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加兰他敏 凌晨3点16分,谷雨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 门口的感应器响起了“欢迎光临”,声音吵醒了正趴在收银台前睡觉的女店员,她稍微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看着谷雨径直走向酒水区。 谷雨穿着一双人字拖,上身穿白色T恤,下身着一件粉红色的沙滩裤。 脸上浓密的络腮胡看起来有好几天没有刮了,活像一把用鬃毛串成的板刷。扎起的武士头发型,额头前的碎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两簇发丝遮挡住眉毛,眼角那道明显的疤,让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惹。 他从冰柜里拿出4罐啤酒,结账时,女店员拿着扫码枪问他:“一共24块钱,支付宝还是微信?” 谷雨抬头和女店员对视了两眼,刚从口袋里掏出的黑色牛皮钱包在手上开开又合合,女店员看着他手中的钱包,说:“24块。” 谷雨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收银台上。 女店员看着耀眼的红色,朝仓库的方向看去,苦恼地喊来同事:“喂,王哥,我不会收现金,出来帮我一下。” 间隙,谷雨抬头定定地望着烟架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小伙和老人站在店门口的合影。老人满头白发,山羊胡子般的白色胡须,他笑得很开心。身旁站着的年轻小伙冲着镜头摆着搞怪的表情。 王思礼从仓库走出来,抱着一箱饮料,他盯着谷雨的背影,双眼迟迟无法移走。越是端详,越像是旧熟人。他走近了一看:“明哥?” 谷雨回头看了王思礼一眼,冲他点头示意。王思礼变得黝黑极了,整个人变得很干练,也变成熟了些。 王思礼大步向前,把手中的一箱饮料放在收银台上,他一只手臂靠在饮料箱子上面,咧着嘴笑着说:“还真是你啊,什么时候上岛来的?” 谷雨直勾勾盯着照片看,思绪万千,他回答道:“早上。”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王思礼顺着谷雨眼神的方向看去,也看一眼照片。 那张照片,是5年前,王思礼和他的爷爷站在便利店门口拍的。他回头,看着谷雨,问他:“你已经很多年没上岛了,最近好吗?” “嗯,还行。” 王思礼又问了一遍:“怎么不提前跟我讲一声?” 他说:“最近岛上游客很多,店里太忙了走不开,这几天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帮你打理房子。你那房子应该没有太多杂草吧?” 东来岛坐落在东方的海中央,有着上帝眼泪之称,像是一座葱葱郁郁的小山丘被遗忘在大海中。由于交通不便利,上岛的唯一方式只有轮渡。因此除了旅游团带队上岛,鲜少有人愿意来。 谷雨在岛上买了一座房子,由于工作太忙,很少有时间上岛。王思礼是他在岛上唯一的朋友,他便把照料房子的事务全权交给王思礼。 谷雨转头,看着王思礼,浅笑着说:“没什么杂草,被你照料得挺好的,辛苦你了。” 王思礼听着很开心,挠挠头,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女店员拿着纸币安静地听着他们两聊天,不料与谷雨对视了两眼,被看得不自在,立马低下头来看电脑屏幕。 王思礼才反应过来,他夺过女店员手中的纸币,把钱塞回到谷雨的手中,说:“都是自家人。”他又笑着跟女店员说:“记住这张帅脸蛋,这张脸就是V-V-VIP卡,不用收钱。” 谷雨又将纸币放在桌面上,轻声说:“一码归一码。” “明哥,你这样,我……”王思礼看着谷雨不容反驳的神情,欲言又止,只好作罢。紧接着,他走进收银台手把手教女店员操作,抬头向谷雨说:“这是新同事,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不太熟。” “生意怎么样?”谷雨问。 “还不错,最近岛上节日多,来了很多旅游团。就是忙不过来,招了这么个小姑娘来帮忙。” 谷雨没说话,拿起一罐啤酒,掰开拉环,一口气喝下半罐。啤酒中的二氧化碳在胃里迅速释放,气体逐渐增加,他一只手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嗝,满是小麦芽发酵的味道。 “找您76块。” 女店员递过来纸币,谷雨放下手中的啤酒,接过钱,将钱叠放整齐,塞进钱包里。 王思礼拿来一个塑料袋子,把剩下的三瓶啤酒装好。 “谢谢。” “这次准备待多久?”王思礼双手撑着收银台的大理石桌面,打着哈气,没两秒的功夫,女店员也跟着打了个哈气。 谷雨开口说:“十天半个月吧。” 话音刚落,谷雨的口袋里传来手机讯息的声音。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女店员整个人愣住了,她看着还没有谷雨半个巴掌大小的老式诺基亚滑盖手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王思礼注意到女店员有些冒犯的举止神情,指着刚拿出来的一箱饮料,又指着饮料区的货架:“把这箱水拆了,摆上去。” 女店员吃力地将那一箱饮料抱起,慢慢地走向饮料区,她一步三回头,疯狂地打量着谷雨。她怎么也想不通,现在这个社会为什么还会有年轻人拿着这种老式手机。 “你这次上岛刚刚好,过几天,有篝火晚会,就在海滨栈道的海滩上。”王思礼指着门外不远处漆黑的海滩,他说:“以前篝火晚会是为了感谢海神赐福岛民,一般会有巫师做法,现在不流行这些了,就演变成了岛民载歌载舞的节日。” “今年来旅游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指定很热闹。” 谷雨轻轻“哦”了一声,关掉手机,放进口袋里。他转头透过玻璃门往外望去,海滩上漆黑一片,路边的椰子树叶被海风吹得摆动起来。 他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上,显得很疲倦。 已经整整三十几个小时没有阖眼了。 王思礼说:“还有长桌宴,都是这几天,岛上居民自发做特色美食,都在这片海滩上,到时候记得参加,很热闹的。” “那看来这次来得真是时候。” 谷雨站在他的面前,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安静地听他说话,偶尔和他聊上几句。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谷雨知道王思礼是个心地不坏的人。 王思礼又朝他介绍着:“最近岛上来了一批很不错的帝王蟹,要不要尝尝?” “老规矩,帮我挑只好的,送我那去。” 王思礼比了个“OK”的手势。 “走啦。” 谷雨走出便利店,站在门口吹着海风,眺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深渊,一口气将手里的半罐啤酒喝进肚子里。他转头看着旁边那辆粉红色的摩托车,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一抹惬意的笑一闪而过。 片刻后,他朝沙滩上走去。 他惬意地哼着小曲,慢步踩在细软的白沙上,海风呜呜作响,稍稍深呼吸一口气,一股浓郁的海盐味道就在鼻尖逗留。 没一会儿,他手中的啤酒一一喝光。他四处眺望,寻找着垃圾桶。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白色的垃圾桶孤独地矗立在空旷的沙滩上。他走过去一看,桶里只有些许饮料瓶,谷雨随手将手上的袋子往里一丢,继续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他踩着浪花线走,冰冷的海水浸湿了他的小腿。一阵大风袭来,泛起更高的波涛,拖鞋里的泥沙来来又去去。他伸着懒腰,困意侵袭了思绪,打了一个哈欠。 黑暗中的轮船发出浑厚雄壮的汽笛声,低沉而有力,仿佛是海上的怒潮翻滚而来。 谷雨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滩黑物,一阵惊悸,身上的毛发冰冷地直立起来。他走过去一看,满地的白色药罐,从一个红色的包包里掉出来,沙面上还有几颗融化一半的白色药丸。 女人披头散发躺在浪花中,身子蜷缩在一袭黑色的长裙里。 谷雨蹲下,轻轻摇晃女人的的身子,冰冷的肌肤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喂,醒醒。” 他喊了几声,女人没有应答,他又用手指放在女人的鼻子底下探气息,呼吸很是微弱。 谷雨捡起一个药瓶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到“加兰他敏”四个字。 他赶紧抓起女人的双脚,往干涸的沙滩上拖去。 他跪在女人旁边,为她做人工呼吸,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20,又实时根据医护人员的口述方式为她进行急救措施。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才赶过来。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赶来,顺着谷雨手指的方向,看到地上的一团黑,众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众人缓过神来之后才将女人放上担架,抬进救护车。 看着女人上了救护车,谷雨将女人掉落的东西递给救护人员。救护人员瞥了他一眼,没接,扶着车门,对谷雨说:“上去啊。” “我跟她不认识。” 救护人员甩去一个不耐烦的眼神,谷雨只好乖乖跟着上车,没再辩解。 坐上车,借着车上的灯光,谷雨才看清女人的模样。 他端详着眼前静静躺着的女人,一幅平凡普通的脸庞,消瘦的脸颊,骨瘦如柴的身子,化妆品在脸上已经被海水泡花,黑色的睫毛膏黏在皮肤上,嘴唇上的口红晕染整个下巴。 一名救护人员给女人做基础检查,为她带上氧气罩。 另外一名救护人员拿着病历本填写信息,询问道:“病人叫什么名字?” 谷雨看着放在旁边的红色包包,抬头和救护人员四目相对。 他从早上上岛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睡眠不足让他头疼欲裂,反应能力也变慢了不少。 一名救护人员示意谷雨翻找下包包,查询一下有没有可靠的信息。 谷雨打开包包一看,里边堆放着杂七杂八的纸张。 他将那沓纸拿出来,又在一堆化妆品里翻找。许久之后,才找到夹层里的钱包。打开钱包一看,一张照片尽收眼底,一对青年男女并肩站在大学门前。 谷雨看着照片里的女生,再看看躺着的女人,对比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又从夹层里找证件,整个钱包里塞满各个银行的信用卡,就是没有身份证。谷雨把钱包放在那沓纸上,再次从包里翻找。 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翻来拨去,最后在一盘眼影盒底下发现一个小角,拿起眼影盒翻倒一看,原来是粘在上面了。 谷雨拿着身份证,往眼前一凑,说:“黎棠,26岁,夏城人。” 他再翻翻那沓纸,除了几张分镜手绘稿,剩下的都是夏城医院的检查单子。谷雨看不懂,他把单子递给救护人员。 救护人员拿过单子,大概翻看了一下,感慨道:“这么年轻得这个病,不应该啊?” 另外一名救护人员凑过去看了一眼,说:“现在的年轻人生活作息乱七八糟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他们聊着天,谷雨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坐在车上摇摇晃晃,就快要睡着。 谷雨跟着忙前忙后,直到天亮,才停下来休息。 一抹橙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落在病床上。谷雨走到窗户前,眺望着远处湛蓝的大海,金光闪闪的海平面,犹如碎金在跳跃,海鸥贴近海面,展翅飞翔。 他站在窗前一会儿,望着窗外的景色,内心的苦恼瞬间烟消云散。身子动了一下,头疼的感觉愈加浓烈,谷雨转身瞥向病床上瘦弱的女人,她正睡得酣畅淋漓,雷打不动。 他想象过女人倒在浪花里的各种原因。 可能是为情所困,吞了大量药物,走向大海中央,又被浪花打上来。 也可能是身患绝症,日子没了盼头,想不开,一心寻死。 再不者也可能是身体突发某种疾病,倒地不起。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女人只是喝多了,醉倒在沙滩上,刚好睡在浪花里而已。 谷雨打量着女人的模样,并不是什么惊艳人的长相,普普通通,身材瘦小得好似一只刚出生就被泡在水里的小猫咪。 “怪不得总说夏城生产小土豆呢。”谷雨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助理常常跟他讲的一句话。他悠然很好奇,眼前这个女人,过去整整26年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能长这么小一只。 想着想着,头疼欲裂,接着走到沙发旁,一头倒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门外的病人和家属来来去去,声音越来越吵闹。 谷雨又做噩梦,梦里依旧是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人。女人凶狠地盯着他,将他逼到墙角,无路可逃。女人面目狰狞的表情让他不寒而栗。 他猛地睁眼,呼吸急促让他的胸脯上下大弧度起伏,他望着天花板发呆,尽力控制呼吸的频率。医院里浓烈的酒精味道直扑鼻腔,使他猝不及防地咳嗽了几声。 连额头上也冒出几滴汗珠,顺着耳鬓滑落,最后消失在发丝中。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中午12点整。 怪不得屋外吵闹万分。 午餐时间,探病的家属纷纷送饭来,一些唠叨的家长对着不听话的小孩大吼,一些子女又扯着嗓子对年迈耳朵不好的长辈说话。 让整个住院部像菜市场一样。 谷雨放下手臂,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黑色的长发好像上吊的绳子,落在他的脑袋上。发梢刺挠着他的脸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谷雨惊魂未定,脊背一凉,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护士推开门,目光锁定他们两人,打破沉默:“3号床,下午可以出院了。” 护士说完,看着他们愣了一会,接着关上房门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护士离去,又转过头来继续四目相对。 缓过神来后,谷雨被盯得不自在,起身坐在沙发上。他揉揉眼睛,看着黎棠,淡淡地问:“醒了?” 黎棠没有说话,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谷雨。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谷雨穿上他的人字拖,往门口走去。 黎棠迅速堵在门口,半天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是静静地盯着谷雨看。 谷雨低头,眼前的女人像魔鬼一样,睁大着眼睛盯着他。黎棠眼睛上那两排苍蝇腿似的睫毛一眨一眨,晕妆的眼线,让她的两只眼睛像淤青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遭受一场家暴。 “还有事吗?”谷雨说完,又看着黎棠没有动静,他在想黎棠难道是聋哑人吗?随后他用手比划着:我要走了。 半响,黎棠才凑出一句话:“我听得见。” 她的声音单薄又无力。 “我还以为你……” 黎棠问他:“听护士说,是你救了我?” “你昨晚晕倒在沙滩上了,我刚好路过,看到了。”谷雨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准确来说,你是喝多了,醉倒在沙滩上。” 听完谷雨的描述,黎棠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像是记起了昨晚断片前的事情。 随后她问:“你帮我换的衣服?” 黎棠抓着身上的病号服,一件均码的蓝白红相间的条纹衬衫,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加大大码,裤腿拖沓在地上,脚丫子脏兮兮的,黑色污垢附着在脚上。 “护士帮你换的。”谷雨一字一句念给她听,他可不想被误会,解释给她听:“你昨晚整个人都泡在海水里,衣服全湿了。” 谷雨指着病床的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子:“你的衣服都在里边。” 顺着谷雨看去的方向,那件黑色的长裙沾着不少白色的沙粒,黎棠有些懊恼,那件裙子可是她咬咬牙狠下心来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还没穿过几次。 黎棠仍处在宿醉中,脑袋还没完全清醒:“那……”她仰着头,谷雨185cm的个子,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痞坏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由于休息不够,谷雨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问黎棠:“还有什么事吗?” 黎棠打开手机,点开二维码,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加个微信吧。” 谷雨盯着二维码中央的自拍照,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他从口袋里拿出他的诺基亚5300,晃动着手机,跟她说:“没有微信。” 黎棠语塞,脑袋一片空白,脸上的惊讶表情毫不遮掩。谷雨这么多年来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个表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忽然,她指着谷雨的手机,兴奋地说:“哇,现在还有人用这款手机吗?我中学的时候就用这个手机,当年可流行了。” 眼前这个女人和过去认识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和他感慨着在这个智能手机盛行的年代,居然还有人使用这样的老式手机,实在是太罕见了。 谷雨哑口无言。 黎棠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谷雨的脑壳疼,他抬手用中指按压着太阳穴,内心极力克制不耐烦的情绪。 “我听说这款手机也可以用社交软件了呀,难道还不行吗?”黎棠又问:“在岛上用这款手机信号比较好吗?还是你个人爱好?” “个人爱好。” “我爷爷奶奶都会用智能手机了,还会跟我发语音打视频电话。你看着也不老,为什么……”黎棠直言不讳,盯着他手上的手机说个不停:“是这个手机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刚刚还是死气沉沉的女人,顿时像开了水闸的水库,大水冲刷着整条渠道,哗啦啦地涌出。 谷雨没有回应她的好奇心,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事的话,我得走了。” “那我怎么感谢你啊?” “不需要。” “那住院的费用,各种费用,我怎么还你?” “不用了。” 黎棠看着谷雨沉默了,像在一瞬间又被打回到阴沉沉的世界里。百灵鸟从阳光明媚的晴空飞入乌云密布的暴风雨中,极速降落避雨。 谷雨见黎棠低着头没再讲话,轻轻将她拨开。她瘦小的身躯,像搪瓷娃娃一样,轻轻一碰,随时就会碎掉的感觉。 他开门离去,黎棠冲着他喊:“你叫什么名字?” 谷雨摆摆手,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 第2章 来日方长 谷雨下了计程车,站在海滨栈道旁的一栋白色房子前,门牌上挂着一块木匾,木匾上面阴刻着小篆字体“晓春居”,取自“谷雨春光晓”。 十年前,谷雨第一次到东来岛上旅游,如同今日这般静静地站在房子面前仔细端详着。那时候他便下定决心要把这栋房子买下来,之后几年,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背负了不少外债。 谷雨做事总有一种魄力,说干就干到底,要干就必须干成功。仅仅三五年的时间,就将所有债务还清,房子的硬装、软装也在五年前完工。 他走上台阶,在门上输入密码,推门走进去。 疲倦地踢掉脚上的人字拖,踩在院子的草坪上。又随手把上衣脱下,露出健硕的身材,精壮的肌肉线条如雕刻一般。后背满是一条条凌乱的旧伤疤,痕迹深浅不同,形状各异。 谷雨跨上台阶,推开玻璃大门,穿过客厅,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接着回到楼上的卧室,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他满身大汗,又梦见那个黑长发的女人了。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回了,梦里凶恶的女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 谷雨坐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太阳收起了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大圆盘,慢慢靠近海平面。橘红色的光芒染红整片蓝天,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海面上,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知不觉间,夕阳剩下一条边。没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屋外漆黑一片。 谷雨下床,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件皱巴巴的黑色T恤换上,打开室内的灯光。 他走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热水沸腾的声音伴随着手机铃声响起,刺耳的声音环绕整个大脑,不禁让他皱起眉头,眼神也不自觉变得凶狠起来。 手机在沙发上不停地震动,最后掉落在地毯上。 谷雨不予理会,看着翻腾的水壶盖沸腾而起,才断开电。他从柜子上拿出一杯泡面,用牙齿撕开包装袋,把里面的叉子拿出来,往里倒开水,盖上盖子,才走去找手机。 他弯着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将手机关机,扔在沙发上。又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节目,调大音量。 谷雨伸伸懒腰,走到餐桌旁,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盯着泡面看。 他默数着时间,在第4分钟结束后,才揭开盖子,一股热浪翻涌而上,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撕开泡面盖纸,用叉子均匀搅拌了一下面,接着叉起一勺,吹一吹,大口吃起来。 谷雨三两下就把泡面吃完,最后喝了一口面汤,吸吸鼻子,起身把面汤倒在洗碗池里,再将泡面碗扔进垃圾桶。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认真看着电视剧。 看了不到五分钟,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很早。 他打算出去走走。 谷雨漫无目的地在海滩上闲逛着,一路上张灯结彩,路上行走的游客明显比昨天多了不少。岛上的工作人员还在工作,为了过几天的传统节日加班加点。 走着走着就走到便利店门口。 谷雨和正坐在门口打电话、喝啤酒的王思礼打了一声招呼,径直走向店内,在冰柜前挑选了3罐啤酒和一罐饮料。 走到收银台,又见到那位女店员。她依旧像看老古董一样盯着他,随后说了声:“20块钱。” 女店员从收银台下抽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将啤酒和饮料一一装进去。 谷雨从钱包里拿出一张20面值的纸币,放在收银台上。再将那罐橙汁饮料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女店员面前,他的手指敲打着易拉罐口,发出铛铛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说:“请你喝。” 女店员拿着纸币,右手扶着刚刚弹出来的收银匣子,定定地望着他。 谷雨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起来,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扶着玻璃门,走到店门口。 王思礼仰头喝下一罐啤酒,一滴不剩。用力一捏,易拉罐从中间凹陷下去,彻底变型。他满脸通红,冲着桌面上黑屏的手机大骂了几句,又将手上的易拉罐扔到地上发泄情绪。 桌子底下堆满了易拉罐。 谷雨看了王思礼一眼,又呆呆地望着前方黑暗的海滩,三三两两的人在上面嬉戏,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面上,坐到王思礼对面的位置。 王思礼又开了一罐啤酒,和谷雨碰杯。 两人静坐无语,各自喝着酒。片刻后,王思礼把桌面上的几罐啤酒喝完,他才停下来,他说:“你说,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谷雨望着那黑得不见五指的海平面,不远处的轮渡鸣起汽笛声,灯塔发出阵阵微光。他一心两用,一边看着海滩夜景,一边当着王思礼的垃圾桶,听他讲诉心里的苦闷。 王思礼的脖子跟耳朵红通通的,像被烫伤了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因为饮酒过量过敏红的,还是生气伤到肝脏部位变红的。 “她说我一奔三的大老爷们,还守着这个小岛,守着这个破店,说我不思进取,说看不到我们之间的未来。” “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多贵的东西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她寄过去了,到头来,她还嫌弃我。说什么不想异地恋了,就甩我?” “我王思礼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爱谁谁去,我不稀罕了。” 说着说着,王思礼满眼通红,说到愤怒时,咬紧牙关,又唉声叹气地。 海风吹来,屋檐下的那串贝壳风铃,响起一阵悦耳清脆的铃声,谷雨望着它发呆。 王思礼一年到头更换的女朋友,比他一年四季买的新衣服还要勤快,谷雨也不知道他这一次谈论的是哪一个女人。 王思礼的颜值不算低,也没有到一鸣惊人的程度,对于岛上来得匆匆走得匆匆的女游客,他总是可以很自信地把到几位不错的辣妹,交往一段时间后,女生们分手的理由如出一辙。他也不算渣,恋爱期间都有尽到男友该做的责任,专一又深情。 每一次被甩,也会伤心难过。 只是,他可以很迅速地走出来,往往只需要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他又会变回花花公子哥,到处把妹。 谷雨不擅长安慰人,就静静地坐在对面,听王思礼说话,陪他喝酒。 女店员走出来,挑选了几样下酒零食,又拿了几罐啤酒出来,放在桌面上。她把地面上的空罐子一一捡起来,扔到门口的塑料篓子里。 “要不要给你们来点烧烤熟食?” 女店员稚嫩的声音,和她成熟的打扮有些不匹配。她看起来才刚成年,梳着高马尾,穿着紧身上衣,短裙下露出两条细细的腿,好像筷子一样。她不是本土岛民,前不久跟着男友私奔到这里来,便利店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我来我来。”王思礼拿起手机,兴致勃勃地跟谷雨说:“我们整点小烧烤,今晚一定要跟明哥多喝两杯。” 游客陆续走进店内购物,女店员小声地说了句:“别发酒疯吓到游客了,他们可是财神爷啊。”说完,她转身走进店内。 王思礼笑了,拍拍胸脯,自豪地说:“我的财神爷怎么可能会被我吓到。” 谷雨浅笑一声,听出了王思礼的话中话。他仰头喝了口酒,静静地望着路上三五成群的游客。 王思礼打开外卖软件,迅速地点了几样外卖,转瞬间他的悲伤情绪全没了。他清了下嗓子:“咱哥两好久没见了,今晚得多喝两杯,还不知道下回几时能见呢。” “来日方长。”谷雨的刘海被海风吹得来回摆动,他没有去整理,任由他们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王思礼放下手机,和谷雨干杯,他说:“明哥你可不好见呐,平时那么忙,我现在也只能守着这个小店,完全走不开。” 王思礼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谷雨是在十年前,就在海滨栈道上的那栋白色房子前。那时候,王思礼刚刚退伍,回到岛上后,正值房地产盛行的年份,他便做起了房屋中介,卖的第一套房就是谷雨的单子。 他还记得,那一单,他足足赚了3万块,成了那个月的菜鸟销冠,还额外获得了公司1000块钱的奖励。 第二次见面是5年前,谷雨第二次上岛。 谷雨犹如王思礼的财神爷。两人刚碰面,当天晚上王思礼就中了人生中的第一张福利彩票,赢了30万。 王思礼从小无父无母,跟着爷爷在岛上生活,爷爷靠着一间小小的便利店养活了王思礼,也养活了岛上的烟民。整座东来岛没有哪个男人不知道他王老头儿,多罕见的烟,只要跟他讲一声,他王老头儿保准可以运到岛上来售卖。 那时候的便利店还没现如今的宽敞,仅仅只有10平米大小。王思礼就用那赢来的三十万,帮爷爷把店面扩大了建。 就在爷孙两人以为日子熬出头的时候,那年的冬天,气温急速下降,老爷子突然心肌梗塞被送进了医院,等待手术。 王思礼为了扩建店面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手术费用筹了很久都筹不到。 焦头烂额之际,他尝试着给谷雨打电话,在电话还没被接通时,他担心谷雨不信任他,在心里做了许多说辞,试图说服谷雨能够帮他。 在谷雨接通电话时,他又像哑巴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凑出了一句:“明哥,可以借我二十万吗?” 他刚要解释,只听见谷雨说了一句:“卡号发给我。” 他哭了,站在医院的门口,哭得不成样子。 那一次,老爷子的手术很成功,王思礼在术后匆匆打电话给谷雨解释,并承诺会慢慢将钱还给他,也只是得到了谷雨很冷的一句:“知道了。” 在那之后,便利店每半个月都会收到来自荔城的快递,一个大箱子里总是装着各种营养品和珍贵药材,寄件人署名:谷雨。 可是,等到来年的开春,老爷子又突发其他疾病,回到那边的世界去了。 葬礼结束后,王思礼给谷雨打去电话,告知这一消息。 谷雨也只是冷冷地说:“我知道了。” 谷雨抬头,透过玻璃,望着烟架上那张合照,他随口问了句:“老爷子那么爱抽烟,你怎么没有遗传到?” “嗨,抽烟有什么好的,臭烘烘的。”王思礼又打开一罐啤酒,他笑着说:“老爷子当年是为了做生意不得已,他觉得得了解烟,才能做好这生意,结果学着学着,把自己抽上瘾了。” 谷雨低头笑了,他抿了一口酒,望着大海的方向,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下来:“老爷子生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王思礼喝着酒,听到谷雨的话,顿了顿,又故作轻松地询问:“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许久之后,谷雨才开口:“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他笑着说:“很肉麻的话。” 两人噗嗤一笑,王思礼打趣地说:“他还会讲肉麻话啊?很难得啊,平时很直又很倔的一个老头子,想听他讲句软话都很难。” 谷雨看着坐在椰子树下聊天的男女,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那时候他似乎知道自己要走了,大半夜地不睡觉,给我打了整整2个小时的电话。” 王思礼鼻尖开始发酸,深呼吸压抑着内心的脆弱。 谷雨的余光瞥见他的眼眸闪烁着泪光,双唇紧抿,不敢正视他。目光眺望着远方,随后语重心长地说:“他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让我多监督监督。” 老爷子的一生都在痛失亲人中,二十几岁时丧妻,五十几岁时丧子,留下唯一的孙子。爷孙两人相依为命数十载,他又何尝不明白同时在痛失亲人的还有他的孙子王思礼呢,那种苦楚,他太了解了。 谷雨说:“他说,你要是结婚了,得跟他讲一声。他觉得你跟个小孩子没两样,怕你贪玩,不肯生性一些成个家。” “他还说,无论你怎么样,都是他最好的……最好的……”谷雨顿了一顿:“最好的孙子。” 他还说,谷雨也是。 老爷子在电话里不止一次感谢谷雨帮他续了几天命,让他看到了便利店扩建成功,顺利营业。也看到了王思礼可以独当一面,跟着孙子多享了几天福气。 为他并不完美的人生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 王思礼捂着眼睛,双眼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小声地抽泣着。 ------------ 第3章 又是你 夜渐深,街上变得俞发安静,海风吹拂在皮肤上很凉很凉。两个大男人,坐在便利店门口,吃着烧烤,喝着酒,谈论着既怀念又悲伤的过去。 两人喝到大半夜才散场。 谷雨独自一人走在海滨栈道上,慢悠悠地,哼着小曲,双手插在裤兜里。海风轻轻拂过,一阵寒意袭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今晚谷雨喝了不少酒,即使酒量很好,但也有些微醺。 他看着路旁的店铺,只有几家酒吧还亮着灯营业,店里的客人也只剩下三三两两在小酌。海滩上传来阵阵浪涛声,偶尔伴随着几声轮船的汽笛声,还有耳边刮过的风声,海风拂过椰子树叶的沙沙声。 头顶上的盏盏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谷雨张望着海滨栈道两旁,努力回想着过去两次上岛时的不同,哪家店铺开了很多年还在,哪家店铺换了又换,他都清清楚楚。 随着东来岛的旅游业越来越好,和十年前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谷雨还记得,第一回上岛来,就像登上一座刚被开荒没多久的小岛一样。到处在建房子,建马路,大街上满是沙尘。海滩上也没有游乐设施,只有野生的海岸线。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喜欢这里。 又一阵海风刮来,谷雨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用手掌摩挲胳膊,强忍着冷意。他还需要步行20分钟,才到家。他总是忘记海边的昼夜温差很大,穿着短袖短裤就出门。 东来岛的岛民几乎人人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除了几个像王思礼这样的年轻人是例外,部分上了年纪的岛民都秉持着过去的渔民生活作息。所以,太阳下山之后,很少能在路上看到出租车,更别说大半夜了。哪怕外来人口上岛务工,也会被同化。 而关于岛民没有在大半夜出门的习惯,还要追究到很久很久以前,一则流传至今的古老的传说。故事里讲着夜晚的海里会出现海妖上岸,海妖会把女人抓去当新娘,而男人惨一点,会直接成为献祭品。 这是谷雨觉得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走着走着,谷雨看到前方有两个男人搀扶着一名喝醉酒的女人,女人嘴里不停地说着:“滚开,别碰我。” “美女,我们哥俩送你回去。” 两个男人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四只粗大的手掌伸进女人衣服里,在她的身上到处抚摸,奸淫的笑声在暗黑中不断放大:“哈哈哈,跟我们回去,我们就住前面不远的酒店。” “别碰我。”女人抓着男人的手,使劲往外推。 然而,女人的力气奈何不够男人的力气大,她的抗拒让身旁的两个男人更加兴奋不已。他们越发觉得刺激,动作更加肆意妄为,笑声也愈加淫荡。 醉酒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将一名男人推开,随之她倒在马路上,嘴里依旧念念有词:“滚,不要碰我。” 一名男人尝试着将女人抱起来,但是喝醉酒的人就像是烂泥一样摊在地面上,使再多的力气也是白费。两个男人窃窃私语,蹲在地上,夺过女人跨在肩上的包包,从里面翻找出了一个钱包。 两人把女人的现金瓜分,随后看着摊在地上的女人,又心生可惜。他们还想对她动手,抬头环顾四周,就看到越走越近的谷雨,朝他们大吼:“干什么呢?” 两个男人踉跄而逃,其中一名看来喝了不少酒,跑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谷雨走过去,女人烂醉如泥,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他蹲下一看,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黎棠。 “又是你。” 谷雨在口袋里寻找手机,打算报警,翻遍口袋才想起来今晚出门没有带手机。他拿起黎棠的包包,翻开她的包包寻找,准备用她的手机报警,也没有找到,看来是被那两个男人拿走了。 谷雨叹气,看着黎棠,很无奈。 他环顾四周,路上一个人影也见不到,路边也没有公用电话亭。 “喂,醒醒。”谷雨轻轻拍打着她的胳膊,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见黎棠翻身,抓着他的胳膊,叨叨着:“老板,再给我来一杯马天尼,还有一杯……。” 她哼哼了很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醉得不省人事。 谷雨无言以对,频频叹气。他紧蹙眉头,紧抿着嘴唇,目光游移不定,仿佛在搜寻解决方案。 他看了一眼手表,凌晨4点整。 又抬头扫视周围,寻找着监控。看了一眼附近的店铺信息,等清楚记住位置后,才蹲下身子。贴心地把她的衣服整理好,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扛在肩上。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像是昏死过去一样。 此时,只好先将她带回家,再打电话报警。 谷雨左手拎着黎棠的红色包包,右手手臂紧紧箍着她的双腿,左手时不时还要去扯她那被风吹开的短裙。他内心一阵狂怒,心想着:“已经摊上这个疯女人两次了。” “酒量不好,怎么还天天喝得烂醉。” “心真大。” 走了十几分钟,谷雨的怒气才慢慢散掉。 他扛着黎棠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左手按着密码,推开门走进去。 黎棠完全没有动静,呼呼大睡。 谷雨将她扔在沙发上,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模样,忍不住想骂她两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有声声叹息。 谷雨找来手机,开了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接线员:“你好,东来岛110。” 谷雨站在黎棠旁边,左手叉着腰,右手拿着手机:“有名女游客喝醉了,凌晨4点,在海滨栈道的第73号门口的马路上遭到两名中年男子的抢劫和猥亵,附近有3个监控,她现在在我家,还没酒醒,我这里是海滨栈道22号。” 接线员:“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谷雨说:“我跟她不认识,我路过碰到了,当时没有带手机,没法报警,她的手机也找不到,应该是被那两名男子拿走了。” 接线员:“好的,情况了解了。我们会派警员过去,请你保持电话畅通。” 谷雨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屋里被海风侵袭,温度渐渐下降,他走去将门窗关上,又走到楼上拿来一条毛毯,盖在黎棠的身上。 她睡得很沉,丝毫叫不醒,满身的酒味,散发到屋子各处。 谷雨走到厨房区域,翻找出一块生姜,切成片,放在一个小锅里,煮了一锅姜茶。 他不停地打着喷嚏,看来是着凉了。他很想立刻去洗个热水澡,但是又不清楚警员什么时候到来,只好上楼再拿来一条毛毯,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喝着姜茶。 姜茶喝了一杯接一杯,门外还没有任何动静,双眼越来越疲倦,谷雨最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谷雨再次睁眼时,屋外已经天亮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早上7点。手机铃声将他吵醒,谷雨接起电话,门外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我是东来岛的警员,编号0533,我们接到你的报警,现在正在你的家门口,麻烦你开下门。” 谷雨走到屋外,打开大门,带头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员拿出证件给他看,谷雨瞥见证件上写着0533的数字下面是警员的名字:王耀勇。 谷雨抬头,王耀勇的身后还站着三名穿着便装的男子,他们三个人的袖子上都别着辅警字眼的袖章。他望着站在最后面熟悉的面孔:“你怎么在这?” 王思礼走上前,笑着说:“明哥。”他指着自己的袖章,说:“我,辅警。” 王耀勇解释说:“哦,是这样,最近旅游旺季,岛上游客比较多,经常有打架斗殴,有纠纷,有各种报警电话,我们警察局经常不够人出警,所以每回旺季,岛民会充当辅警跟着出警帮忙处理一些事务。” 末了,王耀勇还说:“你放心,他们都是通过考试,层层筛选出来的,是岛上安保局准许的。” 谷雨“哦”了一声,将他们带进屋内。 王思礼走在最后面,拉着谷雨低声说:“我忘记跟你讲了,4年前,旅游大旺季,醉酒闹事的游客太多,警局的工作人员都忙不过来,最后叫上全岛岛民开会,做的这个决定。除了老弱病残、幼、妇女之外,剩下的都是辅警。平时大家就各忙各的,警局需要人手的时候就被叫来帮忙。” 王思礼指着王耀勇,小声地说:“我跟勇哥一队的。” 谷雨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们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黎棠,怎么叫也叫不醒。 谷雨开口说:“喝醉了,一直睡到现在。” 王耀勇说:“麻烦你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雨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王思礼趴在茶几上做笔录,他插嘴说了一句:“还好遇到明哥了,不然这小妞肯定玩完。” 王耀勇假装咳嗽一声,王思礼见状乖乖闭上嘴巴。他严肃地说:“行,情况都了解了,我们回去查监控抓人,这几天岛上的安保系统比较严,这两人肯定逃不掉的。” 王思礼把笔盖盖上,将本子合上,他站起身来,对谷雨说:“这两人估计也是游客,醉酒滋事,最近几天岛上太多这种出警了。” 王耀勇关掉了胸前的记录仪,说:“等她醒了,还要麻烦你们再到警局一趟。” 谷雨望着沙发上雷打不动的黎棠,他不停地打着喷嚏。 “着凉了?”王思礼看着谷雨双耳发红。 “有点。” 王思礼把纸笔塞进他的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把四合扣用力一按,他说:“等下我让人给你送点药过来,你这估计都没有备用药。” 谷雨没有说话。 王耀勇看着他们俩,问:“你们很熟?小伙子看着不像是岛民啊。” 王思礼搭着谷雨的肩,自豪地向王耀勇介绍:“勇哥,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明哥。” 王耀勇一改一本正经的严肃面孔,忽然变得祥和,他仰头乐了一声:“哦,原来是这位小兄弟啊。”他朝谷雨伸出了手。 谷雨礼貌性地与他握手。 王耀勇的两鬓有些发白,脸上的皱纹也有不少,只是他的身材比较圆润,稍微隐藏了他的真实年龄。他操着外乡口音,不像是本土岛民,他冲谷雨笑了笑:“有空啊,到我家来,我请你喝两杯。” 王耀勇的热情,让谷雨有些不适应,谷雨轻声说:“客气了。” 在谷雨的余光中,另外两名后生辅警,他们怔怔地站在一旁,偶尔讲点悄悄话,偶尔扣扣手指头,看看地面,看看天花板。 这一次的出警工作没有他们能做的,两人就像是门神一样。 又或者,如果遇到打架斗殴的出警,这两位辅警的作用就是把人架走,或是牢牢按住。他们的力气看起来比其他两位大得多,反应也会迅速一些。 谷雨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出警安排,一名老练的警员出谋划策,一名辅警做记录盘问过程,另外两名年轻辅警做抓人的工作,四人默契配合着,各司其职。 这或许是他们出过最轻松的一次警了,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没有人闹事,只有一名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受害者在呼呼大睡。 他们准备走,谷雨指着黎棠问:“那她怎么办?” “哦,等她醒来,麻烦你跟她再到警局一趟,如果她有受伤,或者有被实质性的侵害,到时候还需要到医院做鉴定。”王耀勇回头,他无奈地耸耸肩,对着谷雨说:“她目前也没办法去哪,还得麻烦小兄弟你先照顾一下。” 谷雨欲言又止,顿感无奈。他走到门口送走了警员,望着他们坐上警车远离,慢慢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 第4章 大海的女儿 关上门,谷雨走到客厅,他低头看着黎棠,她只是翻了个身,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还流了口水,嘴角挂着一道白色的印记。 谷雨又打了一个喷嚏,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是有些发烫。他又倒了一杯热水喝,捧着滚烫的杯子,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黎棠。 此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睡眠不足加上身体的乏力,让他很难受。 阳光洒在庭院里,落在草坪上变成一片金黄,沉静中透露着生气,屋内的温度也跟着渐渐上升。 这时才稍微不觉得寒冷。 黎棠仍然没有醒来,只是不时地发出一些嗯哼声,显然睡得很熟。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毛毯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划破屋内的静谧。 谷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院子外,温热的阳光打在他的肌肤上,祛除了他的寒意。他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位女人:头戴斗笠,佩带蓝色花巾,上身穿着紧窄短小的衣服,下身穿着特别宽松肥大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水鞋。 她这一身穿着,是东来岛渔女的传统装扮。 因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她的皮肤看起来很黝黑。 女人笑着问了声好:“明哥,阿礼让我来给你送药。”她递过来一个皱巴巴的白色塑料袋,打了一个活结,感冒药的盒子棱角戳破了袋子,冒出头来。 谷雨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 他扶着门,正琢磨着把门关上时,女人上前一步,低下头,眉头微蹙,双手抓着衣角,指尖不停摩挲着上面的祥云图腾,顿了顿,才开口:“有个事,我想麻烦你帮我……” 女人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 谷雨低头看着她,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来,目光不敢与谷雨直视,她盯着大门上的浮雕图案,嗫嚅道:“有个事想请教你,我……你有空吗?” 谷雨这才听清她的话,将门敞开,邀请她进屋。 女人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先将脚上的水鞋脱下,摆在大门口的侧边。 “不用脱鞋。”谷雨看着她踩在地砖上的脚丫子,细腻而娇嫩,像瓷器一样完美无瑕,完全和她的容貌没有相似之处。 女人的嘴角微微扬起,礼貌地说了声:“我习惯不穿鞋。” 她笑起来很淳朴,眼神里流露着和他人不一样的纯真。 谷雨将她带进屋里,她脱下斗笠,拿在手中,张望着屋里的陈设,好像见到什么稀罕物一样,她不停地夸着:“真好看。” 谷雨把药放在餐桌上,径直走向电磁炉旁,跟她说:“随便坐。” 谷雨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转身见她端正地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斗笠抱在怀里,仰着脑袋四处张望。谷雨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谷雨坐在她的对面,打开药,拿出两包冲剂,又拿来一个水杯,将冲剂撕开倒入,接着倒上半杯热水。冲剂颗粒很快就融化在水中,透明的水顺便变成了棕褐色。 女人看着他,指着袋子里另外两盒胶囊,说:“我不知道你是热感还是冷感,都给你带来了,这些要是都不行,我再回去给你拿。” 谷雨将另外两盒药拿出来,看了一眼,选择了冷感那一盒:“不用,就是着凉了,吃这个就行。” 他看了一眼说明,拆开盒子,拿出一板,掰出两粒蓝青色的胶囊扔进嘴里,接着将冲剂一口闷下。 女人喝了一口水,看着他把药喝下,才缓缓开口:“我叫林昭,他们都叫我小昭,你也叫我小昭就好。” “好,小昭。” 林昭的双手摆在餐桌下,又抓起衣角那一块祥云图腾不停摩挲着,她唯唯诺诺地说:“阿礼经常跟我提起你,你应该是他很要好的朋友,你跟岛上一块长大的那些人不一样。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他会不会……就是……” 谷雨一针见血地问她:“你喜欢王思礼?” 林昭抬头,错愕地看着谷雨,又猛地低下头,虽然她的皮肤黝黑,但能看到她脸颊上渐渐泛起的红晕。 “嗯。” 谷雨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上一杯水,沉淀在杯底的冲剂又迅速融化在水中,这一次没有变成任何颜色,他喝了一口水,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很花心的。” “我知道。”林昭抬头,看着谷雨,抿抿嘴,说:“我从小就跟他认识,他什么样,我都知道。” 谷雨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25了,阿妈说今年要给我谈亲戚,说再不嫁出去,以后就没人要了。”林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她盯着水杯,说:“那个人是外地的,过几天会到岛上来,如果他看上我了,我阿妈就要我嫁给他。” 谷雨很坚定地告诉她:“婚姻大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的。” 林昭面无表情,却又能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命运带给她的苦楚,她摇摇头说:“岛上的女人生来就是只听父母的安排,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念几年书,认识的字也不多,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东来岛。” 她是大海的女儿,在无边无尽的大海中出生,条条框框却将她的一生团团围住。她只身无法冲破牢笼,呼吸不到外面的空气,只能靠着想象海的尽头有什么,去度过余生。 “那你想嫁给那个人吗?” 林昭摇摇头,她语气平缓地叙述着:“我不知道。很抗拒,又没办法改变。”顿了顿,她说:“小时候很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大了之后,就不想了,想留下来。” 谷雨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听她说话。 “阿礼去参军的那几年,我一直让他给我写信,他会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可是渐渐地,我不想出去了,这里挺好的。” 谷雨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身体的乏力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等她说完,他慢慢谈道:“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了吗?” “不是。”林昭摇摇头,轻柔细语地陈述:“外面的世界没有不好,是我意识到,那么多年来,我没有真正面对过自己的内心。从出生到现在,不是围着家人转,就是围着阿礼转。家人让我待在岛上,我哪里也去不了,又给我安排男人嫁,也不知道怎么反抗。喜欢阿礼,但他说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女生,喜欢身材好的,可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站得远远的,我怕靠近了他会厌恶我。我也不是非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是待在岛上,我也觉得很好。” 两人静坐在餐桌前片刻无言,院子外刮起一阵微风,将一股热浪吹了进来。 林昭的脸被藏在蓝色头巾下,如同她一直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匿起来。 “我……是不是讲得乱七八糟的?”她抬头问谷雨。 谷雨摇头,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林昭笑着说:“阿礼说你很聪明,果然是这样。” 谷雨起身,又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一点热水。 “他又失恋了,昨晚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他每次一失恋就会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想,我要不要争取一次。”她勉强带着笑容说:“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阿礼,但是他像个呆木头一样看不出来。” 林昭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神缓缓往下,最后盯着桌子上的水杯看。 “那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谷雨喝了一口水,放下手中的水杯,大拇指不停在杯沿摩挲,他看着林昭没有回答,又问:“你想要了愿,还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昭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读几年书,没见过世面,不确定他会不会看上我,他交往过的女生我都见过,都比我厉害,比我漂亮。” 谷雨微微点头,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顾虑和小心思,他说:“那就去跟他说好了,你总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思,才会知道他怎么想。” “狗屁,都是狗屁。” 林昭被一声呵斥惊吓到,她抬头,环顾四周,没有在屋里见到除了谷雨以外的人。 谷雨闻声看着沙发的方向,黎棠缓缓起身,头发紧贴着她的脸蛋,脸上的妆容早已脱妆,她醉醺醺地扶着沙发,望向餐桌前的两人,指着谷雨说:“男人,都是狗屁。” 林昭的双手紧紧抓着斗笠,看看黎棠,又看看谷雨。 谷雨正要解释,顷刻间,只见黎棠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大口呕出胃里的所有食物。整个地面和沙发背面,都被她的呕吐物侵袭。 谷雨瞪大双眼,双手紧握着水杯,快要将杯子捏碎。 林昭放下斗笠,小跑过去,轻轻拍打着黎棠的后背,抬头看向谷雨,问:“卫生间在哪里?” 谷雨指着卫生间的方向,眉头紧蹙,敢怒不敢言。 林昭问他:“可以帮我把她扶到卫生间吗?” 谷雨上前,把黎棠抱到卫生间去。黎棠坐在马桶前,抱着马桶拼命呕吐,林昭就在她的身后不停拍她的后背,将她的头发绑起来,以免沾到呕吐物。 谷雨站在卫生间门口,双手叉腰,他的脑袋快要炸开,屋里充满一股酸臭的腐蚀味,让他的神经变得极其敏感。 黎棠抱着马桶突然间就哭了起来,林昭蹲在一旁安慰她,也听不清黎棠嘟囔着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许久之后,黎棠才恢复一些理智。 林昭将她扶到沙发上,她一坐下,整个人又瘫倒在上面,不省人事。 谷雨毫无办法,盯着难以收拾的烂摊子。林昭看出了他的窘迫,跟他说:“我来收拾。” 刚说完,林昭熟练地从卫生间拿来垃圾桶和抹布,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清扫工具,她只好挽起袖子,毫不嫌弃地用抹布捧起呕吐物倒在垃圾桶里。 谷雨站在一旁,眉头紧锁,阻止她:“别动别动了,我一会叫清洁工来处理就好了。” 林昭屏住呼吸,迅速地将一大滩呕吐物处理掉,眉头紧蹙着,说:“这很脏的,要立马处理,不然就留味道下来了。” 说完,她还不忘说一句:“没事的,我阿爸经常喝醉酒。” 那一瞬间,谷雨的内心备受煎熬,脸色显得苍白无血。他看着林昭走进走出收拾着,毫不嫌弃肮脏,顿时大脑嗡嗡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站在原地好像石化了似的。 林昭拿起垃圾桶往卫生间去,把手洗干净后,将垃圾袋打上一个死结,又套上一个垃圾袋。紧接着将抹布清洗干净,又装满一盆水端出来,跪在地板上擦洗,来回好几次,才将被呕吐物喷溅到的地方清洗干净。 林昭收拾好卫生后,她还不忘向谷雨要来酒精,把客厅的每个角落都喷上一些。 等到她撒完酒精,边整理衣袖,开口打破了两人的静谧:“我阿爸也爱喝酒,经常喝醉,从小到大都是我收拾的,我不怕脏。” 谷雨憋了许久,才说了一声:“谢谢。” 林昭就像小孩子,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遭到表扬,那样的开心,嘴角上的欢喜停留了好久好久。 “明哥。” “嗯?”谷雨注视着林昭,她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 林昭摸着后脑勺,抿着嘴:“我喜欢阿礼,但是又不确定想不想跟他结婚,要不要跟他谈恋爱,是不是很奇怪?” 谷雨摇摇头,轻言浅笑道:“不奇怪。有一种爱情叫做柏拉图式爱情,是对美的向往,最终同通往善。” “我听不懂。” 谷雨正想解释,顿时一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开口说:“我请你吃个饭吧,我有点饿了。”他看着有些难为情的林昭,笑着说:“就当做是我还你个人情。” 林昭犹豫了一会,随后说:“好。” ------------ 第5章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昭带着谷雨走进一家大排档,店内坐满了游客,有的穿着沙滩裤,有的背着背包拿着行李,大包小包堆满了角落。吵闹的声响让谷雨有些不适应,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毕竟是他让林昭做决定的。 “这家比较便宜,分量也很足,味道也不错,他们家的海鲜是在我家供货的,保证新鲜。”林昭刚坐下,就将斗笠摘下,又迅速地将谷雨面前摆放的碗筷拿到面前来,熟练地用热水冲洗。 谷雨将菜单放在她的面前,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林昭把冲洗好的碗筷摆回到他的面前,又将菜单拿给他:“我不挑,你来点就好。” 谷雨拿起那张满是油光的菜单,问她:“有忌口吗?” “没有。” 谷雨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道青菜,一道小炒牛肉,一道椒盐虾,一道蛤蜊汤,一锅米饭。 还想再点多一道菜时,就被林昭制止:“够吃了。” 正值饭点,店里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晚来的游客过来询问后只好灰溜溜走去找下一间餐馆。 “最近游客很多,我们经常一大早就要去捡海鲜,每天都很忙。” “捡海鲜好玩吗?”谷雨问她。 林昭轻声“嗯”了一句,她看着周围的餐桌,指着谷雨身后那一桌:“他们吃的牡蛎很多是我捡的。” “小时候总是被大人要求一起去赶海捡海鲜卖钱,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去玩,很抗拒。长大之后,倒是习惯了天天在海里干活。” “东来岛有很多大海的传说,不知道明哥有没有听过?” 谷雨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光芒,他看着林昭等待她的回答。 林昭双手摆在餐桌上,托着腮帮子,像个小孩子和谁讲起那个古老传说:“据说,午夜时分,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下,在海滩上可以捡到宝贝,那是海神赐予的礼物。因为海神只能晚上出现,他会变成人,或者变成小动物,在海滩上散布礼物,等待有缘人来捡。” “不是说,晚上会有海妖上岸抓女人回去当新娘吗?”谷雨给她的茶杯倒上一杯浓茶,放在她的面前。 林昭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不禁让她发出嘶嘶声。 谷雨拿来一张纸巾递给她:“小心烫。” 林昭拿过纸巾,擦擦下巴上的茶水,她说:“对,海妖也会上岸。海神是来送礼物的,海妖是来抢女人的。海妖很狡猾,每次等着海神上岸撒礼物之后,躲在一旁看看有没有人来。” 谷雨笑着说:“海妖挺聪明的嘛。” “对。”林昭拿起杯子,捧在手里,她说:“很久很久以前啊,就流传有个渔女,大半夜不在家里好好呆着,非要出来捡海神的宝贝,结果就被海妖抓走了。” “那她死了吗?” 林昭摇摇头,说:“没有,她被海妖抓走之后,不让海妖碰她。因为海妖长得很恐怖,把她吓到了。可是海妖很喜欢她,就为了她,上岸捡海神的宝贝。海神扔一个,海妖就捡一个,都捡回去给渔女了。可是渔女还是不喜欢他,后来,海妖就去找海神,他跪在海神的面前,乞求海神可以帮帮他。” “再后来呢?” 林昭说:“再后来,海神就给了海妖一副好看的皮囊,拔掉了海妖的劣根。渔女勉强能接受海妖,又看着海妖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没有再做坏事,就慢慢对他动了情。” 谷雨淡淡地问林昭:“那你喜欢海妖还是海神?” 林昭思索片刻:“我觉得都挺好的。”她莫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她靠在椅背上,跟谷雨说:“我都想遇到。” 她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大半夜不睡觉,叫上了阿礼,让他陪我去海滩边捡宝贝,可是什么宝贝都没有捡到。我没有被海妖捉去当新娘,阿礼也没有变祭品。我们俩倒是捡了一大桶海带。”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抬头看着谷雨说:“明哥,你要是想赶海,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我捡海鲜很厉害的。” 林昭很自豪地说着她赶海有多厉害,说到兴奋时,眼神里闪着金光,好似正午时分的海中央海面,波光粼粼。 “小昭。” 林昭看着谷雨正经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慌忙低下头,用着手背揉揉鼻子,她听到谷雨跟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无法被替代的。你很漂亮,很单纯,也很厉害,有着我或是王思礼都不会的技能。” “如果你想要知道对方的心意,你要开口问,才会知道答案。不用顾虑太多,也不用自卑,你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女生。” 林昭点头,“嗯”了一声。 服务员迅速端上来菜,一盘椒盐海虾堆得像座小山丘,店面看着不太干净,菜品倒是分量很足。小小的店面摆放着很多桌子,每张桌子之间挨得很近,身旁陆续有人借过,磕磕碰碰。 林昭捧着碗只顾着吃米饭,谷雨给她夹了两只虾:“不用跟我客气,要多吃点。” “谢谢明哥。”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屋里热闹万分,隔壁一张餐桌上的残渣刚收拾完,又迎来一波新的食客,如此反复,毫无慢下来的节奏。 “明哥。” 谷雨和林昭同时抬头,门外走进来几个年轻人,他们径直地朝他们走过来。 “小昭你怎么也在这?”王思礼的袖子上还挂着辅警的袖章,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同样有着袖章。他的双手扶在林昭的椅背后,半弯着腰,问:“好啊,让你送个药,你居然还让明哥请吃饭了?” “我没有。”林昭的嘴里一大口米饭还没咽下,着急忙慌地解释。 谷雨开口:“是我要请小昭吃饭的。”他看着几个年轻人,说:“都过来吧,再点几个菜。” “不用不用。”王思礼摆摆手,指着墙角边一张小桌子说:“我们坐那边。” 王思礼随口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跟着同伴坐到角落去了。 他们的到来让整个餐馆变得更加吵闹,谷雨的余光瞥向他们一伙,打趣着林昭说:“你可要想清楚啦,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坏得很。” 林昭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刚夹起一片牛肉,手僵硬在半空中,像玩具里的发条卡顿了一样。过了一会又迅速收回手,将牛肉塞进嘴里,低下头,那张脸就差埋在米饭里了。 谷雨憋着笑,给她夹了一大筷牛肉。 那餐饭谷雨吃得很开心,已经有很久没有人陪他吃一顿正餐了,饭桌上还有说有笑的。 送走林昭后,他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海滨栈道上的节日宣传海报一天比一天多。路上的游客很多,推着行李的,穿着泳衣抱着救生圈的,还有导游带队伍的。 海风夹着一股热浪迎面吹来,太阳正在头顶上肆意地晒着众人。 谷雨回到家,刚推开门,就撞见黎棠躺在草坪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发丝落在地上,好像一只搁浅的章鱼。她听到动静,猛地坐起身来,怔怔地注视着谷雨。 两人四目相对。 黎棠主动开口打破了宁静,她问谷雨:“我记得你,我怎么在这里?” 谷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甩掉脚上的人字拖,向屋内走去。林昭在屋里撒了不少消毒水,那股味道还没完全散发掉。想到消毒水,他联想到身后的女人呕吐的样子,不禁寒颤。 他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 今天中午的饭菜有些咸了,喝了不少水,可依旧觉得很渴。 谷雨走进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听到黎棠在外面跟他说话:“我的手机去哪了?你有看到吗?” 几分钟后,谷雨洗完手才开门走出来。 黎棠侧着身子,耳朵贴在门上,谷雨开门的瞬间,她的侧脸紧紧贴着谷雨的胸膛,听到他那有规律的、沉稳的心跳声。 她缓缓转头,尴尬一笑。 谷雨眉头紧蹙,眼前的女人让他很头疼,他忍着不耐烦,说:“今天凌晨你再一次醉倒在海滨栈道上,有两个男人想违法犯罪,不止摸了你,还拿走了你的东西,你的手机可能是被他们拿走了。” 黎棠目瞪口呆,半信半疑,又无言以对。她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脑袋空空。 谷雨走到餐桌前,拿出那半块生姜,切片煮水。 黎棠站在旁边问他:“那我怎么在这里了?” “我把你捡回来的,已经帮你报了警。警察说等你醒了,再一起去警局录口供,做调查。”谷雨拿着勺子不停搅拌着锅里的水,慢慢地一股生姜的清香扑鼻而来。 黎棠走到他的身旁,凑近一看,失望地说:“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好饿。”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瓶矿泉水,还有角落里的一袋葱姜蒜。 谷雨煮好姜茶,倒了一大杯。 他端着姜茶放到茶几上,找了手机,给王思礼打去电话,让他带点吃的给黎棠。 黎棠站在旁边偷听,插了一句嘴:“我不喜欢吃香菜,少油少盐。” 谷雨拿着手机屏幕给她看,王思礼早就挂掉了电话。 “行吧。”黎棠抿抿嘴,坐在沙发上,她问:“我叫黎棠,黎明的黎,海棠的棠,你呢?” 谷雨没有说话,坐在黎棠对面的沙发椅上,端着姜茶放到嘴边吹凉,稍一用力,他的脑袋就感觉昏沉沉的。余光瞥见黎棠静静地注视着他,让他很不自在,姜茶见底,他才开口:“谷雨。” “春雨惊春清谷天里的谷雨?” “嗯。” 从黎棠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谷雨的侧脸,浓密的络腮胡下依旧可以看清他的下颌线很顺畅,让她心生羡慕。正因为她没有一个好看的下颌骨,她才会如此在意。 黎棠淡淡地说:“那两个男的好看吗?” 谷雨惊愕地抬头,看着黎棠,黎棠东倒西歪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指玩弄着她的长发,不停地绕啊绕。谷雨的头有些沉,但是他的思路依旧清晰:“等你去了警察局看监控就知道了。” 谷雨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站起身来对黎棠说:“我去洗个澡,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饭。” 他没有听到黎棠有没有回答他什么,拖着乏力的身体走进卫生间,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冲完出来,就看到王思礼坐在沙发上和黎棠有说有笑的。 黎棠坐在地毯上吃饭,她细嚼慢咽,吃了很久,饭盒还是满满的。 王思礼问她:“那你来东来岛几天了?” 黎棠左手掰着手指,眼珠子快要翻上天,盯着天花板数了数:“今天是第5天。” “你一个人来旅游的吗?”王思礼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住哪个酒店啊?” 黎棠夹起饭盒上的一块排骨,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她才开口:“嗯,一个人。就住在那个什么……嗯……”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酒店名字,宿醉让她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她喝了一口水,说:“不记得了。” “一会儿去了警局,可以让警员同志给你查一下,看看你是在哪个酒店做了登记。”王思礼引以为傲地说:“我们东来岛的治安很好的,这些想违法犯罪的人迟早都会被抓起来的,你放心。” 黎棠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到谷雨的身影,朝着他望去。 谷雨走过来,对王思礼说:“我去睡两个小时,一会再跟你们去警局。” 王思礼回应他:“不着急,你先去休息。” 谷雨摸着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浑身乏力很难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二楼。 接着,王思礼又问黎棠:“你觉得东来岛怎么样?” “挺好的,风景挺不错,就是太远了,来一趟不容易。” 黎棠用手抓着排骨啃起来,一边回应着王思礼的问题,一边呆呆地看着谷雨走向楼上去。谷雨宽厚的肩膀在T恤下若隐若现,她的目光随着谷雨去到二楼,她这时才注意到整间房子的布局,环视了一圈,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能容下十几个人一起开派对的院子,带着柔软的草坪地胚,一楼有两面落地玻璃,视野很广,加上客厅和厨房都做了开放式的格局,整个房子看起来很宽敞。 卫生间设立在一楼,中间是楼梯,对面有一间小房间,是书房,或者是杂物房。楼上左右两边各一个卧室,宽敞且明亮。 屋子里的东西很少,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物品,都被归类地整整齐齐。 ------------ 第6章 算了 谷雨很准时地在2个小时后醒来。 他只是浅睡了一下。 醒来时,他的头发还没有干透,用手抓了抓。他咳嗽了几声,用手背搭在额头上,没有发烧的迹象了。 谷雨走下楼,稀碎的歌声在院子外传进来,抬头望向院子外面,黎棠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哼着歌。 谷雨走到餐桌前,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冲剂撕开,倒在杯子里。 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茶几上的水壶那。他走过去拿起水壶,壶里一点水也没有。他重新烧了一壶水,烧水的空隙,走到院子外,坐在台阶上。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是最毒辣的时候,待了不到一会就感觉要出汗了。 谷雨静静地看着黎棠,她好像一只小猫躺在地上翻肚皮,惬意地晒太阳,发出咕噜声。一想到中午吃饭时林昭说的关于海妖的故事,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他凝视着草坪上的黎棠,不禁想着:难道那天半夜,他在海边捡回一只海妖不成? 黎棠睁开眼,转头看着谷雨,说:“你睡醒啦?” 她脸上的妆已经被卸掉,脸色煞白煞白的,两片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从黎棠的体型来看,他断定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王思礼呢?” “谁?” “给你送饭吃的人。” “说有事,先走了。一会有人来接我们去警局。” 电磁炉进入倒计时,响起了“滴滴”声。 阳光慢慢斜进屋内,透过落地玻璃停在餐桌前。 谷雨抓了抓头发,已经彻底干了,后背微微出汗,脸也变得暖和起来。他站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坐在餐桌前,往杯子里倒了点水,冲剂瞬间融化,升起一缕延绵不绝的白烟。 他看着滚烫的褐色液体,思绪逐渐融在里面,睡眠不足导致他很难提起精神来。再加上风寒还未祛除,身体仍旧疲倦。 门铃声响起,叮咚、叮咚、叮咚…… 谷雨回过神,抬起头,看向院子外。 黎棠缓缓起身,慢慢走去开门。 谷雨听到王耀勇的声音,接着看到他走进屋里来。 有那么一瞬间,谷雨变得恍惚。 怎么就跟警察牵扯上了呢? 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躺在床上,睡着懒觉的才对。 谷雨的眼神紧紧盯着王耀勇身后的黎棠看,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王耀勇脱下警帽,淡淡地说:“走,跟我到警局一趟吧。” 谷雨好像做了偷摸拐骗的勾当,被警察找上门来,要将他抓去警局问话似的。 他拿起面前那杯冲剂,等吹凉后,一口下肚,喝得太猛,稍微打了一个嗝。起身将杯子放在水龙头下清洗,接着将杯子倒扣在杯子架上。 他还是穿着那双人字拖就出门了。 黎棠拿着她的包包,坐在警车的副驾座上。 王耀勇和黎棠坐在前排闲聊,谷雨坐在后排,把车窗往下放了一些。王耀勇启动汽车,海风灌进车内,在一冷一热间,谷雨打了一个喷嚏。 谷雨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静静地看着窗外倒退过去的椰子树,再往远处望去,阳光斑驳的海滩上,是一群群游客在嬉耍。 长这么大以来,谷雨第一回坐警车,跟一个……陌生的,疯女人。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只有烦恼。 王耀勇沿着海滨栈道一直往前开,直到开往东来岛的北区,在一片行政办公楼中绕来绕去,最终停留在一个矮小又简陋的办公楼前。 谷雨下车,正好看见一辆大巴车驶过来,停在他们的旁边。车上走下来一群年轻人,好几个人头破血流,脸上乌青。他们的到来将宁静打破,几名年轻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又起了争执。 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员冲着他们大喊:“吵什么吵,都安静。” 王耀勇走到警员的旁边,低声问了句:“这些人又是什么事情?” 警员叹气,说道:“为了争游艇玩,在海边打起来了。” “他们先动的手。” “是你先骂人的。” 他们谁也不肯让谁,如果没有警员在这里,或许又要再血战一回。 警员怒吼:“别吵,都进去。” 黎棠看着他们,一个熟悉的身影涌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指着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谷雨的身旁,小声地问:“昨晚是不是那个人抢我手机?” 谷雨望着黎棠手指指去的方向,那名男子已经走进室内,没有看清,他摇摇头,说:“不知道,看不清。” “那个男的长得不错。” 谷雨呆若木鸡,眼珠子定定地看着黎棠,那份惊愕的神情,如同雷电一般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听懂了黎棠的话外音,即便如此,还是被她的话语震惊。 王耀勇领着他们两人走进一楼大厅,左手边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面乱作一团,所有警员坐在座位上做笔录,小小的屋子里塞满了30多号人,都是一群男人,接近一半的人在抽烟,整个室内弥漫着尼古丁的气息。 两人跟着王耀勇往右边的楼梯走,走到三楼,吵闹的声音才渐渐变得安静起来。王耀勇边走边说:“中午的时候,我们的同事已经把监控片段提取出来了,一会你好好看看,然后我们再去做笔录,你丢了什么,有没有被实际性伤害到,需不需要去医院……” 还没等王耀勇说完,黎棠就说:“感觉我没受伤。” 王耀勇想再开口,他偷瞄了一眼谷雨,谷雨跟在身后没有说话,心不在焉,他也没再说什么。 走到监控室门口,王耀勇推门进去,说明了来意。女警员搬来两张凳子放在电脑前,接着她的同事调取出凌晨4点海滨栈道的监控。 黎棠坐到凳子上,把包包放在脚边。她倒是不怎么关心有没有受到侵害,只想知道她的手机去哪里了,是不是被那两个男人拿走了。 女警员打开监控片段,谷雨站在后面,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脑屏幕。 监控画面中,右上角显示着凌晨3点38分,黎棠摇摇晃晃从一家酒吧走出来,她走到海滨栈道的路中央,边走边唱歌边跳舞。 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沿着海滨栈道一直往前走。 5分钟之后,两名男子尾随在她的身后,瞻前顾后,鬼鬼祟祟地。确认周边没有人后,两人走到黎棠的身旁,左右夹攻。 黎棠用力反抗,但奈何不了两个男人的力气。随着酒精上头,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反抗力度也变弱下来。 两名男子搀扶着她往前走,整个过程里,男人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看到这里,黎棠转头望向王耀勇,她面无表情,问道:“有烟吗?” 王耀勇愣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递给黎棠。 接过烟,黎棠轻声问了屋内的所有人一句:“介意吗?” “抽吧抽吧。” 王耀勇给她拿来一次性杯子当烟灰缸,往杯子里倒了一点水,放在她的面前。他想着,任何一个女人遭受这样的猥亵,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阴影,也许她正需要抽支烟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王耀勇给她把烟点上,几个人围着一个20寸的电脑屏幕,监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黎棠将烟抽了一半,就把烟戳灭在水中,“滋”的一声,一缕白烟从杯中冒出,最后消散不见。 她往后一靠,整个背部紧贴着椅背,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画面。待到谷雨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神才稍微有了变化。 王耀勇打破宁静,笑呵呵地说:“还好有这位小兄弟,不然都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回头看了谷雨一眼,又看了其他同事,最后又盯着黎棠看,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霎时间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好闭上嘴巴。 监控画面播放完,王耀勇将他们带到二楼转角处的最后一间办公室。 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阴暗扑面而来,灰尘在阳光下漂浮。黎棠捂着鼻子跟着进去做笔录,谷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他扶着栏杆,望着楼下。 栏杆上满是锈迹,常年被海风侵蚀,就连瓷砖都沾到红色的锈印。阳光晒在脸上,没一会就发烫。谷雨转了个身,目光随着一名年轻的女警员走进室内。 他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不打算追究?”王耀勇很惊讶地问黎棠。 她很小声地“嗯”了一下,随后又说:“既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就算了,太麻烦了,不想折腾。” 王耀勇又问她:“那你丢了哪些东西?” 黎棠翻开她的包包,其实她也不太清楚都丢了什么,就说了个大概:“几百块钱,手机也不见了。”刚说完,她又补上一句:“手机如果可以找回来的话就找,找不回来就算了。” 谷雨听到黎棠讲了很多次“算了”。 “太麻烦了,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黎棠说:“找不回来就算了。” 黎棠也怕麻烦,就像谷雨一样。 他站在屋外,一直在想,做好事也这么麻烦吗? 谷雨太害怕麻烦的事物了,他的生活总是很简单,不喜欢智能手机,不喜欢快节奏的东西侵略生活,不喜欢快餐式的一切。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早知道不做好事了,好困,好困。 阳光的温热让他有一种泡澡的错觉,此时此刻,他很想就地睡觉。 黎棠打开门,走出来,站在谷雨身旁。她的手上拿着王耀勇那盒烟,就连那支打火机也是他的。她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避着风,点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将所有的忧虑吸入肺部,随着烟雾慢慢呼出。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夹着香烟,谷雨看着她,问她:“做完笔录了?” 黎棠回过神来,摇摇头。她把烟盒打开,拿出一根递给他。 谷雨摇头,说:“不抽烟。” 她把那根烟放进烟盒里,把打火机也往里塞,没有说话。 ------------ 第7章 第三种情况 阳光透过椰子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两人并肩靠着栏杆,背着太阳,安静地享受着一片刻的宁静。 黎棠体内的酒精已经完全散发掉,恢复了理智,但清醒状态的她比醉酒时沉默许多。 她将手上的香烟抽完最后一口,随手把烟蒂扔到脚边,抬起脚,用鞋头撵灭。接着弯下腰把烟头捡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转身,她再次走进那间满是霉味的办公室。 谷雨在门外等了大概20分钟,黎棠才做完笔录走出来。 与此同时,女警员将谷雨叫进去。 谷雨坐在王耀勇和女警员的对面,椅子上还留有黎棠的余温。这间办公室里没有一扇窗户,也没有排风机,很是阴凉。常年不通风,导致墙壁上有一大块潮湿留下来的黄色印记。 女警员调整录像机的高度,随后说:“请你再跟我们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黎女士的。” 谷雨盯着王耀勇手上那支蓝色圆珠笔,迟迟没有开口。 王耀勇又重复了一遍:“你就把早上跟我们说的,再说一次就可以了,走个流程。” 那支圆珠笔一直停留在空白的纸张上方,谷雨清晰看到圆珠笔笔尖的那颗小圆球,沾着蓝色的墨水。他努力回想着凌晨遇到黎棠的过程,每想一下,头就疼一下。他顿了顿,才开口:“今天凌晨4点左右,我在海滨栈道看到……” 谷雨又重复了一遍过程,等对面的两名警员做完笔录的流程,他才松了一口气。大脑快要宕机,他担心再回忆下去,会直接昏睡过去。 三人走出办公室,王耀勇将手上的一沓资料递给女警员,随后看着她往楼下走去。 黎棠正站在垃圾桶旁抽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王耀勇喊了她一声:“黎小姐。” 黎棠回头,那香醇的烟雾在她的唇间流转,手指轻轻弹走烟灰。 王耀勇朝她走过去,对她说:“虽然你不追究他们拿走你的财物,但是等人抓到了,我们还是会通知你再来一趟警局。期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还得麻烦你。东来岛对这些作奸犯科的人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该罚罚,该判判。” 黎棠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注视着王耀勇,疑惑地问他:“怎么通知?”她摆摆手,又摇摇头,耸着肩膀说:“我没有手机。” 王耀勇显然很尴尬,嘴角的一丝笑容快要撑不住了:“给你的旅行造成了不便,是我们的疏忽。”然后他又说:“那黎小姐你是住哪个酒店?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呢?” “不知道。” “那你是住哪个酒店呢?” “不知道。” 三个人站在走廊上相视无言,大眼瞪小眼。 黎棠望着面前的两个大男人,轻轻一笑:“我真的不记得我住哪个酒店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有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前不久刚确诊的,初期症状,容易不记得事情。” 黎棠的话一下子让他们陷入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境地。 她的声音清澈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看着黎棠一副淡然的模样,谷雨着实有点意想不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无所谓一切的态度,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满不在乎,还是免疫了这一切疼痛。 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楼外的椰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王耀勇感到匪夷所思,试图理解这个令人费解的情况。他转头和谷雨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黎棠,蹙眉思索片刻,才开口:“那你有没有酒店的门卡,钥匙或是收据什么的?” 黎棠摇摇头,举着包包说:“没有,包里翻过了,没看到。” 沉默片刻后,王耀勇说:“没事儿,我让同事帮你查一下。游客上岛时都会有行程跟踪记录,看看你的身份证都在哪里做过登记就可以了。” 王耀勇又领着他们二人去到四楼的资料室,他拿着黎棠的身份证走进一间办公室,说明了来意,拜托同事查询。 四楼的走廊是封闭式的,窗户也没有看到一个,就连楼梯口也安装上铁闸门,外加一道大铁门。整条走廊阴凉凉,毫无生气。 谷雨和黎棠两人坐在走廊的木长椅上,黎棠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她现在的心情看起来比中午差太多了,即使她一直在刻意表现得满不在乎。 “你不好奇吗?”黎棠开口打破了沉默。 谷雨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那根烟在她的手中燃烧,如同她的心情一样难以捉摸。 一口白烟从黎棠的嘴里吐出,烟雾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她的声音轻柔而自然:“不追究那两个人的行为。” 谷雨回答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看。 这就好比他在岛上只喜欢穿拖鞋大白T短裤衩,不用顾虑形象,胡子拉碴也没关系,在这里只需要尽情享受轻松惬意又舒服的生活即可。 同样的,又好比林昭不再纠结外面的世界,安心留在东来岛,心甘情愿做只井底之蛙也没有关系。 因为,不用任何理由,仅仅是自己想这么做。 黎棠轻轻一笑,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不像岛民,是来旅游的?”还没等谷雨回答,她又分析起来:“但你在这里有房子,看房子的规格,不像是普通人住的。所以,你应该也不是来打工的,是在这边做生意吗?” 谷雨没有回答她。 “好奇。”黎棠把烟送进嘴里,深深抽了一口,她说:“我第一次来东来岛,本来就是想找个地方散心而已。一下飞机,就看到东来岛的宣传语:海洋中最后一片神圣净地。” “好奇,就来了。还挺远的,在轮渡上待了差不多20个小时。” 她自顾自说话:“这个小岛简直是与世隔绝,交通也不方便。能大老远跑来这里,要么是来旅游的,但是游客基本都住酒店;你有房子在这,要么是在这里做生意的。” 黎棠又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是个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傻子,专门买一栋海景别墅房用来度假。” 谷雨笑了,他说:“脑子挺好的嘛,逻辑很清晰。” 她抽完手上那根烟,起身将烟蒂扔进对面墙壁下的垃圾桶。她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又从烟盒选出一根烟慢慢地放到嘴边。 “初期症状而已,就是记性不太好,容易忘事,但并不影响我的智商。” 两人相视而笑。 王耀勇从办公室走出来,把黎棠的身份证还给她,他说:“你是入住了海景酒店,离这位小兄弟的家不远,也就10分钟的步行路程。” 黎棠淡淡地说:“哦,知道了。” 王耀勇紧盯着她手上的烟盒,还有她指缝中的香烟,问道:“打算在这边玩多久?” “看情况。” 王耀勇指着警服上的编号,笑着说:“行,有需要,随时找我老王。给你的旅游行程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是我们警员的疏忽,真是抱歉。” 听着这话,谷雨看向黎棠,她的脸上挤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 黎棠举着烟盒,理直气壮地对王耀勇说:“这个归我了,当做你们警员放任这两个败类上岛来玷污纯洁圣地的惩罚。” 王耀勇虽有不甘,但黎棠作为游客,在他管辖的地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只能皱着眉头把烟送出去,当作补偿。虽然不是多贵的烟,可无奈的是,他的老婆只允许他三天抽一包烟,想到这里,他还是非常舍不得的。 毕竟那是今天才开的烟,自己才抽了两根,接下来的两天,他只能靠蹭同事的烟过活了。 王耀勇摆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拿去吧,拿去吧。” 之后,王耀勇找来一名后生警员,负责将他们两人送回去。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黎棠坐在副驾驶上,开着窗,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谷雨坐在后排,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后生警员紧张又不安的神情,想必是工作不久,或许是很少开车,怕出错误。 警车停在晓春居前,路上的游客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看过来,他们在期待着能看到一些八卦性的新闻。但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 谷雨下车,大步朝着家门走去。 黎棠将车窗放下,对着谷雨喊:“喂。” 谷雨闻声转头,站在台阶上,回头望着她。他恍如一尊泥塑石雕,凝滞的脸庞上只有眼睫毛上下扇动。 “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你是我认为的第三种情况。” 谷雨“哦”了一声,眉眼一抬,他的好奇心被眼前的女人激发。 黎棠趴在车窗口,微笑着看着谷雨,说:“观察这一路的房子,对比了一下你周围这几家,你这房子肯定也不是民宿。从种种情况分析,你就是个傻子。” 谷雨轻轻笑出声来,随后又听到她说:“我叫黎棠,黎明的黎,海棠的棠。” “我知道。” 黎棠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也知道。” 随后,她关上车窗,轻声地跟警员说:“海景酒店。” 谷雨望着警车离开,顿时觉得这个女人不止莫名其妙,还很疯癫。 直到警车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谷雨才开门进屋,他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气,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第8章 两个名字 谷雨不记得睡了多久。 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看了一眼手表,8点36分。这一次没有做噩梦,没有梦见那个长发的女人,睡得挺踏实的。 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谷雨在黑暗中坐起身,开了灯,屋里霎时间变得亮堂起来。 他走到院子外开门,是林昭。 林昭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有活物在活蹦乱跳,不停撞击着塑料薄膜,发出吵闹的声音。斗笠挂在脖子上,细细的绳子勒着她的颈部。 “明哥,我来给你送点海鲜吃。这些都是今晚卖剩下的,放过夜不大好,拿来给你尝尝。” 谷雨接过袋子,很沉。 “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昭笑得很腼腆,眼睛里闪着光。那一刻,谷雨多想骂骂王思礼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放着这么好的一小姑娘不要,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 谷雨说:“怎么会,你吃饭了吗?” 林昭摇头,说:“今天的海鲜刚刚送完,正准备回家吃饭。” 谷雨拿着袋子跟林昭说:“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林昭依旧脱去水鞋,摆在门口的侧边,微微低着头,跟在谷雨的身后。 进了屋,谷雨将整个袋子放进水槽,他回头问林昭:“你喜欢怎么吃?” 林昭脱下斗笠放在椅子上,又摘下头上那块蓝色的花巾,她的脸完全露了出来,线条很柔和,轮廓很清晰。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用了一根粉红色的头绳扎在脑后,她挽起袖子,走到谷雨的旁边:“我来洗。” 她很熟练地做起了清洗海鲜的工作,谷雨看着他,内心又将王思礼骂了一顿,他背过身去,轻声道:“这王八犊子真是瞎了眼。” “你说什么?” “没事。”谷雨笑着给林昭递过去一个盆子。 水槽里满是跳来跳去的海虾,大大小小都有。还有几条小鱼,小章鱼,几只螃蟹,贝壳类的海鲜也有许多。 林昭说:“都是卖剩下的,餐厅都喜欢大一点的海鲜,平时这些小的海鲜都会被挑剩下,基本是送人,或者留着自己吃。” “这些都是你赶海捡的?” 她“嗯”了一声,笑得很开心。 “小昭真厉害。”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海鲜就被林昭清洗好并且分装出来。 谷雨问她:“白灼虾,煎鱼,章鱼和螃蟹清蒸,贝壳类的小炒,怎么样?” “可以,但是有葱姜蒜吗?”林昭看着厨房偌大的空位,却很少酱料,一看就是很少开火做饭的,她难免有疑问。 谷雨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子葱姜蒜,笑着说:“前几天登岛时,刚好看到一位婆婆在街边卖菜,买了一些,为了吃海鲜准备的,你看够不够?” 林昭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说:“够用了。” 谷雨站在一旁,似乎失去了主导位置,他好像才是这个家的客人。他正要帮忙,林昭却说:“我来吧,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谷雨竟然有些自愧不如,看着林昭手脚麻利地备菜做饭,他问:“你在家经常做家务吗?” 林昭低头切姜片,说:“嗯,我阿爸阿妈经常在海边干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做。” 谷雨站在一旁:“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家里就我一个。阿爸阿妈感情不太好,一个爱喝酒,一个爱赌钱,经常吵架,所以不会有弟弟妹妹。” 林昭轻描淡写地讲着她的家庭,谷雨突然想到了太阳花,她如太阳花一般,生命力很旺盛,能适应恶劣的环境,永远充满朝气,坚韧又热烈。 “明哥你呢?”林昭很迅速地切好要用的配料,又快速把粘板菜刀清洗干净。 “我从小被养父领养,养父没有结婚,他没有子女,我也没有兄弟姐妹。”谷雨靠在冰箱门前,看着林昭做饭。 “我听阿礼讲过。”林昭的眼里只有忙不完的活,她像永动的机器,停不下来,她拿起蒸锅,放在电磁炉上,跟谷雨说:“明哥,你先去坐会,一会就能吃了。” 谷雨垂眸看了一眼林昭的双手,话锋一转,问她:“家里只有泡面,没有其他主食了,吃吗?” “炒面怎么样?还是水煮?”林昭往锅里倒满了水,在锅里架起三根筷子,接着将一盘螃蟹放在上面。 “你喜欢吃炒的还是煮的?”谷雨顺手把剩下的葱姜蒜放在冰箱里,看着空空的冰箱,他想,确实得买点什么东西放进冰箱才行了。每天出去跟游客抢饭吃,也不是办法,天天吃泡面也不太行。 “炒面吧,和海鲜搭配好一些。” “行。”谷雨从柜子里拿出来几盒泡面,林昭看着面碗装的泡面笑出了声。 两人站在炉火前傻笑着,谷雨有那么一刻,很希望时间暂停一下,这难得拥有的家的感觉,他希望可以多停留片刻。 虽然他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亲人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此时此刻,他认为一定是这样的。 谷雨和养父的相处,极为陌生,养父给了他安全成长的环境,但是没有给过他家的温暖。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怎么关心别人。他生性淡漠,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太关心。 所有需要处理的人际关系,他统统交给助理去做。他怕麻烦,也怕被别人拆穿他这一缺陷。 如同当年给王老头儿寄去的营养品,署名是他的,用心做事的却是他的助理。 门铃声响起,谷雨放下手中刚拆下来的泡面碗塑料薄膜,走出去开门。 黎棠站在门外,右手举着两瓶红酒,左手拎着一袋熟食,问他:“有空陪我喝一杯吗?” 没等谷雨的反应,她跨过门槛,径直走进屋内。刚走到院子就闻到一股海鲜味道,她开心地问:“难道你是先知?知道我要来,提前蒸海鲜。” 回过头来,黎棠站在玻璃门前,没有再往里走,看着正在锅炉前忙活的林昭,她扭头望向谷雨,挑着眉毛问:“原来有人啊?” 林昭听到声音,回头看向黎棠,打了声招呼。 谷雨走到跟前,说:“进来吧。” 他走到餐桌旁,小声地跟林昭说:“酒鬼又来喝酒了。” 林昭看着黎棠手上的两瓶红酒,浅笑一声,说:“看来得提前准备解酒汤。” 黎棠带着疑惑慢慢挪进屋内,她把两支红酒放在餐桌上,又将另外一袋东西摆放上去,扶着椅子的椅背,看着林昭说:“不好意思啊,我来打扰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 林昭看出了黎棠脸上的疑惑,又听出了她话里话,急得放下刚刚掀开的锅盖,不停地摇摆双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我就是来给明哥送点海鲜,顺便蹭个饭吃而已。” 谷雨给她们两互相介绍:“黎棠,林昭。” “你叫我小昭就行了。”林昭转身把蒸好的螃蟹取出来,放在餐桌上,又转身,麻利地去做第二道菜。 黎棠抓了抓头发,看着那盘还在冒烟的清蒸蟹:“我还以为……你们是……”话没说完,她自个倒是先尴尬笑了起来。 谷雨没说话,站在厨台前,烧了一锅热水,把虾往里倒,他看着手表默数时间,水咕噜咕噜冒泡,不一会就起了泡沫。 林昭说:“我跟明哥不是那种关系。” “明哥?”黎棠将她带来的两盒熟食拆开,拿出一盒卤鹅,一盒牛杂,她抬头看着谷雨的后脑勺,一把卷曲的小苕帚顶在他的脑袋上,可爱极了。 她问谷雨:“你不是叫谷雨吗?” 谷雨把电磁炉的开关转到“OFF”上,拿着沥水勺把虾一个一个捞起装盘,他转身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轻声地说了句:“有两个名字。” “我记得阿礼讲过。”林昭看了谷雨一眼,说:“叫明……明…” “明语。”谷雨没有回头,起锅烧油,爆炒贝壳。 “谷雨,明雨。”黎棠坐在椅子上,看着谷雨的背影:“你出生的时候下雨吗?” “语言的语。”谷雨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脑袋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他没太在意,重新拿着锅铲翻炒。 黎棠说:“明语。两个名字都挺好听的嘛。” 她又问:“你为什么有两个名字?” 谷雨单手抓着炒锅颠了三两下,林昭拿了一个大盘子放在他的右手边。谷雨一边装盘,一边回答黎棠的问题:“明语是我小时候的名字,后来跟了养父,随他姓,他给我起了另一个名字。” 黎棠匪夷所思地看着谷雨,手中拿着的一大块鹅肉变得索然无味,所有思绪都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林昭端盘到餐桌上,又帮着把厨台上的水渍擦干净,黎棠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俩在眼前忙活。 谷雨简单地把三条小黄鱼煎好,就将炒面的工作交给了林昭。他走到一楼卫生间对面的那间小房子,找了一把启瓶器。 稍微费了点力气,才将两瓶酒打开。 “没有醒酒器,将就喝吧。”谷雨把木塞扔在餐桌下的垃圾桶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三个高脚杯,他转头问林昭:“小昭,你会喝酒吗?” “我不会。”林昭把面炒好,装了盘,又迅速地趁着锅还热乎,三两下就将锅洗了,把灶台擦洗干净。 谷雨放回一个高脚杯,只拿出两个来,放在桌面上,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黎棠的面前。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林昭以水代酒和他们两干杯。 “小昭你是本地岛民吗?”黎棠夹起一条小黄鱼,认真地挑着刺。 “嗯。” 黎棠抬头,看着她说:“哪天你有空,可以让我拍几张照片吗?” 林昭不解地看着她,她说:“我是摄影师,我带相机了,想给你拍个照片,你的衣服很好看,很有特色。” 林昭低下了头,有些害羞。 谷雨鼓励她说:“拍吧。” 对面的女人是有些神经质,可当下,谷雨惊奇地发现她还是有好的一面。 黎棠问:“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要赶海。” “就拍这个。” 谷雨挑眉看向黎棠,似笑非笑:“你明天醒得过来?” “我的酒量很好的。” 林昭和谷雨两人相视而笑,黎棠气急败坏,不停地向他们解释前一晚的状况是意外。 三个人酒足饭饱,黎棠不出意外已经躺下了。她被扶到沙发上躺着,林昭还不忘给她盖上毛毯。 谷雨站在洗碗池前,满手的泡泡,认真地刷着每个碗每个盘子。林昭站在她的身边,接过他洗了第一遍的碗,放在第二个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林昭手脚很麻利,做事不含糊,和谷雨这个慢性子比,他自愧不如,出于职业习惯,他总是慢吞吞的。 屋外一声巨响,烟花灿烂绽放,屋内跟着跃进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 林昭将洗好的餐具放在一旁干净的位置,她说:“后天晚上就要举办篝火晚会了,一定很热闹。” 她深吸一口气,和谷雨说:“明天还是后天,那个人也会来。” 谷雨转头看着他,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林昭的头顶。 又一次犯了难,谷雨多希望黎棠不要醉倒。 屋外的游客看着烟花,不停地在欢呼着。烟花持续放了三分钟才停止,又响起稀稀拉拉的小型烟花的声音。 许久之后,林昭开口:“明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那就好。” 谷雨送走林昭,站在门外看着不远处的海滩,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那里玩耍,街道上还有许多行人互相擦肩而过。 ------------ 第9章 人生苦短 一轮圆月在海面上缓缓升起,海浪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静谧又充满神秘。 谷雨走进屋内,站在沙发前,看着黎棠。她换了个姿势,额头紧紧贴在沙发椅背,一席黑长发落在身后。 今天是谷雨到岛上的第三天,也是和醉酒状态的黎棠共处的第三个晚上。他开始有点相信自己捡到海妖,不是海神的馈赠,而是狡猾的海妖。 可能是,扮猪吃老虎的海妖。 谷雨走到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关掉了室内的部分灯,只留下院子外的地灯,还有沙发旁的落地灯。瞬间,屋里变得昏暗且舒适。 他推开小房间的门,走进去,关上了门。 凌晨两点左右,黎棠醒来。她匆匆跑到卫生间解手,之后走出卫生间时,看到对面房间门缝传出的一道光,鬼使神差下,她走过去打开门。 睡眼惺忪的她被一阵刺眼的光惊吓到,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等适应后才慢慢放下手。她看到谷雨坐在桌子前,戴着口罩、手套,低着脑袋拿着一把镊子对着一片泛黄的纸张做分解工作。 黎棠走进去,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谷雨放下镊子,拿起手边的软毛笔,蘸水,逐渐将那片纸张抹平,直到与桌面上那张白色的水油纸完全贴合。 他没有理会黎棠,继续手上的工作。 黎棠站在他的身边看了一会,她开口问他:“我可以睡卧室吗,睡沙发太难受了,浑身酸疼。” “随便你。”谷雨没有抬头。 她没有再说话,走出小房间,顺带把门关上,谷雨接着便听到她上楼的声音。 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街上没有游客,也没有车辆经过。屋内只有谷雨还在灯光下工作,细细碎碎的声音,完全没有院子外的海风来得狂野。 他手上这本像废纸团一样的书,修复工作只进行不到十分之一,这本书已经陪伴他一个月了。这一次修复工作难度增加了不少,磨掉许多耐心。毅然决然下,他推掉了其他工作,跑到岛上来,一边散心,一边平复心态继续修复工作。 谷雨从小跟着养父谷涆长学习文书修复的技能,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接过不少修复的活儿。 养父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加上他近两年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现在修复文书的工作基本都给了谷雨,这也导致谷雨很少有假期。 正是学了这一门手艺,出于职业习惯,谷雨做事总是慢吞吞的。 谷雨放下手上的工具,脱下手套、摘下口罩,关上灯,走出小房间。客厅里的玻璃门敞开着,一阵阴凉的海风倒灌进来。 他走到院子外的草坪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仰着脑袋望着夜空。夜幕低垂,繁星点点。直到脖子发酸,他才低下头来。 深夜里的海风是冰凉的,谷雨顿觉他的四肢以及脸上的皮肤变得紧实了许多。他转身,走进屋内,关上了门窗,躺在沙发上。 眨眼间,他就睡着了。 醒来时,黎棠正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整个人窝着,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右手垂落,指缝中夹着一根剩下一半的香烟。 银灰色的烟灰落在地毯上,静静地融化在面料中。 她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谷雨一眼,抽了一口烟,说:“醒啦?” 谷雨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他听到身后黎棠传来的声音:“小昭说要带我们去赶海,看你睡得太熟,说晚点再来。” 谷雨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10点多了。 黎棠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她走到卫生间门口,靠在门边问:“出租房间吗?反正你有两个房间,我刚好需要有人陪我喝酒。” 她手上的香烟剩下一截烟蒂,海绵燃烧的味道很刺鼻。谷雨弯着腰洗脸,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刹那间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没有听到黎棠的话,脑子里都是那团泛黄的纸张。 “没意见的话,我一会就到酒店退房,搬过来。”黎棠看着烟蒂上的火彻底熄灭,才将它扔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她看着谷雨说:“多少钱,你开口说一声。” 谷雨打开柜子,拿出了剃须刀刮胡泡,没有回答黎棠。 黎棠站在身后继续说个不停:“喂,睡了一觉醒来,变哑巴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黎棠认真思考了几秒钟,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谷雨抬眼,透过镜子看到黎棠苍白的脸,仔细一想,或许真是海妖不假。 她问:“突然刮胡子,为了去赶海?你喜欢小昭?” 谷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镜子里的黎棠说:“你的脑子一定是喝酒喝太多,才坏掉的。” 黎棠伸出腿去踢谷雨,怎料腿太短,没踢到。她尴尬地收回了腿,抱着手臂,望着镜子里的谷雨,正在认真地刮胡子:“小昭挺好的,我要是个男人,我也爱她。虽然才刚认识,但就是喜欢。” 谷雨刮完胡子,把刮胡刀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干净,又把脸洗了一次。他拿着毛巾擦脸,说:“我也觉得她很好,就是有个挨千刀的,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得珍惜了。” 一想到王思礼,谷雨就想骂他,他想把王思礼按在海里,严刑逼供让他答应小昭,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舍得让她去跟一个陌生人结婚呢。 可是,王思礼好吗? 虽然王思礼情感史很丰富,喜欢曲线美的女人,可他也算专一的。 万一,相亲对象更好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黎棠,额头上的几缕碎发被水沾湿,末梢带着一滴水滴,滴在他的鼻子上,顺着肌肤滑落,直至消亡。 “住吧。” 他需要一个军师,能帮助林昭、或是安慰林昭的女军师。 谷雨把手上的毛巾搭在架子上,说:“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谷雨站在黎棠的面前,低着头看她,严肃地说:“你要是敢再吐家里,我就把你扔回海里去。” “我哪有吐,我一喝酒就犯困,睡相不知道多乖。” 他嗤之以鼻:“那天早上你吐得整个屋子都是酸臭味,要不是小昭帮忙打扫,我肯定会让你醒了收拾。” 黎棠无言以对,理亏。她记不起这一个片段,但是依稀知道,的确是见过林昭的。 谷雨走出卫生间,走到餐桌前拿起水壶倒水,水是冰凉的。他重新烧了一壶水,将水倒在杯子里,放在餐桌上放凉。 转身走到咖啡机面前,冲了两杯咖啡。 黎棠对屋子的熟悉度很快就适应,好像在这里住了好久。她又毫无顾虑地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谷雨走到院子,给她端了一杯咖啡。他坐在台阶上,双手撑在背后的空地上,伸直了双腿,仰着脑袋,看着天上的白云。 海边的云总是走得很快,快到一秒钟就能千变万化。 黎棠看着他的腿,又看了看自己的腿,问他:“你多高?” “185公分吧。” “你完全可以当模特,怎么不当模特去?”黎棠打量着他的长相和身材,觉得他有进模特圈的资格。 谷雨没有回答她,闭目养神。 黎棠坐起身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美式咖啡不符合她的口味。她问:“你是做什么的?” “文书修复。” “就昨晚那个?”黎棠比划着那团纸。 “嗯。” 黎棠又倒在草坪上,问他:“这一行赚得很多吗?我看这个房子也不便宜。” “还行吧。”谷雨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咖啡。 “过几年等我晚期了,房子借我霍霍几年吧,我还挺喜欢这里的,以后就在这里死掉好了。”黎棠望着蓝天发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医生说,也就三五年的事情了,情况好一点的话,可以坚持个10年。” “但是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时间,可能也就三五年了。” 谷雨注视着她,半天说不来一句安慰的话语。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谷雨很煎熬,他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难过。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人生才刚开始,有些可惜。 “你多大了?” “35。” 黎棠笑着说:“我今年26,不知道35岁的时候,还在不在?” 她自言自语着:“那天去拿检验报告,也就几天前的事情而已。医生说的时候,我的脑袋是懵的,确认了好几遍,他都说没有出错。” “你知道吗?”黎棠说着说着开始哈哈大笑,她躺在草地上,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像只小猫对周边环境充满警惕,又想尽情玩耍时的状态。她说:“我被确诊的当天,回到家就撞见我的未婚夫出轨,把他们抓奸在床。” “你知道我多可怕吗?”黎棠看着谷雨的眼睛,嘴角变得阴冷起来:“我不觉得伤心,也没有大闹,我很冷静地拍了照片,发给了双方的父母。” “扔下一个手榴弹,之后我就逃了。” 她冷笑一声:“7年,我跟他谈了整整7年。” 不是7天,不是7周,不是7个月,而是7个365天。 黎棠说完,又呆呆地望着天,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上下起伏地频繁。 “手机里有我们整整7年的合照,各种回忆。昨天发现手机不见的时候挺慌张的,后来又觉得,丢了就丢了吧,算了,不追究了。” “他以前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从来没有被哪个男的动手动脚过。看到监控的时候,我好恨他。都订婚了,才闹这么一出。” 谷雨坐在屋檐下,他没有办法共情黎棠遭受的痛苦,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黎棠嘴上说着恨,可是她很平静,就像在跟谷雨讲故事一样。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反正都会忘记,反正都要死,这么一想,我倒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冷静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谷雨:“让我们一起,嗨起来吧。”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刚说完,她站起身来,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在阳光下,像只蝴蝶,又像只……蜜蜂。 ------------ 第10章 胡搅蛮缠 林昭敲开了大门,背着竹篓,气喘吁吁地说:“走吧,我们去赶海。” 她一大早帮家里打捞了很多海鲜,才换来半天的自由。脚上的水鞋沾满泥沙,水渍还没完全干透。 还是昨天那样的打扮,只是今天看起来精气神好多。 不对,眼睛有点红肿。 谷雨望着她的眼睛,她立马慌乱移开了目光。 路过海景酒店时,黎棠到房间里拿了照相机和部分装备。谷雨和林昭在酒店门口等待时,谷雨并没有问出他的疑问。 三人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海滩,海水已经退潮,只剩下一片泥泞。海滩上只剩下几个年迈一些的岛民,还在捡小鱼小虾。 黎棠打开照相机,指导着林昭摆动作,她的面部表情很不自然,肢体动作也很僵硬。 拍了很多张照片,黎棠都不太满意。 谷雨见状,让黎棠抓拍,他负责转移林昭的注意力。 谷雨发现脚边有一个异常大的呼吸孔,他弯下腰挖出来一看,朝着林昭喊道:“小昭,这个是什么?” 他拿着一个像拳头一样大小的螺,好奇地翻看它贝壳上的螺纹,仔细一看并不觉得精美,像瘤状物。 林昭走过来看,惊叹不已,笑着说:“这是荔枝螺,可以熬汤,或是炒着吃。” 谷雨将荔枝螺放进竹篓里:“那中午咱们吃个海螺汤。” 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步,感受着海水的清凉。林昭不时停下来观察海面,不到一会儿,她就捡到一把牡蛎,高兴地朝着谷雨炫耀:“明哥,你看。” “真厉害。” 黎棠站在他们的附近,一边跟着捡海鲜,一边趁机抓拍照片,一下子就拍到很多满意的照片。 谷雨背着竹篓,赤脚,弯着腰在泥沙里挑挑拣拣。风一吹,他的刘海就跟着摆动,黎棠拉近镜头,给他也拍了几张特写。 太晚来了,只能捡到还没有拇指大小的贝类和小螃蟹,最大的收获只有那一颗荔枝螺。竹篓半天还是空荡荡的,林昭有些沮丧:“今天的海神状态不太好,没什么产量。” “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 她自然知道是时间不对。 黎棠和林昭坐在干涸的沙子上选照片,黎棠时不时把相机屏幕给她看:“这张你觉得怎么样?” 四分之三的侧脸,额头上几根发丝随风摆动,林昭正笑着望向前方,露出洁白的牙齿,虽然皮肤黝黑,可是丝毫不影响她的五官在镜头下很突出。 “好看。”林昭不停夸着黎棠的拍照技术:“你真厉害,我长得不好看,还能把我拍得这么好看。” 听到这话,黎棠叹了口气,拇指也停止按键,她看着林昭说:“谁说你不好看?哪个孙子敢说你不好看,我打断他的狗腿。” 林昭强装笑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水鞋,右手习惯性地摩挲衣角下摆的祥云图案,许久之后才开口:“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我好看。” 黎棠愤愤不平,关上照相机,将相机放在白色的细沙上,她站在林昭的面前,双手叉腰,大声说:“小昭这么好看,谁没长眼啊,什么眼光啊这些人。” 她指天又指地,慷慨激昂地发言。 谷雨站在海水里,水快要淹没他的膝盖,听到黎棠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心想着:这个女军师果然没找错人。 他弯着腰,把手也伸进海水里,看着猛烈来又去的浪花,一阵眩晕。快步走到岸边,把竹篓取下来,看了一眼:“今天的收获还是挺多的。” 黎棠也凑过去瞄了一眼,嫌弃地说:“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一会我回去档口再拿点海鲜,凑一起吃。” 黎棠说:“我们去买菜吧,我请你吃饭。” “你做饭还是她做饭?”谷雨不识趣地拆穿了她。 黎棠踢了他一脚:“小昭做饭那么好吃,你不觉得吗?” 谷雨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机,笑着说:“还是别了吧,昨晚你吃完倒头就睡,什么都没帮忙,小昭把活都干完了。” “你个大男人叽叽歪歪什么,小昭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我把小昭当妹妹看待,当然不允许你欺负她了。”谷雨还特地补上一句:“谁都不能欺负她。” 黎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林昭,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欲言又止,最后她说:“我那么喜欢小昭,怎么会欺负她呢?” 林昭的电话响起,她走到一旁接电话,黎棠还在和谷雨拌嘴。 打完电话,林昭说:“阿妈让我去买新衣服,说现在有特价活动,我可能不太方便跟你们吃饭了。” “买衣服,走走走,我们去逛街。”黎棠眼前一亮,挽着林昭的手,她嘟着嘴巴,皱着眉头,倾诉道:“我一个人出来玩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才有伴,你可不要丢下我。” 黎棠又回头向谷雨说:“把东西都拿上,我们去逛街。” “去哪里逛街,这附近哪里有卖衣服的?那边有没有好吃的店?” 黎棠挽着林昭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谷雨轻声叹气,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往身上挂着,拿着,又将部分小物件塞在口袋里。 女装批发店,隐藏在旧市场的小巷子里。 黎棠走得汗流浃背,可她的精力却很旺盛。她站在服装店的门口,看着简陋的门面,玻璃门上贴着大大的海报:买一送一,全场2折。 “哇,这么便宜,2折。” 她兴奋地往前冲,走进店里,一群大妈正在抢衣服,为了争夺一条明黄色的碎花裙子吵得不可开交。她走过去瞧了一眼,差点被误伤,还好躲得及时。 黎棠自顾自地看着店里的衣服,基本都是大妈款式,墙上挂着一排黑色的碎花长裙,老旧的版型和劣质的面料,她看得直摇头,不停发出啧啧声。 谷雨站在店门口,左边背着相机装备,右边背着竹篓,里边有一条小鱼时不时还要跳一跳。 林昭站在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面前一动不动,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腰部上绣的假碎钻,闪闪发光,跟真钻石没什么两样。 “你喜欢这个吗?” 黎棠走到林昭的身旁,托着下巴看着那条裙子。淡粉色的公主裙,面料很劣质,款式也很老气,林昭并不合适。 林昭摇摇头,她拿开了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摩挲。黎棠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牵起她的手,问她:“这附近还有其他服装店吗?” “有,但是其他店都很贵。” “没事,有我在。”她拍拍自己的口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丢了,钱包里唯一的现金也被偷走了,出门也没有带钱包。 黎棠看向门口的谷雨,他抱着胳膊,在原地踱步等待。 “走走走,我们去下一家。” 林昭又带着她们逛了许多家服装店,黎棠都不太满意,走到最后一家,林昭已经主动说放弃了,只有黎棠还是精力充足。 谷雨和林昭坐在沙发上,黎棠在店里不停寻宝,翻找出三件比较满意的裙子。一套卡其色的套装裙,一件纯棉的法式娃娃裙,还有一件深蓝色的民族风连衣裙。 她拿着这三套衣服,让林昭挨个试穿。 林昭看着比第一家店贵10几倍的衣服,迟迟不敢动手,被黎棠推到试衣间:“你就放心大胆地试吧,相信我。” 黎棠把试衣间的布帘拉上:“换好后,走出来给我看看。” 说完,黎棠走到谷雨面前,盯着他的口袋:“带钱了吗?” “嗯。” 黎棠由严肃一秒转变成嬉皮笑脸,她说:“我没带钱包。” “知道了。” 谷雨转头看着门口,一只白色的流浪猫躲在花坛里,它的目光紧紧盯着店门口的垃圾桶看,一个被打开的饭盒,里边还有吃剩的饭菜。 小猫警惕着周围的环境,等确认安全之后,才跑到垃圾桶旁,叼起一块骨头,再次钻进花坛里。树叶轻轻晃动,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风吹的。 黎棠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谷雨的头,他的头发比她想象中还要细软,卷曲的程度让她以为是做了卷发。 谷雨转头,稍稍抬起下巴,望着黎棠,两人对视一眼。 空气中散发出暧昧氛围,黎棠羞得别过脸去。她的脸开始变得滚烫,背过身去,走到全身镜子前,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脸颊微微泛红。镜子中,身后的谷雨,目光一直望着门外。 更衣室的门帘被拉开,林昭首先选择那套卡其色的裙子套装。卡其色间白色条纹的短上衣,外面套着一件背带长裙,裙摆直到小腿边,她的手紧紧抓着裙子腰围,害羞地看着黎棠:“怎么样?” 林昭很少穿裙子,她的衣柜里基本是传统服装,主要是因为耐穿,便宜,不易脏,好打理。她的妈妈很少给她买新衣服,一年到头只有那几款民服。 “好看。”黎棠搭着她的肩膀,喊谷雨看过来:“好看吧?” 谷雨看着林昭,咧着嘴夸她:“好看。” “我的眼光,肯定是最好的。”黎棠围着她转了一圈,拿开她腰间的手,才发现是腰围太宽,露腰了。 林昭的身材很好,虽然腰细,胳膊细,但是很有力量感,是很匀称的曲线。 黎棠用手大概量了一下林昭的腰围,目测裙子需要改的尺寸,她说:“换另外一套,这一套我让老板改一下。” 店里的角落放着一辆缝纫机,她望着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前嗑瓜子,大声问:“老板娘,这衣服能改尺寸吗?” 老板娘抬头,回答她:“你买就给你改。” “买,现在换下来给你改一下。” 林昭拉着黎棠的胳膊,在她的耳边低语:“不要了,这套好贵的,要200多呢。” “没事,我送给你。” 林昭还想说点什么劝退黎棠,可她见到黎棠甩过来一个不容反驳的眼神,她只好进试衣间将衣服换下来。 林昭将衣服换下,递给门帘外的黎棠,她拿给老板娘,并说明要修改的尺寸。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一把瓜子,拍拍手:“就改这里是吧。” “对,就这里。” “好。” 老板娘拿着裙子,走到缝纫机前,打开缝纫机的开关,拿着线剪在裙子上挑线头,最后压在缝纫机的压脚下,右脚脚尖用力一踩,机器推送带快速往前走。 不到一会的功夫,裙子就改好了。 黎棠拿着裙子满意地笑了。 她记起小时候,装扮芭比娃娃也是这么开心的。 林昭把另外两套衣服也试了一遍,黎棠都很满意,她决定三套都买下来。 可是林昭看着上面的价格,内心惶恐不安,她还从未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不要了,一套就好了。” “不行,我都喜欢。一套我送你,一套他送你。”黎棠指着谷雨,他的目光依旧望着门外看,她对林昭说:“另外一套你喜欢,刚好,一人一套。” 黎棠的胡搅蛮缠是很厉害的,谷雨听得在一旁偷笑,听着动静,他选了个合适的时间起身,走到收银台前,问老板娘:“三件一共多少钱?” 老板娘拿出计算机,按了几遍数字,最后把计算机放在谷雨的面前:“824,算你820。” 黎棠走过来,按住了谷雨掏钱的手,大声地说:“老板娘,买了三件,你就便宜4块钱啊?把零头都抹了,怎么说都是你的大客户呢。” “讲不了,我这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老板娘捧着一把瓜子,不停地磕着,她的嘴角微微泛黑,唇角上粘着瓜子壳碎屑。 “这三件都看中了,你就给个痛快,不然我们去别家了,我们今天可是带着买衣服的任务出来的,不在你家买我们也会去别人家买。”黎棠从她手里抓走了一小把瓜子,放进嘴里吃。 老板娘的脑袋稍后一仰,嘴角微微向下,“啧”了一声,说:“衣服都给你改好了,你这……” “你不抹零就只买那一件,你自个合计吧,为了20块放弃这600块还是只想卖200块的裙子?”黎棠嗑瓜子的声音很响,她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林昭和谷雨站在她的身后,完全不敢开口。 老板娘衡量了一下,说:“得得得,800就800。” “这才对嘛,800多好听,发发发嘛。”黎棠抬起食指,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朝着谷雨说:“付钱。” 老板娘拿出三个袋子,一一将衣服装好。 三个人逛了一下午,竹篓里的海鲜早就死了,谷雨将海鲜倒在草丛里,给小白猫加餐。三个人分开,林昭回了家,黎棠回酒店收拾东西。 谷雨回到家,一进门,就甩掉人字拖,躺在草坪上。 走了一天的路,他的脚指头磨出水泡来了。 他躺在黎棠躺过的位置,望着蓝天白云,不得不说,这个角度看到的风景非常漂亮。谷雨清晰地听到屋外行人的脚步声,游客谈话的声音,汽车驶过的声音…… 夕阳慢慢降落,今晚海滨栈道又有烟花节目,游客们早早来到海岸边占位置。 谷雨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同女人一起逛街了。 他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上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一个是5年前,在酒吧认识的女人。两段恋情均没有超过3个月,没有太大的感受,只是为了体验恋爱的感觉而谈的。 那个时候,他也像今天这样陪女朋友逛街,拎包,付钱,一起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 他不太会关心对方,准确来说,是不会处理亲密关系。对谁都很好,但是从未有人走进过他的内心,他的好是带着一层厚厚的隔阂的,是表面又不缺乏做作的。 ------------ 第11章 捡到的是海妖 门外响起警笛声,接着听到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最后停在他的家门口。 “叮咚。” 门铃声响起,谷雨走去开门。 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王耀勇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他胸前的号码格外显眼,他开口:“阿明啊,在家呢?” “王警官,请进吧。”谷雨把大门敞开。 王耀勇摆摆手:“不用啦,我顺路来给黎小姐送手机的,一会还要去巡逻。”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这是她的手机,没有被偷走,忘在酒吧里,被酒吧老板送到警局去了。” 粉白色的手机壳,背后放着一张合照。谷雨见过合照里男人的面孔,是在黎棠的钱包里看到的。 王耀勇把手机递给谷雨:“刚刚去海景酒店找黎小姐,前台说她退房了。又听一班兄弟们说,在市场那边看到你们跟小昭去玩了,我估摸着黎小姐会不会来你这儿了?” 谷雨接过手机,屏幕一会亮一下,信息不停涌入,他看着右上角仅剩下1%的电量。 “她一会儿会过来,我转交给她。” “诶,好嘞,麻烦你帮我交给她。”王耀勇拍拍谷雨的肩膀,欲言又止。 谷雨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定定地看着他。 王耀勇转身要走,犹豫再三,又转头轻笑跟他说:“咱们这个东来岛呢,有很多传说,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听过一些。” “海神会在大半夜上岸撒礼物的,你听过吗?”王耀勇手脚并用,夸张地演示着。 谷雨点头。 王耀勇满意地笑了,他走上前又拍了拍谷雨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话音一落,王耀勇转身,坐上警车,巡逻去了。留下谷雨站在门前发愣,他望着警车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理解王耀勇想要表达什么。 “喂,你干什么呢?”黎棠拉着她的行李箱,从另外一面走来。 她换了一条杏色的连衣裙,紧腰身,锁骨外露,显得她特别清瘦,风再刮大一点,她随时要被卷上天去。 她把行李箱放台阶下,拍拍手拉杆,走进屋内:“帮我拿进来。” 谷雨拿着行李箱,跟在黎棠的身后。 进了屋,黎棠拿出钱包,打开看了看,她忘记自己没有现金这一回事了。只好尴尬一笑,说:“给我个账号,我转给你。” 讲完,才又想起她没有手机。 谷雨放下行李箱,把手机还给她。 黎棠感到非常惊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谷雨手中的手机,良久之久,她并不打算拿回来。昨天,她花了半天时间来接受过去已然是现实这一问题,没想到今天,她想抛弃的过去又回来了。 手机仅剩的电量依旧死死支撑着,屏幕上时不时就亮起,信息不停地发送过来。像个定时炸弹,让黎棠头疼。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谷雨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他看出了她的不安,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咖啡机前。 黎棠靠着沙发,盯着她的手机看。 那些痛苦的片段好不容易抽扯出来,又在一瞬间被强塞回去,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播放。 当谷雨默数到第188个数的时候,黎棠拿起她的手机,走到门外,用力将手机砸在水泥地面上,接着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谷雨正冲着咖啡,她走过来,问:“有酒吗?想喝酒。” “没有,现在只有咖啡。”谷雨举着咖啡杯问她:“需要来一杯吗?” 黎棠看着谷雨手上的咖啡,白色的杯壁挂着一道棕褐色的咖啡渍,是刚刚流下来的。 她摇摇头,说了一句:“不要了。” 不要咖啡。 也不要那段突然腐烂的关系。 黎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或许是在哭,或许是在思考。 谷雨端着咖啡,走进了小房间。 工作了3个小时,屋外没有一点动静,谷雨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活动筋骨。咖啡已经见底很久了,他都没有出来续杯。今天的工作做得很顺利,“纸团”已经被整齐地铺在水油纸上,剩下的部分他决定明天再继续。 他拿着咖啡杯,走出小房间。 屋内一片漆黑,一盏灯也没开,黎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谷雨将室内所有灯打开,看着黎棠,一动不动的。他又倒了一杯咖啡,屋外响起烟花的声音,抬眼望去,院子外一阵光亮。 他走到院子外站着,边喝咖啡,边欣赏烟花。 正想着,他转头去找手机,给王思礼打电话,让他送点酒,买点下酒菜过来。 电话打完,他又走到黎棠的身边,叫她:“看烟花。” 谷雨指着楼上的方向,又重复一遍,说:“去天台看烟花。” 说完,他拿了两张椅子,走到顶楼。 顶楼很少去,门刚推开,只见地面一片黑色的污垢,穿着拖鞋倒也不碍事。谷雨把两张椅子放好,正好能看到海滩上的人,也能很清楚地看到海滩上放的烟花。 谷雨坐下,欣赏着烟花。 之后不久,黎棠才上来,坐在他旁边。 两人安静地看烟花,没有交流。 在“嘭”的一声之后,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火焰在夜空中闪烁,照耀着整个大地。海滩边的游客大声呼唤着,隔壁的民宿阳台上,也有几对情侣在看,他们你侬我侬,热闹极了。 只有这一边,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在一片热闹里显得格格不入。 半个小时后,王思礼抱着一箱酒,和一盒下酒菜,喘着粗气走到天台上来。 他的呼吸很重,说话也说不利索:“累死我了。” 王思礼把箱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到地上,朝着他们摆手:“海滨栈道塞车,连摩托车也没法开,我只能走路过来,累死我了。” 谷雨把他拉起来,又将酒箱挪到中间去,把酒箱当茶几,下酒菜直接放在上面。 谷雨开了两瓶酒,一瓶给了黎棠,另一瓶递给王思礼时,被他拒绝了。他靠在栏杆上:“今晚人这么多,肯定有很多事情,我不能喝酒了。” “那你去吧。”谷雨自己喝了起来。 “去吧,去吧。”黎棠也应声说道。 烟花在王思礼的身后绽放,在光亮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他满脸通红,出了不少汗。他指着面前两个人:“过分。” 闲聊了几句,王思礼就走了。 剩下他们两个人,依旧是没有沟通,喝着酒,吃着下酒菜,直到烟花结束。 看着沙滩上的游客慢慢散开,黎棠才开口说话:“肯定都去酒吧喝酒了,那个方向都是酒吧。”她指着右手边的方向。 酒吧确实就在她所指的方向,谷雨看了一下时间,快要凌晨12点,正是年轻人寻找快乐的时间。 箱子里还有一半的酒,下酒菜也没吃多少。 黎棠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喝完,将酒瓶整齐地放在脚跟前,摆成一排。 她问谷雨:“你为什么不结婚?” 谷雨迟疑了一会才回答她:“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黎棠频频点头,给谷雨比了个大拇指。她看起来有些醉意,轻声打了个嗝,小麦芽发酵的气息在鼻腔里环绕,她说:“有道理。” “你想过结婚吗?” 谷雨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没有。” 黎棠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他:“你说,他为什么要出轨?” “这个你得问他。”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在平淡日子里,寻找刺激?” “不知道。” “你不是男人吗?” 谷雨哑口无言,仰头喝完手里剩下的半瓶酒。黎棠又开了一瓶酒,她盘腿坐在椅子上,整个背部贴着椅背,身上越来越乏力,视线开始随着身体的转动变得摇摆,变得模糊起来。 她强撑着意志,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这一行为,被谷雨狠狠嘲笑一番:“好啦,别喝了,去睡觉吧。” “我没醉,我还能喝。” 黎棠被谷雨这一句话激到,她站起来,指着谷雨说:“我没醉,我还能走直线。” “你看,我可以走直线。” 黎棠跨过面前的一排酒瓶,走向栏杆,歪歪扭扭地走着,回头,靠在栏杆上:“瞧不起谁呢,我能喝。” 谷雨注视着黎棠,轻轻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刚要开口,黎棠指着隔壁的民宿天台,一对小情侣站在栏杆前拥吻,她破口大骂:“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在干什么呢?” “有人看的好吗,能不能收敛点。” 那对情侣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来,男的骂回:“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多,有病啊?”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黎棠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笑声如同鬼魅夜嚎,阴森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把对面那对小情侣吓跑了。 他们下了楼,关闭了天台的门。 黎棠不依不饶,说:“回来,我还没说够呢。” “行啦,别喊啦。”谷雨站在椅子上,望着夜空,今晚只有少许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地出现,西边那颗常常亮起的星星,今晚也没看到。 黎棠走到他的面前,靠近他的脸,盯着他看,酒精让她变得很亢奋,一张嘴,一股淡淡的小麦芽味道:“你会跳舞吗?” “不会。” “那我教你?”黎棠拉着谷雨的手,用力把他扯过来。 她站得不稳,走两步就要摔倒,可还是倔强地要跟谷雨跳一支舞。 黎棠放下酒瓶,又把谷雨手中的酒瓶放在地上,仰着头望着谷雨,把他的左手搭着自己的腰上,又牵着他的右手,两人沿着空地旋转。 她哼着音乐,身体时而倾倒,时而立正;脸上一会开心,一会冷静。她的脸红彤彤一片,转了一圈之后,整个人倒在谷雨的怀里。 谷雨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再一次醉倒了。 他感到很无奈,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抱起,送到客卧。 黎棠躺在床上,嘴里不停说着胡话,没有一个字听得清。 谷雨给她盖上被子,关上房门,走到天台收拾东西,又回到一楼泡澡。折腾了一天,他的小腿很酸痛,只有浸泡在热水里,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 洗手盆上点燃的香薰,烛光忽明忽暗,散发出的薰衣草味沁人心脾,谷雨的疲劳在这一刻才得到缓解。 身子稍微往下一溜,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只露出口鼻。 一边泡澡,一边冥想。 走路拖沓的声响越来越靠近,黎棠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谷雨吓得立马坐起来,伸手把防水帘拉上。浴缸里的水不停溢出来,水面久久不能停止晃动。 黎棠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谷雨隔着防水帘听着声音,捂着额头,无奈感到头疼。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黎棠上完厕所,按下马桶的冲水键,洗了个手,醉醺醺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转身走到防水帘前,扯开防水帘。 谷雨来不及拉住防水帘,就看到黎棠跪在浴缸外,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布满血丝的双眼,脸红得像过敏了一样,仔细一看,好像妖怪。谷雨很头疼,他非常肯定自己在海边捡到的是海妖。 他将她推开,但是力气还不及她。他眉头微蹙,轻声求饶。 黎棠冲着他傻笑两声,就起身离开了。正当谷雨以为危机解除时,门外传来一声“砰”,黎棠一声惨叫之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后悔了,后悔了。 谷雨大声叹了口气,挠挠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是个祸害,他不该放她进来的。 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疲惫,内心的平静被激起涟漪,让他很不舒服。 他起身,擦干身子,穿上睡衣,把卫生间收拾干净之后才走出去。 黎棠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谷雨原本想着就让她继续躺在这里好了,转念一想,晚上温度太低,还是将她抱回房间。 谷雨带了点怨气,将她扔到床上,她惨叫了一声“啊”。 他疯狂地摇头,嘴里念着:“疯女人,疯女人。” 一整晚,他的眉头就没有抚平过,不停叹着气。 谷雨弯着腰准备为她盖上被子,她拉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放开,我还要工作。”谷雨不停叹息,苦口婆心地劝说:“乖啦,放开。” 黎棠醉得不省人事,迷离缥缈的眼睛时而睁开,时而紧闭,嘴角有些微微上扬,隐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她的裙子翻得四仰八叉,露出黑色蕾丝边的内裤。对方就这样毫无掩饰地映入谷雨的眼底,但是他的内心没有半点波澜,脸上只有无尽的苦楚。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胡搅蛮缠,还很不讲理,真被她摊上了。 ------------ 第12章 我对你没兴趣 天刚亮,黎棠听着屋外的鸡鸣声醒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谷雨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枕头上,还没完全干透,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微微颤抖着。 她搂着谷雨,指尖触摸到他的后背一片湿润,她的双手往上摸索着,他的整件睡衣都湿透了。 谷雨紧皱着眉毛,黎棠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在加速。她昨天也见过谷雨在睡梦中这样过,她想谷雨一定又是做噩梦了。 可是转眼间又觉得不对,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猛地推开谷雨。 谷雨被惊醒,一阵头晕目眩随之而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黎棠指着他问:“你在干什么?” 谷雨松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用手臂遮挡住眼睛。 “你为什么在这里?” 面对黎棠一顿指责,谷雨没有回答他,而是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频率。等调整好状态后,他才坐起身来,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你闹了一晚上,拉着我不让走。” 谷雨伸出他的左手手腕,一圈红色的印记久久没消散。 “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黎棠站在衣柜前,表情呆呆的,思绪凌乱,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谷雨感到无比沮丧,他又梦见那个长发女人了,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让人窒息。他下了床,看着自己躺的位置,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他走出房间,脱下上衣,黎棠望着他的后背呆住了。 一条条凌乱的疤痕布满整个背部,她跟在他的身后,脸色变得煞白。 谷雨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又将头发吹得干透才出来。黎棠坐在沙发上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是谷雨并不想理她,一晚上枕着湿发睡觉,弄得头疼。 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让他心情如此糟糕的原因:是梦里的长发女人,也是眼前的长发女人。 太阳还没完全有温度,院子外也还格外阴凉。小鸟叫得很是热闹,飞来飞去。谷雨走到咖啡机前,冲了一杯咖啡,转身走进小房间,继续昨晚没做的工作。 黎棠完全想不起昨晚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烟花最后的光亮里,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想得头疼,看着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谷雨那句“我对你没兴趣”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久久无法散去。 她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按了洗衣机洗衣服。 直觉告诉她,她错怪谷雨了,打算做点家务弥补一下。 谷雨在小房间里工作了一上午,毫无动静,黎棠在门口踱步,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一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正当要敲门时,王思礼在大门外喊:“明哥,在不在?” 黎棠跑到院子外开门,见到王思礼像见到救兵,她急忙问:“他生气了,怎么办?” “明哥?” “嗯。”黎棠点点头。 “怎么会,认识明哥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他生气。他就是个机器人,没有什么大情绪的。”王思礼指着脚边的泡沫箱:“这是明哥要的帝王蟹。” 黎棠灵机一动,问他:“他很爱吃这玩意儿?” “嗯。”王思礼双手插在兜里,点头,说:“明哥每次来,都会要一只。” “多少钱,我来付。” “你确定?”王思礼打量着黎棠,她今天穿了一套宽松的灰色纯棉运动装,显得她很像个小孩子。 “当然确定啊,又不是掏不起这个钱。” 黎棠摸摸口袋,她又忘记自己的手机丢了,拔腿跑到对面马路的垃圾桶,踮起脚尖往里看了一眼。里边的垃圾早已被清除,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她放弃了其他疯狂的想法。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刷卡,我有银行卡,多少钱,我晚点给你转过去。” 王思礼漫不经心地说:“2万。” “多少?” 黎棠瞠目结舌,指着泡沫箱子,说:“这玩意儿2万?” 她蹲下去打开盖子,一只头胸甲呈长椭圆形,背部黑褐色带点白色斑点的帝王蟹被埋在一箱冰块里,它两边的爪子伸展开来目测能达到1米。 “他吃这玩意儿干什么?” “好吃啊。” “2万块能不好吃吗?” 黎棠蹲在帝王蟹面前,她很想哭,可是挤不出一滴眼泪。 “明哥。” 黎棠闻声往后一看,谷雨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走过来。 王思礼指着地上箱子里的帝王蟹,说:“你看一下。” 谷雨蹲在地上,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被埋在冰块中的帝王蟹看,余光瞥见黎棠正注视着自己,他抬手轻轻地将她推倒。 黎棠整个人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谷雨起身,把信封给王思礼:“点点看。” 王思礼将信封放进口袋里:“不用数。” “帮我把小昭叫过来,中午一块吃饭。” 王思礼挠挠头,低耸着肩膀,吞吞吐吐道:“她……来不了。她……今天中午要相亲。” 谷雨抬着下巴,一脸肃穆,眼神中交汇着深深的疑虑,转瞬间又像一面破碎的镜子,那失望的眼神像一座大山,压得王思礼不敢正视他。 随后,谷雨猛然若失道:“那你也没得吃。” 他搬起地上的泡沫箱,头也不回走进屋内。 王思礼抿抿嘴,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黎棠,把她扶起来。 黎棠看着他眼神黯淡无光,面部肌肉紧绷,显然在极力控制内心深处的沮丧,她问道:“小昭相亲不好吗,怎么一个两个丧着个脸?” 王思礼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骑着他那辆粉红色的摩托车离开了。 黎棠关上门,走进屋内。 谷雨正站在厨台前,拿着一把刀分解那只庞大的生物,制造出的声响让黎棠感到害怕。 一眨眼的功夫,谷雨就将一只10斤重的帝王蟹拆解,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口大蒸锅,将帝王蟹放进锅中,往里加入料酒和切好的姜片。 盖上锅盖,定了20分钟的时间。接着他又利索地将台面擦洗干净。 黎棠怯怯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把刀放回原处,才敢走过去。生怕谷雨还在气头上,会对她动刀子。 “对不起。”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他的侧脸线条接近完美,看得她心里犯了迷糊:“昨晚我喝多了,脑子又不太好。” 黎棠又说:“我记不起来了。” 谷雨一言不发,收拾完灶台,将剩下的一点葱姜蒜放进冰箱。冰箱门一开,一阵寒气涌出,打在脸上,皮肤霎时间变得紧致许多。 黎棠靠在冰箱门上,轻言软语:“对不起嘛,我以后不喝酒就是了。” 谷雨关上冰箱门,低头看着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发缝,中间还有一根白头发,闪着银光。 他凑近她,说:“你再乱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 他的眼珠子是浅褐色的,眼眸里的她是如此的娇小。黎棠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一团粉红色的晕在脸颊上无法克制。 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紊乱。 “对……不起。” 她别过脸,不敢再跟他对视。 谷雨轻叹一声,走到咖啡机前,碎发遮挡住脸庞,他肆意地低头浅笑。 黎棠落荒而逃,跑到卫生间洗脸。 等她做好心理准备走出来,屋内除了蒸锅传出的动静,没有其他声音。往外望去,谷雨坐在草坪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黎棠无聊地走到院子,不忍心打扰谷雨,就打开大门,走到屋外。 岛民自发骑着车,车上飘扬着三角旗帜,车头绑着扩音器,播放着:“今晚7点,海滨栈道有篝火晚会,欢迎岛民,以及全国各地千里迢迢前来游玩的旅客们参加。” 不远处的大海,一艘大游轮正鸣着喇叭,一艘小船跟在它的屁股后边,船帆迎着风,鼓鼓地挺着。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黎棠伸了个懒腰,路上的行人很多,她大大方方地朝着她们打招呼,仿佛她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她的面前飞来飞去,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怔怔地看着。 不一会儿,蝴蝶飞走了,落在围墙边的杂草丛中。 她蹲在一旁,看着从杂草中冒出的一点红色,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地,应该种点花才对。” 黎棠起身,比划着:“这里种点卡罗拉,这里来点朱丽叶塔,再来点虞美人,来点墨菊……” 然后,她走到大门口,指着两边的土地说:“守大门口的必须是海棠啦。” 她双手叉腰,如君临天下规划着土地,最后将目光定在木匾上:“这房子要是我的,我就将名字改成‘海棠屋’。” 一场有预谋的“鸠居鹊巢”就此而生。 阳光照射在她的后背上,活力满满,不快乐和痛苦,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黎棠走进屋,将门掩上,只见屋里传来电磁炉倒计时的滴滴声响。 谷雨闻声快步走到厨房,走到蒸锅前,飘来阵阵香味。他打开锅盖一看,满意地把锅端到餐桌上。 黎棠拿起草坪上的书和咖啡杯,朝他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黎棠忍不住开口:“喂,你真的不打算理我吗?” 谷雨站在厨台前,切着沙姜和葱,接着装进两个小碟子里,再倒上一点酱油和芝麻油。他又从柜子里拿出工具,坐在餐桌前,有条不紊地把蟹壳处理好,把肉剔出来,放在面前的餐盘中。 黎棠坐在谷雨旁边的餐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喋喋不休:“我昨晚是做了什么让你很生气的事情吗?为什么不理我?” 谷雨面无表情,拿起一只螃蟹腿,塞进她的嘴里,淡淡地说:“你话太多了,不累吗?” 滚烫的螃蟹腿让黎棠猝不及防,立马用手拿出来扔在餐桌上,嘴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你想谋杀啊?” 谷雨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处理螃蟹。 黎棠擦擦嘴角的口水,盘腿坐在椅子上。谷雨给她递来一盘蟹肉,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眼前一亮:“2万块就是不一样。” 黎棠大口地吃着肉,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身旁这个男人。 她开口:“所以你不会把我丢海里了,对吧?” 谷雨剪开一只螃蟹腿,掰开蟹壳,把肉取出来,轻轻蘸了点酱,迅速塞在黎棠的嘴里,看着她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的时候把嘴闭上。” 黎棠顿了一下,不敢再说话,慢慢嚼着蟹肉。 两人并排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蟹肉,唯一的声响只有剪刀剪开蟹壳时发出的咔咔声。 院子里飞进来一只百灵鸟,站在草坪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海风透过玻璃门,吹进屋内来,阳光越来越烈。 屋外不时传来导游戴着“小蜜蜂”说话的电流声,沙沙响:“来来来,后面的跟上,不要掉队了。” 黎棠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刘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眨啊眨。她愣了一会,不自觉地流露:“这么好的男人不结婚有点可惜了。” 谷雨没有说话,左脚放在黎棠坐着的椅子腿上,用力一蹬,黎棠离他几丈远。 黎棠将凳子挪回来,乖乖闭上嘴巴。 饭后,黎棠主动收拾起卫生来,她朝着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谷雨说:“篝火晚会,你去不去?” 电视里正播放着往年的篝火晚会录像,黎棠又说:“小昭要相亲,今天应该没空跟我们出来玩了,你去不去啊?” 许久,黎棠才听到谷雨的回答:“随便。” 谷雨喝完咖啡,又走到咖啡机前倒了一杯,他说:“我去工作一会儿,别打扰我。” “那晚上到了,我叫你。”黎棠满手的洗洁精泡泡,额前的鲶鱼须遮挡住眼睛,用手一拨,发尾粘上白色的泡沫,几秒钟的时间又消散了。 “嗯。”谷雨端着咖啡,走进小房间。 ------------ 第13章 皱皮猴子 下午5点钟一到,黎棠看着屋外渐渐降落的夕阳,从沙发上跳起来。 冲进卫生间洗漱,之后又将行李箱里的衣服倒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对比着,花了十几分钟才挑选出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换上。 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变动,她争分夺秒,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整理好仪容仪表后,又换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黎棠站在小房间门口,侧着身子,耳朵靠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也没有听见。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谷雨打开了门。 一惊吓,黎棠倒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稳定又规律的心跳声,她抬头看着谷雨,像做小偷被抓包似的,尴尬一笑,说:“走吧,出发。” 她夺过谷雨手中的咖啡杯,放在餐桌上,挽起他的手臂,急匆匆走出门外。 海滨栈道上挤满了人,游客穿着各色各样的漂亮服装,大家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篝火晚会。 由于今年旅客太多,篝火一堆又一堆,沿着整个海滨栈道的沙滩分布着。岸边站满了警员维护秩序,岛民穿着民族服饰站在篝火堆前,领着游客们跳舞。 篝火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照在大家的脸上,笑声遍布整条海岸线。 黎棠兴冲冲地拉着谷雨走进最近的一个队伍里。 大家搭着肩,围成一个圈,载歌载舞。谷雨看着黎棠艰难地踩着高跟鞋在沙滩上舞蹈,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要不要把鞋脱掉?” 这时,黎棠才意识到脚上的高跟鞋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很难行走。她跳出队伍,将鞋子脱掉。再往前一看,谷雨已经离他很远了,她站在原地等待。 看着圈子不断扩大,大家的情绪高涨,哼着歌,每个人笑盈满面。突然间,黎棠看到队伍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招手大喊:“小昭。” 她兴奋地往林昭的方向跑去,不料被地上一根柴火绊倒,摔在沙堆上。 林昭朝她挥手,她今天依旧穿着民服,化了淡淡的妆。身后是一个长得白净又消瘦的男子,他们之间的暧昧情绪尽收眼底,她立即意识到那就是林昭的相亲对象。 黎棠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子,呆呆地望着林昭。 谷雨伸手将她拉进队伍里。 黎棠大声说:“我看到小昭了。” 谷雨没有回应,在昏暗的火光里寻找林昭的身影。 黎棠指着林昭的方向,说:“她身后那个人应该是她的相亲对象。” 跳了一圈又一圈,许多人的体力开始跟不上,慢慢离开了队伍,站在旁边休息、观望。圈圈一会变大,一会变小。 黎棠也不例外,她气喘吁吁地把谷雨拉出来队伍,站在一旁看着。 岛民手中的乐器仍然不停演奏着,他站在篝火前,领着舞。 黎棠的情绪很激动,不停呼叫着:“哇,好开心啊。”她笑得前翻后仰,一不小心被吹来的海风呛到,咳嗽了几声。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着,平复内心的激动。 谷雨看到林昭挽着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他定定地望着两人。 林昭扭捏着搓着双手,眼神闪烁,嘴角微微抿着,在昏暗的火光下依旧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羞涩之情显露无遗。 “这是许童茂。”林昭介绍着身旁的男人,又指着谷雨和黎棠说:“这是明哥,黎棠。” “你们好。”许童茂穿着黑色的西装,宽松的服装并不合身,显得他的身子更加单薄,他只比林昭高了一些,笑起来,眼角满是炸开的鱼尾纹。 许童茂礼貌性地和谷雨、黎棠握手。随后,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谷雨,谷雨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某信贷公司业务职员。 许童茂指着上面的联系电话,笑着说:“如果做生意,或者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的。” 黎棠凑近看了一眼,把名片拿过来凑到眼前端详。谷雨的嘴角牵扯起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不好意思,出门没带名片。” 黎棠接着谷雨的话音说:“我也没带。” “没有关系。” 谷雨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笑起来满脸褶子,好像一只猴子的男人,他问:“你是哪里人?” 从不管闲事的谷雨,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此时此刻,他很想把这个男人的所有情况都了解清楚。 许童茂的左手被林昭挽着,右手插在裤兜里,他信心满满地仰着脑袋,看着谷雨说:“博城。” 谷雨知道博城这个地方,是国内唯一拥有来东来岛渡口的城市,他在那里周转过多次,却从来没有在那个城市待过。 “我知道,我知道。”黎棠把名片塞进谷雨的T恤口袋里,说:“博城有一个植物园,很出名,我经常去那边出差工作,很多客户都指明要去植物园拍照。” “对,那个植物园占地面积很大,看来黎小姐对博城很熟悉。” “没有,我也就去过几次而已。” 谷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问许童茂:“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去喝一杯?” 许童茂看着林昭,浅笑着回应谷雨:“今晚不太行,难得来一趟东来岛,我想陪陪小昭。” 一阵海风吹来,篝火堆的火焰蹭地一下往上摇摆,惹得游客们大声尖叫。刺耳的声音和音量的海风让谷雨很不舒服,他试探着许童茂:“第一次来东来岛吗?” “也不是,算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上岛是因为……一些工作问题。”许童茂抽出右手,轻轻地放在林昭的手上,他缓缓开口:“这一次是为了人生大事。” 谷雨看着他出了神,又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林昭低着头,看着地上,这时才看到黎棠赤着脚,她问黎棠:“你怎么没有穿鞋子。” 黎棠才记起她的鞋子来,冲进人群里寻找。 谷雨的脸霎时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紧盯着许童茂的眼睛,说:“好好对小昭,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可以辜负她。” “那是自然的,小昭这么好。”许童茂望着林昭,声情并茂:“我肯定会好好对待她,亏妻者百财不入,我一定会当一个好男人,给小昭一个幸福的家庭。” 林昭高兴得像个小孩,双眼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唇角的笑意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在一盏盏烟花的绽放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即将来临的幸福变得色彩斑斓。 黎棠拿着她的红色高跟鞋小跑过来,大口喘着粗气,朝着林昭大喊:“小昭,我们去喝一杯吧,今天我好开心啊。” 黎棠慢慢走过来,把鞋子递给谷雨,又说:“以后你们结婚了,大把时间相处腻歪。我难得来一趟东来岛,认识你,我很开心,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林昭刚要开口,就被许童茂抢先一步拒绝了,随后他说:“小昭,我们该回去了,等下你妈妈要找我们了,我们今天出来太久了。” 许童茂又在林昭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就听见林昭说:“好。” 无论黎棠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法把林昭劝说下来,她闹着小情绪说:“小昭变了,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等我们结了婚,如果你还到博城出差,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许童茂的笑容在烟花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人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等这几天忙完,我再……”林昭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童茂搭着肩膀推走了。 黎棠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骂着:“皱皮猴子,那么猴急干什么?小昭又不会跑。” 她越骂越来气,一脚踢翻脚下的沙堆。 黎棠环抱双臂,嘟着嘴,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她仔细思索着:“这个男人……”她欲言又止,内心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直觉。 “嗯?”谷雨看着她眉头微蹙,抿了抿嘴唇,仿佛在担心什么不幸的事情。 黎棠指着许童茂离去的背影:“小时候,我爷爷跟我讲过,这种面相的男人不太好。” 她摇摇头,眉眼紧皱。 谷雨望着许童茂的背影,又听到黎棠说:“眉弓骨太突出,脾气倔,容易暴脾气。” 她捏着下巴思考着,自言自语:“眉眼还炸花,内心伪善,会很花心。” 谷雨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头,说:“别迷信了。” 黎棠摇摇头,唇角微微向下弯,她直言不讳:“反正我不喜欢这个男的。” “又不是你要嫁。” “小昭嫁也不行。”黎棠提起裙子,想要上去拦住林昭。 谁知刚要起跑,就被谷雨扯住手臂,他一脸无奈,说:“你过去凑什么热闹,这不是你我该管的。” 黎棠的手臂能明显地感知到谷雨的力气,再稍微用力一点,她的骨头会被捏碎。谷雨轻轻叹气,放开了她手,看着她的脚,说:“走吧,肚子饿了,请你喝酒。” 一听到“酒”字,黎棠的双眼放光,开心地挽起谷雨的胳膊,碎碎念:“我今晚可以喝吗?我保证不多喝,保证不会喝到吐。” 走到水泥地面上,谷雨将高跟鞋放在地上,黎棠一手扶着谷雨的胳膊,另一只手拍拍脚底板的沙子。 她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笑容从听到“酒”字就没有停下来过。 ------------ 第14章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游客们都在海滨栈道上参加篝火晚会,餐馆和酒馆的食客寥寥无几。 两人走进一家西餐厅,坐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 服务员拿着纸笔站在他们的中间,眼神不停地望着窗外绽放的烟花,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当她察觉到自己有点失礼时,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看着手上空白的纸张。 黎棠翻着菜单,看了一眼服务员,她说:“今晚的烟花很漂亮,还有篝火晚会,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你怎么不去参加?” 服务员手上的笔在纸张的右上角划着圈圈,她看着黎棠说:“要上班,没办法,刚好排到我值班。” “好可惜呀,你要不现在多看几眼烟花,我点慢一点。”黎棠的笑容好像喝醉了一样,脸上的红晕似乎是刚刚在篝火旁烘烤太久导致的。 服务员摆摆手,连忙说:“不用、不用。” 她以为黎棠是在责怪她,心虚地道歉。 谷雨打断了黎棠,跟服务员说:“我要一个A套餐,给这位小姐来一个B套餐,再加一瓶柏图斯。” “可我也想要A套餐。”黎棠拿着菜单,指着A套餐中的牛排:“感觉这个更好吃,要不一人一半?” “再单独加一份A套餐中的牛排。”谷雨合上厚厚的菜单本,他望着窗外一抹粉色闪过,转过头来对服务员说:“再加一个A套餐。” 谷雨说完,拿起手机,在键盘上迅速打了几行字,紧接着看到他按下“发送”。 服务员问:“两个A套餐,一个B套餐,再加一份A餐中的牛排,一瓶柏图斯,是吗?” 谷雨点头,说:“两个A餐一份三分熟,一份五分熟。B餐七分熟……” 还没等谷雨讲完,黎棠打断他:“B餐跟多出来的一份牛排都要全熟。” 服务员手中的笔停止在纸上书写,她说:“全熟的口感没有七分熟的口感好,您看看要不要尝试一下七分熟?” 黎棠摇头:“血淋淋的我不喜欢吃,我就要吃全熟的。” 谷雨说:“听她的,就全熟,先把酒上了。” “好的。甜品要餐前上还是餐后上?” 谷雨看着黎棠,她说:“餐后。” “好的,麻烦稍等,现在就通知后厨准备料理。” 黎棠满意地合上菜单本,把本子推到服务员的面前,她笑嘻嘻地看着谷雨:“谢谢老板请客。” 餐厅里播放着轻音乐,店里安静惬意的氛围和室外的热闹洋溢形成鲜明的对比。昏暗的灯光在每张餐桌的上端,餐桌正中央是一朵红色的玫瑰花。黎棠拿起那朵玫瑰花,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 是真花,她扯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谷雨看着她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黎棠扯下一片花瓣递给他,谷雨没有搭理她,继续看着手机。 讯息传来,一声过去熟悉的铃声响起,黎棠放下玫瑰花,问他:“这是在哄女朋友还是在跟哪个美女聊天啊?” 那一声声按键的声音莫名让黎棠心烦意乱,谷雨抬头看了她一眼,仍旧不搭理她。黎棠起身,木凳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说:“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前任马彦的出轨,让黎棠时刻保持着精神紧绷。她从未想象过,朋友曾经多次在她面前伤心难过男友的出轨现象,终有一天复刻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情绪,一直将负面情绪憋在心里。 表面上的冷静和理智,却无时无刻不在每一段关系里疑神疑鬼。即使是好朋友之间,同样敏感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害怕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为受过伤,所以明白受伤的人内心有多痛苦。 一贯大大咧咧的黎棠,开始在任何一段关系里变得小心翼翼,这样明显的变化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复杂的情绪让她变得不自在。 黎棠路过谷雨,却被他抬手抓住了手腕。他单手按着键盘打着字,头也没抬,眼睛直盯着手机屏幕,温柔地说了一声:“坐下。” 黎棠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两行字浮现在眼前:大概还需要2个月的时间,没有办法加急处理…… 才发现是误会,黎棠有些尴尬,眼睛无处安放,只想找个地缝钻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呼吸也乱了节奏。 谷雨的手心肌肤细腻如丝,没有任何瑕疵,他顺着黎棠的手腕往下滑,牵着她的手,挪动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解释道:“王思礼会来。” 手机简讯还没输入完,谷雨的拇指放在数字7的按键上,手机屏幕的右上角显示“188/200”,一条信息随之又发送进来。 他转头看了黎棠一眼,放开了她的手,接着两根拇指飞快地在按键盘乱舞,按下发送,谷雨轻声细语,宛如秋风拂过田野:“一会帮我骂骂王思礼。” 黎棠坐在他的身旁,疑惑道:“啊?骂他干什么?” “骂就对了。” 服务员端着红酒过来,倒在醒酒器中,接着又端上一些餐前小菜。服务员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谷雨的专注力放在手机讯息上。 黎棠就像跟着大人出门吃高档餐厅的小孩子一样,大人在一旁忙工作,而自己只能埋头吃着小菜,等待主菜上来,期待最后的甜点。 玻璃窗上映着谷雨的侧脸,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大海上空绽放,黎棠看得面红心跳,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即将沦陷在某片沼泽里。 她摇头晃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谷雨发送完信息,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拿起餐桌上的芝士拼盘里的一小块苹果吃了起来。他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饿了好久。 篝火晚会的人太多,并不适合他这样喜爱安静的人参与。 黎棠嘴里塞满食物,她盯着谷雨看,问他:“为什么要骂王思礼?” 她含糊不清的话语,谷雨听不太清,侧着身子靠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黎棠忽然面红耳赤,调整着呼吸,把食物咽下,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要骂王思礼?” “没有为什么。” 谷雨端正了身子,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香肠,放进嘴里。他转头看着黎棠,她的唇边布满了炸面包碎屑。他轻轻扬起嘴角,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你26岁,怎么行为处事跟16岁的小孩子没差?” 最后,又补上一句:“身材也像个小孩。” 黎棠气急败坏,接过餐巾纸擦嘴,倒了一大杯酒在高脚杯里,大口喝下。 谷雨赶忙阻止,惊慌失措地抢下她手中的高脚杯。黎棠紧皱着眉头,双眼中闪烁着怒火,嘴唇紧闭,呼吸沉重。 谷雨刚要开口,王思礼拿着粉红色的头盔径直走过来,坐在他们的对面。 他望着一脸怒气的黎棠,问:“怎么啦,黎小姐?” 黎棠抬头,看着他们两个,咬牙切齿:“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思礼默不作声,听着黎棠陆陆续续地骂道:“男人都是狗东西,一个鼻孔出气的玩意儿。” “谁惹你了?这么生气。”王思礼放下头盔,挠挠后脑勺,看着黎棠。 黎棠看着王思礼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转头朝谷雨翻了一个白眼:“你也不是。” 王思礼看出了端倪,小声地笑着,没有说话。 服务员把主菜端上来,牛排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而来。又倒了三杯酒,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谷雨将那份全熟的牛排放在自己面前,拿起刀叉三两下就把一整块牛排切成小块,切好后又把肉挪到黎棠的面前。 王思礼切着面前三分熟的牛排,会心一笑。 三人安静地吃着肉。 刀叉切割牛排的声响,酒杯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屋外烟花绽放的动静。 直到三人吃饱,才开始聊天。 黎棠靠在椅背上,红酒的酒性还没完全发,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性。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打着饱嗝,看着餐桌上被扫空的美食,满足地笑了。 她抬头,问王思礼:“你今晚不用当辅警吗?” “不用,请假了。”王思礼拿着高酒杯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汁液,说完又转头望向窗外还在绽放的烟花。 服务员端上来餐后甜点,一份冰激凌,一份马卡龙,一份焦糖布丁。 几分钟的时间,黎棠开始醉醺醺,她问:“我都想吃,可不可以都给我?” 谷雨和王思礼不约而同地把甜点推到她的面前。 黎棠专心吃着甜点,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发出傻笑,自言自语。 谷雨看着红酒将要喝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王思礼本想装作听不懂谷雨的言外之意,可抬眼撞见谷雨的眼神,心虚地望着窗外,谷雨接着说:“今晚看到小昭了。” “我也见到了。”王思礼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眼睛里闪着光芒,他故作镇定:“挺好的,那个人看起来比我强多了。” 王思礼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完,水晶杯碰到桌面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似的,让人脊背一凉。随后,他整理好情绪,说:“从小玩到大,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又不傻。” “像我这样的烂人,怎么有能力保证她幸福?” 黎棠把马卡龙塞在嘴里,还没咽下就昏睡过去,整个人倒在谷雨的身上。 王思礼的酒量比谷雨还要好,他今晚只不过喝了两杯,就借着酒精说情绪话,他的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窝囊的?” 谷雨毫不留情地说:“是。” 王思礼这么多年的伪装,在谷雨的面前不堪一击,似乎只要谷雨愿意,他就会一瞬间把王思礼看穿。虽然两人接触不多,可是王思礼深知,谷雨有这样的能力。 屋外再次响起烟花的声音,王思礼勉强一笑,自嘲地说:“我也觉得自己挺窝囊的。” “我不该介入你们的事情,只是想要你明白,小昭比你勇敢,她没有遗憾,但或许你会有。”谷雨的右手托着黎棠的脑袋,生怕她砸到餐桌上。 即使王思礼很花心,三天两头就换女朋友,还经常被女人甩。可是这几天,他的心思完全放在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几年的女孩身上。 王思礼自己也知道,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 是多年来的犹豫不决,是挥之不去的胆怯。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可是,谷雨看到了。 他的小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毫不保留。 沉重又严肃的话题,两人匆匆结束。 一个说出了多年来不愿意再掩藏的心事,一个得到了一直在疑惑的答案。 王思礼把他的粉红色摩托车放在西餐厅门口,手里抓着粉红色的头盔,走向人群中,消失在人群里。 谷雨抱着黎棠,走向回家的道路。 街上行走的游客很多,人挤人,水泄不通。谷雨找了一条小路,昏暗的街道随着一声声烟花的巨响,变得光亮起来。 黎棠搂着谷雨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谷雨掂量着黎棠的体重,90斤不到,抱起来特别轻松,走了很长一段路,也不觉得累。 一路上,她不断地发出嗯哼声,又发出一些口齿不清的语言。在一声烟花声响过后,她轻声喊着:“谷雨。” “嗯?” “谷雨。” “嗯?” 她不停地喊着谷雨的名字,每喊一次,谷雨就回应她一次。 黎棠又说:“我是黎棠,黎明的黎,海棠的棠。” “我知道。” “我也知道。”黎棠深呼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她微微睁眼,仰望着谷雨:“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 当然不会。 谷雨的人生中从始至终还未遇见过如此癫狂的女人。 黎棠的手臂搂着谷雨的脖子越来越紧,鼻子有些发酸。 两个人的影子在一声声烟花中闪现又消亡,黎棠喊着谷雨名字,直至睡着。 回到家,谷雨将她放在客卧的床上,为她盖上被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转身走到楼下洗漱,之后又走进小房间继续工作。 ------------ 第15章 感情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谷雨一晚上进进出出小房间许多次,咖啡倒了一杯又一杯。这本书的修复难度让他很抓狂,又频频遭催赶进度,让他很头疼。 一整晚没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倦。眼球布满红色的血丝,眼睛周围出现了深深的黑眼圈。他捧着一杯热咖啡,赤脚站在草坪上,打着哈欠,看着太阳初升,橘黄色的光亮照在肌肤上,草坪上的露珠被踩在脚底下,凉凉的。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转身走进屋内。 打开冰箱,依旧空空。 他走到卧室换上一件白色的长袖薄款棉T恤,一件灰色的薄棉裤。走到院子里,随脚套上那双黑色的人字拖,就出门去了。 谷雨走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肉菜,又买了一点米。 路上,又买了一些豆浆油条,边走边吃。 回到家时,太阳光已经变热,屋外的海滨栈道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他将袋子都放在厨台上,把买来的肉和菜拿出来洗净。 又从角落拿出一个还没拆封的箱子,那是电饭锅。谷雨拆开包装,看了一会儿说明书,就把电饭锅拿出来。 洗了点米放进锅里,按下煮粥模式。 接着又拿出一小撮牛肉,放在案板上切成肉末,装进碗里等会熬粥用。 谷雨把手洗干净,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低。 他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东来岛本地的电视台正播放着昨晚的篝火晚会,底下一行轮播新闻又在大力宣传今天晚上的长桌宴。 看了一会,谷雨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电影频道。 黎棠起床下楼,看到谷雨闭着眼睛,动作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她走到谷雨旁边,给他盖上毛毯。 谷雨忽地睁开眼睛。 “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黎棠脸上的粉底卡在鼻子两侧,她经常不卸妆就倒头大睡,导致她的皮肤状态很差。 谷雨没有说话,掀开腿上掉落的毛毯,起身走向厨房。 黎棠闻到大米的香味,问他:“你在煮什么?” “粥。” 黎棠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蓬头垢面,她看着自己脸上的妆,懊悔地念叨着:“完蛋了、完蛋了,又要烂脸了。” 她先卸了妆,再快速地冲了个热水澡,换掉身上的红裙子。等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拿起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拍打在脸上。 正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化个美美的妆时,听到厨房传来女人的声响:“明哥,不能再加急处理吗?那边催得紧。” “不能。” 谷雨把电话开了扩音,女人的声音通过电流,变得吱吱呀呀的。 黎棠趴在卫生间的门上,打探着外面的情况。 谷雨看着锅里的粥水冒泡,依次加进牛肉和青菜末,拿着铁勺轻轻搅拌。最后加入一些调料和姜丝,关掉电磁炉。 “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 黎棠放下瓶瓶罐罐,她大步走到厨房来。 谷雨见到她,淡淡地说:“喝粥。” 黎棠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写着:汪良月。 女人的声音传来:“明哥,你在喝粥吗?我也好想喝粥,今天还没吃早餐。” “过来一起喝啊。”黎棠冲着电话大声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有被黎棠的声音惊吓到,对方久久没有开口,谷雨打破了沉默,他说:“没有别的事就不要打扰我,这个事情我昨晚有跟对方说明了,其他工作也都推迟,不用再安排,你帮我推掉就行。” 还没等对方回应,谷雨就按下红色的按键。 谷雨拿出一个陶瓷碗,装了小半碗粥放在黎棠的面前。 黎棠拿起餐桌上的豆浆喝,她垂眉看着那碗粥,说:“谁呀,一大清早就聊工作,这么敬业的打工人真少见。” 她假装毫不在意,又竖着耳朵听谷雨讲话。 但谷雨没有理她,拿着碗给自己装了一碗粥,坐在餐桌前,用勺子轻轻搅拌,给粥散热。 黎棠拿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余光紧随谷雨,两人没有说话。 黎棠坐到谷雨的对面,伸手去捧那碗粥,不料太烫了,手指被烫得通红。谷雨埋头喝粥,仍旧没有搭理她。 她怒目圆睁,嘴角下拉,鼻孔发出“吭哧”的声音以示自己情绪不佳。看着呆若木鸡的谷雨,黎棠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生气,她没有资格生气。目前寄人篱下,吃人家的,喝人家的。 想着想着,她一跺脚,引起了谷雨的注意。 黎棠解释:“有蚊子。” 她指着那碗粥,说:“麻烦你帮我挪一下。” 谷雨把那碗粥推到她面前,黎棠说:“谢谢。”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粥,一句话也没有说。 余光中的谷雨,心事重重地看着面前碗里的粥。黎棠的脑海中浮现着和这几天和谷雨的相处,想了一会,摇头晃脑,低声说:“不行不行,忘掉,这样太自作多情了。” 一碗粥下肚,黎棠总算是缓解了感性的情绪,她抬头看着谷雨,问他:“晚上的长桌宴,你要去吗?” “看情况。” 她忽然想起昨晚,战战兢兢地问:“昨晚好像又喝多了,我没有乱来吧?” 谷雨喝完了一碗粥,起身把碗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水珠溅在白色的T恤上,他用手背扫一扫:“不记得了。” 看着锅里还有半碗粥,他说:“把粥喝完。” 黎棠抬起下巴看了一眼锅里,说:“喝不完,吃不下了。” 谷雨不容置喙:“喝完。” 说完,他就走到沙发前,拿着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大。 黎棠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喝着粥,很久才将粥喝完。等她把餐具洗干净后,走到客厅,看到谷雨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小。 “我没睡着。” 谷雨翻了个身,扯着毛毯裹住自己的肩膀。 黎棠放下遥控器,问他:“你要不要到楼上睡会儿?” “不用,闭目养神就行,昨晚咖啡喝多了,睡不着的。” 黎棠坐在地毯上,桌子上还摆着王耀勇那包烟,她拿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她看着谷雨,问他:“需要安眠药吗?我有。” “不用。” “一整晚没睡?” “嗯。” 黎棠靠着沙发,盘腿而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白色烟雾从她苍白的两片嘴唇中呼出,她越来越无法捉摸自己的心情,看着电视里插播的广告,是东来岛的宣传片。 其中提到一座神山,名叫永南山,坐落在西南部。山顶上有一座神庙——青山寺,有求必应。黎棠拿起遥控器调大音量,仔细地听着神山的介绍。 “你去过吗?” 过了一会,才听到谷雨说:“嗯,去过。” “好玩吗?” “还行,比较偏,没什么人爬到山顶。”谷雨又翻身,睁开眼看了一眼电视,又看着脚边的黎棠,她的手指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烟雾在她的嘴里吐出,他忽然好奇这个女人的人生都经历了什么。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看。 黎棠抽完一支烟,把烟蒂掐灭在杯子里,她说:“明天带我去。” 她转头看向谷雨,他正注视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或许是因为一整晚没有休息,看起来很疲惫。 黎棠的心跳霎时间紊乱,心里的小鹿不可抑制地乱撞。 谷雨说:“好。” 她别过头,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拿起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尝试了几回,拿起打火机一看,里面的丁烷已经见底。 黎棠失望地把烟放回烟盒里。 今天的她情绪反复无常,自己也不清楚想要什么。 为了逃避不好的情绪躲在没人找得到的角落里,没有繁杂的工作、没有忙碌的生活,这种散心式的旅游并不合适她,只会让她安静下来,去思考更多。 她突然想到林昭,问谷雨说:“为什么你们对小昭相亲不看好?” 谷雨没有回答,平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黎棠说:“我没相亲过,虽然昨晚觉得那个男的面相不太好,但也说不准,万一这个男人对她很好呢?” “谁知道呢?”谷雨回答她。 黎棠抱着双腿,整个人缩成一团,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说:“感情这东西,说不准。相爱的人,也会有人半路偷吃;也有人互相克制欲望,为了责任只对彼此好。” 她转头看向谷雨,说:“你不想结婚,是不想负责任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感情,不是我人生里的必须品,它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谷雨不小心睡着了,黎棠也就没再和他说话。自己走到院子外,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屋外渐渐热闹起来,黎棠起身开门,走到外面看看。 一阵大风刮过,半掩的门被风关上了。上锁的声音让黎棠听得胆战心惊,她冲向大门,怎么推都推不开,双手正要敲门,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她不忍心把谷雨吵醒。 她深知失眠的痛苦,好不容易才能睡进去,是多么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决定走到海滩上。 脚上也没有穿鞋子,踩到水泥地上有些烫脚,她提着裤脚冲向沙滩。 初秋的海边温度还是有些微凉的,但也阻止不了有些游客耐寒,穿着泳衣泡在海水里游玩。海上的游乐项目,每天排满人,男女老少玩得不亦乐乎。 黎棠挽着裤腿,走向浪花里,冰凉的海水刺激着她的肌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顶的太阳散着光热,上下半身形成明显的对比,一会觉得冷,一会觉得热。 一个戴着帽子,全副防晒武装的中年妇女走到黎棠面前,她拿出一张被塑胶封过的海上游乐项目表给黎棠看:“要不要玩游艇?” 黎棠摆摆手,她的手上抓着一大串绿色的海带,另一只手抓着一把贝壳。 妇女盯着她手上的海带看:“哇,这串海带好大啊,凉拌很好吃的。” 黎棠看着手上那串犹如破抹布的东西,她以为是垃圾,正想着扔进垃圾桶。妇女看出了黎棠不识货,想要夺走海带,她说:“你不要的话给我。” 黎棠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说:“我要的,这是我捡的。” 她逃离似的走回到晓春居门口。 ------------ 第16章 我突然很想亲你 黎棠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看着来来去去的游客,她很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海带躺在脚边,水分越来越少,贝壳在她的手心里,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时不时往后看,也不知道时间。 太阳晒得她满脸通红,她拎起海带躲在门边,靠着大门。 忽然间,大门被打开,黎棠往后一倒,被谷雨扯住了领口。 两人四目相对,黎棠大声说道:“你吓到我了。” 谷雨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全身脏兮兮的,地上一滩像破抹布的海带夹杂着一些垃圾,贝壳撒满地。 他把黎棠拎起来,又弯腰捡起那串海带,看了几眼:“你捡的?” 黎棠指着不远处的沙滩,嘿嘿笑着说:“在那里捡的。” 谷雨拎着海带走进屋内,扔进水槽里。 黎棠走到餐桌前,看着做好的饭菜,开心得不行,手也没洗,拿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好吃。” 她把手里的贝壳放在餐桌上,走到水龙头前洗手,宽松的袖子不停下坠,谷雨见状帮她挽起袖子,看着她满是淤泥的指甲缝。 黎棠三两下就把手洗好,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就想去吃饭。 忽然间,谷雨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打开水龙头,仔细地给她洗手。 直到洗干净才满意,抽出两张纸巾给她擦手。 黎棠怔怔地注视着他,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可以了,吃饭吧。” 谷雨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转身继续处理那串海带。 黎棠坐在餐桌上,捧着碗吃饭。扒饭的速度越来越慢,望着谷雨慢条斯理地处理着海带。 她问:“你经常做饭吗?” 谷雨端着一大盘凉拌海带放在餐桌上,看着餐桌上的四道菜——蒜蓉菜心、爆炒三眼蟹、芹菜牛肉,凉拌海带,满意地说:“偶尔会做饭。” 他坐在黎棠的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凉拌海带,试了一下咸淡:“刚好。” 黎棠跟着夹了一口海带吃,点点头:“好吃。” 她看着他吃饭的模样,看得走了神,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口无遮拦:“我突然很想亲你。” 谷雨刚夹起一片牛肉,抬眼和黎棠对视了一会儿,牛肉夹带的汤汁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餐盘中。 黎棠一怔,随后微微低下头,低声说:“没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丢人现眼,脸越埋越深,就差糊在饭碗里了。 谷雨看着黎棠通红的耳朵,嘴角勾出一抹一闪即逝的笑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黎棠吃完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她突然自言自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就是……” 她支支吾吾,寻找着借口:“就是你做饭太好吃了,好吃到很想亲你一口,这是一种夸张用词而已。” 而已。 谷雨拿起她的碗,再给她添了一碗饭,放在她的面前:“好吃就多吃一点。” 黎棠咬着筷子,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她俩同龄,她也会信的。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黎棠皮肤太差导致看起来显老,还是谷雨显得年轻。 谷雨吃完饭,起身把碗筷放在洗碗池中,对黎棠说:“我去工作,别打扰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黎棠陷进沉思,那顿饭她一个人吃了好久。 吃完饭,黎棠又慢吞吞地洗碗、打扫卫生。 她在等待夜幕降临,等待这个期待了好几天的长桌宴。 忙完了家务,没事可干的黎棠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一会情绪阴沉、一会活泼好动,一会躺在草坪上打滚,一会舞起太极。 常年依靠电子设备的生活,蓦然间回归到最原始的日子,竟觉得一天24小时原来可以很长很长。倒也觉得挺好的,黎棠心心念念的退休生活,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黎棠朝室内望了一眼,匆匆跑去开门。 林昭站在门外,她的手上拎着一箱喜糖。 红色的“囍”字印在箱子上格外耀眼,底部是金色的镀金设计。 林昭盘起了头发,别着粉红色的发夹。也不再穿着她那件宽松肥大的裤子,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粉红色的碎花长裙。 她一定很喜欢粉红色,从那天看到她摩挲那件劣质面料的粉红色纱裙开始,黎棠就在心里给林昭的第一印象画上句号。 黎棠非常肯定她的直觉,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小昭,你这是?” “我要结婚了。”林昭害羞地低下了头,她的脚上不再穿着那双黑色的水鞋,而是穿着精致的玛丽鞋。 黎棠欢呼着为她贺喜,当看到台阶下坐在汽车上等待的许童茂,转瞬间又变得惊讶起来:“怎么那么迅速?不是才刚认识没几天吗?” 林昭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她搓着双手,难为情地说:“我跟他……”她支吾其词,欲言又止。 “你跟他怎么了?” 随后,她凑近黎棠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黎棠的眼睛如铜铃般瞪大,嘴张成了一个小圆圈,满脸惊讶。 林昭轻声地说:“所以就决定结婚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会不会太草率了?”黎棠拉着她的手,压低着声音,生怕这话被许童茂听见:“现在大家都很开放的……” 林昭摇摇头,她的嘴角挂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满脸幸福洋溢:“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让我觉得很好。” 黎棠决定不再讲下去,她主动拥抱了林昭,在她耳边说:“祝福你,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谢谢你。” “好了没?”许童茂摇下车窗,往这边看来,催促着林昭。 林昭把手里的一箱喜糖转交给黎棠,她说:“麻烦你帮我跟明哥讲一声,我很高兴认识他。” 黎棠点点头,目送着林昭坐上许童茂的汽车远去。 沉甸甸的一箱喜糖,拿在手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什么缘由来。 谷雨还关在小房间里工作,没有一点动静。 闲着无聊,黎棠将喜糖箱子拆开,看着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喜糖喜饼,她抱着整个箱子,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 一边看电影,一边吃喜饼。 电影看得太入迷,喜饼又正合她的口味,一不小心就吃掉了一大半喜糖。 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西边的海平面上一丝橙红色的光亮。屋内仍旧安安静静,渐渐变得漆黑,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光,照映着室内。 电视机右上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黎棠时不时朝着小房间的方向看去,依然没有动静。 黎棠只好静静地等待着。 刚打开一块喜饼,谷雨从小房间走了出来,他的齐肩发没有扎起来,乱糟糟地散着。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他的胡子半天不到的时间迅速地从柔软的肌肤中冒出来。 谷雨打开室内的灯,屋内霎时变得亮堂。 他看着院子外烟花四起,传来载歌载舞的声响,又看了看沙发上的黎棠,最后的目光被定在那箱喜糖上。 他猜到了。 黎棠说:“下午,小昭来给你送喜糖,她说要结婚了,跟那个许什么的,就那个皱皮猴子。” 谷雨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 黎棠望向他:“我们还去吃长桌宴吗?” 谷雨一口气喝完一整杯水,放下杯子,说:“走吧。” 黎棠跳着跑过来挽着谷雨的手臂,手上的喜饼还没吃完,顺手放在餐桌上,拉着他就往门外赶。 整条沙滩上摆满了长桌,桌子排成长列,桌子上铺着芭蕉叶,芭蕉叶上盛着各种各样原汁原味的特色美食。游客挤在一起喝酒唱歌,当地的岛民带着大家活跃气氛。 周围堆砌着篝火,部分游客围着篝火跳舞,陆陆续续凑过来的游客,加入互动中。 席间歌声缭绕,有游客拿着吉他弹唱,也有当地岛民拿着古乐器演奏渔民之歌。 黎棠拉着谷雨坐在人群中,她看着没吃过的菜式,挨个尝了一遍。接着又拿起面前的白色酒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桂花浓香扑鼻而来,浅尝一口,是桂花米酒。 清香又尝不出酒味的米酒,就像饮料一样,越喝越想喝,完全停不下来。 低度数的酒精可以很好地调动人的情绪,微醺状态下是最兴奋的。 黎棠拿着酒碗到处与人干杯,又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中。谷雨的目光紧随着她走,坐在桌子前,简单地吃了一点美食,一个人喝闷酒。 睡眠不足,和高强度的工作,使他很疲倦。 周围不乏有漂亮的女游客过来搭讪,他一口回绝。今天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社交活动,此时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休息。 他眺望着正在人群中扭动身姿,脸上笑容不断的黎棠。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会是认识黎棠的第6天,也是和同一个醉酒女人一起度过的第6个夜晚。 想到这,谷雨低头浅笑一声。 他静静地望着她。 待到她精疲力尽,不再舞动时,才走到谷雨的身边。 黎棠挨着他坐,搭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不去跳舞?” 她的脸红彤彤的,可能是酒精,也可能是因为运动。 黎棠的下巴垫着手掌,靠在谷雨的肩膀上,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乐呵呵地傻笑着,她说:“我好开心呀。” 她的双眼显得朦胧而迷离,谷雨断定黎棠又喝醉了。才喝了两杯桂花米酒,谷雨轻笑一声,他很好奇黎棠是不是一杯倒的酒量。 每天晚上都要和眼前这个爱酗酒的疯女人在一起,谷雨忽然也想自卖自夸地给自己颁一个好人奖。 换做他人,或许黎棠早就小命不保。 谷雨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奇特。正因他这一笑,黎棠看着犯了迷糊,那是一种让她难以抗拒的诱惑。 黎棠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低下头,双唇压在他的嘴角上,捧着他的脸,指尖触碰到胡渣犹如触电般。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中的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恍如时间静止一般。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谷雨措手不及,他将她推开,看着她痴笑的模样,站也站不稳。 谷雨捂着脑袋:“又喝醉了。” 他轻声叹气,双手扶着摇摇晃晃的黎棠,她的嘴里呢喃着,听不清说了什么。谷雨将她背起,逆着人流,走回家去。 回到家,谷雨把黎棠背到客卧的房间,为她盖上被子。 接着快速冲进卫生间洗漱。 等清洗好后,他打开小房间的门,打开灯,站在门口望着桌子上铺开的水油纸,泛黄的纸张整齐铺在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干燥后显现出来。 看了一会儿,把门关上,接着把屋内的灯全部关掉。 这一夜,是谷雨最早休息的一天,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躲进被窝,没两分钟的时间,就睡进去了。 ------------ 第17章 受害者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谷雨睡了很久。 他伸着懒腰走下楼,打着哈欠。 黎棠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她猛地爬起来。 茶几上堆满塑料包装袋,黎棠一上午只靠林昭昨天拿来的喜饼充饥。她手上还拿着半块芋泥馅的喜饼,她一动,手上的喜饼外皮碎屑跟着洒在地板上。 谷雨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黎棠走过去,站在门口,咬了一小口芋泥饼,问他:“今天去爬山吗?” 谷雨望向镜子,身后的黎棠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为了不扫她的兴,他说:“一会儿出发。” 实际上谷雨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他的脑子里满是那本文书的修复问题,压力太大,导致最近毛发也长得太快,才几天的功夫,下颌上的胡渣越来越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谷雨从柜子里拿出刮胡刀,把胡渣刮掉。 黎棠兴奋地跑到卧室,将行李箱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找了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又拿出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衣服换好后,她跑下楼梯,时刻跟在谷雨的身后。 谷雨看出了她的迫不及待,说:“会很累的。” “我不怕。” 谷雨把茶几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里,又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一大口喝完。他跟黎棠说:“十分钟,我去换套衣服。” 他走上楼,快速地换上一套运动服,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运动鞋换上。 “爬到山顶需要多久?” “3、4个小时。” “山顶上真的有那个有求必应的寺庙吗?” “嗯。” 谷雨关上门,走下台阶。 海滨栈道上人满为患,车辆和行人堵在一起。计程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争吵的声音在中间传开。 黎棠跑过去凑热闹,但由于身高不够,没办法看到人群里发生了什么。 谷雨走过去瞧了一眼。 看到王思礼正费力拉着便利店的女店员,喘着气大声喊:“小慧,别打啦,住手。你不要犯傻,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讲,王哥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王哥你不要管,他们骗我。”女店员带着哭腔,双眼发红:“老子今天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女店员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像极了鸡窝。她上身穿着的紧身针织衫,也被拉扯变形。脸被对面的女人挖得一个坑一个坑的,鲜血直流。 和女店员打架的红衣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头顶秃了一块,金黄色的头发散了一地。要不是有一名黄毛小伙护着红衣女人,女店员肯定又要扯下她的头发。 两个女人在人群中打得不可开交。 周围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个个不嫌事大,起着哄。红衣女人捂着脸,生怕被曝光。而女店员天不怕地不怕,誓死要让这一场战争只留一个活口。 警察赶来,警笛声也没法吓退他们。 一众辅警把人群隔开,王耀勇挤到中间,大声吼:“都住手,干什么呢?” “都抓起来,带回去。” 黄毛小伙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女店员趁机给了红衣女人两巴掌,三五秒的时间不到,红衣女人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辅警将他们三个拷上手铐,抓进警车里。 王耀勇问王思礼:“怎么回事啊?你这店里的小姑娘杀气这么重。” 王思礼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他皱着眉头说:“那黄毛是她男朋友,早上在店里偷东西,还偷走了他们俩共同存的积蓄,黄毛要跟另一个丫头跑路。” “嗨,搞这么一出。”王耀勇看着地上的头发,脸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无奈,他眉头紧锁,对这三个小年轻的荒谬行为感到深深的无语。 地上的黑色双肩包塞了许多东西,鼓鼓的。看起来用了好几年,拉链头变形得很严重。 王耀勇将它捡起,交给辅警。他拍拍王思礼的肩膀,看到王思礼的胳膊在拉架时挂了彩,轻声叹气:“走吧,你也一块到警局去。” 王思礼甩了甩胳膊,手臂肌肉拉伤,他自嘲说:“这小姑娘别看个头小,力气比我还大,拉都拉不住,凶得很。” 王耀勇转身,一抬眼,正好看到人群中的黎棠。 他走过去:“巧了,黎小姐。” 黎棠不明所以,看着他。 他说:“那两个人抓到了,今天早上在码头上逮住的,差一点点就让他们跑了。刚好你在这,也一块到警局一趟吧。” 黎棠:“下次吧,我还有事。” “别啊,咱们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就去认个人,阿明小兄弟也跟上吧。”王耀勇走到另外一辆警车前,打开车门,等着他们上车。 “你们俩是准备去哪里玩?”王思礼看着谷雨。 “永南山。” “这会儿去?怕你们下不来。”王思礼捏着手臂酸痛的地方,不时发出“斯哈”声响。 他们三人一同坐上王耀勇的警车,聊着永南山。 “青山寺很灵的,只要人是善良的,不偷摸拐骗,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王耀勇开着车,他看着后视镜问黎棠:“黎小姐是想去求什么?桃花还是财运啊?” 他乐呵呵地看着黎棠旁边的谷雨,期待着黎棠的回答。 然而,黎棠说:“求健康。” 王耀勇“哦”了一声,没再接话茬。 海滨栈道的行人很多,到警局的路比以往要久个十来分钟。 三个人被王耀勇带进一个小房间内,并排坐在双面镜前。 谷雨起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咕噜叫了一路。王思礼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听到谷雨肚子咕噜声,笑嘻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我今天也没吃饭。” 他抱怨着:“还没起床,就被电话吵醒,说店里的小姑娘跟人打架。” 黎棠好奇地问他:“你这便利店24小时营业,偶尔还要充当辅警,现在你们两个都不在店里,你这生意怎么办?” 王思礼摆摆手,笑着说:“没事,隔壁几家店的老板都是岛民,我们一贯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要是他们都没空,亏就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棠鼓掌,为他竖起大拇指。 王思礼给在警局的朋友打去电话,让他带三个饭盒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名年轻的辅警就从警局饭堂拎了三个饭盒来。 三个人捧着饭盒吃了起来。 王思礼问:“怎么突然想去神山?” “有求必应。”黎棠艰难地咽下一大口白米饭,警局的米饭是水蒸的,水分少,比较干,吃起来有点费劲。她捶着胸口,说:“我倒要去看看有多灵。” “这个时候去,你们肯定下不来了。你不怕?上面很暗的。”王思礼啃着最后一口鸡腿,三两下就把盒饭吃完。 谷雨从办公桌上拿来一瓶矿泉水,打开递给黎棠。 黎棠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等舒缓一些才回答王思礼:“怕什么?鬼吗?我还是觉得人比较可怕一些。” “万一上面有不法分子呢?”王思礼把饭盒盖好,扔进门后边的垃圾桶。 王耀勇开门走进来,把王思礼吓了一跳。 看着另外两人还在吃饭,王耀勇指着玻璃对面的房间。 两名罪犯戴着手铐,站在正中央。 王耀勇说:“这两个就是那天晚上偷你东西的人。” “王八羔子,长这么丑。”黎棠突然犯恶心,手上的饭盒也吃不下了。 谷雨低着头,轻轻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无奈地听着黎棠破口大骂对面的罪犯。他将饭吃完,又喝了半瓶矿泉水,才稍微有饱腹感。 昨晚休息得很好,他今天的精神也很充足。 黎棠又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签字结案。 等她出来时,正好和两名罪犯迎面,她笑着走上前,狠狠地给两名罪犯一个大耳光,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走廊上路过的人都被震惊到,纷纷朝她望过来。 她指着两名罪犯说:“长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 一旁的警员目瞪口呆,别看黎棠矮小,此时此刻,她的气场全开。 所有人看着她胆战心惊的,生怕下一秒她把自己也打一顿。 王耀勇嬉皮笑脸地走到黎棠旁边,给她递上一根烟:“消消气,他们会得到相应惩罚的。” 两名罪犯有苦说不出,也没地可说,被警员拉着走了。 王耀勇为黎棠点烟,说:“别气啦,有事好好说。” 谷雨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黎棠。 王思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女侠,你上辈子绝对是女侠。” 抽了一口接一口的烟,黎棠才恢复理智,她的手掌生疼,红得像烫伤一样。这时,她才开始大叫:“我的手。” “你的正事还没完呢。”王耀勇指着王思礼说:“你店里小姑娘怕是要拘留了。” “为什么?她这不是抓小偷有功劳吗?”王思礼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王耀勇挠挠头,眉眼低垂,说:“是有这么个事,但是对面那小姑娘无缘无故被打,还被打成那样……” “那小姑娘不是黄毛的共犯吗?” “不是。”王耀勇无奈地摇摇头:“人家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黄毛骗她说是单身,跟人家好了。小姑娘要回内陆找工作,黄毛就说要跟她去。这不就有了今天在你店里偷东西的事情嘛,听你那店员说,他还偷了钱箱子里的所有钱。” 王思礼说:“这黄毛偷钱偷东西都好几次了,看他们小年轻也不容易,我没舍得说而已。” 王耀勇惊讶地说:“惯犯啊?那得直接走黑名单流程了。” “先别说那黄毛了,他早晚都得赶出岛去。我那店员的事怎么解决啊?” 王耀勇说:“就看人家愿不愿意和解了,和解就什么事都没有,最多赔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不愿意和解的话,就得拘留几天。” “这可不行啊,就因为这么个没用的男人蹲监狱,多不值得啊?” 黎棠抽完了烟,将烟蒂掐灭,扔进垃圾桶。 她说:“要不我去谈谈?渣男,我熟。既然她是受害者,那我俩同病相怜。” 王思礼从王耀勇的口袋里掏出香烟,给黎棠递上一根。 “女侠,请笑纳。” 黎棠接过香烟,别在耳朵上。 接着,黎棠就跟着王思礼走到一楼的审讯室去。 王耀勇跟在后面,着急地说:“我的烟,还我。” ------------ 第18章 好久不见 黎棠花了半个小时,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红衣女人不起诉。双方达成和解,王思礼拿出2000块钱赔偿她的损失。 做完笔录出来后,两个小女孩庭外和解,两人静静地对视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之后,王思礼带着女店员离开了警局,而红衣女人,则是往码头的方向去,毅然决然离开了东来岛。 而黄毛,被重罚。等他服完刑,就会被赶出岛,再也不能踏上东来岛一步。 黎棠和谷雨两人站在警局门口等计程车。 谷雨看了一眼手表,他说:“三点多了,你确定还要去吗?现在天黑得比较早,一会就看不见了,山路可没有路灯。” 黎棠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的计程车拐弯冲向这边,她走下台阶挥手,说:“车都来了,证明天意如此,出发!” 司机停在黎棠跟前,他摇下车窗,问了一句:“小姐,去哪里啊?” “神山。” 司机明显顿了顿,他看向前方,又看了眼黎棠:“这么晚才去啊?” “师傅你去不去嘛?” “上车吧。” 两人坐在计程车的后排,司机按下计表器,他加快油门:“这个点过去山路可不好走啊,你们是到山下呢?还是到山顶啊?” 黎棠说:“当时是去山顶,山顶的神仙比较灵,不是吗?” “是,山顶的神仙比较灵。”司机引以为傲,笑呵呵的,稍后又说:“但是山路不好走,还没见过几个游客跑到山顶的,都是在山脚下意思意思地拜一拜而已。” “没关系,来都来了。” 黎棠的热情高涨,毫不颓败。 司机的脚猛踩油门,贯穿整座东来岛,从北部的政府区域驰骋到西南部的山区。一路上的山丘越来越高,葱葱郁郁的风景映入眼帘。 西南部的马路宽敞,车辆又少,司机个人也鲜少会来这边,一路上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和一辆旅游大巴车擦肩而过,司机指着大巴车说:“这一看就是一大早上山来的,我敢打包票,这车上的人平均年龄一定是在四十多岁到六十岁之间。” 黎棠扶着驾驶座的座椅背,往后扭头,看着那辆大巴车越来越远:“你怎么知道?” “只有中老年人信这个,年轻人一般只喜欢在海边玩游艇、出海、钓鱼。” 一路上,偶尔和旅游大巴擦肩而过,阳光也变得越来越温和。 接近五点,两人才到山脚下。 黎棠看着坐落在山脚下的红色庙宇,附近种满大榕树,看起来有好些年头,棵棵树干粗壮犹如壮士的坚实臂膀。枝繁叶茂,冠盖如林。此时云静风轻,屋外的焚烧塔冒出阵阵浓烟,顺着清风飘向半空,香烛的浓味扑鼻而来。 香客已经离开,只剩下一名小僧在打扫落叶。 在庙宇的背后,有一条山间小路,曲折盘旋。 谷雨指着小路,说:“从这里进去,一直往上走,就可以到山顶。” 他又指着手表说:“现在快5点了,想要到达山顶,最快也得8点才到达。你确定还要上去吗?” 黎棠望着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忽视了天黑的可怖,当机立断:“来到来了,不上去多浪费啊。” 话毕,她走在前头。 谷雨紧随身后,两人走进小道。 越往里走,越是阴凉,太阳也只剩下一道光亮,阳光不再有温度。 东边的海岸线上,缓缓升起一轮白色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蓝色的半空上,显得格外明显。 山间小路杂草丛生,上山的人太少,路越走越窄。裤脚粘上许多干燥泛黄的苍耳,还有其他说不上名字的杂草种子。 黎棠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谷雨,又看看山上的高度,越往上走,视野越宽广,看到的大海面积也越广。 走到拐弯处,悠然看到杂草中一处似是水泥屋的地方,黎棠好奇地走过去拨开比她还要高的杂草,她疑惑道:“难道这里也有人住?” 杂草一拨开,一排排坟墓安静地矗立着,坟墓包头长满野花小草,墓前布满青苔。墓场被夕阳下的余晖笼罩,显得更加庄重而神秘。 黎棠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心惊胆战,整个人如同冻僵一般无法动弹。 谷雨走过去瞧了一眼,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说:“坟墓而已。” 黎棠的双唇无法自控打着寒颤,眉眼低垂,就差哭出来了,她朝着墓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有怪莫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谷雨刚把黎棠拉到身后,余光瞥见最近一个墓碑上右下角红色的小字体,他转头看着那几个熟悉的字眼:孙子王思礼。 再看着墓碑正中央用金色字体的一行字,他微微一笑,说:“老熟人了,不用怕。” 谷雨走到墓碑前,顺势蹲在地上,清理石坎上的杂草,金黄色的夕阳打在他的后背上,黎棠看得入了迷。 清理完杂草,谷雨又抚摸那几个金色的字体,扫了扫上面的泥土印记,他轻言道:“老爷子,好久不见。”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风景。 大海就在正前方,微风吹来,神清气爽。山脚下一片绿色的花花草草尽收眼底,谷雨说:“这里风景不错啊。” 黎棠畏手畏脚走过去,看了一眼墓碑的朝向,风景确实很美。 谷雨问黎棠:“带烟了吗?” 黎棠伸手进口袋掏出了一盒烟,递给谷雨。 谷雨拿出一根,不熟练地点燃,放在墓碑前。之后,他挨着墓碑坐着,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夕阳一点一点地往西边落下。 黎棠看着谷雨笨拙的点烟动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她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红色的火光渐渐燃烧。 她将烟拿出来,放在墓碑前面。 她坐在谷雨身旁,安静地一同欣赏美景。 久久,谷雨才开口,讲了他第一次见到王老头儿的场景:“那时候买房子,让王思礼赚了不少佣金,老爷子很高兴,非要让我去他家吃饭。” “亲自来家门口喊了几回,最后一次拗不过他,跟着他去了。” “两个大老爷们生活了那么多年,家里没个女人,生活确实粗糙了一点。” “老爷子买了很多海鲜,还把家里藏了好几年的桂花米酒拿出来请我喝。就是那天的菜做咸了,害我回去之后喝了一整晚的水。”谷雨回头,看着墓碑说:“老爷子,真的很咸,跟你说了,你不信。” 黎棠也点了一根烟,双手揣在外套兜里,白色的浓烟在她的唇中呼出,笑着说:“老人家习惯吃咸,他们那个年代,能吃的东西少,总喜欢把菜做咸,好下饭。” 谷雨惊奇地看向黎棠:“你还知道这个?” “小时候,我的爷爷奶奶也这样。” 谷雨低头笑了。 夕阳距离海平面越来越靠近,谷雨说:“老爷子,你这孙子错过了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你可要托梦去骂骂他啊,我也帮不了他了。” “谁?” 黎棠瞪着大眼睛抬头看向谷雨,拿下嘴里的香烟,夹在指缝中。愣了一会,恍然大悟:“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她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眉眼一抬,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早就知道他跟小昭的……” “不会吧,我居然才知道。” 黎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嘴里嘟囔着:“怪不得我老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为什么那么快就送喜糖宣布婚事?” 谷雨解释:“是岛上的习俗。两人决定相亲前,双方父母会提前准备好喜糖,一旦两人看对眼,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黎棠这才缕清了整件事情。 她深深抽了一口烟:“这也太快了。” “岛民都比较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基本是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习俗。” “这个习俗不太好。” 一阵微风吹过,黎棠感觉到冷,她看着夕阳越来越靠近海面,又望着山顶,内心有些犹豫,但又看着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催促着谷雨赶路。 谷雨掐灭了墓碑前的两根烟蒂,确认没有火花,才离开。 山路越走越是阴凉,山路两旁的高树遮挡住最后的一点夕阳光线,取而代之的是月光照耀着前进的路。 黎棠跟在谷雨的身后,喘着粗气。时不时往后张望,脑子里不停想象着两旁的丛林里会跳出一些凶猛的动物来。 她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拿了一路,准备遇到袭击时作为武器使用。 谷雨放慢脚步走在前头,回头看向黎棠,看出了她的担忧,他一脸正经又严肃:“山顶上经常有豺狼出没,你要小心点,不要被拖走了。” 话音刚落,黎棠加快脚步跟上,扯着他的袖子,左看看右望望,声音有点颤抖:“别说了。” “山顶上也有可能藏着强盗,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只到山脚下,基本没有人愿意上来,有一些杀人放火的罪犯躲在山顶上也不足为奇。”谷雨越说越起劲。 “要不……”黎棠摇晃着他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吧。” “可是都要到顶了,你确定不去看看?” 黎棠沉默不语。 谷雨继续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早就通知同伙在山顶上等着,一会我们就会把你绑起来,然后……” 他故意拉长语气,憋着笑:“卖掉。” 黎棠放开了谷雨的手,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大脑迅速地转动着,想着对策。 谷雨继续往前走,突然笑哈哈。 黎棠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小跑上前紧跟着。 借着月光,两人很晚才爬到山顶。不远处的寺庙灯光通明,藏在一片高树林中。微风吹拂,墙边的一排蜡烛红光摇晃不定。 黎棠不禁好奇:“山上还有人?” 两人跨过一座牌坊,向上走着53级台阶。 天色已晚,夜幕渐渐降临。 他们走到寺庙的院子口,往后张望,身后的树林漆黑一片。 再往远一点看去,海岸线上的路灯绽放着微弱的灯光,大海和黑暗融汇在一起,无边无际。再往东望去,是热闹的万家灯火。 ------------ 第19章 愿望 两人的到来,打破了深山的沉睡。 一阵狗吠声四起,回荡在山林间,惹得夜莺跟着鸣叫。一只黑色的田园犬被铁链拴住,凶狠地朝他们叫唤。 身后忽现一人走来,他穿着深灰色的道袍,用着儒雅的声线说道:“施主,怎么这么晚上山来?” 两人一同回头,道士看着谷雨的脸庞,吃惊地说:“施主,我认得你。” 黎棠望向谷雨,他笑着对道士点头。 “你早就知道山顶上有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山顶有同伙吗?”谷雨一脸坏笑,像奸计得逞。 随后,道士呵斥住黑狗,走到斋堂为他们准备了两碗素面。 黎棠坐在桌子前,屋内的白炽灯照亮整间房子,恍如劫后余生,丛林的黑暗让她担心受怕了一路,看到人烟和光亮才放下提着的心。 她大口吃着面,原本以为要今晚要受冻挨饿,这时有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慰藉了不少。 道士走到一座神像前点了三根香,嘴里念念有词。 之后,他坐在一旁。 黎棠问:“师傅,你一直在山顶上生活吗?” “对。” “你经常来吗?”黎棠又问谷雨,嘴里一大口面条,也阻挡不了她开口说话。 “嗯。”谷雨三两下就吃完了一碗面。 道士起身,问他:“我再给你添一碗。” 谷雨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已经饱了。” 谷雨把筷子放在面碗上,他望着还残留油漆味道的屋檐,起身走到屋外瞧瞧。道士跟在身后,他说:“很谢谢你当时的捐赠,寺庙翻新才能顺利完成。” “举手之劳而已。” 黎棠打了个饱嗝,走出门口跟在他们身后。 黑狗乖乖待在狗窝里,张着大眼,目光随着他们来回走动。 三人环顾了一圈寺庙的翻新工作之后,道士收拾出两间客堂供黎棠和谷雨留宿。之后,他便走向圜堂打坐,进行今天晚上的修炼。 黎棠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小腿酸疼地无法再站着。进到客堂,躺在榻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昏暗的灯光不一会儿就让她渐进梦中。 谷雨坐在隔壁客堂的榻上看书,听着屋外呼呼叫的风声,仔细听了一会,下床走到窗边,寻找着窗棂上的缝隙中藏着的白色纸条。 位置很隐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张纸条,是十年前塞进去的,里面写着他的愿望。 一个多年来从未和谁提起过的、内心深处的愿望。 屋外传来敲梆子的声响,谷雨看了一眼手表,十点整。 道士准备就寝了。 谷雨回到榻上,躺在上面继续看书。 山里的夜晚很阴凉,他扯着被子盖在身上,手中的书本看得入迷,一下就忘记了时间。 半夜,黎棠被蚊子咬醒,打开窗户看了一眼门外。山下仿佛黑洞一样,多看几眼,人也会跟着陷进深渊。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再抬头看向半空,一轮圆月挂在头顶上,周围繁星点点。 月光照向大地,夜也变得温柔了些。 黎棠裹上一条薄被单,鼓足勇气,打开客堂的门,走到院子外。 她站在空旷的院子中央,仰着脑袋直勾勾看着那轮圆月。 清晰可见的轮廓,还有附着在星球表面上的坑坑洼洼肉眼可见,她不禁张大嘴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大的月亮了。 山顶的风很大,树叶的沙沙声不停地响着,偶尔还伴随着鸟叫声。 黎棠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让内心的恐惧少一些。一不小心,被身后一块不起眼的砖头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还在屋里看书的谷雨,听到声响走出来。正好看到黎棠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黎棠问:“你怎么还没睡?” “看书。” 黎棠拍拍屁股,运动裤上粘了一些小沙子。又揉揉屁股,确实被摔疼了。 “这么晚还在看书?” “嗯。” 大黑狗走出狗窝,冲他们两吠了一声,谷雨走近,冲它“嘘”了一声。接下来它低声嗷了两句,便走进窝内,趴在一团旧衣物上闭眼浅眠。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仰望着星空。无数颗星星点缀在黑夜的帷幕上,宛如一颗颗闪烁的钻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黎棠轻轻地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多星星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安定。 黎棠指着西边半空中一颗恒星,说:“小时候总幻想着去那上面看看,爷爷说,那是北极星。” “我想住在上面,一个人就好。” 谷雨手肘靠在石椅背上,大理石的冰凉穿过服装面料传递到肌肤上,他伸着脖子盯着屋檐上的树叶剪影,几颗星星好似在和他躲猫猫。 他安静地听着黎棠讲话。 她问:“你跟父母关系好吗?” 谷雨沉思片刻,说:“从小到大,只有养父,我跟他的关系,不太亲。” 黎棠歪着脑袋,望着他:“他对你好吗?” 谷雨点头,说:“除了没有家的感觉,其他都对我挺好的。” 她聊起了她的原生家庭:“我的爸妈就对我不好,他们只爱弟弟。好吃的,好玩的,永远只有弟弟有。我总幻想着,我要快快长大,然后逃离他们,我要躲在其他星球生活,再也不跟他们相见。” “小时候想,现在也想。”她凝视着那颗星星,永远不会闪躲的一颗恒星:“可是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出他们的监视范围。” 说到苦恼之处,她大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啪”的一声巨响,回荡在院子里。 她“嘶哈”两声,继续说道:“我的前任出轨,被我抓奸在床,我好冷静,冷静到自己都觉得很恐怖,当场拍了他们的照片发给了双方父母。我妈知道后,每天都打电话来劝我看开点,让我念在他是初犯,要我原谅他。” “她还说……”黎棠学着她母亲张芸的模样和语气:“人家马彦一个公子哥,都给你跪下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么好的男人,天底下哪里能找出第二个?” 黎棠苦笑着说:“她还说,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就连她的老公,我的亲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在外面偷吃。” 黎棠翻了个白眼,声声叹息。 谷雨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她说话。 她问:“你知道我妈为什么那么喜欢马彦吗?” “为什么?”谷雨转头,盯着她的侧脸看。 “因为她觉得马彦家有钱,家境好,独生子。他爸的公司、财产将来都是他马彦的。马彦是张芸女士心目中最好的金龟婿。马彦给的彩礼,她正好可以用来给我弟将来风风光光娶媳妇。” 黎棠不停地倒着苦水:“这笔彩礼钱,她觉得还没捂热,不乐意吐出来还给人家,死活不肯让我解除婚约。还说,我要是敢解除婚约,她就死给我看。” 她把身上的被单裹紧,声音越来越小:“从小到大,就没感受过他们爱我。” 黎棠的眼神变得暗淡下来,呆滞地望着山下,黑洞就要将她吞灭。她又回想起过去几年,大学刚毕业那会,找工作碰壁、没钱交房租、没钱吃饭的日子。 “那会儿身上只有500块钱,租房都不够,靠着刷卡提前消费,不然也得睡天桥。”黎棠云淡风轻地讲着过去,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经常在一家包子店里买过夜馒头,每个馒头都有手掌这么大。” 她摊开了她的手掌,说:“5毛钱一个,每次买14个,老板会多送一个,每周靠着这15个馒头过活。” “他们美其名曰,为了锻炼我。” 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一道永不可被磨灭的沟渠。 为了面子,她一共吃了3个月的馒头。直到马彦去找她,看出了她的困境,才帮她交房租,给了她经济扶持。 马彦在和黎棠相处7年的时间里,对她的帮助不少,可对于有严重感情洁癖的黎棠来说,出轨一事比天塌了还严重。 她念着马彦曾经的好,不哭不闹。马父知道此事后,揍了马彦一顿,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她觉得,两清了。 说着说着,黎棠忽地看向谷雨,她说:“我这么可怜,不想回去了,要不你把房子借我住,我就占你一个卧室,平时还能给你打扫卫生。” 上一秒还沉痛在过去,下一秒就走到另一个极端。 思维太过跳跃的黎棠,捉摸不透她的情绪。谷雨看着她的转变,脸上写满了疑惑。 甚至不得不怀疑,黎棠是在下一步很大的棋。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准备“鸠占鹊巢”? 喝醉是装出来的? 不能吧。 谷雨猛地又想起黎棠在客厅里呕吐的场景,难受地皱起眉头。 她说起了这几天在岛上的考察:“作为摄影师,我只要照相机在手,我就有饭吃。游客这么多,我在大门口立个招牌,给人拍拍照,就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给你交房租。” “这简直win-win。” 她不停地讲着创业规划,向谷雨推销着自己的能力,试图让这一个个人创业计划扩展成为合资团队。还承诺给谷雨封个大股东名号,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公司就会上市,成为一线品牌。 白天的黎棠是百灵鸟,晚上的黎棠是夜莺。想到这里,谷雨低头浅笑,顿时觉得身旁这个女人蛮有趣的。 黎棠讲到嘴皮子累了,才停下来。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悄然间,一阵大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知道是时候回客堂里休息了。 他们站起身,转身离开院子,各自走进客堂。 ------------ 第20章 尊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院子来,道士敲响了今天的第一声晨钟。 谷雨闻声而起,跟着道士在殿堂里打坐。 之后,两人又到后院摘菜。谷雨捧着三颗生菜,上面沾满露水,他用力甩出菜叶中冰凉的水珠,外层几片菜叶子被折成几段,掉落在泥土地上。 这是今天他们三个人的早饭。 谷雨跟着走进斋堂,弯着腰站在水龙头前洗菜。 道士一大早起来蒸的红薯已经熟了,香甜的味道笼罩整个屋子。和红薯一块蒸的还有八宝饭,道士将它们从锅里取出来,又把锅洗干净。 谷雨将青菜洗好递给道士,他三两下就炒好一盘生菜。 两人话不多,但默契配合着,像多年的老友。 道士给还未起床的黎棠留了饭菜,秉持着光盘行动的两人,坐在饭桌前,安静地吃着分到的食物。 两人几乎同时吃光了食物,又一同将餐具洗干净。 然后,道士走进殿堂,开始新的一天的课业。 而谷雨拿着昨晚还未看完的书,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继续翻看。 两个小时后,青山寺迎来了第一波香客。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全副登山装备,他们拄着登山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宛如登上极乐世界般神圣,他们感慨着自己的身体依旧如初。 在院子里到处张望,又掏出手机,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片。 拍完合影,一名老人径直走向谷雨,坐在他的身旁。另外几名老人走向殿堂内,烧香拜神。 老人看了一眼谷雨手中的书,高强度有氧运动让他的呼吸变得紊乱又沉重,他拿出兜里的小毛巾擦汗,等缓过来之后才开口和谷雨说话。 “小伙子,你那么早就上山啊?” 谷雨将书合上,放在腿边,他摇摇头,说:“不是,昨晚上山来的。” “哦?” 老人扫视一眼周围,直至目光停在身后“客堂”的门牌上。 他用毛巾轻轻扇风,谷雨问他:“你们几点开始上山?” “5点。在山脚下的时候,天还没亮,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谷雨和老人闲聊着,老人正说到兴起时,就被同伴喊去殿堂烧香。老人艰难地拄着登山杖起身,慢慢走入殿堂内。 越来越多的香客上山来,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院子里的声音也变得嘈杂起来,黎棠被吵醒,她一脸疲惫走出客堂,手指在身上这挠那挠,头发乱糟糟,油头垢面。 看到比她打扮得还精致的一群大姨,她也毫不避讳地跟她们打招呼,随后才到卫生间洗漱。 阳光越来越刺眼,她走出卫生间,手掌遮挡住双眼,朝着谷雨走去,坐在他旁边。她抱怨:“好饿。” 谷雨没有抬头,翻着书,跟她说:“斋堂的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黎棠打着哈欠,挠胳膊又挠大腿,走到斋堂去。她的嗅觉灵敏得像狗鼻子一样,刚进去就知道饭菜留在哪个锅中。 她狼吞虎咽,就着炒生菜吃完了一大碗八宝饭。她将烫手的红薯放在桌子上,转头去洗餐具。 手上的水甩了甩,擦在身上,拿起比手掌还大的红薯,一边剥皮一边走到院子去。 谷雨手中的书快要翻完,他问黎棠:“吃完就下山,还是想多待一会儿?” “我还没求愿呢。” “那求完愿下山。” 黎棠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慢吞吞吃完整个红薯。最后摸着鼓起的肚皮,满意地说:“这斋饭真好吃。” 话一落,她起身走向殿堂,在每个殿堂供奉的神像面前发愿。 她想要花不完的金钱,想要健康的身体,想要一个好的归宿,想要摆脱过去痛苦的不堪…… 可是讲到最后,她说:“算了,我只想要有尊严地过完最后一段时间。” 在香炉后的每一尊神像,她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故事,更不知道来源。但是她真诚地在他们面前说同一句话:“请您保佑我,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活得有尊严一些。” 自从被确诊痴呆症,她查阅了很多资料,担心晚期症状的到来让她颜面扫地。担心未来得不到一个好的善待,担心种种问题。 初期症状让她丢了工作,因为丢三落四的毛病不止一次搞错了工作安排,老板一气之下将她炒鱿鱼。 偶然犯病时,她开着车跟着导航走,也会走进死胡同里。会在开会时忽然失语,像链条卡住了一样。更是喜怒无常,游走在两个极端中。 发完愿,黎棠走出殿堂。寻找着谷雨的身影,他正站在一颗桂花树前,和道士探讨一些问题。 黎棠走过去,轻声说了句:“我好了。” 两人快速结束了话题,互相道别一声,之后分开。 走下山,后背不一会儿就出了汗,又在树丛里被阴凉的空气渗透,不时打着喷嚏。 下山的速度很快,一个小时就走到山脚下。 山脚下的寺庙游客更多一些,香火也相对旺许多。 很多送游客来的计程车,为了不白跑这一趟,会选择在山脚下等待游客的回程,因此就会出现多名司机抢顾客的场面。 黎棠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着,有一种被争着抢着要的虚荣感。最后,她选择了一位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师傅的车。 一上车,黎棠倒头就睡,睡得东倒西歪,扛不住时,直接枕着谷雨的大腿睡觉。 她的睡相很不老实,偷偷流了口水,滴在谷雨的裤子上。 谷雨低头看着他,一脸愁容。看着她的手臂满是红色的疙瘩,猜测到她昨晚被蚊子咬得睡不好,想想也就算了。 忍一忍就到家了。 计程车停在白色房子前,谷雨费力将黎棠摇醒。 她晃晃悠悠下了车,刚进屋,直奔二楼的客卧。 “砰”的一声巨响,倒在床上睡着了。 谷雨换了一套衣服,将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刚按上清洗,手机铃声在口袋里狂响。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助理汪良月。 沉默了一会,谷雨才接电话,对方传来急促的声音:“明哥,老板住院了。” 脑袋嗡的一声,耳鸣的声音响了很久,他听到汪良月说:“昨晚大半夜老板咳血,进了急救,他不让我告诉你。” “怎么回事?” “初步判定是肺癌。” “几期?” “还在等结果。” 谷雨克制着内心的慌张,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快速地在脑海中寻找解决方案,紧接着他说:“帮我定明天晚上博城回荔城的机票。” 他又向汪良月交代一些事宜,挂断电话后,立即给王思礼打去电话:“现在来我这,送我去码头。” 还没等王思礼开口,他就挂断电话,用最迅速的时间,走到小房间把还没干透的书页收拾好,放进背包里。 王思礼很快就到门口,鸣着喇叭。 谷雨走到大门口开门,看到王思礼骑着他那辆粉红色的摩托车就来了。 刚踏出门槛一步,又往回走,在茶几上留下一张名片和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的是6个数字,是大门的密码。 做完这一切,他大步走出门,坐上王思礼的摩托后座,直奔码头。 黎棠醒来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她看到茶几上的名片和纸条,不明所以。半天没见到谷雨的身影,她才开始满屋子寻找,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她。 她双手叉腰站在院子的草坪上,呆呆地望着二楼主卧的落地窗。 许久之后,她摸着饿得发慌的肚皮,已经没有力气大喊了。 王思礼打开密码锁,推门走进来,手上拿着盒饭。看到黎棠饿狼扑食的样子,不禁觉得搞笑。 王思礼烧了一壶热水,黎棠坐在地上吃盒饭。 夜幕降临,屋里再无生气。 “他去哪里了?” 黎棠吃了一半,才恢复了力气,这时她才想起谷雨来。 “好像有急事,回去了。” 王思礼拿着热水壶放在茶几上,倒了两杯水放凉。看着茶几边缘的纸条:“这是大门的密码。”接着他走到厨房区域,清洗咖啡机,又打开冰箱瞧一瞧。 黎棠拿起那张名片和纸条,念了几遍纸条上的密码,然后从卧室拿来钱包,将它们塞进夹层里。 她嘟着嘴,有些不开心地说:“又要变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人陪我玩。” 王思礼转述谷雨的交代:“你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找我就行。” 实际上,谷雨的原话是:帮我看着点,别让她烧了我的房子。 王思礼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杯热水吹凉,他说:“没见他这么着急过,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黎棠顾不上别的事情,她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怎么无聊地度过。 她现在还不能回夏城,她要等,等风波过境,等一切暴风雨过去。 掰了掰手指,算了下时间。 离家出走还不到半个月,远远不够。 还需要再拉长时间线,才能淡化掉过去扔下的一枚炸弹留下的浓烟。 此时,“鸠占鹊巢”成功,她倒是有了在这里定居下来的计划。 黎棠快速吃完盒饭,又将自己的创业计划讲给王思礼听,两人激烈地探讨着可行性。 聊至深夜,王思礼才离开。 ------------ 第21章 机器怪人 谷雨赶到码头时,去博城的轮渡正好还未发船,他迅速地跑到售票窗口买了船票,在海上漂泊21个小时才赶到博城。 又飞了5个小时,回到荔城。 下飞机时已经是凌晨1点,汪良月早早站在接机口等待。 汪良月冲着他挥手:“明哥。” 谷雨跟着她走到地下停车场,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他听着汪良月跟他汇报进度:“老板今天的状态好很多,医生那边还需要过两天才出病理报告,已经找了专业护工24小时照顾老板。” 她说:“老板目前还有荔城大学文学院的课程,需要你去代课,课程时间安排、上课内容,已经发到你的e-mail了。下周我就辛苦一点,送你去我的母校上课,让你先熟悉一下荔城大学的环境。” “还有别的吗?” “有。” 汪良月从后座拿来公文包,打开拉链,从中拿出一个文件袋:“这些都是老板手头上的修复工作,他想把所有的活儿都转给你。” 谷雨瞥了一眼透明的文件袋,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汪良月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去医院还是回家?” 谷雨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医院。” 汪良月是当年谷涆长在荔城大学授课时带回来给谷雨打下手的助理,那年她才刚上大学一年级,她出色的语言天赋和口才,不怯场的表现被谷涆长大为赞赏。 记得两人第一回见面,谷雨并不看好她。一来是觉得她太年轻,二来是因为她的那头黑长发。 因为常年梦魇,谷雨的内心极其抗拒长发女人。 他更想要一名男性助理,很少靠近女色的谷雨,经常被异性友人误认为是同性恋。更因为曾经有一名男性助理工作犯错误被开除,那名助理一气之下造谣谷雨职场性骚扰,谷雨更是坐实了性取向的问题。 当年汪良月为了保住这一份工作,恳请谷雨给她时间表现。谷雨看出了她的诚意,说出实际原因。汪良月听完立即承诺只要她还在“谷氏工作室”的一天,她就不会留长发。 如她承诺那般,4年来,她的发型一直是利索的短发。 多年的共事中,她出色的工作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即使今年9月她才正式毕业,但她早已比同届的同学有工作经验,目前拿的薪资也是同学追不上的。 凌晨的荔城仍旧灯火通明,还未沉睡。大街上行走的年轻人和堵了一路的汽车,在说着夜生活刚刚开始。 夜晚的繁华街道,有一种比白天更为神秘的喧嚣。 谷雨合上文件袋,盯着外面的路灯发呆。 荔城的红绿灯等待时间很长很长,看着红色的数字从99倒数,跳转到1时,又重新一轮新的倒计时。 汪良月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她转头看向谷雨,问他:“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每次都这么神秘,连老板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谷雨没有回答她。 她继续试探道:“谈恋爱了?” 谷雨还是没有回答她。 此时,汪良月的心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双手紧握方向盘,内心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只能通过掌心拍打喇叭催促前车来发泄和表达强烈的抗议。 谷雨的右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陷进沉思。夹杂汽车尾气的晚风迎面而来,他捂着鼻子,接着关上了车窗。 汪良月把车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带着谷雨走到住院部。 两人乘坐电梯到21楼,左拐走到最末一间病房,谷涆长躺在病床上,面戴氧气罩,消瘦不少。 一名年轻的男护工躺在一旁的躺椅上,还在玩手机。 见到有人进来,他放下手机,起身,轻声打了招呼:“咱叔今天睡得早,他今天的状态还挺好。” “杨小鸣。”汪良月向谷雨介绍着护工。 “叫我小杨就行。”护工站在一旁,有些拘谨。 谷雨冲他点了点头,接着走到病床前,木然地站着,盯着谷涆长看。 十岁那年,谷雨就跟在谷涆长身边,也是只有两个大男人的家庭,但是和王思礼跟他爷爷不同的是,两人很少生活在一起,更多的只是工作上的接触,没有感情可言。 谷涆长孑然一身,未曾听说过他有喜欢的女人,或是钦慕谁。他时常独来独往,把谷雨养到18岁时,谷雨刚上大学,他就勒令让谷雨搬出去住,只是每个月提供丰富的经济帮助。 谷涆长将自己的专业技能全然教授给谷雨,将他带入到修复古文书这一行业来,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 更有甚者,谷雨只是谷涆长培养出来的机器怪人。 两年前,谷涆长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慢慢地把工作转移给谷雨。 直至今日,谷涆长才觉得自己该退休下来休息了。 谷雨问:“饮食怎么样?” 杨小鸣回答道:“胃口挺好,三餐都吃得不少,晚上还嚷嚷着要吃云吞,吃了一碗云吞后就睡下了。” 谷雨面无表情地说:“吃得下饭就证明暂时还死不了。” 杨小鸣瞠目结舌,呆呆地站在一旁不敢开口。 谷雨转头跟汪良月说:“车钥匙给我,我回趟工作室,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需要帮忙吗?我今晚睡工作室也行。” “不用,回去休息吧。”谷雨伸手。 汪良月不紧不慢从挎包里拿出车钥匙,放在谷雨的手心中。 之后,谷雨大步走到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往工作室的方向去。 谷雨开车走到一处文创园门口。保安大叔坐在亭子里打盹,听到喇叭声后被惊醒,看到熟悉的车牌,按下大门开关放行。 “小谷先生,好几天没见了。”保安趴在窗口朝着谷雨打招呼:“听说你去度假了?” 谷雨把车停下,放下车窗:“嗯,去度假几天。” “看起来很憔悴啊,没睡好吧?” “最近事情多,没休息好。” “这么晚还回来加班啊?” “嗯。” 保安示意让他等一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从中抓出一把棒棒糖给谷雨,他笑着说:“我孙女说咖啡喝多了不好,给我买了一袋棒棒糖,犯困的时候吃一个,还挺管用的。” 谷雨微笑着拿过两颗,保安大叔直接一把扔进他的车里。 和保安大叔闲聊几句后,谷雨将车开到停车场。 这里曾经是工业厂房,后期被修整为文创园,整个园区大大小小共有十几间工作室。外墙上的壁画,路旁的雕塑作品,在灯光的照射下,他们在黑夜中焕发生动而独特的光芒。 谷雨下了车,背起包,拿着公文袋,走向园区最深处的一栋楼前。 这栋工作室大楼的设计同样出自谷雨的双手,当年谷涆长听闻风声,投资买了这块地皮,之后又决定单干,就建成工作室办公用。 谷雨拿出工作证刷开工作室大门,径直走向三楼。楼梯下隐藏的感应灯,跟着他的脚步一盏一盏亮起。 他走到三楼,打开走廊的灯,楼内楼外一片寂静。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所有的灯。 他放下背包,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期间,他将背包里拆分开的片片书页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铺在桌面上。一路颠簸,幸好没有造成二次受损。 电脑打开,邮箱不停弹出信件来。 谷雨一一打开邮件来看,又作出回信。最后他才处理汪良月和他提到的,去荔城大学代替上课这件事。 他大致看了一眼课程安排和时间,将表格和上课内容打印出来。 然后又迅速处理谷涆长交给他的其他工作,全部内容标上轻重缓急的标签,重新把自己的行程做了安排。 等忙完这些工作安排的排班问题,窗外已经微微亮起。 谷雨的心思很敏感,装着太多事情。在船上的21个小时候没有闭过眼,在飞机上也只眯了一个小时不到。 此时,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点点,工作安排也完成,倒是觉得有点犯困了。 今天周六,园区没人会来上班,工作室也不会有人来。 倒也清净。 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正准备到茶水间冲一杯咖啡,右手插在兜里,摸出一颗棒棒糖来。 倒是打消了他的念头。 谷雨放下杯子,拆开一颗棒棒糖塞嘴里,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 他把办公桌上几张脆弱发霉的纸张挪到办公室角落的桌子上,做好工作准备后,打开台灯,带上手套,坐在椅子上。 他将纸张铺在油纸上,用细毛刷轻轻地点上一层碱水,再用蘸水的毛巾像擀面杖一样在纸张上滚来滚去。他的双手仿佛有着鬼斧神工,一下子就将纸张擀得平整。 嘴里的棒棒糖舔舐半天还没吃完,舌尖的清甜让他的眼前浮现一个疯女人。 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那个疯女人。 谷雨拍拍脑袋,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工作。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内,落在地毯上。谷雨关掉台灯,又将办公室里的灯关掉,坐在电脑椅前打了个盹。 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他就醒来。 浅睡眠没有梦魇,休息了一会儿精神也好了些。 电脑屏幕右下角信件在跳动,他打开查看,是无关紧要的信息。他将电脑关机,拿起车钥匙,开车离开园区。 荔城的秋天比东来岛冷十几度,睡醒来察觉着凉了,驱车回家洗漱。 开了接近半个小时的车回到兰亭阁,谷雨在车库里停好车,搭乘电梯直达10楼。 兰亭阁的居住用户多数是年轻人,平均素质也高。平日里就不吵闹,今天周六,大家都窝在家里睡懒觉,整个小区除了湖中央的天鹅、树上的鸟儿在叫唤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叨扰的生物了。 今天出门的人少,电梯一下子就将他送到10层。 进了屋,谷雨站在玄关处换拖鞋。 房子不大不小,谷雨一个人居住,刚好。 进门是玄关,走进去,正前方是客厅,客厅有一面落地玻璃,可以俯瞰荔城的江景。左手边是开放式厨房,接着是两间卧室和卫生间。 这套公寓,谷雨从18岁被谷涆长赶出家门后,居住到现在。是谷涆长特地买给谷雨的,早就转移到谷雨的名下。 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除了客厅的落地窗前乱糟糟地堆着书籍以外,屋内的用品很少,家电也不多。 几天不在家,室内的空气不流通,他把所有窗子打开。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刮干净胡子。洗漱好后,将头发吹得半干,走进厨房的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水。 脚上踩着湿哒哒的拖鞋,一杯温水下肚,才觉得驱了寒。 ------------ 第22章 你是gay? 谷雨每天三点一线:工作室、医院、家。 偶尔是四点一线:工作室,医院,学校,家。 他的生活本就很单调,除了工作上的应酬,几乎没有社交。自从谷涆长病倒后,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许多需要交接和安排的,都落在他的头上。 每天不是在工作室和员工开会讲任务安排,就是在荔城大学的课堂里给一群学生讲如何修复一本书籍,以前定期去的健身房,现在也腾不出时间了。 这些年来,他也时常被聘请到高校上课,在每个大学里讲的课程大同小异,早已倒背如流。枯燥无味的知识,对刚来学习的学生倒是新鲜事,可是时间一久,所有的学生都无法坚持下去,无一例外。 这一个专业需要很多耐心,能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也习以为常了。 他的方向感很好,只用了两天,就搞清楚荔城大学的所有课室位置。 汪良月倒是借着她要多看看母校这个借口,想要继续接送谷雨上下课,但都惨遭拒绝。 谷雨上完最后一堂课,课堂铃声一响,他立马停止讲课,对着耐克风说:“下课。” 今天是他在荔城大学讲课的第2周,他看了一眼手表,11点半,午饭时间。学生跑出课室的速度比平时任何一堂课还要积极。 他收拾着讲台上的讲义,塞进公文包里。 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扎着半个丸子头,干净的下颌线让他的轮廓更加流畅。这一身打扮迷惑了一众学生粉。 谷雨第一次听汪良月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嗤之以鼻,觉得很幼稚。 他拿起公文包,女学生纷纷过来找他合影,还有的学生往他的公文包里塞情书、纸条。 他很懊悔应下这门工作,他不该答应谷涆长的。 可他只能忍。 谷雨很艰难才逃脱迷妹的围攻,坐上汽车,扯了扯领结,眉头皱得像打了结,无奈写满整张脸。 谷涆长被确诊肺癌晚期,他自个倒是心态很好,看着谷雨将他的工作全盘接下,犹如退休生活来临一般,每天开开心心地过着,积极配合着主治医生。 谷雨今天被谷涆长要求去见一个人,至于是谁,谷涆长没有提前透露,只是告诉谷雨必须去见,还要穿着正式一些去。 谷雨怀念在东来岛穿拖鞋T恤的生活。 同时,他也怀念,那个女人。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会在日常中想到那个人。 谷雨开车去往谷涆长交代的西餐厅,刚一走进去,坐在角落的女人冲他挥手。 女人的唇上抹着鲜艳的红色,干净利索的短发,穿着蓝色的条纹衬衫,第二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性感的锁骨,脖子上戴着一枚看似徽章的项链。 谷雨看着并不熟悉的脸庞,他走过去。 女人率先开口:“你好,谷雨。” “你好。”谷雨和她握手,接着坐在她的对面,顺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女人招手叫来服务员,她指着点餐本上的两个套餐:“要这两个套餐。” 服务员在点餐机上快速地点单,没一会儿就将所有忌口和要求传送到后厨。 随后,服务员拿走点餐本:“好的,麻烦稍等。” 女人喝了一口柠檬水,看到谷雨正盯着她看,她浅笑一声,说:“我复姓宇文,名佳宁。你可以叫我宇文,也可以叫我佳宁。” 她拿出一张名片推到谷雨的面前,介绍着自己:“我是谷老先生的朋友的侄女,我是一名律师,在这附近的律政所工作。” 女人介绍完自己,谷雨倒是知道谷涆长在打什么算盘了。 谷雨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眉眼微扬,唇角深藏着一抹一闪而过的讥笑,他说:“谷雨,文书修复师。” 然后,谷雨也拿出名片和她交换。 “我知道。”宇文佳宁直入主题,她的手指紧扣,摆在桌面上,看着谷雨说:“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谷老先生跟我的叔叔,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相亲。” “猜到了。”谷雨喝了一口柠檬水,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他说:“我没想法,很抱歉。来这里之前,我的养父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告诉我有个很重要的人要我来见一见。” 宇文佳宁满意地点头笑了:“我当然是很重要的。” 气氛瞬间缓解不少。 宇文佳宁说:“我有男朋友的,只不过现在还不适合让他出现在家族长辈面前,所以今天的赴约,我也担心你……” 谷雨点点头,说:“行,清楚了。” “再过段时间,我的妹妹就要订婚了。”宇文佳宁叹了口气:“她一嫁出去,家人就更多时间来对付我了。” 她一脸愁容,紧接着又说:“你就是个开胃菜。今天来见个面,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安抚一下两位老人家幼小的心灵。” 服务员很快上了前菜,宇文佳宁一早上没有吃东西,她狼吞虎咽吃着食物,在谷雨面前装也不装了。 “听说谷老先生的身体不太好。” 谷雨说:“肺癌晚期,好在他心态好,对治疗帮助比较大。” 宇文佳宁没再说话,她同样也不太懂安慰人。 她生活在一个律师家族中,从小处处被兄弟姐妹碾压,即使在职场雷厉风行,人际交往中却显得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西餐店中央的钢琴演奏者结束了一首曲子,她拖着白色的长裙走下台休息。 服务员端上两份牛排,宇文佳宁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牛排,她开口问谷雨:“听说你35岁了,为什么不结婚?” “不结婚,不犯法吧?” 谷雨插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一线城市里的西餐厅和与世绝隔的岛上的西餐厅,两者的牛肉完全是两个品种。 入口即化的嫩肉,酱汁包裹着整个味蕾,口腔里还隐约有一股迷迭香。 “当然不犯法,就是好奇。” 谷雨顿了一下,笑着说:“前不久也有人跟你一样,好奇地问我这个问题。” “那你是怎么说的?” 还没等谷雨开口,宇文佳宁抢先一步说:“你不会跟网上说的那样吧?” 忽然间,宇文佳宁瞪大眼睛看着谷雨。 “嗯?” 宇文佳宁喝了一口水,说:“我最近在网上刷到不少你的帖子,荔城大学最帅最有个性的外聘讲师,好多人说你是……”她直勾勾地盯着额谷雨说:“gay。” 谷雨轻轻地笑了笑,是自嘲,也是嘲讽,他说:“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宇文佳宁听了他的话,顿住。静静地看着他,反应了半天,然后点头,皱着眉头看着他:“所以你真的是……gay?” 谷雨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低头继续切着牛排。 “自从你替谷老先生去荔城代课,网上经常会看到你的短视频,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疯狂。”讲着讲着,宇文佳宁抬头看着谷雨,她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地问他:“我还听说,你不用智能手机,只有诺基亚?” 谷雨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说完,宇文佳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好奇地问他:“那你会用电脑吗?” 这话一说出,谷雨的脸上完全抑制不住地质疑眼前女人的智商。 “当然会。”谷雨说:“我只是不太喜欢电子设备侵入我的个人生活。” 谷雨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相反的,他学什么都很快。只是他不太喜欢现在快时代的发展,他说:“网上的信息真真假假,就看个人的认知和理解。” 宇文佳宁点点头,赞同谷雨说的观点,也听出了谷雨意有所指。 原本,宇文佳宁打算应付式地吃完这顿饭就走,给老人家有个交代就行。可没想到,两人交谈中,她发现谷雨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像是知己一般,相见恨晚。 她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两人吃完西餐后,又找了一处咖啡厅喝咖啡,继续聊天。 把宇文佳宁送回家后,谷雨开车赶往医院。 汽车川流不息,行人熙熙攘攘。 正值下班高峰期,塞车很严重。道路上不乏有那么一两个路怒症的司机,他们长按喇叭,整条街道被喇叭声贯彻。接着就会听到烦躁的司机放下车窗,破口大骂:“吵死了。”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余晖的映照下,尽显人间烟火气息。 黄色的落叶布满整条街道,清洁工拿着扫帚清扫树叶,空闲时站在街边抽着烟,看着塞成长龙的马路。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渐渐展开。 谷雨到达医院的停车场时,正巧是饭点,来住院部探亲的人很多,找了很久才找到停车位。 又在电梯口等了十几分钟,才搭乘电梯上去。 走到病房门口,从门上的玻璃望进去,谷涆长坐在病床上吃饭,电视机开着很大的声音,播报着荔城的新闻。 杨小鸣坐在沙发上,吃着盒饭,面前摆着手机,看着短视频咯咯大笑。 谷雨推门走进去,电视机下面摆着5束鲜花,4个果篮。 看到谷雨,杨小鸣收敛住笑容,谷雨看出他的不自在:“你先吃饭吧。” 谷涆长的头发花白不少,面色倒是红润很多。以他的话自我调侃,就是说:不用工作,没有烦恼,每天只需要吃喝拉撒睡,心情自然会很好。心情一好,身体也棒棒。 谷涆长正在吃排骨汤,转头看着谷雨,上下打量他今天的装扮:“见到了吗?” 谷雨走到果篮前,拆开外层的塑料纸,从中拿出一个苹果,又从柜子里找出一把水果刀。 他坐在床尾,背着谷涆长削苹果皮:“如你所愿,见到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装。”谷涆长喝完最后一口汤,杨小鸣给他递来纸巾,他接过纸巾抹抹嘴。接着说:“我看过宇文家这小姑娘的简历,人美学历高,还很厉害。” “然后呢?”谷雨把皮削好,他起身,拿着一整条不间断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里,又将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谷涆长。 谷涆长接过半块苹果,他靠在病床上,把被子的两边掖在身子下面,咬了一口苹果:“死之前,想看你结婚。你成家立业,我这一辈子的任务就完成了。” “死不了。”谷雨用纸巾把水果刀擦干净,放回抽屉里。 谷雨又说:“把你家产都卖了,也会帮你续上半条命的。” “你都要36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多管闲事,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谷雨三口就吃完那半块苹果。 同样大小的苹果,谷涆长吃了很久。 谷涆长指着电视机下面的鲜花和水果,说:“今天还有你张叔、刘姨,还有你大学同学,那个叫什么静的,都来看我了,都在暗示要跟你谈亲戚。” “用不着。” “你是有目标了吗?不想让我知道?” “没有。” 谷涆长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没病死,就要被你气死了。” 谷雨的嘴角微扬:“那更好,死在我手上。” 谷涆长自从重病之后,说话的底气不足,也不再有威严。又或许是他再也不用伪装,可以做开心的、为所欲为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23章 秘密 东来岛,中午十二点。 黎棠已经在东来岛过着无电子通讯设备整整一个多月了,独自一人度过许多个无聊的24小时。她的积蓄快要见底,正愁着没饭吃时,在柜子里找到一盒泡面。 她立马烧水,站在电磁炉前,伴着水沸腾的声音起舞。 在岛上的这些天,黎棠除了偶尔出门拍拍照片之外,几乎每天都在院子里躺着,或者在屋里随处打滚。 王思礼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要顾店铺,要去当辅警;还要帮忙处理店里的女店员的事情,安抚她的情绪等等。 而林昭自从上次来送喜糖后,再也见不到人影。黎棠在王思礼那打听来消息,林昭指定是跟着那个皱皮猴子去博城了。 黎棠只能自己玩。 明明一开始只有自己,后来变得热闹非凡,接着所有人陆续离她远去。 她太讨厌这样的落差感了,还不如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呢。 每一天,她总要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自言自语几遍,把大家挨个挨个数落一次,才心满意足。 看着不停跳动的水壶盖,热水溢到电磁炉表面,流到厨台,又滴落到地板上。黎棠走了神,细数着这些天的无聊和苦闷。 门铃声响起,黎棠才回过神来,她立马关掉电磁炉,找来抹布擦干地面和厨台,等处理好后,才走出去开门。 王耀勇站在门外,一脸严肃地说:“黎小姐,你的家人联系不到你,在夏城报了警,夏城的警方查了你的行程记录,顺藤摸瓜找到这边来了。你最好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下平安,或是回去见下家人吧。” 黎棠眉眼低垂,听完王耀勇的话后,转身走到屋内。 王耀勇跟着走进屋,劝她:“我都听说啦,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嘛,就是这样起起落落的。” “别人的人生是起起落落,我的人生是起落落落落落落,落到不能再落了。” 王耀勇摘下警帽,看着她一脸愁容,安慰她:“这不就代表着要触底反弹了吗?涅槃重生,物极必反,好运就要来啦!” “王警官,今天几号了?” 黎棠拿起水壶,给王耀勇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原来没有手机的生活,人也是会变得痴呆的。 黎棠恍然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28号了。”王耀勇拿起水杯吹了吹,轻抿一口。 黎棠往面碗里倒水,热水慢慢地浇在面饼上,接着盖上盖子。她坐在椅子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自言自语:“28号,差点忘了,都快2个月了。” 看着王耀勇的制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换上长袖的,黎棠说:“怪不得最近这两天觉得冷,原来是快要12月了,冬天要来了。” 王耀勇拉开凳子,坐在她对面,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泡面,又看看她瘦小的身躯,他的眼中充满理解和同情,轻叹一声:“你这样是不行的,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黎棠沉默着低下了头,咬着下嘴唇。 “妹啊,听哥一句劝。”王耀勇正襟危坐,神态端肃:“这男人啊,多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哥给你介绍,给你找。不要为了这么一个残花败柳,伤心难过,不值得。” 话毕,黎棠猛地摇头晃脑,不断重复:“我没有啊,虽然很可惜这7年的感情付出,但是我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行行行,你没有不开心就好,就是得看开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王耀勇又试图用亲情打动黎棠,他说:“这天底下,没有不关心子女的父母,你也别让他们难过,免得以为你想不开……多不合适对不对?” 她抬头望向王耀勇,目光慢慢往下移动,最后定在餐桌上的警帽上,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黎棠没有解释,她掀开泡面碗上的盖子,瞧了一眼,拿起叉子吃了起来。随后她才问:“王警官,要不要来一碗?” 王耀勇喝完最后一口热水,笑着说:“不了,我也该走了。我这边先给夏城警方转达一下你的近况,至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计划。” 说完,王耀勇就离开了这里。 黎棠咬断面条,忽然觉得这泡面不那么香了,一脸愁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黎棠最终决定是时候回夏城处理烂摊子了。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在与她道别。 黎棠坐上回内陆的轮渡,几经周转,半夜才回到夏城——那个从出生一直生活到现在的小城市。 她推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走廊上的感应灯亮了一次又一次。黎棠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母亲张芸和父亲黎平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黎棠看了他们俩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声,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换上。 张芸走过来,冲着她喊:“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黎棠没有理会,推着行李箱走到自己的卧室。 张芸站在房间门口,不停地数落着黎棠:“养你这么大,你个白眼狼,还学小孩子离家出走。古话有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快30的人了,还不知道体谅我们做父母的。” 黎平走过来,拉着张芸,他说:“行啦,回来就好。明天我们把亲家约出来,大家吃个饭,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黎棠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中的衣物,听到黎平的话,她抬起头望着父母,问:“为什么要道歉?做错事的是他马彦。” “你真是小孩不懂事,就这点事情你还揪着不放,马彦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张芸抱着双臂,靠在门边,恶狠狠地盯着黎棠。 “我不懂事?”黎棠重重地将手上的一袋化妆品扔在行李箱中,她站起来:“我要是不懂事,早就跟你们划清界限了,我现在不止要养你们,还要帮你们养儿子。” “养我们怎么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张芸的嘴巴如一把锋利的刀,言语中充满了刻薄和攻击性:“我们养你供你二十几年,现在我们老了,换你来养我们怎么了?” 黎棠的脸色苍白,眼神无光,她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肉体的疼痛和心理的创伤交织在一起,强忍着情绪:“养我供我?大学4年的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生活费也是自己打工赚的,你们每个月就给我200块钱,我早饿死了。” “那是为了锻炼你,不然你能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吗?” 母亲的刻薄嘴脸让黎棠一阵恶心,面对父母的责怪,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黎平在一旁劝导母子二人,一声呵斥将她们打断。他将张芸拉到客厅,随后自己走到黎棠的卧室,关上门和她谈话。 他坐在黎棠的旁边,用着温和的口吻说:“这男人都是需要管教的,总会有做错事的一天,马彦也认错了,你要大度一点,人生还很长的。” 黎棠盯着行李箱中藏在衣服下面的体检报告,转头看着父亲,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不可磨灭的片段——小时候总撞见黎平带年轻阿姨回家。 独自一人保守着这个秘密,从未和谁提起过。 “真该死,什么都会忘,偏偏这个事情二十几年了都忘不掉。”黎棠低声嘟囔着。 每每要将这个回忆忘记时,张芸总会在她和弟弟的面前数落着父亲年轻时出轨一事。至此,这个记忆越来越深。 黎棠直直地盯着黎平看,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她问道:“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吗?” “为什么?” 她面无表情,压低着声线,说:“妈只知道你跟芳芳阿姨有过一腿,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还有张娟阿姨,还有你以前单位的同事,这个阿姨还经常跟妈去跳广场舞。” “小时候黎辉刚出生不久,是小区超市的收银员……”黎棠望着黎平的脸,慢慢没了聚焦,她顿了顿,说:“还要我数下去吗?” 黎平感到无地自容,双手微微颤抖,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恐之色,他开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黎棠的眼睛。 “因为觉得恶心,所以绝对不能原谅。” 这句话,是在说马彦,也是说给身旁的父亲听。 如释重负的瞬间,从小背到大的秘密包袱终于落地。就像从漫长黑暗又潮湿的隧道中,看到了光明。 黎平支吾其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二十几年了,妈还是隔三岔五提到你们之间的破事,也不见她有变大度。” 那是一根无形的刺,扎在这个家庭里每个人的身上。 即使知道刺的位置,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等这根刺融入血肉中,被刺穿的位置又长出畸形的血肉来。 张芸坐在客厅,朝着屋内大喊:“我警告你,黎棠,你要是敢把这门亲事搅黄了,我死给你看。” “死”犹如张芸的口头禅,从小听了无数次。 可黎棠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张芸惜命了。 黎棠脸上的漠然变为深深的不屑与嘲讽,如此明晰。多年来,她幻想着家人是爱她的,她和朋友同学一样拥有父母家庭这个强大的后盾。 但她错了。 她没有后盾。 直到今天,她才如此清楚地知道,没有后盾。 黎棠气冲冲走到客厅,对着张芸大吼:“那你就去死啊。” 张芸双目圆睁,冲着黎棠说:“真是不孝女,我们当父母的处处为你着想,你倒好,现在都学会诅咒父母了。” “为我着想?”黎棠的嘴角轻扬,眼神中透着一股嘲讽的戏谑:“你是舍不得马家给的50万彩礼钱吧?” “难道你舍得吗?这么多年为了养你,我可不止花了50万,你现在一年都赚不到这50万,还学会嫌钱臭了是吧?” “对,我就嫌他臭,嫌他恶心。”黎棠怒吼着:“要嫁你就自己嫁去,都去嫁他们家好了。看看他们家族里还有没有这么有钱的,把你宝贝儿子都入赘去。” 黎棠像发疯的野兽,双目布满血丝,情绪已经失控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谩骂着家里的一切。 她将多年来在这个家里受到的不公和委屈,通通倾吐出来。 黎平就静静地坐在黎棠的房间里,听着她发疯,听着她的指责。 张芸被戳了心窝,恼羞成怒,喊着要死要活。她站在阳台上:“我不活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样的戏码从小看到大,每回父母吵架,张芸就这样。连左邻右舍早已习惯,听到张芸吵闹的声响,也只会默默将自己家的门窗关紧。 黎棠的内心极度崩溃,表面上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背地里却是如此糜烂不堪,嗅着腐臭的味道过了一年又一年。 总以为,长大一点就好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强烈的痛苦如泰山压顶,让黎棠喘不过气来。她拿起桌子上的剪刀,一瞬间,两滴鲜艳的红从手臂上滑落,打在光滑的白色瓷砖上,才镇住了无理取闹的张芸。 张芸双腿发抖,瘫软在地上,用嘶哑的声音大喊:“黎平。” 黎平走出来,看到地上那把剪刀,赶紧走到黎棠面前。 她早已没了疼痛的知觉,脸色惨白,目光直盯着张芸。 黎棠甩开了黎平的搀扶,一并将他的关心甩去:“满意了吗?” 她转身走进卧室,锁上房门。 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 第24章 开始新的人生 一早,秋末的风夹带着冬日来临的寒意,撞击着玻璃窗哐哐响。 黎棠躲在被窝里还没起床,门外响起一阵关门声,随后听见房间门被敲响,黎平站在屋外:“女儿啊,起床没有?” 一阵寂静,黎平推开房间门,走进来,站在床边。 只听见黎棠几声呢喃,她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子一角,睡眼惺忪望着黎平。他拿着一张银行卡,正是订婚当天,马彦给的彩礼钱。 黎平说:“这两天,我跟你妈商量过了。既然你决定退婚,那就退吧。这个彩礼钱,也还给马彦。你们小年轻自己解决,我们做大人的就不掺和了。” 他把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又问:“你也2个月没去上班了,赶紧收拾收拾去上班,总是请假也不好,免得被你领导炒鱿鱼。” 黎棠定定地看着他,说:“爸,2个月前我就辞职了。” 她还是不想把实际情况告诉别人。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黎平疑惑地看着她。 黎棠吸吸鼻子,屋内的冷空气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扯了扯被子,手上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故作镇定,说:“没什么,就是累了,不想干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黎棠打了个哈欠,随后说:“我打算单干。” 黎平顿了顿,问道:“你有资金吗?” 黎棠看出了黎平的小心思,她直白地说:“你放心,不会找你们借钱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黎平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银行卡,欲言又止。 黎棠说:“大不了这彩礼钱不还回去了,我拿来创业,就当做马家给我的补偿。” 话音刚落,黎平赶紧说:“这个钱我们不贪你的,免得你认为我们是在卖女儿,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 知父莫若女,黎棠太了解她的父母了。 黎平看似光明磊落的君子,可内心深处比张芸还贪财,只是他更爱面子。 黎棠看出他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动作,她说:“爸,我想再睡会。” 说完,她把脸埋在被子里。 紧接着听见黎平说了句:“睡吧,锅里还有粥,醒了记得去喝。” 他走出卧室,关上了房门。没多久,又听见家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黎棠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一个人也没有了。老旧小区的隔音就是不好,隔壁家的婆婆又在剁肉了。 瞬间,她也没了睡回笼觉的念头。 她坐起身来,掀开窗帘朝着窗外看去,风很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窗棂冰凉凉的,看来夏城也要入冬了。 黎棠挽起左手袖子,看了一眼伤口,纱布上渗出一点血来,她没有理会。走出房间,张望着屋子。最后走到厨房,坐在餐桌前,盛了一碗粥喝下。 一碗热粥下肚,寒意也少了一些。 她走到卫生间洗漱,又给伤口上药,缠上新的纱布。 之后,站在衣柜前,盯着一排衣服发呆。 她在脑海中盘算着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情——买个新手机,找在银行上班的朋友办理贷款,找个房子做工作室用,去见见马家长辈,把新房里的东西搬走。 黎棠捏着下巴,仔仔细细安排着行程。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找出记事本把所有大事小事列出来,包括时间安排。 写完,她决定先去买个新手机。 按照今天要做的事情,她拿了一套黑色的纯棉卫衣换上。 看着镜子里毫无气色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化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不想折腾。 黎棠凭着印象,在小区附近找到一家手机店,随便买了一款新手机,又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 过了2个月没有电子设备的生活,倒觉得蛮惬意的。忽然间,她很怀念在岛上的生活。 黎棠坐上一趟公交,去往银行。 她走进大厅,保安问他:“小姐,办什么业务?” “找朱三三。” “朱经理啊,她在开会。” 黎棠只好先坐在等候区,一边熟悉下新手机,一边在网上看房。 两个小时后,接近银行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黎棠到处张望,等候区的人越来越少。她走到保安面前,问他:“朱三三开完会没有?” “我帮你喊一下她。”保安拿起对讲机,说:“朱经理、朱经理,大厅有人找。” 对讲机传出的清晰而锐利的金属声划破了空荡的大厅,等待片刻后,对面传来:“来了、来了。” 朱三三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走出来,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看到黎棠,她一路小跑,张开双臂将黎棠拥入怀:“你怎么来了?” 她拉着黎棠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不停地说着这些日子工作有多辛苦。黎棠这才知道,她离家出走两个月,朱三三什么都不知道。 想来,她的确是很忙。 街道上一声巨响,保安勾着脑袋站在门口观看,感慨着说:“追尾了。” 朱三三拿出黎棠帆布包里的保温瓶,喝了几口,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马彦呢,他今天怎么没粘着你了?” “我俩分了。” 朱三三一脸震惊,她问:“为什么?你们不是说冬天到就结婚吗?” “他出轨了。” “什么?”朱三三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到处张望。 黎棠云淡风轻地说:“他爸公司有个前台,叫刘珂,你还记得吗?” “就是那个……”朱三三的双手大弧度地比划着前凸后翘。 黎棠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刘珂有着性感热辣的身材,还有精致的脸蛋,黎棠不得不承认刘珂是个美女。她曾经和马彦说过,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也会对刘珂这样的女人动心。 “我就说我第一眼见到她,就不喜欢她。”朱三三眉眼微皱,转头看向黎棠:“那你还好吗?” “我没事。”黎棠摇摇头,眉笑眼开。 那天,黎棠从医院取检验报告回到两人的婚房,满脑子都是痴呆症的困扰。可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倒在门口正中央。 黎棠内心一阵不安,没有脱鞋,直接走进屋内,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站在卧室门口,听到屋里一阵嬉闹呻吟声。她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对着床上一对赤裸的男女拍照。 黎棠拍完了照片,对着两人冷笑一声:“恶心。” 她走出房间,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坐在沙发上,很平静地将照片发给了双方的父母。 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就被电话轰炸。 可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接,一条信息也没有看,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刘珂穿好衣服后,落荒而逃,鞋子也来不及穿上,拎着就跑了。 马彦走出房间,跪在黎棠的脚边:“宝贝,我……对不起,我真该死。” 黎棠很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的口红印还在,她笑着说:“挺激烈的嘛。”她伸出大拇指,盖在那个刺眼的红色唇印上,尖尖的红色指尖用力地戳着他的脸蛋,他不敢吱声。 她问:“多久了?” 马彦说:“第一次。” 黎棠疑惑地“哦”了一声,说:“你确定吗?” “对不起。” 黎棠没有再听他解释,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坐上计程车往机场去。又在机场买了最近出发的一趟航班,飞到了博城。 在博城的出站口,看到旅游团举着东来岛的接客牌,她走过去跟导游了解了一下,毫不犹豫就决定赶往东来岛。 黎棠跟朱三三讲起了这些天在东来岛的事情,她反倒是安慰起朱三三来:“放心,我不会要死要活的。” “你没事就好。” 两人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校友。朱三三是看着黎棠一段恋爱谈到订婚的,如今却是唏嘘一片,她自然是为黎棠感到气愤。 朱三三问她:“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搞事业啊,赚钱啊。”黎棠笑着笑着就认真了起来,她说:“过两天找个机会,去找下马爸爸,把彩礼钱还了,把事情说清楚。” 说着说着,黎棠拉着朱三三的手:“有个事要先麻烦你。” “什么事?” 黎棠说明了此次来的目的,她希望朱三三可以帮她办理创业贷款。 朱三三拍拍胸脯,跟她保证:“放心,交给我。” 果然不出几天的时间,朱三三就帮黎棠把贷款办下来。 黎棠天天在网上看房源信息,对比了几天,最终确定了一处便宜又适合用来做工作室的地方,还很适合她生活起居,只是位置比较偏远。 交房当天,是房东太太和她签约。 房东太太将钥匙放在黎棠的手上,交代她:“院子里的桃花树不准动,其他地方我不管,但别把我房子拆了就行。” 这栋房子的地面满是青苔,电线严重老化,瓷砖也裂了几块,好在整体结构都是实打实的,不容易塌,收拾收拾,重新装修一下还是可以的。 黎棠爽快地答应了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走后,她站在小院子里看着那棵光秃秃的桃花树,长相不美,也没有开花,不知道房东太太在稀罕什么。 她转身走向屋里,仔细地拍照片。 这栋楼共两层,她打算一楼用来当工作室,二楼用来生活起居。院子可以重新修整一下,种点花花草草,当小花园。 黎棠幻想着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她仰着脑袋望着蓝天白云,这里是郊区,人口密集度低,空气相对比市中心好很多。 一个光头脑袋从2米高的围墙冒出来,那人傻呵呵地笑着,眉眼弯弯,盯着黎棠流口水。 黎棠被惊吓得大叫一声,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吓唬他:“你干什么?” “姐姐……美女姐姐。”他的话说得不利索,舌头好似被绑起来一样,一个劲地傻笑,他费劲地说:“你好,姐姐。” 黎棠看着他怪异的行为,最终放下了手中的石头,问他:“你家大人呢?” “姥姥,买菜,锁门。”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讲着,很费力才说完一句话。 黎棠走近两步,望着他,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福。” 黎棠指着自己,说:“我叫黎棠。” “阿黎,姐姐,好。” 阿福说完,又笑呵呵的,嘴角挂着一滴口水。 “你几岁?” 阿福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无一能伸直,弯弯曲曲的,很僵硬。他说:“三只手。” “你是想说,你今年15岁吗?” “对。”阿福笑得更开心了,他兴奋地鼓掌:“姐姐,真,聪明。” 笑得过于开心,“砰”的一声巨响,阿福摔倒在地上。 一墙之隔,没有听到他哭喊的声音,只听到他不断地、乐呵呵地笑着。 黎棠着急地问他:“阿福,你有没有怎么样?” 黎棠踩在桃花树干上,扶着围墙,砂砾硌得手疼,她艰难地仰着脑袋,看向隔壁的院子。 很宽敞的院子里,养了三只鸡,一阵鸡粪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看到阿福坐在地上,一把塑料椅子断了一条腿,躺在阿福脚边。 阿福站起身来,拍拍裤子,笑嘻嘻地说:“不疼。” 他不断地重复着:“阿福,不疼。” 阿福家的院子有一道柴门,除了头顶没有被遮住,四面围墙封得严严实实的。 黎棠就趴在围墙上和阿福聊天,一直到隔壁家的大人回来。 ------------ 第25章 爱是自带滤镜的 黎棠花了大半个月,才将房子装修好,又置办了家具和办公用品。为了节省开支,她没有举办开张仪式,只是默默地,给自己买了个小蛋糕庆祝。 她又划掉记事本上一件待办的事情。 看着接下来还需要办的事情,就是去拜访一下马父。 夏城的入冬再次宣告失败,一月份的夏城热得好似初夏。 黎棠穿着一件条纹衬衫和牛仔裤,踩着高跟鞋,戴着墨镜,她自信满满地走进马氏公司。 前台拦住了她,问她:“小姐,请问您找谁?” 黎棠摘下墨镜,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前台的位置,只有她一个人。她问:“你是新来的?” 前台被黎棠问住了,她的确是刚入职不久的职员,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她的语气忽然就变得怯懦起来:“不好意思,我……” 黎棠打断了她,说:“我找你们马总有事,我是他……”悠然哑口,那五个字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随后,黎棠说:“不用带路了,我知道你们马总的办公室。” 高跟鞋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撞击的声响只有自己能听清。 黎棠敲门。 屋里传出一声:“请进。” 黎棠推门走进去:“伯父。” 马父满脸的震惊,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对秘书说:“你先出去。” 秘书礼貌地向黎棠点头问好,随后关上办公室门。 两人坐到会客区,黎棠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推到他面前,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伯父,对不起,一直有事耽误,没早点来解决这个事情。” 马父看着那张银行卡,又抬头看着黎棠。 黎棠说:“我跟马家有缘无份,这门婚事,我还是坚决取消。在这期间,如果有什么损失需要我补偿的,伯父您开口就是了。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但我会想办法还的。” 马父叹了一声,把银行卡扔回到黎棠的怀里:“这件事情是我儿子做得不对,我没有脸面求你原谅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 秘书敲门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端着两杯茶水,摆在桌子上,接着又走了出去。 马父说:“我听说你开了一间工作室?” 黎棠轻声“嗯”了一句。 马父靠在沙发椅背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他说:“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你比马彦厉害多了。他到现在还只会吃喝玩乐,没有一点上进心。” 黎棠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她看着面前那杯茶水走了神。 马父数落着儿子的种种不是,还有他作为父亲的担忧,他说:“实话实说,我跟他妈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你也能管住他,觉得你将来有能力帮我们的儿子搞好这家公司。” 黎棠嘴角一抹不屑的笑容一闪而逝,只有她清楚和马彦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说:“都过去了。” 她又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您把这个事情说开,我就不耽误您的儿子去寻找幸福了。” 黎棠话里有话,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 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从始至终只有马彦一个人,不该殃及无辜。这一年来,马父对黎棠还是很用心的,至少在马父的心里,他非常认可黎棠。最起码的尊重都有给到黎棠,没有给她甩过脸色或是不堪。 黎棠坚定立场,她不会拿走马家一分一毫,只希望这事能赶紧结束,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事情上。 马父爽快地应承了黎棠的要求,最终也收回彩礼钱。 他顿了顿,神情凝重。 为了表达对黎棠的欣赏,还有弥补对黎棠的亏欠,马父张了张口:“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正在找摄影团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做不成一家人,希望咱们两家不要因为这个事情撕破脸皮。”马父严肃的脸上挤出一抹略微和善的笑容,他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黎棠忍不住开心地笑着,说:“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推到马父面前。 马父拿起名片一看,说:“到时候我让秘书联系你。” “行。” 黎棠推门走出办公室,她走到前台,问:“之前那个前台呢?” 前台站起来,标准的礼仪站姿,说:“辞职了。” “辞职?”黎棠眉眼一抬,若有所思。 前台左顾右盼,观察着环境,又瞄了一眼头上的监控。她往前靠近黎棠,压低声音说:“实际上是被炒鱿鱼了。” 黎棠侧着身子,往她靠近,听到她说:“我听说她勾引我们老板的儿子,被老板的儿子的未婚妻抓奸在床。” “还有这种事情?这人也太没有道德了。”黎棠假装一脸震惊,夸张的表情让前台误以为真。 前台越说越兴奋,她拉着黎棠的手,继续说:“我还听说,她怀孕了。她想借怀孕上位,但被我们老板勒令……” 封杀。 前台夸张的抹脖子动作让黎棠大笑。 “可惜了,长这么好看的女生,非要当小三。” 黎棠满意地笑了,低声说了句:“报应。” 末了,前台还冲着黎棠“嘘”声:“不要说出去。” 黎棠点了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等待网约车的空隙,黎棠联系搬家公司,通知他们一个小时后上门。站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后背微微渗出汗水来。 黎棠内心忐忑不安地走进森和嘉园,坐上电梯直奔15楼。半年前的今天,她和马彦兴高采烈地搬家到这里,规划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森和嘉园是夏城最新开发的高档小区,马父为庆祝二人喜结良缘,拿出了最高的诚意,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作为小年轻的新房。 如今,物是人非。 黎棠鼓起勇气,打开门进去。 屋里一片寂静,看着乱糟糟的房子,黎棠顺手收拾了一下。她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打包好,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摆满结婚要用的首饰,还有马彦求婚时的钻戒。 她正看得入神,马彦站在房间门口,看到黎棠,他兴奋地说:“宝贝,你回来了?” 黎棠关上抽屉,转身走到衣柜前,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 马彦的面庞变得憔悴很多,胡子拉碴,他走到黎棠的身边:“对不起,宝贝,我知道错了。” 黎棠没有说话,收拾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慢慢叠衣服变得粗糙起来,衣服衣架直接塞进行李箱中。 马彦见黎棠没有回应,他变得暴躁起来:“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就这一件小事,你非要搞得大家不好过吗?” “小事?”黎棠的眼神充满杀机,她冷冷地看着马彦。 “我只不过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我都知道错了,也道歉了,我爸也打了我,把我卡都限额了。我也得到相应的惩罚了,大家都原谅我,你凭什么不能原谅?” 黎棠望着马彦如此这般强词夺理的嘴脸,她突然就不明白这7年里,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 果然,爱是自带滤镜的。 她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腐烂的? 为什么整整7年,都没有察觉到。 黎棠低下头,继续收拾衣物。 马彦抓着她的手,大声吼:“这个事情就该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已经结束了。”黎棠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早上已经见了你爸,说清楚了。我很庆幸,我们还没结婚。” 马彦虽然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在外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唯一害怕的就是他的父亲。 两人从19岁开始交往,经历了校园恋爱、熬过毕业即分手的魔咒、工作、同居,见了双方的父母,一路走来没有任何的阻碍。 原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小夫妻,但天不遂人意。 这个男人还是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 马彦把黎棠刚放进的衣物拿出来,黎棠忍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瞬间,马彦的左脸印着红色的巴掌印,火辣辣的。 他像疯了一样,指着黎棠大骂,数落着黎棠的种种不是:“你一年到头在外面出差,我都不知道你背着我睡过多少男人了。” “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戴套,别的女人就可以把我伺候得很好,而你呢,生活中一直强迫我做这个做那个……” 黎棠定定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不停地数落,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所以你早就对我有意见了是吗?” “是,一直以来我就对你有意见,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我睡过的女人里,你是最丑的,身材又是最差的一个。跟你睡在一起,我都嫌丢人。” 原来,爱到最后,是诋毁。 黎棠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求婚?” 马彦没有说话。 黎棠看着他说:“我只是刚好适合用来结婚,不是因为你爱我,对吧?” “因为你爸妈喜欢我,只要你跟我结婚,他们就会给你更多的零用钱,甚至不会再约束你,也会开始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她冷静地说:“对于你来说,跟我结婚,利大于弊,我说的没错吧?” 马彦哑口无言。 黎棠苦笑着:“马彦,我太了解你了。”说完,她嘲讽了自己一声:“不对,我不了解,我没想过你会背叛我。” 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搬走了她的物品。临走前,她将钥匙放在桌子上,对着马彦说:“结束了。” 和撞见马彦出轨那天一样,没有伤心难过,甚是觉得今日无比轻松。一缕清风吹过,黎棠的心如同解开的绳索,那份自由和宁静一涌而出。 她活过来了。 连同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如此新鲜。 ------------ 第26章 长发哥哥 初夏的阳光逐渐炽热起来,柔和地洒在翠绿的田野间。空气中弥漫着水稻花的香气,巷子街头的大榕树下坐满了老年人,他们在讨论着果蔬种植,还有某某家的傻孙子。 阿福坐在地板上,帮黎棠给相片装框。 他刚装完一张相片,看到下一张照片是他和姥姥的合影,大笑着喊道:“姥姥,跟我。” 黎棠正蹲在角落里翻着箱子,整个人就要埋进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那正是前阵子在院子里给阿福和他的姥姥照的,她说:“一会装好了,你带回家去。” 阿福不停地鼓掌:“姐姐,厉害。” 在马父的帮助下,黎棠的工作室渐渐有了一些起色。之后黎棠又不停地接单子,什么都单子都接。商业的、个人的、旅游跟拍;物品、人物;甚至遗照,只要是有钱的单子,她都接。 她还专门开了一个社交账号,时常在账号下发布一些自认为满意的摄影作品,因此积累了一些粉丝。 黎棠从箱子里找出了旧相机,她打开看了看,电池没电。她将内存卡拆了下来,装在读卡器上,再连接到电脑。 里面的照片都是在海边照的,几张人物像让她觉得很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阿福站在一旁,盯着电脑看:“长发,哥哥。” 照片中的一名长发男子,梳着武士头,挽起裤脚,站在浪花里,他弯着腰,正在赶海。 “阿福,阿福。” 姥姥在门口大声喊话,阿福笑着说:“姐姐,回家。” “嗯,去吧,去吧。”黎棠专心翻着照片,头也没有回,她指着地上的相片:“跟姥姥的照片装好相框没有?装好了就拿回去。” “装好了。”阿福走路慢吞吞地,他抱起地上的相框,开心地说:“谢谢,姐姐。” “阿福,回来吃饭啦。” 阿福扯着嗓子回应姥姥:“来了。” 黎棠认真地盯着照片看,最后挑选了几张不错的人像和风景照,稍微调整下参数后,就发布在一个名叫“若竹”的账号上。 并配上一句最近很火的文案:那你呢,找到自己的25号底片了吗? 她翻阅着自己账号下的其他帖子照片,看得入神,完全忽视了院子外阿福的叫喊。 阿福趴在围墙上,见黎棠没有回应他,只好从正门口走进来。院子两旁,被黎棠修整成花坛,种满鲜花。中间铺上小石子和石板,虞美人的叶子横扫在小腿上,有些刺挠。 他端着一碗饺子,走进去。 “白菜,饺子。” 阿福把饺子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抬头看了一眼:“你们家今天吃饺子啊?” “饺子,姥姥,谢谢。” “不客气。”随后黎棠又说:“谢谢阿福。” “不客气。” 黎棠随手将右手边的空碗拿来,将阿福端来的饺子倒在自己的碗里。 阿福拿走了碗,回了家。 黎棠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着手机,回复客户约拍的信息。 客户发来信息——异地能接单吗?可出车费。 黎棠点开客户的帖子看了几眼,大概了解一下客户的喜爱和需求,接着她回复——可以接单,是在哪里呢? 客户回复——荔城。 客户又发来信息——想拍婚纱照,看你发的帖子,很喜欢你的风格。 黎棠发过去一个害羞的表情包,回复她——可以拍。 随后,黎棠将自己的价目表发过去。 等待客户回复信息的间隙里,弟弟黎辉打来视频。 黎棠一看到黎辉的信息,条件反射的敏感,想都不想就按下挂断。 黎辉不死心,又打来视频。 她叹了口气,接了视频电话,又一边关心着客户的信息。 客户回复——我看中B套餐。 “喂,姐。”黎辉坐在宿舍的座位上,正吃着饭,他将手机镜头放在自己的午餐上,说:“你在吃什么呢?我中午吃的臊子面。” 黎棠顾着和客户商量摄影时间、地点,她毫不客气地说:“闭嘴,我在忙。” 黎辉只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黎棠。 黎棠花了点时间,和客户确认好时间后,她重复了一下信息——下周二,早上10点,新鑫花园碰面。 客户回复她——是的。 没过一会儿,客户就转来了定金和车费。 搞定好订单,黎棠打开行程表,将信息填写到工作安排中。随后又在账号上修改了信息:下周去荔城,荔城的宝宝有需要约拍可以找我哦。 这时,她才注意到黎辉,问他:“找我干什么?” 黎辉吃完饭,喝了口热水,说:“北方的面食真吃不惯,偶尔吃一吃还行。” 黎棠没有回答他,她倒要看看黎辉这次是来要生活费的,还是谈恋爱了要加零花钱。 黎棠和黎辉相差7岁,在她刚大学毕业那年,就被父母要求将来必须帮忙供弟弟念大学。 因此,自从去年黎辉考上荔城大学开始,她便每个月按时给黎辉转去生活费。 “找我干什么?”黎棠吃了一口饺子,又重复了一遍。 黎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在吃什么?” 黎棠直接捧着碗给他看。 “你包饺子吃了?” “隔壁阿福姥姥给的。” “真好,我也想吃。”黎辉念叨着想念夏城的饮食,他吃不惯荔城的食物。 黎棠故意吧唧嘴吃饺子,夸张地诱惑着他:“这个饺子真好吃。” 黎辉看得直吞口水。 虽然从小到大两人打打闹闹不断,父母也明显地偏心弟弟,但是黎辉却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长中,变得更加有担当。 他还是处处护着自己的姐姐的。 黎辉说:“我看了你刚刚发的帖子,里面有个男的,你怎么认识?” “什么男的?” 黎辉将照片发给黎棠,她点开看了一眼,说:“不记得了,应该是去旅游照的。” “天哪,姐,你是要火了。”黎辉的双下巴沾满整个手机屏幕。 她听到黎辉大声笑着,不明所以。整个心思只放在今天的饺子上,不得不夸奖一下阿福姥姥的手艺,颗颗饺子咬下一口,满嘴鲜甜的汁水,堪比蟹黄汤包的魅力。 黎辉说:“这个男的是我们学校的外聘讲师,讲文物修复的。他在我们学校很有名的,我今年选修了他的课程。” “你知道他的课有多难抢吗?” 顿了顿,黎辉又说:“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黎棠嘴里的饺子嚼着嚼着就嚼不动了,她努力回忆着这张储存卡的来源,照片的摄影风格的确是她的没错,但是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组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包括照片上的人。 她吃完饺子,放下碗,手不小心触碰到旁边的药罐子,“哐”的一声掉在地上。黎棠弯着腰捡起药瓶,才意识到今天还没吃药。 好奇心驱使她放下药瓶,点开账号。 右下角的红色数字越来越多。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下粉丝数量,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账号增加了2万粉丝。 黎棠惊讶到张大嘴巴,眼神充满不可思议,她听到黎辉不停地说:“你要火啦,我的老师让你火了。” 说完,黎辉又说:“不过也正常,这个老师的课程,很受欢迎的。” 黎棠点开评论区: “图五这个人是谁,有大侠帮忙引路吗?” “这个男的是模特吗?” “可他看起来更像是姐妹。” “这是在哪里拍的?他们的服装怎么那么好看,是哪个民族的?” “博主,求位置。” …… 评论和点赞的速度比过去半年积累的还要多上几十倍,忽然间,黎棠有些受宠若惊,她看着大家的评论,迟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给你看看他上课的照片,这肯定是我们学校的文修老师,他的名字还挺有意思,就叫谷雨。” “谷雨。” 春雨惊春清谷天里的谷雨。 黎辉发来一张照片,她点开一看:谷雨双手撑在讲台上,对着麦克风讲课,他的眼神坚毅又有神。 黎棠吓得手机扔在桌子上,砸在键盘上方。 电脑发出“噔”的一声。 消失的记忆宛如暴风雨时的强风,使劲地吹着人的脚步。黎棠的脑子里闪现出一段画面——她主动亲吻了照片中的男人。 “怎么了?”黎辉在电话里叫唤。 黎棠调整好呼吸,拿起手机,说:“我下周要去荔城工作。” “姐,那你来找我,请我吃好吃的。”黎辉说完,双手合十,眉眼弯弯,嘟着嘴说:“求求你,姐姐,我的好姐姐。” “知道了。”黎棠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警告黎辉:“不要跟爸妈说,我不想跟他们讲,等下又要我大包小包给你带东西。” 黎辉举着四根手指头,坚定地说:“绝对不说。” 挂断电话,黎棠又点开文件夹,把每一张照片端详了一遍。她拿起药瓶,倒了1粒胶囊,扔进嘴里。 她给朱三三打去电话:“我把马彦抓奸在床后,是不是去旅游过?” “是啊,你忘了吗?” 对话那头,一阵嘈杂声。 朱三三今天中午陪领导见客户,这时正躲在卫生间里。 黎棠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她的所有大事小事都需要记载到记事本中,不然就会忘记。每天除了吃药控制病情,没有办法根治这病症。 糟糕的是,她偶尔也会忘记吃药。 身边没有人知道她病了。 她努力地扮演着正常人的状态,每每有人说到她的记性不好时,总能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 为了多赚一些钱,黎棠开始变得斤斤计较。她需要很多钱,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住养老院用。 “我去哪里旅游了?想不起名字了。” “说是叫什么……东什么岛?”朱三三打了个嗝,她今天喝了不少酒。恶心的感觉堵在胸口上,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东来岛?”黎棠的目光定在电脑屏幕上——渔船漂泊在大海上,一块木牌上写着东来岛三个字。 “对,东来岛。” 朱三三刚说完,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口中涌出。 黎棠听着朱三三呕吐的声音,眉眼紧皱,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查阅“东来岛”的资料。 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 第27章 忘了 黎棠站在荔城大学的大门口,一大包摄影设备放在地上,背了一路,肩膀都酸了。她躲在阴凉处,等待黎辉来接她。 周一早上,她就从夏城飞到荔城来了,提前熟悉环境。 为了帮客户拍婚纱照,折腾了两天。后来准新娘又提议让黎棠帮她拍姐妹照,又占用了今天很多时间。 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工作结束就匆匆赶来荔城大学。 她提前打听到黎辉的课程表,正好他周四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谷雨的课。 只为了来见他一面,是好奇心作祟,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黎辉刚上完英语课,手里拿着两本书,小跑过来。 “姐,这里。”黎辉站在遥控门内朝黎棠挥手。 黎棠拎起背包,往门卫那走去,指着黎辉说:“那是我弟。” 不知道出于何种缘故,荔城大学的安保问题很严格,必须要有校内人员带进去,门卫才肯放人。 门卫拿出一张登记表,招呼黎辉过来:“你也填一下资料。” 黎棠写完自己的身份信息,把笔给黎辉。 她顺势把背包递给黎辉,他一接过,惊叹道:“里边都装了什么啊?这么重。” 黎辉带着黎棠走进阶梯课室,坐到倒数第二排。一整排的位置,坐的都是黎辉的舍友,他们热情跟黎棠打了声招呼。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5分钟,课室就坐满人。前面几排的位置都是女生,基本人人将手机摆在桌面上,等待录视频和拍照。 毕业好几年,黎棠已经忘记大学象牙塔的感觉,有些小兴奋。 黎辉说:“姐,一会儿顺便请我的舍友们出去吃个饭呗。他们的家人来学校,都会带我们出去吃顿好的。” “想吃什么?” 黎辉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拿出手机,挑了学校附近几家不错的餐馆:“这几家都没吃过,你看着挑。” 黎棠看了一眼,越看越饿,肚子不停地发出咕噜声。 她捂着肚子,一整天没吃东西,胃跟着抽搐,疼得她双手颤抖无力。她抓着黎辉的手,说:“有没有东西吃,胃疼。” 黎辉朝舍友询问:“带吃的没有?” 问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同班女同学那里要来了一袋方包。 黎棠啃了一片又一片,没有水,只能干嚼。 谷雨踩着上课铃声走进课室,整间课室一片寂静。 他今天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不变的是他那有标志性的发型。手上拿着一个大袋子,摆在讲台上。 谷雨扯了扯领带,又轻轻拍了拍麦克风,扫视一眼讲台下的学生之后,他开口道:“今天给大家演示一下实操,课代表麻烦上来调一下摄像头。” 最前排的一个女生走到讲台前,满脸通红,她笨拙地点开投影仪,摸索半天没有任何效果,无奈之下,她慌张地冲着台下的黎辉招手:“黎辉,过来帮我。” 黎辉越过黎棠,大步走到讲台,一阵起哄,黎棠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谷雨望向黎辉,目光落在他一旁的黎棠身上,距离有些远,他看了好一会儿。 “老师,好了。” 谷雨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被调试好的摄像头。他清了清嗓子,拉住黎辉:“你在这,当下助手。” 黎辉受宠若惊,冲着台下挤弄表情。 谷雨将所有需要用到的物品从袋子里拿出来,工具备了两份,一份为供台下的学生辨认参考,另一份是实操演示用的。 黎辉拿着一套工具,放在第一排的女生手里,让他们自由传阅。 谷雨戴上手套,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演示给学生看,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都仔细地说明了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他对倒数第二排的黎棠说:“后面那位在吃东西的同学,你的手就不要碰工具了。” 大家纷纷朝黎棠投去目光,一阵浅浅的笑声瞬息而逝。 黎棠鼓着腮帮子,面包很干,一整天没有喝水,吞咽极其艰难。 “好了,现在我们先把桌面喷上水。” 谷雨拿起黎辉递来的水壶向桌面喷水,接着将水油纸刷平,紧紧贴在桌面上。 谷雨坐在椅子上,问:“水油纸是怎么制成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黎辉抢先回答:“竹纸刷棕油。” “没错。” 谷雨拿出备好的一块纸团,他向台下的同学介绍:“这是还没有展开的,我们需要花大量时间来将它展开,所需要的工具就是软毛笔,蘸上水一点一点地从中心位置慢慢扫开。” 他拿出一片展开的古文书页,放在镜头下:“展开后就是这个样子。” 谷雨看了一眼手表,坐在椅子上开始操作起来,话语开始变少,偶尔说点注意事项。 一节课的时候,根本不够他操作,听着下课铃声,他跟身旁的黎辉说:“把工具都收上来,两套工具不要混在一起。” 他做着收尾工作,最后对着麦克风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学生们开始躁动,有的赶紧冲出教室去饭堂吃饭,有的在商量去哪里玩,有的在说晚上的安排…… 谷雨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几个女生走到他旁边,咨询他一些专业问题。 明显的拍摄机位站在人群中,黎棠一眼看破小女生的心思,噗嗤笑了一声。 黎辉把工具收上来后,放在讲台上,他往后排走去,对着黎棠说:“姐,我们去吃什么啊?” 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正等待女侠的投喂。 黎棠小声嘀咕:“水都不给我喝一口,就知道吃饭。” “我也没有带水。” 一大袋方包被黎棠吃得一干二净,她走到讲台旁,站在小女生的外围,靠着第一排座位,直勾勾地盯着谷雨看。 谷雨与她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又低下头和学生交流。 黎辉拿着黎棠的背包,撒着娇:“姐,我们先去吃饭。老师一时半会是走不掉的,你想约他拍照,我给你联系方式就行了。” “联系方式?你居然有他的联系方式?” “有啊,他来上课的第一天,就将他的邮箱给了我们,说我们要是有事咨询可以发邮件给他。”黎辉看着谷雨说:“不过我听说,只有专业问题的邮件会回复。” 黎棠若有所思。 黎辉又催促她:“姐,走啦,太晚去会没有位置的。” 黎棠忽然看着正在和谷雨谈话的女生,那人不正是课代表。以女人的第六感来说,指定有问题。 她看了一眼呆头愣脑的黎辉,问他:“那个女的,是不是你女朋友?” 黎辉大惊失色,不敢回答。旁边的舍友小声说:“姐姐真厉害。” “还真是啊?”黎棠惊讶地大叫,惹得讲台上的人回头看过来,她盯着谷雨,问他:“老师,你们讲完没有?” 黎辉拉着黎棠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呢喃:“姐,给我点面子,她要拍短视频。” 黎棠抱着双臂,耷拉着脸,小声地说:“我就说这女生看着不太喜欢。” 谷雨看了一眼手表,终止了学生们的问答。 随后,女生们纷纷离开教室。 “姐,走啦。”黎辉再次催促黎棠。 她说:“不去了。” “姐,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吧,我报销。” 一众男生在身后欢呼雀跃,商量着要吃哪一家饭菜。 黎辉又暗声问了一句:“姐,预算有多少啊?” 黎棠被问得不耐烦,拿起手机,给黎辉转了500块。 黎辉拿着钱,放下黎棠的背包,和舍友们开开心心地走出课室。 谷雨将所有工具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他看着黎棠:“还不走吗?” 黎棠的眼神瞥向地上的背包,谷雨轻叹一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拎起背包。他严重低估了背包的重量,只好背到肩上。 他走在前头,黎棠看着他的身影,忽然很后悔今天穿得太随意。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发黑的白色帆布鞋,溅了满腿泥的牛仔裤,懊悔今天没有好好打扮一下,素面朝天,好似一个拾荒者。 谷雨的电话在西装口袋里响着,他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宇文佳宁在电话里催促他:“还没来吗?我要下班了。” “刚下课,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说完,谷雨便挂断电话。 黎棠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坐上他的车,两人一路上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 汽车驶进一座写字楼门口,广场上的狮子喷泉吐着水,冰凉的水珠溅进车窗,落在黎棠的手臂上。 橙红色的落日打在对面大楼的玻璃上,黎棠看得愣神。 她今天太疲惫了,车厢里的轻音乐让她很想睡觉。 谷雨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他走进大堂,宇文佳宁开心地冲他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礼盒。 两人聊了两句后,谷雨回到车上,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黎棠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只知道一路上在追赶落日,夕阳打在她的脸上,她更想瞌睡了。 等待绿灯的时间,谷雨关掉了音乐。 黎棠转头看着他。 两人太久没有见面,以至于都无从开口。 绿灯一亮,谷雨踩下油门,在大马路上穿梭。 最后,他急速停靠在路边,一阵温热的风吹来,他凝视着黎棠,缓缓开口:“这半年来为什么都没联系我?” 夕阳打在他的侧脸上,挺拔的鼻梁遮挡住那片橘红色的光影,让他的脸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暗里。 黎棠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前方,挠挠头,她张了张口:“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谷雨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他说:“名片。” 黎棠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刹那间,眼前闪过一个记忆碎片,之后定格在一种绝对的惊讶之上。 她从后座的背包里,掏出钱包来,在隐蔽的夹层中找到一张名片。 慢慢地,她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忘了。” 谷雨轻轻叹了口气,眉眼中藏着一丝愁绪。他迟疑一会儿,丝毫不露感情地问:“去哪?” 黎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紧盯着窗外扫大街的清洁工看,若无其事地询问:“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问这个干什么?” 她转头,看着谷雨:“回答我。” 谷雨看着她,说:“朋友。” 黎棠问:“女朋友?” 他回答说:“普通朋友。” 她回头,看着他,问:“女朋友呢?”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结婚了吗?” “没有。” 最后,她又问了一个问题:“男朋友呢?” 谷雨的眼神变得呆滞,一脸无奈。他的唇角挂着苦涩的笑容,嘴巴微微张开:“你问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她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庞,深深吻下去。 因为,我突然很想亲你。 ------------ 第28章 原则 谷雨将黎棠送到酒店门口。 黎棠下了车,趴在车窗上说:“别走,等我。” 说完,她跑上楼,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下来,并且在前台退了房。 她走到后备箱,喊道:“开一下后备箱的门。” 谷雨下车,走到她旁边,问她:“你要换酒店?” 黎棠摇摇头,说:“没有啊。” 她说:“住你家。” “不方便。” 黎棠的心跳像漏了一拍,突然有点抽痛,她疑惑道:“你不是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吗?” “难道?”她的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你不会真的有男朋友吧?” 谷雨用手推了推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不方便?”黎棠完全不给谷雨解释和拒绝的机会,直接坐上副驾驶。 “砰”的一声,谷雨关上后备箱的门。 他无奈地发动汽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打开家门,黎棠脱掉脚上的帆布鞋,毫不客气地往里面冲,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见到落地窗外的江景,她兴奋得像只小动物往那边跑去,整个人贴在玻璃上。 紧接着听到她颤抖的声音:“谷雨。” “谷雨。” 谷雨看着她,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问:“怎么啦?” “救我。” 谷雨走过去,她的双腿在颤抖,面如土色:“恐高。” 他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用手捂着她的眼睛,指尖触摸到一滴湿润。她像一尊石像定在了原地,迈不开腿。 谷雨只好将她拖走,往里挪。 她倒在沙发上,整张脸埋在毯子里,大声叫着:“好恐怖。” 黎棠越是惊悚,他笑得越大声。 最后,他将窗帘拉上。 谷雨忙了一天,他决定先去冲个澡缓解一下疲劳。等他出来时,见到黎棠以原来的姿势趴着睡着了。 他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椅上,拿起一本书,认真阅读。 黎棠的手脚渐渐麻得没有知觉,她从不适中醒来,疼得嗷嗷叫。 她用尽最后一股力气,翻了个身,躺在地板上。 “地上凉,起来。” “累。” “去泡个澡。” “再休息一下。” 谷雨在书的右下角折了一下,合上书。他走到黎棠的身边,弯着腰向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然而,黎棠躺在地上,紧紧抓着他的手掌,深深地看着他,自信地宣称:“我想追你。” “你的腿太短了,追不到。” “真扫兴。” 他看着她手上的两道疤痕问:“手怎么了?” 她收回了手,藏了起来,说:“没事。” 黎棠起身,环顾家里的一切,打开两个卧室对比了一下,最终将行李箱拖进了客卧。 捯饬半天,才洗漱完,倒是不困了,来了精神。她穿着短睡裤,走到谷雨面前,努着嘴,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大腿:“我的腿很长的,你睁眼说瞎话。” 她的大腿瞬间起了红色的印记。 黎棠“哼”了一声,走到他的厨房,盯着满墙的酒支看,她转头,指着最上面的一瓶红酒:“我想喝那个。” 谷雨抬头看了一眼:“没有。” “小气。” 她走进卧室,重重关上房门,以示抗议。 不一会儿,谷雨喊她出来。 黎棠问:“干什么?” “交房租。” 黎棠拿着手机,感到不可思议。 他坐在窗边,掰着手指跟她算账:“把在岛上的房租,还有这里的房租,结一下。” 黎棠朝他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双腿一直往卧室的方向挪动。 谷雨喊住她:“就按你今天住的酒店价格算,你准备在我这里住几天?” “那我明天就走。”黎棠坐在沙发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岛上的也还没给。” 黎棠慌了,她原本就是为了省钱,才厚着脸皮住进谷雨的家中。荔城的高消费让她很吃不消,对于目前比较抠抠搜搜的经济收支,现在还要被收一笔旧账,她怕是连棺材本都要被收走了。 “住了多久?” 她小声地呢喃着:“你走后,过了一两天,我就走了。” “你确定?”谷雨的一个试探,就把黎棠整得胆战心惊,她不敢说话,低着头,脑子转动着思考对策。 “一个、一个月。” “行,你今天住的酒店多少钱?” “一百。” 谷雨疑惑地“嗯”了一声,黎棠立马改口:“两百,零头就不要算了吧。” “行,就算你200一天。”谷雨大致算了这笔账的价格:“岛上的房费就收你 6000。” 黎棠低声念叨着:“我的工作室一年租金才一万不到,你一个月就收我6000,奸商。” 她理直气壮道:“没钱。” 谷雨拿出纸笔放在她的面前:“写欠条。” 黎棠呆若木鸡,谷雨洋洋得意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最终还是忍着头皮写下了欠条。 谷雨看着白纸上歪歪扭扭的汉字,满意地将纸张夹在手里的书本中。 黎棠突然间很懊悔当时贪小便宜,非要在岛上住那么久。她灵机一动,说:“这里,我可没说给房租。” 她是真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发挥得淋漓致尽:“大不了你把我赶走。” 谷雨的嘴角抹出浅浅的微笑,带着一丝俏皮:“明天就把你赶走。” 话音刚落,黎棠冲进卧室,关上房门:“听不见。” 初夏的阳光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 一大早,小区的湖中央,天鹅在大声叫唤。谷雨站在窗前,喝着咖啡,望着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整日打理工作室的事情,一根筋紧绷着不放,他很疲惫,多日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速喝完手中的咖啡。 刚把杯子洗干净,黎棠冲出卧室,慌乱地在屋子里找什么东西。 她的嘴里不停念着:“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黎棠在客厅找不到东西,又跑进卧室,忽然听到她一声:“啊,在车上。”她接着又跑到卫生间,迅速地洗漱。 黎棠一边刷牙,一边盯着谷雨看,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上身是白色的华夫格薄卫衣,下身着一件黑色的麻质面料的裤子。 “你等等我,送我去……”她一时半会想不起地址,三两下就把牙刷好。接着换好衣服,从包包里掏出记事本,她对着谷雨说:“把我送到文创园,我今天有顾客约拍。” 谷雨看着她嘴角的白色印记,将她拉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把脸洗干净再说。” 黎棠弯下腰,低头捧起水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两下,整张脸挂着水珠:“好了。” 谷雨眉眼微蹙,抽出两张纸巾搭在她的脸上:“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邋遢的。” 黎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毫无血色的双唇。她用纸巾擦干脸,跟在谷雨的身后:“时间就是生命,那不叫邋遢,也不是不干净。” 她跟在谷雨身后,走到地下停车场,跟着谷雨的车来到文创园。 车停在文创园的停车场里,黎棠站在后备箱拿拍摄设备,她看到谷雨正在和隔壁车的车主说话。黎棠探出脑袋,看到汪良月拿着一袋文件给谷雨。 正疑惑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顾客给她打来的电话:“你到哪里了?” “我已经到文创园了,正在停车场,很快就到。” 随后,她挂断电话。 谷雨走过来,他身后的汪良月,目光紧随其后,她看到了黎棠,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他帮黎棠拿出了背包,关上后备箱的门,指着最角落的一栋楼:“我就在那里工作,有事去那找我就行。” “这么巧。” 谷雨拿过黎棠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加入到她的联系人列表中。 看到黎棠不时往身后看的目光,他说:“她是我的助理,汪良月。” 面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如同雾里看花,事情太过复杂,让她不禁头脑一片混乱。 谷雨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将她的手机塞回到包里。 “走了。” 转身,他跟着汪良月走向工作室。 黎棠在一声电话铃声的催促下,走往另外一个方向。 正午时间,黎棠才把工作完成,她背起设备,站在一间服装工作室门口,左右张望,没了方向。 她拿起手机,给谷雨打去电话。 谷雨还在开会,他接起电话后,派汪良月去接她。 几分钟不到,汪良月就走到这边来,她的脚上踩着细高跟,米白色的真丝衬衫,搭着一件包臀裙。黎棠不禁感慨:“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女性都很干练。” “黎小姐,你是摄影师?” 黎棠穿着帆布鞋,比汪良月足足矮了一个头高,她仰着脑袋,瞥见汪良月怀疑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肩膀上的设备压得她的背更弯了些,显得更矮。她就像古时候,站在小姐身旁端茶倒水的苦命丫鬟。 想到这里,她更爱钱了。 想当年,她也像汪良月这般精致有气质。自己单干后,每天愁得快秃顶,皮肤也变得粗糙了,买化妆品的开销也抠抠搜搜地存了下来。 越想越自卑,最后索性低着头走路。 今天的顾客很难对付,花A餐的钱,想要D餐的效果,让她很难办事,这么一趟下来,赚到的钱还不够回去的路费呢。 奸商,真是奸商。 黎棠越想越生气,一大早也没有吃东西,疼得胃痉挛,她捂着肚子,跟着汪良月走进工作室。 汪良月将她带到谷雨的办公室,她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翻找着抽屉,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但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汪良月推门,端来一杯咖啡,浓黑的液体在白色的咖啡杯中,让她看得肚子叫得更大声。 “你们是朋友?”汪良月好奇地问了一句。 “室友。” 黎棠捂着肚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她:“有吃的吗?胃疼。” “有。” 汪良月走出办公室,拿来一些零食,放在她的面前。 黎棠饿狼扑食,双手颤抖着拆开一包饼干,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就着咖啡喝,之后又向汪良月要来了一杯温水。 黎棠几乎把汪良月拿来的零食吃光,才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她满足地摸着肚子,整个人摊在椅背上。 “明哥不太喜欢别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吃东西。”汪良月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黎棠看得心里发毛。 她坐直了身子,双脚撑着地面,往一旁挪了挪,尽量不去看她的脸。随后桀然一笑道:“总比我饿死在他的办公室里好吧。” “明哥比较有原则,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汪良月站在旁边,好似监控一样,双眼直盯着黎棠看。 黎棠的余光看着她不太友善的表情,更往一边躲去,她疑问道:“是吗?”紧接着,她更是反着要挑战谷雨的底线,这碰碰那摸摸。 电脑右下角的邮件不停跳动,黎棠抓起鼠标放在跳动的图标上,看到消息不停涌进。她好奇地问:“他上课的时候,给学生的邮箱,是他自己的吗?” “公司的。” “是他在管理吗?” “我。” 黎棠挑了挑眉,看了汪良月一眼,迅速移走目光,她说:“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会顾好自己的。” “行,有事喊我。” 汪良月走出办公室,黎棠这才安心下来,整个人放松地瘫在椅子上,看着跳动的图标渐入睡眠。 昨晚为了修图,加班到很晚,这些天又到处奔走,身心疲惫。 ------------ 第29章 无限包容 谷雨开完会,推门进来。 看到满桌零食碎屑和包装袋,还有睡相堪忧的黎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黎棠睡眼朦胧,看到谷雨正在收拾桌面,她呢喃着:“饿了。” “想吃什么?” “肉。” 黎棠拉着谷雨的衣摆,轻声叫了一声:“谷雨。” “嗯?” 她一只眼睛半睁开,望着门口的方向:“你的助理看起来不太喜欢我。” “没人喜欢你。”谷雨毫不犹豫地打击她,一语双关,怎料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黎棠说:“也是,没人会喜欢我。” 紧接着,又听到黎棠说:“不对,阿福喜欢我。” “阿福是谁?” “阿福是隔壁……”黎棠松开了手,用力地打在自己的大腿上,瞬间变得清醒起来:“阿福说想吃荔城的荔枝糕,我还没买呢。” 她自言自语着:“他还说要给姥姥买板栗饼。” “没时间了,今天得提前买好才行。” 话已至此,她立马从包里翻出记事本,仔细地看着上面所有待办事件,她果然忘记将这两件事情写进记事本了。 那天顾着收拾衣服,阿福在她旁边念叨的时候,她嘴上说着好,可是却忘了这一件事。 还好谷雨和她提到了阿福,不然到时候回去了,阿福肯定要跟她生气的。 黎棠从桌面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写下“买荔枝糕、板栗饼”。 谷雨看着她一笔一划写着字,嘲笑她一句:“写的字像个小学生一样。” 黎棠朝他翻了个白眼。 敲门声响起,谷雨说了声:“请进。” 汪良月扶着门把手,站在门边说:“明哥,刘先生来了,正在一楼的会客厅。餐厅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谷雨看了一眼黎棠,淡淡地说了句:“不是要吃肉吗?走吧。” 黎棠看着他们两人,摇摇头,说:“我不去。”她面无表情地开玩笑:“肯定是找了买家,要把我卖掉。” 谷雨哭笑不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朝门口的汪良月说:“你先招呼刘先生,我一会儿就下去。” 汪良月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黎棠打开手机地图,搜索着荔枝糕要去哪里买。 谷雨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问她:“会开车吗?” “会,又好像不会。” 黎棠很久之前就考到驾驶证,可她还没正儿八经地开过车。 “你自己去玩吧,我今天有应酬。” 她看着那串钥匙,认得上面的标志,对于她来说,现在将一辆大奔撞毁,简直是等同于将她的人生撞毁。 黎棠脱口而出:“我不要车,我没钱赔的。” 黎棠跳跃的思维总是让谷雨觉得有趣,他永远不知道在黎棠的嘴里会蹦出一句什么话来,正也是如此,他可以一直无限包容她。 黎棠背起帆布包,指着放在地上的设备,交代谷雨带回家去。随后,她自己一个人走出文创园,找到在网上搜索的店铺地址,买了三盒荔枝糕,一提板栗饼,又买了一些其他看起来卖相不错的饼。 一结账,黎棠傻掉在原地。 几盒饼就要了她988块钱,她捂着心脏,咬咬牙,拿出付款二维码给店员扫。 提着一大袋饼,站在店门口,小声地骂骂咧咧。 之后,她又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消费比较低的店铺,吃了一碗斋面。 习惯了夏城低消费的生活,加上现在住在郊区,消费更是低了许多倍,一到荔城,整个人就浑身不舒服,眼里只有被扣款的数额,再无其他。 似乎只要人稍微动一下,呼吸了荔城的空气,就要扣掉她存款里的金额。 黎棠坐在面馆里,打电话给谷雨,询问他家的位置。 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没有人接,之后她找出谷雨的名片,拨打上面另外一个电话。 电话被一个女人接通,黎棠仔细听了一声,问:“谷雨呢?” 汪良月小声地说:“明哥在陪客户。” 黎棠不耐烦地说:“让他接电话。” “他没空。” “那你就告诉他,我今天要死在街上了。”黎棠看着面前被自己舔得一干二净的面碗,怒气满满。 此时此刻,她无比想念夏城无忧无虑的生活。 汪良月将电话递给谷雨,推杯换盏中,声声客套的话在黎棠的耳边传来,她嗤之以鼻,庆幸自己没有为了一餐肉去参加这样的饭局。 “喂。” “你家在哪里,我要回去了。” “我发短信给你。” 不一会,黎棠便收到谷雨发来的位置信息,还有家门的密码。 黎棠站在面馆门口,准备打车时看到昂贵的打车费,睁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低声骂了一句:“可恶的资本家。” 之后,她打开手机地图,找到地铁口,花了一个半小时后才回到兰亭阁。 一进家门,她立马拿来纸笔,将这些天在荔城的收入和支出列了出来,统统写在纸上,最后算出一个数字:439。 黎棠欲哭无泪,坐在地上盯着这个数字:“天杀的,累死累活这么几天,才赚了439块钱。” “还不如在乡下给老人拍照呢,一张照片就能赚10块钱。” 夜晚的兰亭阁,格外安静,天鹅栖息在岸边,没有发出声响。只有草丛里的几只流浪猫,不时发出声音来。 黎棠拿着今晚吃剩下的米饭,装在碗里,淋上手中正在喝的牛奶,出门寻找流浪猫。找了半天,才在停车场偶遇到一只两个月大小的奶牛猫。 她轻声细语,发出“嘬嘬”声,吸引小猫过来。 奶牛猫环顾周围,确认安全之后才走到碗边吃饭,它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扁瘦的肚皮开始慢慢鼓起。 一猫一人躲在角落里,黎棠比奶牛猫还要警惕周围的动静,生怕小猫被吓跑,今晚要挨饿。 一辆汽车驶进地下车库,一声喇叭响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黎棠率先按住奶牛猫的脖子,挠挠它的脑袋,安抚道:“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那些人等会就走了。你吃你的,不碍事。” 车灯照着黑暗角落里的黎棠,她猛地抬手遮住双眼。车灯关闭时,她气愤地朝着车内的人瞥去不友好的目光。 只见汪良月坐在驾驶座上,解开安全带。 而谷雨坐在副驾驶座上,满面通红,大口呼吸着。 三人面面相觑,黎棠朝谷雨翻了个白眼,继续安抚奶牛猫。她将猫咪拎起,往旁边更隐蔽的地方挪去。 小猫躲在角落的窟窿里,黎棠把碗放进里面,从一旁拿来一块纸板,将洞口挡住,露出一条缝来。 她清晰地听到小猫啄食的声音,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她自夸着:“牛奶拌饭,肯定很好吃。” 汪良月下车,欲搀扶着谷雨,被他拒绝,他冷冷地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看着谷雨朝黎棠的方向走去,然后坐上车,驱车离去。 黎棠蹲在地上,谷雨一靠近,满身的酒味,让她蹙了眉。 “你在干什么?” 黎棠朝着纸板的方向抬下巴:“喂饭。” 从缝隙中,谷雨看到奶牛猫正在吃饭,猫咪面前的碗,正是他平时吃饭用的碗。他跟着蹲在地上,笑着说:“你真的很喜欢给猫喂饭。” “有吗?” 谷雨点点头,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看起来醉醺醺的,双目通红,没了焦距。他说:“上一次,你喝醉了,大半夜听到猫叫声,非要出门翻垃圾桶,给猫找吃的。” “整个人差点掉进垃圾桶里,最后你翻出来一条鱼骨头,到处找猫。还好门口的草丛里就有一只流浪猫,不然你可能会整晚到处找猫。” 他像上回那样看着喝醉酒的黎棠,满眼的欣赏。 “骗子。”黎棠看着奶牛猫,说:“我不记得有这事,肯定是你乱说的。” 谷雨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差点没站稳。黎棠看着不对劲,赶紧扶着他:“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他被搀扶着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看着黎棠为他忙前顾后。 原来,被照顾过的人,才知道怎么照顾别人。 黎棠倒了一杯浓茶给谷雨,看着他喝下。 谷雨像石化的雕塑,除了睫毛在动,身上的关节好似被胶水粘住了般,一动不动。 黎棠问他:“想吐吗?还是想睡觉?” 他微微摇头。 今晚谷雨确实喝了不少酒,为了摆平工作室的一个难题,他不得不参加这种自己也反感的饭局。 人就是这么现实。 谷雨盯着桌面上的纸,看着上面的数字,他笑出了声:“你这工作室,不会越开越亏本吧?” 黎棠大声说了一句:“要你管。” 他依旧满脸通红,静静地仰望着她。 她说:“明天我要回夏城了,荔城的消费太可怕了,我要回去赚钱。”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黎棠盘腿坐到地上,抬头看着谷雨:“要还银行钱,还要去养老院。” “为什么要去养老院?” 她说:“再过三五年,我肯定是生活无法自理,只有养老院肯收留我,这世界上还有谁愿意搭理我这痴呆儿?” “我爸妈肯定是不乐意收留我这个累赘的,我弟能养活自己,别来找我要钱就算不错了。我总不能把自己关屋里玩屎玩尿吧,去养老院,起码还能保留一点点尊严。” 一瞬间,黎棠就变得暗淡下来。 谷雨正以为黎棠会掉眼泪的时候,谁料她突然变得笑嘻嘻的,然后从堆放在角落的袋子里,拿出一盒荔枝糕。 她用力拆开包装,笑着说:“我下午偷偷吃了一个,真的很好吃。” 黎棠拿出一块塞在嘴里,又拿出一块塞进谷雨的嘴里,她说:“阿福怎么那么懂吃的,入口即化的感觉,还有椰子香,感觉像在吃荔枝,又像在吃椰子肉。” “这么一小盒,就要了我100块钱。” 她骂着,又夸着。 “我决定,就给阿福两盒,这一盒我要留给自己吃。” 谷雨说:“你要是喜欢吃,我给你买。” 黎棠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她说:“不用,我自己有钱,能买。” 谷雨坐在沙发上,听着黎棠给他讲阿福和他的姥姥,还有她这半年里,经历过的有趣的事情。 ------------ 第30章 正常的小孩 西方的半空中,还残留一片橘红色的海。 黎棠背着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站在航站楼的入口处,朝着车上的谷雨大喊:“要记得想我哦,不可以被别的女人追走,等我赚够钱,我就回来找你。” “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她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谷雨蓦然无奈又痴眷地低下头,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再抬头,看见黎棠趴在车窗上,行李丢在身后。 黎棠用命令式的语气说:“我没追到你之前,不可以跟别的女人走,听到没有?” 谷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黎棠打开车门,一只脚跪在副驾驶座位上,她靠近他,捧起他的脸,双眸紧盯着对方,又重复了一次:“听到没有?”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黎棠望着他那微微闪烁的瞳孔,说:“我想亲你。” 话音刚止,本能的矜持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破碎不堪。 她低下头霸道地吻了上去。 谷雨攥住黎棠的手腕,指尖触摸到那两道长长的疤痕。她的手腕在谷雨的掌心中宛如一根树枝,没有一点肉感。 他问:“手到底是怎么了?” 黎棠似笑非笑,扯回了手,说:“没事。” 话落,黎棠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拎起地上的行李,朝着谷雨挥手:“我走啦,记得想我。” 她转身走进航站楼内,留下谷雨一人在身后。 半夜,蛙鸣虫叫,月牙高高悬挂在树梢上。 郊区漆黑一片,黎棠坐着计程车绕过一条又一条田野小路,才到家门口。 她付了车费,转身走进屋内,点亮所有灯。 黎棠收拾着东西,又熬了一夜整理这些天的照片。 天亮时,鸡鸣声在耳边响起,接着就听到阿福和姥姥的声音。黎棠放下手上的工作,她踩着桃花树,双手按在围墙上,探出头来大喊:“阿福。” 阿福正拿着一盆鸡食洒在鸡圈地上,闻声,回头,望着黎棠傻笑。 “姐姐,在家。” 黎棠朝着他招手:“阿福,过来,给你带了好吃的。” 阿福立马放下手上的鸡食,双手在身上的白色T恤擦了擦。他身上的衣服一块块污渍,衣领已经变形没有弹力,像是穿了很多年。 黎棠走到屋内,拿出那一大袋从荔城带回来的甜点,她将吃了半盒的荔枝糕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阿福走进来,笑着说:“姐姐,在家。” 黎棠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块荔枝糕递给阿福,他开心地放进嘴里:“好吃。” 她打开地上的袋子,指着里面的甜点:“这是给姥姥的板栗饼,这两盒是荔枝糕,给你的。” 她又指着办公桌上吃了一半的荔枝糕:“本来给你买了三盒,但是姐姐觉得好吃,这一盒我自己留着。” 阿福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荔枝糕,放在办公桌上,眉眼弯弯,大笑着说:“姐姐,两盒。” 黎棠把他拿出的荔枝糕再次放进袋子里:“阿福两盒。” 阿福艰难地拎着大袋子,往家走去,一路上都可以听到他大喊姥姥的声音:“姥姥,板栗。” 姥姥从屋内走到院子,大声说:“怎么可以拿这么多?” 黎棠懒得走到他们家的院子里,再次踩着桃花树,趴在围墙上,说:“姥姥,都是你爱吃的。” “怎么带这么多,你不要听这个傻子乱说话。”姥姥指着阿福,大声骂着他,一脸气愤。 “这花了不少钱吧,我拿钱给你。” 黎棠制止姥姥:“不用钱,朋友送的。” “这怎么好意思?” 姥姥一脸愁容,因为别人送来的一点好,还没吃进嘴里,她已经开始忧愁要拿什么还这人情债了。 黎棠看出了她的心思,跟她说:“姥姥,我今天很忙,没空做饭,可以多做点饭吗?” 姥姥走到围墙脚下,望着黎棠:“你想吃什么?” “饺子。”说完,黎棠问她:“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姥姥说:“田里还有点茴香,我一会去摘了,中午吃茴香鸡蛋饺子,怎么样?” “好。”阿福和黎棠异口同声。 阿福把甜点带进家里,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走到院子里,继续喂鸡。 脚下的桃花树,站着站着,就长出繁茂的绿叶。粉红色的花朵,在绿叶中露出羞涩的脸庞,整个院子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黎棠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客片修好,发送给客户。 客户收到照片后,赞不绝口,又帮忙推销了她的服务。 黎棠回到夏城后,基本没日没夜地修图,这时才想起谷雨来了。 她给谷雨发去信息——你在干什么? 盯着信息页面半天,没有回信。 黎棠起身,伸了个懒腰,电话响起,她迅速拿起手机。 恍然间,像是过山车。 不是谷雨,而是张芸女士。 黎棠对着手机屏幕上下跳动的绿色图标发怵,骂了一声:“跳什么跳,我不想看到你。” 无奈之下,她还是按下接听。 “宝贝女儿啊,午饭吃了没有?” 张芸第一回这么叫黎棠,她很不习惯,脑子一下子就在思索着张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黎棠直接问她:“什么事?” “晚上有空回来一趟吗?” 黎棠冷冷地问:“什么事?” 张芸不再装了,扯着嗓子喊:“让你回你就回,今晚回来吃饭。” 末了,她还特地叮嘱:“穿好看一点。”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黎棠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她放下手机,走到院子。深呼吸两口气后,比划起了太极拳。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工作,才起程回家去。 站在家门口踱步,迟迟不想进去。她不知道这一次,张芸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才开门进屋。 站在玄关处,她看到客厅里除了她的父母外,坐着一位中年阿姨,还有一位看起来年龄相仿的男人。 她猜到了。 张芸见到黎棠出现,立马走过来。一看她素面朝天出现在家门口,拉着她生气地说:“不是叫你穿好点吗?” “这还不够好看吗?” 黎棠穿着一件黑色的印花T恤,一件黑色的运动裤,背着一个牛仔单肩包,她说:“挺干净的。” 张芸朝她翻了个白眼,轻轻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然后,她笑着将黎棠带到客厅,跟男人介绍起黎棠来:“我女儿,黎棠,26岁,是个摄影师,夏城大学毕业的,现在自己开了个工作室。” 男人腼腆地向她打招呼。 黎平坐在沙发上,说:“这是你二姑妈的姐姐,不记得啦?” 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黎棠咧着嘴,满脸的肌肉僵硬地挂着,她轻声说:“阿姨好。” 张芸又向黎棠介绍起那个男人来:“这是小赵,你们同龄,他家在城南有一个很大的养殖场。” 刚说完,阳台传来一声鸭叫声。 黎棠往外看了一眼,一只鸭子被装在一个白色化肥袋子里,只露出脖子跟头,它嘎嘎地叫着,偶尔扑腾着翅膀。 阿姨介绍起男人来:“他们家很厉害的,包了一座山,又种果树,又搞养殖,鸡鸭鹅满山跑。” “还有羊。”男人补充了一句。 “对,还有羊。” 黎棠在想,如果这事成了,张芸女士的后半生一定会非常感谢黎棠实现了她一年365天的烤全羊大梦。她一定会邀请亲朋好友们都来她家,吃烤全羊。 这里完全没有黎棠能插嘴的份,刚想说两句,就被张芸推着往外走。 男人一并被推到门外,他一脸娇羞。 张芸说:“你们年轻人去聊聊,散个步再回来。” 接着,大门就被关上了。 男人挠挠头,微笑着说:“我们去走走?” 黎棠抢先下楼,男人跟在她的身后。 男人主动开口:“我第一次相亲。” 黎棠叹气:“我也是。” 他说:“我没念过几年书,就在家里帮忙,不怎么会说话。” “没事,我念了几年书,也不会说话。”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黎棠想了想,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她直接跟男人摊牌:“我不知道我妈让我回来是为了相亲,我不喜欢这样的相识方式。” 男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希望你对我也没有兴趣。” 男人的脸色开始有些不悦,但尽力在克制着。 黎棠说:“你带来的水果跟那只鸭,你拿回去,如果拿不回去,我按市场价买下来。” 男人思索半天,开口:“120块。” 黎棠愣了一会,就将钱给他转了过去。 接着,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家也没回。 不出意外,张芸给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 她一个也没有接,花了巨额打车费回到了郊区的工作室里。 黎棠坐在窗边,趴在窗棂上,盯着不停亮起的手机屏幕,张芸锲而不舍地轰炸了一晚上,一直到凌晨。 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手机屏幕,黎棠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半年过去了,她的社交软件上到现在还没有同意父母的好友申请。 很难想象,如果社交账号拥有父母的存在,她的生活指不定被打扰成什么样子。 微风吹进窗来,黎棠挠了挠小腿,夏天一到,郊区的蚊子就多了起来。 谷雨发来信息——怎么了? 黎棠拿起手机,回复道——想你了。 许久,谷雨才回复信息——早点睡。 望着漫天繁星,黎棠默默许愿,她希望多接一些荔城的单子。这样就有借口逃离张芸的魔爪,也有借口赖在谷雨身边。 正想着,她便打开社交账号继续发布荔城的约拍。这一次,她重新制定了价格目录。 没多久,开始有人发来私信。 不得不说,荔城的年轻人的消费观念与夏城的年轻人不一样,在夏城频频被说太贵的套餐,在荔城的圈子里,得到的评价却是物美价廉。 黎棠发布着荔城的约拍信息,将接到的单子一个一个安排好时间。 期间,她也没有闲着,在账号底下,发起了免费为乡下老人拍照的活动。 说是免费,但是黎棠会提出加相框需要付十块钱。实在太贫穷的人家,不想要加相框,她也会大大方方把照片送出。 自从黎棠住到隔壁,阿福就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阿福平日里会被姥姥锁在家里,不能出门。现在,姥姥出门打零工,会将阿福寄放在黎棠这里。 每回需要去远一点的村子里拍照时,黎棠会开着电动车,载着阿福一起出门。阿福虽然四肢力气不大,但是能帮她拿打光板,背点比较轻的设备。 被认可的感觉,让阿福变得自信,他自然也很乐意帮忙,经常主动问黎棠有没有他能做的事情。 他被喊了15年的傻子,只有在黎棠这里,他是个正常的小孩。 ------------ 第31章 渣男 休整半个多月后,黎棠再次踏上去荔城的路,为了节省开支,她买了半夜的特价票。即使顾客会支付她的路费,但是她为了多赚点钱,不断地想办法缩减开支。 到达荔城的时候,已经凌晨4点了。 站在航站楼门口,看着手机打车软件页面的昂贵车费,她立马关掉屏幕,重新走进室内,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6点半一到,黎棠推着行李走到地铁口去。 花了两个半小时,才回到兰亭阁。 她按着密码锁,走进屋里。刚踏进玄关,就看到谷雨站在厨台前煮咖啡。 两人对视,谷雨满脸写着疑惑。 黎棠把行李拉进来,一脸开心地说:“我又来了。” 她径直往客卧走去,谷雨在身后喊:“别进去。” 黎棠打开客卧的门,看到一名身材姣好的女人穿着一件蕾丝睡衣,趴在被子上安谧如诗。 女人还在睡梦中,黎棠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下垂,眼神满是不解。 大脑快速运转,黎棠的双脚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带上。 黎棠望着厨台前一言不发的谷雨,她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尴尬地说:“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了。” 黎棠低下头,推着行李往外走。 她站在门外许久,谷雨没有向她解释,也没有追出来找她。 黎棠再次开门进去,谷雨还站在厨台前,锅里在熬煮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如同她的心跳频率。 他再次疑惑地看着黎棠。 黎棠强装笑嘻嘻地走进客卧,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拿出上次故意留下来的衣物,用力塞进背包里。 之后,再次走到谷雨的面前,她见谷雨仍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识趣地退出。 红色的内衣从背包里露出来,黎棠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窘迫的模样,心灰意冷地搭乘电梯下楼。 她被打败了两次,被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狠狠地打败。 一枚无声的炸弹,在心中爆发,硝烟弥漫,将主人公筑起的高墙炸毁。 她坐在湖边,晒着太阳,没有浪费时间伤心,而是翻着手机查找酒店。 可最近,夏日正值旅游旺季,荔城各处的酒店价格翻倍,即使是上次住的那一家酒店,也翻倍涨价。 她只好咬咬牙,先定了两天,再视其他拍照地点而定。 这一次,她至少要在荔城待一周。 黎棠拿出记事本,详细地写了路线、花销等等问题。之后推着行李箱走出兰亭阁,头也不回地坐上出租车去酒店。 休息一天后,一大清早,她满怀精神,背着沉重的摄影设备挤地铁,赶往约定地点。 正巧碰上上班高峰期,矮小的身材在一众高大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地铁中她就像资本家的产品——夹心饼干里的一点点奶油馅料。 她被夹在中间毫无办法动弹,出地铁时,汗流浃背。她打开手机,看到昨晚半夜,谷雨给她打的电话,还有一则短信。 她没有觉得开心,也没有回拨,而是删除掉记录,并且将谷雨的号码从联系人列表中删除。 “渣男。” 曾经对谷雨的美好印象,现在所剩无几。 她自言自语着:“男人都一样,都是狗东西,靠近男人只会变得不幸。” 做完这一切,黎棠点开和顾客的聊天记录,查找约定的位置。 连续忙了几天,每天早出晚归,没有休息过片刻。夜晚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也用来修图片。 她自诩,拼命三娘。 拼的,是最后一点还算健全的命。 为了接下来的新娘订婚宴跟拍,她不敢再熬夜修图片了。早早睡了觉,担心第二天没精神。 一大早,她仍然和上班族们挤地铁,走到订婚酒店门口时,汗流浃背,狼狈极了。 新娘站在酒店门口与黎棠碰面,看到黎棠时,她很诧异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 新娘穿着一件真丝杏色的吊带紧身裙,鱼尾裙摆落在脚边,显得性感又优雅。胸口前别着真花做的胸花,一靠近,就闻到花香味。 黎棠往新娘的身旁一靠,显得更矮了。她打趣着说:“你放心,我虽然矮了点,但不会影响你这么好看的。我的照片绝对一比一还原你这么有曲线的身材,还有你的美貌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棠打着哈哈,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你叫我佳静就好。”新娘领着黎棠走进订婚大厅,门口立着名牌——宇文府和林府的订婚宴。 宇文佳静向黎棠提了要求后,就走到门口迎客。 黎棠看着来往的宾客和新人,内心掀起一阵涟漪。 去年的夏天,她和马彦也举行了订婚仪式,来了许多亲朋好友给他们送祝福,那时候的她,以为幸福来了。 想着想着,忽然鼻头一酸,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委屈和不安忍了下去。 黎棠扛着相机就往新人旁边站着,偶尔抓拍新人的亲密瞬间,偶尔指导着新人和亲友的合照。 宴会大厅一上午涌进几百上千人来,整层酒楼几乎被占满。 小孩在身旁转来转去,不停地大叫着,听得黎棠有些烦躁。每个来参加订婚宴的客人都要和宇文佳静合影,黎棠宛如机器人一样,站在门口,宾客一来,就抬起相机“咔嚓”两声。 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宇文佳静和她的未婚夫同样站得不耐烦,小声地吐槽着宴席的规模太大,父辈邀请的客人太多了。 宇文佳静不停地对黎棠说:“再坚持一下。” 第一回碰见如此体贴关心的客户,黎棠内心倒也安慰许多。 电梯门打开,黎棠的神经就被牵引起来,开始恢复工作状态。她举着相机,紧随着宇文佳静的身影而去。 相机镜头里,谷雨和宇文佳宁两人挽着手从电梯口走出来。黎棠大吃一惊,手上的相机更是紧贴着自己的脸,不敢放下来。 谷雨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搭配着宇文佳宁一身黑色的裙子。 宇文佳静小跑过去拥抱她的胞姐,看着他们两个说:“多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就不凑合一下。” “说什么呢?”宇文佳宁嘴角下垂,朝宇文佳静翻了个白眼,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就不骂你了。” 两姐妹有说有笑,紧接着被邀请入席。 谷雨瞥了黎棠一眼,没有过去和她打招呼。 而黎棠看到谷雨,敬而远之。 谷雨“渣男”的标签已经深深被她烙印在心里,再次看到他时,他曾经美好的形象,一去不复返。 每想一次,黎棠就用力擦拭嘴唇,试图将自己对谷雨的主动通通抹掉。 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遇人不淑。” 正午,所有宾客已入席。 黎棠跟在宇文佳静的身后,看着他们吃东西,不停地咽口水。她今天早上太早出门,没来得及吃东西,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宇文佳静和未婚夫两人牵着手,举着酒杯,一桌一桌敬酒。 宇文佳静知道今天会很累,时不时就问黎棠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但碍于这一次的报酬很多,黎棠忍着脚疼,摇头说不累。 加上顾客体贴人心,黎棠倒也有干劲。 走到谷雨在的一桌时,黎棠有意避开,却被桌上的一位阿姨要求给她和孙子拍张合影。 黎棠扛着相机,拍了两张照片。 阿姨说:“我看看。” 她站在谷雨的身后,打开相册给阿姨看,又被阿姨指指点点。 谷雨趁着黎棠开口说话的瞬间,给她嘴里塞了一小块面包。他的小动作被宇文佳宁看在眼里,心领神会的神情直盯着谷雨看。 黎棠含着那小块面包,双目失神,刚要怼阿姨的话语到嘴边就不见了。她张开嘴巴,低下头,嘴里的面包就掉落在谷雨的大腿上。 他抬头看向她。 只见,黎棠眼睛不转脑袋转,朝着他的方向“呸”了两声。 随后,她赶紧逃离。 宇文佳宁笑出了声,问他:“她是谁啊?” 谷雨没有回答。 宇文佳静拉着黎棠到后台休息,她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脱下高跟鞋。她的未婚夫端来了许多食物和饮料,两人频频向黎棠道歉:“真是抱歉,今天辛苦你了。” 黎棠摇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食物看,她饥不择食,大口吃了起来。 宇文佳静也不例外,一直哭喊着脚疼。 两人安静地吃东西,除了门外传来的讲话声音,就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响。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扫光了食物。 宇文佳静又喊来他的未婚夫,让他拿来一些饭后水果。 她的未婚夫百依百顺,让黎棠心生羡慕。 宇文佳静问她:“你几岁?” “26。” “我比你大一岁。”宇文佳静问她:“你怎么还没结婚?” 黎棠摇摇头:“遇人不淑。” “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的?外面那么多,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两人相视而笑,黎棠回答她说:“我现在只想赚钱,男人嘛,还是算了。” 话题一转,她说:“你要是有朋友需要拍照,帮我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宇文佳静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又找黎棠要来相机看今天的照片。她只看了几张人像特写照,不停地夸奖:“拍得好好看。” “你知道吗?我今天5点就起来画了这个妆,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宇文佳静看着自己的照片,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小声地说:“怪不得雨哥向我力荐。” “嗯?” 宇文佳静挪动屁股下的椅子,向黎棠靠近,低声问道:“你,能拍私房吗?” “私房?” 宇文佳静嘴角上扬,点点头。 黎棠看着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又有身高,比例姣好,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可以拍,你的身材这么好。” 宇文佳静腼腆地笑着:“我还没拍过,想试一下。” “可以啊。”黎棠拿着一串葡萄,摘下一颗送进嘴里,又摘下一颗递给宇文佳静。然后,她从包里找出记事本,看了看:“但是我这两周没有时间了,可能要等下次来荔城才行。” 宇文佳静思考了一下,说:“没关系,你下次有空了告诉我一声,我的时间很好安排的。”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年龄相仿的两人,逃离了众多亲朋好友的宴席,躲在后台,吃着水果,聊着天,好似相见恨晚的姐妹。 宇文佳静打听起了黎棠的感情史,当她听到黎棠和马彦订婚后的狗血情节,她居然哭了起来。 黎棠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她却哭得越大声。 等她情绪恢复后,她的未婚夫走进来,告诉她:“客人要走了,我们得去门口送客。” 宇文佳静擦干眼泪,快速地补了妆,换上礼服。 她拉着黎棠,和她的未婚夫,三人排成一排,站在门口,像雕塑一样欢送客人。 宇文佳静指着每一位离去的同龄兄弟:“这是我表哥,有自己的公司,不过我认为他的性格不太好。” “这是二表弟,跟你同岁,最近在考博,比较直男一点,有点书呆子。” “这是我大学同学,情商比较高,就是矮了一点。” 宇文佳静兴致勃勃地跟黎棠介绍起了每一个可能成为男友的人,两人站在一起聊天,可比早上迎客时来得有兴趣多了。 窗外的天渐渐变暗下来,随后看到路灯陆续亮起。 看着厅堂里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宇文佳静指着谷雨的背影:“雨哥,高富帅,人还好相处,就是……年龄大了一点。” 谷雨正在和一位老者攀谈,黎棠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眉眼微蹙,内心谩骂着他。 宇文佳静说:“我听说,我们两家的大人有意要撮合他和我的姐姐,但是没成。具体原因没人知道,虽然两人郎才女貌,可是总感觉我姐不配。” 她低声地笑着,打趣着她的姐姐。 宇文佳静指着被父亲训话的宇文佳宁:“那个就是我姐。” 黎棠顺势望去,那张脸越看越熟悉。 可偏偏想不起来。 宽敞的宴席场地,从空荡荡变回空荡荡。 黎棠背起背包,和宇文佳静夫妇二人道了别,之后走出酒楼。 她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查询回酒店的路线。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她接起电话:“喂,你好。” “我。” 是谷雨。 黎棠不假思索地挂断电话。 再次打来。 再次挂断。 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挂断电话?” 黎棠回头,谷雨正朝着她走来。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送我回去。”他把钥匙扔到黎棠怀里,被她接住。 黎棠将钥匙放回到他的手中,说:“没空,自己叫代驾。” 谷雨举起他的诺基亚手机,说:“没法叫。” “我帮你……”黎棠吞住了整句话,她内心盘算着,这钱算谁的,肯定还是她兜着。 不行,这活不能揽下。 她换了句话说:“让你助理来接。” “代驾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谷雨掏出钱包,拿出两张一百面值的纸币。 他看了黎棠一眼,疑惑地又掏出两张:“400?” “1000?” 黎棠嘟着嘴,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思考。 最终,谷雨掏出2000块钱。 黎棠的内心此刻混乱得像一团缠绕的线,不断衡量着这2000块钱的价值。 她只需要开车将这个男人送回去,3个小时就可以稳赚2000块。 再具体一点,她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拿到这笔钱。之后,再花200块钱或是花几块钱搭乘地铁回酒店就行。 2000块钱可以买20盒荔枝糕带回去给阿福吃。 也可以买下那把放在购物车很久的电脑椅。 再不济,也可以买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了。 2000块钱可是她4天的酒店费用。 黎棠打着算盘,拿走他手上一沓的纸币,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冷静地说:“走吧。” 谷雨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安静地等着。 她拎起地上的背包,放进后备箱中,又艰难地踮起脚,将后备箱的车门关上。 坐上驾驶座,不熟练的动作一眼看出。 黎棠深呼吸一口气,小声地念叨:“没事的,我会开,我有驾驶证的。出车祸了还有保险,怕什么!” “点火,系上安全带,踩刹车挂D档,松开手刹……”黎棠嘴里念着当年学车时的步骤,这话一出,吓得谷雨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他不禁疑问道:“你真的会开车吗?” “我当然会。”黎棠启动汽车,从车位上缓慢地驶出来。 过于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撞到了马路牙子。 谷雨抿着嘴,别过头,看着窗外,忍住了笑声。 “没关系,小磕碰而已。” “对,就是这样。” 汽车启动前行,黎棠笑着自夸:“我真厉害。” 黎棠龟速地在马路上行驶着,频频遭受身后车辆的催促,她自言自语地鼓励着自己。 ------------ 第32章 鸠占鹊巢 黎棠的车技渐渐有进步,能让汽车平稳行驶起来。 她沾沾自喜。 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等待的路灯变得越来越久。 黎棠握着方向盘,小声地哼起歌来,试图缓解车上安静的尴尬氛围。 斑马线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人们互相擦肩而过。 谷雨扭过头,望向黎棠,他开口问道:“前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黎棠的余光瞥见他正经严肃的神情,没有转头去看他,而是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红灯数字的变化,满不在乎道:“没听到。” “为什么不回信息?” “没看到。” 绿灯亮起,黎棠打着方向盘,按下左转灯,朝着左前方的大马路上行驶。马路越走越宽敞,行人变少,内心的恐惧也就减少。 “我真棒。”她小声地夸了自己一句。 然后,谷雨又问她:“为什么你不问我,睡在客卧的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问?” 谷雨哑口无言。 久久,他才说:“我以为你会问我。” “没必要。” 我想要你问我,然后我会给你解释。 可他还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黎棠咧着嘴,笑了出来,眉眼紧皱在一起,她尽力地表现出自己豁然开朗的性格,不在意所有,无所谓一切的态度。 可是,当汽车驶进一片荒无人烟的路段时,她的双眼突然变得模糊,看不清视线。 紧接着,两行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努力抬起视线,可内心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黎棠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她紧急刹住了汽车,停靠在路边。下了车,站在路边大哭。 放声大哭了两声,不到二十秒的时间,立马擦干眼泪,大口呼吸调整情绪。接着又坐回车上,系上安全带,继续开车。 好像下车打了个喷嚏似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迅速地换了个心情,哼着小曲。 谷雨还想找点话题,刚开口就被黎棠扼杀在喉咙里,她毫不客气地说:“闭嘴,你现在很困,赶紧睡觉。” 他乖乖地闭上嘴,呆呆地望着前方的路段,思考着一些事情。 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顺利驶进地下车库。 黎棠熄火,拔下钥匙,刚解下安全带。谷雨攥住她的手腕,问她:“你的手怎么了?” 黎棠风淡云轻地说:“跟我妈吵架,我发神经,拿剪刀划了自己。” 她挣开了手,摩挲被谷雨捏红的手臂。走下车,打开后备箱,双手用力抓起背包,却被谷雨按住,她不解地看着他。 谷雨的眼神飘忽不定,努力组织着语言,之后,他淡淡地说道:“她只是朋友,那天心情不好来找我喝酒……” 他挠了挠头,内心像被清晨的雾气笼罩,不知去向。 黎棠完全不在意他的解释,她夺过背包,背在身上。拿出那2000块钱,挥挥手,咧嘴大笑,说:“谢谢老板。” 转身,她大步走出地下车库。 谷雨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黎棠为了节省开支,选择搭乘地铁回酒店。站了一天,两只脚的小脚指头肿了起来。顾不上伤口,她争分夺秒,拿出笔记本电脑,趴在床上,选出今天的照片。 修图修到一半,黎棠就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足足睡到中午才醒来。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小腿疼痛得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伸手去找手机,点开屏幕,已经11点半了。 门外响起推车的声音,听到两位清洁工阿姨在闲聊。 酒店的隔音不太好。 她点开短信,陌生号码昨晚发来的信息——请你喝酒? 她知道是谷雨。 想想这半年时间里,省吃俭用,酒水也没怎么喝过,她回复——好。 手机刚放下,就收到短信。 谷雨问——在哪? 黎棠回复——上回那家酒店。 谷雨问——因为便宜? 黎棠回复——嗯。 黎棠碎碎念着:“不然呢?要不是因为这里比其他地方便宜,我能住这吗?” 她环顾整间房间,潮湿的卫生间,开了一晚上的抽风机还有霉味。满屋老旧的设备,被划了一道裂口的墙纸,甚至,白色的被单上还有抽丝的现象。 黎棠盯着被子上的几根线,咒骂着:“该死的资本家。” 门外传来敲门声,清洁工阿姨大声询问:“你好,你的房只定到中午12点,请问还续房吗?” 正犹豫着要不要续房时,谷雨发来信息——客卧没人住了。 黎棠生着闷气,回复——找其他又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回家住啊。 谷雨回复——没有其他人,你想住的话,可以随时来住。 黎棠说——给不起房租。 谷雨又回——不用钱。 门外的清洁工阿姨再次敲门,重复了一遍:“你好,有人在吗?” 黎棠跌跌撞撞跑下床,走去开门:“一会就退房。” 紧接着,黎棠又给谷雨发去信息——现在来接我。 随后,她放下手机,跑进卫生间洗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 手机收到谷雨发来的信息——要开会。 然后再次收到谷雨发来的信息——好。 黎棠的脚边摆着大包小包,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正午的太阳像老虎一样凶猛,不一会儿的时间,手臂被晒得发烫。 谷雨将车开到酒店门口来,黎棠看着被撞凹的保险杠,傻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昨晚轻轻的刮碰,居然让他的车损失这么严重。 谷雨下车,他今天又是穿着西装,黎棠依旧是一身休闲又懒惰的打扮。长长的麻花辫绑在脑袋后,像极了村姑。 她坐上副驾驶,座椅上摆着一盒荔枝糕。她欣喜地拿起来,问谷雨:“这个能吃吗?” 谷雨淡然道:“可以吃,别人送的。” “这个好贵的,一盒才20块,一口一块,一口就要5块钱。”黎棠抱着荔枝糕,舍不得吃。 奈何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她只好说服自己吃一块。 可吃了一块就停不下来,又拿了一块,接着一块。 谷雨系上安全带,跟她说:“我下午还要见几位长辈,中午不能陪你喝酒,晚上再喝可以吗?” 黎棠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 谷雨问她:“想吃什么?” 黎棠掏出两百块钱,眉笑眼开,她拿着纸币扇风,笑着说:“我请你吃面,加半碗肉那种。” 她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在后车的催促下,谷雨才启动汽车。 两人去了一家网红面馆吃面,花了两百块钱。黎棠一点也吃不饱,之后又去吃了烧饼和米粥。 饭后,谷雨送黎棠回到兰亭阁,而他,返回工作室继续工作。 黎棠看了一眼被收拾好,换上新床单的客卧,她转头推开主卧的门,随后将行李搬进主卧。 她决定再次开启“鸠占鹊巢”计划。 黎棠将谷雨的衣服挤到一旁,将自己的衣物摆进衣柜里。 看着占巢的第一步,满意地笑出了声。 收拾好东西后,她拿出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 工作间隙,她又往账号上发布荔城约拍的信息,她打算多接几个单子,把这几天的酒店钱赚回来。 正如她所预料,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咨询价目。 忽然间,她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不断有人询问谷雨的信息,她决定再利用一下谷雨,让他助力她的账号涨粉。 随后,她在记事本上写上一条待办事件:忽悠谷雨拍照,发账号吸粉。 一下午的时间,黎棠又接到了几个单子,她将行程写进记事本中。 她修好了一半的照片,剩下的,决定晚点再说。 看了太久的电脑,眼睛变得发酸。她坐在距离落地玻璃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落日,又看着路灯像多米诺牌骨一样接二连三地亮起。 屋里渐渐变得漆黑起来。 谷雨很晚才回到家,一进家门,他打开灯,看到黎棠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她还露出了肚皮。 这下子,更像是一只熟睡中,有安全感的小猫咪了。 谷雨给她的腹部盖上毯子,接着走到卧室换衣服。打开衣柜的瞬间,他发现了“占巢”的迹象,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在衣柜翻了很久,才找到便装。换上衣服后,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块牛排,又拿出青菜和水果。 黎棠听到动静醒来,望着在厨房忙活的谷雨,她伸手到后背抓痒痒,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 毯子掉落在地上,堆成一团。 她走到谷雨身旁,看着锅里的食物。 “还有五分钟就能吃了。” 谷雨又问他:“想喝哪瓶酒?” 黎棠揉了揉眼睛,指着右下角的红酒:“它。” 谷雨将酒拿出来,找来了启瓶器打开,倒在醒酒器中,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高脚杯。 他把火炉熄火,将牛排和青菜装盘,摆放在餐桌上。 又做了一盘水果青菜沙拉。 黎棠不停地打着哈欠,坐在座位上,等着谷雨给她把肉切好。 她悠然好奇地问道:“宇文佳静的单子,是你让她找我的?” 谷雨把盘子推到她的面前,给她递上一把叉子。 “是她的姐姐跟我提起这件事,我说了一嘴。”谷雨又补充了一句:“那天在客卧睡觉的女人,就是她的姐姐,宇文佳宁。” 黎棠低着头吃肉,脑袋里接收到的信息错综复杂,尝试着将一团打结的麻绳缕清关系。 谷雨还想说点什么,黎棠就打断了他:“明天送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黎棠起身,走到客厅的茶几前,拿走记事本,翻了翻:“芦苇区城郊大道400号,卡尔大厦。” 她将记事本推到谷雨面前,指着那一行字说:“这名字很西方,是城堡吗?” 谷雨拿起记事本,看着上面事无巨细的待办事件,说:“这是个废弃大楼,千禧年的时候就停工了。” “啊?”黎棠将一块肉塞进嘴里,思考了一会说:“难道他想拍工业风的照片?他说自己提供妆造,让我去这里就行。” 谷雨若有所思,突然间,目光定在一行字上,他念了出来:“忽悠谷雨拍照?” 黎棠放下手中的叉子,立马将记事本夺走,双手在他的眼睛前摆动,嘴里念念有词:“忘掉,忘掉,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忘掉,忘掉。” 谷雨的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坏笑:“但我记性很好,忘不掉。” 黎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眉眼紧皱:“立马!忘掉!” 谷雨点点头,闭着眼睛,说:“嗯,忘掉了。” 夜色渐深,落地窗外的城市宛如繁星点点的半空。 黎棠拿着相机录影,画面一转,她的镜头对着正在厨房洗盘子的谷雨,她开口问他:“你好,这位先生,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可以,你请问。” “请问,我可以追你吗?” 黎棠满脸通红,轻声打了一个嗝。 她今晚只喝了一杯红酒,就开始发神经来了。 谷雨说:“你的腿太短了,怕是追不到。” 镜头落在黎棠的腿上,她说:“我的腿很长的。” 谷雨洗好盘子,用抹布擦擦厨台,随后朝着黎棠说:“看来你又喝醉了。” “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 黎棠跌跌撞撞,差点将相机扔了出来。 谷雨夺走她的相机,按下开关,随后坐到沙发上,喝下一大口红酒。 黎棠坐在他的跟前,仰望着他,叫了他一声。 “嗯?” 许久,黎棠才开口:“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都很想亲你?” 谷雨错愕,一只大手掌盖在她的脸上,推开了她。 ------------ 第33章 难言之隐 闹钟响了半天,黎棠还没醒来。 谷雨推开主卧的房门,进来找衣服换。 黎棠这时才微微睁眼。 她看到谷雨后背的伤疤,问他:“你后背是怎么了?” 谷雨没有回答,换好衣服后,就走出去。 黎棠关掉了闹钟,起身换衣服。 谷雨倒了一杯热牛奶放在餐桌上,看着黎棠进进出出。她换上一件宽松的白T恤,一件牛仔裤,站在餐桌前扎起高马尾,黑色的橡筋绳叼在嘴里。 她说:“等会送我到卡尔大厦。” “我要是拒绝呢?” 谷雨从烤面包机里拿出两片烤面包,放在盘子里,推到黎棠的面前。 “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我不管!” 实际上,黎棠是可以打车去的,只是她嫌打车费太贵了。 她又换了个语气说:“我一个小女生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也不太好吧?” 谷雨上下打量着她,完全看不出小女生的模样。 哦,不对。 身材挺像的。 谷雨背过身,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黎棠简单吃了一口面包,喝下一杯牛奶后,跟着谷雨的车,去到郊区。 约拍的客户早早就在一栋废弃大楼面前等待,他冲着黎棠挥手。 两人下车,着实被眼前的男人吓到。 他穿着一件兔女郎的紧身衣,带着兔子耳朵发箍,下巴青灰色的胡渣,像是今天早上刚刮的,还有一道红黑的伤疤。他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手里拿着一条粉红色皮鞭。 谷雨环顾四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原本想开车离去,这会儿,他倒是犹豫了。 黎棠背着背包,向男人走去。 “嗨。阿黎。” 男人自我介绍,他的声音轻软又温柔:“叫我小江就行。” 黎棠本着职业的习惯,问他:“你今天是想拍工业风吗?” 小江挽着黎棠的手,走到一旁,眼神不时往后望去,在黎棠的耳边低语:“那是你的男人吗?” 黎棠看了一眼身后正在打电话的谷雨,她说:“不是。” 反正,暂时还不是。 小江的唇上抹着深红色的口红,鼻翼两旁微微浮粉,白皙的粉底让他的脸和脖子截然不同。 他说:“他结婚了吗?” “没有。” 黎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瞳孔微微放大,猛地摇头,说:“他不是……” “没关系。”小江温柔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比黎棠更像个女人。 两人走到废弃大楼的二楼,小江是个有主见的人,在这一场拍摄中,他更有主导权,黎棠更像个摄影机器人,按照小江的指导办事。 小江一共换了三套服装,从兔女郎,到西装革履,又到白色婚纱。 黎棠不停呢喃:“这是工作,工作。” 被反客为主的黎棠,这份工作无疑增加了许多难度,原定半天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愣是拍到了下午4点多才收工。 黎棠收拾着摄影工具,小江走到她身旁,问她:“阿黎,你能拍私房吗?” 她手中的相机镜头滑进背包中,缓缓抬起头去看他,笑着说:“只限女生。” 小江嘴角下垂,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指责着黎棠:“你这是在歧视吗?” 黎棠摆摆手,摇着头,说:“当然不是了。主要是,这很不方便,对不对?” “我把你当姐妹,才跟你提这个事情。”他不悦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黎棠默默坐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目光空洞,满脸沮丧,她快速调整了情绪,说:“摄影圈有专业拍私房的摄影师,尤其是又高又帅的,下回如果他们有空,我帮你们引荐一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小江捧起白色婚纱的裙摆,走下废弃大楼。 黎棠站在栏杆旁,频频叹气,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放进嘴里。 谷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下午都在打电话处理工作。 小江朝他走去,轻声敲打车窗。 谷雨放下电话,降落车窗,听到小江问他要电话号码。 而谷雨以还在接电话为由拒绝了小江。 黎棠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拍下一张照片,嘴角露出一丝迟迟放不下的坏笑。 远处的芦苇田,高高的芦苇随风摆动,夕阳落在田野间的植物群后。 小江在自己的车内换下便装,又走到谷雨旁边,和他闲聊几句。 黎棠将烟蒂扔在脚边,踩灭。 最后看到小江拿走了谷雨的名片,开着车消失在街道上。 大风刮来,废弃大楼里响起一阵哀嚎声,好似孤魂野鬼在诉说冤屈。黎棠后背一凉,立马抓起背包往楼下跑去。 她将背包扔在后备箱上,坐上驾驶座。 谷雨匆匆结束电话,他看着黎棠说:“下来,我来开车。” “我觉得我可以。”黎棠系上安全带,信心满满。 谷雨问:“去哪?” “吃饭,好饿。” 黎棠不提,谷雨差点忘了今天两人还没吃东西。 看着电量红色预警的手机,谷雨给汪良月发去信息,交代工作安排。之后,系上安全带,双手紧抓着座椅。 “放心,我很厉害的。” 话毕,轮子压过一块大石头,汽车身微微倾斜。 谷雨抓着上方的把手,勉强露出笑容。 “没关系,一点小阻碍而已。” 还没走出废弃大楼的院子,汽车就熄火了。 黎棠僵在座位上,许久未动,她那大惊失色的神情,将自己闯了大祸表露无疑。 最终还是乖乖下了车,换谷雨开车。 谷雨看到车轱辘上方的漆片掉了一大块,感到又气又好笑。 两人来到最近的商场,吃了顿饺子,又走到超市里买菜。 谷雨推着购物车跟在黎棠的身后,一言不发。 黎棠手里拿着一大包薯片,突然停下脚步问他:“小江找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你们两聊得那么开心,真的没有说什么?” “没有。” 黎棠拽住他的衣角,问他:“你不让我追你,不会……真的……”她疑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视着,谷雨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向肉区。 他站在牛肉档前挑选牛排,仔细地看着生产日期。 黎棠不死心,追问道:“你真的是……gay?” 她想起,在账号下的评论,许多人看到谷雨的面相,纷纷在猜测谷雨的性取向问题。这下子,黎棠更加深信不疑了。 黎棠回想着每一次主动亲吻谷雨时,他的拒绝,逃避。 但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不喜欢她呢。 又或者,不喜欢的是她的性别。 谷雨拿了几盒牛肉放进购物车中,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黎棠,接着往前继续走。 买单时,黎棠站在谷雨的身后,他将物品一件一件地摆放在收银台上。购物车里,黎棠多数拿的是零食,而谷雨挑选了大量的肉和青菜。 看着收银台旁边的货架,黎棠拿了一盒糖果放进购物车中。目光往下望去,她看了一眼货架上的避孕套,又看了一眼谷雨。然后,趁其不备之时,偷偷拿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丢进购物车中。 谷雨看到购物车逐渐见底,多出了一个小盒子,随手拿起放回货架上。 黎棠见状,又将小盒子丢进购物车。 几次来回,黎棠愈是让心中的猜想确定了几分。 最后,黎棠直接将蓝色小盒子用力地摆在收银台上。 这一用力,将正在扫条码的收银员吓了一跳,她疑惑地看着两人,轻声问:“这个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黎棠掷地有声,坚定地说。 谷雨的一只大手掌抓着她的双手,将她往外拉走。随后,另一只手将蓝色小盒子放回到货架上,对着收银员说:“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黎棠大声冲着谷雨喊。 谷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瞬间,他的耳朵变得红通通的,连着脖子。他对着收银员说:“别听她的。” 收银员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说:“一共649块。” 她从底下拿出两个大袋子,把所有物品分类装好。 黎棠依旧在耳边碎碎念,谷雨掏出钱包,黎棠过于闹腾,无法付钱,他只好将钱包丢给收银员,让她自己拿钱。 他的右手搂着黎棠的脖子,手掌用力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然后,等待收银员收好钱后,他把钱包塞进口袋里,单手拿着两大袋物品,搂着黎棠逃离人群。 走到停车场,谷雨才放开黎棠。 黎棠的下巴被捂红,她揉揉下巴,说:“你真的是gay吗?” 谷雨打开后备箱,将两个大袋子扔进去,没有回答黎棠的问题。 黎棠明知无望,又不肯死心,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坐上汽车,系上安全带,黎棠不停地分析着谷雨到底是不是gay,她叽叽喳喳了一路,谷雨都没有理她。 回到家门口,黎棠依旧是喋喋不休,谷雨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 “所以,你才会对我的追求无动于衷是不是?” 谷雨走到餐桌前,放下手中的两个大袋子,黎棠还在耳边念叨着。 他开口问:“说了一路了,不累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gay?不然你为什么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 “还是你身体不太好,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就像个顽童一样,一个问题重复了无数遍,偏执要一个答案。 谷雨皱了眉头,玄关昏暗的灯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心事重重。黎棠再次开口,他二话不说,单手搂起她的腰。 黎棠双脚腾空,被谷雨带进卧室。 房门重重地被关上,屋里屋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谷雨将黎棠放在床上,欺身而上,褪去上衣,压住她的双手,靠近她的脸庞。两人四目相对,在昏暗的房间里,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黎棠的心跳如擂鼓般激昂,砰砰作响,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越来越滚烫,谷雨的行为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小声地说了句:“是不是太快了?我们…还没开始交往呢。” 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气息温暖而悠长。 那一片刻,黎棠鼓起勇气做好了准备。 而下一秒钟,谷雨一拳打在枕头上,也打醒了刚刚跌入温柔乡的黎棠。 他说:“我真的对你没兴趣。” 之后,他捡起衣服,走出了卧室。 留下黎棠一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没兴趣”三个字,狠狠地戳着她的心窝。 ------------ 第34章 西府海棠 黑暗中,身后传来黎棠捂着被子大声尖叫。 谷雨打开屋里的灯,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一丝偷笑在唇角若隐若现,仿佛在透露着他的小把戏。 他若无其事地站在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餐。 然而,黎棠半天不肯走出来,因为害羞,因为自卑。 慢慢地,她便睡去。 半夜醒来时,她走出房间,在屋里巡视半圈,找不到谷雨的身影。 她坐在沙发上,盯着外面的江景,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我真的有这么差劲吗?”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胸脯,稍一用力,海绵垫子就凹陷下去。 她又伸直了双腿,看了看,自说自话:“我的腿也没有很短吧?” “我真的让人很没兴趣吗?” 想到这里,黎棠愈发伤心。 她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洋酒来,酒杯都懒得从柜子里拿出来,直接就着瓶口喝起来。 略带一丝苦涩的醇香在口中流淌,浓烈的独特口感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黎棠喝一口,身体不自觉地跟着颤抖一下。 喝了三口,她就开始晕头转向,酒瓶被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响,她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嘴里念叨着:“我真的好差劲啊。” 天刚蒙蒙亮,谷雨才回来。 他走到沙发前,看着黎棠缩成一团,他将酒盖好,放回到柜子上。接着又拿毯子盖在黎棠的身上,睡眼惺忪的她抓着他的手,缓缓睁眼,问他:“你回来啦? 谷雨看了她一眼,她冰凉的手掌在他的手中好似小孩子,他轻轻“嗯”了声。 “你去哪里了?你不会是去找小江了吧?” 谷雨蹲在地上,看着她,轻声细语地说:“去医院了。” “你怎么了?”黎棠猛地坐了起来,毯子滑落到地上,满身酒气的她,强撑着意识关心谷雨。 谷雨摇摇头,说:“我没事。昨晚养父睡不着,找我去聊天。” “你爸爸住院了?” “嗯。” 黎棠的眼神呆呆的:“他怎么了?” 谷雨说:“他的身体不太好。” “严重吗?” “有点。” 黎棠张开双手,一把搂住谷雨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不要怕,有我在。” 她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将体内残留的酒精挥发掉,好让自己清醒起来,才能更好地安慰眼前这个男人。 黎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不用怕,现在的医术都很好的,你的爸爸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谷雨没有说话,一只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隔着一层布料,她那干瘪的身材,凸出的脊背骨头在指尖下一览无遗。 耳边传来黎棠的呼吸声,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她轻轻的鼾声。 又睡过去了。 谷雨叫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回应,就将她抱到床上去。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谷雨无奈叹了一声,接着躺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她的五官普普通通,身材也没有很惊艳,谈不上喜欢和讨厌。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梦魇的痛苦跟随了谷雨二十几年,几乎每天都会梦见那个长发女人。 他也说不准,是不是因为黎棠也有一席长发,所以不想答应她的追求。 没有人知道答案。 电话铃声吵醒了谷雨,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怀里的黎棠正酣然大睡。听到铃声时,她眉眼紧皱,发出了轻轻的嗯哼声。 他接起电话,汪良月汇报着今天的工作安排:“今天早上B小组有个会议,你不要忘了,需要你早点到。十点钟,陈院长和他的夫人要来工作室,记得穿正式一点。” “中午要跟陈院长进餐,按照他们二老喜欢的口味已经安排好餐厅了。下午是C小组的会议,老板要求下午的会议他要开视频参加。” 谷雨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黎棠轻声说:“谁啊,一大早的,好吵啊。” 电话那头的汪良月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谷雨放下手机,摸了一下后背,汗水星星点点,刚从皮肤渗出,就被衣服吸收,他深深叹了口气。 梦里的女人总让他困扰。 黎棠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小手搭在他的腰间,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香,让她舍不得离开。 她嘟囔着:“就算你是个gay,我也要追你,我觉得我可以追到你。” 谷雨轻笑一声,他的手指轻轻梳过她的发丝,定定地看着她的睡颜。 黎棠缓缓睁眼,抬起下巴。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黎棠脑中一片空白,向他靠近,轻咬着他的下唇,炽热的目光在心跳的加速下,瞬间将双方的身体点燃。 忽然间,黎棠大笑着说:“我就说我是有魅力的。” 谷雨无奈地捂着她的嘴,将她推开,出神似的凝视着她:“你就这么着急想跟我发生关系?” 黎棠点点头,又摇摇头。 谷雨说:“你是不是傻?” 黎棠双手扯下谷雨的手掌,说:“我只是记性不好,不是傻。至少证明了,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她傻笑着,宛如挖到了宝藏。笑声贯彻在卧室里,穿梭在谷雨的脑海中。 “我有把握,在不久之后,我一定能把你拿下。” 谷雨起床,走出屋外,听到身后的黎棠自言自语地乐着。 黎棠坐在床上,不停地哈欠着,看着手机。谷雨再次推门走进来,他站在衣柜前换上一套深灰色的西装。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想着,看来也得注意下形象才行了。 谷雨扣着衬衫袖扣,男人的一举一动让她无法移开视线,黎棠的目光如甘甜的清泉,幻想着两人未来的热烈生活。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谷雨瞥了她一眼,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你不喜欢。” 黎棠争辩:“我喜欢。” 谷雨走出卧室:“你不喜欢。” 她跟在他的身后:“喜欢。” 谷雨刚刚用了几分钟就做好了早餐,摆在餐桌上。两片烤吐司,一个水煮蛋,外加一杯牛奶。他告诉黎棠:“记得吃光。” 黎棠拿起一块吐司吃了起来,看着谷雨在屋里找文件,随后听到他说:“今天要把车开去修,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吧。” 黎棠点点头,吐司被烤得很干,她很难吞咽下去,只好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接着又听见谷雨说:“我今天会很忙,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找我。” 她又点点头,“嗯”了一声。 谷雨收拾好东西,换上皮鞋,推门离去。 黎棠忽然想到什么,她跑去打开门,谷雨边走边看文件,她冲着他大喊:“晚上早点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谷雨没有回头,没有应声,抬起手,挥了挥。 黎棠的声音在整条走廊里回荡。 吃完早餐,黎棠破天荒地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深红色的口红抹在唇上,让她的气色变得好了许多,看起来不再是病殃殃的。 她还在网上跟着编发视频编了一个减龄的发型,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今天漂亮极了。 今天难得休息,黎棠决定上街看看。 她穿上一条藏蓝色的碎花短裙,换上一双小高跟凉鞋,背着小包就出门了。 每次来荔城总是匆匆忙忙的,似乎还没真正地停下来慢慢体会这个城市。黎棠在小区门口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跟着车上提着菜篮子的老年人走。 他们下车,黎棠就跟着下车。 盛夏的早晨,阳光透过微薄的云层,打在街道两旁的树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菜市场人满为患,充满着活力。 黎棠走进人群中,四处张望。 北方城市的早市,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稀奇。 她像进入到另次元的世界里,好奇地探索着一切。 “卖鱼啦。” “卖豆腐。” 黎棠一边走,一边想着今晚的菜单。 “抓住男人的胃,就可以抓住男人的心。”她一路自言自语着,逛了一会就有了今晚的菜单。 随后她走到鱼摊前买了一条鱼,又买了一块芋头,还买了一些其他的菜。 她决定今晚做一道阿福姥姥教她的菜系——鱼芋汤。 没多久,就有了满满的收获。 回到小区门口,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在树荫下卖花。 黎棠走去看了一眼,指着一盆盆栽问:“这是什么?” “西府海棠。” 浅粉色的花骨朵零零散散地挂在树枝上,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黎棠很是喜欢,问:“这个怎么卖?” “300。” “多少?”黎棠惊讶地大声叫了出来。 洪亮的声音把大爷吓到,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地说:“你要的话,给你便宜点。” “能便宜多少?” “给你便宜50块。”大爷拿着蒲葵扇扇风,喘着粗气。 “250多难听啊,再便宜点。”黎棠被手上的物品勒得手生疼,她弯下腰将东西放在地上。 又询问了其他盆栽的价格,对比了一下,还是西府海棠好看。 她指着西府海棠说:“200块,可以我就拿下了。” “200块不赚钱啊,这做嫁接都花了不少功夫。”大爷手上的扇子扇得更用力了,似乎内心火气很大。 “那算了。”黎棠拎起地上的东西,缓慢地走开,心中默数着:“3、2、1。” 大爷的声音急促又高昂:“回来,回来,200就200。” 黎棠抑制着脸上的笑容,转身,扫码付了钱。 可接下来犯了难,盆栽比她想象中要重得多,她抬不动。即使手上没有其他物品,也是她搬不动的重量。 大爷看着她,心生一计:“姑娘,我帮你抬上去?” 黎棠笑着说:“好啊。” “人工费100块。” “什么?”黎棠大吃一惊。 她眉头紧蹙,后背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阳光暴晒在她的后背上,让她的脾气越来越烦躁。 最后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大爷帮她把盆栽搬进家里,摆在落地窗前,她忍痛付了100块钱人工费用。 大爷走后,黎棠看着盆栽,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了。 ------------ 第35章 女人和猫 夜晚,黎棠站在厨台前熬煮鱼汤,锅里冒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谷雨打开家门,走进来。 “你回来啦。”黎棠拿着勺子在锅中搅拌,看着谷雨换上拖鞋。 汪良月站在他的身后,走进玄关,她见到黎棠,有些惊讶。 两人四目相对,黎棠看着谷雨将西装扔在沙发上,随后走进主卧找东西。 “进来坐,今晚一起喝鱼汤。”黎棠定定地看着汪良月。 她今天依旧是精致的装扮,比黎棠这一身幼稚的减龄打扮有气质很多。黎棠想了想,西装革履确实更适合和这样优雅的人站在一起。 汪良月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好似那里是块结界,她站着一动不动。她手上拎着的包包,是最新款的LV,是黎棠省吃俭用存下钱来也不敢买的LV。 “不用了,谢谢。”汪良月笔挺地站在玄关处,嘴角的弧度好似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 谷雨从房间里大声喊:“抽屉里的书你是不是拿走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双手叉腰,望着黎棠。 黎棠不知所措,问他:“什么书?” “一本土黄色封面的书,很旧很旧的书,32开,大概一指厚。” 黎棠放下勺子,走到客厅,从笔记本电脑下拿出那几本书,问他:“哪一本啊?” 谷雨从中抽出了一本,看了看,面上有一圈污渍,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黎棠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看他的眼睛,说:“中午吃泡面拿来盖泡面碗了,挤酱料包的时候粘到一点,我用水擦,擦不掉。” “就这样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卧室里吃泡面?” 黎棠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下垂,眼神里充满担忧。她解释:“卧室里的桌子办公比较方便,客厅坐得不舒服。” 她又解释:“我下午打扫卫生了,很干净的。” 谷雨没有理她,大概检查了一下书。走到玄关处,递给汪良月,又交代她:“明天我有荔大的课,要下午才回工作室。早上你到工作室,先帮我给新加坡的傅先生发一份邮件,告诉他进度,再把这本书邮给他。” “这样没关系吗?”汪良月指着书面上的污渍,污渍散发出一阵辛辣的酱料味。 谷雨无奈地说:“没关系。” “好。” 汪良月退出门槛,她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阵阵声响。 谷雨关上门,切断了声音来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尝试补救了,但是擦不掉。”黎棠走到谷雨身边,苦苦哀求原谅。 “冰箱里不是有菜有肉吗?为什么要吃泡面。” “忙。” 一阵糊味传到两人的鼻腔中,黎棠张大嘴巴,跑向厨台前,关了火。锅里冒出白色的浓烟,刺鼻的烧焦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完蛋了。”黎棠拿起勺子在汤里搅拌,鱼粘锅了。 谷雨走到她身旁,洗了手。接过她手中的勺子,问她:“你在做什么黑暗料理?” “鱼芋汤,很好喝的,阿福姥姥教我的。” “阿福到底是谁?”谷雨尝了一口咸淡,拿出两个碗来,刚好只够两碗。 说起阿福,黎棠的脸上总是挂着天真烂漫,她说:“阿福是我的助手,平时就帮我装相框,浇浇花。有时候还跟我下乡去给老人拍照,他可是我最好的打光师,没有之一。” 因为只有阿福一个。 谷雨打开冰箱,从中再拿出一些食材来,做了一盘肉酱意面。 黎棠在厨房里完全失去了主导地位,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谷雨。 她问:“你对你的助理怎么那么冷漠,到饭点了也不邀请人家进屋吃个饭,喝碗汤。” 谷雨清洗干净锅后,将意面端到餐桌上,拉出两把椅子。 “就你这碗汤,万一毒死了我的助理怎么办?以后谁辅助我工作?” 黎棠坐在他的身旁,说:“怎么会,我做的汤肯定很好喝。”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眉头紧皱:“不对,为什么这么腥?我明明放姜片了。” 谷雨倒是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三两下,就喝完了。接着他又夹了两大筷子的意面,好似饿狼投胎。 黎棠艰难地喝着她自己熬煮的鱼汤,说着:“阿福姥姥她做得很好吃的,她还教过我怎么做。” 谷雨夺走她的勺子,将她面前的鱼汤挪走,又把一盘意面放在她的面前:“汤别喝了,把这个吃完。” 今天他吃饭的速度很快,黎棠吃着意面,好奇地问他:“你还要去哪里吗?” “去医院。”谷雨端起碗筷,放在洗碗池里。 黎棠放下筷子,还没将食物吞下,她急忙问:“怎么啦?” “没事,养父找我去聊工作室的事情。” 悬着的心,此刻又放下了。 谷雨拿起那碗没被喝完的鱼汤,正要倒掉,被黎棠制止:“我一会儿拿去喂流浪猫。” 他将碗放回餐桌,转身走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 “我今晚会晚点才回来。” 谷雨说完,就离开了家。 黎棠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家里又变得安静起来。 饭后,黎棠端着那碗汤,走到地下车库找猫。 寻找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上回那只奶牛猫。 黎棠慢慢靠近它,等它放下戒备心,才将碗端到它的面前,温柔地跟它讲话:“猫猫,今天煮了鱼汤,给你尝尝。” 她特地将汤水倒掉,用白开水筛去残留的盐分,最后只剩下部分烂得像泥一样的芋头,还有一条小鱼。 奶牛猫大快朵颐,很快就吃了一半。 黎棠忽然间察觉到奶牛猫的异常,它的一只前腿无法正常站立。 她刚想靠近一点,奶牛猫警惕地往后退,退回到角落里。见状,她只好往后退去,可奶牛猫依旧蜷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继续吃东西。 黎棠站起身来,小声地说:“我走,你赶紧吃吧,我晚点再回来拿碗。” 说完,黎棠小心翼翼地离开。漫无目的地在车库里游荡着,为了不发出脚步声,她偷偷摸摸地像个贼一样。 忽然间,一声惨叫声在车库中回荡。 黎棠猛地转头,寻声而去。 一辆汽车的车轱辘在猫咪的身上不停碾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像发了狂似的,大声狂笑,驾着车前进、又后退,来回无数次。 司机下车,她穿得光鲜亮丽,脚上踩着细高跟。她走到猫咪的尸体旁边,用脚碾压猫咪抽搐的上半身:“溅东西,敢出来吓我。” 猫咪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黎棠生气地捡起地上的碗,猛地砸向女人。 “哐当”一声,碗砸到她的车头上,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女人回头看,黎棠二话不说,上前抓着女人的头发,大声谩骂着:“你有病啊,它碍你什么事了?” 女人不甘示弱,也伸手扯着黎棠的头发,哇哇大哭喊着:“救命啊。” 可女人的力气不及黎棠,败下阵来。她的求救声惹来了小区的巡逻保安,两名保安拿着防卫钢叉赶来,其中一名保安用钢叉将黎棠撂倒在地上,她倒在那滩血泊中。 转头看到猫咪瞳孔涣散的双目,看到它的前爪被钓鱼线紧紧勒着。 黎棠的手上抓着女人的一撮头发丝,破口大骂:“猪狗不如的畜生!” 另外一名保安安抚着女人的情绪,打着报警电话。 警车直接开往地下车库来,带走了两人。 警察局,审讯室。 黎棠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一名警员坐在她的对面。 警员开口:“小姐,这个事情迟早也是要解决的,你沉默也没用,现在这位陈小姐坚持要起诉你。” 黎棠身上的血渍慢慢变干,她的头发,肩膀,手臂,手掌上,甚至裙子上都沾染到猫咪的血。 她面无表情地一直坐着,无动于衷。 对面的警员换了一人又一人,无人能撬开她的嘴。 警员实在没有耐心耗下去,又换来一名女警员。 女警员带来一盆温水,放在黎棠的身旁,她将一整包洗脸巾放在桌面上,抽出一张,放进盆里浸湿,擦拭着黎棠身上的血渍。 温热的触感不到一会儿就变得冰凉,黎棠缓缓开口:“她虐杀小动物,我死也要告她。” 她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悲哀。 女警员说:“我理解你,但是你将她打伤了,一会验伤报告出来,她有足够的证据告你。” “那我会怎么样?” “根据国家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3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 听完,黎棠脑子一片空白,她默默琢磨着,最终向女警员提出:“我要打电话。” 警员允许后,她给谷雨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谷雨匆匆赶来。 谷雨走进办公室,看到黎棠身上的血渍,问她:“你受伤了?” 黎棠摇摇头,眼神飘忽不定:“那个人开车把猫压死了,她是故意的。” “小猫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它。”说着说着,黎棠的双眼泛红,大口地呼吸着,喘不上气。 谷雨将她搂在怀里,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地说:“不要怕,有我在。” 宇文佳宁走进来,她看了一眼谷雨怀里的黎棠,又看着角落的女警员,问道:“原告在哪里?” 女警员带着宇文佳宁走到外面,女人刚做完笔录,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抽烟。宇文佳宁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你好,我是被告律师,有没有空单独聊两句?” 女人耻笑一声,面部表情十分僵硬,她说:“没空,让她等着坐牢吧。” 宇文佳宁原本紧张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轻松下来,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信心十足。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给你台阶下,要不要下,就看你自己了。”宇文佳宁抱着双臂,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你有病啊?”女人冲宇文佳宁吐了一口烟。 一团烟雾笼罩在宇文佳宁的面前,她屏住呼吸,眉头紧皱。 “你要是愿意给我个面子和解的话,还能拿点赔偿。要是不乐意,我会把你送进去。”宇文佳宁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的双目紧紧盯着女人,女人被看得脊背一凉。 宇文佳宁又说:“过几天肯定会有一个热搜,某某知名网红锒铛入狱。” 女警员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女人僵硬的面部挤出一丝冷笑,她说:“我不小心撞死一只猫又不犯法,要坐牢的也是她。” “你信不信,只要有我在,你比她先进去?” 女人发出“哼”的一声,将烟头丢在宇文佳宁的脚下。 宇文佳宁低头瞥了一眼,用鞋头捻灭烟蒂。随后弯下腰,靠近女人,拿起一缕她的头发瞧了瞧,又抓着她的手臂,指甲深深掐着皮肤上的针眼。 宇文佳宁看了女人一眼,自信满满地在她的耳边低语:“吸气了吧?平时还有其他的习惯吧?” 说完,宇文佳宁站直了身子,抬起下巴,垂眸凝视着她,一脸阴沉。 女人忽然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就在这。”宇文佳宁毫不客气地说:“多跟你待一会儿,我都嫌恶心。” “听你的,和解,不告了。” 晚风微微拂过,汽车旁的草丛里不断地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空气中满是汽车尾气的味道。一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声,急匆匆驶出警察局。 黎棠坐在谷雨的副驾驶座位上,眼神空洞,发着呆。 宇文佳宁站在红色的跑车前,看着黎棠,又看了谷雨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坏笑,她说:“我说某人怎么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是金屋藏娇,心有所属。” 谷雨眼神中闪烁着不安,转移话题:“今晚麻烦你了,这么晚叫你出来,下次有时间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有时间找你喝一杯,最近郁闷死了。”宇文佳宁挠了挠头发。 “怎么了?” “再说吧。看来以后不能拿你当挡箭牌了,我可不想被薅头发。”宇文佳宁一想到那被打的女人,头上秃了一大块,她赶紧捂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狰狞地抗拒。 谷雨看了黎棠一眼,内心五味杂陈。 “叔叔这两天怎么样?我好久没去看他了。” “最近在化疗,精神状态没有之前好,晚上睡不着就操心工作室的事情。” 宇文佳宁耸耸肩,说:“老人家都这样,闲着没事就爱瞎操心。” 她叹了一声,说了声“拜拜”后,开着车离开了。 ------------ 第36章 住家保姆 黎棠在闹铃声中清醒,一起床就活蹦乱跳的。她像无事人一样活了过来,昨晚低落的情绪,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两人一起出门,谷雨送她去往一处公园。 坐在车上,黎棠看着稀奇的老轿车,昨晚顾着缓解情绪还未来得来观摩,她问:“你的车不是送去修了吗?” “养父的车。” 这辆古董车犹如艺术品一般精致,车内的细节装饰相得益。黎棠看得不停惊叹,内心同样不停说着资本家和她这根小草苗的鲜明对比。 “上次那个学生是你的弟弟?”谷雨握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不经意一问。 黎棠想了想,点头,问:“怎么了?” 谷雨说:“学得挺认真的,他有意向要入这行吗?” 黎棠感到莫名其妙,说:“就他?还是算了吧,他搞破坏就会,哪里会修修补补?” 黎辉在她的心目中,依旧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只会玩泥巴,抓弄小伙伴的小孩,也是只会伸手找她要钱的小孩。 谷雨没再说话,认真开着车。 沉默片刻后,黎棠问他:“我听说,你们家的长辈安排你们俩相亲,为什么没成?”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一辆公交车上面挤满上班族。 谷雨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况,说:“没兴趣。” 黎棠惊叹道:“她那么厉害,长得好看又有气质,你也没兴趣?” “嗯。” 黎棠嘟囔着:“你不会眼睛有问题吧?还是脑子有问题?” “她有男朋友。” 黎棠问:“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呢?” 谷雨斜瞥她一眼,答道:“不好说。” 黎棠没有再说话。 黎棠今天依旧是白T恤牛仔裤,搭配一双脏兮兮的帆布鞋。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化了淡妆,唇上抹着南瓜色的口红,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她越觉得自己只是乡野间的野草,比不上大城市里的鲜花。 她拿出一张纸巾,将口红用力擦掉。 随后,她对着镜子,咧着嘴,给自己加油打气。 汽车转弯,拐进一条小街道里,停在公园的入口处。 “到了。” 谷雨望向她,她笑着说:“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吃,今晚保证不会有难喝的鱼汤了。” 谷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黎棠打开车门,又转头看向他,问他:“可以good-bye kiss吗?” 她刚要靠近,就被他的手掌挡住,轻轻推开。 他轻声说了句:“我上课要迟到了。” “行吧。”黎棠下车,从后备箱拿走背包,后备箱的车门刚关上,谷雨就驾驶着车离去。 满街的梧桐树挡住了毒辣的阳光,黎棠站了不到一会,额头开始冒汗。 黎棠走到公园门口,等待今天的约拍客户。今天的天气特别炎热,三伏天的天气即使躲在树荫下,半天的功夫,黎棠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她今天早早结束掉工作,搭乘地铁回家。 刚进小区门口,就被一名保安拦住了去路。 黎棠以为,是昨晚一事,她被小区拉进了黑名单,要遭受保安们的苛责。不曾想,另外一名保安从保卫室里跑出来,他拿着一个礼盒,塞进黎棠的手中。 保安低头哈腰,满脸歉意:“昨晚很抱歉,我们不知道您是这里的住户,以为您……抢东西……” 黎棠疲惫得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后背被汗水浸湿,浑身不舒服。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礼盒,没有搭理保安的解释,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黎棠回到家,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洗冷水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躺在地板上,吹着空调,许久才缓解疲劳感。 之后,她才去拆礼盒,竟然是荔枝糕和绿豆饼。 黎棠拿起手机,给谷雨打去电话。 谷雨挂断她的电话,随后又发来信息——在开会,什么事? 黎棠两根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按着九宫格,她回复——小区保安送了一盒荔枝糕和绿豆饼,还跟我道歉,他们昨晚以为我是抢东西的,哭哭… 谷雨没有回复。 黎棠躺在地板上,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发送信息过去——谷雨。 谷雨回复——? 黎棠盯着手机屏幕傻笑,快速地打着字——今天很想你。 谷雨回复她——嗯。 黎棠放下手机,呈大字紧紧贴在地板上,地板的阴凉让她感觉很舒服。隐约听到空调外机的声响,荔城的夏天比夏城还要炎热,更比夏城郊区热得多。 从小到大,还未经历过这么热的天,她看了一眼手机天气预报,今天最高温度足足有42度。 她丧气地放下手机,心想着,这么热的天,应该在乡下待着才对。应该给自己放个高温假,等天气凉了再出来工作。 想到这里,她从包里拿出记事本,看着上面的待办事件。 密密麻麻的事情,让她很头疼。 再打开银行软件,看着上面的待还金额和存款。她气馁地说:“算了,还是工作吧。” 按照目前的速度,她很难存到进养老院的钱。 随后,她翻找手机,看看有没有谷雨的照片,打算用他的美色为她赚取钱财。 空空如也的手机相册,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一张谷雨的照片也没有,明明生活在一起。为此,她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一条:每天偷拍谷雨的帅照。 黎棠起身,从水龙头接来一瓢水,浇在海棠花上。 她立誓,要在谷雨的人生中种满和她有关的海棠花。她不信,都这么热情了,还追不到谷雨。 赶在谷雨下班回来之前,黎棠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她今天决定做自己的拿手菜——炝炒咸菜鸡丝。 她把米洗净后放进电饭锅中,又走到厨台前洗其他菜。 电话铃声响起,黎棠湿漉漉的双手直接抹在身上,走去拿起电话。 朱三三打来视频电话,视频中,她正站在郊区院子的门口,一只黑色的狗在她的身后吠叫。 “你不在郊区吗?”她着急大喊。 黎棠大声说:“那是隔壁邻居花奶奶家的小黑,你喊小黑回家去,它就不会跟着你了。” 朱三三照着黎棠的话,冲着黑狗大叫:“小黑,回家去。” 它吠了一声,摇着尾巴就走了。 朱三三大声叹气:“你不在郊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出差啊,在荔城,你忙得都没时间理我。”黎棠将手机架在厨台上,继续洗菜。接着她又说:“阿福家有我工作室的钥匙,你找他拿。” 朱三三说:“不了,我还是回去了,这么黑,我不习惯。”说着,朱三三开始往大马路上去,在路边拦车。 她看着黎棠,问她:“你在哪里呢?看着不像酒店。” 黎棠一脸娇羞地说:“在我的crash家中,我最近在努力追他。我现在在做晚饭,他快要下班回来了。” “你都住人家里了?”朱三三一脸震惊,追问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黎棠朝她翻了个白眼,说:“姐姐,你知道你多忙吗?我都找不到你。” 朱三三笑哈哈地打马虎眼,她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人就跟失踪了似的。她说:“这不是为了赶紧多赚点钱,好结婚嘛。” “你男朋友还没表态吗?” 朱三三叹气:“就他那块木头,一直说不够钱结婚。” 两人正聊着天,门被打开。 黎棠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她放下了手上的菜刀。 “那个人回来了吗?给我瞧一眼。”朱三三看到黎棠的异样,猜测到什么。 黎棠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处。 谷雨推门走进来,看到黎棠手中的手机屏幕,他的脸正在视频中央。谷雨大大方方地向朱三三打招呼:“你好。” “你好啊,帅哥。”朱三三惊讶地瞪着双眼,向谷雨招手。 谷雨换上拖鞋,走进卧室,又是在翻翻找找什么东西。 汪良月忽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中,朱三三指着她说:“那是谁?” “他的……助理。”黎棠看着屏幕中的汪良月,随后往后看去。 汪良月一脚跨进玄关,依旧站在那块不大不小的地毯上,黎棠邀请她进来,被她拒绝了。 黎棠好奇地询问:“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今晚做了……” 话没说完,就被汪良月再次拒绝:“不用,谢谢。” 随后手机传出朱三三的声音,她说:“阿黎,你不要乱开玩笑了,就你这样还想追他?你现在这副样子更像是他的住家保姆。” 汪良月听到朱三三的话,低下了头,嘴角现出一抹窃喜的笑容。 黎棠嘴角下垂,一脸不开心,又听到朱三三说:“你看看人家助理,再看看你,现在黑得跟块炭一样,也不知道打扮打扮。” “你回家去,我不想听你讲了。”黎棠挂断电话,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又收到朱三三发来的信息——大城市里的人可会算计了,你小心点。免得被利用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朱三三又说——等你回来,有事要找你聊聊。 黎棠回复她——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 谷雨从房间里拿出一份合同,塞进透明的文件袋中,按下四合扣,递给汪良月。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汪良月接过东西,就离开了。 黎棠定定地看着谷雨,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依旧是朱三三的信息。她没有打开来看,而是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谷雨。 谷雨走到她身旁,问她:“什么时候能吃饭?” “炒下菜就可以了。” 谷雨站在一旁,看着她说:“炒吧。” 黎棠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推走,说:“你不要看。” 谷雨倒退着走路,被她推到客厅,低头浅笑:“你是准备下毒吗?” “对,给你下蛊,只要吃了我做的饭菜,就会对我动心。你怕不怕?” “怕。” 黎棠“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厨房,噼里啪啦地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将三个菜炒好。有她拿手的炝炒咸菜鸡丝,蒜蓉菜心,还有番茄炒蛋。 “吃饭。” 谷雨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水龙头底下洗手,接着看到黎棠捂着电饭煲,支支吾吾地说:“要不,你饿了先吃点菜,吃完菜再吃饭?” 他擦干手上的水珠,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打开电饭煲一看,无奈大笑:“你没按煮饭键。” 锅中的米和水依然是原样,没有变化。 谷雨盖上盖子,按下煮饭键,说:“再等十五分钟。” 两人坐到客厅里,谷雨越想越觉得好笑,黎棠坐在沙发上回复朱三三的信息,看到谷雨半天抑制不住的唇角,说了句:“别笑了,一次失误而已。” 他点了点头,继续看书。 十五分钟后,米饭香味弥漫整间屋子。谷雨盛了两碗米饭,坐到餐桌前大吃特吃。 可他依旧是高估了黎棠的厨艺,鸡丝中混进了一条条又老又辣的姜丝,他只能慢慢嚼着。 番茄炒蛋里,还有鸡蛋碎壳。 唯一算合格的只剩下蒜蓉菜心,可盐放多了。 饭后,谷雨不停地喝水。 黎棠坐在茶几前修图片,谷雨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假装不经意地说了句:“明后两天我不用上班。” 她忽然间轻轻摔下手中的鼠标,苦恼地说:“周末我还要去拍照。” 黎棠泄气地躺在地板上,说:“为什么要街拍?这么热的天,她们为什么喜欢街拍?” 她自言自语着:“我后悔了,不应该为了多赚几个钱,答应街拍的。” 她又念叨着:“为什么荔城这么热?” 谷雨问她:“明天晚上有空吗?” 黎棠坐起身来,满脸疑问地看着他。 谷雨翻着书,说:“我有两张演奏会的门票,后天晚上8点。” 黎棠挪到谷雨的脚边,仰首问他:“所以,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又问:“这是约会吗?” 谷雨垂眸,黎棠一脸痴笑,他轻轻推开了她的脸:“不去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去,到时候来中央大街来接我。” ------------ 第37章 酒鬼 黎棠在中央大街站了一天,从太阳暴晒到夜幕降临,她疲倦得说不出话来。今天的学生客户非常难对付,要求特别多,服装换了一套又一套。 谷雨坐在车上回复邮件,时不时抬头眺望街道上的黎棠,她扛着相机在路灯下指导着女学生摆动作。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加上是周末时间,拍照难度增加了不少。 最后,黎棠看了一眼时间,提出结束今天的拍摄。 女学生看了一眼照片,只好答应。 两人谈着交照片的时间,之后分头离去。 黎棠打开后备车厢,用力地将背包甩进去,之后绕到副驾驶。 她累得双目无神,坐上车,吹着冷气,才稍微恢复一点精力。突然间,她摸到后背满身的汗水,苦恼着今晚是去看演奏会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来不及回家换衣服打扮了,只能小声叹气。 她应该穿着漂亮的礼裙,踩着高跟鞋,抹着大红唇才对。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全身臭烘烘的。 黎棠转头看向谷雨,他说:“稍等一下,等我回复完这封邮件。” 幸好,今天的谷雨没有穿正式的西服,也是穿着白T恤和休闲裤。 肚子小声地发出咕噜声,黎棠捂着肚子,忽然听到谷雨问:“肚子饿不饿?” 她咽了咽口水,说:“不饿。” 谷雨处理完工作后,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后排座位上。然后发动汽车,赶往音乐大厅。 来得晚了些,进门口也不用花时间排队,直接验票走进去。 黎棠拖着酸疼的两条腿,跟在谷雨身后。 谷雨领着她走到第二排的中间位置,黎棠看了一眼身后的阶梯座位,她的位置非常靠前,椅子也比普通区、特价区舒服很多,不需要人挤人地挨在一起。 她问:“这门票一定很贵吧?” “不知道。” 黎棠伸手要看门票上的价格,被谷雨拒绝。 “好奇,想看。” 谷雨推开了黎棠的手:“不,你不好奇。” 见谷雨不肯拿出来满足她的好奇心,黎棠只好拿出手机查找这场音乐会的门票价格。 一看,她吓了一跳,1888块钱。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要接多少单子才能赚到这个钱。她惊讶地说:“我一整天累死累活,还赚不到这张门票。” 然后,她抬头看着谷雨,抓住他的手说:“你养我吧,我不想工作了,我累了。” 谷雨转首看了她一眼,又望着舞台,问她:“给我个理由。” 黎棠经过一番思考后,细数着自己的优点:“我会做饭,我会打扫卫生,我还会开车。” 话落,黎棠又觉得不妥。 这样一来,不就真的是住家保姆了吗? 谷雨问:“放着好好的摄影师不当,当保姆不觉得亏了吗?” “是有点。” 他憋着笑说:“而且,你做饭不好吃,开车嘛……” 黎棠低下了头,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羞愧。 音乐会开始,演奏家走到舞台中央,掌声四起。她穿着朱红色的鱼尾裙,调整着姿势,接着轻轻拉动小提琴的琴弦。 琴声如涓涓细流,黎棠靠在椅背上专注倾听,双目凝视着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演奏家,眼皮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沉重。 最后,她靠在谷雨的胳膊上睡着了。 谷雨震惊地看了她一眼,笑出了声音。 他扶着她的头,看完了整场演奏会。 当演奏会结束时,观众席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大家纷纷站起来向演奏家敬意。黎棠被声音惊醒,猛地站起来,跟着大家鼓掌。 嘴角一道湿润的痕迹,她抬手擦了擦。又转头,迷迷糊糊中看到谷雨的手臂上有一道压痕,上面还有一滩口水。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扯着自己的T恤衣摆,帮谷雨擦掉了手臂上的湿痕。 演奏家谢幕,观众席陆续排队走出大厅。 黎棠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咧着嘴尴尬地笑着,用力擦着他的手臂。 为了缓解尴尬,她找了话题:“这音乐真好听。” 谷雨看着她嘴角的一点白色印记,问道:“你真的有在听吗?” “当然有啊,好听到我瞌睡了。” 谷雨无语,站起身,跟着队伍走出大厅。 他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她:“饿不饿?” “饿。”黎棠加快脚步,走到他的身旁:“老早就饿了。” “怎么不说?” “不想打乱计划。” 他问:“想吃什么?” 黎棠拿起手机,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我看前面有一条小吃街,我们去逛逛。” 小吃街的摊位玲珑满目,各种美食,飘着阵阵香味。小贩子热情地招揽顾客,拉着黎棠试吃,她反倒是被吓到,快步离开。 最后,黎棠带着谷雨走进一家烧烤摊。 两人坐在小桌子前,黎棠看出了谷雨的窘迫,他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她拍了拍他的大腿:“看吧,大长腿也不是到哪都方便的。” 谷雨没有搭理她,抽出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擦着桌面。 桌底堆满垃圾,看得谷雨直皱眉。 黎棠问他:“要不要换地方?” “不用,你掏钱就行。” 黎棠打开手机账单页面,指着宇文佳宁今天早上转来的尾款,她笑得合不拢嘴,说:“今天我做东,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吃。” 黎棠要来了2瓶冰镇啤酒,又点了一大堆烧烤。 她拿起酒瓶喝了起来,爽口的小麦饮料在口中不停绽放,让一整天的疲惫感和闷热变得轻松了些。 抬眼看到谷雨只顾着吃烤肉,没有喝酒,问他:“你怎么不喝酒?” 他瞥了她一眼,将车钥匙放在桌上。 她说:“没事,我们可以叫代驾。” “你掏钱吗?”谷雨使坏地问她。 她停下思考,合计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可以。” 谷雨笑了,将另外一瓶啤酒放在她的面前,说:“今晚不喝。” “为什么不喝?”黎棠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谷雨夹起一块烤得焦脆的五花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等你喝醉了,就可以把你卖掉。” “我不值钱,就算你把我绑架了,跟我爸妈要一千块钱赎金,他们肯定让你撕票。”黎棠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啤酒,她重重地将酒瓶置放在桌子上。 眼神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的小街道,人来人往。她问谷雨:“如果有一天,我被绑架了,要你拿赎金,你会不会赎我?” “一千块可以考虑一下,不能再多了。” “我这么廉价啊?” 谷雨没有回答,用筷子将肉从竹签上拨下来,仔细地看着肉上有没有竹子屑,之后将一小碗肉放在黎棠的面前。 黎棠大口喝着酒,空腹喝酒醉得更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谷雨抢走她手中的酒瓶,让她吃东西。她歪歪倒倒地坐在凳子上,捧起碗里的肉,倒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许久之后,才吞咽下去。 黎棠把第二瓶啤酒喝完一半后,就被谷雨制止。 她哭喊着要喝酒,醉得疯癫。 等吃得差不多时,谷雨买了单,拉着她走了。 一路上,她嚷嚷着要喝酒。 黎棠与一个漂亮的女生擦肩而过,谷雨稍不注意,她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去了。她指着漂亮女生,对谷雨说:“她长得真好看。” 黎棠一脸认真:“你看到了吗?” 谷雨说:“没有。” 黎棠拉起谷雨的手,去追赶,她说:“她真的好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追了一路,她却不记得是哪一位女生了。 她又指着其他女生说:“你喜欢这样的吗?” 又指着另外一个女生问:“那种类型的,喜欢吗?” 谷雨没有回答她,她便自言自语着,费了好长时间,才将她拉走。 把她放进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内心无奈地摇头,他发誓:“再也不能让你喝酒了。” 一喝酒,黎棠就变得不太正常。 半年多了,酒是不停地喝,酒量却从未见长。 谷雨刚坐上车,就听到黎棠小声的呼声,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许是今日太累了。 没多久,汽车驶进兰亭阁的地下停车场。谷雨走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解开安全带。轻轻摇晃着黎棠的身子,说:“到了。” 黎棠猛地睁开眼,眼皮不自觉地掉落,她强撑着眼皮,看着周围,咽了咽口水:“这么快。” 她张开双手,对谷雨说:“抱。” 遽然,她整个人挂在谷雨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的腰间,整张脸埋在他的锁骨上,鼻息蹭得谷雨发痒。 谷雨关上车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黎棠忽然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色通红,眼眸里没有焦点,笑容愈发灿烂,她胡言乱语着:“你的脸为什么在转圈圈?” 说完,她捧起谷雨的脸,用她的额头抵住谷雨的额头,然后说:“这样就不会了。”她的呼吸声急促又沉长,鼻息之间满是小麦味道。 她的右手摩挲着谷雨的耳垂,语无伦次:“要好好把握机会,要行动起来,不然有一天会后悔的。” 谷雨搂着她纤细的腰,她很轻,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后悔什么?”他问。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追你。你不喜欢我,我也要追。” “为什么?”谷雨按下按键,等待电梯下来。 电梯门一开,谷雨走进去,按下数字10。 电梯缓缓升起,黎棠胡言乱语嘟囔着:“因为,小猪爱吃向日葵。” “小黑听得懂命令。” “阿福,阿福……最听我的。” “你,你不喜欢我。” 说着,她忽地咬着他的下唇,把他咬疼。 谷雨皱着眉头,之后看着黎棠笑嘻嘻地倒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电梯门一开,谷雨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忽然放慢了脚步,看到宇文佳宁正站在门口,低头打着电话。 谷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宇文佳宁听到响声,转头,露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谷雨刷地一下,脸红了。 他慢慢走近,宇文佳宁靠在墙壁上,说:“我现在来找你喝酒,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俩了?” “酒”就像是黎棠的启动按键,她倏地清醒过来,看向身后的宇文佳宁,从谷雨的身上滑下来。她走到宇文佳宁身边,紧紧挽着她的手,痴笑着说:“你要喝酒吗?我还可以喝,我陪你喝。” “你不能喝了。”谷雨打开门,斥责她。 “你不要听他的,我还能喝。”她坚定地看着宇文佳宁。 三人进屋,黎棠拉着宇文佳宁走到酒柜前,指着一排排酒,期待地看着她:“你喜欢喝什么酒?” 宇文佳宁犹豫着。 “没关系,我来安排。”之后,黎棠又把宇文佳宁拉到沙发上坐着,给她拿来一堆零食。 宇文佳宁笑着看向谷雨,惊叹道:“看来也是酒鬼。” 谷雨捂着眼睛,尽力抑制着内心的小情绪,摇了摇头。 黎棠从柜子里拿出上回喝剩的洋酒,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她拒绝了谷雨的帮忙,快步走到客厅。 她坐在地上,给宇文佳宁倒上一杯酒。 “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宇文佳宁。” 宇文佳宁伸出手,黎棠刚拿薯片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跟她握了手:“我叫黎棠,黎明的黎,海棠的棠。” “我知道。” 黎棠醉言醉语:“你怎么知道?你好聪明啊!” 谷雨指着黎棠,跟宇文佳宁说:“今晚让她陪你喝吧。” 说完,他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宇文佳宁穿着裙子不方便,黎棠就去给她找了一条睡裤换上。两人盘腿坐在地板上,喝着酒,聊着天。 黎棠好奇地问她:“你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跟谷雨相亲?” 宇文佳宁犹豫片刻后,叹气道:“家人不知道我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的职业不太招人喜欢。” “为什么?” 宇文佳宁抿了一口酒,说:“保密。” “那你喜欢谷雨吗?” 宇文佳宁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应该算喜欢吧。” 黎棠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挪走了自己的屁股,说:“那我们算情敌?” 她的动作,惹得宇文佳宁捧腹大笑,她看着黎棠眉眼紧皱,瞬间变得不友好的面孔,急忙解释:“我跟谷雨更适合当朋友。” 黎棠几乎醉得神志不清:“真的吗?” “嗯。”宇文佳宁点点头。 黎棠转了转眼珠子,又挪回到她身旁,接着问她:“那你男朋友怎么不跟你结婚?” 宇文佳宁撑着下巴,说:“他说,现在还不能给我保障。” 黎棠到嘴的薯片忽然就掉在地上了,她看着在眼前晃晃悠悠的宇文佳宁,口齿不清:“为什么?” “他在国外执行任务,比较危险,他还说,让我不要等他了。”宇文佳宁举着酒杯,坚定地说:“我偏要等。” “等,我陪你等。”黎棠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霓虹灯。 是夜,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喝得烂醉,疯疯癫癫。 ------------ 第38章 忘年交 屋外的鸟叫声刚刚停止,清晨的太阳越过窗帘照进屋内。 客卧传来电话铃声,主卧传来闹钟铃声。宇文佳宁接起电话,黎棠关掉闹铃。 两人不约而同打开房间的门,冲进卫生间洗漱。谷雨站在厨台前,准备着三人的早餐。 宇文佳宁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形象,走到餐桌前,拿起一块烤方包大口吃了起来,她抓了抓头发,喝下半杯牛奶,她问:“可以送我回公司吗?有个早会比较急,现在这个点不好叫车。” 谷雨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宇文佳宁会意,点了点头:“懂!” 宇文佳宁坐在餐桌前,靠着椅背,抬手揉着太阳穴,昨晚和黎棠喝了太多酒,今天的脑袋疼得厉害。 黎棠缓慢地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脸憔悴。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牛奶。 接着,宇文佳宁问她:“我能借用一下谷雨吗?要回公司开个早会。” “你送她去吧。”黎棠对着谷雨说,然后她又说:“我今天要去郊区,不顺路。” 宇文佳宁得到准许后,三两下吃下一颗水煮蛋,再喝下一杯牛奶,跟着谷雨出门去了。 黎棠坐在餐桌前,捂着肚子,没有一点胃口。 她打起精神,把牛奶喝光,才出门。 在外忙碌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家。 刚进家门,就看到谷雨正在做晚饭。 黎棠没有打招呼,冲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接着回到卧室,扎进被窝睡觉。 谷雨敲了几次门,没有回应。 最后,谷雨推门走进去,客厅传来的光亮,看到黎棠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谷雨打开卧室的灯,走过去查看:“你今天怎么了?” 黎棠满头大汗,她的双手捂着肚子,嘴唇不停颤抖着:“疼。” 谷雨蹲在跟前,询问她:“哪里疼?” “胃。” 谷雨摸了摸她的额头,全身发烫。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谷雨急忙抱起她,开着车,往医院去。 急救室。 黎棠躺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她痛苦的表情在灯光下更加苍白无力,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医生聚精会神地检查着黎棠各方面的生命体征,谷雨站在一旁,忽然就乱了神,在护士的一声声催促下,才去办理手续。 急症室里,焦急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对话声交织在一起,医生和护士不停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之中。 折腾了一夜,黎棠的疼痛才得到缓解。 她被送进病房时,已经呼呼大睡,似乎一整晚的兵荒马乱与她无关。 谷雨坐在病床边,呆呆地看着她,思绪万千。 他看了一眼时间,窗外夜色渐渐淡去。 一整晚没阖眼,谷雨仍觉得精神,没有一点困意。等到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时,才走出病房。 来到电梯间,满是家属来送早餐和探访。 “10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一窝蜂的人走出来,谷雨站在一旁等到大家都出来,才走进去,按下21楼。 他走到谷涆长的病房,推门进去。 谷涆长刚洗漱好,见到谷雨有些惊讶,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小杨呢?”谷雨四处张望,寻找护工。 谷涆长坐在沙发上,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接着他说:“去买早餐了。”他看出了谷雨的异样,问他:“怎么了?” “没事。”谷雨看着他戴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谷涆长抱怨道:“宇文家那丫头挺好的,我越看越喜欢,你怎么就看不上?” “别折腾了。” 谷涆长说:“你刘叔昨天又来找我商量谈亲的事情,他家丫头虽然没有宇文家的漂亮,但也算学历很高,人品感觉不错的。” 谷雨倒在沙发上,闭着眼,说:“您有那时间操心,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吧。” 谷涆长继续说:“你张叔家那丫头,看着好看,就是性格差了点意思,但是如果你看得上,我也没所谓。” 谷雨问:“您为什么非得折腾这事呢?” 谷涆长生气地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响声将刚推门走进来的杨小鸣吓了一跳,他看着不对付的两人,尴尬得不知所措,进退不是。 片刻后,杨小鸣还是走了进来,将买来的早餐放在茶几上。接着,他将病床调好高度,放好餐桌板。 “我没多长时间了,这个事情你必须在我死之前给我办了。”谷涆长很生气,他一动怒,就开始咳嗽。 谷雨说:“从小到大什么都听您的,学什么,做什么,去哪里,都要经过您的同意,我都三十好几了,您现在还要管我的事。” 杨小鸣赶紧走到他身边,给他拍拍后背,对着谷雨说:“哥,你别气叔了,大早上的。” “你也知道你三十好几啊?那还不赶紧结婚。” “您都快60了,不也没有结婚?” 谷涆长指着他,双手不停颤抖,咳嗽声不断:“还不是为了你……”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谷雨走到病房外。他听见杨小鸣不停地安抚着谷涆长的情绪:“叔,别气啦。” 谷涆长跟杨小鸣抱怨着谷雨的种种不是,咳嗽声不停,最后咳得厉害,才停止指责。 杨小鸣伺候好谷涆长进食后,谷雨才将杨小鸣叫出病房门口,让他三餐多准备一份餐食送到10楼去,并告诉他注意事项。 杨小鸣还想多问点什么,谷雨就离开了。 黎棠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间,手上的滞留针不小心摩擦到被子,疼得她大叫。 杨小鸣正好推门进来,看到醒来的黎棠,说:“你好,是谷雨先生让我来送饭的。” 两人面面相觑。 杨小鸣走进来,调整病床的高低。 黎棠的上半身被高高抬起,接着看到杨小鸣摆好餐桌板,并将带来的营养餐摆放在上面。 杨小鸣将自己手机屏幕点亮,一张清晰的二维码出现在眼前,他说:“你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想吃的,可以给我发信息,我会给你送过来。” 黎棠愣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扫描他的联系方式,问他:“谷雨呢?” “应该是去上班了。” 杨小鸣整理好一切后,告诉她:“吃完饭就休息,等我来收拾就行了。” 随后,他就走了。 黎棠看着眼前的营养餐,毫无胃口,她拿起电话给谷雨打过去。 等待电话被接起时,胃又开始疼了。她捂着肚子,面目狰狞,紧皱在一起。 黎棠迟迟没有开口。 谷雨问:“你醒啦?” “嗯。” “好点没有?” “嗯。” 电话那边,谷雨还在敲打键盘,他说:“12点了,护工给你送饭没有?” “嗯。” 他说:“三餐要按时,你就是不定时吃饭,饥一顿饱一顿,导致胃出血。” 电话占线,谷雨说:“我这边有个电话,晚点处理完工作,我再去医院。”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来,黎棠的思绪才渐渐清晰,她拿起面前的排骨汤喝了一大口。一整晚没有进食喝水,口干舌燥,人也没了力气。 她忍着恶心,艰难地把所有饭菜扫光。 吃完最后一口,刚把筷子放下,杨小鸣就走进来,收拾东西。他又熟练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电话响起,两人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是黎辉打来的视频。 黎棠躺在床上,接起了视频。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脸色憔悴,没有一点血色,到现在也没有洗脸。 “姐,你为什么要收她的钱?” “谁?” 杨小鸣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 黎棠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一点生气也没有。 黎辉说:“我女朋友啊。” 黎棠这才想起周末不太愉快的街拍,想着想着就来了火气,她大骂:“你女朋友知道我是你姐吧?故意翻我账号找我约拍的吧?” 吃饱饭,力气也恢复了些。 黎辉解释:“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很好的。” 黎棠完全不想听他的解释,别过了脸。 这时,黎辉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病床,问她:“姐,你怎么在医院?” “你姐要死了,你还在关心你女朋友那200块钱。” “200块钱可以吃很多顿食堂啊,姐姐,你就行行好,把钱还给她嘛,大不了从我的生活费里扣。”黎辉在视频里撒着娇,扭捏着身子。 “免谈。”黎棠生气地掐着自己的人中,差点被气倒:“我早就想断你生活费了,你再烦我,信不信我以后降你生活费?” “别啊,姐姐,好姐姐,我求求你了,给我个面子。” 手机喇叭传出来的电流声极其刺耳,听得黎棠皱了眉头,她指着黎辉说:“你再烦我,下个月没有生活费了,自己赚去。”她预判了黎辉会说的话,直接堵他:“你告诉你爸妈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昨晚穿的睡衣,今天还穿着,整间病房里也没有一件能换的衣服。 无所谓了,她不顾形象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什么所谓呢。 说着,她从床底下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塑料胶鞋,也不知道是病房配备的,还是上一个病人留下来的。 总比打赤脚好,她直接穿上走出病房。 在电梯口等了很久,也不见电梯上来。 她转身走到楼梯间,一圈绕着一圈,走到住院大楼的院子。 正午的阳光极度刺眼,晒在皮肤上很疼,她走到小卖店里,人挤人,许久才买来一包烟。 她坐在树荫下,拆开烟盒,拿出一根点燃。 内心说不上来的烦闷,她抬头直视太阳,看着看着,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黎棠低下头,等待眩晕过去,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忽如其来的一则热搜新闻占据多个APP——知名网红吸食毒品锒铛入狱,她好奇地点开一看。 即使女人双眼被打上码,但黎棠依旧记得,此人正是前几天撞死奶牛猫的罪魁祸首。 黎棠的手指不停地翻着新闻报道,点开评论区一看,被置顶的一条评论是——这名网红前不久还虐猫。 根据这名网友的链接,黎棠点进去观看,是兰亭阁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 视频上,网红多次碾压小猫的下半身,还用高跟鞋踩穿猫咪的身体。这个行为引发很多看客的不满,纷纷大骂这名网红。 接着又有人说——打她的这个人是谁,打得好。 也有人说——流浪猫而已,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网民的两极分化,一时间,让黎棠更迅速地被捧为正义女侠。 黎棠看了一会儿,关掉手机,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指尖上的烟灰在风的吹拂下,掉落在地砖上,她看了一眼,把烟送进嘴里。 黎棠看到不远处,谷涆长坐在轮椅上,被杨小鸣推到太阳底下暴晒,而杨小鸣却躲在隐蔽处玩手机。 黎棠看不过去,她没想到这护工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然这么虐待老人。她走过去,把谷涆长推到树荫下。 杨小鸣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玩手机。 谷涆长大惊失色,回头看了一眼黎棠。 黎棠蹲下来,把烟拿在身后,她一开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她说:“大叔,你们家雇的这名护工不太好啊,上班开小差,还额外做兼职,现在还虐待你,你得跟家里的晚辈说说,不要被欺负了。” 谷涆长看了一眼在玩手机的杨小鸣,回头,笑了笑。他戴上帽子,看着黎棠说:“谢谢你,小姑娘。” “不客气。” 黎棠坐在花坛边,一半身子晒着太阳,一半身子在阴影处。 谷涆长自己将轮椅推到太阳底下,黎棠问他:“你不热吗?” “没事,要多晒晒太阳,不然以后就没有太阳可以晒了。” 黎棠错愕,问他:“你怎么了?” “肺癌。” 烟灰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很严重吗?” “晚期,可能也就一年半载了。” 黎棠将手上的烟头掐灭,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根,鬼使神差下给谷涆长递了一根。 谷涆长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抽烟。” 黎棠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又点燃一根烟,挪动屁股,离谷涆长远了些。 整个人暴晒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就出汗了,她问:“你家小孩呢?” “工作。” “应该让你家小孩多陪陪你,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时间是很珍贵的,失去了就没有了。” 说完,她忽然笑了出来。 谷涆长问她:“你笑什么?” 黎棠摇摇头,“没什么,笑我自己。” “你怎么了?生重病了吗?” 黎棠摇摇头,说:“胃疼。也是为了工作,没有好好吃饭。” 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两人冒着汗,像是久违的忘年交,聊了许久。 ------------ 第39章 失败的人生 半夜,黎棠躺在病床上,看着黎辉给她发来的信息,她看了一眼,点开一张监控截图,黎辉问她——姐,这是你吗? 他说——你现在是女侠。 又看了看朱三三给她发来的信息,一样的监控截图,她问——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你? 又问——真的是你吗? 黎棠给朱三三发去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之后把手机扔到脚边,盯着天花板发呆。 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聊的节目,整间病房无聊至极。 病房门被推开,谷雨走进来,手上大包小包地拿着,全都是黎棠的生活用品,包括她的电脑。 她兴奋地起身,看到谷雨,说:“晚上你会在这里吗?” “不会。” 听到谷雨的回答,忽然间情绪又跌落到谷底。 她说:“我好无聊啊。” “电脑给你带来了,你无聊就工作吧。”谷雨将所有东西放在沙发上,接着他说:“我要出去一会,晚点再来。” 话说完,谷雨就走出去了。 黎棠下床,从包里翻找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 今天出了不少汗,她走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出来后,仍然不见谷雨的身影。 突发奇想,她叫了个外卖,买了炸鸡啤酒。 等待半个小时后,外卖员将餐送到她的手中,她偷偷溜出去,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寻找今天见到的谷涆长。 她拿着外卖,不厌其烦地从住院大楼的第一层开始找起。 她偷偷摸摸地,贴着病房门口的玻璃,观望着病房里的情况,以此方法来寻找。几次吓到病友被呵斥,她只能忙忙道歉。 找了一个多小时,手上的餐食已经凉透,冰啤酒已经变成温酒时,她终于在21层的大楼里,找到谷涆长。 谷涆长正躺在病床上,而她熟悉的护工在一旁的躺椅上睡着了。 黎棠蹑手蹑脚推门走进去,弯着腰拍醒了谷涆长。 谷涆长一睁眼,被吓了一跳。 黎棠轻轻“嘘”了一声,举起手中的炸鸡啤酒给他看,又指着门口的方向,小声地说:“走,请你吃炸鸡。” 黎棠小心翼翼地走到病房外,坐在走廊的铁椅上,拆开外卖。 谷涆长套上一件薄外套,慢慢地走出来,坐在她的旁边。黎棠蹲在地上,椅子上摆着一只炸鸡,她将炸鸡分解好。 他诧异地看着她,黎棠说:“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从一楼一直找上来,这只炸鸡都冷掉了。” 谷涆长揉揉眼睛,觉得很好笑。 黎棠给他递了一个鸡腿,说:“有点冷了,将就一下。”她又说:“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给你买。” 谷涆长谢绝了她的好意,说:“我不能吃油炸的东西,也不能喝酒。” 黎棠手中的鸡腿差点掉在地上,她目定口呆,思考许久后:“我忘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我这记性。” 她问道:“只吃肉不吃炸皮,行吗?” 谷涆长哭笑不得,说:“睡觉前,我已经吃了一碗馄饨了,现在还很饱。” 黎棠抿抿嘴,她垂眸,有些失落:“好吧。” 沉思几秒,谷涆长说:“我拿点水果出来,陪你一起吃吧。” 黎棠不停点头,高兴地说:“好啊。” 谷涆长拿出来一个果篮,他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想吃什么,自己挑。” 黎棠拿出一个砂糖橘,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谷涆长。 谷涆长吃着水果,陪着黎棠吃她的炸鸡啤酒。 黎棠说:“住院太无聊了,没有人陪我说话,闷得慌。” 谷涆长慢慢嚼着橘子,说:“是有点。” 黎棠问他:“护工还有没有欺负你?” 谷涆长摇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她抓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一罐啤酒三两下就被她喝完了,刚要打开新的一罐,被谷涆长制止。 “别喝那么多,太寒了,对胃不好。” 黎棠放下啤酒,笑着说:“行,听你的,下次喝。” 她说:“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楼下,在10……” 黎棠摸了摸身上,没有带手机,她说:“忘带手机了,我也不记得我病房号了。还是我来找你吧,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不会。” 我觉得你需要我。 但实际上,是我需要你。 黎棠总是和谁都可以聊到一块儿去,只要她愿意。 谷涆长忽然想起他过去的一位女性朋友,和黎棠一样,在他面前永远有滔滔不绝的话题。 “那你喜欢她吗?”黎棠舔了舔手指头,看着他说道。 谷涆长将双手放在大腿上,掰了一半的橘子,就像是他过去的人生,忽然停滞不前的人生。他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来,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那个时候,不配喜欢。” “想爱就勇敢去爱,喜欢就直接说喜欢。人生很短的,不要犹豫。” 黎棠一脸认真,她的警世名言听得谷涆长开怀一笑,他好奇地问:“你看起来也没多大,人生才刚开始,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 黎棠嘿嘿一笑,没有直面回答。 她一个人吃光了一整只烤鸡,满嘴油光,打了一个饱嗝。 他们聊了很多话题,家庭、子女、婚姻、工作,人生等等。直到谷涆长频频打哈欠时,她才意识到该散场了。 黎棠摸着肚子走回10楼时,凭着模糊的记忆,一间一间病房地找着。 她看着玻璃里的谷雨,正坐在沙发上,双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不停地打着字,她怯怯地推门进去。 谷雨看了一眼手表,又盯着黎棠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 黎棠笑嘻嘻地问:“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谷雨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看她。 黎棠说:“我去找朋友聊天了。” “你哪里来的朋友?” “就是……”黎棠反问道:“我有朋友很奇怪吗?” 黎棠的双手背在身后,谷雨隐约闻到一股酒味,他伸出手,说:“拿来。” “什么?” 黎棠将脚步挪到病床上,偷偷将一罐啤酒塞进被窝里。 谷雨起身,轻轻将她拉开,一只手摸进被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来。他责问:“你不止抽烟,你还喝酒?” 黎棠仰着脑袋说:“抽烟怎么了,我喝酒又怎么了?我今天只喝了一罐,我又没有发疯,也没有吐在你身上。” “你不要命了是吗?” 黎棠坐到病床上,双腿触不到地面,阴沉着脸,生着闷气,她低声说:“我的命又不值钱。” 她忽然变得暗淡,碎碎念着:“反正,再过几年我就要死了,运气好点,还能活个十来年,对我来说,趁现在还清醒,及时行乐比什么都重要。” 话落,她又轻声抱怨着:“你什么都不懂。” 谷雨无言以对,坐在沙发上,那罐啤酒被他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笔记本电脑传出邮件的声音,他靠近查看,双手又放在电脑键盘上,快速地码着字。 黎棠抬眼望他,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因为金钱,她什么都想去尝试。 去旅游,去冒险,去体验,去过不一样的人生。什么都可以,离开禁锢了她26年的夏城,离开一成不变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最后多留些尊严,忍气吞声地赚钱。 她躺在床上,背着谷雨。 什么都没有想,又什么都想了。 她知道,他不会爱她。她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她都知道。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地说她追不到。 家人不爱她,朋友没空喜欢她,相恋7年的爱人也背叛了她。 忽然间,她想回夏城郊区了。 至少,阿福会喜欢她,会给她糖吃,会毫不保留地说喜欢她;阿福姥姥也喜欢她,会给她包饺子吃,会煮她爱的甜玉米。 她的灵魂,被黑夜一点一点吞噬。 谷雨放下电脑,走到她的身旁,抽出两张纸巾:“把嘴擦一擦。” 黎棠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抬头看他一眼。咬着下嘴唇的死皮,许久之后才开口:“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交往看看吗?” “没兴趣。” 她的眼神空洞又无神,说:“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随后,黎棠拉着被子,将整个人埋在里面。 谷雨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清楚,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她在被子里躲了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不下床。用一种最幼稚的办法,来宣泄自己内心堆积太久的负面情绪。 不是因为谷雨的拒绝,他的拒绝不过只是小小的导火线而已。 更多的,是她失败的人生,从头到尾败了又败的一生。她不断地复盘这整整26年,经历过的人和事,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可是,没有答案。 人生就是这样。 傍晚,谷雨走进病房内,看到餐桌上一点也没动的餐食。只有被插满预留针头的那只手臂在被子外头,其余看不到一点。 她瘦小的身子,在被子下面,仿佛纸片一样,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谷雨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掀开了她的被子。 黎棠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即使屋里开着16度的空调,可她还是汗流浃背,长发一缕一缕贴在她的脸上,刘海下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叹气,无可奈何。 “起来,吃一口云吞。” 黎棠没有回答。 谷雨又说:“吃一口,一百块。” 黎棠依旧没有反应。 “一千块?” 还是没有反应。 “请你喝酒?” 黎棠向他伸出了手。 谷雨无奈地叹气,将带来的云吞摆在餐板上,用勺子舀起一颗云吞,放在她的嘴边:“吃一口。” 黎棠张了嘴,把云吞含在嘴里,很慢很慢地嚼着。 忽然间,黎棠起身,坐在床上,仔细地品着云吞。 谷雨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黎棠仰首,问道:“一颗一千,还算数吗?”她认真地数了数碗里的云吞数目:“10颗。” “一颗一千,10颗就是一万。”黎棠掰着指头算了算,接着掌心向上,紧抿双唇,期待的眼神望着谷雨。 谷雨强忍着笑意,掏出钱包放在黎棠的手上。 黎棠打开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摆在床上数。数了很多遍,所有的现金加起来只有2350块钱。 黎棠拿出手机,打开计算机。 还没按完数字,谷雨抢先一步说:“欠你7650块。” 黎棠把钱包还给谷雨,从一沓现金中抽出一张50面值的纸币,放在餐桌上:“这是买云吞的钱,我不贪你的。” 她嘿嘿笑着。 吃完最后一颗云吞,黎棠问:“你今天有想我吗?” “没有。” “巧了,我也没有。” 她倒在病床上,拿着那沓钱币,数了一遍又一遍。 ------------ 第40章 委屈 午餐后不久,黎棠看着外面的太阳高悬半空,炽热的火球,烤得门窗烫手。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出门了。 她偷偷摸摸坐在马桶上,抽着烟。 杨小鸣推着谷涆长走进病房来,两人的声响惊吓到黎棠,她以为是抽烟被烟雾器抓包,工作人员上来骂人了,她趴在门上听着。 谷涆长问:“你每天就是来这里送饭的?” 杨小鸣说:“对,小谷先生不让我说。叔,你别出卖我行吗?” 谷涆长说:“放心,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她人呢?” “可能出去了吧。” 黎棠背着手,从卫生间走出来。 三人相望,大眼瞪小眼。 谷涆长见到黎棠,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杨小鸣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小杨,你先出去。” 一阵白色的烟雾在黎棠的身后飘起。 黎棠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谷涆长指着门外的杨小鸣,说:“他带我来的。”他自己推着轮椅,滑到黎棠的身旁,问她:“你在做什么?” 黎棠朝门外瞧了一眼,确认没有医院的人后,才笑着把烟拿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仪,赶紧躲进卫生间。 “你也别怪他了,现在的年轻人赚钱很难的,他只是想多赚点钱,也挺不容易的,只要他没有欺负你就行。”黎棠坐在马桶上,决定抽完手上那支刚点的烟。 谷涆长将轮椅停靠好,看着她:“你的烟瘾挺大的?” 黎棠摇摇头,说:“我没有烟瘾,心情郁闷到没办法缓解的时候才会抽一两根。” 说完,她又说:“你离我远点,你肺不好,不可以吸二手烟。” 谷涆长哭笑不得,他问:“怎么?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吗?” “有点。” “为什么?” 黎棠正巧思考到谷雨的问题,随口而出:“他说他对我没兴趣。” 她低下头,手上的香烟已经抽完一半,她看着那截长长的烟灰还没掉落,慢慢开口:“可是他又对我很好……但是,他对别人也很好。” “两人吵架了吗?” 黎棠深深抽了一口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吐出烟雾,她说:“也不是,感情都还没有开始呢,也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好。” “那你是怎么了,可以跟我讲讲吗?”谷涆长坐在轮椅上,他摘下帽子,用手摸了摸脑袋。 黎棠望着谷涆长的模样,年纪看起来和黎平相仿,她问:“你爱你的小孩吗?” 谷涆长语塞,他被黎棠的问题问倒了。 思考良久,谷涆长缓缓回忆起过去:“养了二十多年,在他小时候,怕他想到不开心的过去,我总逼着他按照我的要求成长,可能他会觉得我不爱他吧。二十多年了,忽然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现在只想让他,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不再强求他了。” 他说:“我也不清楚我这算不算爱,该保证的物质条件都保证到了,他也健康长大了。” “我觉得你是爱他的,你起码为他考虑了,也知道反思。”黎棠苦笑着说:“我的父母,物质条件都没保证过,虽然我也活到了现在。” 她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爸妈的爱,他们只爱弟弟,唯一爱我的爷爷奶奶也不在了。” 想到朱三三,她又说:“唯一的好朋友也忙着自己的人生,没空理我。” 想到马彦,她说:“我曾经很喜欢的人,却背叛我了。” 每每讲起马彦,黎棠的嘴角总是扬起一丝复杂的微笑,她说:“他们被我抓奸在床,还是在我们要结婚的新房里。” 虽然事情也过去半年多,可讲着讲着,黎棠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唇角下垂,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眼泪像珍珠项链断了线,一颗一颗地落在脚边。 黎棠伸脚将卫生间的门轻轻掩上,她哽咽道:“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谷涆长静静地坐在门外,偶尔听见卫生间内传出的抽泣声,他说:“他这么坏,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难过。” 黎棠打开了门,双目通红,已经停止流泪,她说:“我也不是难过,就是……我也不知道。” 谷涆长安慰着她:“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你的缘分,就让他走。” “我就是觉得,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委屈?” “别委屈了。”谷涆长笑着说:“要不,我把儿子介绍给你,他也单身,我正愁着?” 黎棠将烟头放在水龙头底下浇灭,扔进垃圾桶里。她的哭腔还未散去,问道:“他长得帅吗?” “帅,有车有房,还有正经工作。等我死了,财产都是你们的。” 黎棠“呸呸”两声,说:“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惹得谷涆长哈哈大笑。 黎棠想了想:“算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我真的追不到他的话,我再去找你儿子,你介意吗?” “不介意。”谷涆长问:“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黎棠摇摇头,说:“没有,他总说对我没兴趣。” 谷涆长正想说点什么,黎棠忽然问:“打牌吗?” 她急速转弯的情绪,让谷涆长摸不着头脑。她走出了卫生间,将谷涆长推到茶几前,她问:“斗地主会吗?” “会。”谷涆长看着她弯着腰,在病床底下的箱子里翻找出一副扑克牌。 随后,她又将杨小鸣叫了进来。 三个人围在一起打了一下午的牌。 半夜,黎辉推门走进病房。 谷雨正站在病床前拆着带来的宵夜,而黎棠,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谷雨腰间的衣服面料,仰着脑袋像一只待食的雏鹰。 黎辉看着二人的亲密举止,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黎棠惊讶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啊。” 黎棠看了一眼时间,问他:“大晚上的,你出去玩了?” “嗯,周末不想在宿舍里待着。”黎辉走到病床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谷雨看。 谷雨拿出一根铁勺,递给黎棠:“吃东西。”他又问黎辉:“你饿不饿?” “不饿。” 黎辉指着他们两人,问:“姐,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黎棠大口吃着米饭,狼吞虎咽。今天打牌赢了很多局,心情舒畅,胃口变得好极了。 谷雨走到沙发上,拿出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 黎辉坐在病床上,小声地问:“你跟我们老师在一起了?” 黎棠鼓着腮帮子,看了谷雨一眼:“不可以吗?” “不是吧?他能看上你?简直是痴人说梦。”黎辉激动地嘲讽了黎棠一声。 黎棠一个胳膊肘,撞在黎辉的肚皮上,疼得他哇哇大叫。她喝了一口汤,想了想,说:“虽然还没被我追到手,但这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了,你姐有那么差劲吗?” “他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你。”黎棠抓起黎棠面前的一块蒸排骨,塞进嘴里。 黎棠轻轻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她问:“你到底来干嘛?” 黎辉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说:“姐,给我点钱。” “要钱干什么?前两天不是刚给你生活费吗?” 黎辉扭扭捏捏:“今晚跟同学在外面玩,打算不回学校了,住酒店不够钱。” 黎棠疑惑地看着他,说:“我刚给你生活费,你现在就不够钱住酒店?” “我是怕我这个月不够钱吃饭,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找你要点住酒店的钱。” 黎棠生气地把勺子拍在餐板上:“合着,你只是为了跟我要钱才来看我?” “不是,你听我狡辩。”黎辉说完,“呸”了一声,说:“解释。” 黎棠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怒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 黎辉解释道:“我平时要上课,都没时间出学校看你。今天周末,我有时间不就来了。”他又说:“你看,现在外面都这么晚了,宿舍都要关门了,进不去的,回去还会被扣学分。” 黎棠想了想,问他:“跟哪个同学?” “舍友,都是舍友。” 黎棠眉头微皱:“哪个舍友,为什么不顺便来看我?” “他们在网吧打游戏,没空来。” 黎棠越想越不对劲,凑到黎辉耳边说:“不会是跟你女朋友吧?” 黎辉尽力掩饰脸上的慌张,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心虚。他用高昂的声线来掩盖内心的慌张:“她回家了,都没空陪我出来玩,我真的是跟我舍友出来的。” “那你给他们打电话。” 黎辉挽着黎棠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撒着娇:“姐,求你了,给我500块。” 她推开了黎辉的脑袋,说:“你姐长这么大都没住过500一晚的酒店,你张口就来。” 黎棠看了眼时间,对着谷雨说:“你帮我把他们送回学校宿舍去,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再不行,你就以老师的身份,跟宿管阿姨通融一下。” 谷雨靠在沙发上,看着姐弟两人咿咿呀呀地说着悄悄话,低头偷笑,他说:“他都成年了,你还管他?” “管,肯定管。只要我没死,我就管。” 黎辉跑到谷雨身边,拽着他的胳膊,用同样的方式求他:“老师,求你了,你让我姐给我钱。” 谷雨笑得合不拢嘴,实在是拗不过黎辉,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准备给他拿钱。 黎棠一个登步,拿着手上的勺子猛地敲黎辉的脑袋,骂他:“天天要钱,你怎么不自己出去赚?” 紧接着,她把谷雨也骂了一顿:“你给他钱干什么?人傻钱多没地方花啊?” 黎辉抓着谷雨当挡箭牌,谷雨夹在姐弟两人中间,很为难。 黎棠抢走了谷雨的钱包,扔在病床上,她放下勺子,卯足力气,越过谷雨,抓住了黎辉的T恤。 她将谷雨推开,拉着黎辉的胳膊,抓着他的后颈,黎辉一脸惊悚。果不其然,黎棠一个抱摔动作,将他摁倒在地。 “姐。”黎辉躺在地板上,大声惨叫。 黎棠抓着他的衣领,说:“我可是练过的。” 谷雨呆若木鸡,站在一旁看着。 两人的打闹声引来了值班的护士,她推门进来,看到两人互相揪着衣领,呵斥道:“安静点,都几点了。” 黎棠直接用哑音,说:“你小子,别想着耍花招,回学校去。” “不回,我就不回。” 护士摇摇头,走了。 门口边的玻璃上,露出一个女生的脸。 黎辉看了一眼,挣脱开黎棠,站起身来,整理了着装。他气不过,生气道:“姐,给点面子行不行?我都长这么大了。” 三人同时看向门外,女生立马闪躲。 黎棠拍了拍手,看着黎辉跑了出去,她说:“从小到大都这么玩,每次打不过就耍赖。” 谷雨跟着走出去,黎棠叫也叫不回来。 “莫名其妙,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黎棠捧起汤喝了起来,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凉了。 半个小时后,谷雨回来了。 黎棠问他:“送回去了吗?” 谷雨坐在沙发上,继续盯着电脑看,淡淡地说:“没有。” “那你追出去干什么?” 谷雨回答:“跟他聊了两句。” 黎棠坐到他的身旁,好奇地问:“你们聊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谷雨说:“他们这个年龄的小孩最爱面子了,你当着他女朋友的面欺负他,让他怎么抬得起头?” “他现在这样就是思想作风有问题,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学什么大人在外面过夜?” 谷雨凝视着她的双眸,嘴角微微上扬,说:“你18岁的时候,肯定也背着父母干过这事吧?” 黎棠的眼神闪躲着,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而颤抖:“我当年可是好学生。” 说完,她躺回到病床上。 ------------ 第41章 鲜花和野草 黎棠出院后,每天除了在家做做饭,打扫卫生,修修图片,没有再接单拍照。 这样的生活,倒也另有惬意的风味。是自己独自生活在夏城郊区所不同的,更多的是内心的安逸。 黎棠躺在地板上,夏末的荔城仍旧炎热万分,她盯着落地玻璃窗外的荔城大江,夕阳西下,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在眼前飘摇。 “发明空调的人,真的是神仙下凡。” 她自言自语着。 电话声响起,她慵懒地挪动身子,伸出手到茶几上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是张芸。 她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内心默数到3的时候,才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 “什么事?” 张芸着急忙慌地说:“你爸摔了一脚,赶紧回来。” 黎棠坐起身子来,问道:“摔哪了?” “腿。” “你让我爸接电话。” 张芸说:“你爸现在在休息,不方便说话,你赶紧回来。” “我在外地呢,最快也要明天才回到家。” 张芸明显地顿了顿,说:“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才到家?” “估计也要明天下午。” “行,你明天下午一定要回来。别告诉你弟,免得打扰他上学。” 黎棠无神地望着窗外,一架飞机飞过,留下一道很长的白色痕迹。 她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黎棠再次躺在地板上,像蠕虫一样,游到西府海棠前。不在家的这几天,它居然开了不少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喂,你有帮我好好看家吗?这段时间有没有漂亮女人来过?” “我明天就回夏城了,你要帮我好好看大门,不可以让别的女人占了我的巢。” 黎棠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起身,从包里找出记事本。掌心大小的本子,已经快要写完了,剩下最后一张空白的纸。 她看了看上面还未待办的事情,翻来翻去,也只剩下帮谷雨拍照一事。 黎棠又拿出相机,把所有储存卡看了一遍,没有一张谷雨的照片,又翻了翻手机,还是没有。 她呢喃着:“怎么会没有呢?” “不可能啊。” 她将记事本最后一张纸撕下来,写上:和谷雨合影。 接着,她将这张纸放在茶几正中央。 黎棠哼着歌,站在厨房做饭。 一条短信发送进来,黎棠点开一看,是谷雨发来的,他说——晚上有应酬。 黎棠关掉手机,看着面前准备到一半的配菜,忽然就没有心思继续准备下去了。 她将所有的青菜和肉分装进保鲜袋子里,放进冰箱。 电饭锅里的米香味逐渐扑鼻而来,蒸汽阀一缕白烟直冲出来。 黎棠站在原地,看着它发呆。 直到电饭锅上的数字变成0,她才开始运作她的关节。 她坐在窗前,心事重重。 生活变得很安逸,可是她好像没有了活力,内心总有一种空虚的错觉。 夜色渐暗,她点开一首热情高涨的歌曲,随着歌曲的音调起舞。在灯光下,踩着影子,大声唱着歌,手舞足蹈着,自娱自乐。 她打开电饭锅,抱着留有余温的饭锅,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进去,用勺子搅拌成“粥”。 黎棠大快朵颐,吃着吃着,一滴眼泪掉进锅里。 她震惊地擦了擦眼角,没有不舒服,没有觉得难过,可眼泪就是掉进锅里了。 再也吃不下了。 她将剩下的一半牛奶拌饭装在一个小碗里,把锅洗干净,捧着碗走出门。 一晚上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寻找流浪猫。 在地下停车场蹲守了许久,没有找到一只猫。 她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又溜达到湖边,两只白天鹅蹲在草丛里栖息,偶尔发出嘎嘎声。 黎棠坐在湖边的石凳子上,吹着温热的风,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和乡下的爷爷奶奶过暑假了。 爷爷奶奶不会偏爱黎辉,会给她偷偷塞糖吃,也会给她讲牛郎织女星,还会说说树神的故事。 她抬头,一片片白云在暗黑的空中漂泊,走得很快很快。 黎棠在湖边坐了很久,久到蚂蚁沾满整个碗口,都不曾察觉。 她拿起碗,几只蚂蚁在她的手背上叮咬,疼得她拿不住碗。她捡起碗,将剩下的饭倒在了垃圾桶里,接着拿着碗回了家。 推门走进去,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倒在玄关的地毯上,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谷雨满面通红,双目紧闭靠在沙发上,汪良月正在给他解领带,解衬衫扣子。看到黎棠进门,她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漫在房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后,汪良月拧干茶几上的毛巾,给谷雨擦脸。 黎棠叹了一声,说:“不会喝酒,还老是出去应酬。” 汪良月说:“明哥酒量挺好的,是今天的客户搞事情,想灌我酒,是明哥帮我挡酒了,他们非要让明哥出丑。” “那你要小心点,不要被潜规则了,职场上女性很容易吃亏的。” 汪良月无语。 黎棠又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被这么帅又这么有钱的领导潜规则,也不亏。” 汪良月没有理会黎棠。 黎棠将碗放在洗碗盆中,才看到手背通红,几道明显的抓痕。她将碗洗干净后,又煮了一壶浓茶。 给谷雨倒上一杯浓茶放凉,黎棠问:“你喝茶吗?还是喝水?” “不用,谢谢。” 黎棠忽然笑着说:“我又不会下药,你怕什么?” 汪良月将毛巾拧干净,坐在沙发上。 黎棠为她递来一杯热茶,她抬眼看着黎棠,说:“聊两句?” “可以啊,聊什么?” 黎棠搬来凳子坐在她的对面,一只手抚摸着茶杯,观察着浓茶的温度。 汪良月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跟明哥什么关系?” 黎棠瞥了一眼谷雨,他的呼吸声变得紊乱又低沉,思索了一下,她说:“准确来说,现在是室友。” “你想追明哥?” 黎棠点了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也知道。” 未等汪良月开口,黎棠迫不及待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 汪良月从容镇定,转头看了一眼谷雨,她说:“是。” 黎棠嘴角微微上扬,说:“我猜到了,也是非常明显。” 她挪开了记事本,拿起被压扁的烟盒,从中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 汪良月看得直皱眉头,她的嘴角抹着一丝冷笑:“抽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明哥不喜欢别人抽烟。” 黎棠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笑着问她:“我突然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需要我再回避一下吗?” 忽然间,汪良月白皙的粉底下,闪现出一抹羞耻的红晕。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拿起面前的浓茶喝了一口。 “我只是送他回来,他今晚醉得厉害。” 黎棠说:“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她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淡淡地说:“刚毕业就碰到这样的好领导,有房有车,长得也不赖,谁看了不迷糊。只要上位,就是坐享其成。” “我跟你不一样。” 黎棠说:“是不一样,你的出生比我好。”她深深抽了一口烟,说:“但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都是社畜。这么热的天,还要在外面奔波工作赚钱,辛辛苦苦一天,赚到的还没有人家随随便便去看一场演奏会的票价钱。” 黎棠越说笑得越大声。 汪良月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秘密,却在不经意间被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女人揭露,她的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掩饰内心不安的微笑来。 汪良月打击着黎棠:“我跟明哥认识4年了,每天朝夕相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家庭妇女。” “那他需要什么?” 汪良月沉默。 黎棠轻轻弹了烟灰,烟灰掉落在一个纸盒子里,接着说:“既然这样,你我就是情敌了。假如我成功上位了,你觉得你现在的职位会不会不保?” 汪良月听着黎棠肆意的笑,直冒冷汗。 黎棠追问:“再假如,他要是知道了你喜欢他,你猜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黎棠宛如炮弹珠,一发一发地朝着汪良月发射:“你要不要先衡量一下,感情和工作,哪一个对你来说更有胜算?” 黎棠抽完最后一口烟,一团浓雾笼罩在她的面前,她张了张嘴:“但是我们也假如一下,你成功上位,工作、金钱、名利,你都有,但是需要你搏一搏,就看你想不想赌一把了?” 汪良月说:“我不会趁人之危。” “但我会。”黎棠咧着嘴大笑。 汪良月垂眸,咽了咽口水。 “你要是不需要我回避,我今晚说不定就拿下他了。”黎棠说:“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汪良月喝完了一杯茶水,黎棠又为她添了一杯。 “那是你的事。” 黎棠观察着谷雨,转头对汪良月,一脸诚恳又抱歉地说:“刚刚那一杯茶,我放了点泻药,咱俩既然是情敌,像我这么小气的人,肯定会公报私仇的。” 汪良月大惊失色,大步走到卫生间扣喉。 谷雨的嘴角微微上扬,憋着笑。 黎棠又点了一支烟,哼着小曲,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需要帮忙吗?” 汪良月打开了门,重重的语气:“不需要,谢谢。”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走了出去,门被重重地关上。 黎棠走到客厅,拿起那杯快要凉掉的浓茶,放在谷雨面前:“别装了,浓茶可以喝了。” 谷雨微微睁眼,接过浓茶。 黎棠冷冷地问:“我是不是也打扰到你的春宵一刻了?” 谷雨仰头喝下浓茶,呵呵两声:“我动都动不了,能做什么?” 黎棠看着谷雨一口将浓茶喝下,又为他倒了一杯。 “这一杯是放了情丝绕的,喝了会爱上我。” 谷雨笑了出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 “小时候偶然间得到了某位大家的真传。” 谷雨又喝了一口浓茶,口干舌燥让他很不舒服,他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你睡着的呼吸声不是这样的。” 谷雨浅笑一声,他的双目布满血丝,脸和脖子通红。他扭了扭脖子,说:“你今天废话实在是太多了,听得我都犯困了。” “你爱听不听,我今天就是不喜欢她。”黎棠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自己抽烟的身姿实在没有美感。 她又低语了一声:“平时无所谓,今天就是不喜欢。” 果然,是鲜花和野草的区别。 谷雨又一口气喝下浓茶,捂着自己的脑袋,深呼吸着。他笑着说:“没想到她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人,在你面前居然哑口无言。” “工作和感情是两码事。”黎棠把烟掐灭,缓缓说道:“明天我要回夏城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黎棠紧抿双唇,歪着脑袋注视着他,思考片刻后,说:“真的不考虑让我上位吗?” 谷雨:“没兴趣。” 黎棠又问:“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 他回答道:“都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谷雨靠在沙发上,望着头顶上的白炽灯说:“什么都没兴趣。” 黎棠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还要继续追你吗?” 他垂眸看着她:“随便你。” 黎棠弯腰,靠近他的脸,盯着他那红得好似吸血猛兽的双眼,问他:“那你希望我追你,还是我不要追你?” “不知道。” 一股浓郁的橡木香气,交织着谷雨身上的鸢尾花香味,弥漫在两人的鼻息间。黎棠捧起他的脸,咧着嘴大笑:“那你等我回来,再沾花惹草,我就不追了。” 一只大手掌,蓦然捂住黎棠的脸,将她推开,一不小心,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黎棠一声惨叫,骂了他一句:“你要谋财害命啊?” 谷雨今晚喝了很多酒,看起来醉得很厉害,只是稍微保留了一点清醒。 他伸出手,把黎棠拉了起来。看着她满是抓痕的手背,问道:“手怎么了?” 黎棠这时才发现手背上火辣辣的痒,一脸丧气:“今晚去喂猫,猫没喂到,反倒是喂了一个蚂蚁窝。” 谷雨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去拿药箱。 他拿出药水,涂抹在她的手背上,一边抹,一边吹气。 黎棠看着她,脱口而出:“要不,你考虑一下跟我结婚吧?” “不考虑。”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不跟我结婚,真的好可惜!” 高高垒砌的围墙,一点一点的,坍塌。 ------------ 第42章 狼来了 黎棠辗转反侧,一整夜没入睡。她推开客卧的房门,听着谷雨沉稳的鼻息声,慢慢退出。 黎明时分,曙光微微泛起,天空被一层蓝色轻纱笼罩,整座城市还未完全苏醒。她推着行李,打了辆网约车,独自一人去往机场。 看着天空中的鱼肚白慢慢地变成紫红色,她才回到家。 惴惴不安的内心,让她迟迟没有打开家门。 黎棠静静地站在家门口正中央,扶着行李箱的推拉杆,心里默数着一百个数,才鼓起勇气打开了家门。 一只脚刚踏进去,看着客厅里坐着一位陌生男子,拉着行李箱的手微微颤抖,紧紧地抓着,她咬着牙,走了进去。 张芸看到黎棠,笑逐颜开,大步向前,声音变得绵长又低沉:“哎呀,女儿回来啦。” 黎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锅铲,看到黎棠的瞬间,一只脚下意识地躲在另一只脚后面,试图藏起来。 她预料到了。 黎棠低下头换鞋子,脸上尽是嘲讽。 她在讽刺父母的幼稚行为,也在讽刺自己被出卖了一次又一次。 张芸将黎棠推进屋,推到陌生男子的面前,介绍着:“你们俩高中同学,老熟人了,肯定很多年没见了吧,坐着好好聊聊,我去帮你爸做饭。” 张芸给陌生男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靠近一点。 他乖乖地照做了,小心翼翼地挪到黎棠身旁。 男子挠挠头,指着自己,浅笑着说:“张淮安,你是不是忘了?” 黎棠看着他俊秀的脸庞,是陌生的面孔,完全想不起是谁来。 张淮安说:“高中的时候我很胖的,经常被同学欺负,你还帮我解围过。” 黎棠摇了摇头,说:“我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他拿出手机,翻找出一张毕业合照来,不断地放大放大,最后将躲在角落的一张脸放大,一个大胖小子,脸圆脖子粗,白白净净的男生。 “这个就是我。” 黎棠比照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和照片上的人,五官是挺像的。她疑惑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特地减肥,瘦了80斤。” 男子依旧白净,身子骨看起来也硬朗许多。 黎棠往厨房望去,张芸和黎平时不时就往外看过来,两人低声交谈,四只眼睛就要吞灭她的身影。他们似乎时刻准备着,将黎棠的逃跑路线封锁。 “你为什么来我家?” 黎棠看着那张大合照,除了朱三三的脸,其他人都记不起是谁了。她并不关心身旁的男子是谁,更关心的是张芸为什么总能将各种各样的人带回来。 张淮安解释说:“上回你妈妈来我店里吃饭,交谈了几句,没想到是你妈妈,一来二去,就这样熟络起来了。” 他说:“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 黎棠斜瞥着茶几上的水果篮,直白地问他:“是不是让你来相亲的?” 张淮安耳朵一红,摆摆手,说:“不是,只是让我过来吃顿饭,说你今天从外地回来。” 张芸走出厨房,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她抓起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说:“小张啊,来吃饭啦。” 黎棠起身,走进厨房,一整天没有进食,饥肠辘辘,肚子已经饿到没力气叫了。她看着餐桌上的一盘白切鸡,抓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被张芸用力拍了一下手,低声骂了她一句:“没规矩。” 张淮安坐在餐桌上,拘谨又客套。 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更像是一家人,只有黎棠阴沉着脸。 黎棠忽然开口:“爸,你的脚好点没有?” 黎平扒着米饭,恍然间有些惊慌失措,他支吾其词:“好了,你回来,开心,就好了。” 黎棠伸手夹起黎平面前摆放的炒青菜,她不经意抬头盯着黎平的眼睛看:“这么快就好了?昨天听母亲大人的语气,感觉就快要截肢了才对。” 张芸在桌子底下,用力地踢了黎棠一脚,低声骂了句:“别乱说话。” “你妈这个人就喜欢夸张,没什么事的。”黎平埋头吃饭,不敢和黎棠对视。 张芸给张淮安夹了一个鸡腿,说:“小张啊,你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就好了。” “谢谢阿姨。”张淮安埋头吃饭。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张芸的两只眼睛,就要直接贴在张淮安的脸上了,她跟黎棠说:“上一次,我跟一大伙朋友去你这同学开的西餐厅吃饭,真够意思,太给我面子了,都没有收我钱。” “阿姨您客气了,都是小事。” 张芸又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挺不错的,肯定是阿姨让我这个小店蓬荜生辉,自从您上次光顾之后,客源就固定得很好。” 黎棠饿得没有力气说话,听着他们的阿谀奉承,甚是觉得像在公厕门口吃大餐。 饭后,张芸又坚持让张淮安和黎棠出去散散步聊聊天,被黎棠拒绝了,她说:“我要回郊区,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没做。” “大晚上还忙什么工作?两人出去玩才对嘛。”张芸总是一根筋,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须让别人顺从她。 黎棠明显地露出了不悦,忍气吞声,如果此刻张淮安不在这里,她会尽情地发疯。 张淮安看出了黎棠的不耐烦,他主动说:“要不我送你回郊区,我今天有开车来。” 张芸看着他,大声夸赞:“小张真是年轻有为,开了一家西餐厅,还有车有房,真是好男人。” 黎平一整晚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吭声。 张芸思考后,对张淮安说:“两人一起开着车去郊区兜风也好,老熟人了就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顺便熟悉一下黎棠现在的生活环境,看看有没有你能帮上忙的,年轻人嘛,就是要互帮互助。” 黎棠一刻也不想在家待着,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穿好鞋子,黎棠忽然抬头,对着黎平说:“爸,听说过狼来了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今晚尽说胡话,”张芸的笑容就要完全印刻在脸上了,嘴角那上扬的弧度没有停下来过。她对张淮安说:“小张啊,别介意,他们父女俩就爱开玩笑。” 张淮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黎棠注视着黎平,眼神冷静又可怖:“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再说磕了碰了,甚至是死了,我都不会再信了。” 说完,她转身走到楼下。 等待张淮安开车过来的瞬间,她的心情烦闷得说不出话来。她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嘴里,避着大风,点燃。 夏城的夏末,最多雨水,看这刮得肆意的风,明天怕是要下暴雨了。 张淮安将车停在黎棠面前,他下车,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黎棠看了一眼车标,怪不得张芸这么喜欢张淮安。 她坐上车,举着燃了一半的香烟,问:“介意吗?” “不介意。” 张淮安跟着手机导航,稳当地开着车,他说:“你们学艺术的,是不是都比较有个性?” 黎棠靠着车窗,大风夹着小沙子刮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同时吹得她的刘海打成结。 他说:“其实,是我跟阿姨打听你的事情。后来阿姨就说,希望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黎棠将烟蒂扔到窗外,她微微探出头,看着那抹星光陨灭。转过头,看着前方,关上了车窗,车里只剩下一片静谧。 黎棠问:“我有什么好打听的?” 张淮安说:“你可能不太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一直都记得。” 他说,在他被霸凌的时候,有一名女侠保护着他。 他说,在他人生最暗淡的时候,有一束光照耀着他。 黎棠的脸上尽写疲倦,目光无神地望着前方,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谷雨一直跟她重复的“没兴趣”。 对身旁的男人没兴趣,对将来的生活没兴趣,对所有的事情没兴趣。正是她黎棠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感受。 或许谷雨也正如她现在这般,整天被一个不感兴趣的人围绕着。 瞬间,围墙又坍塌了一点。 张淮安不停地讲着他的高中时期多么在意黎棠,讲着他的暗恋史,讲着他那段暗淡人生里遇到了最想照顾的人。 为此,他发愤图强,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黎棠望着窗外荒草丛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马路,她并不觉得男人的暗恋有多感人,更多的是惊悚。 她甚至幻想着,如果此刻拒绝了他,会不会就在这里,被他奸杀抛尸。 “张淮安,我不喜欢你。” 黎棠打断了张淮安的滔滔不绝。 她转头看向他。 她在猜,下一秒,这个男人是恶,还是善。 同样的,她在赌。 用她的生命在赌。 张淮安不假思索:“对不起,我今天话说太多了。” 两人无语片刻。 张淮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曾经崇拜的女侠,如今仗剑天涯拐弯回到家乡,有幸再见一面,真好。 今晚,黎棠变得格外沉默。 下了车,只是说了句“谢谢”,就关上大门进了屋内。 一个月不在,桌子上落满灰尘。 窗外刮起了大风,吹得玻璃窗“砰砰”响。 黎棠马不停蹄地打扫了卫生,到大半夜才停下来休息。 屋外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她站在窗前,看着寂静的郊区,牛蛙在草丛里叫了一夜,蟋蟀躲在屋里的某个角落里,不停地叫着。 她拿起手机给谷雨发信息,打了一行又一行的字,删除,又重新打,最后又全部删除,关掉手机。 ------------ 第43章 赏雨 雨滴打在屋檐上,滴答滴答响,窗外的雨丝宛如绸带,缠绕在一起。一夜之间,桃花树下铺满许多枯黄的花朵。 黎棠躺在床上,看着烟雨蒙蒙的玻璃窗,拿起手机,给谷雨发去信息——早安。 几秒后,谷雨就回复信息——早。 黎棠问——有想我吗? 谷雨回复——没有。 黎棠嘟着嘴,自言自语:“哼,我也没有。”她又发去信息——谷雨,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谷雨回复——不要。 黎棠内心毫无波澜,她放下手机,在屋内耍了一套太极拳。 “姐姐,姐姐。” 阿福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伴着雨声。 黎棠走到阳台边,打开窗户。隔着铁门,阿福穿着荧光绿色的青蛙雨衣,脚上穿着一双绿色的雨靴。他站在大门口,仰着头,向她招手:“姐姐。” 黎棠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阿福指着铁门上挂着的木牌,他说:“反了。” “找我干什么?” 阿福很兴奋地踩着地上的水坑,笑哈哈地说:“姐姐,回家。” “姐姐,回家。” “我昨晚回来的。”黎棠扯着嗓子喊。 细雨随着清风飘进屋里,不一会儿,窗棂上就布满点点水珠。 阿福指着自己家,说:“中午,去吃饭。” 黎棠打了个哈欠,说:“好。” 阿福又举起手上的一串龙眼,兴奋地说:“姐姐,龙眼。” 黎棠扶着窗棂,仔细看了一眼,说:“我去开门。” 她关上窗,下楼,淋着雨走到院子,打开了铁门。冰凉的雨水打着肌肤,像糖霜一样洒在她那黑色的秀发上,轻风拂过脸颊,居然觉得有些冷。 阿福跟着她走进院子,宽大的雨衣与两旁的鲜花擦肩,雨衣随即粘上几片枯黄的花瓣。他走到门槛上,站在屋檐下脱掉雨衣。 黎棠从仓库搬来两张竹椅,放在屋檐下,朝着院子摆放,又拿来一个垃圾桶放在两人中间。 她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出几包零食。两人坐在椅子上,吃着龙眼、零食,赏着雨。 “长发,哥哥。” 黎棠低下脑袋,一只手扶着长发,朝垃圾桶吐龙眼核。她说:“没来。” “为什么?” “他要工作。” 黎棠上次回来,谷雨送她去机场时,买了一堆甜点和零食让她带回来给阿福,阿福就记住了他好久好久。 不止一次念叨着,要见谷雨。 阿福说:“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黎棠目光无神,呆呆地望着院子外,雨越下越小,她说:“我也想要他来,但是不大可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人的感情就是很复杂的。” 阿福从手上那串龙眼里,摘下最大的一颗,递给黎棠,问她:“为什么?” 黎棠思考许久,“嗯”了好长时间,说:“因为大人都是很自私的。” 为了打断阿福的十万个为什么,黎棠赶紧问他:“龙眼是在哪里摘的?” “田里。” “你们家的吗?怎么没有听姥姥讲过。” 阿福傻笑着,不说话。 “你偷摘别人家的?” 阿福还是傻笑着,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黎棠指着挂在门口的雨衣,问他:“这雨衣好好看,哪里买的?” “姥姥,买的。”阿福笑着说:“送姐姐。” “不要,我要粉色的。”黎棠一口回绝,她掰开一颗拇指大小的龙眼,说:“我自己去买,我要买粉色的。” 手上的荔枝越吃越少,正愁着没有东西可解乏时,阿福姥姥就拿来一筐蒸红薯,还有一篮子水煮玉米。 姥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姥姥又问:“你今天要出门吗?” 黎棠从篮子里挑出一个比较小的玉米,掰掉上面残留的一片叶子,慵懒地开口:“下雨,不出。” 姥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给阿福擦脸,她叮嘱着:“我今天要去市中心给人家做清洁工,会比较晚才回来,阿福扔你这里。” 院子外的田野,稻穗低下了头,摇摇晃晃地。 黎棠望得出神,她点点头,说:“去吧。” 阿福傻笑着,鼓着掌:“陪姐姐。”他的掌声没有力气,发不出一点声音。 姥姥叮嘱几句后,就跟着隔壁的花奶奶,一起搭着面包车去了市中心。 没有工作,阿福也只能跟着黎棠一起发呆,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玉米红薯,看着雨落。 阿福15岁了,还没有上过学,没有一家公办学校愿意收留他。私立学校的费用太高,姥姥又不够经济供他去,只能让他整天在家待着。 之前,黎棠没事干的时候,就教他认字,从数字、从一点一竖开始。慢慢地,阿福也能认识几个复杂一点的字了。 可是今天,她也懒得动,就只想窝在小竹椅上赏雨。她跟阿福说:“赏雨也是一门课程。” 阿福就这样学着她的样子,看着雨下。 安静下来的时候,黎棠总是在思考未来的人生,重新将计划打碎、组成,最后得出另外一套可行的方案来。 有时候,她也会思考一下阿福的人生。 她在想,阿福将来怎么办? 姥姥好在身体硬朗,没病没灾。就目前来说,祖孙二人的生活也算是惬意。黎棠就假设着,以后阿福只有自己了,他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会不会去流浪,像流浪猫一样。 运气好点,还能遇到好心人给口饭吃。运气不好的话,就会遭人驱赶碾压。 想到这里,黎棠不由得眼眶湿润。 雨一阵一阵地下着,一会倾盆大雨,一会毛毛细雨。 眼见着雨快要停了,水珠沿着屋檐一滴一滴掉落,最后打在两人的脚上,冰凉凉的。 一阵尖叫声传来,阿福跑到院子门口,他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对黎棠说:“银行,姐姐。” 黎棠穿着拖鞋,跟着走了出来。放眼望去,她看到朱三三正被小黑狗追着跑。 朱三三看到人影,大喊着:“救命啊,它追了我一路啦,为什么每次都要追我?” “小黑,回家去。”黎棠将朱三三护在身后,阿福站在两人面前,学着小黑汪汪叫。 三人进屋,身上不同程度的淋湿。 “你来干什么?”黎棠问朱三三,给她递上一条干毛巾。 “昨天听你妈妈说你要回来,今天难得放假,就来找你玩。”朱三三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黎棠又从仓库里拿来一把竹椅,三人并排坐在一起。 这三把竹椅子是房东太太留下来的,看起来年代久远,一坐下就嘎吱嘎吱响,用了大半年,也不见得散架。 “这么好的天,要是有烧烤炉就好了。”朱三三伸长了腿,靠在椅背上,眺望着微微摇晃的桃花树。 “烧烤。”阿福傻笑着。 “你想吃吗?”黎棠望着阿福,问他。 阿福点点头。 “我看看外卖能不能送到这里来。”黎棠打开手机查看。 朱三三叹了一声:“肯定送不到这里,这么远。”说完,她又问:“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找这么偏的地方。” “空气好啊,又安静。”黎棠转头问阿福:“你说是不是?” 阿福笑着说:“是。” 阿福总是很爱笑,从来没见他哭过。 被其他人欺负,也没有哭过,总是笑嘻嘻的。 忽然间,朱三三闪过一丝念头,说:“我听阿姨说,你昨天回来是为了跟张淮安相亲?” 黎棠双目无神,抬头看着外面,接着转头跟阿福说:“阿福,捂耳朵。” 阿福乖乖地用双手捂紧自己的耳朵。 黎棠破口大骂:“别说了,刚下飞机就给我整这一出,我还以为我爸真摔得很严重,谁知道我妈又给我安排相亲。” “一天天的,闲得没事干。” 她缓了缓情绪,然后拍了拍阿福的腿。阿福会意,放下了双手。 黎棠看了一遍又一遍外卖软件上的商家,没有一个愿意配送到郊区来,她眉眼低垂:“阿福,没得吃了。” “不吃。” 朱三三看着手机,犹豫着:“要不给张淮安打个电话,让他送来?” “不要。”话落,黎棠又看向阿福,问他:“还想吃吗?” 阿福咬了咬下唇,点头。 “那你叫吧。” 朱三三立马给张淮安发去信息。 没多久,张淮安就从市中心,特地开着车,拎着大包小包来到郊区。 四个人围坐在院子的门槛边,吃起了烧烤。 张淮安尽力地表现着,动作熟练又灵敏,当起了称职的烧烤师傅。 “好吃。”阿福吃得笑不拢嘴,满嘴芝麻酱料。 朱三三看着张淮安,小声地跟黎棠说:“看不出来,以前那么胖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帅了。” “人都是会变的。” 不仅样貌,还有心。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朱三三悄悄地问黎棠。 黎棠摇摇头。 朱三三盯着张淮安说:“如果我现在没有男朋友,我绝对会拿下他。” 黎棠不以为意,说:“你喜欢就追啊。” 朱三三叹气,说:“我感觉跟我男朋友走不下去了,他不是很想跟我结婚。” 黎棠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她也在想,远方的某个人,也不想跟她结婚,包括不愿意谈恋爱。 朱三三打趣地跟张淮安说:“我要是单身,我绝对追你。”她又指着黎棠:“没事,这货眼睛不好,到时候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比她好的。” 张淮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摸摸后脑勺,腼腆地笑了。 黎棠啃着大鸡腿,跟着笑了。 电话铃声响起,朱三三脸上的笑意顿减,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一个电话,忽然就打乱了她的节奏,顺便也打破了大家宁静祥和的氛围。 朱三三放下了手中的烤串,她说:“我得走了,要出事了。” “怎么了?”黎棠走到她的身旁。 朱三三说:“公司有个客户,过来闹了,我得回去看看。”她拿起背包,左右不着边。 黎棠立马跟张淮安说:“你送一下三三吧。” 张淮安放下手中的酱料碗,他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对朱三三说:“不要着急,冷静,我送你回去。” 黎棠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人快步走到车旁,最后驾驶车离开了这里。 她回头,看着阿福大口吃肉的样子,手上拿着还没烤好的肉串,她立马进屋:“阿福,那个还没熟,不能吃。” 白色的浓烟笼罩在院子门口,烤肉的香味,熏得隔壁花奶奶家的小黑狗大声吠叫。 屋外的雨,不知不觉间就停了。 ------------ 第44章 下雨了 夏城的梅雨季节一来临,屋里的一切都变得潮湿。雨下不停,就像是老天爷忘记关水龙头了。 下雨天,也没有办法出门拍照。 黎棠只好借口在家休养着,偶尔雨停了,就在邻近的村子里帮老人家拍拍照片,顺便给阿福找点事情做。 今天一大早,阴天无雨。黎棠看着天气还可以,就带着阿福出发到隔壁村子给老人家拍照,雨天的光线不太好,忙了好久,才完成任务。 黎棠把电动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棚子里,阿福下了电动车,他的手里拎着一袋冷冻鸡腿,是回来的路上,顺路拐进超市买的。 院子的铁门敞开着,黎棠疑惑道:“阿福,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吗?” “有。” 黎棠把车停好,拔下车钥匙,看着不远处的一辆豪车,感到稀奇。这郊区,还从未有过这么贵的车,哪怕是路过,都不曾见到。 她走向院子门口。 霎时,黎棠的脸上布满乌云,面颊肌肉再也提不起来,就连眼神都布满锋利的刀子。 张芸又带着一名陌生男子来了。 姥姥看到黎棠回来,走出来,暗声说:“你妈妈一大早就来了,我给她们拿了钥匙开门,快到饭点了,一会儿都到我那吃午饭。” 张芸和男子在屋里有说有笑的,她冲黎棠招手,说了几句,可黎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黎棠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情绪,指着阿福手上的袋子,冷静地跟姥姥说:“回来的路上顺路买了一袋鸡腿,中午想吃烧鸡腿。” “好。” 随后,黎棠又坚定地说:“不用做他们的饭。” “姐姐。” 黎棠一脸阴沉,转头跟阿福说:“你跟姥姥先回家去,等会饭好了,我就过去吃。” 姥姥看出了黎棠不开心的情绪,带着阿福回了家。 张芸走出来,说:“你怎么去那么久?等你半天了。” 黎棠的双腿像是被灌上水泥,完全迈不开。张芸在她面前低语:“我都听说了,你对人家张淮安没有兴趣,那么好的男人也不知道把握。” 她指着屋里的男子说:“今天这个,你可不要给我搞砸了,家里本事大得很,比你那马彦家好得不得了。” 黎棠白了张芸一眼,她不耐烦地说:“你当我是什么啊?” “乱说什么,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你都26了,还不赶紧结婚,等着以后被人家挑吗?多好的年纪,趁现在,赶紧给我把婚结了。”张芸拉起黎棠的手,被她用力甩开。 黎棠说:“你最好赶紧把他带走,趁我现在脾气还能忍着,不然我发疯给你看。” 张芸“啧”了一声,眉眼微蹙,压着声线说:“你还有脾气了是吧?我天天为了你这婚事着想,你还不领情?” 黎棠走进屋子,看着男子手上的白色水杯,那是她平时喝水用的,谁都不能碰的一个杯子。 张芸介绍着说:“这个就是我的女儿,比你小3岁,看着还挺年轻的对吧?” 男子的眼神好似一张恶魔的嘴巴,就要把黎棠整个人吞进肚子里去。他毫不遮掩地直盯着黎棠看,黎棠也不甘示弱,同样甩去不友善的目光。 男子坐在椅子上,肚子圆鼓鼓的,脸上三两横肉,肥头猪耳,颈上带着一串金项链,看起来有2斤重。 黎棠的目光紧盯着男子的嘴巴看,在他即将开口之前,她抢先一步说了出来:“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带着这串项链显摆什么?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很有钱吗?” 刚说完,男子并不觉得难堪,反倒是笑了出来。 他又想张嘴,黎棠再次抢先一步说:“就你这五短身材,克妻还无能。”她故意用高昂的声线跟张芸说:“爷爷当年没有教你要怎么看人吗?这种人你也想介绍给我?” 男子明显被惹怒,杯子被他重重地掷在办公桌上,他朝着张芸说:“你女儿就这点教养?” “对啊,我就是没教养啊,你才知道吗?谁是介绍人,你不打听清楚?你这三角眼真不好使,你不止眼神有问题,脑子还有问题。”黎棠不停地说着。 她成功把张芸和男子惹怒。 男子说:“我还看不上你呢,胸前没有半点肉,就你这长相,能嫁出去才怪。” “我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你这死肥猪。”黎棠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他骂:“能嫁给你的是有多饥不择食,才会看上你?” 男子被气得鼻孔不停喘气,他扭头朝着张芸说:“你女儿被教成这样,你们当父母的不管管吗?” 张芸一个跺脚,指着黎棠骂:“说几次了,你这性格就是不改。” “滚出去。”黎棠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然我就报警了。” 男子的嘴巴刚要张开,黎棠一个箭步,上前抢走男子手中的白色水杯砸在地上,“哐”的一声,碎得稀巴烂。 “滚。” 张芸的怒气随着杯子碎掉了。 男子“哼哧”一声离开了这里,张芸跟在后面追,一路喊着:“别走,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是说你不好。” 黎棠掐着自己的人中,紧闭双眼,大口呼吸声。 连空气都弥漫着不太美好的气味,她拿来扫帚,把地面扫干净,一不小心,手上被划伤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她谩骂道:“该死的。” 打扫干净地面,她拿来一瓶杀虫剂,将一楼的角落都喷上一遍。整瓶杀虫剂几乎要被用完,她被浓烈的气味呛得无法呼吸。 赶紧将整栋房子的门窗开通,然后洗干净手,走进阿福家吃饭。 饭桌上,姥姥给她夹了一个鸡腿,语气带着歉意:“我不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了。就不该给他们开门,他们看到没人在自然就会回去了。” 黎棠大口扒拉着米饭,吃下碳水食物,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用手抓着鸡腿啃,知道姥姥在自责,她摇摇头,反倒是安慰起来:“不是,不关姥姥的事,是我妈太过分了,我不想看到她。” “怎么就那么抗拒相亲,我们以前那个年代,都是相亲认识的,没有几个人是自由恋爱。”姥姥自顾自地夹起面前的一盘炒青菜,她几乎没有吃鸡腿,她回忆过往:“我跟阿福姥爷,结婚前也没见过面,仅凭媒人的描述,父母点头,就结婚了。不也一起吵吵闹闹过了四五十年。” “姥姥,年代不同啦。”黎棠为姥姥夹起一个放在碗里,命令般的语气说:“这鸡腿一人三个,刚刚好的。” “三个。”阿福吃得满嘴油光,很开心。 “两个差一点,四个太腻,三个刚好。”黎棠把一碗米饭扒拉完,很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黎棠又盛了一碗丸子汤,汤太烫了,她用筷子搅拌,看着汤水上的油点,叹气道:“现在这个年代,自由恋爱也没有保障,人心越来越复杂了,没有以前的人单纯。” “总有好的,要相处看看。” 黎棠说:“现在的试错成本太高了,容易结婚,也容易离婚。” “那就两个人好好的,把一段婚姻经营好,婚姻出了问题不要老想着离,东西坏了不要老想着丢,修修看。” 黎棠抬眸,凝视着姥姥的眉眼,和小时候在乡下一同居住的奶奶一样。 黎棠怅然道:“我妈就没想要我好过,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我出生不久就把我丢在乡下,反倒是爷爷奶奶不重男轻女。之后有了弟弟,她又把我带回夏城,觉得我是个小帮手,能减轻她的负担。” 摸了一下陶瓷碗的边缘,不烫手了,黎棠才捧起碗喝汤。 姥姥坐在八仙桌前,驼着背,整个人看起来很矮小,她奉劝着:“那也不要动怒,伤身。不喜欢听的话,就不要听进去。” “我妈的话,我从来没听进去过。” 姥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的年龄了。有合适的,也不要太抗拒。” 婚姻,黎棠曾经也认真地思考过这一人生课题。 她向往婚姻和未来。 只是,现实没有让她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被张芸一次一次逼着相亲,她有时候也在想,要不随便找个人结婚算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找个各方面不要太差的,负责又人品好的,还能让她病重时有个依靠,为她保留点尊严。 转念一想,黎棠又在想,这算不算骗婚?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男人吗? 思来想去,有一个。 但是他对她没兴趣。 “我有喜欢的人。”黎棠支吾着说:“只不过他暂时不太想跟我谈。” “那就慢慢来,是你的缘分,自然会让你们走到一起,不是你的缘分,强求也没用。” 黎棠嘿嘿一笑:“前不久也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一顿饱饭,黎棠的坏情绪烟消云散。 家里被喷上太多杀虫剂,在院子外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她进去拿了相机就出了门。在田野间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拍拍照片,散散心。 阿福跟在她的屁股后,带着她去偷摘别人家的龙眼。 晚上,黎棠坐在电脑前发呆,重新整理照片合集。 她打开“若竹”的账号,选了几组不错的照片,发在上面,配上文案:下雨了。 是城市在下雨,也是她的人生在下雨。 她翻着私信,仔细地看着,并一个一个回复。 宇文佳静发来信息,问她——宝贝,在荔城吗? 黎棠回复她——在夏城。 宇文佳静问——什么时候回荔城,跟你约一下拍私房照片的时间。 黎棠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旁边的日历本,数了数日子,然后回复她——下周行吗? 宇文佳静说——那就周三,怎么样? 宇文佳静又发来信息——周三晚上,我要举办单身派对,我们白天拍完照后,跟我去参加派对。 黎棠回复——好。 放下手机,黎棠站起来,站在院子往外看了看。 不远处的田野间,一片乌黑的云朵压在边际线上,小山丘背后一道闪电闪过,吓得她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门口的小路,泥泞一片,一道道被摩托车轮胎压过的痕迹。 院子两边的花丛里,长了不少的野草,她都没有心思去处理。 被野草淹没的花丛,也不怎么开花了。 回到屋内,她拿起手机,给谷雨发去信息——下周去荔城。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 黎棠拿起记事本,把待办事项更新,将近期接到的工作重新安排好时间。 忙活了很久,她才睡去。 ------------ 第45章 木瓜 微凉的风吹拂着脸庞,带来了一丝丝清凉感。荔城忽然就降了温,黎棠穿着短袖,觉得有些冷了。 她推着两个大箱子,走出了航站楼。这一次,她咬牙撤巨资打了辆车。 箱子里满是阿福姥姥摘的瓜果,黎棠实在是推不动了。 回到兰亭阁,黎棠艰难地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小区道路上。夜色降临,两只天鹅窝在岸边休息,昏暗的路灯打在她的身上,催促着她赶紧上楼。 她走进电梯,空荡的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按下10层,电梯没有上升,而是往地下车库去了。 黎棠拉着两个行李箱往后站着,腾出了位置。 电梯门一开,谷雨站在门外,他蓄起了络腮胡,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些,手上捧着黑色的西装外套。 两人互相对视着,直到电梯门要合上,谷雨才伸手挡门,抬脚迈进电梯里。 黎棠笑着问他:“怎么又留起胡子了?” “懒。” 黎棠扭着头,伸手摸了他的下巴,柔软的触感,好像在抚摸一只难驯的小猫咪,让黎棠很兴奋。 谷雨低头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箱,问道:“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黎棠收回了手,轻轻拍打着手拉杆:“这一箱,是阿福姥姥千叮万嘱,非要让我带来的瓜果,都是姥姥自己种的,阿福还给你摘了一个超级大的木瓜。” 黎棠绘声绘色,讲着那天阿福不肯把木瓜给她吃的事情:“他居然不让我吃,说必须让我带过来给你,他还藏起来了,不让我看到,我要走了才拿出来。” 谷雨低头看到她的发缝,那根银丝还在。 电梯门打开,谷雨接过两个行李箱,他实在低估了这两个箱子的重量,又看了看旁边身材弱小的黎棠,好奇地问:“这么重,你怎么拿得动?” 黎棠笑着挽着他的手臂:“想着要来见你啊,就有动力,这点重量不是问题。” 谷雨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开门。 黎棠靠着墙,看着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 谷雨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黎棠拉着他的西装外套,说:“但是我有耶,不过也只有一次。” 两人走进屋,谷雨跟在后面低头轻笑。 黎棠脱鞋,一双沾染灰尘的白色帆布鞋,倒在玄关处的地毯上,她大步走到西府海棠前,自言自语:“我不在的期间,家里有其他女人来过吗?” 谷雨弯腰,将她的两只小鞋子放进鞋柜里,接着脱下皮鞋,换上拖鞋。 黎棠大声问:“你有带别的女人来过吗?” “你猜。”谷雨将两个行李箱拖进来,接着走进客卧换下家居服。 黎棠把西府海棠上的几片枯叶摘下来,之后拿来一瓢水浇在土上,一边浇水,一边念叨着:“快高长大,要开花结果。” 随后,她放下水瓢,吃力地将两个行李箱放倒敞开,把里面的瓜果都拿出来。 谷雨换衣服的几分钟时间里,黎棠就将物品分类好。看着堆满餐桌的瓜果,他挽起袖子,走过去瞧了瞧,然后问黎棠:“想吃什么?” “都可以,听你的。” 黎棠把行李箱放在卧室的墙角处,她走出来,指着每一个袋子,说:“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谷雨不解地看着她,她解释道:“这是我要送给朋友的,你不能偷吃。” 黎棠拿起其中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小黄瓜和葡萄,她说:“送给我的病人朋友吃的。” 谷雨将每一个袋子都检查一遍,按顺序放进了冰箱,他问:“什么病人朋友?” “不告诉你。” 黎棠指着一个黄色的木瓜,足足有她的脸那么大,她说:“就是这个木瓜,阿福守了两天,不让我偷摘,也不让我吃。” 她拿起木瓜,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清香混着泥土的味道。走到水槽前,拿起削皮刀削起了皮。 谷雨拿出了部分食材,准备做饭,他问:“木瓜很好吃吗?” 黎棠恍然说道:“荔城好像很少看到木瓜。”她用刀切了一块,放进谷雨的嘴里,站在他面前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谷雨点点头,说:“甜。” 入口即化,清甜可口,淡淡的香气在口腔中散发。 黎棠一边切着,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不停地夸着:“真好吃,我要吃三分之二。” 谷雨站在她旁边,笑着说:“你是应该多吃点。” 黎棠又拿起一块木瓜塞进他的嘴里,疑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谷雨低头肆意地笑着。 黎棠不解,追问着。 谷雨摇头,低头浅笑,说道:“没什么。” “莫名其妙。” 黎棠捧着一碗木瓜,站在一旁看着他做饭,越看越觉得心动,心脏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着。 她讲起了这段时间下雨的夏城,讲起了和阿福去摘龙眼的事情,唯独没有提起,张芸女士的催婚。 谷雨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阿福还有姥姥都说,很想跟你见一面。”黎棠满嘴的木瓜,汁水足够,一抿嘴,嘴角就滴落一滴橘红色的汁液。 谷雨问:“为什么?” “不知道。”黎棠挑了一块颜色最红的木瓜,放进谷雨的嘴里,她思索着:“嗯……按照姥姥的性格,肯定是因为上次回去时,带的那些甜点。姥姥这个人,很怕欠人情。” “那怎么办?” “跟我回夏城吧。”黎棠期待地望着谷雨。 谷雨说:“去不了,工作太忙了。” “行吧。” 手机传来简讯,黎棠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翻开相册,给谷雨看她和阿福去山下摘木瓜的照片。 谷雨忽然说:“把相机打开。” 黎棠疑惑地“嗯”了声,然后点开相机。 谷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接过手机,半蹲着,脸凑到黎棠的脸旁。 “咔嚓”一声,两张脸紧紧地挨在一起,照片中的黎棠惊讶又害羞,脸颊一抹红晕。 黎棠看着那张照片,傻乐了很久。 餐桌上,黎棠挨着他坐,吃累了,就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凝视着谷雨。 她说:“你要是能跟我结婚就好了。” “不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黎棠轻叹一声,低下头,抿着嘴,轻声说:“如果你不跟我结婚,张芸女士就要逼着我跟别人结婚了。” 头顶上的灯,照在夜幕下两个孤独的灵魂身上。 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黎棠听到谷雨起床的动静,也跟着起床了。她慢吞吞地洗漱,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接着从冰箱里拿出那袋瓜果,在小区门口坐公交去往医院。 她掏出记事本,翻了很久,才翻到病房号。 谷涆长正躺坐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 黎棠推门进去,杨小鸣看向她,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谷涆长摘下氧气罩,问了声:“你去哪了,很久没见到你?” 黎棠把手上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拆开拿了一小串葡萄出来,洗干净后递给谷涆长,笑着说:“去给你摘葡萄了。” 谷涆长摘下一颗,扔进嘴里,酸得他皱了眉。他也给了杨小鸣一颗,同样被酸得流口水。 “看来被姥姥骗了,她说会很甜的,我没舍得吃,都拿来了。” 谷涆长问她:“你回夏城了?” 黎棠忽然大笑,“嗯”了声:“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 “好玩吗?” 黎棠犹豫片刻,说不出开心的感受,满脑子都是被张芸逼疯的情绪,她苦笑着说:“这一次不太好。” “为什么?” 杨小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传出的声音细细碎碎,刺激着黎棠的大脑。 黎棠望着谷涆长,瘦了,憔悴了,面无血色,她呆呆地看着,看了好久。缓缓才开口:“我妈天天逼我相亲,可烦了。” “你的那段感情还顺利吗?” 黎棠拿出手机,翻出和谷雨的合照给谷涆长看,她笑得很开心:“昨晚他拿我手机拍的。” 谷涆长仔细地看着,笑出了声。他说:“看来是感情顺利进行了。” “可他还是说不想跟我结婚,一次一次地拒绝我。” 谷涆长说:“慢慢来嘛,感情的事,不能着急。” 黎棠咬着下唇,忽然低下了头:“我被他拒绝太多次了,感觉他对我没有感情可言,更像是……消遣。” 他说过的,感情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他为什么要拒绝你?” 黎棠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她抬首,望着谷涆长,眼睛里充满不确定性和疑虑,她说:“如果这一次,他还是拒绝我的话,我就不想追他了。” 谷涆长问:“他很花心吗?” 黎棠沉思,答道:“没有吧,我就住在他家里……” 还没说完,谷涆长一脸的惊讶,说:“你住在他家里了?” 黎棠点头。 谷涆长若有所思。 黎棠继续分析着:“他每天朝九晚六,没有不良嗜好,整天就知道工作。家里也就来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朋友,跟我喝过酒。另外一个是助理,每次都是拿东西就走,还有一次……” 黎棠嘟着嘴,嫌弃道:“他的助理对我不友好,当面跟我说也喜欢他。” “这样啊。” 黎棠忽然笑哈哈地问:“如果我追不到这个人了,我还能跟你儿子认识吗?” “当然可以。” 杨小鸣噗嗤一笑,被谷涆长瞪了一眼。 ------------ 第46章 单身派对 黎棠佝着背,背着重重的拍摄设备,从地铁口走到荔城大酒店时,已经汗流浃背。 宇文佳静站在酒店门口的隐蔽处,等着黎棠。当看到人群中出现一个矮小又显眼的人时,宇文佳静非常肯定那就是黎棠,她热情地打招呼:“嗨,宝贝,这里。” 黎棠闻声,小跑过去,背包沉甸甸地压在肩膀上。 宇文佳静牵着黎棠的手,两人好像公主和女仆。走进酒店内,金碧辉煌的大厅设计,让黎棠看花了眼。 高档的装修和来往的住客穿着,映衬得她更像是漫山漂泊来...... “阿公,早些时候孙儿已经派人进城去了。”祖昭不慌不忙的说道。 苏霁月任由他抬起自己的下巴,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了,只是透过血色的眼睑,静静看着那人精致好看的眉目。为什么世界上偏偏就有一种人,长得颠倒众生,却偏偏心肠歹毒,做着夺人性命的残忍嗜血之事? 其实这水并非太黑,因为石壁是黑色的,水下面的石壁也是黑色的,所以才映衬的比较黑。进入水中,道体睁开眼睛,视线并不受影响。 尹流苏猛然想到,老太太会不会在楼下看了没人,然后到了房间门口偷听,貌似刚才她的声音有点大,加上这张床嘎吱嘎吱的……顿时有一种名曰羞愧欲死的心情在胸口酝酿。 陆虞城眸光一深,嘴角勾起一抹沉思玩味的弧度:尹流苏,你究竟是在跟我耍性子呢,还是一种巧合? 卖油佬父子两个拿着那一千两的白银赏赐眉开眼笑,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一把,这位少年将军果然是一位贵人,此后父子两人的生命和前程可是和这位少年将军搭上了线。 张预继续哈哈大笑,说道:“我乃汉军左先锋张预是也。”语气里尽是骄傲。 山谷不大,是一个长宽各为五百米左右的方形,山谷中很奇怪,没有一棵树木,地面是一脚高的草地。 今天的许默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搭米白色的套头毛衣,下身是牛仔裤和休闲鞋,刘海自然的垂落一些,看上去身材颀长,气质温暖舒适,妥妥的邻家暖男一枚。 外头得了慧灵的惊呼,影卫和卿若几乎是同一时间闯进来。雪兰已经挟了杨瑾之破窗而出,直入黑暗中,急速奔走。 可他居然任凌寒拍着肩膀,相谈甚欢,好像真把对方当成了平辈来看待。 在老袁的口中得知,汪泉的所有势力就是1条大福船,6条2号福船,还有百条左右的苍山船,海沧船。算得上是比较有实力的海盗了。 就算不是药剂师,也是准备拿相应的天材地宝配置某种特殊的药剂、丹药。 只是,如果他不是时不时的就偷看一边的梵清惠几眼,那就更好了。 “候爷,刺儿头有的时候也是天才。你看咱们赵国那些绝顶天才们哪个不是刺儿头。因为他们拥有傲人的天赋。自然,也有自己的脾气。为大部分人所不能容。其实,全是犯了红眼病罢了。”大管家说道。 这两人,正是在暗黑秘境转了好多天依旧找不到出口的韦韬和欧阳白雪。 “蚁多压死象,这次进唐沟的新生可不在少数。我们初步统计过,大约有几百人之多。几百个地武境一起搞破坏,那威力也是不少的。我是为了你们唐家人好。别不识好人心。”田飞冷笑道。 魔医向来脾气古怪,所以那“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一切都皆有可能。 琳达火冒三丈的看着林瑟瑟,却已想不到任何言词去攻击她,只得微颤着身子,红红的一身衣,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 第47章 合约结婚 走到酒店门口,微风轻轻拂在脸上,黎棠深呼吸两口气。伸了个懒腰,思索着要怎么回去。 男男女女路过黎棠的身旁,都要审视她一番。 眼睛聚焦到前方,看到熟悉的面孔,正盯着她看。 她歪着脑袋,定定地盯着他看。 然后笑了出来。 她朝他奔跑过去,抓着他腰间的衣物,仰着脑袋问他:“你怎么来了?” 谷雨低头看着她,闻到一股酒味,说:“我不来,你怎么回家?” “今天大家都很开心。” 谷雨接过她的背包,抓在手里。 黎棠挽着他粗壮的手臂,...... “怎么,就兴许你们杀我,我不能杀你们吗?”山十三拍了拍手,身形一晃,冲着后面紧随的另外三个狗奴才就是一阵猛击。 回来路过那间没熄灯的屋,轻车熟路的弯下腰要过去,刚走到门中间,这时候屋子里忽然传来的说话声给兰朵朵吓的一个哆嗦。 于是他用行动表达了他想要做的事,他直接就吻住兰朵朵,兰朵朵的手慢慢还上罗云的脖子。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主动,实在因为情不自禁。 天啸军团是由数百位骨干,精锐组成的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倒目前为止,只出动了一次。可就是这一次,让青帮帮众是吓破了胆子。 林枫一番‘激’扬的广播,虽然很短,但是却深入人心,就在林枫的广播之后,龙轩居然也发出了广播。 一阵微风起,水面上的芦苇丛中一片芦花纷纷扬扬的飘起,在黄昏中平添了几分如梦如幻的味道,显得面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清心只说了这几句简短的话语,地下的囚犯们面面相觑,辛浪和彪子两人带头呼喊道‘反抗’,顿时下面的人一下子全部都疯狂的呼喊起“反抗,反抗,反抗……”。 “当然是我,只要我冒充此人,任她紫菱聪明绝顶,也不会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山十三伸手一抓,一具先前死于骨符爆炸中尸体被抓在手中。 炽炎剑掉落在了地上,柳辰终于有些支撑不住,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几天来的惊讶都不如眼下的一幕,吴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铁炉,透过玻璃窗清晰的可以看见孙晓奚坐在里面,在她的身旁则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高武又怎么会放任怪蟒逃脱,大踏步上前,单手就抓住了怪蟒几乎断裂的蟒尾。高武的手掌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控制住了怪蟒的身体,任凭它怎样挣扎都不能挣脱。 “唉……”黄语心中无言以对,环顾一圈发现那彦真玲和巴鲁的目光所向也是灵石,心中一叹。 金光和黑光交相辉映的拳头狠狠地敲在了裂牙火鹿的头颅上,一声闷响,裂牙火鹿的头颅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也是接连不断的响起。 浩渺高大的身形如脱缰野马,狠狠撞向姬云,百忙中,浩渺心中一动,瞬间调用自己所能调用的全部力量,竟借势轰向姬云。 “悟道者必是惊才艳艳之辈,你与木有不解之缘,当可学我族秘术。”老者再次环顾四周,心中一叹,这森林今日能够提供的灵气和元素要少于平常,自己族人的修炼会有一些影响,连带着黄强的体验效果也会减弱。 既然绘里她们都表现出雀雀欲试的样子,那他也不能再埋怨这些落后东西了。 “哗…”球状物落在水面上的刹那,水花被溅起,但溅起的浪花还没壮大,轰隆一声响,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毁灭天地的波动,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 第48章 人间烟火气 黎棠听着屋外的声音,谷雨起床,洗漱,做早餐,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回房间换衣服,换鞋子,开门,去上班…… 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了如指掌。 秋意渐起,树叶在微风中摇曳。青绿色的树叶中,夹杂着些许红黄色的叶子,街道上的色彩变得丰富起来。 黎棠手里拿着记事本,只剩下最后一件待办事件。作为承诺,她需要再去看一看谷涆长,为他拍照。 她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出来。 打开房门,又见到餐桌上摆放着早餐。即使她说不需要再准备她...... 塞西尔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想法,经过这一次的提亲失败,这一顿饭也是不欢而散。 那个手拿铁链子的侍卫,也从身后预先留好的铁网缝隙中钻了出去,之后,那缝隙又被迅速的合上,还是那个看着密不透风的圆形斗兽场。 “要是一般的年轻一代倒是没有什么,我神兽家族还承受得起,可是这四位是受过老祖宗的祝福的,损失一个就是极大的损失!”贾斯丁沉声道。 石虎一脚踩着地上的元宝,一肩扛着他那双手重刀,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 据他们说这伙突然出现的盗贼显然是早有准备,不但装备比一般盗贼要强上数倍,而且个个蒙面,似乎怕被人认出他们似的。一出来招呼都不打一番就直接下手了,与寻常盗贼的作风有很大出入。 “啥?剩的那七十元被人抢走了?靠,你还能活吗?”宏宇大吃一惊的叫道。 眼看BOSS朝自己冲来,吴杰不闪不避几乎在瞬间取下落月弓装备上灰飞烟灭神剑当仁不让的发起冲锋,以图格档BOSS并强行截断仇恨,否则南宫雪就危险了。 回到宿舍,熊帅和天庆还在睡着,唐猛在洗手间洗刷,看见我进来和我打声招呼继续忙着,我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沒有,他还在震天俱乐部,现在是散打教练了!”我继续听着熊帅说下去。 众人闻言,更是鼓掌连连,尤其是祖籍便是柳堡的一些同志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主人你传送好吗?就算传送进了狼窝那也是你自己手黑,管我什么事? “这个家伙,嚣张个什么劲!”战船之上,暗无夜见此,也是面色一变。 嫣儿的身形不住下落,她距离下方滚滚河水越来越近,她的眼前忽的涌现出无数记忆的景象,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她朝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 “他们失忆了,根本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对方,每次想把他们带回来,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诸葛亮摊手道。 李世民胯下的墨麒麟眼中骤然闪出凶光,对着那男子胯下的呼雷豹低声咆哮着。 车辆高速运行的过程中也不能够随意走动,这又不是火车,大家肯定是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觉得不舒服,稍微松一点儿不就行了吗,反正是可以调整的,人家偏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遇到事儿的时候死的就是这种人了。 “好吧,捕虾就算是有危险,先生也是可以化解的。”莫塔直接答应了。 吴世春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陈华也没吭声,他是了解陈乔山的,不管是康盛还是青山论坛,都能证明这家伙的眼光。 不能说是习惯,只能说他对灵魂离体这件事情已经有所熟悉,但是仍旧感觉到十分的紧张。最起码,他不会再在恢复意识的时候继续挣扎了。 而面对江天辰,却不得不拿出兵器来阻挡,很显然,江天辰比他们想象之中还要强大许多。 ------------ 第49章 馄饨 深夜,安静的地下车库响起一声猫叫,一辆车驶过减速带发出的声响把小猫吓跑。 汪良月将车停在电梯门口前,谷雨下车,扯了扯领带。 他独自一人走进电梯。 看着荧幕上的红色数字不停变化着,他眨了眨眼,微微泛红的眼圈,满身散发着酒气。 他吸了一口冷气,大口呼出。 谷雨下了电梯,走进家。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望着漆黑的屋内,并没有开窗。他打开灯,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1点了。 玄关的地毯上没有黎棠的鞋子,平日里她总爱将鞋子...... 澹台明月偏着脑袋,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要杀了她们吗?可是,就因为她们想要猥亵自己,就杀了她们,草菅人命似乎有些太过了吧?所以,她在认真考虑了片刻后,终于摇头。 “当然有这样的地方,只要你加入了特事局,国家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功法的,这些你都可以参考,而且特事局也有一些高手,就向王前辈,如果能得到一些指点的话想必你会收获不少的。”赵向军说道。 “刘兄,艾斯德斯夫人两位也请过来一下。”陈近南虽然是总舵主,但是面对刘皓和艾斯德斯却一直是礼仪十足,没有一点总舵主的架子和口en。 一道道的丝线犹如蟒蛇一把插n住了希尔的长鞭一甩手要将希勒的长鞭甩飞出去。 被化骨绵掌命中之后顿时全身骨络,筋肉化作了血水倒在了地上,当真是一种歹毒无比的功夫。 这是他打的如意算盘,可没想到林峰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自从顾筱北闹着要跟他离婚,厉昊南的烟就又捡起来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抽’得凶,差不多一天三四包,有时候,能‘抽’到咳血。 “赶紧隐蔽,我刚刚没有听见有子弹落在我们附近的声音,你们听见没有?”林峰沉声说道。 古墓派的武功虽然他们不是全部知道,但是也知道不少,那一位林朝英前辈绝对不会开创这样的武功。 北斗撇了眼周围似乎好奇聚过来的不少人,又看了前面面色阴沉的男人,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负责陪我喝酒吧。”说着转身,走向和画楼春对面的酒楼。 安琪仍然没有死去,眼眸仍然没有失去光明,脑袋仍然可以思考,只是受到了这般的恶感,这就是奇迹的本身了。 雷加琪简直就要气炸了,恨不得立即就将她赶出雷家,挫骨扬灰。 这名保镖应了下来,“我现在就去给两位准备车子。”说着就走了。 俏皮的一句话,直接将话头推给了对方,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逗笑了。 白墨言和沈影皆都是精于算计的人,算计的前提就是攻心,攻心讲究的是了解对方的心,这一切皆都成为了所谓的前提。 坐在飞机上,米妮看着窗外的白云、白天,如是想着,也是开导自己。 但最为显眼的是在中央处那八人抬着的轿子,绸缎围住了四边,让她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人。 但是并没有如果,而且就算是有,大概也会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直接跑到去一个更加糟糕的方向下滑的吧。 钟子尚这两天在风氏的表现是正常的,同时对于夏樱流来说,却不是正常的。 保镖将我们手的东西接过,我们出了医院,坐在车,易东司机用法说出了一个名字,这应该是那医院的名字,听着像是一间私人诊所的名字一般。 “这样,难怪他会这么生气。”肖永成想到傅天翰疯狂的样子,还是有些后怕的。 ------------ 第50章 顺路 湿润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不远处的小山丘笼罩在浓雾里,只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片绿影。 “这雨都快下两个月了,还不见停。”司机操着一口浓厚的南方口音,一路上都在抱怨着梅雨季节,他开得很慢,慢到被单车超越。 路边的绿化树被雨水淋得翠绿欲滴,田野间的农作物在风雨中摇曳,窗外的行人撑着雨伞,快步地往家走去。 一只青蛙跃出稻田,跳到马路上,呱呱叫着。 出租车停在小路口处,司机说:“这条...... 不过也正是由于昨夜的变故,教派底层信徒和大量低阶祭司几乎被一扫而空,甩掉了所有的包袱累赘。剩下的人员,基本上都是各方的核心人员与中坚力量了。眼下在调度和安排上,反而更加的顺畅便捷起来。 毕竟,吉姆那个家伙的骨头还算很硬,宁死也没有说出他们家族的任何情报。 要知道这大陆上虽然灵气充沛,但是珍稀药材的生长条件过分苛刻,而且一般为世家大族所独占,流出来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柳眉倚着餐桌边缘坐下,抬手捏住韩子航的线条优美的下巴,那双清冷的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细细的打量着,似乎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细节。 他觉得自己反正不会伤害靳渊,那么要不要说这件事都是无所谓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好好的,你要是敢欺负你老婆,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帝九枭你看见儿子脸就变得很严肃。 几人听到甄妍羽的话,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眸中带着惊恐看向四周。 白飞看了看黑衣人手上带的戒指莫名出了不少冷汗,回想以前当时是怎么进池子的,他既伤心又高兴。 “眉儿,蟹黄包。”韩子航将一蒸笼香气扑鼻的蟹黄包放她跟前,柳眉看了他一眼,一双美腿交叠,韩子航冲她扬眉,露出疑惑。 李铭硕心里一乐,收住了手。然而冬儿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后悔当初的好心好意了。 只不过李絮要引发青龙会与黑龙会火拼的心思更多一点,李絮敢明目张胆的击杀黑龙会玄武分社的王老大,并不是他疯狂的不想要命了,准备最后疯狂一把多拉一些人垫棺材底。 李絮与七杀战斗机甲这石破惊天的表演,顿时让无数情报员开始向直系上司汇报情况,哪些接到消息的上司们又再将这重要消息,第一时间向更高层次的情报员上报。 这个发现让赵源心中大骇,无相弓中还存在着木灵力,而且这股灵力是如此的精纯! 就在独孤风那一声冷喝之后,虚空之中,一股天地的威严顿时显现而出,整个圣山之巅的无数强者皆然纷纷被那气势逼退出数万里之外!而那圣山之上原本禁止飞行的禁制也突然失去了效用。 “不用了,我妈妈已经安排好住处了,接机有我们公司的人接就行了,后天吧!你来酒店看我们就行”莉莎非常的高兴,陆浩从电话里都能感受的到。 人对已经拥有的荣誉比没有拥有过的荣誉占有欲更强烈,因为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对其没有任何的影响。而得到的东西被别人夺去,人的心中会随时产生憎恨感,这种情绪一旦失控就会变成报复行为。 迟疑着,抬头看着大家,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她手中的玉佩,等待着她翻转的那一瞬间。那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神除了期盼,还带着一股看好戏的劲儿。大厅里静得都能够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 第51章 小孩 谷雨缓缓睁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猛然清醒。 “我要吃红糖的。” 黎棠的声音在院子传来,谷雨走到楼下,赤着脚,站到门槛上。 黎棠站在一棵桃花树上,趴在围墙边。见到谷雨,看着他光着脚,眨了眨眼睛,回过头去,接着说:“不要白色的,我要红糖的。” “你在干什么?”谷雨望着她。 忽然间,围墙对面探出一个脑袋来,吓得谷雨心跳加速。 阿福冲着他大喊:“长发,哥哥。” “阿福,给我红糖馒头。” 阿福没有理黎棠,而是将手上唯一的红...... 杨彬倒是已经用视野锁定了这万林,留下了一个监视屏在视野边缘,准备对这人进行一番深入跟踪调查。 这个传送阵散发出磅礴的空间气息,成正方形坐落在地面上竖立而起,长约百米,内部星辰转动成漩涡,正有无数的魔兵从里面走出,十人一排。在传送阵的前方地面上,已经集齐了大概三千人的魔兵。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潇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准备毫不犹豫的把这家伙的手指头切下来。 叶重没有理会殇,而是扫视了一眼房内,原本杂乱的房间现在已经是清爽干净。反正叶重认为没用的东西全部给扔了,这其中衣服就占有绝大部分。叶重实在无法想像,居然有人愿意换这么多衣服?难道她不嫌麻烦么? 在皇城内,除了皇帝批准的一些人可以骑马佩剑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否则按照帝国刑法可以当场击毙。 足足四个时辰之后,太阳落了山之后,水灵儿和锦兰才意犹未尽的被云浩劝回了客栈,不然这两人可是要逛到大半夜才会回来的。 邺疏华看宋箬溪的态度,知道不吃不行,只得夹了块鸭肉放进嘴里,嚼也不嚼,就硬吞了下去,只是鸭肉稍大块了点,他差点噎着。 “毓娴弟妹还是一起玩吧,大不了输了算我的。”岳氏大方地道。 在一旁看李旭打铁的陶阔脱丝却听得心花怒放。铜匠跟附离说中原话,意味着二人的关系已经被拉近。照这样发展下去,一会儿附离提出拜师学艺,铜匠也不能抱怨附离抢他“衣钵”了。 来人正是李江了,因为穆雪英的要挟,他不得不为其完成任务以保护墨雪燕还有夜晓瞳的生命安全。 仅仅攻破两个防线,华武佣兵团前进的脚步,就完全被拦截了下来,面对眼前的地利劣势,身在前线的萧云飞,也是眉头紧皱。 “行了吧!你除非介绍你自己,其他人我还真没有看上的”白丽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阳云汉不死心,运足内力,发力拔去,没想到以他八十余载雄浑内力,那龙甲神木依旧是纹丝不动,嵌入凹槽之内好似长进去了一般。 七哥哥也是在冬天嗜血,不吸血就会浑身发黑,也许,冬天是他能力最弱的时候? 此时在暗处的修真界至尊也一个个显现出来,这紧张时刻他们心中也无比紧张,修复天地规则关乎修真界的未来,他们不希望再有一丁点意外了。 他们自知并非越南族裔,所以一直克制忍让,从未与邻近的村落挑起过事端。大家相安无事,和谐共处。父辈们留下来的军火枪械,这些年来也一直是妥善存放于这口枯井之中,从来没有被动用过。 这条指令是顺者狼妖的意识发出的,并不影响狼妖的思维,只是增加狼妖的高傲心情而已。 然江天,绝对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既然一意孤行,要闯入须弥天外天大世界。 ------------ 第52章 车祸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怕什么,就来什么。 手机在茶几上响了半天,张芸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进来,黎棠无动于衷,蹲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谷雨在厨房里切芒果,准备做芒果糯米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 黎棠自言自语着:“早知道,当时连手机号码都不要给了。” 谷雨切了一小碗芒果,走出来,放在茶几上:“吃芒果,挺甜的。” “没心情。”黎棠看着终于挂断的电话,松了一口气。 可没多久,张芸又打来电话。 谷雨叉起一块芒...... 翠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的互动,真心的感觉这种感情真好。摸了摸怀里被灰原诚称作补篮药水的药瓶。 此时,竹清从那葫芦中缓缓显现,嘴里正咀嚼着一粒药丸,倒也还算享受,漫不经心道。 她又给穆四叔,穆四婶,家安哥穆莹各倒了一碗水,最后才自己喝。珞安和阿树两人自己用竹筒自带了水,早就自个安顿好了自个儿。 她和西泠瑢关系好,西北侯府与秦侯府关系也不差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如今周云曦知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 在吸收龙之精华和龙息的同吋,木心语也吸收了一部分老龙的神魂力量,使心语的魂魄更壮大、识海更宽阔、神念更长远,神念都延长到四、五千米了,估计比老王的神念都要长远。 说着两人同时看向徐锦江,徐锦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有些为难的看着一米高的窗户:“腿没受伤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徐锦江看了看自己的腿。 “那左铭正在收割冰宿园的药材,还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将冰宿园收割干净。”朱乐湛说道。 当年去参加婚礼的途中,被盛威收买的司机对他出手,因为有盛欢的提醒,所以陆劭铮早有准备,侥幸逃脱,司机没有成功,反而被陆劭铮人赃并获的抓住。 慕毅辉有些害怕,突然挥出一剑,逼退南蛇,而后向远处逃去,谢昊见慕毅辉要逃走,情急之下,挥手一指,软剑咻的一声,瞬间向着慕毅辉射去。 涂乐乐、南宫沐雪以及吴英三人见状一脸愤怒,刚想要上前教育他们,但见一阵光影闪过,露琪瞬间出现在了涂乐乐、南宫沐雪以及吴英三人面前,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三人不要出手。 直播间里面的众人,是在担心着安长秋怎么样了,而那冰香在见到安长秋在这个时候,直接是晕厥了过去,当即是脸色一变。 这样一看,大约也就是给了对方一种,是进去的人,都是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的错觉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这一定是中计了,这个家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没说旁的,但话里头同那华贵青年的亲近感,饶是隔了好些距离的耿子江,都能听得出来。 戚冉这一刻,甚至觉得沈至昀其实精神也有点不正常,否则怎么会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如此跳跃,前后判若两人。 如果沐少云可以知道,三南的农庄已经开发到长兴,并且他的九鼎,以及一些产业的话,不知会不会被吓死。 吃好晚饭,将饭菜盖好,陈青就拿上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澡,白天在网吧呆了一天,身上透露的味道实在太过于难闻,不洗洗都觉得浑身难受。 “会长,其实我们也就损失了点经验,装备即使爆出来,也是没人捡的……”逆天行不知道说什么好,赶忙用另外一种方式试图安慰冠世英雄。 她大概对姜宝青有个错觉,以为姜宝青这个一直以来很是温和的医者,不会用什么激进的手段。 ------------ 第53章 打雷 南方的雨,总是这样。来得快,走得也快。 黎棠走进便利店,买了两包烟。她一根一根地抽着,坐在回郊区的出租车上,没有停下来过。 阴凉的大风从外面涌进来,雨后的青草芳香扑鼻而来。 她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刚放进嘴里,就被谷雨抢走。顺带把她的烟盒火机拿走,那根烟被放回烟盒中。 他说:“别抽了。” “还我。” 他把两盒烟藏在口袋里,紧紧抓着她的手,看着窗外的一幕幕过去的绿色,老黄牛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她看着他的侧脸,只...... 看起来他并非十分壮硕,但是却这般恐怖,吞纳八荒,容纳百川,无穷无量的元气汹涌,根本不够他汲取。 晚上6点,今日下班没有其它事情,张天娜决定早点回家休息,于是提前回到家里。 我咂巴咂巴嘴,兀自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看身边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的,我也不好意思干站着,便拿起老刘用过的铁锹,试着铲些泥。 她借口出来上洗手间,然后跟戴均商量事已至此,戴均只能让她打电话给张天娜说明了。 回到这个世界,稔伽通过网络,很容易就得到加奈一家生活安稳的情报,官方没有对外公布他的身份。 在温馨的晚餐时分,罗恩戳了戳面前盘子里那厚实的大肉块,那独特的香气让罗恩微微有些意外,韦斯莱先生总能托关系找到点好东西回来给自己补补。 灰原哀也没有在意,毕竟人从光明处突然转入黑暗中,视网膜上会残留一些光芒是很正常的。 范广进放下电话,重新泡在热水里,一撮毛传来的消息让他振奋,只有摸清了对手的底细才能有效的出击。和陈斌几个回合下来,自己一场都没胜,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搬回一局。 放假期间,酒楼爆满是正常现象,老板们也最喜欢这样的日子。7天假期做的生意抵上平时一个月的营业额。 张天娜的客户们谨记她说的秘诀,进去不管三七二一,不看位置,只要低价的立刻选中销控,千万不要在里面慢慢考虑耽误时间。 这后宫里的事情就是这样。当年的盛宠与妒忌都已成往事。如今皇上还在。皇宫依然雄伟。里面住的人和故事已经完全不同。 人称“剑之尊者”,他手中铸造出的宝剑,都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刃,精通采五金融和青铜的冶剑技术,名剑“水寒”就是出自他的手中。“残虹”是他母亲的作品,而“鲨齿”是他父亲作品,二人都是有名的铸剑师。 我听了一阵恶寒,虽然那个皇上我的印象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要我去进宫吧?那个皇宫规矩森严,我又是个冒牌大家闺秀,很容易犯错的。 叶琼面无表情,缓缓走到纳兰嫣然的身前,而后轻轻低头,瞥了对方一眼。 所以尽管叶枫和阿隆索的比赛一直非常胶着,但是伴随着这台考斯沃斯引擎地再度“人品爆发”。叶枫依旧还是以微弱地优势结束了这场争夺。 “阿牛,两件事,一件是你教我的按摩方法真神奇咧,我按摩了五十多次后,头皮痒痒的,估计头发开始生根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呵呵,呵呵呵…”李经理咧开嘴,在电话里一个劲的猛笑。 祭前五日,简亲王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他对杨菲儿和楚天昭的工作十分满意。 就在胖子盼鸡盼的眼珠子都绿了时,李添秀终于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款款进屋了。 “我…”刘碧不想收,本想拒绝,但看到黄爱钱一脸期待的笑容后,又有点不忍心说出太重的话。 ------------ 第54章 激将法 谷雨半夜又梦魇,不停冒着冷汗,黎棠被惊醒,下意识地越过了两人定下的三八线,紧紧搂着他,轻轻拍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一直到天亮。 睁开眼睛时,谷雨看到黎棠在他怀里酣睡如泥。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眼前这个时而疯癫、时而冷静的女人如此有探索欲,想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看得入神。向她靠近,嘴唇轻轻地划过她的唇,秘密传达了无言的欲望。 “应该是停水了,过一会就会来。不过……你能告诉我,那个开关是什么情况吗?”韩枫指向只剩半截的开关。 那药大概是调理下火的药,放了黄连之类极苦。前主嫌苦,喝了二三天又没有效果,于是上门来闹了。 等下要去挖另一座坟,下午还要去曲潭村找李艳艳最后一个朋友的尸体,所以时间比较紧迫。 丛林里果然危机四伏,不单单是野兽,也有可能来自丛林的陷阱。 还来不及猜测邵洛的过往,这一幕就撞进了罗锦的眼睛里,她一下子脑补出一鼻子血。 毕竟自己有无敌护身,别人都是单枪匹马而来,他也没必要害怕。 整个三楼与他在电视机中看见的别无二致,只不过宴会桌周围没有坐着尸体,并且环境没有那么脏乱差。 余光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绿色汁液,司命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忘记把身上弄干净了。绿色的汁液和黑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于黑夜的衬托之下,简直和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估量中,这大白菜的药性相当于一棵上品的一级灵药,五十灵石一棵已经良心价了。 听到门口伙计急切的传话声,优雅起身,微笑沉静的与对面的蓝衣公子轻声抱歉。 这份羊皮卷很古老,上面只刻画了一些线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远处传来一道大骂声,紧接着一名胖子带着十几名手下走了过来。 在繁星的时候,金三知道很多事情,这些事情都是他师傅告诉他的,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金三也没有说谎。 她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和南疏打招呼,就闻到了那股几乎挥之不去的香味,一下就将她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她来的时候本来还喝了酸奶,结果这会儿居然忍不住的觉得自己饿的发慌了。 对于眼前这个刘家的恩人,张桂芝是十分感激林轩,不由得问道。 姐这是准备去参加选美比赛吗?屋中光线不太亮,陈澈这时才看清楚姐姐的打扮,如此一反常态,不知姐姐想干啥? 凌宫扬当然知道儿子不会做太监或男宠,他只是故意找个理由,借机离开大殿,因为,他们父子之间,很有必要好好谈谈。 一千多劫,每次叶狂都会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每次他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份。 纳兰州从半空坠落,他身受重伤,虽然没有死,但也差不多了,对于散仙而言,是绝对不能受伤的,因为一旦受伤,对他们下一次的天劫,有着极大的影响,渡天劫对他们而言,就是生与死。 “这是什么味道?”林川眉头皱起,朝着身边看了看,入目全都是死灰色的狂乱雾气。 而被迷妹光环笼罩的赫敏则坚持认为洛哈特只是想让学生们多多实践。 东方云阳结印完成,张口一喷,一股如同洪流似的烈焰立即咆哮而出,朝着宫原香三道身影涌去。 在场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说辞——那样真情实感的悔恨与悲伤,是无法伪装的——除非他是戏精本精。 ------------ 第55章 尾巴再也藏不住了 雨后初晴,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万道金光。 谷雨一大清早就出门,神神秘秘地不告诉黎棠。下午回来时,黎棠正蹲在院子里清除杂草,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土质疏松,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草拔出来。 黎棠问他:“你去哪里了?” “市区。” 黎棠站起来,手上抓着一把杂草,不好意思地问:“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谷雨摸了摸口袋,刚要开口,就被黎棠一声尖叫声打断。 她指着门外的田野,一脸惊喜。谷雨回头望去,两道半圆形...... 璞玉子寻着遗留下来的踪迹,一路不停歇地找寻清心欲暂住的地点。 守军的顽强让日军的片桐护郎大佐皱起了眉头,面对着如同换了一支部队的守军,片桐护郎大佐用尽了方法也没能再攻下第二道防线。直到傍晚第十六师团的大部队到来时,第九联队仍然止步于第二道防线前。 吴雨林坐在靠椅上,看着忙着收拾打扫的人,心里重新定制了家的概念。 吴雨林轻轻的拭去还停留在她脸上的,知道她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了,这么冒然的离开,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随时爷爷都会派人过来。 那个领头的男子,对着不远处刚刚停下来的车子招了下手,吴雨桐和谢巧妮顺势望去,之间慢慢打开的车玻璃露出一个来。 胡狼的刀在霸道上不输燕归痕分毫,但最被人耿耿于怀的还是其那双钜细靡遗的眼睛。天底下能在孟卿衣的出手里看出“秋”刀情况的人,若说有,也只能是胡狼。 曹操刘备没什么话语权都是在人家后头的,属于抢人家天下那伙儿的。 而汉军呢,各个士气高昂,这几日霍去病带领他们南征北战,连续横扫了五个河西大王的老巢,那一个个惊慌失措,被杀的丢盔弃甲的匈奴士卒,让这些汉军将士们记忆犹新。 第二天上午,离句容基地还有十里的地方,王海涛就遇上了魏长兴和前来迎接的基地独立团团长黄桂忠和留在基地的侦察营营长王荣。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欣喜,回基地的路上,王荣不断的给王海涛介绍着沿途布置的明暗哨。 眼中闪过一丝果断,跑动中的易川猛然将远辉甩砸在地面上,同时远辉的灯泡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土黄色光芒,那光芒随着远辉砸地,迅的没入了大地当中。 这事儿他们的确不在理,胡八一又把自己复员费拿出六百给大金牙,表示只剩下这么多,要是大金牙不愿意那就只能打了。 自己的秘密就这样被人轻易道出,如数家珍,这换做是谁都会不爽。 没办法,教导天荷的任务只能交由爱德华自己来了,虽然爱德华也能感觉到,这或许就是天荷故意的。 王白虎在临走之前跟她交代过,如果姚光在将来有一天失去控制,那就杀了他。 烙烙在浸染怀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沙哑的声音,仿佛要把心都咳出来。 巴伦没有离开,但秦洛并没有理他,把十强武道的修炼方式一一交给冯宝宝。 后来被她的父母发现,才将她带回十万里山。再之后妖魔之战爆发,亲人死亡,她独自一人漂流在人间,然后便遇见了宁哲等人。 秦武的目的地就是雁月剑派,至于做什么就简单了,他要加入雁月剑派。 哪像现在,出门右转一条街就看到一枚完好的灰石落在道路中央。 然而,他悲哀的发现,这没什么卵用,身后那让他汗毛倒竖的东西终于现出了自己的獠牙。 ------------ 第56章 女侠 谷雨照常早起做早餐,等待黎棠起床。 期间,谷涆长打来电话,谷雨询问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向他交代了此次来夏城的‘主要工作’进度。 谷涆长大喜,在电话里不停地夸着谷雨终究没有让他失望。他希望谷雨和黎棠赶紧回荔城,已经迫不及待要操办两人的婚事了。但当他听到谷雨说,两人并不准备大办特办时,有些失望。 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两人回来见面。 挂了电话,谷雨听到黎棠半梦半醒的苏醒声,他走过去查看。黎棠一翻...... \t“需要我的帮助?”余茂婷疑惑问起来,因为樊铁人的语气十分郑重,这显然不是普通的事儿。 太宗李维臣早就心痒痒的,不过出于对符敬的信任,他还是有一丝犹豫。 玉儿稍稍思索一下,突然之间灵光一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想清楚这一切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悲哀,同时,脸色也略微有些苍白。 李天锋也懒得在和他废话直接问道‘你们去追杀的二人,现在都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李天峰口中出声问道,声音之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激’动。 “还敢不敢说我的坏话?”我隐约听到月红的嗔怪声和有跟柳青打情骂俏的嫌疑的动作声音——拍打柳青身体的声音。 片刻之后,李安一脸的潮红,感觉体内有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数之不尽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即使唤飞碟无法引出玛亚晶星人,对于龙魂来说也是非常重要之物,他们可以通过对飞碟上超前的科技研究来壮大自己。 \t曹晓华打开电脑,搜了搜这家公司,要说南海省,一般情况不会有人和他作对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覃五爷这话说完,徐苗心里就有了底,他既然能这么问,就说明他有那个想法要做,而自己没有本钱,再加上在这个异世,又没有什么靠山。 此人,只宜交好,不宜得罪,此时倒不如顺水推舟帮莫良一把,全当是为之前坑害莫良赔罪了,虽然,她根本就没有坑到莫良,反倒是被莫良坑了个精光。 肚兜为烈焰红,轻薄如纱,其上还绣着两朵荷花,有着丝丝温润的气息从其上飘入吕天的鼻子中。 其它那边来人,有的也可能同天行大陆宗门合作,藏的很深,很可能都已经改头换面,到现在他都没再发现一人。 莫溪听了沈寒落这话,只好不在动了。不过莫溪已经可以确定,和自己吻在一起的那人是尹若君,因为沈寒落在自己身后,沈寒落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身后传来的。 那我问你们,你们上官商会刚才是不是在造谣生事?”吕天反问道。 宣传封建迷信理应绝对不被允许,现在不但允许,而且还是官方牵头,这说明什么? 习绍没想到她们之前还表现的很惊恐,此时却如此开放,吓得连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这些人买了会员卡进来之后,就向项夫人问好,同时也打听到了之前的经过,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表示要长期光顾。 但是,一想三分会利用他的名义做坏事,这口恶气还是需要出的。 已经跑到山脚的黑山,看到满天蓝焰,也不管其中是不是有三头大蛇,掉头就往山上跑,一点儿都不犹豫。 休息够了,敲山震虎也有了,却不希望表现出自己太过不同的一面。 看到电梯还在楼上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来,夏方媛实在连等的耐心都没有,看了一旁的安全通道,7楼,也不算高。 ------------ 第57章 规矩 黎棠和谷雨两人站在家门口,她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谷雨低头问她:“怎么了?” 她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抓着谷雨的手,原地踱步,思索片刻,说:“我的爸妈你也见到过,我的家庭就这样……” “我知道。” 黎棠忽然就变胆怯了,她问:“你想清楚了吗?” 她害怕的是,她的父母会让她在谷雨面前建立起的小尊严践踏光光。 谷雨腾出一只手,轻轻捏着黎棠的脸,说:“想清楚了。” 两人的谈话声,引来了张芸。 黎棠提前打电话说过,中午会带男...... 凭心说,褚辞和许诺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挺般配的,不过周甜总会想到后世传闻的褚辞性向,对这令人也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 舒尔茨不是特别问了名利公司的事情嘛,胡铭晨觉着差不多了,也该处理了,免得养虎遗患,尾大不掉。 吴情指着窗外喊了一声,众人这时才发现,液晶屏幕中确实已经没有了韩东林的身影。 得到闵玟的一句表扬,林名震心里喜滋滋的。关键是闵玟的这一句表扬很有内涵,什么叫想法很好,什么叫思路清晰?这样的表扬层次是很高的。 帝族风家以帝御的名义正式昭告天下,将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风奈何欲承载神州天命,进而君临天下。 “你怎么没做打扮?”达达里奥看着肖恩身上的皮夹克,表情有些不满意。 这一次,我们去找郭伯荣,表面上的借口,肯定是了解情况,而不是配合调查,所以,不能显得那么正式,张队自然也不会带更多的人,把场面弄那么大。只需要带个实习警员,负责一些记录工作就行了。 整个预审室里,寂静得只剩下翻看资料时,纸张发出的与空气摩擦的轻微声音。 退休以后,王副省长有时候也会去他的饭店光顾,也算是照顾老同学的生意,这一来二去,还留下了联系方式,算得上是个朋友了。 的确,白娘子对于许仙的感情虽看似真挚,但实际上更多的却只是一种“随心所欲”而已。 马科斯用铲球堵截安德森-席尔瓦,后者倒地,不过,足球滚到了桑坦德竞技其他球员的脚下,主裁判的哨音没有响起,他示意进攻有利,比赛继续。 刹那间,好几尊九成道帝在这死亡光华被剥夺一切寿元和力量,只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和这人对抗,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死亡如期而至,翻手之间这几人化为了死尸。 本来足球可能被打出禁区的,但是,意外出现了,巴塞罗那中后卫马奎斯和他们的右后卫贝莱蒂拼命回防,看到足球被己方门将扑出来,马奎斯做出了一个略显‘骚包’的高难度解围动作。 “是梦瑶姐姐带我来的,本来我不想过来的。”说着陈奶昔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的表情很是让林木宇无奈,就像是自己欺负她似的,不让她过来似的。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人,谁诱惑你?你值得诱惑吗?我为什么要诱惑你!”苏梓琪听到钟子沐的这话,突然强硬起来,她大声争辩着。 鸡冠头周围一众明显属于他死党的唯恐天下不乱地家伙,听罢顿时阴声怪气地尖叫起来。 Paul知道,苏梓琪是真正离开了。他连忙拨打苏梓琪的电话,然而苏梓琪的电话是关机状态,Paul知道梓琪只不过是想要坚决的离开而已。 “这么久。”孙逸摸摸鼻子,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是太累了,不然不会沉睡这么久。 ------------ 第58章 期待 夏城的梅雨季节迎来了突破性的暂停,屋外亮起了丝丝阳光。可房间依旧潮湿,隐约能闻到一股霉味。 饭后,四人坐在客厅里喝茶,黎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普洱,主动泡茶请谷雨喝。 张芸的手机信息不停传来,发出的声响让黎棠顿觉不舒服。张芸的好友邀请他们夫妇俩去家里凑热闹,正巧张芸也想把女儿要结婚的喜讯传出,开心应约去了。 张芸推着黎平出了门,两人抑制不住的兴奋,就连语气都好了不少。 “我跟你爸先出门了,你们自己玩。”张芸...... “城防大人,我任务已经完成,可是却进不去,见不到大人的面,所以出此下策,望大人见谅。”李易对着王毅客气的说道。 但是在内心高兴的同时又是充满着无比的遗憾。因为,此物來的却不是时候,因而注定了不能为主公所有,如果非要强行留下势必将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可怕后果。 想想也是,反正身上的玄晶被耗光了,继续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肖遥一时语塞,他知道董化一虽然没有具体的明说这五位宗师到底是什么事而无法脱身,可是一来董化一的为人就是不妄言,对肖遥也是有问必答。 她与冬葵笑成一团,眼睛却暗暗瞥向秀竹,见后者面露异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分笑意。 那位与她同是练气五层的朱师兄甚是机灵,通过试练的用时与沈言相仿。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饶是张信智计百出,但是遇到郭业这种动不动就要命的手段也无计可施。 郭业脸色一变,心说坏了,能拥有这么多马的人,那不是薛延陀的骑兵,就是马匪呀。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她跟着“宝宝兽”一头撞进了这个世界。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算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便顺着木梯子朝洞穴爬了下去。 崔羼和杨弘去了萧家,发生什么事情魏玖都不在乎,他要回家去给一个解释。 诺瓦克接球,时间只剩只剩最后2秒,奥多姆飞扑,直接把诺瓦克撞到场外,但篮球已经飞出去,裁判响哨,诺瓦克获得三次罚球。 在申城理工附近的食为天饭店里,却是热闹非凡,聚会一场接着一场,永不间断。 家伙显得都比较激动,虽然说纸早就有了,可还是十分珍贵的,一般人家还用不起。 院子里,传来敲打的声音。我一边咬着面饼一边朝外面看去,只见吕稷正修理着车轴,专心致志。 “有,非常有。他应该已经猜到我们会选择威斯布鲁克,这种人实在罕见,更何况他还被杰里韦斯特钦点为灰熊主教练,他绝对是一个天才。”普雷斯蒂语气兴奋。 我跟着那明光道军士入内不久,忽而迎面见到一人,定睛一看,是伏姬。 只不过,做为不能传承的骑士家族,约克家族的历史并不远。真正发家,也不过就是在约克骑士父亲那一代。 就连龚远这方才还对秦王颇是不屑的人,此时看谢浚的目光,也有了些松动。 可他商容之所以能历经三朝而不倒,一直身居高位,如今更是成为了大商的丞相,所依仗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还有他那传遍天下的忠义之命。 “不!我是想让你投资,我来做!到时候利润分成!因为我们家穷,没钱!”冬凌说得很干脆。 “伊藤桑,你来啦……”凤长太郎挠了挠头发,嘿嘿的笑着,其他人也是点头示意下,表示跟千奈打招呼。 可现在指示之纸居然说“祂”亲手将姬轩辕的灵魂送入九幽之中,这怎么不让路西法震惊。 ------------ 第59章 祝福 回到郊区,走在乡野间的小路上,今天的道路不再泥泞,土地已经变得干涸。 两人下了计程车,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 黎棠问他:“你在乡下生活过吗?” “没有。” 谷雨的记忆里,他一直跟着谷涆长在荔城生活,高楼大厦,没有在乡野间生活过。 黎棠小心翼翼问道:“在我这里住这几天,会不会觉得很不习惯?” 谷雨思考一会儿:“有点。” 黎棠胆怯又惊慌的手,刚要退缩就被谷雨牢牢扣住。他说:“卫生间太小了,洗澡很不方便。”他又说:“还...... 就在林笙体会到月亮的温暖,正准备抽身时,却发现常曦却是依旧死死地抱着自己。 且在此之外,山寨又前后外扩了有五十步,再设高木拒马,扎下两角哨楼,以作外沿守备防御工事。 一身蓝色后妈裙的孟子仪可谓是风情万种,酥胸轮廓那是若隐若现,柳腰纤细,浑圆的臀部又挺又翘。 并且在封神开始之后,在老子与元始都隐隐推动弟子为自己阻挡量劫,然后抽身世外的情况下,通天最先嘱咐弟子不要轻举妄动,安安稳稳度过洪荒,最后为了弟子,甚至亲身下场,虽不敌,却也打出了风骨。 在方丈仙岛出世的瞬间,一阵冲天灵气爆发,蓬莱、瀛洲、方丈三岛合一,化作三仙山,由于其形如壶状,亦可称三壶。 第三次攻击尚未命中,飞鸦再次展翅,掠出一道弧线,飞向了天空。 简介:以拾荒而生的猎犬,是拉达梅斯最弱的存在,生存的相当艰难,不过,由于惊人的繁育速度,得以广泛分布。 毕竟,行军打仗是要耗粮饷的,大帽子扣的再多,亦不能拿来顶吃喝不是? 李尘再次望向远处隐藏在山中的兽人建筑,不由觉得拉达梅斯其实也不错了,貌似还有更多秘密需要自己发现。 沈东带着黄二牛等人,悄悄的离开了思明镇,朝着庆平镇的方向摸去。 鲁炎将两种不同的植物卷在一起,像是卷粉似的,捏成一团,再塞进嘴里。 “如果夺取到了天元神剑的残片,希望能够一起参悟。”冰璃望向秦渊说了一句,她自然是看得出来徐婧她们都是以余麟为中心的。 都是不担心,只是不知道敌人是啥,在这千年,也是不出世,就是待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有重宝,还是其他原因。 「还行吧,虽然那老头不是东西,但勉强还算个好人。」艾琳娜心里像是放下了块石头。 虽然很悲哀,虽然这是难以置信,即使在上界也听所为听,闻所未闻的恐怖行为,但这年轻人是真的拥有碾杀同境的力量,而且是以他们很难接受的方式。 刑问刀忽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吼道:“不可能的,得到界源后,在这北域无人能是我的对手,就是你,也不能阻止我!”。 狄德罗先生也曾经算是这些青年之一——当然了,他至今有很热血就是了。 “第1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秦尧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想要从他们表情的细微之处察觉到什么? “四太太倒是精明,把七姑娘送到宫里去,想在圣上面前混个眼熟,当妃子么?”徐氏想起来说。 “大神,兽族那一战,几乎仙级高手都出动了,全部三十个兽王参战,大战过后,三十兽王至今出现过的只有十个,其他有一个确定可能活着,其他全死了”。 “不要担心,过去看看吧。”葛东旭见状拍了拍蒋丽丽的手,宽慰道。 ------------ 第60章 难堪的事情 两三天后,两人起程到荔城。 这一次,黎棠几乎把自己的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搬来了。 下午刚进家门,黎棠就不停地收拾着东西,将自己带来的物品占据半间屋子。她把自己的衣物和谷雨的衣物混在一起,每次都故意挑战谷雨的底线。 而谷雨只是宠溺又无奈看着,没有任何意见。 直到天黑,才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心满意足地环顾家里的一切,她的“鸠占鹊巢”计划正式宣告成功。 看着窗边有些殃的西府海棠,黎棠装来一瓢水,淋在干涸的土上。她悄悄地...... 然后附近的人看到,一个杀手突然两手一软,扔下枪,满头冒汗,全身哆哆嗦嗦倒在地上。 “来得好!”刘炎松轻哼一声,他挥手间便是唤出斩仙剑,迎击而上。 红纸,略微要好一点,麻烦在于要染色,这是用于喜事,比如对联、红包等,用得不多,可家家户户都会用。原料麦秆。 “如果那里面有圣物,天神一定会指引我感受到,但我没有丝毫的感应。”歌德严肃地说完,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圣树项链。 九点三十分左右,敢死队悄悄接近里加城墙,他们在蛙声的掩盖下蹑手蹑脚地行进。 速水广和将光储媒和摄像机同时连上电脑,按下了综合处理的按钮。 “没用到你的建议实在太好了。”看着最后一位舰长走出会议室,香月舰长松口气靠在椅背上。 有什么事能比这个令人心情舒畅?原本被追赶的阴霾顿时不见,他在空中溜达了几天,对着悬崖边仰头观望的玩家送了几个飞吻。 就这样,就这么一句话,不过包贝知道,父亲从来不哄人,既然他说好了很多,那包家的情况现在一定好转很多,这让自己放心了好多。 “我出全力的话,姐姐你不使用第二能力是毫无胜算的。”金属墙那头传来萧梦羽的声音。 两人从地上弹起来,谢松照暗道,坏了,真让学子血溅宫门那承德帝就是千古骂名。 之后,李星尘再度激情演讲了几句,便吩咐考生去熟悉自己的考场,迎接第二天的考试。 被分到了草原五班的许三多,却并没有像其他的人那般浑浑噩噩。 这次参与试镜的,除了许迹之外,还有游曼和两个剧组的副导演。 亲自开着老古董门,徐琬都替它捏了一把汗,怕它扛不住,摔得粉身碎骨。 等真的开始接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等褚渊好奇询问,徐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发现的超级大秘密。 关山月来就是为了说了这事的,嚼着嘴里的四喜丸子,摸了摸胡须:“对,老褚说今年的参赛选手特别多,按照原来的计划,年后再开始选拔的话肯定会赶不上世界美食大赛。”所以把时间提前到了一周后。 安东尼说到这里眼中都有些泪花,大家都不免有些动容,原来有太过耀眼的朋友,也会是一种困扰。 蜘蛛网悬挂在半空,刚接触到火焰就熊熊燃烧了起来,而蜘蛛因为无处借力,从高空中摔了下来,在空中飞速的下落。 昭阳公主转了转眼睛打着这般心思,司马云险些一口酒呛了出来。 而恶魔比妖怪的级别还要高,有无穷变化,实力强悍,魔气十足,喜怒无常,举手投足便是杀戮。恶魔是修行者的公敌,甚至还是得道成仙者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王丹丹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一条数米长的大蛇正向着王丹丹爬了过来,张嘴欲咬。 此人五官容貌寻常,身上衣着也是下人仆从的打扮,与街上那些贩夫走卒看着没有什么差别,最多是衣服没有那么粗糙。且此人气势也是平常的很。 ------------ 第61章 最后一个任务 出发去医院,走到21楼,黎棠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她跟着谷雨站在走廊最后一间病房门口,她忽然怯场,这与当初见马彦的家属不同,这一次,没有任何底气。 谷雨牵着她的手,说:“不用紧张。” “等一下。”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谷雨轻声一笑,他貌似猜测到什么了。 黎棠说:“我从没这么紧张过。” “放心,你一定会很惊讶的。”谷雨将黎棠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随后,两人推门进去。...... 秦墨将电刃附着在双翅上,那些‘黑色坦克’和金刚犀,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虽然前世同西琳有短暂的交集,受过她恩惠也帮西琳挡住几回打。 赵寒星和池鹏急抬头看时,便看到金陵大学校园内已经腾起蘑菇云。 平阳公主最是个爽利人,她见萧谣气红了眼,就决定管一管她们的皇家私事儿。 “逆神决!真的是逆神决么?”千年以来无一人修炼成功的功法在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如何让不激动。 过了许久,予美嘴唇微启,“她是公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神色落寞。颇有几分懂事却无奈的酸楚,令顾扬灵心中一痛。 为了能得到最完整的记忆,沈鸠志采用特殊手段使王宇的意识保持清醒,无论多么痛苦,哪怕身体已经晕死过去他的意识力却仍然是百分之百清醒的,只能无力的任由陌生意识力在脑内翻搅。 一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安全,荒族对每个神子都会使出各种手段扼杀在摇篮里,二是总会不希望神子们依靠自己的身份产生骄纵之心。 凌晨两点,汉口那边仍旧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常校长实在熬不住,便到旁边休息室里稍稍打了个盹。 第41集团军的重建,兵员的招募,武器装备的购买及发放,恐怕是只能依靠国民政府或者说鄞江市府了,反正他是真没钱了。 当时就跟遭了一记晴天霹雳,满耳朵都是“我老婆”三个字在轰鸣。 凌夜枫一脸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那脸上带着的宠溺的神情不是假的,而是发自心内的。他就这样的纵容我? 我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手指不易察觉地哆嗦了一下。 其中,最突出的一条,莫过于宋宗并没有绝望,并没有求死的心态透露出来分毫。 勤务兵进来把原本遮挡起来的窗户全部都给支了起来,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铺满了阳光,韩振汉身后的一个通到房顶的大幕布也被拉了起来。 这一点让楚墨很是担心,如果到时候冥王下不去手的话,就算是死他也会为冥王将地魂取出。 简以筠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讨好,她原本就是刻意在讨好,即使是暴怒的野兽,在面对温柔以待时,也总会有那么片刻的沉寂。 运输机一刻也不停留,随即升高,鸣响一声长长的汽笛,向远方开去。 肖辰只得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合金战刀化作一头血狼飞离他的手中,凶猛的血色巨狼虚影再度向已经刺来的合金雁翎刀而去。 掌如刀,双腿如松身如钟,内外兼修,力大无穷,巨吼如雷,声威骇人。 要将敌人打败,秘密就在甬道之中,所以才会引起敌人如此强烈的反击。 结果自然是被拍掉,只不过李闻向前一探头,之前留下的一个吻,在这里兑现了。 他陈默从来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当初刘洁克扣他的焚石晶,下班后被陈默一拳震碎脊椎骨。 ------------ 第62章 真真假假 两天后,张芸和黎平从夏城飞到荔城,被安排住进了谷涆长的别墅里。 出门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还有保姆照顾生活起居,两人开心得合不拢嘴,拿着手机到处拍照录视频,发给亲朋好友看。 他们对这位还没见到面的亲家,赞不绝口。 黎辉从学校请假,特地来陪父母,他为姐姐找到这样的丈夫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黎棠是不是被骗了。 谷雨和黎棠兵分两路,黎棠去接自己的家人,谷雨去医院接谷涆长。 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宇文浩也在。 他走进去打了...... 而且还是你们的汉币,这样算到我们帝国的钱币,就是1万多亿,负担确实是有点重!”吕振亮也坐在那里说着。 这时,因为无人机坠毁及钢铁侠飞走等事,简·福斯特急匆匆的从实验室那边赶了过来。结果看到托尔,也是不由的微微一讶。 “大哥,再等等,没有坏处的!”安德斯看到了安德烈在那里想着,就再次建议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何竹影第一次感觉到恐惧,柳尘看起来很可怕。 跟平常的大型无样,一个前台,两个电梯,以及旁边那摆放着让人休息的沙发,只不过那阴森森的气息却让宁浩的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冷凌对自己的表现一直很关心,测谎时,她的秘密也被人扒了出来,她是被拐卖儿童,父母花了两万元买来,如果不是母亲病危时告诉她,她至今都不清楚真相。 也就是说,他如果选择执行突破任务,就必须和韩雪儿等人分开,然后独自面对织田信长等人的追杀了。 然后就说胡浩说需要多少能征善战的部队,还有就是他不想去打其他国家的土地,因为大汉帝国的土地面积已经足够大了,根本就不需要抢土地,所以,现在他们需要说服胡浩去打仗。 的哥首先拿出个遥控器朝后一按,车牌顿时变得面目全非,然后油门一踩,车速就飙了起来。 但既然有过天人境高手出没在十万大山中的古老战场上,为什么,不将其他邪族给彻底抹杀掉? “那么,你们家谁是家主?也就是说,是你嫁给你先生,还是你先生倒插门?”我问道。 看看时间,已近晚上十点,山沟里的穿堂阴风和着这支疲惫军队的号声,时空仿佛流转倒换,将我瞬间带回了如火如荼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解放战争时期。 当然,由于这些新闻的映射相当明显,商界中人又岂是头脑简单之辈,都是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敏感气味,那种沸沸扬扬,商界大人物纷纷冒头评头论足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大家都是沉默地观望着。 秦江枫为此也苦恼了好久。唉。要是能再出现个转校生就好了。还正好是个男生。如果足球踢得好就完美了。 桑飞生性敏感,这些日子在元力塔即便没人当着他的面直说,他也清楚自己的地位已经被凌峰完全取代了!作为在众星捧月环境中长大的桑飞来说,这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但是生性高傲的他心里还是容不得乃兄的阴暗算计。 “怎么可能…”钱玥露出了一个荒唐的表情,卢局长所说,完全颠覆了她所知的,华夏军政二界官员级别与年龄之间的界限关联。 自然,并不是每一人都像得叶晨以及其他天门圣者般,化凡地没入凡俗之间,不惊扰世俗地进行收集情报,了解古澜大陆。 “好吧,那我去安排一下。我们这次就赌一把。”克劳福德说到。 为人举办生日宴会,至少得有吃有喝的吧?这是我首先要考虑解决的。 ------------ 第63章 蒙太奇剧本 谷雨酒醒时,在卧室里见不到黎棠的身影,立马下床寻找。 他也陷进真真假假的蒙太奇剧本里。 黎棠在卫生间刷牙,看到他慌张的模样,口齿不清地问:“怎么了?” 谷雨靠在门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清明,无半点刚睡醒的失焦感。她抬手捏住他的鼻子,看他什么时候张嘴呼吸。 可她刷完牙要漱口的时候,谷雨还没张嘴呼吸。 黎棠快速漱口,把脸洗干净。一抬头,满脸水珠,滴落在棉睡衣上。 谷雨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边为她擦脸,边说:“今......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病变早已经蔓延到了所有人身上,各人不过是程度不同,病状不同罢了。 远处有三辆车驶了过来,却是麻燕儿带领同伴追了过来。三名偷狗贼趁着罗猎张望的时候,匆匆逃到了皮卡车上,迅速开车逃离。其实罗猎是故意装出疏忽的样子,他总不能将这三名偷狗贼给杀了。 “这丫头可是一位非常难缠的主,我真的想不通你们那几个队友为什么会一直跟她混到现在,你们都是好朋友,好闺蜜?”雨儿丫头长的是那种卡哇伊类型的,非常的可爱,我又忍不住多问了她一句。 要知道天使们喜欢自誉为高等生命,对于自己那点东西可是看得很紧,轻易不会告诉其他人。 介绍完毕之后,大家伙便簇拥着我走进了月儿家的客厅,开始轮番的对我开始审问了。 第二天早上,有临梦乾坤与无支祁的决斗之时,二人依赴昨日,只是无支祁体力没梦乾坤那般的好,无奈与苦苦支撑。 “既然撞见了,那就自然是要管的,只是有个问题,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有机会代替他去完成最终觉醒吧?”青衣男子是人道至尊,能够看出朦胧声音主人的意图。 安藤井下引领众人向半山腰逃去,在经过他们发现海明珠头饰的地方,此时从海岸线上爬来的海蜘蛛已经包抄而来,罗猎回身看了看宛如潮水般涌动的海蜘蛛,暗自吸了口冷气,希望安藤井下能够找到稳妥的藏身之处。 她眼睛瞪得很大,江寒说的那都是屁话,当年她死的时候就这这么死的,他倒是想弄干,可惜不行,一直不行,而现在江寒竟然做到了。 在晕过去之前,谢夜雨的心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道士,都只能带一只变异骷髅,除去要为变异骷髅提供大量的真气以维持它的存在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这第二次意识的分割了。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黑色西服,头发稀少,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鬼魅,玩味。 这天上午,在后勤人员收起了营地帐篷并分发了食物之后,李然的大军也是再次缓缓开拔。 罗昊与十公主两人的话一出,四周众人面露震惊之se,千辛万苦斩获第一,到最后竟然拒绝成为当朝驸马,如此荣耀竟是说不要就不要?况且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驳了神月帝王的面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们喜欢打,那就打个够!等人们打完了,爷再来收拾这残局也好。 “好了,都收拾收拾,送医院吧!”我瞥了一眼前方躺着的祝无道,口中喃喃一声。 跟白桦聊了这么久让我知道了很多,也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来地藏王老祖留给了我这么多东西,而我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哥们,怎么样?”看着刘松血迹斑斑的身体,我觉得挺悲哀的,也许没有我的话他也不会这个样子。 “不然你还是要装作一副对我冷冰冰的样子对不对?”我是笑着对张莹莹说道。 ------------ 第64章 被表白的滋味 谷雨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将黎棠带到荔城附近的一个古镇。黎棠下了车,站在古镇入口处,抬头望着大门口的牌匾——永安寨。 谷雨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走到她身后,拉着她走到售票处,买了两张票,接着过安检进入寨子中。 黎棠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古镇。”谷雨告诉黎棠,这里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个地方。 整个寨子,除了鸟叫声和流水声,安静得像座空城。 永安寨古镇有着悠久的历史。这里的建筑充满...... 就在那刀锋将要临身之际,只见宇流明身形微微一晃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滑开数寸;林汉手中的弯刀则几乎是贴着宇流明的身躯划过,但终究是落了空。 但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人真正认为,法国人整体不是一个白种人国家。 就像是奇迹一般,在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后,圣光教会的教士图克总算是醒了过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虽然他现在身体乏力,头昏脑涨,可是毕竟还是醒过来了,总算脱离了危险期。 银定台吉缓缓的走了出来,中年人连抓两下都没有抓住他,被他甩开了。 那黑点是一头抱石熊,力大无比,六星,约莫八米高。另外两个点一个是挥舞着刀的少年,另一个是,是一个紫衣少年。他们的面容我看不清。 “龙哥,这次又是你帮了我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林子涵一脸感激的说道。 又经过了数天的攻伐,杨子川早已经忍耐不及,亲自登上战车,指挥大军作战。 “我这就去!”本来有些害怕白狼会惩罚他的路人乙,发现白狼完全没有惩罚他的意思,唯唯诺诺的赶紧离开了。 阳易感觉好笑,这楚江王实在太婆婆妈妈了,这样的性格其实不适合这个世道。 爬下梯子,在梯子的某处一按,“咔咔咔”声间,帐篷和梯子变回方块,被莫嵩收起。 科马之战引起了科威特的举国关注,该国媒体每天大量刊登科威特队及另一场比赛主角中国队的消息,从政府高官到普通球迷,大家都将1117之战挂在了嘴边。 叶振捷几人只能望洋兴叹,因为大海如太空一样,于人类而言目前仍是不可尽知的神秘地方。 “谢兄说的有道理,我来擦好了……”赵金刀打着圆场伸手要去擦字。 在大舅家的厨房里,大舅妈正在煮饭,大舅坐在灶旁『抽』着闷烟。悄悄地来到蓝子所住的房间,发现『床』铺空空,又寻了其他房间,找不着蓝子的人,只好现身在窗外,敲响了窗户询问。 这些新物种就藏在眼皮底下,叶振捷、汝南、莫有栋等人皆诧异,听到孔『洞』成为天然的孵化基地,叶振捷、汝南更喜不自禁,恨不得立刻亲身潜入大巷看个空间。 呃,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吗?咱很受伤哩。既然鲍所长如此关心育珠养贝的事,是不是该找到理由让他留下来呢?顺便也可帮琼琼的忙,咱还是专心寻找印记的线索,空闲之余培养个“海蟹”军团。 “什么明天,现在就去!”胖子说干就干,当即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霍家去了。 “唔~南宫霖毅你这个大坏蛋,亲我就算了你还咬我。”欧阳樱琦泪汪汪的指责到。 陈家人都在筹备着陈燕的婚事,她的嫁衣自己早在绣了,嫁妆也由冯云儿帮着,林氏添手,也差不离了。但是柜子之类的,还需要请人……原本之前就该准备的,可大家都饿着肚子,很不稳定,就没敢找。 ------------ 第65章 梦 寨子里的夜晚很冷,黎棠将门窗关紧,依旧能听到阳台呜呼作响的山风,她站在空调底下,拿着遥控器调整着暖风的温度。 抬起手到出风口感受着暖风,不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 楼下的街道上除了几盏路灯,见不到一个人影,远处的山丘莫名有一种压迫感。黎棠顺手拉上窗帘,她躺在床上,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倍感无聊。 电视机里只有一个节目,是荔城电视台。里边播放着无聊的广告,黎棠开着电视,只是为了让房子不要太安静而已。 没有手...... 使用灵力动手?还是再等等?陆临正纳闷着,下一刻的情况却完完全全的打乱了他的思绪。 “赵将军,宣威军里报名情况如何?”杨丛义将后备军名单收起。 到了港口,一提杨丛义,自然就有人知道,江恺时常在港口,他又负责派人招募道人,有道人上门来,他当即就出来将人迎进港口,问明来历后好生安置。 “为甚么告诉我这个?”夏承灿神色复杂,有些艰难地问这个适才自己拔刀相向的少年。 这次之最强利箭恰是梅映雪,能生吞活剥了的目光如炬,看着白天,同时一只凤爪已经把白天腰上拧了一圈大疙瘩。 所以,他一定要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个乔海宁是不是真的和雪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折腾了一天,到底是累了,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阿九仍觉得疲倦席卷了她的身躯,她问了齐遥,那些药丸的用量,喂了他吃药之后,就挨着齐遥,躺了下去。 还不算是很好,真正等到了张美华住的地方,那才叫做真正的大城市,外面的世界,虽然美丽,但是诱惑也大,希望李肃他能够一直保持着大山里的那份朴实和朴素,李肃他只是来帮表姐张美华捉鬼的。 梦魔虫的腹下生有一对毒腺,遇敌之时会从其间喷射雾状毒液,人畜闻之登时如坠云端梦里,神思不明昏睡难醒,是厥国南境有名的一种奇虫。 傍晚六点左右,格兰之森断绝山谷过渡区,雷声化无,雨色依旧。 找英国人帮助,这一点哈米德二世同意了,可是该如何去说明白这些问题,又成为了下一个难题,毕竟哈米德二世可不想解决了一个问题,又自找上了另一个难题。 两人吵骂着,来到了风中之城,然后落在了众人的面前,各自问候寒暄着。 它们慢慢后澈,打算逃跑,但九州将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刹那间,就把它们围得水泄不通。 在硬力气面前言澈被迫后退,雷电鱼抓住机会想将言澈顺势压倒在地,结束这场对战。 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林天怀,许若荷,段虎以及还在对峙的其他修士都是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神之中乃是一片浓浓的惊骇神色。 “哥怎么猥琐了?”邱少泽顿时瞪起了眼睛,自己虽然不算帅吧,但是也没有到猥琐的那一步吧? 这货的实力在三十六名妖王之中属于中上游的,这次把老命都搭了出来也只是登上了第四阶天梯而已。 “这个我得问问他,你打算要几楼?到时候一起说吧。”韩菲芳想着,将事情一下子说完比较好。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们兄弟出去再说!”韩旭无限感慨的看了我和温政标一眼,众人在他的带领下朝着来路返回。 陡然间,在羿岩的四个方向之上,都是出现了一个雷厉的分身,他们的手里都是高举了雷神金刀,冲着羿岩的后背再次猛剁而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早闻云天王死于王权斗争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第66章 买单 晚上回到家,黎平给黎棠打来电话,是谷雨接的。 “她妈妈说,明天想叫上黎棠去逛街。”黎平在电话里转述张芸的话语。 “嗯,好的,我等会跟她讲一声。”谷雨坐在主卧的桌子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着电脑的键盘。 黎平开口:“女婿啊……” 这一声,让谷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似命令的暗语,让他坐直了身子,等待上级领导颁发任务。 “欸,爸,您说。” “我跟她妈妈打算在荔城再待几天,就回夏城去了。以后,黎棠就拜托你了。”黎平捎...... 就在洛晨思考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藤蔓竟然在悄悄地伸展,不断地向他靠近。 吃过一次亏的天龙卫众人,定然不能再吃第二次亏。他们封住听觉穴位,身体整齐倒地。 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朱太太在看到周太太的时候,面容突然变得狰狞凶狠,目光如凶狠的野兽,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周太太,那摸样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咬上一口。 “爹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只有你最合适!”韩天放没有多说,只是慈爱的看着韩芷柔。 看到洛晨的样子,夏霓裳心中很是不爽,于是脖子一扭,不理会他。 “这真的是玄技,而不是舞蹈?难道战斗的时候去跳上一支舞吗?”洛晨老者问道。 王石的目光微微一缩,没有想到燕归十三刀竟然对李命秩一点影响都没有。现在的他施展起燕归十三刀,可是已经有了神术的部分威力。 于是,洛晨跟着三个少年进了村,村里应该是好久没来外人了,他们看到洛晨之后,很是热情。 王石艰难地转了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在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大哥。 他闭上眼睛默想了片刻,记忆里无数五行禁制法阵掠过脑海,最终,成阳选定了一种攻击威力最大的法阵。 他给他们看这个做什么?这种情况,直接删除拉黑不就好了?总不至于让他们动用军队的势力去把这个黑客就出来吧。他们可没那么闲。 总之一套弹幕看下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翻遍整个见性峰,竟然只找到一把碎银子跟十来个铜板,见到最多的,便是些佛经木鱼什么的……穷成这逼样,你敢信? 一切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导致自己被彻底冰封,再难以挣脱。 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她现在的综合实力,她绝对能够轻松的战胜凝丹境后期的强者。 米香儿想到了武志飞的话……没错,云景庭在自己家里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让徐子骞给那个孩子再做一次更详细的DNA对比,彻底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他却告诉他,他们已经没有样本了。而且要做这样的鉴定,必须要得到孩子父母的同意。 说一千道一万,谁特么愿意有个克制自己的敌人存在于世上?而且还整日活蹦乱跳的,时时刻刻不忘给自己找点麻烦。 “苟副团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你说重点!说重点!说重点!”问问题的人再次拿出五枚下品黑灵珠,丢到他手中。 他觉得胸口都要被激情和幸福胀满了,身上轻飘飘的,如果有翅膀,他就能在天上飞两圈。 薛辰立即伸出中指和无名指,直接夹住了沈雪凝手中的匕,使得匕无法在向前推动一分。 此刻,卧室之中,沈雪凝正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安静的坐在床上满脸的沉思,或者说是挣扎和纠结更为准确。 ------------ 第67章 拼命三娘 黎平和张芸在荔城又玩了几天,享受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就回夏城去了。 回到夏城,他们按照原先的计划,背着黎棠,偷偷地宴请了夏城的亲朋好友。张芸选择了夏城最豪华的酒楼,举办了一场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女婿的阔绰,让他们倍有面子,张芸隔三岔五就打电话给谷雨,诉说心中的喜悦。 计划非常顺利地进行,黎棠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闲暇下来,黎棠重新盘算自己的人生规划。张芸在荔城的这些天,将黎棠的积蓄花得几乎一分不剩,她...... “你若是喜欢她我就让给你,反正我也玩腻了”吕将军刚说完贾政才又打一拳。 “这在大宋的意思就是太监,请问一个太监可以在大辽做官吗?”楚光辉道。 愤怒战队四人,此时不知道吊大战队人走了,依旧在闭着眼睛,在迟迟没等到有事情发生后,都微微睁一下眼睛。 墨言和冰凌儿都知道,所谓的“口角之争”只不过是他们相互试探的借口罢了,即使对方做了什么那也只不过是在为激怒彼此而使的手段,那一边先沉不住气,那一方就注定失败,成大事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知道这家伙恢复过来了,虽然还未必能激发对方对游戏的热爱,但是起码在这一点上足矣。 观众深有同感点点头,看着这两人跟哈巴狗似得,觉得男人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记者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纯纯高中生居然不是温柔型的,这声音这么冷,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J一样,不过好像有道理,让她突然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假的。 想爬上圣果树顶上看看,可是抬头看看,头顶上漆黑一片,几十米高的圣果树,就算能爬上去,也不一定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你的男人马上就要死了,跟着我就不用受苦了”,说完,龟田伸手在鞠丽莎脸上摸了一把。 马车一路平缓行驶,冰凌儿掀开车窗,路旁一派姹紫嫣红,野花遍地,令人眼花缭乱,稀稀疏疏的树林,到处都是青绿色,充满了生机,青色——生命的颜色。 虽然姜流星现在已经成名,眼下杨贤硕给出的500万韩元每首歌,也算挺高了。 “可以坐车的!”丁羽看着武东狼狈的样子,也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五人以下团队,抓到头目分数减半,十人以下团队,每人记三分。”王林一脸淡定的回复道。 这是被人惑乱了心智……陈未名心中如此想,但同时又是觉得黯然。也许是被人动了手脚,可欧羽芝所问,却的的确确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中原大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兵,自然瞒不过蒙哥,但明知道中原是要围困,蒙哥还是啥也干不成,依托城防工事,他们还能顶上一些时日,如果要是离开城池,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五天后,许昌朝廷下旨,以谋逆罪缉拿许攸,其九族尽诛于洛阳、颖川等地,其门生故吏近千人遭到诛连。 “皇上圣明!”众位军机大臣十分佩服,自己琢磨不透的事情,皇上立刻就能够解决。 陈大明回到家的时候,正看到一辆宝马MINI停在他家的门口,他知道这辆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蒋容。 尽管不曾直接进攻,可这突然的变故还是令赤红甲壮汉突然一惊,勒马人立而起。 姬寒雁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犹如两颗黑葡萄,明亮美丽。双手结印,开始施法练功。 「想要,可是你不是已经给过我一株了吗?」楼倩蓉看着温冉冉,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 第68章 复杂的情绪 客卧里,闹铃大声地响着。 谷雨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抿了一小口。他探出脑袋,看到黎棠走出客卧。她睡眼惺忪,不停打着哈欠。 昨晚,黎棠加班加点赶工作进度,躲进了客卧。忙到很晚才睡觉,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严重。 “起这么早?”谷雨看了一眼手表,才8点钟。 黎棠挠着头,头发乱糟糟的。她坐在谷雨身旁,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打着哈欠。她含糊着说:“今天还要去那家广告公司,要拍5组人摄。” 谷雨看着她逐渐憔悴的脸色,心疼...... 黑色利箭带起的飓风和巨大的巴掌碰撞在一起,周围山川大地崩灭,化为巨猿的棕候鼻孔中喷出两道白色气流,抬起大脚丫猛的踩向准备在一边捡便宜的五花巨蟒。 “这里没什么事了,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交代你的任务。”僧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不再之前的话题。 这主殿不大,墙壁上却都是各样的浮雕。但铭刻有武技神通的却是少数。 “两个月没见,脾气长了不少,能耐也长了很多!混蛋!”天天显得非常生气,愤怒的说着。 黑棍砸到乌云上,天地仿佛骤停一瞬,紧接着伏离就如同陨石般倒飞而出。 这时,嘣嘣的弦响不绝,数支利箭激射而来,将几名哭爹喊娘地爬起来的商贩钉死在地。 估计木师弟也是想的这个路子,高深精湛的招式功法见得多了,说不定也能悟出点什么,毕竟掌教师叔在来信里说木师弟是天生的慧根,悟性肯定要比自己这个愚钝脑子要好。 卡屠族大皇子的强大深深震撼到了夜天寻,就算他用百万鬼衣蝠蝗发动至强一击,估计都伤不了对方的皮毛。 旭日东升,万丈光芒将五行山脉笼罩,给各个山头都穿上一层金色薄衫。 不管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对于杜贵这种求财若渴的烂赌鬼来说,首先想到的,都是当作用来赌博捞钱的作弊器。 刚刚网页上关于古武世家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在李天脑海里闪过。就这么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李天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叶清芙暗道一声不妙,哪里还敢再待下去。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因为此前过来的时候,李旭是利用定元塔和聚元鼎当做推土机,一路开路过来的。所以回去的时候,并不担心迷失方向。 沈长安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一颗心不受控制乱跳,耳后隐隐发热。脚下像生了根似,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对于李天的这个问题,殷凌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李天好。想着,殷凌风伸手挠了挠头发,皱着脸没有说出话来。 “你,你的手放哪了。”张希羽鼓着粉腮,尽量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词儿都是从牙缝中出来的。 李旭话音刚落,最兴奋的就是涂梅香、白晴、贺香寒和涂梦茹这些老人。在过去的近两万年时间里,因为环境的关系,公子从来都不准放开手脚,法宝基本上都没有怎么使用过。 所以孙志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不就是被揍吗?反正已经被揍过两次了!于是他径直走到考场门口,然后用自己的身子将考场大门堵死。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这个虚影就是灭世魔龙的模样。 服务区内,有一个巨大的木制按钮,直接按到底,周围就会瞬间充满崎韵。这些崎韵似乎是被下了禁制,很是神奇,即使开门都不会朝门外逸散。 “那倒也是……”贾正金觉得她确实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毕竟她是靠自己供奉出来的神灵。 ------------ 第69章 独守空房 十一月中旬,荔城正式进入供暖时节。街道上每天都能见到黄色的落叶,没几天的时间,绿化树变得光秃秃。 医院里,谷涆长坐在轮椅上,面向着阳台的窗户。门窗紧闭,阻挡了外面的大风。 黎棠推门进来,说:“爸,今天很冷,你怎么不躲到被窝里?” 谷涆长回头,一脸惊喜,推着轮椅到她面前:“你好些天没来看我这个老头了。” 黎棠满包的设备,放在地上,她伸展着身子,抱怨了一句:“累死我了。” “你怎么还出去工作?谷雨那小子对你不好...... “凑合着看,我开通了包月,花了钱的。”盛夏抱着抱枕,盛天佑想看足球赛,她不想看,盛天佑又争不过她,只能强迫自己陪她一起看电影。 一是英布没有军功,也没有上过沙场,二是英布出身低微,比不上王离,三是因为王翦和王贲的缘故。 过完年一开春就要分地了,现在也没必要隐瞒啥的,得红眼病的人就算再嫉妒,等地到了手里,那时候心思就全在地里了,根本无暇去管别人。 乔柯低着头,双手用力的攥紧,她还是被贺杰洋命令的口吻伤着了。 突然,丧尸停下脚步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朝着附近的灌木看去。 屋里很温暖,和山里的木屋情况完全不同,舒服的让他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出门去。 这也是为什么碰到邪祟后,有的人活,有的人死。那些死掉的,不一定是被邪祟上手弄死的,更多的是被迷了眼摔死溺死,或者干脆是被吓死的。 说着便把兔子放在了车上,掏出一张五块的一张一块的递给对方。 原本和我们汇合的九原铁骑不见踪影,江洋更是亲自率领大军前来。 那令人窒息的威势令枇杷十藏不住的吞咽着唾沫,他不敢相信,这么恐怖的招数,居然是夜所释放的。 被地风水火雷光暗洗礼了一遍,然后有被二次能量爆炸卷了进去,若非血族在恢复力上有很大优势,他早就在刚才那波轰击中灭亡了。 杨天本来想低调的谦虚一下,可是每次说出来的大实话给人感觉总是事与愿违。 “奥~我懂了!家门失火是不是!还说什么管不了!”王曦在另一头调笑到。 戚长生改良了传统的太极锤法,创出三十二手太极罡锤,在整个京城,如果说谁的拳劲比较刚猛,那么戚长生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蒙大拿这艘满是蓝色诡异纹路的狰狞巨兽,缓缓开动,舰首劈波斩浪分开海水向黑雾边缘驶去。 方和冷冷一笑,只是手中几张符篆丢出,顿时两个力士出现在方和的面前,强大的力量感让白家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对,他会的,在他回来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咱们不能死!否则他会疯的!”郝欣坚定的点头,而后二人对视一眼,闭目开始修炼。 “你昨晚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这玉佩发出光芒。”林修说道。 吴子健这时竟顾不上害怕,他僵硬的脖子扭向一旁,不想再多看那河中的尸体一眼。 孙成知道,自己此刻虚弱至极。虽说不至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但只要是一个灵武境一重以上修为的敌人出现,他就绝对战胜不了。 然而,他不能放弃,因为他还有母亲,也还有自己的子民。而即使傲然于世的龙族,其实也并不算太平,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边缘,因为东海并不是龙族一家的天下。 “不辛苦,这是我的份内事。”隗康勇开心的说道,毕竟每年的年会都由他来执导,他自然开心了。 ------------ 第70章 和好吧 当婚姻和感情顺利进行后,黎棠宣布人生大事告一段落,她奋力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而此时,黎棠和谷雨两人的关系,进入到微妙的状态。 仅半个月的时间,黎棠的事业步入正轨,事业心日渐增长,她便一头扎在事业中。忙碌让黎棠判若两人,日常生活中更是喜怒无常。 她和谷雨每天各忙各的工作,沦为了真正的室友,甚至比婚前的状态还要糟糕。黎棠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不妥,只有谷雨在默默承受着一些情绪。 一天晚上,黎棠早早回了家,谷...... “我要杀了你。”段天狼爆吼一声,横空跃起,袭击向海棠无香。三兄弟余下的段天狐同样第一时间出手。 姬天微微无语,跟这些人相比,自己的气势倒是弱了不止一筹,等众人商量了一会之后,也不耽搁,众人齐齐上了姬天的造化之舟。 更要命的是,眼下那个太监鬼还逃跑了,他这一跑掉,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秦皇宫所有的阴兵,都会齐心协力,出来围捕他们的。 “皇上,去找大汉联手吗?我们主动去找,会不会吃亏?”解松有些担心地道。 “这是我命人收拾出来的,陌沫喜欢么?如果不喜欢就再换。”蓝月儿生怕自己刚认的大宝贝委屈了,忙问陌沫的意见。 唐饶在徐家住了三天而已,这天,他被徐若飞从床上拖起来,唐饶正梦到大波美妞,突然被吵醒,他的起床气指使唐饶一拳头把徐若飞给轰飞。 天下人都知道刘毅的手中有极强的军阵,而且,他的士兵还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大截修为。 如今他的仙道修为达到了不朽道尊大圆满境界,也就是太古洪荒时代的金仙大圆满境界,离着大罗金仙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之遥却又遥不可及。 果不其然,等到了阳台上,海四爷的笑脸,顿时就收起来了,那让人看不明白的深邃眼神,就好像毒蛇一样盯着秦朗,看的秦朗后背一阵冷汗。 “我们先等等吧。”陈青帝咧嘴一笑,神色淡然,上官飞鸿没有异议,尽职尽责的陪伴在他左右。 水青眼没理会阿里木的护短,继续道:“所谓‘大唐灭印度之战’要从唐初,贞观年间说起,大唐高僧玄奘为求西天佛法,历尽艰苦,往天竺求佛经。当时的天竺国,便是现在的印度。 龙佑卿放下了剑,眼神却瞟向远处,他也想知道为何不告诉她。因为利用放不下身段,还是因为扳指无法释怀?但此刻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想救她出来。 “你等一下,玩游戏可以,但是不能超过我的底线,不然不作数。”薛玉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林木宇的身份,特别是自己的妹妹真的爱上了这个家伙。 他虽然没有见过云仲达,不过,在这没有人的客栈里找人。可不难。 以往,林深幸虽然宠爱苏梦,但是,他也顾忌着一些事情,许多真正的秘密。都从未说。 这个时候林木宇竟然说是想要提拔自己,这可是他万万不敢想象的。毕竟自己给林木宇的第一个印象并不是很好的。 早在月前,玄烨就下了圣旨,让她安心待在坤宁宫养胎,后宫的事情均有淑贵妃一人料理。着实不行便寻求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脀旨,万不可打搅了她的静养。莫不是稍有几个月的安静,这荣常在就故态复萌了? 赵寒莺的脸更红了,但是眉宇间却透出欣喜,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太阳的阳光在沙漠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但这丝毫减弱不了双方的昂扬斗志。这是胜利和声誉之战,没有人会轻视。 ------------ 第71章 警察先生和律师小姐 12月的第一个清晨,荔城正式进入冬天,窗外飘着小雪。 黎棠刚从手机上看到荔城下雪的消息,立马从被窝中跑出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双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上。谷雨被惊醒,跟着走到客厅。 他站在黎棠的身后,说道:“雪而已。” 黎棠说:“这是我人生中第2次看到雪。” 谷雨问她:“那你第一次看到雪,是跟谁看的?” “明知故问。”黎棠兴奋地跑到房间穿上羽绒服,打算出去玩雪。 被谷雨制止,他说:“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黎棠只穿...... 可是众人见胡大没有说话,自然没人敢说,也不是没人敢说,都在看情况而定呢。 果然,李峰看到猥琐胖老头也是气喘吁吁地,显然是被李峰的话气得不轻,坐在那里生闷气呢。 慕老的声音成了王天心中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强忍浑身那彻骨的寒意,将霍烟平躺放地。 莽汉的手臂在李峰的胸前两公分停住了,看着无动于衷的李峰,淡淡道。 黑子对警察不相信,他只要警方掌握的名单,随即命令警察带路军方负责抓捕。 “血火叠燃!”右眼仿佛溅起一团火焰,魔蝙虚影位于火焰内如鱼得水,灵动自然,更能隐约间发出嘶嘶嘶的长鸣声,灵性非凡。 一层冰晶破碎的声音传来,床上的柳颜忽然睁开眼睛,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就知道睡觉,估计昨天晚上沒干什么好事!”林青竹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大门敞开,门内光华四射,似绚烂夺目的夜明珠照耀整个黑暗空间,闪闪金光更是刺得他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双手本能的扬起,遮在了眼皮上。 星洛哈哈的笑了一声,埋头消灭饭盒中的饭菜了,一些饭,还有的便是南瓜菜,鸭肉,但星洛却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马车一驶入王城内道,四周便是一静。传来的,只有马车声,和彬彬有礼地招呼声。 李军心道不光是你妈不同意 换谁妈都不会同意 我也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她没有注意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泾陵的双眸中,闪过了一抹狂喜。不过,只是一转眼,他便把这抹狂喜给深深地掩盖了。 “真个屁,就他这么个花心大萝卜,要是真的才怪了!”我还没有回答,夏薰就骂道,手上的力道不仅又加大了许多。 回到家的时候,管家太太看见她在寒冷的天气里,穿着一件睡衣。 他朝着泾陵深深一礼,一礼过后,他侧过头,再次朝着卫洛痴痴地盯了一眼。 她瘦弱的身子,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茫然无助的样子,他感到心疼不已。 蒙面人又冲向另外一位异能者,那位异能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蒙面人冲来,对着他就轰出拳头,连闻人杜月都不是他的对手,剩下的异能者更加的不是蒙面人的对手了。 啪啪!徐青故意把铁棍在巴掌上击打得脆声响,每一下都好像击打断指年轻人心坎上,无端端给人一种压力,一根普通的铁棍在有的人手中就是比枪械还可怕的大杀器。 陆羽此言一出,那太墟一行人显然也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连张应元都答应离开了,这时候他身边竟然会冒出一位死磕的主。 此时,新来的观众,看到这么多“二刷”的弹幕,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张维出了电力大学之后,就径直跑到了职院侧门,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苏妮住哪个寝室。 那兽肉的味道着实一般,但意外的顶饿,两块下肚,饥饿感减消,齐韵儿停下手,看向男童。 ------------ 第72章 第六感 律师小姐每天打扮得很精致,每天的服装不重样,发型也是。偶尔,她还会亲自煲汤来给警察先生喝。 杨小鸣整天坐在病房门口,等着看警察先生和律师小姐的续集,但经常遭受门口警察的驱赶。 黎棠也不例外,经常站在病房门的玻璃口处,看看对面的情况,她很好奇,这位警察先生的长相、性格。她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宇文今天的妆容看起来很漂亮,太有气质了。真好奇这位警察先生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能让宇文这位大美女等了5年。”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了,伴随着同样越来越大的雨,仿佛就预示着这个夜晚的躁动和不安。 既然知晓怎么回事,她相信这个龙王定然有方法,光是看到他们如今的情况,萧畅也明白绝对不可能是只受到了皮肉之伤。 “张昊他给人家大老板的儿子捅了你不知道?他在哪你告诉叔!”张子业的眼睛都红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时的明华宗什么样!如今的明华宗又是什么样!而此时又在做什么? 静静的望着助理离去,朱拉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与笑容,空气中蔓延着尴尬的气氛。 她哄了好久,最后还是说他浑身酒气熏得难受,顾深才去浴室洗洗漱。 骆扬始终不明白,为何墨谦要把张东这般危险人物放到陈渊曦身边。张东虽则还算老实,但是两边受命,分明不甚忠心于墨谦。 冷宸轩阴鸷的眼眸里透着冷冽,他双手捶了下方向盘,启动引擎,愤愤的离开酒店。 她记得昨天进屋的时候,自己把包包放在茶几上,后面又挪到了沙发上。 她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玄少瞻。要是他在就好了,他在就可以让他去想……不管是想办法,还是与人谈判,猜度对方的筹码,她都不擅长。她更习惯直接打架。 于是,混元便细心的为徐不凡讲解了起来。而徐不凡听闻,则是更加的怒了。因为在混元的口中所讲,此龙的实力,定然不凡也。想想也是,隔世土龙,那是需要龙的九百九十九次转世,方可成为隔世土龙。 “没有关系啦~说不定是随着年龄一块长的呢~”黄子韬摆摆手。笑着说。 而刚回家的程海安,喝了一点酒,有些微醺,可是没想到一下车便看到了陆一琛。 嗜血虫咬不掉他的肉,只可咬破皮。但是就算是这样子,夜叉他也耗不起。于是乎,夜叉不在迟疑,就随手寄出一把大刀来,就开始横劈,右砍起来。 那人眸子眯起,没想到这么一点的孩子,竟然能够这么镇定自若的说出这些话来。 陆梓煜拿着手机,慕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这时,滴滴的一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一个地址。 既然想明白了,徐不凡也不在迟疑,身形一晃,化着一道长虹,便朝着出口疾驰而去。有了先前的古魔吃瘪,此刻,这些古魔也都学乖了,既然没有一人冒然的前去追击。 可就在此刻,徐不凡朝着两团真火一点指道。那银白色的真火,就如同是那接到了王的命令一般,猛地一颤,瞬间化着一团银白色光幕,就将那金色真火给包裹在了其中。 问题是很多人走出大厅门,要搭乘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竟然已经关闭停掉了,而且此时,有十几个年轻男子凶神恶煞的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人。 看着陆殷正的样子,大家都讶异,他可没有半点不客气的样子,不过程海安倒没多说什么,直接朝宫曜走了过去。 ------------ 第73章 一家三口 王耀勇在荔城待了一段时间,工作交接给荔城的同事后,他也准备回东来岛了。 一天夜里,谷雨跟黎棠提起了这个事情,他说:“王警官明天下午要回东来岛了,你安排一下,看准备点什么手信让他带回去吧。”顿了顿,他又说:“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助理处理的,以后非工作上的社交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我不要。”黎棠坐在梳妆桌前抹护肤水,原本准备答应时,一听到汪良月的存在,就拒绝了。 “为什么?”谷雨放下了手上的书,望着她。 “这,这就破了?”席梦豪喃喃了一声,他这一击破天斩虽然攻击强悍,但是也没强到一下就破掉阵法的地步吧。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毕竟这阵法可是吸收了这么些人的元力,早就强到一定程度了。 “风哥,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王浩看吕枫有些失神,叫了两声说道。 腿部经脉相较与身体其他部位,原本就难与运送内力.而连城绝输入他体内的内力经过这番消耗早已消磨殆尽了,他要怎么做才能在黑气充满腿部后而保全自己呢? 药圣神色微变,见此情形便已知诸圣有退走的想法,当即也顾不得其它,自己飞身杀出,一根金黄的拂尘从背后升起,猛然打出,半边天幕破碎,无上伟力朝着李言劈下。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钱振宇校董出招,原来,他与荒泽孤雁一样的魔法属性,是“风系”魔法,难怪他可以刮出旋风来。 本来也是的,她是骑着“常美人”来的,现在倒好,郎乐乐成了这马的主人了,而她却成了客人。 他深知千佛命离咒念之音的厉害,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挺久了便会心生魔障,坠入魔道,成为邪魔的一份子。而心思坚定者,就会像那些倒地不起异常痛苦的人一样,与之抗争,但为之所侵,眼耳口鼻迸出鲜血。 而且人家是胜利者,在魔法上胜于自己,那么,在魔药上,会不会也高于自己,高于本医院呢? 将整个火焰山的地形和外面相隔,任何人都无法踏处到火焰山的外界,除非能将火焰山的火焰熄灭。 “唔…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我要去准备穿梭机。”玛尔基奥看着楚风沉吟不语,楚风平静的和他对视着,最终,他答应了楚风的要求。 刀疤男顿时后背感到彻骨的寒气,“不好!金炮!”低吼一声,他左拳形成金色光罩,整个身体仿佛大了一圈,手臂的肌肉竟然涨破了衣袖,在肖何刚要接触的同时借旋力打出一拳。 林依白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就全都落在她身上,这么一看顿时有点惊讶。 疗伤、恢复气血之力、提升修炼速度、改善体质……效果都挺不错。 司徒兰晃动着纤细的腰肢,两瓣圆润透过道衫,依旧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线。 “呃,你们真让尤达大师用了?对谁用的?”玛雅一脸蛋痛表情。 他为了不让范雨欣生气,还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在学校门口等。 事实上,自从林逸被请入会客室,她和楚岚就已经在武术馆外等着。 灵识网络散开,黑鲨感知着肖何的位置,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内,锁定了他的下落。 李乘风大叫一声“糟了”,忙奔了过去,再看那牢笼内却是没了黄灿的踪影,地面现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靠近轮船尾部翻动的水花时,玛雅直接一个翻跃,右手撑住护栏,一下子就跳上了船尾甲板。 夜君此刻在天劫二重天,所以就算秦龙是天劫一重天在他手上也毫无胜算。 ------------ 第74章 来日并无方长 谷雨问她:“你什么时候学抽烟的?” 黎棠的指尖轻轻抠着谷雨的掌心,思索着:“大一的时候,刚上大学,同学都很优秀厉害,我压力很大……” 谷雨唇角微勾:“还是个坏学生啊。” 黎棠不容反驳地狡辩着:“我是个好学生,那时候我已经成年了。”随后,她的心里冒出一丝疑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抽烟?” 谷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不是。” 黎棠说:“汪良月说,你不喜欢别人抽烟。” 谷雨点头,尾调微扬:“是不太喜欢。” “...... 虽然这是难得一见的机会,但我现在可没时间去研究怎么破解秘境,所以就只能选择最简单的离开办法了。 只要张清源的掌控能力够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他都能以强行让身体适应。 后来我与楚珩相识相知相爱,她从来都没喜欢过月儿姑娘,而我在秘境中回想起来的那段记忆,只是我与楚珩一同演的戏。 我赶忙摆手,表示我不需要,抽烟我倒是会抽,只不过抽得不多就是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抽多了对自己有害。 折腾了大半夜已经将近两点了,段莫深却丝毫睡意也没有,他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时光浪费了柴昂的好天资,他年龄已经大了,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 他们来到火麟坊市一段时间了,认识了不少大乘修士,交换到一些资源。 听到我这么说,那少年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精芒,仿佛是干了一票大的。 沈貅是神兽后裔,服用了乾坤天兽果和九曦仙乳,修炼成神兽并不奇怪。 安若素看着秦墨对孩子这么好,对许昔诺也很好,心里的惋惜也变得轻飘飘的了。 虽然她是个杀手,但是她并不害怕警察,大不了就是逃到境外,找一处栖身之地罢了。 她面上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简叶却总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从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双方老板能派他们上来,那都是绝对的信任,否则怎么可能赌上三个亿的身家? 她是不是故意骗慕青奕的,知道自己会去问他,所以故意跟他说她去青云山。 现在后怕,只要他俩单独相处,她肯定是要被他打得,而且是那种没有尊严的挨打方式。 手中的大斧再一次举起来,朝着冷煜的位置砍下去,这一次的大斧裹上一层高级武装色霸气。 “爹,你什么时候修炼到玄皇了?”简叶见简洵没说话出声疑问道。 此言一出,露西亚恍然大悟,一时间想起一些东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时候听到她说一直想要知道钻戒的价值,虽然说这边不是很好透露,但是还是需要跟他说一下,这个时候他就直起了自己的山跟手指,然后就让他们去拆一下,表示不说话。 终于,君临没有耐心在跟男子耗下去,玄力冲向男子的胸口,男子退了几步吐了几口血。 “喏,就是他!”豹爷返回马车,将坐在马车里的陈克朋给拉了下来,只是对方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当然这些你参考一下就好了,我也是知道『感情用事』可是侦探的大忌的。”入须冬实说道。 金不奂原以为对方听到张鲸的名号之后,肯定会主动求饶,这样一来,双方也就不必大打出手。毕竟,他可是听说过“新军营”的威名,知道对方战力强悍,己方“神机营”的兄弟,未必能干得过呀。 无怪乎为什么会有男生向他告白了,凭他这轻而易举能引起人好感的温柔,算说有一只苍蝇向他告白她也信。 ------------ 第75章 原生家庭 三个人聊了通宵。 下了一夜的雪,整座城市被覆上一片银装。窗外照射进一缕金光来,窗边的冰雪慢慢被消融。 两名警察同志来值班时,推门见到三人有说有笑,既警惕又松懈,程伯初说:“没事,是对面病房的,也是朋友。” 程伯初还在被着重保护的阶段,虽然有些过度紧张,但也合情合理。 谷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7点半了。他说:“我们该回去了。” 程伯初躺在病床上,说:“等我好了,再请你们吃饭。” 黎棠说:“等你好了,你先好好陪...... 第八重天劫很强大,胜过前面七重天劫的总和,不只出现了血雷,一尊尊魔神仰天怒吼,煞气滔天,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扰乱阳光的心神。 这一番话是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二太太和四太太这才算免强熄了火,只是仍各自拿眼互瞪着。三太太这回知道老实了,二太太那话里话外的,在她听来,那句句就是在说三老爷,她可不想再触那霉头了。 锦娘突然便抓住冷华庭的手,将他的头往下面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季商南并不理会洛瑾诗的说话,硬拖着洛瑾诗,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装备,如果给我穿的话,我也会有王者的气势。”萧傲盯着视频,自言自语的道。 轻轻把木盒放在赌桌之上,两个侍者就把盒子打开了,只见一道流光掠过,聂枫就看见了这白玉龙绣的真面目。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必死无疑,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老爹杀不了我。”云过冷冷说着,举着生命之杖杀向九头龙狮,打出一道道凌厉的攻击。时间不容耽误,他要趁着天地囚笼消失前干掉九头龙狮。 血狼指定的目标赫然就是亡灵骨龙…一阵烽烟起火红色的火焰突然从那黑色的土地一涌而出,泛着巨大的红色魔法阵的光芒,火红的火海笼罩了墓地的一片,20x20的范围刚刚好笼罩了亡灵骨龙那巨大的身躯。 魔兽大军一边攻击万法不侵大阵,一边疯狂叫嚣着,想激出众神殿的玩家。奈何众神殿中一阵平静,没有迎战的迹象,任凭魔兽叫喊。 “哈哈哈哈,我既然敢来,就不惧怕你们任何人!!”古剑魂狂笑起来。 有一黄色符篆和一个空间袋出现,对苏乾来说,在古战场遗迹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都是能发挥大作用的东西。 李老六在听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时,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听到符墨卿那充满杀意的话时,全神戒备的他顿时身子一缩,恰恰躲开了符墨卿那从袖子里钻出来,如毒蛇般的火鞭攻击。 今年的论述题不算复杂,甚至在题的末尾还给了不少提示,生怕学生看不懂。 熊本区这么多中间人,只有龙夜还一直坚持和老板签合同,而且签的还是纸质的。 比赛是三局两胜制,经过一番角力,第一回合由一年级取得了胜利,短暂休息半分钟,双方换边再战,乖乖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了,她跑了出去,跟二年级的哥哥姐姐们一起抓着绳子。 但他们从进来开始,就好像迷路了一样,不能走原来那条路进入死亡森林不说,反而还被双瞳火狐带着,在死亡森林内部转圈。 她只是默默的也躺到花丛里,像搂抱孩子一样,把乌尔里克的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狮骑士团虽然是国立骑士团,也被民间称为皇家骑士团,但他们也不能例外。 灵符的制作离不开符篆师,只有符篆师才能打造出灵符。修仙百艺中,符篆师的地位仅次于炼药师。 ------------ 第76章 责任 又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才开始放晴。 谷雨每天一早负责将黎棠送到医院,一同到病房里看望谷涆长后,才去上班。黎棠在医院里陪着谷涆长,等夜晚谷雨下班了,再来接回家。 黎棠坐在病床前掰着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 谷涆长坐在病床上,指着电视机的方向,怒斥道:“哎呀,这个人的心肠真坏,为什么要放过他?” 黎棠看得皱眉:“这个主角脑子是有包吧,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她气得把橘子上的橘络撕得干干净净,才把橘子给...... 但当他看到王颖也冲上去时,毫不犹豫的一把将韩凝狠狠推开,瞳孔瞬间缩成针芒状,身形一弓,便化作一道残影如同猎豹一般窜了过去。 要知道,他们魔人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副会长的到来,更是让众人对这任务更重视。 而追了没一会儿,突然发现前头居然是一条死路,而那死路的角落似乎龟缩着一个“人”。 “少给我来这一套,带上你的机器,你的人,立马给我滚蛋,你废一句话,我还是那句话,杀光你全家!”周运丝毫没有半分客气。 我问它是不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它说是。我问它你爹的亡魂是不是非报仇不可,它说是,我又问它愿不愿意做我的兵马,让我来供奉消除它的多年戾气,修行自身福报,从而早日超生,它沉默片刻,然后说是。 笑嘻嘻的把我们推进包厢里,里面坐着她爸妈,两个陌生老人和一个陌生男人。 林莎刚坐上车,还未来得及系安全带,冷不丁一个急刹,一下没坐稳,脑袋嘭一声装在了挡风玻璃上。 师父几年前的话,此刻却在我脑子里浮现。难道说,我贸然答应李队长前来救他外甥这件事,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安排的一次撞仙的过程吗? “谢谢!”苏珊从柳妍月眼神里得知,这个大洋马对她们有威胁,所以在谈话中,苏珊语气里自带一股傲气,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奥利维亚。 待萧飞听后,拳头握得紧紧地,他心中怒气值暴涨,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毙了燕青。 卧室内,凤甜静洗好澡,看着床头旁摆着袋子,她将衣物翻出穿上。 “你……”乔安娜呆呆的看着顾盛因,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手救自己。 一前一后两声水响,在安静的滇池边上响起,溅起的水花湿了一地。 秦欢欢神色别扭,但却任由着萧然揽住她的腰一起凌空从赉东峰上一跃而下,结束了他们这次历练。 自己的事,她一向不会依赖别人。她能做到,也会拿下回那些失去的。 苏青芷微微笑瞧着她们,这是亲近完她之后,又要借着她来亲近苏丰道吗? 楚靖突然感觉身体燥动,不知是不是这里太热,而没有开空调的原因? 韩奈儿的灵魂,至今被困在那个漆黑阴冷的山洞里,再也走不出来。 到了初三一早,韩诺和李家大哥都到省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准备宴请亲朋的工作。这一次不止是韩家人聚会,还算是韩诺和李家大哥的婚宴,韩诺要趁着这个酒宴就李家大哥介绍给韩家人。 想起第一次不理睬时的变故,张三顿时态度有了那么一点认真的模样。 自己制造武器并没有问题,当初的自己所秉持的生产先进武器来保护美国的军人,这个念头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当时的自己被人利用了而已。 祁正阳似没注意魏宇目光,又或直接无视,微微一笑,吩咐身边青年。 ------------ 第77章 扫兴的女人 谷雨朦胧地睁开眼,窗帘边缘透着光亮,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离九点还有一刻钟。 黎棠还没醒来,在他的身旁睡得很沉。她很爱踢被子,一只脚露在被子外,裤腿缩到膝盖上。谷雨为她盖好被子,她翻了个身,扑到谷雨的怀里。 谷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总是复刻她的小动作,学着黎棠爱他的模样,去关心她,爱护她。 黎棠下意识地,将温热的手掌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后背摸索。喃喃着:“真棒,今天也没有做噩梦。” 谷雨已经有很长时...... 混成旅又走了几天,路上击溃了几支满清的散兵游勇,慢慢的接近了本溪。 “北楚国一向光明磊落,这一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又轻叹了一口气,梦一念看着宝儿。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前走,前面又出现了一些梅花鹿,看到有吃食也围了上来。 在这片刻的恍惚里,她竟然贪恋上他嘴唇的温度,他滚/烫的怀抱,他喘著却那么性/感的薄荷味道和霸道的呼吸。 “哇塞!这也太神奇了!”接连尝试了几次之后,陆飞越发对手里的戒指爱不释手,正想将这好消息分享给晓晓。就在这时,陆飞却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咣当”一声。 “哼!你竟敢这么跟坊主大人说话!”大汉一脸的冷笑喝道,他自己没本事抢回晶源,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坊主的身上。 已经怀孕七个月的七七,这时候会找上她,自然不是为了找她玩。 慕云拓是金丹境修士,又是地皇的外甥,身家之丰厚不是青鹏可以比的。但他境界高了,用的法器档次也高,尤其是修士有了金丹之后,灵力源源不断,很难匮乏,所以使用的法器都是需要修士注入灵力的。 恍惚中头顶强烈森森的白光一盏一盏晃过,她被移来动去,面前晃过许多张人的脸。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五经博士张津,此刻已经是心绪鼓动到了极处,热血朝上翻涌。早上那些劝诱太学诸生而饮下的淡酒,此刻全挥发了成了酒精,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之内,让他脚步都是虚浮,就像是踏在云朵上一样。 如果袁绍想要打肿脸充胖子,否认自己这边的行动不力,那接下来的话,就没什么必要了。 与此同时,灵泉水中有一股股能量穿透肌肤,直入骨髓,并被骨髓瞬间吸收。 对于这个孩子,凤卿尘确实是很意外,但意外之余,她并不想放弃。 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魏安传递出来的消息,修罗团死伤过半,他们终于按耐不下去了,所以与之交站起来。 盘膝坐在床上,相云笙看着窗外的景色,和玄阳国的街景没有任何区别,这里是金霄国的边境城池,他需要先去了解一些金霄国的情况,还有势力,然后再决定去哪里。 “我们家没钱,谁欠的你找谁要去。”林老太太此时此刻恨不得将王香给撕了。 要是干西出手教训他,也不会有什么金身尊者帮忙,他会直接被揍出翔咯? 除了佛跳墙这一道海鲜之外,还准备做一些与海鲜一起搭配的药膳。 不过,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身影到来,许多武者也是前来此地,看着通天的光束,目光微凝,都在猜测这道遗迹之主是修炼哪一种大道的。 话音刚落,安如卿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一疼,意识全无,晕了过去。 顿时,灵光陡然一涨,接着,却是化为了一道煌煌大气,其中,却又蕴涵了丝丝黑灰气息的光柱,朝着君昊一轰而出。 ------------ 第78章 初为人父的感觉 周六早上,黎棠难得没有赖床。闹铃声一响,她连带着谷雨也喊起床。 她赤脚站在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来。刺眼的光芒让谷雨再次躲进被窝里,他看了眼时间,才7点钟。 他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黎棠像打了鸡血一样,说道:“今天不是要做饭送到医院去吗?是你表现的好时候,你要重视一点。” 被子遮挡住谷雨的双眼,他回忆着过去,他做过饭给谷涆长吃,只是对方不太领情。 当时的谷涆长“哼哧”两声,只看了一眼他做...... 这中年男子出现之后,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而出,这股气势,如君临天下,如他所在的地方,便是王土,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让他的脚步有所停顿。 观望台上的黄长老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影仿若无形的声音,顿时全场安静下来。 凌晓灿看见杨允乐从房间内出来,明显感觉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差了,她赶紧上前死死地牵住他的手,打算给他一点儿温暖。 神速力是一种奇特的次元空间,又称之为神速之墙,它包裹着多远宇宙。 王晨心里有些遗憾,一边听着二狗子在旁边叨叨叨的说个不停,一边摇着脑袋。 宁二少爷脑门迅速飙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喉头滚动了一下,所有惨叫惊呼全都给闷在了心里,他两眼一黑,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猿灵深吸口气,尽管已经料到刚刚突破到界王神的他和眼前这个男子会有差距,可是这差距却超过了猿灵的预料,让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老夫人闻言有点心虚,不过看到自己心肝宝贝的样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要她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妹妹,倒不如要她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棋子,一个没有真情的棋子,就不会心痛,也就会比现在活的轻松许多。 无论希梦兰说什么,寇峻城都是点头应下,对希梦兰宠到极致,爱到骨子里。 “明天闹钟一响就要起床,要是再赖床,我就要打屁股了!”说完之后,徐凌监督着他们回到自己屋里上床睡觉,看他们躺下之后,他再从他们屋里面出来,至于什么时候关灯,崽会根据他们的睡眠情况调节灯光的强弱。 “他问我是不是湾仔码头。”郑柏娜给白晖盛了一碗醒酒汤之后,在他对面说道。 之前在与三千军士交战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虽然可以控制天地间火元素的流向,但一瞬间所聚集的火元素终究有限。 “有那么夸张么?”孙天韵见他说得那么玄乎,于是决定自己也试一下。 栾飞摇了摇头,白了张公公一眼,这个死太监的哪来的那么多的“老奴听说”、“老奴又听说”的?像这样的喋喋不休的,居然还能在宫中混到现在,也是没谁了。 就在一个晚上,夜间天上掉落一块陨石砸在旁边一座山上。年轻人和菩提把这块陨石带了回来,而当时这年轻人就是云青。 当下,完颜宗敏死死的盯着栾飞,那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幽怨,更有愤怒。 栾飞听了,不由得轻声一笑,望着完颜宗敏,徐徐的说:“是吗?”脸色变幻不定,也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怒,至于栾飞心里究竟认可不认可完颜宗敏刚才那番话,那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主教,你离开后,恶魔宗教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人可能无法动摇它!”末日剑圣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的思想能被象主教这样的人物所掩盖。 ------------ 第79章 对我来说,你也是小屁孩 周日,黎棠依旧早起,和谷雨到早市购买新鲜的菜肉。 今天,谷雨买了两份豆腐花,一份咸的,一份什么都不加的。回到家,他熬了糖浆水,撒上黎棠喜欢的桂花。 黎棠忍住没吃,将两份豆腐花都装在餐盒中,拎到医院,准备让谷涆长点评一下。 饭后,黎棠才将这两份豆腐花拿出来,摆在谷涆长的面前。 谷涆长笑着说:“好久没有见到甜豆花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谷雨惊讶地问道:“您不是爱吃咸豆腐脑的吗?” 谷涆长说:“小时候...... 血剑从最开始对顾白衣充满杀意,到了现在杀意已经收敛起来,眼里露出了像是发现大宝藏的幽光。 余悦心中冷笑,皇后一生谋算,为保后位,为保家族荣华,可最后,却是被最亲的人算计得体无完肤。 顿时,四周准备着若是容华没有及时两拦下丹药,就出手抢夺的神人们失望不已。 韩信一剑朝着孙正听落去,如同千万剑,浩浩荡荡的潮水倾泻下来。 怎么说玄渊现在都可以去太阳星最深处溜达一圈然后毫发无损的回来,他的本命飞剑当然也得做到这一点。 余悦听着唐梓宇在那大放厥词,特别想要拿块板砖拍过去,还是男主呢,蠢成这样他也好意思。 只是厕所的隔间并没有被打开,高介猛地回头,拖把也安然无恙的摆在属于他的位置。 霎时间满天的落叶疯狂飞舞。落叶还在继续风化,它们化为了尘埃,铺天盖地的尘埃。 拔除魔种以后,虽然会对被种下魔种的灵兽留下不可名状的伤害,修为受损,根基遭到破坏不说,寿命也会大减,但好歹还能清醒的活着。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点,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斩念四重天的杨家族人,便被重创瞬间失去战斗力。辰昊一招解决了一个修为最低的敌人,接下来便简单多了。 熏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确是疏忽了,你和熏儿情比金坚,鹣鲽情深!她的确不可能对你卖关子,我应该知无不言的。 等陆浅浅拿医院的盆子打了热水来,王子熙还拿着衣服在找剪刀。 飞羽殿作为偏殿,殿前的石阶也不过二十余阶,所以在华辰一口气说了几大“上古神器”之后其实已经登顶了。 说来也奇怪,这一晚,华辰睡在温柔可爱、美丽动人、善良大方的青姐姐给自己挣来的床位上,好像格外的舒服,感觉怀中的易兰都是又软了几分。 就见一名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估计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华丽青衣,头发齐腰,用一根青色短绳束起。 石中兴内心惊呼,他虽看不穿林宇的修为,但从林宇身上的气质来看,倒是极像突破的样子。 叶正勇当初是在一次聚会上,由于那刘家的大少酒后提及了叶正勇的妻子与叶尘的来历。 在丹州与神武大陆之间行走多年,他们早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是的,少正倥和华辰来了,之所以才来是在宁城等候从周城出发的鲁国使团。 “不用了!还有,今天陆霜霜来过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凌峰!谁要是说漏嘴半句,我拿他是问!”霍远震看着顾彦斌说道。 脑海里突兀响起一道冰冷机械的声音,声音响起的同时,眼前还凭空弹出一面硕大透明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检测中。 “放心吧没什么事,再睡一会儿自动就醒来了。”黄天坐到沙发上说道。 效果相差无几,却让阎琰和罗侯都对自身的战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 第80章 那个故事 十二月下旬,荔城停雪了。 街上道路两旁还堆积着前段时间下的大雪,寒风停止唿哨,早晨的阳光照射进窗户,落在西府海棠前。 黎棠坐在地板上,瞥见西府海棠的枝干上冒出一抹绿尖。她往前一凑,细细查看,不止一颗绿芽。她掰着手指数了数,碎碎念着:“真奇怪,还没到春天,怎么就冒绿芽了?” 谷雨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坐在她的身旁:“行春令。” 黎棠疑惑地“嗯”了一声。 谷雨解释道:“意思就是,原本在春天才会发生的现象,却在冬天...... 二人虽不是自己亲生,但也相亲相随多年,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军事化管理最成功的就是富士康了,然后他们的员工被压力压的排队上楼自杀。 众人全不知洞内情况,等得十分焦急,全都瞪大眼睛观察着洞里有什么变化。 墨凡拿出开国令,这令牌,李穆雯曾经用过一次,之前自己也用了一次,此刻再次使用,再加上里面九执仙的一击也用完,算是成了废铁。 这些资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幅度提高了唐风和布莱特完成任务的成功率,减少了学员们的伤亡比例。 然后大师境界的熏陶,让他的气质变的很好,于是又让人觉得帅了一点点。 人参分品的,按叶数来看,一般三品四品最常见,五品就相当稀少了,至于六片叶的六品人参,被称为参王。 唐风想了想就决定去弄点可以补充能量的食物还有药材,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七星帮找到所以得找个办法先恢复自己的力量才能和七星帮继续斗下去。 林清炫的讲话深深的讲中了这些来自低层人民的声音,有些人已经是双眼含泪,他们中有很多人并没有机会修炼,他们成为军人,也只是战场上的炮灰。 所以,整个街道之上只有寥寥的数人,在见到这些血族出现之后,这些人也惊慌的往家里跑去。 等所有的厨师都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主厨站在自己的作品后,等待品尝。 本来这四个字,是在心里想想的,但由于太过气愤的关系,竟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声。 刚到了卯时,迎春和孙绍祖吃过了饭,披上斗篷往东院这边去了。 和罗夫人一起病倒的还有太夫人———自家姑娘嫁给人为妾,对岑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可谓是十分丢人,把太夫人打击得抑郁寡欢、一病不起。 一声爆吼,那鞭子已经当头挥下,伊一个迅速的转身躲过,鞭子击打在旁边的石头上,顿时四分五裂。 孙绍祖笑着点点头,夫妻二人随着青黛去了孙老太太正房旁的一间屋子里。青黛引着夫妻二人进去后,又问迎春短了什么没有。迎春笑着谢过了青黛,青黛就退了下去。 顾筝听了脸色方才晴转多云,丢给勺儿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随后还不忘回头瞪了让她的丫鬟“有二心”的梁敬贤一眼。 他清楚记得,他一掌就要印在冷鹰胸膛时,冷鹰一下子出手了,后发先至,一掌轰击在他腹下丹田之处。 体内查克拉一阵跳动,再次睁眼的夕日红一愣。不对,这不是普通幻术!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之后,莫利亚身后巨大的影子随着他庞大的身躯缓缓摆动,对着自己身边的天才外科医师霍古巴克沉声说道。 既然陆地上找不到出口,那就说明,出口在水下,可是水下有那么恐怖的东西,一时间,秦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他也顾不上了,他看向了哈利·波特,突然想起了魔法部说他们赶到的时候他的屋子已经毁了,他们是从麻瓜片警的监控里得到那份录像。可是现在看到哈利·波特的神情,他突然意识到哈利手里可能有线索。 ------------ 第81章 太阳落下,不再升起 12月的最后一天。 街道上到处挂着迎新年的标语,上班族即将迎来小长假,人人脸上笑容洋溢。工作室提前一天放了小长假,谷雨今天早上赖了一会儿床,还舍不得从被窝里出来。 谷涆长昨晚点名要吃馄饨,必须要谷雨和黎棠包的,不要吃外面的。自从他吃过谷雨做的饭菜,整天就提要求,让谷雨做饭给他吃。 两父子的关系,在一顿顿饭菜里,越走越近。 黎棠站在卧室门口,刷着牙,她的嘴里喃喃着。 谷雨扒开被子,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倒在枕头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不过有米夏开头,卷轴的竞价也随之开始了,毕竟是神国的国宝,想要的人还是不少的。 师妃暄即使是怒斥的样子也非常的吸引人,把徐乾的眼睛都看直了。 易建平暗地里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系统早就告诉了他,本来想提醒一下易建平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可在现代人林恩眼里,游戏里所谓的炼金术不过是一个简陋中不乏精细考究的化学实验,而接受过系统基础教育的林恩自然不陌生,再者有龙芯的辅助,凡是他在游戏里学习制作过的炼金药剂都能在现实里一一复制出来。 加代子感动得泪水直流,赌咒发誓一定要对张天翊好,一定要和张天翊一起共创美好未来。 金色图谱属于图纸类物品,在打造装备时使用图谱,就可以直接产出一件PVP金色装备,是个好东西但对楚言与浅忆吸引力不大。 李鸿闻言感知了一下房间里面的人,发现他和渊王一样体内都有两种颜色的血脉,确认应该是渊王府的人,而且周围也没有御林军的存在,于是李鸿收回了精神力。 那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队伍需要一个强力的炮台中单,尤其是打野位暂时无法c起来的时候,这个中单要有极强的经济转输出的能力——当然,这也对队友提出了新的要求。 当然,对方是专门来闹事的,魏实摆了事实,并且有理有据,这两人似乎一下子被堵住了说辞,接着,魏实禁止对方进入工地,表示这里已经是私人地方,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还要硬闯的话,他会去上级部门投诉。 或许钱虎跟魔教其实没啥关系,但刘子风却真的与魔教有所牵扯,而刘家也不例外。 基于此,最后一道测试,自然也就需要将那些实力不足的武术生刷下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具体那座城市,但是仍然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地处南方。可是他穿过白云之海重见天日之后,天气诡异地下降了好几度,而周围的植物也变得有些偏向北方。 一双铁掌,连续拍击之下,这两名冯氏的灵武境高手,却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白云飞拍中心脉而死。 光明之主的胸口处也出现殷红的血迹,蛋蛋不知什么时候收缩身形,化作阴影,肢足从其胸口穿出。 只是众人见到白云飞只是一名灵武境的时候,却是纷纷露出了讥讽之色。 严渊并没有再回答侯龙的话语,因为他不敢肯定眼前这个男人将自己的计划对自己和盘托出,究竟是自信的炫耀呢?还是另有所图?!但无论是那种可能性,对于严渊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的泪水随着脸颊流下,被他的衣服吸收,不知道抱了过久之后,一边突然传来咳嗽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还在医院,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但是李准却不放手。 此刻的白云飞,站在了这平台之上,不只是他,而是所有的武者,尽皆都在这平台之上。 ------------ 第82章 乌鸦 新年的第一天,殡仪馆。 在庄严肃穆的告别厅里,一片死亡的沉寂。 房顶上的乌鸦从天亮就一直在叫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只有钟声在耳边回荡。 昨晚半夜,又下了一场大雪,直到凌晨5点才停。屋外的道路上铺满洁白的雪花,白色的襟带随风飘摇。 黎棠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头发上别着白色的发夹。她独自一人跪在灵柜前,烧着纸钱,嘴里碎碎念着,和谷涆长说话。即使谷涆长已经不会再回应她了,她还是不停地说着,并假想谷涆...... 稳了稳心神,把帐篷和睡袋拉好,又喘了两口气,这才把电话打了回去。 “那么,无名先生到来到底有何贵干?”宋铭旧话重提,他把握不到无名的来意,只有率先询问。 “好,三个月是吧,我等着你们!”这时候,孙忌安已经知道自己再无性命之危,于是很光棍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用?!”罗燕眼中的光芒更盛,她忙不迭得跟宋铭商议起价格来了,虽然宋铭刚刚展示出来了非凡的财力,但雇佣英雄毕竟不是儿戏,还是需要一定的契约和流程的。 “为什么?”一愣,似乎惊讶于自己的郭奉孝会有学不会的技能,弃子出声说道。 其实对于那些有钱的款爷跟土豪来说,两千块的钱,真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技能,竟然是技能?!”神色漠然的宋铭陡然利用英雄之神听到如此秘闻,心中顿时起了滔天的波澜,原来,绿蒙所谓的天大的造化竟然是技能,但是按照宋铭的了解,这技能只有英雄才能够修习的。 说它是无奈的选择,就是因为这种情况下,坦克团必须保持原有的节奏,才能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对手在盯着坦克团的时候,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郑秋梨不像周天凌扑上去,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如果上官介龙也像我一样刚二十来岁的话,她可能会这样做,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有上千岁了。 皇甫奇谦卑的表示感谢,面具之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四人到了楼顶之后,把绳索的一端系到楼顶比较牢固的地方,把拉扣扣到了绳索上,然后就开始慢慢下滑到四楼与五搂之间的位置,单手把冲锋枪抱在手上。 “由于赤犬的能力是岩浆的缘故,他攻击时除了有十分恐怖高温外还有着物理攻击的撞击力。要想战胜他就要释放出比他更高的温度。有什么恶魔果实是与高温有关的呢?”李云逍挨个分析完大将的能力后又陷入了沉思。 这一招果然凑效,半月之后,冰冰回来了,一路哭哭啼啼,走到家门前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两张自行车相距比较远时,我已经感觉到车龙头锈死了一般不听控制,似乎有一股推力从后而来,车子加速。老校长也在使劲扭车龙头,但是终于没有扭过来。于是两辆车撞在了一块。 自从写轮眼进化成轮回眼之后,李云逍的“神界”空间就像吃了大补药一般膨胀了好几十倍。现在整个“神界”空间的面积足足有一千平方公里,而且“神界”空间还是一个球型空间,这么计算起来它的体积会更大。 看见尹昭天二人逃离而去那魔将怒吼出来了身影一晃竟然追上去了,踏空踩枝速度竟然不比尹昭天他们慢多少。 柳诗函笑着走出了房间,今天她又穿上了那黑纱,若隐若现的酮体,让人心生邪念。 虽然是对卫队长说话,但在场之人,包括基尔伯特在内,臣属与卫士们无不心中一凛。 ------------ 第83章 朱红色的虞美人 追悼会举办了三天,前两天来的人比较多,第三天开始清净了些。 张芸和黎平这一次来到荔城,没有多事。汪良月负责接送他们,并且安排行程。他们来到殡仪馆,祭拜了这位很阔绰的亲家,之后又随着汪良月离开了。 殡仪馆每天都有逝世的人来到这里,哭闹声不停。只有这一边,沉静中又夹带着一些欢乐声。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艳阳高照,蓝天白云,墙角的积雪一早就被阳光融化。 谷雨近乎三天没有睡过一会儿,喝了不少的咖啡,强撑着意识。下颌...... 柳逸风如果晚一步毁尸灭迹,或者晚一点离开,都会被两名内族逮个正着。 而且,柳灵儿变得更强,她造出来的第二代丧尸,同样会变强,甚至也有很大可能晋级到魔尸。 顷刻间,把他吓坏了,然后就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才知道,这好像并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一个真正的僵尸,也就只有僵尸,才是这表情,更是能将自己提起来。 “哼!你不也对我隐瞒了你的身份!”顾倾城故作生气的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换做任何人,将自身过往再经历一次,恐怕都会很难做到像杨玄这般淡然。 只见他提起手中的黄金长弓,猛然拉弓,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芒聚能出现,四周的空气流动顿时加速,不少灵气疯狂的朝着那巨大的金色光芒之上聚集。 就这样,武十三得到了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但是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冥漓,也是放弃了这枚药。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这丧魂乌鸦是专门攻击灵魂的,呱呱叫的时候灵魂撕裂般的疼痛,但是随即,林凡就反应过来,施展灵魂剑意。 天养生点点头,然后就看了红菱一眼,接着就往前走几步停下来。 这种感悟犹如注满茶水的水杯,只要再加一点水,茶水就会溢出来。 瘦猴儿自顾自的说着,杨晔也不理他,转头对着翠云说道:“如果真的有迫害你家的那人什么消息,我们还是等出了这鬼市再动手好了。”翠云闻言也是点头,倒是苦了瘦猴儿一肚子酸水没地说。 各种首饰、服装、锅碗瓢盆……夜市上的东西,真的是样样俱全,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呢。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唐亦北步步紧逼,话语中更是冷情,丝毫都不顾及她的情绪。 三支箭接连射出去,却没有一支在靶子上停留,全都是正中红心,穿靶而去。 苏慕灵的肚子这段时间疯涨,惜春才做好的几件已经有些紧了。惜春每日不厌其烦地给她裁制。 周芊相对平静,她也是头一次坐直升飞机,但毕竟是第一次见楚尘,她不好意思和白灵灵一样四处乱看。 “你咋跟来了,好好留在皇宫不行么。”欧阳淮煜有些无奈,不过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就在陈芸烦恼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纪青青大喊大叫的声音。随着话音的落下,纪青青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次,他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还赔上了30万,得罪了楚尘。 又成亲?苏慕灵盯着石榴,总觉得哪里不对。是衣裳穿得薄了些还是……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猛然想起了惜春。 “是的,元帅大人。”索伦羞愧的低下头,律下不严是他的责任。 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拉下脸面来找艾格,盼他会看在旧日交情和自己仍然有用的份上指出条明路,付出点代价换取家族的存续了。 宋征强忍着头顶的压力,看着远处倒地呻吟的陈弦、陈芷兄妹,咬了咬牙,一张高阶坚壁符飞速打向了二人,在强大的压力下,这章高阶灵符的速度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眨眼之间,一阵土黄色的光芒亮起。 ------------ 第84章 情书 那天,黎棠一夜未眠,一直陪着谷雨,到他入梦。 幸好,他没有做噩梦。 昨晚下半夜又下起了小雪,早上太阳升起后,雪就融化了。 谷雨睁眼时,已经是中午12点。 早上,汪良月没有打电话吵醒谷雨,而是将往日的工作安排汇报编辑成短信,发送到谷雨的手机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大致了解最近的工作内容。之后,他走出房间,看到黎棠正在厨房里做饭,她小声哼唱着歌曲,时而手舞足蹈起来。谷雨走到她的身后,拥抱着她。 黎棠微微转头:“...... 二皇子多伦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想出一些好办法来打破这个局面,但是他想不出来。 “我觉得你多次一举了,他不过是为雅虎抬价,不想微软轻易收购雅虎罢了,没什么实际意义。”周石毫不客气的说。 “周总,我是来投靠你的。”来人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觉得难为情,还是那样直爽干练。 不一会宫里暗藏的龙卫瞬间散开,再不像从前那般大多都聚集在乾清宫这边,而是朝着皇宫四处散开,每个影子都是一闪而过,不带一点犹豫,这风里好似还夹杂着一丝血的腥味。 他的第二个问题,显然是一个极具针对性的问题。因为这个时候泽尔特带领着蝮蛇之巢的人突然拥护雅各布的意见,其想法显然已经很明确了。 周石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苹果手机还没有正式发售。他们的魔力还没有正式展现给大家。现在除了周石的果壳,几乎没有手机厂家认为苹果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晚上十点多钟,花韵起身告了别,开着一辆流线型商务车就独自从别墅离去。 而什么才是展示一个国家的窗口,那就是慈善,记得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的时候,开幕式和闭幕式球童里面都有一位坐轮椅的球童,这就是别出心裁的安排。 福全见康熙已然手下留情,也不好再多说,毕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真要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他该庆幸自己是爱新觉罗一族。 “你们四个,退下去吧。”魂无极的视线,落在了血衣楼主和三柱王的身上,淡漠的开口道,犹如命令一般。 研制宝剑的工程陷入的停顿,他们需要将原来工程新2团队中的信息重新整理再次试验。 修为晋升到筑基后期的叶晨对能量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引动一点太阳真火对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老者,喜欢用大道作为基础,让宇宙生命自己破解谜题,提升力量。 吕革树他老婆与他是同一单位,太多事灌进他的耳朵中。说是不信,但是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让她信其三分。 吕革树真的坐不住了,因为谣言中有部分情况真实情况。心虚便他立刻解决掉目前的困局。 真不知道下面参与表演的犯人,怎么可能被与参与袁守的胡闹。难道真的是关在这里十在无聊,无事可干。才会参与袁守的胡闹。 三个古老的宗门,全都份数道家,走的却是不同的路子,星辰道窥探星辰,点星测算,阴阳圣宗把握阴阳,衍化冰火。 看到这头驴,中年汉子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低头往地上看了看,马上就看到了扔到地上的鞭子,然后他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鞭子前,弯腰拾起了鞭子,然后大踏步地向着那头驴就走了过去。 因为她很清楚,护身符保得了她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正所谓久守必失。 ------------ 第85章 一切都刚刚好 黎棠这两天当起了家庭主妇,每天中午都会来文创园送午饭。 谷雨正在给黎辉交代工作事项,她望着两人,一脸无所谓地走进来,站在谷雨身边,看着两人拿着一沓纸正在讨论问题。 她看不懂。 谷雨很自然地抱着黎棠,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搂着黎棠的腰,左手拿着笔在纸上划线,继续跟黎辉讲话。 黎辉的眼睛从纸上往上瞄去,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不满地半眯着眼睛,清了清嗓子说:“姐夫,注意点,还在上班呢。” 谷雨笑了一声,继续讲着问...... 方景被歌宝气到了,虽然他知道姜翊纮肯定在搞什么玄机,可他觉得只要计襄强势,姜翊纮也奈何不了计襄。 周易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他很直观地感受到,现场的父老乡亲,把他当成了东海之光。 “多说无益,还有七天,你们俩就在这等上七天。七天之后,有熊秘境会再次开启。”卫宗似乎没有想说下去,毕竟他该发泄的已经发泄了,又认为算计了这么大一圈,才和姜翊纮说那么多。 但是甄嘉宝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和沈非屿监察施工的时候,灾民堆里却出了乱子。 我其实也是暗自心惊,玉秀竟然这样无耻,但尤其是这样愚蠢,要是钻合同的空子让刘总吃了哑巴亏也就算了,居然是事后反悔,这要是传出去,对于品牌名声的损失可要大得多,哪里是区区几万块钱装修费能解决的了的? 林上涵很自然的点了个赞,刚想继续往下翻,这才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蔡妍萱看着林岁淼铁青的脸色,赶紧止住了笑声,只不过,微微翘起的眼睛始终挡不住她使劲憋的笑意。 东湖名都,建造于市区中的东湖畔,号称海城房价最高的豪宅区。 周易刚想开口聊点“你身体好点没有”之类的废话,唐雅忽然扑倒在他怀里,死死搂住了他。 他隐身进入地下室后,便看到雕像里有个灵魂在装神弄鬼,利用这些凡人进行血祭,借此壮大自己的灵魂。 他要去玛雅大陆传教,于是带走了各行各业的很多人,我记得总警署的每个部门,都派了一名警长,跟随他去传教。 功能介绍:感悟天道怒之法则的神物,精神力注入菩提珠内即可感受,剩余三次机会。 算了,他当初也是看孩子她外祖母长得好看,这才死皮赖脸的娶回家的。 这么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站在面前,俏丽盈盈的请求要侍奉自己,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挑战赛事时间每月固定两次。分别为10号和20号。高位余一级甲师之间的对决往往会成为当日的网上热点,即时观众甚至可能达到上百万人。 毕竟无论他们对婚姻满不满意,总该有情绪值,总会或多或少想起促成他们一对的自己吧? 夜色中,雪団在水面溅起水花,一圈圈的水纹向外荡开,最终雪団融化消散于河水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丹药,灵器也有两把,各种不知名的灵药,十几张灵符。 魄族人吃了魄球,便可得到全新的器官,而这器官依靠着魂魄,魄力维持。 “那我倒是很好奇,战斯拉末和迪恩会怎么样。”红色身影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道。 “不……”跌倒在地的凤于飞眼睁睁的看着那黝黑的剑尖深深的扎在了上官弘烈的胸前,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梦中那模糊的脸庞也变得清晰起来,是他,他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挡下了那把剑。 ------------ 第86章 痛苦的过去 天刚微亮时,黎棠被惊醒。 她朦胧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帘边缘透进来的天光。她拉扯着被谷雨压在身后的被子,盖到他的肩膀上。靠近他,一只手掌伸到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 谷雨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布满汗珠,两鬓的发丝已经湿透。他的身体不时颤抖着,眉心皱得厉害,心脏疯狂地跳动,不一会儿,他的后背湿哒哒一片。 梦魇如同一只无形的恶手,总是将他从平静的日子里拖拽回深渊里。 距离谷涆长去世已经十天了,谷雨在新的一年,第一次...... “嗬嗬,何必如此呢,我吉拉像你保证,今日之事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他有找你们麻烦的时候。”吉拉笑脸依旧。 看见两人难堪的样子,江风这个和事佬又在旁边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误会。 “宋管家,她们怎么还没走,就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好了吗?”宋夫人一声话落,吓得管家直接跪下。 当季雨薇走进门口的时候,如往常那般看到一袭墨色衣袍的男人等在正厅里。 现在明明知道那个吕方是设了局,想要坑自己,叶凡居然还让自己上,越想越有问题。 进去的人不见了,而之前他们明明看到后面有三株白杨树的,现在呢?却成了一片灌木丛。 然而,还没等他松开手,苏离已经找准时机,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汽车发生了爆炸,巨大的气浪,再次把叶凡推出了十几米远。 太后侧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高太妃母子,心下更是慌张,忙让身旁的御医前往摄政王府,紧接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闭门谢客。 不过在进去的时侯,她回头看了一眼顾霆轩,刚才在收银台的时侯,她看得清清楚楚,叶婉彤和顾霆轩的手碰到了一起,还有,他刚才从收银台那里走过来的时侯,目光深深沉沉的落在叶婉彤的脸上。 如意听到华月在叫自己,捧着礼盒忙回头,三两步就跑到了他们的身边。 极品灵石无论是用来修炼,还是布阵,不仅其中的灵气要比上品灵石的多出十倍,效果也同样好上十倍。 有种坠入了虚空着不到岸的感觉,四周都是软绵绵的东西,她只能放空了自己,任由水流把她带到别的地方。 那边的雨翩翩跟风少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浮云暖的余光一直看着两人,那个风少实在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然而怪在哪儿,又不知如何说起。 不过这是一个修炼者必须要知道的道理,如果你在对战之中犹豫了,那么死的就不会是他了,而是你。 “你到底背不背。”王动连续两次的拒绝,到是让夏芷晴有恼羞成怒的架势,瞪了一眼王动,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听这话,王动不由得傻了眼,终于明白为什么路夫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看来她跟路啸天的婚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的话,恐怕她顶着的路夫人的称号,早就应该换人了吧。 而这一切,华雪纯却并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把责任给揽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不想理他们不是因为自己怕,而是因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是……这些可乐也实在太重了些。 凡驭再次的激发了紫圣电和玄冰神雷交杂着,灭雷在其中闪现,周围的空间阻力就这样的似乎消失了一般。跟随着雷电的路线,朝着前方的晶莹的蓝色而去。 忍了十几年的血咒作,虽然一年难耐过一年,但咬紧牙关,终是勉强可以忍得。 ------------ 第87章 她是我最好的太太 第二天醒来,黎棠寸步不离,谷雨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 谷雨看出了她的担心,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不用这么紧张我,我真的没事。” 黎棠嘴硬地说:“我没有,我只是……”她忽然变得凶狠起来,皱紧眉头,生气又难过:“你昨天,把我关在房门外……” “生气了?”谷雨歪着头,凝视着她。 “嗯。”黎棠委屈地扁了嘴,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很生气,非常生气,超级生气的。” “我的错。”谷雨抬手抚平她的皱眉,轻言浅笑道:“...... 经过努力调查,郑伯伯提供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唐龙和李三准确地,全面地,完整地锁定嫌疑人,这名嫌疑人就是郑伯伯身边最亲近的邻居,她一直照顾着郑伯伯,郑伯伯家的土地,树林产地以后都会归给郑七。 另一边,张亮已经稳稳占了上风,只见他利用折花百式中的卸子诀,卸掉李密的劲力后,手中的美人扇一个翻转,便打在了李密的胸口之上。 门口的记者已经把进大楼的门堵了个严严实实,霍宇东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不过稍稍展示了一下玄学的技艺,就引得现场观众和主持人的热情追捧,现实中强烈的反应。 这让乔楚不得不警惕起来,如果身体真的没问题,为什么会几次三翻的晕倒? “如果是其它人我会回避,至于对老婆,用不着吧!你迟早都是我的,早些适应才好。”白亚轩云淡风轻的套上衣服,扣上衬衣的扣子。 皇帝答应了,她将那孩子领出皇宫在丞相府抚养,一住便是一年。 白晨曦为了颜玥的安全,在医院,让她当场卸妆,将她卸妆的残渣也那去化验。 万祈轻轻地睁开眼,然后木着脸掏了掏耳朵,这种精力疲惫的时候,却有人像蚊子一样一直在你耳朵边上嗡嗡嗡…真的很烦。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妃暄的长剑被一刀劈断,她也被刀气伤到,吐血飞了出去。 唐龙和秦丹丹负责把死者拉回法医解剖中心,李三提取了现场的血痕迹回去痕检科进行比对。 “难道你想?”吕公神情惊骇的看着天道凌说道,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但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是天道凌这个修炼者,那么其中具体的意思就值得让人深思。 见到原本虚弱的沉雷焰吸收了灵气变得凶横无比,巨大蝠怪和蓝鳞邪龙首领都有点傻眼,可没等这俩家伙做出任何反应,半空惊雷似的轰鸣骤起,而后便随着两股炽烈猛火狂袭而至。 白玉京觉得以后根陌生人聊天还是最好注意点,尤其是有权限无节操的家伙,看着茫茫的沙漠,这事还要从白玉京接到自己腕表的信息说起,话说白玉京当天回到自己的窝门口。 打定了前往强国——喀乌鲁的注意,关横算是有了下一步计划,突然开始全力对付面前的饭食,三口两口把东西吃完,关横往桌上扔了几个钱币,径直走出了餐馆。 斯摩格在顶上战争期间,跟高秃子一起抓捕了大量的海贼,于是累积军功从准将升任到了少将,并且因为其元素果实能力者的身份,被选入了考核团。 于是在高先达的安排下,今川家的主力部队从观音寺城的城下撤离,后退了二十里,躲了起来。 到时候,神水庄园,也就算是真正的拥有一尊可以拿得出手的大高手了。 他眯了眯眼,立刻记下了这些人,心念微转就想起,他们分明就是一个多月前没有进入军营的一些青壮。 ------------ 第88章 和解 谷雨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手边放着那张法文名片。 一时间,他终于明白,小时候,谷涆长要求他学各国语言的目的。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天。 谷涆长在录像中提到过,罗兰顿是他的生母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国家。 罗兰顿有着浪漫国都的称号。各国人种汇集在那里,友好地相处着。有权威的数据支撑着这一个言论的真实性,罗兰顿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一个国家。 那里的人们注重享受生活,追求时尚和个人品味。到处充斥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事物...... “砰。”就在这一瞬间,老五的眉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弹孔,一缕血液流淌下来。 “对了,有件东西送给你”,政纪着,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一枚粉色的钻戒,在盒中静静的躺着,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秦心内叹了一声,忙挥手让秦义退下了。她怕再让他说下去,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当场就揭了他脸上的那层假皮。 要知道,这个杀手是和袁星一个级别的实力,这些人就是都去了,也只是给人送菜的份,除了白白牺牲以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戒空师傅,你,我要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或许是因为之前天桥下的指,政纪对这个叫做戒空的和尚颇有好感,此刻也只得和他话了。 看着远处的九条巨龙有着不凡的实力并且还有着龙力浮现,不管是谁此时都惊讶万分吧?谁知道柳天看起来是这里实力最低的,但是却可以释放出这种实力呢? 不过在那压迫云层,带起巨大压迫感的身影,却在众人因心悸而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有触及到他们的身体。 整个封印大陆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但雪月并不是独自在战斗。 红衣听后一口把手中瓶子里的鲜血喝了下去,果然什么反映都没有。 封印大陆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所以现在段秋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极冰山脉。 赵子龙认得他,联邦5A级通缉海盗,管威,曾在星际连环残杀Omega,被星际法庭公开处决前一天不知怎么买通狱长,逃跑到了星际,后成为了海盗。 漆黑的楼中,一处住户的门悄悄打开,里面,露出一双痴迷的眼睛。 想到了这里,般若便偷偷地摸出;自己的房间,准备在冥界那些少有人烟的地方找一找。 凌赤这才虚弱地问了一句,盖龙苍白地笑了一笑,终于体力丧尽,一头瘫倒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继续问下去很残忍,但是她还是需要知道。 只见得刘震风率先持刀朝静空道人砍去,这刀光凛然,甚是迅即非常!只见得一刀才止,另一刀又陡然劈出,这么一招一式挥舞起来,竟然丝毫不受峭壁险峻的影响。 “安琪,警方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以前警方调查到了我和纪暖心的通话记录,所以才过来询问一下的。”萧哲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君无疾才稍稍松开了她的唇,故意涩情地舔了舔她唇边的银丝,在灯光下更显暧昧。 话是如此说,未免林暖暖着急,薛明睿又唤了李义府,让他先去探看一二。 直接伸手从包包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铺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次前往大阪的,不仅仅是立海大和冰帝。 可眼下她不能自首,但心里又不能放心下杜峰,牡丹来回踱步始终没有一个头绪。 杨荣闻听此言眉头微沉,一时间还不能猜测出朱瞻基话中的真真意思,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 第89章 灾难的源头 在飞机上待了整整11个小时,才落地。 周围传来的声音,黎棠完全听不懂,随处可见的洋人面孔让她觉得恐慌。 谷雨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另外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安慰道:“有我在,不用担心。” 出站口,栏杆外站着许多来接机的人。 其中有一个小团体,都是女生。她们手上举着照片,横幅,还有灯牌,应该是粉丝来为明星接机。她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年龄。 她们不停喊着:“松鼠、松鼠……” 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 难怪武瞾会担忧,因为她要见的人是感业寺住持,是大唐的李秀宁。 项羽身死,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楚军这些将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楚怀王也不能说宋义做的不对,因为宋义他们是伟光正的——当然历史从来没有谁是伟光正的本质说法,除了现代史。 钟声回到那个星球,吩咐钟星好好看着星球,有人来了及时通知他,再不管身外的事,开始潜心修炼,看是不是能够真正吸收到神阵的灵力,帮助他提高修为。 “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说不一定是一件宝物,我们可又发了。”这是唐凤舞这个财迷的话。 等自己逐渐成长,这套猛将召唤系统也会进化,最终能达到将隋唐十八条好汉全数召唤出来,那时候的自己将天下无敌。 我好像……要熟了……面红耳赤的方思然抿着嘴,屏住呼吸,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能感觉到了。 这让残格顿时感到不好,自己召集人马,或是今晚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就算是吴阳早就已经有所防备。 “君莫舞说他父皇情况危急,让我去一趟京都。”顾倾城看着孔墨染,面有难色。 神宇山庄的议事大厅里,冷薄情颤抖着点燃了火烛,却在看到烛光所到之处的景象时,差点将手中的火石给扔了。 “先天炼材,你换来做什么?”城主夫人立即换了一付表情,十分郑重地问。 这酒店,便是使者,都是后天巅峰的武者,身居两马之力,此刻这侍者头一点,带着江百轩和古昊便上了楼。 凝香知道只有阿离能够牵制住未央,如果把阿离给她那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刚才她太兴奋了居然忘记了未央会功夫,不能把阿离给她。有阿离在她大概还不敢怎么样她们,但是如果把阿离交给她了那她们就真的死定了。 完全是已透支潜力为代价,让体内细胞的自愈因子暴走以此获取超越平常状态上百倍的力量,才勉强能跟浩克正面硬抗数秒钟,甚至最后还勉强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而代表天山派最高权利的灵鹫宫,就在天山连绵起伏的山峦中最高的一座山峰——缥缈峰之上。 南岭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身边周围遍地的妖花残尸,空气中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味道。 张涛催动着弥须塔,塔灵也全力帮助。天蝎的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是什么?”华夏仙宝!修罗大陆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和理解?他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慕容山看着变得成熟稳重的儿子,笑容满面的说道:“的却很惊喜,你吃饭了吗?我让张姨马上给你做饭!”说着便要喊张姨。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上辈子她是孤儿,被神棍师父抚养长大,这辈子她终于感受到了亲情,虽然是从一位老人身上得到,可不妨碍她对亲人,对家的依赖。 ------------ 第90章 恨 入住的酒店,位于罗兰顿的首都——哈尔城。 对于整个罗兰顿来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是落在哈尔城的土地上,它位于国土的最东边。 早晨6点钟一到,阳光就从窗帘缝中偷偷溜进来。昨晚睡觉前,因为室内的暖气太热,谷雨将窗开了一道缝隙,微风吹拂着纱帘,帘子下摆里缝合的金属片,不停撞击着墙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屋外的鸟开始叫着,黎棠听着吵声醒来,走去将窗户关紧。 刚关上窗户,声音便隔绝了。 忽然又听见门外,拖拖拉拉的脚步...... “一定有什么事!”心中想着。自己和铁豪处了这么久了,出了铁豪的父亲去世之外。自己还是第一次见铁豪这个样子。 林老夫人早就坐不住了,手上的佛珠数了又数,可是心却总静不下来。 将军跟古鲁人队长说过,要他活捉‘戮神’,如果活捉不了,可以将其消灭,然而队长没有准备去进行活捉,而是一上来就选择就地灭杀,原因在于他看着‘戮神’手中的高能脉冲量子斧,就感到心惊胆战。 他这个最该在喧嚣处的男人,最该自在潇洒不羁桀骜坐拥万千目光的男人……此时独一人安静。 我原本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打消了顾蕾对洛奇的好奇心,也不至于让我把这个谎话说的越来越大。 过了一会场中,慢慢恢复了平静,衣衫不整,气吁吁陈公子,和一众家丁们,恶狠狠的看着周围,想找出绣球在谁的手中。 接下来,拍卖会又放出了一支抢柄,这正是洛敏风要找的那支。这支抢柄虽看起来没什么光彩,但因为是出自封云台,所以争夺的人也多。最后,还是被洛敏风与洛雪二人以两万中品灵石拍得了。 林暖暖点了点头,虽然林宇泽很可怜,但薛明珠也有薛明珠的难处。 自从那天般若说狐狐有事儿去处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狐狐了。 楚相思一连几个问题脱口而出,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都时候,被男人抬手打断。 跟拍的摄影师远远地跟在后面,只拍到闻人雪和购票的人交涉,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这话刚完,一道人影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而萧岚等人见到李新下来,心,业绩放心下来了,但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们离自己很近,而李新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才到自己身边。 齐天冷眼看着那几人,这几人共有六人,实力不高,全都是炼气期八重或九重。 可是这会儿它就这么被拴着,直愣愣地飘在半空,总觉得封阎每次抬眼看闻人雪的时候,视线都会不着痕迹地往旁边偏一偏。 方圆数百米内,血蟥虫瞬间被灭,污浊血气和诡异血管也被切割分裂,在狂风飞砂中呼啸磨杀中彻底消散。 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神变境宗师,即便放眼整个大周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她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他身上的寒气竟然好像也渐渐地散了,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有着那样大的敌意。 他五人的脑海中,同样有着一个疑问,他们究竟怎么回事,都也已经看了几分钟时间,一句话都没有说,难道他们曾经是情人,彼此都伤害过对方? “总不能让他们从头喊道尾吧,再说她们两个也是我的雇主,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雷拉着雪儿的手向外走去。 “老娘今天也和他们拼了!”龙泽美姬一把把头盔扔了出去,甩着长发抓起MP5就是一阵突突,别看MP5的威力和射程都很差,但是距离近了突击步枪还真干不过它,子弹的射速足足能把你压的抬不起头来。 ------------ 第91章 白玫瑰的红玫瑰 在阿加的办公室里。 阿加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档案,放在桌子上,找出宋明贞那一份资料来。她小声念叨着:“我真是糊涂,刚刚是我的工作疏忽,我应该调查清楚才对。” 阿加拿着那份资料,艰难地念着“谷涆长”名字的拼音字母,她疑惑问道:“给你号码牌的谷先生,为什么没有来?” 谷雨说:“他去世了。” 阿加惊讶地抬头,眉眼微蹙,神情有些夸张,她说:“听到这个难过的消息,我很抱歉。” 谷雨摇了摇头:“没关系。” 阿加问:“他...... 此言一出,瞬间四人就炸了窝了,抬腿就要离去,紫光赶忙传音四人,告知教主所在之地。 可千手婆婆毕竟不是浪得虚名,林炎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了。 孙卓知道前世的科比在04-05赛季,单场最高分,没有一场破过50分,这不是一个刚刚离开大鲨鱼的科比应有的风貌,所以他在昨天晚上就告诉科比,你拿80分吧,我喜欢看到那样的你,但科比却不乐意。 王元庆和赵公明摇摇头,还以为这帮学生有多硬气,还不是被这么一吓唬,就变成了这样。 “墨图长衣!”贺豪也被吓到了,他没有忘记着种衣服带给他的惊人防御力,如果没有它,恐怕都不能活着离开晨光基地。 伴随着激光的发射,严铭的闪躲速度随着节奏而不断的提升起来。经过短短几秒钟的闪躲,严铭似乎发现了激光发射的间隔。这就是纳米科技的激光发射器的技术问题,同时也是纳米战衣的技术问题。 来自西方的喊杀之声,自然惊动了教主,看似教主胜券在握毫无反应,依旧专心的对付着老子和通天,但其早已分出一丝元神扫向西方。 在隐秘机构的通道里行走的时候,严铭发现了曾经战斗过的纳米尖兵,与其交谈之后,严铭得到对方的发丝,从而经过基因鉴定,确定了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当真?”大当家的眼睛又亮了三分,光是玉佩就值八百两银子,就算包袱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了。 此刻的它应该是正在急躁的想要找到一个容易得手的猎物,萧冷冽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可我们这些就不一定了。 刚刚走到房间外面,胡寄雯就感觉自己心里面空落落的难受,眼角变得格外的酸涩,两条眼泪顺着眼角就滚了下来。 我们大家到渔村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车上待了几天,只是觉得度日如年,久坐之后的后遗症就是浑身酸痛。 “父亲,我们已经彻底得罪了王枫,他的实力再一次膨胀,我们该如何是好?”一个青年面色担忧的问道。 “豆豆,人家不领你的情,不用你帮着偿阴债,你还抓着人家不放干什么?”白晶晶瞟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 “好吧,你可别怪我。”马倩影道,然后转身跑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陈青。 三十三天塔,便是一件仙帝之器。即便以叶一如今的修为,也是远远无法施展。 这是包家和屠家之间的对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终于知道了,我原来是屠家的保镖。 那种境界的强者,恐怕只有教廷之中,或者传说中的那座血色城堡里面才有。 苏蕾浑身一个打颤,奇怪的看着郭晓襄,而含笑则是感到全身有点酥麻之感,连他都想不到郭晓襄这丫头温柔起来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只怕是郭炎龙此时在这里亦会感到全身有如蚁啃吧。 ------------ 第92章 我真的很爱你 天气开始放晴,温度回升。 万物皆向春天的脚步走去,无论是人还是动植物,变得生机勃勃。 谷雨和黎棠暂停几天没去精神病院里,在这期间,谷雨和阿加通过简讯沟通,得知宋明贞这些天的病情有所好转,没有再发作了。 酒店附近的景点,近期正在举办音乐节和演唱会,路上人山人海,有当地的居民,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谷雨内心对黎棠有所亏欠,加上黎棠没有出过国,他便提议带着黎棠在哈尔城以及周边几个城市游玩几天。两人尽情体验当...... 从那两只猫科动物能够一起行动的情况来看,刘凯判定,这两只应该是一公一母。 “实验准备就绪,司令,请指示。”比利·片桐确定实验的准备已经全部就绪,然后转身看向杨辉。 但是他作为偶像,人设包装比较完美,一旦出了丑闻,就很麻烦。 李西涯见状,脚下凭空出现一道火舌,直接窜上空中,躲避了这波攻击。 话音还未落下,三叶·格蕾华莱的直觉得到了应验,众人的侥幸也宣告破灭。 后来也收获了太医呼吸法,让自己的体质变得更强,让自己收获了一些超人的能力,但是。 秦筝张了张口,觉得苏简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想要说什么,转瞬又想到,苏简送祈墨离开的时候可是给了他很多好吃的,就是烤鸡这样独一份的食物也是给了他的,应该也不至于得罪。 大家被氛围感染,纷纷拿起话筒,各种唱歌,还好大家的唱功还不错,除了唐烟五音不全之外,刘欣悠和秦兰是KTV水平,至少音准还行。 “哈尔巴顿将军!这……”指挥部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杜安·哈尔巴顿会下达撤退的命令,这里可是地球联合的宇宙军总指挥部,耗资无数,而且距离前方战线那么远,为什么要放弃这座基地? 设置完毕,杨辉立即返回了破晓高达,然后来到安全的位置等待,第一时间联系了白虎号。 艾尔斯兰内心苦笑,魔王怕是还没有仔细看过昨天晚上的战场,天空舰队的战争方式,已经和传统的战争不一样的了。传统的战争拼士气、拼魔法、拼人气。但是天空舰队的战争,只是拼力量。 陪它玩了一会儿,元沁才回了屋子,有了狗狗帮忙解决剩下的食物,她就更放得开了,难得时间充裕,除了帮他补了几种刚学的新馅的混沌,元沁自己还炒了两个菜,焖了个自己喜欢的大虾。 当时那样的心思,让梁柔如今越来越害怕,她不该那样想的,会不会真的如那邪恶的诅咒一样,她此生都生不出孩子了。那时候谁又能想到,日子会过到今天,会嫁给聂焱。 一个个的好像都把这份事业当家传的了,她儿子才一岁多,话都还不全呢。现在就跟孩子将来做什么,桑乔觉得太早了。 她不想走母亲的后路,不想成为爱情的傀儡,懂事以后,她总在不停地想,如果离婚后,母亲接受了干爹的好意,她现在会不会还活着?她不想因为这份不甘的爱,把自己变得扭曲。 明萱的目光骤然冰封,她扶着马车缓缓地下来。徐徐立到卢浚身前,抬起头望住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卢五爷自谙磊落男子,自然该知道说话做事当有凭有据。 这事情还真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聂焱自己没什么,但是想起梁柔抽烟的样子,他心里就烦躁的很。 国王大人在侍从的搀扶下坐上了王座。他的到来宣布了大家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看在国王的面子上,尼克和莱因哈特停止了争吵。 ------------ 第93章 他很好 一大早,黎棠就清醒过来。 她比谷雨更为兴奋,即将要去面对宋明贞这位婆婆,她同样担心自己不被看好,会被嫌弃。 谷雨还在睡觉,他低沉的呼吸声,应该是做了一个不错的梦,一整晚睡得很踏实。 黎棠蹑手蹑脚洗漱完,客房服务就送来早餐。 她打开门,冲着客房服务“嘘”了一声,用着蹩脚的英语说:“Be quiet.(安静)” 服务员会意,从餐车上拿来两盘哈尔城的特色美食,同样用不流利的英文说:“Enjoy it.(好好享用)...... 肖扬神情一怔,他没想到这些年来一直阴沉行事,诡道频出,对心中想法讳莫如深的玉无缘突然正视起心境了来。 大卫和雷切尔双双升入空中,此刻巨大战舰的前方只留下了五名天使和北斗所带领的北盟成员,双方互相对峙。 罗洛勉强露出了标志性的神经质笑容,不过那笑容比起哭也好看不了多少就是了。 寒流将夜色凝冻,寂然如一块黯黑的寒玉。山风呼啸,山影幢幢,树影森森。树叶上滴落硕大寒露,浸湿了这山间的夜,只留下一片漆黑,大地也陷入了沉睡,静寂是这片山林唯一的主题。 若离刚到时,泽言与静檀才开始的棋局,平日里需一盏茶的功夫,此时竟已结束了,若离探了探脑袋看着棋局,虽然她下的一手臭棋,但谁胜谁负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锦枫闻言,眼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楚芸怜,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芸怜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有几位修士没有战死,却被生生毒死,而有部分未能解毒者只能不要命地吃着各种解毒丹吊着一口气。 看到他的天人之姿,凌辰也忍不住心思微动,这便是世人仰望莫及的西灵上神,他的师父,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世间万物在他身边,永远只是陪衬。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人能与之并肩了吧,他的风姿无人能及。 “老海,我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明人眨了眨眼睛说道,作为教廷的死对头,佛宗知晓的情报比起海通天这样的无头苍蝇要丰富得多。 这是一个内地不大的城市,人口不足百万。可能是因为有几个旅游景点,三三两两的游人也不少。 或许心脏才是他的致命点,罗谦把握住这一点,当身子被特拉克再次抽到墙上时,罗谦借力用力,双足在墙壁上一顶,倾尽全身之力,将神戟的尖芒完全捅入。 “你这个冒失鬼,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冈村正树白了一眼东条佳信,嗔怪道,再看千崎百合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苏宇辰回复说,没什么可准备的,不管是谁,谁敢朝我动手我就弄死他。 短短的一瞬间,韩风就同时展开了古焱神体、太乙仙体以及大日炎体。 月夜冷冷一微笑,双手放开舌头和枪身,屈腿一脚瞪着三腿银蟾蜍的身上。三腿银蟾蜍身子往下一沉,而月夜则是往上迅速窜了出去。一拳就朝着三腿碧蟾蜍的脚心打去。 “为什么呀?难道他平时不是这样样子的吗?”龙照傻乎乎的问道。 绝望。原本他俩还想着把高龙藏困死在地下,哪知道情况又翻转了过来。高龙藏或许此次也会死在这里,不好说,但是他俩肯定会死。因为,他们跑不动了。 林青珊见此,就知道韩风的修为又是变态式的增长,然而想到韩风有这个神奇的空间,如此神秘,变态一点也正常。 唐逸对于邵天的执着感觉到一丝可笑,目光平和的看向他,只是轻微的摇头,根本就不想理会再度的朝着前面而去,一步一空间,虽然好像还在原地,但是等仔细去看的时候,唐逸不知道已经去了什么地方。 ------------ 第94章 不要怕 酒店附近的公园一大早就举办音乐节,音乐的声音还有粉丝的呐喊传进屋内,黎棠睡也睡不好。这些天,她的神经绷得太紧,明显地有些精神衰弱。 谷雨再一次梦魇。 来罗兰顿也有小半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梦魇。 黎棠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轻声叫唤着他。叫了很多声,依然没有动静。他的身体不停颤抖着,鬓角冒出大颗的汗水来。 许久之后,谷雨才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瞳孔微缩,眸底仍然充满未散去的恐惧。黎棠握住他发抖的双手,...... 夏天虽然修为暂时提升,可他体内气息靡弱,当不得元婴高手一击,顿时头晕目眩,天魔解体大法的副作用瞬间袭来,浑身顿时无力。 虽弥彦非艺术音乐之人,但聆听一番号称能与广陵散媲美的曲子,似乎也不错。 这里的战士,是身经百战,穿着软甲的战斗,但只是普通战斗,不然有些精英战士都有可能是三流或者二流高手,保护皇宫五千禁卫军全都是三流高手以上。 “好了,不要再吵了,我们还是赶紧去交玉牌吧,可别再出了什么差池!”,听到墨非白喊偷窥狂,兰幽若的脸蛋刷的一下涨的通红,不过好在这些天她已经渐渐熟悉了墨非白的说话方式,也就没怎么计较。 牧牧脸都憋红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想承认自己的恋爱经验经验为0。 “这个问题还得问他,否则那么多位面,你要找到猴年马月?”说到这里,帕特希尔闭上嘴巴。老威尔是聪明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了大聪明,为了整个大陆,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虽然不知道方才晶石内的能量到底从何而來,但陆清宇却明白,就在方才短短的五六分钟时间里,他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 入草丛中,茂密的树上,可根本没有人影以及动静,判定方向错误?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赫连诺的回应却是一个翻身,直接将整条腿都压在了兰幽若的身上。 “苏静好,你少装蒜,你陷害慕容菲,你还敢求慕容菲的原谅?”苏晓质问道。 果然,附近的那些人全都围了过来,大部分的人是在关心他们的伤势,也有几个混进来的记者,为了得到头条新闻,暗中拍着照片,不动声色的听他们说话。 当初她哭着求着请他不要把自己送出去,她都那么卑微的求他了,他却还是那么冷情。 余卿卿给林雨乔大致描述了一下,林雨乔眉头一蹙,似乎在哪见过似的。 光是余威都惊天动地!若是直接打在墙上,岂不是整栋楼,都要被拆掉了? 她手上使力把人顶回墙上,继而连退两步抢出一点自由空间,“唰唰”两下撸起袖子,双手握拳手背朝上,把胳膊伸到了凤惜缘眼皮子底下。 所有的人哗然,这个剧情翻转的也太跌宕起伏了,前一秒要被抓,下一秒非但没抓,还进复试了。 巴哈看到沙德乐询问自己的意思,内心十分激动,知道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林天他们带给他的,而且他们三人并没有将自己当成随从,大家都是平等的。 乔佳现在已经马上b科大毕业,因此曝光了乔佳的学校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黎浅一直寻找契机说清楚自己和乔佳的关系,准备给背后的人一个警告。 法律尚未健全,凭着网络上互相看不见的因素,有时候才更能看出人性的丑恶。 高元点点头,接过月舒婷手里的报名表,将资料填好后又还给了月舒婷。 ------------ 第95章 暴力行为 回酒店的路上,计程车只走了4个街区。 黑人司机说:“演唱会刚刚结束,路上太多人了。下一个街区的人更多,道路拥堵,没办法开到酒店门口去。不如走路,更快到达目的地。” 眺望远方,路灯下,密密麻麻的人影。 最终,谷雨和黎棠决定下车,步行回去。 一路上,谷雨没有说话,很安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事重重。 黎棠以为,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她今天没有跟他讲太多话,想着让他安静一会儿。 谷雨带着黎棠,绕了近道。依旧是人满为患...... 进化液不同突破几率也不同,比如一个二阶的异能者注射三阶的进化液则有五分之一的概率突破瓶颈,注射四级进化液则有三分之一,注射五级进化液就更高的几率。 “听我的,用针剂注射,采用显微技术,通过毛孔介入,内部修补缝合!”华宇的声音铿锵而又坚决。 “她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在医术上……论智谋,十个她也不是龙倩倩和万锦的对手……”海风依旧说着。 但是这样没有直观的概念,举个例子,只需要这股能量的亿分之一,便可以把整个地球炸成宇宙尘埃,如果李立能使用好这一股能量,成就超级生命还是有一线希望。 吐了一口气,晏娇娆看着神色莫测的男子,虽看不出什么,但晏娇娆觉得,他在生气。 之前三层都由于凌长空的提醒,他们才能顺利通过,她已在潜移默化之下,对凌长空产生了依赖感。 “寒哥,血狼死了,你很伤心吧!你只是不想表达出来,我能感受出来,虽然你在我们面前很开朗,但是你心里的那种悲伤挥之不去的”劫魂看着凌寒开口说道。 这牛眼泪还是有缺点,要是带夜视功能就好了,在这种地方,只要离开篝火的火关处,完全什么看不到。 本来宋言也是带了药材和御医来的,可那些御医们,常年在宫里,从未在民间出过诊,又自持清高,完全不愿意去灾民区,就算去了,也是不情不愿,根本治不好什么,反而浪费了大把的药材。 “他们说……说你准备嫁给那个叫马无盐的阴司。”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安如霜把之前所听到的说了出来。 林涵溪正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既然放出了话称身体不适,断然不能那么生龙活虎了。 “伏伽,你就实话实说吧,究竟你是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李孝恭冷冷道。 “谁说敢了?”徐力一想起自己姐姐这几天连班都没去上,有时候自己躲在屋子里偷偷流泪的模样,勇气瞬间暴增,拿出钥匙直接把把门开开了。 “怎么样,好提议吧?”美少年似乎对把某某和巨鲨葬在一起这提议相当满意。 他大刀对任天飞指了指,任天飞不禁气的变色。李凝得意的笑了笑退了两步,把刀给收了回来显示想在旁边观战。 “大牛我看这事今天就算了吧,毕竟他们都是混混。想让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就转变过来哪有那么简单。”慕红绫挎着李大牛也是求情道。 二人背后便是断魂渊,且不但被蝠妖的本命丹芒所攻击,又因为将众人推出洞外,而受到了极大的反冲力,令二人同时的跌向了断魂渊深处。 甚至可能会废了韩二公子的胳膊腿,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郑老郡王是多么的爱重他这个独孙。 “李世民他坏了!表哥您让王世充前来援救,却被他使诡计陷害中伏,导致全军覆没……”萧月仙这时方抽泣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 第96章 回家 清晨,朝阳刚刚升起,窗外弥漫的雾气渐渐消散。微风透过窗缝,将窗帘吹得摇曳。觅食的小鸟站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着。 谷雨蜷缩成一团,双眸紧闭,眉头拧在一起,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黎棠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本能地靠近谷雨,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触摸到湿哒哒一片。她叫喊着他,但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黎棠慌忙起床,从桌子上拿起谷雨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郑亚妮。 她咽了咽口水,不安的感...... “没问题。”向霸干脆的回了一句,挂掉电话,给高彪打了过去。 百年之后,张翠山身周散发的光芒由原来的淡紫色渐渐地转为紫色。同时,张翠山体内的灵力,其质量不断的压缩提纯,但是他还是没办法直接从神界之中吸收神界力量,依旧要精神海炼化。 剑上有云符,这自然难不住陆宣,但是难的则是仙都剑中蕴藏的神通威能太大,以陆宣的实力还难以约束。 待陆宣回到别有洞天时,却发现那云冥和老樵夫都坐在自己的庭院中。 杨建凄惨的叫声惊得一众工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着惨叫的方向赶去。本来嘈杂的工地安静地只剩下工人慌乱的脚步声。 “卧槽,你大爷!”王元差些因为听到这里,被虚灵仙气得血液逆流。 “嘿?你这年轻人!我都跟你说了坎子沟有危险,你还要去吗?”医生见黄毛一意孤行,口气顿时变得有些生气。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娘,我饿了!”好吧,我们不争气的秦墨禹又回到了他的本质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搞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解决现在阳树的危机。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不仅是带了五个研究生,负责十多台高档仪器的教授,而且年纪也比张翠山大了不少,不管是从学历资历还是身份上都比他强上许多,自然不能寄希望这样的人物能用平等的目光看张翠山。 这赔率一出众人有些看不懂了,赔率相差这么大。花家是觉得杀戮剑派一定会赢么? 当楚南道谢还没说完的时候,倏地脸上一变,发觉秦韩已经被唐明擒在手中。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阵营的玩家。”闻着空气中浓郁的硝烟味,赵炎眉头一皱,不禁问道。 在城头上,袁绍一看见曹军突然冲了出来,顿时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可是袁绍缓过神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气急败坏地呼喝着关上城门。 少校聂成离去的身形明显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防毒面具上的夜视仪散发着异样红芒,随后他看了看陈叶,又看了看水面。 “嗷~唔~”关在铁笼子里的少年发出一声嗷叫,那是狼的声音。 白泽瑞兽,那可是比凤凰还要稀缺的神兽!号称知晓天下所有魔兽的弱点!有了它天下什么魔兽征服不了? 若是只为了色,以静楚这样的情况,还有叶景祀这样的脾气,真忍不了这么久。开始时不强上也许是为了自身风度,但叶景祀不是会为风度忍这么久的人,尤其是他现在在值性冲动的年龄。 “哈!果然好眼力,不过这些与我是否能够胜任护法一职又有何关系呢?”尹渊对其洞察能力十分赞赏,之后又问道。 和离的姑娘是可以二嫁,嫁到京城外也是可以的。但叶薇这样的,她真心觉得还是关在家里好,她是长嫂,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叶家名声对她来说是极重要的,说她狠心也罢,无情也好,她真没办法再给叶薇收拾烂摊子。 ------------ 第97章 梦魇·生日 电视机里播放着江城的时事新闻,主持人站得笔挺,拿着稿件站在荧幕前,她口齿清晰,念着今天的重大新闻:“近日,根据商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江城的手工业服务外包执行额剧增,其中包含……” 宋明贞牵着明语的小手,推门走进家里。半个小时前,宋明贞出门到附近的江城小学接明语放学,忘记将电视机关掉了。 “妈妈。”明语抬头望着宋明贞,他问:“今晚爸爸会来陪我过生日吗?” “会啊,爸爸下班了,就回来。”宋明贞将手提包挂在门...... 随后未说一句话,道袍老者先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光滑的面孔变得苍老,就连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都一下子变得晦涩起来。 他一直是个病秧子,虽然成为傀儡师学府的头名,却一直被人嫌弃着,就算他打赢了学府的师兄们,也会被人说‘我是看在你病重的份上让你的’。 万炼皱着眉说道。在他身旁,君严面露无奈之色,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君严的目光一直在搜寻着,他需要找出一个该杀,并且条件合适之人,否则让他随意拿一人试探,他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强横的灵力爆发,将地面的竹板都是轰成了一片碎屑,可在竹板被他轰碎之前,一道黑影却是从影子之中率先飞了出来。 这一点只怕连西门吹雪都想不到,所以他当然也不会在这种绝对黑暗中走路。 老山羊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李霞是个怪人,丁老大更怪,为了喜欢喝无根水,居然不惜卖房子,花了两年多的功夫做成这么样两个大水缸,只为了夏天的时候接雨水喝。 贝拉将所有的香槟玫瑰数了数,又加了几多红玫瑰。红黄点缀,被贝拉搭配的很美。 明白柳霸的意思,柳白冷哼了一声,手放至嘴边,吹出一声口哨声,异变骤起。 她是一个嗜睡如命的人,最爱享受生活。哪怕当初上学的时候,也一定是玩够了才会去写作业的。 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安语婧屏住呼吸,紧张的嗓子都要跳出来了。 配方是自己亲手配的,整个过程都是她夏沫一手打造到底的,若说假别人之手,或许有假,但是夏沫自己对自己却是要求极为严苛的,怎么可能有假? 夏沫一边听他说。一边绕着屋里的摆设看来看去,同样的茶,同样的糕点,一个中毒人世不省,一个好端端的,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毒并没有下在她用过的餐具里。 “故事并非曲折才会动人,人生也并非一直经历痛苦才可以成长。 那些笑声全都聚拢过来,陆展颜的耳畔嗡嗡响着。她望着秦世锦,他也正望着她,他的双眼如深海的海水,那么森骇。而她的心,越来越沉,好像就此要沉到海底,冰冷而决裂。 不过她向来很能装。心里再是惊讶,脸上也挂着波澜不惊的平静与从容。 果然是和风华呆的久了,杀手都耐不住寂寞了,真是甜蜜又无奈的悲哀。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位王爷对他好似有敌意,虽然他掩藏的很好,但是他能感觉的到,想来,这人应该是对霜白动了心思。 姜丽云感觉瞬间又要不行,一阵摇晃,赶紧抓住一旁的韩尚阳强迫自己站稳。 我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是什么?是胸吗?我的胸很大噢。”说完,我站起来然后用力一挺,接着肆无忌惮地咯咯笑了起来。 柳月残点了点头,双眼呈现迷离,似乎在传情,这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已经流露出了其内心的真实表白。 ------------ 第98章 梦魇·囚禁 趁着明荣山还未醒来,宋明贞早早起床,将自己梳洗一番,化上淡妆后,再次躺进被窝里。 明荣山还是戒不掉宋明贞的温柔袭击,他忍不下心离开这里。 便连续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 这还是头一回,待在宋明贞的身边这么长时间。 明语要去上学前,走进卧室。大声喊着:“爸爸,我要去上学了。”他跑到明荣山的身旁,一把搂住明荣山的脖子。 长期没有父亲的陪伴,让他这几天很黏腻明荣山。 明荣山微微睁开双眼,很宠溺地笑着。他说:“宝贝儿子...... 顾漫漫知道,唐薇对于自己的作品太过自信了,自信到唐薇不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东西有任何坏处。 如果她能早点知道这种事,她也就能早点猜到鬼卿的来头不简单。 她一记眼神给到助理,体壮如牛的助理当即向着顾漫漫扑过来,顾欣雨随行的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柳镇南言辞恳切,完全看不到丝毫矫揉造作的痕迹,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笑意,还是被秦川敏锐地捕捉到了。 说到这里,徐父和徐父直接把顾团团抱进自己的怀里,而后使劲儿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还想问余晚蓁怎么会参加楚诗艺的生日宴,楚诗艺就开口赶人了。 谢衍之本来就打算要解释的,只是他怕有些不好听的话污了陆念惜的耳朵。 顾承安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面对如此尤物,能够和对方废话这么久,已经算很有定力了。 正在慢品红酒的罗曼男爵,也抬头看过来,想要听听自己的次子恋爱观。 秦川表面上虽然是在询问谭疏影的意见,实则已经在说话过程中把名片撕了个粉碎,然后就扬在姚琪儿的面前。 见徐颖听到二人的姓氏不同后,眼中满是疑惑,赵泽急忙如此解释了一番。 而结局正如杨越心里所想,二十一师在童云飞的带领下,最终完成了逆袭。他们在赛场上击败了疆南军区防化营,领先优势创下了赛会纪录。 在景儿略带挑衅的看向她时,奚若馨似有所察的回望一眼,又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杨越躲在一处石头缝后,架着枪观察着前面五百米外的情况。那里有一片沙枣林,林边停着一辆吉普车。 就在赵泽微笑腹诽时,为首的白须老者,也就是被李雪儿唤作大爷爷的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眼,率先开口招呼道。 我自然知道晓组织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个庞然大物,十多个大boss聚集的组织,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没有看一眼他们的资格。居然要自己去晓组织卧底,这么看得起我?我跟鼬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 雪亮的刀锋在各种混元大道劫雷轰击下亮起,赵泽手握星河斩帝刀,人刀合一的与之对抗,部分威能被他斩灭,而大部分则直接轰进他的身体。 众人无不愕然大惊,要知道企鹅人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却还抢先动手,委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要是能借机将周昊迷得神魂颠倒,拉拢到刺客联盟旗下,那将会是个比雨果博士更好的傀儡。不仅不用发愁如何如何在哥谭立足,也不用担心刺客联盟的势力扎根问题。 反正股份她必须占足够了才行,钱以后她肯定有办法,不能吃亏。 柳府这边他随意给徐伯编了个慌,让这半月的餐食送至门口就行,以后自有宁可儿她们帮自己圆场。 曾带队过去曾将死徒二十七祖其中之二击破,并引渡给教会的吸血鬼猎人。 苍狼人的几次进攻全都曼达顶了回来,瓦图罗本人也受了伤,将士们本来就没做好战斗准备,又连遭重创,士气极度低落,无奈之下,瓦图罗在天明时分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 第99章 梦魇·衣柜 在那之后,宋明贞的屋里多了两名男人在看管。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不让她们三人走出这间房子,并且在兴致来了时,随意玷污宋明贞。 每次男人有所动作时,刘妈就提前将明语锁进房间的柜子里,用被子蒙住明语的脑袋,告诫他不要出来。 而那声声惨叫,隔着再多的衣物,都是赤裸的。 明语自然是明白,她的母亲正陷进危难,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柜子里哭泣。 仅仅几天的时间,宋明贞的模样不复往日,偶尔神经错乱,激动笑着,又大声哭着...... “青柠,你没事吧?”陆瑾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正窝在沙发上吃东西的贝青柠。 她的吊带早已在先前便落到了地上,此时两人紧贴着,她明明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朦胧的悸动,但见对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也没办法再继续了。 发完消息,他将手机放回兜里,换好饵料,重新抛竿,然后蹲在河岸边仔细洗手。 桑芷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就算大堂哥猜不到她的用意,她那心眼贼多的亲大哥也会瞬间猜到。 苏元明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番,这才打开电脑,直接弹了个视频会议的链接。 当然其中也不乏如张木林这种庸医,认为王浩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心中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看他待会儿出丑。 不仅特地出宫在家里住了些日子,更是被特批带了六箱‘嫁妆’和两名丫鬟进宫。 我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心想如果这个杀人犯真的摸进我家的话,我应该怎么应对。 “里面塞了吸音棉及阻尼隔音毡。”余欢呲牙笑了起来,对此颇有成就感。 孟诗情一一问好,视线对上苏曦的时候,苏曦表情有点儿不自然,孟诗情却像是头一回见到她,头一回认识,表现得跟其他人别无二致。 他曾经派过去的人早就和他们同流合污了。他的行动和计划那边一清二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兴许路易斯还能再经历两次魔兽世界更换代理风波,可以说比原汁原味还要原汁原味了。 来到豆蔻山脉边缘,叶城在山脚望过去,这一片山脉也算得上连绵不绝了。虽然知道这片山脉和夏国境内的名山大川没得比,不过叶城还是感觉这山脉已经够大的了。 维塔莉和维罗妮卡之间的火药味儿十分浓烈,路易斯真怕这俩人什么时候突然抽出魔杖对射钻心剜骨,或者是阿瓦达索命。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叶城以他恒星级的精神力不眠不休的研究,终于把基础应用那一块研究透彻了。 医院那么多员工,偶尔有员工需要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陈晋既要告诉胡泉要有边界感,也需要安抚他的情绪。 不止是他,其他成员们,也都瘦了,一些个没有太的观众偶尔进到直播间,便能看出。 周围的人被眼前之人的张狂吸引了,他们更多的是震惊,有人竟然敢向复龙商会的头口出狂言。如今川嘉市很多人都加入了复龙商会,徐凡这不是摆明了和川嘉市叫板,这是不想要活了吗? 对面出现一个同样的人,开始战斗过没几百招式被对方的披帛打中胸口,击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我的话让大伯语塞,当然,他做的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困扰,反而是让自己陷入经济危机,但他们两父子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刘子芸,陈静。你他妈的,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年你在我姑丈刘庆业的帮助下,没有杀死我,我就发誓,只要给我再见到你,必杀你无疑。 ------------ 第100章 梦魇·三年 倒贴钱的漂亮疯婆子一说在菜街广为流传,许多男人为了一睹宋明贞的美貌,排起了长龙。倒贴钱的奸淫“活动”,渐渐演变成下流男人们塞钱给看守男子安排插队。 可慢慢地,倒贴钱的疯婆子会咬伤人,她的身体带着病毒等等话题又流传开了。看守的男子再也捞不到油水,来“光顾”宋明贞的,只剩下一些流浪汉或是没什么钱的男人。 一天,看守的男子正对着宋明贞奸淫,宋明贞咬了他的胳膊,男子疼得大叫一声,顺手给了宋明贞一巴掌,他大骂一...... 他们对于进谁战队没什么执念,反正就裴尔佳跟池鸣两人可以选。 只能通过不断地训练,才能慢慢找到那种感觉,需要时间以及适应过程。 可最近一次怪物出现,也就是阿里巴巴的哥哥被怪物在附近吃掉那次,当时顶楼没看监看, 但过后继续监看, 夜里也没有怪物在附近出现过。 三道人影顿时从商场中飞奔而出,沈鹤这次没有用弓,而是第一次拔出背后的战刀。 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就算是打算领奖,也绝对不能够大摇大摆。 两股战战,眼泪鼻涕竟然便一口气下来了,挂出几道晶莹的拉丝。 别以为武者就不做慈善,那些自由武者想要积累功勋值,最主要的途径就是向“九州基金”捐款。 龙辰有意识的走向那个叫雷公嘴的,可把雷公嘴给吓得亡魂皆冒。 “什么声音?”可怜龙辰生长在偏僻的古镇古村,根本不知道天下还有一种消逝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年的神圣之物——龙。 介绍完剧情后,林牧也开诚公布的将公司情况说了,反正他自己不说,柯元这些叛徒也得把自己老底都掏空了。 王呵呵刚从录音室里出来,就看见姜频似乎在抢什么东西,抢到怀里后,众人才发现他抢的原来是一个已经被使用了的灭火器。还猛地推攘了安水溶一把,用力之大,甚至将安水溶推得直接撞进了几米开外的万祈怀里。 男子瞬间冲了过去,然后猛得一跳,想要来一个空中飞抱,然而却把雷大锤吓了一跳,直接便是一锤砸下。 山路本就难走,现在下了大雨,更加泥泞难走,脚陷在泥里连鞋子都拔不出来。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避雨的山洞都没有,阿九只好撕了衣裳的下摆把鞋子绑在脚上,就这么一步三滑艰难往前走。 想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若是沦为野兽的点心,她会死不瞑目,拼了。 战柔听了,却觉得沈子遇是个骗子,说的神神叨叨的,一看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要骗人前的开头对白。 也会真的是种不错的选择,都答应舒伯了,那就试试吧。这一刻宁非才真正认真起来。 听到这些人的话,雷大锤他们都是一愣,白里才还特意看了一下全能芯片,果然没有信号了。 那个只会用命令口气说话,那个随着他的出现空气比现在的雪夜还要冷,那个做事只看结果,从来不看过程的男人。 “神气什么!”滢玉郡主跺跺脚,不屑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低声咒骂了几句。 白里才拿出了狼牙棒,毫不犹豫地向对手冲了过去,其她两人也迅速选定了一个对手。 在那众多目光的注视下,那道流光也是停止而下,旋即一道身着青色衣衫,一头白发的年轻人缓缓浮现,轻声笑道。 如花拿起来,瞧了瞧,又戴在手腕上,莹白如雪的肌肤配上这玫红的手串,刹时如印染了胭脂一样,白中透着粉,如桃花般娇艳。 ------------ 第101章 梦魇·大火 刘妈大声嚷嚷:“真是祖上没有福德,傻成这样,这孩子都要死了。”她一边扯着声喉,故意念叨给室外的男子听,一边小声问宋明贞:“你不疯了?” 宋明贞紧紧搂着明语,嘴里不停念着那串数字,一遍又一遍。 刘妈小声问:“那个人可以来救你,对不对?” 宋明贞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 刘妈着急道:“到底能不能?” 宋明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两行眼泪不停滑落。 屋外的男子催促着刘妈赶紧走人,刘妈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脑子...... 身下黑马的鼻息很重,白雾不断地喷出又迅速散去,肌肉绷紧,马蹄不断交替,这一夜在给它休息了五次之后,它终究没能熬到第六次,累死在路上。 姜陵惊讶地抬头看去,见到李久希跟在雷虎身后,正离开众人往前方走去。 说着话秦俊熙就在那一万块钱里面拿出来了一半,人给了那个罗三。 三明保安自然也是看到了梁萧的笑容的,但是他们却并不在意,毕竟你见过有哪个猎手会在意猎物的情感,他这些人的眼中,现在梁萧和利物浦没有什么区别的。 “好,好!梁哥,我答应你就是,给我两天,两天我给你办好入学手续!”陈明急忙道,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若是真被他老爸知道了,估计要将他扫地出门了,他相信他老爸做的出来。 那把定心剑是他妻子送给他的礼物,所以云峰也是将定心剑当做了他的亡妻,当做了一种思念,一种寄托,从而,他至始至终都只使用这把定心剑,这更像是一种缅怀吧。 龙斩空声音威严至极,语调中具有着一代家主的震慑力,不过龙逸晨当众恐吓长老,对长老不敬,而龙斩空并未处罚龙逸晨,只是让他出去,由此也可看出,龙斩空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相当的偏袒。 巨狼虽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威严和气势,但它似乎并没有急于动手。 金色高墙,长宽都有数里之遥,冷血就算是振翅急飞,也得花些时间,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可怖的血瞳中愈发猩红起来,艳丽如血,他仰起头来,看向了金色高墙之上。 “好吧,杨大师,我就实话实说了。”被杨逸的眼神注视着,吴山岳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浑身上下被看了个通透一般,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 虽然如此,姬雅仍然不敢大意,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是漆雕燕却说不算太好,这就证明后两件事有点糟糕,拉低大捷的喜悦。 前三名评选出来了,呼声最大的林霸,他的猎物被林峥估价二十五万两银子,排在第四,和金石丹失之交臂。 “你!”面对这种侮辱,魏振怎么可能忍受,握紧双拳就要往前冲,可他的力气哪有杨逸的大,虽然挣扎,但根本难以向前一步。 对于这个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劝进,赫仑王子和罗杰的反应各有不同,被推举上位的赫仑王子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个机会,毕竟国王正值壮年,大王子也是聪慧勇武,怎么想也轮不到他现在上位。 “肉身在缓慢提升,我已经达到七阶肉身巅峰,最近几乎不能提升。现在却在缓慢提升,看来肉身成圣有望。”姜云低语,继续炼化地狱果的力量。 百川圣主越想越气,一个没有名气的圣主,竟然把他一巴掌打飞出去。若是这一口气忍住了,那么他百川圣主还怎么在东方大陆的东部区域生活? 在几次兽潮过后,新长安城已经聚集了周围许多人类,在变得愈发强大的同时,对于周围野兽的吸引力也变得愈强。 ------------ 第102章 梦魇·火车 逃出窑子楼,一片金黄色的阳光撒在身上,宋明贞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她趴在谷涆长的肩上,哈哈笑着。 时间宛如回到过去,他背着她,向阳奔跑。 许久没见太阳,原来是如此温热,宋明贞拼命抓住那光亮,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傻乐着:“冲啊,我们要拿第一名。” “疯婆子在那里。” 身后一阵呼声,谷涆长和宇文浩头也不回地往前奔跑。 “抓住他们。” “哎哟。” 女人的声音传来,谷涆长回头看了一眼,是刘妈。她挡在男人的面前,抓着男人的大腿...... 这样足足一个月,最后即将要完成,黑影不停的咆哮,不停的拍打,不过随着阵法的完善,这几乎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件事也是太墨迹了,打完了,还算计我,算计不成,还想说,翻来覆去的。 “你也就重天境罢了,而且还是分身,能对我做什么?”无界停下,看着三时淡淡的回答道。 其内容,倒是与之前,廖师说的深渊生物彼此相互吞噬,不断强大自我有些类似。此法诞生自深渊本源,参悟之后,直接烙印于秦宇魂魄,本身并没有名字。 “别那么死气沉沉嘛。”身边响起这样的声音,让银时回头看到了那个穿着盔甲的幽灵。 “呵呵!这个就不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保护你们是绰绰有余的就行了!”陈天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卓晗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巨大危机,他嚎叫一声,身躯突然开始燃烧。 那时四王想法不一,有说直接杀了的,得进化值,有说留下的,后来神王做主,弄了这个罩子,也是第一展览进化物,被带到了这里,一直供人参观。 拍了拍脑门,秦宇感觉脑袋不太够用,不是说“需于圣宫前展露自身锋芒,最得认可者,方可先入宫中”,怎么到他这儿事情就乱了?仔细想想,这模样哪是需要经过考验的,简直就是迫不及待。 话音未落,陈天已经是清醒,清醒后的他,神‘色’也是一脸伤感,没有之前那么的平淡。 他说完之后打算说下汤维呢,发现她正撇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也在这一切的同时,神明身后的裂开了间隙,多达撒手持剑刃直接破开了力场顺势贯穿了神明的躯体。 普尼奥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听到了,那天空崩裂的声音。 吃过饭,江雪和慕千城要回江家去住,慕思武和白玉华也没有拦着。家里两年多没有住人,虽然收拾了,可条件却比不上江家。毕竟,江家建的是新房,住着比家里舒服多了。 基地的能量防护罩承载着多方面的功能,比起战舰的防护罩当然更加受到重视,其坚固程度同样也不是战舰之上的能量防护罩可以媲美的。 江雪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然后往吃饭的大厅而去。 江雪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又打给了慕千城,向他报平安。她和慕千城约好,两人报一次平安。这也是她一定要回酒店的原因。 “我认为华侨高中获胜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林森一开口就十分笃定。 “是我杀死他的!”威廉纠正一句,他不喜欢伽那的眼神,那种死鱼眼似的瞳孔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而像是在盯着一具人体的收藏品。 自己对战局的预估出现了错误,这样对付那名十阶的星战士可有些困难了,一个不慎,地狱很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 杰瑞顺着阿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昏暗的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侧影,而且光线很差,但杰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 第103章 梦魇·失忆 谷涆长和宋明贞坐在另外一辆汽车上,她趴在车窗上,对着漆黑的夜景感到惊奇,时而发出尖叫声,时而大笑。 谷涆长担忧着她的病情,这一路回来,她没有再正常过。 医生朋友老刘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慰道:“已经到荔城了,你把心放下,无论她们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疾病,我都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谷涆长的声音有些发颤,那间破旧的屋子里的一幕幕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他快要被自责淹没。 是对朋友的自...... 自从有了瑶瑶和琛琛,加之苏晨熙住院,经常需要静养,顾夜霆似乎怕吵到他们,一向沉重的脚步,放轻了许多,有很多时候,苏晨熙没有注意到,顾夜霆已经来到了身后。 整个【逍遥城】的建设,后勤人员安排,兵将居住房屋的分配,几乎全都是他一手安排。 陆本炽对于柳含烟的痴念,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龚青分析了那些被陆本炽杀死的人,得出一个结论:陆本炽正往江洲赶。 由于浸了海水,又被吹了一路夜风,体质虚弱的陈青雨到了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就在李浩、张伟两人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一道冰凉狠厉的嗓音冷冷的响起。 沐阳他们一路上都疲于应付,季晚控制的量很好,刚好是他们能对付的了,但是绝对会累的半死的那种。 由于左晖还沉浸在自家偶像被人压的致命打击中,大脑足足慢了好几拍,这才反应过来傅一鸣问的问题。 虽然陈止章与夏倾城相距数丈,其身周还有两名男子与数不尽的树木。但在陈止章眼中,此时天地之间,仅剩他与夏倾城二人,夏倾城捂嘴窃笑,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 季晚觉得心里的嗜杀之意越来越强大,红色的竖瞳里看不出丝毫的清醒。 “我刚才那就是胡扯的一个事情而已,你竟然还当真了?”我轻轻的谈了一下关颖的额头。 “委屈?他跟疯子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憋了这么久的气还不让我好好发?”明楼咬咬牙说道。 看着吴元去训练的背影夜航心中有些苦涩,“兄弟,保重。别想家,家里我替你看着呢。”他喃喃的说了一句。 盗头儿得知消息,虽然眼渴那一舟无价之货,仍不敢断然下手,踌躇不决。 讲台是处在一个阴影之下,阴影中的羁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他也领会的退下,之后,羁缓缓开口。 邵尉剧烈的咳嗽后醒了过来,沈铜起身离开了。换完衣服沈铜去到食堂,沈耀青已将钢琴运了过来。 到了雪千舞入宫的这一天,街道两旁全面戒严,内务府派出千人迎接仪仗,一顶顶数丈高的华盖沿着队伍连绵铺开,旌旗迎风招展,车马相衔而行,一眼望不到头。 “砰!”正当大地鼹鼠要从魔法阵中出现时,魔法阵却是剧烈抖动,变得极不稳定,最后爆炸开来。 那时候还没有这座公墓,也没有上山的石阶。那个相貌恐怖的瞎子半仙还在吗? “刘老,中信此番被指派,只怕与李老有关吧?”明中信望着刘大夏道。 云雷和饶雅感受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恐人的后肢,也就是一对腿脚,特别的发达,行走之间,健步如飞,简直和在平地上冲刺一般。这样的速度,也就是云雷和饶雅之类的修行者能够凭借经过天地灵气洗练的躯体跟上。 “所谓大气运,开宗立派,又或者建国立制,但是现在看来,这两种方式已经目前并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操纵的方式,还有一种便是天下一统,在立一个全新的气运!”李师师看出了嬴泉疑惑,并没有刻意的隐瞒。 ------------ 第104章 PTSD 好不容易,黎棠才将谷雨哄出衣柜,他乖乖地坐在衣柜前,目光紧随黎棠,注视着她收拾行李。 黎棠将衣柜里的所有衣物,塞进行李箱里,动作着急无秩序。 她的嘴里念着:“衣服,手机,护照,身份证……” 骤然间,酒店房间外变得吵闹起来,那阵吵声,刺激着谷雨的大脑,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将自己的身子缩了又缩。 谷雨低声呜咽,像一只伤痕累累的流浪猫,声线暗哑,失神地呢喃着:“不要,不要……” 黎棠放下手上的衣物,蹲在他的面...... 最后在赶来的警察提议下,工厂各部门集中在一起开会到晚上八点多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夜寻再次发现白星颜说想跟他在一起时,眼里的情绪,不像是喜欢他应该有的。 温玉府点点头,刚才他跟东方明玉交手过后,便倾心于东方明玉了。 季茉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此刻狂躁的心情,手将信封握紧,最后直接给抓成一团。 “臣,臣,臣,臣求情皇上赐婚”,正在李琛准备开口帮他解围是,大毛突然结结巴巴的说道。 “楚楚,先什么不要想。你先换衣服,等出去之后再想!”李瑶催促的喻楚楚。 应酬的时候多喝酒是正常的,但是现如今不过就是普通朋友私底下吃个饭而已,需要多喝什么酒。 “是你?”林甜甜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动车上给她递纸巾的墨镜男,还有禾江公园附近利用宠物搭讪的男子。 “这一次白星颜的事,过去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事件。 这时,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从车里走下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君九隐的眸色深沉,只用眼尾扫视了一下古凛沧,却已经充分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途中方言看到被海妖破坏的,房屋建筑。和遍地的尸山血海,心中也感伤了起来。毕竟方言前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见到这么多无辜百姓被海妖杀害。心里难受之极!同时也缓缓留下了对那些可爱百姓的眼泪。 于是他立即派了人去质问乙一,结果人家给的回复却是,她是第一个同意参加拍卖会的。 韩雨柔一愣,急忙抱着酒坛,一手抓住芦花的手掌瞬间沁入了一株桃树之下,下一刻,沿着桃树根化为一缕灵气飞入铜镜湖中,紧接着铜镜湖的水面再无一丝涟漪,已然自我封禁了。 雯姐带着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顾南沅身边,看着怼脸拍的粉丝,赶紧把顾南沅护在身后。 萧煜看着演技劣拙的两人,刚准备提醒她们口红沾牙齿上了,雯姐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昌云使了个心机,杨将军派兵赶到这里,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但是他却说两刻钟。 与此同时,排名最后的24名学生已经主动爬上了决斗场。他们虽然不满自身排名,但利用这一身份挑战别人倒是不介意的。 保持距离就是,如果傅先生再有类似的举止,就要好好和他谈一谈了,把话说明白。 经由她这么一说,几个七院师姐才算是从叽叽喳喳中停下来,凝神看向朝歌台,特别是纪觉晨那里。 虽然还未现出世界的全貌,但仅仅从已展露出来的世界一角,姜牧就可以依据曲率,判断出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 “老人家,你这瓶子,要卖多少钱?”张扬看他情真意切,倒也不似做假,便问了一声。 云梦丧失八县,当下与厉国只隔了通天河天堑。一旦割让金龟渡,等于把腹地袒露刀下,任凭宰割,诚意不可谓不深重。 ------------ 第105章 19% 回到兰亭阁,走进熟悉的家,谷雨才渐渐放下戒备。 黎棠一进家门,将大门双重反锁,告诉他:“不要怕,我们已经到家了。” 谷雨坐在沙发上,两只大手掌抓着沙发椅面,稍一会儿,就皱巴巴的。他望着黎棠,她正忙前忙后,收拾着东西。 她问:“饿不饿?” 谷雨愣了一下,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黎棠说:“喝粥,好不好?” 谷雨点点头。 她挽起袖子,快速洗米下锅。 之后,黎棠又为他准备家居服,为他准备洗澡水。仅仅两天的时间,谷雨的下颌冒...... 第一部队的忍者们纷纷都满脸通红的斩杀着眼前的无数白绝,而白牙三人也奋力用出剩余的查克拉使出大招,尽可能的灭杀着周围的白绝。 鸟已出笼,难道还能再塞回去?杨毅狠狠地撒了一泡,撒的也正是地方,结果三分钟火就整个儿被浇灭了,花了多少年心血建成的其他王家建筑也终于免遭毁灭,被救了下来。 龟宝来到之后,先是在城中逛了一圈,看看十几年过去,安宁城中有什么大的变化没有,而安宁城的建筑倒是风采依旧,论热闹程度,却是相差了许多,毕竟安宁谷修仙界中经历了多次变故,导致修士的数量锐减。 “也罢,就如道友之言,一切皆待封神在言。”上清道人目光一闪言道。 杨玄与冰静的修为不弱于他,当然可以看得出天玄子的不同,可是因为天玄身上的天罗仙衣,却无法仔细探究天玄子的不同,不过凭借修真的灵觉,却可以感到天玄子那即将破壳而出的强大。 “哼,看你们能挡得了几次!”至添训又变换着法诀,冷冷地喊道,顿时在鸣环雷击空间里面,“轰隆隆!”又是五道天雷轰了下来。 要问她为何要在民间招聘?那还用问?自古高手在民间,奇人异人多不胜数,万一就被她挖到宝了呢? 当然,他也非常清楚,岳国之所以没有为难他,全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们没说的是,本来看到晏冰的实力时是欣喜的。只不过,他们却没有考虑到武器的事情。要知道,天品武器和普通武器对抗,对于主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同吗? 这些嗜杀的人异常恐怖,我感到害怕,但是想到主人可能会在身后看着,即便害怕,我也绝不会退缩。 “老板不愧是老板,多谢了!”听了老板如此好爽的答复游建很高兴的双手一拱摆出了一个江湖poss。 肖林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动招揽起了崩溃的肯特。这个精干的白人,肖林还是非常欣赏的。可以说,他是肖林见过的,最有能力的英国人。 酒楼一层中的那一个执事皱了一下眉,看着外面林立的军队,他当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但对此却也不好多说,因为那些人已经离开了酒楼,按理说便与他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梁萧看着自己腿上,左一圈右一圈的绷带,不由得也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之声。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既然那个医生不擅长的话,把自己包成这样,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们闲聊着走入了里殿,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天上流光不停闪现,无数彩布扬天飞舞,一场隆重的迎接礼即将呈现在我们面前。 克拉克听到波比的话,难掩心中的愤怒,冲上去逮着衣领就是三耳光。 而且今日之战局的确比齐芷夏预想的要艰难,新阳教教主就是神庭典刑司命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而且这位典刑司命也的确过于强大了。 ------------ 第106章 刺 沉稳的鼻息声,黎棠听得出来谷雨睡得很踏实,没有做噩梦。 黎棠盯着他的睡颜,丝毫没有困意。直到他进入深度睡眠,黎棠才从他的怀里挪开。她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关上房门后,开始整理家里的卫生。 行李箱中的所有衣物,都被她放进脏衣篓里。 花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将家里的卫生搞定。刚坐在沙发上休息,又马不停蹄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购买大量的肉菜和生活用品。 做完所有工作,她拿出记事本,上面早早记着几条待办事件,比如谷雨...... 巨石之上,一只成年云豹原本正懒洋洋的准备迎接清晨的阳光,结果杜若从天而降,而且看样子落点就在它的身上,这一下要是踩实了,云豹绝对会直接豹毙。 再往后,如何将新军改为募兵制,如何扩充新军编制,如何裁撤安置旧军……梁晓觉得韩大相公恐怕也没有想得那么远,这种改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药有问题?”身旁的人连忙走上来,关切的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葫芦岛现在是彻底大变样,原先随处可见的荒凉,残破景象,现在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民房。 还好自己没有把喜欢他的事情全盘托出,不然岂不是只有被他乖乖欺负的份了? 就在专心舞剑时,健身房呼啦啦走进来几名男子,他们身高一般,身材却个个敦实,面相带着些许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身子落入墙壁的废墟当中,吐出一口鲜血后,灵魂锁链也随之崩碎。 “入‘天地双桥’境界,可称宗师。而排名前三十六者,便入飞龙榜,是为飞龙在天,遮天蔽地。 人类一方则损失了1571人,大多数是后勤和地武境,没有天武境死亡。 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板一而再地想办法约自己出去,看来情况真如许青所说,是对自己有所企图。 想到就去做一直是王贤的作风,他立即遁出了仙棺,悬浮在仙棺的上方,一点眉心,祭出了玄封符,结着复杂的手印,开启了玄封符,手指一指,顿时,九天道玄的仙棺被一层寒灵冰冰封住,形成了一个冰棺。 “老葫芦,你让我看圣坛的烟往哪个方向飘,不会只是随口说说吧!”言归正传,师中适时调整心态。 段昕此时正是在那次他和林胜吃饭的那个甲字号的雅间内,这个雅间已经是被段昕包了,其他人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进入这个雅间吃饭了。 或许是觉得能够在林老面前这样让林老吃瘪是一件很让他兴奋的事情,特别是,他还是在林媚面前让林老难堪了,而林老和林家却是不敢说什么,这让他更有满足感。 樱岛大有‘百鬼夜行’之势,那些供奉鬼怪的神社,已经成为一处处人间鬼蜮,吞噬着活生生的生命。 董洁显然还没有发现林枫的到来,她以为林枫此时还在医院里呆着呢,还准备等晚点收摊了再去看看林枫,给他做点好吃的送过去。 林胜看似毫无‘花’哨的一拳,其实其中已经是蕴含了那龙族战技的‘精’髓,这段时间在里面他的修为大涨,对于以前一些难以理解的战技中的东西也是有了更多的感悟。 可要是出现迷信复辟,几十年前招摇撞骗的牛鬼蛇神和二十年前荒诞滑稽的气功热恐怕又要上映。 那就是说,白茯苓不会有事?杨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这是真的。 “被废了修为……”几人此时目光都是有些大致,他们自问自己想要击败瑞金长老都是难上佳难,居然还被别人废了修为,最后想不开自己自尽了。 ------------ 第107章 心理病 春天的阳光明媚而柔和,街道上的绿化丛林里,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花朵。工作人员正在拆路灯下的红灯笼,换上红色的中国结。 黎棠开着车,正往军医院的方向驶去。 谷雨坐在副驾驶上,脸偏向黎棠的位置。紧闭双眼,沉沉睡着。 汽车跟着导航,拐弯走进一条旧街区,忽然间,黎棠停下了车。身后的汽车鸣起喇叭,见她的车不动,只好转向另外一条车道。 黎棠转头看着身旁睡熟的男人,眼神如盲人一般迷茫,试图穿透那层厚厚的云雾,寻找着某种答案...... 不过见贾琮面上虽带微笑,但面色始终淡淡拘于礼,她也渐渐收起了笑脸。 垂天翼猛的一颤,雷羽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而他再度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了魔龙猿的背后,手中重剑紧握,直接以宽大的剑脊砸向魔龙猿后背,风雷之声滚滚,威能浩荡不休。 见董川如此,董玉也是效仿他,将面前的人元液分别给予林清清和雷羽。 在获得中阶赏金猎人身份的同时,东方云阳则是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这一次系统提示的正是他所期待的信息,是有关忍者联盟赏金公会的声望信息。 只是还未过去数息的时间,却听一声凄厉的咆哮从水面之下幽幽传来。 三道神宝压制在他头顶,绚烂夺目,江长安瘦弱的身躯直接被包裹淹没。 东方云阳担心的情况倒是没有出现,一路上,他几乎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距离川之国的王都也越来越近了。 柳吉的目光是幸灾乐祸中带着一丝嫉妒的,因为容老师口中的那位唱歌很好的男生居然不是他,这怎能不让他难受? 不对,我要坐着,边看边吃爆米花——好吧,好吧,我其实不喜欢这个,薯片也不大好,所以到时候吃什么呢? 宫原香原本没有去打扰东方云阳的打算,可是见到东方云阳主动走过来,她倒是微微露出一丝意外。 姜人杰拿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一把扔在聂雄的面前,神色猖狂。 杨戬张口一吸,大量的能量被吸收进去,成为身体力量的一部分,两位超级强者补充了不少力量。 吉川五郎站了出来对林天风说道,因为看到林天风刚刚高绝的身手吉川五郎说话并不敢放肆,对方连柳生太郎都能够打败要杀自己那简直是太简单了,所以说话很是恭敬。 “一朝为师,终身为父。您是我师父,不管未来我身处什么位置,拥有多达的权柄,您都是我的师父。”刘铭诚恳的一拜。 一段残缺的花枝,便是他和丁卯之间的情感,几年来同为神秘组织长老的情分,仅此而此。 最关键的一点,叶宁在绝对零时空闭关数年,但在聚仙城中,却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他们心中忐忑,对于张晓峰的忠心更加的坚定,此刻张晓峰的命令不敢有任何违背,更别说揣测什么了。 难以形容的可怕爆炸在天际之上炸响,强烈的威压横扫而来,两道攻击疯狂碰撞,强大的力量相互对碰,竟迅速的消弭,最后化为虚无。 那个手下显然很是迷茫,不过还是语气确定的对着吉川五郎说道。 直到现在,叶宁还没有搞明白,神霄宗的人为何会盯上他们一行,居然没有任何前兆。 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天朝人,愿意与倭寇来往。故而,还能够留下来的浪人,必定是隐匿形迹,抛去武士装、和服、榻榻米,改作了汉人打扮。 李云飞双手一转,打在辟尘和左游仙攻来的剑上,把两人攻来的剑打的一顿,然后李云飞身体往前连踏数步,双掌打向辟尘和左游仙。 ------------ 第108章 压力好大 寒假结束,黎辉回到荔城大学上课。 一大早,他拉着行李箱,走进兰亭阁。站在门口,等待谁来开门。 许久,黎棠才打开门。 黎辉望着头发乱糟糟的黎棠,抱怨了一句:“怎么那么久?不会刚起床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黎棠一只手绕到后背挠痒痒,打了个哈欠,她冲着黎辉嘘了一声,说道:“你姐夫还在睡觉,小声点。”她又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黎辉站在门外,眼神呆滞无神。 才一个月没见到,黎棠就变了模样。此刻的黎棠像根营养不良、细...... “是是是!奴才记住了!”钱婆子、卫婆子只觉得脊背上都冒出了了冷汗,直到看不到李希光的身影了。才把腰直了起来,轻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哎呀,老爷的气场太大了!她们现在连一眼都不敢看老爷了。 朱啸正在等待着兽门火行部队的到来,可是,这时候,朱啸却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敏锐地四下看了看,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无法运转灵气,空间便也打不开。乌娘和丹阳仙尊该要如何?待日后自己身陨之时,须弥戒子是会随她消失,还是脱离? 大地受到各种技能碰撞受到震荡,许多地方都被打的土石飞溅,地面破碎,这时那杀人机械的恐怖光柱再次扫过,这一瞬间再次有百名中国瞬间化为灰,消失无踪。 刚刚到了京都,就听说新的可汗派了使者来,请求做天朝的附属国。每年上贡大量的牛马羊和矿藏。 商震天并没有去计较他话里的意思,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眼神扫视了一下下方众人,顿时下面变得鸦雀无声。 于是。一队骑兵在耶律洪贤的一声令下,继续向前疾驰,只是在接近山崖时还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度。 “白龙盾!”我大喊顿时血刃砸在白龙盾之上,白龙盾将血刃反弹了回去。 饭后,李紫玉交给了柴斌一千两银票,让他去把客栈的帐结了。等柴斌结完账,大家已经各就各位上了马车,准备出了。 “好!”——,程锦那边竟然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就什么也不说地挂了电话,弄得许愿懵懂不堪,都不明白程锦这算是什么意思,是准假了呢?还是……让生气了? 一阵破裂的声音在这片区域响起,就如同是虚空毫无征兆的响起。 如果希道尔听到此话,真的要出来辩解一下,自己真的只想偷偷传教,位置地方,人选都是经过自己精挑细选之后才选定的。 陶幽身体不动,她刚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想吹会儿风收收汗:“我很热,回来出了一身汗。”刚说完,一阵大风吹来,激得陶幽一哆嗦,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即便枝枝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行,但她身上刹那间所迸发出来的微弱气势不禁令众人脊背发凉。 魏青草夸了虹霞一阵子,然后把这两年堂哥家的情况都跟她说了。 三两下子就搞定了助手的事项,只是距离正式开始工作还有一段时间。 村里闲汉多得是,他让爸爸领着他们,把荒地的杂草杂树处理掉,然后从别处拉土垫高。 能够布置出如此多的无灵智鬼物,而且还有一头战力堪比化神的白骨怪物守护。 就在王辰准备悄悄离开,不和那些赶来西山的修士打交道的时候,王辰突然感知到了一个气息。 玉兔美眉见林晓金那装疯卖傻的样子,立刻忍俊不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金、银、铜三大帮派,仗着自己人多,不停的扩大地盘。而海通市的地盘又不会变大,所以,满足他们野心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四大帮派”缩减成“三大帮派”。 ------------ 第109章 拧巴 阳春三月末,树梢上挂满点点粉红,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 黎棠躲在军医院楼梯间,趴在窗台上抽烟,一支接着一支。 经过一个多月的心理治疗,谷雨的情绪明显好转。前几天,他开始接触工作,出面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黎棠渐渐放下了担忧。 她深吸一口烟,白雾从唇中吐出。 身后传来脚步声,黎棠回头,只见一女人推门走来。她见到黎棠,脸上遮掩不住的诧异,她的目光往下移,落在黎棠指缝中的香烟上。 消防门被关上,女人走到黎棠面前,摊...... 这幅画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幅画而已,但是对于万家来说那意义就不同了。 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乔黎手中在空中停住收回,转而拉开后座车门。 盛沐沐因为刚才收到祁少白信息的缘故,现在脑袋里满是“数学卷子,英语卷子,理综卷子”几个大字。 贾诩的大招刚刚绑住吕布,刘峰的曹节一个转身就各种普通攻击打在吕布身上。而这个时候,被忽略的孟获却改变了场上局势。 司临月的背后猛的一凉,一种毛骨悚然笼罩全身,祁临的眸子越发的深了。 只见上面有一些大家看不懂的符号,其中那个“x”倒是和字母中的“x”相似,但是其他符号又是什么意思? 临走前,杨泰告诉李铁柱,在昨晚他休息的地方,给他和他娘留了二十两银子。 虎妞像是看不见杨泰的脸色一般,喜滋滋地坐在崔莺莺身边,然后不等杨泰坐下就准备用筷子夹一块水晶蛋吃。 这话中似乎带着不甘心的承认,像是原本想找出她的差错,却发现比自己猜想得还要好。 弄雪另一只空闲的手正握着拳头在他的脸面上挥动着,作势要捶下去。 红帮虽人多势众,但早已今非昔比,朝廷多次禁海,内迁民众,对红帮也不是没有影响的。红帮说是帮众数万,其实是把家眷也都算了,能用的堪用的也不过只有两万人之数。 不过,景川侯多年未回京,秦凤仪虽则很想留岳父在宫里长住,也晓得要先让岳父回家,毕竟,李老夫人等人定也盼着岳父回家呢。故而,秦凤仪只是与岳父说了些思念之情,就放岳父回家去了。 在安玉霖的赞助下,升级过几次的衣破邪浑身上下再次鸟枪换炮。 两孩子很享受待在他怀里,不时问一些问题,对偌大的首都充满了向往。 这些酒是他们自己酿的红薯酒,度数不低,也谈不上好喝,就一个特点,管够。 “行了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婆娘。让我来说,咱们比他们可舒服多了,两榜进士又如何,还不是被咱们耍的团团转。”说完,樊大柱就甩着大袖走了。 姜浅也不屑他的解释,或者说,她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看见他搁在榻榻米上的衬衫,就不客气的拿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不止如此,她连身边的丁仪,另一边态度不明朗的虾饺、王琳雨、闻明雅等人,全都刷了增强。 这你来我往的对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套路,难道不该是抵死不认,抑或是欺瞒一二才是正途,难道此人不知林邈是何种身份,不怕陛下会误解? 有了这些收获之后,我们三人对前路突然充满了信心,祝灵情不自禁的赞美着大自然,井上百合脸上也难得一见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于是,苏槿夕也没有再追究云瑾忽然不见的事情,将自己看到的给云瑾说了一遍。 而且还可以得到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楚萧生和铁头此时应该也是安全的。 ------------ 第110章 我跟他不一样 出发的前一天,黎棠正在收拾物品。 经过几天的思考,她决定这一趟旅程,就当背包客。 两个比她大腿还要高的旅行双肩包摆在地板上,她将衣物折叠好放进去。 谷雨说:“我们可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到了当地再买日用品,衣服这些也可以到了再买。” 黎棠拒绝:“外面的衣服,刚买来要清洗才能穿,生产过程很脏的。” 谷雨说:“那我们就在当地多住两天,把衣服洗好后再出发去下一站。” 黎棠抓着刚叠好的一件牛仔裤,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虽然是顾氏一族的事,可因为今儿的主角是霓裳郡主与顾将军,所以村民们个个激动,早早地就聚集在顾氏一族的祠堂周围,想瞻仰一番贵人的模样。 在踏上云海城的土地之前,赵乾坤对这座城市的想象,是和西极海岸第一大港口凌阳城差不多的。 津津有味的看着,伊莉竟感觉到诡异的眼神,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她不知道此刻的心境可以说是吃了屎一样的。 但是,这里就剩下两个老人了,周围都是那些野草,那些毒蛇一类的入屋真的很正常。 此时用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词句形容罗马城再合适不过了。 烈火炎狮王咆哮,躯体紧绷,绽放着一种妖艳的红光,猛地跃起,肉身强悍到一种恐怖境界,一爪便击碎了雷霆巨龙。 按照店铺的价格,实际上,比一般的住宅区商品房要贵一倍价格。 韩员一边翻看训练计划,一边听瞳的解说,瞳言,若要完成训练,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条件,也就是说,他的训练是可以不计算时间的,只要达到训练效果方可,由此,她于训练场中布置了三重关、五重险。 溪草选了几处合心意的,叫上司机,和乔布朗一起到望京大饭店。 心口所有的愤怒,在听到他呢喃的爱意的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 金刚一族的勇士从来不怕牺牲,就怕是无谓的牺牲,现在他做一件有益于整个金刚族的事情,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无尽的荣耀。 世界各地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有繁华的国外大都市,旅游圣地,还有人迹罕至的大草原,甚至冰川密布的南极。 否则将这么多的灵种植物送到太阳附近,以后联系就非常不方便了,总不可能每次练习,都要租用探测飞船,再飞到太阳附近吧?那样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只能多消耗一些贡献值,长期租用了。 “彪哥,我没事儿,我也不知道前面咋了,还要追吗?”一个离得不远的声音回答道。 萧轻舞是通过正式的拜会来到五方盟的,被人引到了叶殿之中,叶尊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苦笑了一声,结束修炼后,他在叶殿的大殿上见到了一身紫衣的萧轻舞。 退一步想,也许天衣圣门不知道自己有着能够解除这些人控制的力量,这样一来或许还勉强能够说得过去,可是,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运气比较好? 到了宗族之后展现出强大的修炼天赋,凝结七色武灵,境界飞速的提升,而原来所在的分支也在凌云霄怀恨在心的情况下,不断的被其打压,直到覆灭。 可是它却没有这样做,现在的形态固然很厉害,但是总让人无法与“影魔”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尤其是看到了现在的战况之后,心中难免会有所怀疑。 要知道现在全球的平均发病比例是三百比一的程度,也就是说。三百个中,就会有一个发病。 ------------ 第111章 心想事成 早上,两人换上一身灰色的情侣款运动装。谷雨从行李中捡出部分衣物,塞进一个背包里,又装上水和零食,还有黎棠的相机。 黎棠坐在床边,盯着谷雨的背影看。经过两个月的积极治疗,谷雨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他已不再梦魇,也没有在人群中惊慌失控。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谷雨背起背包,转过头说:“走吧。” 黎棠过去拉着他的手,一同走出酒店。在附近一家早餐店吃了当地的早饭,黎棠拿着一根比自己手臂还要粗长的油条,啃了很久。 入住的...... 血迹缓缓扩散,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最终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五六品官员的升迁,则是由吏部决定的。却需要上奏官家过目。 得亏皇子府的马车规格够大,不然这么多人挤一辆马车,只怕加上车顶都不够用的。 系统的声音刚停止,陆风便发现脑海中多了许多关于止血的内容。 庞北回到宿舍,实在是累的不想睁眼睛了,他进了宿舍倒头便睡。 听完李元明的话,陆风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配上这副容貌,看呆一众人。 李行舟和格温也循声望去,就见那边冲过来一个浑身绿意盎然的肌肉巨人,以不输憎恶的气势,向着憎恶狂奔而来。 李行舟轻笑一声,取出秘魔幡轻轻一挥,放出一头形似秃鹫的秘魔,那秘魔身形虚化,飞越狼人聚落,在狼人聚落后方盘旋。 明明挺暧昧的一个动作,但谢无衍的语气却很冷淡,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情:“不是说随我吩咐? 当夏守回到部门,在场的除了上官炎,又多了一个戴黑口罩的白发少年,两人正围着一个马桶,似乎研究着什么。 说完这话的工夫,已经飞到了北极的上空,红巨星太阳强烈的光芒照射过来,机器人表面温度立刻就上升到了700多度,并还在持续上升。 她指使手下,执意把丁振给扭绑拉进了地牢。白剑想来,这倒暂时也能够阻止丁振为了解救蓝羽,而横冲直撞的乱来。 这里本就是人间的地狱了,再有瘟疫流行的话,一定会出现无人区一般的迹象,成为华夏国的又一个无人区。 “说的有道理,确实没有新闻透露过我们的信息,但是我们不能懈怠,把之前用过的衣服找出来,一起烧毁得了,留着也没有用。”圣尊说道,让叶振去拿衣服和面具出来,然后他说他去拿一个铁桶来烧掉。 “师傅,我没空了,下午吧。”叶振今天陪江宁宁一个早上就好了,毕竟根据不同情况变化嘛。 一方面,那个位置确实特殊,另一方面,千仞雪真的想要让这头炽狱魔龙成为自己的第七魂环。 这是我想到的,所以我就开始行动了。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是我可以张大嘴巴,所以我也就可以咬到自己的嘴唇。 我赶紧低头吃饭,生怕时间上会来不及让我吃饱。我感觉我最近的饭量有所增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基因药剂有关系。 只见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雪地瞬间就劈出一道裂缝,那些积雪也被这股力量冲击到了半空中。 听起来,蓝羽的语调信心满满,伊凡放心了,他大跨步继续走在向敌目标渗透前往的山路上。 我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妈妈的表情,有点发懵却又点幸福,母亲的泪水就那样一滴一滴滴落在我的脸颊和额头上。 借着黑棍的进抛,那黑棍仿佛擎天一柱般,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黑鲨直扑而去。 ------------ 第112章 心脏乱跳的感觉 在去敦煌的火车上,沿途有浩瀚无际的大漠戈壁,有山川草原,还有高原湖泊,一路的风景震撼无敌。 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列车上的售卖员正在推销零食产品,她拆开一袋奶制品,分给车厢里的人们品尝。 黎棠接过一颗,拆开包装扔进嘴里,试了一下。 谷雨问她:“喜欢吃吗?” “还不错。” “买一些?” 黎棠望着面前的一袋零食,说了声:“可是我们的零食还有很多,好重。” “没关系,我来拎。” 刚说完,谷雨走到售卖员的推车前,售卖员正在...... 他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后来怕我怀疑所以又掩饰起来,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露出了马脚。 孔家荣心里兴奋的不得了,冰蕊真的不愧是蒙鲁家族的后代,做事情钉是钉,铆是铆的,雷厉风行,干净利索。 北堂熠煜淡淡道:“我说过了,是他们找死。”说完,他侧目视住晋楚上。 刚刚加入的赵多福也不用说了,极致的美貌之外,身上还有一种皇家的端庄贵气。 各大势力之间,其实早已经紧密相连,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他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心思,苏洛尘突然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杨景的背后。 苏焰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大吼一声,身体再次地扑倒下去。 程冰凌听后笑道:“那好吧。呐,刀给你!”她在一旁拿起菜刀递给了绿篱。 和颜飞雪分开后,杨兴、杨旭两人去颜飞雪所说的那家酒楼看了看。 贺锦堂被她说得一呆,嘴巴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敲门进来。 随后奈克瑟斯用力的一跺大地,身体借力腾空跃起,团身向前翻转三百六十度,从拜格巴尊的头顶跃过。 但这套自创的秘法却不行,在无上心境下,在这套秘法的框架下,法则根本无法自行运转。 诺兰杰的声音在伊泽的耳边响起,但伊泽本人却像个没有意识的人一样,口中哼着没有听过的歌曲。 抬头看去待烟雾渐渐散去,一个熟悉有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乔锦月细细想了想,那日的事在脑海中的映像一直模糊不清,可潜意识里发生过的事在心里还是会有一个影子。 其后众人回到屋中休息,佣人烧好热茶吃食端上来,大家都是又吓又累的,一杯热茶下肚,又好好吃了些东西,脸色才好看了些。 当下拿过玉牌在手中,顿时就是微微动容,忽然明白为何仙人们都要私留此物了。 最后我们的奶茶老哥就比较沉默寡言,既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也没有太过深入的接触,毕竟周家亮是早班,而这位是晚班。 闻永新厌烦地推了农国豪一把,摆脱他的纠缠,看着牛洛松了一口气。 “联合洛军和齐军?他们会答应吗?”司徒彻脸色顿时变换不定。此刻的蜀军确实需要盟友,但是,自此他对汉军突袭之时开始,这所谓的联盟早已经不复存在,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个M国佬立刻朝着萧兵的眼睛看了过去,然后他刹那之间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 按照着总部的命令,盟友仍然要服从自己指挥!如此以来,自然而然的,刘青山也就多出了一个左右手,可以更加有效地进行战术指挥。 十几万斤的大铁门四分五裂,骨龙一头撞碎了大门,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向前,那里有玩家就往哪里冲,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死亡之光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它。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 第113章 海陆相连 有规划,又似无规划的旅程路线,古丝绸之路走到一半,还没走完疆域地带,黎棠又因为在网络上看到不错的游玩攻略,转身东南行,去到青海。 他们租山地车环青海湖骑行,路遇牦牛、藏羚羊、土拨鼠。遇喇嘛,听着喇嘛朝他们说一声“扎西德勒”。遇骑行者,互不相识的一群人,互相喊“加油”。又在某恶劣的雷雨天,半路遇到环湖朝圣的藏族母子。 骑行结束,继续往东南方向走去,到甘南草原骑马、赏花。又南下去甘孜区参观红色的房子…… 在...... 果然,白烟弥漫的战场上,一股骑兵,躲过了手雷的轰炸,突配的出现在距离王治不到五百尺的地方。 这一刻,也就只有那些天府境一层的弟子,只能用艳羡的目光望着涌动的人潮。 “大治,过完年有什么打算”?程处默可是武将,自然是希望可以有仗打,可是,现在各大世家,老老实实的,服服帖帖的,过年的这几天,都备了一份厚礼送来。 她怎么能忘了李令月?李令月可是一个由得自己五姐被那南阳王欺负的人? 转身走了。牛亮忍不住笑出声来。端起啤酒,喝了半杯。然后摘下墨镜,环顾了下四周。拿起桌上的瓜子,倒了一点在手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盯着台上的歌唱。 哪怕是空枪,枪口都不应该对着有人的方向,而吴项天手中的突击步枪,此时却拿反了,他却是毫无所察。 “豪桑四季”——主要是从外部展示不同季节,不同景物状态下牛亮与豪桑的各种造型组合之美。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示意的点了一下头,他再也不敢回头看,他怕一回首,泪水会洒一地。 李凝香轻轻摘下墨镜,对牛亮微笑着努了一下嘴,又复戴上,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牛亮打开播放机,车子里响起了轻松的民族音乐。随即牛亮启动车子,豪桑渐渐驶出火车站广场,上了车流如织的大街。 阿金离开罗伊办公室,又避过他人视线后,便拿出电话虫给威廉打了个电话,将他和罗伊之前的谈话都告知威廉。 主编一怔,随后兴奋的应了一声,都是靠各类消息生存工作的新闻界人士,报社内谁不知道,王国第一执政官威廉,才是这个国度内说一不二的无冕之王,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在这个国家可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粗大的铁树也渐渐开始淡化,先是变得半透明,然后变成了透明最终消失无踪影。地面出现了一个好大的窟窿。往下瞅了瞅,在考虑要不要跳下去。 浴场内水池水位只到腰部,是威廉故意为之,因为再加深水位,会进一步加重他身体的不适。 “参灵,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就私自做决定?”瞧着伤口处缠着白纱的参灵,青灵忍不住呵斥起来。 众多死灵就像是见到美味从他们面过,纷纷流口水一般的想要将上面的人抓下来吞噬掉,但是无奈秦海在对岸相护,先天道气轻而易举就灭了不少死灵,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过去而没有办法。 “林指挥,咱们继续往前走,恐怕咱们迟早会被那个隐藏的树妖给攻击到。”荀晨说道。 火灵扳着手指头计算着,如果用竹箭一个一个射死他们的话,得射多少天才行呢? 对于一个会巫术的人来说,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根本就没询问具体什么原因,直接带着老钟就往外追了出去。因为只有老钟能认出来那些人,而且知道他们大约往什么方向走了。 ------------ 第114章 人脉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 刚走进酒店大厅,前台小跑走到谷雨面前,她紧张地搓着双手,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愧疚和抱歉的表情。她说:“谷先生,明小姐找您。” 前台指着会客厅的方向,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笔挺站在一名女子身后,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戴着墨镜,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谷雨斜瞥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认识,不想见。” 前台尴尬拦住他的去路,皱眉道:“先生,明小姐……” 话语未讲完,黎棠推开前台的手,说:“...... 王远咬了咬牙,身为队长,他必须在这时候想想办法,挺身而出。 李玉衡眯着眼睛看着他,他这段时间已经把正云大陆上的基本情况摸清楚了,幻月国的国姓不就是姓月吗?他穿过紫缈国来到碧霞国,还一路被追杀,可见身份不一般。 纪彤彤想起李玉衡对李宇轩说的话,以为李玉衡说的是王爷同天娶了两个王妃的事儿,心里不舒服,可另一位王妃是幻月国的公主,不可能让王爷把她休了呀。 一间巨大会议室里,所有领导都在这里,哥个个神色严肃,甚至是凝重。 云溪原本是想好意告诉陈玉香她与秦建国只是假结婚,鼓励陈玉香大胆去追求陈建国,只是这份好意还未显露,就被陈玉香那句不检点击得粉碎。 “若是我选择了爱丽丝,那你岂不是……”秦风的话语没有说完,但是他所想要的表达的意思却已经显露无疑了。 “好。”白牡丹给楚修准备拖鞋和衣服,又盯着他简单的洗漱之后,才带着他往雪儿的房间走去。 衙门公堂怎么能如此说大老爷,合着嫂子的意思,就算真是个狗官,也不能直呼其名。 “我给你两百两,你把袖子给我挽起来,别挡着我的视线!”帝泽夜火了,将钱砸到桌上。 终是抵不过饥饿,她剥开糖纸将白色的奶糖放入嘴里,舌尖立刻被那甜美的味道征服,奶味纯正、奶香浓郁、口感醇厚还弹性十足,云溪只觉得两辈子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心情也变得格外甜美起来。 或许是风太大,舒雅望听不到,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她还是那个样子,脸上满是疑惑。 到了池塘边,白马低下头大口地喝着水。虎子不断地勒着缰绳,让白马不要一气喝个饱。 我身上有伤,这家伙却是毫发无损的,我跟他对打未必就能打得过人家,这他妈真是运气背到家了。 钱满柜走后,唐正肃和薛启孟到宋铮处,恭贺宋铮为承宣使,两人虽然沒來过大齐,但也知道,大齐的承宣使一般由从三品以上的官员担任,宋铮以四品的礼部郎中之职任承宣使,算是低职高配,这往往是升迁的前兆。 吴孟明也急了,太子出事了,这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给我再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十几名锦衣卫不顾冰冷刺骨纵身跳进河里。 这十四个帮主听完他们的任务后纷纷表示没问题,说会感念雷将军的大仁大德,为了报答雷将军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他地方的人劝降的。 赵铎没有说话,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越发的感觉心中没底,皇上对待沐清雅的感情太过沉重了,一个帝王不应该被感情左右,因为那就是明晃晃的弱点。 “你还买其他宝贝不?”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肥羊,老头说什么也不能让李狗娃轻易走掉。 米柯没办法看清邵逸洛,但是估计他此刻应该在自己的眼前,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因为自己的手腕处紧紧有一股压力,挣脱不开。 ------------ 第115章 杀人诛心 黎棠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直到谷雨从外面回来。 “起床啦?”谷雨走到黎棠的面前,强壮的身姿如挺拔的榕树,挡住她的视线。 黎棠的脸上早已没有刚睡醒时的迷离感,她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寻找打火机时,谷雨趁机抽走她嘴里的香烟,抢走她的烟盒,弯着腰,问:“一大早心情不好?” 黎棠缓慢眨着眼睛,神情一苦:“你出门找小三姐了吗?” 谷雨哭笑不得,没有解释,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黎棠的腿上,转身走到...... 感受到身下利维坦的剧烈挣扎,沐光的龙目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口吐言灵,南极呼啸的狂风成了最好的武器,加入不灭烈焰,冷热结合交替,最后形成了数十道宽达百米,高达千米的火龙卷。 李闲没有丝毫迟疑,连连扣动扳机,将那蛊虫之云轰碎了大半,随手一招,虚空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灵力凝结而成的细长刺针,铺天盖地朝着蛊灵老祖射去。 比如排在自己前面的就是组长秦虎,来这里不到2年,已经打了高平好几次。 “虽然暂时领先,但是时间一拉长,肯定会败。”高平心中想到。 装甲骑士拍下腰带侧面开关冲向独角仙,瞬间加速进入升时化状态。 本来他们都是没有睡意的,但顾千秋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他们不敢不从。 「你们今天就走吗?」尼克斯没回答,他不知道未经处理的龙多少钱,不好出价,不过市场上经过处理的龙血很贵,按盎司卖。心想拖一下,找人打听行情。 刘骏看着张正路,这还要反对的样子,实在是不愿再给对方任何的脸面,原来那好说话的样子一扫而空,夺夺相逼。 血丹除了需要数十种玄阶高级大药之外,还需要圣阶灵兽的精血蕴养。 她猛然地推开了笑笑,做到座位上,看了起来。笑笑看到她的反应如此大,很是诧异,但也不管多问,只是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啥?”展强心情大好,再也不像昨天那样知道自己变成了零级时的灰暗,而且跟花荣之间,也不再那么拘束。 右翅操控者孟娜和右臂苏曼两人同时使出吃奶的力气,直接又把滑下去的两个机甲战神拉了上来,跟着猛地一甩,甩到了悬崖上面的平地上。 一声沉闷的枪声自石成手中那杆还未还给“眼镜”的狙击步枪上响起。那些怪物身后很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怪物的惨嚎声。 “没有什么变故……不过是……他不再送东西来了。”原玉遥下意识的看看窗台,如今那花瓶中没有盛开的花朵,只有个瓶子空空的放在哪儿,徒留几分哀伤落寞。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修真者没有攻击?是帝国骑士们自己掉下来摔的?”一个手持圣剑的天使,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道。 听到梁爱兰的话,石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秦教官!”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哥在看到秦泝后,马上收起手中的枪支,向秦泝敬了个军礼。 辛夷寻问了一声路过的仆从,说是沐方锦已经被老夫人揪去训话了,这才偷偷摸摸的去别院寻那原主子。 “难道易天祖师和...”林枫想说‘易天和铁无法的妻子有一腿’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两人的背影从山坡的道路之上,慢慢下山消失在视野当中,山峰之上不知何时的多出了十几道身影。 庄忠仁的妻子接过了药水,看了谢过了钟如水,然后离开了钟家。 ------------ 第116章 家暴 盛夏,蝉鸣虫叫。 黎棠站在工作室门口,等待外卖员的到来。刚刚,她在外卖软件上下单雪糕和奶茶,还有各种零食小吃,准备给工作室的大家发点高温福利。 此时,大家都聚集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开会。 办公大楼的空调开得极低,依旧感觉到炎热。室外的阳光刺眼,像火一般烘烤大地。 外卖员陆续来到工作室门口,黎棠拎了一次又一次的外卖,放在会议室门口。会议室里,他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她没有进去,折返继续拿外卖。 一箱又一箱的雪糕堆放...... 秦龙刚刚上位,居然就要搞内部改造,如此嚣张的气焰,很多人自然是看不惯。 林老太太发了话,便是点出了第一比的结果来,四个姑娘全部立着听了,没谁表示出兴奋也没谁表示出失落来,这倒也受了礼节。 “那苏曼姐姐呢?袁大哥不是也喜欢苏曼姐姐吗。”丫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任天都他们点了点头,纷纷催动自身身法在这片星域的星空中飞掠而行。 等待中夏沫蕾眼前一亮,幽深的山野中一抹红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力,随着一条红色长龙缓慢的前进夏沫蕾隐约听到了一阵凄凉的哀乐之声。 袁帅施展法力将吸血蛊从地底给‘逼’了上来,从新将这个贪婪嗜血的大‘肉’虫收回到镇妖塔里,袁帅接下来便要返回同官镇将自己所调查的情况向老头子做个汇报。 更可怕的是,我在现实中待的时间则越来越短,就像何博士他们一样,基本上每次出现都要比上次少几分钟。 这么的一想通缓过劲来,玉娥越发的过来催促,跟陈氏更是沆瀣一气起来。 而且,她是真的觉得,如果这个男人上辈子出现了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自己了。 “吃这个,这个干净。”南宫蝶拿出干粮递给了孩子,孩子没有拿。望着南宫蝶的眼神有点冷,转身跑进了暗巷内。 林倩倩也许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衬衫和热裤。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得很是妩媚。 “你干什么……”眼看着在场已经开始了一阵暴动,显然已经有人对五行图产生了念想,凤兮也是着急得不行。 谁特么还敢有意见,有意见的下场已经血淋淋的展示在眼前,现场鸦雀无声。 楚逸一怔。他还下意识的内视片刻,依然能看到自己体内澎湃的劲气。 无匹的锋芒肆虐,下方山石爆碎,众多武者纷纷玩命奔逃,只有凌雪所在区域安然无恙。 而此时,洛天走到了罗璧面前,罗璧面朝上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是,以后的路就看他自己了,自求多福吧,儿子”,说完方晴就不辞厄尔别,而这一刻,香炉碗里的香火也刚好燃尽。 “静姐怎么了?”唐青目送沐静的身影离开,她也觉得沐静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陈放。 在他仿佛成千上万人重叠在一起的奇异惊悚声音下,一只只判魂魔形态的怪物纷纷聚集到了一起。 “佐佐木,我们得把陷阱从新布置了。”看着被破坏的七七八八的陷阱,如果再在原来的位置布置陷阱,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 只见鱼沼秋蓉观景台外面的道路上,忽然坐落了一座巨大厚重的黑门。 诸多剑宗弟子默默无言,果然师尊在关注大师兄渡劫,那叶凡此劫应该没什么问题。 钟离的话语,让因为这枯燥旅程而安静了许久的直播间又一次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钟离所说的这个“宝”是什么东西。 ------------ 第117章 小案牵大案 谷雨时不时往后观望,直到确定没人跟来时,才放下戒备。 黎棠问他:“怎么啦?” “屋里有人。” “家里面有人不是很正常吗?” 谷雨摇头,说:“小昭应该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 谷雨说:“那房子不像是日常居住用的,地板全是脏脚印,垃圾也丢得到处都是,而且……” 黎棠好奇问道:“怎么啦?” “桌子上有针管,白色粉末,屋里的对流风吹出来的味道不对劲,肯定有人在里面吸毒,而且不止一两个人。” 黎棠吓得鸡皮疙瘩满身起,惊...... 时隔不过三月,再度对陈远出手,而且做得如此明显,难免会引起其他诸位长老们的反感和对陈远的同情。 迪美把归归放了下来,把菜刀还给了归归,然后她就向旁边走了两米,趴在地上,用草把自己盖了起来。 说着说着,夏晗雪的眼圈红了,拿着夹子的玉手都随着身子在颤抖。 “原来你叫应昊呀。”得到了他的名字,她果然开心地笑着又坐回了位置上。 仰天长笑的赵王只感觉头侧被一股大力猛的一带,整个脑袋就向一边歪去。 “的确不碍事,父亲只是急火攻心,忧虑过度而已,静心修养莫要胡思乱想便可。”尹凝波唇角一抹淡淡笑意。 “自然可以。”黑袍人与牛劲山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嘴角跷起一道细微的弧度。 迪美和萱萱看到西瓜确实很大,卖相也不错,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余俊离开后,过来了一位学生打扮的姑娘,看样子同冯晚的年纪差不多,冯晨心里想着,这位大概就是妹妹冯晚的同学吧。 “难道还要装深情,还要装对凝波一往情深、忠贞不渝吗?向冰儿受伤了,你推着轮椅是要送她去哪里?”司徒月的每一句问话都喷薄着怨恼。 同知许涛忙不迟疑做了介绍,语气殷勤,面色并无多少巴结之处,让人看不透。 片刻之后,燕子赶了过来,看到林木驻足在这里,她心中感觉到一丝温馨,然后羞涩的来到他的身边。 看夏方媛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完全不怕的模样,宫少邪也没有再疑惑什么。 闻言,陈妙音连忙睁开了眼睛,似乎真的在确定是不是他,等确定之后,又闭上了眼睛,似乎也有个刚刚洗澡的缘故,浑身的肌肤都透着一股白里透红的颜色。 观战的众人议论纷纷,大家同样震撼不已,从来没有想到,林木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能对抗三大魔头。 “白昼,我告诉你,你拦着我,会后悔的!”黄俊杰一口吞下一整杯酒,把酒杯断然放在桌子上。 他刚才的声音那么大……夏方媛应该也都听到了所以才会出来的吧。 唐建军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不注意就把这么娇嫩的头发扯下来了。 他立即开始动手,凝聚自己的魂力,然后轰击一个个阵法薄弱之处。 再后来更上升到肢体冲突,指挥官力气大得多,一把推开恩熙,然后便招呼车队前进。 昨天晚上在北街发生了一起路人突然暴毙的意外,尽管说是意外,但看到现场有打斗痕迹还有那个路人的装扮,陈玥玥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张扬叹气道“行了,你没说就好,一会儿谁也别说知道么?”说完,就盘膝坐在地上养起神来。 脸上愈发滚烫,待要‘抽’回自己的手指,他紧紧握住,顺势将我揽入怀中,一个横抱,抱着我走进内室,将我放在‘床’上。 心里一慌,杜漫宁奔到了一颗大树下,拨打了南宫寒的电话。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寒的手机关机了。 ------------ 第118章 下落 博城,西屋。 一大早,谷雨和黎棠就到西屋。他们坐在一家早餐档门口,两人戴着帽子,面对面坐着。 黎棠拿起餐桌上一根拇指大小的油条,埋头喝了一口豆浆,余光瞥向正在买早餐的男子。像这名男子一样的,半个小时里已经见到不下十来个,他们的下眼睑有着深黑色的眼圈,面目凹陷得厉害,不停打着哈欠,都从同一个方向走来。 但是追踪半天,找不到他们从何处而来。 身后又走来两名男子,他们说着丧气话:“真是背死了,输了一个晚上。” “...... 别说修炼者追求强大的力量,去探索长寿的奥妙了,若是不注意合理膳食,他们往往在修炼之初,就先一步将自己的身体给玩完了,往后还谈何长寿? 李辰之所以有把握北美政府会同意此举,则是基于北美总统杜卡基斯的政治态度,以及连续膨胀发酵的东欧问题,这会给欧美政治势力一种错觉——也许卡特访朝是和平演变北朝的一个不错的契机。 正如当初南宫霸所说的那样,这个世家的家风严谨,为人忠信诚实,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很少出现过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 禾春儿将自己手中的一个让给禾老三与陈氏,两人让了半天,才分了半个尝了尝。剩下半个留着给四宝、七宝。 举目四望,高大的桂花树上一簇簇盛开的金色花朵,细碎风中,花叶轻轻飘摇,摇曳出更多的香味,直叫人沉醉。 “魏江,你还没去日本?”李基走进来,扫了一眼,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魏江的腿,问道。 “明白。就是让别人觉得我们正加紧采办食材,其实只是让采购人员去各供应商那里喝茶聊天。”夏天回道。 再次走进阿宾顿中学,苏菲和李辰都有些感触。李辰在这里留下了两年的美好回忆,也留下了一段东方传奇,而苏菲只待了一年,但这里也承载了她和李辰的点点滴滴。 “你让我去北美负责?”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李辰正式与何朝琼聊到这个话题,她还是有些吃惊。 其实,张川此刻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他心里已经把夏浩然当成自己的师傅看待的。虽然没有询问是什么丹药,有什么作用,但想来既然是夏先生拿出来的,那肯定都是好东西。 朱棣听罢,看了解缙一眼,似乎某个地方在发疼一样的表情,道,“朕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万急之事……”说罢便要走。 当初是姬明月用这空间法门将他们困在这里,后世却落到了季安宁的手里,这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是自有安排吗? 什筱鱼笑了下,腹诽着别看独孤玥这混蛋别的不怎么靠谱,留下来的药膏倒是真不错。 李牧国感到心中震撼,尤其是当他看到来自樱花岛国首都淹没的视频时,更是震惊。 待他一离开,谢忠脸上的温和慈祥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双目眯起,眼神光变得阴冷恼怒,再看向桌上的兔腿与烧鸡。 “诶,这声音,是你!”忽然,她一个翻身,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一双非常美丽的,如星空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无道。 但是所有人都勒住马等在原地,人们既无法确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白了,要做大事,把事做好了。归根结底,还是要靠粮食和钱。 早在十五年前,那时尚只有三十来岁的常言王尚台宇忽率十万兵马,破关斩将,杀入至屠。 朱敏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也被余兰兰的发疯给吓到了,假装晕倒在地,可人心惶惶谁都顾不上她,她又不得不喊着坐了起来。 ------------ 第119章 危机解除 接连两天,混迹赌场,考察赌场周围的环境,愣是找不到林昭的下落。当地的人对于外地人的打听,嘴巴严实得无法撬动。 第四天的白天,三人又到西屋搜寻。一群小孩正在空地上玩跳房子,黎棠一行人坐在榕树下休息,吃着雪糕。 一名小女孩坐在单车上,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们手中的雪糕看,不停咽口水。 黎棠举着雪糕,望着小女孩。片刻后,她起身,招呼小女孩跟她走。她走到旁边的小档口,买了一根雪糕给小女孩。 一瞬间,玩跳房子的那群小孩,...... 没办法,刚才的那一场擂台战,几乎是瘟疫一样的迅速传遍了整个内门弟子村。 楚衍进厨房半天,就捣鼓出这杯红红的,看起来有毒的水给她喝? 听到墨青衍愤怒的声音,守在外面的魔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墨青衍如今苏醒了过来,也确实应该去叫殇长老过来查看,他们便立刻通传了殇长老。 虽然时间确实短的惊人,但是那些能进内门弟子的可是纯粹凭借自身,可以想象那都是些何等的妖孽。 身体的各项参数将会获得极大的提高,最重要的是可以彻底的远离疾病的折磨,可以得享天年,活过百岁轻轻松松。 因为以林辰所在的区域比较尴尬,以巴勇为首几人在距离上绝对是超越了林辰,但后面的人却无法超越林辰的距离,所以林辰就可以无人打扰下尽情修行。 “哎,别提了,差点着了老妖婆的道,我和五哥、六哥还有七哥回到弯月沟看到家里房子已经盖好了,我们几个就去找三婶,让她履行承诺,她各种耍赖,没办法我用了药和银针。 巨鹰眼中闪过了惊讶的神色,但是它敏锐的发觉了在场的这些人除了陌无双之外,修为都远逊于它,所以心中松了一口气。 每个世界都是要有历史的,这个修真世界的历史尤其充满了血腥以及杀戮。 一行人,就此告别……看着王玄策等人远去的身影,这利波羯也是满心欢喜了不少。随即传令下去: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这佛陀的舍利。 “那是什么力量……”沙漠之上的蛇甫自从加入到战斗之中,怒东的压力大增,当即暗暗骂道这魂族之人,不过也只咬牙能苦苦支撑。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逝。有了奥兹他还要修炼干什么,遇到强敌躲进奥兹的肚子里不就行了,有谁会是魔人的对手? 汪洋大海,其实没有方向感的人很容易迷路的,否则的话,美洲有没有出现都是还是一个问题了。 走到了供桌前,这里有一方空地,供桌前两个蒲团,后面大约放了七个左右的蒲团,显然是给刘永,林青柔,欧阳兰兰,张惜惜,马妙珍,苏二娘,玛利亚准备的了。而那前面并排的两个自然是云儿和那老尼姑所用的了。 情随心动,刘延定便在欧阳兰兰灼灼的目光下,漏出了破绽。他便支支吾吾起来了。 “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用起爆符和燃烧弹,尽可能摧毁更多物资,第一目标是粮草。最后按照撤离路线,沿途炸毁补给路线,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水门将手里的地图标上记号,放入上忍马甲贴身收好。 毕竟也是很配合的给他留了电话嘛,给她一个承诺好了,至于她信不信,那就随她咯。 “姿仙这么大度,为夫一定好好奖励你!”龙涛把她拦腰抱起,走向床边。 其它几人虽然没说话,也都将目光聚焦过来,在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抹忧虑的神情。 ------------ 第120章 两种结局 离开西屋时,夜幕已降临。 黎棠的肚子不停咕噜咕噜叫着,程伯初指着后座上的背包,说:“里面有吃的。” 黎棠赶忙拿过来翻找,只看到一大袋压缩饼干。犹豫再三,还是拆开一个啃。 难吃,难咽,还没有水。 吃得她极为难受。 她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饭店,不停流口水。程伯初问她:“要不要先下车吃个饭?” 黎棠说:“不要,我要赶紧去找我老公。” 程伯初呵了一声,忽然胸前的无线对讲机响起沙沙的声音,他的神情变得肃穆,不自觉警惕起来...... 李涛曾经是比韩金龙和刘某跟苏寒更亲近的兄弟,虽然技术不咋地,一直在苏寒身边混口饭吃。 “其实统领有大才,皇城司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但统领上位时间毕竟不久,之前在朝中有没有半分的根基。 虽然搞不清楚这两种状态的交换规则,但是,能嗨就嗨,没得嗨咱们就先缩着。 “滚粗!”庄轻轻用力一推霍凌峰胸膛逃离他的怀抱,回座位提着包转身就走。 冷静下来之后,脑子里面却是想到了很多关于和陆吴丽珍之间的往事。 说着周瑜便看了一眼孙策,见孙策在强忍着耐心听自己说,便是继续侃侃而谈道。 齐思思迅速观察一圈,见学生们没留意,这才松了口气,又瞪了他一眼。 她刚想再劝孙婉婷几句,还没等张嘴,孙婉婷就捏着她的脸颊,把一块布牢牢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别看他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其实孤独,尤其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继承家业,这对他的打击不亚于正面击溃。 如果没有先驱者,那么没人会吃第一口螃蟹,老观念就会祸害二代人。 陆征程和苏圣朗虽然是凡人,但按照辈分讲是白溏和白水仙的长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魏获眉头一皱,全身上下电气环绕,他一拳轰下,直接砸在了雪地虫的头上,雷电瞬间爆发出来,把那雪地虫烧成了焦炭。 烛影摇红,不知何时门窗已经紧闭,黑色的高大身影骤然出现在白溏的寝室里。 所以陈建军想的是在挖沙厂初期用租借的方式拿到几辆挖掘机,等资金开始周转起来后,再自己购买相对应的器材。 火花四溅,蛮劲恍如惊涛骇浪卷过,习枫胸口发闷,险些站立不稳。不过他的的眼中光芒闪烁,这傀儡既然会护住这枚晶石,那么这晶石对它来说极为重要。 我还是答应了,无论怎么说,药王对我不薄,和我父亲关系好。毛晶晶和我结婚,黑无常之前要杀我,毛晶晶出面救我。 其中一个是一副仿佛披盔甲一般的东西,前面很厚。后面带有带子:可以把这东西固定在身体上。 “黑绍,我看他眼神不善,似是对你的武功有所怀疑,八成是冲着你来的吧。”白溏道。 至于凿谐:那张脸估计是在考虑到底应该抹脖子还是上吊比较有尊严一些? 一般两三百块,门口随意摆两盆盆摘,服务员大多都在拍苍蝇的也就差不多了。 王宝山觉得华仔风流韵事真是一箩筐,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单纯从男人角度来看问题,谁不羡慕嫉妒,谁不希望自己能有华仔这种艳福? 回到家,锁好门,苏绻绻将包往床上一扔,转而打开保险柜,看着摆放整齐的四个TT出神。 她一头黑色长发盘起,身穿一身洁白折纱连衣裙,一头高高挽起的乌黑秀发,一丝不苟。肤色赛雪,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子孤傲与冷漠的气质。 作为一个老手,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不会出卖自己,像这种绑架越少人知道他就越安全,所以他已经决定事成之后让这些人都为约翰陪葬,到时候这件事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而且绑架的钱都会全部归他。 ------------ 第121章 养鱼计划 第一时间,宇文佳宁利用新闻舆论,将博城西屋赌坊和许寡妇在家开设吸毒场所这两件事情放在网上炒作。 不出半天的时间,网络上炸了锅。许多网民纷纷指责博城官方无所作为,在这严打黄赌毒的时期,任由其肆意成长。网络各名嘴博主出面犀利抨击当地官方,抛出三连问:何人、何事、何缘由。 什么官员管辖?什么人在严打黄赌毒期间顶风作案?双方是否有直接或者间接合作关系?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因为什么导致事情暴露?开设赌坊...... 时不时还会有巡逻的无线电讯号车穿过,一切可疑的信号源,都会别侦察到。 “这是哪里?”南晴柔这时也醒来了,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疼过。 “若……若芸公主……”全藏有些慌张,想要往后退去,却被天若芸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手腕。 对于这个请帖,很少有人不重视。虽然凤来寺已经易主,原来的寺庙高手都随着老方丈离开了,但是没有人敢轻视新的凤来寺。 伊瑟林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带上圆形眼镜,直接将叶清推了出去。 “魔王大人,以你的能力,想要杀了所有喰种,需要多长时间?”芳村艾特看向了苏羽。 “麻烦!”乔四爷烦躁地说了一句,却还是把乔熠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老皇帝对两人并不复之前那般宠幸,甚至就连三皇子手中的一些事务都交给了四皇子。 就在蜥蜴怪抬手朝着申公宝叉去的时候,申公宝左手照妖镜一闪,一道亮光从镜子里面射了出去,直接打在蜥蜴怪的脸上。 不客气的说,这五百人每一个丢到武林中都能闯出仅次于三大宗师以及宋缺这等存在的名声,而现在,季长风准备带着这五百人冲一冲东突厥的军阵。 愈建心惊,不敢力战,拨马便走。英布所乘超光纤离马,乃是宝马也,马上加鞭,顷刻赶上,从后一矛,直透前胸,死尸滚下坡来。楚军见愈建已死,尽皆奔走。 而现在,甚至妖族的敖义和敖元,都出现在血炼宗,不惜跟他大战。 胡鞑尔看了看中军大帐的四周,侍卫和巡逻军队的影子清晰的映到了帐子的白色帆布上。 锁定到了酒店之后,帝法终于笑起来,他立刻联系上了那一家酒店的吧台服务员,利用当初说服美国国务院的方法迅速让对方信任了自己,相信帝法是警方需要调查酒店的事项,甚至还说出了对方的一些黑历史来威胁服务生。 看着儿子蹒跚的向自己走来,老太太立刻止住了哭声,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是腿脚不灵活的迎向自己的儿子,就在二人走到一起的时候,中年男人一把抱住老太太,张嘴要向她的脖子。 “这说明了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集体作弊?”我用像是氪金玩家对手是游戏管理员的惊讶语气问道。 许飞跃收了双手结印,从其体内有五色灵力涌出,最后化作一道光壁。 “妈的,还真的以为老子好欺负。”许飞跃怒了,风水之力直接与剑意融合,一剑将对方斩杀。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普照,可是和首阳关的火光比起来,阳光却是宛若无物。胡邪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是蛮军的哀嚎,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他紧紧的握了握手里的破城枪。 狂龙以为赵雄飞要找自己肉搏,当即就把没子弹的手枪给丢掉了,结果这才刚丢掉,赵雄飞手中的冲锋枪就瞬间调转枪口,对着周围那些忌惮误伤不敢开枪的雇佣兵,一对N的点射。 ------------ 第122章 关于死亡 在林昭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王思礼准备带她回东来岛。她本就不太乐意继续待在博城,这里是她的噩梦,她想逃离。 就和她说过的那样,小时候总想离开东来岛,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长大之后,就不想了。 那里,是大海的牢笼。即便如此,她愿意一辈子都待在笼子里,有触手可得的海鲜,半夜还有神仙撒在岸边的礼物。 丑陋的海妖终归是狡猾的海妖,渔女最后还是选择海神撒在岸边的礼物。 她不再想遇到海妖。 开始有本质性的欲望,她想要海神的...... 袁秋华说:种田给粮补,养母猪给补助,国家是让农民发展生产,脱贫致富,提高生活质量,不是鼓励农民多生孩,反而降低生活水平。 就像上次在富春居吃饭,菜很美味,但顾言殇太帅了,帅得她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多吃,最后仅仅就着鲫鱼汤吃了三碗饭就停了。 因为山本五十六也不打算在中途岛上留什么了。他要在这胜利之上,再次进攻珍珠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美帝在太平洋上的防线彻底摧毁,然后直接威胁美帝本土。这才是他这次的复仇计划。 这哥哥也太好了,脱发都严重到要出国治疗了,却还惦记着自己。 袁秋华说:我和你换着吃,好不好?我只吃一碗,你可以吃三碗,三比一多,是不是?便宜你占,好不好? 此刻为了迎接这场拍卖会,整个酒店已经已经了改造,里面场地十分广阔,摆设了不少摊位,许多摊贩正在售卖自己摊子上的古董。 听了刘强的话之后,王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一副嘲弄之色。 王跃毫不迟疑,接过之后,果断的一箭向着草垛舍了过去,那箭如流星赶月,刹那间就准确命中了草垛的正中央。 当然了,蒋光头得到之后,又是一阵的咆哮,大骂阎锡山被先锋军的人民党方面洗脑了。 唐柔直接瞪了眼他,那眼中的神色那里是听话的意味,简直就是仇人一样。 老杜捂着胸口被管教带了进来,看见高浩宇明显有些不自然,毕竟他曾经整治过高浩宇,而此刻却到了人家的手底下,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此时正好下午三点,DL南郊这一片荒凉的地界上,今日迎来了它最辉煌的时刻。 唔,亚莉的门道真多,让父王暂时全身麻痹的药草也是她帮我一起找的,本来没打算做这个用途,但是昨晚正好就用上了。 夜辰的左手浮现绿光,右手浮现银光,然后两只手慢慢地并拢,绿光和银光合并,旋即逐渐地化作深黄色,这跟土黄色的大地之力完全不同,是全新的一种颜色。 早已能下地走路的周鸣,活动踪迹遍布整栋城堡,还经常溜出城堡,田间地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农夫种地,有时也让父亲康纳男爵,带他去领地北边找一些石头,东边的树林里,挖一些东西,说是要找找下面的煤矿。 老者正一脸妒意的望着秦凡,陡然感觉一股寒芒闪过,抬头正好对上秦凡一双冷意黯然的双眸。 可是安苏娜如惊雷似的连串攻击,却也没有伤着我分毫。我每一式都能拨点在她力道恰恰使尽后力未继的那一刻,殿中人人屏息凝神,没有一个暗自出声的,只能听到我们打斗的动静与紧张的呼吸声。 这两个大汉目光锐利,气势惊人,居然都是修为强悍的先天中期高手。 淮刃带着犀利的眼神看着众人,竟然难得来一次外界,不好好的嗨一场都对不起自己来到这里。 ------------ 第123章 给钱就让带走 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海滩,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平静的海面上。早晨清新的空气,带着咸咸的海水味,海鸥在半空中翱翔,发出清脆的叫声。 林昭醒来,轻声轻脚地走出客房,即使再小心翼翼,因为看不清脚下的路,又因为腿脚不便利,还是发出了些声响。 她慢慢地走着,扶着墙,抓着楼梯扶手下楼。走到一半,谷雨走到她的身边,绅士地伸出了手臂。 “明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 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搭着谷雨的手臂,缓慢地走...... 这门武技似乎并没有吸引多大的注意力,这也难怪,毕竟又不是什么高品级的武技,连北峰几人都没有出手,王辰自然也就不出手。 赫连托非常气愤,转念一想,他更担心的是左贤王也会夺取拓跋辉家传的鸳鸯铜锁,随即联合了楼兰公主尉迟青青,合谋陷害了拓跋辉一家。 王辰拉着宣萱回到了座位上,他的旁边本来是米诺,不过米诺很是自觉的起身换了个位置。她跟王辰之间就真的只是朋友,但凯莉跟卡莎琳可就不是这么回事。 昨日慕容兰的身影还在眼前,今天,已是佳人不知在何处、、、、、、朗旗格多番安慰拓跋杰,如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乎所有劝解人的话都说尽了,看见拓跋杰如此,只有默默地陪伴着这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大哥。 陆羽施展了一些手段,便将其吓走,出于本能直觉,这只野兽也是逃往了远离兽潮的方向。 “妹,我先看看,你不要过来。”楼若冲楼溪说声,身子从这巨葫芦法宝庇护下,直接飞到一旁。 红莲、绿玉点头明白,直接扑向达步水云跟秋玄。冷春兰则跟慕容兰各自亮出了自己的宝剑。 他始终都觉得当初由于深信校尉云石楚的话,而给妹妹慕容兰用了昏睡药,是自己非常不道德的做法,为此,他罢免了云石楚的校尉之职。 “这种祸害坚决不能让她留在咱们院子里,简直太卑鄙无耻。”鸾影乃是两次事件的受害者,立即义愤填膺地提出将花千树赶出王府。 其中富二代、官二代就有六人,可惜最终的结果都没能走到最后。 右侧的泼皮李四看何尚不为所动,低着头补充到,想着是何尚去搀扶二人。 陆元盛被黄金荣说的有些意动,脸上神色不变,随后有些难为情的说到。 硬核赌命,别忘了,上官岚也是强能优的受益者,如果强能优失效,他的疾病也会复发。 陆垚的双手在腰带前上下合十,这次只是对梦比优斯和希卡利使用时停。 凯尔带回来的情报中提到,耶兰提尔大坟墓此时已经由恩菲利亚使用魔法道具召唤出了数量庞大的不死者,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这就让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耶兰提尔高层们倍感压力。 几道极其恐怖的轰鸣传出,地动山摇,整个房间都似乎摇晃起来。 要是众神都是如此,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整个洪荒都是危在旦夕。 即便是心里想着给后辈留下历练的角色,但陆垚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是吗,那就让他再拉一会吧。我记得厕所的门是智能感应的吧?”卯亦清淡淡道。 在座等听懂这些话的估计不多,尤其是这一次的柏林电影节入围的华人本就不多。 一瞬间,罗兰忽然变得有些兴奋,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林导,来除掉这个丫头的。 但陈晓没有一丁点不耐烦与批评,很专心的讲解,带动着张若风往前走。 ------------ 第124章 私房钱 两天后,王思礼的便利店开始正常营业,他也将自己的单身汉小公寓收拾干净,把该做的缝缝补补都做好。 一切都准备好,他穿着整齐,去往晓春居。 这一次,他没有按密码进去,而是按下门铃,敲门三下。 屋里,三人正坐在草坪上晒初升的太阳。每一天,家里零食小吃不断,几天的时间,林昭和黎棠就被谷雨养得有气色。 谷雨走去开门,见到王思礼捧着一束马蹄莲,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早上刚刮的胡子,下巴还有一道伤痕。他瞬间明白王思礼的...... 这一刻,原本默默蹲在原地待命的隐迹虫卫全部站了起来,尽皆默默的看着庄昭景。 韩季屿却一脸牙疼地拉住了韩佳采,真不知道靳夜给这丫头喝了什么迷魂药,让她着了魔一般从第一眼见到靳夜,就开始疯狂的迷恋追逐,就算是他不理不睬,也丝毫不放弃。 当这一支箭矢凝聚出来,大管家莫荣立刻就有种遇到危险的感觉,一阵毛骨悚然的气息在胸中升腾而起。 他冷笑着控制着胖子,淡定自如,看似挟持人质自保,但事实上,只是他懒得动手了而已。 李明浩几人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有完全散去,眼中却是被惊愕充斥。只见刚才还满脸怀疑的患者,此刻神色安然地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计划正式实施了,徐子陵也不再嘻嘻哈哈,自己坐在了火控系统前面,安排高先显操作空中子系统。 然而,萌萌酝酿了又酝酿,那一刀始终还是没能扎下去,她忍不住有点气闷。 “野外狙击战的话。第一时间更新 把一枝独秀安排给我们吧。你们这边就这么三千多人。霸气蛋蛋哥留下帮你。其余的到诶我要带走。”今生愿为你守护要求道。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爪子笼罩的范围当中,整个空间都已经被禁锢。 “不会的,无论我走到哪,无论我有什么成就,无论我接触到什么,我都爱她们,不会丢下他们不管。”苏铭坚定的道。 就这样,四个家伙成功的将禅辰神王与言喻神王引走,只剩下了黑剑神王。 夏侯武因为吸收过黄泉门护法的毕生精血,现在他的血液都变了颜色,正常人是鲜红色,而夏侯武的血液,居然红中带黑。 司徒灵儿捂住嘴惊呼叫着三姐的名字,飞奔而来,远隔三十米,脚下轻点两下地面瞬间就到。 孙凌菲找男朋友了,她的那个男朋友却没死在魏风声的手里还活得好好的,这就证明魏风声已经不喜欢孙凌菲了,不在将她当做是自己的私人物品,所以自己的机会来了。 步语显然是没感觉到危险已经悄然无息的到来了,而下路的地方,ROX的人打得非常的稳健,在他们中上越塔上路的时候,他们直接选择了后撤,不给顾林柄一点机会。 胡子背包里有固体酒精,陆涛去割那些植物的根茎,放到火堆旁烤,烤干一根扔进去一根,不一会火苗就大了起来。 我发现,这个时候,那个原本掐着我的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黑袍老太婆的脚下。而在她的右侧,而是站着韩晶晶的母亲。此刻,我在韩晶晶的母亲眼中看到了一种惊诧之色。 光头男子低喝一声,双手将金色光泽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眼看着能量球就要触碰到方辰身体的时候,他直接将之引爆。 有黑暗神当然就有光明神了,只不过众神陨落和无量天尊还有水皇后一样,如今,新的一批神格的传承者已经来临,大家即将以新神崛起。 ------------ 第125章 那天晚上 早上十点钟,谷雨才从被窝里起来。昨天太开心,喝了不少酒。醒来时,头疼犯恶心。 把林昭交给王思礼后,这两天不用早起准备林昭的饮食,不止谷雨觉得无聊,黎棠也感觉无聊。 黎棠今天比他起得还要早,她无聊到在地上打滚,哼着小曲。地板上的灰尘,几乎都被她清扫干净。 今天,他们计划着去西南部的神山,看望王老头儿。 出发前,谷雨准备了大量祭拜用品,还有路上的吃食、黎棠喜好的零食小吃。 不知几何时,东来岛的旅游宣传越来越火爆...... “伊莎贝尔,你允许我陪同你去普利茅斯,我已经很满意了。除非…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威廉在靠近对方时,说了句。 “什么?您也要参加魔法学院的招生仪式?”艾尔菲吃了一惊,看基里安这副骚包的打扮,他以为基里安已经是一位魔法师了。 “哟,什么你家,分明是你姐跟你姐夫的二人之家。”柳若雪踏入房门,“以后还要加我一个!”柳若雪见饭菜已经上齐,毫不客气在王旭另一侧挨着坐下。 张生背着一把强劲有力的铁弓,纤细的弓弦幽光流转,灵王境的气息直逼唐夜,目光阴冷的质问着他。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萧潇走了以后掌门瞅着外面的日光,喃喃道。 孙策笑着,有些开心,世家虽然反了,但是新政不是没有效果的,此刻他不是就见证了倒向他的民心吗?他相信时间会让他收获的更多,如果他还没死的话。 在得到摄政王的允许后,一名官员及一名信使趁乱离开了爱丁堡城堡向西面的布莱克内斯城堡策马而去。可惜,不管苏格兰人打算如何抵抗这场入侵,亨利八世的舰队及陆军已经做好了烧杀抢夺他们的城市的准备。 若水正躲在大猫的背后,感受着大猫紧绷的神经,心下也是一紧。 此刻周冰哲真的很想跑到周无极的身边。趴在他的怀中大哭一场。 “什么选择?”徐丹急忙说道,除了她办不到的事情,什么选择她都答应,总比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强。 奇迹这个东西很难发生,而一旦发生的时候,永远让人不知所措,想必正因为这样,才会被叫着奇迹吧。 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愿意离开这里的,整天躺在这里向着路过的行人乞讨,这种人,何须可怜? “如果贝加庞克那个家伙真的是露出真脸的话,那么恐怕这个真的会引起很多人的争抢。”在这个时候,那个冥王雷利也是直接说道。 毕竟,如果真的是让贝加庞克的样子泄露出去的话,那么可能对他们来说这算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了。 “跑哪儿干吗?哪地方我现在都不想去,真是……”徐艳菲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守仓人还是让王强当,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有点不放心了,你让风儿回来吧!”秦仲天看着窗外的夜色,轻轻说道。 道长眉头一皱,特警的枪口立即指向这边,莫凡赶紧把他和遥君推开。 所有物什哐哐当当倾倒,一股脑全都砸到郑涛身上,噼里啪啦滚落掉到地上。 在保全赵梦灵灵魂和前往仙界面见儿子之间,陆扬风现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陷身其中当局者迷的昨夜,一时之间搞不清状况稀里糊涂中计,可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开始往上蹿,凉得似乎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渐渐往外冒,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想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 第126章 你不是我的负担 那天晚上,黎棠把自己锁在客房里。 谷雨不停反思自己的为人,是否真如黎棠所说那般无聊透底,毫无乐趣可言。他又不停复盘过去,自己是不是有做过什么事情让黎棠不喜欢的。可思来想去,他先掉进自卑的情绪里。他把一切问题归咎到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爱人。 他自己摸索着人性长大,对任何事物都秉着冷漠的态度,只为了保护自己。 或者,就是如此,自己无论做多大的付出和牺牲,都无法让对方真切感觉到爱意吧。 一觉醒...... “靠!今天的该不会是比谁在烈日下更顶晒吧?”墨白一看酒店门外各色人等一个个汗如雨下的样子,不由乐道。 “老板,黑龙曾经也救过你两次,你真忍心让他消失?”白龙一向不会忤逆汪清风的命令,唯独这次顶着巨大的压力多顶了一句。 “算了,算了,你那荤菜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还是别毁老衲了,老衲就此告辞。”偏执大师一听见一个荤字,赶紧摆手摇头道。 众人闻言,纷纷向后方退去,眼神都有些兴奋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冰山。 “你不说这事儿还好,那个混蛋玩意儿,就是不让人省心。”提起闫闯,闫丰华还是有些生气。 于是乎武世宗和老婆就把这个送进门的儿媳给收留了下来,当她是少奶奶一样对待,还专门请了两个保姆好生照料她的饮食起居,这让鬼蝴蝶觉得无比的幸福,而且鬼蝴蝶也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待遇。 天边的弯月白净的脸瞬间被蒙上一层灰黄色的尘土,四周的绿光仍在骚动,更加瘆人的萧杀之气无比霸道地冲击着孤零零天宇下的二人的神经。 “既然龙皇陛下都来了,我们自然会给您面子,我们这就撤退!”冰劫暗暗咬着牙,眼中充斥着不甘之色,但是龙皇的变态程度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只能撤退了。 龙啸天指着手中鸡大腿被啃过的地方,郁闷的说道:“应该是,你看这里还有一颗牙印。”士兵们低头望去,看着清晰可见的牙印,恶寒不已。脾气暴躁的王东升疼痛似乎好了些,只见他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短暂的吃惊过后,泉拳向自己的老师说了一声,走出了“烂卡械”。 “那你走开。”佟锦臻很是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接着继续低下头看报表。 如今,真的发生了这样的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陨石于人命而言,当然是人命比较重要。 到了夜里,南门守将武宁男尤统密令长子尤泽率三百精锐骑兵,出城向南略微偏东,埋伏在十五里开外的月牙泉密林中,叫带好装备,连夜做好一件事情。尤泽依令而行。 征得丹凤侠琴曼纹、阴风侠袁丈洪、双刀侠潘九姜、虎侠陶阳正、玄都剑仙仰笑白同意,寿州夺下之前,都留在军中效力。 大家伙看电视的看电视,唠嗑的唠嗑,打牌的打牌,玩的不亦乐乎。 疤哥有没有实力,当然有,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社会大哥,凭借能打,够狠,讲义气的三条行事准则招揽了一帮兄弟,也闯出了一片天地。 可夏婉不明白任柳此刻所想,一心想着不能就这样走了,她看着任柳没说话。 一位身着蓝色衣服的二十七八岁青年男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姚振华给了瘦猴一个微型定位器和一个纸条,定位器有花生粒那么大,黑色,纸条上面则写着他的联系方式。 ------------ 第127章 亲情是什么 先前,在谷雨的监督下,黎棠每天规律生活,按时缓解吃痴呆症的药物。可当谷涆长去世之后,没有谷雨的监督,同时又忙着照顾谷雨,她时常忘记吃药。 痴呆症的病情渐渐变得严重,不再是单纯的记性差、脾气喜怒无常等初期症状。有时候,她的意识会穿越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把记忆中的场景重新演绎一遍。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弃猫效应同时紧揪谷雨的内心,一晚上醒来无数次,担心害怕黎棠再次离他而去。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回到荔城...... 金玉眸中的泪滚滚而下,真正的事实这般轻缓而来,她不由得鼻头发酸。 陌生人的阻碍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同班同学,怎么说还是要打好关系,毕竟大家都是大学生,未来没准还要相互照应。 难道是玲贷款后的还钱?宗齐摇了摇头否定心中的猜想。玲平常的生活非常简朴,根本不会与同学进行攀比,她家的经济条件也塑造了玲简单平凡的性格,就算是家里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不会找毫无收人的同学寻求帮助。 “别说了,那老鳖孙在哪呢,我先弄死他再说。”白龙急忙说道,还四处张望。 “那,仙师将我与烟柳如此安排,目的到底是什么?更让我想不明白的,尚师姐之事,有什么必要?”夏繁星见三天前的事儿被华容雨一眼看穿,心一横厚着脸皮问道。 之所以说是孩子,看样子也不过是才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满满的稚嫩。 蔡雨欣是去上海跟一家企业签订贷款合同,跟那边负责人打过了招呼,就让麻烦迟莞代替她去了。 首先,洛凝只是金丹实力,实力上矮了一大截,其次,洛凝是一个外来人员,在玄天宗没什么根基,而丹皇这个身份,绝对是一大块的肥肉。 所以迟莞那时候很喜欢迟宁,觉得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姐姐特别让她骄傲。 突然的问候,让海人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棱镜状的眼睛注视着林云觉。 下午如何干活且不提,到了傍晚才算干完了活,又忙着收衣服整理。 在东大陆修真界,除开凡人,剩下的修真者大多数还奔波在贫困线上下,为着炼气凝脉期那一丝丝的修为进步而劳累奔波,却又有几个舍得花费几颗云耀石,去半山酒楼吃上一顿好饭菜。 “我真的不是孤儿?”水梦华惊喜的扣着冷月,语气也急了起来。 顾恋手心冰凉,面无表情,眼睛在路灯下的暗光里毫无生气,泛不出一丝光彩。 菲雅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动作吗?她完全没有感觉到神威的调用,好像这个男人只是靠着自身的力量将着这个精灵解决掉的。 这一刻,他心中有一点庆幸。幸亏自己今天受伤了,住进了这家医院。否则的话,方佳雪就真的要遭殃了。 凌景苦笑,在寒夜堪比帝王,三国一手遮天又怎样,在人家帝堇国面前,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让人家承认是驸马,已经是很好了。 “是吗。我只是想咱们家能不能也弄个这种酒楼,将来也大可以自己办。”宋依依说道。 监控室里,一个工作人员耳朵中带着耳机,吃着热狗含糊不清哼着最近大火的摇滚rap,无意间一回头,嘴巴里的碎肉顿时喷了出去,大声尖叫。 加上大毛国免费赠送的比龙国还多的核弹。仅一天,鹰酱国灭国。 钱菲菲有些气急的看向病床,最终还是妥协了,赌气般的一跺脚,跑出了病房。 ------------ 第128章 黎家女婿 第二天下午,他们起程回夏城。 出发前,黎棠和谷雨因为带不带东西回去有了不同意见。 谷雨坚持要带点东西回去,那是礼数问题。但黎棠认为不需要,无需考虑张芸的面子问题。 谷雨说,疼爱黎棠的爷爷奶奶一生被禁锢在夏城的乡下小村子里,应该没有尝过荔城的小点心。应当买一些回去祭拜。 想了想,黎棠认为谷雨说得对,最后还是买了不少荔城的特色美食回去。 飞机在夏城落地时,已经是傍晚。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热浪,夏城的九月还像三伏...... 陆老爷子的目光掠过陆遇,停留在安然身上几秒,然后起身率先走去了客厅。 而克比,年仅十四岁,训练不到一年,就达到了参加顶上战争的资格。 乔安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告诉顾淮,让顾淮来处理这堆烂摊子,是对还是错。当时她只觉得,那是和她无关的事,而且她也特别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是被戳一下,然后给一个反应。 随后阿呆便感觉到,丝丝温凉从身体各出浮现,然后开始在他的体内游走着,从脚心手心,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一点点向上,最后完全汇聚到了他的眉心。 “轩叔,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今天经历了太多,几人也并没有心情继续玩下去了,早点回去比较好。 不断的有人被变异鸟扑倒,死去的人也会吸引大批变异鸟进食,也算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三天时间吗?可以!”百里凝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并非无事可做,就在今天早上,她的消息留言栏里面已经被重灵学院召回她的消息给堆满了,但她不在乎,目前青山城的事情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 随着影像电话虫的双眼缓缓闭上,路飞这场面向全世界的表演,也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安然那是天然的作弊器在身,所以老太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清二楚。 拍完婚纱照,就开始预备一些婚礼节目,要准备红包,还要准备一节目,游戏,婚礼礼物送现场的人,还要制作几份婚礼卡,纪念他们结婚的甜蜜幸福日光。 金瓶儿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法相,觉得他并不像传闻中天音寺的和尚那般刻板,反而有些许的痞气。 青年的棍砸在了老蒋的背上,而他的人也被老蒋狠狠扑在了墙壁上。 莫少芝道:“原来如此……”见他还是未提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想着就算了不深究了。 陆洋心中自然是着急,这长白山秘境再过几天就要关闭了,而他现在动都不能动,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这是一摊浑水,你就别在里面搅动了,我别的管不了,答应了临终父亲的嘱托,要保你周全,我得做到。”林淡风这话的语气半点余地都没有留。 “她不喜欢你,那你也不要喜欢她了呀,你喜欢我好不好?”她阿爹说了,他已经把帖子都追回来了,她不能逼他和她成婚了。 收到凌若虚传来的消息,水家没办法去接人。了解到凌若虚也要过来,就拜托凌若虚把这两皮孩子顺带捎过来。 阿四抬眼望去乍见此人不禁头皮发麻,喊他的人双臂都重新打了石膏,正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上,正是彭队长。 安慰了左右的情绪,乐苹回到李染生为她安排的临时住所,发现石桌上有一封信正静静地等待着自己。 骑士顿时大喜过望,他屏住呼吸,完全放弃了所有的超凡力量,用自己赖以为生的强横肉体,使劲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索拉开了距离。 ------------ 第129章 阿祖,快点把我姐带走 下午一点半,才到乡下。 汽车停在一座老房子的院子里,依山傍水。房子后面是一座小山坡,面前是一条小河流,河道两旁种着桂花树,风一吹,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这座房子,是黎棠的爷爷奶奶生前生活的地方。自从他们去世后,黎平和张芸一年只回来一次。 黎平有个弟弟,叫做黎安,他一直生活在村子里,距离此地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两人相差5岁,性格差不多,都是老婆奴,但是德行却天壤之别。 分家时,黎平已经在市中心成家立业,他没有跟...... 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召唤了神树,导致了发生一系列的后果,导致被弗利萨发现,然后提前派了赛亚人拉蒂兹和拿帕前往地球来夺取神树。 灵智之光天然的吸引着那些失去灵智的灵魂,想尽一切办法融入进去是他们的本能,一旦融入完成,布拉列瓦就将真正的掌握她体内的所有力量。 “回禀皇者大人,幽幽公主最近还在北车之内,只是有一句话不知道属下当讲不当讲。”一向粗豪的唐王,此时不由有些犹豫了。 方恬宽容地笑笑。滕跃不知怎么了,一遇到方恬,就觉得她像母亲或者姐姐那样慈祥威严,而自己就会变得很幼稚,需要照顾和理解,始终不能以一个刚强能干的男子汉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尽管事实上他要比方恬大四个月。 走到这条宫道的中段时,不时有其他灵兽迎面走来,里面大都是黑甲的五级灵兽,但也碰到了三四名一身清幽幽颜色各异战甲的六七级半化形灵兽,这些身穿各色铠甲的灵兽,显然都是在龙宫权利体系中有身份的高级将领了。 国王卫队,边荒地带里最有名的几支舰队之一,令无数敌人胆寒的存在。 除此之外,戮魔王还帮助自己提升修为,虽然并没有突破到分仙之境,但南宫若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如今他体内的真气,真正比之前提升了一倍。 “我明白了!”幽幽对着车仙儿静静的说了一句,然后便长剑舞动,直接挥向了车无忧。 而后,鸣人又向他们两人说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揭穿蓝染,将他打败,然后回归尸魂界。 “l你这是苦笑吗。对pd感同身受的苦笑?”金国振也来了一记威猛的话语。这句话隐隐的提及着龙至言经常被人形容“漂亮”这一回事儿。默默的笑点隐藏在其中。 李秀满看着龙至言离开的身影,停留的时间不过数分钟,他在那边注视着的神情却早已超越了十分钟。 与杜伏威一同出现地,还有宋家的银龙拐宋鲁。他冲出巨伞之下,二话不说,先倒了一大碗酒干掉,在哈哈大笑,看也不看沙丘下面的大军一眼。 张杰被看得心中一寒,仿佛被一头狮子盯住一样冷汗顺着额头冒了出来,想张开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在远方浩瀚的星空,浮着层层叠叠的不明物体,有的物体还在做无动力的高速漂浮,没有丝毫的规律性。 “徐公子再要故意以尘世之喻调笑妃暄,妃暄可要生气了!”师妃暄淡淡地道。 而且随着冲重天层数的增加,里面能够得到的天材地宝却是越来越珍贵。 正当他看着燕保庆不解的时候,一旁的苗婕见状凑到梁善耳边低声说起了燕保庆的来历。听了苗婕的叙述后梁善才知道燕保庆在当地还有三十六湾活菩萨的美誉。 将黑色的晶卡插入仪器中,晶卡上面一道道阵法被激活。这些被激活的阵法,在仪器上面形成一团团的法阵,并相互残绕在一起。通过法阵的验证,一串数字浮现在两张黑色晶卡的表面,都是显示着一后面五个零的字符串。 ------------ 第130章 火烧云 在乡下的第三天。 一大早,黎辉又被黎棠踹醒。醒来时,他的脸上又多了许多红疙瘩,刺挠得他不舒服。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和不爽:“妈,家里还有蚊帐吗?我想穿在身上。” 乡下的夜晚很凉爽,没有市区那般炎热。最近的天气刚刚好,不用开冷气,不用开风扇。就是蚊虫太多,蚊子特别野,蚊香不管用,一晚上赶了又赶,没有一点办法。 张芸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她刚把一笼子红糖馒头从锅里拿出来,这馒头是二婶昨晚让黎香香送来的,她趁热...... 而到了这时,安旭河已经对此次比试的结果充满了悲观,自己炼制出的丹药仅有五枚,且全部都是上品。 飞行中,三人眼光不时向着脚下的山林扫过,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为了稳妥地拿到前三顺位选秀权,李哲开始有意识地控制比赛结果。 前方交谈的两人,完全不知他们交谈之语,全然被成瑜收于耳内。 他毕竟年轻,又是在自己最为重视的人面前,在这种情况下,被杜晏一刺激,有些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要知道以他如今金丹初期的修为,就算面对元婴期高人,也不会如此的不堪。 不过眼前的年轻人是具御尸,没有意识也就感知不到痛苦。温毅成是这样想的,对于把杜晏当成靶子吸引阴气攻击并没有任何愧疚之意。 德里克-罗斯是这种打法,风城玫瑰真的是像绽放的玫瑰花一样妖艳,奈何他打法对体能消耗大,对身体负荷大,还碰上了一个狠艹主力的主教练。最后倒是显得他那枚MVP奖杯,像是玫瑰燃烧生命只为那一瞬的绽放似的。 这番话是让赵翔和方山目瞪口呆,这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出来,云市的发展和你们有一毛钱关系? 本来,聘请前任主教练来做助理教练这样的事情就非常奇葩,谁能想到76人还真干得出来。 这一柄光束剑就是赵云高达的武器装备之一,历史当中赵云可是枪,剑,弓三绝,样样皆精,可是之前连主力武器枪都是半成品,更别说是装备其他武器了,现在却不成问题了,手中的光束剑吞吐出青色光束。 林峰成功击败对手,取得了参加季后赛的资格,这件事在艾弗森看来,是非常值得庆祝的。 就算汽车,飞车这类东西都要经常维护检修一下了,就算不更换零件也要经常检查才能确保不出问题,更别说是用来战争的高达了。 能量的爆破想要达到他的所在也就是瞬间的事情,所以梁栋必须马上做出反应,他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 光彩主神欧若拉想要追击,但是却被光辉主神赫特叫住了。一个诱惑天使,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以天使族的强悍,足以应付了。况且,能够给天使族造成一些麻烦,这也是光yin主神赫特愿意看到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没料到,哪里想到刚才势均力敌的战斗一下子出现那么大的变故。 司马长风立于半空之中,头发无风自动着,脸上的表情已然变了四分。 路西法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身体此刻非常的紧绷,显然是有些紧张。 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众人皆是一阵,不过比起之前的三种却又差了很多,这让几人疑‘惑’梁栋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媒体都派出记者赶往新闻发布会现场,六点钟时,发布会的长桌前为记者而设的十多排坐椅早座无虚席,就连两旁过道也已被扛着摄像机的职业人士抢占一空,大家都在等待的空隙中‘交’头接耳。 ------------ 第131章 允之,允之 宇文佳宁的订婚宴一拖再拖,状况百出。自从和程伯初摊牌后,她一股脑扎进事业里,每天忙着打官司。 即使是家族律政所,但她总会用各种理由推脱自己没空。实际上,她不确定自己爱不爱这个男人,她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担心自己只是想用新人忘掉旧人。 她和这个男人提起过,以为会被对方附上无情的称号。但对方没有反感,没有结束掉关系,他说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再决定两人要不要步入婚姻。 一直到11月,宇文佳宁才确定自己的心...... “好,”华天都高兴的拍手,长得比方寒更成熟华贵的华天都看方寒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越想越激动的罗毅,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罗毅起身跑出了萌神教,“罗毅哥,天都黑了,明天在去做衣服吧。”看到跑出去的罗毅,蜜妮喊道。 “现在为我受伤的人明明是你。”她不争气的红了眼睛,才发现最近总是被这个男人感动。 老威利还是沉稳,看到服务生面带微笑礼貌道谢,心里只能黯然叹息。 “你说,我就听。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他亲昵的理着她柔顺的长发。 “木锦萝当年名动京城,有过几面之缘,我刚才之所以会猜出你的身份,便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你娘。”韦正卿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就这样老葛每走到一个遗物前,便倒上一杯酒,说上一会儿话,有时很温和,有时又有些严厉,有时哈哈的笑着,有时还会有些琐碎的抱怨。 她手足无措,好不容易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却颤抖得连数字都拨不出去。 因为独立大法官虽然目前不属于任何党派,不过他之前是共和党成员,所以选举委员会的最后裁决是,悬而未决的20张选举人票都属于共和党,共和党从而以185票对184票一票险胜。 顾风岩隐隐觉得不妙,就见祝九洛纤纤玉手伸向袖子摸索了两下,掏出一个灰色袋子。 果然老太太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抓起信就拿了出来,结果展开后才想起来,自己不识字。 孟音音长这么大,只绝食过一次,那次她为了逼爷爷去宋家退婚,两天没吃饭,饿晕了过去。 “叶大师,那我们现在是要联系燕家,和他们谈判?”王泽低声问道。 娘俩就在老太太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锵锵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只需要将这些碎片收集起来,即可修补龙门的缺漏,进而使得龙门恢复原先的效用,这个结果是海军和世界政府两者的共识。 “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遥仙作恶多端,为祸武林,今日得以诛除,也是好事一桩!”秦铮立即回头,骇然的看着逸仙祖师所说的话语,秦铮也是心中充满了感动。 那人将扇子蓬开,满脸赞赏的看着秦铮。秦铮锐利的双眼看了看眼前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君凌天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头圣人境的海底大妖,如果自己告诉他说,是自己提醒了九幽青帝灯,九幽青帝灯才把他拉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这黑色虎鲸会不会和自己拼命。 随着副会长在害怕,程岩那愣愣的脸孔也突的扭曲了起来,无可言喻的惊恐感也一同袭上了心头。 陈军特意杀了一头牛,十几只羊,手艺可能一般,但是牛羊肉都是好东西,随便做做味道也不会太差。 “聪明算不上,只不过你遇到了一个不太聪明的男人罢了”飞天狐狸道。 凌风转头说道:“他说他很感激你为他打造了这把剑,他不会拿这把剑去杀打造这把剑的人”。 ------------ 番外1 “念念,你在哪里?” 八月的尾巴,青山寺的香客源源不断。挤满了整个寺庙大院,几队旅游团的人拥挤进殿堂,他们拍照、合影,又追问守庙道士这里是否有提供斋饭吃。 道士已然到了古稀之年,他花白的头发,梳着太极髻,穿着道袍。站在人群中,他回答游客们的问题:“这里不提供斋饭,很抱歉。” 游客指着两名坐在石椅上,估摸十二三岁的少年,说:“我刚刚看到他们从食堂走出来,从里面拿了两个玉米,还捧着一筐红薯……” 道士回头看了...... 那些手下们好一会后,才重重的点头,说他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也会把那些受伤的兄弟们照顾好,等着我们回来,到时候重建暗夜。 东突烟尘弥漫,空气环境非常恶劣。可雅格市的景色很好,天空湛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要是生活在这种地方,绝对是一种享受。 夏洛轻轻地,轻轻地将忠叔的眼睛给闭上了,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在最后,忠叔不是不能说,而是他宁死不说。这说明了什么?白探花过来了,都感到夏洛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真的?”邱莹莹是真的被最近接二连三的事儿打击得没自信了。 事实上,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不想吃,她吃了避孕药,怕吃这个会有副作用。 铁老三的大儿子,今年八岁,原名叫铁大柱,后来自己改名为铁云朝,生性喜洁,听说自己娘亲又生了个妹妹,也跑过来看看妹妹像谁。 要是有所防备,当然是另说了。可是,这有可能吗?克尔温是满脸苦笑,他和凯瑟夫一直不对付。如果说,他去提醒凯瑟夫,说是萨莫尔要对他下手,你说,凯瑟夫怎么可能会相信呢?很有可能,会对着克尔温勾动扳机呢。 但铁面用的是老式猎枪,他这枪虽然每次打完后还得重新装弹药和铁珠,不过他刚才那一枪打出去,有无数的铁珠散出。 尹擎宇进了房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祖母,而是萧遥。 许清和见她不说话,又有点渴,弯腰从桌下箱子里摸出一瓶果汁,扔给裴晟烨:“我妈过年都会买,有点甜,试试。”自己再摸出一瓶,插上吸管,开喝。 她转身回到房间,房间的陈设变得灰扑扑的,每一件家具都出现了裂痕。 从屋顶向下望去,正是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所以此刻屋里那些不断跳跃的人儿格外的清楚。 甩了甩血刺上沾染的污血,杨英将其拿到面前仔细观察,只见其刀身上缓缓出现了一道如浸血划痕一般的鲜血刻痕。 陶宝双和洛宁宁进入试衣间,里面还摆放着一支凳子,上面还有一个娃娃。 本来是觉着第一天的生意可能不太会有人来,结果万万没想到,开业第一天,生意就爆满了。 卡尔仔细感受着每一次的攻击,六个月来的历练,卡尔曾经有一次使出过举轻若重,但根本无法掌握,甚至很难回忆那一次的感觉。 这一签可能就是好几百号人了,到时候这几百号人的吃喝拉撒可都得他来负责,这让许海心里面也是有些没底,怕自己做不好,闯祸。 不过话是这么说,许海来到了青州衙门之后还是有些紧张不安的。 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脾气也好,而且如今酒楼关门,自己身上没几个银子了,人家沈来财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家里的一切用度负责了。 就在此刻,幕毅手中的蓝色灵珠顿时激发出极强的蓝色光芒,它与无骨舍利子似乎发生了某种感应一般,蓝色的烟雾不断地灵珠上涌出,被无骨舍利子吸入。 ------------ 番外2 谷雨走到甲板上,不少乘客坐在这里聊天看风景。 大海一望无际,轮渡四周只有海水,见不到其他的船只和山脉。身后的水花泛起一片白色。东来岛的方向,只剩下最后一点影子,高耸的神山,在大海中央,不过尔尔。 海鸥在轮渡上方盘旋,今天阳光明媚,夏末的阳光,是温和的。 王允之背着太阳,趴在栏杆上。 谷雨走过去,只见他慌乱地扔掉手上的香烟。谷雨没有看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责骂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王允之小时候和林昭很像...... 所以,吴三桂在听到朱明两次三番的说起了陈圆圆的时候,那心里的怒火早已经是飞腾出数十丈高,如果这股怒火可以用火山来形容的话,那么绝对比当年的庞贝火山爆发还要猛烈。 一位半步至尊的中年大吼,有人认出他是雷界一个三流势力的宗主,不禁唏嘘,这人好生无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听到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唤声,周围的人不由纷纷停下步子,转头看了过来。 “那你又为何不好好的做你的圣仙,偏偏要勾结噬元邪圣那种恶徒?”苏晴蓉疑惑问道。 我擦,情况越来越乱了呢,木昆晃了晃脑袋的,他现在搞不清楚了,他不知道哪一个老村长才是真的, 难道说,他认识的老村长其实是老村长to在做梦梦游?又或者,其实老村长to其实是老村长在梦游? 乔老太太想尽了办法,又是跳,又是跑,各种的落胎的法子都用了,这个孩子就是好好的不下来,他们家里穷又没钱去医院打胎。 只是她不知道,现在的朱明正在一旁和那个她认为不说话、城府很深的姬玉儿在交流沟通。 张招娣听了半天,肚子里窝着一肚子火呢,还想要钱看病,没门儿。 他和夏夏不能随便认干儿子,但是让儿子认干爷爷倒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也是私下的。 “真没有想到,夫君竟然这样厉害!竟然亲手拿住了瓦剌细作!”柳李氏却没有丝毫担忧,只有慢慢的崇仰与自豪。 叶栗的心都要碎了,想不到苏唯这么痛苦,这么难,她真是在想,是不是她该离开褚昊轩,这样褚昊轩才会回到苏唯的身边,苏唯才会生活的幸福,他们原本就是幸福的一对。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家伙居然愿意带自己出门了,原来却是到了这里。 冯素梅没有答话,反而慢条斯理的把单据重新收拾好装进了包里。 “修罗城?你的意思是夜沉一直在修罗城?”夜凛差点跳了起来。 年轻人看了褚昊轩一样,轻轻地在叶栗的背后那么一拍,叶栗就昏迷了。 叶栗英语不是很好,只是高中学的那点东西,但是应付口语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个……我过会儿过去行么……人有三急,我先回房解决一下内急再过去……”花未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先拖延一下。 大抵是因为自己家眷的缘故吧,所以才会格外的执念在心。满门诛灭,谁能忍耐?皇帝一句枭首之刑,他国公府上下数百口人命就付诸东流。因为是圣旨赐死,竟也无人敢收拾,只交由义庄胡乱掩埋,也不知谁是谁。 叶栗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知道褚昊轩已经起床,不是在健身就是在工作,心里还蛮佩服他的,那么早就起,一点不赖被窝。 “你可知道在灵界里面,对于玄光三尺伞可是有着一个专门的句词。玄光三尺伞,伞开……灭界!”黄泉妖圣语气沉重地说道。 ------------ 番外3 亲爱的黎棠: 今天是念念八岁的生日,你猜他今天许了什么愿望?我以为他会跟我要一只柴犬,因为他前几天不止一次跟我商量,想要养一只狗狗。我没有答应他,因为你不喜欢狗狗,不过我也没有拒绝他,因为我还在思考,你愿不愿意让他养狗? 念念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要我一直陪着他。他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希望我长命百岁。 我越来越觉得,念念和你好像好像。你们母子俩,很爱欺负我。 黎棠,如果你还在,我们一家三口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们两个刚从山上下来,看见我和萧煜,先愣了一下,祖志友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 她低垂眼眸看去,墨无琊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带来痒痒的感觉。 好在其他人都散开了,琅天也示意毒神宗的人回营房,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惊讶,毕竟蜀地与东洲之间相隔甚远,以元婴修士的飞行速度也要不停飞行数年才能到达。 陆柒被厉穆军气的险些爆体而亡,气呼呼的转过身去,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简泽川忽然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她怎么就……就……算了,办正事儿吧。 夏重华猛地一下坐起来,伸手就将桌子上的信纸给扫到了自己的空间器物里。 等到安筠想要反压的时候,却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寒爵一把掀开了身下的被子。 说完,他抬手对着铜钱剑一抓,铜钱剑竟像是有感应一样,从我的手挣脱,直直的朝那人过去。 进退两难的境地让穆时更加有耐心的抚慰慕皎皎,一手按着她的腰,把她控制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是揉着她的柔软,试图转移她的疼痛。 之前和老虎摔下来,刚好摔在一个灌木丛里面,饶是如此,老虎也直接摔死了。 如果能够得到第一名的话,恐怕会直接被当成万兽圣院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了。 我明白李云翔对我的爱是真爱,情也是真情。但是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各种坏运气和误会也让我们的感情变得摇摇欲坠。 恐怕自己是在她身边一旦参悟风系法则奥义的话,她就能立刻发现,将自己给狠狠的教训一顿,连自己的外公冰玄天都拦不住,要回不了自己吧? “不好意思易秋师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毕竟可从来没有人,能够用不到十年的时间,便从后期圣王,突破道大圆满圣王。”傅思莹急忙解释道。 看着整个校园里都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天籁般的笑声,她长长舒了口气。 管兵当然是个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经理利马二话不说上车往后倒,在经理期盼的目光中将车往后倒了半米然后再次停住,依然停在宝来会的大门外。 听闻洛晨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在一边看热闹的洛正纯和洛正明都忍不住呵斥了起来。 毒王邪灵万万没有想到,这才相隔着半年多的时间,秦羽的势力竟然提升到了足以与他抗衡的地步。 兑换结束,绝代身上的贡献点数与黄金被花的一干二净,还反过来倒欠别人20000黄金,到现在绝代才明白,当你以为你的钱已经够多时,花起来才知道其实还远远不够。 “你毁了神界,我就先毁了你,再回去,将仙界也全部毁掉,破掉你们最后的希望”在古云出手的瞬间,青月仙尊也回过神来,他双目通红,看着古云,疯狂的咆哮起来。 “哈哈哈!”唐浩倒是打的兴起,举起麒麟破天剑,然后朝着目标狠狠的砸下去,就这样,唐浩不断的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 番外4 我对母亲的记忆很浅很浅,几乎可以用零来计算。 自有记忆以来,我就生活在干爸干妈的身边。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干爸干妈就是我的父母。我和允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去探险。经常有游客见到我们俩,会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因为干妈有时候会给我们买一样的衣服、鞋子,干爸会给我们两剃一样的发型。 我最早的记忆是五六岁时,干妈带着我和允之去海棠屋。那里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时而哭时而笑,不会讲话,好像婴儿一样...... “那谢老师,今晚你是属于我的了?”佘诗韵看着谢雨兴奋的说道。 他甚至外出租房子住,不在宿舍里,伪装成他回老家过年的场景。 佟国威虽然愕然的看着皇甫煜,但也是个明眼人,不会蠢到什么都没意识到,顿时心惊多过疑惑挤满心头,大有逃了一劫之感。 昨晚被郭初瑶折腾的几近没睡,一直睡到中午方才醒来,打开手机,却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谢雨马上回过去。 “玥玥,回来了。”皇甫煜一见她就微笑便灿笑,冲她招招手,而后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那儿。 就在这时,罗征跨出一步,体内的力量本源涌动之下,一只手已轻轻的按在了赖华北身上,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摁,罗征已通过力量溯形化出了一层无形的铠甲扣在赖华北身上,将他牢牢钉死在了地上。 宋言修问人的时候,语调总是不自觉地上扬,叫他原本低沉的嗓音更加性感,莫晓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语言杀。 丹不二原本浑浊的眼眸,似乎真的洗过一样,竟是一片碧空如洗? 李安平大姐说完这话得意地看着林洛然,冷不防她老娘拉了一把,差点把她绊倒。 “呜”泪水顺着苏罗的眼角滑落下来,自己怎么说也是魔族的将军,没想到竟然受到凡人的驱打,着实有些丢人,不过想到现在的忍耐,都是为了将来的辉煌,苏罗也就忍了。 如果他不跟她下乡,那他就还是工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累死累活,也只够自己的温饱。 然而片刻后,墨卿秋就见秦川一脸纠结,几次欲言又止,看得她都有点难受了。 陆暖阳看了韩知南一眼,韩知南满心都是爸爸就要醒了的喜悦之中,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 “放心,如果时间不准时的话,我这个甜品店早就开不下去了。”余晚蓁接过发票道。 厉思晨护着顾漫漫,走入了一个楼道当中,一排楼道被分为了十多家住户,看得出,每一家的面积都屈指可数。 厉夫人呼吸粗重,气的眼眶都红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厉思晨离开的方向。 可是宴淇在芥城的熟人并不多,就算有,他们碍于红日帮的威慑,也没人敢帮宴淇找人。 她隐姓埋名,在龙域内四处瞎逛,结果在边境险些遭遇危险,正好被路过那里的赵南星救下了。 一场危机正在闻府后院酝酿,嫡长子有疾,庶子身子康健,姜姨娘对大娘子不服不敬,若是闻怀沛有个什么意外,那闻府后院必将永无宁日。 说着让人不要来找他,也不要麻烦他的冷酷效霸却来到了A班门口。 他现在无非是想给初珑营造一个正常的氛围,把一切明朗化,顺便笼络笼络初珑的姐妹们,让大家不会对初珑和他的关系暗自嘀咕,不会用怪异的眼神去看她。 一些弟子们互相吹嘘起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中将一指峰的大师兄当成了他们外宗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