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元日惊变 公元747年,唐天宝六年,元日。 刚刚在过去一年,处置了与太子有关联一干大臣的玄宗皇帝,此时正在大明宫宴请文武百官,忽然感觉脑袋一阵发蒙晕了过去。 “不好,陛下昏倒了!” 不知道是哪个宫娥惊慌地喊了一声,本来和谐美满的场景,一下子混乱不堪。 “都不要乱走动,听本相的!陈玄!陈玄!命令禁军封锁现场,一个都不得离开!”有一个面净无须的高官大声吼道。 接着就见身着光明铠的神策军一队队出现维持秩序。 过去的一年,大唐可以说是血雨腥风,就在这一年李林甫构陷太子李亨有作乱造反的嫌疑。 一直以来,从造反和谋算中上位的玄宗,对皇子谋反这种事情的处理是从不手软,先前他已经亲自处死了自己三任太子,现如今的李亨是第四任。 这次,玄宗皇帝如处理先前几位太子一般,连坐了许多大臣,许是人老多情,也或者是自感心力不足,唯独没有再处理太子,这让一直心想事成的李林甫很是不满。 仗着玄宗宠信,李林甫想致太子于死地之心不死,不断捏造伪证,向皇帝进谗言。 皇帝不说他对,也不说他错,吊着。 其实玄宗是看得明白,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有几天活头,太子有些想法不算什么,老李家就是这传统。 稳稳当当接手帝位,对老李家后世子孙来说,都觉得不稳当,必须要煊赫一下武功才行。 从太宗到他李隆基自己,哪个牛掰的皇帝不是如此,不如此干的都是弱鸡,反而让老皇帝和大臣看不起,你如果牛逼,女人当皇帝都行。 反正自己年龄也到了,路也给你铺了,你牛逼就自己努力走上帝位,我乐见其成,这就是他对李亨的态度。 因为现在的玄宗太老了,治理国家,平衡朝堂各方势力,越来越力不从心,如果太子不能制霸一方,皇位交给他也没什么意义,搞不好还会出现第二位女皇,唐朝的女人做皇帝欲望前所未有,因为有榜样,唐朝也够开放。 与其皇权旁落,不如趁自己对朝廷的把控力还在,让太子去玩儿玩儿。 弄好了是自己儿子牛掰,玩儿砸了也别怨爷不给你机会。 此时的玄宗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历史上哪怕李亨做了皇帝,玄宗只要愿意,可以立马粉碎他,然而玄宗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安安稳稳做了十年太上皇,此心意不难揣摩。 大明宫,皇帝寝宫鸣凤殿。 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绝色宫装少妇,正一脸悲伤地守在一张大床前,床上躺着的就是先前昏倒的玄宗皇帝。 许久—— 玄宗皇帝才慢慢有了意识,微微掀动眼皮,透过一丝亮光,他看到了一个光亮的环境,还有那个衣着略显暴露的绝色少妇。 “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里。” 高不易灵魂三问刚一出,就感到头痛欲裂,再次昏睡了过去,隐隐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在焦急呼唤。 “陛下!——” “陛下!——” 如此又过了两日,高不易才再次悠悠睁开眼睛,其实他昨天就已经意识清醒了,只是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让他一时间没了主意,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竟然穿越成了一个糟老头之后,他久久难以释怀,哪怕知道对方是鼎鼎大名的玄宗皇帝。 之前不是还和朋友喝酒,胡吹呢么,怎么突然就来这里了?哦,对了,似乎喝醉在回去的路上掉进没井盖的下水道里,醒时就到了这里。 想到这,他就悲从心生,之前曾和朋友开玩笑:“如果让我富甲天下,我愿意减寿三十年。” 如今他不但富甲天下,还拥有四海,然而老迈的身躯,让他生不起一丝兴奋,他觉得还是年轻点好。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九九六的二十一世纪,我要回到亲人身边。”高不易在心里呐喊,可惜事实却没能如愿。 “唉!——”高不易纠结半天,无奈叹一口气坐了起来,因为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再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得被饿死。 “陛下,您醒了!” 一道惊欢入耳,一股香风入怀,好悬没把他一下扑倒。 好不容易推开怀中美女,高不易眼神灼热地盯着床头那一碗人参汤。 被他一把推开,美女有些哀怨,千娇百媚地委屈叫了声:“陛下!——”接着就是梨花带雨。 奈何饿极了的高某人,美女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及一碗热汤来得实惠,端起那碗人参汤,一口闷掉。 这比后世口杯大不了多少的一小碗汤,对他饥饿已久的大肚皮来说,实在是无感。 “再来一碗!” 等了半天,没见人有动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是在皇宫,不是在饭馆,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已经惊呆的众人,高不易难得老脸一红。 尴尬咳嗽一声,周围的人立马被惊醒。 “没听到吗,陛下还要再吃,还不快去端来!”先前险些将他扑倒的那位年轻且丰腴的宫装美女柳眉一竖,不怒自威道。 高不易知道,这位就是唐明皇的爱妃,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零碎的记忆里大多都有她的身影。 贵妃娘娘一发怒,周围伺候的宫娥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连忙应是。 趁着高不易吃饭的空档,贵妃娘娘吩咐人去尚书省,让一直守候的百官回去,如今天色已晚,让他们不必探视,陛下安好。 一连吃了八碗,高不易才感觉到肚子里不是那么空了,这才停下。 手里端着空碗,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人,高不易瞬间痴了,难怪玄宗会从自己儿子手里夺爱,夺过来后从此不早朝,这女人可以用美玉无瑕来形容。 许是被高不易盯的有些害羞,杨大美人儿粉面轻掩,朝他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正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偌大的宫殿一时间有些涟漪。 这时,高不易激灵灵打个冷战,一下子回神,刚才的涟漪瞬间消散一空,再看看自己枯瘦如柴的衰老手臂,他就是一阵无力,这弱鸡儿的身板啊。 人参汤很快就起了作用,让高不易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走下床。 “有镜子吗?” “来人,快拿铜镜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杨贵妃赶紧吩咐人取镜子。 “拿十面镜子。”高不易疾声补充道。 很快宫娥抬来十面铜镜,一溜摆开,高不易很无语,这能看个啥。 考虑到当前处的年代,他最后只能叹口气,道:“打盆水来。” “快去打水。”杨贵妃连忙道。 “用黑色的盆子。” 杨贵妃很奇怪高不易到底要做什么。 等水用黑色盆子盛过来,高不易伸头看了看,对反光效果很满意:“你们都出去。” “快出去!” “你——你——也出去。”高不易指着杨贵妃和力士道。 “陛下——”杨贵妃有些撒娇叫了一声。 此时高不易只想赶快扒光衣服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哪有心思怜香惜玉。 于是眉头一皱,眼睛一瞪道:“赶紧的!” 杨贵妃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最后送给他一个伤心的眼神,假哭腌面走了出去。 “关上门,没有吩咐都不准进来!” 高不易的声音远远传来,立马有宫娥关上殿门。 门一关上,高不易瞬间将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忐忑的往水盆边靠。 很快,水盆中出现了一个头发雪白、满脸皱纹、肌肉松弛、皮包骨头的老头。 尽管心里有准备,但是看到自己这模样,高不易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脚踹翻水盆,然后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就在那一瞬间,他都想给自己一道白绫,往房梁上一挂去球。 坐在地上,他状如痴傻,脑中净是回忆,再想想此时的不堪,他一会哭一会儿笑,硬生生在地上坐了一天一夜,中途只有杨贵妃进来过一次,看他这样没敢打扰,给他放了一些吃的,便悄悄退了出去。 最后他还是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尽管老得掉渣了,他还是不想死。 之后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里所有关于对玄宗皇帝的认知,结合自己脑海里零碎的玄宗记忆,他给自己定了两个小目标。 一个是补钙强身,另一个是阻止安史之乱发生。 打定主意,他默默地穿好衣服:“来人,我要吃龙虾,喝排骨汤!” 宫门外早已等得战战兢兢的人听见皇帝吩咐,如蒙大赦,立马开始忙了起来。 皇帝要吃东西说明他还没死,只要没被饿死,那自己就不用死了,都很高兴。 吃饱喝足的高不易,这才好奇地开始打量这唐明皇的大明宫来,左看看,又摸摸,殿内看完,又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高不易走出寝宫,杨贵妃很是无语,这老家伙咋回事?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竟然没朝自己伸咸猪手,怪事儿了。 殊不知,高不易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经纪男,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御姐他虽不曾拥有,但是绝对是见过不少,因此刚才见到杨贵妃也就是一瞬恍惚。 美女对他来说,还不如这被后世文人精美辞藻堆砌的大明宫有吸引力。 后世他也曾到过长安,大明宫的宏伟只能靠那些遗留的柱子底座凭空想象,如今置身其间,才切身感受到了它的气势恢宏,站在高台,犹如在九天之上。 这大明宫,给高不易的第一感觉就是大气。 之前他休息的地方,是大明宫皇帝寝宫鸣凤殿,虽然林木森森,鸟语花香,是一处休息的好地方,但是他不喜欢,那里只是大明宫的一隅,无法看清楚大明宫的全貌。 此时他正站在紫宸殿前的汉白玉栏杆旁,闭着眼冥想,良久他喃喃自语道:“换!睡觉的地方必须得换!” 听到他要换寝宫,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贵妃惊掉了下巴,这位爷是咋回事,近些年来干的事情越来越莫名其妙,难道是人老心衰的缘故? “陛下,您不是不喜欢紫宸殿吗?说这里距离含元殿、宣政殿太近,距离后宫太远。” 再看杨贵妃,就没有了先前的惊艳。 虽然杨贵妃一米六四的身高不低,但是丰腴的身材却不是高不易的菜。 还有一点,就是杨贵妃自开元二十八年入宫,一直到现在的天宝六年,玄宗大多时间都和她在一起鬼混,不理朝政,朝廷大权就此落入了李林甫手中。 历史记载,天宝六年,也就是今年大唐最后的顶梁柱王嗣忠就会被李林甫陷害,也就是在这一年四十四岁的安禄山认杨贵妃做了干妈,得到了河东节度使,此后再无人能压制此獠。 以至于后来还发生了惹人遐想的洗三礼,想到这,高不易就起鸡皮疙瘩,这女人还真会玩儿;再有就是这杨玉环是玄宗儿媳妇啊,这太尼玛膈应人了。 ------------ 第二章 复启遗贤 因此听了杨贵妃的话,高不易不冷不热道:“这里人气旺,行不行!” 说完不再理会被他整蒙的杨贵妃,在力士的跟随下,走进紫宸殿。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力士!” “陛下!” “裴安一家已经离开长安了吗?” “还没有,应该就是这几日吧。” “李林甫现在是右相?” “是的,陛下。”力士恭敬地回答,声音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很舒服,只是他心里奇怪,怎么生了一场病,皇爷忘记了许多事? “李时之是左相?” “是!” 听到力士的回答,高不易立马高声道:“陈玄!——陈玄呢?”如果他没记错,此时陈玄正是禁军龙武大将军,统领着北衙禁军,也就是威名赫赫的神策军。 “臣在!”一道魁梧的身影匆匆过来,跪倒在高不易面前。 一身银白铠甲,就是传说中的光明铠,跪在那里犹如一座大山,有此大将,难怪安禄山那胖子造反失败。 来不及过多赞美,高不易道:“你亲自带着禁军去,将裴安接来,同时明诏天下,复裴安中书舍人之职,进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凡是之前和太子案牵连之官员全部免罪,在家候旨。” 之所以让陈玄带着禁军去,是因为现在的李林甫权力实在太大了,除了一些大将军,六部遍布其党羽,就连宫中这些妃子、宫娥、太监,百分之八十都被这厮收买了,以至于玄宗的喜怒哀乐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要不,他岂能每次把马屁拍到玄宗的心坎里? 高不易怕李林甫听到消息,暗杀裴安,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让陈玄亲自去。 闻言陈玄大喜,之前因为李林甫这个大奸臣迷惑皇帝,构陷太子,害得许多大臣被冤入狱,没想到如今皇帝一朝清醒,实在是可喜可贺。 陈玄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场中的力士却是心中骇然,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是又一场血雨腥风要起了吗? 李时之,此时为左相,和右相李林甫合称为大唐双璧,唐军还没彻底被李林甫渗透,一个是玄宗心里有数,另一个就是因为李时之,这位和李林甫一向不对付,李林甫也没少鼓动后妃说李时之坏话,他自己更是不遗余力,玄宗都被说动了。 也是在747年,李时之被罢相,从此李林甫一家独大,后来朝廷选拔官员连玄宗都插不上手,都是李林甫报人名,玄宗盖章。 李林甫曾对玄宗皇帝说过野无遗贤之语,让玄宗招贤纳士的打算落空,断送了一大批有才之士的报国之路,为后来埋下了天大的祸根,大唐盛世由盛而衰,自此为始。 这种情况,高不易自然不能让它发生。 陈玄离开之后,高不易就在宣政殿召见了李时之。 “臣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我没事了,事情紧急,咱们长话短说,我准备重新启用裴安,恢复他礼部尚书之职,同时罢了杨国忠吏部尚书之职,让裴大人兼任,进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排在你后面为相,你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呵呵!起来吧,我们是宗亲,以后不必这么多客套。” 李时之闻言起身,心中不免怪异,这皇帝是哪根筋不对了,不但饶恕了裴安,还和我叙起了宗亲,之前他不是听李林甫那个小人的话,要撤我职吗? 正在李时之犹疑不定的时候,高不易又开口了:“皇甫维明还在长安吗?” “在!” “力士,宣皇甫维明来见我!” “是!” “李相,哥舒翰、裴冕、崔元、左金吾卫大将军李钦的儿子李晟、中书侍郎严廷之儿子严武在长安吗?” “回陛下,哥舒翰臣知道,他目前为右武卫员外郎将,在京,其他几人因官职卑微,臣不能确定行踪。” “让人去查,如果在长安,立即宣来,宣哥舒翰进宫。” “是!”李时之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会找这几个人,但是看他催得甚急,不得不快步离开去办。 “有些青黄不接啊!——”高不易看着李时之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要找这几人,是因为这几人日后都是封侯拜相之人,虽然如今二十出头,但为了打破李林甫一家独大的局面,必须得在朝廷上安排些年轻人才行。 此时的朝廷,内被李林甫把持着,排斥异己,打压同僚,搞得他一家独大,朝廷之上很难听到第二个声音。 在外,安禄山此时已经是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又走通了杨贵妃、杨国忠、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的门路,今年一旦认杨贵妃为娘,就会兼任河东节度使,如此他大势将成,时不我待啊。 唯一一点值得欣慰的是,王嗣忠还在,虽然之前被李林甫陷害引起了玄宗猜疑,但是他仍然是陇右、河西、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实力最强,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 皇甫维明很快来到宣政殿,一进门就跪倒在地,痛哭涕零:“罪臣叩见陛下!” “前些时日让爱卿蒙受冤屈,你受苦了,快快起来。” 听到高不易的话皇甫维明明显愣了愣,之前自己多次上书恳请面见皇帝,申诉冤情,都被皇帝拒绝了,如今不但主动召见自己,还说自己被冤枉了,让他本来准备的说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看着愣住的皇甫维明,高不易笑道:“力士,扶皇甫大将军起来,赐座。” 力士低着头看一眼皇甫维明,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复启用的信号啊。 皇甫维明见力士过来,连道不敢,赶紧起身,力士如今太子见了都要称兄,文武见了要叫爷,让他扶不是嫌命长么。 不过高不易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力士,这货和李林甫虽然不是一路人,但是李林甫上位,可是走的力士门路。 这时陈玄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地奏报:“陛下,裴大人带到。” “请进来。” 裴安踏进宣政殿,高不易看着很不是滋味,这李林甫属下那哼哈二将真不是浪得虚名,好好地人,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 第三章 惊吓接二连三 裴安颤巍巍想要跪拜,高不易连忙道:“裴大人,免礼,赐座。”示意陈玄扶一下。 裴安刚坐下,就见黄门来报:“陛下,右相李林甫、御史大夫杨国忠求见。” 这两个人来得好快啊,高不易再次瞥了一眼肃立一旁的力士,这皇宫大总管怎么当的,不过回头一想,这也不能怪他,都是自己偏听偏信造成的,力士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有些事他卷得太深了,看来不能让他再在宫中待了。 “让他俩在外面候着。” 听到皇帝让他俩在外面候着,李林甫和杨国忠心里咯噔一下。 尽管这俩人平素也不和,但是听说皇帝让裴安官复原职,又召见了皇甫维明之后,心里都是大吃一惊,这是要石破天惊啊,因此才不约而同地匆匆赶到宣政殿求见皇帝。 高不易这才对裴安道:“裴卿,先前都怪我见事不明,让爱卿受苦了。” “多谢陛下!这点苦对臣来说不算什么,可喜我皇圣明,您要保重龙体啊。” “你放心吧,我没事。”高不易倒是没说假,此时他也就外表看着有点老,心理上还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裴安笑着点点头,连说是天下幸事! 高不易笑道:“此时还在过年,把你们折腾来,实在是我怕夜长梦多,力士——” “在!——” “裴大人官复原职,进封为相的明诏发了吗?” “陛下,尚未见中书省承报进来。” “这些人办事磨磨蹭蹭,给裴卿赐座,上文房四宝。” 力士领命,待裴安谢恩坐下,高不易道:“前些时日,朕被奸臣佞言蛊惑,冤枉了爱卿等人,朕今日就要重新启用众位爱卿,并明诏天下,以正视听。” “谢陛下。”幸福来得有些突然,皇甫维明没想到。 “老臣谢陛下天恩,陛下能赦免老臣的罪,老臣已是万死难报,实在不敢再受封赏,况且朝令夕改也有损皇帝天威,还望陛下三思。”裴安也重新跪倒在地。 看看,这就是忠臣,被冤枉了不怀怨恨不说,还想着维护皇帝权威,这样的大臣不用,用谁? “裴卿如此说,是不原谅我吗,要不我向天下发个罪己诏,以慰藉老爱卿。” “臣惶恐,臣万万担待不起,还请皇上恕罪!”裴安颤巍巍连连磕头。 “好,你们都起来,我说,有劳裴大人你代笔,咱们把这新年第一份诏书写好。” “是!” “这第一道诏书有四层意思,第一就是恢复爱卿之前本兼各职,同时进封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在左相李时之之后,排在第三;任命皇甫维明为河西节度使,授兵部侍郎衔。” “谢陛下天恩。”皇甫维明跪谢天恩。 “起来,我还没说完,凡之前和太子有牵连的大臣都免罪,在家侯旨,太子从今年第一次大朝会开始,跟朕上朝闻政。” 虽然高不易很想一举拔除李林甫的势力,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硬来,帝国将会立即大乱,这与他的初衷不符,因此只能徐徐图之;还有别看李林甫干正事不行,但是他印象中那家伙捞钱是一把好手,还有杨国忠,帝国发展需要钱啊,这俩人留着还有用。 看裴安写妥,高不易很满意,不愧是干宰相的料,这一笔字写得都赶上印刷体了,自己那一笔烂字实在不好拿出来丢人现眼,要不他就自己亲自操刀写了,关键他也不知道古代这圣旨啥格式。 夸一声裴安好字之后,高不易继续道:“第二呢就是自今年开始,边关休战,与民休养生息,赋税恢复到开元之初的水平,正在进行的战争,密令边关守将三个月全部结束,无论胜负,加强备边就好,非敌军主动进攻,小规模挑衅不必理会,以稳为总基调。” 听到这,宣政殿内的所有人都是满眼难以置信,史料记载,玄宗登上皇帝位之后,几乎年年都在对外用兵,到天宝年间,更是痴迷武功,战争更加频繁,还好唐王朝底子厚,够他折腾,不过,现在看上去繁荣昌盛的唐帝国,此时已是危机四伏,国民亟需休养生息。 先前无人敢提此事,是因为朝政都把控在李林甫手里,这家伙是一味迎合玄宗,不同意见提了玄宗也看不到,还容易被李林甫陷害,如今皇帝突然下令,所有人都在心中大呼,老天开眼。 高不易笑道:“爱卿似乎难以置信?” 这话问得,其他地方先不说,就说这南边的南诏为什么和大唐作战不休,就是因为云南郡太守张虔陀骚扰人家南诏王妃,结果他还恶人先告状,通过杨国忠这层关系诬陷南诏国造反,然后就派大军过去了,结果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损兵折将,碍于杨贵妃的面子,也没人敢把这事捅上去。 愣了半天,裴安只说了一句:“臣为陛下贺!” “快快请起,第三罢黜杨氏兄妹一切特权,非奉诏不得入宫,同时再次下令重申,后宫不得干政、宦官不得干政,所有达官贵族减少宴饮,多思进取。今年开春之后,令天下通一艺者到京面试,广纳良才,此事交给爱卿,务必早做准备、办妥,此不必写入这道圣旨,回头再议。” 闻言力士及殿内一众宦官、宫娥扑通一声就跪了,这差点没给他们吓出尿来。 吧嗒!裴安手中的毛笔一下子也掉在了地上,这比听到母猪上树都让人吃惊,力士作为皇帝身边红人,和杨贵妃不分伯仲,权势滔天,年前还听说皇帝准备封他为大将军呢,这画风变得有点太快。 高不易之所以敢如此大刀阔斧,是因为他知道力士的忠心,再加上杨国忠兄妹还没走上权力巅峰,还好拿捏,至于李林甫暂时不能动。 裴安惶恐地跪倒在地:“臣失状,陛下恕罪!” “没关系,爱卿请起来,第四件事就是凡是身上实授一镇节度使的官员,立即离开长安,回到治所去,有病的抬着去,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三天之内必须全部离京,违令者罢官夺爵!同时罢免杨国忠吏部尚书、剑南节度使之职,让颖王李肴任剑南节度使,兼领岭南经略使,调鲜于仲通为岭南经略副使。” 力士心中咯噔一下:“这明显是在针对杨氏兄妹啊?如此一来,等于断了杨国忠的左膀右臂。” ------------ 第四章 始料未及 这鲜于仲通和杨国忠关系匪浅,杨国忠能够上位多亏商人出身的鲜于仲通,同时在京城任侍御史的安禄山也和杨氏兄妹走得近,并且在长安的官员,实授节度使的也只有杨国忠和安禄山,皇甫维明正式任命还没下。 平日里杨国忠他们沆瀣一气,同李林甫分庭抗礼,把长安搅得不安宁。 虽然高不易此举是在有意消减杨国忠势力,但最终的目的还是在安禄山身上,他想着是趁现在安禄山还能拿捏,先让他心中惊疑地离开长安,使他把不准皇帝的心思,敲山震虎,看看能不能乱中找到破解危机的办法。 毕竟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时间不长,裴安在范阳的影响还在,凭借安禄山现在手里的筹码,只要不把他逼急,他还不敢造反。 圣旨写好,高不易又亲自看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仍然跪倒在地的力士,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自己打开装玉玺的盒子,在圣旨上加盖了玺。 “陈玄!” “臣在!” “立即将此圣旨明诏天下,不得有误!” “臣,领命!” 之所以走明诏,高不易就是不给有些人反应时间,免得徒生事端。不过这也开创了有唐以来第一次,那就是在休沐之时皇帝下诏大变动,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等陈玄走后,高不易道:“来人,给裴相加紫金朝服!”紫金朝服是大唐最高荣誉,终唐一朝,得之者少之又少。 袍服印绶穿戴完毕,裴安大礼参拜。 “爱卿请起,你们回家去吧,这几日多休息,过完元宵节就是新的一年,新年新气象!到时候,朕还要仰仗众位爱卿。” “谢陛下天恩!臣等告退!” 看着裴安、皇甫维明走出大殿,高不易感慨道:“多好的古人啊!不记仇,只记恩典,他们满眼都是真诚。” 殿外,还在寒风中站着的李林甫、杨国忠一看裴安竟然穿着紫金袍服出来,皇甫维明也是气定神闲模样,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裴安看着昔日的两个政敌,眼中都是冷色,轻哼一声,同皇甫维明健步离开。 这时候,有黄门出来道:“陛下今日乏了,不再见大臣,二位大人请回。” 黄门的话让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两人互相冷哼一声,谁都看谁不爽地扭头就走,李林甫是朝着宫外走,而杨国忠则是朝着后宫走,他准备见见妹妹杨贵妃,顺便打听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杨国忠朝后宫走,李林甫脸上更是阴沉得可怕,被皇帝拒见,这还是他任宰相以来头一遭,他准备一会儿去见见武氏,打听点第一手消息。 他心里想的武氏不是外人,正是武则天朝权势滔天的重臣武三思之妹,武三思因为对力士有提携再造之恩,而力士又极重恩情,武氏一族被灭之后,力士得玄宗重用,为了报恩,他将武氏视为亲人进行照顾,后来武氏嫁给了当朝一位宰相,谁知道宰相去世得早,武氏四十多岁就成了寡妇。 而那时候的李林甫已经是侍郎,想要更进一步是千难万难,找了很多门路都毫无用处,最后经人介绍和武氏勾搭上了,这小子本就是甜言蜜语的主儿,要不能把玄宗那老头儿哄得晕头转向的。 实践证明,甜言蜜语对女人来说堪比毒药,一试一个准,所以很快他就爬上了武氏的床,几番耕耘之后打动了武氏,武氏就出面在力士面前说李林甫的好话,力士对武氏的话几乎不会拒绝,这次也不例外,于是力士逮着机会就在玄宗面前说李林甫好话,再加上李林甫这家伙会挣钱,也懂得花钱,久而久之,玄宗觉得李林甫是个人才。 然后李林甫就水到渠成地成了宰相,成为宰相之后,李林甫排斥异己的步伐不但没有刹住,反而更胜以往,借着构陷太子、大臣,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右相这个位置。 不过还不够,他已经谋划好,翻过年他就准备大刀阔斧的干,再把李时之给挤走,安排自己的人上来,把内省彻底变成一言堂。 谁知道,如今玄宗突然心性大变,这让他始料未及。 杨国忠刚接近后宫,就被禁军拦住,他登时大怒:“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本大人了吗?” “杨大人,刚接到命令,从今日后,外臣没有诏命不得踏入后宫一步。” “什么时候的事?”杨国忠这时候才突然醒悟,真的要出大事了。 “就在刚才,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臣求见贵妃娘娘。”杨国忠说着,悄悄往那禁军手里塞银子。 禁军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替他去通报:“杨大人,又让您破费了,实话告诉您吧,自现在开始,贵妃娘娘也不得私自接见外臣了,所以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就是我们,没命令以后敢踏进这道门半步,也是杀无赦。” “怎么突然这么严了?没听说出什么大事啊。” “确实没出什么大事,杨大人您就别猜了,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命行事。” 杨国忠满头雾水,最后只得疑心重重地朝宫外走去,他准备去见见虢国夫人,虢国夫人最得贵妃娘娘看重,和玄宗也有些不清不楚,让她进宫去打听打听。 结果来到虢国夫人的小筑,发现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在。 “你们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杨国忠走进来,发现三人都有些愁眉不展。 “刚来了旨意,我们姐妹的一切特权都被剥夺了,现在只剩了一个国夫人的空头名号,就连小妹以后想吃一口荔枝都成了奢望。” “什么?凭什么!?贵妃娘娘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刚才小妹让人带来消息,只有只言片语,说是让我们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杨国忠在屋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念叨这句话,他本就是胸无点墨之人,想破脑袋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想到了安禄山。 见他要走,半袒胸露乳的虢国夫人连忙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我找人打听一下,你们也发动关系,多方打听打听。”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虢国夫人这就是个淫窝,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 第五章 英雄叹白头 杨国忠和杨贵妃姐妹属于本家,之前却没怎么来往,后来杨国忠听说杨贵妃发达了,这才苦哈哈地从蜀中来到了长安,然后经鲜于仲通介绍和虢国夫人勾搭上了,在虢国夫人的撮合下,与杨贵妃续了宗。 再后来玄宗这个色胚,把杨氏四姐妹一一恩泽一边,随后又喜新厌旧,抛弃了她们,不过还是赐予了她们荣华富贵,杨氏五宅在长安那是一景,紧挨着皇宫,天子恩宠无出其右的。 其实这也不能都怪玄宗喜新厌旧,大家都知道杨贵妃是大美人,鲜有人知道贵妃娘娘还是个大醋坛子,而且醋意大发之时连玄宗都要退避三舍。 史料记载,就是因为杨贵妃吃醋撒泼,顶撞皇帝,被玄宗赶回娘家两次,就这也没被玄宗那老头疏远,可见这贵妃娘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被玄宗有意疏远之后,秦国夫人、韩国夫人虽然生活开始糜烂,多少还知道收敛一些,但是虢国夫人直接就放浪形骸了,和朝中不少王公贵族有染,以此来拉拢人心。 杨国忠虽然不齿她这种行径,但是也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因为他的头号政敌是权倾天年的李林甫,由不得他清高,所以他一边和虢国夫人保持着露水夫妻关系,一边又鄙视之,矛盾得很。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杨国忠的正妻也是一位娼妓,同样也是一位大美女,人品差强人意,当然这里边多少还是拜杨国忠所赐。 另一边,李林甫见到武氏,知道了明诏的内容之后也是如晴天霹雳。 这一晚,整个长安都不宁静,净街鼓之后,大街上都是往来匆匆的官员车马,搞得金吾卫都战战兢兢,以为出现了什么滔天祸事。 看到明诏之后的安禄山,刚要去找杨国忠,没想到杨国忠就到了:“杨大人,这是咋回事啊。” 杨国忠绷着脸:“找个安静地方。” 两人来到一处密室,杨国忠先开口:“阿山,宫内出大事了。” “这我知道啊,这会儿了,陛下的明诏只怕已经传遍了长安,但是为什么啊,你没去问问贵妃娘娘。” 安禄山本就是个大胖子,爱出汗,此时更是汗如下雨,杨国忠看得腻歪得不行,但是这家伙手里有兵,想要在朝堂站住跟脚,还离不开这家伙。 倒不是说杨国忠非安禄山不行,但是杨国忠是个大字不识多少的粗人,有本事的大将关键也看不起他啊,只有同样粗鄙的安禄山和他投缘,愿意和他勾搭,其实安禄山也看不上杨国忠,无奈,谁让这家伙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姐妹呢,这俩组合可以说是相爱相杀,但是谁也离不开谁,最后安禄山在造反时候打的清君侧旗号,要清的就是杨国忠。 “你急什么?”杨国忠皱着眉头道:“不奈站就坐下,因为事发突然,具体情况我还没摸清楚,但是从贵妃娘娘那里传来话了,让我们静观其变,知道你的性子,所以过来和你通个气,免得慌乱中出了纰漏,让李林甫那个大奸臣有机可乘。” “这个您放心,如今李林甫右相位置还没坐热,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我们,但是裴老儿和皇甫维明复出,对我们来说不是啥好消息。” “怕什么,我们和裴老儿他们可没多大仇怨,倒是李林甫这下子该头痛了,打蛇不死肯定会被狠狠反咬一口,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但是,我被命令三日之内必须要离开长安,返回范阳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那是好事,你想啊,现在风高浪急,不在这泥潭之中,反而能够更容易保全,朝廷离不开你们这些边关大将,风头过后肯定会重新重用你们,所以你就放心回去吧,大过年的,刚好也借此机会和家人团聚。” “杨大人说的是,只是远离朝堂之后就远离权力中心了。” “有我和贵妃娘娘在,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京城的事情我会及时给你去信的,你现在不能有失,只要兵权在手,我们什么都不怕。” “这个倒也是,对了,我之前提过的认贵妃娘娘为母亲的事情,有机会见到贵妃娘娘,你再说说啊。” 这话让杨国忠尴尬不已,安禄山比自己小妹大十几岁,非要认母,自己倒是给贵妃娘娘说过,结果被当作酒后的玩笑话,如今没喝酒,这家伙又旧事重提,真是大大的尴尬,只能含糊其辞地应允下来。 另一边,领了命令的李时之,突然之间要找五个官位低微的后辈,一时间还真不好着手,当然这其中有一人很好找,那就是哥舒翰,毕竟是威卫的军官,另外四个只能派人去他们家门口问了。 左金吾卫大将军李钦府邸,府门深夜被敲响。 “谁呀,别敲了,这么晚了,大冷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接着就是厚重的门板被打开的声音:“你们找——” “瞎了你的狗眼,李相到府,还不快大开中门迎接。”校尉的怒吼,打断了门房的牢骚,一群军士闯进府,惊扰了整个府邸,灯火相继亮起,人声鼎沸。 “何人如此大胆!”李钦出来怒斥道。 “我!”这时一身裘衣的李时之出现。 李钦连忙跪拜:“参见李相。” “起来,你儿子李晟在府上吗?” “在。” “叫出来。” “李相,不知犬子犯了何罪,劳动您大驾。” “别乱想了,是陛下诏见,赶紧的吧,还有另外三个小子要找。” “爹!怎么了——”这时衣衫不整的李晟匆忙来到前厅。 李时之笑道:“这就是李晟吗?” “正是。” “难得啊,果然一表人才,随本相走吧。” “去哪儿?” “还是年轻娃娃啊,性子急,不该问的不问,跟着就是。”说完李时之起身就走。 李晟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自己老爹,李钦小声道:“陛下诏见,小心奏对。” 听说皇帝要见自己,李晟心中既高兴又忐忑。 李时之将这几人一一找齐,然后才回到皇宫。 看着已近花甲的哥舒翰跪在自己面前,高不易就想哭,老将军年龄也太大了,不过还好,还有李晟等人可用。 ------------ 第六章 精简人员从皇宫开始 对几人,陆小好也没多余废话:“哥舒翰,自即日起我任命你为正四品上的黄门中郎将,替我掌管宫中禁军。” “臣领旨谢恩。”哥舒翰很激动,皇帝竟然破格提拔自己,把自己从一个从五品直接提拔为了正四品上的将军,此恩天高地厚。 “起来。”高不易继续道:“李晟、严武为郎将,协助哥舒翰将军一同掌管宫禁,同时要多向哥舒翰将军学习。” “是!臣遵命!”一夜从白衣到将军,李晟大喜。 接着高不易让裴冕、崔元做了翰林。 封赏完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不过高不易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此时的皇宫,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是里面却是开了锅,首先高不易让陈玄亲自去其他卫调来了大军,除了亲卫之外,把皇宫守卫换了一遍,要不是太子此时已被叫进皇宫,凭这小小的举动,外官都能认为太子要造反。 皇宫内,外面由太子和陈玄亲自指挥新调入的威卫布防,内宫则是高不易亲自盯着力士开始布置,高不易的要求很简单,精简人员。 因为他听力士汇报一遍,发现这宫中宫娥竟然有四万多人,我日,这个老色批,这个时候全国女性都不过三千万,难怪后期朝政如此不堪,这真是在万花丛中迷失了啊。 于是与他让力士传令,除了上封号的嫔妃,以及每一位嫔妃留两个宫娥,一个太监外,其他人员都到含元殿外广场上集合,都要带着包袱,给两柱香时间。 “陛下,贵妃娘娘也是如此吗?” “我的话,说不包括贵妃娘娘了吗?”高不易不耐烦道。 力士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多嘴了。 “我在含元殿等你们。”说完高不易转身就走,后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有哭泣声,不过皇帝的命令还无人敢违背,大家只能急而不乱地快速行动。 前宫此时禁卫已经换岗完毕,看到皇帝过来,太子和陈玄连忙见礼:“叩见皇上!”“父皇!” “免礼。”高不易满意地对太子点点头:“干得不错,让你闻政的命令收到了吗?” “收到了,因此接到圣旨,儿臣就来面见父皇。” 被比自己年龄都大的家伙叫父皇,高不易都感觉别扭,不过他不动声色道:“皇宫生活太过浮华,一会儿我准备把后宫宫娥放出宫一批,过会儿就会在这里集结,你安排好,我听说你们皇子宫中不少也是极尽奢华,皇宫事了,其他皇子皇孙府中你就替我去整顿一番。” 高不易准备帮李亨一把,免得这家伙被李林甫打压得失了锐气。 而听了高不易的话,李亨心中大喜,他早就对宫中奢华无度的生活看不惯,只是皇帝不发话,他也无可奈何,没想到皇帝如今突然悟了,这是大好事。 太子连忙道:“遵命!” 很快就有宫女陆陆续续出现在含元殿广场,本来以为两个时辰能完成的事,结果一直到了天边泛白,人才集合完毕。 这时满头大汗的力士跑过来道:“陛下,一共四万零一十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三千人呢?后宫有封号的嫔妃有一千人?” 闻言,力士连忙跪下不吭声,因为有些妃子实在不好说话,他也不敢硬逼不是,贵妃娘娘就留了三十多位,都是体己人儿,不忍分离。 高不易虽然不满意,但是他知道也不能逼迫过甚,只能一步一步来,让力士起来,他走到栏杆旁,下面立马鸦雀无声,训练得不错。 没有过多废话,他直接道:“愿意离开皇宫的,站左边,其他人站右边,动起来。” 人太多了,话听不全也听不清,这又是半天才弄完。 结果愿意离开皇宫的竟然有三万多人。 一边不知道皇帝什么意思的力士吓得瑟瑟发抖。 “好!开宫门!” 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高不易大手一挥:“你们走吧!” 看到宫门外的大街,许多宫女纷纷落泪,本以为要在这深宫孤老终身或者倾轧致死的她们,谁也没敢奢望有离开的一天,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她们都是难以置信,即惊恐又喜悦,一个个就这么看着高不易,但是却无一人敢离开。 这就尴尬了,这么多美眉不给面子啊。 还好力士反应机敏:“还等什么?不想离开吗?!” 一声惊醒梦中人,一群宫娥纷纷朝宫门奔去,宫门外此时还有不少官员,他们不明情况,以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正要阻拦,结果就看到太子匆匆走了出来:“陛下的命令,都散开,不得阻拦,所有离开的宫娥返回原籍,赐予身份,胆敢刁难杀无赦。” 一时间,长安哗然。 皇宫内,此时剩下的宫娥还有六七千人。 经查都是些在宫内有了一定地位不愿意离开皇宫的,年岁大的不超过二十六,小的竟然只有十五六。 “有家人在世的站到左边去。”高不易皱着眉头道。 最后没有亲人的有六十人,其他人高不易让禁卫军强行驱逐出了皇宫,留下的人,让她们暂时到含元殿中,外面有些冷,看她们在瑟瑟发抖。 接着就是遣散太监,除了留下来的一百三十人,其余的都被赶出了皇宫,给了他们户籍,并且赐予了他们土地。 忙完这些,高不易头都大了,又到了晚上,太子已经被他派去整顿皇子皇孙府邸和清查皇庄去了。 京城里的官员也是闻风而动,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缩减府中人口,委实让不少家庭破镜重圆,一时间天下百姓对皇帝感恩戴德,这是高不易没想到的。 看看站了六十位宫娥都显得空旷的含元殿,高不易问力士:“后宫怎么回事?” “各位娘娘多有不舍。” “有封号的多少人?” “三十位,其他的属于嫔妃的有才人九,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 “这些都是皇帝的女人了?我的意思是都侍过寝?”高不易多少知道一些历史的,皇帝和妃子的床笫之欢也是有人专门记录的。 “只有不到六十。” 这也不得了了,这唐明皇还真是色鬼,其他的还好说,这些属于嫔妃的女人就棘手了,想要她们离开,根本没法,充其量只能去冷宫或者陪葬,因为她们是正儿八经皇帝的女人,根本没有出宫的可能。 ------------ 第七章 上官裴慧 “你再去下令,才人以上的每个留六名宫娥,一个公公,才人以下包括才人,只能留一个,谁再拖延,严惩不贷。” 看皇帝是认真了,力士只得再次来到后宫,这次没人再敢拖沓,两日之后皇宫安静了下来,先前无依无靠的那一批宫娥,高不易留下了二十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符合他心中御姐标准的在紫宸殿,其他的都均分给了后宫。 同时高不易给后宫立下了两条规矩,主子不能随意辱骂、体罚下人,否则就把下人给她撤走,下人也不得对主子不恭敬,不然就驱逐出皇宫,一时间皇帝后宫好评如潮,当然也有不爽的,为后面生出不少事。 一番整顿下来,后宫还留下了五百余人,这已经是自太宗以来后宫人数最少的了,不过这样也好,没了以前的莺莺燕燕,也不至于让偌大的后宫空空荡荡,清静却也不失人气。 长安的动向牵动着周边邦国的心,大唐皇帝突然在边境偃旗息鼓,让他们一时间都无所适从,不知道是该战还是该和,只能停下来观望,不过大唐不折腾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如今的大唐还无法撼动。 一周过去,长安的皇室大整顿尘埃落定,高不易难得有时间放松下来,此时因为还是全国休沐期间,要一直到过完元宵节,因此他也不着急去理会政务。 夜深,他浸泡在芙蓉玉质莲花大浴池中,水温刚好,十分解乏,周围站着四位绝色宫娥,眯缝着眼看着四位肃立的美女,他突然起了捉弄心思:“你、你、还有你、你,来帮我搓背。” 听到皇帝叫,四位宫娥毫不迟疑,立马宽衣解带,只穿着渎裤和抹胸就纷纷下水,来到高不易近前。 看着四张倾国倾城的脸,一下子给高不易整不会了,要不要这么听话的,不过既然都来了,那有啥好怕的,总不能让她们回去吧,那多丢人。 索性他身子一出溜,从花瓣滑到浴池中间,还没等他站起来呢,四个宫娥就蹲下身子,两个给他捏脚,两个撑着他的身子替他搓背。 不对,这四女都会武功。 想到这高不易猛地站起身,旋即他才想到自己正一丝不挂,连忙又蹲进水中,复又坐在一花瓣上。 四位宫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高不易绷着脸问:“你们都会武功?”为什么高不易会发现她们会武功呢,因为她们不但身手矫健,而且纤细的手指上力道也很强。 见皇帝问,她们中有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走到高不易近前躬身道:“回陛下,婢子自幼习得一些武艺,只做强身用,她们几个是奴婢可怜她们,才教给她们一些防身技能,您要怪罪就怪罪婢子一人吧,还请饶过她们。” 高不易想了想,然后对另外三人道:“你们不用害怕,我只是好奇,你们三个过来给我捏捏腿。” 三位宫娥领命,高不易舒服的呻吟一声继续道:“你这功夫一看就是有些火候了,想来应该是从小就练,据我所知习武花销可不少,想来你家境应该不差,怎么会想着进宫。” “回陛下,婢女是罪官之后。” “原来如此,本次放宫娥出宫,我并没有追查出身背景,你为何不去和家人团聚?” “十年前婢女以罪臣之后入宫,家人再无音信。” 高不易沉默许久:“恨皇帝吗?” 闻言对方连忙跪下:“婢子不敢。” “呵呵呵!是不敢啊,你起来,你叫什么?回头我让人查查你家人的踪迹。” “多谢陛下!” 然而那宫娥并未起身,而是来到近前捧住高不易的一只脚,给他捏脚。 “你既然出身官宦之家,想来应该识字吧。” “识得一些。” 高不易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裴慧。” “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多好的年纪,唉!万恶的封建王朝啊,高不易心里长叹。 “你一身武艺一直不曾落下吗?” “是!” “宫中似你这般出身的多吗?” “有数百人,不过许多陛下已经放她们出宫了。” 高不易点点头:“留下来的都不愿意出宫吗?” “是的。” “为何?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安享太平不好吗?” 上官裴慧忽然笑了,她不知道这位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宫里出去的,真能彻底摆脱命运吗?除非她们甘于平庸、平凡,嫁给一个老百姓,就是嫁给老百姓也不一定就能安定一生。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高不易问,因为他猛然想起来,这是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何其低啊,希望开放的大唐会好点,不然他这不是在救人,是在害命。 “陛下严重了,婢子有罪!” “你大胆地说。” “其实许多人是愿意出宫的,因为宫中就您一个男人,她们在这里就是守活寡,当然她们也期盼您临幸,但是何其难啊。” 说着上官裴慧偷偷看看高不易,见他没有生气,才再次小心翼翼道:“所以陛下您确确实实做了一件大好事。” “希望吧,希望她们能够各自安好,你的功夫属于什么水准?算是一流高手吗?” 上官裴慧想了一下道:“婢女未曾试过。” “这好办,明天找陈玄比试一下——额,这不合适。”高不易讪讪笑道。 上官裴慧却是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宫娥快步走进来:“陛下,贵妃娘娘差人来问,您今晚在何处安寝。” “就在紫宸殿。”看到那宫娥来得快,去得也快,高不易就得意,媳妇儿太多,于是他就下令妃子无诏不得来前宫,虽然平添了不少宫怨,但是省了他不少事,有些事情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比如后宫那一百多个媳妇儿,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帝国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这日之后,高不易让上官裴慧做了自己的贴身女官,负责管理紫宸殿的一众宫娥和太监。 ------------ 第八章 陛下乃有道明君 长安皇家宫苑清理出来,竟然有十五六处,高不易大呼浪费,让人把面积大,且里面风景秀丽的园子收拾出来,财宝收归国库之后,免费向百姓开放,更多的则趁着现在外国商人在长安的比较多,立马高价售卖,这个事高不易交给了杨国忠去干。 杨国忠这家伙虽然治国不行,但是办事效率奇高,搂钱这一块,和李林甫不相上下,有他俩在,玄宗一朝,从来没为钱财发过愁。 很快园子就全部出售,得银一亿一千万,这还只是长安,还有全国其他地方的皇家园林,这要都卖了,乖乖,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笔钱怎么花,高不易早就想好了,开一家全国连锁的柜坊,就如后世的银行一般,这个时代绝对是开银行最好的时候,搞不好能挣出来一个跨国银行,因为需求很旺,有需求还怕没生意吗。 这事儿高不易准备交给力士去干,这家伙能力有,忠心也有,就是宫斗这一块陷得太深,不能再在皇宫里待了。 此时力士正跪在高不易的面前,高不易已经把对他的安排告诉他了,并且把开银行为了筹钱修路、练兵、富民的目的也告诉了他。 “你愿意吗?”最后,高不易问。 “这个行当真能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吗?” “自然,你如果干得好的话。” “要告诉太子吗?” “你只对我负责。” 闻言力士才最终放下心来,自己还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于是连忙叩首道:“奴才愿意。” “如此甚好,去吧,卖园子新得的那一亿一千万两,给你作为本钱,记住,要稳中求进。” “奴才明白该如何做。” “好,不愧是朕的贴己人,放心办事,朕不会让你没个下场,另外还有一个事,要想法多买些粮食运到长安周围屯放。”这是在向力士许愿,不能只干活不给马吃草,另外也是在为另一件事做准备。 据史料记载,也是在这一年,747年七月,长安有一场饥荒,高不易这是要提前做准备。 “是陛下,多谢陛下!” 看着力士退下,高不易又开始思索起来,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立在高不易一侧的上官裴慧却感慨万千:“曾经权势滔天的力士,如今也被调离了权力中心,当真是一言定兴衰,皇帝也。”想到这,她忍不住看了看这个最有权势的老头,精神很好,希望不是回光返照,总算看到点光明了。 想了半天,最后高不易决定,新年第一件事就是招贤纳士,这个时候的李白、杜甫、高适等等名人,应该正值壮年,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咳咳咳!——这该死的身体啊!”老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让高不易暗骂一声,猛然他看向上官裴慧,四目相接,上官裴慧连忙转头。 “裴慧,你练过吐纳法吧。” 上官裴慧有些意乱,心脏猛跳,连连点头。 “哈哈哈!好,来来来,教教我,现在就教。” 高不易想改变这老态龙钟的状态,只能寄希望古人的吐纳法了。 这个时候的上官大美女面色绯红,犹如娇艳的花朵,可惜高某人没有心思欣赏,他此时只想着赶紧练功,要不那天突然嗝屁,就悔之晚矣。 接下来几日,高不易不是在修炼,就是盯着一幅地图看,上面是天下十大节度使兵力布防图。 “慧儿!” “臣在!”高不易不让上官裴慧等人称奴婢,不然听着总感觉他是万恶的大地主,因此他下令宫中宫娥都以臣自称,虽然没有品级,但是他不在乎。 “距离元宵节还有几日?” “回陛下,还有三日!”头戴六钿花钗冠的上官裴慧看上去花容月貌,赏心悦目,这也是高不易的杰作,其他宫娥都换了飞天发髻,看上去冰清玉洁,这灵感来自后世电视剧西游记天宫仙娥的装束,就连衣服也按照天宫仙娥做了改动。 “来人!” “陛下!”陈玄走进了。 “今日又是大将军当值吗?哥舒翰、李晟呢?” “他们也都在岗,只不过是在外面。” “大将军,辛苦了。” “多谢陛下关怀!” “北衙禁军现在有十万吗?” “回陛下,九万多,不足十万!” “听着,我给你三年时间,把禁军人数扩充到三十万人!宫禁全面交给哥舒翰等人,你全力办此事。”听到这话,陈玄心中惊疑不定,不是才说要休养生息吗,怎么突然要扩军呢。 “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 “没问题就行,此次扩军要考虑多收平民百姓,给他们讲明白,满十八岁的鼓励自愿入伍,从军满五年放他们自愿归家,归家之时朝廷除了每月的军饷之外,还会有安家费,以后逐渐形成惯例,现在的兵役制度很不好,哪能一辈子从军的。” 陈玄不是太懂,但是他觉得这是好事,立马应允。 “这事刻不容缓,不过要记得,自愿入伍啊!这是原则、底线,不能影响百姓生活。” “臣明白!” “虽然是盛世,但是兵备也不能耽误,居安思危啊!”高不易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给你一道手谕,诏王嗣忠元宵节前回长安见我,同时让夫蒙灵查和安西副使郭子义自北庭回长安,让北庭节度副使高仙之、安西节度使判官封常清暂时行使节度使之权。” 后来郭子义未到长安,被任命为陇右节度使,直接半路转道去了陇右。 听到这陈玄心中又是一咯噔,惶恐跪拜道:“陛下,王大将军虽然手握四镇之兵,但是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王大将军绝无二心啊。” 高不易笑道:“起来,你想哪去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敢瞒陛下,末将是在无意中得知了李林甫那厮对王大将军的构陷之辞。” “哈哈!你呀,过年之后,我打算整顿军务,有些军务上的事情要咨询王大将军罢了,去吧,把事情办好,让他把朔方的仆固怀恩也带上。”高不易觉得既然把陈玄当作心腹大将,那就有必要把话说透,免得猜疑之下出幺蛾子。 果然,听了高不易的话陈玄暗松一口气,因为之前玄宗被说动已经开始猜疑王嗣忠了。 “是!” 等陈玄出去,高不易笑着问上官裴慧:“慧儿,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看陈玄刚才松了一大口气啊。” 闻言上官裴慧连忙跪下:“陛下乃是有道明君!” ------------ 第九章 父皇,你不公 “你这言不由衷啊,不过大凡被人当面说明君的帝王,其实很多都是昏君,为啥,因为明君谁在乎这口头之言,闷头做事都觉得时间不够!” “臣不敢!” “哈哈!起来!不给你说了么,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嘛。” “臣是女儿身。” “额——好吧,耿直的慧儿,以后我允许你一个人,当面夸我是明君啊,其他人谁说我揍谁,这是骂人呢。” “为何?”上官裴慧轻柔问道。 高不易瞅瞅她笑道:“谁让咱家慧儿漂亮、声音好听呢。” “臣惶恐,只是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请安多次了——” 不等上官裴慧说完,高不易止住她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慧儿,一定要记着不要做别人的传话筒知道吗,还有——这个事吧,我是有些地方没想通,如果再来问,就说我记着她呢,元宵节呢,后宫的嫔妃有想出宫和家人团聚的都去吧,但是别搞事情啊,讲到这还有一件事。” 高不易停了停道:“你去给后宫那些嫔妃什么的说一声,就说我说的,还没有侍过寝,且之前有情郎的,让她们悄悄来找我,我给她们恢复自由身。” “啊?” “啊什么?这事儿要悄悄的啊,不要声张,毕竟我还要点面子的,告诉他们,就明天一天时间,过了明天我就不认账了,快去,包括宫娥。” 上官裴慧是被高不易推着出了大殿的,出了大殿她还晕乎乎的,她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只能摇头苦笑,朝后宫而来。 本来这事高不易亲自干最合适,但是吧唐明皇这老色批太有眼光,所选美女个个不说倾国倾城吧,但绝对不丑,环肥燕瘦的,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他怕见到太多美女自己会后悔。 所以之前放所有宫女出宫时候,他都站得远远的。 高不易此时在自鸣得意,他这一招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么整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唐朝宫闱是个怎么情况,野史讲得不少,他可不想戴绿帽子。 高不易在寝宫走了一圈,对着里面侍立的宫娥道:“你们也一样,有意中人的可以告诉我,我成全你们啊,大大方方的,不能搞事情,该有的原则不能丢,不然国法森严。” “是!——” 看满屋子人都面带笑容,高不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第二日来找高不易要求出宫的嫔妃竟然有三十人之多,看看多大的隐患,造孽啊。 这也就是他之前真的放那些宫女出宫了,这些嫔妃才敢来的,不然谁敢有这想法,尽管如此,这些人来这里,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嫔妃,高不易清清嗓子道:“你们很有勇气,我佩服你们。” 高不易话一出口,所有嫔妃惊愕地看着上官裴慧,上官裴慧却是一脸懵地看着皇帝,这画风有些不对啊。 “你们不要惊惧,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敢于追求真爱,我佩服你们,但是呢你们中只怕有不少人很久没见过情郎了吧,爱情这东西啊很多时候不大能靠得住,所以呢我给你们打个预防针,真若回去之后发现有变,千万不要抹脖子上吊啊,得看开点。” 听了高不易的话,众女面面相觑。 高不易笑道:“我有言在先啊,谁如果敢寻短见,朕就把你们全家抓起来杀掉,不是吓唬你们,如果真不幸被我言中呢,你们愿意呢就还回皇宫来,毕竟皇宫大得很,人太少没人气。当然,我更愿意祝福你们找到真爱或者陪伴在父母身边,好了,宗正府的人就在外面,你们去办理手续吧,还你们良人身份。” 听到可以离开了,众人心中的石头才彻底落下,纷纷跪谢皇帝圣恩。 后面又陆续来了七八个人,高不易无不照准。 “慧儿,你说她们不会寻短见吧。”高不易有些担心,这可是封建社会,这种事太常见了,所以他下死命令,给她们打预防针,免得喜事儿变成悲剧,毕竟最善变是人心啊。 “应该不会。”上官裴慧也不敢确定,毕竟她也没经历过,不过看高不易这种行事磊落的风格,上官裴慧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不自觉道:“陛下是个好人。” “吆喝!咱啥时候不是好人了,不过能得到一张好人卡也是稀罕事儿啊,这得喝一杯庆祝一下,来来来!慧儿,我们手掸一局,你得让我十个子儿啊,输的人要脱一件衣服,可不兴耍赖。”高不易乐呵呵道。 “陛下,不是好人。” “你看看,都说女人善变,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我算是见着了。” 自从发现这上官裴慧不但功夫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能填词作赋之后,高不易大呼上天对他不薄,因此他就多了一项毛病,没人的时候调戏上官裴慧,倒是没有动手动脚,就是口头,不过这家伙却是乐此不疲。 “启禀陛下!十四殿下求见。”一宫娥进来报告。 “额!这是谁呀。”高不易心中奇怪,整整龙袍端坐龙椅道:“叫进来。” “是!——” 不大会儿就见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孩走进了,衣服虽然华贵,不过人却是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孩儿拜见父皇。” “起来,你找我何事?” “孩儿为母妃感到不公。” “咋了?” “父皇如今对所有宫中女人都施加恩典,为何独独少了母妃。” “你这是从何说起?”高不易看向上官裴慧,上官裴慧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将冷宫的事情小声给他讲一遍。 高不易边听边欣赏眼前的春光,上官裴慧发现了他的异样,快速讲完,立马红着脸站回原位,躲避某狼。 高不易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太不人道了,来人!下令在冷宫的人统统无罪释放。” 闻言那十四殿下大喜:“多谢父皇!儿臣代母妃叩谢父皇!” “呵呵!去吧,你亲自接你母妃回来,你们好好团聚一下。” 十四殿下开心地走了,高不易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好啊,单纯。” 上官裴慧偷偷瞄了一眼又在看地图的高不易。 ------------ 第十章 争风吃醋杨贵妃 谁知道没多久,殿门外就传来了吵闹声,高不易奇怪:“去看看咋回事?” 还没等上官裴慧有行动,一个宫娥就匆匆跑了进来,高不易道:“别着急,慢慢说。” “陛下,贵妃娘娘说是要见陛下,臣等拦不住,已经到了殿外。” 高不易眉头微皱:“我的命令她不知道吗?” “这还不是被您宠坏了。”一旁的上官裴慧在心里道,不过这话哪敢说出来,躬身道:“贵妃娘娘是知道的,应该确实有急事。” “哦!——那叫她进来。” “陛下!——陛下!——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您要如此惩罚臣妾。”贵妃娘娘花容月貌,又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哭得是梨花带雨。 眼看着就要冲上来,高不易立马窜了起来:“你别过来啊,有事你站那里好好说。” 他的话明显是让贵妃娘娘愣了愣,最终杨贵妃也没敢再上来,本来她以为自己一哭一闹,皇帝会像以前那样哄自己开心呢,没想到这明显是不吃她那一套啊,这让她有些惊疑。 说实话,撒泼哭闹的美女也美不到哪里去,高不易见她不再扑过来,才又慢慢坐下:“别哭了,说事儿。” 杨贵妃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道:“臣妾爱吃荔枝,您取消了,臣妾认了,这确实劳民伤财,但是您不能看臣妾好说话,就一直欺负臣妾啊。” 高不易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板着脸道:“说重点。”女人还是不能给好脸色,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见皇帝有些不悦,杨贵妃也不敢撒泼了,因为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如此对待自己,又想到这几日皇帝的反常,拿不准的情况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整理一下妆容跪下道:“臣妾听说您要释放梅妃,可是要怪罪臣妾。” “这说的什么话,梅妃是谁?再说了,你俩啥关系?” 高不易的话不但让杨贵妃傻眼,就是一旁的上官裴慧也傻了,感情这位爷是真失忆了啊,竟然问梅妃是谁?那不是您曾经最喜爱的妃子吗,后来杨贵妃得宠,那位争宠失败就被您送进了冷宫,也就是那位十四殿下的母妃。 看着杨贵妃樱桃儃口夸张地张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高不易很纳闷,自己说啥了,再看看上官裴慧,竟然也差不多模样,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俩女人莫名其妙。” “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回吧,以后宫里的规矩守着点啊,无规矩不成方圆。” 见皇帝有些不高兴,要赶自己走,杨贵妃急了,如今见皇帝这么难,他是不是失忆了,得搞清楚,如果真失忆了,那可不得了。 “陛下是不是不记得臣妾了。” “你没病吧,你不是杨玉环吗?咋了,有啥不对的地方?你要病了就赶紧看医生。” “额!——那您还记不记得梅妃和臣妾的事?” “你俩能有啥事?不就是争风吃醋吗,一家人过日子和和美美多好,以后少整那有的没的啊,就是有点小矛盾也不用要死要活的,一个锅里吃饭的,能有啥大不了的仇,这几年梅妃也受委屈了,就加封她也为皇贵妃吧,她本来也就是,没事了吧,以后都消停点,好好持家,这要在民间,你们俩这样的都得抽屁股,回吧。” 高不易连珠炮一样的说完,就让人把杨贵妃给轰了出去,回到住处杨贵妃都奇怪得很,这皇帝到底是咋回事。 紫宸殿。 “慧儿!这梅妃和杨贵妃她俩是咋回事你知道不?” “啊?您不是刚才已经说了吗?” “我那是猜的,除了争风吃醋,俩女人能有啥事,详细点的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给我讲讲。” 您倒是对付女人很有心得,上官裴慧心里诽腹一句,不过也没多想,只当是他人老记忆差,说不得又小声细细给他讲了一遍。 “你看看,争风吃醋都整得你死我活的,累不累啊,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娘们儿,得给她们找点事做做,免得天天搞幺蛾子。” 这话上官裴慧可不敢接。 高不易来到大唐十多天,唯一的一点让他很满意,那就是效率高,力士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在长安、洛阳、扬州等人口大城市建立了连锁的柜坊,本来让王嗣忠元宵节前进京的,谁知道他竟然提前一天就到了。 在王嗣忠到长安之前,因宫中之人大换血之后,让很难再准确掌握皇帝动向的右相李林甫很是恼火,现在一听王嗣忠不日就要到长安,于是他便教唆属下伪造了许多王嗣忠图谋不轨的证据,意欲亲自呈给皇帝。 奈何皇帝说了,新年第一次朝会之前任何人不见,让他准备的所谓证据没了用武之地,不得已他只能把小报告通过中书省往里送,结果一去无音了。 之前高不易用雷霆手段整顿了皇宫,如今李林甫想打听个小道消息都难,问那些禁军,禁军也不知道,威逼利诱都没用,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皇宫守卫被分成了前、中、后三波,每一波都有一位将军统领,互相间没有统属关系,而且不得串岗,三卫之间互相监督,违令者杀无赦,所以除了后卫之外,前两卫连宫里一丝动静都不知道,而中卫、后卫无命令又不得出皇宫。 况且后卫再后面还有一支亲军,人刚好一百,都是哥舒翰按照高不易命令,从边军中抽调的百战老兵,个个武艺高强。 当然,宫中护卫还要统一听老大陈玄的调配,直接听命高不易。 陈玄可是玄宗的死忠,历史上安史之乱都对玄宗一直不离不弃,玄宗后来能躲过安禄山追杀,陈玄等人功不可没。 看到王嗣忠,高不易让紫宸殿所有人都出去,然后才笑道:“大将军请起,让你回来是有个事要你去做。” 李林甫对自己的陷害,王嗣忠也听到过风声,这一次回来他还准备好好给皇帝解释一下呢,没想到高不易直接说事情,对以前的事只字不提,让王嗣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得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安禄山不牢靠吗,我也有同感,但是这胖子在朝中势力庞大,想要处理他得慢慢来,逼急了容易出乱子,叫你回来就是干这事的。” 闻言王嗣忠连忙跪倒在地,心中惶恐,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这位爷总算清醒了,希望不要再糊涂。 ------------ 第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偷偷看一眼皇帝,发现皇帝也正在看他,连忙低下头。 “你这啥时候养成的毛病,男子汉大丈夫,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行的向来是王道正气,还学会偷偷看人了?起来说话。” 高不易的话风变化太大,王嗣忠一时没适应过来,不过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高不易笑道:“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没想好这事该怎么办,那先听听我的想法,你现在不是四镇节度使吗?把河西、陇右两镇交给皇甫维明和郭子义两位大将军,你改任朔方、河东和范阳节度使,加兵部尚书。” “谢陛下天恩,但是如今范阳已经是安禄山的地盘,只怕他不会乖乖交出来啊,那厮是一个粗野莽夫,仗着您和贵妃娘娘的看重,一向胡搅蛮缠,硬收只怕会出大乱子。” “所以这事儿得暗中进行,等大朝会时候我就会宣布神策军和地方军队每隔一定时间就要换防,以后成为惯例,保证全国军队的战力,当然换防不会一次换完,而是分批,那么第一个地点就选择在范阳,由你负责实施,其他地方军队换防的问题等夫蒙灵察兵部侍郎走马上任后也会立即开始。” “敢问陛下,范阳换防多少人?” “五万。” “五万!是不是多了。” “放心,之前我命令边关息战,为的就是这事,边关没了战事,留那么多兵在苦寒之地干什么?我心疼啊,至于怎么在换防时候接任范阳节度使,你要谋划好,我不会在第一次朝会上宣布你职务变动的事,给你足够的准备时间,一会儿你去和宰相裴安商议一下,宰相在范阳的影响力可还在,一定要筹划万全,一旦那厮狗急跳墙,也要迅速镇压下去。” “臣遵命!” “这里就我们俩,万不可泄露,否则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是!” “元宵节过后你就去河东,不必等大朝会,我已经让皇甫维明大将军暗中往河西赶了,你到河东之后悄然集结大军在镇州,这里距离幽州最近,如果消息走漏,你就说奉命练军,之后再见机行事。” “是!还请陛下明示,朔方的大军怎么调配?” “朔方兵马由副使李光毕带领,在朔州一带隐秘集结,备变。” “臣遵命!” “仆固怀恩来了吗?” “回陛下,来了,正在殿外候旨觐见。” “好!让他进来,你回去和家人团聚一下吧,至于之前的风言风语,别放在心上,孰是孰非,这点分辨能力我还是有的。” “臣不敢!” “呵呵!去吧。” “臣告退!” 很快仆固怀恩来到高不易面前,高不易让他起来:“将军一看就是难得的良才。” “多谢陛下夸奖!” “哈哈,好!今日起,我认命你为黄门中郎将,负责宫廷禁掖。” “臣叩谢皇恩。”这是大大的破格提拔啊,连升三级。 “起来吧,哥舒翰!” “臣在!” “今日起,朕认命你为江南经略大使,坐镇扬州,五年内为朝廷训练出来一支三万人的精锐水师,怎么样?有信心吗?” “臣谢陛下天恩!必不辱使命。”这对他来说也是破格提拔,天大的恩情,作为一员战将,其实在皇宫内守宫门还是很不爽的,如今一朝被重用,也成了封疆大吏,当真是君恩深似海啊。 “好!就这么定了,让李晟和你同去,认命他为经略府判官,宫禁之事你们和仆固怀恩交接一下,就去上任,你们去吧。” “是!” 高不易之所以如此安排,为的是赶紧培养出一批新人出来,不然能征善战的大将,很快就会断代,同时也向天下有才能的人释放一种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意思,为后面选拔人才做铺垫。 王嗣忠从皇宫出来,直接到了裴安府中。 裴安亲自出迎:“王大将军,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见过裴大人。” “里面请——” 裴安将王嗣忠请到一处暖阁,就他们两个人。 “王将军见过陛下了?” “是!” “有何感想?北边限制安禄山这事儿你曾多次上书,结果呢被安禄山、李林甫这两个大奸臣联手陷害,差点也如老夫一般身陷囹圄。” “是啊,当真是恍若隔世,陛下让我来找您商量此事,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这个不急,元日陛下晕倒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王嗣忠点点头。 “自从陛下醒来之后,做了四件大事,件件都是大快人心,如今陛下已经对安禄山、李林甫、杨国忠之流心中有警,这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 “有话尽管说。” “陛下身体如何?杨贵妃还在宫中啊。” “你说得对,不过日前陛下已经重新恢复了梅妃的贵妃之位,天下共知,梅妃向来有贤德,只要不是一家独大,对我们就是好事。” “老大人说的是,长安之事风起云涌,我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啊。” “尽心用事就好,聊这么多是让你不要心存戒惧,如今的陛下不一样了,杨氏再想蛊惑陛下,也没多大可能,好了,这些话听听就行了,既然陛下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那就是对你的信任。” “是!” “陛下的方略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没意见,就是我曾在范阳十年之久,有些故旧或许对你有用。安禄山兼任范阳之后,就开始大肆排除异己,我那些老部下虽然被他调离的也有,但还是有一部分留下的。。。” 两人在暖阁中谋划半天才散。 他们俩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李林甫和杨国忠的耳目。 “大人,这王嗣忠一到长安就被陛下召见,而后又去了裴府半天,想来在密谋什么啊。” “这我知道,只是在密谋什么呢?” “暂时还没打听到。” “继续打听,让王府、裴府之中我们的暗子多努力,打探出来了重赏。” “是!大人,宫中——” “那边我想办法,这次那老头子释放宫女出宫,我们布下的暗子也就剩了几个,损失不起啊。” “是!属下告退。” 另一边,杨国忠府,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在,皇帝虽然剥夺了他们特权,但是并未夺去她们的封号,凭借以前敛的钱财,享受荣华富贵还是没难度的。 “国忠,我们的人可有打听到什么?”虢国夫人慵懒地躺在一个贵妃椅上问。 “还没有,自从皇宫莫名其妙地整顿完之后,再难以往里面送东西了,只能被动等小妹的消息。” “王嗣忠一进长安,就被陛下召见了,听说他在皇宫待了两个时辰呢,看来有大事要发生,如今你吏部尚书、剑南道节度使的位子也被免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虢国夫人倒是有些主见,没有像先前那般放荡,一身宫装,雍容华贵。 “要说是针对我们的也不太像,毕竟除了免去我兼任的吏部尚书、剑南道节度使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小妹依然是后宫之主。”杨国忠道。 “别忘了,小妹的死对头也被赦免了,只怕不日就要回宫,小妹的日子又要难过了。”韩国夫人道。 杨国忠有些心烦:“现在陛下让人捉摸不透,我们就听小妹的静观其变,我想法子联系一下小妹,突然没了宫里消息,让人坐卧不安。” 皇帝的变化,虽然引起了这些达官贵人的不安,却得来了整个大唐百姓的衷心拥护,各地纷纷燃放烟花爆竹,奔走相告。 而此时正在长安的文人骚客们,也不吝笔墨,大肆歌颂大唐盛世!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转眼元宵节即至! 用过晚饭,高不易在上官裴慧的帮助下,换上了一件常服:“陛下,臣还是要劝您一句,虽然民间热闹,可是您的安危更重要啊。” “哎呀,慧儿,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嗯——胡子刮掉之后看着是年轻了几岁,不错!安全不用担心,不是有陈玄吗,还有王嗣忠,再加上你这位女巾帼,安全还能保证不了?” 再次照照镜子,像个富贵老头,就是瘦点,衣服有一些拉垮,倒是一侧女扮男装的上官裴慧反而英姿逼人,让人百看不厌。 ------------ 第十二章 盛唐人物数风流 看高不易从镜中看自己,上官裴慧俏脸一红。 高不易哈哈笑道:“走了,让咱也见见这盛唐风物!” 高不易带着上官裴慧从后宫出的皇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高不易什么也没说,同上官裴慧走上马车,马车转进一个僻静的街道,停下,高不易和上官裴慧走下马车,此时陈玄、王嗣忠带着近百卫士都是便衣便服地等在这里。 高不易朝他们点点头:“走吧。” 陈玄手一挥,所有禁军隐入街市之中。 高不易这才在上官裴慧、陈玄、王嗣忠的陪同下融进朱雀大街的人流之中。 高不易做梦也没想到,这盛唐时候的长安竟然如此繁华,车水马龙不说,各色的灯火,把几条大街照得犹如白昼,和后世的路灯效果差不了多少。 此时高不易等人跟在两个开路的禁军后面慢慢逛,上官裴慧则是寸步不离地护卫在侧。 “你们看看,这人挤人的场面,多有烟火气,嗣忠,你也很久没在长安过元宵节了吧。” “是的!有五年了,比以前更加繁华了。” “确实不错,异邦之人也不少啊,不但有骆驼,竟然还有狮子、大象,这不会伤人吧。” “不会,这些都是驯化过的,多年来不曾发生过一起伤人事件,他们敢拉出来就一定有把握,不然伤了人,逃到天边也要抓回来问罪。” 这话说得提劲儿,不愧是常镇边关的大将军。 “慧儿,你别这么紧张,也好久没逛过朱雀大街了吧,好好欣赏一下,你看看两边的店家都挂有灯谜,展示一下你的才情,为咱们赢一顿免费宵夜啊,哪怕一碗汤圆都行。” 上官裴慧笑着摇摇头,依然寸步不离左右。 高不易见劝不住也不再劝,也不知道这慧儿身上用的什么香料,淡香挺好闻的。 来到一座张灯结彩的三层红楼前,高不易好奇道:“这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看什么呢?” “胡璇!这里是一处青楼,里面应该有胡璇表演。” “哦!去看看,听说胡旋很出名啊。” 高不易心满意足地看了一场胡旋:“怎么没见到李白、杜甫这些大家呢?” “那要去曲江池,那里有胡人富商开的曲江酒楼,里面有各种异域风情女子表演,最是吸引那些所谓的浪荡才子。”上官裴慧秀眉微皱道。 “曲江池?和曲江宴有啥关联?” “那里是整个长安文人墨客的聚集地,也是达官贵人,富家小姐的常去之处,皇家园林更是屹立其间,每有恩科,朝廷会在那儿举办琼林宴,也被世人称作曲江宴。” “原来如此,那咱们去曲江池!” 一路上高不易看到了大象表演,胡姬演出,还吃了不少小吃,最后还是上官裴慧怕他脾胃吃不消才劝住了他。 曲江池,位于后世西安雁塔区,秦始皇最初在曲江池修筑离宫,名宜春宫,后又经过汉、隋、唐不断扩建,到了玄宗时候,曲江池面积达到了七十万平方米。 这也是曲江池最盛的时候,池周大筑亭台楼榭,宫殿林立,楼阁连绵,花树繁茂,景色绮丽,是皇室贵胄、达官显宦、文人雅士的流连之地,他们呼朋唤友,提壶携浆,笙歌画舫,优游宴乐于曲江池上。 若逢进士及第,必至这里聚会庆贺,饮酒赋诗,谓之曲江流饮,四方居民都来观赏,之前的玄宗皇帝也时常携嫔妃前来取乐,盛名无两! “这就是曲江池啊,环境优美,人也多,回头弄艘小船,咱们也泛舟湖上去,曲江酒楼在哪里呢?” “那里,那座临湖而建的高大建筑就是。” “走过去看看。”高不易有些激动,诗仙、诗圣啊,这些盛唐人物,要见到真人了。 曲江这里,虽然也是游人如织,不过喧闹却不显噪杂,因为来这里的都是文人雅士、达官贵族。 虽然高不易下了命令,无论身份都可以到开放的皇家园林来游玩,但是数千年的阶级认知,短时间难以改变。 曲江酒楼,此时灯火辉煌,一阵阵爆呵声从里面传来,不难想象里面盛景。 “几位客官里面请!” 刚踏进酒楼,就有小二迎了过来。 “去二楼!” 这酒楼和想象的不一样,中间整个竟然是中空的,一楼是一个荷花池,大冬天的荷花盛开,十分罕见,不知道这酒楼是如何取暖的。 荷花池中间,有一个临水的舞台,舞台上此时正有一个胡姬在表演,舞姿妙曼,十分赏心悦目。 酒楼两边是回廊,勾连着一个个类似后世卡座的半开放式房间,供人宴饮的同时,又能无死角地欣赏楼下歌舞。 “胡姬!胡姬!来!再舞的急一些!”楼上传来一道狂放的声音。 那绝艳胡姬也不怯场,循着声音就看到二楼一根凌空搭着的红色横梁上一个醉酒老头,袒胸露怀的在高歌。 “看!那是贺监,酒楼中的老客!” 咕咚!—— “贺监掉水池中去了。” “哈哈!贺监这是去做那近水楼台去了。” “对对对!这胡姬归贺监了!哈哈!” 在一群狂放不羁的酒友调侃中,已有家人将醉酒的贺监救了上来。 高不易趴在栏杆上欣赏横梁上的人,他觉得很有意思,人在上面饮酒赋诗,纵情歌舞,很豪放!不得不叹一句古人会玩。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大呼“快看!又有人被推上了!” “这是谁?” “这你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学士,李白啊!” 听闻是李白,高不易瞬间来了精神,从边上路过的小二托盘里抓过来一壶酒,慢慢地向那边靠近。 就在这时,李白狂放不羁的声音传来:“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君起舞,日西夕。当年意气不肯倾,白发如丝叹何益!——” 高不易正听得起劲,突然一个鬓角灰白的身影从他眼角闪过,他猛然清醒。 “这位兄台可是高三十五?” “兄台是?” 此人正是来长安和李白赴十年之约的高适,高三十五,没想到一来长安,见到的李白还是如此放浪形骸,在这里醉了六日七晚不曾离开,他有些等不及,留字之后准备离开。 ------------ 第十三章 下半阙呢? “高三十五,你准备离开吗?不等李白了。”一个青年追过来。 高三十五回头情深意重道:“他是个自由的人!看他安好,我便无憾矣。” “高兄对李学士当真情深意重,来来来,我们喝两杯!”高不易硬拉着高三十五坐下,然后吩咐小二上酒菜,上官裴慧坐在他身侧把盏,陈玄、王嗣忠两边作陪。 “来!我敬你!” 被人拉着喝酒,高三十五有些莫名,不过见对方是一老者,又率先豪饮一碗,他自然不能失了礼仪,也只得和杜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两位好酒量!”然后高不易看着高三十五身边的青年问道:“尊台贵姓?” “回,长者,小可杜甫,杜子美。”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个杜子美?” “不敢!不敢!” “哈哈哈!尊台胸怀雄阔,来来,我们走一个!” 两人豪迈地对饮一碗。 见高不易还要再喝,上官裴慧道:“两位兄台,我家哥哥不胜酒力,就由小弟代劳如何。” 高不易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不过还是豪迈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高兴,无碍,倒酒!” 三杯酒下肚,高不易道:“二位大名远播四海,都是大才,为何现在依然身无功名?” 杜甫年轻,再加上两杯酒下肚,有些上头,接口道:“有识之士,谁不思精忠报国,奈何而今朝堂被李林甫、杨国忠之流把持,又有妖妇专宠媚上,让我等报国无门啊。” “还有这等事?” “哈哈!长者您常居京师,岂不闻野无遗贤呼?不知四方贿赂,其门若市,日夜不绝呼?” 杜甫话音刚落,陈玄、王嗣忠一齐看向高不易,同时也为杜甫捏一把汗,你这不是当着皇帝的面,暗骂皇帝有眼无珠吗?小伙子前途堪忧啊。 没想到高不易不但没生气,反而笑道:“这都是路边风言,不必当真,倒酒!来来来,我们举杯。” “长者有所不知,这杜子美所言,人尽皆知。”高三十五补了一句,然后和高不易对饮一碗。 这时场中传来起哄声,细听才明白李白在被罚酒,接着又一个人手抱琵琶跳上了横梁。 高不易问高三十五道:“依你之见,朝廷的大患在何处?” “在内而不在外。” “哈哈哈!之前朝廷的明诏你看到了吗?”高不易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看到了。” “感想如何?” “治标而不治本。” “尊台慎言。”王嗣忠提醒他一句。 “哈哈!今天我们以酒会友,尽管畅所欲言!”高不易笑道。 “好!兄台虽然年岁较长,但是这句以酒会友,颇有古风,来来来!我敬你!”这时候已经喝高的李白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连玄宗竟然都不认识了,而是搂着高不易的脖子,给他灌酒。 “哎——李兄!” “你莫管!好,兄台好酒量,你看,我也跟一碗!” 李白喝完酒,拉着高不易就走。 “陈玄,让人看着高三十五,一会儿我还有话要问。”消失在人堆之前,高不易吩咐道,陈玄自然连忙应是。 李白拉着高不易到那横梁处,之前的人刚好下去,李白顺势将高不易推了上去,高不易本来就恐高,又喝了酒,这哪站得住,他闭着眼准备一头栽下去,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正是上官裴慧。 “这小生好俊俏的功夫!李学士,堪比你的剑舞!” “哈哈!这小生是这位老哥的弟弟,行!兄弟齐上阵,兄台,按照规矩,不做够两首诗可是不能下来的啊。”李白对着酒壶猛灌一口,哈哈大笑道。 高不易感激的看了看上官裴慧,感受着她胸前的雄伟心中一荡,上官裴慧也觉得不妥,就要松手。 高不易连忙道:“慧儿,你一松手我可就下去了啊。”上官裴慧无奈。 “快作诗!” “你俩不会是断袖吧!哈哈哈!” 我去,这唐人果然豪迈,既然如此,哥们儿就剽窃一首,亮瞎你们的氪金眼。 “哈哈!那好!难得今夜高朋满座,又有佳人在侧,虽然外面冷风寒雨,我们在这里泥炉温酒,别有风味,我就来上一首,你们听了: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念到这里,高不易还在上官裴慧圆润的下巴上轻捏了一下,惹得美人妙目娇嗔。 “哈哈哈!好!好!好!应景,应景,如果此时此刻再有胡姬入怀,更是美不胜收!”不知谁大声附和。 高不易哈哈大笑,接着道:“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吼!——”某狼激动而起,踏着桌子大呼:“那女子在何处?我要去把她那芳心填满。” “崔兄不亏是色中禽兽,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我顶你!” 之后,那崔兄,惹来一群狼围而攻之。 “哈哈!兄弟大才,再来一首!”李白隔空抛来一碗酒,被上官裴慧稳稳接住递给高不易。 “好功夫!”又惹来一片喝彩。 “好酒!好酒!哈哈,好吧,今夜良辰美景,又恰逢众多仁人志士在场,我就再来上一首,上酒!” 啪啦——咕咚—— 高不易没想到一句话,飞来那么多酒碗,差点没把他吓得掉下去,还好上官裴慧身手了得,让他寸酒没沾身。 “哈哈哈!!!” “呵呵!!” 高不易的狼狈相惹来一阵哄笑,他毫不在意,接下来他准备吟诵岳飞的满江红,他要借此唤起整个大唐的信心。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顿挫雄浑的声音,瞬间在场中引发共鸣!全场短暂陷入沉思。 “跳下去。”这时高不易在上官裴慧耳边悄声道,上官裴慧心领神会,立马带着高不易落在一楼门口,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不要走!下半阙呢!” 一人大呼,群狼惊!瞬间纷纷往楼下跑,想要把高不易抓回来!这叫什么事,引起了人的共鸣,也把人的豪情万丈了勾起来,突然吟诗的人跑了,这是人干的事?! ------------ 第十四章 俩不对头的女人 为什么高不易只吟诵上半阕呢,因为此时靖康之耻还没发生,匈奴也还在,如果下半句说出来,刚平静下去的边境,还不得瞬间狼烟再起。 “呕!——”酒喝多了,再加上刚才上官裴慧带着他跑得有点快,所以高不易果断忍不住吐了。 上官裴慧不停地给他拍后背,高不易吐了半天:“我说慧儿,你下次可长点心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搀扶着他的上官裴慧面色绯红,不过还是好奇问道:“陛下,您的下半阙是什么呢?” “想听?” 上官裴慧点点头。 “我就不告诉你。” 惹得上官裴慧差点没给他推进曲江池中,这时高不易缓缓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上官裴慧回味一下,刚要开口,高不易止住她:“什么都别问,我现在是病人,啊不是,是醉酒之人,小心我对你做点啥禽兽的事情。” 这时候,陈玄、王嗣忠也跟了过来,还带着高三十五、杜子美,他们俩搀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白。 一见面高不易就问:“怎么样?现场轰动没有。” “何止轰动,简直是暴动,老先生,您真乃神人也,那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振聋发聩!现在整个曲江池都在传唱你那首词,相信不久便会传遍整个大唐!”杜甫激动道。 “是啊,如今我都两鬓斑白,却依然壮志未酬,空悲切!”高三十五有些感同身受。 “哈哈哈!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高三十五何故意气消沉?” “长者,竟然也知道小可的诗。” “哈哈!想要报国,何患无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四镇节度使王嗣忠、北衙禁军大将军陈玄,我明白你的志向,明日你就跟随王大将军去河东吧,去一展你的抱负。” “当真!?”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王大将军,把你的大将军印让他看看。” 王嗣忠拿出随身携带的大将军印递给他,高三十五一看真的无疑,于是连忙跪倒在地,能让两位大将军随侍左右的,非皇帝而何。 “哈哈!起来,明天你就以五品郎将的身份在王大将军麾下效命,等积累了功勋,我会再做安排!” “谢陛下!” 高不易有看着一脸希冀的杜甫道:“你就先去工部吧,做一个员外郎,让我看看你的才能,至于李白嘛,先送他回去吧,改日我会再接见他。”两人代李白叩谢了皇帝,高不易笑着点点头,让他们回去。 然后又对王嗣忠道:“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多谢陛下挂怀,随时可以出发。” “好,五万神策军已于五日前轻装简从秘密出发,想来今晚就可以到达镇州,明日我就会在朝堂上下达驻军轮换的命令,你明日一早就携圣旨出发,赶往镇州,这是我的金令,准你便宜行事,无论是谁,均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王嗣忠接过金令,翻过来看看如朕亲临四字,内心有些激动,非天子心腹,皇帝绝对不会授予金令。 王嗣忠继续道:“臣按照您的旨意也已经密令河东、朔方驻军往预定地点集结,今晚子时之前便可完成。” “如此便好,行了,你也回去吧,好好陪陪家人,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对于高三十五要让他多锻炼一番,祖上的荣耀,子孙会发扬光大的。” “是!臣告退。” “慧儿,你说他们这大冷天的在湖面划船,多冷啊,再惹上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陛下勿忧,这种船上一般都有暖炉。” 然后高不易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在湖中泛舟的愿望。 湖面大小船只很多,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高不易披着裘衣站立船头,欣赏着湖面,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父皇!母妃,父皇也在。” “嘘!——你这孩子,小声点,母妃看到了。” 高不易抬头就看到了十四皇子,还有他身边的绝色丽人。 “陛下,那就是梅妃娘娘。”上官裴慧很及时地向他介绍,看着十四皇子他们极尽奢华的楼船向这边靠近,高不易眉头微皱,也有点生气,节俭啊!说好的节俭呢!这楼船都赶上移动的宫殿了。 上官裴慧似乎知道他为何生气,连忙小声道:“这是租的,没人会去花钱养这种大船。”高不易这才面色好看点。 不过转念一想,梅妃才脱离苦海,作为儿子的奢侈一下,好像也无可厚非。 没想到,还没等高不易登上梅妃的楼船,就有另一艘更夸张的三层楼船靠了过来,高不易知道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另外那艘船是杨贵妃姊妹的,很全,四姐妹都在。 高不易两边瞧瞧,最后只能尴尬地朝两艘船上挥挥手,然后哪艘船上都没去,这俩女人显然不对头,还是赶紧撤吧,免得自己难看,于是让人划着自己的船离开了。 十四皇子愤怒地瞪着杨贵妃,其实他的人在曲江酒楼就发现了玄宗,湖面游船是他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母妃和皇帝破镜重圆,没想到硬生生被那四个女人给搅了。 一个小屁孩,杨贵妃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给了梅妃一个很有挑衅意味的眼神,不过梅妃一向恬静无争,因此也没什么表示。 杨贵妃船上,虢国夫人盯着高不易远去的船问:“陛下身边那女人就是上官裴慧么?” “哪有女人?不是一个俊俏后生么?”秦国夫人心有遐想道。 “你这满脑子是不是只有俊俏后生。”韩国夫人打趣道。 杨贵妃点点头:“正是。” “这上官家当年可是被我们灭门的,所以不能让此女成事儿。”虢国夫人如一只恶狼一般,目露凶光。 杨贵妃没作声,只是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只是该怎么下手呢? 高不易上岸,感觉有些头疼,一半是因为喝酒喝的,一半是因为后宫那群女人,一群雌性动物,就他一个雄性,唉!宫斗那是日常,不斗那就不正常了,为啥?因为没人敢斗他啊,只能内斗,怎么办?脑壳疼。 躺在马车中,头枕着上官裴慧丰腴的大腿,高不易没有一点舒适感,反而越想越头疼,忽然,他睁开眼睛,正给他轻轻按摩太阳穴的上官裴慧也停了下来,看着他。 “慧儿,这曲江池还有属于皇家的宫殿吗?” “有一座宜春宫,因为是您当年赐给贵妃娘娘的礼物,所以没有售卖。” “哪个贵妃娘娘?杨贵妃还是梅贵妃?” 上官裴慧脑袋发紧,她忘记了这一茬:“杨贵妃。” 一听是杨贵妃,高不易脑袋也疼,这人不好说话啊。 他继续问:“这温泉宫还在皇家手中吗?” “也还在,因为陛下和杨贵妃每年八九个月都在那里,因此没人敢发卖。” 高不易点点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心中暗想:“回头得去看看这后世有名的华清宫去。”然后昏昏睡着了。 这温泉宫就是华清宫,也就是后世有名的华清池坐在地,天宝以前都叫温泉宫,天宝以后改名华清宫。 ------------ 第十五章 早朝轶事 高三十五和杜子美将李白送到住处,两人都未离开,没想到在曲江池能够遇到玄宗皇帝。 “高兄,今天这经历像梦一样,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先前我两次应试未中,如今也是功名在身,还有你,二十年前你为求功名,想走玉真公主门路,不想无人识大才,如今也是将军了。” 高三十五也是不敢相信,最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如今的陛下虽然老迈,但是精神很好,而且今晚出现在了曲江池,还刚好碰到了自己,机缘当真难以说明,若不是那一瞬间陛下叫住了自己,只怕此时他已在返乡的路上。 “唉!——可惜了李兄,喝得酩酊大醉,错失了天大机缘。” “没关系,陛下不是说了吗,改日会召见李学士的。” “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一早,依然醉眼惺惺的李白被杜子美泼凉水浇醒了,因为他今天就要去工部报到上任,而高三十五也要随王大将军赴任,想要和他作别。 听两人将昨晚遇到皇帝的事情讲一遍,李白夸张的大笑,真心为高三十五和杜子美高兴。 “李兄,你也要珍惜这次机会,待陛下召见之时,还望收敛一下锋芒。”高三十五知道李白生性豪迈,昨晚冒犯陛下,虽然没被怪罪,但是还是出口相劝,上一次被贬出朝廷,就是因为他的狂放,得罪了贵妃娘娘。 “哈哈哈!收敛一下就不是我李白了,再说我自有对上的妙法,高兄只管放心,恭喜你,多年以来总算如愿以偿,你高家枪法又能大展宏图了,也恭喜子美。” “多谢李兄。”两人齐声道。 “哈哈!走走走!我送你们,咱们灞桥折柳去,希望再见时,你我已紫袍加身。” 对于李白的豪放高三十五依然不放心,倒是杜子美欢喜地跟着李白在前面走。 皇宫之中,高不易也起了个大早,今天是新年第一次大朝会,也是他第一次面对朝堂如雷贯耳的能臣武将,心里有些激动。 “慧儿,一会儿你距离我近一点,如果我哪里说得不对立即提醒我。”这句话高不易交代上官裴慧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依然讲个不停。 “臣记住了,陛下,步辇到了,请您起驾。” 高不易点点头,走到寝宫门口,就看到所谓的步辇就是几位靠山妇抬着的软轿,高不易看了看,点点头,没有上步辇,而是背着手朝含元殿走去,两步路,不值当折腾妇人。 “陛下为何不乘辇舆。”上官裴慧跟在他后面低声问。 “老胳膊老腿儿的,活动活动,这里到含元殿也不远,让她们跟着,走累了再坐。”高不易之所以没说不想劳动妇人的话,是怕她们在宫中无法自处,就随便找个理由。 这宫里规矩多,干啥都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别人就无所适从,所以何苦为难别人呢,有时候谎话说点也不是坏事,还能解决问题。 来到含元殿,大殿上竟然空荡荡的,高不易十分纳闷,这和电视剧演的不一样啊。 “慧儿,马上都到时间了,这些当官的人呢?太子也没来吗?”高不易有些不悦,大朝会都敢迟到,未免太懒散了一些。 “陛下,太子和百官已在含元殿外日华门和月华门内列班外侯旨上朝,您现在可以宣他们进殿了。” 乖乖,搞错了,高不易也难免老脸一红。 对着另一边的太监道:“让他们进殿。” 其实古代的官员上朝并不轻松,张籍的《早朝寄白舍人严郎中》有云:“鼓声初动未闻鸡,赢马街中踏冻泥。烛暗有时冲石柱,雪深无处认沙堤。”讲的就是唐朝官员们冬天上朝的情景。 官员们早上晨鼓刚刚响过(凌晨五点左右),鸡还未叫的时候,就要急急忙忙从家走,五更前必须到达大明宫外的建福门与望仙门,等待宫门开启进入大明宫,进门后有宽阔的大路一直向北分别是建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 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北端即为东西向的龙首渠及渠道南沿的东西向大道,越过东西向大道,在龙首渠上建有御桥(又称“下马桥”或“金水桥”),其中东、西御桥向南基本与望仙门内大街和建福门内大街相对,东、西御桥向北即是通向含元殿东、西朝堂的步行砖道。 通过砖道,官员才能到达并进入含元殿前东、西朝堂,在这里他们才能遮风避寒,之前一直都是露天场所,也是在这里,他们要按照品级大小进行列班。 然后经含元殿东、西两侧的龙尾道,来到含元殿东、西飞廊处的通乾门、观象门,于此门外再次规整一下队伍,然后文武官员分东、西入通乾门、观象门,一直北行至宣政门东、西两侧的日华门与月华门,然后在这里静等到早上七点左右皇帝上朝。 另外,根据《唐会要》记载,最初皇帝上朝时,仪仗先在殿上陈列好,然后皇帝上朝从西侧门进,散朝从东侧门出,然后撤掉仪仗,百官才能散朝。 后来有大臣说,皇帝散朝离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失威严肃穆,因此自玄宗开始,皇帝走进来时要用两面早已准备的大羽扇挡在皇帝面前,算是屏障,等皇帝坐好拿开羽扇,散朝时羽扇再次拿出来,等皇帝走出大殿才能撤掉,散朝。 这也是我们看古装电视上面,两个漂亮宫娥很辛苦地举着两个羽扇的真正作用,可不是让她们跟在皇帝后面当摆设的,电视上都是为了戏剧效果。 刚才高不易是从西侧门进来的,因此没看到早已等候在殿门外的文武百官,而百官等候上朝期间是禁止喧哗的,有殿前御史在现场监督,私自交头接耳轻则被御史呵斥一顿,重则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在大殿中站班也很有讲究,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也就是各部尚书或者威卫大将军级别以上的大佬,才能跪坐在大殿之中,对跪坐姿势唐朝有严格的要求,君臣奏对只需转身扭头就行,还是很开放与包容的。四品以下的官员则只能站着上朝。 ------------ 第十六章 第一次早朝 对于哪些人能上朝,也是有规定的,《唐六典》记载:“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意思是凡是在京的官员,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参加早朝。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等官,每天都要参加早朝,官员太多站不下怎么办?按顺序站在大殿外面。 地方官要想参加早朝,必须是五品以上才行,还要等到皇帝召见或者入京述职时才有资格。 唐朝的官员每十天休息两天,休息的时候不用早朝。 随着内侍一声拉长的高音响起:“上朝!” 早已等候的多时文武百官精神抖擞地走进含元殿。 高不易对太子李亨道:“你到上面来,以后早朝你和我一起进大殿,就坐在我下手闻政。” “儿臣遵旨。” 接着就是百官奏对环节。 奏对也是有顺序的,先是鸿胪寺官员把进京述职谢恩和准备离京请辞的官员情况进行汇报,等皇帝决断见与不见,见就招入觐见,不见的话这些官员就在殿门外叩头谢恩就行了。 接下来兵部开始奏报边关事宜,处理完毕后,就到了李林甫、李时之、裴安等大臣奏对阶段。 由于现在朝廷的事情有些把握不准,因此作为文臣之首的右相李林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精美的词藻再次粉饰了一遍太平盛世。 接着就到了武将之首左相李时之:“陛下,如今关河清宁,臣建议缩减边军人数,同时将中央十卫禁军与地方驻军进行轮换,并形成制度,以免镇边大将权力过大独断专行,臣以为五年一轮比较妥当,这是臣会同兵部拟定的定期换防方案,请陛下御览。” 内侍将李时之的方案转呈高不易,高不易象征性地看了看,边点头道:“准!”因为这是他之前审定的,所以没必要再看。 高不易准字一出,朝堂一阵骚动,因为这方案之前没听说过啊,但是皇帝的话没人敢公然站出来质疑。 接着就是裴安出列,将早已准备好的精简官府机构、招贤纳士、恢复民生的方案奏了出来,高不易照样一个字:“准!” 接下来就是各部院一把手汇报一下新年自己的工作方向。 这时户部尚书王珙奏道:“陛下,休沐期间,不知因何降低了税率,臣等愚钝,还请陛下训示。”这家伙是李林甫的心腹大臣之一,朝堂上李林甫不好开口的话,就让他说。 高不易撇撇嘴,道:“如今连年征战,百姓苦之已久,既然边关现在休战止戈,那就要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因此我决定把百姓赋税降到开元之初,所得税款,足够用度开支。” “可是陛下,一旦如此,国库余银就会减少,未来一旦有战事或者天灾,该如何应对。” “大胆王珙,你是在质疑陛下的英明决断吗?”作为御史大夫的杨国忠当堂呵斥道。 “怎么?御史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对政令理解不透,还不能向陛下请示了吗,还是说你想要越俎代庖。” 扑通一声,杨国忠就跪了,这话说的就有些阴险恶毒了,这不是说他想要代替皇上吗。 “陛下明鉴,臣忠心耿耿绝无此意。”杨国忠额头细汗直冒,惶恐道。 “王大人所说不差,政令不明白的就要问个仔细,以免从根子上就是错的,执行下去会是泼天祸事,你们都起来吧,至于如何应对天灾、战事嘛,先执行一段时间看看,边执行边完善政令,此事交由裴安爱卿带领户部办理,另外,除了本项正税之外,其他的杂税也暂时取消,地方更是不得私自设收税项,违令者无论执行好坏,杀无赦。” “臣等遵命。” 一旁的李林甫听到这里眼皮直跳,因为之前户部都是归他管的,而且正税之外的税收是玄宗任意挥霍的直接来源,取消了,看你老家伙如何应对,反正如今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裴安老儿,让他弄去吧,坐等看好戏,因此他并没有出来反对,在朝堂上公然忤逆皇帝这种蠢事他也从不会干的。 这时同为御史大夫的宋浑出列奏道:“陛下,先前我朝军队调防,已成惯例,而今突然改变臣担心不利于边军稳定,因此关于定期换防这事,臣以为还是缓议为好。”这家伙也是李林甫的心腹,只要有李林甫不同意的上令,就由他以御史大夫的身份站出来反对,如果一旦皇帝发怒,就由李林甫出面解救他。 这还是李林甫的主意,这些年来,都是通过他和心腹之间如此默契的合作,才使得朝中大权能紧紧攥在他手中。 “大胆!既定的事你也敢站出来反对,是在质疑我吗?”高不易佯装发怒道。 “臣不敢。” “陛下,宋大人绝无此意,看在他也是为了朝事,恳请陛下恕罪。”李林甫开口了,高不易心中冷笑,这就是上朝前商量好的,朝堂上演戏呢,该如何破解呢? “都退下!”高不易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各镇数范阳驻军最多,也最重要,因此边军轮换先从这里开始,派五万神策军出关,同时调五万范阳兵马入关,其他人还有事情没有?”高不易轻飘飘一句话带过。 高不易的话虽然让百官大吃一惊,但是他刚盛怒之后,因此没有官员再敢出来捋虎须。 见百官没人吭声,他就准备闪人,这时上官裴慧递给他一杯茶,悄声道:“陛下,殿前御史还要通报朝臣上朝期间官员失仪情况,然后才能散朝。” 闻言高不易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果然就见殿前御史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开始通报官员上朝形状,之后才正式退朝。 走出大殿,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 坐得腰酸背疼的高不易伸伸腰道:“皇帝也不好当啊!——” “咯咯!陛下,那您乘步辇吧,回宫臣给您揉揉腰。” “不得空啊,赶紧吃饭,吃完还得接见李时之、裴安两位宰相呢,方案做的比较仓促,许多地方还需要和中书省仔细推敲,不敢耽误。” “说到这,我想起一件事情,慧儿,让力士来见我。” “是!” ------------ 第十七章 一日忙 力士虽然离开皇宫之后,没少接到皇帝的圣旨,但是与皇帝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因此听到高不易要他进宫,立即策马往皇宫赶。 来到宫门,被禁军拦了下来:“高公公,如此急所为何事?”说话的是严武,今天他值更。 严武认识力士,但是力士却不认识严武:“这位将军面生得很,陛下召见不敢耽误。” “是是是!您请。” 力士匆匆来到宣政殿时候,高不易正趴在龙案上写写画画,上官裴慧手里已经有了一摞画好的纸,显然他画的有一会儿了。 “你起来,近前观看。” 力士听皇帝让自己上前,立马躬身走到近前,见高不易画的东西奇形怪状,他看不懂,高不易却边画边道:“这里没外人,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 “是。” “你手中可掌握有密卫。” “回陛下,有丽竟门的人五六百人,不过这些人大都不堪重用。” “为何?这丽竟门不是太宗朝就存在了吗?” “是的,只是几经战乱之后人才凋零,而加入丽竟门的条件又极其苛刻,人才一直得不到补充,现在显得有些青黄不接,最后也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这些人在什么地方?” “大部分在长安,只有极少数在各地。” “好,你传令,让这些人一月之内回长安报到,逾期就不用回来了,这些人回来之后交给慧儿管理,你协助慧儿看看有可堪重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地遣散。” “是!”力士连忙应道。 “如今朝廷内外,让我放心的人不多,你就是一个,你来看看,这里有一些工具,需要你找靠得住的人把它做出来,这个叫做石脂油蒸馏器,相对比较好造;这一个呢叫做蒸汽机,看到没,就像一个大茶壶一样,这上面尺寸什么的我都给你标注好了,比着制造就行,你看看那里不明白的,我告诉你。” “是,陛下,这根拐弯的棍子是什么?” “这不叫棍子,叫联轴器。” “这个呢。。。” 两人折腾了半天,力士才算大概明白这俩东西是怎么回事。 “石脂油的事,我已经给高仙之、封常清和安禄山去了旨意,让他们广为采购,运回来之后你让人在秦岭之中找个秘密所在,保存好,这东西以后有大用。” “是!臣遵旨。” “好,你去吧。” 力士出去之后,高不易对上官裴慧道:“慧儿,丽竟门的人都到长安之后,除了留下有数的人之外,其他人遣回原籍,告诉他们知道的事情敢泄露半句杀无赦,另外在此基础上以你为首,组建一支一千到两千人的裴龙卫,只让他们负责收集和传递情报,分成三级,采用层层连坐制,直接听命于我,他们情报搜集的范围上至王侯、下至百姓,包括域外各国。” “你懂我的意思吗?” “臣明白。” “慧儿,墨派这种古老势力还存在吗?” “您怎么知道?”上官裴慧吃惊道。 高不易笑而不语。 上官裴慧连忙回到:“陛下,确实还在,臣就是墨派中人,只是这些古老势力如今也都是人才难济,基本都是以家庭的方式再传,尚存的极少,我知道的还有公输家,不过他们也一直想为朝廷效力,可是报国无门,因为他们不会阿谀奉承。” “能够猜测得到,这些世家都是传承悠远,底蕴深厚,自有他们的骄傲,你把他们引荐给我,我好好用他们。” “陛下愿意用他们?”上官裴慧高兴问。 “人才,为什么不用,包括你墨派,还有其他派,只要有人愿意出来做事,你都给我推荐过来吧。” “是,臣这就去联系。” “他们能听你的吗?要不要我派个大臣跟你同去,以示隆重。” 上官裴慧沉默一下道:“陛下,其实臣是墨派这一代巨子,臣不是有意隐瞒的,还请陛下赎罪。” “哦?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呢。” 嘎!——这什么人啊,偷心贼,贼可恨。 看着上官裴慧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表情,高不易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慧儿不说,咱也懂,哈哈!赶快去吧,找来人才,我给你记一大功。” “是!”这些古老门派总算有被皇帝认可的机会了,上官裴慧很开心,她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皇帝了,皇帝竟然要让她组建密卫,这是天大的信任。 高不易之所以急着找力士来,安排他去制造石脂油也就是石油的蒸馏器,是因为他想修路,这古代,虽然自秦朝开始就有了秦直道,历朝历代也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修缮维护,但是真正新修类似于秦直道这种公路的工程几乎没有,因为成本太高。 所以高不易准备把沥青弄出来,如此就可以大大节省成本,如今的陆路交通太落后了,以至于在庭州、安西广大的区域只能放五万人马,这是目前陆路补给的极限,如果能有一条新的秦直道,修到伊州也就是后世的哈密,那情况就会大大改观。 修路也可以解决当前朝廷面临的一大难题,流民问题,现在各地流民加在一起竟然有四十万之多,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难怪玄宗时不时有地方造反,无事生非嘛,这都是劳动力,得好好运用起来。 而造蒸汽机,是因为这东西相对汽油机简单的多,弄出来之后既可以制造拖拉机替代耕牛开荒种地,也可以弄出来压路机、卡车,以增加修路的速度,一举数得。 其实他也想着建一所现代化大学,可是如今国事糜烂,只能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又想了半天,高不易来到中书省,这里裴安正带着官员在制定更加完备的精简官府机构、招贤纳士、恢复民生的方案,之前已经制定得很好了,高不易为防出现纰漏,让他们再仔细的过一遍。 从中书省出来,外面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见上官裴慧正肃立在门口,高不易笑道:“回来怎么不进来?” “这里是大臣制定国政的地方,臣为女子,无诏不敢擅入。” ------------ 第十八章 慧儿宝多 高不易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上官裴慧往紫宸殿走:“怎么样慧儿,联络上了多少人?” “加上我墨派,一共才十九人,其他的都年纪太大或者太小不堪重用。” “人才凋零啊,这些人要用好,慧儿你给我说说这十九人的情况。” “是!——” 边走上官裴慧边给高不易仔细介绍起来,最后高不易根据他们的特长,分别安排他们进了六部之中,有五个准备安排进裴龙卫。 眼看着就要进紫宸殿,忽然高不易止住脚步,指着数十丈开外一个烟雾缭绕的宫殿问道:“慧儿,那边是咋回事?这几天无故老冒烟啊,走水了吗?” “陛下,那里是丹殿,里面有德高望重的道长在为您炼制丹药。” “啥!?”听了上官裴慧的话,高不易眼珠子一突,这是哪来的浑蛋,竟敢骗自己钱,当即他怒发冲冠:“严武!严武呢?” 哥舒翰和李晟去江南赴任之后,严武就接替了李晟的后卫领军郎将之职,听闻高不易叫自己,严武立马跑过来,不等他行礼,高不易指着丹殿道:“你立马带人,把那屋子里的老道给我抓起来,里面的东西都砸碎丢了,靠!骗子竟然骗到我头上了,我这次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严武得令,立马就带着禁军,抄了丹殿。 不过上官裴慧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炼丹在整个大唐很流行,不少王侯都有自己炼丹师,丹殿的炼丹师还是朝廷花大价钱请来的。 一阵噼里啪啦的噪杂声过后,丹殿瞬间就不冒烟了,里面的东西被清理一空不说,一个老道士带着四个小道士也战战兢兢地被禁军押到大殿门口跪着。 高不易走上前,指着老道士道:“你是哪个道观的,不好好修行,竟敢跑这里行骗!还不从实招来。”高不易那恶棍模样,和土老财欺负长工没啥区别。 老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帝怒给吓傻了,不是您请我来给您炼制丹药的吗? 老道士战战兢兢道:“陛下,老道是为您炼制仙丹的啊。” “放屁!”高不易从严武手中拿过来一个小翡翠瓶子,从中倒出来几颗红色丹丸道:“这东西这么红,里面有不少朱砂吧。” 他又把那丹药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还有硫磺,和一些草药,你这是给人吃的?这分明是毒药,你给我老实招来,胆敢说半句谎言,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陛下饶命,是我们那里的官老爷来观里找到老道,他逼着老道来为陛下炼制长生不老丹,不然就要屠了道观老小,老道这才不得不来,其实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如果有我们吃了成神仙多好,我们日常用的无非是一些治病救人的丹药而已。” 听老道士说完,高不易才醒悟,感情问题根子在自己这里,是自己在逼良为娼啊,于是他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好吧,念你说的是实情,说话也是在,我就饶了你这回,回去之后再敢炼制这种害人毒药,我一样饶不了你,你去太医院协助太医,给服用过你丹药的宫中之人一一解毒之后,我放你回去。” “是是是!!!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起来吧,另外你还要写一份澄清不老丹药是骗局的文书,签上你的大名,我要借此杀杀服用丹药的不良风气,一个个都是有钱烧的,拿命在开玩笑,有这钱捐给朝廷造轮船大炮多好。” 听不懂高不易在说什么,老道士一个劲谢恩。 高不易摆摆手,让禁军带他们去太医院,没想到刚走两步,就又被高不易叫住了:“你们有没有那种把木炭、硝石混合之后,得到一种会强烈燃烧,放出刺眼白光和许多烟的那种东西配方?我记得你们祖师葛洪那时候就弄出来了。” “有有有!!!这就是,请陛下御览。” 高不易接过来,发现这方子除了几个名字啥也没有,对他来说没啥大用,东西他也知道,关键是如何配比啊。 看高不易有些失望,等场中只有高不易和上官裴慧两人之后,上官裴慧道:“陛下,这方子可是没有配比?” “你如何知道?对了,你们是不是已经配置出来炸药了。” “炸药?臣不知道,只是我们墨派根据搜集回来的丹方,配置出来了一种黑色的东西,那东西的情况和陛下您说的一般无二,陛下如果想要,臣写给您。” “当真?!”激动的高不易一下子抱住上官裴慧,并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慧儿,你真是我的福将啊,我替大唐谢谢你,走走走,咱现在就去写。” 说完拉着已经惊傻的上官裴慧就朝紫宸殿跑,不明情况的绝对会以为这家伙是色急。 上官裴慧也无语,说好好的怎么又抱又亲上了,虽然咱对你心有暗许,也不能这么胡来不是,这要是让贵妃娘娘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得把后宫闹翻天。 高不易倒是没想这么多,火药啊,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此时唾手可得,他怎能不激动,有了火药,凭借他后世的见闻,给他两年时间,他能把火药的强大威力在战场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到那时候,唐军还怕谁! 等上官裴慧给他把配方写了出来之后,他发现墨派已经把火药配方研究得很完美了,他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要在里面加上鸡蛋清,之后又让人匆匆把力士找来,将火药的配方交给他,同时把地雷、火炮和燧火枪的图纸也给了力士,并让上官裴慧派了一个火药配制高手去协助,让他不惜财力抓紧组织人秘密研究。 送走力士,高不易整个人还显得十分亢奋,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嘴中还念念有词,上官裴慧也听不懂,只能感觉出他很高兴,这让上官裴慧也十分开心。 “慧儿,你们墨派还有什么比较让人不能接受的发明吗?” “啊?”这话说得让上官裴慧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就是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威力很大的那种东西。” “哦,还有一种东西是从石脂油中熬出来的,淡黄色液体,燃烧很猛烈,而且遇水不灭。” “慧儿,宝真多啊!”高不易不由赞道,他知道上官裴慧说的是什么,那是汽油。 ------------ 第十九章 雷厉风行接任范阳节度使 “你们怎么熬出来的?” “就是用铁锅煮就行了呀,不过很危险,容易发生火灾,几乎每一次熬煮我们都会有人被烧伤,但是那东西作用很大,我们认为那是神该拥有的东西,因此才会每次在我们熬煮的时候降下火劫,不允许轻易拥有。” 我地乖乖,用铁锅煮汽油,这神仙法子怎么想到的,高不易听得目瞪口呆。 “我们错了?”上官裴慧试着问道。 “当然错了,我告诉你啊。。。” 高不易花了半天功夫,才给上官裴慧把她们每次煮石脂油发生火灾的原因讲明白。 “陛下,您怎么知道的?” “耶!你没看咱现在是开了天眼,头角峥嵘,心通七窍了吗?这都是小把戏,我这叫天授奇才。” “陛下学问真大,臣佩服的五体投地。”上官裴慧默契的配合高不易吹嘘。 “哈哈哈!低调!低调!等腾出手来了,我就办一个学院,不再讲孔孟,就传授他们科学文化知识。” “科学文化知识?” “对呀,就是用科学的语言,表达自然界中的一切现象的本质,让人们能够正确的认识这个世界,从而更好的适应周围环境,更好的生存下去。” “太深奥,臣听不懂。” “那没关系,到时候你来做学生,我当先生,我教你!” “好呀,臣也可以去吗?”其实上官裴慧还是很勤奋好学的。 “你当然去,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学生,看着都养眼不是,对了,后宫那些嫔妃也都去,免得一天天的守在院子里,净瞎琢磨事儿,大好年华都浪费了,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很适合她们。” “是什么?” “宅女。” “什么意思?” “就是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天天胡思乱想的女人。” “宅女——很形象呢。”上官裴慧认真的道。 接着高不易又给上官裴慧讲了许多生活中一些自然现象的本质,这让上官裴慧很是痴迷,高不易也是老怀甚慰,这个漂亮又聪明的好学生他是收定了。 当天夜里,王嗣忠就带着高适来到了镇州,他没敢耽误,立即擂鼓聚将。 只见王大将军威风凛凛高坐帅位,三通鼓一过,副将点卯毕,回禀道:“大将军,麾下神策军、河东军将校均已到场。” “好!神策军人马可曾集结完毕。”王嗣忠威严问道。 “回大将军,神策军五万人马已按命令集结完毕。” 王嗣忠点点头,又问:“河东军马呢?” “回大将军,我河东军马主力五万也已集结完毕。” “如此甚好,安禄山在范阳还是平卢?” “他在平卢崇州的家中。” “消息可靠吗?” “可靠,现在幽州的是范阳节度副使贾循,幽州目前留有范阳军六万人。” “好!传令各军,立即饱餐一顿,两个时辰后大军开拔,王思力!” “末将在!” “你率领五千神策军做先锋,为大军开道,要尽量避开大路,沿途如遇到关卡询问,就说神策军奉命巡边!” “末将遵命!” “立即出发!” “是!” “卫伯宇,你率领四万神策军为后军,本帅亲率其他人马为中军。” “末将遵命!” 两个时辰之后,王嗣忠下令道:“大军开拔!” 随即大军马衔环、人含枚,悄然出发,朝着幽州而来。 沿途大军尽量避开通衢大道,实在避不开,便下令就地换防,被替换的人马王嗣忠命令就地看管,一直到大军抵达幽州,此间不得任何人离开,更不准任何人与外界联系。 关隘守军见王嗣忠手中有关于他被任命为范阳节度使、兵部尚书的圣旨,还有皇帝的金牌,自然听命。 皇帝的金牌替王嗣忠省却了不少麻烦,由于行事缜密,等夜色再次降临之时,王嗣忠已经率领大军抹黑赶到了幽州城下。 “什么人?” 幽州城守将突然感觉地面有轻微震动,同时也看到黑暗中隐隐有不少人影,于是大声喝问,这里是边关,经常有小股敌军偷袭,是以守将很是机警。 “我!”王嗣忠单骑来到城下。 守将见对方一身唐将服饰,心中松口气,大声问道:“还请将军赎罪,不知您姓甚名谁,有何公干?我家节度使大人有令,天黑之后无论是谁一概不准入内,将军如有紧急公务,我可以代为禀告。” “本将兵部尚书,新任范阳节度使,王嗣忠。” “大人可有凭证。” 闻言,王嗣忠沉默,看这情形就是有凭证对方也不会下来看,这安胖子驾驭手下有一套,义子比较多。 就在王嗣忠考虑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城头又来了一个人:“城下怎么回事?” “回大人,有一个叫王嗣忠的人,号称是兵部尚书、新任范阳节度想要进城。” “放屁!范阳节度使是我义父,哪里来的骗子,给我乱箭射死!” “可是大人,对方装束的确是我唐军。” “屁话!敌军不是也经常伪装我军,人在哪里呢?” “就在城下。” “我看看,让弓箭手准备!” “是!” “城下何人?” 王嗣忠听着这家伙声音有些耳熟,开口道:“城上守将可是崔乾祐?”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将军大名。” 这家伙是安禄山十五个义子之一,为人十分勇猛,算是一员悍将,不过这家伙有个毛病,就是性情暴躁,爱打骂属下将士。 王嗣忠一听真是这家伙,立马下令道:“点火!” 隐藏在黑夜中的十万大军瞬间把手中火把点着,映亮了整个夜空。 眼前突然多出这么多人马,着实把崔乾祐吓了一跳,王嗣忠道:“崔乾祐,朝廷得到密报,突厥人近日将要叩关,所以派本大将军率援军星夜来援,还不速速开门,叫你们安节度使来接旨。” “原来是王嗣忠王大将军到了,好让您知道,我家大帅如今不在幽州城中,在平卢家中,不知王大将军可否在城外稍待些时日,我这就上报我家大帅,等我家大帅归来再迎接圣旨如何?” “大胆!你就这么跟本帅说话吗?别说你一个小小副将,就是安禄山在这里也不敢让本帅在城门外等,怎么?你想拒接圣旨不成?” “大将军息怒,末将这就下来,打开城门!” 说完崔乾祐吩咐亲兵道:“速去禀告副使大人。” “是!”亲兵骑马立即往城中跑。 崔乾祐来到城下,王嗣忠已带着人来到城中。 崔乾祐刚抱拳要寒暄两句,王嗣忠朝身侧的王思力、卫伯宇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手一挥,立即各带着一队人马朝城中疾驰而去,他们手中都持有兵部尚书、新任范阳节度使王嗣忠的手令,传城中文武官员到节度使府见驾,同时收缴他们的官印、令牌。 “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崔乾祐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大声喝问。 “怎么?本将军做什么事还要和你说吗?高适!” “末将在!” “率人接管城防!” “是!” “我看谁敢,王嗣忠,你要造反不成?” “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圣旨!?” “不错,自现在起,本将军兵部尚书兼范阳节度使,陛下金令在此,许本帅便宜行事之权,怎么?你还不参拜?” “末将参拜大将军!” “高适!” “末将在!” “换防,同时派人持我手令,传令范阳境内军马自今日起未接本帅命令而擅动一兵一卒者,斩!” “遵命!” “崔将军,你随我到节度使府吧。” 虽然崔乾祐心中焦虑,想快点去给安禄山报信,可是眼前这情况他实在走不了,前几日还听义父说朝廷有大变动,不知是好是坏,如今朝廷大军就出现在了幽州,而且接管了范阳军马,这变化也太快了。 如今形势比人强,还是先保着命再说吧,想到这,崔乾祐连忙笑道:“遵命!” 王嗣忠来到节度使府,城中文武官员都已经全部到场,王嗣忠道:“这么晚把各位从温柔乡里拉出来,实在是公务机紧急,诸位接旨。”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今关河宁静,全赖我大唐将士听令用命之功也,朕念及众将士久战边关,家中亲人念之甚深,特赐兵部尚书、朔方、河东、范阳节度使王嗣忠,金龙令牌,准许行便宜行事之权,全权负责神策军与边军换防事宜,旨到即行,不得有误,钦此!” “臣等遵命!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请起,陛下圣旨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皇命紧急,本帅就不再多罗嗦了,卫伯宇!” “末将在!” “你立即率领两万神策军,到密云、渔阳两处关隘换防,令这两地一万五千名守军赶往镇州集结待命。” “是!” “王思力、贾循!” “在!” “立即从幽州六万大军中挑出范阳军精锐三万五千,同四万河东精锐大军,经云中返回河东!巡边、慑敌!” “遵命!” “其他人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遵令!” 为防夜长梦多,当天夜里,王嗣忠从裴安告诉他的人员名单,挑选出三四位可靠的人接手了整个幽州防务,同时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挑选出范阳三万五千精锐,连同四万河东军精锐,当天夜里就在王思力、贾循的带领下赶往云中。 到云中,这三万五千范阳精锐和在镇州集结的一万五千范阳军,将会被李光弼再次打散,分别派往河西、朔方和河东驻防,之后再从这三地抽调五万大军回防长安。 ------------ 第二十章 之后事 接下来的几天王嗣忠也并没有闲着,而是趁着安禄山还没回幽州,也趁着三官上任三把火的功夫,他开始大范围调整安禄山任命的官员,还好高不易替他准备充足,就近调派朔方、河东以及朝廷候补官员近百人支持他,才能让他雷厉风行地在三日之内完成了整个范阳官员变动。 有些官员并没有来幽州,而是由神策军护送,直接去上任的,等安禄山三日之后来到幽州时,他靠金银酒肉收买的官员已经在去往长安的路上,高不易准备对他们重新考核之后,量才使用。 本来从崇州到幽州根本不用三天,但是安禄山这家伙这些年一直主动挑起与突厥的战争,以此来向玄宗皇帝要军饷要兵马,而且屡试不爽,尝到甜头的他怎么舍得放手。 自长安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处在不安之中,于是便想到要故技重施,在边境弄出些动静,然后让玄宗召见自己,以便于再去长安。 谁知道属下突然快马飞报,自己范阳节度使位置被夺了,他当即大怒,就要兴兵问罪,但是被他撩起来突厥人怎会如他愿,发现他要撤,立马就全军出击,给了安禄山当头一棒,这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场大战下来,双方都没占到便宜,如此一耽搁,就拖了两日。 丈没有打赢,士气低落,所以兴兵问罪整不成了,况且闹明白了来接替他的王嗣忠后,他也不敢随便兴兵,万一被扣一个造反的帽子,这王嗣忠都能灭了他,毕竟天下十大节度使中,王嗣忠的实力才是最强,且其本人更是文武兼备的帅才。 但是莫名其妙的丢掉范阳,一下子少了六成多人马,他也咽不下去这口气,所以一面修书给杨国忠,向他陈明厉害,让他找贵妃娘娘想想办法,要成大事,范阳不能丢;另一边安抚好属下兵马之后,这才动身赶往幽州。 一路上遇到不少逃兵,细问之下才知道王嗣忠利用这两天时间把自己的人都换了一遍,安禄山大怒:“欺人太甚!” 安禄山来到幽州,高适并没有让人阻拦,他一路来到节度使府,正堂上供着香案,上面供奉着皇帝金龙令牌和圣旨,看到这,安禄山眼冒绿光,后槽牙被他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这皇帝老儿什么意思?王嗣忠小儿欺人太甚,这是在向自己耀武扬威吗?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禄山将军,你来得正好,前两日皇命甚急,你又不在,本帅只能奉皇命先行接管范阳防务,如今你来了,我们总算能交接一下了。” 安禄山小眼一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王嗣忠抱拳施了一礼,没办法,这家伙本就品级比自己高,如今还是兵部尚书,手握金令,不行礼不行。 “哈哈哈!安将军真是多礼之人,来来来!我们二堂叙话。”王嗣忠坐在正堂,接受了安禄山的大礼。 看王嗣忠豪迈的笑着拉着自己胳膊往二堂请,安禄山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致,自己当年装醉见太子都不行礼,如今你王嗣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不爽归不爽,表面文章还得做:“不敢劳动大将军,既然王大将军已经全面掌控局面,那禄山就告辞了,平卢才被突厥偷袭,形势紧张,我就告辞了。” “哦?这些突厥人当真不识好歹,陛下都下令边关休战,他们竟然不体谅天子恩典,还敢造次,如何?需不需要我调些人马前去助阵?” “不用!不用!”安禄山心里道:“再让你去,只怕平卢也不保。” “真的,你不用担心,粮草我自己出。” “多谢王大将军厚意,真的不用,小股骑兵而已,不足为虑。”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保重!” “告辞!” 出来节度使府,安禄山跨上战马,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幽州,他倒是想弄出点动静,可惜王嗣忠做得太绝了,领军将领此时竟无一人是自己的人。 “大帅,我们这是一直往南走,回平卢应该往北才是。” “回什么平卢,去长安,你去通知,让严军师赶到长安与我会合。” “是!” “走!驾!——” 幽州,节度使府,一个探哨匆匆进来:“报!大将军!安禄山出了幽州之后,直奔长安方向而去。” “知道了。” 挥手让探哨退下,然后王嗣忠修书向高不易传信,将安禄山进京的消息报告给他,边镇将领无旨进京也是大罪;同时也将范阳这边的情况向高不易做了详细报告。 高不易接到王嗣忠的报告之后非常满意,事情干得完美利索,不过对于安禄山来长安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表示,看了看丢到了一边。 王嗣忠接任了范阳节度使,那么近忧就暂时没有了,只要安禄山不找死主动对突厥发动大规模战争,边关应该可以安稳上一些时日。 如今国中因为他那道明诏,也在慢慢改变,此时不宜再有什么大的动静,雷霆过后必须要细雨绵绵,不然百姓也承受不起,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高不易让人将大唐全舆图固定在了宣政殿,他的御书房之中,没事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地图看,大唐许多制度都需要改,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要想稳下来,自我拔毒疗伤,就必须以静制动,因为封建王朝统治的基础是那些所谓的贵族、士大夫、大地主,而要彻底改变大唐的下坡趋势,就要动他们的利益,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高不易没多少把握能够成功。 如果不成,搞不好他会成为第二个杨广。 当然,以静制动也不能被动等待,必须实行一些措施来收拢天下百姓和士子之心才行。 收百姓之心,必须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幼有所抚,老有所养才行,如今的大唐,由于连年征战,西北地区饿殍满地,江南好点也不富裕。 而对于广大士子,他们追求的是报国有门,施展抱负,这好办,不少地方的官员亟需撤换,可以用他们弥补。 ------------ 第二十一章 见八十二位老婆 高不易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了四五天,半步都没有离开,吃住都在御书房,只有上官裴慧一直陪着他,杨贵妃、王贵妃,也就是之前为梅妃的王淑萍,两人都派人来请安想要面均过,可是都被高不易打发回去了。 第六日,经过多次修修改改之后,高不易给大唐制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问世。 “哈哈哈!大功告成!总算没白费,来慧儿,给我念一遍听听,我看看哪里还要修改。” “是!恭喜陛下!” “哈哈!慧儿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念念!” “是!大唐第一个五年计划,共四大项内容,一为安抚流民,流民自建国之初就有,且历代所行之法只能治标而不治本,流民归家之后,不久再次成为流民,如今大唐全境,流民不下四十万,以至于多地盗贼四起,究其原因,他们不善耕种,且土地稀少所致,因此需要另寻土地肥沃适合农耕之处,进行开荒拓地。” “怎么样,慧儿?说说你的意见。” “陛下,流民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一直不曾断绝,土地稀少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们不善耕种,朝廷分给他们土地,养活不了自己和家人,因此他们就会再次卖掉自己的土地成为流民。” “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是关中良田太少,我知道一个莽荒之地,那里土地肥沃,如果能在那里开荒成功,一亩地可赶上关中两亩地收成。” “世上还有这种好地方?在哪儿?”为什么历朝历代时常会有饿死之人,实在是农民赋税太高,地里那点收成有限所致,现在的大唐还算富裕,百姓也就是勉强能够实现忙时稠闲时稀而已,年底或许能剩点不多的余粮,这已经是很好的光景了。 在封建社会,百姓对土地的渴望,不亚于文人骚客对美女的追求。 因此一听说世间还有如此肥沃的土地,上官裴慧都忍不住失态。 “哈哈!我说有就有,别着急,慢慢你就知道了,接着往下念。” “是!二为恢复民生,开拓耕地,因地制宜,推广新粮,让家家户户一日三餐,年年有余粮。陛下,这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啊。” “哈哈哈!神仙做不到的事情,你眼前的男人我能做到。” 看着自恋的高不易,上官裴慧秒变小迷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激动地连连点头。 “继续!” “三为安抚士子之心,开恩科,兴学院,推新学,学以致用。四为扩军、整军、备边。”上官裴慧一口气念完,高不易满意地点点头。 “慧儿,回头找杜甫来把这卷抄一遍,让人裱好,挂到御书房,我要天天看着它,看看五年之内我能不能把这几件事做好你监督我。” “臣不敢!” “哈哈!饿了,吃饭,今天奢侈一把,来个四菜一汤。”平时高不易都是一菜一饭。 听高不易要吃饭,上官裴慧立即吩咐人去御膳房取。 高不易的字儿很快就裱好送了进来,他亲自指挥着上官裴慧把它挂在了龙案正前方,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 “陛下,两位贵妃娘娘派人来了几次,说是要来面君请安。”趁着高不易高兴,上官裴慧轻声禀报。 “请什么安,我好着呢。”高不易随口说完,心想这么一直故意避着也不太好,于是道:“慧儿,你陪我去一趟后宫。” “是!——” 高不易踏出宣政殿,在门口却意外碰到了杜甫。 立马笑道:“杜工部,你这是找我有事,来来来,里面请!” “陛下日理万机,臣下一小事而已,等等就好。” “好吧,啥事,你说吧。”见他不动,高不易只能让他讲。 “正月十五那个晚上,陛下您说要召见李白——”杜甫也是被李白催得没办法了,同时也着实替李白着急,所以才借着今日给高不易送字的机会,来到宣政殿,守着要见他,准备提醒一下他。 为了等皇帝召见,李白这些天滴酒都不敢沾,茶不思饭不想。 “哦哦哦!该死,忙忘记了。”高不易一拍脑袋骂了一句,旋即连忙问道:“他还在长安吗?” “在!” “好,你去告诉他,三日之后,我在宣政殿接见他。” “是!多谢陛下!臣告退!”听到皇帝只是太忙,并不是不见李白,杜甫吊着的心总算着地了,老朋友的机会总算要来啦! 来到后宫,早已闻讯的嫔妃都聚集在凤鸣殿之中等候,这也是高不易的意思,这么多人一个一个见,见到啥时候去了,还是一块吧,人多还热闹。 对此王贵妃倒是不在意,还带人照顾现场的其他嫔妃,杨贵妃有些不悦,求见皇帝那么些天,今天总算有机会见着了,本打算借此说说安禄山的事情呢,表兄都托人说了多次,财货也没少送,看来今天又要泡汤了。 看着面前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高不易有些不自在,这唐朝的女人也太敢穿了,这还下雪的天气呢,穿着裘衣竟然也半露着胸口,看她们为了迎接自己站在外面冻得不行。 高不易连忙道:“大冷天的,赶紧进去。”说完,他快步走进凤鸣殿中。 “都是一家人,今后不必如此就行,再受凉了。” 听到皇帝关心,一群嫔妃连忙谢恩,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看着满屋子衣着华丽且面容姣好的女子,高不易都发慌,八十二个人,这都是自己媳妇儿啊,如何照顾得过来。 见高不易不说话,一大群美女盯着他也不说话,看了一圈,高不易突然发现队伍的最外面还有几个个子稍矮了一点的女孩儿,于是他挤过去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陛下,臣妾十四岁。” 听到这高不易好悬没晕倒,这造的什么孽啊,然后他又问其他几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年龄,结果每一个超过十六岁的,也是自己老婆,这叫啥事嘛。 “你们几个,一、二、三。。。一共十六个人,都识字吗?” “回陛下!臣妾识字。” “识字!” 能选进宫的女子,大多都是王公贵胄家的子女,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当然识字,不然如何伺候皇帝。 “好好好!识字就好,从明天开始,在太液池别殿,你们给我学习,以后大唐学院成立了,你们就是第一批先生,当然这得看你们自己能不能有本事做人家先生了。” “谢陛下!” “陛下,臣妾也想参加学习。” “我教的东西很枯燥的。” “臣妾不怕。” “好!算你一个,你叫啥名字。” “王淑萍。” “嗯!——好名字。” 就这?王淑萍有些发愣,这皇帝是咋了? 高不易满脑子都是怎么安置自己这一大群老婆,此时他又对着所有人开始说话了:“你们有想学的也可以去看看,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看看书,做些女工,琴棋书画懂的也可以弄弄,不要天天只对镜梳妆,时间长了是个人都会抑郁,不利于健康。” ------------ 第二十二章 深化革新 “陛下,妾以为只有君不怜,才最容易抑郁。” 谁呀,竟然公然调戏男人,高不易一瞅,除了杨贵妃没二人。 看她桃花眼不停朝自己眨呀眨,高不易暗骂一句妖精,而后开口道:“贵妃娘娘所言也不差,这么地吧,除了十八岁以下的,剩下的还有六十二个人,以后每天我见你们四个人,这样保证我们经常见面怎么样?都是我媳妇儿,也不好厚此薄彼不是,二十岁以下的呢,后面要入学,也可以经常见面。” 听高不易这么说,一群嫔妃以为是要她们每晚四人侍寝,都有些羞涩,毕竟没经历过,不过皇帝说了也由不得她们不同意,这样对于某些嫔妃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她们之中不少只被皇帝宠幸过一次,之后再无机会,如今机会均等,也是好事。 “这如何使得?陛下,您龙体要紧啊。”没想到王贵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见到王贵妃站出来反对皇帝,杨贵妃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蠢女人还是这么不会讨陛下喜欢,是以不等高不易开口,杨贵妃便道:“如何不行?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子,为的不就是讨陛下欢心吗?再说了陛下圣体安康,晚上需要多个女人侍寝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高不易满头黑线,这俩女人想哪里去了,就现在这弱鸡身板儿,一晚上要四个女人侍寝,我老命还要不要了。 “你们说什么呢?我是说每天三顿饭或者闲暇时,你们来四个人我们在一起唠唠嗑,聊聊家常,四个人侍寝,我老命还要不要了。” 闻言,场中众美集体脸红,原来都想岔了。 从后宫出来,高不易立马感觉轻松不少,面对八十多为媳妇儿,他深感压力山大,至于如何排序这烫手山芋,他交给了杨贵妃和王贵妃。 既然继承了玄宗的一切,高不易觉得他有义务把这些女人照顾好,当然这些女人首先得值得照顾。 他觉得这里面有一个人不用照顾了,那就是杨贵妃,凭她被安禄山抓破胸不但不怒,反而还用块布遮挡这事儿来看,说她俩没奸情,打死他都不信,不过他也并没有把事做绝,而是要看看今年安禄山认她做娘之后是不是真会发生那些毁三观的事情。 “陛下!——陛下!——” 出来后宫还未走远,就听到杨贵妃在后面呼唤自己,高不易眉头微皱,这女人是第二次违抗自己的命令了啊。 等杨贵妃近前,高不易不咸不淡道:“贵妃为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安禄山将军听闻您撤了他范阳节度使之职,甚为惶恐,此时正在京等候您问罪,不然连家都不敢回。” “哦?有这事!?他怎么不通过中书省禀报呢?” “陛下您不知道?那他王嗣忠就是矫诏,依律该定谋反罪,诛九族。” “唔!那依你,这安禄山作为边关大将,无旨进京该定什么罪好呢。” “安将军事出有因,可以酌情免罪。” “唔,你处理得很好嘛。” “多谢陛下,那我就这样回复安将军了。” 杨贵妃没想到今天的皇帝这么好说话,心里美滋滋,陛下还是爱我的呢。 看杨贵妃乐不可支地转身就要走,高不易立马叫住她:“你做什么去?” “让人捉拿王嗣忠下狱问罪啊。” “安禄山呢?” “恢复他范阳节度使之职,同时把河东也给他。” “放肆!”高不易大怒,这个蠢女人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抗旨干政,这是第三次当面抗旨。 高不易突然大怒,把杨贵妃吓愣住了:“你个蠢货,你怎么不把江山送给安禄山呢?你一个后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抗命干政,你是自认为脑袋铁吗?啊!?” 杨贵妃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皇帝,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回你的后宫去,再敢随意出入前宫,或抗命私自接见外臣,严惩不贷,慧儿,你亲自去下令!至于安禄山心中有主,安心侍主,认真做事比什么都强,去吧。” 讲完,高不易拂袖而去,上官裴慧扶起杨贵妃,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她,没想到杨贵妃赌气一般,也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高不易从后宫出来,并没有回宣政殿,而是直接来到了中书省,这里裴安、李时之、李林甫都在,见到高不易进来,纷纷行礼。 “免礼,刚好你们都在,几件事要抓紧去办,现在裴爱卿为广纳人才之事忙碌,我想呢这人才多了也不可能一次性都安排他们官做,这样,骊山上的温泉宫宫室颇多,留下两座作为行宫,其他的就改做书院吧,此事仍交给裴爱卿去做。” “遵旨!” “另外一件事,就是我查看了历年我大唐粮食种植情况,有些不合理之处,李林甫爱卿,我要你从岭南之南的琼崖那里去找来一些叫做稻米的种子,然后在江南道以南的广大皇庄里广为种植,那东西四月份播种,在江南的话应该能种植两茬或三茬,极适宜江南多水的地方种植,你要着人速速办理,不得误了播种日期,寻到之后我再告诉你栽种之法。” “是!” “另外给高仙之去一道命令,让他广搜北庭,寻找一种头开柳絮一般百花的植物种子,寻来之后,着人在范阳种植。” “敢问陛下,此为何物?” “棉花,此物种植出来之后,经过加工可为布匹裁剪衣物,也可为纱,救死扶伤,妙用无穷,尽快给我弄来。” “果有如此神奇之物,臣定当弄来献于御前。” “此两物对我大唐极为重要,弄来之后,我再授以种植之法,到时候先在官田里种植,成功之后再广为推广。” “是!” “李时之爱卿。” “陛下。” “如今四海渐平,但是我各地都有吃空饷的情况,现在起,你、李林甫、裴安、王嗣忠、夫蒙灵察和朕组成军政院,统一领导全国兵马,包括各县关口卫兵,将他们分成两大类:负责关内各处关口、城池守卫的为一类,统一成为卫戍军,另外各镇、神策军,统一改编为神策军,在神策军中分步兵、骑兵、火器兵、水兵四种,步兵包括现在的大刀队、长枪兵、弓驽兵,各地兵马按照实际需要进行统一调配。” ------------ 第二十三章 积极应变 “陛下,为何这么组建?”李林甫心中奇怪,这个军政院莫不是皇帝想要架空自己的产物?毕竟这里面除了自己都是皇帝的人。 “因为现在的兵役制度很不好,太过冗杂不利于指挥,机动不灵,有碍战力。” “只是这火器兵为何物?”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整编之后神策军将会六十九万人,这还不够,必须扩军至八十到九十万人,有步兵、骑兵、火器兵、水兵,其中步兵四十五万人,骑兵二十五万人,火器兵六万人,水兵十万人。” 说到这里,高不易吞吞口水继续道:“十万水兵,成立水兵大将军,由哥舒翰任之,大将军驻地扬州,除了扬州之外在岭南、琉球和渤海郡临海建设三座水军基地,扬州驻军两万五、岭南驻军两万五、琉球驻军三万、渤海驻军两万,不得有误。” “是!” “撤销十大节度使,成立战区,全国十四道划分为五大战区,陇右道为西部战区,战区大将军为高仙之,副将封常清,治所伊州;剑南道、岭南道、黔中道为南部战区,战区大将军皇甫维明,副将郭子仪,治所蜀地;江南东道、淮南道、河北道、河东道为东部战区,战区大将军王嗣忠兼任,副将李光弼,治所幽州;关内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江南西道,加京兆、河南两府,为中部战区,战区大将军陈玄,副将夫蒙灵察,治所长安;河北道为北部战区,战区大将军安禄山,副将史思明,治所崇州。这五大战区大将军先在军政院的指挥下组建大将军府,之后再按照兵种慢慢调配,五年内完成便可。” “是!” “刚才不是已经设立了水兵大将军了吗?如今再设立步兵、骑兵、火器兵和卫戍兵大将军四人,皇宫守卫为禁卫卫戍军,设大将军一人,与兵种大将军同级为从二品,加侍郎为正二品;各大战区大将军为正二品,加兵部尚书为从一品。” “是!” “战区大将军负责统领辖区所有兵马,担负保家卫国,对外作战的任务,但是无皇命,一次不得私自调动一千至五千以上兵马,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兵种大将军负责全国本兵种的日常训练以及兵员招募等,无权调动一兵一卒;不过水兵大将军除外,其可以听令调动所有水兵;战区大将军和兵种大将军听命于军政院军令,军政院直接听命于皇帝,军政院的军令必须所有人签字并有皇帝亲笔签名或授予的金令才有效。” “敢问陛下,那兵部呢?” “兵部负责在全国建立军事保障基地,统一调配保障全军供应,同时负责对外接待、退役军人管理等,仍属于六部之一;这里要说一下,军政院与中书省地位相当,都直接听命于皇帝。” “是!” “自军政院成立开始,中书省不得在过问军队事务,纯负责内政和外交,驻军大将军及所属兵马,非平乱,也不得滋扰地方,更不得干预地方行政事务;地方官员也不得过问军务,军事区域都为禁区,无令擅入者大罪;不过地方成立军务司,受兵部和地方双重领导,负责军地联络、协调。” “是!” “以后一道最高行政长官为按察使,州为刺史,县为县令,按察使之上是六部,再之上是中书省,最上面是皇帝。” “是!” “好,此为大事,按照我说的,你们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 “陛下,五大战区划分和五大兵种划分,虽然可以更加有效调动军队,但是各大战区司令所辖地域极广,命令上传下达极为不易。”李时之道。 看看,这就是行家,不愧是带过兵的,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症结所在。 高不易点点头笑道:“爱卿所言甚是,这要说一下五年计划中的民生工程了,如今各地流民不下四十万,因此我准备大兴土木,修几条连通各大战区的驰道,当然西部战区、北部战区太远,暂不考虑,关内各大战区要修,修的时候不能学暴秦,凡是参与筑路的包吃、发给银饷,而且工期也不能太赶,正常修筑就好。” “那银联从何处出呢?” “户部拿一部分,内府出一部分。” “多谢陛下!” “敢问陛下,如此以来按察使就是常设官职了,品轶如何?” “正三品,刺史降一级为正四品。” “是!” “陛下,这兵该如何招募,该如何轮换呢?” “采用常备军和预备军制度,新兵四年可以退役,能够不退役被选中的为常备军,常备军可以当兵到四十五岁,无论是常备军还是预备军,军饷之外还有退役津贴,从军时间越长,津贴越高。” “至于轮换嘛,由军政院负责制定方案,报朕批准。” “是!” 。。。 为此,高不易在中书省待了整整十日才将所有事情敲定,然后李林甫、裴安等人分工明确,分头行动,很快一道道政令就下发全国,由于这次主要是对官府和军队的整治,所以对百姓的影响比较小。 不过如此改革,却引来许多地方官员不满,他们或上书陈情,或阳奉阴违,行动迟缓,相比于地方官,军队行动速度就快多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各大战区、兵种顶层机构就成立齐全,开始向下一级延伸。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六月中旬,长安府尹报中书省说,五六月份以来,天干少雨,庄稼有不熟而黄的趋势,灾象已生,如果再有一旬无雨,那么粮食就会大面积减产,如果再起蝗灾,后果不堪设想。 高不易对此事很是关切,命令弘农寺官员亲自出城探查,摸清受灾区域,同时让力士把屯地粮食交给长安府,以备赈灾之用。 为了减轻可能发生的灾情,高不易同时下令,召集关中部分流民,立马开始修洛阳至长安的驰道,虽然蒸汽机还没着落,但是石脂油已经在三个月前,源源不断地被各国商人带到了长安,力士石油蒸馏器也制造成功,如今已经可以每天产千斤沥青了,就目前修路的工具水平,供给不成问题。 ------------ 第二十四章 一天就给一把米 尽管高不易应对饥荒的准备做的充足,但是,到了七月中旬还是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这让他大为恼火。 “黎干,你身为长安府尹,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竟然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你不称职啊,你良心不会痛吗?” “陛下息怒,臣万死!” “万死?你有一万条命吗?现在给我立即回去,好好赈灾,再出现这类事情,严惩不贷!” “是是是!!!” “裴爱卿,让户部也派人前去协助,同时查查这饿死人是咋回事,堂堂的长安府尹,竟然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出现这情况,连头猪都不如。” “是!” 等众大臣退下,高不易心中很是烦躁,按照长安府尹的奏报,现在灾情才刚刚开始,刚开始就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后面会咋样他也说不好,因为他对大唐的救灾体系知之甚少,如果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想到这他手指发凉。 “不行,不能再一直待在这深宫里了,大政方针暂时只能这样,需要看看到底执行的怎么样,道听途说,或者只看官员奏章总归不实,尤其是想从官员那张圆滑的嘴中,听真话更难。” 主意打定,他叫来太子处理日常政务,他自己则带着上官裴慧悄然出了长安城,无人知其踪迹,只让训练渐成的裴龙卫跟从护卫。 出长安之前,高不易突然想到了李白,之前一直忙于政务,说好的接见他呢,结果太忙了,只能先行也让他做了翰林,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就让上官裴慧派人叫李白和崔元一起。 这样既可以有人说话,还可以通过他们多了解一些人文风情。 可是一出长安,拐进小道,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他对农村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虽然不说家家都有红砖房屋吧,但是他估计有六成应该不成问题,毕竟这是大唐盛世啊,没想到现实狠狠给他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红砖房?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低矮的土胚茅草房,家境好一点的,也只是用青砖垒了矮矮的四角地基而已,如今由于闹饥荒,家家户户没有一家烟洞是冒烟的,透过用几根木头歪歪扭扭围起来的围墙往院子里看,无论老幼,都是衣服补丁摞补丁。 看到这,高不易脑子嗡一下就白了,他首先觉得是对不起眼前的百姓,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害他们受苦了。 忍不住,他推开了眼前这户人家的柴扉,见到四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吓得院中的妇人和孩子往男人身后藏。 “几位从哪里来?” “外地来去长安的,路过这里天色已晚,想来借个宿,不知道主人家可方便?” “原来这样,住宿没关系,可是吃食就招待不了了,因为才闹了灾,一家人也只能靠着官府救济,实在是拿不出多余口粮,远客见笑了。” “无妨,我们自带了干粮,有间能够遮风寒的地方就行。” 男人想了想,然后到:“娃他娘,把正屋打扫一下,给客人住。” “这如何使得,借我们一小屋就行。” “远客不必推辞,不能供奉吃食已是多有歉意,如果再不尽点礼数,明天要让族老知道,我们一家可就无法在村里待了。” 高不易还要不同意,结果被李白从身后撤了撤衣服,高不易奇怪的回头看看他,李白笑道:“主家盛情,推却不好。” 高不易这才答应。 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一直到晚上,女人和孩子都进了一个角落里的小茅草屋,再没有出现。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本来高不易以为,让百姓富裕起来对他来说很容易,可是亲眼看到这百姓生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和想当然了,长安百姓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尤其是西北和东北的百姓,他们的生活又该是一种什么光景,想到这里他都想逃离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高不易来到院子里木墩上坐下,月光很好。 上官裴慧看出他心事重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因此静立一旁不敢打扰。 这时李白也走了出来:“郎君心事重重,不知为了何事?” “李先生,你足迹遍及南北,不知道可去过西北、东北?” “曾去游历过。” “那里民生如何?” “物力维艰啊,不少百姓还衣着兽皮,不怕您笑话,当年游历的时候,我也就一身白色长袍麻布衣而已。” “不会吧,我听说贵妇人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啊。” “那也无余资采购衣服啊,相对来说,江淮地区还算富庶,可是多水少地,大量百姓还是集中在北方,边关的百姓就更艰苦了,一言难尽,有机会您自己去看吧。” “既然如此,你那日照香炉生紫烟之句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那时候在下抑郁不得志,既看不惯朝廷腐败,又看不得百姓疾苦,因此游历之时,我就专走名山大川,寄情于山水,然后喝酒麻痹自己。” “好方法!” “呵呵!谬赞了。” “几位客人,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打扰到主家了。”高不易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一家人也没睡呢,我给你们打了些井水,请用。” “有心了,主家可否坐下一起聊聊。” “可以,可以。”说着男人就地坐了下来。 “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主家生火,今天官府没给救济粮吗?” “给了,不过不够一锅,留上两日一起煮,还给了些饼子,一家人将就的吃了,为免再饿,因此都早早躺下了。” “什么?!”高不易听男人这么说,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够一锅,稀粥竟然都不够一锅,粮食呢?官仓就不说了,就是力士囤积的也有百十万旦。 看到高不易发怒,其他人立马站了起来,很快,高不易强制压下心中怒火,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脸抽筋了,主家,能把你今日领到的救济粮食拿出来我看看吗?” “好的,远客稍等。” 等见到那比碗底多不了多少的米,高不易差点破口大骂人,这一家老幼加起来四口,一天就给一把米,此时他心中怒火滔滔。 看到主家一脸担心地盯着他手中装米的碗,高不易说不出的心疼,这点东西还让人感恩戴德,这群当官的该死。 ------------ 第二十五章 一两米二两麸饼 把碗还给男人,高不易问道:“每家每户都是这个标准吗?” “是的,一人一次,一两米二两麸饼!” “麸饼是什么?”高不易猜想应该是麸子做的饼。 麸子,小麦的皮,农村后世都用来喂猪用,没想到如今竟然是人的吃食。 “麸饼还有吗?能拿来我看看吗?” “远客可是饿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男人走进他们一家人住的茅草屋,屋内传来一阵低语,良久男人才拿着一块发黑的饼子走了出来,饼子不大,像后世那种一口能吃一块的饼干。 “不好意思,各位,饼子就这一块了,你们用水泡了分食吧。” 高不易颤抖的接过来麸饼,咬了一口,没咬动,最后劲儿用大了,牙齿竟然都有些松动。 “郎君——”知道他劝不住,上官裴慧只能担心的叫了一声,想让他停下来,结果被高不易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尽管他很用劲儿了,最后硬是没咬下来一点,只用牙齿刮下来了一点渣子,贼硬。 男人笑道:“郎君,这麸饼不是这么吃的,这么吃一个人一斤都不够,得泡井水吃。” 此时的高不易反而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麸饼递给面前端着一碗井水的男人,男人将饼子珍惜的放进井水碗中。 然后笑着对高不易道:“远客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此时李白悄悄来到高不易近前:“郎君,这麸饼您吃不了,我这里不少干粮,您饿的话就吃点吧。” 闻言高不易如狼一般的盯着李白,让他一阵哆嗦:“慧儿,把我们随身携带的所有干粮都拿出来,给这户人家留下。” “不不不,这如何使得?”男人立马拒绝。 高不易笑道:“我们明天就到了长安,这些干粮带着反而累赘,你不收下,这麸饼我可不敢吃了。” 男人有些为难,高不易笑道:“别纠结了,我们再聊聊,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礼,我们是礼尚往来嘛。” 见高不易如此说,男人只能苦笑着答应,他准备明天把这些东西交给族长处理,一村子人就是一个大家庭,互相依靠着才能求活。 等麸饼泡好,高不易端起来大口喝了一口,喇嗓子,味道难明,不过高不易硬是皱着眉头把一碗喝完。 “主家,怎么不见你们这里当官的出面发放救济粮呢?” “有呢,当官的老爷在县城和镇子上发,然后让里长带人去固定的点领,再由里长带人发到各村,村子之间不能乱跑,不然未登记在名单上的,没有救济粮,前两天饿死的人就是因为未在名单上,没领到粮食才饿死的。” “原来如此。” “多谢主家,天不早了,休息吧。” “好的,您请!” 正屋,高不易坐在土炕上,屁股下面只有一个用秸秆编制的硬邦邦垫子,其他再无它物。 “慧儿,你说百姓如此凄苦,我这皇帝当的多失败啊,那些年还一直想着享乐,现在想想都后背发凉。” 上官裴慧却和他的看法不同:“陛下,这已经是少有的好光景了,遇灾能不用逃荒,且一家人还不至于饿死,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听了上官裴慧的话,高不易无奈摇摇头,他知道上官裴慧没说假,民间疾苦史书记载的不多,但是真正的场景在诗人的笔下有生动提现,杜甫的石壕吏就是代表作,虽然成于安史之乱时期,但是安史之乱之前,由于玄宗的穷兵黩武,百姓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日,主家早早叫来了族长,为高不易他们送行:“招待不周,还请远客见谅,他日丰年再路过这里,一定要来庄子上暂栖。” “多谢,一定!一定!告辞了!” 从小村里出来高不易又走了几个村子,大体差不多,所领到的粮食基本也差不多,找到里长,他领到的粮食基本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年景啊,人竟然以野餐果腹,牛马都瘦骨嶙峋,这也敢说是盛世。” “陛下,所谓盛世,那是长安的盛世。”李白接口道。 “嗯!李先生这句话说的深刻,崔元,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光景?” “说来惭愧,小臣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和百姓一比也算是富裕了。” “所以啊,不能一直关着门读书,要多到民间走走,如此才会知道施政的重点在哪里,而且治理一座城市和治理一方百姓,政策是不能等同视之的。” “陛下训示,小臣记下了。” 很快几人来到附近的一个镇子,镇上有官府设的救济粮发放点,此时将近中午,发放点已经没了人,高不易几人走到一个打盹的衙役身旁。 “醒醒!醒醒!” “今儿粮食发完了,明天再来吧。” “那我还没领到粮食咋办?” “凉拌,饿一顿死不了人。” “你怎么不饿一顿。” “娘的,你找茬是啊,哥几个出来一下,有人砸场子。”对方被李白弄得不耐烦了,立马叫人来,准备教训一下这不讲理的家伙。 从草棚子里走出五六个胖瘦、高矮不一的青黄肤色汉子:“任头儿,谁闹事呢?” “就是他——” 说到这里他讲不下去了,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李白已是头发灰白,到了花甲之年,而高不易看上去更老,至于女扮男装的上官裴慧和崔元,则被直接当成长随了。 “头儿,这就俩老头儿,要不给他们块饼打发走算了。” “吆喝,马五,看不出来你还有菩萨心肠嘛,也行啊,明天你家的救济粮就不用让人来取了。” “别呀任头儿,几位今天确实没有粮了,你们明天赶早吧,都散了!散了!”马五对着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吼道。 从穿着看,这马五应该也是受灾的百姓,因为他身上的麻布衣也是洗的泛白,补丁不少。 高不易几人并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把马五拉到远一点的地方,问道:“这位小哥,看你也是穷苦人家的,敢问真的没粮食了吗?” “我也是镇上的百姓,和那任头儿熟,所以和一群邻居捞到这个帮忙的美差,虽说是帮忙,但是在这灾年能吃饱饭,已经难得了,不过粮食是真没有了,每天运多少粮来都是有数的,我看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要想吃口饭的话,再忍耐一下,去县城吧,那里设的有粥棚,虽然也吃不饱,但好过饿死不是,停过去就好了。” “多谢小哥!我看这镇上也有不少人没领到粮食啊。” “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外乡人,您不知道,有些无赖在本乡领了粮食没吃饱,就来临乡找油头,这年头,谁有余粮给他们。” “我看有些也不像啊。” “哎呀,老先生您快走吧,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快走吧。”说完,马五就又去那棚子后面打盹去了。 ------------ 第二十六章 灾情如涂 “陛下,我们走吧,今年虽然闹了旱灾,但是灾情应该不会很大,估计到了上秋的时候,没够收上一季粮食,冬天不至于饿死人。”看高不易现在那里发愣,李白劝慰道。 高不易点点头,然后几人又在镇上转了转,一件事让他再次暴跳如雷,这长安府尹黎干自从朝廷那里领到赈灾粮之后,竟然就没出过长安,听说一直在家里面做法求雨。 这让人傻眼,府尹不来,下面就有有样学样,县令象征性的转了一圈之后,也再没来过,只是按照下面报的人口数定时发粮食,人数对不对,他了不管,以至于饿死了人,也没人过问。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为啊。 忍着火来到最近的一个县城,街头灾民不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街头,等着粥棚施粥。 几人也不着急,等到粥棚施粥,几人凑近一看,更是气血上涌,大锅中米有,不过比后世醪糟里的米还少三成。 “走!去县衙。”高不易怒气冲冲的在前面走,上官裴慧等人快步跟上,结果到县衙连县令的面都没见着,说是回长安家里给相好的过寿去了,县城里赈灾的事情一直是县丞在张罗。 “把你们县丞叫来!” “你们是谁呀!” “巡查御史。”上官裴慧拿出一面令牌,那衙役吓了一跳,立马跪下叩头:“瞎了小的狗眼,不知大人驾到,还请恕罪,不瞒几位大人,我家县丞大人不在县衙,去乡下察看灾情去了。” “唉!一个县丞都比县令有良心的多啊!慧儿,让人把这个县令抓来,给我捆在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粥棚前面,每天灾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直到灾情结束。”高不易咬牙切齿命令道。 上官裴慧点点头,朝着人群挥挥手,立马有属下上前,她低声吩咐一会儿,那属下立马前往长安抓人。 之后,高不易几人继续在县城转悠,很快一个衙役便带着一个官员匆忙跑过来,看得出这位官员一身风尘,来到高不易面前,扑通跪下叩头:“卑职叩见大人。” 高不易看了看跪在他身后的衙役,正是之前县衙门口的那个,于是点点头道:“起来吧,你就是县丞?” “正是卑职。” “说说你巡视灾情的情况。” “是,目前四五十个村镇,几乎家家户户都需要救济,由于灾情起的突然,县里按照去年统计的人口进行发放救济粮,缺口很大,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再次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缺口多大?” “在三成以上,如果加上流民,在五成左右。” “你准备怎么办?” “目前县衙的官仓中粮食还有一些,禀报县令大人之后可以先行发放,另外府库中也有些余银可以去临省采购粮食,不过还得报请府衙,希望能多调拨一些赈灾粮食。” “发银钱有用吗?” “给百姓发赈灾银钱不如发给他们粮食,当地粮价一天一个价,钱到他们手里就贬值,别说当地,就是临近的省粮食都在涨。” “其他受灾的几个县情况如何?” “不敢隐瞒大人,差不多都是如此。” “给百姓发麸饼这事是你安排的吗?” “是卑职禀报县令之后,安排人做的,因为灾民比统计的多太多了,只能拿出一部分粮食换些粗粮,这样不至于被饿死。” “粮食不足的事情,黎干知道吗?” “我们都给府尹大人上了奏报,不过听说府尹大人为了救灾的事,也天天在做法求雨。” “当官的不说到现场救灾,却寄托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看他是活腻了,长安府没给你们批复吗?” “暂时还没见到。” “知道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代理县令,至于你们县令杨天望嘛,能活着吃口饭就不错了。” “这!——” “怎么?没信心干好?” “自然不是,只是这县令大人听说和杨国忠大人有些牵连,大人私自撤换他,怕是会招来祸事。” “你官声不错!好好把救灾的事干好!如果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我拿你是问!救灾不问哪里来的,都是大唐百姓,后续灾粮嘛,我这就去长安找黎干,不出两日就发到各县。” “多谢大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忙你的去吧。” “是!卑职告退!” 傍晚的时候,此地县令已经被捆在大街上的粥棚前,这家伙是一个大胖子,高不易等人来的时候,他正对县丞破口大骂。 “薛亮,你个卑鄙小人,老子对你不薄吧,你竟然在背后使绊子,让御史来查我,我告诉你,你想靠此上位,那是痴心妄想,瞎了你的狗眼,老子也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薛亮被他骂只能苦笑陪不是,他也没想到这位御史真的把县令捆了来,要知道,在长安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长安府的签押谁敢动手。 “你就是这县令?不用骂了,是我把你抓来的,和这个县丞没关系,他还为你说好话呢。” “哼!有种报出名姓出来!” “哦?高不易,怎么,你想告诉杨国忠是吗?说说,你和杨国忠是什么关系。” “大胆!杨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高不易撇撇嘴,不和他纠缠:“县里的灾情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一旁的县丞连忙回道:“大人,县里的灾情县令大人是知道的,就连发放救灾粮食都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 “薛亮!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本官何时让你动用府库存粮了,你私自放粮,论罪当诛!” 听这县令冥顽不灵,高不易便懒得和他再说话,吩咐边上的裴龙卫道:“灾情不除,不得释放此人,灾情结束之后,交刑部问罪。” “是!” 高不易又对县丞道:“把灾情救好,你私自开府库的事情,念在你也是为了救灾,罪过全免,灾情过后,立即补足府库。” “是!多谢大人!” 之后高不易没有再在县城中停留,直接回了长安。 ------------ 第二十七章 风起长安府尹 在长安,高不易来到长安府尹府—— “这黎干还真是在求雨啊,这么大的长安府尹府竟然如此重的香火味。”高不易冷笑道。 来到后衙,只见一老道士正在围着一张香案来回转动,口中还念念有词:“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后边坐了五六个年轻道士,再细看这些年轻道士中间,黎干赫然在列。 最可气的是,黎干这家伙不但自己穿着道士服在求雨,边上竟然还叫了不少百姓观看,这是做什么?想让天下看大唐笑话么? 灾荒来了,大唐的官员不去积极救灾,反而在这开坛做法,朝廷是一群神棍么? 念至此,高不易很是愤怒:“黎干!” 正在跟着念咒的黎干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那老道也是很不满:“哪里来的浑人,竟敢在此大声吆喝,惊了神灵,你还想让这长安府接着大旱么,来人,把此人抓起来。” 这老道带着徒子徒孙被困在长安府有些时日了,本想着这次开坛作法也会像以前般顺利,念念咒语,骗吃骗喝七八天,再弄着钱财,天公就会作美,大小降一些甘霖。 也不知道这唐朝皇帝是造了什么孽,别说七八天,而今在长安府已经二十多天了,天空还是晴空万里,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黎干这种开坛作法发烧友都开始怀疑了,这让老道很是心慌,砸了招牌不要紧,如果传出去,以后只怕很难再在长安达官贵人圈混了。 嗨!巧了,这刚要犯困就有人来送枕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个浑人,竟然骚乱法场,这下子可就有说头了,不是老道我法术不精,实在是有浑人破坏。 先前府尹黎干硬要穿上道袍加入老道队伍求雨的不快,此时一扫而空,这事情还是让府尹亲眼看见的好,免得说自己耍赖,老道心里美滋滋。 听了老道的话,高不易无语,开口先站在在道德制高点这种小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况且这老道不知死活的和自己玩着一手,这不是老鼠舔猫找死那么,为何?因为他如今是皇帝,天生自带光环,时刻就在道德制高点站着。 这时候黎干已经看清了来人,吓了他一大跳,这要是搁以前他还不至于紧张什么,因为之前玄宗也是道派发烧友,俩人说不定还能聊上一些修道心得,现如今,这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先前为他炼丹的仙师赶出了皇宫,这事高不易虽然没大肆宣扬,不过长安发生点啥事能够逃得过黎干耳目的还真不多。 高不易看一眼老道,冷哼一声,对着黎干道:“让你做府尹当真是屈才了啊,既然你这么喜欢穿道袍,那行,刚才我路过城外云仙观,发现那里道士都跑光了,你就去做观主吧,我再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修缮道观用。” 闻言,黎干如遭雷击,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最清楚,如果自己官位在,还能请的动一些道法好深之人,如果一旦官位不保,再开宗立户,还不得被这帮道士给打死啊,关键还是鸠占鹊巢。 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明鉴,臣也是心忧百姓,所以才花大价钱请来法师作法的,还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你还忠心?心系百姓?若不是这次饿死了人,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治下的县,县令竟然丢下受灾百姓回来给情妇过生,而你呢更好,救灾不靠人事反而想着靠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一方父母,办事毫无章法、脱离实际,你还有脸给我说你是为了受灾百姓!?当真是笑话,去做你的道士吧,来人!” 这时从外面涌进来许多神策军:“将黎干押到城外云仙观任观主,把这群道士给我轰出长安,收回他们度牒,同时将其所贪官帑充公!” “是!” 一阵哭爹喊娘之后,高不易回到了皇宫,让户部派员先接替长安府尹之位指挥救灾,一直到信任长安府尹到任。 黎干被撤职之后,杨国忠再也坐不住了,结合这半年多来皇帝的种种,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啊,黎干可是自己的心腹。 此时杨国忠刚和虢国夫人经过一番云雨,两人纠缠在红罗帐:“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杨国忠忧心忡忡道。 “哪里不对劲了?” “自元日那老头儿昏死醒来之后,竟然突然转性了,以前那老家伙就喜欢和贵妃娘娘腻在一起,而且对娘娘也是言听计从,现在竟然也开始冷言呵斥了,几月前安禄山因为范阳节度使的事来长安,你还记得吧。” “记得,不过陛下虽然没答应贵妃娘娘的请求,后来不是一样封了安禄山为北部战区大将军吗?” “这有啥用,听着名头大了不少,但是属下兵马没有增加,权利也小了很多。” “水兵不是有几万人在渤海吗?” “那可不听命他安禄山,那是陛下安插在平卢的钉子。” “你是不是想多了,环儿可还是贵妃娘娘。” “你有啥用?听说陛下正在组建一所前所未有的大唐书院,王贵妃也参与进去了,而没让环儿参加,这是明显的疏远啊。” “亏我当初以为他撤我剑南节度使之职时,还以为是要被提拔了,没想到这就是冲我们来的,现在安禄山也被限制的死死得,一旦朝廷完成对平卢官员的撤换,那时候只怕就会和我们清算,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别冲动,陛下不是还没直接针对我们吗?” “到那时候就晚了,这黎干不争气,我们必须得再把长安府尹这个关键岗位争夺回来,如果让李林甫或者裴安的人上位,那就棘手了,老东西要死不死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推举一个人做太子,直接把老家伙灭了。”杨国忠说这便穿衣而走。 虢国夫人却是被杨国忠的话吓得一哆嗦,这是要造反么。 李林甫府,此时也聚了几个人。 “相国大人,这长安府尹的位置我们盯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要换人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争到手。”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如今帝心难测,该如何下手呢?” “这简单,交给我,请相国大人先弄清楚陛下准备用谁,然后我带他去嫖娼或者贿赂他,如果听我们的话就罢了,如果不听就弄得他生名扫地。” “好,就这么办,你们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先把我们的人推荐上去,如果不准,就看看陛下中意谁。” “是!” ------------ 第二十八章 对话太子 第二天早朝,高不易先将一路上在灾区的见闻讲了一遍,然后道:“诸位爱卿,这长安附近的县距离都城近在咫尺,你们竟然都能够眼睁睁看人饿死,实在是让我心忧啊,长安府尹被撤职,但是灾情如水火,裴爱卿,中书省拟推荐的人员名单出来了吗?” 裴安奏道:“回陛下,已经出来了,臣等推荐孟浩、耿文静、翟渠等三位大人,这是三位大人的履历,按资历都符合要求,请陛下过目。” 等内侍将几人履历拿过来,高不易翻了翻,三人中只有耿文静比较清白,和李林甫、杨国忠没什么牵扯,因为为人正直,所以在地方刺史任上调回长安之后,多年再未动过,想来能高升到长安,估计也是为了给某些人让位,被人用明升暗降的把戏,腾出原有位置来。 看了半天,高不易才道:“太子也看看。” 闻言,太子李亨接过三人的履历仔细看了看。 “你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愚钝,还请父皇乾纲独断。”李亨如此说是耍了个滑头,因为这三人他都不熟悉,考虑到李林甫才陷害过他,杨国忠又是当前红人,干脆装个糊涂都不得罪得好,因此就以自己愚钝为借口搪塞一下。 高不易看太子说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估计太子也是心有余悸,对此高不易表示理解,随后他道:“既然三人都合适,那就让耿文静出任长安府尹,其他两人以原职在京等候差遣。” “是!——” “救灾如救火,不管是当前还是以后,救灾不得再以地域登记为限制,救人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吗?” “是!——” “户部做好粮食转运,同时要对救灾事宜加强监督。” “臣遵旨。”裴安躬身道。 早朝散后,高不易让太子跟着他来到了宣政殿:“刚才朝堂之上,我看你有顾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说你的看法。” 见高不易如此问,李亨心中也是犹疑不定,看来玄宗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他完成的阴影太大。 权衡了半天,他才犹犹豫豫道:“既然父皇见闻,儿臣以为李林甫推荐的孟浩似乎更能适应长安府尹一职,但是这孟浩与李林甫牵扯过多,至于杨国忠推荐的翟渠,也合适,就是他身后是杨国忠,这么一来,只有履历最浅的耿文静才是最合适的。” “不错,你能有这见地就好,那你知不知道我后面为什么把那两人留在长安听用吗?” “父皇,请恕儿臣愚钝。”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以后我们之间有话直讲就是,不必忌讳。” “儿臣遵命。” “我想听听你真实的看法。” “儿臣以为父皇该以翟渠为长安府尹似乎更合适。” “哦?说说理由。” “就目前朝堂来看相国李林甫的势力最为庞大,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而杨国忠一方的实力这几年也急剧膨胀,似乎有和李林甫相并驾齐驱的趋势,尽管如此,还是有些略显不足,因此用杨国忠推荐的翟渠不但可以壮大他的实力,还可以让他为我所用,以此来制衡相国,稳固朝堂。” “你说的有一定见解,不过而今朝堂凛然正气太少,而李林甫、杨国忠二人又德不匹位,如果让他们双方势力不断壮大,那么朝事就会糜烂,朝廷的威望就会荡然无存,这时候我们就要用皇权,强势扶持第三方出来,正邪犹如阴阳,水至清则无鱼,太浊不但无鱼,塘子都得荒废,所以自古中奸不两立,但又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如此才能在矛盾中解决矛盾,而后共同往前,这就要看君王的手段了。” “儿臣不是很明白。” “呵呵!你是真不明白吗?”高不易的话让李亨心头一颤。 “你不用害怕,我让你闻政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是帝国的太子,就是未来帝国的皇帝,这是谁都不可撼动的,如今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你要多听朝堂官员所讲,也要多到民间去听听百姓所想,这样才能两下印证,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大臣蒙蔽视听,民者,国之本也,懂吗?” “是!儿臣记下了。” “不能只记下,如今长安府下几个县都在闹灾,我给你七日时间,你去到各个县都转转看看,回来之后亲自给我写一份救灾方案。” “是!” “慧儿!” 在殿门外的上官裴慧听到高不易叫她,立马走了进来:“臣在!” “调二十名裴龙卫保护太子。” “是!” “多谢父皇!”李亨听高不易派裴龙卫保护自己,他心中十分高兴,他知道这裴龙卫是高不易新近才组织的一个神秘机构,里面绝顶高手很多,直接向皇帝负责,如今皇帝让他们保护自己,那说明皇帝有意让自己和他们接触,再加上高不易说他太子之位不可撼动,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等太子离开之后,高不易对上官裴慧道:“去太液池别殿,让嫔妃们到那里去,我给她们授课。” “是!——” 高不易来到太液池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在这里,莺莺燕燕的赏花嬉戏非常热闹,高不易看着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非常赏心悦目,尤其是配合宫廷装束,看得高某人心花怒放。 “这衣服得改进一下,在学院那么严肃的地方,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高不易的话只有跟在他身侧的上官裴慧听到了,上官裴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见有什么不妥啊,不过既然皇帝说改,那就改改吧,她倒是很好奇高不易能给衣服改成什么新花样。 半天课让高不易上的心情舒畅,因为这么多媳妇儿,有意无意地让他揩油,是个人都把持不住,如果不是为了那老迈身体,他都能就地正法好几个,太大胆了,竟然摸自己裤裆。 回到宣政殿,高不易立马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画的是马面裙、三角和平角的内裤以及文胸,以至于还有丝袜、恨天高之类的。 画好之后,一一给上官裴慧讲了用途,听得上官裴慧面红赤耳,尤其是讲到丝袜和恨天高之时,听高不易说是什么美女之友,男人毒药什么的,都让她有些跃跃欲试,待她都听明白,高不易又道:“先给制衣局,让他们分别做出些样品出来,马头裙和上衣,黑、青色作为男装,白、粉、红、绿、作为女装,弄好了说不定能够引发一场服饰浪潮,这些衣服作为以后大唐学院的校服用,其他几件暂时就不要外传了,仅限在后宫用。” “是!” ------------ 第二十九章 自己即神明 接下来几日高不易一直在宣政殿和太液池别殿忙碌,自从耿文静走马上任之后,长安府灾情得到极大缓解,思之再三,高不易还是决定选拔人才的抡才大典,如期举行。 由于年初,通一艺可到长安应试的圣旨就明发了全国,所以这一日,被选作大唐学院的校址温泉宫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天一大早,高不易就带着十六位准备到学院做先生和学生的嫔妃以及王贵妃、杨贵妃来到了温泉宫。 按照玄宗以前的习惯,他一年中几乎有九个月,都与杨贵妃在温泉宫里面待着,这是今年以来第一次,站在半山腰,高不易有些不高兴:“我不是说了吗?把整个温泉宫都改造成学院,怎么只弄了一半?” “陛下爱才之心臣等感同身受,不过这下面各种房屋殿宇不下三百余间,臣等以为做学问不宜太过安逸,所以学生宿舍按照大小一间住宿八至十六人不等,如此容纳千余人足够了,改作宿舍、学堂、先生办公地、饭堂、实验室、运动设施等之后还有剩余,因此为造成不必要的浪费,就没有再做扩建。”裴安躬身奏报。 李时之也在边上道:“这山中温泉甚多,尤其半山腰最为集中,按照陛下的指示大多引入下面学院,供先生、学生们用,再高处的引入别院供行宫用,如此互不干扰。” 高不易点点头:“好吧,那就暂且这样,山上山下的禁区就不要设置了,出了这道门就进入学院挺方便的,就这样吧。” “是!” “远处那也是行宫范围吗?”高不易指着远处,林木中若隐若现的建筑问。 “陛下,那里已经不属于行宫范围,是一些寺院道观。” 高不易再次点点头:“那行,此次考核就交给两位爱卿了,王贵妃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我就让她做了副院长,你二人分别担任院监和院判,其他十六位嫔妃,其中六人有资格做琴棋书画方面的先生之外,其他的都为学生,在学院不管是谁都要一视同仁,你们安排好。” “是!” “王贵妃,你想做副院长我让你做了处理学院日常事务的常务副院长,满足了你的心愿,我的办学理念你也清楚,希望你能不负所望啊,为此在学院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院长办公室,你去看看喜不喜欢,把学院替朕办好,算你大功一件。” “臣妾遵旨!请陛下放心。” “好!你们各自去忙吧,我去看看力士把一些科研部门搬到学院,安排得怎么样了,别出岔子。” “是!” 等王贵妃她们离开,杨贵妃高兴地走到近前,总算又能和皇帝独自相处了。 高不易看到杨贵妃过来,笑道:“你向来喜欢安静,很久没来温泉宫了,你好好歇息,我去学院转转。”说完不等杨贵妃开口,来时就一身便装的高不易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走下宫门,来到了大唐学院。 这让满是欣喜的杨贵妃瞬间面若冰霜,宽大的宫装纱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进深宫去了。 为了让大唐学院一开始就和旧时的学堂分开,高不易在里面设置了国学、数学、物理、化学、农学、机械学、工程学、音律舞蹈学等八个门类,分为上中下三级,每一级学满三、二、二年之后,通过考核自动升级,招生对象男女不限,年龄在二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者,经考核合格之后直接在朝中委任官职。 他让力士把蒸汽机、石脂油蒸馏装置等研究人才搬到了大唐学院,蒸汽机的研制已经完成了八成,石脂油蒸馏装置已经在更新换代,比较成熟,以此作为机械学、工程学专业班底,为此还给他们了汽油蒸汽机、蒸汽压路机、蒸汽铲车、蒸汽卡车、蒸汽火车的蓝图。 高不易还在国学中设置了文学、经济学和中医药学三个小类,在工程学中分类土木工程和采矿工程两个小类,请了宫中大师任教,他自己则在皇宫御用术数大师的协助下编写出了基础数学、物理、化学、农业学教材,后面的只能靠学院不断去完善。 在学院里走了一圈,各方面安排得都让人很满意,一些经他面试合格的王公大臣子弟,已经先一步入学,此时穿着学院制式的马面裙,步履匆匆的忙碌,看着很有朝气。 “这才是正常的学院嘛,听外面那些学堂摇头晃脑的背诵之乎者也的,我都感觉心疼,浪费时间啊。”高不易感慨道。 “可是陛下,近千年来学馆大都如此,而且就这许多也只是私相授受,不外传的,有钱都买不到学问。”上官裴慧轻声道。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师徒相传或者家族相传,以此来高人一等对吧,岂不知如此虽然能自我抬高身份,但是好学问却流传不长,做学问——做学问——就是要大家都来参与,如此才能不断创新,不断进步,就像小河和大河的关系。” “敢问陛下,何为大河小河?” “学问就像一条大河,而做学问的人就像一条小河,只有小河永保丰水地往大河里流,大河才能不为阻挡,最终汇聚成汪洋!” “很深奥呢。” “哈哈!一点小感悟罢了,慧儿,知道为什么你申请想来做一位先生,而我却任命你为副院长的原因吗?” “臣不知。” “哈哈!因为你接受新事物比较容易,而传统学问的精华你也掌握,所以只有让你做学院高层,才能让你老旧学问很好地去融合、推广,这方面你和王贵妃都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到现在才知道王贵妃竟然精通岐黄之术。” “多谢陛下信任!其实我大唐如今也是人才济济呢。” “还不够,治理国家需要的是治世之才,而不是空想或者浪漫主义文豪,当然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人对物质的追求升华到精神追求,这点和道教、佛教等存在的意义相似,不过这对千疮百孔的大唐现实社会来说,还不是必须的,国家要富足,必须得实干家多点才行,实干才能兴邦啊,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人必须吃食物才能饿不死,敬神也得用食物,你没见过用金银珠宝的吧,呵呵,食物是根本啊,而食物需要人去种、去制做,种食物、做食物的人就是实干家。” “陛下说得在理,不过臣能斗胆问个问题吗?” “问。” “陛下似乎不信神灵?” “神灵在我心,我自为神灵,不过我得要先吃饱饭,才能做自己的神明。” “臣听不太懂。” “我问你,你每次去拜神明的时候,是不是话都在心中自己说给自己听。” “是的。” “我们且把那些话当作小目标,因为是在神明面前说的,就相当于发了一个誓言,而神明就是监督我们执行誓言的存在,为了不失信神明,那么我们就会去千方百计地完成那个誓言,等成功之后,我们就很开心的去感谢神明显灵,其实你再想想整个过程,该感谢的不是你自己吗?” “好像有些道理。” “所以啦,你就是自己的神灵,这也就是为什么勤劳的人拜神,总能心想事成,懒汉再虔诚拜神灵他也会一无所获的原因所在,所谓心诚则灵,就是努力才有收获,懂了吗?” “懂了,多谢陛下为臣开启灵智!”听了高不易的话,上官裴慧瞬间豁然开朗,犹如产生了天人感应一般,这是她的大机缘。 ------------ 第三十章 牛市 “慧儿,你作为副院长,掌管武研院,帝国的武备以后就靠你了,不过裴龙卫的工作也不能松懈啊。”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那就好,你也去忙吧,今天第一批学子到来,你这副院长不露面可不行。” “您这院长呢?” “我就不去了,学子们还都比较稚嫩,我去怕吓到他们,你去吧,我就在学院内转转,这几日你先不要急着回来,先把学院的事情办好,这里是大唐的未来,不敢马虎。” “是——臣告退,陛下保重!” 等上官裴慧离开之后,高不易让跟着的其他人也退下,他自己转了一会儿,找了一处临水的树荫下躺了下来,他要仔细思考一下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来大唐半年多了,为了刹住这架一直走下坡路的马车,他凭借着皇权,短期内对朝廷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改革,接下来只能交给时间了。 说实话,他不喜欢皇帝这个职业,你没看错,对他来说,皇帝就是个职业,作为皇帝毫无自由可言,一举一动都处在人的监督之下。 相对而言,他更喜欢做一位指点江山的商人,不过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不是太高,稍有成就的商人背后都有官方背景,官商勾结,甚至说经商是官员谋取不菲收入的正常渠道,这是极不正常的正常现象。 官员另外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土地,听说李林甫、杨国忠这些人手中都有良田万顷,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一些隐藏世家手中掌握的资源更多,像山东的文士集团,朝中的贵族集团,手中可耕种的良田占了国家所有耕地的六成以上,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增加,这也是朝廷的一发毒瘤。 还有就是流民问题,要想解决流民问题,最根本的就是土地,而土地,即使是皇帝也无法大面积进行调整,更别说给百姓均田地了,难于登天,而没有土地,流民问题就无法解决,是社会另一大隐患。 “唉!脑壳疼——”躺了半天,高不易都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想解决流民问题,那么只能通过基建工程或者寻找新的土地,关中除了修路,新开发土地是不可能了,那么土地在哪?在平卢,在辽阔的北大荒。 不过如今的北大荒还是一处不毛之地,到处毒虫蛇蚁横行,绝对是眼下人类的禁区,想开发何其难啊,不过难也要干! 打定主意,高不易便回到了温泉宫,在温泉宫叫上几个裴龙卫跟着,他准备去长安的牛市看看,如今的牛是个什么价。 温泉宫中,听说皇帝回来又离开不知所终的杨贵妃正在发脾气。 “贵妃娘娘息怒。”杨国忠和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都在,一起劝慰杨贵妃。 “越来越不像话了,堂堂一国之尊不信任自己的大臣,不临幸自己的妃子,反而宠信一个奴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环儿慎言。”虢国夫人道:“许是陛下在谋划国家大事。” “什么国家大事,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竟然去了牛市。” “什么?娘娘是说陛下此时在牛市?” “正是,从来没见过做事这么不靠谱的,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真是嫌天下不够乱的。” “既如此我这就去牛市,看看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我劝你别去,现在人家正瞧我们兄妹不顺眼呢,你这再去弄一个欺君之罪什么的,那还有我们兄妹的活路吗?” “娘娘言重了。”说完杨国忠悄悄给虢国夫人三人使个眼色,让她们好好劝劝贵妃娘娘,这个时候圣心难测,可不敢惹怒皇帝,而他自己则匆匆赶往长安。 “这位——”在牛市,高不易来到一个卖牛的壮汉面前,想从他开始问问牛价,但是一开口就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称老哥吧,他自己就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这有骂人嫌疑,称小哥也不对头。 还好卖牛的汉子及时开口,解决了他的窘境。 “老人家可是要买牛吗?” “不错,不知你这牛是怎么个价钱。” “哈哈,不知你是用来作什么的。”说到这,那大汉压低声音道:“你如果是为了吃肉,那边有老牛和病牛,牵回家活不久,能省你不少麻烦,我收你三贯钱,当然也有草原牛,这种牛由于性子野,难驯化,不能用来耕地,可做肉牛,我收你四贯,如果是耕牛的话的话,价格就贵了,价格在五贯至十五贯不等。” “这么贵吗?” “老人家,我这价格已经十分公道了,不信你打听打听,问问我牛张可曾报高价与你。” “呵呵,好的,多谢,那我再去问问。” “你——这——”见高不易就坡下驴就走,那大汉后悔不叠,好好的让他去别处问作甚,这老头也是,你倒是还个价啊,消遣人呢。 高不易可没这么多想法,也不是想买牛,而是纯粹的想打听一下牛市的行情,因此在牛市逛了半天,只问价格,也不还价,一看就不是真心要买牛的,导致都没有卖牛的人理他了。 不过他已经对耕牛的大概行情有了了解,病牛、老牛和耕牛的价格几乎没有多大差别,倒是草原牛的价格差别有点大,不过这也和牛的体型、年龄有关,毕竟草原牛只是被当做肉牛或者驮牛用的。 他坐在一个路边的茶棚下喝水歇脚的功夫,杨国忠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味那么重,您想看牛的话吩咐一声,臣给您选一头雄壮漂亮的。” 这你妹说的叫啥话,什么我想看选一头雄壮漂亮的,搞人兽么?这个脑残表。 不过看在这货风尘仆仆的份上,高不易没说什么,让他坐下一起喝水。 “国忠,草原牛如今也这么贵吗?” “不是的陛下,这里的草原牛大多都是当做肉牛卖的,军中用的驮牛都是由专门官员到草原去买的,那里价格这有这里的一半,甚至更少。” “原来如此。” “而且您不知道,现在也不是买草原牛的好时候,应该入冬之前半个月左右再买,那时候草原牛最肥美,而且草原上的人为了减少牲畜活动饲料消耗,会大量出牛,那时候也是草原牛大量上市的时候,可以再压压价。” “唔!这个是的,供大于求嘛。” “先生说的是。” ------------ 第三十一章 下不为例 等高不易再次回到温泉宫时,已是黄昏时分,裴安和李时之已经在等他了。 “陛下,通过今天考核可以为官者有一百一十五人,有资格进入大唐学院的,五百零一人,其中女学生有一百人,这里是名单,请您御览。”裴安恭敬地递上去两本花名册。 高不易道:“进入学校的人员你们做好安排就行,可以为官者我看一下,怎么安排明日再告诉你们,你们辛苦一天了,去休息吧。” 裴安和李时之告退之后,高不易低头开始仔细看手中的这份名单,名单中只有人员姓名、年龄、籍贯,从头看到尾,高不易发现山东、江南的人才居多,不过也有一些他隐隐记得在后世流传下来的古诗词中出现过的名字。 在后宫,杨贵妃身着休闲,慵懒地半躺在卧榻上,凤目似睁还闭,肤若美玉凝脂,看上去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来人——”忽然她睁开眼睛,声如天籁一般轻唤一声。 “娘娘——”两名宫娥走上前,施礼一礼。 “陛下还在御书房吗?” “回娘娘,陛下还在御书房。” “去,让膳房做些宵夜,给陛下送去,顺便问一下陛下是否到后宫休息。”自从高不易两次给她说,让她守点规矩之后,杨贵妃总算心生警惕,不敢再擅自闯前殿。 还在仔细研究人员名单的高不易,忽感有人走动,抬头看是贴身侍从,便问道:“何事?” “陛下,贵妃娘娘遣人送来了一些宵夜,娘娘叮嘱无论如何让陛下保重龙体,吃一些宵夜。” “哦?拿进来吧,对了,王贵妃回来了吗?” “还没有。” 高不易点点头,两位宫娥走进来,将宵夜在他面前摆好。 宵夜很精致,一碗人参乳鸽人汤,四五样糕点,忙活到现在差不多三更了,高不易也确实感觉肚子有些空,所以就吃了起来。 吃完,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天空一轮明月高挂,清风徐徐,随即他转身拿上龙案上的人员名单,来到了大唐学院。 此时的大唐学院不少学堂中依然灯火通明,院子里时不时也有人影匆匆闪过。 他来到距离较近的一座学堂,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有不少学生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这什么问题,很热闹,先生也在。 看了一会儿,他又朝着王贵妃的办公室走去,之前说好的不安排夜课,这都几点了都还不睡,做学问虽然重要,不过有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这种不良习惯不敢养成,必须得改正。 谁知刚到王贵妃的院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很热闹,显然有不少人,止住要进去禀报的宫娥,高不易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开学第一天似乎遇到不少问题,尤其是男女学生分班的问题讨论最热闹,似乎分歧很大。 听了一会儿他又晃悠到了裴安、李时之办公室门口,虽然亮着灯,但是没见里面有人,显然是在王贵妃那里,最后他又来到了上官裴慧副院长办公室门口,上官裴慧倒是在办公室,因为武学院虽然名义上是大唐学院的一个分院,不过却不归大唐学院管,算是一个独立学院,而且这个学院属于保密单位,附近驻扎有神策军,二十四小时守卫,等闲不得靠近。 上官裴慧竟然换上了一身天蓝色马面裙,扎着马尾,在柔和的烛光照耀下,肌肤宛如泛着光芒,英气逼人却又美艳不可方物,此时她正坐在宽大的红木老板办公桌前,低头写写画画,时而皱皱眉头,时而舒缓。 高不易让跟在身后的侍从在门外等着,他则悄声走近上官裴慧。 “谁!——”上官裴慧猛然抬头,眼光犀利,吓高不易一跳。 “是我啦!慧儿,你吓我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忙个不休,不说好的加班最晚不能超过亥时吗?”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你在这忙啥呢?” 高不易走到上官裴慧刚才坐的老板椅上坐下,还能感觉上面留的余温,随手翻了翻上官裴慧写画的纸,都是一些火器图纸,虽然画工不错,不过尺寸标注差强人意。 “啧啧,慧儿妙手丹青嘛,不过就是有些尺寸需要改进一下。”说着高不易拿起碳笔在一张新纸上画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以往我们都是用尺寸来做计量单位,制尺的人不一样,尺的精度也不同,所以不好统一,我们学院不是做了三角板、量角器和直尺吗,以后咱用毫米、厘米、米做计量单位,同时在制图过程中引进比例尺的概念,这样换算。。。” 用了一刻钟,上官裴慧就掌握了比例尺这种换算方式,不过之前的计算方式用久了,短时间改过来不太容易,所以高不易将这作为一门基础课教授学生。 为了提高教材的印刷量,高不易还将活字印刷术带到了大唐,并被大唐学院的先生攻关成功,研制了出来,为此高不易还成立了大唐期刊,让力士负责收集信息,经高不易审核后定版发行。 上面不但有时政要闻,还有农业知识、养殖技术以及一些故事杂谈,他想以此来加强全国与长安的联系。 等外面传来四更天的梆子声时,高不易才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其实上官裴慧她们这些学院高层办公室都是套房,自带有卧室,不过为了送高不易,上官裴慧才放弃了在办公室休息的打算。 从武学院出来刚走一段路,就看到王贵妃迎面走来。 “王贵妃吗?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拜见陛下,臣妾听闻您去找臣妾,所以就赶紧赶了过来,还请陛下赎罪。” “没事,你来了刚好,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给你说啊,办教育不再一朝一夕,所以你俩下不为例啊,再不敢这么熬夜了,再有下次我可要考虑换人了啊,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被高不易关心,二女心中很暖,连忙应是。 ------------ 第三十二章 痴了 回到温泉宫,高不易竟然看到杨贵妃也站在院子里等他,他眉头微皱,这些女人是搞啥飞机,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熬夜是皮肤杀手么。 “咳咳——”高不易干咳两声,自当没看到杨贵妃那幽怨眼神尬笑道:“时候不早了,都赶紧睡觉去吧。”说完就想闪人。 不想杨贵妃一个追风步就来到他身侧挽住他一只胳膊:“陛下,臣妾知错了,您怎么惩罚臣妾都可以,但是您龙体要紧,随臣妾回寝宫安寝吧。” 说着竟然和王贵妃一同跪倒在地。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地上这么凉,赶紧起来。”一手搀着一个,把两位大美人儿扶了起来,左看看闭月羞花,右看看沉鱼落雁,再看看站在面前的上官裴慧,嗯,也是倾城绝世,这让高不易心中十分纠结。 等了半天他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各自回寝宫休息吧,我去别殿,慧儿来给我按按摩。” 说完不再给杨贵妃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看着高不易走远,王贵妃也是幽幽一叹,杨贵妃问道:“姐姐,这几日你接触陛下比较多,可知陛下为何刻意疏远我们?” 王贵妃再次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或许这上官副院长知道。” “她也不曾听陛下说起过什么,小妹之前已经找她问过了。” 王贵妃看看只披了一件薄纱的杨玉环,心中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两人势如水火,如今又站在了一起,面临差不多的境况,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衣着过少,夜深寒中的,早点回去歇息吧,别再着凉了。” 杨贵妃看看王贵妃,微微颔首,然后便回寝宫去了,对于王贵妃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到现在依然芥蒂挺深,杨贵妃到现在还想着至对方于死地呢。 别殿之中高不易躺在一处面积不到两平方的温泉之中,享受着上官裴慧给他按摩。 “慧儿,你久在后宫,对这些嫔妃了解的比我清楚,你逐一给我说说。” “陛下,后宫娘娘们是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多言。” “不要担心,这屋里就我们俩,你说吧,我看这杨贵妃和王贵妃就很不对头。” “王贵妃先前最得陛下恩宠,后来陛下恩宠杨贵妃。” 看上官裴慧说的吞吞吐吐,高不易接道:“后来恩宠杨贵妃,杨贵妃为了独占恩宠,所以就把王贵妃视为眼中钉,和虢夫人她们姐妹一起打击王贵妃对吧,弄得王贵妃不但丢了尊位,还被打进了冷宫对吧。” 上官裴慧见高不易自己说出来了,大松一口气,胸前早已春光泄露的饱满,更是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 “我说——” 高不易回头却看到娇艳若滴的湿身美人,一下子愣住了,眼中露出狼见到猎物一般的光芒,看得上官裴慧心中如有一只慌乱的小鹿一般。 看了半天,高不易才回过神,他砸吧砸吧嘴笑道:“没想到咱慧儿不但身怀绝世胸器,容颜更是绝世倾城啊。”说着他扭扭身子,有点热,嗯,就是热。 “多谢陛下夸奖,不过臣庸脂俗粉,怎配得上绝世倾城这样的赞誉,倒是两位贵妃娘娘,有闭花羞月之貌,更对陛下一往情深。” “好了慧儿,你呀,啥时候也学会绕着圈的替别人说话了,再说了,咱要对自己有信心,来来来,继续说说那些嫔妃,八十多位啊,想想都让人腿抖。” 上官裴慧用了两刻钟,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高不易,高不易这也算知道了后宫争风吃醋斗的有多厉害了,唉,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八十二个女人,没事都能闹腾出事。 末了,高不易对上官裴慧道:“和谐后宫任重道远啊慧儿,还好王贵妃生性比较淡雅,不挣不夺,不然这后宫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就这我看这乱七八糟的事都不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臣没有。” “哈哈,你没有,我有,让她们少掺和点事就行了,现在看来让王贵妃打理学院是对的,这样也可以平衡一下杨家的势力,慧儿你让人盯着这些外戚啊,还有皇亲,有敢违法乱纪的,必须严惩。” “是,臣遵命。” “看看,要说贤惠还得是咱慧儿,不但听话,人还温柔漂亮,是难得的贤内助啊,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睡吧。” 闻言上官裴慧身子一颤,自从高不易任命她为贴身女官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会这么快。 高不易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走出温泉池,裹着浴巾就往床上跑,他也实在是困了,再加上累了一天,所以往床上一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上官裴慧见高不易往床上一躺没了动静,还以为他在等自己侍寝呢,皓齿咬着饱满的朱唇,把自己也仔细洗了白白,然后裹着浴巾缓缓往高不易床边靠,从一步一停顿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慌乱,不过她知道,从入宫的那一刻起,这就是她的归宿。 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一只白皙粉嫩的胳膊,缓缓去打开帘子,谁知道并没有看到高不易之前如饿狼一般的眼神,而是看到了四仰八叉已经睡着的高不易。 瞬间她脸如火烧,布满红霞,很快红霞就延伸到了白嫩的脖颈以及全身,真真是绝色尤物。 用手轻轻在自己的饱满上拍拍,算是安慰自己,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她不愿意侍寝,实在是没准好。 这时高不易睡眼惺惺的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如熟透了的蜜桃一样的上官裴慧,高不易瞬间清醒,苦笑道:“我说慧儿,你这是想色诱我么,我可告诉你,我不是柳下惠哦,万一对你做点啥禽兽的事,你这可不怪咱啊。” 被高不易一说,上官裴慧羞的无地自容,脑袋都快埋进胸前的深沟之中了。 看她这般模样,高不易不在逗她,这别殿就这一张床,被子倒是有两双,所以他往里挪挪,又拉出来一双被子,对着上官裴慧指指被子道:“你睡外面吧,我实在是懒得动了。” “啊——臣——臣去去就来。” “折腾啥呢?”高不易叽咕一声,翻个身,兀自睡了。 像火烧一般的上官裴慧重新跑到温泉边,猛呼吸几次,酥胸急起急伏,规模庞大,煞是诱人,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又收拾了一下妆容之后,她才再次来到床前,看着已经熟睡的高不易,她轻轻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侧着脸,认真的盯着一脸祥和的高不易看,竟然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