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岁丰村 二月惊蛰,大春已过,此时节家家户户,都会用柳条抽打房梁,赶走晦气伤病,也是为了赶回已逝的旧人,一月的最后七日,便是送魂回鬼门,但也会有鬼贪念人世不愿意走,所以在二月十五要用柳条去赶。 唯独有一个少年不一样,在家家户户匆忙的劳动里,有位少年背靠青树,用一本杂志盖着眼睛,这本杂志名叫《极星门不得不说的故事》下面有一行小字‘安啾啾出品’ 他身上穿着白内衬外布甲,旁边有着一把朴素的剑,即便是一把普通到难大街的剑,却保养的极好,在树影未挡住的阳光下发着光。 “嘿嘿......”少年突然发出呓语。 “嘿嘿嘿......”发出的笑声更大了。 “我是大侠了......嘿......我是大剑仙......签名两百......” 少年即便在梦中,嘴都能笑到耳朵根,可以想象他做的梦到底有多美。 “奕剑心!!!” 一声怒吼,惊醒了正在美梦中的奕剑行,他头一正书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平平凡凡的脸,如果有评分的话,满分是十分,他拿了六分,还有一分是卧蚕加上去的。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似乎还沉迷于梦中,他下意识的喃喃:“谁在高呼本剑仙?” 一张长得十分吓人的脸映入眼帘,他瞬间就清醒了,吓得他立马拿起一旁的剑同时大喊: “妖孽!看剑!” 他这一剑很轻松,就被那人给弹开了,只见那人黑着脸,本就随心所欲的长相,看起来就更加脱离了灵长类户口。 “换班!”那人阴沉着脸说。 “呃......”这时候奕剑心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赔笑“对不起啊,王哥,还以为有妖怪。” 此话一出,王哥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几分,手中的长剑似乎也在散发着寒气。 “那个,哈哈,我去替班了!”奕剑心说完撒腿就跑,头也不带,就怕王哥提剑上来砍他。 再跑了有一段距离之后,他回头确认王哥没有追上来,便放慢了脚步,松了一口气,危机解除,就又想到了刚才做的梦,不禁眼睛弯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奔向村口,笑嘻嘻的唱起了歌。 “两个黄鹂鸣翠,你还没有女朋友,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快看,那条单身狗啊......呜呜呜。”奕剑心唱着唱着笑着笑着就哭。 这首歌太过于悲伤,以至于刚才做了个好梦的奕剑心,心情全无,就像走在路上,毫无准备的被别人扇了一巴掌。 “到底是哪个混蛋让我听到的!”奕剑心暗骂。 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头,他熟练地站在村口,手举着剑,眼神游离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你们玩刀的就是赖啊!” “呸!你们玩剑的心都脏!” “你说什么?!” 两人在村口打了起来,奕剑心一下从怎么成为大侠大剑仙的幻想中醒了过来。 “哎!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两人战作一团,但两人都没有动用兵器,拳拳到肉,打的好不热闹,堪比UF....什么来着?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地面作战,滚起了阵阵浓烟。 “别打别打!”说着他惊恐的向后望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他仅存的绩效就被扣!回过头一咬牙,冲进了浓烟中! “哎呦,别打......” “别打!别打啊!” “别他妈打我啊!!!” 烟滚沉沉中,传来阵阵奕剑心的惨叫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人妻见了捂住小孩眼。 带浓烟散去,两个人神气傲人的走了出来,彼此冷哼了一声,便各奔东西,江湖没有隔夜仇。 “这帮混蛋!”奕剑心艰难的爬起身,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脸颊,在触碰的一刹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这年头,都这么没点江湖道义吗?打人就算了,打脸干什么!嘶,疼死了。” 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剑,认真的用身上的布甲擦了擦,又吹了吹,又斜着看剑身,看见了自己帅气的面庞,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他还是笑了,并不是被打得开心笑了,他并没有这种爱好,只是剑擦干净了,高兴罢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奕剑心又像没事人一样,提着剑站在村口,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些风流浪子,闲人侠客,偶尔碰上女侠客他会多看上两眼,车队人来人往,喧嚣不绝,他眼中有一丝羡慕。 这里是岁丰村,名字的寓意是,一岁一丰收,岁岁丰收,年年丰收,是前往大白边境去到西或最后一个村,商队络绎不绝,或外凶险,那些商队自然就要招许多侠客镖局。 就在他偷看一位女侠客的腿时,头被猛地一拍,他吃痛捂着头向后看去,正是他的师傅王大锤,以前是铁匠现在是村长,常年打铁使得他一身二头肌,穿着麻布衣就没有变过,是那位王哥的父亲,一样有一种不被世俗理解的美。 只见王大锤严肃道:“心心啊,你可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始终是”个Security” “那念security guards!(保安)师父你这半散装番语就不要说了!”奕剑心吐槽道。 王大锤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更加严肃的说: “不重要,因为你不敢去拼搏,为师看得出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少年,你可以的。” “师傅你从哪里学的鸡汤?”奕剑心惊讶的说。 “人这一生要不为理想拼搏,就是毫无价值。“突然王大锤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少年.....” “等等!怎么突然开始聊梦想什么的?师傅我......”奕剑心顿感大事不妙,可还没等他说完,王大锤就一巴掌薅在他脸上,浑身肌肉鼓起,连人一起直接薅飞在天边去。 “朝着梦想使劲撩!” 飞行途中,奕剑心撕心裂肺的大喊: “我快签合同了啊!五险一金啊!!!” 看了眼奕剑心飞行的方向,王大锤露出大白牙,转身把手搭在了一个后面的男人身上,同时伸出一个大拇指。 “少侠的剑法真是脍炙人口,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得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村中酒楼还缺个前台,你看你......” ------------ 第二章 高手过招 “这个老王八蛋!走之前好歹把工资给我啊!”奕剑心骂骂咧咧地说,怨气极大。 王大锤一巴掌给他扇飞了二里地,害的他啥准备也没有!差点饿死在途中!好在遇到了商队愿意带他。 “哈哈,那为何少侠不回去?收拾好再出发?”驾车的老翁豪爽的笑问。 奕剑抱剑盘坐在车头,手挥了挥说:“江湖路哪有回头的道理?” 老翁摇头笑了笑,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像你这么想是要吃亏的哩!江湖险恶,进退都要考虑,里面学问,大着呢!” “江湖变了!大爷。”奕剑心侃侃而谈“你说的那都是老江湖了,现在武林都讲究公开化,信息流通又快,犯罪率大大减少!您想,盛世和平,这就给了人才平台,有了更多让自己扬名的机会了,再说.....” “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那个人才呢?”老翁突然出声说。 奕剑心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道:“我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才呢?再说了,人总得有点理想吧?” 老翁依旧笑,望向前方驾驶着马车问:“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嘛。”一阵春风袭来,扬起了长青,他讪然一笑,他喊: “我辈剑修,当起三尺长剑!斩断世间极恶!匡扶大义正道!” “有气势。”老翁夸赞了一句,不过随后却感觉到不对,好像哪里听过来着? “口气这么大,吃芹菜了吗?”后面帘子突然拉开,那人身着白色道袍,凤眼微醺,一副醉酒的样子,样貌五官分明,身上有股市井酒汉的味道,却又有一股子仙气,那身上的道袍,更给了他一种潇洒于天地,不流于人间的感觉。 “说的什么烂梗?”奕剑心转头回怼,但一下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不禁捂住口鼻“哪里来的酒疯子?” 那人毫不在意他的挖苦,看了看他手中的配剑,又定了定神看了看他,问:“喜欢剑?” “是啊,怎么?” “没什么,你喜好挺别致。”那人随意说,随后又提起葫芦灌了一大口。 “哈?!”奕剑心不爽的说“喜欢剑又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呵呵。”那人说出两个字,什么都说了,什么也没说。 “呵你妹啊!不服比一比!” “呵呵。”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奕剑心深吸了口气,他要发动岁丰村的优良传统了,只见他气沉,丹田吐出了一个字: “嗯。” “呵呵。” “嗯。” “呵呵。” “嗯。” 那人眼神微眯,他明白碰上对手了,看似这个少年一个简单的‘嗯’字,却高明的很!从字数上来说,就比他少了一字!这样一直下去,败的必定是他! “圣人有言,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大辩不辩,此子不简单......“那人暗暗心惊。 奕剑心,心中冷笑,这招乃张书生妻子所授!名为! 冷暴力! 奕剑心此时恰到好处的露一个,七分慢不经心,一分嘲讽,一分不屑,一分狂傲,此招乃,统计图之笑! 效果十分明显,那人胸部起伏加快了一会。 真是牛*放爆竹,给你牛*爆炸了,找死!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一说: “我算是你的前辈,听哥一句劝,学剑没前途的。” “嗯。” 像是没听见奕剑心的话,他自顾自地说: “从太观年间开始,剑道势微人尽皆知,天运不钟,乃大势所趋,上有白衣柒仙子,论剑峰顶一战退双圣,下有镖局生意抢不过刀修,啧啧啧,惨呀!” “啊?”奕剑心瞬间听入了迷,他提出心中疑惑“这和我听的话本不一样啊?” “啍,上钩了吧,小子!”道袍男子心中暗喜,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话本就是话本,纵使剑道曾经辉煌一时,到头来也不过是闲茶饭后的谈资,江山易改,气运难移,你想想,什么话本中的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违不违法先不说,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家中妻儿老小还等着你养呢,有这时间多接两单生意不行吗?” “而且现在江湖复杂的很,你又怎么知道这行侠仗义,是不是他人给你安排的局?这年头碰瓷仙人跳可不少,一个不好身上总共十几两存款就搭了进去,关大牢也说不定。” “就算你没有任何牵挂,但饭总要吃吧?现在江湖局势就是这样,无论是送外卖还是洗盘子,别人一看是个剑修,直接就是一个不录用,很现实的!” “啊......这样啊。”奕剑心看着怀中的剑,一时间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到底是年轻。”那人轻笑一声,靠着门槛,又喝着他的闷酒,望着悠蓝的天空,一口又一口。 “江湖就是这样,什么快意恩仇,什么仗剑走天涯,都是骗小孩子的屁话,没什么好的,嗯......也就酒还行。” 一旁的老翁哈哈一笑说:“老头子我在旁边听了半天,容我插一嘴吧,道长呢,说的话不错,在理!” 奕剑心更加迷茫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心中刚燃起的火焰,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但也就在这时,那老翁语气一转。 “不过我觉得吧,少侠倒不必太难过,这江湖再怎么现实也好,想当什么剑仙大侠,倒也不冲突,不是吗?”说完老翁哈哈一笑,继续行驶着马车。 一语到此,奕剑心恍然大悟,对啊,不过是和自己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没什么好迷茫的! 只见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那人。 “剑道势微又怎么样?我照样要当那天下第一的剑仙!这江湖复杂又怎样?我行我的义,当我的大侠,管他人口中的洪水滔天!” “切,谁管你,我睡觉去了,到驿站喊我。”那人不屑一说,最后把门帘拉了下,跟后面的货物挤在一堆。 “多谢了。”奕剑心在外面说了一声。 他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嘀咕了一句:“倒是有趣。” 随后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闭上眼睛。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奕剑心转头向后方隔着门帘问。 可惜里面迟迟没有声响,自知讨没趣的他,便不再过问,回过头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剑。 “我叫沐云帆,记住了,小子。” ------------ 第三章 驿站 路上多颠簸,震的他骨架子都快散了!正当他魂都快震出来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镇子,让他眼神一亮。 一旁驾车的老翁解释道:“这驿站原先呢,本来是不允许商队或其他闲人‘打尖’休息的,近些年来政策开放了,允许咱们这些平凡百姓也在驿站旁边开个铺子什么的,但不允许住在这,想长住的呢,就得多交些钱打点上面,没这个钱的呢,也不存在,反正现在都是这个模式,呃,叫什么?服务区?” “哇哦!”奕剑心点了点头。 在商队进入到了驿站后,老翁侧着头对说: “道长接下来我们要回长安了,不去晋阳,您可以在驿站租辆马车。” 沐云帆拉开门帘,搓着眼睛打着哈欠道:“谢了,老师主。” 说完他一推就把一脸懵的奕剑心推了下去,腰间挂着葫芦,手拿着长刀随后跳下了车。 “干什么!我去长安啊!”奕剑心回过神来,想追上去,却被沐云帆拽了回去。 “长安有什么好,不过是花花酒酒多了一些,酒还贼捞,跟水一样。”他勾着奕剑心的肩说。 奕剑心不禁捂住鼻子,身子往旁边一侧,躲开了他。 “我跟你很熟嘛,再说了,长安是首都,天子脚下!你这人就是肤浅!” 沐云帆撇了撇嘴,歪着头挠了挠脖子,吊儿郎当的涚: “你不喜欢剑吗?去长安干什么?那里又没有什么你要的剑道。” 奕剑心若有所思,的确,刚才一听到长安,就忘了此行江湖的目的。 “去哪儿呢......”奕剑心沉思着,突然眼睛一亮“听雪楼怎么样!一剑仙来平东海!” “听雪是厉害,但那在蓬莱呀,你过去的时候,都该划龙舟了,再说你有那个钱吗?住宿钱,车费,伙食费,这些最基本的费用你都准备好了吗?”沐云帆抱手继续道“听雪门很少招弟子,要么就是专门有人下岛去招收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并且根骨好的,从小培养,要么就是经过救济慈幼院,那些孤儿经历系统训练,意志坚定者就能留下。” “看你这样子也十七二八了,肯定去不了的啦。” “啊,这,呃......”奕剑心感觉有被这么悄悄打击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又陷入沉思起来,在思考了一番之后,他又说: “玄衍宗呢?就在灵州,宗主苏玄钧,一剑一酒,斩游龙!破苍穹!这总可以了吧?” “他是个人物,可惜那里也没有你要的剑道。”沐云帆耸了耸肩。 “为什么?”奕剑心问。 “人家又不是真的只用剑,只是趁手而已,真正厉害的是他们的心法内功。” “那我去哪啊?南下去余剑阁吗?我听说江南挺美的。”奕剑心说。 “新秀宗门,阁主我没见过,不做评价,倒是有个南方第一剑宗的美称,但颇有争议,反正我的话就是,去那里还不如去一趟蓬莱,碰碰运气。” 奕剑心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是在故意蒙我吧?这也去不了,那也去不了,那你倒是说说去哪?” “这话说的,蒙你,我有什么好处吗?我是怕你误入歧途啊,少年!”说着沐云帆重重的拍了他两下肩膀。 “那你到底快说我该去哪啊?”奕剑心又问。 沐云帆嘿嘿一笑,说出了三个字: “极星门。” “告辞!”奕剑心瞬间黑脸,对他拱了拱手。 “别急!你听我娓娓道来!”沐云帆又勾着他的肩膀。 “道个屁!极星门哪来的剑道!那不是玩刀的吗!那个没剑道,这个没剑道,极星门给你多少啊?有钱一起赚。”奕剑心怼道。 “话不能这么讲,极星门是大白国教,你知道吧?” “知道。”奕剑心点了点头。 “你想啊,国教肯定是牛*者能之啊,听哥一句话,什么剑道刀意什么的,都是浮云!内功心法才是真的!可曾听闻,太虚之气,天下无敌?” “略有耳闻,但我用剑。”奕剑心冷冷道。 “你看,这就是你的肤浅了,就算是所谓的一品大剑仙,也有一身精纯配合剑意的内力,这就足以说明内力的重要性,以内心功法参悟剑道的人并不少见,到时候你想想,和别人打斗的过程中,你大喊一句!”他清了清嗓子。 “太虚剑意!天下无敌!多帅!到时候我敢保证,天下没几个人够你打的。” “可是。”奕剑心有些犹豫道“这真的可能吗?” “道家讲一个缘字,我自然也不例外,话已到此,缘己尽此。”他松开了奕剑心“怎么选,都是你的事了。” 说完,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左手一壶酒,右手一把刀,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仰天饮酒,喝了一大口喊道: “你若想好了,就来前面四方赌馆来找我!” 奕剑心站在原地,陷入了纠结当中,此时在他脚下,有四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新起的江南余剑阁,一条是富有盛名的奉天玄衍宗,一条是天下剑修之所向的蓬莱听雪楼,还有一条......晋阳极星门。 他忽然想到,一切皆是天意,这样一段话,不知道在哪个话本中看的。 他拔出腰间陪伴他细心照料了十年的‘伙计’ “如果一切真的是天意的话,老天爷你就替我选了吧。” 一语尽,回剑出,不收。 ------------ 第四章 名叫 奕剑心背着剑,走进了四方赌馆,刚进来的那一刻,各种嘈杂的声音蜂拥而至,吵得他耳朵有点痒。 他挖了挖耳洞,开始找寻沐云帆,兜兜转转,寻寻找找,却怎么也没找到。 “糊了!十三幺!拿钱拿钱!”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奕剑心寻声望去,只见赌桌上,有三位江湖客,两男一女,一男的贼眉鼠眼骨瘦如柴,看人的眼神阴森森的,还有一男的长得颇为壮硕,正呲着牙擦着腿,还有一女穿着秀丽,应该是哪位门派的弟子。 至于发出声音的那一位,黑布蒙着个脸,还有一块黑布袍挂在脖子上披下捂着自己,此时正双手摊开,两手回勾索要钱银。 奕剑心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当即走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沐......” “咳咳!”沐云帆打断了他说的话“你先在旁边看着,我再打几圈,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来来来,各位继续继续!” 奕剑心看着他这副做派,欲言又止,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慢慢的,慢慢的他也就看进去了,好几圈下来,都是沐云帆糊了,也会输那么一两把,但大多都是赢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也没看清幺鸡是怎么变成二筒的! 有些牌沐云帆拿的时候还没变,往下一盖手指一抹就变成另外一张牌了!奕剑心在震惊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绝对不碰赌毒! 很快就来到了下一局,这一局比较特殊,谁都没有胡,但牌都快摸完了。 只见那位壮汉一探牌,看了一眼之后,叹了一口气,随手把那张七条丢了出去。 “没了没了。” 那贼眉鼠眼的人一看,再看了看场上的局势,眼珠子一转,贱兮兮的笑了笑说: “我打明牌!吊八筒!” 把两块盖着的麻将翻出来一块,正是八筒,随后他又笑着说: “七筒九筒都绝了,要么底下是八筒,要么你们单吊八筒。”他笑着手一拍,手一翻。 “抱歉各位,这把我赢了!” 他不急不慢的摸了一张牌,但没着急看,大拇指一摸,神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那张牌,六筒!他有些懵的,把六筒打了出去,随后叹息道:“六筒,打黄了,打黄了,没牌了。” “黄什么呀黄!有的打!”女子烦闷的说,几把下来输的最多的就是她!这把怎么说也得再赢一局! 说着,她摸了一张牌,在看向那张牌的第一刻,她也懵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牌局,最后若有所思的打出一张。 “八筒!” “嘿嘿,放炮!”那名贼眉鼠眼的人立马把牌碰了过来“放炮单吊清一色!” 奕剑心看了看沐云帆,此时的他格外的沉默...... “吊八筒是吗?”女子挑了挑眉问。 “是啊,八筒。”贼眉鼠眼的男子说。 女子随即从自己的牌中甩出一张九条! “那你这三条九你告诉我,你要拿什么杠?” 她翻开贼眉鼠眼的男子,最后一张底牌,正是六条! “嗯?!”贼眉鼠眼的男子瞬间正坐,不敢相信的搓了搓那张牌,又望了望牌局,六条杠不了! 他看了看牌局,又把牌拍在女子的面前,同时又翻开那名女子的底牌,是四条! “那你这三张六条拿什么杠!” 女子又把那张底牌四条,甩在壮汉那里。 “那你这四条哪来的!” 同时翻开壮汉的底牌,五条! “那你这五条又哪里来的!“壮汉随手翻开沐云帆的牌。 “二筒???”三人异口同声。 三人顿时看向沐云帆的眼神就变了,只见三人都随手甩出一张二筒,旁边的壮汉正想把沐云帆最后一张底牌翻了出来,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各位可想好了,江湖是要讲互相信任的!你们这样,让我姜天尽很没面子!” 那名贼眉鼠眼的男子,见缝插针,立马翻开了那张底牌! 二筒!!! 四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奕剑心面不改色,默默的向后退了又退。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好,大侠真是牌艺惊人,你等着,我给你拿钱。”贼眉鼠眼的男子,桌子下的手探向大刀。 “跑!”沐云帆立即起身,顺便右手拿起刀,左手扛着奕剑心就跑!行动之快,甚至让牌局上的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名姜天尽!各位江湖再见!”沐云帆边跑头也不回的喊。 三人回过神来,拿着兵器立马追了上去!但此时沐云帆已经扛着奕剑心跑到了门口! 一个转向脚刹,在门口扬起一阵烟尘,随后继续狂奔! “放我下去啊!这事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教你一课。”沐云帆面色如常气也不喘的说“江湖上的事无论什么被牵连到了,特别是被做的坏事发现后,别人不管你跟那人关系怎么样,你很难推脱的掉,现在我放你下去,你很可能会被打一顿。” 后面几人已经追了过来,在沐云帆后面死追不放。 “姜天尽,你有种站住!” “姜天尽!没想到堂堂玄衍宗太上打牌居然出老千!无耻!”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气煞我也!” “不是吧?知道我姜天尽,你们还敢追上来?打得过我吗你们?”沐云帆边跑边侧头诧异的说。 “来呀,尽情打我!看我讹不死你!” “我是女子!你打我试试!敢打我,明天玄衍宗就上江湖头条!” “哇呀呀呀呀呀呀!” “我可提醒你们嗷,我杀人无数!小心我灭你们口!”沐云帆恶狠狠地喊道。 “来呀,老子烂命一条!刚才你那一嗓子,赌局里的人都知道!我死了!玄衍宗脱不了干系!” “说的对!” “俺也一样!” 奕剑心有些无语的说:“你们还真信他是姜天尽啊? “管他是不是!不是无所为!是就更好了!” “说的对!” “俺也一样!” “这江湖算是被你们混明白了。”奕剑心叹了口气,看了眼距离越拉越大,索性就当条咸鱼,什么也不管的好。 心累。 ------------ 第五章 入世井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亲~” “好.....”奕剑心有气无力的对扬长而去的马车告别,精神萎靡。 赌场跑了之后,沐云帆带他买了两馕,之后抱那辆马车,除了夜间,这两天基本都在赶路,而他这两天就只吃了两张囊! “精神点!”沐云帆拍了下他的背“走了,带你去报名。” “好......”奕剑心依旧有气无力的说,行尸走肉的跟着沐云帆。 等再走了一会之后,前方突然看见了城门关,商人百姓正在排着队,一个一个检查籍贯。 “坏了!我没带啊!”奕剑心突然惊道。 “出门在外,籍贯都不带?你是闯荡江湖,还是荒野求生啊?”沐云帆用一种关爱残疾人士的眼神看着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奕剑心捂脸痛哭。 “不哭不哭,小事儿。”沐云帆自负一笑,伸手向道袍里面掏着什么。 “嗯?”沐云帆笑容瞬间消失,左看右看,右翻左翻,最后找急眼了开始脱衣服了。 “我之前写好的推荐信呢?” “有话好说,别脱衣服。”奕剑心警惕的看着他,双手护胸退一步。 “哎呀,不是,马站我给你写过一封推荐信来着,还盖了章。”沐云帆脱下道袍四处翻找。 “靠谱点吧!”奕剑心扶着额头,只觉得前途无望。 沐云帆啧了一声,道袍一甩,披在肩上。 “看来你对我有些不好的刻板印象,退后,我要开始了!” “你要干什么?”奕剑心疑惑道。 沐云帆洒然一笑道出两字: “装*” 说完右手拿着未出鞘的刀,随手一挥,前方一棵大树轰然倒下!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宛若羽毛一般静默无声。 奕剑心震惊的下巴都合不拢了,在从震惊中脱离之后,表情颇为复杂。 有这实力,却...... 随后沐云帆把刀拔了出来,踩了进去,在奕剑心质疑的眼神中,一盏茶的功夫,做出了一辆板车? 他把板车推了出来,前推后拉,在确定能用之后,对奕剑心说:“躺上去。” “你......算了。”奕剑心不想再吐槽了,别人那么大一棵树都能一刀斩断,砍他也肯定跟切菜似的,自己还是闭嘴当个乖乖宝宝好。 奕剑心躺了上去,然后沐云帆又从衣服里面掏出之前在赌坊的时候用的黑长布,上上下下都给奕剑心盖严实了。 “不是!”奕剑心大惊,扯下黑布,露出了一个脑袋,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不会是要我扮演一个死人吧?!” “知道还问。”沐云帆又把布给他盖上了“少年,为了你将来的前途,这些都是必须的,等一下检查的时候记得憋气。” 奕剑心咬紧牙关,握着拳头,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为了剑道为了大侠......” “孺子可教也。”沐云帆念叨了一句,最后推着板车也去排起了长队。 排队的过程上,奕剑心躺着没事,就不禁多想,沐云帆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出于什么理由帮助自己? “沐云帆......极星门......” 奕剑心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会是那个沐云帆吧?万一同音呢?不可能,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在不断的停停走走之后,他突然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他立马屏气凝神。 “贯籍。” 沐云帆瞅了一眼板车,随后笑着把小本掏了出来,递给了那位城门士兵。 “这是我的道籍。” “嗯。”士兵应了一声,接过那本道籍,打开一看,不禁皱了皱眉,他看了看道籍,又看了看沐云帆,试探性的问。 “姜......姜......姜大炮?” “是的,我就是姜大炮。”沐云帆笑着点点头。 “怪名。”士兵嘀咕了一句,随后就问“来近星城干什么?后面是什么?打开检查一下。” “唉,是具尸体!”沐云帆故作愁色的说。 “尸体?”士兵疑惑的问“尸体你运来城中作甚?” “军爷,你有所不知,这人本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人本性不坏,时常帮乡里乡亲做些好事,帮忙插插秧之类的,每次见人都笑呵呵的!唉,可惜世事难料。”沐云帆又作惋惜的说“前日掉进茅粪里,呛死了!洗了好久才洗净!他爸就两个儿子,唯独就疼他这个傻儿子,就想着,活着不光荣,走了得精彩啊!” 奕剑心一听,差点背过气去!好在忍住了,不然假的就成真的了。 “于是呢。”沐云帆又笑了笑“就找了贫道,给了些银钱,这不!特意来到城中!去落云商会,定做副极品棺材,请他们来办葬礼!” “落云什么时候做死人生意了?”士兵奇怪的问。 “军爷平时事物繁忙,没听到也正常,也就最近推出,我也才知道不久,他们说什么?死后,也要让人体会家的温暖!还分别搞了个什么,普通款,纯享款,豪华款!我今天请他们就是要订豪华款!”沐云帆说的有声有色,加上表情和动作,一瞬间士兵听着有些入迷。 “这豪华款是个什么个说法?”士兵提问。 “嗯.....”沐云帆略做思考“听说吧,会请来顶级的顶级乐队,还有唢呐大师,还会请班门作诗题词一首,就连钱纸都是特别定做!嘿呦,被太阳一照,还会发光呢!那可新鲜!” “你丫倒是快点啊!”奕剑心,心中狂喊,下一刻,他就实在忍不了,小心翼翼的换了一口气,好在此时士兵听着入迷,没有发现。 “还有还有!”沐云帆正说的起劲,却被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打断了。 “快点啊!后面还有一堆人呢!” 守城士兵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把道籍还给了沐云帆,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进去了。 “谢谢军爷。” 沐云帆拿回道籍,推着车就这么进了城,到了这个时候奕剑心才敢正常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依旧不敢把布拿下来,从板车上突然出现,在大街上有点丢人。 直到沐云帆把他带到一个巷子里,扯开了黑布,奕剑心这才敢做起来贪婪的呼吸。 也就在这时,沐云帆突然拿出一块玉佩,递在了他的眼前,那块玉佩成显双鱼,相互而扣,仔细一看,内刻有祥兽。 “拿着这块玉,交给极星门的人,他们会知道怎么做,你跟着他们就行。” 奕剑心接过的那块玉,脑海中那个想法始终挥之不去,他眼皮低沉看着手中那块玉,最终还是开口: “你......” “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进了极星门之后,好好修炼。”沐云帆咧嘴一笑,伸出手使劲搓了搓他的头,头发都搓乱了“希望在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是一品大剑仙了。” 说完,他便不再留恋的转身,来的潇洒,去的也潇洒。 就在要踏出巷子那一刻,奕剑心突然喊问: “你是不是......” “不是!”沐云帆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沐云帆的背影,最终谈漠于熙熙攘攘世井当中,就这么恍惚之间的,下一刻就看不见了,或许是又去哪个酒铺里买酒去了,奕剑心是这么觉得的。 他看着那块玉佩,沉思片刻,便不再多想,管他是谁,这份恩情都不会变,他起身而行。 也步入那世井。 ------------ 第六章 落寞 奕剑心行在城街,越看越是觉得新奇,早闻城中繁华,曾村里那位先生,就老是拉着他说赶考的时候一些见识,但老三番五次的讲,他也就听腻了,甚至不以为然,如今真的见到后,才明白,说的少了。 这脚下的路也不一样,虽说也是土路,踩上去却很踏实平坦,难看见野草,他第一次看见楼,有的甚至有三层高! 那三层高的楼,外面挂着一幅竖幅‘李記酒肆’他知道那是管酒水吃食的地方,是道听途说,还是话本见到的,都已记不清了,只觉得或许味道不错,他摸了摸腰束,不经叹愁,当初若是回去一趟,也不至于落得个一文未赍的地步,此时无福食禄,也只能怨得自个。 奕剑心走着伸了个懒腰,小声安慰自己:“无牵快哉,无念逍遥,无钱快哉又逍遥。” 没得文钱,就只能饱饱眼福了,他瞧呀瞧啊,没闲下来过,恨不得一日看尽如雨骈集的人间繁华。 “春来少年金命时,入世何必挑雪红。”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的说,还未回首望去,却被那人拍了拍肩膀,便从他身边路过,只留翩翩白衣的挺直背影。 “等一......”奕剑心刚想喊住那人,却又止住了声,他与那人并不相识,便只当是某位有点墨水的书生来消遣他而己。 “城里就是怪人多。”奕剑心念叨了一句,随后有肚子就传来一阵抗议的声音,他摸了摸肚子,又是叹息“我还是早点去找极星门的人吧。” 人这肚子要是一饿,什么闲情雅致都没了,更何况他饿了两天,走路都是个飘的,路上个什么糕點鋪,他都不敢多瞅上两眼,怕被勾魂去,在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如常,再饿不能丢面子,要真在大街上表现出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他半夜会睡不着的。 他就正常的走着,在路过一处许多人围在一起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想着继续赶路。 啪!突如其来的拍桌声,让本就想法游离的奕剑心吓了一大跳。 “书接上回!” “说书!”奕剑心瞬间来了兴致,也不管肚子饿不饿了,一股脑的去往那人堆中挤。 可是他怎么也挤不进去,在外围的好多都是身强力壮的脚夫,看起来应该还是众包,怕是此时没得生意做,偷得闲日来听书,他没挤进去先不说,反倒弄得自己一身汗味,但他那还没有放弃,一边不行就换一边挤。 有人被他弄得不耐烦了侧身后骂:“你挤什么挤啊?嫌命短啊!” “抱歉抱歉。”奕剑心赔笑道。 那人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他。 “拽什么嘛。”奕剑心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又偷偷望了一眼,怕被那人听到。 一身醒木拍桌之后,那位看不着面的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了旧事红尘。 “话说前朝金平四年二月,奉天地震,又逢江水泛滥,沿江居民,尽被卷入大浪之中!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从天而降一人!翻云覆手之间!地震平息,海浪退去!而就在这突然之间!大江上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只见那人大喝一声!吾乃苏.......” 奕剑心正听着入迷,忽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把他从故事中拉了回来,那是一名与他挤不进去的少女,一身儒裙装,此时正踮着脚尖努力的想看到里面,那少女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他愣住了,从未见过生的这般好看的女孩子,就好像万水千山,也没有她来的迷人。 “这就是苏玄钧与江龙女的相遇,后有人曰。” 讲到此处,在下一句的下一句,就应该是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故事也快完结,唯留闲人评说。 那名少女也心满意足地放下脚跟,此时她似乎心有所感,刚好也望向奕剑心。 “阳江边上,一眼洒下句点,相遇相识,缘起今生,再难忘。” 说书人的书讲完了,但故事仍在继续,江湖仍在。 那位少女眨了眨眼,试探性的往右边挪了半步,奕剑心就跟着她看去,而就在此时少女眼神一冷。 “看什么呢你?” “看你啊。”奕剑心理所当然的回答。 “为什么看我?” “好看啊。” 少女白了一眼,但即便是这样也有一种独特风情。 “又是个轻浮夯货,谁准你看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走时还不忘回头说“抱歉,再也不见!” 奕剑心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不明白为什么被骂了,但无论怎么样,还是先去道个歉吧,不过刚走出一步,他就停住了。 刚才一直盯着她看,好像挺不礼貌的?奕剑心后知后觉,只是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想的,脑子好像没有平时转的快了,而且他好像被讨厌了...... 没由来的,他心中有些难过,他摇摇头,甩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此时要是再上去,那才估计要被彻底讨厌了,有缘自会相见,到时候自己再好好道歉一番......顺便再问问那姑娘的名字。 奕剑心不再看向那姑娘的背影,做错了事,就不能一错再错了,他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 第七章 选拔 “春是二月,正来风,万花应落极星锋,山雪不解清风情,七绝顶上又一冬。” 林间小路上,沐云帆踉踉跄跄的走着,道袍就随意的披在身上,手中还拿着酒壶,想来是又喝醉了,踏歌浅草,酒作伴,快意天涯,只是他这副样子,倒也没见得多快意。 潇洒也未尝不是一种落寞,说来自由也不自由。 青飚又吹山林间,千树万树风萧瑟,整个山林间沙沙作响,沉迷于醉意的沐云帆缓缓停下脚步,脸上再无醉意之色,他的眼睛展现出了从所未有的尖锐,冷冷的望向一旁,出声道: “出来。” 他站着,唯有风作林响,仿若四面皆敌,他一语不言,抽出刀,耍了一个背刀花,猛的把刀向一旁抽射了出去。 几乎是出手的下一瞬间,破风之声连一息都没有,那刀就插在了一棵树上,入木十分。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出来,我这人不喜欢别人躲在一旁看着我。”沐云帆下达最后通牒。 而且就在此时,那树后面传来一人笑声,那声音如遇春风,温和让人听了舒服。 “都曾是一家人,弄刀舞枪的,实不太好”。”只见一人笑着负手,从树后走出,脸上的笑容,也如同声音一样,温柔尔雅,而那人身上的道袍与沐云帆一出同宗。 “是你啊。”沐帆云放下了警惕,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一副冷淡的态度“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吗?”那人走来时,随手抽出了沐云帆那把刀,刀尖在地上拖着,在地土面上留下痕迹“但是吧,说没事,也有事,一件算是公事儿,一件算是私事儿,你想先听我说哪个?” 说话间,那人已来到沐云帆身前,笑着把刀柄递给了他。 “我已不再是极星中人。”他收回了刀,但这一回收刀,收了两次,一次收反,第二次才收回,他淡声道“免了吧。” 沐云杋两次收刀,那人都看在眼里,他脸上笑意更浓了一番,像是发掘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他噗嗤笑出了声,捂嘴掩笑,再笑了有一会儿,他讽讥道:“前掌门沐云帆,自己脱离极星,哈哈,这事儿当年,可是江湖日报上的头条啊,被整个天下耻笑了好一阵!” “张贤。”沐云帆面色如常喊出那人的名字,但语气中带有一丝怒意。 “哎呀,生气了?可别打我啊,我可打不赢沐大掌门你。”张贤装作一脸害怕,眼神犹见可怜,单像是戏剧变脸一样,下一个他又笑了出来。 “你既己不是极星中人,那为何要生气呢?” 沐云帆沉默不语,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诈他,不想再与其争辩,行步欲离。 张贤也不挽回,只是站在原地负着手,不急不慢笑道:“真是潇洒!整个天下所有快刀客算起来,也没你沐云帆一半潇洒!抛弃整个山门,噬兄叛道!转头就杀尽了整个江南小镇,只因为一个半大点的小姑娘弄脏了你的袍子!厉害!” 听到此处,沐云帆脚步顿住了。 张贤笑意收敛了一分,并不是紧张害怕,只是觉得少了份乐趣。 沐云帆微微侧头轻声道:“极星山的夜路不好走,早些回去。” 说完,他再度向着远方而行,这一次再无潇洒之意,都说秋风萧瑟,那只不过是更多的时候,是人的萧瑟,春风也不尽是快意。 张贤脸上笑意全无,与刚才的温柔和蔼不同,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加的淡漠。 “公事没什么,只是那小子又在念叨你,烦的我很。” 这一次,沐云帆再不回头。 张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沐云帆啊沐云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近星城中,奕剑心还在苦苦寻找着极星中人,走在街上一时间头晕脑花,差点晕倒在地。 “这极星门中人到底在哪啊!”奕剑心抱怨着,他此时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饿一会儿,他怕饿的神志不清,逮着街上的人就啃! “三大门派招人了!在近星广场中央!大家快去啊!” “啊?什么什么?”奕剑心刚才饿的有些失神,感觉好像听漏了什么东西。 可未等他反应过来,地面上就传来一阵震动。 “地震了?”奕剑心先是觉得奇怪,后来地震越来越频繁,后边突然有一阵嘈杂声传来,他向后望去,差点惊呆了眼! “这次我备战十年!我必进玄衍!” “落云玄衍,我必进其一!”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后边一乌泱泱的一大堆人,跟疯了一样,向这个方向跑来!像是潮水一般!一点给人躲避的细缝都没有! 奕剑心反应极快,二话不说就是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反正跑就对了!不跑,他怕被踩死! 跑过一个又一个街角,每当奕剑心想转个方向,那个方向就也会出现一大帮人!他没办法,只能向前跑,然后出来的一帮人就会汇合,一起向前方跑。 奕剑心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边跑边问,向一旁一起跑的男子。 “大哥,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啥?”那中年男子也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他“这你都不知道?” 奕剑心腼腆一笑:“还望赐教。” “嘿,一看你就个乡下土鳖。”中年男子高傲一笑“每十年为一次,三大门派都会来几个考点城市收人。” 奕剑心愣了愣,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人群,又问:“是去了就能收吗?” “乡下人就是目光短浅。”中年男子又笑讽。 奕剑心对此并不在意,在乡下,你要是被骂两下就不活了,那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中年男子对他说道:“不全收,只会收有天资的人。” “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积极?普信吗?”奕剑心又问。 “但除了收天资的人外,还会单独举行一场比试!只要有过人之处,破格收入!只限前三!” 奕剑心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那里肯定也会有极星门! “饭饭!我来了!” 奕剑心发了疯的向前跑,一骑绝尘! ------------ 第八章 资质 秉着第一个吃螃蟹腿的概念,奕剑心冲刺在最前面,很快就来到了近星广场。 那里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演武台,木楼围绕着上方,专供给人观赏,而正前方有三个木桌,分别都坐着一人,中间青年身穿道袍,左边男子身着黑袍,右边身着秀服,左右十指同时带满了板指。 周围还有许多的卫兵,想来应该是待会儿要维持秩序的。 “你好!”奕剑心跑过来,一巴掌拍在道人面前的桌子上,气喘吁吁“我.....我.....” 奕剑心扶着腰,喘着气,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报名是吧?”道人笑了笑,探出手,抓住了他满是老茧的手,一翻搭出食指与中指搭在脉搏上。 奕剑心顿时感觉,有一丝清凉,从手脉的位置,传遍他的全身,就像石洞里的绿水池子,透凉透凉的。 就这么一会儿,道人就松开了手,依旧礼貌笑着:“资质丁级偏下,可以先去一旁等着次选。” 说着他手请向一边。 奕剑心呆滞了一时,甚至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脑海中只想着一句话,资质丁级偏下...... “让开让开!”有人出现,把他推向一旁。 “我要报名!” “大师,你看我资质如何?” “别挤别挤啊!” 后面一大帮一大帮的人全都过来了,奕剑心被这么一推回了神,但却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人越来越多,他被挤了又挤,直到被挤至人群边缘。 而也就在此时,玉佩也从腰间滑落,发出一声脆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低头望向四分五裂的玉佩,本就是块薄玉,而那地方却恰好有一颗尘石子,玉就刚刚好掉在那。 奕剑心表情没有多大的波澜,他静静的看着,只是有这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在那棵槐树下,挥舞着剑的自己。 他在步入江湖的时候,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有质疑过自己,甚至想到自己就是那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此时玉碎或许就是一种天意。 “天意如此,算了。”他丢这么一句,转身不知向何而去。 --------- 这次三大门派招人,差不多半个城中的人都来了,一开始混乱的很,直到卫兵插手,带走了两个刺头,大家这才老老实实的排队。 三个门派中代表分别是,极星门邓星,落云宗王大磊,玄衍宗李中恒,其中除了那身穿华服,双手戴戒的王大磊是本地人,其他两个都不是,邓星算半个,他是极星尘使,经常出入红尘,运转门下生意买卖,其中丹药生意占绝大多数,久而久之,回来回去难免要落脚近星城,本地商贾、官员、百姓、大多也认识他,说半个本地人也不足为过。 与两人身着得体,成反比的李中恒,就显得得随意,外面就穿了黑袍子,甚至连胸脯都露了出来,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整个人在靠在师太以上,左脚后跟踩着凳子,碰到没有资质的,就直接挥挥手。 李中恒就在此时,又探了一个人的资质,发现天资不错,语气变得稍微缓和一些。 “乙级上等,去那边等着。” 他指向后面,经过筛选,那里有三群人,都是资质上等者,但都不过二十之数。 李中恒看向后面估算了一下,想了想也差不多了,他回过头对旁边二人道: “王兄,邓道长,我这边差不多了。” 闻言,二人同时望向后,大致估算了一番。 “我这还差一个,不碍事,开始次选吧。”王大磊说。 “我这还差三个......”邓星不好意思笑了笑。 “那邓道长你继续,我养神一会儿,好了你叫我就成。”李中恒先是对着还在排着长队的人喊“满员了,满员了!剩下的等着次选吧!” 说完,人一躺,眼睛一闭,不问世事。 “理解理解。”王大磊和善一笑,随后也同样遣散了还排着长队的人。 “人招满了,各位可以在一旁先等等次选。”他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 邓星心中多少有些叹息,宗门势弱,这是不变的事实,遥想当年极星天下人人赞扬,赞美之词不胜其数,除魔卫道,救济苍生,之盛名传遍五湖四海,如今,也就只剩下个除魔卫道,救济苍生了,虽说在那时他并未出生,但也难免的感到吹嘘。 一炷香之后,运气好,直接招到了两人,邓星转头向二人说道: “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李中恒张开了眼,与王大磊一同向他点了点头。 三人同时站起身来,站在中间的邓星大喊道: “次选即将开始!请大家根据抽签登台!只限一百人!持续三日!由我以及落云玄衍的代表打分,由一百筛选至五十!再筛选至二十五!最后在筛选至前十!然后决出前三甲!等一下大家可以从卫兵那里抽取纸签!” 此话一出,人群又一堆一堆的去卫兵那里排着队抽签。 李中恒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正打算伸伸懒腰,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张子竹!是张子竹!” 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原本吵闹的人群,发出一陈惊呼,同时向那声音个地方望去! 只见有一人,正刚把手探进纸箱,一身青衫戴着钟馗面具,被人这么一喊,他无奈转过身,对着后面的女子问:“我这样了,姑娘你都看得出来?” 那女子颇为骄傲地说:“我可是买了您所有的画像!背过您所有的故事!是张公子您的忠实粉丝!别说光看背影就能认出您,化成灰我也认得!” “真是他啊!我去!张公子来近星城了!” “他不是去求学蓬莱了吗?” “你这消息都过时了,他前一月便出现在江南访问余剑阁主!听说还闭门切磋了!” 众人云说纷纷,说什么都有,但都是在讨论一个人。 “哟呵,来了个人物。”李中恒新奇的说,随后他喊问:“张公子是打算来哪个宗门啊?要是我玄衍,现在就欢迎!” “极星也随时欢迎张公子。”邓星笑着说。 “落云也一样,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秘籍秘法,只要张公子来,一并赠送,全当迎礼。”王大磊笑眯眯顺势而为的说“至少极品。”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王大磊,好家伙,掌管分会就是豪横,权限太高!其他二人不敢开这个口,大家当出使,都是混过人世的人,但极品的东西两人还真拿不出来!还得申报。 邓星与李中恒并未出声,毕竟是代表各自宗门,太过讨好,多少掉价了。 面对三宗门的拉拢,张子竹只是摇了摇头,拱手作揖。 “谢各位的好意,我竟然错过了首选,再入次选就是,再若不然,我再找各位尘使另做讨论。” 王大磊毕竟是在场唯一坐在这里的商人,一下就听出了话语的意思,没有直接说明想要进入三门的哪一派,不过是不想被区别对待。 王大磊暗自点头,到底曾是大儒门徒,不负君子名号。 邓星随后也听了出来,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 只有李中恒在心中嘀咕着:“这厮真是奇怪,想进哪门直接告诉我们就行了,非要去参加什么次选,难道是为了引人注目?”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过问了。”王大磊笑道,他扬手一请“时间尚早,我先请二位去酒楼洗洗风尘,尽我地主之谊。” “请。”两人异口同声说。 王大磊又邀请道:“张公子,要不等会儿跟我们一块去?” “不了,厚情盛意,切谢了。”张子竹再度摇头。 “好,那等会再见了张公子。” “好。” 一切都很其乐融融,只李中恒愈发觉得这人虚伪,这天下哪有白食不吃的人,要么虚伪,要么傻子。 ------------ 第九章 资格 一切照常,次选在下午就开始了,三位尘使食过午膳,依旧是回到当初的地方,只不过是转了个方向,桌子板着离擂台更近了些。 三人依次入座,除了王大磊外,邓星与李中恒都有些不情不愿,邓星还好,只是脸上有些愁色,李中恒装也不装了,一脸不耐烦,怨气极大。 无它,次选是个费时费神的活不说,但这也无所可谓,毕竟上头明文规定就是这样,主要是...... “次选开始,请从一号选手开始,依序登台,表演完依序下台,最多可以表演一刻钟!”邓星宣布次选开始。 话音刚落,一位男子就登上台来,做了一个抱拳礼,随后就开始舞拳,三人一眼就看出,有几分底子,但还说不上精艺。 而男子正在挥拳的过程中,一木簪子,好巧不巧的掉在了地上,男子大惊失色,立马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将它捡起,颤抖的手轻轻抹去上面的灰尘,擦着擦着就开始哭泣。 李中恒刚想翻个白眼,硬生生地止住了,立马坐正姿势,同时偷偷望向周围人群,看有没有人发现,不过好在此时,大多人都在看向那名男子,他心中松了口气。 “这位选手,你为何哭啊?”王大磊接过‘托盘’ 男子抹了抹眼泪,泣声道:“此乃我娘子生前之物。” “这位选手,你为何哭啊?”王大磊接过‘托盘’ 男子抹了抹眼泪,泣声道:“此乃我娘子生前之物,怎会出现在此?”男子抬头一望一绿衣女子此时在二楼与他对视,他似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有些跌坐,强撑着向那女子说:“娘子?你不是早已逝去?”绿衣女子眉头紧锁,似是极度厌恶:“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他看着那木簪子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你,我化成灰都认识你!我为你变卖家中财产,给你锦衣玉食!我何曾亏待过你?最后你与你同伴离去,你说你几日就回,但是我说的来的,只是一件血衣!那些人说你命丧狼口?不尿,你去好好站在这里,难不成是假死?” 女子越听越皱眉最后还是说道:“锦衣玉食?隔壁王员外家一桌子88道菜,我跟你四菜一汤是锦衣玉食?别开玩笑了,就别过吧!” 似天崩欲裂:“那我算什么?” “算你倒霉” “那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呢” “算成语” “那我的付出算什么” “算你蠢” 台下一片寂静,男子跌坐一年的灰败,望向擂台对面的三位评判官。 邓星:………… 王大磊:………… 李中恒:………… 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默契地举出分牌:7,8,7 李中恒搓了搓眼睛,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洗清刚才看见的东西,太他娘扯了! 时间刚好一过,两位士兵就走上武台,一左一右的把男子架了出去。 比试仍在继续,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悲情,不断一遍一遍的又上演,台下众人纷纷吆喝,哭着拍手,情到深处,黯然抹泪,没人在乎真假,哭着却喜闻乐见。 正当又一位人间悲情下场时,一人悠悠青衫,缓缓登台,闲庭滞步,在万众瞩目下,也依旧如此。 “张子竹!”台下有人大喊一句,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人们纷纷大喊那人的名字。 “张子竹!我是你粉丝!” “张子竹!妈妈爱你!” “老公!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娘的,男的喊什么老公?” 在万人的高呼中,他登上了演武台,正对三位评委,拱手作礼,他开口道:“在下张子竹,作诗一首。” 三位评委顿时眼神一亮,呵,终于来了个有营养的! 此话一出,又是引起台下一阵哗然,那可是张子竹!整个大白朝最年轻的探花!一首《夜宿酥云》文殿留名! 此时这位被称为文曲星下凡的张才子,时隔多年又出新作! 只见张子竹,略作沉思,口若悬河,最终手一抬一放道: “北下无长亭,行路无情客有情,月去年来又逢春,长叹,难寻,道天涯,孤饮三大白,醉卧余剑庭栏处,又看春波散明月。” “好诗好诗!” “妙哉,妙哉。” “牛逼。” 三位评委都给出了各自的评价,全都给出了十分,大满贯! 台下也是一片赞扬,不过却另有些不同的声音。 “这诗......一般啊。” “的确没有那首夜宿来的好。” “唉,江郎才尽了!” 这些碎语一出,便引来了无数人的反驳,一时间嘈杂不止!根本就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肃静。”邓星用内功,传音质广场的各个角落,语气中带有一丝威严,原本还像菜市场一般的比试现场,顿时像被大碗盖住的蚊子一样,静谧无声。 “这位选手可以先行下台了。”邓星笑道。 张子竹又作一礼,随后便步步而去。 这一切王大磊都看在眼里,摸着胡子,眼神略带深意,他不禁撇了玄衍那位一眼,发现那人依旧吊儿郎当,满不在乎,便收回目光。 比试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凡还是闹剧悲情,三人都会默契的打分,把分数控制在一个刚好上不去的阶段。 常年下来,面对这种悲情绑架,三人也早就有了经验,在第一阶段,给那些滥竽最高给两七一八,真正有才能晋级的,二八一七,三八等。 又是一个悲情人物,草草被带离舞台。 邓星扶额叹息,这种风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来的,一看到能给高分,就纷纷效仿,武台都变戏台了! “咳咳,在下奕剑心,各位评委观众朋友们好。” 邓星闻声看去,只觉得这位选手有些眼熟。 奕剑心面无表情,眼神中三分悲凉,五分冷漠,一分悲愤,一分嘲弄。 他拄着拐杖,支撑着一条腿走上台来,另一只裤腿空荡荡的拖着。 什么都还没说,就博得了一份观众们的同情。 “你......”邓星还未开口,就被奕剑心打断了。 “我是退伍边军。”奕剑心淡淡说。 台下顿时有不少人肃然起敬,在同情的基础上,又有了一份敬意。 没人会怀疑作假,虽说这事不严重,也就罚罚钱,但这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我.....”奕剑心眼神突然暗淡了一分,有些低沉的说“我没什么能表演的。” 正当三人以为又是一位,悲情剧的时候,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皆是一愣。 “我这一身剑法,舞起来不好看,唯有对敌,才显得有些作用,所以.....”他的语气突然悲壮起来 “我想搦战张子竹!” ---------- ------------ 第十章 今日 待来日 又是一阵惊呼,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个拥有悲惨过往的普通人,去挑战一位天才!多么悲壮啊!有个别的人,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 奕剑心眼中带着决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哪怕是王大磊拥有着商人的精明,也看不出作戏的样子,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暗自一喜,每年招收都是一个盛大的活动,作为落云宗直属的商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吃喝玩乐留画纪念,一半都是他们的铺子!节目越是精彩,才能越带动消费。 这么想着,他心中感到一阵讽刺,所谓的次选,也不过是各个宗门为了提高自身形象,打开了那么一条缝,但就是这么一条缝,每次却带来了不可忽略的盈利,到底都是人精。 这么想过后,他不禁又好奇,张子竹会怎么选择,不接会得罪一批人,接也会得罪一批人,左右都是要挨骂的,论心不论迹,还是论迹不论心。 几乎同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一席青衫,似乎想透过面具,看清他的表情,是喜是怒,或悲或伤。 没有思索,没有犹豫,张子竹只说了两个字: “好啊。” 现场依旧宁静,但每个人却神采奕奕,就像是安静等着一台戏的客。 说完张子竹,又走上了台,腰间宝剑瞬间拔出,发出一阵剑鸣。 模糊间奕剑心感觉那三尺青锋,宛若一座望不到头的高山,难以触及。 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是紧张还是什么,已经说不清了,他突然咬牙一笑吐出一个字: “请!” 他也同样拔出宝剑,发出一道剑鸣,他剑利,我剑未尝不利! 三位评委中,对于剑的理解,最深着者,恐怕也只有那位玄衍宗出尘使。 实际上早在张子竹拔出剑的那一刻,李中恒便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深思的望着张子竹。 他忽然对那个伪君子来了兴趣,同是剑修,一声剑鸣,就能听出一些门道,同修相遇,剑主杀伐,无守,拔出剑时,往往会带着自己的意志,不能退,退则失,失则败! 世间大道各有千秋,剑之一道已经走了太远太久,就更是得认死理,道若浩海,意如船舟,想要行到头,唯独一身意志不能改! 但那一鸣声,却很奇怪,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奇怪,又说不上来。 李中恒又看了一眼那位残疾人士,而那声剑鸣太过微弱毫无杀机,浮游撞山,结局早定。 两人持剑而立,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奕剑心突然笑道:“剑你高些,年龄我也比我大些,我定是打不过你的,切磋一场,多让我过几招就成。” 张子竹沉思了片刻,最后一点头道:“好。” “多谢。” 此话一出,奕剑心运转体内微弱的内力,单脚跳出!一剑刺向张子竹。 张子竹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这一刺,同时手中长剑上撩逼近奕剑心的脖颈,本意是想要逼退他,不料奕剑心既不躲也不挡,反而一转剑身!同样向着张子竹的脖子砍去! 张子竹毫不慌张的再度变换招式,正手握剑,瞬间变为反手,以剑身挡住了剑刃,同时顺着剑刃顺势而滑再度逼近颈脖,踏前一步,再度逼宫! 奕剑心躲闪不及,被一步叫杀。 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寒凉的气息仿佛透过了咽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厉害。”奕剑心惆怅若失的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十年积攒的内气,两招就给人家败了,想到这里,他就莫名的难受,甚至鼻头一酸。 “还来吗?”张子竹问。 “最后一招吧。”奕剑心说“我想见识一下留生一式。” “好。”张子竹说完,向后退了三步。 奕剑心苦涩一笑,这样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不愧是读书人,行事坦荡,他所有的要求都是建立在道德绑架之上的,但那人好像并不在乎,却仍就答应他的要求。 奕剑心苦笑道:“不瞒你说,我本来都打算走了,打算回老家,一辈子兢兢业业工作,买套家宅,租一亩良田,或许会讨媳妇吧。” “那你为何又要回来。”张子竹问。 “不服啊。”奕剑心轻声一笑,而笑出的语气,却是又闷又孤愤“我不是不服你,你行得正,走得稳,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有些不服自己,前几天我还立下大志,今天就放弃,我不喜欢这样。” 话到此处,奕剑心干脆席地而坐,两手并用的把绑腿的绳子解了出来,一只脚就这么‘长’了出来,又提起剑重新站起身,活动了活动那只脚。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然后就是碎碎私语,咒骂之声不断! “这种人太恶心了!” “呸,垃圾!” “军人不容玷污!” 奕剑心面无表情,只是提起三尺长剑,做出了招架的姿势。 “我本来是想通过卖惨赢得前三甲,但你是个君子,我不能这么对君子。” “那这一招过后呢?”张子竹问,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 少年轻微一笑,忽有风来,意气风发,他言道:“今日我败你,来日你败我可好?” 张子竹先是一愣,随后面具之下露出一抹笑意,他回道:“好。” 一字落下,张子竹内气轰然爆发!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气流!吹得这场中万人睁不得眼! 三位评委中,除了李中恒以外,其余两人,被内气冲击的根本就阻挡不了,而李中恒却小有兴趣的,看着场中,内气造成的气流,甚至连他的头发都没有吹动,像是有一个屏障,帮他挡住了。 “如此年纪,居然到达了这个境界,当真是江湖人才辈出.....” 奕剑心严阵以待,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江湖头条传闻留生一式,虽不杀敌,但能败敌无数!他今天倒要看看,是怎样的无敌! ----------------- ------------ 第十一章 暂别 场上狂风大作,有些人甚至站都站不稳,被吹得接连后退,以至于倒下,而这全都出自于张子竹的手笔,这些狂风,尽数是内气! 张子竹双眼缓闭,冲天剑意爆发!一甚于将天上的云朵碎作一团! 说实在,这已经给够了奕剑心面子,无论是用内气干扰众人视线,还是他的全力以赴,都给够了尊重。 正当奕剑心运转丹田,提取内气抵抗的时候,张子竹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只感到额头一凉,仿若被剑身拂过一般,同时他十年积攒的内气尽散!有一股更为霸道的东西,进入他的体内,把他的内气冲散了! “你内气太过班杂,对你以后的修炼没有好处,我散掉了它,再有就是我先回红尘客栈了,过后你可以在那里找我。” 奕剑心回头望去,只见在那里也已空无一人,周围狂风也赫然停止。 他随即收剑入鞘,他本以为自己会失落,败的这么直接,还说了那么多牛皮,丢人都到姥姥家了,直到现在为止,他不像那些历史长河中的人物,败者为寇,或失意老去,或立下大志,隐忍复仇,也并不是说不在乎,相反他很在乎,本来想在前选先试探剑招,在稳定前三甲之后,再以道德绑架的方式,以他角度上的公平,真正的打一场! 他在乎啊,他真的很在乎,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在想着刚才的每一招每一式,只不过这么想着,他就越是期待,就好像下次能赢一样。 奕剑心不禁无奈一笑,怕不是被沐云帆传染了,输了都这么快意。 风停了,众人也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台上只有奕剑一人,就开始寻找张子竹的身影。 “谁赢了?谁赢了?” “这还用看?肯定是张公子,不愿意让那人难堪,赢了就走了呗!” “哼,最烦这种人蹭我们家哥哥热度了。” 台下众人一边捧高张子竹,一边又咒骂奕剑心。 三位评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举起零分的牌子,这种事可是要上江湖头条的,必须先表达态度。 奕剑心宛若未闻,只是拱了拱手,随即走下了台,而且就在这时,骂声愈是高涨,忽然他感到额头一痛!疼得他龇牙咧嘴,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却感觉到了一阵湿热,放下手来入眼一片鲜红,不知道是手上的血,还是额头上留下的血染红了视线。 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回身向人群中看去,他要找那人算账!不过等他真正看去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住了。 士兵努力维持着秩序,而人群众人,却用一种看罪人的目光看待他,从未有人这么看过他,那些对他的咒骂,他并不在乎,他已经听了太多了,但此时,他的真正发现,他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至少那种目光,不能忽视的了,他甚至感到有些害怕。 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闪烁不定,最终还是头一撇转身离去。 这件事让他确实做错了,罪有应得,无话可说。 直到奕剑心离去,众人依旧还在骂着。 正当邓星又想用内气传声,让现场恢复秩序,有人却先他一步。 “娘嘞,安安静静当个看客不行?非要找点存在感是吧?吵得小爷耳朵疼。” 一道内气传音,响遍整个广场,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楼上一位黑袍少年,掏着耳洞,不耐烦的看着下面众人,一双剑眉星目,尽显英气,棱角分明,傲气凌人,他的周围分别还有三人。 “天宫兄天宫兄,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旁边一高俊的白袍男子拉着他的衣服,小声劝道。 如若奕剑心在场,定会看着左边两人一眼认出,就是那个拿他消遣的读书人!以及那个骂他的女孩子! “真性情!要是我就下去揍他们了。”张良眯着眼睛笑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少女则是捧着手中的书,翻看着,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做派,而这本书封页写着‘龙阳春宫图’ “你这人谁呀?还有没有点道德心?” “长见识了!你怕不是别国派来的密探吧?” 众人激愤,群起而攻之!天宫大怒!左脚一脚踩在栏杆上,指着下面的人就是一顿骂,骂词之新颖,骂之肮脏,前所未闻!而且那内气和不要钱一样,每句都是传音! “我**************你们*********把你们****************************一帮**..........” “和为贵,和为贵!”白袍男子努力拉劝着天宫。 张良则在一旁鼓掌,时不时吆喝上一句“骂的好!有气魄!” “咳咳。”邓星用内气传音传了一句,随后起身对着天宫拱手做礼“见过天千户。” 众人一听,刚刚还骂的起劲的人,顿时鸦雀无声,有的人甚至吓得面目惨白!软倒在地。 “镇北府司!他是镇北府司的人!”有人惊呼。 二人听后,同样也起身拱手作礼“见过天千户。” 天宫也同样回礼,同时轻声道:“我只是路过,不用管我,各位继续就是。” 邓星柔和一笑,心中暗自地想着,天宫来此城的目的,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莫非......”他心中暗自猜测,而口上则是说“次选继续。” 一切照常,只是接下来众人说话,多多少少都会注意自己的言行,怕祸从口出,下一秒就被楼上那位抓去了! “抱歉了,各位。”天宫歉意的对三人说。 白袍男子苦哈哈的笑了声言道:“没事,倒也习惯了。” 而张亮则是笑着说了一句:“真虚伪。” “你!”天宫刚想发作,却被一旁正在看‘圣贤书’的少女瞥了一眼,天宫瞬间哑然,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只得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跟小孩子耍脾气一样。 “我是朝廷命官,遇到这种事情,自要是管上一管。” “嗯。”张良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接着狡辩,我听着。” 天宫瞬间脸都黑了,这人一路上尽气自己!真当自己软柿子啊!等着!有你好看的! 最后他还是选择秋后算账,旁边两位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他冷冷的的说道: “我只说给茯荼姑娘与姚兄弟听的,某人莫太自作多情!” 他接着说道:“那假冒军人虽说有错,但也轮不着平常百姓去审判什么,应当交给衙门,何况见血就很过了。”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更何况,这年头,唾沫是真能淹死人的。” “所以你就把众人视线移到你的身上。”姚佑安一语道破话机。 天宫沉思了一会,回道:“说实话,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看着不爽就骂了,反正我骂挺爽的。” 姚佑安被他一番话给噎住了,几次张口欲言,到最后只说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笑死,纯傻狗。”张良则是直接嘲讽,一点面子都不给。 天宫好玄没一拳打他脸上去,如果眼神能杀一个人的话,那张良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天宫狠狠瞪了张良一眼,之后对着旁边二人说:“有意思的看完了,剩下的我估计都无聊,我听说城南有家戏馆,也是落云投资的,也有些入尘第子,想来应该不会差,反正我觉得他们唢呐吹的挺好,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里茯荼顿时来了兴致,直接把书一合,高兴道:“好啊,我早就看无聊了!” 可一旁的姚佑安却犹豫了起来,他皱着眉说:“不......太好吧?有辱斯文,这种酒色不务正业之地......” “哎呀!”茯荼埋怨了一声,二话不说,直接连扯带拽把姚佑安带走。 天宫看着这一幕,不经心生笑意,张良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二人,在路过天宫旁边时,嘲讽道: “还想追人家,做梦吧!小傻狗。” “艹,吃我一拳!”天宫对着他脑瓜就是一拳,不料,张良像是后脑勺长了个眼睛,头一低就躲了过去,最后迈开长腿就是跑,过跑还不忘嘲讽。 “急了。” “有种别跑!” 就这样,他跑他追,跑下楼,在街上双宿双飞。 ------------ 第十二章 仁 离开广场后,奕剑心来到桥河边,用水洗去了额头上的血迹,用剑在身上割下一布,绑在了额头上,没钱买药,就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他望着水面的倒影,跟绑了个头巾一样,倒也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他双腿盘膝而坐,身子耷拉着,双手捧着个脑袋,望着水中的自己闷闷不乐,时而用剑划过水面,模糊了自己,时而又对着空气挥两下,又剑指远方,不知指向何处,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抑郁的眼神中,才会多一种别样的异彩。 这么比弄了两下后,又把剑收了起来,闷闷不乐之后,却又是一阵苦恼。 奕剑心叹道:“我该怎么进极星啊,沐云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天意让这块玉碎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他拿出一包油纸,那是别人卖烤鸭的摊上捡的,打开一看,是一堆玉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挠了挠头,最终又把玉碎收了起来,此时,无论出于哪种方式考虑,貌似去张子竹那里,都是最上等选。 他起身离去。 奕剑心先是打听得到红尘客栈的位置,随后问着路就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是一股子江湖气,个个都是刀客剑士,像是什么聚会一样,所有人围在一起,勾肩搭背,高饮杯中酒,豪爽大笑。 “哇,热闹!凑一个!”旁边有位少年说,而说完,便抱剑快步也凑了过去。 奕剑心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比他矮了一个台阶,看起来应该还很小,这种年纪就开始喝酒了吗?不怕被妈妈打屁股? 他摇了摇头,还是找张子竹要紧,只是等他刚过去,就被一人拉 着给灌了两口酒。 “来来来来!喝!” “等......”话音被酒水压了回去,灌了几大口才放过他。 奕剑心咳嗽了两声,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他酒量虽说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喝两口就醉,这酒.......有些太烈了。 所有东西在他眼中都有一层重影,走一步腿都是个软的,他恍恍惚惚间看到那个灌他酒的人,又去灌醉那个少年。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奕剑心刚想走半步,便彻底醉倒在地。 那名身穿白衣的少年剑客,也终是不胜酒力,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只见酒桌上一名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手中酒碗重重一敲在桌子上,周围那些江湖客,转眼便化作云烟,同时他伸出手,接住了半空中的酒缸,同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倒是便宜你们了。”青年男子倒着酒说“张兄,看来是我赢了。” “我看未必。”张子竹缓缓从楼上走下,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 青年男子轻笑一声道:“你我布下一缘,谁先来,就给谁,后你我各寻一人,我找的这个少年,气运不凡,而你找的那一个,太过普通,刚才他停足门口,便是天意,谁胜,还不够了然?” 张子竹入座,与青年男子对立,他笑道:“就如同下棋,先失一步嘛,最后谁赢,还要多下下。” “哦?”青年男子来了兴致“那张兄,你想怎么下?“ 张子竹淡然一笑道:“你我论道,无非就是在说命与品二字,是人,也是仁,仁者坦荡,大道无长。” 只见那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又饮下一碗闷酒道:“天道不仁,以万物皆视刍狗,你这套品行说,怕是行不通。” 张子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两指,挽起袖子,在酒缸里沾了点酒水,全神贯注的在桌上写上了一个仁字! “天道不仁,大义长存!” 话音刚落,一股微风拂过青年男子的脸庞,他微微一愣,瞟了眼外面的旗帆,丝毫未动。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马又看向桌子上那一个仁字,眯着眼睛,似乎想看出点什么门道。 忽然间他看着那个字,笑出声来,并且笑声逐渐放大,逐渐豪放,仰天长笑。 “好!好!好啊!”他连道了三声好,随后用酒杯中的半杯酒,洒出冲散了桌子上的仁字,他快意笑道:“好一个!仁道!天下有你张子竹,很好!” 只见他起手一弹,一抹金光飞入了那名少年的额头。 他对张子竹说道:“看在你这一字的份上,这次我可以不去极星,那件事我也可以不参与,但记住。” “仅此一次。” “自然。”张子竹笑道。 青年男子又说:“这次我忘记问赌注就算了,作为赢家,要不就由我来定制下一次的赌约,你意下如何?” “好。” “爽快。”青年男子哈哈一笑“要我看要不就这样,即是要下长久棋,那不如就赌个大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肆意的笑道:“二十年以后,就赌他们,谁先能在老君山上续道留名!” “好,那赌注是什么?”张子竹问。 只见青年男子淡淡道:“你的命。” “好。”出乎意料的张子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以至于让青年男子都感觉到了错愕,他继续说道:“倘若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青年男子的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阴测测的看着张子竹,许久之后,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想以命入局?” 见张子竹笑而不语,他便再问:“你就这么相信这么个普通人?就这么不怕死?” 张子竹回道:“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张子竹,若真的可以......死又何惧?不是我多相信他,我只不过是相信心中的道。” 青年男子目光阴沉,眼神闪烁,在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一咬牙。 “好!竟然张兄如此坦荡!那我李善终也不能弱了气势!一个条件!无论三教九流,你叫我去杀上哪一家,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哪怕是三教上神!我也杀给你看!” 张子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酒碗,笑道:“喝酒!” 李善终大笑道:“喝酒!” 说完,各自倒满,相互一碰,一饮而尽。 ------------ 第十三章 台上戏,台下戏 “唔......”奕剑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他迷惘的向前望去,发现张子竹正坐在客房窗边,看着书本。 窗外日迟迟,一片金黄,亦是人间黄酒洒满天,张子竹似乎发觉他的苏醒,侧头望去。 “你醒了?”张子竹笑道。 “我这是......”奕剑心撑着桌子,闭着眼睛,抚摸着太阳穴。 “你和下面那些江湖客喝醉了。”张子竹说“江湖酒虽好,莫贪杯。” 奕剑心愣了一会儿,吧唧吧唧的嘴,一股酒气还留在嘴腔,随着情形醉意也在逐渐散去,他惊恐的站起身,在衣内兜里都摸了摸,他猛地抬头望向张子竹。 “我少了二十万。” 张子竹默默放下书本,望着他淡淡开口:“你看我值二十万吗?” 奕剑心突然笑着摆了摆手:“玩笑话,玩笑话,莫当真。”奕剑心活动活动了筋骨,开口又问道“所以张兄找我,所为何事?” 张子竹望向窗外,那迟暮己落,己是入夜,忽有春风徐来,又飞寻常家,近星城灯火遍地,就好像就是这一夜春风,吹了那么一下,就点亮了这万家灯火。 奕剑心见张子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就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坐在窗边的张子竹,看着那沐浴夜春风的一道侧影,他不自觉的想起了云帆,也不自觉的将他们比较了起来。 好像都这么潇洒,只是一个喜欢酒醉江湖,一个喜欢沐浴春风,不过他又想了想,就又觉得沐云帆又好像没人家那么潇洒,有时候他也会露出一副苦闷闷的样子,就好像死了爹一样。 “你明明只需要拿着你的玉佩,即便是一个碎玉,拼凑一下,去给极星的人看一下,你就能很容易拜入他们的门第,为什么一定要参加选拔呢?”张子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他的样子,却像已经知道答案一样。 “就是......”奕剑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不服气呗。” 这事他知道挺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不说荣华富贵,但也高人一等了,难道自己天生劳苦命? “人尚且被分为三六九等,修炼一途,只会比这更为残酷,有的人穷极其一生,却不如别人的一日悟道,你气又如何?天下有万万人都有气,但又能如何?”张子竹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奕剑心沉默无言,是啊,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奕剑心弯了腰,鞠躬做礼,头也低了下去。 “还请张兄赐教。” 张子竹摇了摇头,走过去奕剑心扶了起来。 “万千大道,不离本心。” 奕剑心懵懂地看着他,他没读过几年书,此时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不过,他却将这一句话牢牢记在了心底。 咕~ 奕剑心的肚子传来声响,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向张子竹笑了笑说:“张兄,不知管饭不管饭啊?” 张子竹轻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出一个字:“管。” “此番来都来了,不如我带你去摘星楼一趟。”张子竹笑道。 “我无所谓,都行。”奕剑心耸了耸肩。 “走吧。” 说走就走,两人步行到了城南摘星楼前,这期间也让奕剑心大开眼界,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晚上好像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落云在七上门中,实力虽是中流,但要论起财力,却是雄厚的不得了。”张子竹偶有兴致的为奕剑心科普。 “那他们弟子也很有钱吗?”奕剑心问。 张子竹点了点头道:“普遍来说,是的,至少待够三年,能买起一亩良田。” “哇塞。”奕剑心发生一出惊呼,他就是村中长大的,自然明白一亩良田要多少钱,重要的是三年啊! “那为什么落云他们怎么不让他们弟子去买地种地呢?一年就可以赚好多钱了。”奕剑心问。 张子竹耐心解释道:“在所有宗门里数落云的人多,这样的购田朝廷不会允许,更何况......” 张子竹望着门口车往人来的商甲贵族,江湖骚客,眼神中泛起波澜。 “人一旦向上爬了一点点,哪怕是在原地跳了那么一下,就不会想脚踏实地了,只会想着怎么踩到别人爬得更高,跳得更高。” “而往往搭建这高楼的,不是商人,不是王侯子孙,也不是那些草堂班子,而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百姓。”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进去吧。”张子竹自己切断了话题,向前走去。 奕剑心察觉到了张子竹的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闭上嘴巴跟着他。 张子竹与奕剑心在大堂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没有定雅座,大堂中央,是戏台子,此时正有一名女子在抚琴,琴声悠扬婉转哀伤。 张子竹要了桂花酒一壶,下酒菜几样,还有几样糕点。 他没有动筷子,只是喝着酒品着曲。 而一旁的奕剑心可听不懂什么雅曲,埋头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哈哈哈,姚兄好好好好好.....酒量。”隔壁一桌,一伶仃大醉的声音传来。 奕剑心循声望去,但隔着门格看不见那人,只是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过奖过奖......天官兄你......你才是酒中英雄!” 张子竹侧眼望去,有些诧异。 “哈哈哈!不如你我效仿一回煮酒论英雄如何?”天宫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摘星楼,概了曲音 “没没意思,天下英雄也,不过君与姚耳,要论论,论畜生!论天下谁是最大的畜牲!” “好!”天宫拍桌叫好“我先来!极星叛贼沐云帆!乱国纲!杀人无数!可算得大畜牲?” 姚佑安摆了摆手,红着脸认真说:“我知道他,名誉坏名参半,算得畜牲,但不是大畜牲!” 天官想了想又说:“那灵洲姜天尽如何?近年来游遍各地,坏事做尽!小到抢七岁小朋友棒棒糖,大到暴揍八十岁老翁!此人可算得上是大畜牲?” 姚佑安吃了一口下酒菜,又说道:“大数为谣言,一日前还在江南,第二日却又跑去长安作恶了?水分太多连畜牲都算不上,算半个畜牲吧。” “那依兄台之见是?” 姚佑安轻声一笑说道:“天下畜生,唯蚺与文耳!” 天宫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夸赞道:“兄台高见!” 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前来劝阻,刚到人家面前,天宫直接掏出令牌拍在桌子上。 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镇北府司。 小二顿时下的大惊失色,连忙点头哈腰道歉,仓皇转身离开。 茯荼正坐着看书,突然瞟了他一眼。 天宫连忙举手投降,苦哈哈的笑了笑说:“我不是仗势压人,刚好有事要办,顺手就借一借用吧。” 也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出一阵骚乱,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楼上飞出,直接的掉在了一楼。 也就在人群骚动的时候,天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同时内气传音 “镇北府司办事!任何人不得离开!” 随着杯子的清脆声音,一众带甲精兵突然冲进摘星楼,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就在这时,张贤手持双刀浑身带血,缓缓走了下来,一柄刀长三寸,另一柄刀只长两寸,一黑一银。 “有高手,杀了一个,跑了一个。” 两位士兵向前,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抓了起来。 天宫转头对茯荼与姚佑安拱了拱手:“要务在身,恕难奉陪。” 天宫走到军领面前,又拱了拱手:“今日,捉拿叛党之事麻烦李校尉了。” “客气了,千户大人有用得上李某的地方,尽管说!没有麻烦不麻烦的。”李校尉笑着说。 天宫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了李校尉,淡淡的说道: “叛国逆贼,无论缘由,杀无赦。” “是!” 接下来就是,士兵一个个的盘查,可当一位士兵看到一桌空无一人,留有残渣剩饭,几碟下酒菜,几点小食,还没有喝完的桂花酿,立马大惊,立马跑去禀告。 “这一桌没有人!有人跑了!“ ------------ 第十四章 烟火阑珊 “张兄,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奕剑心问。 两人走在夜市中,张子竹负手而行,依旧是一副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热闹非凡的夜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被发现在那种地方,会被人拿来做文章的。” “嗨。”奕剑心打趣说“你爹是朝廷大官,谁敢拿你做文章啊?” “正因为还有个爹,我才要避嫌。”张子竹笑了笑。 奕剑心脑筋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为了名声嘛!就像他师傅王大锤曾经教导过他,男子汉在外脸面最重要,哪怕是一块烙铁在嘴里,也要大喊一句不烫! 奕剑心顿时就觉云开天睛,他笑道:“看来当官,跟当男子汉没什么区别啊!“ 张子竹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是也,为官者当如男子汉是也~” 张子竹说的摇头晃脑,好像在读什么诗经一样。 “对了。”奕剑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道“我请教你,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不急。”张子竹笑着说“此时此刻,此番美景,不游玩一番,属实可惜。” 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几乎是看到什么就玩什么,张子竹也解释了,今晚为什么这么热闹,近星城,就是离极星近的意思,宗门招人的时候,就好比状元郎放榜看长安,也算是独一份了。 两人各买了一盏花灯,来到湖边,奕剑心直接丢进了水里,然后啥事也不管,张子竹就比较讲究了,还要写一个什么纸条,手指沾点水贴在花灯上面。 奕剑心看着撸起袖子放花灯的张子竹,他这才想起,这人好像也就才二十几,比他大不了几岁。 看着两盏花灯,越行越远,奕剑心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张子竹双手而负,望着那盏花灯越行越远。 “张兄啊,你在上面写的什么?”奕剑心侧抬头问道。 “天下大同。”张子竹回答。 “没意思。”奕剑心兴致缺缺。 张子竹又问他:“那什么才有意思?” 奕剑心望着河面上无数的花灯,无数的愿望,他理所当然的说:“有人跟我说过,愿望这个东西,不要太难实现,也不要太容易实现,太难的实现不了,会留有遗憾,太容易的也不行,会没有什么感觉。” 张子竹觉得颇有意思,便又问道:“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没有愿望。”奕剑心摇了摇头“只有志向。” 张子竹继续追问:“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此时忽闻一阵悠扬琴声,奕剑心闻音望去。 灯火河镜揽明月,船舶秀女轻抚琴,人间花盏做星缀,此刻应是广寒中。 奕剑心愣住了,远处船舶,那扶琴女子,正是那匆匆一面,却牢记于心中的那女子。 姚佑安与茯茶正于船头,佑安大醉伶仃,轻轻靠在船房,仰头静看明月。 张子竹看了看船上两人,又看了看奕剑心出神,不禁哑然一笑,摇了摇头,随即对着船那边挥了挥手,喊道: “佑安兄!茯茶道友!” 奕剑心一惊,心跳加快了三分,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捂上! 船上两人,也被一声喊叫吸引了过去。 奕剑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子竹一把抓住后领,他脚下一踏,便飞入空中,向着船那边飞去。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奕剑心便被张子竹带到了船头。 张子竹单脚轻轻落地,同时笑道:“许久不见,二位。” 姚佑安看到他的那一刻,酒都醒了,直接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张兄最好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速速滚去!” 张子竹轻笑一声说道:“读书人要讲道理,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和为贵嘛。” 姚佑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张子竹我和你娘!甭来这套!要么滚,要么和我打一架!” 张子竹伸出手笑道:“请。” “来!” 两人一应一复,片刻间便消失在了船头上,只留下了奕剑心与茯茶两人。 茯茶神色如常,看着两人离去,便掏出一本书继续看,就好像旁边没有个人似的。 “呃。”奕剑心只觉得气氛微妙,他挠了挠头,哈哈一笑“今天天气不错哈。” “还凑合吧。”茯茶回道,既不冷落,也没太多兴趣。 气氛再次陷入了微妙,奕剑心总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抓耳挠腮,突然他眼睛一亮,便问道: “你对苏玄钧这个人怎么看?” 话题搞得很对,茯茶用力把书一合,大骂道:“狗畜牲!” 接下来都不需要奕剑心接话,茯茶就拉着对他说苏玄钧各种坏话。 反正奕剑心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看着茯茶不敢说话。 “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啊!”她问奕剑心。 奕剑心如大梦初醒:“哦哦哦,你竟然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听他的戏?” “我只是喜欢听戏,又不是喜欢听他的戏。”茯茶白了一眼。 奕剑心又问:“那你一般都喜欢听什么戏?” “都喜欢。” 眼看着话题又要结束,奕剑心脑筋一转,又问道:“对了,张兄和那人有什么仇吗?” “他们两个啊。”茯茶仰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才回道“夫妻闹矛盾。” “啊?”奕剑心大吃一惊。 “开玩笑的。”茯茶又拿着书看了起来“发生过一些事情,弄的不愉快。” “哦哦哦。” 之后的时间奕剑心几次想找话题,但茯茶都不冷不热地回应着他,直到连他都沉默为止。 奕剑心趴在船边无聊的划着水面,一脸苦闷,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还是上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不怎么搭理自己? “唉。”奕剑心轻声叹气。 “唉。”茯茶同样叹了一口气。 奕剑心呆呆的望过去,只见少女手上的书本垂着,少女用一种颇为无奈的眼光看着他。 “你何必这执着于我搭话呢?”茯茶说“我承认,本姑娘的确是美若天仙,以至于让你心神荡漾,但有些东西他就是讲究个玄!竹门是竹门,木门是木门,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根本就聊不上几句,所以就别为难彼此了。” 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她便自顾自的,又看起书来。 奕剑心张口欲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再叹一口气,默默看着水中月。 “上次,对不起,我并不是轻浮你,只是觉得你很好看,一下子脑子没动过来,就实话实说了。” “嗯。”茯茶点了点头“我原谅你了。” 往后时间里,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突然,船下嗖嗖的一下,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船头上。 姚佑安负手背对着众人,背部挺直,仿佛高大无比的样子。 张子竹则是笑脸盈盈的,一副满面春光的样子。 “佑安兄的功力又精进不少,看来这些年,你并未荒废啊。” “啍!”姚佑安头也不回的冷哼着“滚!” “行,极星观星圣会见。”张子竹耸了耸肩头,一把抓住奕剑心的手,在船头用脚尖轻轻一点。 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两人又回到了岸上。 奕剑心没反抗,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带着一丝丝不舍。 他张子竹混迹天下数载,哪里还看不出奕剑心的心思,他只是轻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 “走吧,迎文星君就要开始了,这可是近星城晚上最热闹的时候,我们或许也会在那里碰到他们。” “哦哦。”奕剑心木讷的点了点头。 听到又能见到他们这句话。他的心中其实有点打退堂鼓,毕竟人家都说的很明白了...... ------------ 第十五章 西高楼 两人来到一处高楼,这里位于城西,这座楼也是城内最高的楼,名字也很简单,西高楼。 只是并未像寻常人那样,坐于楼内,张子竹又施展了他的轻功,但他一跃飞到了楼顶。 奕剑心也早就习惯了,待来到楼顶之后。 却发现这里早有不少人,大约十几个,都是江湖上有武功的好手,一般人是上不来的,武功不到家的也上不来。 见张子竹上来,有几个人纷纷侧目。 没办法,张子竹的名气实在太大,很难让人不认识他。 “卖花生瓜子情报嘞!”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奕剑心看过去。 很离谱,有人在那里摆了个摊,摊位布上写着三字‘百事铺’叫卖的是一个穿着江湖郎中的样貌,八字细胡,圆黑眼镜,看着挺老实,但就让人感觉不是啥好人。 关键是真有人买瓜子花生,一边磕着一边望着城内风景,等着最盛大的烟火。 “百事铺也是够拼了。”张子竹笑道“自从落云也开始做起情报生意,他们就开始急了,以前是千金难求,现在到哪都在推销。” “也是够放得下脸面的。” 奕剑心倒不是很了解这些事情,他只是很单纯的问:“哪边的情报更好?” “那自然是百事铺。”张子竹说“在旧朝的时候,他们就在了,不只是现在江湖大小事,甚至有一些皇宫都不曾记载的隐秘。” 奕剑心又问: “那他们急什么?” “落云财大气粗,搞情报弄不过你,就使劲砸钱,这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奕剑心立马就对落云宗,有了个大概的定位,钱多,就会有人傻。 一想到这里,他的脑筋开始转动起来,虽然初入江湖,的确有很多事不懂,导致他的聪明才华无处施展,不过从他师傅王大锤手中学到的话语艺术可没有丢。 找个机会敲一笔!奕剑心生出这么个想法,现在口袋分文没有,加上行程赶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能用用下三门的路子了。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他虽说不是什么君子之类,但骗好人的钱,他也是良心难安的。 得找个人傻钱多又坏的人。 等敲定主意,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百事铺的人看着他们,只见那人嘿嘿一笑。 “少侠们要不要刚炒熟的瓜子啊?” 张孑竹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来一把。” “好嘞!”那人捧出一把瓜子,递给张子竹。 张子竹接过再分点给了奕剑心,随后便嗑了起来。 那人接着笑道: “公子想听什么?” “观星圣会,都有哪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会来?” 那人手中扇子一转,唰的一下扑开,为自己扇风。 “此届圣会非同寻常,不止朝廷有人会来,七门汇聚,各路江湖大能也会纷纷到场,步摇碧莲七蚺,四面三笑阿文,南江一剑天小道,这类风云人物数不胜数。” “甚至听闻蓬莱岛那边也会来人。” “听雪楼?”张子竹微微吃惊,随后便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而那人却摇头晃脑继续说着:“这是何等的盛会,各路群英会聚,这等江湖盛世,除去开国祭典,以百年未有之了。” 奕剑心看着张子竹皱眉的模样,便悄摸摸的,在他耳边问道:“那是不是有你什么仇家?” 张子竹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同时用内功传音。 “我曾炸过他们楼,从那之后,他们好像挺恨我的。” 奕剑心听完嘴角抽了抽,好家伙,弄了半天,原来是你把人家家给炸了,别人能不恨你吗。 “算了,等着看烟火吧。”张子竹满不在乎的转身离去。 “喂喂喂!”奕剑心追了上去。 见他们要走,那人连忙继续推销着:“别走啊!今天疯狂星期四!第二份瓜子半价呀各位!” 奕剑心追着问:“那可是听雪楼啊!你做了那种事,人家见面不得砍死你啊!” “不会。”张子竹说“在那样的盛会上当众动手,那可就打太多人的脸了,他们不蠢。” 奕剑心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竟然当事人都不急,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楼顶盖的挺大的,这边十几个人在上面,也显得尤为宽阔,奕剑心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两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他问张子竹:“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很多。” “那......感觉怎么样?” 张子竹轻声笑道:“尤为精彩。” 奕剑心来了兴致,他笑着问:“如果将来我要游历天下,你觉得我应该先去哪儿啊?” “你自己看啊,路在脚下,男子汉大丈夫到哪走不是走,去哪去不是去?” 两人接下来依旧聊着,奕剑心总是问江湖事,比如问张子竹去过哪些地方?遇到过什么人?是否也可曾遇到过喜欢的姑娘? 张子竹耐心的一一回答,只是最后那一句,是否遇到过喜欢的姑娘? 哑然了。 也就在这时,三道人影跳到了楼顶上来。 来者分别是天宫,姚佑安,伏茶。 姚佑安一见到张子竹,便下意识捂着眼睛,恨着牙的看着他。 那一闪而过的熊猫眼被,奕剑心看个清清楚楚。 伏荼捂嘴憋笑,明亮的眼睛看来看去,一副近看好戏的样子。 张子竹笑着打招呼: “真是缘分使然呀,佑安兄。” “干你娘的!”姚佑安一点就燃,刚踏出一步,却被一旁的天宫扯住。 天宫连忙劝导:“和为贵呀,和为贵呀,姚兄!” “别拦着我!我要和他一决生死!” 眼看快难不住了,天宫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一下就恢复了理智。 最终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转而跳下楼去,临了还说了一句:“君不与贼子同一处!” 茯茶也是挥了挥手: “再见。” 此后便也跟随姚佑安离去。 “哈哈,抱歉啊,子竹。”天宫尴尬的闹了挠脸颊,指了指他们跳下去的方向“要务在身,来日请你喝酒啊!我去也!” 说完,一并跳下了下去。 烟花盛开,迎文星神开始了,整个近星城的上空,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一时间照亮了各个阴暗的角落,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 他道听途说,说这文星神,可保科举的书生中选,因为他在天上是才学最大的神仙。 要承受这么多人的愿望,神仙也是难做的呀。 他看着天上的烟花,不自觉的脑海中又浮现是谁的侧颜? 她说她喜欢听戏,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大剑仙了,也有人唱他的戏,说他的故事,那她会不会有那么半点好感呢? ------------ 第十六章 拳 又是一天清晨,奕剑心与张子竹走在芳草丛生的小道上,两人已经出了城外。 今天早上,张子竹突然要说教他一种拳法,说是能帮他凝聚内力的。 只是都快走了三里路,奕剑心一路问,张子竹只是神秘一笑,搞得他是一头雾水。 “我说我们不得赶紧去极星了吗?”奕剑心说“到时候等各地报名结束,那万星山就是人挤人了。” 张子竹还是笑道: “不差这会儿,你信我的便是。” 也就是在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两人便走进一片竹林,隔着竹林,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好像人身上佩带的玉佩、玉环相互碰击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十分高兴。 隔篁竹,闻水声,如鸣珮环,心乐之。 两人前方出现一块礁石,但两人走上去后,向下看见一个小潭,水格外清澈。 小潭以整块石头为底,靠近岸边的地方,石底有些部分翻卷出来,露出水面,成为水中的高地,像是水中的小岛,也有高低不平的石头和小岩石。 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藤蔓,覆盖缠绕,摇动连结,参差不齐,随风飘拂。 潭中的鱼大约有百多条,都好像在空中游动,什么依靠也没有。 阳光直照到水底,鱼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上。鱼儿呆呆地一动不动,忽然向远处游去,来来往往,轻快敏捷,好像在和游玩的人逗玩。 可以说是那些隐士做梦都想要的地方。 “嘿哟,张大老爷您来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竹林中响起,一个孩子突然从水中凭空出现,跳了出来。 看样貌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只是有着一头水蓝色的头发怪怪的,穿着蓝色袍子,脚丫子就是光着的。 他那童真的笑容,看着有些......讨好。 奕剑心在愣了一会之后,才大惊叫道:“有鬼啊啊啊!” 刚想转身逃跑,却被后面的张子竹拉住了衣领。 “冷静点,这不还有我在。” “就是就是!”小女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礼貌就算了,胆子还这么小!” 奕剑心战战兢兢躲在张子竹的后面,壮着胆子问:“你.....那你是个什么?” 张子竹主动笑答道: “她是此间的山水正神。” 神?奕剑心听到这个字,眼神忽然一亮,他有些新奇的问道:“你是个神仙?” 小女孩骄傲的挺的挺胸膛,拍着胸脯说:“正儿八经的朝廷册封!” “朝廷?”奕剑心一听又感到奇怪,神仙不应该是天王老子册封的吗?要不就是画本中的得道成仙,朝廷册封又是什么? 他只能把目光望向张子竹,希望能解答他的疑惑。 “山水正神,其实原本就是一些带有灵性的野灵精怪,在被朝廷册封后就会被国运加持,从而化为人形。” 奕剑心只是觉得惊为天人,什么正神?什么眼灵精怪?什么国运加持?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跟个神话故事一样。 “这还是我认识的江湖吗?” “你又什么时候真正认识过江湖呢?”张子竹反问他。 “江湖不应该是,那种,能一掌打碎大石的,就算武功高强......”奕剑心越说越支支吾吾“就......没那么玄乎。” “你不是说你爱看画本吗?” 奕剑心嘿嘿一笑说:“这年头艺术加工,常有的事啊,谁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张子竹轻笑道:“很久以前是没这么玄乎,只是变得玄乎了,也越来玄乎了。” 接着他又对那个小女孩笑道: “水秀,借你这个地方练练功,行不行?” “行啊!”水秀爽快的答应了“那太行了!您老来这里是咱们的福分呀!那我先撤了!有事您说话!小的随叫随到!” 说完,水秀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此地气运雄厚,风调水顺,瑞气充足,练功地不二之选。”张子竹转过身来对他说“我教你道拳法,你学不学?” “学啊!我肯定学啊!”奕剑心 疯狂点头。 “好。”张子竹笑道“我打一遍,你先看好了。” 他的双脚向左分开半步同肩宽,两臂缓缓向前平举与肩平行,深吸一口气,周围气聚成雾,全入他鼻中。 “呼”张子竹吐出一口气,他似直非直的肘关节微微弯曲,手心向下,两腿微微下蹲成马步状,只见那吐出的气如云,整个人发出银光,如那吞云吐雾的仙人般。 双手如同白云一般舞动着,在柔和的动作中也藏着几分刚劲,双手握拳,转腿,向前缓缓冲拳,推掌。 刚柔并进,一发而动全身,这挙法越看越是玄妙,绝非凡品! 一套打完收式,他再次吐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很浑浊。 他睁开双眸,眼神也明亮了许多,之后他笑着问道:“学会多少?” 奕剑心耿直的摇了摇头: “没学会。” “你学会了,我才该震惊了。”张子竹又问“记住了多少?” “差不多记了个七七八八。”奕剑心说,这拳法看似玄妙,但却并不般杂。 张子竹点了点头说:“接下来你跟着我打一遍。” “好!” 就在这竹林石潭间,两位少年人打起了一套玄之又玄的拳法,只是其中一个人的模样略显笨拙。 张子竹一边打一边说: “这套拳法要学,你得做到三点,气,身,心。” “身,指拳要打的对,心,是说心中默念口诀,身心如一,方能探知天地,纳气归一。” “我教你口诀,跟着念。” “无形无相,全身透空,应物自然,西山悬磬,虎吼猿鸣,泉清河静,翻江搅海,尽性立命。” “造乎神者,方称为法,化乎一者,始谓之拳,拳本道,道本一,一者,大道也。” “身心合一,物我两忘,人不知我,我独知人。” 奕剑心跟着念,有那么一瞬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一套结束吐气收招。 张子竹问道:“怎么样?感觉到了吗?” 奕剑心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 “那就好。”张子竹轻笑一声“这套拳法你最多只能一天打三遍,切记这一点。” 奕剑心问:“为什么?” “这套拳法顺应天道,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吸归吐纳用之于天地万物之气,过多则有损之,有害天理。” “好,我保证一天只打三遍。”奕剑心慎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张子竹笑着从岩石上离去,向那悠悠竹林走去“走吧,我们该走了。” ...... 两人再次进入人来人往的城中,便立马来到了快马客栈,张子竹再次戴上那副面具。 来到前台,张子竹直接拿出三两银子。 “一人,去万星山极星门。” 前台是一个胖子,正用手中的算盘,啪啦啪啦不停的算,头也不抬的把银子收走,放柜子里,随后又拿出一张文纸,上面印着盖章。 “9527,叫号自己搭车就行了。” 张子竹把文纸拿给奕剑心。 而奕剑心则是疑惑的问: “一张?你不去了?” “去啊。”张子竹说“只是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啊?” “那里认识我的人太多,即便我乔装打扮一番,估计也会被认出来。” 奕剑心思索了一会儿,就一下,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是仇家太多吧?” “哈哈。”张子竹一笑“差不多,这次圣会我不会露面,但我会在极星门老友那住一会儿,现在我得在这里等会他,总之,我们要暂时别过了。” “9527!9527要发车了!”店外有人喊道。 “那我们极星见了啊!”奕剑心边跑边回头挥手。 “嗯,极星见。” ------------ 第十七章 极星 晋阳有群山,名万星,万星山中有一门派,叫极星。 白雾缭绕,孤雁齐飞,七绝山中吉星峰,有一水池,水池中有一长亭,长亭中有一人,席地而坐。 而也就在此时,有一人登峰而来,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样貌尚佳,眼眸让人寒而深颤。 江不道望着坐于亭中的人,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走了过去,走到了亭中,走到了那个人的对面。 “呼噜呼噜呼噜.....” 那人柳眉微微皱起,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柳眉秀鼻,薄红唇,像个大家闺秀。 但凡是极星中人都知道,他是个男身女相,应该是整个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极星门掌门,道号太乙,至于真名则就没人知道了。 江不道说: “掌门,群雄汇聚,来者不善啊。”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江不道又说:“再过个几天就是圣会了,我建议不要办了,人多乱杂,那些人硬要来的话,那东西就给那个能扛事的,也算是交了投名状,到时候极星说不定还更进一步。”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江不道又叹了一口气,凑近太乙的耳边中,低语道: “我同意门派弟子加薪了。” 太乙猛然惊醒! 一把焦急的抓住江不道的衣领,着急的说:“快快!把那个人杀人灭口!不能加薪啊!不能让其他弟子长老知道!” 江不道嘴角抽了抽,掰开了太乙的手。 “掌门在你看来,升职加薪要比山门危机要大的多啊。” 大乙听到没有加薪,把心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着说:“把门关上,惦记着的贼,防不住的。” “那这东西.....” “保啊。” 江不道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说:“我们保得住吗?难道靠朝廷?可他们从云凡那事之后的态度,有点琢磨不清啊。” “圣会照常举行,他们要来,我......呼噜呼噜呼噜......” 太乙歪着头,沉沉睡去,还冒着鼻涕泡。 江不道没有再喊醒他,太乙已经太累了。 他转身离去,他来为接下来的圣会做好准备,掌门既然说要办,那就风风光光的办,这东西要保,那他江不道,只要一息尚存,就没有任何人拿得走。 ...... “你是说我能当关门弟子?”奕剑心惊喜的说道。 “当然。”一个身穿极星道袍的年轻人笑眯眯的说“出家人不打妄语。”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纸,拿出一支墨笔,笑着说:“只要签下这份合同,你就是极星关门弟子。” 奕剑心把那张纸拿过来看了看。 内容......看不懂。 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可能是波斯的,也可能是天笠的。 他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坑人的味道。 奕剑心犹豫的问道:“极星是一个正经的门派吧?” “爱签不签。”那人撇了撇嘴,做势要将那张纸拿回来“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别!我签!”奕剑心还是应了下来,他之前抽出点时间把玉佩沾好了,然后刚到极星门前,就看到这位极星弟子,于是就把玉佩给了他。 他琢磨着,这人也不像是假的。 师傅说过,要把握每一次机会!奕剑心三五两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递给了那个人。 那人笑眯眯的把文纸收了起来。 “欢迎加入极星,师弟,随我来吧。”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奕剑心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极星门弟子。 两人登山而去,这里是主峰,名叫天昭,两人踏着台阶,只是这台阶,属实有些长..... “不......不是。”奕剑心气喘吁吁的说“还有多远路要走啊!” 那人双手而负,脸色轻松,看见一旁奕剑心累的气喘吁吁,他摇头笑道:“菜,就多练。” 奕剑心白了他一眼,武功高了不起啊! 这时,那人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了奕剑心。 “算是师兄给你的见面礼了。” 奕剑心研究着手中的丹丸,他问道:“这什么玩意?” 那人神秘笑道:“壮阳丹。” “什么?”奕剑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好家伙,堂堂国教,七门之列,卖壮阳丹! “嗐。”那人愁着脸说“这年头,香火钱是越来越少了,就连以往的丹药生意,也是惨不忍睹,宗门也是要钱运转的。” “没办法呀,极星上下这么多人,练功要钱,衣食住行也要钱,工资还得发呢!我都被欠一月工资了!” 说到这里,他从衣袖里直接掏出六瓶丹药瓶。 “你看,不只是壮阳,我们还卖六味地黄丸,春情散,金枪油,九天九夜丹。” 堂堂国教,除魔卫道,大义凛然的极星!竟然买这等庸俗之物!到底是人性的沉沦,还是道德的丧失?痛心!乌呼! 奕剑心义正言辞的说:“细说九天九夜丹。” 那人一下又把丹药收了回去,摇了摇头。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宗门内,这种事还是讨论不得的。” 让人继续登着台阶,奕剑心这时突然问道:“对了,还不知师兄姓名?” “道号焓变,真名,王藻歇,叫焓师兄就成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也终于是正式见到了极星的大门了! 奕剑心虽是满头大汗,但眼神却闪闪发光,走过门去,他就是关门弟子了!! ...... 奕剑心穿着崭新的道袍,拿着手中的铃铛,愣愣的站在大门前。 焓变同样手拿铃铛,他神色认真的说道:“看好,你将学习到关门弟子的要诀!” 奕剑心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死死的盯着焓变,生怕错过什么。 “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 “客官里边请~” “客官里......诶?!” 焓变满脸笑容的推开大门,做出欢迎的手势。 奕剑心人都懵了,合着关门弟子是这个关门啊! 他用力的把手中的铃铛摔在地下! “坑爹呢!我要去衙门举报你们!匡骗无辜老百姓!” “喂喂喂。”焓变有恃无恐的拿出那份文纸“白纸黑字,我们都是签了合同的,有法律效应的,懂吗?土鳖?” “那鸟文谁看得懂啊!” “没啊,这有翻译。” “嗯?” 焓变从袖子里掏出放大镜,放在了文纸一个角落的地方,那里写着合同事项。 “违约金十两银子。”焓变掏了掏耳朵“现银还是银票?” “我爱极星,即便是关门弟子,我也知足。” 奕剑心脸上笑哈哈,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 这哪是什么正经宗门?这不妥妥传销头子吗!!!!! ------------ 第十八 关门弟子 奕剑心自从成为关门弟子后,每天都是早上打打拳,在门口的亭子坐着,没人看看报纸,有人就卖两柱香火给他,然后到点下班关门,回到屋舍再打一遍拳。 他已经来到极星山有七日了,每天的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在这样的世道中,这份工作算得上极好了。 这些日子,所有被招出来的弟子已经入门了,今日便是入门大会,弈剑心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 极阳场上,极星门下弟子群聚于此,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毕竟有些是新来的弟子,就会忍不住询问宗门类的各种事情。 有新人悄咪咪的摸到和关系比较好的师兄聊天。 “你说这次能看到太乙真人吗?” “掌门已多年未曾出面,应该是不会了。” 奕剑心站在最末尾,打了个哈欠,作为关门弟子,他的地位是处于极星最低的,比狗稍微高一点,因此从这里他很难看到极阳殿,或许偷偷摸摸走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随着人群安静下来,他就知道肯定是来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广场。 “今日!我们欢聚在此!在这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早上,在大会开始前,我简单说两句,先说第一点,这第一点啊,得从第二点开始说,这第二点呢,又得从第三点开始,啊,但第一点却又包括了第三点,而第三点呢,却又不完全同于第一点,所以我们还是从第一点说......” 又是第一点又是第二点的,听的奕剑心都快睡着了。 之前那两个讨论的人,新人又开始小心翼翼的问师兄。 “这人谁啊?这么多废话。” “嗯......应该是洛溪真人,待会最好捂住耳朵。” “为什么?” “洛溪真人要开始发功了......” 奕剑心一直就在他们后面偷听,听见要捂住耳朵,他不禁有点疑惑,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 “你爷爷是你爸爸的爸爸,你爸爸是你的爸,你出生的时候,你出生了,你爸爸已经有爸爸,你爷爷结婚的时候,你随份子了,你奶奶出嫁的时候,你一起去了吗?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你帮忙了吗?” 一语言毕,广场上的人顿时嚎啕大哭,忏悔自己的恶行。 “我不是人呐,我有罪!” “妈妈,呜呜呜呜呜呜呜!孩儿想你了!”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奕剑心也是泪流满面,他抹了把鼻涕,哭的不明所以。 前面的新人已经己哭的不能自理了。 旁边老资历的师兄,早早就捂住了耳朵,因此逃过一劫,他拍了拍新人的背。 “这是真人的催泪神功,无论说什么话,都会变得异常打动人心,一般用于烘托气氛,下次注意。” 而此时,台上洛溪又开始发功了。 “看来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罪过,没关系!只要回头,人生尚可重新来过!那么回头的第一步,就是要懂得感恩,极星传授你们功法武艺,此乃再造之恩!所以,今年的俸禄提升,不提了!年终奖金也会收回两成用于宗门建设,听懂掌声!” 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我支持洛溪真人!” “我要把身上所有的俸禄都献给极星!” 奕剑心见情况不对,早就偷摸的溜了回去。 他走在青石路上,表情悠悠哉哉的,在极星的日子中这可比当初当门卫那会儿轻松多了。 或许一直待在极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奕剑心又打了个哈欠,春日绵绵正好眠。 这是离开岁丰村第几天了呢? 他仰望着天上浮云,想打喷嚏。 “请问师兄,开山大会是在上面吗?” “嗯?”奕剑心循声望去,没看到人,微微低头一看,嘿,看到了。 那是一个比他矮一截的小少年,正仰着头看着他,一身白道袍,干干净净,额间还有一红点,虽然矮,但站的笔直,如果从远方看过去的话,或许就不矮了。 奕剑心对一声师兄颇为享用,顿时喜笑颜开,指了指他来时的路:“顺着这条路上去,就是极阳殿,就一直走,可不要走错了小师弟。” “多谢师兄,师兄再见。”少年拱手,随后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哎呦,莫离怎么还在这啊!” 从来时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他焦急的对面前的少年说:“很快就由你代表弟子首席上台了!快走快走!” 两人匆忙忙的上山,留下沉默的奕剑心。 奕剑心回过身,悠悠叹了口气,现在小孩都这么牛逼了。 他不禁又想,天下比他有天赋的人何其之多,比他更有志向的人,也大把人在,若非运气好一点,他原本应该也是寥寥众生中一尘埃。 张子竹到说的没错,气又如何?天下万万人都有气,又能如何? 奕剑心不禁抱怨道: “本心本心,什么是本心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兄貌似在极星来着,就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 “你.....确定这个是姜明子留下来的天道契机?”张子竹望着眼前的西瓜,满脸疑惑“这怎么看也是个西瓜吧?” 一旁江不道一句话也没说,一拳朝那西瓜怼去,砰的一声,地面都震三震,然后他把那只手藏到身后,说道: “这就是天道契机。” 张子竹看着那只藏在身后颤抖的手,轻笑了一声:“江真人倒是个妙人。” 江不道面无表情说道:“把契子拿出来吧。” 张子竹也不多言语,拿出一枚铜钱,上面刻着的古文,表明它来历的不凡。 他将铜钱放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无事发生。 江不道默默看向张子竹。 张子竹也皱起了眉头,他自顾自的说道:“按理来说,传说上古时期,人神共行时铸造的第一批铜钱,都会带有人道气运,理应可以完美取代契子,与契机共鸣,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不道开口说道:“既然是哪位留下来的,其中或许就有某种禁制。” 张子竹认同的点了点头:“也对,毕竟是被称为古往今来最强者的人。” “只是他留下这道契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