店铺单位的匾都是他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拆的旧房子上还能看到祖爷爷的字迹。爷爷旧时读了不少书,但造化弄人,三十大几才娶了小十几岁的农村奶奶。 欣怡爷爷对子女无望后,把所有心血都投到欣怡身上,从小教她写毛笔,画画,读百家,想将欣怡培养成一个大家小姐。 与阳海潮的交易,欣怡一直过不去的坎就是对不出教导她的爷爷。 欣怡今天去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以前还有奶奶陪过年,现在弟弟上大学了,他轻松很多,他们每年回老家过寒暑假,整个屋子,没有欣怡一间房,她不想如弃儿一般被他们隔离在外面,住那没有窗户的顶楼阁楼。 万家灯火的时候,欣怡很孤单,她以为只有她才这样孤单,她逼着自己接受以后岁月这样的日子还有更多,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仍有些落寞。 欣怡刚到家,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的前上司,前广告策划部部长刘美梅。 电话那头刘美梅的声音不是很好:“欣怡,听说你没有回家,你能来帮我搬下家吗?我找不到人帮手。” 刘美梅是欣怡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任直接上司,年纪并不大,二十九岁,单身,每天打扮得很时髦,做事果断,执行力强。 实习期间,欣怡设计的一个巨幅广告,三百多个平方,画面优美,小样上面,策划部长,主管副总裁全都签字确认了,发给广告公司制作,安装好后,发现电话号码错了一个数字,一级一级骂下来,欣怡被骂得极惨,这是她粗心惹的祸。 不仅挨了骂,还要扣钱,喷绘成本加安装费合起来近六千块,按公司条例,欣怡要承担一半。 刘美梅将欣怡骂得狗血淋头,骂完叹气,又来指导欣怡,将有电话的画面,截取设置一个渐变的色块,将电话那一行的内容移上去做一幅图。 然后欣怡看着刘美梅坐在那里找广告公司领导协商,让他们制作一块背胶贴上去。 最后在刘美梅的操作下,贴补了广告公司一些人工,意思性地扣了欣怡八十块钱。 这事完了之后,刘美梅并没有给欣怡小鞋穿,该吩咐欣怡做的事一样没少,没做好的该骂还是骂。欣怡没有少被她骂,可是每次骂完刘美梅又指导欣怡该怎么去做。 后面欣怡文稿交给她的时候,刘美梅会认真检查,并且和欣怡说:“你以后做事一定要认真,我们广告策划部,代表公司的形象,一定出不得半点错。特别是数字,错个小数点,错个符号,那都是大事件,要命的,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工作和上学不一样,没有人纵着你,你工作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没做好,错了,你就得认,你就得赔。这次,你刚来,我帮你担着,但是以后没人担着的时候,若被人拿去做文章,随时可以断送你的职业生涯和口碑。” 欣怡将刘部长的话记在了心底。 在实习结束的时候,欣怡的实习报告上,刘美梅写得很仔细,满页好评,并向公司推荐了欣怡,欣怡被录用。 欣怡职场的第一课是刘美梅教的,欣怡对她非常感激。 半年前,刘部长突然申请下调到一个门店去做负责人,分管策划部的领导很快批复了。 刘美梅叫她帮忙,欣怡马上就应了,她按刘美梅给的地址找到一个很新的小区,刘美梅在小区门口等她。 刘美梅的眼红红的,没说话,带着欣怡上了十四楼,全新的房子,装修很现代化,地上有三个皮箱,还有没有收拾完的东西。 欣怡放下包,开始帮她收拾,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刘美梅自己说的。 刘美梅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三个月前,有客户过我卖场,说要租下我卖场的黄金位置卖他们公司的建材,他们请我们吃饭,席间认识一个男人,长得很帅,听说我是分店经理,单身,就经常约我吃饭。他主动追求的我,带我回家,呶,就这里,他说他有房有车,想找终身伴侣,对我一见钟情。” 刘美梅继续说:“同居一个月后,他问我工资,我告诉他,二万块不到,他问我存了多少钱,我说我开销有些大,前几年帮家里建房,钱给了父母,去年父亲生病又花了许多,没有剩什么钱,他就开始变脸了。” 看刘美梅哭得泣不成声,欣怡从台面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刘美梅,刘接着说:“从那以后,他就对我冷淡,我做的饭他不吃,我睡床,他就睡沙发,晚上,我伸手去抱他的背,他一把将我甩开,不吵不闹不说话,根本不和我交流。过年他说要回家,我想跟他一起回去,他理都没有理我,我气得说分手,跑了出去,回来后,发现他已经离开,我的毛巾牙膏护肤用品全被他扔到了垃圾桶,他发短信给我,他同意分手,知道我年前没有地方住,过年可暂住他这,初五之前让我搬出他的家。” 刘美梅说:“我打电话给公司领导,问了宿舍管理,他们说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搬下家,你不会笑话我吧?” 欣怡马上说:“不会的,我不会和别人讲的,谁没一个恋爱失败的经历啊,我今天买了吃的,等会我用电饭煲煮菜给你吃。” 刘美梅苦笑了一下:“我自找的,想找个有钱有房有车的,可是总是瞎眼。” 下楼的时候,刘美梅拿着那套钥匙,很是舍不得,想着放包里,站在那里好半天,还是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刚刚花了许久调整好的情绪又绷不住了,瞬间泪如雨下。 ------------ 第12章 她不想做樊胜美 开年初八上班,总公司老板老总站在门口一大排,每人一个托盘派红包。 欣怡从没见过这个架势,大家很欢乐,欣怡也快乐,没有谁不喜欢钱,初八一天,欣怡就收了一千多块的红包。 开年,广告策划部就开始忙了,新年有很多旧的广告位上要换新的广告,入驻卖场的品牌也要投放很多广告,促销气氛也要搞起来。 欣怡现在已经算是工作中的老人了,她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 公司气氛很好,总有人同事来问欣怡有没有男朋友,欣怡迷蒙地抬起头,指着眼下的乌青:“你问问我们部长,什么时候不要给我这么多活,让我有点空闲,我就去找男朋友,现在有男朋友家都会跑了,找谁人家也不找我啊,我连回复他短信时间都没有。” 部长是个男的,刘美梅调走后,从策划部旧同事中提上去的,很好说话,知道欣怡不是偷懒的,她真是忙不过来,就招了一个本地职校毕业学平面设计的小姑娘小茹来帮欣怡做些简单的稿件。 小茹很前卫,二十出头,打扮得很性感,穿工服,也会弄得前凸后翘的,开着一台宝马mini上班,除了有点小娇气,其他方面倒是不错。 小茹跟着欣怡,欣怡给她的东西,她经常做得乱七八糟,因为得到过刘美梅的照顾,欣怡对小茹很耐心,慢慢地教她做,很少训她说她。 小茹是富养大的女孩子,家中环境优渥,家里开个小厂,听她说家中有两栋房子收租,村子里每月还有补贴,家中三兄妹,小茹是最小,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哥哥们有的东西,她有也,上班父母送的礼物就是这台小车,她根本不缺钱,工作就是为了找乐子。 小茹有种小公主般的娇气,但也只是小脾气,工作也算认真,她真的什么都不会,欣怡教她简单的,她错了就改,改多少次也不烦,小女孩子好像没有烦的事,她比欣怡强,她还有一个初中就在一起的小男朋友。 小茹很喜欢欣怡,欣怡带她很用心,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别人是知道的。 小茹很粘人,周末会来找欣怡去逛街,带着欣怡和她的同学一起加入了户外俱乐部,一起去爬山,看海,去露营,去度假,去找各种各样的地方吃饭。 那些以前欣怡看上去高大上,认为需要很多钱才能实现的梦想,她从不敢尝试,连问都不敢问,小茹拉她出去,发现其实花费并不多,去趟海边回来只要一两百块钱。 每个人身上都有她的优点,小茹的出现拉高了欣怡的视野 欣怡的笑容多了许多,她尝试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她在摸索中学习,在学习中进步,她尝试接受新的,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物,她很快乐。 小茹说:“欣怡,我刚来的时候,你像个老学究一样,你现在不知多青春,多好看。” 同事们夸欣怡好看的多了很多。 欣怡工资加每月各种补助有九千多,春天的时候,她跟着小茹去踏青,夏天的时候她报名学了游泳,她甚至去学了驾照,小茹带她在野外玩,用自己的小mini给她练手。 这是欣怡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欣怡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感觉,同事们都说欣怡气质很好。。 中元节,欣怡回去给爷爷祭祖,陪了奶奶几天,给奶奶买了不少东西,又给了五千块钱给奶奶。 弟弟欣然也在,伸手向她要钱:“欣怡,我手头紧,你给点钱给我。”欣怡说:“你要多少?”欣然说:“两万。” 欣怡吓一跳,说:“没有。” 欣然很生气地凶她:“你都工作快两年了,这点钱都没有?我今年毕业,你都不支持一点,以后怕不怕我不让你进门。” 欣怡回他:“我一个月工资三千多一点块,吃饭租房,余得了多少,我的衣服没有一件超过二百的,读书时的学费还是借的,还没还完,你一双鞋就是两千多块,再多点就是我一月工资了,我哪里和你比得,我没有钱。” 欣然冷哼一声:“有多少,给我,没两万,一万也行。” 欣怡说:“没有,只有一千。” 欣然推了欣怡一把:“一千,打发叫花子啊,我不要了,以后,你不要再回来,妈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奶奶拦住了欣然:“你姐把钱都给我了,不要和你姐吵架,奶奶给你,奶奶有钱。” 欣怡看着奶奶到房间从个盒子里拿出一大把钱来,那是欣怡昨天晚上给她的,奶奶递给了欣然:“拿去用,奶奶的,就是你的。” 欣然抓过钱,瞟了一眼欣怡,翻了个白眼,从欣怡身边走开了。 大热的天,欣怡有点发冷,她看过一个电视剧叫欢乐颂,里面有个女子叫樊胜美,攀上那么一个父母兄长,是她一辈子逃不开的牢,将自己变成一个捞女,最后一无所有,欣怡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以后,如果自己稍稍放任,那么她将会是另一个樊胜美。 欣怡还没有说话,奶奶就在念叨:“你只有这一个弟弟,你要照顾他,要让着他一些,别和他吵,你有钱给奶奶,每个月也抽出一点给弟弟,毕竟他是你的骨肉血亲,以后有什么事,你还得要仰仗他。” 当天下午,欣怡借口上班了,有事,早早逃回了工作的地点,回来的路上,她后背一直冒冷汗,她可以预料到随着弟弟找工作,以后结婚,家里所有人都会向她伸手要钱,无一例外。 欣怡觉得自己是个猎物,是待宰的羔羊,她不要成为樊胜美,她现在就要为以后做准备。 ------------ 第13章 公司太子爷 金九银十,卖场的促销九月初就开始筹划了,中午小茹和欣怡去饭堂吃饭回来,看到展厅在布场,周末有些趣味活动,摆了一张画板,欣怡看看周围没人,就对小茹说:“小茹,你坐前面,我给你画张画。” 小茹很开心:“好啊,好啊,画好看一点啊。” 小茹摆了个POSE,欣怡笑:“别绷着,画的时间有点长,放松一些,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欣怡的素描画得很好,她很专注,后面围了一圈人,她都没有留心,在她描、抹、勾、涂下,一张人像素描,欣怡花了二十多分钟,她收笔,对小茹说:“好了。” 后面掌声一片,欣怡回头,看到围了一圈人,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最近总有人约欣怡出去玩,市场部有位帅哥阿哲,追欣怡追得很紧,不是送花,就是送奶茶什么的。 同部门的雪琴总是阴阳怪气地对欣怡说:“阿哲长得那么帅,赚得又多,在这个城市又有房,欣怡,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啊?你就答应他吧,免得天天往这送东西,让我们看了眼红。” 欣怡看不上阿哲。 刘美梅打电话请她吃饭。 两人坐在一个环境优美的西餐厅,刘美梅说:“欣怡,这次我请你,不要和我抢啊。” 欣怡笑:“好啊,谢谢我们的美女经理。” 吃饭的过程中,刘美梅问:“我听说,你和阿哲谈朋友了?” 欣怡马上否认:“没有呢。” 刘美梅停了一下:“欣怡,我真的很喜欢你,文文静静,性格又好,我呢,本是感情上的失败者,没有资格来指导你。我只是和你提下,你听听就好,阿哲和销售部的艳子以前在一起过,艳子怀孕了,他又说性格不合,两人分开了,听说和采购部的萍萍也在一起过,不过没有公开。策划部里,你别和副总裁走得太近,有人带你出去,碰到吃饭的时候,千万别说自己会喝酒,只要你端了杯,别有用心的人就会灌醉你。” 欣怡马上明白过来:“谢谢姐姐。” 欣怡抢着去买了单。 那天被刘美梅拉着逛街,去买衣服,刘美梅帮着欣怡选了两条裙子,刘美梅说:“欣怡,你这身材,让人看了滴口水,我要是男人,绝对不放过你。” 周一,阿哲又来找欣怡,欣怡直接拒绝了:“阿哲,我现在还没有打算谈男朋友,真对不起,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阿哲黑着脸走了。 没过多久,听说阿哲和财务部的云云在一起了。 没过多久,小茹问欣怡:“欣怡,我今天听人说,你被人包养了,天啦,是哪些人乱嚼舌啊?” 欣怡有一刻的失神,她笑:“别听他们胡说。” 国庆中秋是连着的,促销幅度很大,前期工作已完成,但经常有突发的状况,欣怡不放假。 欣然找工作,来找欣怡,欣怡没有带他到公司,穿着刚出学校出来时穿的、最拉垮的衣服去接他,带他吃了顿饭。 欣然看欣怡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累得不成样子,问她:“你究竟干什么工作?” 欣怡说:“一个广告店做打字复印,一个月放两天假,天天要守店,没得休息,也没有时间陪你。” 这里公司有人打电话给欣怡,嗓门比较大,欣然也听到了:“欣怡,你快回来,你做的东西出了问题,老板骂人了。” 欣怡转了欣然两千块钱:“我真的没钱了,你看。”欣怡将手机中的零钱给他看,匆匆离去。 欣然玩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对父母说:“欣怡是个没用的,穿得破破烂烂,还被人追着骂,在一个小破门面上班,工资三千多块。” 欣怡不是不帮欣然,欣然已经被宠坏了,她只要松下口,家里所有人都会粘上来,她真的很怕,她承受不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国庆促销取得圆满成功,听说销售部都在开庆功宴。 管理广告策划部的副总裁申请了两千块钱作为部门奖励,大家拿钱出去happy了一番。 年轻的男孩女孩在一起时很放松,欣怡说她不能喝酒,喝酒过敏,以前送医院,差点死掉,所以她不能沾酒,见她如此说,大家也不强求。 过了几天,雪琴从外面进来,一进办公室,两手握拳,举在胸前,表情夸张:“我刚刚见到我们太子爷了,天啦,帅死了。” 欣怡和小茹是后来的,不知道太子爷是谁,小茹问:“太子爷?” 雪琴说:“是啊,我们董事长这段时间病了,小阳总过来了,天啦,大家都杀疯了。” 小茹跑了出去,好半天才回来,进门就尖叫:“真的很帅哦,真有气质。” 雪琴接口道:“帅气,多金,英俊,潇洒,主要还是单身,我是不行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们没男朋友的,上啊。” 小茹撞了撞欣怡:“你可以去试试。” 欣怡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小茹:“太有钱的,我架不住啊,我连你这个小富婆都使唤不了。” 大家一起大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欣怡听到饭堂里到处都有人在谈论太子爷,她笑了笑,低头吃饭。 总部卖场很大,十多万平方米,办公室是围着卖场外圈建的,架空在二层,成一个圆形,董事长办公室和策划部遥遥相望,走过去都要十多二十分钟,光总部就有八百多位同事。 欣怡只是一个小员工,分管这片的副总裁她熟点,其他领导都不认识,见得最多的就是她这个部门的同事,好多同事她都不认识,她从不去凑热闹。 父亲生病,要求阳海潮过公司坐镇管理内务,阳海潮不得不来,每周他要到建材超市总部上两天班。 欣怡上班的单位,就是他阳家的产业,他们家还有两个家俱厂,家俱主要出口欧美,他自己理科出身,喜欢电脑,成立了一家弄潮科技公司,专门给自己搭建了个专卖家俱的平台。 家俱厂大部分工人以男人居多,管理层大部分是男的,只有这卖场,女员工占了一半,每次过来,像进了女儿国一样,他只能冷着脸避嫌。 国庆中秋,卖场整体效益不错,比去年同期销售量上升了80%,利润增加了30%,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各部门报过来优秀员工,要阳海潮签字,他随手翻了一下,这些都是下面做好的,他只需签字听听汇报,拿下主张就好。 同在一片空间里,两个多月,阳海潮和欣怡就没碰过面。 ------------ 第14章 故人相见 过年前,最大的一次促销在元旦,主题海报是欣怡做的。 阳海潮来公司楼下,看到迎面而来的巨幅广告,色彩极佳,视觉冲击感极强,广告文字显眼不突兀,随口问了句:“这次主题海报是谁做的?真不错。” 董事长秘书马上打电话去问,不一会,刘姐答道:“策划部曾欣怡做的。” 阳海潮并没有往心里去,往前走了两步,心里停了一下:“曾欣怡?欣怡?” 阳海潮回头对刘姐说:“你叫这个曾欣怡到我办公室一下,回头让她帮我做下家具店网页页面广告。” 董事长秘书刘姐打电话,让欣怡去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欣怡吓坏了,连连追问部长:“是有什么事吗?我不去行不行?” 部长气笑了:“你怕啥,谁能吃了你啊?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把你吓成这样,是咱小金主说的,这次的主题海报做得很好,要表扬表扬你呢。” 欣怡有些忐忑,见到刘姐,上前道:“刘姐,我是策划部曾欣怡,您找我?” 刘姐笑:“小曾,你坐,副董事长找你,他们现在在开会,你在边上等一下,他们忙完了,我叫你。”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欣怡坐在边上玩手机等着,过了好久,快到中午了,里面才出来一堆人,欣怡低着头,看那些人说笑着从自己前面走过。 刘姐来找欣怡:“小曾,你进去吧。” 欣怡还整了整衣衫,进去后,刘姐从外面关上了门。 欣怡抬头,看着诺大的大班台后面的那个男人,吓一大跳,阳海潮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欣怡明显惊慌失措,她飞快转身,开门,逃了出去。 阳海潮从大班椅站起,一个箭步飞快上前,想拉住欣怡,谁知那丫头比兔子逃得还快。 五年了,阳海潮想这小妖精想了五年了,那座小县城他也去了好几次,一次也没找到她。 今天只是觉得这个海报做得很好,名字像她,没想到真的是她,当人站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阳海潮看着欣怡仓皇出逃的背影,半天没有吭声。 阳海潮对刘姐说:“你将曾欣怡的简历调来给我看看。” 刘姐看到欣怡进门后很快就出来了,脚步匆匆,仿佛后面有人在追她,看到小老板这样的表情,心里暗想:“这是有什么状况吧?” 能混到这一步的刘姐,当然知道审时度势,嘴紧,不费话,很快人事就将曾欣怡的资料调了过来。 阳海潮气极:“小东西,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眼皮底下啊,已经两年了啊,我到处抓瞎,没有想到她竟然藏在我自己家里。” “看刚刚小东西吃惊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今天找她的是我,虽然渴她至极,若现在对她用强,那小东西肯定跑得飞快,以后怕是真的再难找到她了,当时以为三天的露水情缘,困住了我五年,如今嘴边的肉,我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开。”阳海潮轻笑。 为了不吓着他的猎物,他准备来个欲擒故纵。 欣怡吓坏了,连奔带跑回到宿舍,发现没有带钥匙,她蹲坐在自己宿舍门外,隔壁巧巧问她:“欣怡,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欣怡惊慌地抬头,扯出一个不自然地笑:“忘了带钥匙了,肚子疼。” 说肚子疼是撒谎,谁知下午真的肚子疼,大姨妈来了,欣怡痛经很难过,请了假,在宿舍休息。 欣怡很怕阳海潮找自己,手机铃声一响,她心便一惊,看了一下,是办公室小茹打来的,才接了起来。 小茹欢快地声音传来:“欣怡,过两天元旦,我们会在荔枝园烤羊,我哥叫了不少朋友,我也叫了我同学,你也一起来,好不好?” 欣怡说:“我不舒服呢。” 小茹笑:“过两天不就好了,就这样了啊,到时候下班我们一起走。” 欣怡的电话一直没有想起,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闭上眼,就是阳海潮的脸,又惊又惧肚子又疼,她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晚上欣怡饿醒了,看了看电话,还好,阳海潮没有打电话来,欣怡从阳海潮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辞工。 现在工资对她来说,真的很可观,真要辞工,她还有些舍不得,矛盾得厉害。 宿舍离公司有十分钟路程,中午小茹帮着送来了钥匙。欣怡披着头发,随便套了件大外套,穿过马路,在路边买了份炒米粉,准备拎着回宿舍吃,又去药店买了几颗止疼的药,她肚子真的很痛。 阳海潮就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她,从自己的车前经过,脸色很不好,拎着路边打的炒粉,去药店买药。 他很烦,眼睛冒火:“中午都是好好的,只是见了自己一面,就把她吓成这样了,她就这样不待见我吗?” 想到这,阳海潮生气了,他冷冷地笑:“那三天,太过美好,所以念念不忘,如今看她,也就这样子嘛。一个对我视若草芥的女人,我阳海潮求着她干嘛?她宁愿吃路边炒粉,也不愿跟着我,我这是干嘛?强扭的瓜不甜,那就算了吧。” 阳海潮一脚油门,车与欣怡擦身而过。 欣怡吓一跳,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台车,好大一台车,像个箱子,车身乌黑,车开得很是霸道,欣怡吓一跳,连退好几步。 欣怡忐忑了好几天,都没有见阳海潮找她,慢慢安下心来:“一个总裁,我一个小员工,本来是钱色交易,过了,人家早忘了,这么多年了,只有我耿耿于怀。” 元旦假期,欣怡和小茹去玩了,小茹家里有荔枝园,她哥哥弄了两头羊,请了些朋友,一起玩,小茹的哥哥全程都对欣怡十分照顾,说谢谢她带他妹妹。小茹想将欣怡介绍给他哥,他哥看了欣怡,对小茹说:“你那同事太聪明,哥哥降不住她。” 欣怡记得刘美梅的话,推说不会喝酒,对方也没有强求,大家玩得很开心。 这几天,阳海潮哪哪都不顺心,回到家里,拿出一份今天开会的文件,不小心带出了欣怡的入职书,毕业于省美术学院,求的设计一职,入职照片笑得很开心,他看了许久,放下又拿出,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放下了。 阳海潮再也没有找过欣怡,欣怡终于放下心来。 每年放假前,都有年会,会有演出和年终表彰大会,还有抽奖,去年阳海潮没有来,今年坐正位的就是他。 ------------ 第15章 旧梦重圆 所有分公司员工都到了,二千多人,近三百桌,集团包了一个五星酒店做活动,饭厅在六楼,八楼以上为住宿。 欣怡他们属于总公司的,位置靠舞台前面。 欣怡看了一眼阳海潮,人群中,他最显眼。 欣怡不敢再看,一直低头玩手机,偶尔和边上小茹头碰头的说笑一会。 说过不理她,阳海潮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欣怡,她穿了件浅色毛衣,外面穿了件宽松黑色呢大衣,头发微微卷,随意地披散着,低头看着手机,笑着和身边的女孩说着什么,那笑容眉眼弯弯,很是好看,现在的她,有了一种温婉娴静的美。 阳海潮不得不承认,欣怡是美的。 从小到大,欣怡抽奖从来没有被抽中过,优秀员工都是主管们内定的,她只会做事,不会巴结人,这些好事怎么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来。 刚开始还担心阳海潮找她麻烦,后来明白,自己只是人家有钱人买春的一个对象,这种对象,以现在的小阳董事长身份,要多少不知有多少。人家早忘了她,只有自己还如鲠在喉,念念不忘。 如今已是陌路,欣怡觉得没有必要和姓阳的那个男人四目相对,弄得好像她余情未了一样,她要保住工作,索性不抬头。 阳海潮的眼光今晚不知扫过欣怡多少遍了,那小东西硬是没有抬过头看过自己一眼,反倒是他,越看她越心动,越看她越把持不住自己。 阳海潮那晚看到欣怡,中午见自己的时候好好的,她让刘姐去问了,从自己这里出去后,她便没有去上班,他把车停在宿舍对面好久了,准备上去看看她,就见她从楼上下来,脸色灰败,一点精神也没,就一个下午,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阳海潮是很挫败的:“她恨我,惧我,当时给她的钱,她连本带息还给我,就是不想与我有一点联系,原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阳海潮由每周两次去建材家居城改成三次,虽同一个屋檐下,他再也没有见过欣怡。 不见还好,今天一见,阳海潮心里的草又疯长起来,比她好看的,性感的,妖艳的女人,不知多少,可是她往那一坐,他的所有心思就全在她身上。 阳海潮也气:“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他娘的,这些年,每见一个,都会去和她比,不如她干净,不如她舒服,不如她身上的清香,不如她在自己身下时乖乖得像只猫,性感得像只妖……” 君君在和欣怡网上聊天,说黄涛放假带了女朋友回去了,欣怡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了一下,转而笑了:“我和黄涛本来就不可能的事,这样也好,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值得好的一切。” 欣怡和君君说:“你代我恭喜他。” 君君说:“你过年回来吧,给我做伴娘,我要结婚了。” 欣怡很吃惊:“啊,真的啊,你和赵彦平要结婚了?” 君君说:“恩,也老大不小了,他家里人催,我有宝宝了,你一定得回啊。” 赵彦平、君君和欣怡是高中同班同学,高中时,君君和赵就在一起了,两人三天两头吵架,君君和欣怡同桌,为此,欣怡没少替赵彦平哄君君,他们走在一起了,真好。 欣怡还没真正谈过恋爱呢,以为还小,还早,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四了,同学们都已经开始成家立业了,她还一无所成。 欣怡低着头,想着:“应该向前看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谈一场恋爱了?” 晚宴结束,小茹原本说送欣怡回去的,谁知她的小男友来接她,她提前走了。欣怡便和巧巧约一起回家。 看到有人断断续续的离开,欣怡和巧巧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 刚到电梯口,就碰到董秘刘姐。 刘姐叫住欣怡:“小曾,巧巧。” 刘姐对欣怡说:“小曾,巧巧,看到你们真好,我有点东西,一个人不好拿,正找人呢,你们俩来帮我拎下来,是送给客人的礼物。” 听刘姐这样说,欣怡和巧巧便跟着刘姐上了楼上。 刘姐对欣怡说:“欣怡,隔壁房间地上有几瓶酒,你去拿一下,巧巧,你和我去前面搬下茶叶。” 刘姐开了门,欣怡看到房间地上真的有酒,她没多想,进到房间,发现房里有人,是阳海潮。 欣怡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她想转身,谁知阳海潮从后面一把将她拉着摔到床上。 阳海潮反锁了门,向欣怡走来,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欺身上前,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的手,从她的毛衣下伸了进去,直接扯开了欣怡的内衣。 欣怡想反抗的,可她被阳海潮亲得双腿发软,想用力推开他,可那力度却如隔靴搔痒,更像是在勾引他,让阳海潮更是兴起。 阳海潮喝了一点酒,他喘着粗气,在欣怡耳边,发狠地说:“小妖精,五年了,你折磨了我五年,你看我怎么惩罚你。” 阳海潮的疯狂,他一遍一遍地来回折腾着欣怡,叫着她小妖精,叫着她小宝贝。 第二天早上,欣怡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普照,阳海潮已经不在,她身无片缕,浑身疼,挣扎着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起,打了个车,回到了宿舍。 放年假了,他们这一行,放年假的时间比别个行业要长一些,二十多天假,其中有十五天的带薪假,员工宿舍一层二十五间,每人一间,楼道很静,同事们走得差不多了。 欣怡很累,这么多年了,那姓阳的还如以前一样,衣冠禽兽,一直折腾,没个够,昨晚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如今四肢百骸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刚刚下车,走路回来,两股颤颤,走两步歇一步,要扶物才行。 欣怡好累,倒头便睡。 电话一直响,欣怡很烦,她闭着眼,将电话拿到被子里,放耳边,喂了一声。 是阳海潮,他声音有些哑,好像很开心:“你在哪?” ------------ 第16章 登堂入室 欣怡没有挂电话,也没有理阳海潮,蒙着头继续睡去。 阳海潮挂了电话,又打过来,欣怡很烦:“别吵,我要睡觉。” 那声音又娇又嗲,阳海潮又绷不住了。 欣怡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发现门口的人是阳海潮,吓一跳,马上清醒过来,伸头往外看,还好,走廊没有人,她着急地一把将他拉进房来,随手关上了门。 看着欣怡主动伸手拉他,阳海潮很开心。 阳海潮手上拎着饭菜,他将这些放到桌子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这宿舍楼起的时候,他还看了设计图,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加一个小阳台的单身公寓,却被欣怡弄得粉嫩粉嫩的,床上床单被子枕头,包括挂的窗帘都是浅粉红色的。 小时候没有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欣怡赚钱后,她要好好的补偿自己,恨不得将以前没有人疼惜的岁月,全弥补回来,年岁虽大了些,心却留在小时求而不得的小玩偶身上。 床有一米五,床上有个粉红兔子玩偶,家里东西不多,整整洁洁,一尘不染,厅里一张桌子,桌上养了一盆水仙花,两个水杯,床边,一个小床头柜,边上一个木衣架,挂着几件衣服,木衣架下面一个大皮箱,阳台种着几盆花,晾着她的衣服,靠近阳台附近有个画架,画架上一幅女人的素描图。 阳海潮转身,发现欣怡又到床上去了,她把头藏到了被子里面,抱着粉红兔子,缩成一团。 阳海潮好笑,坐上床掀开她的被子,伸手将她搂了过来,欣怡靠在他的怀里,睡眼迷懞,看着他柔声说:“我好累,我再睡一会。” 阳海潮喉咙动了动,压抑着冲动,他知道昨天自己太过放纵,小丫头昨晚抱着自己,求着自己,不停叫哥哥,好哥哥,求自己放过她,可是阳海潮收不住哇,他找了她五年,饿了五年,恨不得一晚就要将这五年的空缺全给补回来。 今早醒来,要上班,他叫她,可是怎么都叫不醒。 这个时候不给她吃点东西,怕是等会她承受不住自己的热情。 阳海潮哄着她:“吃点东西再睡。” 欣怡没有办法,只得起来,她穿了一件毛绒绒地浅绿色兔子长裙款的睡衣,只留一双白嫩的小腿在外面晃,她起床的时候,明显一滞,手撑着床,走得很慢,洗漱了出来时,她用一支簪,盘起了头发,露出修长的脖子。 欣怡没有看阳海潮,她走到桌边喝了阳海潮专门从酒店打来的汤,饭是一点没吃,吃完后,又爬到床上去了。 阳海潮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她的被子,将欣怡搂在怀中,她的床很软,很舒服,她的身子也很软,身上的清香让他沉醉,他也累了,抱着欣怡沉沉睡去。 阳海潮是被电话打醒的,他伸手接了过来,时间两点半了,刘姐催他开会,阳海潮睡得可真舒服啊,一点也不想起来,他睡眠总是很浅,难得今天睡得沉,他打着哈欠,对刘姐说:“会议改到明天上午十点,我今天下午有事。”说罢就挂了电话。 欣怡还没有醒,阳海潮的手又不安分起来,直接从睡衣下摆伸了进去,欣怡一点劲都没有,不舒服地扭了扭,任由他为所欲为。 阳海潮疯了,五年了,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知道她的每一处敏感,她在自己身下,像个妖精,和五年前一样,让他欲罢不能,她双眼迷离,勾着他的脖子,随着他摆动,在他身下化成水,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样。 阳海潮舒服了,看着窝在他怀里的人儿,怎么宠她都不为过。 电话一遍一遍地催,阳海潮沒办法,不情不愿穿好衣服,离开前,坐在欣怡床边,低头亲吻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妖精,晚上我还来。” 欣怡累,一直睡着,没日没夜的。 阳海潮晚上并没有来。 第二天中午,欣怡饿醒了,起床,收拾屋子,屋子里欢愉过后味道好重,垃圾桶里纸巾都满了。 欣怡将阳台推拉门打开,将窗帘打开,放新鲜空气和阳光进来,她将床单丢到洗衣机,出去买了点菜,又去药店买了避孕药。 欣怡脑子现在还是糊的:“五年了,我怎么又和这个男人缠在一起了,他既富又贵,和他注定不会长久,我本应该辞职的,不该贪这点工资小利的。可是这工资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啊,大学同宿舍的同学香玉,找不到工作,只能在深圳出名的油画村画画,一幅画卖30到50块钱,一天两三张,有时还没有,上次来我这时,人憔悴了许多,还有瑛子,在江西一个陶瓷作坊里,在花盆上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画相同的内容。” 对未来的惧怕,让欣怡妥协了,她以为阳海潮不找她了,她可以缩起头来度日,攒点钱,让自己多点底气才离开,谁知那个男人,哎…… 以后日子,欣怡也不知道怎么办,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欣怡不想那么早回家,她订了君君结婚前一天的票,所以买了两三天的菜,还买了一些水果。 中午,欣怡煲了一个骨头汤,洗了一个小青菜,买了一整只活鸡,叫市场阿姨将鸡斩成小小细碎的块块,分成了三袋,分三次吃,中午她准备炒个辣子鸡。 饭菜刚刚上桌,就有人敲门,欣怡停了一下,她不敢断定是不是阳海潮,想了想,她仍然前去开了门。 门口的人正是阳海潮,他人看上去很是疲倦。 看到桌上的饭菜,阳某人脸上有了笑,他没一点不自在,仿佛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对欣怡说:“我也没有吃饭,拿个碗帮我装碗汤,我也要吃饭。” 欣怡很听话,去厨房拿碗筷,帮他装汤盛饭。 欣怡做的饭不多,她只吃了一小勺,其余的都进了阳海潮肚里,阳老板喝了两碗汤,将一小锅饭吃完了,菜有些辣,他头上有点冒汗,还连说好吃,欣怡没怎么说话,中途,阳海潮伸手摸了好几次欣怡的脸。 床上换了新的蓝花小熊维尼的床单,阳台的光照入小小的房间,风吹着窗帘动,室内馨香一片,阳海潮莫名地觉得安逸与放松,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无比地自在,昨夜开会加班到凌晨,又和科技公司的主管一起吃了个宵夜,弄完已是凌晨三点。 快放假了,早上又去了一下家具工厂,中午实在是累啊,要是以前,随便在哪个办公室眯一下,可是他想他的小妖精,极想,便让司机将他送了过来,她的窝虽小,却让他心安,他想她,想腻着她,想睡她,想和她在一起。 开门,欣怡换了一套老虎的毛绒卡通睡衣,头发随意地绾了一个发髻,松松垮垮,一种慵懒之相,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阳海潮吃着她做的饭,喝着她煲的汤,看着她忙里忙外,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宁。 欣怡出来的时候,阳海潮已经睡着,轻鼾声起。 ------------ 第17章 失了心防 欣怡叹了口气,将被子给他盖好,掖好。走到画板前,开始画画,她从网上接了单,有几张画,答应年前这几天了寄给人家的。 阳海潮睡得极好,极安稳,他又是被电话打醒的,他接了电话,看到欣怡正坐在阳台前的画板前画画,她画得很专注,阳海潮走到她的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欣怡停了下来,没有动。 阳海潮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他用手抬起她的脸,他静静地看欣怡的眼,轻轻地说:“昨晚开会,到很晚,所以没有回来,等会晚上我回来吃饭,你留我的菜。” 阳海潮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欣怡的唇,由开始的温柔,到迫不急待,到呼吸加快,他原想浅尝辄止,没想到却是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司机电话催个不停,阳海潮喘着粗气趴在欣怡身上,手还在她身上摸索,嘴上不得已地说:“等我晚上回来吃你。” 阳海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欣怡却开始发愁,她不想别人发现她和阳海潮的这种关系,但是又不知怎样和阳海潮说,在这段关系中,她一直是被动的,她没有话语权,她连怎样和阳海潮交流都不知道,都是他在主导一切,他在自己的世界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欣怡整个人极没有安全感,她也不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 阳海潮走后,欣怡睡到了阳海潮刚刚睡过的地方,被子里面还很暖和,她伸手拉过粉红兔,又沉沉睡去。 中途,阳海潮打了一个电话给欣怡:“宝贝,我这边要请客人吃饭,不回来吃晚饭了,你先吃,别等我。” 欣怡恩地应了他一声。 就这一声轻恩,阳海潮脸上就笑开了花。 阳海潮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到了欣怡的小窝,欣怡窝在床上用手机看着电影,他满身的酒味,满脸通红,红着眼,趴在欣怡身上“宝贝,带上你的东西,去我那里好不好?” 欣怡摇摇头:“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了。” 阳海潮叹了一口气,打电话给司机:“你回我住处帮我拿几套衣服送来,里外都要。” 阳海潮隔着被子趴在欣怡身上,他用头一下一下拱着欣怡的胸部,撩拨着她,欣怡将手机放一边,脸有些红,伸手抱住了阳海潮那不安分的头。 阳海潮并不理她,他用头拱起欣怡的睡衣,睡衣宽大,他的头直接钻了进去,欣怡实在难耐,挣扎扭动着身子,眼也迷离,有破碎的声音从欣怡嘴里发出。 阳海潮有的是办法让他和欣怡开心。 抱着欣怡,阳海潮睡得极沉,很是安稳,这么多年,他的觉都极少,晚上睡得晚,晚上还会醒个几次,白天很忙,中午累极,会稍微眯一会。一觉睡到天明,他觉得是很奢侈的事。 欣怡看阳海潮醒了,问他:“你吃早餐不?昨天的汤,我温一下,再煎个饼,你吃得习惯不?” 阳海潮应道:“好啊。” 欣怡从小留守,爷爷手把手教她做家务,做饭,她照顾自己足足有余,只不过阳海潮是广东人,她们那边喜油喜辣,她也不知做的东西合不合他口味。 鸡蛋煎饼配骨头汤,阳老板也吃得尽兴,他有钱,但很多时候连早餐都吃不上,偶尔一个面包,一盒牛奶对付一下,经常还要司机帮他带点包子和饼对付,生活其实是一团糟。能坐在桌边,吃着欣怡做的早餐,他也觉得幸福。 阳海潮说:“你在这里一个人,也不好玩,陪我去上班,好不好?” 欣怡马上回他:“不好,我还有画要画呢,我答应了人家,收了人家钱的,这几天一定要画完的。” 阳海潮伸手摸了摸欣怡的脸:“我想你了,怎么办呢?” 欣怡没有吭声。 阳海潮收拾完毕,用欣怡的杯子喝了杯水:“你水里加了什么,甜甜腻腻的。” 欣怡笑:“蜂蜜柚子茶,润喉的。” 阳海潮伸手将欣怡拉到怀里,用自己脸擦着她的脸:“中午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欣怡说:“不要,我自己做。” 他们以前只有三天的露水情缘,如今一切,欣怡只当是阳海潮一时兴起,他若腻了,定会弃自己而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阳海潮和自己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阳海潮笑着摇摇头,君不就他,他就来就君,他将欣怡拥得很紧,在额头上亲了一口:“等我电话,有空我便回来。” 越是年前,阳海潮越忙,中午前抽空,打了个电话给欣怡:“宝贝,我中午回不来。” 欣怡对阳海潮并无多大期盼,也没有抱太多希望,她还是那个她,做饭,收拾屋子,画画,中途间歇,看着阳台上阳海潮昨天换下的衣服,她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欣怡抱腿坐在床上,看着阳台上阳海潮昨天换下的T恤迎风飘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年,在山上,欣怡开了房门,放阳海潮进去,那是她的初夜,她极度紧张,阳海潮待她却是极其温柔,他亲遍了她的全身,视她若珍宝,慢慢抚摸着她的身子,后来虽有疼痛,欣怡同时也感受到欢愉。 省城两天两夜,阳海潮并非那自己爽了就不顾欣怡感觉的人,他与她抵死缠绵,事后,将她搂得紧紧地,天冷,怕冻到了她,帮她掖好被子,喂她吃饭,帮她洗澡,虽然洗澡的时候又忍不住冲动将她压在了浴缸。 阳海潮给的钱,帮她度过了那艰难的求学日子,毕业前,收到他留在温小姐那里的卡,知道他曾来找过她,那句“快毕业了,钱够用不”,让欣怡失了心神。 以前爷爷在,总会塞些零花钱给欣怡,奶奶给的钱,每次都会说:“欣怡以后赚了钱,要记得还我。”父母很少给她钱花,她要,给了,也是不情不愿。 这世上,很少有人关心欣怡够不够钱花,吃得饱不饱,开不开心。 欣怡总是将所有一切藏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起,从来也没曾走出。 阳海潮随口一句,钱够用不,就让她失了心防。 ------------ 第18章 准备回家 阳海潮很忙,越到过年越忙,年度总结,员工大会,还有一些年前应酬。再忙,他也想着回欣怡的那个小窝,不知怎么的,欣怡那小小的窝倒成他的寄托。 中午回不去,阳海潮抽空打电话给欣怡,轻声地叫着她宝贝,欣怡问:“你吃饭了没?” 欣怡关心他,阳海潮很开心:“吃了,过了饭点,食堂没有吃的了,所以叫的外卖,宝宝你呢?在干嘛?” 欣怡小声地回他:“画画呢。” 阳海潮低声问:“你有没有想我。” 欣怡没有吭声,转而对他说:“中午休息一下,精神会好很多。” 阳海潮坐在弄潮科技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想着那粉嫩的人儿,他知道她极聪慧,现在虽然被自己逼得强行接纳了自己,但她心却没安呢,要她说喜欢自己,说想念自己,说爱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还得徐徐图之。 欣怡稳定心神,今天画了两幅素描,又用电脑画工笔画,画画极需耐心,阳海潮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欣怡坐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没有动,给他开门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了阳海潮一大跳。 阳海潮伸手接扶住欣怡:“怎么了?吃了晚饭没?” 欣怡摸摸头,看了下时间,笑了笑:“忘了吃了。” 欣怡傻乎乎的模样,阳海潮看着就好笑,他追着问:“你刚刚怎么了?” 欣怡回道:“画画,忘记了时间,坐了许久,脚麻了。” 阳海潮单手将欣怡抱起,将她放到床上,一只手给她揉着腿,一只手拨着电话:“小陈,是我,你转到诚记,帮我打包一个砂锅粥帮我送来,对,再加一个辣点的小菜。” 阳海潮责怪道:“中午还叫我好好吃饭,自己都不管好自己。” 阳海潮进门就问她吃了没,饿不饿,他看到了她腿不舒服,自然而然地帮她揉着,幸福的人可能从来不觉得这些小事算得了什么,但是对于欣怡,她缺爱且敏感,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很容易感知和感动,她对阳海潮的防备在慢慢松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工作的时候,欣怡会将头发盘起来,一支银簪,随随便便地头发一绾,别有风情,阳海潮将那簪一抽,头发瞬间披散下来,此刻的欣怡很像电视里那个卖洗发水广告的女主,不对,比那女主更有吸引力,慵懒地盘坐在床上,像只可爱的猫。 阳海潮欺身上前,挑起她的下巴:“有没有想我?” 欣怡脸有些红,一把推开他:“痒。” 阳海潮将她压在身下:“我可想你一整天了。” 阳海潮轻轻亲着欣怡的眼,有些情动,谁知电话又响了,他伸手将欣怡捞到怀里,接通了电话。 阳海潮听着电话那头的说话,一只手把玩着怀里欣怡的头发,手背在她的脸和脖子之间来回细擦着。 电话讲得时间比较长,等他接完电话,欣怡已经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阳海潮轻轻将欣怡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司机电话来了,他下楼去拿粥。 阳海潮将欣怡摇醒:“宝宝,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砂锅粥煮得浓稠,味道极好,欣怡吃了两碗,阳海潮对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看着她唇上的米粥,低头亲了上去,调笑道:“甚是香甜。” 欣怡乖巧,聪慧,温婉,善解人意,长得好,身材好,他们床上生活异常协调,阳海潮对欣怡无不满意,从身到心。 昨夜拥着欣怡睡去,半夜兴致起,身下女子,像个妖精,阳海潮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日子并不长,只有几天。 一晚,事后,阳海潮与欣怡纠缠在一起,交颈睡去,第二日一早,阳海潮吃着欣怡煮的清粥咸菜和油条,听欣怡说:“我今天中午的火车,我要回家了。” 阳海潮一愣,嘴里的咸菜都没味道了,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欣怡半晌没有做声:“应该是年后快上班的时候吧。” 阳海潮说:“我送你。” 欣怡说:“我没什么东西,叫个车就去了,你忙,没有关系的。” 阳海潮打了几通电话,对欣怡说:“我送你去车站。” 欣怡站着,呆呆地,不知说什么好。 阳海潮看到欣怡那样,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干嘛,傻了? 欣怡主动伸手搂住了阳海潮的腰。 阳海潮又有电话进来,他专心接电话,欣怡开始收拾着东西, 皮箱里有一大卷画,欣怡随手拿出放在桌子上,开始往箱子里放衣服和日用品。 去年一年,欣怡攒了十万多,她有三张银行卡,她不想让家人知道,想了想,带了一张存有两万多块钱的工行卡到电脑包里。她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两件外套,加上一个笔记本电脑,也就没什么了。 欣怡抬头,看到阳海潮看着她刚拿出来的画,看得很起劲,便伸过头去,那是那年第一次见他,在大庙里,他在那对联前专注伫立的画,当时只是想着客人离开的时候送他做个纪念的,后来的事,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欣怡记得明明将这画扔了,心道:“怎么现在还在呢?” 阳海潮看到这画,很是惊喜,他眼中的快乐和爱意藏都藏不住,心中暗自得意:“小妖精并非对我无情嘛。” 阳海潮两手握住了欣怡的腰,直接亲了上去,三五下就将两个身上除个干净,她还没离开,他便开始想念,世上女人那么多,他却单单念了她五年,谁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份。 ------------ 第19章 关于金钱 欣怡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父母在外地打工,还有几天才回,欣然在家,整日闭着房门不出,日以继夜地在玩游戏,家里乱得都没处下脚。 欣怡回来,没有买东西,奶奶叫了她一声,看了她空手,转身就回房去了。 欣怡看不得乱,回家就开始收拾,最先将自己睡觉的楼顶贮物间收拾出来,再来整理二楼,一个人忙到半夜,还没收拾停当,奶奶起夜,看欣怡准备拖地,嘴里便骂了起来:“这大晚上的,拖地,湿气大,你是不是想我早死啊。” 欣怡无奈,收了拖把,拿了衣服去洗澡,上到阁楼的小房间睡觉。 拿起电话,看到阳海潮的打来好多通电话,时间都快一点了,她担心他睡了,怕吵醒了他,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八点到了,做饭吃了,做清洁,现在才空。” 信息刚发过去,电话就响了起来,那个男人急切的声音传来:“宝宝,可有想我。” 欣怡一直忙,根本没有空想他,见他这样着急,只得哄着他:“恩。” 阳海潮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诺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家里装修浅冷灰色,装饰品工业化,里面设备科技化,这是一个大平层,厅很大,有一百五十平方,另有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厨房和厕所都很大,厨房物品一应俱全,但是从来没有启用过。每天中午会有保姆过来收拾,家里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没住过人一样。 他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十年,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不过几天没回,他便是很不习惯,觉得床垫很硬,枕头太高,屋里没有水仙花香,最重要的是怀里没人,他又睡不着了。 阳海潮开始想欣怡了,打了好多电话,她都没接,他突然心里有点空,有些担心:“是不是又不要我了吧?” 还好,欣怡回了信息,打通她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她在笑,声音小,软软地,阳海潮的心才从嗓子眼落下。 欣怡在笑,说她许久没回,在收拾房间,做清洁,别别扭扭地说着想他,听着欣怡讲话,阳海潮的心才定了下来。 半夜醒来,阳海潮怀里是空的,他坐了起来,去书房上网,他也不知道,这么几天,他心就被一个小丫头塞满了。 欣怡这里下雪了,很冷,被子薄了点,下楼的时候,二楼门又锁了,她没有钥匙,她又找出那件旧的羽绒穿上,裹着睡。穿得多,她睡得极不安稳。 欣怡脸上笑容满面,心里对外人有极强的防范心,她却能在阳海潮怀里安心熟睡。 欣怡想着阳海潮,那天送她到火车站停车场,看时间没到,将车停到一个偏远角落,硬将她从前座拖到后座位上,他那车又高又大,黑玻璃上贴的不知什么膜,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阳海潮对欣怡的身子极度迷恋,车后座位自动放下,像张床。上火车前,欣怡看到自己裤子前腿上那一块湿的印迹,脸一直通红,那是那个男人流出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起来,欣怡将家里奶奶攒的各种纸皮垃圾拉去附近垃圾站卖了,换了二十块钱,给奶奶说是五十,奶奶得意地说:“你看吧,这些废东烂西还能换不少钱。” 欣怡去买了菜,回来做饭。 饭做好,欣然还没有起来,奶奶在外面轻轻敲门:“欣然,乖乖,吃饭了。” 叫了许久,欣然才不耐烦地出来。 欣怡做了三个菜,一个汤,吃到一半,欣然突然说:“给我五千块呗,我没钱用了。” 欣怡没有吭声,奶奶说:“欣怡啊,这快过年了,你上了一年班,赚钱了呢,你就拿给欣然吧。” 欣怡说:“我那破班,他又不是没看到过,能赚多少钱,哪禁得起他张口五千一万的要,我没有。” 欣然摔了筷子,饭也不吃了,奶奶对欣怡脸色也不好了。 下午欣怡去了君君那里,很晚才回,回来的时候,进门的楼道门给锁了,叫了好久,也没人给欣怡开。 欣怡没带伞,头发被雨雪淋湿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欣然才不情不愿地下来开了门。 今天君君的婚礼,很热闹,碰到了很多同学,黄涛带着他女朋友来了。 看到欣怡,黄涛眼色明显地暗了暗,很快打起精神,向欣怡介绍道:“欣怡,这是我女朋友宝宝,宝,这是我同学欣怡。” 宝宝很温柔,笑着向欣怡伸出手:“你好,欣怡。” 欣怡回来后,买菜,做饭,洗衣,做清洁,没有一刻闲着,快过年了,她把家里窗帘垫子窗单什么的都拆洗了,将家里弄得干干净净。 父母是小年夜前一天回来的。 小年那一天,欣怡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她的箱子被拿到了二楼,母亲拿着她的银行卡,问:“卡的密码是多少?” 欣怡一把抢了过来:“不知道。”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母亲的声音尖利:“你以为你翅膀硬了?谁给你的胆子,工作两年了,没有往家里交一分钱,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忤逆我,你反天了。” 欣怡冷笑:“上学的学费都是我挣的,我用了你什么?” 母亲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欣怡砸去:“没有我给你吃,给你用,你能长到这大?生来就是个白眼狼,说话都不摸着心口,没我给你吃,给你喝,你天生露长就能活?” 奶奶也在边上帮衬:“欣怡,你也大了,该懂事了,欣然开年要找地方实习,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你是姐姐,也该帮衬一下。” 欣怡的手机被母亲夺了去,看了手机微信里只有一百块钱,将手机甩给了她:“有钱换手机,不知省钱,只顾自己得意,从来不管家人,自私又自利,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父亲也说:“欣怡,别怪你妈,今年你妈病了一场,我们没有剩到什么钱,你要是有点钱,拿出来过个年也是好的。” 欣怡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将密码讲了,欣然拿了卡,出去取钱,看到手机短信,卡里只余五十七块,取了两万八千六百块,余五十七,因为是零头,取不出。 欣怡慢慢地收拾好皮箱,拎着回了阁楼,关着房门,抱着腿在床上流泪。 中午吃饭,也没有人叫她,这家里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欣怡开始往箱子里收东西,她准备回广东去了,她一点也不想回来,可是她手上的钱还不够买一张车票。 下午,欣怡饿急了,下二楼自己煮了一碗面,母亲看到她,没有给她一个眼色。 晚间,阳海潮给欣怡转了五万块钱过来,分两次转的,欣怡吓一跳,以为他弄错了。 阳海潮来电话:“怎么不收。” 欣怡说:“我有钱,我不用。” 阳海潮轻笑:“过年的零花钱,拿着去买衣穿。” 欣怡半天没有说话,阳海潮有点急:“欣怡,不要多想,没有其他意思,过年了,买衣服零花钱,收吧,乖,给我一点男人的尊严感。” 阳海潮笑着哄她:“宝贝,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小妖精,你不在,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你要早点回来,我们一起过情人节。” ------------ 第20章 好的猎手,首先都是以乖巧猎物出现的 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回到自己的窝,欣怡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她整理了房间,洗了个澡,发了条信息给阳海潮:“你在干嘛?” 阳海潮很快就回了:“家人一起聚,有客人朋友来,坐着聊天,你呢,宝贝,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 知道阳海潮忙,欣怡不再烦他,她好好睡了一觉,起来天都黑了,街上没有人,找个吃饭的地都没有,她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家士多店,买了一包泡面,回来煮的吃了。 第二天一早,欣怡去大型超市采购了一大袋吃用的东西。 广东真好,不用穿太厚的衣服,不用听见家中无休无止的争吵和怒骂,宿舍虽小,可比家里那无窗阁楼好上千百倍。 不想家里的事,欣怡是快乐的。 关于阳海潮,欣怡也想清楚了:“我和他不属于同一阶层,现在在一起,不过是他的见色起意,自己能让他暂时停留的,也不过这个躯壳,我贪恋他给的一点暂时的温暖,两个人都说不上是爱,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等他厌了,自会弃了,我们自会散了。正如那庙中对联“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不知怎么办时,那就这样吧,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自己拿定主意,不要深陷,记得及时抽身便好。” 年初五的晚上,欣怡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阳海潮:“我回来了。” 几乎是马上,阳海潮的电话就进来了:“你在哪?” 欣怡回:“宿舍。” 阳海潮来得飞快,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他对欣怡的想念。 一个晚上,欣怡的小腰都快被阳海潮折断了。 第二天,阳海潮死缠烂打地将欣怡骗回了他的房子,他说:“你那好是好,不过咱们动静太大,你昨晚那叫声,幸亏你同事没回,过两天人回来,我怕对你名声不好。” 欣怡羞红了脸,不知怎么反驳阳海潮。 阳海潮中午带着欣怡出去吃饭,然后带着她去购物,商场都是开张的,阳海潮像不要钱一样的,买了一车东西,吃的,用的,欣怡的衣服,粉色的床上用品,还有好多个玩偶。 欣怡呆呆地看着那些东西,特别是那些玩偶,有些泪目。 余下的日子,阳海潮房子的钥匙和房卡,他给了欣怡,白天有时他有事会出去一会,很快就赶回来,房子在市中心繁华位置,四处是商场和购物中心,欣怡买菜做饭,布置他的房子,他房子里什么都有,欣怡其实也没有买什么,她把自己当客人,除了饭菜,就是买了些花来装点,让这屋子有些生活气息。 阳海潮不在的时候,她就坐在他那宽大的厅里,用电脑画着画,赚着她那几十,几百,她总是提醒自己,这是她偷来的岁月,他们不在一个阶层,她不能忘根本,她要用尽一切能力学多一些谋生的本事,要攒多的钱,离开时,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阳海潮对现在的生活极为满意,他对欣怡,停留在十九岁的时候,青春,活力,真实,不做作,还有就是,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少女的馨香、她幻生涩和懵懂都是给他的,他迷恋她的身体,是他让她变成了女人,他不要露水情缘,他想要她长长久久。 再次见她,她更美了,沉静,温婉,成熟,让他离不开眼,终于拥她在怀,她在自己身下仍如以前,让他更是不能自拔。 阳海潮让刘姐去打听了欣怡,外人说她长得好,人随和,性格好,不急不抢,工作认真仔细,出图又快又好,追求者众,但无一人能入眼,眼光很高。 阳海潮窃喜:“我阳海潮的女人,哪里看得上那些凡夫俗子。” 十九岁的欣怡,阳海潮就想短暂包养她,二十四岁的欣怡,阳海潮想和她长久,作为妻子,欣怡还是不够格的,他给不了她名份,除了名份之外,他能给的全会给她,他和她会有孩子,想着他和欣怡的孩子,他就开心,欣怡美丽,大方,有才且乖巧懂事,他们的孩子一定漂亮、乖巧。 情人节那天,阳海潮买了玫瑰花回来,欣怡穿着阳海潮买给她的衣服,他带着欣怡到了一间私人会所,去吃烛光晚餐,两人还一起去看了爱情电影,电影里演了啥,阳海潮不知道,他太累了,靠在欣怡肩膀上睡着了。 欣怡很开心,她看上去很快乐,一直都是笑嘻嘻的,阳海潮睡着后,欣怡看了他一眼,没有动,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给他依靠,后面的电影,欣怡没有笑过,她木然地吃着爆米花,仿佛很认真地看着电影。 美术学院的女孩子很会打扮自己的,而且气质都很不错,因为她们画一张图出来,要很长时间,要沉得下心,静得下气,那种沉静之美,在这浮躁的社会是很难得的,欣怡最擅长的是画画,设计只是她谋生的手段。 欣怡在美院,耳濡目染,和宿舍小姐妹关系也很好,她们都会穿衣,欣怡也不例外,她会用很少的钱,买有性格的衫,她那不贵的衣衫,欣怡穿出去也是气质出尘,那松松垮垮似随意绾起的头发,慵懒随意,换个人试试,你就会知道其他人是邋遢。 阳海潮看到的欣怡的美,是欣怡这么多年的沉淀和积累,他买给欣怡的品牌衣服,欣怡一件也不喜欢,那些衣衫或卡哇伊,或成熟,没有一点适合她的气质。 欣怡极聪明,在公司两年,根本没有什么小圈子,从不言他人长短,也没怎么得罪人,她从小便会观言察色,阳海潮从不叫她名字,总是叫她宝贝或妖精,他根本不爱她,他从没有想过娶她。 欣怡从不说穿,她开开心心的,吃到美好的食物,她会专心享受,看到美好的景致,她会拍下来,会画下来,并不为阳海潮爱她或不爱她而伤心,她一个人过也是过,这个人,对她尚可,太多孤寂的日子,一个人也难熬,大家各取所需,演好彼此的角色,当他转身的时候,她便离开,仅此而矣。 阳海潮以为欣怡是他的猎物,可是世上最好的猎手都是以乖巧猎物的形式出现,比如欣怡,阳海潮的眼中,她乖,温柔,可爱,性格稳定,快快乐乐,从身到心让他每个毛孔都是舒服的。 这是聪明人的游戏,谁是谁的猎人一切都无定论。 ------------ 第21章 职场潜规则 电影散场,欣怡叫醒了熟睡的阳海潮,阳海潮揉了揉眼,伸手将欣怡拉了起来,牵着她出了电影院。 回到家的时候,欣怡送了阳海潮一张画,她偷拍的他,林荫树下,他一袭风衣,在打着电话,光影通过树叶缝隙打在他的身上,似是镀了一层光,美好得让人睁不开眼。 阳海潮将欣怡抱起来转圈圈,欣怡将他画得那样的好,他觉得她开始爱他了,阳海潮恨不得将所有的宠爱都给到这个精灵。 初八上班,欣怡上班,她不要阳海潮送,中心区的房子,交通四通八达,到公司的公交很多,非常方便。 早上九点,领导们在一楼卖场站成一排,同事们拉着欣怡一起去讨红包。 欣怡、小茹和雪琴她们下来的时候卖场已经好多人了,还拉了隔断网,大家挨个排队去领。 欣怡和小茹聊得很开心,阳海潮远远就看到了他的女人,她很开心,神采飞扬。 欣怡和小茹到阳海潮这里的时候,阳海潮递过红包,小茹和欣怡双手接过红包,鞠躬致谢:“谢谢老板。” 欣怡没有抬头,今天欣怡穿了一件长款打底衫,还围了一条丝巾,为挡住脖子上昨日某人疯狂的印迹。 始作俑者看了忍不住笑了。 阳海潮一笑,闪花了后面一众花痴的眼,欣怡已经走过,根本没有看他,后面一姐儿叫俏俏,整个人都飘了。 俏俏拿过红包,捂着胸口,一阵小跑,边跑边快乐地叫着:“啊啊啊啊,刚刚我们小阳董对我笑了。” 惹众人哄堂大笑。 只上了半天班,大家收拾办公室,除了卖场的同事,办公室的同事们早早下班,小茹和欣怡约着一起出去玩,路上欣怡接到阳海潮电话:“你在哪?” 欣怡答道:“我和同事出去逛街。” 阳海潮笑:“早点回家。”欣怡笑:“好。” 小茹笑着问:“男朋友查岗。” 欣怡笑着答道:“不算男朋友。” 欣怡和小茹没有去那些大的商场,她俩逛吃逛吃,顺便去外贸淘宝店或者有特色的店去找个性的衣服,真让欣茹挑到了一些合适的,性价比很高。 欣怡和小茹分手后又去市场买了些菜,到屋子的时候,发短信问阳海潮:“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阳海潮办公室,一群人在开会,他很少发信息,今天也试着慢慢回给她:“不回,今天要请你们的领导吃饭,你自己要吃饭,早点睡,我会晚点回来。” 欣怡回他:“好。” 阳海潮回家时,家里厅中还亮着灯,欣怡在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他回来,马上起来,笑眯眯地来迎接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随口问道:“你喝了酒吗,吃过饭没?我煲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点点暖暖胃。” 阳海潮愣了一下:“好哇。” 欣怡专门向小茹学的,鱼头老豆腐汤,加了蜜枣,她一遍一遍问小茹,自己提前吃了一碗,觉得口感真的不错,才敢叫阳海潮喝。 阳海潮换好鞋,放好衣服,看着欣怡给他端来的汤,他尝了一口,很好喝,是广东特色汤,可以看出欣怡对他很是用心。 开年后,工作进入正轨,阳海潮早出晚归,欣怡也忙。再忙,她也会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餐,家里总会备些肉和菜,阳海潮晚上回来饿时,她会下个面条,煮个云吞。 阳海潮极爱欣怡做的葱油面,再加个荷包蛋。 阳海潮觉得这是他三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佳人在侧,竟然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而且他很享受这种生活与味道。 对于欣怡,阳海潮很大方。他表达爱的方式就是给钱,每天下班尽量早点回家,拥着欣怡做爱做的事,他只要有空,便会与欣怡缠绵,他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伙,稀罕欣怡稀罕得不行,他贪恋着她的一切。 欣怡开年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好晚,再忙,她都会照顾好阳海潮,公司的宿舍没有退,中午的时候,她会到那里去休息,阳海潮那里再好,她总觉得自己是借宿,这间小屋子里,才是她心安之所。 四月初的一天,欣怡被副总裁王尚艺叫到他的办公室,这个矮胖的男人,头发都有些谢顶了,肥头大耳,因为是跟着阳海潮的父亲从小作坊干到如今大集团,他人只有初中学历,但善钻营,执行力强,做到了副总裁位置,听说还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王尚艺对欣怡说:“小曾啊,你到我们集团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多,我也看到了,你真的很敬业,现在公司下评选优秀员工,我们策划部有两个名额,你争取下,工资可以上调一级,从五月份开始你工资可以每月涨二千块。” 欣怡站在王尚艺对面,很谦虚地应道:“谢谢王总,我会努力争取的。” 王尚艺笑:“好,我等你消息,你好好表现。” 身边有阳海潮这个腹黑男人,还有刘美梅离职前的提醒,欣怡早将王尚艺看穿,这人就是一个老色批。 欣怡从王尚艺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位置上时,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睛都变了。 一个大办公室,有十五个人,部长,副部长,余下是三个组,每组负责一部分设计业务,欣怡这组有五人,欣怡、小茹还有三个男同事,大家配合都很默契,小茹打杂,他们负责设计,谁多做点,谁少做点大家都没什么怨言。 每月工资加2000块,对于这些打工人来说,是一笔巨款,欣怡当然想争取,但是想起王尚艺赤裸裸的目光,她不想要了。 钱,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嫌多,但拿自己去交换,欣怡可不愿,她现在小有积蓄,不似那些年穷得学费都交不起,阳海潮每月固定给她三万,说是零花钱,碰到开心或过节,他也会给她钱,情人节给了一万,前几天送了她几支簪,两支金的,带有流苏,还有两支玉的,双面雕花,简洁漂亮,应该是订制的,价格应该不菲。 欣怡为了表示她的喜欢,当场就绾发戴给他看,阳海潮捏着她的下巴,亲着她说:“真好看。” 欣怡不知他是说簪,还是说她的人。 ------------ 第22章 警告 阳海潮很忙,再忙每周也会抽空过建材装饰家具城来上两天班,有时候单纯是想看看她,可是她总在忙,连见一面都难,阳海潮对欣怡说:“你能不能辞工?” 欣怡睁大了眼:“不能,你一天到晚不在家,我会困死在这里的。” 阳海潮想想也对:“她在自己的地盘,在自己能看得到、管得到的地方,将她圈养着,也是好的。” 下班前,王尚艺进到策划部办公室:“欣怡,今天晚上有个客户,订了我们中心部位的场子,今晚他说请我们吃饭,顺便会谈及场馆布置和内外广告,你跟着我去一下吧,到时把方案拿出来。” 欣怡愣了一下:“王总,今天真不行,我家里有点事,早已安排好的,去不了呢,亮哥也可以去的。” 王尚艺脸色变了几变:“那行,陈亮,你跟我去吧。” 王尚艺走后,策划部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 最终策划部优秀员工落到了雪琴和小蒙身上。 欣怡没有拿到优秀员工,根据年限,每月工资也涨了200块,她很开心,和小茹在外面吃了一顿。 五一过后,欣怡的工作多了许多,加班总加不完,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阳海潮回家欣怡还没有回,回来也是累得恹恹地。 影响到阳海潮的性福大事,他可不愿了:“五一过后,促销都少了,你为什么一天比一天累啊?怎么回事啊?不至于啊,究竟怎么了?” 欣怡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讲。 阳海潮拥着她:“我都没你忙,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不说,明天我直接去策划部找你。” 吓欣怡一大跳:“不要。” 欣怡没有办法,将王尚艺的事讲给阳海潮听了:“我装作听不懂他说啥,他叫我出去,我借故推了两次,所以他给我小鞋穿呢。” 听说王某人想打她阳海潮女人的主意,阳海潮那眼色可是沉了又沉。 第二天一早,阳海潮开会,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叫住了王尚艺:“王总,你们部门有个叫曾欣怡的,上次我见她广告做得不错,你要是回办公室,麻烦帮我叫她过来一下,我很看好她的,有几款家具广告要她帮我设计下。” 王尚艺有点发愣,董事长找人,董事办会电话过去叫人来,没有直接叫他这个老总传话的,他看了一下阳海潮,阳海潮面上没任何波动,眼色却是冷冽,似含有警告。 王尚艺背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马上应道:“好的,阳董,我去和她说。” 王尚艺是最会拍须溜马,听话听音,曾欣怡是块肥肉,生得好,又乖巧,可是滑不溜手,总不上钩,为了给她点苦头,最近他没少给她下绊子。 阳海潮这几句话,信息含量重,叫他去传话,让曾欣怡去做阳海潮其他公司的广告,这就是说他这边的活就不能派她那么多,为什么他直接点名曾欣怡,而不说别人,刚刚报上去的优秀员工,他应该可以随便挑一个的啊。 王尚艺突然明白了点啥,但是他不能说,现在阳海潮就是这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爹阳董事长在阳海潮来这边上班后,很少来这里了,如果曾欣怡是这少主的人,只要他一句话,他王尚艺就没法在这里呆了。 王尚艺去了策划部,对欣怡说:“欣怡,你去下总裁办公室,阳总裁说他那边有个广告,要你出个方案。” 然后对部长说:“向东,你将曾欣怡手上的活转到其他人那里去做。” 欣怡到阳海潮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点上了饭菜,还有一份汤,他伸手拥住欣怡,用手摸了摸她眼下的乌青:“快吃,吃完去宿舍睡一觉,今晚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做饭了,我叫小陈送饭给你,好好休息几天。” 欣怡用手勾住了阳海潮的脖子,亲了上去,阳海潮热烈的回应着她。良久,在她耳边说:“晚上回家,一定满足你,明天我帮你请假。” 欣怡马上说:“不要。” 阳海潮亲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叹了口气。 欣怡真的累,从阳海潮那里出去,回办公室拿了钥匙,直接回宿舍休息。 下午欣怡的事真的少了许多,小茹轻轻地拉拉欣怡的衣角:“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欣怡对小茹扯了个笑脸,不知怎么回应她。 这段时间王尚艺欺负欣怡的事,策划部的人都看在眼里,上一个小凤便是这样被逼走的,他们以为欣怡肯定熬不住,没想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尚艺今天对欣怡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讨好。 雪琴问:“欣怡,阳董找你干嘛?” 欣怡本不想答,想想,还是说道:“年前那个促销主题海报,小阳董事长看了,说还可以,上次就找过我一次,那次刚去,他有事急着出门,什么也没说,现在他有个什么科技公司,说要设计一个网站的主打页面,又想起我来了,又叫我去问了一下,能有啥事,我们设计不就做设计的事嘛。” 年前海报的事是有的,部长在办公室说的,大家都知道,后面没有消息,如今提起,不算突兀,大家也接受了。 欣怡一点也不想别人知道她和阳海潮的事,她认为他是一时兴起,过了便会扔了,她在等他说腻。 谁知阳海潮每天都会回家,晚回的时候,都会先给欣怡打电话,叫她不要等他,让她先睡。 阳海潮会给她带宵夜,会带她出去吃饭,会陪她一起逛街,也会在没有事情的假日与她成日在家里腻歪,乐此不彼地做着羞耻而又快乐的事,他趴在欣怡身上感叹:“以前我精力无处用,每周都会下楼到健身房练个两三次,现在每日每夜就想在你身上锻炼,练起来都不想收手,小妖精,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 阳海潮每日都会回来。 欣怡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不敢多想。反正她明白着:这个男人,不论对自己多好,都不会娶自己,她在阳海潮的嘴里就是小宝贝、小妖精、宝宝,他很少甚至都不叫自己的名字,想她曾欣怡在阳海潮嘴里就只是一个没有姓名的、上不得台面的隐形人,以后有新的人来,他照样可以闭眼叫人妖精和宝贝。 ------------ 第23章 装修公司的成立 阳海潮给欣怡的钱,她收了,那个男人对她很大方,那些钱在他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欣怡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 阳海潮经常给欣怡买首饰和衣服,虽然那些首饰欣怡从来不戴,衣服她也不喜欢,买的时候欣怡会穿给他看看,让他开心,回头还是穿上自己买的自己喜欢的衫。 欣怡收了阳海潮给的钱,她觉得也应该对他这个金主更好些,她每日早起给他做早餐,每晚不论多晚都会等他回家,她记得他的喜好和饮食习惯,阳海潮应酬回来喝了酒,她都会给他温一碗蜂蜜水,她学了很多种广东汤和清淡的广东菜,休息时,她会做些家常菜给他吃。 余下的日子,除了上班,欣怡就是画画,她爱画画,知道美术可能并不能给她带来饭碗,但是画画的时候,她可以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不去想以后离开阳海潮的日子,不去想家里的那些乱事。 欣然毕业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微信里,母亲大段大段的留言,都是要钱的,都是骂她的,她从来不看,也不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她也要为自己打算。 小茹偷偷告诉欣怡:“欣怡,我有宝宝了。” 欣怡大惊:“你还没结婚呢?” 小茹看妖怪一样看着欣怡:“欣怡,你似个老古董,我和我的小哥哥肯定要是结婚的呀,退一万步说,他敢不娶我,我家也不差我这一口,也不会多我宝宝一个人,我父母早就给我买好了房子,我家那小别墅,四层,一楼是爸妈,二楼是二哥,三楼是我,四楼是大哥的,我嫁了人,我也可以住家里的,我家又不是养不起。” 欣怡真心的羡慕,对于爱情,小茹那么笃定,她还有无条件接受她的娘家,而自己,什么都没有,与阳海潮的这段感情,随时随地准备划上停止符,家里无她立身之处,顺带不休不止的纠缠都让她身心疲惫。 一切都是命运,我们既来这世上走一遭,虽然羡慕别人,但是也不该委屈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善待自己,欣怡总是这样劝自己,让自己麻痹,让自己快乐。 六月份,负责本部门的副总裁王尚艺被调离,又有两位同事离职,广告策划部很快又补进了四个人,又有新的设计师过来,欣怡被调做策划。 欣怡不懂策划,又不敢说不做,新的副总裁是个女的,古芳华,年纪也只二十六七,很时髦,很有气质。 上任第一天,在小会议室开了个见面会会,古芳华提出了以清凉一夏做主题的七月营销方案,命欣怡快点出企划方案书。 欣怡没有办法,日以继夜地在网上查资料,看怎么做策划方案,照着摸索了一套出来,被古小姐打回来好几次,将欣怡叫到她的办公室直接开骂。 欣怡改了很多遍。 在大致方案定下来后,欣怡还要去卖场找愿意参加此次活动的品牌落实合同、以及他们能提供的图片物料。 做策划比做单纯的设计烧脑多了,以前的欣怡安安静静,策划提供的图,她只需订好主题色,加班加点做就是了。 策划是先写个方案,主题内容,促销的目的,营销的方法,费用评估,促销效果的评估,实施,预算的分配等等各种细节…… 欣怡现在是被逼着与各种人打交道,有时候,她说什么,卖场的人、品牌方好像听不懂,不知是她说的不对,还是别人蠢,经常被人甩脸子,翻白眼,就算如此,欣怡还要腆着脸去求人家。 欣怡很委屈,但是哪有生活不委屈,她委屈惯了,主要是策划还有提成,提点还满高,如果广告利润达到预期目标,根据利润提点,一次有几千到一两万的提成。 欣怡很努力,她从不敢在阳海潮跟前叫苦,阳海潮一听她说累,就叫她不做了,回家生孩子,他养她。 欣怡不想做金丝雀。 还好这段时间阳海潮也忙,为了让家具厂的家具进军欧美主流市场,他现在开始明年年初的在慕尼黑的国际家际家具展,凡事亲力亲为,肉眼可见他的疲倦和疲累,由一周两三次到建材家具城减到每周一次。 再累,阳海潮还是每日回家,好多时候,他抱着欣怡,将头枕在欣怡的颈窝,说着:“宝宝,你知道吗?我好累哦,只有回家,我才安心,只有抱着你,我才有回血的力量,宝宝,有你真好。” 欣怡听后,有些感动,马上紧紧地抱住了阳海潮。 欣怡一主动,阳海潮就开挂,仿佛禽兽一般,仿佛刚刚有气无力、说话都喘的男人不是他,最后一直折腾得欣怡哭着求饶。 七月的促销活动,颇有成效,这是欣怡第一次做策划,从方案到执行,从和各店铺沟通到审稿,从经费的筹集到运用,整个过程。 以前做设计时,画不完的图,没完没了,无休无止,这次是欣怡全权统筹一个事情的运作执行,有始有终,很有成就感。 新来的副总裁古芳华年纪不大,很严格,骂欣怡骂得凶,小茹都为欣怡抱不平,小茹说:“欣怡,你脾气好,要我,早就将方案纸摔她脸上了,老娘不做了。” 欣怡笑:“我不会才会被骂呀,我第一次,副总裁她还是给了我不少建议的。” 古芳华没有说什么,这是她上任以来,完成的第一个方案,没有太差,也算交了份过得去的卷子。 随着网络化的崛起,好多人开始在网上买建材家私家具,对线下卖场冲击较大。 阳海潮让他的公司开发了一款软件,将卖场的家私家具建材放在网上,做成商城,由客户可看可选。与此同时,阳海潮提出了三年成立八十到一百家装修公司的计划。 依新的楼盘做装修公司,客户在建材家具城选购装修材料和家中家具,可以免设计费,装修费用可以有八折优惠,选购家具另有优惠。 这次是将线上线下,网上网下连成一体的新举措。装修公司负责人首先在内部进行竞聘,由领导投票选出有才干,懂销售的骨干去往市辖各地开疆辟土。 公司众人激情高涨。 这些全是阳海潮提出来的,整个公司上下,对这个小阳董绝口称赞。 欣怡的耳边,每天都是小阳董,同事的嘴里都是他的名字。 欣怡为他开心,但也知两人之间差距越来越大,那个男人的教育和经历,以及他的魄力格局,不是她能理解的,他的想法提出后,马上下令实施,没有半分犹豫,也是一般人不具备的特质。 欣怡觉得阳海潮是用来仰望的,每晚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欣怡有种不真感。 那日,欣怡趴在床边静静看着睡熟的阳海潮,那男人突然睁眼:“看了这么久,看够了没?看够了,那该我了。”欣怡钻进了他的怀里。 一楼卖场大门口右侧的黄金宝地,已经开始装修,说是请的比较有名的首席设计师来打造总部第一家装饰公司。 ------------ 第24章 首席设计师杨斌 装修公司的启动仪式和开业庆典由欣怡负责策划和执行。 欣怡很忙,她从不知道一场活动需要那么多的细节,舞台、桁架、音响,主题、开场音乐、暖场音乐、主持人、开业启动仪式采用哪种方式,是电动还是手动,人员上场顺序,讲话稿,舞狮狮子点睛,先点哪只眼,节目订哪个才算高大上…… 欣怡累得人仰马翻,连觉都睡不好,夜里做梦都是活动做砸了,被人骂得哭,半夜惊坐起,吓得阳海潮一惊,爬起来摸她的头:“宝宝,你怎么了?” 欣怡看着身边的阳海潮,有些不真实,他每天都在欣怡的身边,可能是潜意识地认为他们是不对等的,没有期待或期望,所以梦里欣怡都是孤单的,对于工作的压力和失误,欣怡从来不和阳海潮讲,她躺了下来:“我刚刚做了个噩梦,真好,你在身边。” 欣怡伸手抱住了阳海潮,她是很佩服这个男人的,他想到了,就去做,而自己只是他公司最下层的一个人,她一个月的心血,换他在台上走个过场,他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担心,而自己干点小事却千难万阻,如覆薄冰。 欣怡从不敢在阳海潮面前讲工作的事,上次因为王尚艺那似有似无的暗示,欣怡和阳海潮讲后,他便几次三番让欣怡辞了工作,欣怡不同意,后来就有王尚艺调离,不再管策划部了。 阳海潮总说:“你是我的女人,不想做便不做了,我哪能少得了你钱用,你休息休息,咱们生几个孩子,我们基因这么好,像你像我都好。”当天阳海潮便转了五万块钱过来给欣怡。 欣怡却没来由地怕,她不能没有工作,若没有工作,便如那折了翅膀的鸟儿。 听到阳海潮催她生孩子,却从不提给自己名分的事,欣怡彻底地明白了:“这个男人,只想让我给他做情人。” 欣怡是绝望的,她非常努力地工作,每天抽空练习画画,随时准备着离他而去,她不再拒绝他给的钱,因为以后生存她需要本钱,她经常暗恨自己为什么走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早上起床,欣怡给阳海潮下了个面条,阳海潮收拾完毕,看到欣怡,伸手搂过了她的腰:“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上的肉都瘦没了,摸着一把骨头,宝宝,你要多吃点,长胖点才好,实在太累,工作可以不做了。” 欣怡用脸贴着阳海潮的胸,抱着他的腰,娇声地哄着他说:“我还是满喜欢的现在做的事的,以后真累了,我便和你说,好不好?” 阳海潮叹气:“好,不要太累,我年岁也不小了,也该要孩子了,我们可生一窝孩子,有孩子陪,你也不至于太无聊。” 欣怡轻轻嗯了一声。 八月初,首家装修公司成立,在建材家具城门前广场举行,来了不少人,有政要和装饰协会的领导等等。 和阳海潮一同推动启动球的来宾中有一个女子,古国华,看不出年纪,很年轻,一身香奈儿职业装,化着淡妆,眉目如画,和阳海潮站在舞台中央,两人男帅女靓,很是般配,阳海潮低眉,古国华抬首,两人相视一笑,很是亲密。 欣怡站在台下,看着台上两人的互动,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快速低下了头。 阳海潮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看到欣怡,戴着工作人员的标牌和耳麦,在场中不停忙碌和指挥着,他笑了。 其中有个环节,请装修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杨斌讲话,欣怡不想抬头看阳海潮,从不在人群中搜寻他的目光,也不再想看他与别人亲密互动。所以总站在舞台一边,监督着下一个流程。 当杨斌的声音响起时,欣怡不禁抬头,看着台中间气宇轩昂的男子,她的眼睛都笑弯了,看着台上那人,心中满是欣喜。 杨斌讲话下场后,是古国华致词,欣怡没看台上,眼睛一直盯着杨斌的方向,刚刚可能她拍掌太过热烈,杨斌朝她这边看来,四目相对,杨斌眼里有光。 果然,杨斌从后面过来,走到欣怡面前,伸手齐自己的眉,往前举了一举,欣怡笑着跳起脚来碰了一下他的手,两人对视笑着很开心,杨斌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欣怡的头,两个人亲密地说着什么。 欣怡看了一下流程,又瞟了一眼台上,她很亲昵地拉了一下杨斌的胳膊,对他说:“斌哥哥,我走完流程,便去找你,你把电话给我。” 杨斌打了一下欣怡电话,低下头,对着欣怡说着什么,欣怡直点头。 他们的互动,台上的阳海潮全程看在眼中,脸慢慢地黑了下来,欣怡满眼期盼地看着杨斌,大声地鼓掌,杨斌去找她,两人亲密地互动,她自然而然地拉杨斌地胳膊,肆无忌惮地在人前向他撒娇。杨斌走了,她的眼光一直追随,这些动作,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 主要环节已过,领导们已经退场,余下主要是演出和抽奖。 欣怡还要在现场,散场了,欣怡还在和演出公司的人交涉,阳海潮领着一群人出去吃饭,他瞟了她一眼,欣怡在忙,根本没有看他。 中午,饭后,阳海潮回到办公室,给欣怡打电话,声音冰冷:“你在哪?过我办公室来一趟。” 欣怡声音很低:“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衣服弄脏了,回房子这边了。” 阳海潮问:“你回家了?” 欣怡轻嗯了一声。 阳海潮气势汹汹地回到家里,将门摔得震天响,不知为什么,欣怡和杨斌两人站着说笑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刺伤了他的心。 阳海潮气冲冲地进到卧室内,刚才进门的声响,吓坏欣怡,欣怡刚从床上下来,看着他怒气冲天的脸,有些怕,她穿着大大的睡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仿佛一个做错事的三岁孩子。 阳海潮看到欣怡那样子,心里一软,本想前来哄哄她,可是想起她和杨斌两人亲密的样子,更恼火,他黑着脸问:“你和杨斌是什么关系?” 阳海潮的样子很恐怖,腥红的双眼,整个人汗毛都好像竖起来了,欣怡怕他打她,往后退了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阳海潮上前,一把将欣怡压在墙上,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就此而已?你有没有很喜欢他,或暗恋他?” 欣怡连连摇摇头:“没有。” 阳海潮一把将欣怡丢在床上,人压到她的身上,手从睡衣下往上摸,欣怡一把压住他的手,满眼哀求:“我大姨妈来了。” 阳海潮叹了口气,从欣怡身上滚了下来,他用手帮她揉着肚子,冷冷地说:“你是我阳海潮的女人,你不要和杨斌来往过密,如果你敢和他有什么事,我就废了他。” ------------ 第25章 邻居家大哥哥 欣怡一直没有说话。 阳海潮的电话又一直不停响,他帮欣怡将冷气调高了一点,又帮她把被子盖上。 阳海潮离开后,欣怡泪流满面。 过了没多久,阳海潮从外面打包了汤、面、饭,拎了上来,叫欣怡起来吃,欣怡用头蒙住被子,不理他,根本不看他,心里气极:“不如吵一架,大不了一拍两散。” 阳海潮气啊,他生气地走到客厅,今天他丢下所有的人和事,担心她肚子疼,不舒服,怕她难过,赶着回来,人家理都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他恨不得转身甩手就走,可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欣怡很少哭,很少在他面前流泪,他这真赌气一走,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阳海潮叹口气,转身回到房间,坐到床边:“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看着你和杨斌两个那么亲密,吃醋吗,你肚子疼,不舒服,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欣怡转了个身,将背对着阳海潮,阳海潮伸手抱起她:“别生气了,乖,我错了,先吃点东西。” 阳海潮将欣怡抱到餐桌边,将汤、面和饭菜拿出来,从厨房找了个勺,装了一勺喂欣怡:“汤还是热的,趁热喝点,吃点东西再睡。“ 欣怡接过勺子,慢慢地喝了起来,阳海潮坐在她对面,终于舒了口气:“我错了,别生气了。” 今天装修公司开业,阳海潮电话不断,他看着欣怡吃完,拿纸巾帮她擦了下嘴:“宝宝,乖啊,我还有事,你再去睡会,我晚上给你带宵夜回。” 阳海潮晚上回来得很晚,喝多了,还是司机小陈扶着回来的,欣怡扶他上床,帮他擦洗,门铃响,欣怡去开门,小陈拿着炒的粉和粥:“董事长吩咐人做的,还是热的。” 欣怡拿着这粥和粉,呆了许久,这说不清理不明的情绪,绕得她头疼,她索性不去细想。 欣怡去厨房给阳海潮冲了蜂蜜水,拿到房间,他睡得不安稳,两手向边上抓,欣怡将手递给了他,他才安静下来,嘴里嘟囔地叫着:“宝宝,乖,别生气了。” 欣怡把粥和粉放冰箱,轻轻地爬上床,躺在阳海潮的身边,那梦里的男人,伸手就将她搂在怀中,搂得紧紧地,沉沉睡去。 杨斌是云姨的儿子,从小租住在欣怡家楼下,看着欣怡长大,他教她作业,教她画画,她父母打了她之后,没去处的欣怡坐在楼梯走道哭,是他带她回家。 杨斌家虽穷,但母亲将所有关爱都给了他。 欣怡的父母根本没有爱过欣怡。 小小的欣怡,坐在楼道里呜咽,看到来人,马上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曾让杨斌多次红了眼。 前两年,杨斌将母亲接过了广东,曾多次问欣怡的消息,母亲说:“欣怡是个好孩子,但是她摊上那样的父母,咱们身家薄,撑不起她那样的家啊,她那爸妈不剐欣怡一身皮哪会罢休,嫁人的时候一定会高价再卖过一次,你以为结了婚就好了,他们会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粘住她,欣怡又是个心善的,若她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妈可吃不消,妈知道你心思,可是咱们家要不起她呀,天下女孩子那么多,你看看她家欣然,以后就算欣怡不和他家往来,他们家谁又能饶得过她?” 杨斌很喜欢欣怡,很喜欢很喜欢,看着她挨了打后躲着哭,看到人来了后,一秒收起眼中的泪,装作不在意地笑,和别人解释是不小心碰到了,看着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奶奶,做饭、洗衣、做清洁,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实在有不会做的题目,她才会站在门边,轻轻地问:“斌哥哥,你可以教我这道题吗?” 杨斌曾每天都在等欣怡下来,但是欣怡越来越少过来问他了。直到有一次听到母亲对欣怡说:“我家杨斌要考大学,时间紧,没有时间教你,欣怡,你去问问你同学去吧。” 欣怡的自尊心极强,再也没有问过杨斌。 欣怡初中毕业时,杨斌高三,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杨斌天天上楼去找欣怡,帮她补习高中功课,高中知道她综合成绩不行,建议她考美术,大学他学的是工艺美术,放假回来就教她美术基础知识,给她上课。 记得欣怡考上省美院时,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杨斌,杨斌还记得女孩那兴奋地笑:“哥哥,我考取美院了,谢谢哥哥。” 欣怡毕业后,杨斌已经工作三年,他能力突出。 欣怡听云姨说杨斌在这个城市全款买了房子,去年将云姨接到这里。 云姨他们离开时,杨斌曾专门上楼去问欣怡电话,她家里人骂欣怡骂得非常难听,那些话杨斌听了都难以入耳。 如今再见欣怡,她仿佛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有杨斌知道这个女孩心底里的伤,他知道她坚强外表下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杨斌是阳海潮高薪请来的首席设计师,杨斌能力突出,有领导能力,曾为国内某知名装修公司打开过华南市场,年纪轻轻,闯劲十足,阳海潮很看好他,却没有想到他和欣怡认得。 第二天早上上班,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调笑欣怡:“曾欣怡,装修公司首席设计师是你男朋友?” 欣怡笑:“是我邻居家的小哥哥,我们一起长大的。” 雪琴揶揄道:“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啧啧啧,真浪漫,我们昨天可是看到了,那大帅哥看你的眼睛都在发着光。” 欣怡笑着道:“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就是隔壁的大哥哥,好多年没见了,在这里见到他就是很开心嘛。” 古芳华经过,轻翻了一个白眼,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冷笑。 古芳华给到欣怡的任务很重,金九银十的促销又要开始了,她让欣怡负责,对于工作,古芳华精益求精,对欣怡极限施压,欣怡也有快崩溃的时候,实在受不了,就找个没人的角落喘下气,调整一下情绪。 吃饭的时候,欣怡偶尔会遇到杨斌,杨斌都会端着饭坐到欣怡对面,他们用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互相交流着,欣怡偶尔会和他讲讲工作的压力,杨斌会给她解难,给她提点意见,有时候就他一句话,欣怡就觉得事半功倍。 心里烦的事,欣怡碰到杨斌也会讲讲,杨斌几句话,开导一下,欣怡便能轻松许多。 ------------ 第26章 人流 公司同事间有传欣怡和杨斌是一对,杨斌没有否认,欣怡没有承认。 欣怡不爱杨斌,只将他当哥哥,上大学后,云姨不止一次地向她说杨斌的择偶条件,一次一次故意提醒着欣怡,总是一遍一遍追问着欣怡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很怕她把杨斌勾引走,就差没有明说欣怡配不上她家的儿子。 欣怡极端自尊也是极端自卑的,找男朋友,她第一个就把杨斌排除在外。 欣怡与杨斌从小一起长大,欣怡将杨斌放在大哥哥的位置,绝不会越雷池半步,云姨那张嘴,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欣怡可不愿招惹云姨。 周五下班的时候,欣怡接到云姨电话,云姨说:“欣怡,你在哪?听我家杨斌说你也在这里,姨好久没见你了,你过我家来,姨给你做好吃的。” 欣怡停了好一会,笑着说:“谢谢姨,我男朋友今天回来,我要回家给他做饭。” 云姨仿佛很开心:“你有男朋友了?” 欣怡笑着说:“对啊,姨你放心,杨斌哥哥那么帅,又有本事,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要是下次再见着杨斌哥哥,一定会帮姨你催他快点帮我找个嫂嫂。” 欣怡挂了电话,才发现后面有人,有杨斌,还有阳海潮,还有公司的几位领导。 欣怡收了手机,往侧边退了一下,让他们过去。 阳海潮阴了这么多天的脸终于放晴了。 等回到办公室,阳海潮打电话给欣怡:“今晚吃什么菜?” 欣怡问:“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去买” 阳海潮压低声音:“吃你。” 这段时间,阳海潮没有少吃杨斌的醋,任凭欣怡怎么说她和杨斌没有关系,他都不信,他在饭堂看到过欣怡和杨斌坐在一起吃饭,回家差点将房顶给掀了,气得欣怡三天没理他,口不择言还说搬回宿舍去住,最后被他强行压到床上,狠命折腾一番才算勉强过了。 看着阳海潮满面春风的出门去了,董秘刘姐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老板脸色阴晴不定,刘姐那小心脏可真受不了。 为了帮老板看住人,刘姐曾在饭堂专门绕过一大帮人,去到欣怡和杨斌吃饭的桌子那里和他俩打招呼,聪明的人都知道那是提醒,可那曾欣怡好像听不懂一样,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阳海潮自己打电话叫欣怡去他办公室,欣怡不理他,他叫刘姐打电话叫她来,欣怡也不去,只是在电话里说:“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我现在手头上有忙,走不开。” 刘姐也没有法子,这位主子可是已经登堂入室,而且随随便便就可以甩脸子给他家老板的,而且她家老板还拿她没治的那种。 司机小陈对刘姐说过:“小阳董房子里全是这位主子的东西,小老板每晚必回家,从来没有在外过过夜,推了不知多少饭局酒局,醉了酒,还要绕道去买夜宵回去,对这位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宠得厉害。” 今天看到曾欣怡在前面接电话,阳海潮和杨斌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听完后,阳董和杨斌两人那脸色啊,像调色盘一样,刘姐没管杨斌,只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开心了。 欣怡买好菜进房间门的时候,阳海潮已经在家了,进门就抱起了欣怡,开心得像个傻子,欣怡一把将他推开:“浑身是汗,我要去洗个澡。”那男人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我帮你洗。” 欣怡和阳海潮这次之后关系仿佛亲密了不少。 金九银十,欣怡很忙,阳海潮也忙,为家具参展的事,他每日会回来,每次都极疲倦,欣怡从他身上经常能闻到相同的香水味,装修公司开业舞台上,阳海潮与古国华的四目相对,展颜一笑。 欣怡知道阳海潮有了别人,也知道肯定是古国华。 这一天会来,但是真的来了,欣怡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八月份阳海潮有一晚没回,回来后背部有明显抓痕。 欣怡难受得要命,她知道阳海潮应该要走了。 九月份的时候,欣怡月事没来,她专门去了医院,查出有了身孕,她拿着那张孕检单,泣不成声。 前段时间,阳海潮发现欣怡在吃避孕药,很是生气,当着欣怡的面将药扔了:“这药很是伤身,而且,你是我的女人,给我生儿育女,怎么就委屈你了?你上班能有几个钱,不够钱和我说,我给你,哪要你这样辛苦。” 欣怡内心是惶惶的,人瘦了许多,那日欣怡下楼和品牌方商谈询问促销效果的事,回头路过装修公司,往里看了一看,看到正在打电话的杨斌。 杨斌已有许久没见欣怡,看到欣怡瘦了许多,很是心疼,他快速挂了电话,走向欣怡:“小怡,进来坐坐?” 杨斌给欣怡倒了一杯水:“小怡,你有什么事,不要憋着,和我说,我是斌哥哥。” 欣怡笑着看着杨斌:“没事,斌哥哥,最近中秋国庆活动太累了,休息几天便好。” 国庆中秋连在一起好多天,欣怡对阳海潮说:“我要回家一趟,要去看看奶奶,陪她几天。” 阳海潮应了,又给了欣怡几万块钱,走前那一晚,他又在欣怡身上闹了半晚上。 中秋节那天,阳海潮给欣怡打电话:“宝宝,你在哪?有没有想我?” 欣怡在医院排队,准备去做流产手术,听到电话那头的宝宝,欣怡觉得极为讽刺:“阳海潮,你太会做戏了。” 欣怡笑着说:“很好,玩得很开心,想你了。” 挂了电话,欣怡怕眼泪流了下来,硬生生走到窗边,抬头看着窗外,医生年岁有些大,很凶,手术开单的时候,还说过她:“你也不小了,可以生了,这是一条生命,你只图自己乐,完了后,便不要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啊,你可以去找孩子的爸爸,和他商量商量,第一胎,孩子都会很聪明的。” “怎么商量?孩子一出来,便是第三者生的,没名没份,我自己都委屈不了给人做妾,我的孩子一出生便要受别人的白眼,我的这一生都如此难过,怎么能护得住这个孩子。”欣怡泪目。 无痛流产,仍然疼得欣怡死去活来,走出医院的时候,她人都是飘的,风吹过来,仿佛能吹透她的身体。 去医院前,欣怡回到自己的宿舍,将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买了几天的菜,煲好了汤,做了几天的饭菜,放在冰箱里。 睡在自己的床上,欣怡觉得踏实。 ------------ 第27章 亲事 阳海潮每天都有电话来,欣怡回他的话越来越少了,他忙,也没有发觉异样。 欣怡的直觉是没有错的,他订亲了,订亲对象就是古国华,古氏实业的千金,古芳华的堂姐。 古国华,二十八岁,毕业于美国常青藤商学院,回来继承了父亲的两家家具厂,通过她的人脉,将他们家工厂的家具成功卖向了欧洲各地。 阳古两家世交,过年都会一起串门,古国华从小便喜欢阳海潮,这些年一直追逐着他的脚步。 古国华找着一切方法接近着阳海潮,阳海潮把她当小妹,从来没把她放心上,一直没怎么搭理她。 眼看女儿年岁已大,古国华父母经常催婚,古国华总是低头不语。 去年中秋,古父急了,骂古国华:“男当婚,女当嫁,你可以管企业,但是不能不成家啊,你真孤单一个人,父母脸上也无光哦。” 古国华无奈地说:“我只想嫁海潮哥哥。” 古父气笑了:“你这死丫头,这是什么大事,海潮未婚,你未嫁,咱们两家,这秦晋之好做定了。” 古父找到阳父喝茶,讲自家闺女的心事摊开来说,顺便抛出橄榄枝:“我家家具厂的家具、我家的灯饰厂的灯、还有门,全线进入你家建材超市,国华带着你家两家家具厂走向欧美主流市场,听海潮说的明年筹建装修公司的事,让他大胆去做,我家投一半股份,这股份送给国华,作为嫁妆,咱们老朋友这么多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如何?” 阳父并没有答应,说要问问儿子:“古兄,你知道的,海潮有三十多了,我的话不定管用,我要问问他。” 阳父将这一切讲给阳海潮听的时候,那时阳海潮还没有找到欣怡,他年岁已大,三十多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古国华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子,长得好,大气,管理能力强,不矫情,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娶谁不是娶,何况强强联姻,对他们家事业只有好久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他应了。 没想到,阳海潮应了阳古联姻后不久,欣怡出现。 欣怡让阳海潮欲罢不能,他将欣怡骗到手后,他直接和古国华谈过:“国华,我有过一个女人,跟了我有些年头了,也有了感情,我们还是算了吧。” 当时古国华眼泪就出来了:“海潮哥哥,我喜欢你,我就要嫁给你……” 阳海潮说:“你可以不用嫁我,你家不用在我这里下注的,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怕误了你。” 古国华气极:“不嫁便不嫁。” 两人不欢而散。 阳海潮的父亲将阳海潮叫去臭骂了一顿,等阳父骂够了,阳海潮才说:“那女子,我和她有些年头了,我动了心,她家世不好,知道不入你们的眼,我连人都不敢带回来。娶谁我听你们的,但她,你们别去伤害她,你们不要吓她,她现在随时准备着跑路不要我,她不在,我的日子每天忙碌,无所归依,有她,我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宁。” 阳父半天没有吭声。 欣怡以为她藏得很好,其实阳家人早就见过她了,包括阳家奶奶,他们对欣怡感觉还是不错,但对欣怡的家庭极不满意。 欣怡在公司三年,口碑人品可是查得到的,这个女孩子不是乱来之人,文文静静,安分守己,聪明内敛,长得也不错,最主要是对他家海潮好。 阳父将儿子的话告诉阳母,阳母说:“阿潮心在那女子身上,若强打鸳鸯,不定会怎样,他既喜欢,又不想娶,说的是怕我们反对,其实是不够爱人家,不够爱,那女孩子家里那么麻烦,迟早总会弄些事出来,他一烦,就会断,儿子人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咱们别管。” 因为阳家有前车之鉴,阳海潮真心想娶欣怡,是没有人敢去冒险和反对的。 阳海潮亲见堂兄的父母不同意堂兄挑的爱人,将他心爱之人逼得一尸两命。 阳海潮好多年不敢言婚,涉及婚姻,必称斤算两,看称不称,能不能让他父母满意。 阳海潮喜欢欣怡,却不敢将她带回家,他让步,他不敢争,只希望父母不要逼他,欣怡有脾气,若父母前去找欣怡,她不声不响,脾气却是不小,极敏感,她肯定会受伤,他只希望不要伤害欣怡,他想将欣怡留在身边。 阳海潮堂兄,现在四十好几,人如六十,头发全白,至今孤身一人,他说他妻儿已逝,一生不会再娶。 堂兄喜欢的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家境贫寒,堂兄父母强烈反对,找上门去,对姑娘百般羞辱,以致于那女子开车自尽,离世时,肚子里还有两个月的身孕。 阳海潮的堂兄抱着那女子跪地痛哭的模样,阳父阳母和阳海潮都不愿再想起。 阳家父母知道自己这儿子极有主见,现在一颗心思都在这女子身上,他要强娶,他们是不敢不应的,可是儿子从来没打算娶欣怡。 古家放出这么大的诱惑,阳海潮没有接招,阳父对阳母说:“由此说明这女人在儿子心中有一定地位,但地位还没有到非他不娶,说要让这女子做妾,那也就是说还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说不定他们自己折腾折腾就散了呢。国华那边,也明说,让她自己想吧,不强求,免得浪费了国华一辈子,孩子们都成年了,自己拿主意。” 古国华不知怎么想的,明知阳海潮有人,竟然同意嫁给他,让人惊掉下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阳家人正在吃饭,没有人对这件大事发表意见。 古家对装修公司的投资,阳家没有接受,给了古国华一个监事头衔。 装修公司开业当天,阳父在台上,看到了欣怡,那女孩子笑起来很好看,工作很认真,她抬头看到了儿子和古国华,有一瞬间的失神,马上移开了眼光,再也没有看向儿子。 阳父回家对阳母说:“欣怡应该知道阿潮和国华的事了,那丫头,极聪明,这媳妇怕是要跑了。” 阳母说:“那也不一定,有钱,有房,有车,哄着,说不定会服服帖帖。” 古芳华是古国华求着阳海潮安排进公司的:“我妹妹能力突出,在大厂做过策划,叔叔婶婶不想让她这么累,你让她到你公司呆几个月,回头她结婚了,就会在家相夫教子。” 古国华知道欣怡的存在,还能接受自己这一点,阳海潮是感激的,他应了。 古芳华问她堂姐:“阳海潮虽好,未必值得你这么委屈?” 古国华笑:“不委屈,我一直喜欢他,我如今委屈着,他便会让着我一些,我家灯饰厂生意一直没有多大起色,如果装修公司做起来,内定用我家厂的货,我家厂子就可以起死回生,而且,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笼里的鸟,被人包养的人,哪里有人格和尊严,谈什么独立,听你说她还是个心高气傲的,我偶尔几句便可折辱于她,她生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我在一天,她的孩子就无法认祖归宗,我要让她憋屈一辈子,我忍耐一年半载又算什么呢?” 古国华对古芳华说:“你帮我给她极限施压,我要把她逼回家里去做一只金丝鸟,只会生孩子和养孩子,永远无法走到正面来和我对恃,让她一辈子在我面前自卑,让阳海潮自己厌弃她。” ------------ 第28章 离开 国庆节,欣怡回来后,阳海潮看她脸上苍白,有气无力,吓他一跳,连忙抱住了她,急急问道:“宝宝你这是怎么了?” 欣怡对他笑着说:“没事了,回家吃错了东西,得了急性肠炎,去医院打了几天针,医生说要多休息几日才好,我想你了,急着赶回来了。” 欣怡请了一周病假,上班的时候,古芳华对欣怡说:“你请了假,落下不少东西没有做,最近……” 欣怡打断了她:“我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做不了太累的活,如果您觉得我不能胜任,可以辞退我。” 装修公司开业时,欣怡就知道古国华与古芳华的关系,如今她准备离开,自是不再想看古芳华眼色了。 古芳华将桌上的文件一甩:“你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起,你在策划部一天,拿一天工资,就得干一天活。” 欣怡抬眼看她,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古芳华是领导,本可以骂她,看欣怡这样,她倒是有些怯了,她现在在阳氏企业打工,这位可是阳海潮的情儿,听自家姐姐说可是要给阳海潮生孩子的,真让她告上一状,姐姐未必斗得过她,自己终究不能太过份。 吃饭的时候,雪琴笑:“曾欣怡,你又什么后台呀,我看古副总都让着你?” 欣怡没有回她。 十二月初八,阳海潮和古国华订婚。 阳海潮和欣怡说他要出差几天。 雪琴又在办公室花痴着阳海潮:“我们小阳董,潇洒、多金,从来不发火,脾气又好,我若能…….” 古芳华刚好经过:“你啊,没机会啰,阳副董事长昨晚已经和我姐姐订婚了,今天他们去冰城旅游,过小蜜月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古芳华顺便发了两张酒店订婚照到群里,阳海潮搂着古国华,两人亲密地给人敬酒。 欣怡没有动,也没有翻看手机,古芳华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飘然而过。 下班了,办公室人都走了,欣怡浑身发冷,她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已经提早做好了准备,但靴子终于落地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撕裂着疼。 晚上,阳海潮打电话给欣怡:“宝宝,你睡了没有?有没有想我,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欣怡没有吭声,也没有说话,只是将他和古国华的两张照片转发给了他。 阳海潮的电话一直打来,欣怡再也没有接,她一晚没睡,将阳海潮买给她的,但凡她穿过用过的衣服,全给扔得干干净净,那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公仔,还有房间里的花,厨房里的饭菜…… 清早,欣怡拖着她的大皮箱,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拖走,将钥匙放在台面。 房门关上的时候,欣怡的心颤了许久,这时她才理解了刘美梅那装起又放下的钥匙,还有那时她那压抑的哭声。 宿舍里的东西早就打好包了,能带走的,欣怡全部打包发快递发走了,她将钥匙锁到了里面,做完这些已是中午。 阳海潮发信息给欣怡:“宝宝,你等我,别做傻事,有些事,我回来和你说,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欣怡冷冷一笑,直接拉黑删除了他。 阳海潮飞机落地,丢下古国华:“公司有事,我要急着过去处理,你先回去,晚点我会回家。” 阳海潮给欣怡打电话,电话一直提示是空号,他让刘姐打电话问欣怡,刘姐说欣怡今天没有上班。 阳海潮回到家,房子里干干净净,床单换上了他以前的灰色床单,柜子里,欣怡的衣服还在,全是那些没有穿过的,吊牌都还在的衣服,厕所里她的毛巾浴巾洗漱用品全部没有了,厨房里干净得和以前一样,厅里饭厅桌上她买的那瓶花连瓶都不见了。 阳海潮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慢慢走到书房,颓废地坐在书桌前,他看到书桌上她画给他的两幅画已经没有了,台面上压着两张纸,一张是九月初的孕检单,一张是中秋节那天的人流单。 阳海潮整个人都傻了,他一直觉得欣怡的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她是他的猎物,他已经将那个小女子控制得死死的,谁知养鹰的被鹰啄了眼,他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她竟然打掉了。 阳海潮身子有些发冷,他直奔公司,到了策划部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沉声问道:“曾欣怡呢?” 阳海潮头发杂乱,眼睛腥红,衣服皱巴巴地,整个人显得非常慌乱,这样的小阳董,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小茹小声应道:“欣怡早上过来一下,后来说不舒服,回宿舍休息了。” 阳海潮下楼朝宿舍奔去,他在宿舍门口,用劲地敲着门,叫着欣怡,无人应他。 门卫帮他开了门,里面已经空无一物,里面窗帘都摘了,只余桌上花瓶那束已经谢了的百合。 和以前一样,她就这样决然地离开了他的世界,连句告别都没有。 阳海潮从宿舍走回到了办公室,那条只有几分钟的路,他走了许久,到了办公室,他坐在大班台后的办公椅上,那孕检单和人流单被他捏成一团,他曾无比期待着他们俩的孩子,是啊,她那么聪明,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在作准备离开,连他的孩子也不要。 中秋国庆欣怡说想奶奶了,其实去打掉了他们孩子,回来她身体不好,说是病了不舒服,后面都不让自己碰她。 阳海潮不让自己多想,他召人开会,开到很晚,古国华打电话给他:“海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阳海潮停了一下:“我在开会,还没下班,你别等我了。” 晚上,阳海潮回到他和欣怡的家,家里又回到从前一样,仿佛曾欣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 第29章 你不是她 古国华坐在偌大的别墅里,别墅里就她一个,这是阳海潮父母准备给他们的婚房,说是在阳海潮三十岁那年便装修好了,一直空着,前段时间做了些修饰。 里面的布置,都是古国华选的。 阳海潮一直没有来过这里。 八月份,那次阳奶奶八十大寿,阳海潮喝多了,古国华让司机将他一起送到这里,那夜两人有了一夕之欢。 半夜,阳海潮有些醉,对古国华很是温柔体贴,他叫她宝贝,叫她妖精,还嫌弃她身上香水味道太重。。 古国华真正拥有了阳海潮,她从心底里都是开心的。 第二天,阳海潮醒来时,看到古国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搂了一下她,动作明显僵硬。 和欣怡的关系,阳海潮想过很久,他知道自己喜欢她,贪恋她的身体,喜欢她的聪慧和乖巧。欣怡在情犊初开的年纪,成为了他阳海潮的人,在自己的调教下,那丫头竟然有种蛊惑人心的美,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阳海潮很是满足。 阳海潮也知道欣怡有些脾气,但那都在他的可控之中,女孩出来第一份工作便是他们家建材家具城,他让人查了她,几年单纯得如个娃娃,不争不抢,连身边男人的示好都不愿接受,干的活最多,工资却不是最高的,在策划部也被人死死打压着。 阳海潮将欣怡看得清清楚楚,性格纯良,不贪,单纯,聪慧。 可是一个女人,如果刚开始工作的前几年,没有冲劲,不争不抢,她的事业就一定没有上升空间,职业生涯一眼便可望到头。 阳海潮想:“没有好胜心也好,让她玩玩,等她累了,劝她回来休息,生几个孩子,相夫教子,心里只有我阳海潮一人,那也是极好的。” 阳海潮在下意识地剪除欣怡的翅膀,让她适应安逸,并用孩子困住她,只要有了孩子,她便有了羁绊,她更离开不了他。 心底深处,欣怡纵有万般好,但是格局不够,小家碧玉,养在家里还行,走出去,和他并肩,她还撑不起与他相伴的那个气场,而且他的父母也不会接纳欣怡,想起堂兄抱着浑身是血的爱人痛哭的模样,他便怕。 阳海潮现在家境比伯伯家好上不止一点,他很怕因为他和欣怡在一起,父母也会这样,所以他在父母前早早提出他爱这个女孩,可以不娶她,他不带她回来,只求他们不要伤害她。 欣怡在吃避孕药,被阳海潮看到,想到她与杨斌,他心中是急且怕,他也怕欣怡被人抢走,他也担心会失去她。 阳海潮生气地将药给扔了,发狠地惩罚着欣怡,没日没夜地折腾着她,看她在自己身下妖柔绽放,他便满足。 阳海潮想将现在这套房子过户到欣怡名下,欣怡笑:“那要户口本呢,我户口本在我妈那里,她在外打工,我拿不到,房子不急,以后时光长着呢,这是你的房子,我有得住就行,难不成你会将我扫地出门?” 阳海潮伸手揽住她的腰:“怎么会,我还要和你一生一世呢,只不过要给多一点安全感给你,让你别瞎想。” 阳海潮想给欣怡买车,欣怡一直不要,她说搭公交车方便,她没有驾照,可是那次看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明明看到过欣怡的驾照,驾照上的照片笑得很开心,很美。 阳海潮极端矛盾,他舍不得欣怡,但又觉得欣怡配不上他,哪里配不上,他也说不出,可能刚开始的他们是以金钱买卖开始的吧,他在心底最深处,欣怡是可以买来的,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面上。 阳海潮对古国华没什么感觉,八月奶奶生日那天,他将她当成了欣怡,迷糊中是有些不对,他还调笑着她:“小妖精,你往身上涂了什么,一股子味,很熏人。” 醒来后,发现身边人是古国华,阳海潮是有些错乱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也不知这种不安从哪里来。 自从有了这次床弟之欢,古国华便缠上了阳海潮,国庆中秋连在一起,古阳两家换着请客。 这应酬场合,古国华挽着阳海潮的胳膊,作着亲密的姿态,两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中秋,阳海潮觉得累,太阳穴跳得很快,他莫名觉得难受,人群最多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很寂寞,这是以前没有的事,他想欣怡了,好像只有欣怡才能帮他排解这种寂寞。 阳海潮很少发短信,他都是打电话,可是欣怡极少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是发短信给他,所以他也试着发短信回她。 短信里,欣怡说着想他,阳海潮心里乐开了花,转眼看到古国华盯着他的手机看。 阳海潮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对着古国华笑了笑,最先他就和古国华就讲明过,他有人,她要的婚姻他可以给她,但她不能干涉他的生活。 国庆节的时候,家里人在商量订婚的日期。 阳海潮心里有些急,他也担心会有意外,他看到欣怡吃避孕药,气极,将那药全扔了,两人还大吵一架,最后结果,是阳某人霸王硬上弓为结束。只要欣怡怀上了他的孩子,他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大半。 阳海潮将自己当成了猎手,而欣怡是他的猎物,他预测到了欣怡知道他和古国华的事,会生气,会吵闹。 阳海潮想:“只要我们有了孩子,欣怡便没有退路,我会耐心地哄她,给她买房,给她买车,给她钱,她的那些吵闹也只不过是暂时的,都会过的。” 阳海潮和古国华订婚了,古国华当众人们面说想去北国看雪,第一次,阳海潮要给她面子,他们订了机票。 可是到了北国,看到漫天遍地的雪,阳海潮的思绪很快便被拉回到了那个冬天,也是十二月,他和欣怡连滚带爬地去到民宿,女孩子的笑和羞涩,仿佛近在眼前。人还没离开,他便想她。 下午,阳海潮收到了欣怡发给他的照片,是他和古国华订婚时有人拍的。 阳海潮突然很担心,不知怎么的他很怕,这个小蜜月,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一个晚上,他就在打电话,电话通了,一直没有接,他不管不顾身边的古国华,对她说:“国华,我要回去一下,我怕她出事,你喜欢,在这里玩几天便好。” 古国华流着泪对着阳海潮说:“你担心她出事,你便不怕我出事吗?” 阳海潮头都没有抬,急急地收拾着行李:“国华,你不是她,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冲动又任性。” ------------ 第30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阳海潮灰心失意地回到他和欣怡住的房,房间和大厅窗户全开着,阳海潮闭了闭眼:“欣怡,宝宝,你是故意地吧,你要散尽你在这里的所有的气息。” 梳妆台上空空的,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他买给她的首饰簪子,一样都没有带走。 阳海潮躺在床上想着:“她什么都不要,不要我给她的房子,不要车子,不要首饰,不要我,连我们的孩子也不需要,她连争都不屑于和我争吵,离别时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古国华,现在一个人住在那空空荡荡地别墅里,将室内中央暖气调高了几度,她还是觉得冷,她知道阳海潮一定是回那个女人身边去了。 八月份她和阳海潮有过床弟之欢后,阳海潮一直没有再回这里来过,她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他,他声音回答都很温和,总说他在忙,晚点打电话复她。 阳海潮真的没有失言,他会回电话给她,很耐心地问她有什么事,古国华很委屈:“海潮哥哥,我找你,就不能没什么事吗?” 阳海潮停了一会,对她说:“国华,你也是管理企业的,你知道事杂多且忙,我有三个企业要管理,很多事,我每天见不同的人,很忙,没有时候陪你,你在选择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中秋节的时候,两家一起过的,家中亲戚算是不正式见面,那时,家长们一起选好订亲的日子,农历十二月初八。 中秋节那天,吃饭的时候,阳海潮坐在古国华身边,古国华看着阳海潮给那女人发着短信,眼光稍稍瞟了一眼,她的心就刺痛,他在问她吃饭了没,他在说想她,他叫她宝宝。 古国华眼中的泪都快出来了:“那个说要娶自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与别的女人调情,自己却不能生气,他想娶个妻子,自己只不过是合适的那个,他不爱自己,而自己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决定。” 古国华真的憋屈啊,她家中大哥豪赌,期货被强行平仓,一下子损失了几千万,灯饰厂二哥经营不善,产品有瑕疵,大量被积压,急需出货换钱,不然仓库中堆的那些货全成废品,唯有家具厂这边还有些利润。 古国华那天被父亲逼急,说出喜欢阳海潮后,父亲便兴趣高涨,百般斡旋这门亲事。 古国华想起那天,阳海潮当着自己的面说:“国华,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三十多岁了,我是正常的男人,我有女人,只不过她家世不好,父母不愿接纳她,我不会放弃她,我还会和她生孩子,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这话我也和伯父讲了,伯父说你不介意,你真不介意?如果是真,那我们这亲也可以结得,但你保证不能伤害她。” 古国华也是有自尊的,她当时气极,甩袖而去。 谁知古父不依不饶,逼她答应,对她说:“国华,你若嫁给阳海潮,他的装修公司只要做起来,你二哥的灯饰厂便可起死复生,在他的主推下,家具生意会更上一层楼,情啊爱啊,都是小事,咱们家是商人,利益才是首要的。” 父亲、兄长整天在古国华耳边算计着阳海潮,古国华没有办法,又去找那个男人。 在阳海潮家具厂的办公室,古国华找到他,她流着泪,有些委屈,对阳海潮说:“海潮哥哥,我真的爱你,我想了好久,只要能嫁给你,我什么都愿意。” 阳海潮明显有些吃惊:“国华,你不用委屈自己。” 古国华流泪了:“海潮哥哥,能嫁给你,我不委屈。” 阳海潮将他和古国华之间的事说给父母听的时候,家里人并没有预料的开心,阳奶奶长叹了一口气,还似不开心。 阳父说:“海潮,咱家不缺古家那点钱,你那装修公司,古家投资我觉得没有必要,婚姻是婚姻,生意是生意,可以互相提携帮助,但不能真正纠缠在一起,缺钱,咱脚步慢一点没关系。” 阳海潮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阳家装修公司法人是阳父,阳海潮是挂名的总经理,给了古国华一个监事的头衔。 没要古家出钱,古国华的父亲很是开心,阳海潮装修公司成立,古家的灯饰厂的灯具便顺理成章进入了阳海潮装修公司的采购名录之首,古家灯饰厂滞销的灯具可以高价再打点折扣出货,盘活灯具厂,带动家具厂。 关于阳古二家联姻这事也提上了日程,阳母带着古国华去看了别墅,给了钥匙给了古国华,古国华按自己的喜欢布置着这栋房子,她想问问阳海潮,喜欢什么样风格,可是阳海潮总是说随她定,他从来没有要求。 阳海潮奶奶生日,古国华与阳海潮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们订婚的日子便提上日程,本应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只有古国华一人在唱独角戏。 阳海潮从不回他们的房子,他根本不靠近她,他们如最熟悉地陌生人。 订婚后一周的北方冰城旅游,是古国华当众提的:“海潮哥哥,我还没和你一起出去玩过呢,我们一起去冰城看雪,好不好?” 那么多人,古国华那么大声,娇嗔地看着阳海潮,阳海潮不得不应。 对于看冰雪,阳海潮根本就心不在焉,第一天到酒店,他在窗边站了许久,说想出去走走,回来累得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天,那个女人应该和他说了什么,整个晚上,他都在窗户边过道走来走去,不停地打电话哄她,他叫她宝贝,他说着想她,他还说:“我很快回来,乖乖,你听话,有什么事,回来我和你讲。” 阳海潮转身,看到流着泪看着他的古国华,很为难地说:“国华,我放不下她,我听她在哭,她身体不舒服,我很担心,我想回去看她,我们还是算了吧,好不好?就算哥对不起你,我给你补偿。” 古国华一下子上前抱住了阳海潮:“海潮哥哥,你不要抛下我,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有她,我可以的,我可以容得下她的,海潮哥哥,我们都已经订亲了啊……” 阳海潮很是无奈,好半天,才伸手轻轻拍了拍古国华的背。 阳海潮一晚上就没有安过心,古国华收到堂妹的短信:“姐姐,那个三儿知道你们订婚去度假了,有没有闹你们,我们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未来老板娘了。” 古国华这才知道阳海潮皱着的眉头为什么就没见展开过,他假也不度了,马上订了最早回去的飞机票的原因。 古国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知是为自己可怜,还是替阳海潮可悲:“他爱那个女人,但是却不愿意娶她,不爱我,却要娶我,真是可笑。” 阳海潮下飞机后一直打电话,好像电话没人接通,那个平日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男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手抓着手机,手指骨节分明,用了很大的力。 古国华一直没有吭声,心里却在发狠:“那个绿茶女,连我们订亲旅游都破坏了,缠吧,我就希望你纠缠,父亲说得对:国华,你怕什么,你且忍个一年半载,只要结了婚,你若和他过不下去,找人拍下阳海潮和那个女人家外有家的证据,有了证据,到时候告他重婚,好好放他一身血,以解你之恨。” 古国华一个人坐在别墅的被子里,下午给阳海潮打了个电话,许久,他接了,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他说:“我在开会,最近会很忙,你自己照顾自己。” 古国华冷冷地笑,笑完就哭了,她对阳海潮有情,她也期望爱情,还想着委曲求全,做他的妻,希望有可能先婚后爱,他慢慢会朝她看过来,可是看看这两天,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阳海潮,你真自私,你说你爱那个女人,却不愿娶她,其实你还是不够爱她。你也不爱我,愿意娶我,只是因为我符合你做妻子的条件而己,你只爱你自己。阳海潮,你今日这般待我,来日休怪我无情,所有的报应都是你自找的。” ------------ 第31章 漠视 阳海潮每天上班,下班,表面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年底的时候,阳海潮的装修公司已经开起了五家,这种前有装修公司,后有建材家具城为后盾的模式,成为一种新的趋势,也有人想来竞争,但都争不过阳家,在本市,他有大的建材家具城六家,别人没有他这么大的实力,建材城大,引各大建材和家具品牌入驻,年底在装修公司的带动下,建材家具销售量创下了最近几年的新高。 都是好消息,但也杂着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如,客户买回去的灯具,总会有些问题,售后服务部一大半的问题都是关于灯具的。 听说欣怡走了,古国华有些窃喜,她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个女人,我们中间没有人了,很快我们结了婚,一切都会好的。” 年底,古国华也忙,再忙,她也会每天给阳海潮打电话,周末,会买东西抽空去阳家,陪阳奶奶聊天,和阳妈妈逛街,阳家人对她都还不错。 古国华用尽了心思,可是越到后来,她心越凉,不管她如何做,阳海潮都没有了现,他总在忙,忙得没有时间陪她,连搭理她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没有国庆节的时候,古国华会信他,但是国庆节那天,自己陪在阳海潮边上,只要停下来,他便用手机和那个女人发着短信,他会叫她宝宝,叫她乖乖,会叫她小妖精。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那日从冰城回来后,古国华只见过一次阳海潮一次,古国华实在是太想阳海潮了,可是他总说自己忙,晚上又说自己累。 从堂妹古芳华那听说阳海潮今天在家具城上班,古国华专门去堵过阳海潮一次。 阳海潮真的一直很忙,一拨一拨的人往他办公室去,看到古国华去了后,阳海潮停了一下,对她笑笑:“国华,你来了,我有事,你先坐坐。” 他们聊了许久,中间还有争论,一场会议下来,近两个小时,中途阳海潮还让刘姐给古国华点了饭菜。 阳海潮对古国华礼貌又周到,但是古国华硬是感觉不到亲密。 古国华的电话一直响,她实在是等不到阳海潮了,便和刘姐打了声招呼,自己孤单离去。 古国华来到停车场,外面阳光照得她眼睛发光,她的心却更乱了。 古国华心里冰凉,她难受得厉害,却没有办法将这种难受说出来:“阳海潮他对我不热情,我打电话会接,发消息会回,消息没有任何温度,电话是那种程式化的答复,你问他答,他从不会抛话题出来让我有聊下去的意愿,也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对我的一切,不好奇,不关心,别说腻歪,连面都见不到,爸叫我去抓他的把柄,怎么抓,他成天在忙,那个女人离开后,听人说,除了刚回来那天失控去策划部和宿舍楼找过人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每次活动他谈笑风声,员工表彰大会上笑容满面,对谁他都彬彬有礼。” 古国华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不敢想像:“如果以后岁月,如果和这男人,以这样的方式过一生,那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我该怎么办啊?” 漠视比冷战更可怕,还没开始,古国华就开始后怕了。 欣怡在深圳。 欣怡托同学香玉帮她在找了间小房子。 油画街附近城中村里的单身公寓,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桌子,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房租还要1300。 安定下来后,欣怡便想出去找事做,快年底了,单位都快放假了,只有放假回家的人,要人的单位很少。 欣怡的毕业证在上次吵架中被母亲撕了,母亲一直要她在母亲所在的工厂去上班,说厂里多劳多得,一个月加班的话有五六千块钱工资。 母亲想操纵欣怡,要拿她的工资。 欣怡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费尽心思,终于踏出了家门,可以自己做主,怎么会再被他们控制。 母亲怒火中烧,看到欣怡箱子里的大学毕业证,拿起一把扯烂。 因为在建材装饰城入职,还有阳海潮在,她当时没有回学校去补毕业证明,没有毕业证的她,很难向别人证明她的学历,好不容易有一个单位要她去应聘,听说没有毕业证,看她眼,仿佛她是个骗子。 很多人都开始往家里赶了,欣怡却不想回家,去年的一切历历在目,今年回了可能便出不来了。 欣怡去买了锅碗瓢盆,开始试着在小房子里做饭。 香玉也说要回去过年了,回去前,欣怡为了谢香玉帮她找房子,说请香玉吃火锅,两个人在家里做,谁知道吃饭的时候,香玉带着她的男朋友一起过来了。 人都来了,欣怡也不好意思赶人走,让别的男人进到自己的房间,欣怡浑身不自在。 欣怡对香玉说:“香玉,我们出去吃吧。” 香玉说:“你菜都弄好了,出去多浪费,没关系的,挤挤一样。” 香玉男朋友谢良品,是欣怡他们的校友,高她们两届,和香玉是一个地方的,他们两同居好久了,听香玉说两人分分合合好几次了。 香玉曾笑着和欣怡说:“我们啊,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不知最后是分是合。”仿佛浑不在乎。 谢良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及肩,半卷,穿件做旧的牛仔外套,收脚裤,一双厚重的大头皮鞋,进门后不停审视欣怡的房间,一对小眼在欣怡身上乱转,欣怡非常不自在。 吃饭过程中,香玉和欣怡聊起年后打算,欣怡叹工作难找。 谢良品一口包揽:“跟着我们去画廊画画呗,画得快,一天六七张,三四百块钱就到手了。” 欣怡笑笑:“回头再看看吧。” 欣怡做的是小火锅,饭间,谢良品高谈阔论说些什么人体艺术、行为艺术、模特等等…… 香玉打断谢良品好几次,那男人仿佛没有听到。 中途,谢良品还说帮欣怡看手相,说他最会给人看姻缘,欣怡没有理他。 饭后,香玉与谢良品俩相携离去,欣怡正在收拾房间,有人敲门,没有想到那谢良品半路折回,他用力推开香玉的房门想硬闯进来,吓得欣怡尖叫,叫声引来邻居。 欣怡拿起电话要报警,谢良品无奈,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晚上出来的邻居,大都是那些在画廊画画的人,他们沾满颜料的衣服,看着欣怡的眼神,有的考究,有的委琐,让欣怡莫名觉得后怕,后背发凉。 可能是习惯了阳海潮清爽干净,其他男人的不讲究,都让欣怡看不上眼,周围这些人让欣怡非常不舒服,半夜仿佛有人在撬门,她尖叫一声:“谁呀?”声音才停。 欣怡抱着被子一晚上没敢合眼。 第二日,欣怡马上出去找房子,在梅林关附近,找了一个带电梯带保安的民居,也是单身公寓,20个平方不到,每月房租2500,厨卫小得可怜,但是是独立的,这里住的都是在市区上班的白领,素质都还不错,欣怡才算安下心来。 ------------ 第32章 心痛得无法呼吸 欣怡的世界安静了,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每天问候她,她的世界从此没有了阳海潮。 欣怡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她终于闲了下来,无所事事的欣怡,从白天一直坐到天黑,饿急,才想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欣怡换了身外套,下楼去买了份泡面,回来煮好,却又食不下咽。 这么多天,她一直忙着找房子,忙着搬家,从来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如今一切安定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缺了一个大洞。 离开的时候欣怡没有哭,忙碌的时候,她没有时间想,如今静下心来,她才感到钻心的痛。 欣怡捂着心口,泣不成声:“我以为的露水情缘,我认为自己可以潇洒转身,重新开始生活,那都是假的,我是爱他的呀,我自己一直知道,我爱他啊!” 当初若无好感,欣怡怎会放阳海潮入房门?当初若不是心甘情愿,他哪能将她带走? 欣怡都苦了十九年了,不怕再苦多几年的。 那年风雪中俩人相携而行,路滑而摔倒,倒地之前,阳海潮飞快伸手护住了欣怡的头,那个男人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的身上,他们挨得那么近,他近在她的眼前,就算隔着厚厚的棉衣,她都可以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她抬眼,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在发光,欣怡当时就红了脸,为了避免尴尬,忙对他说:“对不起,阳大哥。” 阳海潮拉她起来后,欣怡许久不敢看向这个男人。 那时的欣怡就动心了。 在坡子峰,阳海潮强吻了欣怡,欣怡本可以反抗的,但是她被这个男人亲得心跳加快,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任由他蹂躏,头脑一片模糊,阳海潮松开欣怡后,欣怡半天没反应过来。 欣怡听得阳海潮说用十万换她三天时,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亵渎,她抓着他又踢又打,阳海潮反手将她轻摔在雪地里,压在她的身上,用手指划过她的嘴唇,她的心跟着他的手指在颤抖。 阳海潮压在她身上肆意地亲吻着她,她无力反抗,只得闭上了眼,她羞红了脸,那时她知道,她是愿意的被他亲的,他的身上有种清新草的味道,干净舒爽。 那天下山,阳海潮一直拥她在怀,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晚上帮我留门。”她低着头,没有应,心跳却如鼓。 年纪轻轻,没经过世事的她,将自己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欣怡是害怕的。 阳海潮进到欣怡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那向她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声声踏在她的心坎里,黑暗中,欣怡紧张地抓紧了被角。 那晚,那个男人的手从衣服下面碰到她的身子时,欣怡浑身都在颤抖,看得出他很急色,但是他仍然很温柔,轻抚着她,细细地亲吻着她,让她放松,低声叫她不要紧张。 欣怡在阳海潮的安慰下,从前面的身体紧绷,到后面的柔软,她学着他的模样慢慢回应着他,勾起他的脖子回吻着他。 那晚,虽有疼痛,欣怡也感到了快乐。 虽然只有三天,那三天,阳海潮认为是用钱买的欣怡,可是欣怡却是因为喜欢他,才接受的他啊。 离他们的三天,又过了五年。 这五年里,不知多少男孩子在欣怡身边经过,她都没有给别人一点点机会,包括黄涛和杨斌,她知道别人对她的示好,可是她忘不了那个只给了她三天的那个男人啊,特别是毕业前,那张卡,让她整个人都沉沦,或许阳海潮是临时起意,缺爱的她却是深溺其中。 毕业了,欣怡有阳海潮的电话,从不敢打给他。 明明知道两人隔着山海,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见到他,见到他时,说不定他早已经忘了自己。 可是欣怡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他在的城市,在这座她陌生的城市,欣怡期待着或许哪天可以再次遇到陌海潮,哪怕远远看上一眼,她也足够,聊以慰藉残生。 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个男人坐在总裁办公桌后面,欣怡她是无意识地想逃跑,她连问候他都不敢。 欣怡是期盼阳海潮来找她的,可是那个男人像不认识她一样,那段时间,欣怡灰心失意加上失落,她久久不能平静。 为了找回那可怜的自尊,欣怡不断地安慰自己:“自己只不过是我的买春客,人家都忘了,唯有我还念念不忘,欣怡,你真傻。” 年会那晚,被阳海潮扣到酒店,他的吻,他身上的味道,她梦里想过无数遍的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欣怡由刚开始的生疏、青涩到极力配合和回应,让阳海潮几近疯狂,疯狂的岂止阳海潮,欣怡也是一样。 如果是阳海潮强迫的,他怎么会如此深坠于她的怀里,不愿醒来。 那晚的欣怡,痴缠着阳海潮,迎接着他的一次又一次潮涨潮落,极力地配合着他,她想他,听着他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小妖精,我渴了你五年,找了你五年,我再也不要放开你。” 欣怡心道:“我何尝不是等了你五年,我也渴你至极啊,我从来没有想到,能和你还能够在一起,我也真的不想放开你啊!” 阳海潮和欣怡在一起的每一次亲密,他都觉得舒服畅意,那是因为欣怡对他敞开心扉,她爱他,极力纵容着他,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宠溺着他。 从宿舍到阳海潮的小窝,欣怡宠着他,哄着他,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每天给他做早餐,照着视频做广东菜,他喝了酒时备蜂蜜水,他不开心的时候,她窝在他的怀里乖乖地不说话,他兴致高的时候,她极尽挑逗地撩拨他,看到他开心,她也觉得快乐。 欣怡不管多晚都会给阳海潮留灯,会等着阳海潮回家,有时候,趴在厅里沙发上睡着了,看到他时,他会赤着脚,朝他奔去,只为第一时间能够拥抱一下他。 阳海潮醉了熟睡的时候,她会趴在他的身边,用手指一遍一遍描抹着他的样子,就算是知道他的身上有了别人的香水味,她还是舍不得先和他道别。 阳海潮以为是他扔掉了避孕药,欣怡才怀上的孩子。 阳海潮真是个傻子,他不懂欣怡。 在爷爷的教导下,欣怡从小极有主见,她聪明,知取舍,若是她势力眼,她肯定会缠上黄涛,凭着她从小在爷爷书房里读的那些古书,那些绕指缠的技巧,就算有些阻挠,黄涛她也是嫁得了的。杨斌对她的好意,她哪里不知道,因为她知人心,懂云姨,所以远远地躲开杨斌。 欣怡的家庭,虽然给她带来了诸多苦难,但她觉得她都有能力摆平,因为她不是那软杮子,去年过年,被欣然取走的那些钱,原本就是她准备拿给他们的,她算计好了的。 欣怡有不知多少种方式避孕,可是她没有用,因为她感到阳海潮也是爱她的,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山海,她仍然想相信一下爱情。 理想很丰满,欣怡输了,输得颜面扫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和别人低眉颔首地笑,只要一眼,欣怡就知道那香水肯定是古国华的,他们有着亲密的关系,再怎么避嫌,可是他们的身体距离挨得很近,阳海潮对其他人都很有分寸感,而他对古国华没有。 那夜的夜不归宿,背后的抓痕,无不显示着那个女人对他的主权,欣怡都不知道怎么反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三者,但是她知道她肯定成不了他的妻,她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欣怡不知多少次给自己鼓气:“欣怡,你输了,你知道吗?你爱的人,根本不爱你,他一边缠着你给他生孩子,转身就要娶其他人,欣怡,你得愿赌服输。” 从发现阳海潮背后的抓痕和香水味开始,没有人的时候,欣怡不知流过多少泪,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才有那天看到照片时的平静和出走时的冷静。 可是如今,时间停滞,悲伤从心涌出,欣怡才知道心是那么的痛,心绞着疼,喘不过气,无法呼吸。 ------------ 第33章 算计 阳海潮的白天都排得极满,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年会,表彰大会,各种开年计划…… 每到晚上,阳海潮回家,总是希望开门的时候欣怡仍在,可是没有意外,欣怡再也没有出现过。 阳海潮让刘姐去找过欣怡电话和她的联系方式,没有任何消息,问杨斌,杨斌也只是很疏离地说:“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大了后我们就搬离了,她长大后就很少回家,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没有欣怡在,阳海潮那屋子只是房子,不是家,任何时候都是一片灰暗,再没有一盏灯为他亮着,再也没有那个精灵在等他。 阳海潮从小家境优渥,自觉得很有品味,他习惯了孤独,独来独往三十多年,他与欣怡住的房子他以前也住了好几年,他从不觉得房子不好,可是现在,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屋子特别空旷,里面阴冷,走进房子,便觉得落寞。 阳海潮的房子,装修是暗色系,以前他非常喜欢,如他的性格,大部分时间都是冷静沉着的,知道欣怡喜欢粉色,他想哄她开心,床品全换成了粉色,刚开始看上去很是扎眼,与整个屋子一点都不配,没想到久了觉得很是好看,暗色中的一抹粉红,如欣怡一样,是他心中的一抹彩色,鲜活,灵动。 阳海潮说不出的难过,他又去买回了粉色床单和被套,在厅里插上了花,重新买回了她喜欢的粉色公仔。 阳海潮向古国华又提出了一次不合适,古国华看着他流泪:“海潮哥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觉得满意,我都听你的,我改……” 古国华对阳海潮是绝不松手。 阳海潮从来不回别墅住,当时他明知自己要娶古国华,是在赌欣怡不会离开他,在他还没有布好局,古国华就一步一步,步步紧逼。 阳海潮让人去查了,订亲的照片,就古芳华发出来的,他知是他自己的错,可是就是忍不住迁怒于他人。 阳海潮在商场浸营多年,当初同意与古家联姻,也是因为古家也从商,古国华能独挡一面,八面玲珑,带得出手。 阳海潮躺在他和欣怡的床上,抱着粉红的公仔,发现他错了:“欣怡本弱,可她从来都是笑着对我的,她从没在我面前流过泪。相反,古国华一个人独自出国求学,学成归来成为企业掌门人,她本不弱,却将这眼泪用得极好,我只想着合适,没想着她的手段,她根本无需自己出手,就轻松将欣怡逼走,明知我和她无爱,她却愿意将就,我一而再,再而三提分开,她却死死咬住不放。” 阳海潮从来都不是废物,最善于的就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和揣摩人心,因为斤斤计较,才弄丢了欣怡,古国华的所作,他留了心,越清楚,越是烦闷。 过年的时候,古国华去了慕尼黑国际家具展,阳海潮本应该一起去的,后来没有去成。 阳海潮的科技公司从国内一所大学教授手上,买来一个图像智能识别的专利,经过他的团队的进一步研究与扩展,开发出了一整系列家居智能系统,申请到国家专利,得到了省政府的领导的专门接待,时间和家居展刚好重合,他选择了留在本地。 古国华原以为欣怡离开,展会到来,她有的是时间让阳海潮看到她的优点,展会期间,她趁热打铁,一举拿下阳海潮,没想到又失了策。 阳海潮睡不着,肚子有些饿,起来,走向厨房,里面空空的,一尘不染,和欣怡住进来前一样。 想以前怡欣在时,他喝了酒回来,没多久,他的小妖精就会趴在他的身上,挑逗着他,故意逗着他嗲声问:“海潮哥哥,你饿不饿?我包了鲜云吞放在冰箱,你想不想吃我做的面条?” 欣怡在人前总装作不认识他,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她极粘人,既娇又妖,她照顾着他,却又不经意地撩拨着他。 有次,欣怡趴在阳海潮身上数他的眉毛,阳海潮问她:“你不无聊吗?”她笑嘻嘻地回他:“不啊,我学画画的,我的手是画笔,一笔一画勾勒出你的潇洒英俊的面庞,将你刻在我的心底里,闭上眼睛就可以想到你,随手就可以画出你。” 她的情话随口拈来,说得专注又认真,不似有假,阳海潮就吃欣怡这一套。 第二天假期,阳海潮起床的时候,欣怡早起床了,她在画板前认真的作画,阳海潮笑着走了过去,看到她真的将自己昨天的模样画了出来,画得极为传神,阳海潮当场愣住了,他从后面拥着欣怡。 欣怡放下笔,转身回抱住了他,她的手慢慢伸进了他的衣衫,脸上笑盈盈,撒着娇道:“哥哥,我可是画了许久了,手都酸了……” 美人微笑转星眸,花未落,月花羞,阳海潮哪里经受得住,他轻提起她,欣怡顺势将光着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她睡裙被阳海潮卷起,散落一室的春光。 如今人去空留屋,阳海潮满目愁怅。 阳海潮总觉得欣怡做的工作不值一提,她做的那是一份随时可以被人代替的事,并无多大前途。 阳海潮喜欢欣怡,她知情识趣,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自己在,可以保她衣食无忧,欣怡只要取悦自己就可以了。 阳海潮对欣怡有意骄纵。 欣怡说王尚艺欺负她,阳海潮便将人调离。 阳海潮带她去高档餐厅,买高档衣服,记得她喜欢的口味和食物,再累也会绕着圈去买给她吃,纵着她的小脾气,容忍着她的小娇气,让她在自己这里可以为所欲为。 阳海潮笃定:“欣怡,你离不开我的,你知道的,除了不能娶你,我将所有的耐心与爱都给到了你。宝宝,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爱你的,是不是?你会回来的,是不是?” 阳海潮一直在等着欣怡示弱,可是他的电话再也没有响起,后来再也没有关于欣怡的消息传来。 ------------ 第34章 古家的长手 广东的订亲,其实已经是将两人的婚事,公之于众,剩下的就是结婚这个步骤。 阳海潮原想找个和自己般配的女强人,没多久他就发现古国华极其难缠:“国华她有手段,能屈能伸,人前示弱,人后强势,很会作态,欣怡单纯,哪是她的对手,所以,她只是动了动嘴,古芳华就将他们订婚的消息当着欣怡的面传了出来,欣怡虽聪慧,却敏感而冲动,只顾自己的面子,连向他当面质问都不敢,她没有古国华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强势和气场。” 这就是阳海潮不想娶欣怡的原因,他的家族企业强大,在很多需要带夫人出席的场合,很多势力眼,必须要有强大的气场压得住,欣怡小家碧玉,没经过大场合,畏畏缩缩,又羞羞答答,未曾说话脸先红,连在公司看到他都低着头,她怎么能够面对那些明枪暗箭呢?不仅帮不上他,更会让她难堪且下不了台,他能怎么办呢? 阳海潮理智且冷静,舍不得欣怡却又不想给她婚姻。 春节期间,古国华在国外,阳古两家聚的时候,不少人向阳海潮问起她的消息。 聚餐回家后,阳海潮和父母一起回到家,阳母问她:“今天国华母亲问我,你们的婚事,择个时间办了,他们家该准备些什么,你怎么看?” 阳海潮很累,有点颓废,坐在沙发上,半天不吭声。 阳父问:“好歹你是说句话啊,最近你是怎么了?” 阳海潮半晌才说:“我不想娶国华,我和她说了几次了,没用,她不松口,今天慕尼黑崔经理给我电话,更让我不想与她有纠葛。” 阳父和阳母马上围着他坐了下来,阳家奶奶听了这话连忙跟了过来。 阳海潮说:“国华很厉害,我曾不止一次地和她提到过分手,她都不同意,其实都怨我,既要,又要,现在我懂了,我真的娶不得她,若真结了婚,阳氏可能会被古家缠入漩涡。” 阳父笑:“这么严重?” 阳海潮叹了口气:“是。” 阳海潮说:“当时和国华直说,我有欣怡,娶她也是家族联姻,她刚开始没应,没过多久便同意了,哭着说,她一直喜欢我,能嫁给我,她就开心。” 阳海潮叹气:“我信了她的,她向我保证不去惹欣怡,她答应了,没多久便向我推荐她妹妹古芳华,我看她妹妹简历不错,也便应了,将芳华安排在了策划部。” 阳海潮停了一会:“古芳华很有手段,拉拢了采购部的王新远,装修公司中所有的灯具都是采购自古家灯具厂,室内门用的古芳华家的,灯具次品率达到了六十以上,门的投诉也不少,古家的沙发以次充好,客户看到的样品和实际送到的货相差甚远,引起几次争执。” 阳海潮继续说:“由于灯具次品率太高,我将古家灯具应付货款扣压了百分之三十尾款没有付,以应付后期退货、售后和维修费用,古家二少,直接电话骂上了财务部,国华给以阳家少奶奶的身份,直接打电话财务,让财务部付款。” 阳父急了:“有这事?” 阳海潮说:“我也觉得奇怪,古国华应该不至于这么做,现在五家装修公司,年前接单量只有几百户,用灯量并不大,这么急着催钱,古家内部财务应该是出了很大问题。” 阳海潮接着说:“这次慕尼黑,我没有去,崔经理说古芳华要将我公司的家具搬到她的展位去,她要和我们易货。” 阳母很是奇怪:“这是为何?” 阳海潮笑:“为了这次展会,我花了很大心力,这是参展的家具,都是我亲自盯着做的,用时超一年,设计、用料、工艺和细节,我盯得很紧,担心长途运输,有磕碰,影响展会效果,我在每套样品中都配了相应的漆,展会人员中,专门安排了两名手工很好的师傅。展会上,我们这边订单不少,古氏家具那边少了许多客人。古国华以少奶奶的名义,直接让崔经理将我们展厅的家具,趁夜换到她那边去,将资料一并给到她。” 阳母很是吃惊,阳父冷冷一笑:“手够长的嘛。” 阳海潮站了起来:“古国华表面一哭二闹三上吊,背后手段却从不少,现在还没正式结婚,她的手已经明里暗里伸到阳家各处,我提了几次分手,她都哭闹不止,我准备用些手段。” 阳父冷了脸:“你开年后,去科技公司躲躲,其他的我来,当时,我留了一手,装修公司没有给他们插上一脚是明智的。这婚,我来帮你退。” 阳父对阳母和阳奶奶说:“你们远着国华一点,这丫头也太厉害了。” 阳海潮晚上还是回到了他和欣怡的房间,年前,他买了些花进来,他倒了杯热水,到书房,拿出电脑,放着音乐,闭上目靠在书桌后的沙发上,他觉得好累:“欣怡,你要是在该多好!” 此时的欣怡,一个人在深圳的出租屋里,坐在靠窗的床上,看着窗外的烟花,看着别人的万家灯火,心却一片灰暗,她觉得自己很是失败:“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爱的家人,没有事业,没有爱情,这世上,只余我一个人了。” 欣怡很想阳海潮,很想很想,但是想有什么用呢:“我去找他,他念旧情,或许给我一个情人的位置,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还要躲他的正室,欣怡,人活着,总不能沦落至此,你有手,就可以养活自己的,不是你的,不必强求,岁月冗长,以后你要有你的精彩。” 欣怡一边安慰自己令自己不必纠缠,转过身又止不住地想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她被自己折腾得快要疯了,一边治愈,一边疯狂,一会清醒,一会绝望,站在深圳的街头,人来人往,而她形影单吊。 阳父和阳海潮说:“你和国华现在订亲了,有些事要做,但脸面不能撕得太难看,明天,你还是去给古家拜个年。” 阳海潮苦笑道:“好,我知道了。” 从古家大宅走出来,阳海潮终于吐出一口气浊气,都是面子上的话,古家人明显想压阳海潮一头。 阳家太子,向来对人亲而不热,滑不溜手,古家老大总在探他口气:“海潮,今年你科技公司利润应该不错吧。”阳海潮笑笑:“只是我的兴趣,闹着玩的,刚够发几个人工资。” 古父问他:“海潮,明年有什么计划?” 阳海潮很是恭谦:“父亲说继续开装修公司,其他暂时没有什么安排。” 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他们还在这里和阳海潮话聊斋,阳海潮但笑不语,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初六,古国华从国外回来,第二天就来阳府,给阳家父母和奶奶带了不少东西。 从阳家出来,古国华明显地感到阳家父母这次对她热情有余,亲热不足。 昨天古国华一下飞机就给阳海潮打电话:“海潮哥哥,我回来了,你能不能来接接我?”阳海潮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国华,我和几个朋友在外地玩,我叫司机去接你,你累了,回家好好休息。” 古国华轻声地问:“海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阳海潮回了一句:“谢谢,我现在还不清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 第35章 人是物非 一句谢谢,断了古国华的所有念想。 在慕尼黑,古国华看到阳家展厅的货时,一眼就看出了她家家具和阳家家具的差别,看到阳海潮没来,强行要崔经理将阳家的货调往她家展厅,被崔经理拒绝,她当着展厅员工的面,好好训了崔经理一顿:“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崔经理,阳董没来,展会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陈红,你带人,将这边的家具和前面展厅的货换回来,快点,别碰到花了家具。” 在外的古国华要不是在阳海潮面前委曲求全,娇滴滴的俏妹妹,古家的家具厂可是她在掌管,脸一沉,煞气迎面而来,不容他人置辩。 古国华命手下强行搬货,崔经理却不吃这一套,这个场地登记的可是阳氏家具,移过去那就是古家的了,一年多,他跟着阳海潮没日没夜做出来的东西,可没有这么好拱手让人,就算阳董在,就算古国华是未婚妻,也未必肯拱手相让,毕竟阳家和古家不是一家。 崔经理和古国华对着干起来了:“古小姐,你还不是我们阳家少奶奶,你还做不了我们公司的主,没有我们阳董的命令,谁都不许给我动,否则我报警。” 崔经理回头向陈红吼道:“你拿谁的工资,吃谁的饭,你忘了,这些是我们全厂员工辛苦一年做出来的,拿不拿得到订单,开年工资涨不涨就看这次了,古家还不是咱们的主子,记着了,我们老板姓阳,不要拿着阳氏家具的工资,给古家做奴才,如果你们谁敢动,回去就给我滚。” 崔经理当着古国华的面给阳海潮打电话,慕尼黑与广东差七个小时,展会九点开始,国内正是阳古两家聚餐后,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听得崔经理的话,阳海潮拿着电话走了出去,他很平静地对崔经理说:“按你说的办,对他们说如果连自己的工作都不知道,连为谁干活都没弄清楚,回来就收拾行李给我滚。” 崔经理挂了电话,对员工说:“阳董说了,不许搬移,若古小姐硬要抢我们的货,马上报警。” 古国华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愤恨地转身离去。 阳家订单签得手软,古家也有不少收获,但是订单量不足阳家一个零头。 崔经理回国前和阳海潮电话说:“阳总,古小姐在出发前和我们同机,在飞机上,从小余手上拿到了我们今年展出的产品清单、定价和样品图,小余年轻,当古小姐是少奶奶,没有留心,会不会对我们后期产生影响啊?” 阳海潮停了一会:“不怕,小余手上的样品,没有工艺制作细节参数,她拿到了,也做不出和我们一样的品质。” 阳海潮放下电话马上就去了家具厂,还没上班,他自己一件一件慢慢整理,所有产品技术参数报表清理好,带回到了他和欣怡的家。 小余既然会将那么重要的资料给到古国华,她也是能够接触到机要的人员之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古国华手段和触角太多,才这么久,他已失守一大片。 古国华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可是杀伐决断之人,不然他们家的家具厂怎么会落到她的手上,而且这厂子是他们家产业里经营得最好的,利润最高的。 古国华知道从阳海潮那里获得不了感情,她原想屈就换来的婚姻,她觉得也有可能得不到,既然如此,那她会尽她所能从阳家弄到她所能弄到的各种好处,阳海潮对她有亏欠,她便利用这种亏欠,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古国华下了飞机就给阳海潮打电话,阳海潮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当真正听到他的话时,她也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眼中的愤恨更多了一些。 阳海潮开车到了欣怡家的那个县城,悠然民居已经易了主,温小姐已不在了,今年过年,山上没有雾淞,山间民宿亦换了老板,买香的云姨店铺已经关了,吃早餐的粉店还没有开业,菜场后的餐馆还关着门,阳海潮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小城走着,希望能够遇到欣怡。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人去楼空,风景依稀似当年,梅花依旧在,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了。 阳海潮离开的那天,天是昏暗的,他的心仿佛空了:“欣怡,你在哪?” 现在的欣怡正在赶往她家省城的高铁上,她接到父亲电话,正月初六晚上,奶奶突发脑梗塞,父母将奶奶送往县城医院,县医院医生检查后,下了病危通知,让他们快点转院,现在已经转到省城医院心脑血管科室,住进了ICU,让她快回。 欣怡急急地赶往省城医院,奶奶还在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只有每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才能探视,母亲和欣然没来,只有父亲一人,只交了五千块钱押金。 见到欣怡,父亲如释重负:“欣怡,你来了,真好,你带了钱没有?我交了五千块钱,医生说不够,你妈她说没钱,有的话,你再去补上五千块,好不好?” 欣怡点头:“好。” 当天下午,欣怡见到了奶奶,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精神,好在及时送医,现在生命体征稳定,看到欣怡,吃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眼睛使劲地往欣怡身后看,没有看到她心爱的孙子欣然,眼中明显有着失落。 欣怡去续了五千块的医药费,她父亲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对欣怡说:“欣怡,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这里花钱多,我先回去了,你先在这里看着你奶奶几日,我再来换你,每天早中晚,记得给你奶奶送饭,我在这外面租了一间房,日租,一天50块钱,我交了五天的钱,住了两天,你就住在这里吧。” 父亲急急交待完,匆匆离去了,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一样,一刻也不肯多停留。 ------------ 第36章 人情淡漠 欣怡知道父亲手上没有钱,但是看到父亲仓皇而逃的背影,她觉得好生悲哀。 五十块钱的房子,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中的一个单间,欣怡叫老板换了干净的床单,加了二十块,还好,这里有网络可以充电,有个公用的洗手间,洗澡洗衣都得匆匆忙忙的,不过里面还算干净。 父亲走时,太急,连奶奶病情都没有和欣怡讲,医生找家属的时候,打的电话是欣怡的,听着老医生给她说着一大堆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和给出的几个治疗方案,欣怡听得糊里糊涂的,她冷静地对医生说:“医生,您说的,我不大懂,我只求您,全力救我奶奶,钱我出。” 医院是医学院下属的医院,主治医生年岁有些大,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帅气的医生交待着什么,然后急着离去了。 看着医生离去,欣怡急了,想跟着追上去,后面的小医生跟在她后面说:“患者家属,您别急,教授要赶一台手术,他让我和你细说。” 欣怡很紧张,年轻的医生紧紧和欣怡解释:“你奶奶,血管堵塞,需要溶栓,有三种方案,前两方案,效果好,但是要身体抵抗力好才行,你奶奶年纪大,建议保守治疗,先慢慢观察,再靠药物慢慢溶解,不过花的时间较长点。” 小医生宁晋,极耐心,慢慢和欣怡解释,不厌其烦地回答欣怡的每一个问题,终于让欣怡安下心来。 每天早中晚给给奶奶送饭,还要打点ICU里的护工,让帮她奶奶换衣喂饭擦身时耐心一些。 父母和曾怡然没有一个电话过来。 半个月,奶奶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欣怡退了外面租的房间,在医院陪护奶奶。 可是奶奶出了病房后,对欣怡百般刁难,说饭难吃,汤难喝,嫌欣怡翻身慢了,洗澡弄疼她了…… 奶奶精神一些后,处处贬低欣怡,说她不如欣然。 可能是因为在鬼门头转了一圈,奶奶希望得人重视,儿子和自己心疼的孙子又没有来看过她一眼,本来就重男轻女,如今只有欣怡在身边,她可劲地折腾着欣怡。 这天,欣怡买了饭上来,还没来得及将打包盒解开,奶奶又在念:“刚刚要喝水,都没人,你死到哪里去了,女孩子,就是没一点用。” 欣怡气极,压抑很久的气一下子发泄出来,她将手中的饭菜往地上一砸:“是,我没用,你快死了,你儿子跑了,你的乖孙子根本不出面,我给你买医保和零花的钱,你拿给你乖孙子买三百一双的袜子,一万多的手机,如今病了,他们不拿一分钱出来,没人管你,你又没有医保,看病到出院最少要十万块,一分都报销不了,现在的四万多块是我借的,你说我不好,我今天就走,丢你在这,死在这里,看看你宝贝儿子和乖孙子会不会来给你收尸。” 欣怡当着老太太的面给她爸开免提,打电话:“爸,奶奶出了ICU了,我没钱了,医生说后期治疗还要五万多……” 欣怡爸没等欣怡说完:“欣怡,你知道的,爸爸手上没钱,爸爸没有办法……”话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欣怡给曾欣然打电话:“欣然,你也工作了,奶奶医药费没了,你找点钱过来?” 曾欣然很大声:“我工作了,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不到,我吃饭都不够,奶奶没钱治病,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她儿子女儿,那是他们的责任,关我屁事,你找爸爸和姑姑去,你别给我打电话……” 欣怡冷冷地看着床上的老太太:“你儿子孙子好,你去找他们去,你别折腾我,你听你乖孙子说了没,你是我爸和姑姑的责任,和我也没有半毛关系,我能力有限,也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去年赚的钱,被你唆使,给你的宝贝孙子抢去了,你和我爸说,我拿了卡去取过钱了,卡里肯定有钱,才有后来他们去抢我的卡。你别不承认我去买菜前,你们以我走了,我站在楼梯口听你挑唆的。今年攒的钱,还不够给你付医药费,这四万多还有一些是借的,我千不好,万不好,只是因为出生在你们家,因为是个女孩子,做再多也是不好,救你,还让你这般不如意,你不想活,那你自己保重吧。” 欣怡转身出了病房门。 那是个通铺病房,含欣怡奶奶在内,里面总住了五个病人,欣怡声音很大,电话开的免提,大家看向欣怡奶奶的脸色都是怪怪的。 欣怡奶奶这些时日,以自己是病人自居,对欣怡百般挑剔,没想到欣怡生气发怒,也丢下她不管。 欣怡出门后,奶便开始骂,话很脏:“小东西,没良心,白眼狼,不知是谁养大了你,还敢对我龇牙?早知当初,你妈不要你的时候,我就该饿死你。” 欣怡奶奶的话惹起了公愤,有个服侍婆婆的媳妇凶她道:“你这老人,不积口德,活该儿孙不管你,你孙女没日没夜侍候你,你还不识好歹,得你如此咒骂,要是别人,早就丢你死在医院了,住了几天,就听你骂了几天,你这种人,就不值得有人对你好。” 欣怡当晚没有回医院,欣怡奶奶晚上没有吃饭,没有一个人理她。 第二天中午,欣怡红着眼,带了饭菜过来,她终究不能丢下她奶奶不管,就算奶奶一点也不喜欢她。 不过从那以后,欣怡坐在床边,再也没有和她奶奶说过一句话。 十天后,欣怡当着她奶奶的面给她爸打电话:“爸,奶奶明天可以出院了,医药费我都缴完了,你过来接人,这次花了十二万,我没有钱了,向老板和朋友借的凑的,现在要去赚钱还帐。” 欣怡挂了电话,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面无表情,站在她奶奶床边,拿了一千块钱给她奶奶:“这是给你买医保的,你可以再给了你的宝贝孙子,不过医生说了,你这病好的话,可能还可以活一二十年,不注意的话,可能随时复发,如果再次复发,我可没有钱再救你了,这次,这十多万,也够我省吃俭用还上几年了,你自己保重,请你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不帮着他们坑我,我或许还能养着你,否则,我以后也不会管你。” 欣怡拖着行李箱,离开医院的时候,碰到负责她奶奶的年轻医师宁晋,他看到了欣怡,赶忙上前,帮她推着箱子:“欣怡,你要走了吗?” 欣怡对他笑:“宁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宁晋送欣怡进了电梯,对欣怡说:“欣怡,记得常联系。” 欣怡笑着点点头:“好的,宁医生。” 欣怡订了晚上的绿皮卧铺火车,终点站是深圳。 欣怡很累,上车倒头便睡了。 ------------ 第37章 警醒 欣怡到自己的出租房,好多天没有回来,当时急匆匆地走,来不及扔掉的菜都发了芽,就算关了窗,仍有厚厚的一层灰。 去补办毕业证明书的时候,需要提供户口本等证明身份的文件,欣怡打电话给她爸的时候,她爸说她妈不让给。 有些爱,强求不来,一个人不喜欢你,根本无法改变,母亲不爱她,且处处压制打压她,欣怡很是挫败。 欣怡一直想着逃离家,人虽离了,身心却仍然绑在他们身上,他们手上有根线,随时拉扯着她,明明知道从他们那奢求一点点家的温暖,都必须要用钱去买,她太孤单了,爷爷走后,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她也想家,也想人疼。 奶奶这一病,欣怡算是知道了,她就算用钱,也未必买得到家人的关爱。 与阳海潮的分开,欣怡心中压抑着无处发泄的怨气。她出钱出力全心全意照顾的奶奶,奶奶没有一丝感激,有的除了抱怨还是抱怨。 欣怡一点也不后悔对奶奶凶,她那无处排解的戾气,发出来后,舒服很多,就算奶奶病着,也不是就说她有故意折腾自己的借口。 而且欣怡发现,自从那天发了脾气后,她再也提不起一点点兴趣和奶奶亲热了,人的激情仿佛一下子被用完了,她连话都不想同奶奶讲了,反而自己更轻松了。 欣怡不再对奶奶热情,不再对她提供情绪出口,当她奶奶还想挑她的刺时,她只是挑眉,静静地看她表演,奶奶反而不敢闹了。 奶奶并不是蠢或傻,她和母亲都很聪明,知道怎么打压控制欣怡,婆媳俩一唱一和,想叫欣怡赚钱给曾欣然。 前几天,奶奶还在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能赚多少钱,你也不小了,你母亲帮你找个有钱的人家,要个几十万的彩礼,留给欣然装修房子……” 欣怡头都没有抬,哀莫哀大过心死。 欣怡一直在寻求着逃离原生家庭的方法,这次倒真是成全了她。 有的人注定会孤单一辈子,如她,曾欣怡。 宁晋给欣怡发了微信,告诉她奶奶已经被父亲接回家去了。 欣怡笑着回了句:“谢谢宁医生。” 没有毕业证的欣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医院的时日,天天和病人打交道,她整个人从身到心地疲累,以前,她还会想想阳海潮,现在她谁都不想,她只想睡,醒了睡,睡了醒,她换了电话,没有一个人找她,她也不找人,整个人外于一种梦游状态,她连澡都不想洗了。 有好多天欣怡都没有出门,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从身到心都灰蒙蒙的。 家里什么都没有,欣怡不想饿死就得出去找食,她随便套了件外套,准备去市场买点菜回来。 三月的深圳,阴冷,欣怡从市场买菜出来,天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她在一个巷子口的屋檐下躲雨。 巷口支了一把大伞,伞下面有一个补鞋的中年男人,没有生意,正坐在他的小修鞋凳上抽着烟,边上有张给客人坐的小凳子上,坐了一个中年女人,那个女人一件旧的夹克式棉袄,烫过的卷曲的头发上冒着油,迷茫地抽着烟,吐了一个烟圈,和那修鞋的男人聊天,声音还有点大:“以前,我也曾被有钱的男人爱过,爱过我的男人,有房有车,待我挺好的,姐也曾经风光过的。” 欣怡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看不出年纪,皮肤蜡黄,但看五官,还是很精致的,抽烟的姿势纯熟有范,眼里有淡淡的哀愁。 欣怡如遭雷劈,她冒着雨不顾别人的眼光,快速的往自己的小窝跑。 三月,深圳街头,大雨中,一个女孩,不顾别人的眼光,在大雨中狂奔,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欣怡心里既惊且惧,通过那个女人,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 回到小窝,欣怡洗了个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打湿的头发,浮肿的面庞,陈旧的睡衣,无神的双眼,明明她二十五岁不到,离开阳海潮只有还没有三个月,她已为成为如此不堪模样。 欣怡伸手摸了摸镜子中的自己:“欣怡,这个世界全抛弃了你,你可不能抛弃自己啊,你看到刚刚那个女人了吗?如果你不努力,以后她就是你的样子。” 欣怡开始收拾家里,家中有些乱,她去买了个烘干机,开始洗洗涮涮,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又去楼下理发店修了一下头发,又去商场买了几件新衣服,她要让自己动起来,不能总这样萎靡下去。 正规的,好的单位不好找,欣怡便去路边的广告店去问,离她住的不远处,临街的一家小广告店铺,招作图员,一个月工资四千块,包一餐中餐,这工资真的很低了,但是现在,欣怡不求工资,她只要一份让自己动起来的工作,欣怡推门进去,老板姓田,田晶晶,是个女的,还大着肚子,脸色疲倦,她只问了几句,丢了份菜单,让欣怡设计,欣怡做得很快,田晶晶并没有很多话:“你不嫌工资低,就留下吧。” 说是设计,其实什么都做,打字、做表格,复印、排版,设计菜单、招牌,包括做清洁,说的包中餐,还要欣怡去买菜,中午回来做。 营业时间也长,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八点半。 欣怡只想让自己忙起来,她暂时没有别的打算,看到这个店只有田晶晶一个人,她∴还大着肚子,也有些心疼她,欣怡应了。 做完一个月,拿到四千块钱的工资,欣怡真的很开心,拿到工资的时候,她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 每天接触到不同的人,耐心地为别人解决问题,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欣怡竟然活了过来,不似当初灰败、形如鬼魅的模样。 田晶晶只有高中学历,以前在一家广告公司画图,后来自己出来做,刚开始还有老公帮衬,可是老公好赌,输了不少钱,跑了,只余她一个人,大着肚子,支撑着这个小店铺,实在力不从心,还好招来了欣怡。 七月份的时候,田晶晶对欣怡说:“欣怡,下个月我就在生了,我准备回老家去了,以后就不来深圳了,这个店子,你做不做?我看你会设计,会打字复印,这店铺铺租也不算高,这几个月,都是你在做,你一个人也可以做得下来的。” 欣怡有点茫然:“晶晶姐,你觉得我行吗?” 晶晶笑:“怎么不行,我还没你厉害呢,我都做了这多年。” 欣怡想了许久,她想赌一把,花了五万块钱,将田晶晶的广告店铺转让了过来。 七月十六号那天,欣怡抱回了属于自己的营业执照牌。 晶晶将自己以前的工作QQ全部留给了欣怡,里面有各种供应商,还有一些以前的客户。 欣怡保留了田晶晶以前的店名,晶星广告。 ------------ 第38章 杨斌打人 开年后,阳海潮很少去建材家具商场。 阳父开始上班,春节刚过,雨多且潮,选在这个时候装修的极少,阳父笑面佛一样的人,什么都好说,但是动起手来却是毫不手软,采购部,市场部重要职位全部换人。 装修公司法人是阳父,他召集装修公司的领导开了次会,就在建材家具城的办公室,古国华是监事,阳父亲自打电话叫她过来,并找来了策划部古芳华旁听。 会上,售后服务部火力全开,针对古家灯饰、门、家具的投诉,售后部部长足足说了一个小时,一大部分时间都是骂人。 阳父还专门提醒了售后部部长:“徐部长,好好说话,不许带脏字。” 售后部部长徐明将手上文件夹一甩,站了起来:“董事长,您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做售后这么多年,装修公司开业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这几个月挨的骂多,全是灯和门的投诉,我只是发了几句牢骚,您可知,我售后部的兵现在走了大半,现在招人都招不到,我天天睡个觉都被人追着骂娘,这灯、门的供应商不换,我看下面的装修公司暂时不用开了。” 杨斌也说:“其他进展都不错,主要是灯和门质量太差,我的建议也是换掉供应商,不仅要换供应商,还要对前期供应商追责,对我公司声誉造成极坏的影响。” 古国华没有吭声,会议结束时,古国华对阳父说:“伯父,您放心,我会亲自跟进门和灯的事情,一定给伯父一个交待。” 阳父笑:“国华,质量是立足之本,你是做企业的,应该更懂,你说跟进,我就放心了,走,伯伯请你吃饭。” 阳父给阳海潮打电话:“海潮,国华在我这里,你有空不?中午过来吃个饭?哦,不在?去佛山了?你去佛山出差?那行,我带国华去吃饭。” 阳父对古国华说:“国华,海潮没有欺负你吧,如果他欺负你,你和我说,我收拾他。” 古国华笑:“海潮哥哥对我满好的,怎么以会欺负我呢?” 阳父开心地笑着对身边的刘姐和同事说:“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巧又聪明,以后啊,我做不动了,这些全是他们的喽。” 那餐饭,宾主尽欢。 可是回过头来,古家的灯饰和门,便从阳家装修公司的采购名单上被划了下去。 古国华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阳海潮,阳海潮接了。 古国华哭着对阳海潮说:“海潮哥哥,听说装修公司采购将我们家灯具和门给划掉了,海潮哥哥,我和二哥说了,他一定会把好质量关的,你能不能和伯伯说说,给我二哥一个机会,以后一定保质保量。” 阳海潮停了一下:“国华,装修公司是我爸名下的公司,我管不了,建材家具城那边,我爸病了,我是暂代,现在他那边的事,我根本插不了手,对不起。” 古国华撒娇道:“海潮哥哥,我们可是订过亲的,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我好想你,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可好?” 阳海潮说:“国华,我最近比较忙,等我空点再找你。” 古国华挂了电话,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她的台面上放着阳家家具厂慕尼黑展会家具的图样和参数。 阳海潮躺在家里的床上,他等了许久,想着欣怡应该挺不住了,差不多时间了,欣怡应该会回来求他了,他如猎人般的蛰伏,算准了被他宠坏的欣怡肯定会回来找他。 让阳海潮失望了,欣怡再也没有找过他。 阳海潮冷着古国华,但是古国华却似无事人一样,她拿着自己的订单图纸来找阳海潮:“海潮哥哥,我接了一笔大单,有些工艺要求,我设计师是画出稿来了,但工人制作的过程中总达不到图纸的效果,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好点的师傅给我指导一下?” 阳海潮和古国华订过亲的,现在没有退亲,他们便是未婚夫妻,古国华有所求,阳海潮总要满足一点的,事做太绝,在这城中,也是一个圈子,传出去,对阳家不好。 阳海潮让崔经理给古国华安排了一个师傅。 古国华来阳海潮的家具厂来得多了一些,总在阳海潮身边盘桓。 欣怡离开后,阳海潮整个人不悲不喜,他除了工作,什么兴趣也没有。 阳海潮几次想说分开,古国华根本不给他机会,有次他当面提出,古国华在他办公室大声痛哭,过了两日,她又来了,给他拎了汤:“海潮哥哥,我跟我家保姆学着煲的汤,你喝一点。”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阳海潮又拉不下面子,他很烦,回家吃饭的时候,阳父说:“你且忍耐些时日,我让她家自己提出来。” 五月后,雨水一少,阳家装修公司的上新进度飞快,每月以三到四家的速度签约。 阳海潮的家具厂没日没夜地赶工,明年三月份的国际家具展在上海,阳海潮的设计师又在为下一年的展会作准备。 阳海潮的弄潮设计公司是个烧钱的玩意,不过上次获专利的软件,被一个公司买走,也够他们吃个几年了。 大半年了,没有欣怡的消息,这天下班早,阳海潮让小陈在花店门口停了车,买了束向日葵回家。 家里和欣怡在时一样,仿佛她随时会回来一样。 欣怡离开的时候,连她的拖鞋和毛巾都带走了,阳海潮又慢慢给买了回来,他一向对生活好像很钝感,他也不知道欣怡的嗜好他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他记得欣怡的毛巾样式,记得她的卡通漱口杯,记得她的兔子拖鞋和卷毛狗狗毛拖鞋,他记得她隔几天就换一次花…… 阳海潮站在大厅,仿佛看见阳光照进大厅,欣怡穿着她那卡通睡衣,坐在厅里画着画,一切都那样温馨美好。 他却弄丢了她。 前几天,新的装修分公司开业,大家喝了一些酒回来建材城,有两个员工在前面,笑嘻嘻地说着阳海潮的八卦, 一个女员工说:“听说以前策划部的曾欣怡曾和小阳董有一随,看上去满清纯的,还有些小清高,没想到我们小阳董喜欢的是这一款,今年策划部进了好几个美女,不知小阳董会挑中哪一个?” 另一个是阿哲,他冷哼一声:“曾欣怡,就是个小骚货,勾人手段可不一般,这边爬着小老板的床,那边又去勾引杨总,就是一个浪荡的货色。” 杨斌听了,大喝一声:“你说谁呢?” 阿哲回头,看到后面一群人,脸都白了,低下头,想走,被杨斌一把抓住衣领,一拳揍到了脸上,杨斌没有收手,将阿哲甩到地上,边打边骂:“老子打死你,我们家欣怡从小善良懂事,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大,她只不过爱上了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哪有你们说的那样不堪,你他娘的嘴臭,就是欠揍。” 杨斌还要打,被后面的人拉住,杨斌红着眼,甩开众人,转身离去。 阿哲抬头,看到阳海潮的眼,小阳董的眼冰冷,那眼中的狠劲,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阿哲爬起来,仓皇离去。 ------------ 第39章 第一桶金 现在的欣怡守着她的那个小店,忙得不亦乐乎,田晶晶留下的业务,也够她生存。 欣怡的铺在路边,虽然偏一点,路过的人也还多,打简历的,做名片,做条幅,做菜谱,设计门头,做展板……,金额不大,生意也还不少。 自己的店,欣怡比跟田晶晶做的时候更用心,一个月下来,清数,没想到,竟然赚了小两万。 欣怡抱着算完账的本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她很兴奋,这是她的第一桶金,她从不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可以赚到这么多的钱。 欣怡约可儿出来吃饭。 转过店子没多久,有客人要开发票,欣怡做设计的,不懂税务,急,没一点办法,不知怎么办。 刚好一个带着老板来设计门头的做装修的工人,听欣怡在问他的老板:“陈生,您知道怎么买发票报税不?我前几天给客人做了名片,他们和我要发票,我这店子从晶晶姐那里转来,不知道怎么去买发票呢?” 工人听了说:“我有个老乡,专门帮人办执照,做账,跑税务的,我找她来,她应该可以帮你。” 欣怡一听,太高兴了:“谢谢何大哥,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找她。” 那个姓何的工人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她过来。” 下午,可儿过来了,她比欣怡还小一岁,个子娇小,活力四射,两人一见如故。 可儿大学毕业,在一个私营公司做财务,做了一年多,发现自己出来单干比在一家公司做强多了。 后来可儿就辞工出来,专门给人代办执照、做账、报税。 两人熟了以后,欣怡问可儿:“可可,你是怎么找到客人的?” 可儿说:“很简单啊,扫街啊!” 欣怡不懂:“什么叫扫街?” 可儿笑:“就是印一堆名片,一家一家的发,问别人,需不需要做账、报税啊。” 欣怡很是佩服她的勇气。可儿说:“欣怡,你也可以的,这样,你把你的名片印一些给我,我以后扫街的时候帮你也发一份。” 可儿很开心,很快乐,整个人都充满着活力,欣怡和气,脾气好,可儿也会累,累时会来欣怡的店里坐坐,怡欣会做饭给她吃。 可儿是潮州女孩子,家里有四兄妹,上面一个哥,已经结婚,下面还有一个弟和一个妹,父母在家里给哥嫂带孩子,可儿要照顾弟弟和妹妹,现在妹妹在家里读职校,弟弟初三,弟妹的学费全要可儿负担,可儿不得不出来找钱。 可儿家中父母也是重男轻女,她考取大学,学费全是她课余勤工俭学得来的,她比欣怡更能适应社会。 从来没有听到可儿叫苦,她总是说爸妈不容易,她要多担待点,在欣怡的小屋子里,两人吃着饭,可儿只有一次流了泪:“哥哥嫂嫂结婚了,我每年过年回去的时候,要给侄子侄女买东西,父母一个劲地对我说要对哥哥他们好,很少有人关心我的,我的学费都是我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兼职赚的,我妈说长姐如母,要我要像她一样对哥哥他们好。” 怡欣听着,没有做声,也没有劝她,可儿拿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哥哥嫂嫂,我是不会管了,但是弟弟妹妹我要带出来,这几年,我不急着找男朋友,也不急着嫁人,过两年妹妹出来工作了,我和她一起将弟弟供出来,我的任务才算完成,就不会被他们困住,我现在手上已经有二十个单位的帐,养弟妹足够了,再努努力,苦日子很快就会过的,欣怡,我们一起加油。” 欣怡拿饮料和她碰碰杯:“可可,我们加油。” 欣怡心底是很恨父母和奶奶的,可儿的话让欣怡平静了许多:“每个人,生来都是迎着风,淋着雨,我们要努力,然后定下目标,解决问题,而不总是抱怨生活的不平。” 可儿长得甜美、小巧、可爱,她像一束光,让欣怡觉得再难,也得微笑,再苦,也得向前,何况现在她有自己的店,能赚比以前多不少的钱,她觉得很开心。 会笑且努力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店和家里隔得不远,欣怡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店里,店里细琐的事情很多,她每天忙个不停。 有天,晚上快到十点钟,欣怡准备收档的时候,急匆匆进来两个男人,他们急着做名片,说是明天他们董事长要去见客户,发现没有名片,加急来做。 虽然急,但是来人要求很高,对排版要求近乎吹毛求疵,欣怡和他们改到晚上两点,最后用哑粉纸帮他们各打印了二十张名片出来,也只是按平常价格收的费,并未加钱。 两个男人离开时,拿了欣怡的电话。 过了半个月,那晚来的客人又来找欣怡:“美女,我们准备开一个连锁的面包店,你来帮我们做招牌,设计内部装饰、蛋糕图册这些吧。” 欣怡有点吃惊,心中暗道:“我行吗?”后来转念一想:“人家找来了,不行,能赚钱,我也得上啊。” 帅哥姓彭,他们也是潮汕人,家族有企业,这次新的投资,是看能不能进军食品行业,所收试水烘焙店,前期一次连开八家,店铺正在装修,一个月内全部要开张,欣怡要去现场帮他量门头,设计内部和外部装饰。 欣怡跟着彭先生一天跑了八家店铺,他们是在比较偏僻的大店做好成品,用冷藏车配送到其他七家小一些的店的模式。 欣怡听着客户的要求,量好了他们需要做的门头尺寸、室内背景尺寸、宣传画的挂放位置和尺寸。 欣怡没一点头绪,晚上回来的时候,跑遍各家面包、甜品店,拍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回来,晚上从网上找国内外各种风格的烘焙店素材。 欣怡是学美术的,又在阳家卖场做了两年设计,对于一些广告材质她也熟一些,她有一些经验。 欣怡花了一天一夜,做了两套方案,包括LOGO,门头,店内外布置,八个店,每个店的物料尺寸及所用材质,标记得清清楚楚,并手绘了总部装修效果图。 那彭先生看到欣怡出的方案,随手一翻,那脸上很是惊喜和诧异。 当晚,欣怡便接到了彭先生的电话,选中了其中一套方案,让欣怡出报价和工期。 欣怡找来了介绍可儿给她的何工,连夜将报价给整了出来,欣怡没有做过报价,胆颤心惊地将删删改改的报价整了上去,预留了对方还价百分之十的松量。 彭先生没有拖泥带水,连价都没有还,直接签字,付了首款十万块,让欣怡回去马上准备合同。 欣怡没有做过大生意,她不知道流程是什么样的,看到对方转给她卡上的十万块,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 以后二十天,欣怡整个人都扑在了这八家店上,从材质,到制作,到安装,她比彭先生还要精益求精,最后的大店在做最后清洁,欣怡指挥着人将店铺门口的防撞条对齐,她半跪在地上,帮着工人扯着防撞条,嘴里在说:“何工,你那边上调三毫米,对,对,注意不要起泡。” 彭工和后面一群检查店面的人跟在欣怡边上看了许久,听她讲店内布局,看她带人安装。 欣怡拿着安装明细,一条一条地对着,她的工作笔记做得异常认真,每个店要做的东西,尺寸,安装在哪,工艺要求,达到效果,她标注得清清楚楚,有些重要的地方,她还手画了图标注。 中途,彭先生将欣怡的记事本拿来递给边上一位五十多岁的人,那人仔细看了看,笑着递回了欣怡。 二十天下来,欣怡瘦了好几斤,不过彭先生对欣怡非常满意,工程一完工,所有款项全部打了过来。 仅此一单,欣怡便赚了十五万,她看着这些钱,手都在抖,捂着脸哭了起来。 ------------ 第40章 心底的伤 欣怡的父母,除了打工,攒钱,从来没有想到过从商,眼光的局限性决定了孩子们以后的发展。 以前,欣怡从来不觉得这样有错,她和她父母一样,找工作,赚钱,攒着还账,以前阳海潮总笑她:“你累得要死,总专注着手边那三瓜俩枣,不如我给你。” 阳海潮还对欣怡说过:“要用脑子赚钱,要用钱赚钱,要让钱转起来,你才能赚多的钱,底层人,如果只凭工资,只能省吃俭用,除非你成绩特别好,考得很好,到达头部公司,赚取一大桶金,就算这样子,现在变化太快,手上的技能,随着时间推移有可能被淘汰,到时候又无所依了。” 阳海潮说的东西,那时欣怡一点都不懂,欣怡想:“他会放弃我,大概因为和我没有共同语言吧,我能提供的只是给他做早晚餐和床上运动,不能分担他的情绪价值,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懂,所以我在他的心中是不够份量的,所以,他才会不要我吧?” 欣怡忘不了阳海潮,她没有很好的家庭环境,爷爷书生气足,温和却又懦弱,家庭成份不好,三十多岁才娶了二十来岁奶奶。 因为识字,爷爷去了县城建局做个统计的小文书,工资并不高。那时的县城,各家还是分有一些田地,爷爷不会种田,家中田地全是奶奶在种,奶奶辛苦,就会骂人。 结婚没有多久,爷爷便被奶奶骂得灰头灰脸,连家都不敢回。 欣怡爷爷脾气倔,也不会照顾人,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奶奶,奶奶怀着欣怡他爸,快生的时候,爷爷申请去外地出差。 那时饭不够吃,寒冬腊月下,奶奶生完孩子三天,就抱着欣怡爸爸去了娘家。 奶奶冻坏了身体,终于盼来欣怡爸这个男孩子。 从此后,奶奶便恨上了爷爷,家里成天鸡飞狗跳,爷爷关着房门不出来,出来奶奶骂他也不还嘴。 没事的时候,奶奶便回娘家,清早去,晚上回,直到奶奶的爹娘全部去世才收住了脚。 在奶奶的强势下,家里也攒了些钱,起了现在的这栋房子,房子是爷爷设计的,带着他们建筑公司的人建的,结实,外观洋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不落伍。 奶奶唯一念着爷爷的好处就是:“他给起了一栋好房子,其他一无是处。” 奶奶的强势下,欣怡爸就是一妈宝男。 在恶婆婆和妈宝男的双重夹击下,欣怡的母亲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欣怡出生是个女孩,奶奶重男轻女,对欣怡妈不好,月子期间,奶水不够,欣怡妈半夜起来冲奶粉,叫欣怡爸起来搭把手,还被欣怡爸爸骂她多事。 欣怡两个月时,母亲丢下她出去打工,小欣怡靠着爷爷奶奶喂米汤长大,从小到大听到的是奶奶说着母亲的不好。 后来欣怡有了弟弟,母亲开始扬眉吐气,占家为王。 爷爷去世后,奶奶也老了,欣怡小,母亲舍不得骂儿子,家中除了欣然,其他人被母亲想骂就骂,想吼就吼,对欣怡,张口就骂,举手便打。 欣怡一直是家中那个多余的,除了爷爷,阳海潮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舍不得他啊,她对阳海潮有着爱和依赖,将自己积攒多年的爱全给了他。 欣怡是没有安全感的,她很自卑,对阳海潮的爱和期待,她从不曾说不出口,她没有说过爱他,甚至觉得他对自己的喜欢和爱都是赏赐,她不甘心,却又无法逃避。 阳海潮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欣怡觉得是迟早的事,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以为:人只是因为有价值才会被爱,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缺爱而被人爱,这个世上,唯一长久的关系其实是利益关系,阳海潮从她身上看不到利益,所以放弃了她。 欣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流泪,她任眼泪不停地留,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欣怡,你一事无成,还渴望有人让你坐享其成,本身就是不存在的逻辑,所以,你要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和价值,不要期待任何人成为你的靠山和依赖,你要努力做自己的靠山。” 以前做导游时的经验,欣怡对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来者是客,不起眼的小店,在她的经营下,有声有色。 欣怡从来不对人说家,说他,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很想他。 男人的钝感来得迟很多,阳海潮一直盼着欣怡回来,可是时间越长他越无望,他开始怕。 阳海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敢想欣怡,他每天白天辛勤地工作,让自己很累很累,回到他和欣怡的屋子,用买给欣怡的毛巾和浴巾洗脸、洗澡,偶尔出去逛街,他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粉色卡通玩偶,都会将它们带回家,他甚至亲手设计了一款粉色摇椅,放在她的画架旁…… 阳海潮从不对任何人说想她,他每天会抱着她那款卡通兔子睡觉,仿佛欣怡仍在身侧。 古国华现在很少找阳海潮,他们的婚事,再也没有人提起,古国华找阳海潮的事都是关于家具方面的一些知识,阳海潮总是让她去问工厂的师傅。 那天杨斌红着眼,狠揍阿哲,阳海潮站在边上看着,若非身份不允许他那样做,他也想上狠狠踢上阿哲几脚。 杨斌哑着嗓子喊出的那句话“我们家欣怡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她只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这话犹如一把利刃,直刺阳海潮的内心,将他层层包裹起来,不让别人和他自己看到的内心,活生生给捅了个洞,那晚,他喝了很多酒,酒醉后抱着那个粉色玩偶,泪流满面,他低哑着嗓子:“欣怡,我错了,你回来吧,欣怡,我爱你……” 杨斌要辞工,阳父极力挽留,才将他留住。 阳海潮找到杨斌,他问:“杨经理,我想问问欣怡的消息,你知道不?” 杨斌并未因为他是阳董事长而给他面子,他冷冷答道:“欣怡离开后,我便再也联系不上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一直在找她,可是到处都找不到。” ------------ 第41章 一饭之恩 阳海潮从不知道他会爱欣怡爱得这么深,以前的他,高高在上,以为有钱便有一切,可是那个人,不图你的钱,不图你的房和车,她不要你了,会转头便走,离开得彻彻底底。 阳海潮知道欣怡爱他,他从开始一直都知道。 初次的体验,阳海潮的手挨上欣怡的身子,女孩子身子是颤抖的,但她没有推开他。阳海潮发现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得意,怜惜,什么感情都有。 接到欣怡还款时,阳海潮便笑了,他当时就明了:这个女孩如他一样,他们彼此挂念。 只有当一个人在乎对方时,才会努力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别人,那些钱花了便是花了,是她自己换来的,可是欣怡连本带息地还给阳海潮,只是想证明,她并非他眼中的贪财女。 阳海潮以为欣怡是欲擒故纵,以为她很快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女孩从此消失在人海后,阳海潮曾觉得自己错了,可能错怪她了。 再次相见,阳海潮将她骗到酒店,虽说当时有用强,但她的拒绝是那么的无力,眼中有着委屈和羞怯,欲拒还迎最是撩人,半推半就更惹人上头,她动作生涩,阳海潮想都不用想,分开的那几年,欣怡她就没有别人,他心是狂喜的。 阳海潮心底里一直藏着欣怡,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结,以前,他以为她的第一次是自己的,这些年,她没有别的男人,自己是她的唯一,所以他阳海潮该对曾欣怡负责。 阳海潮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是欣怡的主导者,他觉得他只是怜惜她,心里有她,但是并不是非她不可,他不停地挑着欣怡的毛病,觉得自己能让她做情人,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恩赐。 阳海潮从不知道,他以为他没那么爱曾欣怡的,可是关于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心尖尖上,他一直在看着她,通过她的情绪动作,判断着她开不开心,总想着该如何哄她笑。 阳海潮会毫无负疚地对欣怡说出我爱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子,他觉得他们本就该在一起的,他不知道这其实就是爱。 对不爱的人,是没法将我爱你、我想和你生孩子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 阳海潮总在远处细心地观察着欣怡:欣怡除了和杨斌熟一点,她和别人都有距离,他曾看到过策划部的部长讲到什么开心的事,伸手想拍欣怡的肩,欣怡缩身躲过,有男同事和她走近点,她都会和别人隔段距离,而欣怡,对他阳海潮,没有任何的生理和心理距离。 阳海潮想着欣怡攀着他,搂着他,腻着他,由着他随时随地的为所欲为,任何时候想做就做,她还极力地配合着他。 阳海潮会记得欣怡会为他学着做他喜欢吃的广东菜,会记着他的喜好,任何时候会为他亮一盏归家的灯,各种爱他的细节和小事,都透着她爱他的那颗心。 可是他阳海潮却亲手将这支灯给灭了。 这世上,冬天的风扇,夏天的棉袄,都是多余的,没有人在原地等你,没有人听你说对不起,也没有人只听你一句我错了,就会回头原谅你。 我们每个人都在往前看,向前走。 谁也没有想到,阳海潮,却从此画地为牢,将自己锁在了他和欣怡的过去,迟迟走不出来,他自己压根也不想走出来。 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连阳海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喜欢让别的女人靠近自己。 读书时他谈过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很快就散了,根本没有走过心;后来逢场作戏,也有过两段露水情缘;与古国华,那次是醉酒后的放纵,他把她当成了欣怡,醒来后,想都不敢回想发生过什么。 阳海潮再也没有碰过古国华,想起来她就有一种心理排斥。 阳海潮一次一次和古国华提分开,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连身子都不想碰她的,娶了她对她伤害更大,不如早点分开。 可是古国华依然故我,根本不理他的说话,水泼不进,还是以阳海潮未婚妻自居,他才知所谓的门当户对,所谓的相衬其实是一场笑话,他不爱古国华,甚至是反感她,她送上门他都不愿碰她,如何能与她白头偕老?想分又分不掉,她不接茬。 前几天无意间听下属聊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不爱,就看他是不是一见她就想上她,就算远隔千里,想她就要跑去找她,时时刻刻想弄她,想和她睡觉,如果连觉都不想和一个女人睡,那还说什么喜欢和爱,不如早早丢开算了。” 阳海潮想想自己,他以前觉得自己对男女欲望很小,除了欣怡,见她,他便会发疯,时时刻刻粘着她,一刻也不想和她分离。 欣怡说过年回家,阳海潮刚刚在宿舍已经教训过她了,到了车站,看时间还早,他仍控制不住,要在她身上找补,一刻也不想放过。 阳海潮发现自己比他想的还要爱曾欣怡,他也在那一瞬间理解了堂兄,他阳海潮不是什么高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不是饥不择食,他也有坚守,原来,世上,你真爱过一个人,其他人真的成了将就,再也无法让别人进入自己的心。 阳父阳母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自己的儿子陷入侄子的怪圈。 欣怡的门店都是小生意,她认真负责,价格合理,回头客越做越多,忙得她不亦乐乎。 彭先生烘焙店开业后,除了做一些名片和卡片,后期并没有什么单来,她去过他们的办公室,是一个豪华小居的居民楼,一套四房一厅的房子,几套办公桌,两个文员,欣怡还想:“不是集团公司吗?怎么这么寒碜?” 十月份的时候,外面下着雨,一个男孩子,黑黑瘦瘦,进到店来,要欣怡帮他做些名片,雨大,男孩子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到了吃饭时间,可可说今天过来吃饭的,欣怡多煮了点米,昨晚做好的菜,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没想可儿电话又说不来了,下雨,她不想动。 电话声惊醒了那个男孩,欣怡随口问:“你饿不饿,我这里多一份饭,一起吃?” 男孩子没有推辞。 就这一顿饭,欣怡又交到了一个朋友。 男孩叫阿炳,今年二十一岁,贵州人,幼时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哥哥结婚生子,家里穷,有三个孩子,根本管不了他,他十六岁跟着村里人出来工厂打工,这些年没有剩到钱,年头从厂里出来,帮别人跑业务,没有底薪,拉了单,才有提成。 欣怡问他:“什么业务?” 阿炳说:“在厕所投放广告牌,小区投放灭蚊灯,停车场投放拦车杆,然后拉人在上面做广告,有广告我就有十个点的提成。” 欣怡问:“好做不?” 阿炳摇摇头:“有时好,提点可以多一点,有时候少,饭都不够吃,不过总会好的,慢慢我熟了,就会拉到更多的单的。” 欣怡看看阿炳,长得瘦黑,他说虽有哥哥,但是形如孤儿,就是这样了,仍不放弃生活。 欣怡看阿炳样子,知道他最近应该没有吃饱饭,想着她有些难过,就对阿炳说:“阿炳,以后你跑业务累了,路过姐这,十一点前过来,姐就多做点饭,姐这没什么好吃的,你来,饭总有你一口的。” 后来,阿炳隔三岔五总来,欣怡总会留他吃饭,还会刻意做多做一些饭菜,说怕浪费,最后总叫他带走。 阿炳说:“姐,你把你的名片多印一点,我在外面跑的时候,有人要做广告,我帮你留心。” 欣怡本说好,但是一直没有把卡片给阿炳,她怕麻烦他。 没想到阿炳却上了心,走到哪,便将欣怡的电话发到哪。 后面,谁都没有想到,就这一饭之恩,欣怡的好多大型业务都是阿炳帮她拉来的。 ------------ 第42章 中秋之痛 十月国庆,阳海潮回家过节,家中堂弟八月结的婚,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 堂弟媳是堂弟的同学。 现在这个年代了,说出来可能会让人笑话,多年前,因为水源问题,堂弟媳的那条村子和阳海潮他们所在的村子打过架,最后两姓起誓,老死不相往来,不得通婚。 可是堂弟和堂弟媳两人彼此相爱,两家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没有办法,他们分手,各自找了他人。 可是在路上的一次偶遇,俩人就开始抱头痛哭。 两个相爱的人,中间存不下别人。 堂弟回来对叔叔说:“就她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阳家人不敢反对。 堂弟媳回去对她家也只有这一句话。 多年陋习抗不住他们的相爱,终于在这里破除,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餐饭。 准备订亲的前几天,堂弟媳开车出门,不小心将自家村子里的一个奶奶撞伤,抢救无效,奶奶去世。 所有人都说不吉利,这门婚事,犯冲,成不得。 阳海潮堂弟没有退缩,他们自己不要家中一分钱,两人出去租房,攒钱付了首期。 家人不允许他们结婚,他们便不结婚,只要在一起就好。 堂弟媳有了身孕,两家人不得不又坐下来谈,那天阳海潮在,堂弟红着眼:“我爱青青呀,我除了她谁都不想要,她出了事,我不在她的身边,她本来就难过,我不能护着她,还要抛下她,我是个男人吗?我爱她,想和她一辈子,便要接受她的一切,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你们所有的人都在阻拦我们在一起,我怎么能让我爱的人担惊受怕,我怎么能让她再难过?我若没有担当,我怎配说爱?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啊,我们中间哪里能容得下别人,就算她嫁了别人,我也要将她抢回来,你们可以不喜欢青青,没关系,我喜欢,我是他男人,她再不好,在我眼中,就是宝,你们说的天怒人怨,我来受,我不想也不愿让我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堂弟媳站在堂弟身后,他手牵着她,走到人前,对所有人说:“青青,是我老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那天听到堂弟的话的阳海潮,整个人都萎靡了,他说他爱欣怡,却从没有将她带到人前,竟然还想让她做妾,他连向父母抗争都不敢,从来没有想着护她在身后,所以欣怡她真的很委屈吧,委屈到再爱也要放开他的手,不给他一丝机会,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从不回头,快一年了,没有关于她的一丝丝消息,他想去悔过和道歉都找不到人。 阳海潮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是那么舍不得欣怡,却让她承受了最大的屈辱和委屈,只是因为自己的高高在上和偏见,他失去了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阳海潮用被子蒙着头,放声大哭,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让自己哭成了一个小孩。 阳海潮是真的后悔了,他是真的知错了,他以前只是将欣怡作为一个猎物,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也没有真正弄懂过她,也没有深究她心里究竟想什么,他不知道欣怡有什么朋友,和什么人好,她一转身,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从此留给他一片空洞与黑暗。 “欣怡,我错了,当初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很委屈?你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是我带给你的,你对我那么好,而我却伤害了你,堂弟说得对,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太挤,他的心,只容得下堂弟媳一人,我的心里也只装得下你,我怎么那么傻?” 阳海潮不是傻,他是太过自负,以为钱无所不能,以为别人都贪图他的钱和财,以为财可通天,所以轻慢、看低欣怡,如果欣怡委屈了一时,他便敢委屈她一世。 阳海潮只是失算了,他没有算到他比自己认为的更爱欣怡,没有算到,不是欣怡依靠他,而是他需要她的滋养。 以前的阳海潮,回到他和欣怡的家,欣怡的一个拥抱,一个笑脸,他便可以精神焕发,容光满面,如今人去屋空,只余他一人。 自己酿的苦酒,难喝,阳海潮也得喝完。 十一过后又是中秋,古国华今年没有参加阳家聚会,她和阳海潮说和朋友出去旅游去了。 阳海潮从不主动打电话给古国华,她打来,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他弄不懂古国华究竟要干什么,死咬着不肯分手。 想起去年的中秋,欣怡打掉了他们的孩子,自己却陪着古国华觥筹交错,当时他给欣怡发短信的时候,欣怡还回他说很好。 阳海潮从不敢想,去年中秋,那个时候的她一个人坐在医院,下定决心拿掉他们的孩子心情。 阳海潮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边是他拥着古国华,那边是欣怡一个人上手术台,欣怡她那么聪明,她什么都知道,这画面对比太过强烈:“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爱人。” 阳海潮想起这个画面,就想发疯,他从来没有这样焦躁过,他不想再过中秋节。 阳海潮陷入了一个深渊,停下来,就会深深地自责,他明明爱她的,可是他却不知珍惜。 阳海潮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机。 阳海潮在商场叱咤风云,却跌落在这情天恨海里,爬不出来。 欣怡过得很开心,她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条路,乐此不彼,没有爱情,不依附于人,她也过得很快乐。 中秋节前一天下班,她准备和可儿、阿炳去聚餐。 前面有个男人,对着电话低声哄着那头的女人:“宝贝,你等我,我一会就回来,我给你带你喜欢的甜点回来啊!” 欣怡听到声音,停住了脚步,眼睛有些涩,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欣怡很快甩甩头,加快了脚步,脑子很清醒,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我和他,只不过彼此人生中的过客,过了,都结束了,他的好,他的坏,都应该烟消云散了,何必纠缠,让自己无趣,曾欣怡,你要强大,你要努力,你要做自己的依靠,没有任何人,你也要过得很好,若有一天你们能重遇,你可以不怯不惧地向他说声你好,而不是沉溺在过去,如那菜场边的女人一样自我放逐。” ------------ 第43章 无心插柳,互相成就 阿炳电话给欣怡,说深圳电脑城不远处,又新建了一个电脑商场,里面有广告要做,要欣怡去和里面的花经理联系。 花经理很年轻,很清爽的一个男人,带着欣怡将整个商场走了一圈,他需要欣怡设计出一套标识牌和导向牌,另外还有一些逃生标识,欣怡边听边走边记录,边拍照。 商场很大,欣怡用的时间比较长,花经理很有耐心。 欣怡发现,越往上,位置越高的人,情绪越稳定,如阳海潮、烘焙店的彭先生,花经理,他们都很温和的,人前没有咄咄逼人,工作中极有耐心。而自己的父母奶奶,只有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将他们激怒,除了吼叫,就是打骂。 工作中欣怡累时,也抱怨皱眉,照顾生病的奶奶那段时间,欣怡觉得自己快和她妈一样了,戾气十足,奶奶挑衅她的时候,她就想跳起脚来骂人,奶奶曾骂她:“和你妈一个模子刻的,只会叫骂。” 今天欣怡才明了:我也是个傻的,当时怎么会那么疯呢?原来稳定的情绪才是一个人长大的标志啊。 花经理中途接了几个电话,好像很忙,转过头来,又安慰欣怡:“你别急,我们慢慢来,要记清楚。” 欣怡以前是有些粗心的,第一次电话号码错了之后,刘美梅的说话一直影响着她:“做设计,一定要心细,要仔细认真,不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曾有一幅大的户外广告,去现场量的同事将长宽尺寸给反了,近二百个平方,材料人工,同事赔了近三千块,误工又误了钱。 策划设计部这样失败的经验太多了,欣怡在阳家卖场的时候经常遇到,所以她万分警醒,前期如果是她去现场,她的工作笔记非常细。 尺寸,材质,厚度,细节要求,安装位置和技巧等等,花经理的要求,欣怡全都记了下来,并拍下了安装位置的照片。 三个多小时,欣怡才将所有的东西记录完毕。 告别的时候,花经理说:“曾小姐,你看,我们卖场已经装修完毕,就等广告上了,这个事很急,您尽快将方案给到我,可以吗?” 欣怡应到:“好的,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到您,谢谢花经理。” 欣怡加班两天一夜,那天清早,完成后从电脑前站起来时,两眼发黑。 欣怡回家洗了个澡,休息了两个小时不到,又到店里,将何工叫过来,让他报了安装人工,顺便问了装完需要多长时间,又问了制作公司,问了制作出来的时间。 欣怡开始整理报价,第三天中午上班前,将电子图片发给了花经理。 图片发过去只有十分钟不到,花经理的电话就进来了,约欣怡面谈。 花经理前面已经找过三家广告公司来看了现场,只有欣怡做的方案,做得方案最有水平,且标记得最清楚。 欣怡详细做了一张总表格,后面标注了页面,对应每个地点所需要的标识牌数量及效果图,注明后面哪个页面是这个标识的具体尺寸和内容,清晰明了,干净利落,这是她在阳氏设计部的基本功,欣怡做出的东西让制作公司和安装师傅一眼就要看懂,她那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微时的每一点努力,每一次认真,都为欣怡打下了基础 欣怡成功地接到了这一笔单,花经理顺便将已经设计好的户外大型招贴广告,全发给了欣怡,让她负责制作和安装。 大半个月没日没夜地忙碌下来,整个卖场焕然一新,站在那个大卖场里,欣怡觉得很骄傲,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个能力,做下这几千个平方卖场的广告,她非常有成就感。 欣怡大赚一笔,她拿出了一万块钱,准备给阿炳,这是阿炳的提成。 阿炳中秋节的时候,无意说起他的生日,还说他十岁之后就没有过过生日了。 这天是阿炳生日,欣怡叫来可儿,买了蛋糕,一起去找阿炳,找了家烤鱼店,开了个小包间,给阿炳过生日,走的时候,欣怡将钱塞给了阿炳。 这是一桩很小的事,钱也是阿炳应得的,欣怡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 后来的阿炳,成功入职了一间网络公司,跟着人学着做网上贸易。 阿炳走到哪,就将欣怡的广告业务带到哪,欣怡给他的提成,他再也没有要过。 有空阿炳会来看欣怡,欣怡就会请他吃饭,阿炳每次都吃得很欢快,他总是叫欣怡姐姐。 阿炳结婚的那天,新郎讲话,他第一个将欣怡请上台,当着他的所有亲人和朋友,声泪俱下:“我阿炳有今天,能站在这里,开起工厂和公司,能娶到阿花作老婆,都是因为有欣怡姐姐,欣怡姐姐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那年,我做业务员,没有拉到业务,公司说我是无用之人,限我隔日必须要搬离宿舍,我身无分文,无亲无故,已到绝路,第二天就会流落街头,那天,姐姐她来帮我过生日,送钱给我,让我度过难关,那是父母过世后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姐姐让我觉得世上并不孤单,我没有被人抛弃,还有人在关心着我,给了我生存和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没有姐姐,就没有我阿炳的今天,花花,咱们给姐姐鞠个躬,这是我一辈子的姐姐。” 欣怡没有想到,她的举手之劳,无心插柳,成就了阿炳,也成就了自己。 欣怡没做过生意,不知道怎么找业务,她守着那个小门面,做些打印复印的小活,而阿炳却将她带入到了另一番天地。 业务是怎么来的,就像钓乌龟一样,一个咬一个,会咬起一串起来,就如,花经理本是深圳最出名电脑城老板的董事长秘书,他们有二十多个卖场,欣怡的第一单做的极好,非常漂亮,没有出纰漏,花经理便将其他卖场需要的物料直接让人发给了欣怡,业务多得欣怡不得不找了个女孩子,专门在店里守着接花经理这边的单。 欣怡太忙了,天天从关外跑电脑城,实在是不方便,可儿说:“欣怡,车不贵,咱们一人去买俩车吧,便宜点,够用就好。” 两个女孩一起买了车,十多万的小车,拿到车的第一天,开出4S店,欣怡就将车撞上了石墩,车屁股凹进去一大块。 欣怡在4S店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叫了保险,车又给拖回4S店维修。 每一次事件都是新的体验,每一种体验,都给欣怡一种成长的快乐。 车出事故的时候,欣怡很紧张,处理完事故后,4S店工作人员向她推荐了陪练,半个月后,欣怡可以慢慢地开车上路了。 ------------ 第44章 给自己一个家 元旦刚过,还有一个多月过年,欣怡刚刚忙完,可儿神神秘秘地进到欣怡店里,拉着欣怡,很小声地说:“欣怡,民乐村现在有房子卖,离我们这不远,房子虽在关外,有地铁到,房价没有那么离谱,我这两年,存了些钱,我们去付个首付,买套房,在这里也算是有个家了,好不好?” 可儿帮欣怡做账,知道她手上有些钱。 欣怡从来没有想到买房,觉得那是个遥远的奢望,这么多年她一直无依无靠,在家里,被赶到楼顶阁楼,和阳海潮在一起时,随时都有卷铺盖走人的担忧,她也想有个自己的窝,可是房子可是个大物件,深圳的房子,欣怡从来不敢想。 可儿说:“咱们去看看嘛。” 两个女孩子,闯进售楼部,售楼小姐都不大理她们。 可儿成天在路上奔忙,欣怡没日没夜的加班,两人黑了许多,两个女孩子都很乐观爱笑,看不出年纪,显得很小,售楼小姐以为她们闹着玩。 可儿不罢休,缠着售楼小姐,要她带她们去看了楼,那个小区不是很大,十三栋房子,现楼发售,房价只有一万五一平方,外围一圈小高层,价格还便宜一些,有两房和三房,首付三成。 不去售楼部,不到卖房现场,两人还算镇定,但一看那房子,那想要家的欲望,立刻被放大到极致,欣怡极度渴求一个自己的家,可以为自己挡风遮雨,她细细合计了一下,买了房后,她要更加发狠的赚钱了。 最后一人选了一套两房的,一套八十平方,一套七十八平方。 欣怡够钱。 欣怡的要的是那套八十平方的房子,首期付了四成,办完差不多要五十三万。 在阳海潮的建材家具城,工资和兼职画画她攒了二十来万,跟阳海潮的那一年,那个男人陆陆续续给了欣怡五十来万,从七月到最近,短短半年,欣怡赚了三十多万,彭先生那几家店铺所有门头和内部各种布置,她赚了十五万,店铺每月净利有两万来块,电脑城那单欣怡赚了几万,后面物料每月花先生发来五万来块钱的单,利润每月两万来块,除了奶奶生病花的十多万,买车十多万,买房的钱,欣怡还是拿得出来的。 欣怡还是有点怕:“可儿,以后还不起怎么办?” 可儿说:“不怕,欣怡,明年我们生意会很好的,我们一定可以赚到钱的,我们一起加油。” 购房需要户口本,没有原件,也要复印件,两人一人交了一万定金,订下了心仪的房子,然后分头回家骗户口本。 快两年没有回家了,欣怡到了楼下,恍若隔世。 母亲不在,欣怡说她要户口本办毕业证明。 父亲在家照顾奶奶,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来源,欣怡现在不再和他们针锋相对,她也会用策了。 欣怡对他说:“爸,以前云姨在楼下开了间香店,也能养活她和杨斌哥哥,我今年还了些账,手上还有几万块钱,我帮你把这店开起来,你可以赚些零花钱,补贴些家用,自己手上松一点。我拿户口本,把毕业证补了,有家公司看中我很久了,补了毕业证,工资会更高一些,一个月有一万多呢,我手上松点,也可以补贴你和奶奶多一些。” 欣怡她爸有些犹豫,欣怡马上去取了三万块钱出来,拿给他爸和奶奶:“我只用两三天,你们不要告诉妈,用完就还给你们,明年我还完了钱,手上宽松些,每月再给些零花钱给你们,孝顺你们也是应该的。” 欣怡拿钱给她爸开店,说明年还会给他们零花钱,奶奶和爸爸的眼睛都亮了。 以前欣怡为筹学费,极度节俭,因为没有,她才小气。 前几天,阿炳过来吃饭,说起过年送礼的事。可儿说:“我过年也要给好多人送礼呢,有失,必有得,给帮我办事的熟人,帮我拉客户的朋友,我可都要好好上了一笔礼,不然谁帮你。”‘ 阿炳说:“要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前几天拿了一个大单,签了二十万的单,我提点两万块,我给了六千那个介绍我认识这个老板的朋友,嘴上的谢没有一点用,要想长期合作,必要给人一些实实在在的甜头。这叫有舍才有得,你舍不得,太抠门,别人有单也不给你,给也只给你一小部分。” 他们走后,欣怡想着她现在最大的客户就是花经理,花经理那里可有十几间大卖场。 自我建设了许久,欣怡以工作为由,单独约了花经理出来,欣怡趁没人地时候,小声地对花经理说:“花经理,我的报价并不高,但是以后我可以抽八个点的利润给到你,谢谢您一直的照顾。” 花经理笑了:“托曾小姐福,我先行谢过。” 欣怡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保质保量,绝不让你为难。” 花经理盯着欣怡看,欣怡没有退缩,四目相对,花经理会心一笑:“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欣怡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回来后就给花经理打了个电话,说将上次的回款打给他,花经理给了个卡号,对欣怡说:“是我女朋友的卡号。” 欣怡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底里很是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自古就有“利不可独,谋不可众”,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聊以安慰自己。 后面的事,非常顺畅,有些印刷的海报,单据什么的,花经理能转过来的单,全给了欣怡。 欣怡圆滑了许多,她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她首先得能适应这个社会,能养活自己再说其他。 欣怡用应付客户的方法来应付她的奶奶和父亲,她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先发制人,有时候,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真的不是问题了。 欣怡将钱取出来给了她爸后,她爸从她妈藏东西箱子里找到了户口本递给了欣怡。 欣怡去派出所开了单身证明,马上赶去学校补办了毕业证明书,坐最快的一班高铁赶回深圳,付了房子的首付,签了合同。 欣怡将户口本复印了几十张。 欣怡好累,店里又有一些事要处理,原想休息两天再回去,她爸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催,生怕她拿了户口本做了其他事,比如说嫁人,那他们又会损失一大笔彩礼费。 欣怡没有办法,连夜赶回老家,将户口本还给了爸爸。 欣怡的爸爸看到完好无缺的户口本,终于松了一口气。 ------------ 第45章 宁医生 有了钱,欣怡父亲的腰杆直多了,楼下铺面,就欣怡离开的两三天,已经打扫干净,看着父亲在灯下,佝偻着身子,在桌子前一条一条的在算计进货的成本和品种数量,欣怡又有些心酸,原本准备第二天赶回深圳的她,陪着父亲去进了货,两三万块钱的货还刚刚摆满铺面,一点流动资金都没有了。 欣怡想了想,又拿了两万块钱给父亲,对他说:“爸,我还有一点钱,你拿着,上些红包,灯笼,花炮什么的摆摆,我去找君君,帮你把执照办了。” 这次回来,欣怡主动拿钱给了她爸开店,临走还给了奶奶三千块。 人啊,都是变色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仿佛是一种真理。 奶奶没有再说让欣怡照顾欣然的话,对欣怡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欣怡离开的时候,奶奶还追下楼,拉着欣怡的手:“欣怡,今年过年回来啊,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回程的路上,欣怡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叹气:“所有的戾气,所有的为难,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因为穷啊,穷限制了自己的眼界,以前自己不会赚钱,总想省着,想着还阳海潮的钱,给家里拿一分钱都抠抠索索,所以他们觉得没有回报,才百般刁难吧。” 欣怡知道父母和奶奶的秉性,他们只是因为当前利益得到满足,才会对她好点,若自己什么都满足了他们,他们便会无所顾忌,会来控制她。 欣怡下定决心,不会再做烂好人,她学可儿的,该尽的责任,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她会照顾她爸和奶奶,曾欣然,他大了,成人了,独立了,不在她曾欣怡的负责范围之内,关于母亲,欣怡不想提她。 欣怡非常清醒,她的家人,把她当成猎物。 父亲接到户口本,仔细地查看欣怡那一页,看到没有任何变动的时候,奶奶和父亲同时松了一大口气。 奶奶曾说漏了嘴,他们还准备在她结婚时,好好地敲上一笔彩礼的。 欣怡面上不显,心里却非常难受。 过年了,欣怡开车去大梅沙玩,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海,坐在海边,吹着自由自在的海风,欣怡感慨万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在深圳买房买车,她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公司。 欣怡的每一步都是被动地被人推着走的,铺是晶晶姐留给她的,五万块,不仅转了铺子,两台电脑,一台租来的复印机,还有她几年积累的老客户和供应商。 当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弄税务的时候,可儿来了,不仅帮她处理了业务,还做成了朋友,让自己有了伴,可儿年纪不大,却冲劲十足,她拉着欣怡一路向前,带着她买车,带着她买房。 只是几餐饭,阿炳就发疯一样为她找单,让她不为业务发愁。 欣怡觉得上天眷顾她,她没有了爱情,没有什么亲情,但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更多:友情、事业、房子和车子。 初八,开市,小文员早早前来上班,这是一个去年刚毕业的一个女孩子,文文静静,大专学历,父母在厂里打工,租住在附近,找不到合适的事做,欣怡给她开了五千的工资。 欣怡学着阳海潮以前的模样,包了几个红包,给了小文员一个两百块的红包。 开市那天,阿炳和可儿都来了,欣然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两人都很开心,齐声谢道:“谢谢姐姐,祝姐姐今年发大财!” 欣怡开车,四个人去吃了个开年饭。 新的一年开始了,大家都好,欣怡很好。 阳海潮今年的年过得还好,古国华提出分手,阳古两家没有在一起吃饭。 古国华提出分手后,阳海潮突然觉得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为当初他的想法后悔,他想寻回欣怡。 初八开市阳海潮很开心,他去了他的家具厂和科技公司,给员工发了红包,包场吃了开年饭。 一切忙完,他一个人开车回家,家里厅里,放了一盆水仙花,花香正艳,香气扑鼻,他洗了个澡,穿上白色的睡袍,躺在厅里的粉色摇摇椅上,闭着眼睛,慢慢摇。 家中没有人再敢问阳海潮的亲事,他也亲近不了任何女人,竟然有小姑娘不知从哪里要得他的电话,说是策划部的小忆,想找他请教问题,问他有没有空。 一般很少有员工直接找阳海潮,既然有人找他,他也没有拒绝,直接让小忆上办公室。 那个叫小忆的姑娘长得不错,工衣可能修过,很紧致,身材很好,妆容很美。 小忆往阳海潮跟前一站,阳海潮仿佛心知肚明这小忆找他啥事。 阳海潮按了一下铃,刘姐进来,阳海潮说:“刘姐,给小忆上杯茶,她说有些建议要给我,换办公室门打开。” 阳海潮突然发现,他有种爱无力,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回到家里,躺在躺椅上,静静地休息一下,他觉得舒服很多。 欣怡很快乐,开年后,阿炳去帮一个医院推销网络系统,听说医院要做广告宣传栏,,欣怡做事踏实认真,设计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成功打入了这家医院的供应商系统。 还有,奶奶住院时的那个年轻医生宁晋来找她了,宁晋跟着他的老师,在深圳福田的一所医院上班,刚来,就来找欣怡。 宁晋也有一米八,长相清秀俊美,干净清爽,玉树临风。 宁晋一直断断续续有和欣怡联系,欣怡偶有回应,并未深交,年前,宁晋发信息给欣怡:“年后我会到深圳上班。”欣怡随口应道:“好啊,你来,我请你吃饭。” 今年元宵节和情人撞期,宁晋给欣怡打电话:“欣怡,元宵节我有空,我请你吃饭。” 欣怡很忙,她接了凯撒演艺酒吧的广告,每个节日,酒吧更是别出心裁,找出各种各样的噱头,吸引人来狂欢。 欣怡是很忙的,酒吧策划部主管薛涛,并没有多高文化,他有资源,有想法,去年合作的广告供应商,没有让他合意的。 初九,凯撒酒吧的文员菲菲找欣怡做酒水单,很急,说是朋友介绍,让欣怡去面谈一下。 欣怡去酒吧见了菲菲一面,她听完菲菲的要求,将菲菲说的细节记在本上。 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薛涛在骂人:“你们找的些什么广告公司,设计都做成一团屎,我都不好意思将这幅图给推给客户,你们再去帮我找人。” 欣怡站了一会,向薛涛走去:“您好,我也是做广告的,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讲讲,看看我们能不能做?” 这是欣怡第一次主动出击去找客户,她心中还是挺忐忑的。 薛涛看了欣怡一眼,随口问道:“你做过什么公司的广告。” 欣怡笑着答道:“电脑城新开的那间电脑商城,全部广告都是我做。” 薛涛向欣怡招招手:“那你过来。” 每一份努力都不算白费,有时候强大的压力也是成长的动力。 那个时候,古芳华将欣怡调到去做策划,接到姐姐古国华的指令,对欣怡实行极限施压,让她出错,一个活动接着一个活动,让欣怡去做,稍有不如意,便对欣怡出言嘲讽,想着逼欣怡离开。欣怡顶着压力,一边被骂,一边擦干眼泪继续工作。 欣怡很聪慧,反应力快,薛涛将他的意图说出来,欣怡很快地就将活动方案写了出来。 薛涛说完,欣怡已经将方案做出,方案表明晰。主题、活动目的、要求得到的效果、广告所需配置的物料、内场人员做的推销工作、人员配置,实施的步骤…… 薛涛大喜:“就你了,以后,我这边的活动,全部由你来做。” 当天回去,欣怡就将主题海报内容设计出来,欣怡是画画出身,对颜色把握非常到位,一张海报,只要了她一个小时,色彩炫,效果好,发给薛涛看样的时候,都听到他在叫好。 情人节和元宵节广告,这些酒吧的物料都要当天上,需要安装,这是第一次,欣怡必须亲自到场,自然是没法应宁晋。 欣怡不好意思地说:“宁晋,我工作有点忙,回头,我去找你,我请你吃饭。” 宁晋笑着说:“好,我等着你。” ------------ 第46章 致命一击 酒吧,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那些活动都是今天举办,过了今晚就会拆掉,效果好吸引客人,赚到钱就是好的。 薛涛给欣怡发了个报价单,说:“这是上家的报价单,你的物料价格不能比这个高哈。” 欣怡一比对,整个人吓懵了,对方的报价,利润有百分之三百。 欣怡是颤抖着将报价报过去的,结款周结,很是及时。 欣怡给薛涛返点的钱,薛涛很诧异,欣怡笑着说:“谢谢薛部长照顾,有钱大家一起赚。” 薛涛笑着收了。 专心踏实地做事,让利于人,就这一条,便让欣怡站稳了脚步。 欣怡很忙,酒吧每周都会有节目,她发现,赚钱是这么的快乐,再累也值得。 古国华年前从阳家别墅搬了出去,阳母找到国华,很是舍不得:“国华,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海潮没有福气,我这有张卡,卡里有些钱,你留着买衣服穿。” 古国华没有收阳母给的钱,她眼泪涟涟,看着阳母说:“阿姨,我真是喜欢海潮哥哥,如果当初不是他说他愿意娶我,我也不会搬到这里来,他不喜欢我,完全可以拒绝我,可以和我说分手的,可是他和我订婚,订过亲,又和我住到过一起的人,他怎么做到转身就不要我的?我一直想挽留他的,我说过会好好爱他的,可是他现在连我面都不见,姨,我出去都无脸再见人了。” 阳母低三下四哄了古国华许久。 那天,古国华开车离开阳家别墅时,车一起动,刚刚泪眼迷蒙的眼,瞬间变得冰冷,古国华恨恨地说:“阳海潮,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那便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欣怡很忙,很多设计要她自己做,她头有些大,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不过月底算算账,她一下子便会忘了前期的辛苦。 阳海潮为了这次国际家具展,做足了准备,没想到却受到了来自古国华的致命的一击。 年前,古国华主动提出了退婚,作为理亏的一方,阳家补偿她一百万,古国华没有要。 三月中旬,上海国际家具展,阳家的家具展厅刚刚布置好,专利部门就有人前来检查,说是有人举报,阳氏沙发,侵犯了古家的专利,阳家家具上所用的金属绞链,全部盗用的古家家私的专利,还有展厅摆放的几款高档沙发,那是照抄古氏家具的,那些沙发的样式和参数,古家早已申请了专利。 专利人员拿出了古氏专利申请的专利书,通告阳海潮,令他们马上撤销其产品,以后不得生产再制含有古氏特有绞链的家具产品,不得生产和销售古家申请过专利的沙发和家具产品。 阳海潮找古国华,古国华根本不接他电话。 古家不接受阳家的任何协商解决,就如当初阳氏将古家灯具踢出装修公司采购名额一样,干净利落,无回旋之地。 古氏家具将阳氏家具告上法庭。 法院最终裁决:阳氏家具赔偿古家三百万元侵权费,且不得再销售和制作古氏已申请专利的沙发品种,不得使用古家申请专利的金属配件。 这些全是阳海潮找人设计出来,古国华天天出入阳氏家具厂,早已策反阳氏工厂的内部人员,拿到今年家具展阳家的家具图纸和参数,并找到了专门为阳氏加工模具的加工厂,将阳海潮苦心研发的新品种和专门订制的五金器件和铰链全都申请了专利。 阳家家具被迫退出展会,古氏家具订单签到手软。 去年在慕尼黑签的订单,阳家今年也不能生产了。 这是一个哑巴亏,阳海潮却无反击之力,就算那些铰链,那些为这些家具设计定制的零件都是他阳海潮守着人做出来的,在法律面前,在古家的专利文书面前,他都无法辩驳。 阳父创办十年的家具厂,就砸在了阳海潮的手上,阳海潮回家,见到阳父时,头都抬不起来:“爸,对不起。” 阳父拍了拍阳海潮的肩:“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来,不怕,就怕精神气没了。” 事业感情双双失败,阳海潮真有些累啊,那一年,刚接手这个家具厂,他什么也不熟,做什么都不如意,好不容易一个单,还弄错了尺寸,实在压抑得受不了,出去散心,碰到了欣怡。 如今欣怡不在,厂也做不下去了,阳海潮压抑得难受:“欣怡,我错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若不是你,这辈子,我便这样吧,一个人也好,走到哪天是哪天了。” 阳家都是情种,阳父阳母不敢在婚事上对阳海潮说嘴 宁晋来找欣怡,欣怡的小店铺里,看她电话不断,忙个不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宁晋去外面打了外卖回来,欣怡快速扒了几口,两个人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欣怡洗完澡,吹干头发,坐在出租屋的画架前,细细描摹着一幅画,画画可以让人专注和安静,她爱画画,独爱这一会的安宁,让自己停下来,静下来,这是她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那晚,欣怡竟然做梦,梦到了阳海潮,梦到那年去民宿的路上,路滑,一个不小心,看着后脑勺就要着地,阳海潮快速拉着她,用手护着她的头,压在她的身上…… 欣怡醒过来,眼角有泪,她好久没有想起他了。 宁晋来看她,欣怡又不傻,一眼就知道宁晋的心思。 欣怡没有撩拨过宁晋,不知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起意了。 欣怡抱着被子,想起白天,两人吃着快餐聊着天,宁晋伸手,将欣怡脸上的菜渍擦去。 宁晋的手指修长,有些凉,欣怡尴尬地往后退了退。 欣怡还是接受不了别的男人对她的触碰,她不喜欢宁晋,虽然他很优秀。 对阳海潮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欣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表面上她装作不在乎,从不提起他,偶尔想到他时,都会立即将思绪切断,没想到他仍会入梦来。 欣怡不想找男朋友,也不想嫁人,她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买的房子是现房,三月底就拿到了钥匙,欣怡忙,又是梅雨季,不适宜装修,欣宜准备等几个月,再多赚点钱,将房子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欣怡很快乐。 ------------ 第47章 醒悟太迟 阳海潮的家具厂没有订单,停业休整,师傅有一大半被古国华挖走。 看着空空荡荡的厂房,阳海潮好久没有吭声。 崔经理来找阳海潮:“阳总,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阳海潮回头对崔经理说:“工厂没有活,只有基本工资,愿意离开的,按劳动合同,补发工资放人。” 几百工人的厂,最后剩下五十几个,都是些老员工,包括崔经理在内。 崔经理说:“阳总,我们可以改进那些零件,我们可以慢慢做起来的,我们一定可以再做回来的。” 阳海潮回头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我们能做得回来吗?” 工人齐声答道:“当然。” 看着那些没有走的工人,阳海潮眼有些热,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有大家在,咱们不会死的,以后,我们一定会将失去的东西全都抢回来。阳海潮谢谢你们大家。” 阳海潮对崔经理说:“你带着人将收拾车间干净,先做清洁,将位置整理出来,我一直有个项目,现在我觉得或许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 欣怡也碰到了麻烦,阿炳介绍去的那个医院,那些广告最后的结算全都要后勤部负责验收,管后勤的那个男人余文斌,既贪又色,刚开始还不显,欣怡做了两单后,单一直卡着一直不签字,欣怡拿不到钱,问了几次,余文斌黑着脸,说着一些不是借口的借口,就是卡着。 欣怡制作的东西是医院护理部用的,当时是护理部主任袁力接待的欣怡。 袁力三十多岁,打扮时髦,说话如清风化雨,待人处事,让人很是舒服,几次交流,两人一见如故,还约着吃饭逛街。 欣怡问袁力:“袁姐姐,为什么我的款后勤部那人一直不给签字呢?” 袁力看了欣怡一眼:“那人贪,你要给点好处给他,还有,那人色,除了工作,你别搭理他。” 回头,欣怡给余文斌打了电话:“主任,我这边报价不高,又被你们还价,压了不少钱,这样子吧,您帮我结了款,款到我返十个点利润给您。” 单很快签了,欣怡将答应给余文斌的钱打给了他。 过了一段时间,余文斌找欣怡,说医院获批,加设产科,有四层楼,正在改建,要做展板和标识,还要印刷各种宣传资料,要欣怡去看看。 余文斌将欣怡带到新建好的医院病房,带她去现场看看标识牌上墙的地方,去量下尺寸,回头做方案。 医院是新建好的,里面设备还不是很全,病床仪器到了一部分,还有人经过。 余文斌带欣怡带到一个病房,随手关了门。 欣怡回头大惊,想到袁力说此人好色,欣怡大惊,很大声地叫:“余主任,您关门干什么?” 欣怡转头,直瞪着他,眼中有种狠劲,如果他敢动她,她一定会与他拼命,余文斌看了欣怡许久,走道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欣怡大叫:“余主任……” 余文斌开了门。 欣怡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回到车上,欣怡整个背都是湿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光天化日,人来人往,那人真是色胆包天。 欣怡想:“如果我稍有退缩,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钱,出卖自己,终是不能,这世上,除了阳海潮,谁也不能让我违背底线。” 欣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阳海潮。 阳海潮的家具厂陷于停顿,他好像也不急,养着那几十个工人,扩大了办公室,又新招了一些设计师,家具厂很辛苦,他招的全是男人。 五月份,阳古两家共同认识人娶亲,大宴宾客,阳海潮和古国华都去了。 古国华是伴娘,站在新娘子边上,一袭伴淡黄色伴娘长裙,披了件浅米色小披风,脖子上的项链一看,就非常贵气,加上她花容月貌,气场大,往那一站,甚至艳压到了今天的主角新娘子。 古国华远远就看到了阳海潮,他打扮简单,一条合体的黑色西裤,一件白色衬衣,扎在裤子里,简单的打扮,穿在他身上,无一处不服贴,加上他人生得好,更显潇洒风流,风度翩翩,他脸上带着笑,一手拿着一个红包,一只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 好久没有见阳海潮了,人群中他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古国华一眼就看到了他。 古国华心底还是有幽怨的,她的眼光一直追随着他,看他朝她这边走来。 阳海潮收了电话,看到古国华,对她灿然一笑:“国华,你好,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古国华明知他这是场面话,心里还是很心酸:“海潮哥哥,好久不见。” 阳海潮对她笑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古国华的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婚礼很隆重,看着别人的婚礼,阳海潮十分难受,他才知道娶其实是一种认可和尊重。他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喊:“欣怡,出现,好不好?我错了,你回来,我娶你,这辈子,我只想要你,余生,我只愿有你。” 古国华的眼光,一直透过人群,看着阳海潮,看着阳海潮眼盯着台上新人,眼里似有泪花,她心道:“海潮哥哥,如果没有那么多变故,现在,我是不是早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 阳海潮没有吃饭,仪式结束后,迅速离去。 古国华的心思太深了,阳海潮摸不透,而且有些怕她。在阳海潮的眼中:“古国华确实是大家闺秀,长得好,受过良好教育,在外风光无限,可是却极其难缠,人前惺惺作态,人后手段狠戾,下手不留情面。她弄垮我的家具厂,我不怨她,是我自己自食其果,我有错在先,我爱欣怡,却嫌弃她不够大气,带不出手,宁愿委屈她,而不想给她一个家,说娶古国华,也不过是为了面子。这世上,哪有两全人,我自己一身毛病,欣怡还纵着我,爱着我,哄我开心,他们都说我是渣男,我承认,我确实是。失去欣怡,我才知,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来的,真心和爱不是用钱来衡量的,谁都没有教过我,谁知道代价如此惨重。。” 阳海潮苦笑着摇摇头:“古国华,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欣怡她有多好,而我有多糟糕。” 真要说欣怡哪里哪里好,阳海潮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见到欣怡他便想笑,看她生气,就想去哄,想着她就想去抱她,抱到她就想拥有她,拥她在怀,压她在身下,才觉得心安,抱着她,他便能够熟睡,觉得满足。 ------------ 第48章 欣潮全屋家居定制 在古国华的设计下,阳海潮的家具厂面临关停,这都没有失去欣怡让阳海潮心疼和心痛。 阳海潮驰骋商场,人老道,颇有手段,能力也佳,敢想就敢做,行动力极强。 但这世间,还真有他阳海潮不敢去做的事,他不敢去找欣怡,他怕欣怡身边有了别人,他做梦都是欣怡一个人走向手术室的样子,虽没有亲见,凭想像就知欣怡当时的失望与绝望,那是阳海潮的梦魇,他不知道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但却又无能为力,连诉说和求助的人都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圈地为牢,守在他和欣怡曾经住过的房子里,无望地等她归来。 阳海潮也知道,或许欣怡再也不会回来。 阳海潮曾经问自己:“如果欣怡一辈子不回,阳海潮,你该怎么办?” 阳海潮心里早就有答案:“欣怡,你一天不来,我等你一天,若你一辈子不来,那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注定我得不到最好的你,那我便孤单一辈子。” 阳海潮也问过自己:“你为什么这样顽固而专一,像别人说的,天下之大,什么也不缺,下一个总是最好,再找一个女人,岂不更好?” 阳海潮摇头叹气:“其实我没有选择方式,你一出现,再好的人都显得不过如此。欣怡,我没有力气,也没有激情了,其他的人,都是别人,只有你,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是例外。” 阳海潮曾经以为自己是个优秀的猎手,欣怡就是他的猎物,可是现在,他愿意做个猎物,等着欣怡来猎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得回她。 那个医院的单,欣怡不做了。 那晚回到租住的房子后,欣怡很难受,也很伤心:“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当初接受了阳海潮的钱,所以有了他后来对我的轻贱。饶是如此,也让我深陷其间,这么多年,对阳海潮,想忘又忘不了,想记又不能够,走不出他曾对我的好,那些好,好似给我画了一个牢,怎么都逃不脱,或许这辈子,我就应该这样蹉跎吧。” 欣怡缺钱,想赚钱,但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去换钱,因为这个世上,除了阳海潮,她谁都不会给。 欣怡想到阳海潮,心里扯着疼,不让自己难过,马上又去强化他的不好:“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我驾驭不了他,所以最起码的体面都没守住,最终只能仓皇而逃,我们不是一路人,欣怡,你不能想他,你知道吗?你要忘了他。” 欣怡大姨妈来了,肚子很痛,头上细细密密的汗都出来了,她强撑着去找了一颗止痛片吃下。 人越是生病,越是脆弱。 欣怡躺在床上,想起和阳海潮在一起时:“我痛经,每次来月经,肚子痛的时候,阳海潮就会将我拥在怀里,用他的手慢慢按摩着我的肚子,他的手很暖,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传过他掌心的温度,让我有些暖意,舒服很多,疼痛和不适感会少很多,慢慢就会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一觉醒来,总发现阳海潮侧身,将我拥在怀里,他的手扔然护着我的肚子,那么小心翼翼。” 那许多的小细节,如今想起,仍然让欣怡温暖。 以前欣怡讨厌阳海潮叫她宝宝、宝贝和妖精,现在她不再是谁的宝。 偶尔在路上,听到别人打电话,叫着电话那头的人宝贝,欣怡的心都会颤一颤:“那个喜欢抱着我,叫我宝贝的人,不知现在拥着谁,在叫谁宝贝了?” 日子还要继续,今天终会过去,不管你是伤心和开心,明天终将一来,新的一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欣怡不敢歇着,她还有房子要装修,每月还有贷款要还,还要付房租水电养员工,现在,她还没有权利休息。 第二天的欣怡,又是生龙活虎,笑颜如花,生机勃勃。 阳海潮当初开装修公司的时候,曾到处去考察,发现有个项目,他一直想做,就是家居全屋定制,市场上有零零星星的几家,都不成气候,当时他准备在做装修公司的时候,想跟着装修公司将全屋家居定制这块扩展开来的,但是去年慕尼黑家具展拿到不少单,厂里忙个不停,他将这个暂时计划放了一放。 古国华给了阳海潮当头一棒,灰心之时,突然想起重启这个项目,现在场地,熟练工人也有,加几套设备,马上可以启动。 阳海潮和父亲一提,阳父很是支持。 阳海潮马上注册成立了欣潮全屋家居订制工厂,招聘设计师,对他们进行培训,招熟手工人,在现有装修公司的边上挨着开欣潮家居订制形象店。 阳氏装修公司的员工不遗余力地推广着欣潮家居订制。 证明阳海潮他是很有眼光的,几管齐下,选择阳氏装修公司装修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客户,都选择了欣潮家居订制。 阳海潮亲自下到工厂一线,督工督产,到八月份的时候,工厂已初具规模,工人招到了二百多人。 以前家具厂留下的五十多个人,在崔经理的带领下,重新开发出了新的沙发,产量虽少,现在先放在阳家建材家具连锁店里,够卖,还有订单,品牌不倒,一切皆可慢慢来。 欣怡的业务也还稳定,凯撒酒吧,是一个集团公司的下属企业,该集团公司下面有几十家分公司,有建筑公司、餐饮、医院、酒店、酒吧、矿业、金融公司、农贸市场…… 酒吧策划部主管薛涛其实是总部下派过来,当新的策划主管到位后,他便调回了总部,离开前,对新的策划总监说:“曾小姐是我们总部指定的广告商,不得更换。” 薛涛回总部后,又将欣怡的业务带到集团的其他下属公司。 欣怡的商业机会多了许多,她忙不过来,又招了一个设计师。 欣怡总在想:“我们对于陌生的人或事,总有着莫明的担心和抗拒,不愿改变,宁可打工至死,也不敢去创业或者踏出自己的舒适区,或者在做事之前,总是前怕狼,后怕虎,还没有做就开始退缩。” 如果没有田晶晶大着肚子要回家生孩子,她想套点钱,极力怂恿欣怡接下她的这个铺子,欣怡绝对做不到如今这样。 有些事,你踏出脚,就成功了一半。做事的过程中多站在对方的角度,诚信为本,能把事做好,再记得有利要与人共享,你把自己做好了,后面的事就顺了。 欣怡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宁晋有空就会来看欣怡,欣怡没说这个店是她的,只说帮人打工看店。 请来的两个女孩,文员小艾,负责接单,将接到的单登记在本子上,将客户的要求,一并记录,同时将能处理的,外发到制作公司的东西发出去,发出去的文件也另外拿本登记,同时负责门头来的一些打字、复印、名片等杂活;设计师荣荣,就是小艾接到的单需要设计,就转给荣荣,欣怡在的时候,欣怡会帮着做。 欣怡守着小店,只有三个人,如一个小世界,很忙,很充实。 ------------ 第49章 决裂 农历七月中元节,父亲打电话,叫欣怡回家祭祖。 家中一来电话,欣怡便紧张,她现在虽有些底气,但心底里对家里人仍很惧怕。 考虑良久,欣怡还是准备抽空回去,她做了许多准备,比如将微信上的银行卡解除绑定,只留下一张卡,卡中只有不到两万块钱,知道父母少不了会向她要钱,她又取了一些现金。 父母、曾怡然都在家,家中严阵以待,欣怡进门,还没放下东西,母亲一见她,就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她掷来,欣怡侧身躲过,杯子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在地上碎成一片。 欣怡血气上涌,这次她没有手软,直接将箱子往地上一摔,抄起一张凳子,就砸了起来。 欣怡妈对欣然吼叫:“你给我反天了,欣然,给我打。” 曾欣然上前想来抓欣怡,直接被欣怡将头开了瓢,血流一脸。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欣然的母亲。 欣怡冷冷地说:“你们叫我回来的,回来就砸我打我,我今年二十六了,是成年人,不是孩子,能说话,好好说,不能说话,想动手,今天咱们就你死我活,只要我一口气在,大家一起死。” 欣怡有电话进来,她手上提着凳子,接着电话:“您好,陈总,我是曾欣怡,周六的广告,哦,我知道了,我已经安排了,周六下午一点半,我们会派人过去安装,对的,对,晚点,我公司员工会跟您联系,你放心,行,行,好的,谢谢您。” 欣怡的蓝色裙子上有欣然头上溅出的血滴,曾欣然用手捂着头,欣怡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冷冷地笑:“你们又缺钱了?哄我回来要钱是不是?” 奶奶嗫嗫地说:“欣怡,欣然找了个女朋友,对方要彩礼,三十八万,你是姐姐,帮着弟弟一点,这是做……” 欣怡打断了奶奶的话:“曾欣然结婚,关我什么事?他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的生活,凭什么要我来负担?” 欣怡妈妈已经回过神来:“你个小贱人,不要脸,给有钱人做小三,向你要点钱怎么了?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你有本事,就学学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啊?” 欣怡妈吼着欣怡爸爸:“你个老东西,还不快带然然去医院包扎头?” 欣怡要走,她妈拦着:“你别走,今天我将话撂这里了,你不拿钱,休想活着走出这个家门。” 欣怡跑上三楼,坐在楼边栏杆上,拿起电话报警。 欣怡妈妈暴跳如雷,在后面骂:“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给我下来。” 曾欣怡看着她妈,冷冷地笑:“下来,我才不会下去呢,我要让所有人看着,你逼死我,就是为了给你家儿子换钱,我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嫁进你家的门。” 楼下围了一圈子人,欣怡哭着对楼下的喊:“他们要逼死我,要将我卖钱给她儿子娶媳妇。” 欣怡妈最要脸,在家里没有少打少骂欣怡,还不许欣怡还嘴,不许她叫,在外总是惺惺作态,吹嘘她对欣怡多么好。 只有欣怡知道她妈有多假。 县城就那么大,欣怡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 警察将欣怡劝了下来,对她进行例行问话。 欣怡抢着先说:“我爸打电话让我回来过中元节,我刚进门,您看,这是车票,进门还没开口讲话,我妈就拿茶杯砸我,还叫我弟打我,不许我动,我反抗,拿凳子砸伤了我弟弟的头。我妈叫我拿钱,我录了音了,您听,她说了,不然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个家门,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今年二十六了,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打,为了活着,不得不报警跳楼。” 欣怡妈又想冲过来,被警察拉住。 欣怡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她妈。 欣怡电话响,她接了:“花经理,您好,有两个巨幅广告,明天要上的,好的,您发到我公司,我来安排。” 欣怡打了电话给小艾:“小艾,电脑城有两个巨幅广告,你接收,马上按要求安排制作,给何工打电话,让他明天安排人安装,安装好后将图片传给我,对,对的。” 警察对欣怡妈说:“你女儿这么大了,还是你能动手的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欣怡冷笑:“她向我要钱,我没有,想要,也行,不是你张口三十八万,四十万,你生了我,养了我,我不是不认,去法院起诉我,法院判我该付多少抚养费,我绝不少付一分。” 欣怡电话又响了:“彭董事长,您好,明天呀,明天我不在呢,下周一行吗?好的,好的,您回头发个定位我,我周一导航过去,好的,我会准时的,行,谢谢您。” 又有电话进来,欣怡将手机调成静音,不接了。 欣怡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欣怡爸带着曾欣然回来。 警察和稀泥道:“这是你们家事,大家好好说话,一家人,不必伤了和气。” 欣怡声音很冷:“这是家庭暴力,我是自救,我这里还有我母亲的录音,从去年到我回来之前的信息记录,她对我无理漫骂,骚扰,恐吓,进门就对我动手,你们如果和稀泥,我会走法律程序,告你们不作为。” 警察对欣怡说:“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也是做领导的,父母养大,有时候父母年纪大,有些事处理不周,你也该体谅。” 欣怡看着警察:“我从小被父母丢给爷爷奶奶,我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大学毕业几个月,回来过年,我妈将我毕业证撕了,抢走了我所有的钱,连路费都没有留下,让我随他们去工厂打工,好控制我的工资,为他们的儿子攒钱,我逃了。奶奶病重,他们将奶奶一个人留在医院,由她自生自灭,我借钱救的奶奶,如今账还没有还完。刚刚进门,打砸了我,转口就说曾欣然要结婚,张口向我要三十八万,空口白牙骂我给人做小,要打杀我,你们是警察,你们要有女儿,你们会这样对她吗?” 警察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好。 欣怡收起自己的箱子,对警察说:“我现在可以走吗?” 警察说:“听听他们怎么说?” 欣怡语气平淡:“你们和他们调解,我打伤了曾欣然,如果他们要告我,请给我打电话,我会让我的代理律师出面解决,如果要抚养费,让他们上诉,我会回来出庭。” 欣怡拖着她的箱子,往外走去,奶奶拉住了她:“欣怡啊……” 欣怡看着她奶奶,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奶奶,我说过的,您不帮着他们欺负我,让我对这个家还有一点想头,我一定会帮您养老的,这次,又是您挑起来的吧,奶奶,我也是人,我也累了,谢谢您将我带大,您自己保重吧!” 欣怡又看看她父亲,那个男人,总是躲在女人身后,坏得很。 以前小,爷爷曾对欣怡叹气说:“你爸,真没用,每次要向我要钱,就怂着你妈闹,和你妈吵架,让你奶出头,逼我要钱,男人不立,没前途啊!” 后来,欣怡仔细观察,每次奶奶母亲逼她,总少不了后面她爸的影子。 欣怡红着眼,流着泪,拉着她的箱子出了门。 ------------ 第50章 云姨 警察看到欣怡走了,对欣怡的父母说:“你们啊,这么大年纪了,难道看不出吗?你家这女儿,可不是好惹的主,人家的段位比你们高多了,吵闹打,对她没用,你见到没,她不惊不惧,条理清楚,不吵不闹,将你们所想到的要求和后果全想到了,人家律师都找好了,你们打她,骂她,恐吓她在先,真正动起法律来,你们可真奈何不了她。” 欣怡妈恨恨地说:“我生了她,养了她,怎么不能动手打她了?” 警察说:“是,你生了她,养了她,小的时候你可以教训她,但是她成年了,她觉得你是暴力,她便可以告你,你们若先动手,她可以算是自卫,而且,生儿育女,不是为儿女好吗?你们怎么对这么好一个闺女下得去手啊?” 曾欣然说:“她哪里好了?” 外面又进来一个年岁大点警察,接口说:“哪里不好,你奶奶病重,她去给你奶奶治病,守着你奶奶到康复,这孩子本性善良。” 警察又对欣怡爸说:“我还听说楼下这间香店,也是你姑娘帮你开的吧,你们稍稍有点人性,就不该做出她一进门就喊打喊杀的作态。” 警察对欣怡爸妈说:“你这女儿,以后怕是再难回来了,你们也别做指望了,想找她要钱,去法院起诉,等你们老了,不能自理了,一个月几百块钱,她又不是出不起。” 警察让欣然母亲签了字。 欣怡奶奶有点紧张:“警察同志,你说欣怡还会回来不?” 那个中年警察说:“你家这小姑娘,能文能武,现在不是老板,也是领导,你们听她打电话说话了吗?刚还在哭,电话一响,不哭不闹,情绪稳定,说话待人,一副上位者的气场,哪里是你们哭哭闹闹可拿捏的,你们好好说话,说不定还会有你们一些好处,这样你们闹到这个地步,她还回来干嘛?回来让你们关着她?打她?监禁她?出不了这个门啊?我告诉你们,这真是违法的。” 欣怡出门的时候较晚,已经没有当天的车票了,她转头去了他们县城的一个中高档酒店开了一间房。 欣怡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是她没有选择,那进门就掷出来的杯子,表明了今天余下来的时光又是血雨腥风,欣怡开店的这两年,见过不少人和事,有些事,你有理,错过时机,你就变成那个无理的了。 欣怡要先发制人,既然他们从来就没有将她当亲人看,甚至没有当人看,她只是父母的猎物,如今,欣怡不想再由他们控制了,对于这些人,你只有比他们更凶更恶,才能压得住他们。 欣怡坐在酒店的床头,泪如雨下。 在欣怡的成长过程中,父母既没有给过她精神指导,也没有给过她很多物资支援,若没有爷爷的悉心照顾和教导,她怕是早就被她的父母和奶奶给控制,她为了打破这种桎梏,用尽心血,从他们手中逃脱。 欣怡她不想成为长辈们的样子,她将自己打碎,重新慢慢地拼凑着自己,将以前盼望又得不到的东西买回,重新将自己养过一次,让自己适应这社会的法则,在这个过程中,她遇到了阳海潮,她感知得到阳海潮对她的爱,可是她总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样爱,她极不自信,时时在否定着自己,时时在想着离开。 欣怡是个心理有缺陷的女子,还好她足够坚强,一路过来,咬紧牙关,血泪都是自己一肩扛。 欣怡知道回来肯定要留下买路钱的,她卡上留了一点钱,还取了五万块钱的现金,放皮箱里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了,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与亲人的割裂,那种痛苦,就如心生生被人刺了一刀,欣怡真的疼啊。 欣怡一直想、一直想有个家,她也想有人疼她,可是,这是一种奢望,明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她配不配得到他们的认可? 欣怡又失望了。 第二天最早一班高铁,欣怡离开了这个县城,她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县城很小,杨斌那天正在上班,突然在高中同学群里看到同学们发的消息,里面说欣怡给人做小三,被她爸妈逼得跳楼。 云姨前段时间回老家了。 杨斌确定欣怡的事肯定是他母亲说的。 杨斌找了个无人角落打电话给他母亲,声音很是气恼:“妈,你回家说了欣怡什么?” “你没说?你没说?欣怡会跳楼吗?妈,我听你的,我没有找她,我不知道欣怡在哪里?妈,求求你,放过欣怡,放过她,好不好?她一个人,在哪里我真不知道,妈,你是看着欣怡长大的,她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求求你,不要逼死她了,欣怡若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了。你饶了我,放过欣怡好不好?” 那是,有次杨斌喝醉了酒,同事送他回家,云姨拉着同事问欣怡的事,同时随口应道:“曾欣怡,听说是我们董事长的情人。” 云姨就记在了心上,她时时催杨斌早结婚,莫被欣怡这小狐狸精迷了眼,可杨斌从不理会她。 杨斌叫同学找熟人去公安局拿到欣怡电话,电话是深圳的:“欣怡,我是杨斌哥哥,你在哪?” 昨天母亲的话一出口,欣怡就知道说她给人做小三是云姨说的,那便是杨斌放出来的话,她心中杨斌的形象一下子就垮塌了。 欣怡没有应他。 杨斌声音哽咽:“欣怡,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欣怡在哭:“杨斌哥哥,没有关系的,我不怪你。” 欣怡挂断了电话,她知道是云姨,或许不是杨斌有意。但是云姨知道了,她不允许自己和杨斌有任何的联系,为了儿子和欣怡没有关系,毁了她曾欣怡也在所不惜。 欣怡好累。 ------------ 第51章 旧地重游 彭先生打电话叫欣怡去看的场地就是阳海潮所在的城市。 彭家从政府拿了一块地,在规划的高新科技园内,围地这片起,建起了十五栋,每栋三十多层的高档写字楼,现在工程进度已经到了加装外墙这一步。 现在写字楼对外征集企业形象策划方案,上次欣怡做的门头方案和室内布置让人眼前一亮,本来有四家公司投标,没有想到上次那去查店人是彭先生的二叔,就是集团董事长,当时在附近吃饭,顺便去看了一下。 彭董事长突然说了句:“叫上次做烘焙店方案的那小姑娘,也做套方案出来看看,上次那店铺方案做得不错。” 欣怡早上十点钟到,彭先生接待的。 彭先生带欣怡看了园区,说了他们的理念,对欣怡说:“曾小姐,以后这园区归我管理,主要招商对象是高新科技的公司,我的要求是定位明确,显示高大上,还能助我招到商,我很看好你的,回头我将园区布局图给你一份,你回头做一全套方案,九月初,我们有个招标会,加你五家公司,由我们董事会评选选出最优方案,希望你能中标。” 欣怡对着彭先生灿然一笑:“谢谢彭先生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尽力的。” 彭先生的办公室已经建好,里面贵气大方,他将图纸给了一份给欣怡,欣怡告辞时,彭先生送了她一份礼品。 又踏上这个城市,欣怡心情复杂。 欣怡本可以直接上高速回深圳,但是她却将车开到了市区,车开到了她和阳海潮曾在的小区附近商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到楼上熟悉的餐厅找点吃的。 欣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一到这个城市,欣怡熟悉又心酸,两年了,快两年没有到过这里,却恍如隔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就是不听使唤,想往这里来。 欣怡坐在以前阳海潮带她来的餐厅吃饭,坐在以前他们坐的位置,点了以前他推荐给她吃的菜,欣怡吃了很多,边吃边流泪。 吃完饭,欣怡顺便出来逛了逛街,看到阳海潮帮她买衣服的店铺,她在外面站了一会,没有进去。 现在欣怡不再穿那几十百来块钱的衣服了,袁力说衣服要品牌,可少些数量,这些衣精致,布料好,做工棒,穿着得体,更可以显气质。 袁力约欣怡逛街的时候,会帮欣怡选衣,选的也是这个品牌的。 从县城回来,欣怡觉得她真正的没有家了。 杨斌的一通电话,欣怡觉得应该是杨斌在家无意说漏嘴了,云姨听到了,所以回老家说的,她以为杨斌哥哥也是这样想她的,非常伤。 所有亲近的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欣怡,她好无助,回到这个城市,更让她怀念阳海潮给她的那些温暖。当踏进这个城市,她便不自觉的往有他的地方去找寻,他曾给她的温暖,值得她一辈子怀念,明明知道他已是别人的丈夫,欣怡不想打扰阳海潮,想远远看他一眼,仿佛也能得到安慰。 欣怡爱得卑微,明明知道这样不对,明知他不会如自己一般会在原地,踏不出离开他的脚步,欣怡仍是控制不住自己。 欣怡开车出来,往她和阳海潮曾经住过的地方绕了一圈,稍稍停了一下,远远看着他们住过的小区,她笑着笑着就流泪了,欣怡擦干泪,摇摇头:“他怎么还会住这里呢?欣怡,你傻啊。” 欣怡开车离开,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回来帮阳海潮拿文件的司机小陈随意往边上看了一眼,看到开车的好像是欣怡,他盯着看,真的是欣怡,他马上低头给阳海潮拨电话,等电话接通的时候,欣怡的车右拐已经不见影子了。 阳海潮问:“小陈,有什么事?没有找到文件吗?” 小陈不知怎么答,还是直说了:“阳总,我刚刚从您家里出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好像看到曾小姐了,我刚低头拨电话,她的车就右转了,一会就不见影子了。” 阳海潮心都停了,他拿着电话,不顾办公室里的所有的人,就往外跑去:“你说什么?你在家附近见到她了?” 那天,阳海潮像迷途的苍蝇,到处乱撞,他没有找到欣怡。 欣怡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了,有些热,她洗了个澡,开了冷气,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今天的欣怡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走过曾经走过的路,吃过曾经吃过的饭,却没有见到曾经用心爱过的人,她想他,很想很想,虽然他骗了她,弃了她。 欣怡从电脑里调出了那年刚见阳海潮时,他站在大殿门口,专注地看着那对联的照片,还有她给他拍一张侧影,离开的时候,欣怡将自己给阳海潮画的画全给撕了。 欣怡坐在画架前,仔细地描摹着那张照片,画了很久很久,画完都到凌晨三点,累极,趴在床上睡着了。 阳海潮没吃没睡,转到车没油了,才回家,他瘫倒在床上,闭上了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欣怡,你也想我了,是不是?你来找我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欣怡,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阳海潮轻轻地说:“欣怡,我错了,对不起,你回来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了,我愿用我的后半生来赎罪。” ------------ 第52章 学会能屈能伸 古国华挖走了阳海潮的工人,盗取了他的成果,申请了专利,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她想盗就能盗的。 阳海潮当时设计的家具,有很多折弯工序,实木折弯,需要选料,每种材料后期处理都不一样,其中软化处理、加压弯曲这些是很要技巧的。 古国华拿着图纸,做出的东西,前期还行,时间稍长,后面就出现了很多问题,其中软化和加压弯曲,根据不同木材,对弯曲部分进行加热脱水,时间温度,操作过程都有技巧的。 古国华做到了形,没有掌握其中的精髓,她做出的沙发,刚开始很漂亮,不到两三个月,沙发的实木靠背变形。 投诉,退货产品堆满商了仓库,前期有多嚣张,后面就有多狼狈。 我们平常人,将面子看得比天重,很多争吵与争执,都是因为所谓的不蒸馒头争口气,只要那口气发出来了,可以不计后果。 好多商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请人写上“和为贵”,那就是提醒自己,和气生财,少争意气。 古国华找了很多人,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都是无解。 古国也知道打电话给阳海潮,他也只会笑着扯开话题,她的工厂危急存亡之时,她才不顾什么面子呢,亲自找到阳家潮的家具厂。 古国华穿过厂房,看到工厂热火朝天,她内心深受打击,她并没有打趴阳海潮。 在阳海潮的办公室里,阳海潮让人给古国华倒了茶,微笑着看古国华:“国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国华这次没有装腔作势,很诚恳地说:“海潮哥哥,我知道我错了,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这次你帮帮我吧。” 阳海潮收敛了笑意:“国华,出什么事了,你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古国华把碰到的问题和阳海潮细细讲过一遍,阳海潮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国华,这些参数,不固定,是根据不同材质摸索得来的,我以前,每个品种真正大批量出货前,每个单品都会测试许久,现在工人,都在你那里,你多试几次便就好。” 古国华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看着古国华离开,阳海潮嘴角露出冷讽刺的笑,当时慕尼黑家具展时,阳海潮就将这些关键参数收集起来,放到了他和欣怡的房子里,以后每出一款新家具,他都会将这些关键参数抽出带走,他早就料到了古国华的下场。 最后结果,古父找到阳海潮的父亲,两兄弟把酒言欢,古家退回上次状告阳家侵权的赔款三百万,并且将需要折弯的部件发给阳海潮的家具厂进行加工,加工费还不便宜。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口舌之争,商场也是战场。 欣怡同样也经历着这些,年头,有个公司找欣怡做了批广告,招牌,形象台,还是里面的布置,广告费一万多块,当时只付了预付定金两千块,完工后,找多种理由不付款,欣怡已经给了找她设计制作的人回扣,可是就是卡在财务那里不支付。 欣怡给财务说尽了好话,人家都有理由,今天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反正就是不付钱。 欣怡忍不住和对方吵了起来,吵完又去说好话,说完好好话又吵,实在是急了:“你说吧,怎样才付?我给你十个点?” 对方马上笑嘻嘻地说:“早这样不就早付了吗?” 欣怡将钱给那人打了过去,当日过去,财务脸色极好,欣怡笑着说谢谢,便拿到了支票,两人如老朋友一般。 通过讨钱,欣怡磨掉了脸面,少了很多情绪,也知道能屈能伸才能生存。 这便是成长的代价。 我们再怎么痛苦,第二天仍旧要爬起来上班,工作是我们的寄托和希望,是不让自己陷入极端的良药。 欣怡的原生家庭,让她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尊,欣怡硬气,很少求人,不会服软,在和阳海潮的这段关系中,她自觉地将自己摆在了弱者和跟从者的地位,她爱那个男人,也在讨好着那个男人,他们之间关乎肉体,却很少有灵魂的相通,阳海潮从未问过欣怡家人,欣怡从来不懂他关于公司的策略,他们相差太远太远。 欣怡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去求人,现在她能赚到钱,她都觉得是侥幸,那是是有阿炳,是有晶晶姐,她很少敢自己主动去找业务。 欣怡在学习,在一点一点改,只要有一次机会,她便牢牢抓住,别人讲的话,她都有专心去听。她努力学习,让自己更好的适应这个社会。 有次欣怡去保养车,车行销售冠军菲菲,见到欣怡,马上迎了过来,欣怡姐欣怡姐叫个不停。 菲菲知道欣怡做电脑城的广告,那时她们车行上了一款新车,听说欣怡认识电脑城的领导,央欣怡帮个忙,他们想在电脑城最旺的位置投放为期一个月的广告,想请欣怡帮个忙搭个线。 欣怡当时问菲菲:“菲菲,你怎么会想到找我呢?”菲菲笑:“这是个人情社会,你求我,我求你,大家互相帮忙,有人气、有人缘才能带来销售业绩嘛。为做成一件事,我会将我所有能想到的人都会问上一遍,说不定你为难的事,正是人家的举手之劳呢,别人问到我时,我能帮的,我也肯定会帮啊,大家互利互惠,何乐不为。” 欣怡第一次意识到,有事求人,并不意味着丢面子,或许也是一个沟通的开始。 欣怡读书的时候辅修过企业形象设计,但是多年没有运用过,彭先生的策划案,她不知从何开始,欣怡想了想,电脑城的花经理,他就是负责电脑城各项招商的,她给花经理打了电话:“花经理,我是曾欣怡,有点事想请教一下您,您方便吗?” 花经理和欣怡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特别促成电脑城和车行的合作,花经理很开心,两方都有利,车行在最旺的地方做到了广告,花经理他们收到了一笔可观的广告费。 事后,花经理要给介绍费给欣怡,欣怡没要。4S店送了欣怡两次全车保养。 花经理是董事长秘书,也是电脑城招商经理,晚上,他直接发了电脑城当初企业形象设计招标的文件给了欣怡,让她作参考,还打电话给他:“曾小姐,这是我公司当初最先用的广告类招投标书,我发了二家公司的给你,你参考一下,其中名人广告中的标,还有一份是我们集团下属的地产公司的设计招投标文件,曾小姐你参考格式,还请不要外传。等你哪天有空,你抽点时间过来,我让人教你怎样将电脑投影仪相连,到时候要将做好的PPT投放到大屏幕上,好给各位领导演讲。祝你成功。” 花经理的这份支持,让欣怡大为感动。 ------------ 第53章 擦身而过 欣怡整个人对于过往有了更多的认识,人通透了不少。 “如果不是当初的出走,如果不是自己经营这间小小的公司,如果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我的思维会一直停留在我父母的那个阶段,眼里只有那可怜的面子,觉得求人就是失去自尊,然后为此内斗个你死我活,做不成的事,将所有责任往对方身上推,不是解决问题,而是互相抱怨。” 欣怡在慢慢长大,每一个成长的过程,对过去的剖析,都会让她有一种深刻的认识和认知,会让她的心态慢慢平和,让她学会包容。 欣怡以前是恨母亲的,她突然在这一瞬间释然了:“母亲从小被弃,敏感多疑,自觉无人怜惜,没有安全感。母亲人长得极好,性子却很是偏激,她当年也是娇俏女儿,嫁得父亲,父亲却从来没给她真正做过主,我经常听母亲哭骂,说她生我时坐月子,晚上喂奶,身子极不舒服,翻身都难,想叫父亲起来帮她一把,还被父亲责骂,说是吵醒他睡觉。外婆看母亲难过,专门过来帮手照顾,被婆婆百般挑剔,所以她应该是从那时起就恨起了我吧。” 欣怡想着她母亲:“她一辈子省吃俭用,强势凶悍,那是因为男人无用,所以更是争强好胜,戾气十足,因为自己是女子,没有好好被疼过爱过,所以她对欣然寄托了全部希望,她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所以没有心再分给我了吧。” 欣怡这时突然觉得母亲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 怡欣想想自己,很是后怕。 在医院照顾奶奶的那段时间,她刚从阳海潮身边离开,浑身是刺,满心怨气,她强压着,最终对奶奶爆发。 欣怡想:“我妈,她应该也是经过我这个阶段,她没有得到开解,所以越陷越深,才变成如今这样的性格吧,人人都说我妈年轻时漂亮美艳,可是最终美女也熬成了泼妇。” 欣怡苦笑:“如果当初没有和阳海潮分开,我肯定也会和母亲一样,因为人生,太难了,我并不会排解这些矛盾,以为宁折不弯才是气节,不懂得能屈能伸的处世规则,就算没有古国华,最终,因为生活中的诸多不如意,我也会积下很多怨气,最终变成和我妈一样的人,和阳海潮的结果仍是劳燕分飞。” 欣怡像块海绵,她从旁观者的姿态,观察着比她强,比她厉害的人,他们身上的好,他们的优点,她努力地学着。 每个成功的人身上,都有他的优点,可儿、阿炳、花经理、彭先生、阳海潮等等,每个人都让欣怡成长。 别人与生俱来的一些气质和思维,欣怡却要花上十来年,慢慢的体会和领悟。 “记得曾经一个很出名的演讲,我经过十八年的努力,才能坐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的喝一杯咖啡。”欣怡对这句话现在是真的有了很切身的认识。 宁晋又来找过欣怡。 欣怡蓬头垢面,脸色灰蒙,戴着眼镜,趴在电脑面前工作,看到他来了,从电脑后面抬头对他一笑:“宁晋,你来了,我有些忙,你自己坐。” 今天的宁晋欲言又止,似有话说,欣怡截住了他:“宁晋,我最近赶一个投标,很忙,很累,需要集中精力,等我做完这个项目,我闲一点,请你吃大餐。” 二十天,欣怡瘦了一大圈,裙子都有些松了。 九月初,欣怡又来到阳海潮的城市,这天,她穿得很正式,黑色九分裤,米白色绣花衬衫,米色中跟皮鞋,一根玉簪盘起的头发,利落干净。 彭家科技园的会议室外,坐了几拨人。 每家公司有半个小时的陈述时间,别人都是两到三个人一组,欣怡这边只有她自己。 欣怡没什么压力,她觉得她尽力了,她也只有这么大的本事和才干,能成那是幸运,不成也没关系,毕竟自己和名人广告不是一个档次的,她正视自己,能来,能参加这样的场合,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她已经很开心了。 欣怡进到会议室,会议室很大,坐了十几个男人,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欣怡只认识彭先生,他坐在后排靠偏的位置。 欣怡做过导游,心理素质不错,方案她用尽了心机,这是她目前来讲,最大的能力,她先前就调整好了情绪,自己问心无愧,失败也无所谓。 欣怡把对面这些所谓的领导全都当成了她接待的客人,轻松地笑着说:“各位领导,上午好,我是金星广告曾欣怡,今天我为贵公司做了两套方案,我现在为大家讲解。” 欣怡全程面带笑容,不紧不慢地语速,熟练用PPT,给彭家企业的董事们,讲解着她设计的LOGO含义,用色的标准,企业的形象要素构成,园区文化的建设与推广,园区指向导牌的布置,整体形象融合搭建,及后期的广告视频推广方案。 讲完一套,有人敲门提示,差不多就三十分钟了,欣怡愣了一下,笑:“时间到了啊,我还准备了一套呢。” 彭家当家人,彭先生的二叔,也笑了:“你还做了两套啊,既然做了,再给我们讲讲吧。” 欣怡笑着鞠了一躬,说:“谢谢领导给我的机会。” 能将自己努力的结果有机会讲出来,欣怡也是开心的,她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样,但是能给别人看到,也是一种快乐。 欣怡做了两套配色,一套蓝色,一套红黑,依据花经理给的电脑城和房地产的模板,做成这两套方案,欣怡是学画画出来的,她根据彭先生给的布局图,手绘了一个进园区大门口的效果图,又在园区内最难分辩楼号的位置,手绘了一幅效果图,并清晰地标明了指向牌。 从彭家科技园出来,不论结果,欣怡完成了一桩事,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太累了,讲解结束,她觉得开车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准备在园区附近找了个酒店,好好睡一觉。 阳海潮今天去园区的专利局见领导,为他的沙发和欣潮全屋家居的设计申请专利认证。 欣潮全屋定制,从欣怡和阳海潮的名字中各取一字,他在等她回来。 欣潮全屋家居定制,从材质到柜体、花色、五金件在内,申请了三十八项专利认证。 欣怡和阳海潮的车擦身而过。 ------------ 第54章 爱过不悔,离开不怨 欣怡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近傍晚,饿醒了,园区她不熟,记得小茹以前带她吃过的地方,好久没过来,很是想念。 欣怡到吃饭的地方,时间还算早,人没坐满,她一个人,点了一份小份的鸡煲,加多了一些辣,又点了一罐百事可乐。 适当的犒劳自己,让欣怡觉得幸福,现在的她,物欲也不高,但不会像以前那样一个子一个子的节省,想吃就去吃,想穿就去买,从身到心地放松。 九月的广东,天有些热,加上鸡煲辣,欣怡吃得欢,脸通红,脸上还有汗滴。 突然有个尖叫声传来:“欣怡,真的是你吗?” 欣怡抬头,看到好久不见的小茹。 小茹圆润不少,她还是那么开心,手里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 遇旧友,欣怡很开心。 欣怡点了份微辣的大煲,和以前一样,两人吃得很欢实。 吃到一半,小茹调笑:“欣怡,你可真厉害,你连小阳董都可以搞定。” 欣怡筷子停了一下:“瞎说什么呢,我和小阳董不熟。” 小茹打了她一下:“切,我们那谁都知道,你离开那天,小阳董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到我们办公室,红着眼,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话都说不清了。” 小茹打量了一下发愣的欣怡:“你不会不知道吧?” 欣怡半天没做声,好久才说:“我不在这里了,这次是因为工作,今天路过这里,饿了,想到你带我吃过的地方,停留一会,等会吃完就要回去了,以前的事,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小茹说:“怎么就过去了?你离开了,小阳董和那古家退了亲,古芳华也离职了。小阳董到处找你,听说小阳董的家具厂被古家算计破产了,小阳董又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欣潮,就是你的那个欣和他的那个潮字,各取一个字。” 欣怡愣了一下:“他不是结婚了吗?” 小茹睁大眼:“你不是真的就没有和我们小阳董联系吧?啧啧啧,我们小阳董可真是情痴哦,欣怡,你可真有福气哦。” 一个晚上,听小茹一直在说阳海潮,欣怡后来很少话,她吃不下什么东西。 分开的时候,欣怡对小茹说:“小茹,不要和人说见过我,我有了新的生活,以前都是过往,我不想再提了。” 小茹拉了拉欣怡的手:“欣怡,小阳董真的很不错的。” 欣怡伸手将小茹拉到怀里抱了她一下:“小茹,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对我真的很好,带着我出来吃,带着我出去旅游去玩,还帮我找相熟的驾校,小茹,你知道吗,你把我带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一直都很感激很感激你。” 小茹笑得很开心:“欣怡,我才感谢你呢,你是我的第一个上司,你对我万分关照,从不骂我,有时候我做错了,你帮我改,被人骂了,你帮我去说话,护着我,长得又好,脾气又好,对我更好,欣怡,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值得所有人的喜欢。” 她们留了联系方式,欣怡哀求小茹说:“不要告诉别人,你遇到我了,好不好?” 看到欣怡眼中的悲哀,小茹点点头:“好啊,我不说,回头放假,我去找你玩。” 欣怡很开心:“好,我的房子已经开始装修了,到时候你来帮我暖房。” 小茹跳起来叫:“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带我们家宝宝一起来。” 开车回深圳的路上,小茹的话一直在耳边:“小阳董没有结婚哦,他到处找你,听说还去过你的家乡,杨斌还为你打过阿哲,小阳董将阿哲开除了,还开了家欣潮全屋家居定制,我们站在办公室楼下就可以看到大大的欣潮两个字,展厅里面做得可漂亮了,你还说你和他没事,欣潮哦,我们那谁都知道你和小阳董的事,后来还有人去勾引小阳董,小阳董脸色都没给过一个,欣怡,问你个问题,小阳董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在办公室一样,天天冷着脸的……” 欣怡听后五味杂陈:“外人只是看热闹,谁知内里乾坤,阳海潮与我在一起时,他真的是同时与古国华在一起了,那香水味和背后的抓痕,骗不了人,自己当时太天真,枯等着他给自己一个交待,连问都不敢问,现在想想,古芳华一来就可以坐上副总裁的位置,装修公司开业古国华上台剪彩,两人紧挨,相视一笑,说明他们之间有情,且还有钱的往来,他们各方勾连,阳海潮压根就没有想过娶我。” 欣怡一直忘不了阳海潮,听小茹提起时,心跳都加快了,可是沿路的风一吹,那心思也就淡了。 欣怡想起和袁力吃饭时,袁力聊起她的婚姻,袁力离婚了,有一个女儿,女儿男方带,孩子所有开支都是袁力出。 袁力说:“我为离婚,差不多去了半条命,那个男人,高不成,低不就,打工不愿,只想做老板,他又不知道怎么做老板,做什么亏什么,结婚七年,欠一屁股债,所以我没办法出来打工还钱,我做护士,做到护士长,再熬到护理部主任,花了十年,十年,他没出去工作一天,我和他提离婚,他还说要我付他青春损失费。” 袁力笑:“当时,我就气笑了,我起诉三次,去年才离成,好累哦,不过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真的解脱了。” 欣怡问:“如果从头来过,你应该不会选他吧?” 袁力摇摇头:“不啊,从头来过,我还会选他,他长得帅,刚开始那时对我也好,我那时也不怎么样,中专学历,小护士一个,没钱没权,在那个时候,他是我最好的选择。” 这种观点很新奇,欣怡问:“你离婚了,你恨他吗?” 袁力很坦然:“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他是孩子的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我不想和他那样子混着过一生,只是道不相同。我们每个人都在权衡利弊,他不适合,我才要放弃。你看我这张脸,现在光滑吧,我想不开的时候,我的整张脸长满了红痘痘,没法看,我在医院,没有一个医生能医得好,我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和钱在我的脸上,有一天,一个中医对我说,我是心病,心火所致,内心不安宁,就好不了,吃药打针都没用,要养心。” 袁力喝了一小口咖啡:“我那个时候,他天天和我吵架,天天和我要钱,账还没还清,我在爱与不爱之间拉扯,犹豫不决,生不如死,你说我的心火怎么下?” 袁力笑:“后来,我不怨他了,每一个人的到来,都是对人的一种历验,他来时,对我很好,我该感恩,离开时,虽有拉扯,他对孩子还行,也算有善意,爱过不悔,离开不念。” 欣怡对阳海潮,以前真有怨,但是现在,她开始慢慢释怀:“他和我在一起时,对我真的很好,我和他在一起时,我用尽全力去爱他,爱过他,我不悔。他不娶我,只是权衡利弊后,我不是他的优选,我不怨了。现在我仍念他,那是我自己的事,与现在的他无关,现在的他,也不是我的选择。” 旧梦重圆,是个笑话,裂痕已在,怎能修复,而且,如今,欣怡的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她觉得很舒服,她并不需要爱情,她对阳海潮已经有了隔阂,他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和别人订亲,这种背叛,欣怡受不了。 ------------ 第55章 寻回自我 何工是木工,认识一大批做装修的人,欣怡的房子,七月初就开始装修了。 欣怡对房子装修没有什么概念,她只想有个窝,刮大白墙,摆上她喜欢的家具,简洁实用就好。 洗手间,厨房欣怡全部选的白色瓷砖,大厅铺的实木地板,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 现在已经收尾,欣怡一个人去家具店逛了逛,都是她梦想拥有的东西,皮沙发,黄檀木实木家具全套,她特意选了一张宽宽大大的床和一张五千块的床垫,今年赚的钱,让她有这个能力让自己舒服一点。另一个房间,她做成书房加画室。 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以前的欣怡不敢想象的,她说不出的开心。 家具、窗帘装好,家电到位,房子里还有味道,欣怡买了许多绿萝和木炭,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她想着元旦搬进自己的新屋。 可儿的房子空着,她说她接了不少单,租了一个办公室,请了七个人,人员开支很重,虽然赚了一些,弟弟妹妹们放假便要过来,她不敢露富,租房子住省好多事。 阿炳年初还向欣怡借了五万块钱,他在邻深片区找个了便宜的厂房,招了几个人,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是组装机械手,然后通过他学的网络知识,在网上卖机械手,上个月就将钱还给了欣怡,要给欣怡拿利息,欣怡没要,还请他吃了一顿饭。 宁晋来找欣怡,他很慎重地和欣怡说:“欣怡,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宁晋很好,店里的小艾和荣荣见了宁晋会脸红。可是欣怡,这几年,到现在她才能喘上一口气,才轻松一点,虽然阳海潮不再是她的选择,但她还没有忘记他,这个时候,她只想独自享受人生,不想再被外人所扰。 宁晋虽好,爱过阳海潮的欣怡,现在还没有学会将就,而且她不想将就,没人爱的时候,一个人也挺好的。 欣怡直接拒绝了宁晋:“宁晋,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他嫌弃我。我家有个弟弟,八月我回去的时候,我妈说了,如果我要嫁人,至少要三十八万彩礼,说养了我十九年,每年两万块,不给钱不让出门,以后每月还要给抚养费,你在医院,看到我奶奶了,奶奶也要我养,当时借的医药费还没有还清呢,你人很好很好,可是我配不上,我不想拖累你,宁晋,对不起。” 宁晋听了,低着头,许久没有吭声。 看着宁晋低头落寞离开的背影,欣怡暗暗叹了口气:“欣怡,你看,你的家庭环境,可以吓走身边所有的追求者,对于感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中秋国庆,欣怡很忙很忙,酒吧策划主管总是这里做几个月,脑洞挖空了,就跳槽到另一家酒吧,他们离职很勤,他们大多和欣怡合作得很好,走到哪就将欣怡的广告带到哪。 欣怡现在做了好几家演艺酒吧的广告,纸醉金迷的世界,让人看不懂,一杯矿泉水2块,酒吧会卖24。酒吧的广告,让欣怡赚了不少钱。电脑城金秋十月大促销,广告投放是铺天盖地,欣怡整天带着几帮人在外奔波,忙得脚不沾地。 中秋,阳海潮家族聚会,他去得比较晚,席间有些陌生面孔,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阳海潮没大在意,那是阳母和阳奶奶托人找来,给阳海潮相看的女子。 阳海潮三十多岁了,奶奶和父母暗地里着急他的人生大事,也不敢急着追问,席间,奶奶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海潮啊,啥时候让奶奶带上重孙子啊?” 阳海潮那里正拿着杯子喝茶,停了一会,他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若不是自己作妖,自己的孩子已经会走了。” 阳海潮猛灌了一口茶,喝得有些猛,呛住了,他起身收拾自己,转了出去,没再进来。 晚上,在阳家大宅,阳父对阳海潮说:“海潮,你不小了,也要考虑终身大事了。” 阳海潮低着头,半天没吭声,过了许久,才说:“我错了,我明明很爱欣怡,她那么好,我还嫌弃她出身不好,还想着娶个门当户对、带得出去的人,让她做小,她那么聪明,前年的今天,我没瞒住,她知道了国华的存在,她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阳海潮用手捧着头:“因为我的既要,还要,失去了我的爱人和孩子,不然,我的孩子应该会走会跑了。上天怨我贪心,所以古国华抢走了我订单,让爸你辛苦十多年的家具厂差点破产,这都是报应。没有欣怡,我才知道,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阳海潮流泪了:“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房和车,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我刚开始还以为,只要我和古国华解除婚约,她知道了,就会回来找我,可是没有,爸,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可是现在,没有她,我却看不上任何人了,我爱不上其他人,连其他女人靠近我,我就觉得心烦,爸,我很后悔,若能重来,我一定不会放开欣怡。我会一直等她回来。” 阳家奶奶和阳家父母看着阳海潮在厅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都没有吭声,他们看到阳海潮难过的模样,心疼,不知道怎么安慰。 所有的人都说现在是个滥情的世界,阳海潮帅又多金,应该有很多很多机会,可是他没有,他连嬉笑人生的念头都没,一年如一日,无望地这样等着欣怡的归来,等得他的心都灰暗了。 阳海潮习惯了孤独,他一个人生活得不算很好,但是他也习惯了。 自从见了小茹,欣怡又想起了从前,来深圳两年了,每日为赚钱,为生存奔波,她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国庆过后,欣怡这边闲了许多,小艾和荣荣就能应付,欣怡就和袁力出去玩,她们跟着户外驴友团,一起去海边漫步,一起去竹海云游,有时去爬山,有时自驾去好远觅食…… 欣怡慢慢找回自我,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 第56章 大家闺秀给他的伤 欣怡抽空去广西看了刘美梅。 有才的人,走到哪里都能生存,刘美梅现在是广西一家房地产企业的策划部长。 刘美梅的感情仍是不顺,又谈了一个朋友,男人长得不错,有车有房,美梅怀孕后,男的马上原地消失。 刘美梅年岁已大,医生说这孩子不能打了,如果打掉,她可能以后就不能做妈妈了。 刘美梅考虑良久,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把父母从老家接到她工作的城市,租了房子。 生下孩子后,将孩子留给父母照顾,专心工作,两年,她便付了首付,在她所在企业买了房,装修好了房子。现在父母带着孩子和她一起住着。 刘美梅年薪三十多万,看到欣怡,笑得很开心:“欣怡,你气场全开,魅力无边,不再是那刚毕业青涩的小女孩子了。“ 欣怡摸摸脸,故作吃惊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刘美梅说:“谨小慎为,小心翼翼,怕惹事,想争却又不敢争,自尊又有些自卑,现在的你,自信,从容,大方,走在路上,回头看你的人会被你迷倒一大片。”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吃饭时,刘美梅对欣怡说:“以前,我总想将自己的一生寄在男人的身上,其实,这辈子,没有人会为他人负担,因为每个人他自己的担子都太沉,只有自己为自己负责,我现在很快乐,工作很忙,生活充实,我的孩子可乖了。” 欣怡给刘美梅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 回程路上,欣怡想了许久,她遇到的人都很豁达。想起刘美梅感叹说:“我啊,终于明白了,女人,一定只有自己撑起了自己,才算真独立,对于爱情,有则锦上添花,无也坦然接受,自己立起来了,什么也不惧了。” 刘美梅和欣怡聊天的时候,有点探究地问:“你和小阳董,是不是真的?” 若是以前,欣怡肯定连番否认,现在她却不好意思地笑笑:“恩,以前是真的。” 刘美梅大笑着追问:“曾欣怡,你可真了不得,我们集团池子里的大金龟,大家都看得到,从来没有人能吃到,怎么就落到你手上去的?” 欣怡嘿嘿地傻笑:“这不,还是不被他给反咬一口,甩了出来,结果还不是不好。” 真正的释怀,不是不谈,讳莫如深,而是可以将他拿到阳光下来,可以自由的谈论。 心上有痕,我们照样可以前行。 古国华解决了家具折弯的问题,发给阳海潮的单很少了,那被阳家追回的三百万,还有阳海潮从她这里赚走的折弯整形的那部分钱,让古国华着实生气,听说阳家在为阳海潮议亲,她心中的恨无处发泄。 没过多久,业界关于阳海潮骗婚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外面八卦很多,都在说阳海潮是渣男,且渣出了一个新高度,说他不仅在外有家,还有了孩子,孩子好大了。 据传阳海潮那情人长得好,身材一级棒,出身风尘,会媚又勾人,阳海潮好色,贪人家样貌,又嫌拿不出手。既恋那女人的身子不肯放手,又要挑个家世配得上他的女人结婚。 阳海潮娶妻就是为了是给他做装门面,做花瓶,让他脸上有光,他的妻子不仅要忍受他家外有家,还要包容他家外有子的要求,要求新娶妻子对外室孩子视若亲生。 另传,古家大小姐古国华就是受害者,古小姐知道阳海潮的意图后,不愿受此屈辱,愤而退婚。 不仅如此,阳海潮还盗取古家家具的专利和图样,被古家一怒之下,告到法院,赔了古家三百万,阳家家具厂都被他阳海潮做垮掉了。 现在阳家资金周转不灵,想着通过结亲融资呢。 不管真假,阳家的名誉扫地,阳奶奶本想给阳海潮找门亲事的想法完全被打压下去,没有人敢将女儿嫁给阳海潮。 古国华颠覆了阳海潮对大家闺秀的认识,确实,她出得厅堂,人前八面玲珑,但她的手段明里暗里,阳海潮招架不来,哭时梨花带雨,得到目的翻脸无情,难时弯腰认怂、小意温柔、示弱,可是一过河立马拆桥,两面三刀,翻云覆雨,做尽诋毁之能事,而他阳海潮却说不出半句。因为他确实亲口对古国华说过,他愿意娶她,但是要古国华一定得要容得下欣怡和他们的孩子。 阳海潮有口难辩,他也无从争辩,自己种的苦果,只得自己咽。 阳氏建材家居副总裁王尚艺,钓上了一个采购部的女员工小映,小映长得很好,刚从大学出来,单纯爱笑,被姓王的弄大了的肚子,又不负责。 小映直接在卖场大闹起来。 王尚艺赔尽小心,很是狼狈。 阳海潮看到,很是心酸:“欣怡,你看,这些女子,个个都有手段,能哭会闹,而你,毁掉我,不知有多少种方式,你从来不曾对我用用,我知你爱我,知你知书识礼,以为你好欺负,仗势欺你,终将你气走。欣怡,我错了。欣怡,你离开我的时候,没一分拖泥带水,如此地绝决。我宁愿你和我吵一场闹一场。我还能会找回你吗?你是不是已经走了好远,不再等我了?” 欣怡没有那么多的伤春悲秋,她肆意地享受着属于她的美好时光,看着房子慢慢填满她喜欢的物件,她的心也是满满的。 厨房里锅碗瓢盆,饭桌上花瓶里插着向日葵,墙上是欣怡自己画的画,厚重的黄色麻烦窗帘,柔软舒服的大床,深紫色的纯棉四件套,家里每一处都是欣怡精心布置的,她已经长大,她学会了宠爱自己,小时候求而不得的粉色玩具,她现在随时经唾手可得,再也不需要了。她不需要自怜,她只要舒服的做她自己就行。 欣怡脱了鞋,用手机放着音乐,在地板上跳起了天鹅湖,她只会几个动作,那是爷爷还在时,交钱给幼儿园报的培训班,虽然只有几个简单动作,欣怡也跳得极认真。 ------------ 第57章 凌晨来客 元旦前两天,欣怡接到了彭先生的电话:“曾小姐,投标过后,你怎么都不打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欣怡笑:“那么多行业大佬在,我能参与竞标已经是非常荣幸了,怎敢奢求我中呢?” 彭先生笑得很大声:“这么不自信,不是你曾小姐的风格哦!” 欣怡诚恳地说:“我有自知之明,以后若有业务,还请彭先生多关照。” 彭先生接过话:“曾小姐,现在我负责通知你,元旦过后,4号,请带上公章,来我公司签合同,合同电子档我已经发你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若没有,4号见啊!” 欣怡声音提高了几度:“彭先生,你是说,中标的是我?” 彭先生在笑:“是的,4号来我办公室找我。” 欣怡快速打开文件,仔仔细细地看完合同,八十八万,天啦,设计费,不是制作安装费,首付五十万,欣怡不仅要设计,还要跟进制作安装的效果。全部完工后,付另外三十八万。 欣怡觉得自己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好久反应不过来。 彭氏的方案,她是尽力了,但她觉得她只是个凑数的,在那些大公司面前,她真是不够看的,所以当初是努力了,后面也觉得没戏,根本没有去过问,这意外之喜,让她开心得不得了。 欣怡穿起外套,出去转了一圈,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吃点好吃的,买几件衣服,但是真转了一圈,她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买的,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欣怡记得爷爷说过的话:“人暴富,一般守不住财,要安份守拙每一钱财都要小心合理利用,不要挥霍,也不可轻易外露。” 欣怡的心思也渐渐静了下来:“钱很多,但事也多,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合同中,要我跟进安装效果,督促质量,还有各种版面设计,这个可不是简单的活。” 总的来说,欣怡是很开心的。 听说欣怡搬了新房,小茹要来看她,带着她的老公和儿子。 小茹带来不少礼物,还给欣怡打了个红包。 小茹老公和小茹是同学,小小年纪便结了婚,自己都是半大孩子,但带孩子仍是有模有样,对小茹很不错。 小茹很幸福:“我爸妈和公公婆婆抢着带孩子,我无聊,还在阳氏建材混着拿份工资,好过无聊。”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模样,不胜感慨,碰到一个对的人,真的很幸福。 欣怡请他们去附近海鲜酒楼吃饭,小茹老公全程抱着孩子跟在她们身后,让小茹挽着欣怡说个不停,吃饭的时候,小茹给她孩子喂了两口饭,小茹老公马上将孩子接了过去,细心地给孩子喂食,大孩子带小孩子,认真又小心,很让人感动。 小茹离开的时候,欣怡给她家宝宝打了个大红包。 欣怡真的谢谢小茹,当初初见小茹,小茹的日常生活,是欣怡仰望不到奢侈,小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从以前固有的思维和模式中跳了出来,她第一次放开心情去玩,去学驾照,去练瑜珈……那些小茹看着毫不起眼的小事,让欣怡在后来的日子里,学会了大胆去尝试自己以前没有接触或不敢奢求的事和物,不再惧怕被人嘈笑。 欣怡很感激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他们帮着她,拉着她,推着她往前走,一路坎坷走到如今,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小茹回到家,将自己和欣怡自拍的照片放到了朋友圈:和儿子的干妈一起过元旦。 董秘刘姐晚上刷到小茹朋友圈的时候,一下子从被子里跳了出来,马上打电话给小茹,不管那时是晚上十二点钟。 软磨硬泡,终于要到了欣怡现在深圳的电话和住址。 阳海潮在阳家大宅,家中叔伯和堂兄堂弟在喝茶聊天,阳海潮的手机突然短信响个不停。 阳海潮笑着拿起手机,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阳海潮连鞋都来不及换,外套也没有穿,拿了车钥匙直接冲了出去。 凌晨三点,阳海潮到了欣怡所在的小区。新建小区,入住人还不多,保安看到阳海潮的豪车,还有他穿着单薄的家居服,急着放了行,阳某人还让保安给他开了楼道防盗门的锁。 欣怡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不知道外面是谁,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开了灯,没敢开门,紧张地问:“谁呀?” 外面阳海潮的声音:“欣怡,宝宝,是我,开门。” 听到阳海潮的声音,欣怡整个人都呆住了:“凌晨三点半,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门前?” 欣怡没有吱声,也没有开门,阳海潮在外不停咳嗽:“欣怡,宝宝,我听到你的消息,直接就跑了出来,还穿的短袖,拖鞋,好冷。” 外面是阳海潮不停地咳嗽声,深更半夜,欣怡怕影响到别人,将门打开。 阳海潮真的只穿着短袖和人字拖,直接冲了进来,一进门,他双手抱起了欣怡,用脚关上了门。 阳海潮都以为自己性冷淡了,哪知,看到欣怡的照片,他的心跳就加快,看到地址,马上就想见到她,为了让保安给自己开门,还从车上找了两百块钱,他一咳嗽,欣怡便开了门,他便知她心里有他。 阳海潮是如此的渴求着欣怡,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仿佛来过千百次一样,轻车熟路,直接将欣怡抱到床上,压了上去。 昨夜阳海潮翻着花样一直折腾,早起累极,沉沉睡去。 欣怡在阳海潮的怀里醒来,她睁开眼,看着这个男人,瘦了不少,还是那么疯狂,一进门,就抱上了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冰凉的手就伸进了她的衣里,在她身上就没停歇,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被他吃抹干净。 昨晚只有五度,他穿着拖鞋短袖跑了过来,欣怡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她刚刚过好过一点,阳海潮却又缠了上来。 欣怡起身,慢慢收起昨晚被他撕烂的睡衣,叹了一口气,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欣怡洗了个澡,去附近菜场买了些菜回来。附近没有什么品牌店,随手在路边摊上买了件几十块钱T恤和一件外套。 阳海潮是闻到香味醒来的,他穿着短袖出来,冻得一个哆嗦,连续咳了起来。 欣怡回头,看了他一下,脸上没有悲喜,对他说:“我买了外套和T恤,你随便穿穿,还有毛巾和牙刷,你去洗个脸,过来吃饭。” 阳海潮开心地应着:“好。” 欣怡做了一个辣子鸡,一条蒸鱼,煲了个汤,炒了个青菜,阳海潮吃得很欢实,他眼睛有点涩,他好怀念好怀念这种家的味道。 阳海潮知道欣怡还在生气,根本没有原谅他,不过他既然进得门来了,得到了人,又吃到了欣怡做的饭,后面总归是有办法的。 吃完饭,欣怡很平静说:“我有点事,要出门,要晚点回来,你要回去的话,把门帮我带上就好。” ------------ 第58章 苦肉计 阳海潮看到欣怡出门,有撵客之势,现在他怂啊,好不容易进得门来,哪里能随随便便被赶出去。 阳海潮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打转,想了许久,终于有了主意,他打开水龙头,用冻水冲了半个小时,冻得浑身青紫,直打哆嗦。 昨晚冷风一吹,晚上辛勤劳作没有停歇,现在凉水一冲,果不其然,不一会,阳大帅哥喷嚏打个不停,浑身难受。 觉得效果达到,阳海潮便继续躺到床上睡去,中途接了两个电话,是阳爸打来的:“海潮,你在哪?你奶奶问你回来吃饭不,桂姨做了不少你喜欢吃的菜?” 阳海潮鼻音很重:“爸,我在深圳,我找到欣怡了,感冒了,这段时间不回去了,你们不用管我。” 阳爸放下电话,阳家奶奶在边上追问:“海潮回来吃饭不?” 阳爸说:“他找到他老婆了,妈,说不定,明年,您就可以抱重孙了。” 阳奶奶可开心了:“哎哟,我这重孙子有着落了。” 阳妈说:“我看没那么快,欣怡那丫头是个有性格的,海潮不脱几层皮,不见得能娶得到媳妇。” 阳妈说得不错,阳海潮开始脱第一层皮呢,他浑身发烫,头疼身上疼,直接把自己给整趴下了。 欣怡在办公室值班,顺便收拾了一下办公室,看有没有客户发来需要加急赶制的文件,并将4号要用的合同打印出来。 欣怡其实知道阳海潮爱她,在等她,她也知道他会来,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让他找到自己,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这么匆忙。 “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冬夜凌晨,光脚,短袖阳海潮就那样就匆匆来到,他应该是半夜才知道我的消息,知道后,就冲了出来,可能他比我想像的更在乎我。”欣怡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次见到小茹回来,欣怡就细细复盘她和阳海潮的关系。 现在的欣怡不是刚长大、刚出社会的小姑娘,经过那么多事,她越来越冷静,少了冲动,多了理智,会细细分析揣摩别人的心思,特别是阳海潮的。 欣怡肯定的是,阳海潮心底有她。 他对自己起意或许是因为新奇和肉体,但后来在一起的时光,欣怡知道他们是幸福的。 每个毛孔都冒着幸福的泡泡,欣怡全心全意对阳海潮,她也感觉得到他的爱。 阳海潮虽然傲娇,大男子主义,但对欣怡,却无微不至,吃完饭,会抢着洗碗,欣怡不让,他便收拾桌子,倒垃圾;每晚回来得晚,知道欣怡在等他,会绕道去买宵夜;出去吃饭的时候,欣怡喜欢吃什么,他都记着,第二次的时候,首先点的菜都是欣怡喜欢的;欣怡喜欢用簪盘头发,他只要经过首饰行,就去找簪子,偷偷地买回来,不声不响地放在梳妆台,欣怡用簪子盘好头发给他看时,他看她的眼里都闪着光;大姨妈来时会一直给她捂肚子;她多看一眼的东西都会记得买回给她,一个成熟大男人,抱个粉色大兔子穿街走巷…… 欣怡龟毛,阳海潮给她钱时,她觉得是施舍,总是不收,每次阳海潮都会抢过手机,直接点接收;怡欣生气,不理阳海潮时,他并没有摔门而出,总是低声下气地哄她。 在一起时,阳海潮从不外宿,只有八月份的那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其他时候,不管多晚,阳海潮都会回家,他喜欢抱着欣怡睡,他们之间非常和谐,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有时候欣怡回家晚一点,阳海潮便焦躁,坐立难安。 王尚艺刁难欣怡的那段时间,欣怡经常需要加班,阳海潮回家不见她,直接到家具城,给她打电话:“宝宝,我到楼下了,我去办公室找你,你快下来,不然我就上去了,我回家不见你,心都空了。” 知道阳海潮和古国华订亲后,欣怡打掉孩子,连问都不敢问,愤而离开,当时她觉得自己很勇敢。 后来欣怡也细细分析过,就算没有古国华,他们之间也会有其他人,其中阳海潮有责任,欣怡自己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 正如刘美梅说的,欣怡的性格极矛盾,极度自卑,极度自尊,想争却又不敢,怕惹事,又怕出头。 和阳海潮在一起时,欣怡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她不敢和他出门,每次出去都像做贼,不坐他的车上班,出去吃个饭,他牵她的手,欣怡还躲躲闪闪,每次连走路都不敢并排,她总在后面看着他。 阳海潮给欣怡的生活费,给她买的衣服,她觉得像施舍,她就觉得自己不配他,那衣服很贵,自己不适合。 欣怡觉得和阳海潮的关系不正常,连和他站在一起都自惭形秽,她不想也不愿和他站在阳光下,怕他们分开后被人知道她是他的情人,那对她是一种亵渎和伤害。 欣怡住在宿舍里时,阳海潮就大摇大摆地往她那里去,他从来不怕将欣怡公之于众,而是欣怡自己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有一天,欣怡读到一本书,其中有一句话,让欣怡停了许久:“别人那样对你,是因为你允许的。” 还有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嫁了三嫁,每次都是被男人家暴,第三任丈夫性格温和,可是她一和他有龌蹉,就把脸伸过去:“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所以狂怒的男人在她的挑衅下,伸手打了她。 欣怡知道阳海潮对她有爱,但是她不自信,她总是躲在角落里,无意识地将自己定位成了她是那个见不得人的角色,所以给了阳海潮一种欣怡就只是情人的错觉。 后来欣怡想了许久,阳海潮爱她,他也不知道怎么爱,他一直想拉欣怡并排,可是欣怡不肯。 既然欣怡不想站出来,那他便依她,他潜意识也怕欣怡离开他,他想给她买房,买车,想要她怀上他的孩子,想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她就不会离开他半分了。 欣怡一直不想成为母亲的模样,其实她心底里的固执和母亲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强过母亲。 ------------ 第59章 布网 后来,有一天,欣怡读到简爱里简对罗彻斯特说的那句话: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想错了,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欣怡怔了很久,简多勇敢,她敢直面罗彻斯特,直接说爱,将他们是平等的,直接叫了出来。 过去了一两百年了,人人都说着平等,可惜我们都不知道,在潜意识中,我们不自觉地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出身不同时,不自觉地将自己拉低了位置。 后来的欣怡,见过不少人,男的,女的,有钱的,有权的,老的,少的……见多,识广,才知:在心灵深处,你将自己摆正了,不自卑了,自信了,相信自己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了,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不足,历史长河,唐宗宋祖也成了灰,我们终将活成自己,你站直了,每个人在你面前才都是平等的。灵魂和心灵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欣怡认识到,她和阳海潮之间的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堂堂正正的走到阳光下,从来不敢和他一起直面后面人生,时时刻刻想着逃离,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欣怡无意识地引导着阳海潮把她当情人对待,引导着他们后来分手的走向。 阳海潮,是欣怡第一次爱的人啊,是她至今忘不了的人,她以为他们已经渐行渐远,不再会有交集。 当欣怡听到小茹说自己离开的当天,阳海潮像疯了一样的找她,他还去过她的家乡找过她,他和古国华退了婚,他后来开了欣潮全屋家居定制,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不少美人动过他的心思,他从不和女同事单独呆在办公室里,为了避嫌,他将他办公室的墙改成了透明玻璃。他一直在找她,一直在等她。 与古国华解除婚约,阳氏家具破产,古家追索赔款三百万,这些应该都是阳海潮强行解除婚约的代价吧。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欣怡的原因,欣怡通过此事可以判定,如果阳海潮娶了古国华,强强联合,什么事都会没有,他这样撕扯着一定要和古国华解除婚约,让对方对他下了死手,那是对他的报复。 阳海潮马上成立了欣潮全屋定制公司,欣怡还是触动的。 我们谁都会有错,我们谁都不是一开始就会爱人的,总在成长和磨合,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成熟,欣怡却在长大,她看清了他,同时也看清了自己。 欣怡忘不了阳海潮,她仍爱他,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来过。 欣怡觉得自己很傻,阳海潮也不聪明,其实她和阳海潮之间,主导权阳海潮一直以为是他,都不知线一直在欣怡手上。 这次的欣怡,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该怎么做,她慢慢在布网,在收着风筝的线,准备做个合格的猎手,慢慢将阳海潮重新捕猎到。 以前阳海潮瞒着自己去找古国华的事,自己虽然有责任,但是他真的越界了,也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欣怡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今天阳海潮不会走,所以下班的时候,买了些水果零食,慢慢往家走去。 欣怡做梦也没想到,阳海潮这只大傻瓜,没等她出招,往网里跳,深怕她不抓他,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欣怡回家的时候,家里很安静,冬天,天黑得早。 欣怡开灯,直接朝房间走去。果然,那个男人,还在床上。欣怡轻轻地笑了一下,马上将笑意掩了去。 欣怡开了房间的灯,站在床边,问:“你怎么没有回去?” 灯一亮,阳海潮睁开了眼,他的眼通红,看到欣怡,可怜巴巴的:“宝宝,我难受。” 看他潮红的脸,欣怡吓一跳:“你怎么了?” 阳海潮委屈地回答道:“可能是昨天感冒了,头很疼,有些发烧。” 吓坏欣怡,她急忙伸手去摸阳海潮的头,果然滚烫,欣怡说:“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阳海潮摇摇头:“吃几颗药,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看到欣怡急急出去买药,阳海潮并没有阴谋得逞后的得意,他心里觉得苦涩:“阳海潮,你怎么会将这么好的宝贝弄丢的?明明你欺负她,让她失望,绝望离开,她却仍然怕你生病,怕你难过。古国华说的对,我真是个人渣。” 欣怡回来,给阳海潮吃了药,她抱了一床被子,去沙发上睡,她心仍有芥蒂,再怎么心理建设,对以前,她仍做不到一下子原谅。 昨天是冲动,今天阳海潮心理清醒着,他不敢勉强欣怡一下子就原谅她,他也不能对以前所作所为为自己解释,怎么解释?那些都是真的,都是他做过的事,越解释越麻烦。 阳海潮看到欣怡睡沙发,走了出来:“睡床上去吧,我睡沙发。” 欣怡背对着阳海潮,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应他。 阳海潮轻轻地抱起了欣怡,将她放到床上,站在床边,本想自己去沙发躺着,还是不甘,壮着胆,慢慢将欣怡抱在怀里。 欣怡身子僵硬,这是一种防备的姿势,阳海潮心里很酸,他很难过,他轻轻地抚着欣怡的背,如当年,他们第一次的时候。 阳海潮浑身发烫,吃了药,迷迷糊糊,手仍然没停,慢慢地轻抚着欣怡,将她小心地拉到怀里,再也没有用强。 阳海潮和欣怡之间,人虽在一起,心却隔着山海。两人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欣怡原想当猎手,但她碰到他,却举不起枪。阳海潮极力地想挽回,更不敢造次。关于明天,关于以后,谁也不知道,但阳海潮就一个信念:“欣怡,请你,不要再离开我,有什么,你和我说,我改,我绝不会再背叛你。”只是这话,他阳海潮也不敢说出口。 ------------ 第60章 给彼此一个机会 破镜很难重圆,很多时候,一段感情结束,我们大多另选一个人重新来过,并不愿意再找旧人,因为就算和好如初,心底裂痕仍会在,我们大都不够勇敢。 君君前几天打电话来欣怡,说她和赵彦平离婚了。 赵彦平借调到外市,君君去看他时,看到梳妆台前的长发,女人的口红,床底的女人内衣,让一切君君疯狂。 赵彦平跪在求饶:“君君,我是鬼迷心窍,求你不要离婚,我们还有孩子,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第一次君君答应了赵彦平,原谅了他,可是半月之后,赵彦平给君君打电话来,电话接通,那头没有说话声,有的只是他和那女人激战的喘气声,还有那女人的浪叫声不绝于耳。 君君坚决离婚,赵彦平净身出户。 君君的哭声,让欣怡的心许久不能平复 父母的婚姻状况,袁力和君君的婚姻,都让欣怡有些后怕。 怕过之后,欣怡又释然了:“我来人间这一趟,大半时间孤独寂寞,世界这么大,属于我的选择却那么少。曾以为对我好的人,黄涛算一个,君君说他在县里检察院工作,毕业就结婚,有了个女儿,本应幸福,却暗地里和县上一个小学老师好上了。杨斌,云姨寡母强势,带大的儿子,我谢他幼时之恩义,却不敢与他有任何纠葛。” 关于宁晋,欣怡差点吓死,后怕许久。 欣怡做的酒吧广告,认识的策划总监工作变动真的很大,其中一个总监跳槽到了一间叫地壳吧的酒吧,让欣怡设计物料时全要选猛男,等上物料的时候才知是间同X吧。 欣怡做这店的广告时候总有些怕,策划总监说:“欣怡,你别那么老古董,别人都很正常的人,不乏好职业的人,只不过喜欢的人不一样而矣,世间万象,你要包容。” 欣怡劝自己要看开,要包容,她逼着自己接受那些人的存在,最终也理解他们。 海报要求越来越夸张,欣怡做了几期,实在是不再想做了,就没做了。 十一月份的一个周末,策划总监打电话给欣怡,让她送单过去签字收款。 欣怡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钟,侧门被保安上了锁,收完钱,策划总监带着欣怡穿过酒吧营业厅,从里面穿行而出,酒吧的灯光,晃到角落的一对男人身上,欣怡看到宁晋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嘴对嘴地喂着酒,宁晋闭着眼,一脸陶醉。 欣怡心跳加速,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来地壳吧的人全都是一类人,宁晋一直都是文文静静,清清爽爽的,欣怡从来不知自己怎么入了宁晋的眼。 天有点冷,欣怡更冷,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这人的一生,到处是陷阱,是不是我在医院里一直照顾着奶奶,宁晋觉得我性子软,好欺负,家中无依无靠,他追到了我,哪天我真嫁给了他,若他父母是个厉害的,蹉磨着我,又无娘家可退,被他作为同妻困死在家里,一生没法逃脱。” 其实欣怡当时也曾有过考虑:“要不要退而求其次,选宁晋,宁晋也不错,嫁了算了?” 但是当时的理智,欣怡马上否决了她这个贪头:“不,不要,我不喜欢宁晋,不爱他,和他在一起,让他不幸福,反倒害了他,多不好。宁可让他痛一时,也不能像父母一样纠结着痛一生。” 这个世界好生黑暗,欣怡的善良救了她,她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因为赌气而选择接受了宁晋,后来的日子,她会不会生不如死。 欣怡不敢把自己交给任何人,但是我们活着,仍然希望被人珍重,被人爱,总不愿一世孤独。 阳海潮虽然让欣怡受过伤,但是这个世上,所有人中,他是待她最好的一个。进一步不见得是生,退一步也有可能是死,既然他找上来了,欣怡愿意再试上一试。 欣怡想着刘美梅留子去父,现在也活得潇洒,实在是合不来,阳海潮也不会对她太过激,到时留个孩子陪她度余生也不是不行。 现在,欣怡不慌了,她敢平等地直面阳海潮,她还有自己的后路了,她有房,有车,有自己的小小公司。今天去公司的时候,接了一个机构的复印业务,略略统计了一下,业务相当可观,她又要招人了。 在阳海潮的怀里醒来,欣怡觉得很舒服,是的,很舒服,她念恋他的怀抱。她伸手摸了一下阳海潮的额头,好像烧退了。 欣怡的手一碰到阳海潮的头,他马上醒了,轻轻叫她:“宝宝。” 欣怡轻轻在应了他一声嗯,阳海潮的眼泪就出来了,他伸手将欣怡轻拥在怀里,失而复得,让他更加珍重。 欣怡也流泪了,阳海潮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珍之重之,欣怡伸手勾住了阳海潮的脖子。 明明昨天病怏怏的男人,精神又上头了。 阳海潮醒来的时候,欣怡在做清洁,她抬头,对阳海潮一笑:“没菜了,不想去买,下个面条,好不好?” 阳海潮很开心:“好啊,你下的面条最好吃了。” 欣怡做的葱花面,阳海潮想了这么多年的面条,再次吃到,他觉得幸福。 吃完,阳海潮主动去洗碗,这次欣怡没有拦她,她在收拾房间。 阳海潮洗完碗出来,房间虽不大,但是非常温暖,房子通透,采光极好,阳光照入客厅,光影甚美,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欣怡出来,看着桌上,阳海潮冲好的茶,他端着茶,对着她笑,心虽涩,但她仍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回了他一个笑,轻轻拥上了他的腰。 欣怡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一问,阳海潮马上惶恐起来,刚刚的一切美好,仿佛如梦一般,他刚刚得到,很怕再失去,他以为欣怡要赶他走,整个人僵直起来,一动也不动。 阳海潮的反应,欣怡也感受到了,她很心酸,他们之间的角色好像倒换了,以前,她经常梦里都会做到阳海潮会赶她走,醒来的时候坐起,惊慌好久,只有爱的胆颤心惊的人才会有的不自觉的紧张,她懂阳海潮的感受。 欣怡心里叹了一口气,回手紧搂了一下他:“明早我要去你那边签一个合同,到时你带我过去吧。” 阳海潮听了,缓了口气,很不自然地问:“什么时候?” 欣怡应道:“早上十点左右吧。” 阳海潮语音很生硬晦涩:“要不要我们今天就过去?明早不用那么辛苦。” 欣怡答道:“好啊,我去收拾东西。” 欣怡松开阳海潮,转身,却被阳海潮从后面一把拥住,声音哽咽:“宝宝,不要再丢下我。” 欣怡轻应了他一声:“好。” ------------ 第61章 患得患失 欣怡收拾了几件东西,阳海潮穿着不合身的外套T恤,夹趾拖鞋,就这样,也难挡他的周身的气派。 欣怡看他这样,心酸又好笑:“要不,我来开车吧?” 阳海潮马上递上钥匙。 阳海潮低头帮欣怡调好座椅,用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是以前她撩他的,以前的她,人前假正经,不敢和他亲密,人后的时候,小动作频多,每次坐在他的车上,开车前,总会偷偷去握一下他的手,他必会反手紧握住她,放在唇边轻轻吻。 欣怡反手握住阳海潮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挨,阳海潮眼睛红了,眼睛竟然不敢看向欣怡,他扭头看着车窗外。 欣怡开车很稳,过程中,阳海潮一直侧身看她,欣怡没理他。 回到他们以前住的小区,欣怡是有些担心的,她的自信中,有好多是她自己的推断,她怕,她走之后,其实阳海潮带过人回来。 下车的时候,心情非常忐忑,阳海潮心情却是高涨,他从欣怡后面,拥着欣怡,推着欣怡往前走,在电梯里,他就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环抱着欣怡开的门。 家里如以前一样,摆设都没有变,桌上向日葵正艳,画架边上多了一张粉色摇摇椅,柜子里,台面上,多了好多粉色的摆件,房间里还是以前那套粉色被单,床上好几个卡通玩偶。 以前喜欢粉色,是因为童年缺爱,想努力补偿自己,现在年纪大了,找全了自己,欣怡觉得粉色很是幼稚。 看着这么漂亮的屋里,这些粉色,真是不搭,阳海潮进门之后,就从房间床上抓起那粉色大兔子,递给欣怡,献宝一样拉她到那粉色皮质摇摇椅上坐起:“宝宝,小公主,这椅子可是我自己亲自设计,亲手做的,你坐坐,看看舒不舒服?” 一体化弧线设计的粉色摇摇椅,欣怡坐了上去,抱着粉色大兔子慢慢摇,竟然有点想睡觉,摇着摇着真的睡着了。 阳海潮换了衣服出来,看着睡着的欣怡,他轻轻地关上灯和窗,拉上了窗帘,又从房里拿出一张毯子,给她搭上,自己拿了电脑过来,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办起公来。 她在这个屋子里,屋子里瞬间便有了生机,不再是冰冷空洞的房子,她那么小,仿佛是一团火,点亮了他的心,阳海潮整个身心都是暖的。 千金易得,有情人难求,阳海潮只愿与她一人携老。 欣怡醒来时,周围一片静谧,她怀里抱着粉色大兔子,身上盖着毯子,阳海潮坐在地上,看着电脑,正改着什么,见她一动,马上抬叫道:“宝宝,你醒了?” 欣怡道:“好饿。” 阳海潮站起,俯身亲了她一下:“起床,我们出去吃饭。” 阳海潮去换衣服,欣怡收起毯子,阳海潮说:“天晚了,有点凉,穿件大衣外套。” 衣柜里面,阳海潮买给欣怡的衣服还在,以前欣怡满是嫌弃,不是说这些衣服不好,她只是觉得太好,她不配,如今她欣然应允,随手拿了一件大衣,往身上一套,非常合体,欣怡坐在梳妆台前,梳起了头发,打开抽屉,里面他买的那些簪子仍在,她挑了一支最漂亮的,随手盘起。 家里一切如她在时一样,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欣怡开始学会接受阳海潮的好,不再矫情。 吃饭的商场不远,阳海潮牵着欣怡的手走着逛过去。 欣怡不再躲闪,大大方方地由他牵着,不再惊惧别人的眼光。 欣怡第二天去和彭先生见面,签完合同,又去看了现场。 过完年后,就要全系统的进行实地测量,全体系的开始设计制图,八月份之前必须全部完工,十月份园区要正式启动。 离开的时候,欣怡回头,很认真问彭先生:“为什么会是我?” 这其实是欣怡一直想问的,她不是最突出的,也没有大的公司作保,彭先生知道她就只有一个小店,她不知道他们最终为什么会选中她。 彭先生看着欣怡,笑了笑:“是我二叔定的。他说,这个社会,不管怎么进步,仍然是男性为主导的,一个女人,想出人头地,必须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心血和心机,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你很努力,很认真,心思缜密,做的东西也不错,从投标到如今,你没有买通任何人来争取这个标书,你做了两套方案,都做得比较细,知道你是全力以赴,用尽心血,且没有用不正当的手段来争取。我二叔说,这样的女人,看到她如此努力的时候,稍有成就的男人,就忍不住想帮她一把,助你上马。曾小姐,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欣怡笑着说着谢谢,离开园区,她的泪便流了下来,她的努力有人看到,她的用心有人赏识,她的工作被人认可,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她真的很感动,更加让她在事业上,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欣怡公司有事,她要急着回去。 阳海潮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已经叫了的士,人正在回深圳的路上。 阳海潮问:“宝宝,你结束没有?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欣怡说:“我回家了,回深圳了。” 阳海潮整个人如坠冰窿,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声音低沉,不自觉的说:“你昨天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 欣怡知道这种心情,她以前总等他归家,她经常会落寞难过。 欣怡笑着哄他:“我公司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你有空就回来,帮我拿几件挂在柜子里的衣服,还有床上公仔太多了,帮我拿几只过来,我放这边沙发和床上。” 欣怡是知道怎么哄阳海潮开心的,就这一句,阳海潮便马上开心起来:“我今天晚上会回来,我会把我的衣服也带过来,晚上不回来吃饭。” 阳海潮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 第62章 因果报应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阳海潮带着司机小陈,开着他的大车过来,欣怡住五楼,两个人上上下下搬了好几次。 看着屋子里一大堆的东西,欣怡有些发愣:“阳海潮他怎么这么会见缝插针呢?自己只一句,他便搬家过来,好像占地盘,不准备挪窝一样。” 确实如欣怡所想,阳某人是来占窝的。 阳海潮很得意:“宝宝,我饿了。” 欣怡向厨房走去,阳海潮伸手拉住了她:“刚我来时,看到附近不远,有家砂锅粥,好多人吃,咱们也去试下吧。” 阳海潮从地下箱子里拿出欣怡的衣服,帮她穿上,拥着她出门。 我们不是生来就喜欢孤独,我们只是没有选择,我们也贪恋人间的温暖,这让我们觉得活着还有其他意义。两个人相拥,总比一个人的寂寞强,这两个人虽有隔阂,但是仍然相爱,也能心照不宣地生活在一起。 欣怡在书房加班,阳海潮在收拾屋子,他将他和欣怡的衣服挂好,公仔放好。看到欣怡给阳海潮买回的拖鞋,牙刷,这屋子比他那里小很多,但是紧凑温馨,阳海潮这两三年,就没有今天这么舒心过。 每天早上,能抱着欣怡醒来,阳海潮觉得满满的幸福。 欣怡问他:“你天天这样跑,小陈有意见没?” 阳海潮拥着她:“不用担心,小陈是单身,我涨了他工资。” 周末,阳海潮自己开车回来,他去到了欣怡的小店,看到欣怡最近盘下了边上的一家士多店,将两店铺合一起,计划将广告公司做大,有大干一场的势头。 阳海潮没有吱声,知道自己以后将会长居深圳了。 阳海潮不再限制她,只要欣怡喜欢,放手让她去做就是了,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阳海潮弯腰,拉尺,画着草图。他做事很精细。 能成事之人,都不是夸夸其谈的,阳家实业起家,阳海潮能将工厂做得风生水起,大都是亲力亲为。 周一晚上回来时,阳海潮拿出了铺面装修图效果图,和室内布局图,和欣怡慢慢商量。 阳海潮说:“你想想,有什么要改的,告诉我,趁着年前,我调一些工人过来,帮手给你装修好,年后有个新面貌,新开始。” 欣怡原以为阳海潮会想方法将她骗回他的城市去,又如以前一样圈养起来。欣怡连反对的说词都准备好了,却没有想到阳海潮是这种态度。 欣怡思忖着:“依着以前阳海潮的性格,恨不得将我藏在家里,专门为他生儿育女,如今他怎么会有如此转变?” 欣怡抬头,直视着阳海潮。 阳海潮的心在滴血,看着她面前的欣怡,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以前真的有圈养欣怡的计划,他知道他喜欢欣怡,想与她一辈子,怕她飞了,所以在他的安全范围内,纵容着她,让她离了自己寸步难行。 阳海潮用心地对欣怡好,他也不知道那是爱,只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给她,但心底里还是有缺憾,欣怡带她出门畏畏缩缩,终究不大气,上不得大台面。 为了让不让欣怡离开,阳海潮潜意识地在剪欣怡的翅膀,他看到古芳华在工作上,给欣怡极限施压,打压她,他在一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等着她挺不住,他还会不时有意无意劝她回家休息。只要欣怡不上班了,下一步,阳海潮就会给她买车,将房子过户给她,给她钱,让她习惯他给予她的一切,为他生儿育女,成为他的附庸,离不开他。 欣怡离开的半年,阳海潮断定,欣怡会回来的。 来钱太过容易的人,是不会再吃苦耐劳,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自己给予欣怡的,很少有人再给得起,一切来得太容易,总会找捷径,他阳海潮就是欣怡最好的捷径。 半年了,欣怡没有任何消息,阳海潮开始慌了。 年轻的女子,习惯了享受,就如无家的小鸟,会不停地找树枝停歇,不停地找依靠,做了情人的女子,很多仍会落入再次做别人情人的怪圈,做了小姐的女子,是很难从良的。 阳海潮亲眼见着一个同行的情人,和金主闹矛盾,愤而出走,最后沦落到酒吧卖酒,金主得意地吹嘘:“当初嫌我老,嫌我丑,嫌我给的不够,如今,三百块钱就给人脱衣,我去了,点了她陪酒,一杯一千,一万块钱,喝得趴在地上叫我爷,当初爷就剪了你的翅膀,我叫她知道,离开了爷,她什么也不是,所有的清高气节就是个屁。” “欣怡那么好看,她不要我了,会不会再找上别人?”阳海潮曾起过这念头,很快就否定了:“最初给她的十万块,真正要挥霍,半年一年都不够用的,她毕业后就不到半年,就将钱连本带息,还给了我,我查了她的工资单,到十月份,她实习时的工资加上工资只不过四万多,她还了我十二万,大学的后三年,她除了学费和生活费,没有乱花过钱。” 阳海潮知道欣怡是个好女孩子,后来日子,不停后悔:“她不虚荣,屈身于我,是被我所逼,或许也是生活所逼,再次遇她,房事上仍如以前那般生疏青涩,她在公司的表现,那么多人追她,她都没有答应,生活上,从没乱来,她从来都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而我却错过了她,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曾欣怡了。” 这也是阳海潮对欣怡念念不忘的原因,他知道她,知道她的好,知道她爱他,知道自己是她的唯一,他以为他完全了解欣怡,他沉醉于欣怡给他温柔乡,他觉得他将自己能给她的全都给她了。 阳海潮觉得欣怡离不开她,他已经给她安排了下半生的生活方式,猎物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才有了阳海潮后面的肆无忌惮。 直到发觉,欣怡真的再也不要他了,再也不回来了,他才追悔莫及。 后来,阳海潮才知道所谓钱财、地位,都比不上她的开心一笑,欣怡在他的身边,他是那么安谧、平静与心安,看着她在厨房煮饭,都是一种幸福,那是任何人都给予不了他阳海潮的安宁与自在。 阳海潮再也看不上任何女人,闭眼欣怡便会入梦来,睁眼却又不见她,他看着自己慢慢沉溺,他成日恍惚,不想醒来。 阳父看阳海潮情绪不对,叫他休息,他说没事,有天在工厂视察时,差点碰到切割机,酿成大祸。 以前,阳海潮不信因果,后来他信了,他后面所有遇到的一切,阳国华抢了他的订单,偷了他的设计,逼得阳父经营十多年已成气候交给他的家具厂,可以说是倒闭了,厂现在虽在,有几号人,到如今仍不见起色,现在虽然能产出一些家具,但是大一点的家博会,连入场券都拿不到。古国华放出的那些诋毁他的话语,泼给他的脏水,他从来不做辩驳,这些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这些惩罚和失去欣怡比起来,其实真不算什么。 阳海潮以前看着堂哥萎靡,他觉得堂哥可怜,他认为他阳海潮肯定不会沦落到如堂哥一样的地步,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年轻,刀没有割在他身上,他还不知道那种疼痛。 世人皆不信,连阳海潮自己也不信,欣怡离开他后的这几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孤独地慢慢度着日子,黑夜和白天的界限都分不清,对生活不再有希望,也不再有爱的激情,他的生活好像被定格在了永恒的循环中,日复一日,毫无波澜,他甚至可以预见到他的死亡,若非父母奶奶健在,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度以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 第63章 理解与尊重 那日小陈说在他们居住小区外面,看到欣怡,小陈说欣怡好像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阳海潮好像活过来了,他仿佛见到了坚持的意义,他的欣怡在不远处,她心里有他。 那晚,看到刘姐发来欣怡的照片,还有她的地址,阳海潮心都跳出来了,他抓起手机,车钥匙,一路狂奔到了她的楼下。 阳海潮也怕,怕欣怡不肯见他,他买通门口保安,可是没带钱包,车里仅剩的两百块钱和车后的两支酒,他拿出来给了保安,求他给开了上楼门禁。 天知道他阳海潮有多想她,欣怡开门,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什么都顾不上,没有解释,没有言语,只有本能,他要将她揉入怀中,压在身下,他要与她捏成一团,连成一体,再也不要分离。 欣怡出门的时候,阳海潮细细打量着欣怡的房子,装修简洁明了,温暖,衣柜里没有什么贵重的衣服首饰,没有如自己母亲一样堆成山的化妆品和包包。 以前阳海潮给的那些钱,还不够付这房子的首付,这家中一切,都表明这房子都是欣怡自己赚的,想想这几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阳海潮心里扯着疼。 直到后来,来到她那不起眼的小店,那台面上厚厚的几本记事本,随手一翻,密密麻麻的工作记录。 再看看欣怡的小车,欣怡说买了两年了。两年,公里数近十万公里。 阳海潮借故出了店门,他的眼睛发红,离开他的这两年多,他的欣怡经历了什么,只要看看这两年十万公里的里程数,他就知道她有多辛苦,她几乎没有停歇过。 如果以前,只是因为爱情,爱她,那现在,阳海潮真正的从心底里心疼欣怡,尊重欣怡:“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她自强不息,努力挣扎向上,生活苦难,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的她情绪还是那样平和稳定,性格还是那么温柔的,虽然她重新接纳了我,但是眼底的伤却还在,这都是我的错。欣怡,谢谢你给了我重来爱你的机会,以后留我来爱你,余生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会再让你受伤。” 我们总求着别人给我们尊重,尊重不是口里说出来的,是你的所作所为,被别人看到的,感受到的,从心底发出的对你的尊敬和重视,那是自己争取得来的。如彭氏集团董事长,他一眼就看出了欣怡的与众不同,如阳海潮,一眼就知道欣怡的不容易。 爱情决定了两个人可以很好的在一起,尊重却让爱更持久。 阳海潮的眼里,这个小店可能估价真算不上什么,但是欣怡喜欢,那是她的事业和追求,她愿意做,他就会全力支持。 欣怡站在书桌边盯着他看,似乎有些不置信。 阳海潮抬头,与欣怡四目相对,他眼底温柔四溢:“宝宝,不必顾忌我,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欣怡眼里有泪花泛起,阳海潮站起,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别哭,宝宝,我会一直陪你。” 那天,两人一起,定好方案。隔天,阳海潮就抽了一支装修队,加班加点地帮着欣怡装修,材料物资全是阳海潮从建材城拖过来的,里面的办公设备,都是欣潮家具定制的产品。 每天回来,不管多晚,他都会拉着欣怡去看看店铺装修进度。 这天回来,阳海潮对欣怡说:“周六是杨斌结婚的日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欣怡原想说不去,但是看看阳海潮期待的眼,本想退缩的心又支棱起来:“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不管怎样,杨斌哥哥以前可是真正的关照过我的,我还得送上一个大红包。”想通了,欣怡便应道:“好啊,我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去呢?” 阳海潮一听便是来劲了:“我们周五回去,晚上去逛商场,买新衣,好不好?” 欣怡看着阳海潮高兴得像个孩子,也不扫他的兴:“好啊,顺便买几套过年的衣服。” 杨斌的结婚对象,是阳家装修公司下面一个门店经理,是个女强人,阳家八十多家装修公司,她的门店业务量可以冲到前十。 阳海潮牵着欣怡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来人大部分是同事,看到二人手牵手,都是暗地里惊呼,还有不少人偷偷拿出手机来拍照。 阳海潮西服外面,套了一个黑色中长羊毛呢外套,稳重大方,欣怡是一套米色针织长裙打底,一件和阳海潮同质的羊毛呢黑色大衣,一双羊皮短靴,简洁大方。 欣怡没有害羞躲避,落落大方由阳海潮牵着来到杨斌和他的妻子欢欢面前。 阳海潮去礼金登记那里放红包,签下了阳海潮和欣怡的名字。 欣怡径直朝杨斌走去,杨斌看到欣怡,眼有些红,转过头去,过了一会,才转回来:“欣怡,好久不见!” 欣怡看到杨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递上自己单独包的厚厚红包:“杨斌哥哥,恭喜你!” 杨斌不肯收,欣怡塞给他:“谢谢小时候哥哥教我读书写字,这个是我的心意,一定得收。” 杨斌将欣怡介绍给欢欢:“欢欢,这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妹妹,欣怡。” 欣怡马上笑着对欢欢叫道:“嫂嫂好!” 欢欢脸色不是很好看,看着欣怡,挤出一个笑来:“欣怡,你好!经常听阿姨讲起你,你真漂亮!” 阳海潮向欣怡走来,伸手揽住了欣怡的腰,对杨斌和欢欢笑:“杨总,于经理,恭喜你们!” 两人看着阳海潮:“谢谢阳董能来。” 阳海潮牵着欣怡,由礼仪小姐引着,来到他们的位置。 阳爸已经到了,阳海潮带着欣怡过去打了个招呼:“爸,这是欣怡。” 欣怡还没有叫,阳爸便站了起来:“欣怡,明天回家吃饭,奶奶叫桂姨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专门学了几个辣的菜,明天一定回啊。” 阳海潮拥着欣怡,对他爸说着:“好啊,爸,你和奶奶说,明天中午我们会回家吃饭。” 云姨听说欣怡来了,脸色瞬间不好了,她怕欣怡来抢她儿子,扰乱他儿子的婚礼。 没有想到欣怡带来了儿子的顶头上司。 多年未见,欣怡不再是当年那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了。 离开的时候,云姨在大门口送客,欣怡笑着上前叫道:“云姨,恭喜姨。” 云姨拉着欣怡的手,有些酸:“欣怡啊,你越来越漂亮了,飞上枝头了哦,欣怡你可真有手段。” 欣怡也不接言,只是笑笑,准备离开。云姨不松手:“欣怡啊,我听说过几天你家欣然结婚,你会不会回去呀?” 欣然结婚的事没有人通知欣怡,云姨知道上次欣怡和家里闹得不愉快,还报了警,她这是给欣怡找不愉快呢。 欣怡笑着说:“回呀,怎么不回?再怎么样,我是他姐,当然要回去的。” 云姨讪讪地说:“家里冷,多穿点衣服,我看你手冰凉的。” 欣怡抽出了云姨紧握的手,笑着说:“谢谢姨,我回头加件衣。” 阳海潮听了,马上伸手握住欣怡的手,放自己手里搓了搓:“你冷吗?我把衣给你。” 说完,阳海潮就开始脱外套,欣怡拦住了他:“不冷,走吧,我们回家。” 第一次听欣怡说回家,阳海潮心花怒放,牵着欣怡就往外走:“好,我们回家。” ------------ 第64章 画中的女孩 阳海潮拥着欣怡,牵着怡欣,帮她夹菜,两人头碰头低语的照片,很快传到了古国华、阳母等人手上。 古国华的一张美脸,扭曲得极难看,若没有见识过阳海潮对她的冷淡,今天这些照片就不会显得这么的刺眼。但是她已没有办法,阳家已经将古家踢出了他们的商圈之外,看他们这样子,阳海潮可能快结婚了,而古大小姐无人问津,怎不让她嫉妒发狂。 阳妈为了让奶奶看清她家孙子宠孙媳的模样,专门将手机图片投屏到了客厅的大电视上,奶奶站在电视跟着,仔仔细细端祥:“这丫头好福气,笑起来真好看,古家那闺女,笑都是装出来的。” 奶奶转了个圈,又跑来叫阳妈:“你打电话给海潮,都带出去见人了,还不带回家来吃饭?问问什么时候结婚,我什么时候可以抱重孙?” 阳妈应道:“你儿子刚刚打电话来了,说他们明天回来吃饭。” 奶奶一下子急了:“去把阿桂叫起来,问问明天做什么菜?” 阳妈劝道:“妈,不急,现在天晚了,阿桂休息了,明早还来得及。” 阳家奶奶生气了:“我就看你不上心,别人像你这般年纪的,孙子都抱几个了,你还一点都不操心。” 阳妈叹了口气:“我急有用吗?海潮不知能不能搞得定欣怡这丫头呢,听小陈说,欣怡在深圳买了房,还开了家广告公司,很小,但生意做得不错,没有准备回这里来,现在海潮每天都是深圳这边来回赶,她那小公司现在还扩大了,这段时间你孙子正忙着帮她装修呢,以后啊,就算有了孙子,都不见得给我带。” 阳家奶奶听了阳妈这样,有点急:“你说的是真的?” 阳妈叹气:“真的,听说生意做得不错。” 阳家奶奶叹气:“看面相,不是个厉害的,没想到这么能干,海潮搞不搞得定啊?” 阳妈说:“照理说,现在好了,在一起了,不会飞了。不过辛苦我家崽了,每天得两头奔忙,那么远,那么累。” 阳奶奶说:“我明天问问那丫头,看她有什么安排?总不能累着海潮,再能赚,有海潮身体重要?咱家不缺她那几个钱。” 晚上,杨家新房,杨斌今天喝多了,于欢很不开心,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生闷气。 杨斌是负责阳氏装修公司运营的老总,于欢是杨斌的手下,她的装修分部是在杨斌手把手的指导下开起来的。 于欢对杨斌很是仰慕,她也听说过杨斌和曾欣怡的闲话,也曾亲眼看到杨斌和曾欣怡两个人在食堂吃饭时的亲昵和无拘无束。 久处之下,于欢爱上了杨斌,但杨斌的心是真的只挂在曾欣怡身上。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对他特别的留心,于欢发现,杨斌他们在开会,曾欣怡下楼吃饭路过他们展厅,杨斌明明背对着曾欣怡,只要那个女孩路过,杨斌就会回头,朝曾欣怡笑。 如果一次,于欢以为是碰巧,时间长了,她发现,明明杨斌低头在做笔记,只要他抬头,肯定是曾欣怡经过,真的,从来没有错过,她意识到,杨斌他竟然闭着眼,也能听得出曾欣怡的脚步声。 于欢发现,杨斌真的很爱很爱曾欣怡,她收起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可是那次部门聚会,杨斌喝多了,于欢和两个同事一起送杨斌回家。 杨母拉住于欢他们不停打听曾欣怡,两个同事说据传曾欣怡是阳小董事长的情人,有人曾看到他们一起在外面吃饭,还说看到小阳董事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曾欣怡拥在怀里,低头亲她的额头,羡煞旁人。还有人说过年前,小阳董晚上进了曾欣怡的房间就没有出来过,晚上动静还不小。 那个女同事说:“以前以为是大家传的闲话,谁知头天听人说小阳董订亲了,第二天曾欣怡就自动离职。小阳董当天像疯了一样,直接冲到策划部找人,亲自撬开了曾欣怡以前住的房间的门,说站在那里好久,失魂落魄地。” 杨母可开心了:“谢天谢地,欣怡走了,不在那里了呀,那小妖精再也不会缠着我家杨斌了。” 于欢听杨母这样说,看着杨斌总是盯着曾欣怡,却从不敢上前一步的模样,原来是杨母不喜欢那个女孩呀! 于欢突然又觉得又有了可乘之机,她极力地讨好着杨母。 杨斌聪明,看出了于欢的心思,他单独找到于欢,对她说:“下面马上有个分公司要新开,我觉得你能力强,能独当一面,要不要我向上推荐你,这机会真不错的。” 于欢以为杨斌知道了她的心意,很是开心,每天像只花孔雀一样围着杨斌转,等去了分公司之后才知道,杨斌把她调到一个很偏的区,回总部开车也要三四个小时,相当于将她下放。 于欢又气又恨,更想争口气,她泼辣,又能说会道,敢闯敢做,硬让她给打出一片天来,那年,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两个新建的楼盘,百分之五十的装修单都被她拉到了,光奖金她就拿到了二十万。 过年的时候,于欢带着重礼上门谢师,云姨对于欢那可是一百个满意,恨不得当晚就将儿子和于欢作成一对。 杨斌却对她不冷不热,不想和她单独相处,还叫了不少同事上门,大家一起笑着恭喜于欢,吹捧着她本事。 中秋节的时候,于欢又去了杨斌家里,那天吃完饭,已经晚了,杨斌主动对于欢说:“天晚了,你今晚就在我家住吧。” 杨斌在笑,笑却不达眼底,甚至看上去有些悲哀。 那晚,杨斌进到了于欢的房间。 杨斌对于欢说:“欢欢,我喜欢你,如果你对我还有意的话,我们结婚吧。” 于欢很开心,她的目标达到。 谈及结婚,于欢家提的要求,彩礼什么的,杨斌什么都应下,在家人面前,给足了于欢面子。 杨斌对于欢说:“欢欢,我就一个母亲,以后我们就和母亲一起住了,若母亲多话,你担待一点。” 于欢开心地应道:“好,我会和你一起孝顺妈妈的。” 杨斌笑着点点头。 于欢在下面分公司,忙,一月只能回来两次,杨斌对她还算过得去,只不过在家里的杨斌,没有在公司里那种意气风发,侃侃而谈,他话并不多,他是学美术的,他会画画,他画同一栋楼,远景,近景,侧景,画中的楼梯口总有一个影子,好像是个小女孩,或坐,或立,总在哭泣。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于欢知道画的中心就是那个小女孩。 有次于欢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画个小女孩?”杨斌呆了一下,好久才回复:“为了突出意境才加的。” 于欢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曾欣怡,她赶不走他心里的人,但是能嫁给杨斌,她也觉得幸福。 杨斌帅,多金,能给她稳定富足的生活,他是她能抓到最好的金龟婿。 今天婚礼,曾欣怡的突然出现,于欢看到杨斌眼中的激动,曾欣怡和小阳董牵手入场的时候,杨斌的眼一直没有离开他们俩牵着的手,于欢发现杨斌的眼红了,似有眼泪出来,他借口去抽烟,好久才回。 今天的婚礼,她于欢才是主角,但她最终却沦为了配角,杨斌很会做戏,他装作不在意,喝了很多酒,别人来敬,他来者不拒,现在醉倒在床,不省人事。 于欢心极累,她求来的这段婚姻,究竟不知是对还是错。 ------------ 第65章 杨斌的好日子,他的洞房 今天杨斌结婚,最开心的却是阳海潮。 杨斌对他家宝贝的小心思,阳海潮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知道欣怡对杨斌无意,但是看他们在一起时的放松与快乐,总让阳海潮难受,欣怡对杨斌可能没有爱情,但杨斌在欣怡心中,仍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今天阳海潮心底里的障碍给拔了,没喝酒,他还是比较上头,特别是,他家宝贝主动牵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直接让阳海潮心里瞬间开了花,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有了。 开车的时候,阳海潮整个都是春心荡漾,有些迫不及待,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握着欣怡的手,不容她抽出。 好不容易到家,门一关,阳海潮一只手搂住欣怡,一只手急切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他很是猴急,压抑好久,他的兴奋需要解脱,他的开心需要用做来表达,衣服从进厅一直房间,满地狼藉。 这一晚的阳海潮真的是淋漓酣畅,欣怡一直娇声求饶,雨来风急,哪里收得住,狂风骤雨过后,两人相拥睡去。 半夜,阳海潮醒来,看到怀里的人儿,又来了劲,如此反复颠倒,几次三番。 这可是杨斌做梦都想要的洞房花烛夜,却让阳某人得逞了。 早上,欣怡接到一个电话,说要回深圳处理一些事。 昨夜,她的小腰都快被阳海潮折腾断了,浑身无力,又不得不回。那个满脸笑容,神清气爽的男人,将副驾驶上座椅调下,小心地帮她盖上毯子,扣上安全带。 出发前,阳海潮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打了个电话给阳爸:“爸,我有急事,要去佛山,我们今天不回来吃饭了,隔几天我回来看奶奶和妈妈。” 阳爸拿着电话,愣了半天,不知怎么和他妈解释。 果不其然,阳海潮爸爸被阳奶奶骂得直点头哈腰:“知道了,妈,我回头骂他,妈,你别生气,明年,咱们家肯定会添丁,我会催海潮那小子的。” 大冬天的,阳爸头上冒出一头薄汗,昨天,看他家儿子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疼老婆。昨天好多人都在恭喜阳爸,明年抱孙,他倒是想啊,不知道儿子争不争气。 欣怡有事回深圳,其实是个借口,她不想见阳家家长。 现在的欣怡,不是以前的青涩模样,不是不敢见阳海潮的家人。她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和阳海潮之间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虽然在一起,她对往后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她已经算到,跟着阳海潮见他家长后,阳家人会说什么。 欣怡想得清楚:“阳海潮与古国华订亲,阳家人是支持的,后来这婚不管阳海潮强退的,或是其他更深层原因,中间过程是极不愉快的,阳家家具厂都赔了进去,他们或多或少会对我有成见。昨天见阳父那样热情,可能家里已经达成口径,同意接纳我,阳海潮不小了,下面肯定是催婚催生子,我现在还不想与阳海潮结婚,也不想和他有孩子。” 阳家人是什么态度,欣怡根本不在乎,她现在在乎自己多一些,不想看别人眼色,工作中低声下气便罢了,在生活里,她再也不愿委曲求全,为了阳海潮放弃她现在的所有,欣怡是不愿意的。 欣怡还有很多事要做:开年的彭家科技园的设计要启动,设计师荣荣要辞工,她还要招人,门店的复印、标书订制这块,业务暴涨,小艾都忙不过来,小店扩大一倍,至少还要加三到四个人;还有就是袁力医院的后勤主管余文斌因为贪污、对新来的护士用强被人举报,被抓了,袁力升任主管行政的副院长,余文斌的一部分东西,分给了袁力管理,比如药袋、处方本、各种内务资料的印刷这一块,袁力让欣怡早点过去接洽。 她一点都不闲,赚钱是第一重要的,她爱阳海潮,并不是要将自己退回到家庭主妇的位置。 还有一点,昨天听云姨说曾怡然要结婚了,她家里的那一烂摊子,迟早是一个大的后患,她要提前解决,从那坑里跳出来。 欣怡已经申请了深圳市的户口,已经批了下来,她想着趁曾欣然结婚,在家中亲戚的见证下,将户口从老家转出,她不想让户口成为父母对她的威胁长期棋子。 以前,欣怡觉得父母对她不好,只想到他们是重男轻女,奶奶在医院,欣怡妈就没有去看过一眼,父亲将从小宠疼着自己长大的母亲丢一边的行为,让欣怡为他们不耻,遍体生凉,他们不是坏,纯粹就是恶。 欣怡也想和阳海潮讲讲她的家庭,以前她很忌开口,讳莫如深,现在她无所畏惧,不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羞愧。过往一切,都是她成长的足迹,她可以直面自己的人生,她也不担心阳海潮接不接受。 晚间,欣怡躺在阳海潮怀里,她用手在他的心口划着圈,划着划着突然停了,阳海潮马上低下头,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欣怡问:“想不想听听我的过往?” 阳海潮很认真地回她:“想,一直很想。” 欣怡笑:“也乏善可陈,不过我想讲给你听。” 欣怡说:“爷爷成份不好,中年娶幼妻,得男,就是我爸。奶奶对爸爸宠极,父亲成年后娶我母亲,母亲美丽且强势。奶奶和我父母重男轻女,见我是女孩后,嫌弃我之极,是爷爷宠着我,护着我长大。我十二岁那年,爷爷病逝,母亲和奶奶就在我面前不停灌输一种观念,让我辍学打工,赚钱帮着弟弟。初中毕业,被母亲带到上海,因年岁不足,无人敢用,所以又将我甩回老家,幸运能读高中,为了逃离命运的安排,我一边照顾奶奶,一边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父母不给我学费,逼我出去,和他们进一个工厂打工,好把控我的工资,给弟弟以后筹谋。我不愿意,他们不给我一分钱。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我怎么也筹不足,是奶奶给了我五千,说让我赚钱后双倍还她,生活费还要靠我自己来赚。” 欣怡突然停了,她不知道怎么讲了,眼泪流了出来。 欣怡很少很少流泪,阳海潮心疼,用劲地抱紧了她。 欣怡流着泪,有点哽咽,接着说:“我一直很感谢你,你的钱,让我完成了学业,若没有你当初给我的钱,我可能真的走不到今天,我父母尚在,领不到助学金,我想申请助学贷款,父母不签字,平时打工的钱,挤挤刚够生活费,学费、颜料和设计用电脑都无着落。” 阳海潮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一直很独立,那么难,她都挺过来了,他本可以资助她,最后却逼她用尊严来换,他将欣怡搂得很紧:“对不起,当时我色迷心窍,我不该对你用强。” 过了许久许久,黑夜中,欣怡轻轻地说了一句:“当时,我是自愿的。” 夜静,声音虽小,但字字清晰。 阳海潮身体一紧,他仔细地回味着这句话,突然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一下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喘着气:“你是说,当时,你也对我动了心?” 欣怡没有理他,想把他推下身去,阳海潮哪里是她推得动的,他激动得不得了:“我就说呢,你个小妖精……” 原来从头到尾不是阳海潮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个认识让他异常兴奋。 以前那个认为自己已经性无能的男人,仿佛吞了龙精虎胆,有使不完的劲。 ------------ 第66章 再见黄涛 周一,阳海潮自己开车去上班,欣怡早上起来给他做早餐,吃早餐的时候,阳海潮问:“宝宝,你弟结婚,你要回去不?要钱,我拿给他们,没事的。” 欣怡停了一下,看了一下阳海潮,很认真地说:“不行。这事,不你要插进来,我去解决,我父母不只给钱这样简单,他们是要拿捏我,要我这一生对他们予取予求,再多钱都填不满那个坑,他们没有心的。” 阳海潮听欣怡这样说她父母没良心,觉得有些不好:“他们是你爸妈,有些要求是合理的,满足他们便是。” 欣怡停了一会,仿佛不想说,但是她还是讲了出来:“奶奶病重,父母弟弟直接将奶奶丢到医院,不理不顾,不出钱,不出力,人都不出现。奶奶出院后,还骂我照顾不周,还同父母一起设计逼我拿钱去给弟弟,不然,连门都不许我出。” 阳海潮吓一跳:“有这样的事?” 欣怡惨然一笑:“和你重逢的那一年,我回家过年,他们将我手中的钱全都抢光了,如果没有你后来给我的钱,我过来的路费都没有。奶奶在医院抢救,父母完全消失。八月初我才回去过一次,进门,没站稳,他们便要打我,想先从气势上压倒我,再逼我拿钱给他们,被我打回去了,报了警,才跑得出来。要是知道你有钱,肯出钱,他们会粘上来,扒了你一层皮。” 阳海潮拿着筷子,最好吃的面条都吃不下去了。 欣怡在笑:“我想过几天回去,趁人多,和他们暂且做个了断,将户口转出来,以后尽量少来往,等他们老了,动不得了,每月给他们一些养老费,弟弟的人生,不是我的因果,我不要负累着他们过一辈子。” 阳海潮说:“我陪你去。” 欣怡说:“我问了姑姑,下周五曾欣然结婚,我周四回去,人多,我妈要面子,不会对我怎样,周六我就回来了,你去了,倒是不好?” 阳海潮问:“他们会给你户口本吗?” 欣怡说:“上次我妈开了口,她养了我十九年,一年二万块,三十八万,不拿这钱,出不得家门,我今年一年赚了不少,前段时间拿了彭家的五十万,我用三十八万去买断自己。人多,有钱,我可以走得脱的。” 阳海潮站起来,连连摇头说:“不行,我陪你去。” 欣怡上前抱住了他:“哥哥,求你,你不要卷进来,我周六就回来了。” 阳海潮开车回厂里的路上,非常难受,他只知道欣怡工作上努力辛苦,从来没有想到她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她还没有长歪,他整个心都是疼的:“欣怡,宝宝,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啊?我以前还那样伤害你,那时,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很无助?” 阳海潮很难受,一直想流泪,这一切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可能只是会同情,但是发生在欣怡身上,他感同身受,更恨自己渣,不仅没帮她,没保护她,还给了她一刀。 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欣怡仍然学不到别人的凌厉和强势,她还是那样的温柔和温和,阳海潮很少见她哭,她总是笑得无心无肺,人前都是笑嘻嘻的,身上没有半分戾气,笑容下面,却是伤痕累累,她用笑去面对生活的不平,所有风雨,她一肩扛,极少抱怨,从没有认过输。 阳海潮不想再让欣怡独自去面对这些,痴缠着好不容易让欣怡应了,周四清早开车和她一起回老家。 周三晚上回来时,欣怡已经走了,留了言给他:“哥哥,别担心我,我周六就回来了,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在家里等我。” 欣怡不在,阳海潮睡不着,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习惯了拥她入眠,晚上再累,他都会赶回来,只觉得这里安稳。 欣怡不在家,原本这个他觉得有些小的房子,一下子空荡起来,到处都是空的。他洗了澡,穿着睡袍,在房间游荡。 阳海潮坐到书桌前的椅子前,突然看到书房角落不起眼的画桶中插满了卷起的画,想起当年,在欣怡那单身宿舍里,发现欣怡画的他,他不自觉地伸手将画桶中的画拿了出来。 打开,他便泪目了,当年第一次见欣怡时,他站在那大殿门前看那幅对联的画,她又重画了一遍,画卷中,大部分都是画的他,时间都是他们分别的这段时间,有些画上还有许多泪痕。 在他们分别的这段日子里,在那些难以入眠的夜里,欣怡思他入骨,靠着画阳海潮来麻醉自己,她没有理由去打扰他,连问候都不敢,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他,她哪里做得到说忘就忘,她把他藏在心底,画于画上,她如一个囚犯,将自己的心锁住,对外从不声张,从不提起,也从未忘记。 阳海潮含泪坐到了天明。 欣怡周三回的老家,到家时天已很晚,家里没有她的一张床,她只得到酒店订了一间房,放好东西,想出来找点吃的,没想到下楼便见到黄涛。 黄涛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说说笑笑正往酒店里走来,看到欣怡,他愣了一下,马上笑着朝她走来。 那晚黄涛请欣怡吃了饭,聊了许久,说着家事,说着工作,黄涛说的多,欣怡笑着听着,偶尔应和一下。 两人一起回酒店的时候,黄涛要送欣怡回房,欣怡拒绝了:“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你先忙。” 半夜有人敲门,说是查房,欣怡还想:“这么晚,怎么还有查房的。” 她穿好衣服,起来开门,门外站着黄涛,他见欣怡开门,顺势挤了进来,欣怡吓一大跳,脑子转得飞快,就那一瞬间,趁黄涛没有反应过来,她猛地开了房门,跑出门外,声音有些发抖:“黄涛,你要干什么,你出来。” 黄涛脸色阴晴不定,斜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笑:“曾欣怡,我哪里比人差了,你宁愿给人去做情人,也不愿意要我,你别惺惺作态了,不就是看中别人的钱吗?我有钱,你今晚陪我,我给你钱。” 欣怡往后退了好几步,隔他很远,正视着黄涛,目光没有躲闪:“黄涛,今天你喝多了。” 四目相对,许久,黄涛先低下了头,瞪了欣怡一眼,叹了口气,从欣怡身边走过,欣怡又往后退了几步。 黄涛一走,欣怡快速进到房间,反锁住门,插好内扣,靠在门后,喘着气,闭上了眼。她有些后怕。 君君告诉过欣怡,说黄涛结婚,孩子没出生,他就找上饭店服务员。 欣怡想不通:“以前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风清如玉,文质彬彬,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欣怡在这一瞬间好想阳海潮,也不管现在是半夜,欣怡拿起电话就打给了他,阳海潮没睡,看到欣怡的电话,马上接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阳海潮问的是:“宝宝,你可有想我?” 欣怡说的却是:“哥哥,我想你。” 阳海潮轻声应着:“宝宝,我也想你,很想。” 情话说了半晚上。 还没离开,便开始想念。 ------------ 第67章 赎身 欣怡早上回到家,家中人见她回来,神色各异。 曾欣然的婚宴是明天要在酒店摆酒席的,今天家里来的都是近亲,姑姑,外公外婆、堂伯和堂叔家里人、舅舅舅妈们。 外婆见到欣怡,马上小跑前来,伸手拉住欣怡的手:“我的小乖乖,好久没见了,长得这么好看了。” 外公在厨房帮着做饭,听说欣怡回来了,迎了出来,很是开心:“小乖乖,你回来了,吃了没?一会就有饭吃,外公养的鸡,一会外公炒个辣椒炒鸡,你多吃点。” 欣怡爸见了欣怡,叫了声:“回了?”欣怡轻嗯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家里至亲的亲戚都在,欣怡挨着外婆坐着,外公抓了一大把砂糖桔给欣怡,坐在欣怡边上的小凳子上,问着欣怡:“小乖乖,你上班累不累,辛不辛苦?好像瘦了很多呢,女孩子家家,别减肥,太瘦了不好看。” 外公外婆在农村,欣怡读书时,外公上县城来,每次都会带很多菜,用大的油壶装满攒的鸡蛋,自己养的鱼,还有去田里抓的田螺给欣怡送来,朴素又真实,外公外婆总是叫她小乖乖,小时候睡觉,天热,外婆给她摸着背,打着扇,这些好,会让欣怡记得一辈子。 大家坐着喝茶吃瓜子,有好事的堂嫂问欣怡:“欣怡,欣然结婚,你准备了多少礼啊?” 欣怡没有应声,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听,只有外婆接口回道:“她都没有嫁人,出什么礼?” 欣怡母亲脸色很是难看。 欣怡突然说:“爸,妈,我想把我的户口转走?” 欣怡爸声音提高了许多:“那怎么行?没什么事,转什么户口?” 欣怡笑着说:“我在深圳几年,满足转户口的条件,以后社保什么的都方便些。” 欣怡妈将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扔:“不行,我说就不行?” 欣怡也不和她争,笑着说:“如果我买呢,妈,你说过的的,三十八万,我为自己赎身,你卖不卖?” 所有人都安静了。 外婆打断了这种安静:“小乖乖,说什么瞎话,什么卖和买的。” 欣怡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争论,心平气和,好似玩笑地说:“我问了派出所,拿身份证,我成年了,自己去可以办的,因为是一家人,我觉得还是要和你们讲一下,希望你们允许好一些,不想以后闹出什么误会。想着上次妈你说的,想出这个门,养我十九年,每年两万块,三十八万,从此断绝关系,我可是筹了三十八万回来了,如果不卖,以后钱我用了,就没有了。” 欣怡爸妈和奶奶异口同声:“卖。” 门口有个声音:“我买。” 所有人都扭头,阳海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眼睛是红的,眼里有泪光。 那天,阳海潮听欣怡说要为自己赎身,他听后觉得匪夷所思,以为是笑话,回头再想想欣怡讲话的口气,不似有假,心下忐忑,怕她有事。 昨夜阳海潮一夜未眠,今早早早赶到家具厂,马上让财务去提了五十万现金,向杨斌问了欣怡家地址,知道就是以前她带他买香的楼上。 阳海潮一个人开车,一路没停,赶了过来。 阳海潮上楼时,就听见欣怡堂嫂问欣怡上礼的事,他停了一下,后面的话他都听到了。 当他听到家父母一起答应说卖的时候,他心脏都是疼的:“我心尖上的人,她真的是来为自己赎身的,他们真的是标价拿她的自由,来威胁她的。” 欣怡看到阳海潮,吓了一跳,她向他走去:“你怎么来了?” 阳海潮调整好情绪,声音仍有些哑:“来买你。” 欣怡外婆上前:“小乖乖,这位是?” 欣怡脑子转得飞快:“我朋友。” 阳海潮下楼去了。 欣怡对她爸妈说:“现在派出所还在上班,你们拿户口本给我,现在就去下户口。” 欣怡爸爸有些犹豫,她妈冲进房去,将户口本拿了出来,甩到桌上。 阳海潮拎着一个黑色袋子上来,把袋子放桌子上,对欣怡妈说:“这是四十万,买你闺女。” 阳海潮伸手,拿起桌上的户口本,牵着欣怡出了门。 阳海潮他们出门后,欣怡妈打开那个黑袋子,里面整整四大包,还没有拆线的,银行印鉴在周围盖了一圈的四捆钞票,欣怡爸递上剪刀,剪开检查了一下:“是真的。” 楼下欣怡堂弟上来,看到欣怡爸妈的样子,笑着说:“这还用说啊,当然是真的,欣怡男人开的车,进口的路虎揽胜,二百多万哪,人家还在乎这几个小钱,你们这可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户口下得很顺利,走出派出所,欣怡看着阳海潮,低下了头,家里的这些龌龊,她真的不想让阳海潮知道。 阳海潮伸手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宝宝,咱不受这些委屈,你有我呢。” 阳海潮将欣怡送到她家楼下,他再没上去。 欣怡上楼,家里人都还在,没有人吭声,堂哥对欣怡说:“欣怡,让客人上来坐坐嘛。” 欣怡笑了笑:“不了,他还有事,一会就要走了。” 欣怡将户口本还给了她爸,说:“四十万里面,有两万是给欣然的礼金,爸你别忘了拿给他。” 欣怡从手袋里拿了三万块钱,给了外公外婆和她奶一人一万,她笑着说:“谢谢外公外婆和奶奶对我的照顾,今天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回来看您们。” 欣怡下楼,阳海潮昨晚一晚没有睡,今天开了一天车,他又不熟路,由欣怡来开车。 欣怡的家人,除了外公和外婆追了下来送她,其他人都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欣怡和外公外婆告别后,开着车从他们眼前离开。 父母和奶奶那异口同声的“卖”,让欣怡断绝了所有的念想。 她没有想到阳海潮会来,阳海潮不来,她就算出了钱,还会有许多拉扯,因为那些好事的亲戚们,一会又糊弄着人,会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是姐姐,有本事了,帮弟弟又怎么了?”还会说:“你父母难,你有能力了,帮帮他们,是应该的。”亦或是:“做姑娘的,一个晚辈,一身是刺,不知是谁生了你养了你,这样矫情。”又或是:“就算父母说错了话,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哪有和父母较真的,要你一点钱又怎么了?” 类似这样的话,欣怡从小听到大,亲戚们看她挨了打,她受了委屈,想辩解时,他们都是这样说她,堵她的嘴,然后好整以暇地站在边上看她热闹。 欣怡没有学费向他们借时,他们给她冷眼,各种道德绑架,劝她放弃学业去打工,美术花钱又不好找工作,浪费。 所谓的家人,没有一人真正帮她。 欣怡想了好久的,今天拿钱买她的户口,亲戚们肯定又会来对她一通教育。 欣怡想着随他们说,反正就不予理会,她不再想被道德绑架,她就想做回真的自己,不给户口不给钱。 没想到阳海潮来了,他的气场够大,钱是他出的,他说他买人,堵了这些人说欣怡的悠悠之口。父母把她卖给了一个男人,以后就算有事,很多话好说很多。 其实对于以后,欣怡已经完全断了念想。 世道是个轮回,阳海潮还是用钱买回了欣怡。 ------------ 第68章 嫁给我 当初,阳海潮花钱买欣怡,好多年,让她坐立难安,天天想着偿钱了结债。 如今,他又一次买下了她。 不过,这次,欣怡没有负疚,只有心安。 欣怡带着阳海潮回到酒店,两人一路无话,相拥而眠,一觉到天黑。 晚上,欣怡牵着阳海潮的手,去菜场后面的市场找饭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饭店的师傅还认得欣怡:“小姑娘,长大罗,长得真好看,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今天你们吃啥?” 天气有些冷,阳海潮大声应道:“一只鸡,一条鱼,一个青菜。” 欣怡喜欢吃鸡,他喜欢吃鱼。 阳海潮记得,上次来这,欣怡帮他点的鱼。 欣怡吃得很欢实,笑得很开心。 本应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但对欣怡来说,却是解脱。 这么多年,失望得太多太多,无数次试探确定,她总想看看家人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一丁点。 欣怡故意问的那句卖不卖,家人一起抢着答应卖的时候,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家人情薄,所有缘份尽于此,以后只有法定义务,不必再加入太多感情。 确定了,自己真是不被爱的那个人,欣怡反而松了一口气。 阳海潮能来,欣怡很意外,见到他,让他看到自己心底最最难以示人的不堪,若是以前,欣怡会羞愧得钻到地底,但是现在,她却一点也不担心,她出身就是这样,她没有选择,阳海潮若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真的离开,她会再伤心一阵子,后面也能爬起来,活下去。 欣怡从阳海潮的眼中,没有看到嫌弃,他眼红了,满是怜惜,他拿着母亲放在桌子上的户口本,牵她出门的手握得很紧,从派出所出来,阳海潮将下来的户口文件捏在手上,拥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告诉她:“别怕,以后你有我。” 欣怡和阳海潮离开的时候,外人可能觉得他们有些嚣张,但是欣怡难得的从心底发出的开心,且很解气:“有人给自己出气撑腰,真好。” 第一次觉得后面有人依靠,这二十多年来,欣怡第一次这么踏实和安心。 欣抬抬头见阳海潮额头细细密密的汗,问阳海潮:“是不是很辣?要不是喝点水?” 阳海潮抬头,着欣怡,回她:“辣。” 欣怡拿纸巾帮他擦脸,阳海潮伸手握住她的手:“欣怡,嫁给我。” 欣怡愣了一下,过了一会,笑意又盈满眼眶,眼中有泪,轻声应到:“好,等我忙完了彭氏的活,行不行?” 阳海潮将她的手拉过贴着自己的脸:“行,我等你,什么时候都行,往后余生,我只有你。” 第二天清早,他们迎着朝阳出发,回到广东。 阳海潮公司还有事,他先送欣怡回到他们的窝。 欣怡收拾着家里,好多天没有回来了。 这里,过几天会有阿姨过来收拾一下清洁,里面不脏。 欣怡将床单拆洗了,慢慢地、仔细地看着家里那么多的粉色摆件。 欣怡一件一件地去抚摸,去摆弄。 成年人了,不是十几二十岁发脾气的年纪,对于感情,合则在一起,不合则离,不若年轻时,天雷地火,一碰就炸,为了争执你究竟爱不爱我,吵个死去活来。 现在的年纪,爱无言,恨无声,每个人都长了一副火眼金睛,爱与不爱都能感知得到。 “阳海潮与古国华有过婚约,他其实是打算娶她的,他却又放不开我,我离开后,他们也分开了,看着家里的摆设和布局,阳海潮没有让人来过,他与古家的婚事,他是后悔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我想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欣怡想着。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都不是圣人,圣人也会有过失。我们平常人,哪会有完人,人生而自私,能将两三分豁达与大度做得好,那也便是君子。 一般人,受了感情的伤,有的马上寻新欢替旧人,转头便忘了从前;有的会带伤前行,选择不再回头,让一切随风,将以前遗忘;有的选择封闭自己,断情绝爱;只有极少数人,才敢会回头找寻那曾经的最爱,因为好多人都知道,就算找回,也会重蹈覆辙,仍会一拍两散。 欣怡从小看到的关于幸福的事太少了,和阳海潮分开,她收起了她的触角,躲回了她的壳,选择做一只囚鸟,不再相信感情。 欣怡没有想到阳海潮一直在找她,再遇他后,欣怡看阳海潮对自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的阳海潮犹如当初的自己,爱他爱得谨小慎微,畏畏缩缩。 欣怡她终是放下芥蒂,重新接纳了阳海潮,犹如接受当初的自己。 二十多年里,苦多于乐,欣怡不想再让自己纠结于昨天,她只想与他好好过好今天。 关于以后,欣怡从不多想,现在是快乐的,那就好好享受当下吧,不必费心为明天去忧愁,就算明天真的散场,她相信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欣怡拿起阳海潮书桌上的那个摆件,一个黑色天使和一个粉色天使在亲吻。 欣怡轻轻地吻了一下那黑天使,笑容溢上了脸庞。 好久没回来住了,厨房空无一物,冰箱里有一些百事可乐,那是欣怡的快乐水,开着冰箱,欣怡想起小茹问的话:“欣怡,冷清闷骚的小阳董,在家里是什么样的?” 欣怡的脸慢慢红了,那个男人,很热情,很粘人。 阳海潮回来的时候,阳台上飘着粉色的床单被套,还有画架上有了一幅新的画,是他们回来途中,在服务区换人开车时,那时朝霞满天,欣怡开心地拉着他拍的自拍照,两人笑得非常甜蜜。 欣怡躺在他给她做的摇摇椅上睡着了,面容恬静,她在,阳海潮很满足。 阳海潮将欣怡的画拍了下来,将自己的社交帐号,全都换成了这幅图。 阳海潮用手在欣怡脸上轻抚,惊醒了欣怡,她笑着看着他,眼中有星光,欣怡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上去,道不尽的缠绵,做不完的爱意。 ------------ 第69章 我爱你 两人相携,出去附近商场吃晚饭。 没想到碰到古国华。 古国华拎着购物的袋子,她看到阳海潮和欣怡,大方地向阳海潮打着招呼:“海潮哥哥,好久不见!” 阳海潮有点紧张,他牵着欣怡的手有些紧,古国华段位太高,阳海潮怕她说出什么来,让欣怡生气。 古国华一眼便看出了阳海潮的紧张,心里更是难受,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她轻笑着问:“海潮哥哥,你怎么这么紧张?这位美女,就是你和我谈条件,说娶了我,还要我接受你要纳的美妾吧?” 阳海潮脸色变了,拉着欣怡往前走,古国华可没让他走成:“海潮哥哥,你怕什么?美女,哥哥可是和我说了,你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带不出手,只能做小。” 阳海潮很紧张,有些无措,他看着欣怡的眼满是惊惶。 欣怡有一瞬间的难过,但看看阳海潮,心里还是不忍,知道古国华就是想激怒自己,挑拨自己和阳海潮的关系。 欣怡倒在阳海潮的怀里,伸手勾起了阳海潮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哥哥,我爱你,我们说好的,往后余生,皆是你的。” 阳海潮伸手揽住了欣怡的腰。用头顶着欣怡的头,声音哽咽:“宝宝,我爱你!” 欣怡和阳海潮的反应,古国华脸色都瞬间黑沉,提着手提袋的手在颤抖,眼里冒火,小脸开始扭曲。 不过阳海潮没有看到古国华的这些表情,他搂着欣怡,在她耳边说:“等会我帮你点个炒腊牛肉。”欣怡笑着应他:“我今天想吃清淡一点的,吃粤菜好不好?”阳海潮马上应道:“听你的。” 饭间,阳海潮想解释,欣怡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爱你,更爱现在的你。” 阳海潮双手捧起欣怡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眼中有泪出来。 吃完饭,阳海潮拉着欣怡去买戒指,欣怡挑的,她挑她最喜欢的,阳海潮很郑重地给她戴上,拉起她的手,亲了上去。 对于过去,欣怡没有再提过,阳海潮也没有说。 古国华的话,欣怡并不觉得有错,她复盘过很多次,当时的自己确实不自信,自己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带不出去。 古国华说出来,欣怡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不开心也只有一会会,过后还有一些开心,她认识到,她学会了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现在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不再患得患失,得失都在她的把握之下,现在的曾欣怡,到哪她都不惊不惧,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能力,不再为别人的言语挑拨而动怒。 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迷途知返,何尝不是一种勇敢。 欣怡爱阳海潮,她愿赌,赌他如他所说:往后余生,皆是你。 欣怡当众一吻,那声我爱你,让阳海潮心定了,欣怡从未说过爱他,今天她对他说了几次爱。 阳海潮知道:“我的宝贝,真的回来了。”丢失的家具厂,那几年的难熬岁月,同她的归来相比,不值一提。 周日回到深圳,店铺装修完毕,让人耳目一新。 欣怡请花经理吃饭,打了个很大的红包,用文件袋装着给的,在花经理的介绍下,又配了两台电脑,租了两台打印机。 去了袁力的医院,两人吃饭逛街,买了两身行头,欣怡买的单,拿到医院所需制作的样品。 欣怡将安装工人的款项全部结清,又请他们一起吃了个饭,酒水菜备得很足。 欣怡对帮她安装的工人很有耐心,每次带人出去,会主动请他们吃饭,买水、买饮料,她对做工要求严格,但是也总是在一旁提醒工人注意安全。 良言一句三冬暖,欣怡从底层出来,对帮她的工人,从来没有因为请他们干活,付了钱,便对他们颐指气使过,那种从内心发出的尊重,让跟着欣怡干活的工人,只要欣怡有活,需要赶工,他们都会抽时间最先满足欣怡。 欣怡带工人在外面做事,都是非常顺利。到了后来,很多时候,不需要欣怡亲自到场,只要给到他地址电话,他们安装好了之后,发图给欣怡,在安装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法,都会不厌其烦的教欣怡,欣怡从一个广告小白,到现在拿到一个图纸,从做图到材料到报价,从小的门头,大的房地产围墙工程,T型牌……张口便来。 欣怡很感激跟着她的这群人。 对员工小艾和荣荣,她们做错事时,都是她出面处理。荣荣粗心,将客户的产品图弄错,几千块钱的印刷品图册全部报废,放牛人,哪里赔得起牛,都是欣怡承担,只是提醒她以后一定要小心。 可能因为从小受过欺凌和白眼太多,欣怡平等地对待她认识的人。 她也吃过亏,受过客户的骂,但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很好的。 去年十一促销,欣怡给一个卖场条幅,六百条宽幅一米,高度十二米的条幅,等她制作好,带人挂上去后,城管来查,说是没有报批,全得拆下。 如计全部损失,需要赔几万块,甲方卖场经理,将欣怡骂得狗血淋头,这本来是甲方报批,欣怡配合的。 甲方忘了,欣怡没有提醒,都有过错。 欣怡和甲方负责人吵了起来。 那时,欣怡正与另外一个公司的策划总监在外面吃饭,看欣怡急得要哭,那策划总监给欣怡倒了杯水,对她说:“曾小姐,你别急,事情发生了,光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样,你静下心,想想,这事,出了后,你能承受的最大后果,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心平气和再去和人沟通,一起来解决问题。” 欣怡有些迷茫,但是还是听从了这位美女策划的建议,平复了心情,再拿起电话,打给甲方:“梁总,是我不对,没有提醒贵公司去申报,现在这事出了,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子,我让人先将条幅收起,明早我们一起赶去报批,然后我再派人手第一时间将条幅挂起来,损失您看着扣,我们也不容易。” 欣怡解决问题的语气和方法,让对方怒气平复下来,一起商量着补救。 最后,结款的时候,没有扣欣怡一分钱,还补了她一半重新挂条幅的人工。 从此以后,欣怡出了任何事情,都会逆向思维,将事情的结果想到最坏,在最坏的基础上去努力、诚恳的去挽救。 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也重塑了欣怡的人生观,吵闹不能解决问题,温柔也是一种力量,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无往不利。 因为心态平和,经过这么多的事,欣怡的面相仍然温婉,说话不紧不慢,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很能服人。 这种温柔,应付阳海潮绰绰有余。 阳海潮对欣怡说:“宝宝,过年随我回家可好?” 欣怡窝在他的怀里:“哥哥,你看,我刚签了彭家的合同,开年后肯定会很忙,过年,跟你回去,你家人多,奶奶和你家亲戚肯定会问什么时候结婚生子,问的人多,你也为难,不好解释。等开年一切顺利,再抽个空看看奶奶,其他人的口舌,不用理他们,咱们过日子,不用向别人报备,对不对?” 阳海潮聪明,一听,就知欣怡不想和他回家过年,她虽然答应了自己的求婚,但是仍在没有想到那么快嫁给自己,虽然有些伤怀,但是仍然尊重她的意见:“人在我的身边,一切慢慢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在乎多等等。” 阳海潮抱着欣怡:“你得哄哄我,让我回去帮你圆谎。” 欣怡翻身爬到阳海潮身上,娇声叫着哥哥,阳海潮哪里受得住,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他阳海潮。 ------------ 第70章 内定婚期 阳海潮微信头像换成了他和欣怡的合照,引起一片哗然。 阳海潮可不是毛头小子,三十多了,阳稳重,得体,做事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阳爸慢慢退居二线,有棘手的事,才出来晃晃,像处理古家的事,处理完了,又退了回去。阳海潮可是阳家集团实控人,他可从来不玩这些花哨的玩意。 这头像一出,谁都知道这是小阳董好事将成。 总有人问啥时候请喝喜酒,阳海潮都是笑着答:“明年。” 欣怡从不知道阳海潮都内定了婚期。 杨斌第一时间也看到阳海潮的微信头像,他的眼暗了许多。 杨斌虽是新婚,家里已经开始鸡飞狗跳。 寡母用尽心血养大杨斌,他不敢不孝。 杨斌自小喜欢的就是欣怡,从小就喜欢,刚开始还好,年长一些,母亲就不许杨斌和欣怡来往,欣怡下来问他作业,母亲都将欣怡关在门外。 杨斌唯一的叛逆也是为了欣怡,他对母亲说:“我要上楼去教欣怡读书,妈,如果这个你都要管,这学我也可以不上了。” 为了反抗母亲,连续好几次,杨斌主课考试得零分,老师找上门来。 杨母不得不屈服,面上对欣怡笑嘻嘻,身后不知说了她多少瞎话,暗地里不知骂了欣怡多少次小狐狸精。 杨斌结婚了,杨母消停了几天。 要过年了,于欢和杨斌他们都要放假了。 于欢从分部回来,晚间和杨斌亲密,动静大了一些,杨母去敲了好几次门。 早上于欢起床晚,云姨在家指桑骂槐,嫌弃于欢懒,不干活。 于欢可不是吃素的,她做事风风火火,手下十几个人,管得服服帖帖,明知杨斌不喜欢她,可以缠得杨斌答应娶了她,她怎么会和云姨示弱。 年前结婚,不到过年,于欢和云姨就吵了两架。 于欢短头发,平常不显,吵起架来,泼辣,和云姨对骂起来,叉腰,杏目圆瞪,一副恶相,她口吐莲花,气得云姨胸闷气短。 杨斌在门口看着于欢那凶悍模样,闭着眼,叹口气,无奈地上前,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欢欢,母亲年纪大,你让着她一点。” 于欢抓着杨斌的衣服,使劲地捶着他的胸口:“你没见到,是你妈无理取闹吗?她欺负我,你还要我让着她,杨斌,我们睡觉还不能关房门,我的工资全部要交给她,你不觉得她变态吗?你为什么不说她,我要怎样让着她?你说呀?” 杨斌拉着于欢进了房间:“欢欢,过完年,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你且忍耐几天。” 哄了好久,于欢才消停。 晚饭的时候,云姨做的全是辣菜,连青菜都加了辣,杨斌看了,知道于欢起来,又会吵架,他看着他妈,叹了一口气:“妈,你要干嘛?欢欢也累,她不能吃辣,您可以做一个不加辣的菜。” 云姨双眼一瞪:“吃不惯,自己去做去,我又不是老妈子,天天侍候着她。欣怡从小就会做饭,做清洁,什么时候家里都弄得干干净净的,将她奶奶照顾得好好的。” 于欢醒了,穿着睡衣站在房门口冷笑:“你不是嫌弃曾欣怡吗?说她是小妖精吗?还回老家造谣,说曾欣怡被老男人包养,逼得她要跳楼以证清白吗?你还说你当时在楼下看着,说那个小妖精为什么不跳下来,最好是死了一了百了,不再勾引你家儿子了吗?怎么,哄着我,让我对你儿子好,说你儿子心软,我哄哄,他便是我的,你会疼我像疼女儿一样的,这才几天,就嫌弃我了,想着曾欣怡了?可惜啊,曾欣怡看不上你家儿子,人家攀上高枝了,马上就是董事长夫人了,你呀,就想想吧。” 杨斌脸色惨白,看着他妈的眼中有着难以言述的痛,云姨看了,不禁后退:“你个懒婆娘,不要挑拨我和儿子,我家斌斌才不会信你的。” 于欢没理她,笑着往厨房走云,准备自己去做菜,经过云姨的时候,冷笑了一声:“这话,不用我挑拨,我可编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曾欣怡跳楼寻死的事,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杨斌没有吃饭,他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门外云姨和于欢你来我往,吵得热火嘲天,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杨斌躺在书房床上,闭上了眼,想起小小的欣怡,被妈妈奶奶骂了,坐在楼梯间哭,见他来了,马上擦干眼泪,笑着叫他:“杨斌哥哥。”有次杨斌对欣怡说:“欣怡,长大了,哥哥护着你,不让你哭。” 欣怡哭过还有泪痕的脸,挤出一个笑,很难看,她说:“杨斌哥哥,欣怡没有哭,欣怡以后不会哭的,长大了欣怡也会照顾自己的,欣怡会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看到阳海潮的微信头像,更新成了他和欣怡的自拍,欣怡的笑让杨斌沉醉,她笑起来真好看,也让杨斌心酸好久:“欣怡,你找到了你的幸福了吗?我这辈子,恐怕就只能是就这样了,不过没关系,欣怡,至少你是快乐的,能看到你的幸福,我也开心。” 欣怡提前做好酒吧开年情人节的物料后,小年一过就放假了。 荣荣辞工,欣怡又招了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过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一个负责印刷这块,一个专门接对外的设计,小艾做主管,统筹安排。 欣怡真想呆在深圳她的房子里,可是年底阳海潮忙啊,欣怡在哪,他便回哪,再晚都会回家。 欣怡看阳海潮两头奔波,实在辛苦,没有办法,她只得收拾行囊,开车去他的城市照顾他的起居。 收拾好家中一切,做好饭,欣怡发信息给阳海潮:“亲爱的大哥哥,你在哪?可否抽空陪我一起吃个饭?” 阳海潮在开会,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在订明年的计划,阳海潮下的任务下得都很重,下面各分部经理都在讨论可行性,争得热火朝天,有的说行,有的说难。 阳海潮看了一下手机,看到欣怡的短信,便知道回来了,看看时间,也到饭点了,对手下说:“你们先去吃饭,下午两点半继续。” 阳海潮回到办公室,给欣怡打电话:“宝宝,你过来了?我在忙,一直在开会,下午还要继续,中午赶不急陪你,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欣怡说:“我煲了汤,做了菜,我送给你吃,好不好?” 阳海潮马上答道:“好。” 欣怡说:“你先眯一会,我马上过来。” 欣怡不再躲躲藏藏,她也看到了阳海潮的微信头像,真正的爱,都是在阳光下,可以光鲜示人的,不必躲藏。 欣怡穿着灰色宽脚休闲裤,浅紫色短款带帽毛衣,外面套了小外套,微卷的头发披散,带了个棒球帽,拎着保温桶,到建材家具城。 几年没来了,再次来到这里,变化好大的,外观又重新装修过,比以前更大气了。 进到卖场,右手侧的欣潮全屋家居定制展厅,那门头欣潮两个字很大,全屋家居定制显得小很多。 欣怡有点脸红,将帽子压低了,没让人看见,急急上了楼。 刘姐看到欣怡,脸笑开了花,因为她提供的有利消息,让老板找到心上人,今年年底小阳董可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红包,够她几个月工资的。 以前阳海潮的办公室,前面那堵墙竟然变成了落地玻璃墙,里面一览无余。 阳海潮在里间小屋小歇,欣怡进到里间,看他眼下乌青,从老家回来,他每日两头奔波,一直很累。 昨夜只因欣怡闲了,坐在画架边上,想画阳海潮的半祼图,画着画着,她把自己画兴奋了,硬是扒了阳海潮的衣服,说是要让她数数他有几块肌肉,数着数着不知摸到某人哪里了,反被人吃抹干净,欣怡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阳某人的肌肉块数。 欣怡轻轻坐在他那小床边,刚刚坐下,人便被他搂到怀里,压在床上:他亲着她:“宝宝,你来了。” 欣怡摸着他的脸:“起来吃饭。” 阳海潮哄着欣怡:“你就在这里睡一会,等我开完会,咱们一起回家。” 欣怡给他倒水:“不要,我一会去买些年花,做饭,然后晚点来接你下班,好不好?” 阳海潮马上应到:“好。” 两人都忙,不像其他人有的是时间浪漫,他们唯有的浪漫就是忙里偷闲的相守。 ------------ 第71章 他们的幸福 阳海潮送欣怡下楼,一路有人偷偷看。 欣怡在前,阳海潮在后,他护着她,送她上车,欣怡开车前,打开车窗,阳海潮近前,伸出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的脸:“宝宝,如果累,就不用来了,在家里等我,你多睡一会。” 欣怡对着他笑:“我就想来接接你。” 阳海潮宠溺地笑:“依你,路上小心一点。” 于欢刚刚和杨斌在停车场吵架,于欢要杨斌陪她回去过年,杨斌没同意,于欢便将他拉了出来,好好教育。 于欢很能说,上纲上线,滔滔不绝,杨斌一言不发。 刚好看到阳海潮送欣怡出来,两人的亲密互动,刺伤了于欢的眼。 他们看到欣怡开车离去,阳海潮看着车远去了,才慢慢走回建材城。 于欢冷笑着对杨斌说:“心疼不?你的心上人,成了别人的心尖宠?你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想抢回来?我告诉你,杨斌,你呀,想都别想,那是做梦。” 杨斌突然很累,他没来由地厌恶于欢,但他压住心底的怒意,对于欢说:“欢欢,有事,咱们可以回家说,这里是公司。” 情敌的幸福,更衬托出于欢的不如意,她面目狞狰,恶狠狠的语气,杨斌觉得后悔了:“这个女人,也读过不少书,怎么如此恶俗,哪里及欣怡半分。真不该赌气娶她。” 有了爱情的滋润,阳海潮觉得下午冗长沉闷的会议轻松了许多。 晚上七点,欣怡来接阳海潮下班。 阳海潮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上车,阳海潮的手就摸上了欣怡的手,欣怡低头,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在脸上挨了一挨,这些个小动作,仿佛有着某种仪式感,让阳海潮陶醉心动。 果然如欣怡所料,阳奶奶一直打电话催阳海潮带欣怡回家,追问欣怡什么时候可以将深圳工作不做了,辞工回来,结婚生子。 欣怡走到如今,别人不懂,阳海潮却懂她的不容易,他不会如以前一样,想剪掉她的翅膀,让她相夫教子,他现在想护住她,只要她想做的,他都支持,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到大几十万的设计大单的,欣怡有能力,她要飞,他愿意陪着她,为她保驾护航。 阳海潮说:“欣怡家中弟弟年前结婚,奶奶身体不是很好,她要回去过年,我也想陪她去。” 阳奶奶大怒:“你今年也不回来过年吗?” 阳海潮说:“是的,奶奶,过完年后,我带欣怡回来看你。” 阳爸马上接口:“妈,海潮成人了,有他的安排,就一年不回来过年,妈,不是有我和阿嫦陪你吗?今年就放他一马吧,这么大了,过完年,说不定给您抱个重孙回来呢。” 阳妈也劝道:“妈,明天我陪你去买年花。” 阳海潮将他和欣怡的想法和阳爸讲了,阳海潮说:“爸,欣怡走到如今不容易,她在外面历练历练,过个几年,回来可以独挡一面,我们一起撑起这个家,欣怡她很棒,她很努力,她不想回家做家庭主妇,我支持她,若她累了,想休息了,我也随她,我真的爱她,我会让她尽量在我面前自由自在的,家应该是最放松的地方,我不想给她压力。” 阳爸同意帮阳海潮说服阳奶奶。 对孩子的爱是成全,阳爸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他和欣怡在一起时那笑容,是阳爸这么多年来,在阳海潮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也希望阳海潮快乐开心。 腊月二十六,阳海潮开着他的大车,带着欣怡回了深圳,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回到家中,欣怡跳起来两腿盘上了阳海潮的腰。 广东人家族观念重,阳海潮说服家人,来陪她过年,她真的很开心,她盘着他的腰,抱着他的头,亲着他的眼,柔得发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好哥哥,我好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开心,哥哥,我爱你。” 钱来得太快,也去得快,四十万,对曾家来说,是很大一笔巨款,但真用起来时,很快就见底了。 曾欣然要车,结完婚,就买了一台二十几万的车,年前上好了牌照。 欣怡母亲的衣服首饰,父亲打牌大手大脚,有好事者哄着他们:“你们养了个有钱有本事的闺女,可以向她要哇,怕什么,她大把钱,堆起来,压得死你们。” 过年前两天,欣怡的爸和县城里一个寡妇,在她家一楼卖香的房子里偷情,被欣怡她妈抓了个正着,家里吵得天翻地覆,家里摔了个稀烂,欣怡爸死咬着要离婚,叫嚣着:“我受够了你这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将我女儿活活逼走。” 欣怡爸并不是良心发现,想起欣怡的好来了,而是他还想和欣怡要钱的时候,发现欣怡拉黑了他们所有人的电话,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欣怡了,断了他以后的钱财来源,而欣怡妈手握着钱,一分都不给他,少了经济来源,忿忿不平,才有的感慨。 过年这几天,是欣怡最开心的几天,她和阳海潮去看海,他们订了海边的酒店,阳海潮背着她在海边散步,落日余晖,对影成双,欣怡搂着阳海潮的脖子,她的眼泪滴到阳海潮的头发里,她把脸埋在阳海潮的头发里,她觉得很幸福。 父母强势,欣怡从来没有看过他们好好说话,三句不合就会吵,就会骂,一年中,如果他们在一起,三百天都会吵架。 爷爷教欣怡,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大声和无理取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心有沟壑,内有乾坤,才能内心稳定,自尊自强才能自立。 以前欣怡所见所知甚少,眼光有限,极度自尊,也是极度自卑。 以前的欣怡根本不知道怎样与阳海潮相处。如现在这样的日子,欣怡从没有奢望过。 他这样背着她,他们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有商有量,你知道我的不容易,我心疼你的苦与累,他们很少吵架,两人之间互相体谅与体贴,重话都不曾说过几句,不说爱,处处都能感受到爱。 原来这才叫幸福,此生,此时,够欣怡记挂一辈子。 阳海潮知道欣怡流泪了,他笑着哄她:“宝宝,别哭,我可以背着你一辈子,以后,我还会扛着我们的小宝宝,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过去的,全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以前欣怡讨厌阳海潮叫她宝宝,现在她却极爱听,她还会逗阳海潮:“阳先生,你家宝宝想你回家。”或者是“阳先生,你家宝宝想你回家陪她睡觉,她说她很爱你,很想你。” 每次的挑逗,都让阳海潮归心似箭,没办法,他吃欣怡这一套。 ------------ 第72章 阳家鸿门宴 春节那天,阳海潮给奶奶和父母打电话拜年,欣怡也接了电话,亲切叫了奶奶和叔叔阿姨,给他们拜年。 阳海潮过年没有参加家族聚会,家中人看到阳海潮的微信图像,各怀心事,都准备来看人。 阳妈出面挡了,阳奶奶很不开心。 阳海潮接纳了欣怡全部,不是因为好才爱她,因为她是曾欣怡,他才爱她,她的一切,阳海潮都接纳包容。 阳家人却是不得己,阳妈对欣怡嘴上不说,心底里是嫌弃的,阳家家大业大,欣怡家中情况他们早有调查:“重男轻女、一无所成的父母,一个尾大不掉的寄生虫弟弟,只能引来无数麻烦。” 阳妈当时听说儿子让欣怡做小,她都觉得高抬了欣怡。 古国华表面温和,心机太深,让阳海潮一败涂地,满目狼藉。 阳妈看着古国华长大的,古国华会装,刚开始还觉得可以娶古国华,可以让儿子甩掉这个女人,阳妈当时可没少助力。 阳妈没有想到儿子鬼迷心窍,被这女人勾走魂魄,一定要与古国华退婚。这事引起阳古二家几十年朋友翻脸,让古家记恨,让自己家家具厂破产,儿子魂不守舍,听说还差点出事故。 阳妈是真的不喜欢曾欣怡,她宁可儿子找个小家碧玉的,没那么复杂的小女孩子,乖巧懂事,能传宗接代便好。 听说欣怡在深圳开了家小的打字复印店,还买了房子。阳妈早就将欣怡定义为捞女:“买房的钱肯定是自己儿子给的,一个破打字复印店能让她一两年买得起楼?那满大街都是打字复印店了。” 为了儿子,阳妈又不得不低头,但骨子里却满是嫌弃。 阳妈没有干活,家庭主妇,天天和阳家奶奶在一起,阳妈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阳奶奶。 阳妈豪门这么多年,古国华的段位未必如她,当初她看着古国华上窜下跳,却不动声色,原想利用古国华赶走欣怡,如果赶不走,阳妈原准备自己下场的,没有想到欣怡直接跑了。 后来的阳海潮,让阳妈担心,不敢再有动作。 阳妈可不会直接出头反对,或者给欣怡下绊子,自有阳奶奶会出手。 大年初六,阳海潮带欣怡回家,原以为家中没人什么人,没想到叔叔伯伯们都携儿带女全都到了,年前的家庭聚会,阳海潮不在。前天阳妈在家族群中说阳海潮初六带人回来,邀大家来家聚。 在小区门口,阳海潮停了一下车,又叮嘱欣怡说:“如果奶奶说什么,你不好应,不想答的问题,就说听我的,记着,有我呢,其他不用担心。” 豪门鸿门宴,欣怡本不怕,她真是想和阳海潮长久在一起,但她更不想委屈自己,看着阳海潮的眼,她应道:“知道了。” 阳家大宅是临湖的一栋独栋别墅,上面三层,下面底下一层。 阳海潮牵着欣怡进屋,两人并排,男帅女美。 阳海潮西裤,白衬衫,白衬衫外一件鸡心薄毛衣,外面一件羊毛大衣。 欣怡一件红色毛衣打底连衣裙,一件浅米色大衣,小皮靴,她皮肤像妈,白晳细腻,根本不用化妆, 阳海潮将欣怡引见给家人,阳家人家庭氛围都还好,堂姐堂妹们打扮得时髦时尚,牛仔裤,露腰短装,花里胡哨的长指甲,精致的妆容。 欣怡看看她们,想到小茹模样,小茹也是这般打扮的。 倒显得欣怡有些保守。 阳妈见到欣怡,脸上真的很热情。 一看到欣怡,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欣怡,来,快进来,我带你去见奶奶。” 欣怡笑着由阳妈牵着,说:“谢谢阿姨。” 阳妈手有些冰凉,欣怡的手,软软的,阳妈心道:“还真是生得好,难怪儿子不脱。” 阳奶奶先入为主,原想对欣怡百般挑剔,欣怡乖乖巧巧坐在奶奶边上,奶奶说什么,她都听着,全程笑着。 奶奶的广东话本地口音很多,欣怡不大听得懂,她什么都应,什么都说好。 吃饭的时候,伯母问欣怡:“欣怡啊,你和海潮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欣怡看似毫无心机,笑着回道:“我听海潮哥哥哥的。” 堂妹阳莎莎问她:“姐姐,听哥哥说,你学美术的,等会你能教教我不?我准备考美院,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注意些什么呀?” 欣怡笑:“好啊,等会我和你讲。” 莎莎很开心:“姐姐,你学的是什么啊?” 欣怡声音很慢:“我主修水彩和工笔画,后来怕找不到工作,又修了工艺美术与设计。” 堂嫂说:“欣怡,听说你在深圳开了一间广告公司,海潮总往深圳来回跑,这样子,太辛苦了,你啥时候回这边来,家里又不缺你吃用的,何必那么辛苦。” 阳海潮怕家人刁难欣怡,中途转过女方这一桌。见堂嫂这样说,他径直走到欣怡身后,两手放在她的肩上,对堂嫂应道:“是啊,欣怡开的公司不大,不过业务却不错,年前,她通过投标,签下了一个合同,一个科技园区的设计单,近百万,她那小门店虽小,是她一点一点做起来的,你们知道的深圳最出名的电脑城,那里面的广告全是她做的,客户不少,利润也还可观的。” 阳海潮拿起欣怡桌前的果汁:“欣怡第一次来家,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请大家对她多些包涵理解,海潮谢谢大家。” 阳海潮一饮而尽,大家吼吼吼地叫:“哥,你还怕我们欺负嫂嫂不成?”“海潮,你过分了啊,炫恩爱呢!” 阳海潮笑笑,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欣怡的肩。 欣怡低头,红了脸,阳妈知道自己拦不住,暗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来:“大家吃菜,这羊排是请了人过家里来烤的,试下味道怎样?” 下午,男人喝茶聊天,女的在一起八卦。 莎共拉住欣怡在院中的角落,让欣怡教她画画。 因为热爱,欣怡排遣寂寞的方式也是画画,对于画画,她从未落下。 莎莎抓了堂姐琪瑛来做模特,欣怡教莎莎画素描,边画边教,二十多分钟,一幅画便跃然纸上,琪瑛看到欣怡的画,好生惊讶,开心得不得了,拿着画跑进厅里,拿给众人传阅:“二十多分钟哦,海潮,你媳妇真厉害,把我画得好看好多。” 阳妈也看了,笑了笑,很开心的模样。 阳妈很心酸:“莎莎过年来自己家做客,哪有带画具的?这画具都带全了,肯定是自己儿子预先安排的,就是想让那女子卖弄一手的,海潮都做到这个样子了,我怎能为难她?” 当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将她放到首位,婆媳关系是天敌,但是儿子给力,婆婆也只得退步。 阳海潮给了欣怡在阳家立足的底气。 ------------ 第73章 试着接纳 最懂阳母的人,是阳海潮,当初他和古国华,母亲没有少撮合,每次听着阳母说起欣怡时淡淡的语气,他便知道母亲不喜欣怡。 阳海潮喜欢,他爱欣怡,想与她共度一辈子,有些事欣怡不好出面,所以他来。 阳母想得没错,莎莎是阳海潮安排的,他许诺给她一个大红包,可是后来,堂妹不要红包,她是真缠上了欣怡。 下午,欣怡午休起来,她走哪,莎莎便跟到哪,莎莎有好多问题,需要欣怡指导,一整天腻在欣怡身边。 中途,莎莎跑到他爸身边:“爸,欣怡姐姐的画画得很好,姐姐当年可是凭自己实力考进美院的哦,爸,你请的那些老师,没有一个有姐姐这水平,也没有姐姐教得好,你能不能和海潮哥哥说说,让她每周教我一天,我保证,我好好学。” 莎莎又跑到阳海潮身边:“哥,你去和姐姐说说,我放假了给她打工好不好?” 众人大笑,莎莎爸对海潮打趣道:“我家莎莎考不考得上大学,就交给你了哈!” 阳奶奶憋了好久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那天晚饭后,阳海潮带着欣怡回了他们的窝。 欣怡聪明,最会观言察色,知道阳妈不喜自己,阳家奶奶总是念叨着生子,其他人都好。 欣怡抱着阳海潮:“谢谢你,哥哥。” 阳海潮笑:“怎么谢我” 欣怡搂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心脏,小声地说:“等我大姨妈走了,想怎么谢都可以。” 阳海潮笑着抱起了她:“小妖精,你又开始逗我了,我可等着了,到时候别求饶。” 欣怡一眼便知莎莎是阳海潮找来的,他在无声中处处显示着他对她的重视与关照。 吃饭的时候,阳海潮专门跑过这桌,提醒着欣怡:“你吃虾过敏,少吃寒凉的。” 欣怡这两天大姨妈来了,他抽空帮欣怡送红糖水。无人的时候,站在围栏角落,揽着她的腰和她低头聊天。 午休的时候,阳海潮带欣怡到自己房间午休,给她掖好被子,温柔地亲着她的额头,这一幕正好被阳妈上来拿东西看到。 吃完饭,欣怡帮着收拾桌子的时候,阳海潮马上也卷起了袖子在边上帮忙。 所有人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让阳家人不敢随意轻慢欣怡,连闲话都不敢说,那是他阳海潮的捧在手心里的宝。 欣怡他们离开的时候,阳妈妈装了很多东西,塞满了阳海潮的后车厢,阳妈再不情愿,也得接受,她这儿子,明显喜欢女孩子比女孩子喜欢他多。 阳妈妈也感觉到了欣怡的疏离:“那个女孩子,笑眯眯的,可是对我相当客气,礼貌,不亲近,没有一丝丝的主动讨好,看海潮那样,这主动权全在这丫头手上,如果我真做些什么,怕是儿子以后都不亲了,算了吧,只要儿子觉得好就好,不要像他堂哥阳海洋一样,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一切便由他去吧。” 临走时,阳妈对欣怡说:“欣怡,有空就回来吃饭,我们家人少,你们回来,我们热闹许多。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告诉我,我叫桂姨去学。” 欣怡笑着应道:“谢谢阿姨,我都可以的,不用特意准备,以后海潮哥哥有空,我都会催他回来看奶奶和叔叔阿姨的。” 看着阳海潮他们的车离开,阳妈进门,叹了口气,对阳爸说:“养了三十多年的猪,这次是真跑了。” 阳爸端了杯茶,递给阳妈:“怎么,你还想把他变小,系在你身边啊,海潮情绪稳定,欣怡又不是个坏孩子,他们在一起,你儿子多开心,人生只有那么多天,海潮三十多了,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你担心什么?” 阳妈妈嘟囔着说:“她那个家里?迟早是个大麻烦。” 阳爸爸笑道:“你啊,瞎操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儿子能掌管着几千人的企业,什么人没见过,欣怡现在独挡一面,没这点魄力,她能做得好?她聪明,她想得比你还多,你别瞎操心,我们阳家企业的另一个高点就在他们俩手上,他俩成熟稳重,相得益彰,你别没事惹些事出来。” 阳妈笑:“我表现很明显吗?” 阳爸拍了拍她:“我看出来了,你儿子比我强,肯定看出来了,欣怡那丫头也不差,你以为她不知道?” 阳妈叹了口气:“元宵节叫他们回来吃饭,我改就是了,我会试着接纳她。” 初七,阳海潮和欣怡回深圳。 新年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欣怡和阳海潮都很忙。 还是和以前一样,再忙阳海潮也回家,欣怡在哪,家在哪。 元宵节那天,莎莎爸妈带着莎莎很早过来。 莎莎爸对阳妈说:“嫂子,莎莎说只有欣怡教,她听得懂,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欣怡,每周抽一天时间帮着教教莎莎画画?就上次欣怡教过她之后,开学交上的画,老师都说她进步很多,掌握到了什么精髓,我们也不懂,最后这几个月了,嫂嫂你和欣怡说说,我们一定好好谢谢她。” 阳妈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等会他们回来,我帮着说说。” 阳海潮带着欣怡回来。 今天的阳妈,态度好了很多,不再端着,吃完饭,端来水果,让欣怡和阳海潮吃,特别将一碗车厘子放在欣怡面前:“欣怡,吃,我让人留的,大个的,甜。“ 欣怡笑着回道:“谢谢阿姨。“ 阳妈对欣怡说:“欣怡,早上,叔叔婶婶过来,说莎莎今年高考,她说你教莎莎画画,比外面老师教得还好,你叔叔婶婶求上门,问你一周能不能抽出一天教教莎莎,知道你们都忙,我没敢答应他们。” 欣怡看了一下阳海潮,阳海潮马上接了过去:“欣怡最近很忙。” 阳妈有些失望,欣怡想想后回答道:“每周六晚上回来,让她周日早上过我们那,我教她。” 阳妈一听,高兴起来:“周六你们回这里来,一周也要休息一天嘛,回来吃晚饭,我叫桂姨做好吃的,叫莎莎周日早上过这里来,我们一家也可以多聚聚,奶奶一直说太孤单,天天念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年纪都大了,喜欢热闹。” 阳海潮看了欣怡一眼,伸手拥着欣怡,对他妈说:“好,听妈的。” 彭氏写字楼已经完工两栋,欣怡三月初要进场,她又招了一个设计助理。 开年,袁力的单就发了过来,新怡亲自负责设计打样,前期做到位,后面就好说很多,最近她真的很忙。 阳海潮去年底解散了他的科技公司。 装修公司和家具全屋订制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他越来越忙,还要抽时间与欣怡相聚,就算只有晚间那一点点时间的相拥,他都觉得珍贵。 人生总有取舍,阳海潮贪恋欣怡给他的温暖,他愿抽一切能抽得出来的时间与她相守,承载他爱好的科技公司,阳海潮放弃了。 ------------ 第74章 “欣潮”为聘 欣怡和阳海潮每周日上午会回到阳家老宅,阳妈和阳奶奶见到欣怡,态度好了许多。 俩人总是相携而来,会买束花,买点水果,还有奶奶喜欢吃的点心。 回来时,阳海潮与欣怡两人轻轻松松,从容,没有刻意地讨好长辈,也不会别扭、故作清高,就是随意、随性,很放松一种态度。 阳家本来多一个人,大家都有些紧张,欣怡平和温柔,不带棱角,笑嘻嘻的,什么都不计较,有时还去厨房做一两个菜,桂姨也很喜欢欣怡。 阳家人慢慢放下了防备,阳妈一到周五就给欣怡打电话,问她想吃啥。 莎莎周日早上来,欣怡在院子,或在厅的一角,耐心地教她。 阳海潮和阳家奶奶和阳爸阳妈聊天。 下午,莎莎回家后,有时阳海潮会带欣怡去湖边走走,十指相扣,相视一笑。有时两人会一起早早相携离去。 欣怡也有好多电话,她随时背着电脑,接打电话时,声音不急不缓,处理事情干净利落。 阳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麻烦了,欣怡她和海潮一样忙,这抱孙子,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这婚呀,什么时候也得要看他们有空,抽点空挤时间结,这大事,看欣怡那态度和模样,看来都得要我来操持了。” 阳妈态度对欣怡态度改了好多。 一是看在儿子面子上,阳妈就退一步,对欣怡好点,没想到欣怡知恩,对她更好些,给她画的那画,可用了心了,好看得不得了。二则欣怡对儿子很好,两人都是情绪稳定,两人笑里眉梢皆有情,且并不招摇,三则,欣怡不败家,吃穿普通,一辆十多万的小车,衣服得体,不露不透,经常一根簪子将长发随手一盘,别有一番味道。最重要一点,欣怡对莎莎很有耐心,以后对孩子肯定会很有爱心,这一点是阳家妈妈和奶奶最满意的。 就算欣怡家里是个负担,阳爸说的他们能解决,那就不是问题了 久了,阳奶奶和阳妈倒真把欣怡看顺眼了。 这天,欣怡接到杨斌电话,声音低哑:“欣怡,你好吗?” 欣怡听杨斌声音不对:“杨斌哥哥,你怎么了?” 杨斌叹了一口气:“欣怡,过年,我回了老家,遇到你爸,你爸问我你的地址和电话,我都说不知道,于欢将阳董的电话告诉了你爸,你要小心一些。” 欣怡,整个人浑身的汗毛一瞬间便竖了起来:“你说什么?” 杨斌说:“对不起,欣怡,我后来才知道。今天你爸打电话问我妈公司地址。” 欣怡以最快的速度将深圳的公司和房子过户到了阳海潮名下,并和阳海潮商议,如果她的父母找来,他该怎样应付。 阳海潮觉得大可不必如此。欣怡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是不管他们,但是不是纵容他们这样。” 欣怡决定的,阳海潮依她。 这天,阳海潮到阳父的办公室,父子俩谈了许久,阳海潮对父亲说:“爸,我想将欣怡家具定制股东的名字加上欣怡。” 阳父好久没有做声:“是不是早了一点,你们还没结婚呢。” 阳海潮说:“人家说什么江山为聘,我没什么大本事,欣潮本来就是为她而开的,那时,她是让我唯一奋斗下去的支撑和借口,我一直想着她回来,将欣潮为聘礼送给她的。” 阳海潮没有停:“欣怡她努力赚钱,她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怕被她家人挟持,她将房子和公司全转到我的名下了,我不想她一无所有,我想给她依靠。” 阳爸说:“我觉得有了孩子再给,行不行?我不担心欣怡,我只是担心她父母,有时候,那些人缠上真的很麻烦,等你们结婚了,你将欣潮股份给她,我没有任何意见,如果有了孙子,我将装修公司股份也转一份给她。你真不放心她,可以将你现在的房子转到欣怡名下,或者再买一套给她,都没有问题。” 欣怡相信阳海潮,她不想自己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房子里钱有一部分是以前阳海潮给的家用,还有后面阳海潮赎她的四十万,送他也是应该的,真的分开了,阳海潮也不会让她飘零在外,若真是错付了,她也有重来的能力。 阳海潮说的“往后余生,我只有你”,欣怡是真信的。 欣怡信任阳海潮,她将她的全部托付给他,她的举动,让阳海潮更加感动。 阳海潮拉欣怡去买房,欣怡问:“为什么要买房?不是有住的吗?” 阳海潮说:“送你一套别墅,到时候咱有孩子了,现在这地,孩子们住的不合适。” 欣怡偷偷笑:“不用买,如果有了孩子,就放回叔叔阿姨那里,让他们帮我们带,那里房子那么多,我们住一层,在一起热闹些。” 阳海潮有点呆:“你不介意和我父母一起住?” 欣怡说:“我们忙得要死,哪有空介意,阿姨闲,让她忙点。” 欣怡和阳海潮是真的忙得飞了起来。 阳妈听到阳海潮要给欣怡买房,又开始觉得欣怡心眼多,有天故意问阳海潮:“你们房子买好了没?” 阳海潮没有抬头:“欣怡说够住,不用买,到时候有了孩子,我们就住回这里来,我们住三楼,我们的孩子,你和奶奶帮我们看着,一家人住一起,热闹。” 阳妈愣了:“欣怡说的?” 阳海潮抬头:“怎么了,妈?是啊,她说妈和奶奶性格都很好,对她又好,住一起,我们可以偷懒,不用做饭。” 阳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一起住,一起住。” 欣怡只是无心,她根本没有多想,没有算计,没想到这样竟然让阳家父母对她大为改观。 年岁一大,不缺钱财,最想的就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含饴弄孙,这可是阳海潮爸妈和阳奶奶的最大追求。 欣怡回来的时候,阳妈看她的眼光都亮起来了,做的饭菜都是欣怡喜欢的,逢人便说她家欣怡好。 彭氏写字楼的完工的楼栋,欣怡要去实地现场勘测,各种指引、标识、广告画、招商展厅的东西全部要出来,她两头跑。 从图到上墙物料的材质,欣怡设计出来,且写得清清楚楚,她将电脑城集团总部里面用的材质和效果拿给彭先生他们看,要他们按她提供的样品打样制作。 欣怡的建议,彭先生向他二叔反映,看到欣怡拿过来的材质样品还有欣怡提供的效果图,彭董事长说:“制作也给她做吧,这女子认真负责有韧性,不会有错。” 欣怡没有想到她会拿到制作单,想想她很开心。 ------------ 第75章 荣荣来访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欣怡的不设防,无所求,让阳家人彻底放下心防,把欣怡当成了一家人。 欣怡在工作中的非常认真,虽然她只负责彭氏科技园整体形象的策划和设计,她想让自己设计的东西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欣怡将后期工作中安装过程中一切她能想到的东西,该注意的细节,所需材质,成品最终的标准全都细细给彭先生讲了,让他在验收的时候注意把关。 欣怡没藏私,她赚到了自己该赚的,其他并没多在意,她尽到自己提醒之责。 专心做实业的商人,没有一个不是兢兢业业的,也是最会看人的,真正能成事之人,个个长的都是火眼金睛,这个世上或许到处存在欺骗与欺诈,但做生意,用骗和诈都是走不远的。 欣怡的本能,让别人透过言行看到她的认真与真诚,无形对她生出信任感。 古人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前人的总结,都是有它的道理在。 欣怡的善良与真诚,让她在商场上总会有多多少少的斩获,你可以说是她幸运,可是幸运从不会降落在没有准备的人身上。 欣怡在阳氏策划部时,阳家的广告供应商,阳海潮让刘姐出面,介绍给欣怡。 有阳海潮出面,广告供应商给到欣怡的价格非常合理。 欣怡开车一家一家地跑,拿出她设计的东西,盯着供应商打样。导向牌丝印,发光字,软膜灯箱,亚克力丝印…… 欣怡很忙很累,一个月下来,和过年比又瘦了一圈。 欣怡的忙碌,阳家人看在眼里,阳母母很是心疼,知道欣临现在常在本市,每天早上都会打电话给欣怡:“欣怡,我做好吃的,你回来吃饭?” 欣怡真的忙:“阿姨,我还有事,不清楚时间,您别等我,自己先休息,我要很晚,今天就不过去了。” 阳妈说:“晚点也没关系,我帮你留菜,回来吃啊,桂姨煲的汤,我和海潮说了,他也回,回来吃口热的。” 欣怡是很感动的,她从小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家里随时有热的饭菜和汤,还有人在等她。 忙完,欣怡会回阳家大宅,路上遇到点心和阳妈喜欢的花,她会停下车来带上一些。 这天晚上欣怡回得晚,阳海潮也刚到,阳妈过来催欣怡:“饿了吧,快洗手吃饭了。” 吃完饭,阳爸问欣怡:“听海潮说彭家科技园所有广告被你拿下来了?” 欣怡不好意思地笑:“运气还好。” 阳妈关心道:“要悠着点,注意身体。” 欣怡笑:“谢谢阿姨,这段时间过了,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阳妈问:“你们什么时候抽个空,把婚结了吧,你们没空,我来办,包你们满意。” 欣怡红了脸,阳海潮伸手握住欣怡的手,问她:“欣怡她这个项目,十几栋楼,一个园区,工程量满大的,八九月份才能完工,十月份,咱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欣怡看了看阳海潮,她心里全是他,他们二人终是要走进婚姻,她看着他渴望的眼,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听你的。” 这一句听你的,阳妈可是放下心来:“你们抽空去把证领了,婚礼的事那我就去筹办了?新房定在哪呢?” 欣怡缺爱,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日子,阳爸阳妈还有阳家奶奶对她很好,他们记得她喜欢吃的菜和水果,知道她在,会早早准备饭菜,她工作时,他们不打扰,她闲下来时,就和她讲着阳海潮以前的事。 知道欣怡广东话讲不好,一家人都和她讲普通话,看着八十多岁的阳奶奶用蹩脚的普通话和欣怡交流的时候,欣怡心下感动。 这是以前欣怡盼望了很多年都盼不到家的温馨,她喜欢和阳家人呆一起。除了和阳海潮偷欢,他们会回到他们的小窝,周末他们都呆在阳家大宅。 阳妈看着欣怡,欣怡有点呆呆的,她说:“就在这里呀,还能到哪里去。” 阳妈笑得眼都眯到一起了:“你们忙,三楼我帮你们布置好,三楼上去还有个大阳台,我也修整好,以后咱们一家人住一起。” 欣怡经常要回深圳的,她到深圳的时候,阳海潮肯定会跟着回来。 五一假期前一天,荣荣找来了欣怡的店铺。 欣怡在店忙碌,荣荣能来看她,欣怡很开心。 荣荣瘦了不少,脸上的肉少了一大圈,几个月不见,明显憔悴,脸色有些黑黄。 欣怡有些担心,拉着荣荣的手:“荣荣,你最近好不好?” 荣荣眼里有泪:“欣怡姐,我还蛮好的,只是想你和小艾了。” 欣怡想了想,将荣荣带到外面。正好饭点,找了个餐厅,点了两菜一汤,将筷子洗好,递给荣荣,问:“荣荣,脸色不大好,要注意休息。” 荣荣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荣荣嫁人了,她嫁给了宁晋。 宁晋被欣怡拒绝后,荣荣找上了他。 宁晋是医生,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是他眼里只有欣怡,小艾和荣荣都很羡慕且眼红。 荣荣还加上了宁晋的微信。 知道欣怡拒绝宁晋后,荣荣对宁晋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周末休息还带自己做的饭菜去宁晋医院找宁晋。 荣荣比欣怡矮点,比欣怡胖一点,性格开朗,爱笑,一副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除了有些粗心,其他都好。 荣荣是真的喜欢宁晋,觉得他就是她心目中的偶像模样,听说欣怡看不上他,荣荣那可是憋足了劲追求宁晋。 荣荣去找了宁晋几次,宁晋看穿荣荣心思,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她。 没过多久,正当荣荣灰心丧气的时候,宁晋又主动来约她出去玩。 那天,宁晋和荣荣一起去找海滨栈道,在海边,宁晋看着大海,对荣荣说:“荣荣,我以前拒绝了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可是你不问我早安,不和我睡前说晚安以后,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才发现,我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荣荣,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嫁给我好吗?” 天上掉下的馅饼,荣荣开心极了。 荣荣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带宁晋见了父母,宁晋出手大方,第一次见荣荣父母,就敲定了婚事,给了不少彩礼,还说先结婚,年后补办婚礼。 荣荣向欣怡辞了工,她不敢和欣怡说她嫁给了宁晋。 ------------ 第76章 物伤其类,其鸣也悲 年后,宁晋和荣荣举办了婚礼,一切都很圆满,挑不出一点错。 宁晋父母是欣怡奶奶住院医院的医生,工资丰厚,宁晋跟导师到深圳,签了合约,他们便给宁晋买了房。 婚后,宁晋让荣荣辞职,在家照顾他的起居。 宁晋对荣荣说:“荣荣,你那点工资,做得那么辛苦,不如在家休息,做点饭菜,我回来有得吃,你也轻松一点。” 荣荣拉住欣怡的手:“欣怡姐姐,宁晋他很少碰我,我天天在家买菜做饭,他不喜欢我出门,也不让我工作,他每月给我六千块钱,我一个人在家,好闷。” 欣怡拉拉了荣荣的手:“荣荣,你可以出来找事做的。” 荣荣挤出一个笑:“宁晋怕我无聊,上个月,将他八十岁的奶奶接过来和我们同住,让我照顾他奶奶。” 欣怡给荣荣夹菜:“荣荣,照顾奶奶是宁晋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还年轻,可以出来做份工,才不会……” 这个时候荣荣的电话响了,那头是宁晋温柔的声音:“荣荣,我回家没有见你,你在哪?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馄饨还有小蛋糕。” 荣荣马上坐正身体,柔声道:“我出来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了。” 荣荣站了起来,尴尬地朝欣怡笑笑:“欣怡姐姐,我回去了,宁晋还在家里等我呢。” 欣怡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拉住荣荣,可是荣荣已经飞快地转身离去。 欣怡整个人都是悲哀的:“宁晋是男同,荣荣怎么过?” 欣怡后来还给荣荣打过几次电话,荣荣拉黑了她。 除了荣荣自己醒悟,谁都无法将她从宁晋的坑里拉出来。 刚刚欣怡想劝荣荣离开宁晋,可是宁晋一个电话,她便朝他飞奔而去。 荣荣应该也知道这样的生活不对劲,也不妥,但温水煮青蛙,慢慢熬,别看只有几个月,宁晋已经耗干了荣荣身上的斗志,剪掉了她的翅膀,她已经没有了逃出来的勇气。 欣怡有些冷:“宁晋的第一个目标是我吧,我拒绝了他,他便看上了荣荣,地壳吧中,灯光扫过,宁晋闭着眼,在那男人怀里,那陶醉的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为了一个人前的身份,找个温柔好欺负的女子,照顾他的奶奶,做他表面上的妻子,宁晋其心可诛。” 欣怡又想到阳海潮:“他当时,也是想将我圈养的吧,没有想到让我逃脱了。” 这天,是周六,本该是欣怡回阳海潮所在城市的日子,她突然心情非常难受。 可能是物伤其类,其鸣也悲。 欣怡和莎莎打了电话,取消了周日的上午的课,又给阳妈打了个电话:“阿姨,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下周我再回。” 阳海潮听到他妈打来电话,说欣怡不舒服,他急忙打电话给欣怡:“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两个小时,阳海潮就赶到了,他一进门,就紧紧抱住了欣怡:“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太累了,休息休息,我找人帮你。” 欣怡看着阳海潮满头是汗,神情紧张,满脸关切,她挤出一个笑,慢慢地伸手回拥上了阳海潮,心想:“他是关心我的,他可能曾真有圈养我的心思,但和宁晋终归不一样,他也付出代价了,现在的我,也不是原来的我,那时我都能跳出这个圈,何况现在,我这不是杞人忧天,自找苦吃吗?” 欣怡将头靠在阳海潮怀里,低声呢喃:“今天特别累,想起从前,更是伤感,然后不想吃饭,不想说话,心里难受,不想过去了,我刚刚查了,网上说是间歇性情绪低落,需要有人安慰才能好。” 阳海潮感到了欣怡的失落,他知道欣怡只有他,能让他失落的只有他了,他抱着她:“欣怡,不开心,和我说,我和你分析分析。” 欣怡用头擦着他的胸口:“哥哥,我今天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阳海潮是聪明的,他不想让欣怡的坏情绪过夜,他伸手捧起了她的脸,欣怡的眼中满是悲伤,阳海潮心中一颤:“宝宝,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任何事都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宝宝,这个世上,你不再孤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相信我。” 欣怡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哥哥,我信你。” 女子怕嫁错郎,我们怀着一腔爱心,以为嫁给了一个最爱的男人,可是好多男人,没有担当,而我们转头才发现,自己没有依靠,没有得力的娘家人,更加没有勇气冲破这个泥潭,只能眼睁睁地、无望地、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以至麻木不仁,丢失了以前的自己。 有的大胆女子,冲破身上枷锁,离婚,带着孩子,独自在这世上沉浮,因为最先的时候,为了爱情,牺牲了自己有喜好与工作,围着锅台爱的人孩子转,没了工作和技能,慢慢丧失了思考和学习的能力,当重新回到社会,发现找份合适的工作都难,只能找最简单的工作,出卖着自己的劳力。万家灯火齐明,你孤单一人时,总是想着若是当时没有离开,现在是不是会好过一些呢? 欣怡终是明白:女人的自救,不能寄托在任何男人身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一定要让自己有着工作和学习的能力。我再爱一个人,我更要成为独立的自己,做自己的依靠,有他,更好,没有他在,我也会让自己活得不错。 欣怡一下子释然,她不再怨阳海潮,看到他紧张和担心的面孔,欣怡笑了,她抬手,拭去了他头上的汗,娇声说:“哥哥,宝宝错了,不该让你担心,现在你家宝宝饿了,你要喂饱她才行。” 阳海潮见到欣怡的笑,提着的心终是放下心来,他的手,一下子伸进了欣怡的衣服里面:“哪里饿,今天一定喂饱你。” 欣怡打着他的手:“不是,不是,哥哥,哥哥,错了,是我肚子饿……” 她的话一点用都没有,明天是周末,阳海潮可是吃了好几餐,如饕餮一般,吃得饱饱的。 我们一直都是孤独的,谁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自己开解自己,让自己释怀,让自己走出那个情绪的怪圈。 不让自己瞎想,就让自己动起来,欣怡的悲观情绪只有那么一会。 阳海潮的陪伴,多且压力大的工作,忙碌,让欣怡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 第77章 敲诈勒索阳海潮 周末,欣怡在店里加班,阳海潮在家里收拾一下清洁。 到了吃饭时间,阳海潮叫了酒店的外卖,送到欣怡的店里,现在员工五个,他点了好几个菜,非常丰盛,大家都大叫着谢谢老板,气氛很欢乐,阳海潮心情非常好。 吃完饭,阳海潮拿到了张凳子,坐在欣怡身一边,这样不声不响的陪伴,只要在一个空间,他便心安。 周一早上,阳海潮回去上班的路上,脸上没有表情,他心情很沉重。 周六来深圳时,他发现欣怡的情绪非常低落,他的拥抱,欣怡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应该是有什么事,触动了她的心事。 欣怡的伤心事,就是她家里和自己与古国华的过往两件,她家里的事,欣怡全都布好了局,那便只有自己这里了。 欣怡不说,阳海潮也知道,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依旧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对于现在的日子,是欣怡离开后,阳海潮每天做梦都想拥有的,两人在一个空间,不说话,各自己做着各自己的事情,欣怡画画,他看着电脑,但是抬头可以看到她,他便觉得心安心静。 年龄越大,越发沉淀,阳海潮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简单的相守,平淡的快乐,有欣怡陪伴的每一天,都是满足。 可是他仍然没有给到欣怡足够的安全感。 别人女人最好的安全感就是婚姻和孩子,欣怡接受了阳海潮的求婚,却没有结婚的意愿,当时答应十月结婚,是阳妈话赶话逼出来的,欣怡随时有反悔的权利。 阳海潮惴惴不安,他对欣怡的心思完全没有把握。 阳海潮莫名担心,他还是想用婚姻和孩子绑定欣怡,她是自己的了,有名有份了,她才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阳海潮精力旺盛,他馋欣怡的身子,总是觉得要不够。 以前,总是欣怡去买避孕药,寻回欣怡后,都是他用套,任何药物,都会伤身体,都有副作用,他舍不得她不舒服。 阳海潮的转变,他自己都不知道,欣怡心思细密,她体会得到,当时是喜欢,现在他事事先考虑她,她知道他爱她。 欣怡也知道自己没有安全感,有时候做梦,梦里的她一个人在迷雾中穿梭,找不到出口和方向,半夜会尖叫坐起,摸着身边的阳海潮,她仍不敢确信,他是真的在身边。 不被爱的孩子,那种孤独和无助,就算是身边有人,她也需要时间去适应与弥补。 阳海潮一直皱着眉头,突然计上心来。 阳海潮想到一个的主意,不禁呵呵呵地笑出声来。 谁知没让他高兴多久,回到家具城的办公室,刚坐下没有多久,就有人找来,是欣怡的父母。 阳海潮将人请了进来,他坐在大班台后,并未给他们落座,脸色冷冷地:“二位找我何事?” 欣怡的妈妈说:“阳老板,我们找我家欣怡。” 阳海潮冷冷一笑:“找曾欣怡干嘛?” 欣怡妈脖子一伸,应道:“我家欣怡是你带走的,我们今天来是要向你要人的。” 阳海潮往椅子后面一靠,目光阴亵:“你们想找我还是找她?如果我说不知道她在哪呢?” 欣怡妈说:“那我今天得和你拼命,我要见我家女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阳海潮没说话:“你们找曾欣怡干嘛,或者想我这里得到什么?要钱?四十万用完了?” 欣怡爸爸接嘴:“我们只想见我女儿。” 阳海潮嗤笑一声,说:“你女儿曾欣怡,只不过是我包养的一个女人,四十万,买她一年,可是回来,她就跑了,我还在找人呢?” 欣怡妈愣了一下,开始发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骗我,你叫那个死丫头出来见我,不然今天我跟你没完。” 阳海潮笑:“怎么没完?说给我听听。” 欣怡爸说:“你今天不让我见到我们家女儿,我们就不走了。” 阳海潮叹了一口气:“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 欣怡爸妈对视了一眼:“给我们八十万,不然我们今天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阳海潮冷笑:“你们海口张的满大的嘛?谁给你们的权利来威胁我?” 阳海潮按了桌上的铃,刘姐进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阳董。” 阳海潮脸色阴沉,声音冷冽:“报警,有人在我这里寻衅闹事,对我实施敲诈勒索,让保卫部和法务部的人过来。” 听阳海潮这样一说,欣怡爸拉着欣怡妈要走,欣怡妈却不肯。 阳海潮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保卫处已经来了两拨人,制住了欣怡爸妈,欣怡妈看到那么多人,当场就怂了,想跑,可是没门。 警察很快就来了,阳海潮站了起来,提供了录音,对警长说:“曾欣怡是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年后就分手了,如今她父母来向我要人。都是成年人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我今天交不出人,便会在我这里闹,要我八十万,邓警长,你帮我看看,八十万,可以量多少年的刑?” 法务陈经理马上接口:“敲诈勒索财物,数额巨大,可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邓警长要带人走,去警局问话。 欣怡妈腿一下子就软了,瘫在地上,大声嘶叫:“我要告你们。”阳海潮冷冷一笑:“告,凭你,告得赢我的法务部?我法务部律师团队是吃干饭的?” 欣怡爸爸低声下气地求道:“老板,看在我家欣怡跟了你的份上,今天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阳海潮半天没吭声,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哎,你那女儿,陪了我几个月,乖巧伶俐,我念她一份旧情,今天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下次再敢上我的门,我直接给你们送进去。” 欣怡妈和欣怡爸爸仓皇而逃,才知世人不都是曾欣怡,受他们拿捏。 欣怡爸妈一走,阳海潮客气地送走赶来的邓警长。 四十万,刚开始看,觉得很多,但是真用起来,真不禁用,给曾欣然买车,过年开销手一松,一两个月,很快便没了。 欣怡爸妈又打起了欣怡的主意。 这其实是欣怡早就料到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早就有准备。 从奶奶病重,父母的态度,她就知道他们是真的是恶,他们对曾欣然的纵容,迟早会害了他,如果她不逃,曾欣然惹下的乱子,依她父母的性子,不死不休地会缠上她。 她和阳海潮合计好的,要阳海潮出面治他们。 欣怡父母如果找到欣怡,她便推给阳海潮,让他出面解决,没想到找不到欣怡,他们竟然直接找上阳海潮,还威逼他。 阳海潮长年高高在上,不笑时不怒而威,上位者的气势很是逼人,欣怡就是要通过阳海潮来整治他们,不止吓,真关上一顿也未尝不可,一定要绝了他们的后患。 ------------ 第78章 哭来的结婚证 所有人出去了,坐在办公室的阳海潮却开始急了。 这些话是欣怡教他说,但是从阳海潮嘴里说出来,马上就觉得变味道了, 阳海潮坐立难安。 终于等到下午,阳海潮找到他爸,见面就说:“爸,我想先和欣怡把证领了,您帮我从妈那里将户口本拿出来吧。” 见阳海潮神色不对,上午的欣怡爸妈的事,早就传到阳爸耳中,阳爸有些担心:“怎么这么急?” 阳海潮看着他爸,满眼乞求:“爸,欣怡要是知道我这样子说她,她会生气的,她又会走的。” 见儿子慌了阵脚,心神不宁,阳爸有点很是担心:“究竟怎么了,你想好了没?” 阳海潮往他爸沙发上一坐,双手捧着头:“有什么好想的,我不娶她,能娶谁?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阳爸说:“以后这种情况再发生怎么办?” 阳海潮,看着他爸:“今天的话都是欣怡教我说的,话我是说了,说完我就心虚,就算欣怡她不计较,我都过不去我这一关,一想到她可能会多想,她一多想,就会如上次那样离我而去,我就坐立不安。” 阳爸看着阳海潮,他这儿子,他很了解,冷静执着,韧性极强,做事极有主见,当初古国华逼得阳家家具厂破产,都不见他如此魂不守舍,若今天不依他,不定会出什么事,今天这事的处理方法,是欣怡提出来的,那丫头温温柔柔,也算是明是非,有杀伐有决断的人,真若转身离开,可能真不会回了,自己这独养儿子怕是废了。 阳爸不敢多想,对阳海潮说:“你等我,我马上回去拿户口本,这段时间,你情绪不稳,不许开车,若欣怡不应,我叫你妈去劝她。” 阳海潮应道:“好。” 当晚,小陈送阳海潮回到深圳。 欣怡很累,回到家里,洗完澡出来,觉得阳海潮鬼鬼祟祟地,很不对劲,他时不时看看欣怡,当欣怡看向他时,他眼光马上又躲闪开来,眼睛转向茶几桌面,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起来转一圈又坐回去,坐不了一会,又转到了在阳台,整个人非常浮躁,五心不定,似有话说,但他又不说。 这些小动作,引得欣怡心慌意乱,她不知道阳海潮出了什么事,但是肯定是有事。 阳海潮越转,欣怡越觉得心慌气短,她难受,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阳海潮:“你今天怎么了,你晃得我头痛心慌,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阳海潮回抱着欣怡,喘着粗气,他不知怎么说,非常怕,因为他心里没底,他也不知欣怡究竟会不会答应和他去领证。 阳海潮紧紧地抱住欣怡,就是不吭声。 欣怡愈发担心,她差点被吓哭,声音都变了:“你究竟怎么了?你说嘛,求你,你别吓我,好不好?” 阳海潮从书房拿户口本,抱着欣怡,对他说:“宝宝,我们结婚好不好?不拿结婚证,我心不安。” 欣怡气极,推了他一把:“你干嘛,这么急?吓死我了。” 听欣怡语气,是真不肯嫁给他,阳海潮真的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下子哭了起来:“欣怡,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可是我只想娶你,我想现在就娶你。” 欣怡从来见过阳海潮这般脆弱模样,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双手捧起阳海潮的脸,发现他流泪了,人在发抖,与平时冷静自恃,清高自负,高高在上的霸道男人完全不同。 欣怡抱着阳海潮,轻轻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我当然愿意嫁给你,我从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想过嫁别人,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阳海潮结结巴巴地将今天欣怡父母找来之事讲了,然后他将他说的话也说了,他看着欣怡:“欣怡,那些话不是真的,我说出口后,一直心慌,我怕你误解,我……我不是这样想的。” 欣怡流泪了,她不知道她爸妈去找阳海潮了,当初这些话都是她教阳海潮说的,她说:“你就说我是你的情人,早就被你甩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他们若纠缠就报警,让人抓去关几天,他们欺软怕硬,我们那里的警察和稀泥,到这里,就得让他们怕,不真正吓过一次,他们会不停纠缠,尾大不掉,谁都侍候不了,我不想一辈子背负着这些。” 阳海潮真照着欣怡说的这样做了,他说完那些狠话后,他就后怕,因为当初他就准备让欣怡当一辈子情人的。 这是欣怡,也是他阳海潮一直过不去的坎,人越在意什么,什么就是他的软肋,当初阳海潮打着让欣怡做情人的主意,逼走欣怡,若欣怡若听到这些从他口中说出,可能又会不要他了,阳海潮的脑子里瞬间形成了一个闭环。 而这次失去,他知道真的再也找不回欣怡了,阳海潮他是真怕。 不是别人不好,只是他的心太小,装下了她,就关上了门,谁都进不来。 失而复得的爱人,来之不易的相守,阳海潮终于知道:人可以有很多很多钱,可以买来很多很多东西,却换不到欣怡待他的那份真心,自己心底里的心动和安心,是任何金钱也买不到的。 弱水三千,阳海潮只想要曾欣怡。 阳海潮抽泣着抱着欣怡:“欣怡,宝宝,我只想和你度余生,我想和你一起到老,我想娶你,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想要和你有个名分,我想和你成为夫妻,一辈子不分离的那种。” 欣怡将阳海潮的头抱在怀里,她撇过头去,不想眼泪流下来,但是哪里克制得住,她的泪水涟涟,根本止不住,泪滴落在阳海潮的头上,欣怡哽咽着应道:“好,明天我们就去拿结婚证,以后,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别人求婚都是喜悦的,阳海潮的结婚证却是哭来的,这一晚两人抱头痛哭许久。 想着当初意气风发、胜券在握、不可一世的猎人,如今竟然心甘情愿,哭泣着求收留。 风水轮流转,也有轮回时。 最强的猎手,最初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入场,温柔是欣怡的枪,努力是她的盾,她蹒跚着一步一步朝前走来,直至稳稳地站在他的面前,以绝对的优势将他俘获。 阳海潮愿赌服输,且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第二天一早,欣怡和阳海潮,早早去到民政局,民政局还没有开门,阳海潮很紧张,一直紧紧抓住欣怡的手。 直到拿了那个红本本,阳海潮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阳海潮连欣怡也不抱了,他抱着那两本红本本上床,一直睡到天黑。 醒来时,他又变回了沉着冷清的阳董事长。 前晚那一出,仿佛是一场梦。 轮到欣怡想不通了,她有些郁闷,她觉得她被骗婚了。 阳海潮看到欣怡坐在茶几前一直不动,他上前抱住她撒娇:“宝宝,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欣怡可怜巴巴地看着阳海潮:“哥哥,你为什么抱着那红本本,你都不理我了,你其实只想要那个本本,根本不是想要我,你只是来骗婚的,是不是?” 阳海潮吓一跳道:“不是,宝宝,我我……我发誓,我不是,我没骗你……”他急得连解释都不会了。 有时候,说不清的时候,就用行动去表达,阳海潮一把将欣怡扛在肩上,小心地放在床上,直接压了上去:“宝宝,我在乎的不是红本本,我在乎的是你,真的,你信我。” 信他个鬼,就算在这场激烈运动中,他还分了心,抬头去看卧室桌子台面上的那两本红本本,咧着嘴傻笑。 ------------ 第79章 步步为营 阳海潮想给自己放婚假,陪欣怡。 可是欣怡根本顾不上他,彭氏第一批广告这两天要上墙,她开始要去现场驻点。 连续半个月,欣怡都呆在阳海潮的城市,忙得没日没夜。 欣怡父母落荒而逃,俩人回家大吵了一架,引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欣怡母亲,极尽诋毁之能事,将欣怡骂得一文不值:“那个贱丫头,给人做小,还被人甩了,我们去找她,差点被那个男人给抓到监狱,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我丢人现眼,我怎么养了一个这样的东西,让我们抬不起头来,她要是敢回来,我再也不会让她进门,乱棍子将她打出门去。” 有的时候,最亲的人,伤人最深,很多败坏名声的话,都是从父母或者是最亲的人嘴里吐出来的。 如若你心中有家,你会疼,会痛,会在乎,想起来都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的欣怡,已没有了那种伤心欲绝的痛感,她一次次验证,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回头,一次次奢求,在那个异口同声的“卖”字中,全然倒塌。 如今一切,全是欣怡设计的,她步步为营,这么多年,要的就是这种人人厌弃鄙视,她却问心无愧的效果。 通过小手段,也可以将户口转出来,但欣怡是不愿,她的出身,她逃不过,她不愿意偷偷摸摸。 母亲不止一次要欣怡拿钱买断她与家庭的关系,当初买房时拿户口本时,奶奶和父亲防她像防贼一样的眼光,她后来想起,心还扯着疼。 当初母亲骂她的:“你有本事剔骨还父,割肉不母,我生你养你一场,怎么对你都不为过,你生为我的女儿,这是你的命,受不了,你拿三十八万,出了钱,我和你一刀两断,你可以从我这里走出,我们绝不再为难你。”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价格,这也是欣怡第一次听到这话后,下定的决心:“既然生恩有价,那我便替自己赎身。” 往后多年,欣怡都在为自己攒赎身钱。 曾欣然结婚头一天,欣怡那轻飘飘的一句:“你们卖不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那是她积蓄了多年,练习了很多很多次,以前每念一次,她便哭一次,不知哭了多少次,终于做到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明明知道结果,欣怡还是想亲耳听到,她千百次地想着家人对她说卖,想一次,心痛一次,无人的夜晚,她仿佛听到血在滴,直到后面的无动于衷。 尘埃落地时,她只有欢喜,没有伤。 阳海潮带她去吃饭时的开心,是真实的快乐,解脱也是真的。 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欣怡给人做小,被人甩了,又做了小姐,流言四起。 谁在乎,反正欣怡不在乎。 欣怡知道,她的父母还会来。 她将房产公司全都落到阳海潮名下,她知道阳海潮在,他就不会让她流落街头,可是父母却会。 阳海潮在欣怡面前,柔软,粘人,好哄,可是他是几个公司的老板,几千人的领导,外人眼中,他冷淡疏离,冷清,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小茹、刘美梅都会追着问欣怡:“欣怡,小阳董在家里时是不是还是这样成天不苟言笑,这么吓人?” 历尽沧桑,欣怡有了一双慧眼,也有了心计。她知道父母一定会来,但她不想直面他们,她不想哭闹着去和他们对吵对骂,将做人的那一点脸皮全部撕光。 欣怡设的计,让阳海潮去对付她的父母。 没错,一切都是欣怡设计的,阳海潮就是她的一把刀,当她把计划和阳海潮说起的时候,阳海潮说:“这样,太绝了吧,是不是不好?要不要这样子啊?以后还要见面呢。” 欣怡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要。我从小流过不知多少泪,我以后想开心地活着。” 阳海潮当时并未想到赶尽杀绝,当听到欣怡父母张口就要八十万时,他瞬间理解了欣怡。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阳海潮的强势,阳家那么多的法务、保安,还有一个电话就来的警长,分分钟真的要送他们入狱,这些可都不是假的。 欣怡父母听杨斌媳妇说欣怡就是阳海潮的心尖宝,他们以为阳海潮会给他们留点面子,没想到那是一个笑面阎罗。 那个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几句话,似笑非笑的警告,就差没有明说,他们若敢找欣怡麻烦,他会有各种借口,不惜手段,送他们进去,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欣怡躲在阳海潮这个男人的后面,根本不用出面,就算他们找到她,也没用,他们玩不赢他们。 这里不是欣怡他们的小县城,没有警察为他们和稀泥,在绝对的强势面前,欣怡父母还是会认怂的。 除了骂骂咧咧,也别无他法。 欣怡步步为营的算计,娘家这条路才算真正的断了。 欣怡从不回首过去,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不多,除了爷爷和外公外婆。 彭氏科技园大门口的进门广告广告和导向牌,还有第一栋写字楼里面广告装好。 欣怡太累了,这半个月,她早出晚归,从制作到安装,她亲自督工,就没有离开过现场,工人在,她在,工人走,她还在检查。 彭家二叔带人来检查,看得出他非常满意,见到欣怡,笑眯眯地:“曾小姐,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我将我侄子介绍给你。” 欣怡笑着答道:“谢谢彭董事长,我结婚了。” 彭董事长笑:“恭喜曾小姐。” 人都走完了,欣怡一点力气也没,坐在车里,打电话给阳海潮,声音娇软:“老公,我好累,我想你了。” 阳海潮正听着下属的汇报,这一声老公,可是欣怡第一次这样叫他,欣怡在工作上从不向他示弱喊累,这句老公,这句她累了,她想他了,让阳海潮心跳加快。 阳海潮正在训下属,接起电话,明明刚刚没有表情的脸,转瞬笑得像个烂杮子,直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让今天等待汇报的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阳海潮朝停车场走去:“老婆,宝宝,你在哪?” 欣怡有气无力地说:“在科技园停车场,老公,好累哦,刚刚验收,甲方金主很满意,可是他们一走,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浑身没有力气,想找安慰的时候,我就想起你了,老公,我想你。” 阳海潮声音低哑:“宝宝,老婆,你等我,我来接你。” ------------ 第80章 自然而然的爱 阳海潮接到欣怡,欣怡上车,阳海潮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欣怡无力地朝他笑了一笑,阳海潮摸了摸她的脸,帮她扣好安全带,等阳海潮抬头叫她时,没有人应他,偏头看了一下,欣怡已经睡着了。 欣怡太累了。 阳海潮心疼,她本可不用这么累,但她要,他便支持,这是人成长必经的一个过程,他跟着父亲学做生意时,也是这样过来的,从小事做起,他也曾没日没夜蹲在车间。 阳海潮将欣怡当爱人,当伴侣,他尊重她的选择,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她,她想飞,他便助她,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地支持她,她累了,他便陪着她,这生不长,他愿陪她慢慢一起到老。 车开到了阳家老宅,阳海潮抱着欣怡进家门,阳妈想说什么,阳海潮摇摇头,直接将欣怡抱上楼上房间,阳海潮是有些洁癖的,但他的洁癖,在欣怡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他轻轻地放她在床上,帮她脱下鞋,开了空调,拿帕子沾了点温水,帮她擦了下脸和身子,搭上薄毯,关上门,才下楼去。 阳海潮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细心,他心里住着欣怡,就会想她所想,所做一切都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 阳妈问:“欣怡怎么了?” 阳海潮笑了笑:“没事,她最近太累了,上车就睡着了,让她先睡会。” 阳妈问阳海潮:“证都拿了,婚礼你们准备怎么办?” 阳海潮笑:“交给妈了,您选日子,十月往后,要办得隆重一些,您的眼光一向很好,妈,交给您了。” 阳妈笑着问:“欣怡会不会不乐意?” 阳海潮想了想:“我问过她,她说相信妈妈的眼光,妈买的东西都极有品味,您送她的东西她都说喜欢。” 阳海潮几句话便哄得阳妈乐开了花。 阳海潮上楼回到房间,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欣怡,心中满是怜惜,他上床,慢慢侧躺在欣怡身边,将她捞了过来,将她的头放到自己怀里,欣怡动了动,伸手反抱住了他,将头拱了拱,向一只小猫,找了个舒服合适的位置,安心地睡去。 欣怡第二天早上是在阳海潮的怀里醒了过来,她浑身粘粘的,十分难受,想起昨天,累极,怎么回来的都忘了,身上一股味道,很是不适,马上爬起来洗澡,阳海潮拉开浴室门:“老婆,我也没洗,宝宝,我们一起洗。” 说完,阳海潮便欺身挤了进去,一切不可描述。 我们埋头向前,不再回想过去,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淡漠。 人生总要向前,享受当下,才是最好的。 欣怡他们下楼的时候,莎莎在楼下等着。 以前,总听人说有钱多纨绔,欣怡后来发现不是,越是家境好的家庭,越注重孩子的学习和眼界,孩子大多低调,莎莎很好学,和欣怡约好的时间,她都会早早过来。 欣怡教得极认真。 莎莎偷偷地问欣怡:“嫂子,你说我考得过不?” 欣怡很喜欢莎莎,富养大的孩子,极单纯,没有一点心机,只有读书和考试,莎莎真的很喜欢画画,理想是开个画室,教小朋友画画。 欣怡安慰她:“你画得很不错,有天赋,一定会考上的,到时候别急就好。” 莎莎妈和阳妈在外面浇花聊天:“嫂子,你家欣怡真不错。” 阳妈笑:“那是,性格好,温温柔柔的,对海潮也好,对奶奶和我都好,好乖哦。” 莎莎妈问:“他们定了日子没?” 阳妈应道:“扯证了,你回头帮我看看,咱们一起挑个好点的日子。” 莎莎妈一听兴奋起来了:“真的呀,恭喜嫂嫂,我和你说,我家莎莎,老师说这段时间进步飞快,让报考广东省美院,欣怡功不可没,这孩子可喜欢欣怡了,我得备上一份大礼才是。” 欣怡回到深圳,开始下一轮的忙碌,最难是首次,当第一栋写字楼验收完毕之后,因为有了样板,做起来会快很多,欣怡也轻松了许多。 欣怡的父母,现在在家里可是成天吵得不可开交。 那县城的亲戚,叔伯妯娌,个个都嫌你穷,怕你富,就怕你过得比他们好。 曾欣然结婚时,欣怡出的风头,把他们家的孩子全给比了下去,阳海潮那一台车,就够他们一辈子想的,那眼红的毛病,迷了他们的心,谁都想给欣怡找点麻烦。 有种麻烦叫捧杀,亲戚们今天这个一句,明天那人一句,奉承着欣怡的爸妈,让他们去找欣怡要钱,谁都知道,不管多有钱的人,天天被人盯着要,也会嫌,八十万,还是欣怡那位堂兄帮他们出的主意。 当欣怡爸妈气急败坏的回来,欣怡妈妈骂,欣怡爸爸补充,亲戚帮着劝他们看开点,实则看热闹,添油加醋,看到他们终于过得不好了,亲戚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阳海潮最近是春风得意,见谁都笑眯眯的。 那天开会,看到杨斌,脸上似有抓痕,想来是被老婆抓的,想想自己屋里的俏娇娃,整个人身心通泰:“幸亏我魅力无力,让我家欣怡心无旁骛,没有理他,要是我家欣怡松了口,那杨斌应该是飞一样会粘上来,哪里有我现在的幸福安逸。我家宝宝真好,从来没打我,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杨斌过年带着母亲和于欢回了老家,老家在乡下,房子破且旧,收拾了几天,于欢满是嫌弃,不知生了多少暗气,成天黑着个脸。 既然成了家,杨斌也想和于欢好好过日子,他答应过于欢,年后他们出去住。 回到老家,还没到过年,杨斌去县城大伯家作客,表哥无意说起附近有人有一套临街的二层房子要卖,房子有些年限,只要六十万。 杨斌拉着表哥去看了房,当场拍板买了下来。 杨斌去和他妈说:“妈,您跟我在广东,吃不习惯,住不习惯,又没有熟人,整天闷在家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刚看到大表哥说的那套房子,还不错,临街,我买下来了,我有年假,再加上假期长,简单装修一下,您去住着,楼下又有铺面,您要是无聊,买点香卖,不想,就租出去,我们回来也有个地方落脚。” 云姨想发火,杨斌站着,看着他妈,没有吭声。 杨斌又说:“这位置不错,我买的,不向你要钱,这两年我的工资都给了您,您手上的钱养老足够了,不用和我们挤在广东,你们天天吵,没一天停,我都烦死了,如果您不愿意,我今年就不上班了,就回来装修这房子,您不住,我住。” 杨斌很孝顺,一般很少说这般狠话,以前因为云姨刁难欣怡,他说不上学,他就真的考试不考,他真的说到做到的。 云姨不敢与他硬抗,想想在县城买了房,有面子,脸上也光,自己手上也有几十万,借坡下驴,马上应了。 ------------ 第81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于欢见杨斌没和她商量,就在这个小县城买了房,非常生气。 于欢脾气火爆,从来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指着杨斌的鼻子跳起来骂:“杨斌,你别忘了,我们结婚了,你的钱,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你没经我的同意,就在这小破地方买房,你吃多了撑的,有钱做什么不好,去买个老破小,你脑子进水了,有这钱不知能做多少事,我看,这日子你是不想过了。” 杨斌不喜欢和她争,看了她一眼,她那怒发冲冠的模样,非常难看。 杨斌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于欢看杨斌这态度,更加生气,伸手就来抓杨斌,准备对杨斌动手。 杨斌是男人,平常都是让着于欢,看她这样,顺手伸手抓住于欢伸到脸面前的巴掌,拉她到一边:“欢欢,我们结婚还没有多久,你说我妈这不好,那不好,你们天天吵,我答应过你的,我们年后搬出去单过。我一直在想办法,你这几天一直嫌弃老家太差,那里毕竟是县城,方便很多,我将妈安顿在那,我们年后回去不用搬出去,家里你做主,过年过节我们回看妈,也可以有地落脚。” 于欢的控制欲很强,嫁给了杨斌,她便想掌管杨斌的一切。 于欢怒气冲冲,准备大打一场,听杨斌如此说来,又想想杨斌可是她好不容易钓得的金龟婿,将他母亲安置在县城,不跟着他们一起住,是为她好,便软了下来:“那你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的。” 杨斌说:“当时卖家急,有事,我觉得不错,所以定了。以后有事,我会和你先说说。” 于欢这才软了下来。 旧房里一直有人住,房主儿子在北京,去年又在县城其他地方给父母买了新房,旧房就想卖掉。 房子里面东西都还在,这家人是个讲究的,房子外面旧一点,里面家具式样老,但是保养得极好,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杨斌去县城商场买回灯管,将屋子里灯全换了,于欢去买回各种家居用品,锅碗瓢盆,帮着云姨做清洁,备年货,倒也其乐融融。 过年赶集,云姨带着于欢上街买东西。 虽说是旧房子,但是在县城临街,今年杨斌又刚娶了亲,云姨也算满意。 在家里,百般嫌弃于欢,在外碰到熟人,云姨却将自己家媳妇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于欢听得云里雾里,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杨斌他妈口中那个人是我吗?如果是,为什么天天给我找刺?” 小城市的人情世故,大抵都是这样子的。 杨斌买的房子,离欣怡家不远。 阳海潮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不是欣怡心里一直有他,装不下别人,哪里有他现在满眼满心的幸福,但凡欣怡曾给杨斌一个眼色,杨斌定会抛下一切朝欣怡飞奔而来。 或者欣怡在难过痛苦的时候,不想辛苦,随便找个男人,杨斌是最好的选择,她抱着杨斌哭上一场,像对阳海潮那样对着杨斌撒上一个娇,杨斌肯定会如飞蛾扑火一样,扑向欣怡。 杨斌妈宝,但他爱欣怡,欣怡若心有他,他也会争上争,只是欣怡一直将他挡在她的心门之外,从没给过他机会。 在阳氏建材家居店的时候,杨斌曾对欣怡说过一次:“欣怡,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欣怡看着杨斌笑:“小的时候杨斌哥哥你一直照顾着我,欣怡心存感激,杨斌哥哥你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对我好,欣怡都记着呢,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杨斌哥哥你别担心我。” 欣怡那么聪明,一句亲哥哥,直接将杨斌拒绝。 后来云姨知道欣怡电话,过两三天就打个电话去问候欣怡,直接将欣怡推得很远很远,远得杨斌再也够不着。 杨斌对母亲是有怨恨的。 曾欣然结婚,欣怡回来,阳海潮花四十万买断欣怡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县城只有那么大,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杨斌一回来,就有同学说给他听了。 听后杨斌整个人心里都堵得慌:“四十万,只要四十万,我也出得起啊,欣怡,你要是和我说,你要是来找我,我一定拼死也会娶你回家。” 可是没有假设,欣怡没有去找过杨斌。 春节的时候,杨斌实在是忍不住想念,他给欣怡打电话,电话是阳海潮接的。 杨斌的声音沉情低哑,极具磁性:“欣怡,你还好吗?” 阳海潮一听,浑身刺就竖了起来,他气得白眼直翻,调整了一会情绪,才说话:“杨总,我是阳海潮,我和欣怡刚刚运动完,她累了,现在刚睡,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杨斌握电话的手都在打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语气:“阳董好,我回来过年,问下欣怡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年后我给她带点下来。” 阳海潮冷冷地说:“欣怡现在随我,口味清淡,杨总过好自己就好,不用关心我家欣怡。” 杨斌声音低落了许多:“祝阳董过年好!” 阳海潮挂了电话,停了一会,将杨斌的来电了删除,气极:“杨斌,你都结婚了,还来骚扰我家欣怡,真是狼子野心,气死我了。” 阳海潮刚和欣怡从海边回来,一直是阳海潮背着欣怡,她大姨妈来了,不大舒服,阳海潮便哄着她先睡了,他没说撒谎。 但是那些话,却让杨斌浮想连篇,补上一出大戏,什么我们刚做完运动,她累极,睡了。 杨斌那天喝了不知多少酒,夜里,拉着于欢,流着泪,叫着:“欣怡,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于欢气得恨不得抽杨斌几个耳光。 于欢喜欢听八卦,听得说的是欣怡和阳海潮,她便特意赶着上去,添油加醋,还将她和杨斌婚礼上阳海潮和欣怡的照片找了出来:“我们小阳董,身家上亿,多金,帅,对曾欣怡宠上了天,你们看看,走哪都手牵在一起的,吃饭帮着曾欣怡夹菜,不知多体贴,真是难得的金龟婿,曾欣的手段极是了得,把我们小阳董吃得死死的。” 欣怡钓到金龟婿,那人还是亿万富豪,把欣怡宠上了天,这话一传出,更助长了欣怡爸妈的气焰,以为他们可以鸡犬升天,他们忘了前几天是卖女的嘴脸。 我们很多人,在出现对自己有利的事件时,会自发地屏蔽以前他做过的不好的事,为谋取自己的利益,会颠倒黑白,死不认账,绝对不承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欣怡爸妈就这样的,刚得了钱,还要点脸,想着过几个月欣怡便会忘了,再找上门。 ------------ 第82章 女人的嫉妒 杨斌带于欢清明节回来扫墓,欣怡爸妈听说他们到家,马上找上门来。 阳海潮给的四十万已经花光了,他们找不到欣怡,便来向杨斌要欣怡的地址和电话。 杨斌出去和同学出去喝酒去了。 于欢见到欣怡父母,可太开心了,将公司地址,阳海潮电话,他什么时候在建材城上班,怎样去找他,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差没有领他们上门。 杨斌娶了于欢,就算是将就,他也想和于欢好好过日子的,已经结婚了,那个人不是欣怡,那么谁都是一样,照样可以过上平平淡淡的一生。 于欢刚开始她就知道这段婚姻是将就,杨斌的心里住着欣怡,她抢着要嫁的。 杨斌也在努力,想和于欢过下去,年前为去谁家过年,吵了一大架,杨斌拿了两万块钱给于欢让她给她父母,这事才消停。 回到杨斌老家,于欢嫌弃杨家房子破,言语嫌弃,话说出来十分不堪。 杨斌在县城买了房,于欢又吵着说花钱买个老破小,没告诉她。 杨斌精神一直出着轨,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知道这样对于欢不公,一直小意温柔,哄着她,见她和自己妈实在难得相容,他便将母亲安顿在老家,他也在努力。 于欢在结婚之初便知道这些,她若看到杨斌的努力,耐心一点,后退一步,不这么强势,时日稍长,未必不能将欣怡从杨斌心中赶出去,可是她没有。 女人的嫉妒,让于欢发狂。 结婚当天杨斌的泪,房间的画,过年杨斌拉着她叫欣怡……一件件,一桩桩,于欢好强好胜,她实在忍不住。 杨斌的忍让退缩,于欢以为他好欺负,她是装修分公司经理,强势,泼辣,控制欲强,以前看着杨斌很是仰慕,可是真正嫁给他后,就满是嫌弃,说他没有情趣,说他无聊,说他驴子拉屎外面光,回家里面什么也不是,她向杨斌要工资,要他奖金和私房钱,不给就吵。 于欢既要控制杨斌的钱,也要立时马上得到杨斌的心,稍有不如意便闹,杨斌只要和其他女性走近一点,于欢知道了,只要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她便歇斯底里,骂杨斌花心。 杨斌以为送走母亲,他会少很多烦恼,他也不想折腾,想和于欢平平淡淡好好过日子,谁知找了个这么个玩意,心焦力瘁。 于欢有了杨斌这个靠山,分部经理也不做了,她说她放心不下杨斌,怕他被其他女人勾走了,她要回总部。 杨斌真的嫌她烦,不想成天见她在自己面前晃,托人打了招呼,将她调到城南卖场做营销。 清明回老家,杨斌喝酒回来,进门听到于欢和欣怡母亲说得火热,心道不好,得知于欢将阳海潮的电话地址全都告诉了欣怡父母,他气极,抓起于欢就想打她。 杨斌闭着眼,摇摇头,伸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神情悲凉。 从那时起,杨斌恨极了于欢。 清明回广东,杨斌和于欢分居了。 杨斌对于欢百般忍让,她却得寸进尺,一步一步挑战自己的底线,别的倒也罢了,但是她不该动他的欣怡。 欣怡父母是什么样的,杨斌比谁都清楚,他们找欣怡准没好事。 杨斌回到广东第一时间提醒欣怡注意,他对欣怡,无尽愧疚,他无话可说,只能说:“欣怡,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娘会这样。” 杨斌不知为么,不想对欣怡提于欢的名字,他厌她至极。 电话那头,欣怡声音很轻:“杨斌哥哥,我不怪姨,谢谢你提醒我,谢谢哥哥。” 杨斌流泪了:“欣怡,你要好好的。” 电话那头欣怡的声音很轻,很慢:“杨斌哥哥,欣怡会好好的,你也是,你也要幸福,杨斌哥哥幸福,欣怡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挂了欣怡的电话,杨斌抱头呜咽:“欣怡,没有你,杨斌哪里还会有幸福。“ 这世上女子,没有谁比得过杨斌心里的欣怡,欣怡温温柔柔,从不高声语,受了那么多委屈,都还是笑眯眯的,欣怡笑起来特别好看,眉眼弯弯,很是动人。 那些年,杨斌帮欣怡补习,欣怡外公送来的桔子和李子和好吃的,欣怡自己舍不得吃,都会偷偷攒着给杨斌,她总是软软糯糯地叫他杨斌哥哥,她受了委屈,一个人在角落偷偷哭,从不敢让人看见。 杨斌为哄欣怡开心,逗她玩:“欣怡,你长到我的眉毛这么高的时候,你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余下的都是快乐和开心。” 杨斌带着欣怡在楼道口玩游戏,杨斌将右手平放在自己眉毛下面,向前一伸,欣怡便会向上一跳,碰到他的手。 杨斌笑:“对,就么这高,欣怡,你长这么高的时候,便会没有烦恼。” 这是杨斌和欣怡的小乐趣,这些温暖伴欣怡走过了那些难过的岁月。 那年,在阳氏装修公司刚成立的那天,欣怡见杨斌,杨斌一挥手,欣怡跳起来碰他的手时那开心的笑,现在仍是阳海潮心底里的刺。 阳海潮一见便知他俩有猫腻,当时不知吃了多少醋,欣怡一口咬定是邻居家的小哥哥,无其他。 杨斌结婚了,还打电话给欣怡,声音柔情似水,让阳海潮那刚拆掉的围墙马上又竖了起来。 欣怡父母过来闹事,阳海潮说欣怡是他四十万买下来的,陪他一年,这话以光速在阳氏集团内部传播。 最开心是于欢,那天回家后,见了杨斌,眉飞色舞,靠在杨斌房门门框上,讥笑讽刺地对杨斌说:“杨斌,你心底里圣洁的白莲花,只不过是我们小阳董的一个玩物,四十万就可以着玩一年的女人,啧啧啧,你听了,心是不是会很疼。” 杨斌不理她,呯地一下关上了书房的门,将于欢关在门外。 欣怡父母离开后,阳海潮当天情绪过激,他的那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风言风语四起,欣怡是阳海潮买来的情人,玩过便扔了,这些话加上以前阳海潮在宿舍找欣怡,两人的一些秘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阳海潮就是阳氏集团的焦点,不知多少女人想往他床上挤,现在阳董将欣怡踢了,身边空虚,不少女人蠢蠢欲动,手段百出。 欣怡要是在阳氏上班,真不见得能顶得住这般流言,怕更是见不得阳海潮身边不知哪突然冒出的这些野花。 阳海潮那些话一出,他当天便要向他爸拿户口本,一定要和欣怡结婚,他也怕,这些流言蜚语传到欣怡耳里,真是夜长梦多。 关于哭着求到结婚证一事,欣怡后来后悔,说了两三次:“我总觉得我上当了,被你骗婚的,哪有结婚证是哭来的,你不觉得丢人吗?” 阳海潮并不觉得丢脸,他腆着脸,抱着欣怡哄:“在老婆面前丢人,那不叫丢人,那是是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如果欣怡当初不同意,阳海潮可以预料欣怡听到这些话时,可能真会翻脸走人,那他又鸡飞蛋打了,他的担心和恐惧都是真实的。 小阳董,有着一般人想不到的洞察力和执行力,不管怎么样,他是得偿所愿。 ------------ 第83章 两个妈 欣怡很忙,她一忙,回阳家老宅的时间就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是来去匆匆。 阳海潮是妇唱夫随,欣怡在哪,他在哪,两人秤不离砣,形影不离。 这天晚上,阳妈向阳爸抱怨:“欣怡这么忙,海潮和你两个叫我准备十月的婚礼,这礼服也要提前几个月订啊,人都不见影子,我怎么去订哦,她喜欢西式还是中式婚礼?她娘家来不来人?都不知道,到时候礼数不足,又怕怠慢了她,大喜日子,她心里有想法总是不好。” 阳爸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自己看着弄,海潮说要热闹,你便热闹一些,不管什么式,你选的,欣怡肯定会喜欢。” 阳妈却不认同:“女孩子结婚,人生大事,哪有我全说了算的,还有你可向妈担过保的,今年我们可以抱孙的,欣怡忙成这样子,哪里有空帮我生孙哦,以后带孩子怎么办?哎……” 阳爸笑:“生崽的事,你儿子比我们急,你没见着前天回来,夜晚那动静。” 阳妈捂着嘴笑:“两人年轻,真能折腾,不过也没见欣怡肚子有动静。” 阳爸伸手拍了拍老妻:“欣怡忙完,至少要九月,这个时候要是有了孩子,后面会很辛苦,这个工程怕是做不好了,你儿子这个分寸还是有的,你放心,年前,咱家肯定会添人。” 阳妈回道:“咱家也不缺她那几个钱,那么辛苦干嘛,以后怀了孩子,就不做事,回来养胎,得了。” 阳爸马上提高了声音:“那可不行,以后啊,她还有得忙的。” 阳妈吓一大跳:“干嘛?” 阳爸搂着阳妈:“欣怡善良有原则,懂取舍,知进退,有些能力和手段,但是格局小,眼界低,经验不足,她还得历练历练几年。” 阳妈吃惊地看着阳爸:“你要干什么?” 阳爸嘿嘿地笑:“咱家业大,只有和我海潮两人,海潮可以放手,没问题,但是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你看他那弄潮科技公司,好好的,很有前途,但是他没有精力,给关了,我看他可惜了许久。家具厂,他一直养着,做了那么多样品,弄了那么多专利,就是隐而不发。全屋家装和装修公司用尽了他的心思,咱们家没有得力的人啊,我老了,脑子跟不上,不太济事了,欣怡可是个好苗子啊!过个两年,欣怡跟上了,他们夫妻双剑合璧,咱家可就不止三代罗。” 阳妈说:“欣怡忙起来了,那生孩子怎么办?” 阳爸笑:“那你不用担心,不过可能又要辛苦你带孩子了,你带大了海潮,帮我陪着妈,以后还要帮着带大孙子。” 阳妈应道:“我倒不怕辛苦,他们倒是早点送来啊。” 现在的阳海潮和欣怡,他们倒真不怕辛苦,前天在老宅,阳海潮不尽兴,家中老人,年岁大,一点声音都听不得,他们俩半夜折腾,动静有点大,吵醒奶奶,半夜叫桂姐陪她聊天。 欣怡第二天都不好意思下楼。 阳海潮拉着欣怡回他们的窝,尽情劳作,无怨无悔,要将前天他的遗憾补回来。 从广东回老家不久,欣怡爸妈天天吵架,不久两人便离了婚。 欣怡爸爸很快将和他偷情的寡妇引进了门,一楼一间铺面,后面有两间房,一个厨房,分给了欣怡爸爸和奶奶,二楼给了欣怡妈,三楼是欣然他们的。 欣怡妈年岁也大了,不再出去打工,给县城建行一个退了休的行长做保姆,没想到很快对上了眼,那个退休行长六十多,老伴前几年走了。 欣怡妈年轻时长得好,肤白貌美,经过这么多年蹉跎,年龄虽大,风情犹在,又很能干,很快与那退休行长对上了眼,两人同居,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在欣怡妈妈的运作之下,曾欣然在农业银行谋到了一个编外人员的职务,没有编制,工资尚可,在这个小县城,说出去也算光鲜。 那寡妇春梅性格温和,没什么脾气,带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她人勤快,帮着卖香,还贩些水果什么的在楼下铺面卖,照顾欣怡爸和她奶奶,看顾自己的儿子,把家里收得井井有条,四口人倒是过得和和气气。 欣怡以前那楼顶阁楼就让给了那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当有得人可以指望剥削的时候,他们会拧成一团绳,尽情地欺负着你,当你从中逃离后,他们又各自会找回各自的位置,继续前行。 你的离开,世界照转,他们很少再提起欣怡,仿佛欣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云姨有天在街上碰到欣怡的母亲,她人胖了好多,白嫩了一些,穿着一袭旗袍,有种老来俏的味道,云姨问:“有你家欣怡的消息没?” 欣怡的妈停了一会,好像在回想一个不认识的人,许久才说:“那死丫头,死在外面,都没人给她收尸,提她做什么。” 我们的所有痛和伤,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不必自怜,在你的心里,你是最贵的。 最爱的人,应该是你自己,那些伤痛在别人眼中不值一提,所以你要努力爱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往事,要养成一种让自己快乐的能力,没有人比你更爱自己。 欣怡很累,看到彭氏科技园一栋一栋房子里面,她做的东西一点一点完工,她很快乐。 开车回深圳途中,欣怡经常看到她做的广告,她看着,心里想着:“这块广告是我设计的,这块广告牌是我安装的……”仿佛在捡地上散落的星星,那种快乐的心情无以言表。 欣怡不大回想过去,一切都在向前,她整天都是开心的。 阳海潮对欣怡很好,他对她极为包容和宠溺,只要她想,只要他有,恨不得性命都可以给她,这种满满的安全感,慢慢弥补着她小时候缺爱的那个洞。 很多时候,欣怡从梦里惊醒,阳海潮马上会醒来,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慢慢叫着:“宝宝,别怕,你有我呢,我在。” 有个周末,刚辅导完莎莎,阳妈见缝插针带着阳海潮和欣怡去了本市一家最出名的老字号礼物订制店,让欣怡和阳海潮去选礼服,量尺寸,阳妈恨不得将每一套衣服都给欣怡订过一套:“欣怡,你穿这个肯定好看,欣怡,这个也不错,这个也行,咱们都要,到时候你喜欢哪套穿哪套好不好?” 店里老板马上说:“正式的一套就好,敬酒服,问口迎客服多几套选没问题。” 欣怡有点眼热,从小到大,记忆中,除了那件她套上去还要大不少的粉红羽绒服,她的妈妈就没有帮她选买过衣服,也没有人这样殷切地问过她的想法,从没有长辈这样重视过她。 欣怡眼有点热,不知怎么的,张口便叫了一声:“妈,您眼光好,您帮我挑,您挑的,我都喜欢。” 这声妈,阳妈停了一下,看着欣怡,眼角带笑,好生开心:“唉,欣怡,乖,好,妈帮你挑,妈一定会让你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欣怡的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阳海潮伸手将欣怡拉到怀里,给她擦着泪:“宝宝,别哭,就算不是最漂亮的,你丑成猪八戒,我也会要你的。” 欣怡被他气笑:“我打你。” ------------ 第84章 秀恩爱 杨斌向于欢提出离婚,他很冷静:“于欢,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人生还长,我们离婚吧。” 于欢愣了一下,脸色顿变:“我不同意。” 杨斌站了起来,没有理她:“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我可以考虑。”于欢开始撒泼哭闹砸东西,反正死活不应。 杨斌可是于欢花了不少心血才追到的男人,长得好,有本事,自己嘴上虽然在骂他,她其实想管住杨斌的钱,更想管住杨斌的人,她也想杨斌多关心关心她。 杨斌从来不是软柿子,不然这装修公司的老大的位子,他一坐几年,领着阳氏装修公司蒸蒸日上。 他不与于欢争,那是让她。 如今杨斌一强势,于欢便服软,早早下班回家煮饭,讨好着杨斌。 但于欢碰了这个男人的死穴,她千不该万不该挑拨着欣怡父母去找欣怡的麻烦。 男人死了心,八匹马也拉不回,无论于欢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杨斌要一定离。 于欢扬言要去杨斌工作的地方去闹。 杨斌冷冷地笑:“你敢去公司闹,我马上便将你唆使欣怡父母,前去勒索小阳董这事说出来,公司大门你可能都进不去。” 身边花蝶太多,阳海潮为了灭火,将欣怡哄到卖场陪了两天,他可怜兮兮地求着欣怡:“宝宝,你不知道,最近不哪里吹来的风,到处有人说我单身,要求偶,卖场有不少女人对我投怀送抱,你老公我可是坐怀不乱的,奈何那些蜂蝶不散,你得出面给我镇镇场子,把我护好点。” 欣怡现在其实一点不担心阳海潮变心,是你的,不会走,不是你的,迟早会飞,这个世上离了谁都能过,越强求,越执着,就如掌心的沙,根本握不住。 现在的欣怡和阳海潮站在同一地平线上,他们是平等的,和以前心境完全不同,不存在自卑,没有患得患失,从不担心他会飞走。 但阳海潮死缠乱打,她不得不应。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阳海潮将自己盘中的鸡肉一块块夹给欣怡,食堂很多人,他不知收敛了多少,要是在其他地方,他会直接喂到欣怡嘴里。 看着欣怡盘中自己喜欢的鱼,拿起筷子就夹走。 他们在一起办公,阳海潮那透明的玻璃墙成了一场恩爱秀,总有人似是无意地路过。 两人很是节制,仍然引得所有人眼红。 “曾欣怡现在气质不错哦,小阳董真宠她,走在她后面,不自觉的伸手想搂她。” “小老板上楼时还伸手牵她呢,啧啧啧,真亲热。” “曾欣怡不吃的菜直接夹给小阳董哦,她怎么会不怕小老板嫌啊。” “我在停车场看到,小阳董拉着曾欣怡的手亲呢,想起,鸡皮起一地,她那手干不干净哦。” 说什么的都有,阳海潮名花有主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欣怡去策划部找了小茹,小茹仍在做着打杂,拿着她那几千块一个月的工资,看到欣怡很开心。 欣怡以前位置上坐着那个勾引阳海潮几次都被阳海潮无视的小艺,小艺看了一眼欣怡,给了她一个白眼,低下头去。 旧同事有一大半还在,雪琴主动给欣怡打招呼,套近乎,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欣怡的身份,叫老板娘不敢,只能尴尬地叫着:“欣怡,过来玩啊。” 欣怡笑着答道:“是啊,这几天有空,所以过来看看。” 雪琴眼尖,看到欣怡脖子上用铂金项链挂着的戒指,问欣怡:“欣怡,这是求婚戒指吗?” 欣怡笑笑:“是啊。” 这时,给卖场安装广告的喷绘公司的负责人张先生进来,他安装好后,要设计部下单的设计签字,看到欣怡,马上迎了上去,很尊敬地说:“曾总,你的货都备好了,我们准备后天进场安装。” 欣怡笑着应他:“谢谢你,后天要早一点,我也会在的。” 张先生连连点头:“好,那到时候见。” 欣怡拉着小茹离开,那小艺抬头问张先生:“你认识她?” 张先生说:“曾总是深圳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深圳的业务做得很不错,彭氏那么大一个科技园,广告设计制作和安装她全拿下来了,她有些单在我家做的。” 艳羡者有之,觉得欣怡做了老板,真了不起。鄙夷着者有之,认为是是沾了阳海潮的光,不过上靠着美色上位的捞女。 对于各种眼光和评价,欣怡根本不在乎。 阳海潮把人带出来了,恩爱秀够了,他的身边终于消停了。 于欢很快也知道了欣怡并没有因为她父母来闹而和阳海潮分开,而且他们还订了婚,他们那些恩爱的片段,有人不断放大讲出来,把阳海潮讲成了宠妻狂魔。 于欢听了,心中很是忐忑。 于欢曾去过一次总部,碰到阳海潮,小阳董什么也没有说,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善,她很怕阳海潮。 杨斌这算是捏住于欢的把柄了。 于欢不肯离,一个拖字,连面也不见杨斌,直接申请了城南的宿舍,连家都不回。 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对你狠起心来,做的事,让人想想都觉得残酷。 杨斌从来不弱,他顺着母亲,因为寡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那是母亲,他不能不孝,前段时间的愚孝,让他痛失欣怡,他已认识到错了,他在改正,买房,将母亲留在县城,不要插手他的生活。 刚开始,杨斌对于欢还是有愧疚的。 过年回来,到清明,几个月的时候,有的是机会修复于欢和他的关系。 但是于欢成天闹,鸡飞狗跳,一刻不停,要工资卡,杨斌给了,要奖金,找他的私房钱,查的聊天记录,连女同事的正常业务往来,对方偶尔使用俏皮一些语气,她都会骂别人骚,为此吵上许久。 原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于欢连温柔是何物都不懂,她要的只是控制,是金钱,根本不懂男人。 那天欣怡和阳海潮在从食堂吃完饭一起回办公室,路过杨斌展厅,欣怡的脚步声传来时,杨斌抬头,阳海潮在接电话,欣怡在后面,落了阳海潮几步远,欣怡快走了两步,牵了一下慢海潮的衣角,阳海潮慢了下来,杨斌看到欣怡伸出她的小手指,轻轻勾了一下阳海潮的手,阳海潮反手便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牵着她上了楼。 欣怡那看似无意的小手指勾勾,勾得杨斌整天都没有安下过心,没有几个男人逃得过女人的绕指缠,于欢不会这些,很多人都不会。 ------------ 第85章 拒绝股权聘礼 阿炳结婚了,娶的是创业路上认得的女孩子花花。 婚礼在八月中旬,阿炳怕欣怡不来,打了七八个电话确认。 阿炳的企业刚做起来,有员工二十来个人,主要是组装机械手通过网络卖到全国各地。 婚礼并不豪华,来的人也不很多,席开十桌,两方亲戚加朋友。 阿炳带着他相好的哥儿们,用十八辆单车从他们的房子载着新娘子花花过来酒店,一路欢声笑语,沿途的人祝福不断。 这个简单都处处用尽心思的婚礼,是阿炳这个时候能给到花花的他的所有,他们刚买房,写的花花的名,阿炳说谢谢花花不嫌弃他这孤儿。 花花爸早逝,妈妈只有这个独女,没要阿炳彩礼,只要他好好对她女儿。 阿炳将花花母亲从农村接来与他们同住,他说:“妈,我们给您养老。” 阿炳的婚礼,亲情味很浓。 看着阿炳,欣怡想起以前的他们,眼角有泪:“当时连饭都吃不饱的男孩子有家了,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真好!” 在那婚礼现场,阿炳带着新娘子花花给欣怡鞠躬,对着所有客人说:“这是我一辈子的姐姐,没有欣怡姐姐,就今天的阿炳。” 回来的路上欣怡流泪了:“真好,我们都走出来了。” 可儿也有男朋友了,一个浙江男孩子,温柔细腻,对她极好。 可儿的弟弟妹妹们都毕业找到了工作,弟妹们找到工作后,可儿不再管家里。 可儿对欣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以前我出生在那个家里,没有选择,我是长姐,父母不得力的时候,我有责任将弟妹们带出来,他们独立了,过得很好,我也开心,以后的日子都是我的了。” 可儿仍是那么乐观,人小小巧巧,可爱漂亮,活力十足,仿佛这世上就没有让她不开心的事。 可儿和阿炳原生家庭都不好,一路行来,没有亲人扶持,从扫街发广告开始,一直坚持,抓住一切机会,脚踏实地,努力,不放弃,在那些看不到光的时候,他们负重前行,等他们慢慢从黑暗走到人前时,才发现他们如此闪亮。 古家的家具厂,在古国华的操作下,接到很多订单,利润爆涨,成为古氏家族的支柱,鼎盛时期,古国华接连又开了两个新厂。 古国华的家具厂,如饿狼眼中的肥肉,让她两个哥哥垂涎三尺。 年初,在古父的操作下,古国华手上家四个家具厂,被分给了两个哥哥。 古国华只分到了家族旗下佛山的灯饰厂。 古国华去查账,灯饰厂账面净亏五百多万,一堆残次品囤于仓库中。 阳家人很忙,主要是阳母忙,选了好几个日子,十月初八,十一月十九,十二月十六。 阳海潮是很想要最先的十月初八,但那时欣怡工地刚完,还没有休息好,他又怕她太辛苦。 阳父拍的板:“十二月十六,结完婚过年,多休息段时间。” 真如阳父所说,一切都由阳妈置办,欣怡不挑剔,都喜欢,她总在一边傻呵呵地笑:“妈,您挑的真好看,妈,您眼光真好,我好喜欢。” 阳妈在欣怡这一声声的妈中迷失了自己,恨不得将最好的全都搬回来给欣怡。 九月中,欣怡所有工程完工,她回家好好休息了三天,直睡得昏天黑地,不肯醒来,吃饭都要阳海潮哄,家里总听到阳海潮的声音:“宝宝,吃饭,宝宝,吃完再睡。” 十月份,促销季,酒吧、电脑城广告在十一前上完,欣怡才算是缓过气来。 在阳海潮的房子里,欣怡要阳海潮背她,她说:“哥哥,今年本宝宝收获颇丰,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你背着我走走,好不好?” 当然好,阳海潮背可以背她一辈子,他背着她慢慢在房子打转,没想到欣怡在他背上睡着了。 隔天,阳海潮拿出早已拟定好的欣潮股权转让书,还有他们现在这房子的房产证。 阳海潮要将欣潮全屋家居定制的股份转让一半给欣怡,这房子过户到欣怡名下。 欣怡不要:“哥哥,我有钱,我有房子,我不要你的钱和房。” 阳海潮说:“这可是聘礼。” 不管阳海潮怎么说,欣怡硬是不要:“哥哥,我嫁给你,不是图你的钱,我自己的钱,我够用,我是因为爱你才答应嫁给你的。” 阳海潮伸手捧起欣怡的脸:“我也爱你啊,这是给你的后盾和依靠,给你的安全感,欣潮,本来就是给你的,当初我创立它,就是想将它送给你的,不然为什么叫欣潮。” 不管阳海潮怎么说,欣怡就是不要,她觉得自己赚钱自己花,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她很满足。 欣怡严守着自己的底线,她有些执拗,仿佛这就是她的尊严。 阳海潮叹气。 欣怡闲了,阳海潮便开始忙了,他缠着欣怡,哄着好:“宝宝,我年岁不小了,证也领了,咱们加紧要个小宝宝了,好不好?” 欣怡双瞳剪水,含羞带露,应着他:“好。” 这声好,阳海潮便如将军拿到了令箭,直冲上前,日日笙箫不止。 国庆节前,杨斌和于欢终于离婚了。 于欢躲着不见杨斌,杨斌给她打电话:“于欢,我已经咨询了律师,咱们好聚好散,有什么条件,我们坐下来,在合理范围之内,要求你提,我觉得行,我可以补偿你。” 于欢不同意离婚。杨斌的律师找于欢:“于小姐,杨先生委托我们来处理你们的离婚事宜,杨先生以性生活不和谐为理由提起诉讼离婚,杨先生有你们的聊天记录等各项证据,我们根据这一系列证据是可以判离的,就算是您不在场,这婚也离得成。” 杨斌非要离,于欢没有办法,只得出面。 于欢红着眼:“杨斌,为什么?为了曾欣怡吗?” 杨斌看着于欢,心内波澜不惊:“于欢,我将母亲留在县城,是想和你好好过的,可是你自己想,没我母亲,我们两之间也无半天安宁,我们真的过不下去,与其他人无关。” 杨斌收回了自己的工资卡,卡内已无分文,他补偿了于欢二十万。 于欢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她想要一半的房子。 杨斌笑:“房子是我婚前财产,工资全给你了,我补你二十万,你若仍不知足,我可以一分不给,咱们直接法庭上见。” 于欢不得不离。 ------------ 第86章 责任 结婚的时候,很少有人冲着离婚去的。 杨斌虽然心里装着欣怡,他选择了结婚,明知是将就,他也会对于欢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明知有亏于欢,所以他忍让得多,看着母亲和于欢吵架,他劝于欢,忍几天,过完年就和母亲分开住。 他把这个放在心上了,所以看到县城房子,果断地买了下来,强势地将母亲留在老家。 他们的这段婚姻,于欢稍稍给杨斌长一点时间,或许他们也会幸福,后来日子,于欢所作所为,直接把杨斌逼到一个死胡同。 那胡同尽头只有欣怡了,他已经看不到其他女人,更看不到于欢的好了。 离了婚的杨斌轻松了许多,看到欣怡很幸福,他也心会痛,心痛美好的她是不属于自己,自己的懦弱让自己连争取她的勇气都错过了,如今只能独自伤怀。 不过看到欣怡的笑,杨斌也为她开心,只要她是快乐的就好,能看着她好,也是一种幸福。 他的小欣怡受了太多的苦,值得狠狠地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他带来的,杨斌仍为她开心。 杨斌准备过完年,辞工回县城,开家装修公司,就在他认识她的地方,守着他们俩曾经美好的过往,过上一辈子,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方式。 欣怡去试了礼服,欣怡没有娘家人来,阳母选了大气的宋制凤冠霞帔,删除了西式的娘家父亲送女一环节。 这天,阳父特意打电话让欣怡回阳家大宅吃饭,一般都是阳妈打电话给欣怡,阳爸很少打给她。 欣怡有点奇怪,便问阳海潮:“爸他为什么找我?” 阳海潮心虚,含糊不清地答:“我也不清楚,你回去就不知道了。” 欣怡不收股权和房子,阳海潮他没有办法,向父亲求助,阳父对他说:“你道行还是浅了,我来对她说,保准她回来帮你,还会心疼你心疼得不得了。” 欣怡一直记得那日午后,阳家大房的书房内,阳父和自己的谈话。 阳父让阳母请欣怡上他书房来一下,欣怡进去的时候,阳爸对欣怡说:“欣怡,你坐。” 欣怡乖巧地坐了下。 阳父说:“欣怡,欣潮股份的事,海潮和我说了,他说那公司就是因为你而成立的,所以他要与你共享,很久前他就和我讲了,我是同意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要?” 欣怡笑:“爸,我觉得……” 阳爸打断了欣怡,他说:“欣怡,你先听我说,你嫁进我们阳家,就是阳家人,阳家我们这一支,人丁稀薄,只有海潮一个儿子,海潮争气,将事业做得还不错,欣怡,你很聪明,也很勤奋,能力有,明是非,但是眼界不高,格局不够,你守着你的那一亩三分地,觉得那是你自己的,别人就不会看轻你?” 欣怡抬头看着阳爸:“我……” 欣怡说不出话来。 阳爸笑:“你想向世人证明自己,你能行。事实上你真的很有能力,但你想过没有,你的能力只在你的眼界范围之内。” 阳爸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欣怡,欣潮给你,是聘礼,可它不止是聘礼。你看,我们家的家具厂说倒就倒,外面不知多少人的企业说垮就垮,为了让企业活下来,以后,你们要花费不知多少心力和精力,送给你的,不止是企业,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是我们阳家的前途和希望。” 阳爸停了一会:“阳家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你想撇清也撇不掉啊,这世间,吃用能花多少钱?阳家企业几千人,转起来,就是几千个家庭的生计,有的部门甚至不赚钱,我们也要养着,等着机会创造财富,滋养自己,造富社会,这份责任更重。” 欣怡愣住了:“爸,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阳爸说:“欣怡,开完年,你先进董事会,跟我学着打理建材家居城,海潮还说,他想将家具厂再开起来,装修公司你也得要扛起来,自已一家人,在自家人面前,不必为了所谓的面子,争那份所谓的清高,齐心合力将事做好才是正理。” 豪门的故事看多了,里面大多争权夺利,将钱权看得特别重,欣怡不想自己沾到腥,怕人说她是图阳海潮的钱,从来没有想到,她既是嫁给了阳海潮,她担心的问题,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清高也没有人理。 阳爸后来又说:“我说了那么多,就是让你别想多了,你进了阳家门,就是阳家人,我家里人口少,所有家业都是我们这几个人的,所以就得我们这几个人去维护,阳家人都得出份力,你签那合同,也是为了应付董事会,掌握话语权,为你明年进董事会上位铺路。还有,这个家,以后是海潮和你的,我们阳家人,结了婚,就没有离婚的,你们两个就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们都信任你,给你钱,给你股份,从不怕你跑了,你怕什么?你们夫妻,本该一体,你看看海潮,累成啥样子哦,你也要心疼心疼他,多帮帮他啊。” 这时阳海潮刚从外面回来,欣怡见他,满脸疲惫。 欣怡想着他往时往日,这个时候他又是在往深圳赶的路上,风雨无阻,一年多,从没间断。 阳海潮一天五六个小时在路上,欣怡以前也心疼过他,但是和自己的独立比起来,她没让过步。 今天听了阳爸的话,再看看这个男人,她好舍不得,本来工作累,自己还折腾他。 欣怡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怜惜。 阳海潮看到欣怡,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他伸开手臂:“宝宝,过来。” 欣怡朝他走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 第87章 关于感情 大家对欣怡和阳海潮感情有很多不声音。 首先,我自己认为爱是有很多形式的存在的,我写的这种爱,可能是你不认同的,但也是现实存在的,请您包容我的想法。 那样原生家庭长大的欣怡是有性格缺陷的,她缺爱,自尊且自卑。 二八年华,青春少女,哪有不怀春的,杨斌对她的帮助,杨斌对欣怡的念念不忘,欣怡怎么会不知道,幼时的欣怡与杨斌朝夕相处,怎么会没有情愫,但是敏感的女孩,看到强势的云姨,马上将自己藏了起来。 与黄涛的接触,又被黄斌妈妈吓得缩回了自己的壳。 她渴望爱,却怕被人轻视,外面风吹草动,她便缩回了自己寻爱的脚步。 阳海潮以极其强势挤入了她的生活,下雪天滑,阳海潮第一时间护住她的头,压在她的身上,那么近,是欣怡第一次那么近接触一个男子,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欣怡红了脸。 有时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五秒。 他们的第一次,阳海潮对她的珍惜,敏感的欣怡是有感觉的。 真正打动欣怡的,是后面那十万块钱。 十万块,对家境好的亲,可能很少,但是对欣怡那可是巨款。 给钱,有时也是衡量一种感情的标志。 世间凉薄,家人冷情,那个陌生的男人,隔着山水,担心她毕业后钱不够,专门送来的钱,不管他是有何用意,他待她有情,他比她的家人对她好,虽然他有目的。 还钱,是女孩子的小心思,也是我们处在最底层的最纯朴的意识,她在和自己较劲,努力想证明自己的一种潜意识的方式,也是一种自尊的体现。 关于阳海潮和欣怡后面感情,欣怡没有快刀斩乱麻,最后反而接受了阳海潮,很多人说欣怡绿茶,说我三观不正,说人设不符。 我讲一个我身边的真实的故事。 一个男孩,原生家庭非常不好,大学时,爱上一个女孩,女孩子家庭也有缺失,两个缺爱的人,相互取暖,爱得深切,彼此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两个刺猬的相爱,却因不会相处,最终也是分开。 女孩子转身嫁给了别人。 男孩回到他俩认识的城市生活,他走过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去过他们以前去过的餐馆,将自己锁在了那些回忆里,十几年,他努力上进,成一方翘楚,但仍孑然一身。 女孩在婚姻中浮沉,结婚、生子、离婚等酸甜苦辣尝遍。 回头,他还在等她。 他们现在很美满。 被人用尽全力爱过的人,失去后,他会知道疼的,只不过痛感来得慢些,他不知如何解疼,那就慢慢地熬,如这个男孩,如阳海潮。 欣怡和阳海潮的再次相遇,欣怡是爱阳海潮的,她才欲拒还迎。 她会伪装,你们看到小时候和杨斌相处时,她从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她嘴上不说,用行动,表达着对阳海潮的爱,阳海潮以前可能不清楚。后来发现时,他已经失去她了,最后发现没有人比她更爱他,没有人比她对他好,所以他才会沉沦和深陷。 有些爱,爱得的深切,似是什么都没做,没有我们想像的死缠乱打,因为他们都知道有错,就算当时找到,也不会认输,他们也会分开。 因为两人都有弱点,阳海潮的自负和高高在上,把控一切,他不肯轻易低头。欣怡敢决然打掉孩子,那个时候的她的骄做,也不会回头。 可是时光,终让他们明了,让他们检讨,让他们反思,这世上,究竟什么才值得? 如果后来的过程,他们中只要一个人放弃,他们便会走失在人海。 缺爱的人,被人深深爱过后,他们真的很难再接受一个其他人的进入。 欣怡执着,阳海潮固执。 时光荏苒,他们在长大,在成熟,在改正自己的错,努力地弥补着自己的缺失,若知道他或她仍在等待,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彼此。 世间事,其他可以一刀两断,唯有感情,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每个人对爱的追求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不是我们想当然的认为:爱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纯洁的。 爱的存在形式是多样的,我写的这种爱,可能不是你们期待的从一而终的感情,但也请给我一个表达的空间。 能快刀斩乱麻,说分便分,对感情没有个百转千回的小可爱们是幸福的,不用受这些痛苦折磨。 对于很多人说欣怡为什么还要回那个家的问题,恨其不争者多。 我只能说,我是做不到。 我妈比欣怡的妈还要厉害,她骂我的很多话,我都不敢写出来,那是一种毁三观的存在,这辈子骂我最毒,对我最狠的人,打我最凶的人,是我的妈。 几次差点逼死我的人,也是我妈。 我最终逃离了那个家,选了个异地的老公,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城市。 恨了我妈好多年,最终还是放下。 那是妈,我不能对她做什么,除了逃,别无他法。 我很少回娘家,但我供养着她,我曾千万次的证明,确定了她不爱我,她只爱自己。 现在的我,不再用她不爱我,对我不好来惩罚我自己。 我释怀,让我轻松,但我做不到原谅。 如今,我爸不在了,我每月给我妈钱生活。她给了我生命,我仍做不到不管她,只是不再见她,我很少很少回娘家。 能说出,家里不好,转身就可以离开的人,你们真的好幸福,我无数次转身,但都无数次回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彻底的割裂。 爱与恨,情与仇,犹豫与回首,都是每个人对感情的不同对待方式。 希望大家的感情一路平坦,所爱之人,皆在身边,不用受尽这世间坎坷。 ------------ 第88章 “我终干娶到你了” 阳海潮与欣怡的婚礼,排场很大,五星级酒店,席开一百围,来往无白丁。 欣怡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袁力、可儿和阿炳带着花花,还有小茹,欣怡就这几个好朋友,他们都来了。 杨斌站在宴会厅角落,看着欣怡和阳海潮在门口迎客,不敢上前,他在笑,笑中有泪,怕让人看见,赶紧低下头,装作打电话。 杨斌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她:“小欣怡,你要一辈子,狠狠地幸福。 今天的欣怡像个美丽的木偶,站在阳海潮身边,脸都笑僵了。 阳妈怕别人怠慢她家媳妇,全程笑着站在欣怡身边,陪着她,帮她介绍着来人。 欣怡的脖子胳膊上被人挂满了金饰,压得她脖子痛。 婚礼的仪式,别人都说是演给自己看的,没有什么人在乎。 可是阳海潮,他就要这样一种仪式,他要证明他对欣怡的爱,就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主角就是他和她。 站在台上,看着欣怡着凤冠霞帔向他缓缓走来,他的眼中,深情外溢,此时世间没有别人,只有欣怡:“欣怡,宝宝,我终于娶到你了。” 这世间,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有她好。 从此以后,烟雨落南国,一人撑伞两人行。 他牵着她的手,低眉含笑看着她,欣怡抬头,眼里只有他,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阳海潮很慎重,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欣怡:“曾欣怡,我爱你,往后余生,皆是你。” 欣怡翘首,满目柔情,看着他的眼:“阳海潮,我也爱你,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最终乖巧的猎物变成了成功的猎手,获得了她想要的幸福。 好事八卦之人,到处都有,与古阳两家都有来往的好事之辈,将阳海潮握着欣怡的手,两人温情脉脉,相视而笑的视频传给远在佛山的古国华看。 古国华正在加班,看完视频,还是忍不住怒掀了桌上的茶杯。 明明知道她和阳海潮已无半分可能,却偏偏意难平。 古国华三十多了,无人求娶。高不成,低不就,这几年,她大部分时间呆在厂里,趴在工作上,更是把自己剩了下来。 当时古国华她对阳家所作所为,诋毁阳海潮所说的话,时间一长,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她以为伤了阳海潮,其实也伤到了自己。 认识的人,后来也都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刻,古国华的手段,让人后怕,很多人对她避而远之,和她议亲的极少。 如今在佛山,古国华守着这亏损的灯饰厂,终于慢慢让它有了些起色,看到阳海潮的那眼中盛不住的爱意,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好,恨他从来就没有好好待过她。 古国华,愤愤不平,怨气难消。 大龄女子也有专属于她们的圈子和派对,今天古国华不想干活,她打电话找了几个姐妹,她做东出来喝酒。 看到古国华伤心失意的模样,问了情况,有个姐姐骂她:“国华,你国色天香,还怕没有男人,姐给你找,包你满意。” 那天,古国华在半醉半醒间被一个男人送回了酒店。 可能是因为空虚,可能是因为寂寞,古国华渐渐地迷上了这种游戏,经常换不同的人,做着同样的游戏。 婚礼结束后,欣怡回到深圳,她将小艾找来,问她:“小艾,这个店我不做了,你有没有兴趣做下去,还有不少老客户。” 小艾急急摇头:“欣怡姐,我没那本事,我也做不到你那样,日日通宵,早起晚睡,遇到那些讨厌的客人,被人凶了,还赔笑脸,我老老实实打份工,不知多安逸。”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欣怡的。 欣怡给了每个员工三倍工资,解散了她的店。 回到自己的房子的时候,看着房子里的东西,样样都舍不得,那是她一件一件置回来的啊。 阳海潮从后面抱住她:“我们隔段时间回来住几天,好不好?” 欣怡抬眼看着阳海潮:“我真的舍不得这里。” 阳海潮的下巴在欣怡的头顶来回摩挲:“那,我们再纪念一下?”他话音未落,欣怡便腾空而起,他抱着她,进到房间,羞人的娇喘声起,外面桌上的向日葵都低下了头。 年末,杨斌来找阳海潮辞工。 阳海潮坐在大班台后面,看着桌前站着的杨斌,说:“杨总,你知道,公司扩展太快,需要得力的人手,你真要走,我也不拦你,走前,你帮我带个人。” 杨斌想推辞,阳海潮打断了他:“开年,我让欣怡接手装修公司,她什么都不懂,你帮我把她带出来,你再走。” 杨斌心中的一口气提了上来,看着阳海潮,阳海潮对他笑笑:“你带她,我最放心。” 杨斌从阳海潮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浮的。 阳海潮气场极大,杨斌站在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光,他竟有些心虚,杨斌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意决定离开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若是别人,也便罢了,若是欣怡,我愿送她上马。” 阳海潮知道杨斌对欣怡有情,还放欣怡在他的身边,他难道不担心吗? 以前或许有,现在,阳海潮一点都不担心,他和欣怡,眼中只有彼此,那种全身心的信任和信赖,他知道他的宝宝只有他,不会跟着任何人走。 过年前两天,欣怡发现自己月事晚了好多天,她偷偷去买了试纸测试,真的中招了。 欣怡红了脸,她打电话给阳海潮:“哥哥,你在哪?” 阳海潮在门前逗着堂侄子玩:“我在一楼坪里,我就上来了。” 阳海潮到三楼,笑着伸手摸她的脸:“桂姨做了好多炸的东西,你要不要下去吃一点。” 欣怡拉着阳海潮的手,脸上羞涩且扭捏,让阳海潮觉得很是情动,她的每种样子,他都喜欢,他双手搂住她的腰:“宝宝,你想了?” 欣怡将头贴在他的心口上,轻轻说:“我好像有了。” 阳海潮没有听清明白,他低头问:“有什么了?” 欣怡没有做声,阳海潮愣了一下,一下子将欣怡举了起来,放坐在床上,蹲在她的身边,手伸上她的肚子:“你说我们有宝宝了?” 欣怡轻嗯了一声。 阳海潮笑成傻子。 ------------ 第89章 大结局 阳海潮像个得意的公鸡,开心地下楼,朝他妈炫耀着他的战果。 他将他妈拉一边:“妈,欣怡有了。” 阳妈一听,停了一会,仿佛琢磨着什么,突然明白阳海潮说什么,开心地叫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要告诉你奶奶去。” 阳妈扔下手中的活,朝阳奶奶走去:“妈,妈,你有重孙子了。” 欣怡很想要个女孩子,她要将她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全部补偿到孩子身上,她幻想着给孩子穿上粉红的衣裳,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帮她扎辫子,她会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她。 阳海潮红了眼,做事小心翼翼,欣怡下楼都要扶着,过一会就看着欣怡傻笑一会,就像村口的大傻子。 他恨不得将欣怡捧在手心里,弄得欣怡总是脸红,阳妈对欣怡说:“三十大几的人了,你由着他,他盼孩子盼疯了,以前当着我们哭过好几回,背地里还不知哭过多少次呢,怎么纵着你都不为过。” 年后,欣怡跟着阳海潮去上班,办公室就在他的办公室边上。 杨斌是想着欣怡好的。他退回到了哥哥的位置,手把手教着欣怡管理装修公司。 欣怡聪明,又自己做过老板,反应极快,让杨斌更是意难平。 九月,阳家添丁,欣怡生下一个儿子。 第二年,古国华与她的姐妹们玩嗨了,有个兔哥累死在她的身上,被业界传为笑柄,为避流言,古国华出国,再也没有回来。 欣怡任阳家建材家具卖场副总裁,装修公司副总经理。 古家家具厂山河日下,阳海潮重启阳家家具厂,股份与欣怡各占百分之五十。 第二年,欣怡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阳海潮心疼欣怡,就此封肚。 看着一窝儿子,阳海潮乐开了花,欣怡却皱紧了眉,她真的想要一个女儿,让她好好宠爱。 世事总难全,终究没能如她愿。 杨斌娶了一个刚来上班的卖场小姑娘,只有职高学历,文文静静,乖乖巧巧。 与杨斌结婚后,女子就在家里做起全职,再也没有出来工作过。 有一天,阳海潮对欣怡说:“宝宝,你总说你外公外婆对你很好,快清明节了,我们去给你爷爷扫墓,顺便去看看你外公外婆,好不好?” 每个人都有家,虽然欣怡以极惨烈的方式从家里脱离出来,但她仍然会想家,阳海潮懂她。 欣怡去看了他爸,他爸现在状态不错,胖了一些,那个女人将他照顾得服贴,奶奶精神很好。 见到欣怡,他们半天没有认出来。 欣怡爸好半天才说:“欣怡啊,你来了,进屋坐。” 欣怡带着大的儿子回来的,她带着孩子进屋坐了一会,欣怡爸看着阳海潮,有些怕,竟是相顾无言。 欣怡留了一些东西,给了一些钱,夫妻俩就带着孩子回了酒店。 阳海潮在酒店带孩子玩,欣怡出门买指甲钳,阳海潮说要给她和孩子修指甲。 路口,碰到她妈,欣怡叫了声:“妈。” 欣怡妈胖了许多,有种富贵之态,她抬头,看了许久,才挤出一个笑来:“你回来了啊!” 欣怡笑:“是啊!” 母女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欣怡妈对欣怡说:“你忙啊,我还要回去给我家老头子做饭吃。” 说完,低着头,从欣怡身边走过,再也没有回头。 欣怡空着手,回到酒店,阳海潮迎了过来:“宝宝,指甲钳呢?” 欣怡抬头,眼中有泪,阳海潮马上过来,伸手搂住了她:“怎么了?宝宝。” 欣怡看着阳海潮:“刚在路上见到我妈了。” 阳海潮搂紧了她:“宝宝,我在,你有我呢。” 大儿蹒跚地走了过来,抱住阳海潮和欣怡的腿:“妈妈,别哭,你还有我呢。” 全剧完 谢谢各位亲的一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