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vb:妘子衿❤️ ------------ 1 “怎么湿了?” 京北。 金山会所。 闻欢昏昏沉沉的从酒吧醒来,眯着化了小烟熏妆眸子趴在桌上,茶棕色的长发凌乱的挡住眼前的视线,隐约露出惹眼娇艳的红唇。 她伸手去摸正在振动的手机,白皙的手背触碰到一抹冰凉,轻响下,手边的酒杯倒了下来,剩下的半杯酒液顺着桌子流到她的大腿上,打湿一片吊带白裙。 绵薄的布料染上红色的酒液,粘在光滑的大腿上,透露出湿漉漉的禁忌美感。 闻欢精致漂亮的脸上眉心微蹙,微凉的就让她清醒了不少,有些烦躁接通电话,耳边传来养母暴躁的吼声。 “闻欢!今天和刘总相亲,九点了你人呢!” 她把手机放远了些,看清了上面显示的时间,不疾不徐的开口。 “现在不是才八点八十分吗?” “你!”张华红气的不轻,“你现在在哪里,赶紧给我过来!送上门的金龟婿给你钓,你别不识好歹!” 闻欢冷声嗤笑,眼尾的一点红痣张扬:“哦。” 丢下话,她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断,顺带着直接将手机静音。 她起身准备找个房间洗漱,丝毫没有着急赶去相亲,酒吧女经理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闻姐,这是昨晚A06的SVIP客人给你的小费。” 闻欢接过包着支票的卡片,打开发现支票上面居然没有明确金额,而是可以任意填写。 附带的卡片里,钢笔字行云流水,暗露锋芒,写着: 宝贝,我抓到你了。 她是被业内封杀的珠宝设计师,如今在这家酒吧当调酒师,因为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经常会收到富家子弟给的小费,不少都是带着包养她的目的。 其中这位常年订购A06包厢的神秘顾客,给她的小费出手尤为阔绰。 玫瑰,现金,珠宝…… 这次更是直接给了张无限额支票,还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闻欢笑着晃了一下手中的支票,“估计下次就要给我张房卡了。” 经理跟着笑,“这张支票你打算填多少万?倒不如心狠一点,直接用这个机会彻底摆脱你的养父母。” 闻欢耸肩,并没有想好,“帮我谢谢他。” 经理:“你就真不想知道他是谁?” 闻欢眉眼微扬,“你会告诉我吗?” 答案不言而喻。 作为酒吧的管理人员,他们必须保护好顾客的隐私,更何况还是这种非富即贵的财神爷。 闻欢洗漱好之后,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抵达华容公馆。 一个专供名媛富少们社交的娱乐销金窟。 她低头下车,拨开挂在睫毛上的几根长发,抬脚往门口走。 还没踏进去,就被旁边的侍者拦了下来,“您好,请出示一下会员身份卡。” 像华容公馆这种奢华地方,为了保证顾客的优质性,是进行全会员制,通常只有身家过亿的富豪可以获得资格。 因此有不少为了攀高枝的人会想办法混入其中,显然闻欢现在就被认为是这种人。 之前养母根本就没跟她说过不能进,闻欢看着对方,“不好意思,我没有。” 侍者还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她身后的动静,立刻往旁边退了几步,将门口进出的位置空出来,毕恭毕敬的做出请的动作。 闻欢侧眸看去,几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面前推着一把轮椅,一位年轻华贵的男人坐在轮椅上。 他五官优越的面容冷峻,扑面而来的气质冷冽沉稳,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掌心把玩着一个藏青色的貔貅手把件。 男人淡然如水的凤眼自然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不可测的深瞳仿佛勾着人陷进去。 被白衬衫束缚着而微微滚动的喉结,让人忍不住跟着吞咽。 禁欲,又纵欲。 闻欢秉承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停留着,从头到脚,再到西裤和衬衫相接处的那抹窄腰。 极品公狗腰。 可惜,似乎腿不方便。 身后的保镖将他推进公馆,在侍者要将门重新关上时,闻欢看见轮椅在大厅停住,男人的头微侧,似乎朝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立刻走过来,和负责开关门的侍者说了句什么。 转而,闻欢就见侍者对她露出微笑,弯腰做出请的动作。 “抱歉小姐,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闻欢淡淡的点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个男人当了回救世主。 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养母张华红追着一位气愤中年男人出来,嘴上还一边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啊刘总,她马上就来了,您再……”张华红转眼看见闻欢,激动道:“她来了!” 刘杰见照片上的女人出现在眼前,白皙的小脸清冷似玉。 他顿时露出笑容,“既然人来了,去包厢喝一杯?” “当然没问题!”张华红连忙答应,在闻欢耳边小声的警告道:“你要是再把事情搞砸了,你奶奶晚年就在牢里度过吧!” 闻欢冷冷的看着张华红,在她没钱读大学的时候,张华红拿着钱诱骗奶奶为张氏珠宝企业当责任法人,现在公司亏空需要大笔资金,如果没办法度过这次难关,一旦他们卷钱跑路,身为法人的奶奶需要背负巨额债款,和面临牢狱之灾。 张华红得意的微笑,看着闻欢跟刘杰进了电梯,往楼上富人娱乐场所去。 一个养女罢了,舍弃也就舍弃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刘杰迫不及待想要动手动脚,闻欢强装镇定的微笑道:“别急,有的是时间。” 刘杰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识相的!” 闻欢稳住对方后,缓缓靠近电梯门。 在刘杰急不可耐的想要靠近时,身后的电梯门开了。 闻欢余光瞥见长廊中出现的模糊身影,故意踉跄的往那边倒去。 “啊” 一只强劲温热的大手扣住她的腰。 感觉到支撑点的闻欢,下意识的背过手抓住男人的小臂,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细痕。 温润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站稳。” 闻欢回过身,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单手托住她的腰的男人。俊逸到不太真实的容颜上,眸色深邃晦暗。 是他? 刚才还嚣张的刘杰见到这场面,吓得腿都软了,连连往自己的脸上扇耳光。 “对不起娄先生,是我眼瞎冒犯了您,都是这女人害的!” 听到刘杰口中的称呼之后,闻欢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到旁边从容优雅的男人身上,背后还站着一位管家,结合圈内的传闻,不难联想到对方的身份。 娄这个姓氏,放眼京城都是屈指可数,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莫过于掌握着全球时尚圈命脉的顶奢豪门,娄氏集团掌权人,娄京宴。 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阴郁敏感的怪物。 娄京宴的手从她的腰上离开,分明隔着一层布料,男人指尖划过的触感还是在她的腰上掀起一片波澜,无法忽视。 娄京宴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古玩貔貅在掌心揉动,修长的手指白的不可思议。 他睨了一眼身后的管家,平静如水的目光似乎藏着锋利的刀刃。 还在忏悔的刘杰立马被几个保镖架走,嘴里不停的求情。 闻欢的目光落到坐在轮椅上俊容冷冽,令人生畏的男人身上,暗下决心。 她要钓他。 人走后,闻欢站到娄京宴面前,低头道谢,“谢谢。” 娄京宴低着眼帘,视线从手中的貔貅中微抬,看到一双踩着银色小高跟的白嫩小腿,再往上,一截丝绸白裙包裹着女人的大腿,上面还有未干的酒渍,半透的布料粘在皮肤上,透着粉红。 他抬起脸,深邃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闻欢脑袋空白了一瞬,男人菲薄的唇轻启,动人的嗓音沉哑。 “怎么湿了?” ------------ 2 我看起来很饥.渴? 闻欢被男人没由来的话疑惑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湿了?哪里湿了? 只见男人的眉眼微低,视线偏下。 闻欢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去,才发现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大腿上。 遮住腿部的裙摆下方,是被酒打湿的一大片,中间一块颜色较深的区域还没完全干,而周边已经被晕染的粉红,在白裙上像是绽放的桃花。 她再抬头时,男人已经淡淡的视线收回,平静温和的眸子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闻欢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酒洒了没来及处理。非常感谢娄先生刚才的帮忙。” 男人轻声低笑道:“光是谢谢可不够。” 闻欢怔在原地,娄京宴坐在轮椅上,即便是需要抬眼看她,压迫感也丝毫没有减弱。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娄京宴从轮椅后侧方暗道里拿出一抹烫黑金的伸缩拄杖,黑色的拄杖上面攀缠着金色的蛇纹,而顶端就是吐着蛇信子的蛇头。他宽大的手掌握着权杖,左腿下的皮鞋落在地毯上,缓缓从轮椅上起身,逼近她。 男人的举动让闻欢整颗心都随之悬起来,娄京宴拄杖时走路看起来无大异,只比常人稍慢一些。高大的身躯站定在她面前,平视只能看见男人锐利性感的喉结。 一米九多的身高压制,让闻欢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 男人深眸盯着她,说话的声音幽沉。 “闻小姐,我救了你,现在……” “你归我。” 闻欢惊讶对方竟然知道她,但想来关于她的各种负面八卦也不少,她讽刺的笑了声。 “我不卖身。” 听完她的话,娄京宴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了,闻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男人低眸看着她缓缓开口。 “如果我只有这个要求呢?” “那就做啊。” 闻欢回答的毫不犹豫,有些自嘲的意味,“娄先生都开口了,我还挣扎什么?” 娄京宴将她眼中的情绪尽收眼底,抬手轻抚着她后颈的长发,又似在软化她身上的刺。 “我想定制一对婚戒,希望由闻小姐来担任设计师。” 闻欢的情绪犹如过山车,当她以为自尊就要崩塌的时候,娄京宴轻而易举的帮她拼凑了回去,甚至点上一丝光亮。 她不敢相信的怔住,视线蒙上一层水雾。 娄京宴要用她的设计? 她十一岁年少成名,被誉为珠宝圈天才设计师,因张华红儿子偷她作品发表,反倒污蔑她抄袭,张家联合起来对付年幼的她,让她被圈内封杀近十年。 娄京宴选择她为设计师,还是婚戒,这个消息足以轰动京城。 她有些木讷的对上男人的眼睛。 原来,他已经要结婚了吗? 闻欢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不动声色的避开男人的眸子,轻声应答。 “好。” 电梯里匆匆下来一位穿着淡粉色衬衫,戴着银丝眼镜的男人,沈渐舟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娄京宴,惊讶道。 “宴总怎么不进去,来电梯口接我啊?” 紧接着就注意到还多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娇滴滴的脸上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沈渐舟以为又是哪个娄京宴的小迷妹,于是笑着劝解道: “妹妹,他很难搞的。” “你不妨来追我吧?” 娄京宴冰冷的目光停在沈渐舟的脸上,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这小妹妹能让你从轮椅上起身,不简单啊。” 娄京宴启唇道:“闻欢,我的婚戒设计师。” “什么?!”沈渐舟瞪大眼睛看着娄京宴,“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对!你什么时候有对象的?!” 沈渐舟拼命的晃着男人的胳膊,兄弟脱单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他不相信! 娄京宴眉心微蹙的将他的手打掉,“谁规定有对象才能订婚戒?” 这话让闻欢和沈渐舟两人都听了一愣。 细想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想到娄京宴还单着,他恢复到笑嘻嘻的状态,“我就说嘛,谁不知道你娄大公子清心寡欲冷面佛,你要是能比我先找到对象,我把轮椅吃了!” “走,打牌去!” 沈渐舟扭头看向她,“设计师妹妹一起玩啊?” 闻欢观察着娄京宴的脸色,男人已然坐回轮椅上,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柱杖收好,“跟过来吧。” 不可否认,这对于闻欢来说,是一个很好接触娄京宴的机会。 虽然能够重回设计业她很开心,但是眼下她需要资金,她不能看着奶奶去坐牢。 闻欢走到包厢门口,里面是一个视野开阔的棋牌室,呈现椭圆形三面环海,能够一览外面的风景。 包厢内坐着几位早早等候在此的富家子弟,看见娄京宴等人进来时,很是激动的起身招呼。 “娄总,难得露面啊!” “还得是沈律师才能把你叫出来啊!” “卧槽!这位美女是谁啊?不可能是娄总带来的吧哈哈……” 圈内皆知,娄京宴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年过二十八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现在身边竟然站着位女人? 从天台外接完电话的男生走进来,看清她的脸之后惊讶的说道: “闻欢,你怎么在这?!” 张智成开口之后,在场的富家子弟对于闻欢更加好奇起来,不少人都开始回忆着这张精致美艳的脸。 “这位难道是张家的养女……” “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酒吧见过。” “认识,怎么不认识?”张智成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闻欢,“这不是我家以前在路边捡的小破烂吗?”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勾搭上了娄京宴和沈渐舟,难怪一直拒绝他的追求。 被当众质问的闻欢脸色微变,逐渐揉紧的指尖捏的泛白。 娄京宴眉宇间带着戾气的扫过所有人,“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站在沙发边的一位男人开口,“娄总,他是我好兄弟,就叫来一起玩了。” 娄京宴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他:“一起滚。”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周围的人不停陪笑,谁都知道在娄京宴的私人聚会上,未经允许携带外人是大忌。 沈渐舟扫了扫手:“滚滚滚!赶紧的!” 张智成不敢和娄京宴作对,只能讪讪离开,充满不甘的瞪了闻欢一眼。 她在张智成眼中,大概已经成了这些豪门阔少的玩具,不过她没有义务向张智成解释。 “来,都别站着了,赶紧玩两把。” 沈渐舟坐到牌桌上,此时已经由专业的服务人员分好了筹码。 娄京宴指尖点了点旁边的真皮座椅,示意她坐下,“会玩吗?” 闻欢局促的抿着唇摇了摇头,这些顶层社会人士的牌局,动辄几百上千万,甚至玩的更大,把她家底赔进去都未必够。 娄京宴没有戳穿她的谎言,闻欢就端坐在旁边观看。 不一会儿,娄京宴这方就堆满了赢来的筹码。 沈渐舟哀嚎道,“有美女妹妹在,京宴这手气就是不一样啊!一下给我京城两套房干没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玩的大,但是分分钟上下几千万,闻欢内心还是被惊吓到。 她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张华红的电话。 她捂着听筒小声在娄京宴旁边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温软的气息扫过男人的耳骨,娄京宴喉结不经意的滚动着,“嗯。” 闻欢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吸烟处,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张华红叫嚣的声音。 “闻欢!你怎么回事?签不下合同也就算了,竟然还害的王总被人打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拿不出资金,我绝对不会对那个老女人手下留情的!” 闻欢清冷的脸上目光沉重,她狠狠的咬着牙,“我警告你,别去打扰奶奶的生活!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到融资的。” 张华红:“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星期时间,否则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闻欢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到底要不要用那张陌生人给的支票? 闻欢垂下手,回过身靠在墙上,看见赫然出现在身后男人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出来了?” 娄京宴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烟盒,“抱歉,不是故意听你打电话的。” 闻欢摇头,“没事。” 娄京宴从烟盒中抽出根香烟含在唇边,点烟时目光落在她脸上,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你很缺钱?” “是。” 闻欢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男人的眼前烟雾缭绕,沉冷的眸中更加深不见底,带着侵占的意味。 娄京宴见她没有避开自己的眼神,忽然升起逗弄的心思,便一直盯着不放。 他第一次这么想勾引一个女人。 闻欢最终还是在暗潮汹涌下移开目光,“娄先生,很感谢你愿意为我的设计买单,但是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她是缺钱,但也分什么钱。 娄京宴摘下唇边的烟,低声笑道,“我看起来很饥渴?” 闻欢明媚的脸上迎合着他的笑意。 “是……我。” ------------ 3 房卡作为礼物 她眸色忽闪,意味深长的扫过男人柱杖后颀长的双腿,略有可惜之意。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些公平,才让如此位高权重,样貌优越的男人残了一条腿。 娄京宴单手扣住她的软腰将人揽到身边,强劲的力量让闻欢无从挣脱,男人夹着烟的长指抬起她的下巴,菲薄的唇微勾。 “会满足你的。” 闻欢眼中火光轻颤,心跳飞快,她往旁边退了一步,“我下午学校还有事,要先走了,祝您玩的开心!” 娄京宴松开她,将烟含在嘴里,微扬的瑞凤眼被烟雾熏着眯的狭长,轻声应了一声,“嗯。” 闻欢微微鞠了个躬,心跳震动的频率有多快,她逃离的脚步就有多快。 男人轻捻着指间的烟头,烟雾在口腔翻滚,回味。 沈渐舟散漫的走了过来,很是自然的拿过娄京宴放在一旁的烟盒,抖了根烟出来叼在嘴边。 “设计师妹妹呢?” 娄京宴微低着眼,“跑了。” 沈渐舟握着打火机,很是可惜的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要个电话号码呢。” 娄京宴摁在烟上的动作一顿,下一瞬剩余的小半截烟被碾烂。 他伸手抽过沈渐舟手中的打火机,语气生冷。 “打消你的念头。” 沈渐舟摘下嘴边没点上火的香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啧,不应该啊?” 娄京宴竟然对女人有占有欲? 男人并未说话,长指习惯性的揉着掌心的貔貅,却空落落的。 沈渐舟把玩着手中的烟,回想刚才闻欢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以前在哪见过她?” 恍然间,沈渐舟讶异的看着娄京宴说道,“她不是……” 娄京宴柱着手杖微侧过脸瞥向他,夹杂着冷意的目光,让沈渐舟接下来的话如鲠在喉。 —— 闻欢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因为经常兼职到半夜,为了不给室友造成困扰,她很少回大学宿舍,基本都是在酒吧休息室将就过夜,今天晚上她打算搬到托人租好的民房里。 想着,闻欢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握了个东西。 闻欢低眸看着掌心多出来的黑曜石貔貅,红唇微张。 她竟然不小心把娄京宴的东西顺走了。并且,他们之间还没有联系方式! 眼看着车子驶上高速,闻欢闭了闭眼睛,下高速后再折回去肯定是赶不上专业课的点名了。 从今天娄京宴对这个古玩手把件的喜爱程度来看,必然看得很重要。应该会尽快想办法找到她吧? 毕竟娄京宴想要找到她,可比她找对方要简单多了。到时候正好详细谈谈合作的事情,希望娄京宴不要反悔。 闻欢把东西小心收进包的夹层里,从学校上完课收拾好行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带着行李箱去酒吧兼职。 闻欢把行李箱推到化妆间的角落,换了身素白的刺绣旗袍,纤细的手上拿着根翡翠簪子,低头将长发轻轻挽起。 进来的主管蔡晚晚看见她的行李箱,问道,“欢欢,你租好房子了?” 闻欢坐到镜子面前,脸上挂着淡笑:“嗯,就在附近,租的老式民房,还挺便宜的。” 蔡晚晚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上妆,“他们说A06的客人又来了,他每次来都会给你准备礼物,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闻欢微微蹙眉,不由得想起了包里的那张支票,如果一个星期之内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将成为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往常对方送的礼物,她都会让主管帮忙退回去,这张支票是她唯一没有退回去的礼物。 而一旦选择利用,她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支票在那位客人的眼中,到底是单纯的赠送挥霍,还是和她的特殊交易? 闻欢晃了晃思绪凌乱的脑袋,蔡晚晚见她这样子,说道:“你是不是还在纠结上次支票的事情,其实吧,对方既然决定给你无限额支票,多少钱对他来说应该都是不痛不痒。” 在京城,那些顶级富人所拥有的财富,远远超出她们的想象。 闻欢挑了支口红涂上,微笑道:“再说吧。” 她要的可不是几百上千万能够解决的,而是上亿。 在陌生人给予的支票上填下这个数目,她必须要考虑清楚一切后果。 闻欢化好妆去到调酒吧台,正在旁边洗手时,酒吧老板秦叙坐到高吧台前,凑着脑袋说道:“A06客人要一杯龙舌兰日落,你给他送过去?” 闻欢抬眸看着面前痞气十足的老板,“可以啊,兼职服务生的话,这是另外的价钱。” 秦叙自然听出了这是她婉拒的说辞,悠悠的说道:“我就说你很难搞,他非不信。” 闻欢擦干手拿过挂在上方消毒好的酒杯,准备开始调制。“你说,如果我花他七个亿会怎么样?” 秦叙抿着手边的酒,漫不经心道:“七个亿啊,简单……” 说着说着,他愣了两秒钟,回过神来后猛的放下酒杯,震惊道:“多少?你说多少?!” 闻欢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秦叙不禁摇头,“难怪你看不上那些追求者,还是太小儿科了。可是七个亿……” “你这辈子都得待在他身边吧?” 闻欢往二楼包厢的位置看了眼,封闭状态下只能看到面向酒吧内场的玻璃,从里面才能看到外面。 “是吧。” 她也觉得…… 隔着玻璃,两人的视线在她抬头的瞬间交汇。 包厢里,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落地玻璃前,静静的看着楼下调酒吧台里发生的每一幕。 女人一袭白色旗袍在喧嚣的夜场当中,肤如凝脂,气质温婉如玉,清冷惹眼。 周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好像从未进入她的世界,她依旧沉浸在当下的工作当中。纤细冷白的手熟练的运用英式调酒,制作着他点的那杯龙舌兰日落。 男人一瞬不眨的看着吧台中的人儿,目光赤诚,痴迷。 宝贝, 欢迎进入我的世界…… 临近十一点,外面下起了暴雨,随着酒吧客流量的减少,闻欢休息间仰头按了按后颈。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在二楼停了一会儿,即便是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可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时刻盯着她。 神秘,也危险。 闻欢扭头问旁边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他走了吗?” 秦叙脸色通红的趴在吧台上,眯着眼睛说话有些大舌头,“你说嗯……” 说在嘴边,他恍然意识到,竟然差点就把客人的信息透露出来了。 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酒劲下去些,刚才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他和他的酒吧就都要完蛋了。 那男人会杀了他的。 秦叙撑着脑袋回道,“没。” “怎么?你要是有话想和他说,我可以转达。” 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欢主动问起那位客人的事情,往常都是漠不关心。 闻欢摇了摇头,她只是奇怪对方今天没有送她所谓的礼物而已。 她收拾着吧台,因为搬家所以今晚申请了提前休息,十一点就可以离开。但是外面依旧下着雨,这让她有些头疼。 服务生端着盖上红布的托盘走过来,在闻欢面前停下,“闻姐,这是A06客人送你的礼物。” 闻欢眸色忽闪,她看着那平坦的红布,仿佛下面空若无物,可是却又好似猜到是什么。在酒吧灯光的照射下,那抹红色像是禁忌。 她伸手揭开—— 一张黑色的房卡暴露在她的眼底。 ------------ 4 就在车里 看见这个礼物,闻欢轻笑出声,还真是不出她所料,这么快就到了这一步。 她用力的捏着那张房卡,指尖粉中泛白,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一切都在催着她腐烂。 服务生转述道:“客人离开前说,下雨不好打车,让您在楼上会所留宿一晚。” 闻欢听完有些怔住,“……他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在她还在觉得这张房卡讽刺的时候,原来对方已经离开酒吧了吗? 这无疑是说明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位神秘客人真的只是单纯的送她一间舒适的房间,供她休息。 闻欢内心说不上来的情绪滋生,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又猛然松开,劫后余生的复杂感。 她将卡重新放回托盘上,“不用了,帮我谢谢他。” 无限价值的支票都收了下来,按这么来说,一张房卡的确算不了什么,却代表着闻欢仅剩的自尊心。 虽然在不久后也许会荡然无存。 她笑着和老板秦叙说道:“我下班了,明天见。” 闻欢打完招呼回到休息室,拿齐东西往酒吧外走,她将包挂在身前小心护着,见外面雨下的不大,离可以避雨打车的站台只有小段距离,闻欢索性没借伞,推着行李箱冒着小雨跑了过去。 细雨落在她的发丝外层,在路灯下泛起光芒。 闻欢翻看着打车软件,前面排队人数多达上百位,夜间公交也还有半小时才到达。成群的醉汉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走来,闻欢警惕的绷紧了神经。 一辆奢华的劳斯莱斯在雨夜中停在她面前。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男人的侧脸冷硬,清冽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上车。” 闻欢看清了车窗处男人的面容,在她纠结的几秒钟内,司机已经下车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安置。 闻欢弯腰坐进车内,带着凉意的皮肤瞬间被暖气包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块藏青色手帕递到她眼底,“擦一擦。” 她接过手帕扫过身上沾了雨水的地方,“谢谢娄先生。” 男人应声问,“去哪?” “城西二号巷。” 说完地址,闻欢明显感觉到娄京宴眉心微微蹙起,但是却没说什么。 她想起包里顺走的东西,赶紧拿了出来还给娄京宴。 “抱歉,我不小心把它带走了。” “没事。” 男人从她的手中拿回那只貔貅,指尖轻扫过她的掌心。闻欢把手收回,听见娄京宴侧过脸看向她低声开口。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要和我说吗?” 闻欢抿着唇,“有。” 如果不想联姻或者利用那个神秘客人的支票,能够和面前的男人达成设计合作,似乎是她唯一的出路。 “娄先生,关于我个人在京城的舆论,和我合作可能会对您造成一定的影响。” “并且比起重回设计行业,我现在更需要的是一笔巨额投资,将我的家人从张氏珠宝法人的位置上替换下来。” 与其说张华红现在把她当做摇钱树,不如说是兑换金钱的筹码,如果她拿不到融资,那么就像是无法兑换的筹码,只能等着被丢弃被摧毁。 娄京宴眸色灼灼的看着她,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路灯映出男人完美的轮廓,温文尔雅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呢?” 闻欢轻舒了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所以,除了帮您设计婚戒以外,我可以从您这里得到其他帮助吗?” 她更多指的是设计方面,却也没有给自己留其他退路。 之所以没有立刻使用那张支票,而选择和娄京宴进一步交谈,是因为近些年来,只有这个男人明确表示欣赏她的设计,并且要和她合作。 闻欢被封杀的这些年,作品只能在角落的箱子里存放,偶尔在网上更新设计灵感,不久后也会被同行抄走,最后受到谩骂的还是她。即便有部分人欣赏他,也不敢找她合作,娄京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权倾朝野,还愿意承担后果的人。 娄京宴的气场强势,让闻欢觉得整个车内的空间都变得有些狭窄,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精锐。 “你知道这样对一个男人开口意味着什么吗?” 示弱,祈求,怜悯, 坠入深渊。 闻欢吞咽着,“知道。” 她不是三岁小孩,清楚可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不过娄京宴似乎已经是她身边最好的人选。她多么希望娄京宴是单纯欣赏她的才华,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单纯。 “不管是利用我的作品,舆论价值,或者……” “身体。” “都可以。” 在未知的联姻和神秘客人之间,娄京宴这个京城皆知的冷面罗刹,竟然让她产生了一丝信任。 娄京宴扣住她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边带,眼底冷如雪霜,“谁让你产生这种想法的?” 上午还在担心他会有所企图的女人,只是去学校和在酒吧上了个班,再次见面就已经和白天的想法截然不同。 闻欢怔怔的看着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娄京宴极具冲击力的五官放大在她眼前,甚至能够看见那双泛着深咖色的瞳孔中映出她的轮廓。 “娄先生,我本来就是穷途末路的人。” 她避开娄京宴的注视,想要拿掉男人禁锢住她手腕的长指,男人看似盈盈一握的大手,她却完全没法与之抗衡。 娄京宴看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上不停的触碰着,打开扣住闻欢的手掌,掌心却依旧贴着她的手腕,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看, 我只是碰了你一下而已。” 闻欢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颤抖,自以为说话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瞬间的功夫就全部瓦解。 娄京宴轻抚着她挽起秀发后白皙的后颈,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的将人往自己身边靠,这样的接触让闻欢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男人说话时目光盯着前方的司机,声音却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到。 “既然闻小姐选择走捷径,那么讨好我的方式有很多,比如,” “现在就在车里,跪着,给我……” ------------ 5 “叫。” 闻欢肩膀颤的更厉害了,随着娄京宴扣在她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在下滑,最后无力的趴在男人的腿边。 娄京宴坐在车内皮质的座椅上,微微倾身看着她动人的脸。 “就这样都不敢?” 闻欢垂下的目光,往司机的方向扫了一眼,这辆车上的隔音玻璃并没有升起,司机在前方目不转睛的专心开车,看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车内的其他动向。 似乎即便她真的就在这里和娄京宴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阻止。 她的手放在男人被西裤包裹着的大腿上,娄京宴紧盯着她因羞耻而泛红的眉眼。 “当你把自己的尊严出卖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帮你守着它,明白了吗?” 不管换作是谁,闻欢只可能会接受比他刚才提出的要求更过分的羞辱,而不能反抗。 他要让闻欢知道这个道理。 闻欢扯了扯嘴角,她明白又有什么用?这些在现实面前全都站不住脚。 她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娄京宴眼前,希望能够博取利益,可再一次认识到了娄京宴和传闻中的不同,他在欲望面前依旧足够冷静,不屑于做那些纨绔子弟都向往的情场之事,亦或者说只是不想和她做。 她的身体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闻欢低头不语,娄京宴看着摔在车内半跪着的女人,抬手紧扣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嗓音深沉的告诉她。 “闻欢,你不是吃这碗饭的。” 说完,他单手将女人从腿边揽起来,按回旁边的座位上。 闻欢紧闭了一下眼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她疯了吗? 男人沉声的说道:“想让我帮你可以。” 闻欢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娄京宴握着貔貅的手轻捻,接着往下说道: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完成我的婚戒设计以外,为我公司旗下的品牌G·R担任珠宝设计师,并且提升百分之五以上的市场份额。” “如果做不到,再到我面前脱衣服也不迟。” 闻欢听着娄京宴对她的要求,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最差的结果。 若是她做不到,类似今天的羞辱,就会真实的在她身上上演。 闻欢从小接触设计,自然知道G·R这个品牌,百年世家,顶奢中的蓝血品牌,目前全球甚至还没有任何一位代言人。旗下除了奢侈品衣物珠宝包包,还有表类,车类,甚至私人游轮,直升机制造,无一不是富人圈财力的象征。 而娄京宴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唯一掌权人,其身价难以估量。 奢侈品的消费人群本身就比较固定,G·R 更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想要大幅度的提升市场份额,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光靠设计是不够的,还需要强大的营销手段。 闻欢轻声说,“我答应你。” “只要您愿意帮我,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不会让娄先生失望的。” 像娄京宴这种典型的商人,是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她今天欠下的债,之后将以十倍百倍奉还。 就算是要她的身体,也不可能是一天两天,闻欢预感那将会是她的噩梦。 娄京宴轻点头,他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今天的妆扮,旗袍将女人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白色系衬托的皮肤雪白,清淡的妆容眼尾那颗红痣却格外动人性感。 他不明深意的笑了一下,心中反思。 是不是拒绝的有些太狠了? 闻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咳了一声说道:“娄先生,这三个月内发布的作品,我希望能够不使用我的本名。” 她的目标是先完成市场份额,而闻欢这个名字,在珠宝圈早就臭了,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张智成早就在多年前,利用她的作品,功成名就的退居幕后,天才的印象深刻的留在大众心里,而她,成为了盗窃者。 张华红常年掌控着舆论,如今十年过去,也只有她在乎真相罢了。 用本名发布设计,甚至会对娄京宴的品牌造成巨大影响,到时候得不偿失。 娄京宴:“都行。” 车子在旧巷子里停下,闻欢看向车窗外,回头和坐在旁边的男人道别。 “谢谢娄先生,娄先生再见。” 她准备打开车门时,小手臂被男人握住,闻欢转过身,娄京宴看着她说道。 “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着急回去收拾出租房的闻欢赶忙点头。 男人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沉声,“叫。” 闻欢硬着头皮喊道:“娄…京宴……” 不知道为什么,闻欢总觉得连名带姓的称呼,在这个男人面前是暧昧的。 似乎只有和他亲近的人,才可以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而他们只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再叫。” 她看着男人偏执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时没有了刚才的急切和敷衍。 “娄京宴。” “嗯。” 男人简单的音节,她却明显感觉到其中夹杂的愉悦。 等娄京宴松开手后,闻欢下车,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拿出来,闻欢道谢后接过,娄京宴也已经下车,拄着金蟒手杖朝她走过来。 他似乎早已习惯坐轮椅和拄杖的生活,男人步伐较大,走路的速度并不算慢,与夜色相融的黑色的衬衫上,白皙的俊容禁欲沉冷。 “我送你进去。” 闻欢看着漆黑的民房入口,没有拒绝。 她推着行李箱往里面走,娄京宴跟在她的身后,微黄的感应灯在两人踏进门口处时亮起。 她租的是最便宜的一楼,过道看着还算干净,下过雨之后潮湿的泥土气味扑面而来。 闻欢从包里翻找着夹层中的钥匙,丝毫没注意到那张支票同时也暴露在男人的眼底。 看到钥匙上的门牌号之后,闻欢往走廊最深处走去,男人也随之跟着她走,找到相对应的房间,闻欢瞥过头看向身侧的娄京宴,正打算让他回去,隔壁对门传出阵阵情涩声音。 “唔……” ------------ 6 陪他喝酒 闻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耳朵就被男人温热的手掌给捂住,娄京宴护着她将人往外带。 “这里不适合你住。” 出来之后,闻欢的脑海逐渐从刚才的空白变得奇怪起来,被男人手掌贴过的耳朵,像是经过灼烧的艳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并且还是娄京宴在场的情况下。 闻欢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紧攥着手中的钥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男人。 娄京宴喉结轻滚着,“去我家吧。” 闻欢思绪一片混乱,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胡乱的点了点头。 她往回看去,“我的行李……” 娄京宴替她将车门打开,说道:“司机会去拿。” 闻欢轻声道谢,等到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现在,要去娄京宴的家里…… 娄京宴看了眼车窗外,“这个地段都不适合你居住,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像刚才那种老式民房里,基本都是整栋做成出租房,环境一般,隔音效果显而易见,虽然价格低廉,但也鱼龙混杂。稍不注意,难免遇上一些超出想象的事情。 闻欢整个人绷直了脊背,两只手举促不安的放在膝盖上,“……” 她没说话,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房子是奶奶家的邻居介绍的,内部空间她看房的时候了解过,其实还算可以,但是当时并没有想到晚上会因为隔音问题,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所以就将押金和首月的房租支付过去了。 今天她或许无法接受,明天说不定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 娄京宴见她一副不舍的样子,“想再回去听听?” 闻欢蹙起眉,生气的脸上有些娇嗔:“你,你别乱说!” 娄京宴看见她带着小性子的样子,比平常要鲜活许多,提到这种话题,清冷的眉眼间染上未经世事的纯。 “怎么还生气了?” 闻欢瞥过头不去看他,其实她是在气自己。想到旁边坐着的是自己未来的大金主,她还是妥协回答。 “我钱都花了,总不能不住吧?” 那点钱或许对娄京宴来说不算什么,可都是她兼职到半夜才赚来的啊。娄京宴能收留她一晚,难道还能一直收留她? 想法还未消散,闻欢就听见男人开口说道:“在你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都可以住在我家。” 闻欢讶异的看着他,娄京宴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微低下眼帘,“谢谢。” 虽然娄京宴已经这么说了,但是她肯定还是要重新找房子,毕竟长期留住在一个单身男士家里,难免不合适。 闻欢看了看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都是她二十一年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却从未来过的富人区。 她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到,车内的氛围有些安静,她试探的开口和娄京宴搭话,希望能够提前对这个男人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以便之后的合作。 “在婚戒设计方面,娄先生有什么喜欢的元素吗?” 娄京宴:“还没想好。” 闻欢在一旁点头,“那您有什么需求和我说就好。” 不知是想到什么,娄京宴低笑了声,闻欢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以为他是误会了,有些着急的补充道:“我说的是设计方面。” 娄京宴笑意深长的目光扫过她,“不然呢。” 闻欢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又盯着男人那张优越的脸看了三秒钟,心想: 好吧,看来是个性冷淡。 分明长着那么一张蛊人又放纵的脸,生性反倒有些矛盾。 难道是因为腿的原因? 不过……娄京宴的右腿到底是为什么受伤的? 娄京宴细微的察觉到女人的视线,悄悄的扫过他的腿,墨色的瞳孔中蒙上一层阴霾。 闻欢收回视线,很快便打消了内心的好奇,产生窥探他人的想法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合作的金主。 这种过于隐私的问题,不是她该问的。 车子在一幢豪华玻璃全景别墅前停下,灯火通明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布局。别墅四周面向偌大的庭院绿化带,背靠海滩,两侧坐落着露天泳池和露营餐厅。 还没下车就见管家推着轮椅出来,在车旁等候着,娄京宴从车内出来坐到轮椅上,管家看着面前多出来的女人,心中不乏有些诧异,他很好的控制着面部表情,毕恭毕敬的在娄京宴身边颔首询问道。 “先生,这位是……?” 闻欢两只手扣在身前,不知道娄京宴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来解释。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说道,“朋友。” 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是朋友这两个字,来介绍他们的关系,她看向管家礼貌的说道。 “您好,我叫闻欢。” 管家朝着她鞠躬道,“闻小姐,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招呼我就好。” 闻欢点头,跟着往客厅里面走,空气中都弥漫着清冽的香气,内部摆放设计采用了很多木质元素,由内而外的透露着矜贵。 在通往二楼的扶梯旁,有两条斜着的上下行电梯,另外客厅的角落,还有一部银色的封闭式电梯,他们现在就站在这部电梯前面。 到二楼之后,娄京宴在次卧门口停下,“这是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的,洗漱完好好休息。” “我的房间在前面,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找我。” 闻欢从管家那边接过自己的行李箱,一通点头,“嗯,谢谢。” 进到房间关上门,闻欢靠在门后仰着头缓了缓,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里依旧有些不平静。 半小时后,闻欢洗完澡出来,拨了拨刚吹干的长发,鼻息钻进与娄京宴身上相同的冷杉香。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才觉得和那个清贵非凡的男人,是生存在同一个世界。 闻欢看向落地窗外,皎洁的月亮悬挂着,周围似乎没有一颗星星。 她推开落地窗,走到外面的天台上,寻找着黑夜中的星星,视线晃过一道身影,闻欢眼中多了抹光亮。 相通的环形空中天台另一边,娄京宴坐靠在露天椅上,黑色V领浴袍领口微微空着,修长的手指握着透明的威士忌酒杯,微醺中透着慵懒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紧跟着她。 女人深栗色的长发及腰,穿着轻薄的白色吊带长裙,身材高挑,晚风轻拂过如画的眉眼,沾上几缕碎发。 身前的不平整,在此刻性感到了极点。 等闻欢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娄京宴的面前。 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添了些酒淹没杯中的冰块,漫不经心的说道,“坐。” 闻欢依旧站着,男人将酒瓶放回冰桶里,“在我面前怎么这么拘谨?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抬眸盯着她,“我让你很有压力吗?” 面对男人提出的疑问,闻欢轻抿着唇,“没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有磁场,那么她心里的防线就在不停的提醒她,和这个男人保持好距离。否则也许会万劫不复。 “是吗?” 娄京宴不以为然,也没继续纠结,而是睨着身边的空椅问道: “可以坐下陪我喝一杯吗?” ------------ 7 “是我” 闻欢看着桌上的酒精度数极高的威士忌,她虽然是调酒师,但是在酒吧那种环境,除了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她很少碰酒,但是一喝就会想喝到烂醉。 面对男人的询问,闻欢按着被风吹起的裙摆,在娄京宴的对面坐下。 她拿过桌面托盘上的崭新酒杯,从冰杯里夹了两颗冰进去,然后倒上半杯威士忌。 闻欢侧过身面对着身边的娄京宴,举着酒杯,“谢谢娄先生的关照,我敬您一杯。” 娄京宴听着她口中又是‘先生’又是‘您’的字眼,低笑,说话时的语调随风轻拂,“真生疏啊。” 闻欢两只手握着酒杯,看娄京宴没有打算和她碰杯的意思,她低眸看着杯中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在冰块的降温下,划过她的喉咙。 男人脸上仅存的笑意消失,盯着她因吞.咽而波动的颈部,眉心紧蹙。 “咳咳咳……”闻欢放下酒杯瞥过头咳嗽,刚停下整个人被男人连椅子一起拉过去。 娄京宴单手托住她的脸,强制让她正视着自己,“从来没想过和我变得熟络?” 闻欢眼中带着咳嗽泛起的泪雾,“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又何苦往上攀?但是她好像太不顺从这个资本家了,所以娄京宴才会有些生气。 娄京宴朝她微低下脸,嗅着她发丝和耳颈熟悉的香味,“可是,你现在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闻欢:“所以呢?” 她用娄京宴家准备的洗浴用品,身上的味道相似不是很正常吗?这男人到底想说些什么? 后悔在车上的时候选择继续禁欲了? “所以……”娄京宴视线从她的嘴唇,顺着往下,说话时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合作伙伴的义务也包括晚上裙子里真空着,坐在我面前陪我喝酒吗?” 听完男人口中说的话,闻欢脑海猛的闪过画面,她睁大眼睛低头看去,惊慌的叫出声,“啊!” 闻欢赶紧捂住心口处,这才慌乱的意识到,除了身上薄薄的睡裙以外,她里面是没穿的! 而她刚刚就一直这样在娄京宴的面前,不知道待了多久。 闻欢抱紧自己连忙起身准备离开,说话时脸色红的滴血,“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困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娄京宴是什么样的回应,闻欢小跑着回房间。 男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垂下眸,盯着酒杯里在融化过程中变得光滑透亮的冰块,覆在杯壁上的长指轻轻点了点。 烈酒,冰块,绝配。 闻欢逃回房间后飞快的钻进被窝里,盯着天花板不停的深呼吸。 她一向习惯洗完澡真空睡觉,刚才看见娄京宴在也在天台,没多想就过去了,完全忘记了没穿内.衣这回事! 这样巨大的失误,怎么可能不引起误会? 娄京宴没准以为她就是个既要还要的女人。 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价值利用到极致,故意勾引他。 闻欢越想越羞耻,她用被子蒙住脑袋,过了几秒钟像是其他方向,扯下被子呢喃着。 “到底是真无欲无求,还是有其他原因?” 目前看来,以娄京宴对她的定力,是脱.光了都不会有反应的程度。 闻欢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都没结果,省了很多麻烦。 次日,闻欢是被电话吵醒的,她半梦半醒的拿过旁边的手机接通。 “喂……” “您好我们这边是城郊警方,请问是闻青梅女士的孙女吗?” 听到电话那边的男声口中的话,闻欢顿时从床上坐起身,着急的问道:“对,是的,我奶奶她怎么了?” 对方说道:“闻小姐是这样的,有一位客人在您家店铺修补衣物,现在声称高价绝版大衣在修补的过程中遭到毁坏,要求闻青梅女士进行赔偿。” 闻欢眉心紧蹙,奶奶开的补衣店是老巷子里的小作坊,客人都是周围上了年纪的邻里,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还闹到报警的程度。 她冷静的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不要为难我奶奶,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挂掉电话之后,闻欢立刻起床换衣服洗漱,出房间走到下往一楼的旋转楼梯口,下方客厅传来交谈声, 沙发上坐着一位背对着她,黑发披肩的女人,而对面就是穿着白衬衫咖色马甲,正在品茶的娄京宴。 这场面让闻欢瞬间止住了下楼的脚步,快速躲到转角的墙后。 娄京宴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光看背影就气质绝佳的漂亮女人,或许还不止是客人那么简单…… 闻欢没时间细想,心急如焚的在原地琢磨离开的办法,不管是从电梯还是楼梯下去,客厅沙发上的人都能一览无余的看见她,难免会造成误会。 就算她不在乎,但是还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到娄京宴。 闻欢着急的捏着手心,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聊完,要是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下去,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奶奶那边情况紧急,她必须要尽快赶过去才行。 就在这时,抓在手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突兀的声音传到了一楼,她紧张的赶紧把手机声音关掉,躲回房间里去。 客厅,听到电话铃声的成熟女人转过头,往二楼声源处看去,楼梯口已然空无其他。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撇开漂浮着的茶叶,漫不经意的看向娄京宴问道:“家里藏人了?” 那可不是娄京宴会用的手机铃声。 男人没有陷入自证陷阱,神色淡然的开口,“请您不要过多关注和干涉我的私生活。” 这句话听到姜桦耳中,涵盖的信息量值得深思。 那就是有私生活咯? 娄京宴拿过一旁的拄杖,从沙发起身,“您先坐会儿,我上去看看。” 姜桦微笑着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娄京宴在她面前逃避的话题,笑意更加深邃了。 几个月不见,出息了。 会是谁呢? 闻欢躲回房间不久,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整个人绷紧,男人沉沉的声音隔着一道门。 “是我。” ------------ 8 被他玩过? 闻欢听出了娄京宴的声音,她走过去小心的将门打开,男人高大的身躯拄着手杖站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的往长廊上看了一眼,声音放轻的问道:“不好意思,给你造成麻烦了吗?” 娄京宴的视线从女人身上挂脖上衣的镂空处移开,“没有。” 他看出了闻欢眼中的不安和焦灼,不解的问:“你好像很着急?” 闻欢解释道:“我奶奶那边出了点意外状况,我需要马上过去一趟,你那位朋,朋友走了吗?” “或者有什么其他办法离开这里吗?”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和楼下的那位女人碰面的场景,该会有多尴尬。 “没有。”娄京宴轻启唇,“那位是我的母亲。” 闻欢:“……” 她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刚才看到的背影,她完全联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娄京宴的母亲。 男人后退了一步示意她,“直接跟我下来就好。” 闻欢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以为楼下的人离开了,于是跟着走到电梯旁。开放式的下行电梯上,一眼就能看见客厅的全景,娄京宴的母亲此时就背对着扶梯坐在沙发上。 始料未及的闻欢往娄京宴身后躲了躲,利用男人的宽大的身型挡住自己,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这样真的不会被误会吗?” 娄京宴目光落到她尽显慌乱的脸上,“闻欢,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关系清白?” “我们做了什么吗?” 闻欢摇了摇头,还是莫名的心虚,她低着眼帘,看见男人握在金蛇权杖上的手指揉动着,沙沙入耳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可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像刚从我的床上下来。” 闻欢:“………” 娄京宴的话一针见血,简单的借宿因为她的心虚,看起来像是什么都做了。 她不由得被自己欲盖弥彰的想法笑到,扭扭捏捏似乎才更加引人误会,倒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娄京宴在电梯到达前,最后告诉她,“如果不管什么关系,你都觉得不自在,那我不介意在你身上把这层关系做实。” “我们应该会很契.合。” 他对她很有兴趣。 闻欢抿着唇,脸上开始发烫,她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大白天将这些事情,认真的在她面前说出来。即便是声音不大,她都害怕其他人会听到。 娄京宴的话在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也可以不清白。 到一楼后,闻欢显然感觉到沙发那边有视线往这边看过来,她刻意的避免对视,也没看清对方的脸。 娄京宴看向管家说道:“闻小姐有急事,你送她过去一趟。” 管家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闻小姐请跟我来。” 闻欢快步跟着管家走出客厅,每一步都强烈的感觉到娄京宴母亲的注视。 但愿真的看起来足够清白。 娄京宴回到客厅沙发坐下,拿起桌上未看完的报纸继续翻看着,仿佛就像没发生刚才的事情那般。 姜桦见儿子这施然又沉稳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向她解释和透露的意思。 她新奇疑惑又兴奋的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这是她生下娄京宴二十八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儿子身边有关系暧昧的女人,甚至还带到家里来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刚才她可是没少盯着那姑娘看,纯粹是因为被尤物般的脸蛋和身材勾住了,完全移不开眼。 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家儿子这么多年没女人,原来不是传闻中的性冷淡,只是眼光高。 娄京宴视线没有离开手中的报纸,动了动唇。 “认识。” 姜桦:“………” 认识?这算什么发展?? 在她还打算继续开口问的时候,娄京宴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她,“母亲,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北美?” 姜桦知道儿子是在引开话题,无奈笑道,“还真是藏的紧,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再多过问两句,没准儿子连夜将她送出国旅游。 娄京宴向来是家族里最令人放心的后辈,接手旗下产业短短三年,让G·R在奢侈品中地位一再攀升,从而奠定顶奢龙头宝座。 只不过,事业有成,情感空白。 现在身边有个女人存在,算是意外之喜,家族也不会过早干预。毕竟到底是解决需求,还是真心相爱,以及往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娄京宴拿起报纸又放下,索然无味的抚着手中的貔貅,拿过丢在一旁的手机拨通管家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 ---- 闻欢赶到奶奶家的店铺,刚下车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一道尖锐的女声大声的斥责着:“你知道我这大衣多贵吗?把我衣服烫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旁边好心的邻居都在劝阻事情激化,但是对方即便在有人拦着的情况下,依旧冲着老人大喊大叫。 “怎么了,她把衣服弄坏了还不让人说了?!”说着女人就拉过身边的男人撑腰,“老公你看看她们这些野蛮人!” 闻欢拨开人群挡在奶奶面前,一手抓住对方在空中指指点点的手指,将咄咄逼近的女人往后推开,语气凌厉,“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别在这撒泼!” 被差点推倒的女人抱住男人的手臂,带着假惺惺的哭腔:“老公,她推我~!” 闻欢这才注意到她挽着的男人,那张熟悉恶心的面孔,让她瞬间对这件事情的发生感到不奇怪了。 她冷艳的眉眼扫过去,讽刺笑出声,“张智成,你恶不恶心?” 她来的路上一直在疑惑,怎么会突然有人把昂贵的绝版衣物拿来小作坊修补,原来是早就设计好的。 张智成是她养父母的儿子,比她小一岁半。当年刚出生的闻欢被丢弃在张家门口,试管失败的张氏夫妇将她带回家,可是没多久就怀上了张智成,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在十八岁那年,闻欢偶然被奶奶认回,可那些童年的阴影早已经深入内心,挥之不去。 张智成看着门口停着的豪车,讥讽的打量着她,“你被那些人玩了?” 闻欢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玩你妈!” “啪”,张智成脸上瞬间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愤怒的想要动手,警察强行将人拉开。 最后在警察的调查下,确认大衣的确是在奶奶修补过程中损坏,那种材质只有专业人士才能修补好,交给上了年纪的老人,纯属是故意找麻烦,即便是这样,闻欢还是需要按照大衣原价的百分之三十,对张智成进行赔偿。 而那百分之三十已经高达五十八万。 走出笔录室,张智成吊儿郎当的走在她身边笑道:“让我想想啊,你要是还不上我这五十八万,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放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从脸到身材,无一不是极品。闻欢越是讨厌他,越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清高,他就越想摧毁这个女人。 闻欢停下脚步脸色冰冷,快速翻出包内夹层的支票,用笔在上面填上五十八万的数目,甩到张智成的脸上。 “可怜虫。” 张智成捏紧拳头,“你他妈说谁可怜!” 闻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冲上前拦住闻欢的去路,抖动着手上的支票,“你凭什么说我可怜?这张支票谁给你的?你还说你不是去.卖的?” 他嘲讽道:“你该不会以为见过娄京宴一面,就能得到他的庇护吧?” “他要是知道你早就被我……” 【子衿:放心!双洁!高洁!上面只是一个伏笔!】 ------------ 9 就在这脱 闻欢捂住耳朵发疯的尖叫,“啊啊啊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 张智成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将她内心的阴影血淋淋的剥开,而这却成了一个无耻之徒在她面前的狂欢。 他看着闻欢蹲在地上精神不正常的样子,突然有点开始害怕,张智成收起支票快步远离。 正在横穿马路时,黑色的劳斯莱斯径直朝他冲了过来。 “啊!” 张智成惊慌的尖叫,车子强烈的前灯直逼他的瞳孔,强光让他来不及反应躲开,只觉得瞬间眼前一黑,腿脚软的跪坐在地。 当他在眩晕中恢复视力,车子的前身几乎将他的腿都涵盖了进去,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若是刚才再晚一秒,这辆车就会从他的身上飞速碾过去。 张智成吓的抱住头蜷缩着,“救命…救命啊!” 不远处目睹一切的闻欢目光怔住,那辆豪车在她的眼底倒退,若无其事的开走。 在后座车窗降下的一点缝隙,她看见了男人那双冷漠俊逸的侧脸。 闻欢扫过坐在马路上惊魂未定的张智成,她做梦都希望这个玩弄她生命轨迹的人可以去死! 离开后,闻欢重新委托中介找房子,第一个要求就是隔音不能太差。 她回娄京宴家拿行李的那天,男人正好在洗澡,闻欢托管家向他道谢,拖着箱子打算直接离开,刚走出客厅,迎面撞上一位男士。 邵家臣讶异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嗯?闻欢?” 闻欢脊背僵直,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陌生男士,领带松散的系在白衬衫前,气质富贵且混不吝。 她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还是不久前在酒吧角落和几个辣妹神龙摆尾,然后抽空跟她表了个白。 邵家臣看着她手边的行李箱,疑惑道:“你和京宴是什么关系?” 他看上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娄京宴家? 闻欢正想着怎么逃避这个问题时,不远处传来另一道男声。 “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两人闻声看去,已经洗漱好换上黑色浴袍的娄京宴从电梯下来,不同于平常穿正装时的严肃,有些微湿的碎发落在额前,多了些清爽慵懒的居家感。 他漫不经心的扫过闻欢手中的行李箱,再晚一点,这个女人就避开他溜之大吉了。 邵家臣幽幽的讽刺道:“提前和宴总说了,我还怎么看见这精彩场面?” 没记错的话,早在半年前他就和娄京宴说过,他要追这个女人。 那时闻欢刚去金山酒吧兼职,邵家臣作为常年混迹娱乐场所的玩咖,就盯上了吧台内正在调酒的闻欢,而当时娄京宴就坐在旁边,听着他不停称赞闻欢的样貌身材,娄京宴的回应却是一如既往淡漠。 “配你,一般。” 虽然后续他和闻欢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娄京宴这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两个人还同居了一段时间? 邵家臣顿时有种墙角被撬了的绿帽感。 娄京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向一旁的管家说道:“送闻小姐过去。” 闻欢微鞠躬,在邵家臣的眼底下离开。 人一走后,邵家臣立马按耐不住脾气,上前揪住男人的浴袍领,“娄京宴,你他妈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看着办!” 娄京宴撇开他的手,“解释什么?” 邵家臣捏着拳头,“你明知道我对她有意思,你他妈挖我墙角?” 娄京宴柱杖走到沙发边坐下,将茶杯翻过来,“照这么说,你看上的女人还少吗?” 更何况,闻欢怎么就成了邵家臣的墙角? 邵家臣快步跟过去,“可……”可那是他没得到的女人啊! 娄京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谁又阻止你追她了吗?” 邵家臣哑口无言:“我……” 他回想着和娄京宴初见闻欢那次,猛的反应过来,“操!你当时说闻欢配我一般,敢情配你就刚好了?娄京宴你他妈缺不缺德!” 男人蹙眉抿着茶,“你很吵。” 被嫌弃的邵家臣气上心头,“我吵?你也不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娄京宴放下茶杯,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有任何一丝歉意,“所以呢?” 邵家臣坐下往沙发上一靠,懒散的单手托着下巴,视线中都是娄京宴惬意刺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得意。 他的目光从娄京宴残腿往上逐渐打量,嘴角勾起探究的笑意,“所以……” “娄京宴,你对她真的是喜欢吗?” 啧,不见得。 —— 闻欢把行李箱放回新的出租屋,就立马赶去酒吧兼职。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酒吧的人流量比平常翻了一倍,镭射灯觥筹交错,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带动起整个酒吧的氛围,荷尔蒙在空气中喧嚣。 值班的经理蔡晚晚告诉她,今天那位神秘客人又来了。 闻欢低眸调制着鸡尾酒,内心有些紧张。 因为,她用了那张支票。 整整五十八万。 想必对方也已经知道支票被动用的消息,如果追究起这件事情,亦或者反悔,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突然一道男士身影冲到吧台前,将支票甩到她身前,“闻欢!你他妈耍我是不是?这张支票根本就没用!” 周围人群的目光很快汇集了过来,张智成愤怒的声音连音乐都盖不住。 闻欢看着在她眼底飘落的支票,从桌面上拾起。 上面是她亲手写下的字迹。 而这张支票,根本提不出钱来。 她被耍了。 张智成用力的拍着吧台桌面,“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五十八万,老子跟你没完!” 闻欢抬头看着二楼A06包厢的方向,眼睛带着凄凉笑意。 这世界上没有拉她出深渊的神明,只有将她拎起来又狠狠摔回去的魔鬼。 她擦了擦手走出吧台,“有什么事我们到一边处理。” 张智成大声笑着,“怎么处理?你别跟我扯那些虚的,现在立刻拿五十八万给我!” 闻欢:“现在没有。” “没有?”张智成冷笑的盯着她,邪恶的目光扫过她身前的衬衫和包臀裙。 “不想还钱也行,长这么白嫩,今天我就请在场的各位饱饱眼福!脱一件十万,你欠我五十八万,看着脱!” “只要你脱光了,这五十八万我一分不要!” 场面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清冷美艳的脸霸占着众人的手机屏幕,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写满了孤傲。 闻欢的手紧攥着,骨节捏的作响,当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抚上身前领带的瞬间,现场的氛围一触即燃。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跟着她的动作,闻欢死死的盯着张智成,用力扯下自己身上的那抹女士领带,酒吧内响起一片惊呼声。 嘈杂的环境下,闻欢的手腕猛然被强劲的力量扣住,将她转身扯过。 惊呼声四起。 闻欢腕上泛疼,身边带着强势荷尔蒙的冷杉味袭来,那股熟悉感让她的指尖动了动,慢慢抬起脸。 娄京宴的目光幽沉发冷。 人群中的议论声接踵而来。 “娄先生怎么来了?他竟然帮闻欢解围?” “感觉他们关系不简单啊!” “刚才闻欢是真打算脱吧?!” “……” 闻欢感受到男人前所未有的冰冷,那只有力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手腕。 保镖遣散着围观的人,管家把轮椅推过来,娄京宴松开她的手坐回轮椅上,寒气逼人的眸子最后看了她一眼。 闻欢看着男人坐着轮椅离开的背影,气场明显带着怒意。 管家走到她面前说道:“闻小姐,先生请您过去一下。” 闻欢被带到娄京宴订好的包厢,她情绪复杂的走进去,娄京宴坐在沙发中间,盛气凌人。 而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是成捆成捆的现金。 娄京宴猎鹰般的深瞳紧盯着她,薄唇微启。 “五十八万。” “就在这脱。” ------------ 10 秘密情人 闻欢站在男人的眼前,看着那五十八万现金。 对她发号施令的娄京宴,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却能够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压抑的怒意。 见她不为所动,娄京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修长温热的指尖挑起她那张动人的面容,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刚才在酒吧内场可以脱,在我面前做不到吗?” 娄京宴还没忘记,这个女人宁愿用一张来路不明的支票,也不愿意向他开口,将他视作避之不及的撒旦。 不可否认闻欢的清高是吸引他的,但是现在他讨厌这种区别对待。 闻欢咬着牙,想解释的念头转瞬即逝。 她慢慢靠近娄京宴,将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媚眼如丝的对上男人的视线,小手顺势挑起男人修长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衬衫前。 带着他的手,缓缓解着衬衫上的纽扣。 娄京宴眉心蹙起,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反倒是配合着一颗颗解开,直到衬衫中间的那颗散开,里面的黑色透边纹路闯入男人的眼底。 被托起的白,晃眼。 心口处缝隙中的红痣似宝石,性感而不失韵味。 闻欢低眼看着身前仅剩下的最后一颗纽扣,她握着男人的手背,只要轻轻旋转,最后的遮挡也不复存在。 当她再次碰上男人的指尖,手腕却突然被娄京宴反手扣住。 “够了!” 闻欢微微勾唇,“娄先生不想看了吗?” 娄京宴的喉结滚动,深邃的眸子眯的狭长,指腹揉着她手腕沉声警告,“闻欢,今天你在我面前脱了,就别怨我没给过你机会。” 明明只需要这个女人向他开口,那五十八万根本不是问题,可是闻欢把他们的关系分的太清了,所有事情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闻欢压下男人的肩膀,将娄京宴抵在身后的沙发上,手指攀.上他的腰身,盯着男人的眸子眼波流转,红唇一张一合的说道。 “娄京宴,我想睡.你。” 男人反撑在沙发上的长指用力收紧,闻欢近在咫尺的脸映入瞳孔,她的野心和目的就写在那双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展现。 闻欢心里很清楚,娄京宴对她性.趣不浅。 在这种顶级商人的价值观里,没有不求回报的善意,至于什么时候要从她的身上剥夺,全凭心情。 既然如此,她何不抓住机会,借着娄京宴往上爬,爬到一个可以把那些阴暗小人踩在脚下的高度。 因为她永远都无法提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 如果迟早都要陷入走投无路的地步,娄京宴何尝不是最优之选? 至少这个男人看起来让她感觉,清俊,干净,能干。 闻欢感觉到娄京宴想要推开她,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西裤,指尖从那条受过伤的残腿上若有似无的点过。 感受着男人在她的触碰下,逐渐紧绷。 闻欢微扬的眉眼有些挑衅。 “你,不行?” 话音未落,娄京宴单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反手摁在沙发上,强势压下的肩膀挡住了闻欢眼前的光源,衬衫散落在地。 那条残腿将她分开。 “啊” 男人贴近她的唇,话语亦如他的动作般强劲有力。 “欢欢,待会别哭。” 他不会停。 …… 闻欢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环境昏暗,只是微微动了动身,痛感立马传遍全身。 她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磨砂玻璃依稀能看见出现在里面的高大身影。 闻欢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激烈的过程一度让她忘记了,娄京宴是个瘸子。 闻欢慌乱的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她赶紧掀开被子起身,去拾地上散落的衣服,打算在娄京宴洗完澡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水声戛然而止,浴室的门被打开,满房间弯腰找衣服的闻欢抬起脸,对上男人那双雾蒙蒙的黑眸。 娄京宴目光肆意的落在她身上,上面泛红的星星点点,似乎都是他昨晚的勋章。 闻欢飞快的用手上的衣物挡住身前。 “我,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她不顾男人的目光,快速的往身上套衣服,快到门口时,娄京宴握住她的小臂。 “从今天起,交易生效。” 闻欢低着脸抿了抿唇,“嗯。” 她现在,是娄京宴的秘密情人。 ------------ 11 没有男友 昨晚两人动情时,她在男人最忍无可忍的边缘,向娄京宴索要身份。 在她眼底男人目光所及的皮肤,全部都因为忍耐而蒙上了细汗,娄京宴欲而沙哑的嗓音告诉她。 “你想要的都给。” 闻欢呼吸在夜色下逐渐混乱,尚存的理智牵扯着她。 “我可以相信娄先生在床.上说的话吗?” 她盯着男人的眼睛,平常的淡漠早已被其他替代,娄京宴的唇重重的覆下。 “可以。” 随着话音落下,不留余地的强势侵.占她的领地。 被碾碎的熟草莓,溢出鲜红的汁水。 闻欢并没有因为男人的一句都给,而天真的相信可以就这样嫁进娄家,成为全球奢侈品圈第一夫人。 她需要的是短暂且稳定的庇护所,而娄京宴对她的兴趣也未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情人的身份对谁都好,以后分开也不至于在圈内给彼此造成难堪。 闻欢小心的退出房间,扫见地上的凌乱以及丢弃的用品,脸色绯红的快速关上门。 刚回过身,面前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面孔。 “欢欢!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闻欢整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看清女生的脸后才恍若新生的拍了拍心口。 见她如此心虚的样子,棠稚凑上前疑惑的说道:“怎么了?” 很快,棠稚就注意到她锁骨和脖子上的痕迹,瞪大眼睛凑近看了看。 “卧槽!” 闻欢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把人从娄京宴的房门口带走。 进了电梯闻欢才将人松开,棠稚震惊的看着她,“宝贝,你你你这…和谁啊?” 棠稚是闻欢很好的大学舍友,因为步入实习阶段,再加上闻欢需要经常兼职,两人都搬出了宿舍,联系就相对减少了。 闻欢摸了摸脖子上有些泛疼的咬痕,扯了扯嘴角,“现在应该算是……金主。” “欢欢。”棠稚讶异又心疼的看着她,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闻欢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他不光有钱,长得帅,活.也好。” 这三个月的契约关系,不光彩,但也不用逃避。 她和娄京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娄京宴会帮她重回设计界,而她也会满足男人对她提出的要求。 只是不知道娄京宴会不会频繁的要求她…… 但经过昨晚,闻欢也算是看见了男人隐藏的兽性,至少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清心寡欲。 棠稚还是说不出的替她难过,有些担心的提醒道:“那你要记得做好措施啊。” “与其指望那些身居高位找乐子男人戴,还不如自己多注意防范。” 闻欢想到刚才离开时房间内的场景,点了点头。 娄京宴戴了,但是昨晚的事情,她到最后也记不清了,为了以防万一,闻欢还是决定待会去买点药。 想必娄京宴应该也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意外。 棠稚突然想起说道:“对了,我在国外出差认识了一位珠宝收藏家,Kent他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也想打造自己的珠宝品牌,正好他现在也在国内,我引荐你们认识一下吧?” “好。” 闻欢点头答应,她现在需要快速拓展自己的羽翼,任何人脉都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到她。 棠稚眨了眨眼睛,“是一位很帅的法国人哦!” 对此闻欢一笑而过,她可不敢萌生给娄京宴戴绿帽的心思。 况且,娄京宴把她喂的很饱。 闻欢带棠稚一起回了出租屋,她洗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拿起拨通酒吧经理的电话,一边仰头将手中的药粒倒入口中。 在向酒吧那边请假的过程中才得知,娄京宴早在昨晚把她带走时,就已经派人帮她请好了两天假。 想起昨天娄京宴在她撩拨之下,任旧自持矜持的模样,最后逐渐崩塌。 闻欢恍然觉得上当不浅,或许她才是娄京宴眼中的猎物。 出门前,闻欢化了个淡妆,跟棠稚去到Kent所在的酒庄。 闻欢端坐在棠稚的旁边,拿出包里的手机调静音,正打算熄屏收回包内,上方谈出娄京宴发来图片消息。 她下意识的点开查看,一张令人血脉喷张的照片直击瞳孔。 仅一眼,闻欢就慌忙把手机屏幕盖在腿上。 这张照片,是他们结束的时候拍的…… 原本模糊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清晰。 落地窗前的玻璃透的能映射出室内的场景,坐在沙发上的娄京宴将她抱在身上,闻欢背对着镜子,奄奄一息的趴在男人的胸膛,后背的皮肤白皙细嫩,被打湿的发丝粘在侧过的脸颊上,微张的红唇带着娇艳欲滴的生命力。 娄京宴在她耳边低声,“Baby, thiS iS yOUr limit, nOt mine.”(宝贝这是你的极限,不是我的。) 而后,她彻底的在男人怀里晕了过去,在那一刻两人也依旧是,藕断丝连的。 闻欢掐了掐手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消息,旁边的棠稚碰了碰她的手肘提醒道,“Kent先生来了。” 闻欢抬眼看去,两位身着西服的男士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一位是华人,而另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士,想必就是Kent先生。 她收好手机,起身微笑相迎。 当两个男人走近,闻欢才认出那位华人男子,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娄京宴的朋友。 沈渐舟看到她心里也有些意外,他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闻欢和娄京宴有合作的人,而现在自己兄弟的合作对象,却来面见欧洲的资本。这是不甘于现状的架势啊。 Kent热情的用中文和她打招呼,“我叫Kent,很荣幸能见到闻小姐。” 闻欢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顺带着称赞对方的中文,她尽可能让自己忽略沈渐舟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看来,是避免不了被娄京宴知道。 在大家坐下聊天的时候,见惯了名利场的沈渐舟坐在沙发角落玩手机,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娄京宴,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渐舟下意识的看向旁边还在和kent热聊的闻欢,紧接着按下了接通键。 娄京宴言简意赅:“台球馆。” 听娄京宴约他去娱乐场所,就知道这男人此刻的心情还不错,沈渐舟忽然想知道,当娄京宴知道他的设计师马上要被别人撬走了,会是什么心情? 沈渐舟没有说话,而是让手机收进此时的场景音,其中就有闻欢和kent聊天的声音。 即便两个人说的是英文,娄京宴还是听出了女人独特娇媚的嗓音,而下一句就是闻欢向kent解释道: “我没有男朋友。” 坐在车内的娄京宴不明深意的低笑,看着眼底的双腿。 卖.力了一晚上,白干。 ------------ 12 进去坐坐 沈渐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露出笑意,接起电话问道:“还打球吗?” 娄京宴不答反说:“帮我提醒一下闻小姐,回信息。” 说完,沈渐舟这边就听见‘咚’的一声,电话已经被娄京宴挂断。 沈渐舟不由得笑出声,没想到娄京宴也有今天,被女人晾着不回信息。 闻欢和kent先生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多合作上的细节都需要之后详谈。 旁边的助理上前提醒Kent先生,还有其他的人要见。 临走之前,Kent举起酒杯,兴致高昂的想与她碰杯。 闻欢吃了药暂时不能喝酒,于是弯腰拿起果汁,两人碰了碰杯,Kent抿了一口酒,眼神温柔的说道。 “欢,记得保持联系。” 在旁边的沈渐舟看着这一切,注意到刚才闻欢弯腰时,被脊背撑开的后颈衣领处露出的一抹红。 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咬痕,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身为男人自然一目了然。 同样,Kent也注意到了。 沈渐舟饶有兴致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低眸挑了挑眉。 闻欢目送Kent先生离开,扭头就看见对面沙发上的沈渐舟,目光停在她脸上。 沈渐舟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睨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士包,“闻小姐,京宴让我转达你:记得回信息。” “另外……” 沈渐舟长指点了点自己的后颈,“Kent盯着看了很久。” 闻欢疑惑的拧着眉,看着沈渐舟离开这片区域,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后颈处,有一小片不平整的皮肤,还留有轻微的痛意。 这是昨天娄京宴从后面的时候留的。 当时她近乎晕过去,依旧处于亢|.奋的男人,为了让她保持清醒,感受他。 闻欢想起沈渐舟提醒她的话,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见四周没人往这边看,不忍直视的再次点开和娄京宴对话框,看着那条图片消息。 闻欢想了想,打字回道: 【下次能不能,,轻些。】 点完发送,抬眼就见玩了一圈的棠稚跑回来问道,“聊的怎么样了?” 闻欢不动声色的关掉手机,“挺好的,很有希望合作。” 如果谈下这笔合作往来,这就是她三个月后离开娄京宴的退路。 棠稚替她高兴道:“那太好了,争取把Kent先生拿下,国内容不下你,咱们就去国外发展。” “我看你状态挺疲倦的,这几天肯定没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闻欢感激的点点头,吃完药过后有些犯困。 到小区楼下,闻欢独自下车关上车门,“棠棠,这里不好停车,我自己上去就好,你路上小心。”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棠稚的车开出路面不平的小巷,在与主干道连接的分岔路口,路边的停车位上,正停着辆一尘不染的黑色豪车。 闻欢乘电梯上楼,到达三楼后,长廊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微黄的灯光下,深棕色的门前站着一道笔直的男士身影。 光影的角度让男人身上的凌厉变得柔和许多,娄京宴停下手中把玩着貔貅的动作,随之看过来。 闻欢手里还拿着钥匙,缓缓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没想到才把新家地址告诉娄京宴没多久,男人今天就在家门口等着她,旁边还放着一个内折的牛皮纸袋,包装上没有写任何提示。 娄京宴拿过那个袋子,给她让出开门的空间,“顺路过来看看,打扰你了吗?” 闻欢摇摇头,把门打开,“娄先生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进去坐坐。” 进到屋内之后,闻欢倒了两杯水,坐在沙发上刻意与男人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下一瞬,腰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揽过。 娄京宴单手将她抱坐到腿上,低眸看着她,“怎么做过以后更生疏了?” 安静的空间内,闻欢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干咽着。 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茶几上的那个纸袋,看样子里面装的是方形盒子,闻欢感觉到男人传给她的温度,心跳不由得加快。 该不会又要…… 闻欢指尖勾着男人的手指,抬眸笑道:“也可以随时熟络起来。” 虽然她还没有缓过来,并不想如此频繁,可是她清楚这层身份的义务。 娄京宴看着女人脸上得体标致的笑容,很美,营业感也很明显。 娄京宴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过那个纸袋递到她手边。闻欢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却发现并不是她所想的,而是几盒药物。 上面写着消炎药以及药膏等,还有一张手写的服用注意事项,笔迹松弛有度。 男人开口说道:“昨天给你清洗的时候发现有点开裂,这是我找医生开的药,药膏在洗澡后涂。” 闻欢顿时觉得知道这些消息,比看见她原先以为的东西更加一言难尽。 娄京宴把她看的那么仔细。 而男人的口吻,并没有任何奇怪,像是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来表达他的关心。 “谢谢。”闻欢点头收下,她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一点,“现在不早了,你要不要……” 娄京宴听她这是打算逐客,揽在她身前的手轻抚,“我不想走你会收留我吗?” 闻欢换了个角度回答,“娄先生应该明白,只有拒绝过度暧昧,我们的关系才能长此以往的保持下去,不是吗?” 契约关系就是契约关系,彼此都拎清楚,掺杂的东西越多,这份关系反而会越不稳定。 娄京宴薄唇微扬,惑人的嗓音喊着她的昵称,“欢欢的意思是,不做就没必要联系?” 闻欢默认。 她只想借机尽快把自己身上的那堆破事解决,又不想再利用娄京宴的时候产生罪恶感,所以,私下保持距离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男人不怒反笑,抬起她的脸,“可是,你受得了吗?” 闻欢的唇轻颤着,娄京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只做,不爱。” “那不是情人,是*友。” ------------ 13 柔中带狠 闻欢笑了一下,“在我眼里好像没什么区别。” 娄京宴禁锢住她,让她的视线无处逃避,“闻欢,玩就认真玩。” “我要的很多。要你的人,要你的心,要你躺在我眼底的时候没有羞耻感。” 要你在三个月之内爱上我。 闻欢盯着男人的眸子,目光微低,停在那抹红润的唇上,她靠近逐渐吻下。 “我会尽力让你满意的。” 闻欢面对面坐在男人腿上,娄京宴靠在沙发上,手环着她的腰,宽大的掌心将人托着,让她主导这个吻。 原本没想继续这个吻的闻欢,贴着柔软的唇顿了一下,眼底是娄京宴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她的五官像是揉进了一点光亮。 闻欢闭上眼睛,怯生生的学着记忆中接吻应该有的样子。 气温一触即燃。 在娄京宴要夺回主动权时,被控制住的手的闻欢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别,家里没有……” 况且她才刚吃过一次药。 娄京宴额头贴着她的皮肤,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却还是强行停下。 闻欢低眼看着男人泛红的耳朵,脖颈上的青筋也暴露无遗。 在刚才说出拒绝的话时,其实娄京宴完全可以听而不管,这是他的权利,可是他停下了。 闻欢有些冰凉的指尖抚上男人的后背,她不知道娄京宴喜不喜欢她,但她好像有个完美情人。 只可惜……人无完人,娄京宴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娄京宴的气息洒在她颈部的皮肤上,声音有些沙哑,“你给我发的信息我收到了。” 闻欢想到自己发过去内容,脸上有些发烫,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么说娄京宴应该是打算改改强盗作风吧? 可是却听见男人继续说道,“欢欢,我已经很克制了。” 他二十八岁,有充沛的精力来面对那件事的新鲜感。 闻欢指尖绕着男人身前松散的领带,“你该不会要说,你是第一次.碰女人吧?” 娄京宴微红的眼尾睫毛煽动着,“不信?” 闻欢眼睛扫过茶几上的药膏,“信啊。” 其实能感觉到最初毫无章法可言,导致她受伤了,即便娄京宴调整的很快,可有些与生俱来又胜于常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让闻欢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娄京宴就算是瘸了条腿,也是京城乃至全球的顶级豪门掌权人,身边的莺莺燕燕自然不可能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洁身自好谈何容易? 娄京宴在荷尔蒙作祟的时期恰巧选择了她,或许换做别人,结果依然相同。 等两人彻底冷静下来,闻欢拿下男人缠住自己的手,“你要留下来住也行,可是这里没有你的换洗衣物。” 她当然还是希望娄京宴不要留下来,太过亲密的关系真的会让她想退缩。 不得不承认,她怕自己会陷入这个男人的温柔陷阱。 她在娄京宴的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绅士风度,即便他确实也如同传闻中形容的不近人情,阴戾危险,可至少目前,她属于受益者。 不抱幻想就不会受伤,闻欢足够清醒,明白想要嫁入豪门并没那么简单。何况,娄京宴的家族是时尚圈的常青树,而她现在还是圈内人尽皆知的污点设计师。 云泥之别。 娄京宴神色如常:“我可以先不穿。” “明早让管家送过来。” 闻欢红着脸哑口无言,“……” 她起身,说话的语速有些快,“我先去洗澡。” 刚才两个人抱得很紧,都出了点汗,和娄京宴待久了莫名觉得空气都有点闷热,她拿过空调遥控器,在深秋第一次打开新家的空调。 娄京宴捻着忽然落空的手,“不一起吗?” 闻欢攥着空调遥控器,虽然知道娄京宴已经把她看的很彻底了,内心还是有些压力。 男人也没为难她,下颚微抬,“去洗吧。” 闻欢拿着睡裙走进浴室,在温水下淋浴,她侧过头看着逐渐被热气模糊的镜子,还有自己的那张脸,刚才的一切过于不真实。 是入戏太深,还是更高级的玩.弄手段? 娄京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闻欢穿着居家睡裙走出来,手里拿着干毛巾擦拭着脸侧的湿发。 她走向男人身边,“水温我已经调好了,你自己洗澡……方便吗?” 她家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娄京宴居住的别墅,也没有那么多人百般照顾他。 娄京宴低笑,“不方便的话,欢欢是打算帮我吗?” 闻欢扯出一抹官方的笑容,“看娄先生昨天的表现,这点小事应该不需要我帮忙。” 娄京宴起身,抬手将她睡裙的肩带往上提了提,“管家待会会把我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送过来,让他放门口就好,人走了再开门。” 闻欢按住睡裙的领口点了点头,“知道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闻欢从门口拎进来两个大纸袋,除了衣物以外,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瓶红酒。 浴室传来男人的声音,“欢欢,衣服。” 闻欢听见娄京宴如此自然的喊着她,低沉的嗓音让每个字眼都暧昧极了,陌生的感受在心里滋生。 她赶紧放下红酒,拿着装衣服的纸袋走了过去,男人挂着水珠的手臂伸出来,上面的肌肉线条完美而不失力量,随意摊开的手掌,手指修长,指尖粉红。 她把袋子挂到男人手上,立马离开了门边,去房间换了床单被套。 换完,闻欢累的忍不住张开手往床上一倒,忽然瞥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闻欢慌忙从床上起来。 “你洗好了?” 穿着黑浴袍的娄京宴薄唇微弯,“嗯。” 闻欢往客厅走,“管家还送了瓶红酒过来。” 娄京宴拄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袋子里的红酒和玻璃酒杯,冷白的手握着开瓶器旋转着里面的木制瓶塞,不疾不徐的说道。 “这次找的房子还不错。” 闻欢往家里看了一圈,“价格翻了一倍,应该不会再出现隔音问题了。” 上次租房的钱在她的追问下要回了大半,再加上还清了那五十八万也更让她底气,就狠了狠心租了个好点的房子。 随着一声‘啵’的轻响,红酒被打开,娄京宴抬眸淡淡道:“以后我们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别人。” 闻欢:“……” 娄京宴往杯中倒着红酒,闻欢想起什么的时候,另一杯也同样被倒上。 男人握着酒杯缓缓转动着,“你刚搬过来,就当是温居了。” 闻欢看着眼前的那杯红酒,原来娄京宴来她家的原因是帮她温居。 闻欢指尖动了动,没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我,暂时不能喝酒……” 男人眉眼微蹙的瞥向她,“嗯?” 娄京宴的眼睛深邃,凛冽的目光似乎能洞察到人的内心深处。 闻欢对上他的视线,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我吃了药。” 娄京宴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什么药自然心知肚明。 油然而生的温怒让男人低脸失笑。 他分明亲口告知过闻欢,他有做措施。 酒店那一地的混乱也是很好的证明,可是闻欢不信任他。 娄京宴轻抚着她颈后的发丝,柔中带狠的眸色森然。 “没有下次。” ------------ 14 和他,很危险 闻欢被男人的目光震慑住,娄京宴是因为她吃了避孕药而生气,还是单纯的控制欲作祟? “嗯。”闻欢轻声应道:“那你……不要失误。”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经历上手术台的那些事。 娄京宴笑了一下,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眼中已没了刚才严肃之意,根根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清淡的酒香逐渐散发在空气中,惹人沉醉。 “家里也该准备一些日常用品了。” 闻欢眼神闪烁着无处遁形,只能闷头答应。 娄京宴放下手中的酒杯,忽然凑近了些,托着下巴放低姿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逐渐泛红的脸。 “知道买什么码么?” 闻欢被他惹的脸色爆红,从沙发上快速起身,“不知道。” 丢下话,人就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娄京宴唇角挂着淡笑,下意识跟着起身想追上去,沉重的右腿将他猛然拉回现实。 他停在原处,长指逐渐揉紧,面色苍白的坐回沙发上。 眼前的红酒已然无味。 他手掌落在自己的不便的右腿上,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清晰可见。 娄京宴回到房间的时候,闻欢正靠在床头画设计稿,随着男人坐下,闻欢感觉到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的笔。 上次和娄京宴睡,她是带着目的,可是现在这种同床共枕,又什么都不做的舒适自然感,至少在她的理解里,不该出现在她和娄京宴的关系当中。 见娄京宴往平板上的设计图看过来,闻欢问了句,“你要先看看吗?” 她现在并没有着急画草图,只是靠着猜想和现有的灵感设计了各种,娄京宴以及他未来妻子可能会喜欢的元素。 想来也讽刺,她和娄京宴在床.上讨论,娄京宴和他未来妻子的婚戒设计。 像娄京宴这种显赫的家世,以后会娶的人必然也是万里挑一的掌上明珠。 而她存在过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抹去。 娄京宴接过她手中的平板,白皙的手指放大着画稿查看,闻欢忐忑的盯着男人的神情举动,声音从她旁边传出。 “元素还不错,设计上有些保守。你有多久没接触过市场了?” 闻欢有些惭愧,“三年左右。” 因为张家那边频繁找事,她的确没时间关注设计圈,再加上先前经历的事情,也会让她在心底对圈内的动向有一定的排斥心理。 如果不是娄京宴让她看到了摆脱张家的希望,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珠宝设计。 娄京宴开口说道:“过两天巴黎会举办一个世界时尚珠宝展,可以一起去看看。” 闻欢正想答应,平板关联的微信上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她凑近看了眼,是kent先生发来的。 而这个消息自然也落入娄京宴的眼底。 上面显示着巴黎世界珠宝展的邀请函…… kent邀请她一同参加。 “……” 她下意识的解释道:“只是一位刚认识的朋友。” 即便事实如此,但闻欢接触kent的想法,也是为了以后能有更多的退路,而现在给她铺路的人是娄京宴,在他面前闻欢难免有些不自然。 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还是边过边拆的那种。 娄京宴没说话,他知道这是今天在沈渐舟电话里,和闻欢聊天的那个外国男人。 至于闻欢为什么要和对方建立联系,不言而喻。 闻欢盯着聊天页面,准备打字回复Kent的邀请。 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量扣住,娄京宴将她扯近身边,声音危险沉冷。 “闻欢,你敢在我身边回別的男人信息试试?” 和他在同一张床上,想着怎么和别的男人聊天,这个女人怎么敢的? 闻欢干咽了咽,男人的强势不加掩饰,鼻息之间都是娄京宴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告知她的神经,她已经进入捕猎者的领地。 娄京宴抽走她手中的设备,伸手放置一边,说话的语气幽深。 “算计我可以,还起来的时候可别不认账。” 闻欢避开男人精锐的目光,强压住心虚,“娄先生多虑了,我有自知之明。” 娄京宴指腹在她的手腕上轻揉着,似乎在感受她的脉搏,控制她的心跳。 “不要试探我的底线,毁了他还是毁了你,都很简单,对吗?” 闻欢睫毛煽动着,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娄京宴才渐渐接近真实的他。 阴戾,敏感,控制欲强。 和这样的人做交易,一旦失去了平衡点,局面将会彻底失控。 …… 第二天 闻欢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握着个小物件。 她张开手心一看,娄京宴的那只貔貅手把件出现在她的手中。 闻欢撑起身往旁边看去,身边已经空荡一片。 她不知道娄京宴为什么将貔貅留下。 闻欢将东西收好起床洗漱,今天酒吧排了她长班,从下午到晚上。 她很清楚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尽快找回作为设计师的状态,所以打算之后向经理提出减少兼职天数,那些钱只要够维持她基本的生活就好。 踏进金山酒吧,下午场的音乐休闲放松,喝酒闲聊的客人零零散散。 闻欢去休息室准备,发现化妆桌上放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水滴,似乎刚送来不久。 上面的卡片外明确写着:闻欢。 她拿下摆放着的卡片,翻开里面内容: YOU Can Only be mine.(你只能属于我。) —— A06 闻欢看见右下角包厢号轻声嗤笑。 她将卡片塞进众多花中,抱着花走出酒吧,到街边的垃圾桶旁,直接将整束花丢了进去。 闻欢不知道那个神秘客人是谁,但是在她看来,对方拿假支票戏弄她,以救赎的名义推她入深渊,简直恶劣至极! 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几下掌声。 闻欢转头往那边看,穿着一身黑色高街工装,样貌痞帅的男人懒散的鼓着掌走过来。 “闻小姐的追求者还真是大排长龙啊!” 他往垃圾桶扫了一眼,“这花,就这么丢了?” 闻欢懒得解释,“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邵家臣笑道,“幸好我追女人不爱送花。” 闻欢微微一笑,绕过他往回走,却被邵家臣伸手拦下。 她目光顺着男人的手臂往上,不明所以的对上邵家臣的眼睛。 邵家臣看着她说道:“今天呢,主要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娄京宴是个伪善的人。” “和他一张床,很危险的。” ------------ 15 晚上辛苦一下 闻欢微微勾唇,“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邵公子说这话,不太好吧?” 在昨晚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要是在乎娄京宴真正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么一切都无法进行下去,难道指望权倾朝野的顶级富豪对她付诸真情吗? 她把自己的身份掂量的很清楚。 合作,共赢。 邵家臣嗤笑着自问自答:“好朋友?” “也对,不是好朋友谁敢背后挖我墙角?” 但凡换做是其他人敢这么做,早就被他打的连爹妈都不认识。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娄京宴偏偏就挑他心心念念的下手,也不过就是图个刺激。 闻欢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挖墙角?” 邵家臣挑了挑眉,没有把话点明,“看来你很满意京宴,那就祝你们,早日分道扬镳。” 闻欢:“……” 听对方这十分怨念的语气,难道那次在华容公馆,不是她和娄京宴第一次见面? 不管如何,闻欢不想追究这些,只知道放做现在,她怎么会不满意一个清俊多金,身高体长的情人呢? 邵家臣再次瞥了眼垃圾桶上的花束,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到最后你会发现,还不如接受我的追求。” 闻欢礼貌的微笑,“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有得必有失,娄京宴是个怎么样的人,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是她可以决定她自己以后的选择。 闻欢回到酒吧里面,找值班经理说了一下以后排班的事情,顺便提道: “麻烦告知一下A06的客人,不要再给我送任何东西了。” 经理蔡晚晚说,“客人也让我转告你,如果有非常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找他。” 闻欢笑了一下,没当回事。 她并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更何况还是一个给她假支票,戏弄她的富人。 下完班已经接近凌晨,闻欢新租的房子离酒吧并不是很远,她提着药店闪送过来的快递,往回家的路上走。 蹲在酒吧街边的几个男生,其中的张智成一眼就看见了她。 见她路过之后,张智成立马起身带着两三个男人跟上来。 几个人在背后污言秽语的开腔。 “闻欢,走那么快干什么?” “不是攀上娄京宴了吗,怎么还在酒吧当小太妹?” “该不会是一分钱没捞到,白给他睡吧!” “哈哈哈哈……” 闻欢拎着袋子快步走进转角的巷子里,敲了敲路边停靠着黑色劳斯莱斯后座车窗。 降下的车窗渐渐露出男人冷峻的面容,“上车。” 闻欢拉开车门坐上去,启动的车子前端,白色强闪赤光灯瞬间打开,张智成捂着眼睛破口大骂。 “艹!谁他妈有病啊这么打远光灯!” 张智成勉强看清车前的标志,和极具代表性的车牌号之后,酒气冲天的嘲讽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个瘸子啊!” 还未完全合上的车窗,让这些话全部都传了进来,闻欢心惊肉跳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认识这些天,从来没人敢轻易提及娄京宴的腿,更别说言语侮辱。 娄京宴眸色阴沉,冰冷的吩咐管家,“开车。” 收到指令的管家也不管车前方有没有人,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张智成吓得仓皇逃窜,摔滚到路边。 闻欢紧攥着手里的衣角,脊背发凉。 如果刚才那些人没有躲过去,就会面目全非的躺在车底。 娄京宴看着她捏的有些发白的手指,温热的手掌缓缓覆上她的手背。 “吓到你了?” “我没事…”闻欢将呼吸平静下来,“那是他们应得的。” 娄京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慢慢悠悠的问道:“是吗?哪天他们消失了,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闻欢心中一惊,不知道娄京宴口中的消失是什么意思。 反倒想起了邵家臣提醒她的话,娄京宴并非善类。 见她迟迟不回答,娄京宴微微勾唇,“别乱想。” 只不过,他的确没有那么多耐心,看着张智成不停在他面前碍眼,骚扰他的女人。 男人即便是嘴角带着笑意,在闻欢眼里依旧压迫感逼人,她逐渐对娄京宴感到越来越陌生。 对方是在帮她,可也让她害怕。 只希望三个月之后能够顺利分手。 娄京宴语气自然的关心道:“今天上班累吗?” “习惯了。” “去法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行李不用带太多,那边酒店有准备。” 闻欢点了点头,内心还没有从娄京宴冷血的那一面适应过来。 原以为是她把娄京宴当猎物,勾起对方的兴趣从而达到目的。现在才明白,是在与狼共舞。 娄京宴看着她手边的白色塑料袋,“买的什么?” 闻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拎着的东西,她脸色微红的低下脸,“就……给你买的。” 听到这个回答,娄京宴好整以暇的靠过来一些,又问:“什么?” 闻欢被他明知故问的样子惹的脸更红了,直接把袋子塞到男人的手上。 “随便买了些,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以后就自己买。” 娄京宴扫了一眼袋子里各式各样的小盒子,轻笑道:“挺会挑的。” 闻欢小声的说,“毕竟关乎到自己的感受。” 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明显深沉了许多后,闻欢咳了两声,余光看见男人手心握着的貔貅,讶异道。 “你的手把件不是在我这吗?” 娄京宴不疾不徐的说:“这样的貔貅有一对,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那只先留你那吧。” 闻欢想打开包的手停下,考虑到现实原因,她的确容易做噩梦,于是也没有拒绝。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闻欢往窗外看了眼,“你今天晚上留下来住吗?” 娄京宴把装着小盒子的袋子系好,递给她时回道:“如果你想的话。” 闻欢拿过袋子,“当我没问。” 男人抚了抚她的头发,“不了,还有点事情。”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辛苦一下。” 闻欢就这么看着娄京宴把暗示说的明晃晃。 “嗯。” 等闻欢上楼开灯后,车子才从小区开走。 而车内刚才神色温柔的男人,此时已经像是换了个人,眸中嵌着冰冷。 手心的貔貅在男人掌中若隐若现,他抬手打开车内安装的隔音设备,薄唇吐出的声音毫无温度。 “人在哪?” 正在开车的管家回道:“关在城北地下室。” 抵达基地,管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娄京宴往地下室去。 被关起来封住嘴的张智成,看着地下室的门打开,娄京宴出现在他眼前。 张智成挣扎着禁锢住的手脚,声嘶力竭的叫嚣声被黑色胶布过滤。 娄京宴睨了一眼旁边的保镖,对方上前撕掉张智成嘴边的胶布。 强力胶布在瞬间撕下,张智成的嘴冒出鲜血,不甘认输的吼道:“也就你这个无法自理的瘸子,能看得上闻欢那个心机表哈哈哈哈……啊” 保镖‘砰’的一拳头往张智成的脸上砸了过去,人顿时倒地,张智成吐出几颗带血的碎牙。 张智成脑袋嗡嗡的响,鱼死网破的争论:“我说错了吗?她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力,就是想利用你对付我!这女人最擅长钓男人,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你中了她的圈套!” 娄京宴静静听着他说,笑意不减反增。 欢欢愿意费心讨好他,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张智成握紧拳头,“你该不会忘记了,你的那条腿是怎么废的吧!” ------------ 16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 娄京宴眉目微蹙,他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瘫倒在地的张智成。 “你知道了什么?” 张智成张狂的笑着,“我不相信你接近闻欢没有任何目的,可是娄大少爷,你也别太高看你自己了,闻欢心思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你要是不把她玩死,就等着被她玩进去!” 即便他和闻欢不是亲姐弟,但是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张智成自认为早就对闻欢的心机了如指掌。 娄京宴笑意低冷,高大的身躯从轮椅上起身,手中的拄杖摁在张智成的喉咙上,狠狠地碾压。 喉咙涌上大脑的窒息感,让张智成瞳孔充血的张着嘴巴,两只手抓着男人的手底下的拄杖。 “放……放开我!” 娄京宴眼底冷冽狠戾,“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批判她?” 张智成口中冒着血,他瞪着眼睛说道,“呵……娄先生看上的只不过…是个……被我玩过的二手货!” 男人握紧手中的拄杖重重的往下摁,躺在地上的张智成吐出一口血,已经完全无法说话,只能不甘的瞪着他。 娄京宴泛红的眼尾病态暴戾,“你再说一遍!” 管家见状,赶紧控制住娄京宴,“先生!先生您冷静!” “这只是对方的一面之词!您不要冲动啊!” 跟在娄京宴身边数十年,管家显然知道娄京宴这举动是动了杀心的。 他立刻向保镖使眼色,让人把张智成带走。 看着张智成被带走,娄京宴收回拄杖,用力的掌控着上面的蛇首。 “查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他的欢欢是干净的,他知道。 那天她很完美的在他眼底,破碎时的眼泪也随之绽开。 可是他也绝对无法接受,在他没出现之前,有任何人亵渎过他的女人。 听过张智成说的那些话之后,娄京宴脑海里就已经不受控制想到许多,闻欢小时候有可能在张家经历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出现,让他内心的情绪逐渐难以抑制。 跟在旁边的管家拿出随手带着的药物,他递到娄京宴面前,提醒道:“先生,你先静一静。” 娄京宴视线扫过管家手中的药片,并没有接过服用。 地下室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娄京宴从西裤中抽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备注时,男人目光闪过光亮。 娄京宴走出封闭的地下室,接通电话,开口说话的声音放轻了些。 “欢欢?” 他没想到闻欢这个时间点,竟然还会主动联系他。 “你……”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娄京宴,你,你可以来陪我睡觉吗……” 娄京宴眉心一紧,担心的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嗯……” 闻欢说话的情绪很低,“可,可以吗?” 或许是担心娄京宴多想,闻欢解释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提要求,可是现在我……” 娄京宴打断她的解释,“我马上过来。” “先不要挂电话,我很快就到了,在家里等我。” 闻欢轻轻答应,“嗯。” 两人说完话之后,这通电话一直保留着未挂断的状态,闻欢小心翼翼的捂住传声筒,将手机盖在身前,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 其实她根本就没睡。 她在向娄京宴示弱,激发这个男人对她的保护欲,从而更好的帮助她将张家拖下水。 否则就算回到珠宝设计圈,她也只是个设计师而已,依旧无法和真正的资本作对,只有把自己变成资本,才能让张华红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在她一步步复仇的路上,娄京宴不是垫脚石,更像是她的贵人。 这段关系中的分寸,能决定很多事情。 不一定要真的爱上,但要演的娄京宴满意。 坐回轮椅上的娄京宴拿过管家手中的药物,放进口中喝了点水。 他必须确保在闻欢面前不会情绪失控。 车内,管家看着娄京宴平静下来,出声问道,“先生,近期要不要帮您约一下医生?” 刚才娄京宴的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是躁郁症复发的前兆。 张智成不怕死的拿娄京宴的腿,还有闻欢来做文章,这无一不是男人心里的禁忌。 娄京宴拒绝道:“不用。” 得到回答后,管家也没有再提。 因为腿伤而诱发的心理疾病,已经影响娄京宴多年,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窥探到这一面。 娄京宴将他的内心隐藏的很好,优越的家世背景和他所具备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展露滋生的自卑。 而闻欢的再次出现,似乎又要将这平衡打乱。 闻欢心情忐忑的坐在沙发上,欺骗娄京宴的后果她并不清楚,她只是害怕这样平衡的关系维持下去,娄京宴很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她想,娄京宴不会喜欢无趣的像机器一样的女人。 想要勾住顶级猎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他当猎物。 这个翻身的机会在她面前,很诱人。 家中的门铃响起,闻欢检查了一下特意弄乱的床,起身去开门。 在门打开的瞬间,男人的怀中闯进一抹软,娄京宴眸色微怔,喉结滚动了几下。 这是闻欢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卸下防备,毫不掩饰她的脆弱。 身后的管家立刻低下头,默默离开。 娄京宴抬手环住女人的腰,背过的那只手将门关上。 “还是睡不好吗?” 闻欢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有些闷,“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娄京宴轻抚着女人耳后的长发,“没事,别怕。” “是去房间等我,还是陪我一起洗澡?” 闻欢抿唇,“我等你。” 等男人进浴室后,闻欢回了房间,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从药店买回来的必需品都整齐的摆放在里面。 她险些忘记了明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只能先将答应娄京宴的事情提前。 手机消息发出响声,闻欢将抽屉关回去,打开手机就看见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好,闻欢小姐。我是京宴的母亲,我想见你一面。请问你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闻欢没想到,她所担心的事情来的这么快。 她和娄京宴的关系,注定是瞒不过娄家的。而并不是每个豪门家族,都不干涉继承人的私生活。 在奢侈品集团,掌权人的生活也相当于品牌的名片,这样的地下情,显然是不符合圈内推崇的强强联姻。 浴室水声停下,闻欢快速关掉手机,不打算现在回信息。 娄京宴进房间后,两人躺在床上,闻欢莫名开始紧张,男人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揽到身上,跨坐着。 “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闻欢的手撑在他身上,声音很轻,“准确来说,是有点事想和你做。” 在娄京宴的目光注视下,闻欢从抽屉里拿出盒子打开,低头抽出一片带着包装纸咬在嘴边,水波流转的眸子抬起,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像一颗成熟的果子, 等他摘取。 ------------ 17 颈边标记 娄京宴深眸眯起,眼前的这一幕充斥着他的神经。 诱惑和危险同时被感知到。 娄京宴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靠近时的嗓音如陈酿的烈酒。 “自己来。” 闻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男人伸手将她嘴上叼着的东西拿下来,眼尾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不会?” 闻欢指尖在男人的喉结上滑动着:“哥哥你教教我。” 娄京宴眸色深不见底,握着她的手将人扯近,两个人的呼吸无形中变得有些沉重,急促。 “解开它。” 闻欢碰上浴袍的系带,每一秒她能够感觉到娄京宴的变化。 甚至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一切散落开,不什么时候昏黄的灯光亮起,闻欢眼睛被男人修长的手轻捂住,让她适应室内的光源。 闻欢咽着口水,“怎么…开灯了……” 娄京宴紧扣着她的后颈,吻了下来。 “我喜欢。” “……” 闻欢手指牢牢的抓着触手可及的枕边,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向她做最后的确认。 “伤口还疼吗?” “不疼。” 闻欢摇了摇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风暴和喧嚣。 夜色深长。 - 次日 闻欢被电话铃声吵醒,累了一夜的她眼睛都还没睁开,下意识的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 “喂……” 打完招呼之后,闻欢迟迟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她艰难的半睁开眼睛,“喂,你好?”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的中年女声让她瞬间清醒。 “你好,我找娄京宴。” 闻欢赶紧揉了揉眼睛,看着手中的电话,上面的备注显示:母亲。 再一看手机纯黑色的外观,闻欢感觉有一道雷从她的头顶劈下来。 这不是她的手机! 她接错了娄京宴的电话! 而且来电的人,还是娄京宴的母亲! 闻欢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娄京宴从门口进来。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闻欢现在只有一颗想晕过去的心,她不敢再说话,害怕被娄京宴的母亲听到。只能着急的把男人的手机丢到被子上,手忙脚乱的让他接电话。 娄京宴走过来,“怎么了?” 他拿起被子上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通话中,而来电的人不言而喻。 娄京宴将电话放到耳边,站在床边摸了摸女人的脑袋,缓解她此时的心慌,“没事。” 男人对着电话说道:“母亲,有什么事吗?” 闻欢没想到娄京宴就这么在她面前接家人的电话,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电话那边的姜桦说道:“是上次的那个女生吗?” 娄京宴应声,“嗯,闻欢。” 而坐在床上的闻欢听到男人提她的名字,心中又是狠狠一跳。 这算是藏不住了吗?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甩她一张支票,让她离开了? 忽然,闻欢也能够听到电话中的声音,她抬头看着娄京宴,男人将手机的免提打开了。 娄京宴的母亲打趣道:“我说怎么从公司到别墅还见不到你人,原来是住人家女孩家里去了啊?” 姜桦并没有拐弯抹角,上次在别墅她就见过那个女孩,看样子比她儿子小几岁,长相身材都很是出色,性格也很舒服。 自己儿子愿意和这样的女孩发展关系,也不是没有道理。 比起娄京宴身边有个固定的女生,她只忌讳儿子在外面碰那些不该碰的。 娄京宴拍着女人的背,回着电话:“母亲怎么今天来看我?” 姜桦说道:“这不是听说你要去法国出差,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给你煲了汤带过来。” “你一时半会是不回别墅吧?刚听那小姑娘应该才睡醒,都没吃早餐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闻欢揪紧了男人的衣袖,听到头顶传来娄京宴答应的声音。 “好,让管家把地址给你。” 挂电话之前,姜桦说道:“好好和人家女孩解释一下,不用担心,我对她没有恶意啊。” 娄京宴:“嗯。” 通话结束,闻欢看着男人将手机放下,她叹气的捂着自己的脸,“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电话。” 她接电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睁眼看备注,也完全没想到,娄京宴竟然还在她家没走,就当自己的手机接通了。 得知对方是娄京宴的母亲时,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勾惹良家男人的妖精。 娄京宴指尖托起她的下巴抚了抚,“怎么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不是听见吗,她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 对于这一点,娄京宴百分百的肯定。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如果连私生活的事情都被家人干预的话,他也就不会成为整个娄家的掌权人。 闻欢没说话,也没告诉娄京宴昨晚姜桦给她发过信息的事情。 娄妈妈的好相处说不定只是在娄京宴面前,背后约见她又是另外的一副场面。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男人见她依旧情绪不佳,开口说道:“欢欢,你有没有想过,我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才比较担心。” 闻欢疑惑的微蹙眉心,看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在你之前我没有身边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所以我的母亲甚至一度劝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怀疑我性.冷淡。” 娄京宴自记事以来就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接受的是顶级精英教育,从语言,金融,设计,企业管理,超强程度的学习造就了今天的他,也让他没有时间去想感情上的事情。 在他二十三岁正式接手家族企业后,G·R顶奢品牌在他的运营下,成功在国内打开市场,他的人生开始备受瞩目。 开始不断的有人向他抛出商业联姻的橄榄枝。 紧接着,那件事发生了…… 心动和阴郁接踵而来。 娄京宴险些彻底失去了一条小腿,经过不断的医治,也依旧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性情大变的他,阴晴不定的脾性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五年过去,亦是如此。 闻欢低着脸,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神色中的暗淡,自顾自的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这么以为……” 这男人分明长着一张很有张力很会的脸,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不仅如此,还对貔貅那种古玩手把件感兴趣,情绪稳定的可怕,完全不像是会为了欲而冲动的男人。 但是现在,闻欢的想法完全被他的实际行动给颠覆了。 娄京宴可以不做,一旦开始,就要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才肯罢休。 闻欢每次晕过去的时候,对于娄京宴来说,可能只是刚开始。 男人整理着她颈边的头发,温温的指腹拂过上面那抹泛红的标记,“欢欢,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 “很配合。” ------------ 18 按在那条伤腿上 闻欢想要去捂住男人的嘴,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 提起昨晚,闻欢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嗔怪的瞪着站在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 “娄京宴,我们貌似还没到要分开那天吧?” 这男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离别前的报复,恨不得要弄死她。 可是距离三个月还有很远,如果每次都这样下去,她开始为自己的腿感到担忧。 男人轻笑,倒是难得见闻欢对他大呼小叫的样子。 “抱歉,是我欠考虑。” 虽然话是这么从娄京宴的嘴里说出来,可是闻欢压根就没感觉到男人有想改过的意思,根本就是在哄她。 闻欢反应过来刚刚对于金主的态度有点太差了,但是没睡饱的起床气,加上身体还不舒服,她实在没有控制住。 闻欢转移话题道:“你妈妈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就要去和娄京宴的母亲见面,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只要张家在京城一天,张华红和张智成母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他们手上还有她的把柄,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 如果她不能把人从高位上拖下来,那么等待入深渊的就是她。 娄京宴不疾不徐的说道,“欢欢,我相信你能够感觉到,其实我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我们的关系,我不觉得你见不得光。” “甚至会答应你做情人的要求,也只是因为我知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还称不上是情侣。或者说,你不想和我谈恋爱。” 这些,娄京宴心里都很清楚。 哪怕是两个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闻欢对他自始至终都是带着防备的。 这个女人现实,倔强,也清傲。 闻欢扯了扯唇,“是不是觉得我身上的矛盾点挺可笑的?自命清高,又不得不从。” 娄京宴抬起她的脸,“我不这么以为。”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吃这一套。” 闻欢抿了抿唇,话在嘴边还是打消了问出口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差点问娄京宴:如果,她对他的好感,是在利用的前提下,经过伪装加深出来的呢? 这无疑是会激怒娄京宴。 这样优越俊美的男人,她不可能没有任何触动,只不过,理智战胜她那些本不该有的想法。 或许有一天会脱轨…… 闻欢伸出手放到男人眼前,“合作愉快。” 娄京宴配合着握住她的手,薄唇勾起,“如果闻小姐要帮我转正,我们随时可以公开男女朋友关系。” 他们两人的关系由他开始,由闻欢决定。 闻欢轻轻应了声,男人的话让她感觉两个人的身份似乎反了过来,娄京宴把决定权放在她的手上。 哪怕只是一句空口情话,她承认,她在那瞬间动心了。 娄京宴收回手慢慢松开她,“还困吗,困的话再睡一会。” 闻欢摇头,已经完全没有困意,她感觉到有些异样,皱眉道:“我先去洗个澡。” 她动一下就感觉不太对劲,难道娄京宴昨天没戴? 娄京宴按住她,将衣服拿过来,“我帮你洗过了。” 闻欢:“那怎么……” 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忍不住担忧。 男人看她面色,似乎猜到什么,出声解释道:“那是给你涂得药。” “不是别的。” 闻欢有些无言以对的咬了咬唇,“……” 看来涂药这件事会一直伴随着她三个月。 她拿过娄京宴递过来的衣服准备换,失示意了一眼门口,“你先出去一下。” 娄京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房间。 闻欢抱着衣服深深叹气,只当男人是在笑她矫情。 谁让昨天也是这么明晃晃的开着灯…… 她真的觉得娄京宴有些癖.好,她还无法适应。 娄京宴算是让她见识了,残疾有残疾的玩法。 发现思绪越飘越远之后,闻欢拍了拍脑袋,将这些大清早就霸占她思想的东西拍散。 等闻欢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娄阿姨准备的早餐已经被管家送了过来,娄京宴穿着白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一下,正在餐桌前摆放着餐具。 不知是不是在她一个女性家里的缘故,男人的气场柔和了不少,举手投足透露着的矜贵,与面前简单的餐厅环境还是有些违和。 闻欢心跳莫名空了一下,见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她避开目光说道:“帮我谢谢阿姨。” 说完,闻欢转身进洗手间洗漱。 坐到餐桌上,娄京宴看着她身前的那碗粥提醒道:“小心烫。” 闻欢拿起勺子舀了一点粥尝了尝,正想夸娄阿姨的粥煲的好吃,眼角突然就感到有些发酸。 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她一次都没吃过妈妈煲的粥,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不要她…… 娄京宴见她一直低头,伸手去抬她的脸,“烫到了吗?” 女人眼中的一滴泪砸在娄京宴的手心。 他指尖动了动,着急的起身想要快速的到她身边,可是跛脚的失重感让他惊醒,告知他的神经细胞,他是个不完全健全的人。 娄京宴抽过纸巾给她拭去脸上的泪花,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闻欢拿过纸巾按在眼睛上,咬着牙不停摇头,“我没事。” 从小闻欢就把张华红当作是自己的母亲,直到十岁那年才知道,一切都是错的。 张华红利用她的设计天赋为儿子张智成铺路,不惜害得她被圈内永久封杀,而她的亲生父母也不知所踪。 就连补衣店的奶奶,也是她十岁那年再次被张家丢弃时,把她见回家的恩人。关系就一直维系到了现在。 闻欢从没体会过有后盾的感受,只能靠自己在京城存活下去。 男人眉眼蹙起,看穿了她逞强背后的失落和难过。 他抚着女人的眼睛,“别哭,不值得。” 闻欢快速的擦干所有眼泪,“谢谢,先吃早餐吧。” 她待会儿还要单独去见娄京宴的母亲。 这顿早餐闻欢低头吃的很安静,不曾注意到娄京宴放在餐桌下的手,紧紧的按在那条伤腿上。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他,刚才却连跑这个举动都无法做到。 刚刚安慰她的男人,此时眼底是无尽的自我折磨和挣扎。 ------------ 19 “乖,等我” 吃完饭,等娄京宴去公司后,闻欢才拿起手机回娄阿姨昨天发来的消息。 [您好,我现在有空可以见面。] 那边很快就回过来一条定位地址,表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闻欢知道这是躲不掉的,只是不清楚姜桦见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打车去了地址上的华容公馆,这次却没有任何人把她拦在外面。 门口站着的管家看见她进来,立刻上前说道:“闻小姐请跟我这边走。” 闻欢被带到二楼,上面都是比较私密的包厢,在一间房门口停下,管家帮忙打开门,“请进。” 进门,只见一位穿着淡鎏金旗袍的中年女人在客厅徘徊,颈部佩戴着翠绿色的翡翠项链,奢华贵气。 听到动静后,姜桦欣喜的往门口看过来,“欢……闻小姐,你来了。” 姜桦险些将‘欢欢’两个字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称呼,害怕边界感太模糊会让闻欢感觉到不舒服。 闻欢有些拘谨的鞠躬打招呼,“阿姨您好。” 她原以为娄京宴母亲见她的场面会很严肃,可事实上对方的状态十分温和。 这让她更加分不清姜桦的意图。 姜桦轻托住她的手,把人带到一张古棕色的木桌前坐下:“你看看要喝什么,我让服务生送过来。” 闻欢看着桌面上准备好的两杯水,“谢谢,不用麻烦了,有水就好。” 姜桦点点头,挪开椅子在对面坐下,开口的时候似乎格外犹豫谨慎。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闻欢,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让她离开娄京宴。 娄京宴虽说家族不能干涉他的私生活,但是真正干涉的时候,又有谁知道呢? 比起能不能留在娄京宴身边,闻欢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她该庆幸自己还没有陷进去,一切都还有及时止损的余地。 姜桦轻声叹气,面色认真的看着她说道:“闻小姐,我希望你能帮京宴生个孩子。” 话音落下,闻欢眉头轻蹙的怔住,有些不敢相信姜桦口中说出来的话。 不是批判她自甘堕落,也不是让她离开娄京宴,而是希望她帮娄京宴生孩子? 这句话直接将闻欢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打破。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理解。”姜桦接着说道:“是这样的,京宴的奶奶常年卧病在床,现在的情况不好,全靠药物吊着。换句话说,可能……没几年了。” “她老人家晚年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早日抱上曾孙。可是京宴这二十八岁了也没个动静,近期接触了你这么个女孩,我是真的很高兴。” “作为后辈,我们也不希望老人家遗憾而终。所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达成她的心愿。” 闻欢紧紧皱眉,捧着玻璃杯的手指逐渐捻的发白。 察觉到闻欢的心思比较敏感,姜桦赶紧说道:“闻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想要强迫你的意思,但这确确实实是我们家族的现状。” “这个孩子生在娄家,不管是男孩女孩,我们都一定会……” “砰!” 突然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从外面打开,闻欢和姜桦都吓的心里一惊。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男人白衬衫的外面穿着件深褐色的西服马甲,手中紧握着拄杖,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姜桦从座位上起身,“京宴。” 闻欢松开手中的水杯,缓缓站起来,她完全没想过娄京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下意识的觉得误会有些大,娄阿姨该不会以为是她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娄京宴,然后做的一场戏?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眨的落在闻欢身上,“过来我这。” 闻欢抱歉的看了姜桦一眼往门口走去,靠近男人身边时,气压骤降。 当她面对着站在娄京宴身边时,男人垂眸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道:“乖,去外面等我一下。” “嗯。” 闻欢闷头走出了包厢,看着门从里面被关上,心情五味杂陈。 室内。 姜桦看见儿子出现,惊讶的问道:“京宴你怎么突然来了?” 今天约见闻欢的事情,她特意让所有人保密,为了就是不想娄京宴误会。 她只是想知道闻欢的真实意愿,和那件事情的可行性。 娄京宴在原先闻欢的位置上坐下,把拄杖放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什么问题我来和您谈。” “这……”姜桦只好坐下,沉重的叹气道:“还能是什么事,你奶奶前段时间病情又加重了,你也知道她这辈子最后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成家生子。” 娄京宴静静地听完,薄唇微动,“所以呢?” 姜桦知道儿子这幅态度心里是生气了,在沉默的几秒钟,她思来想去,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发现儿子身边有合适的女生后,她太急切的想要实现愿望,就变得失礼了。 “京宴,我真的没有坏心,我就是太着急了。” 娄京宴摁了摁眉心说道:“奶奶的夙愿我知道,可是我和欢欢的关系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直到现在,都可以算是我单方面在接近她,让她喜欢上我。今天您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她更加畏惧靠近我。” “闻欢她不是我用来解决任何问题的工具,她是我想娶回家的女人。” 姜桦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娄京宴每说一句话,她内心都要比上一秒更加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结婚从娄京宴的口中说出来。 这个女孩在外面的传闻她也稍微听说过一些,和她的孩子除了外形相配,其他的家境,名声方面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可以不介意出身,可闻欢在设计界内的声誉,如果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是会严重损害娄氏旗下奢侈品牌的形象。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会长久。 “京宴,家里人虽不干涉你的婚事,可你也不能冲动啊。” 娄京宴淡淡道:“我很冷静。” “我清楚您的担心和顾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您,我和欢欢的关系不会止步于此,同时,我对她的未来成长和前景都很有信心。” 他不光要娶闻欢,还要在他的女孩找回自信闪闪发光时,明门正娶。 在他眼里,闻欢从来都很优秀,只是暂时陷在沼泽里没走出来。 姜桦对此没再多说,若有所思的问:“那…生小孩的事情……” - 闻欢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长廊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设计师妹妹怎么站在这里?” 她顺着声源看过去,穿着蓝白色条纹衬衫的沈渐舟正在往这边走,旁边还紧跟着一位漂亮女生。 闻欢看清女生的脸之后,讶异的眉尾微动。 她不是…… ------------ 20 描绘喉结 沈渐舟看了一眼关上的包厢门,还有站在外面的管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闻欢。 “你,被赶出来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娄京宴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没风度事情的男人,更何况,还和闻欢私下有一定的关系。 “……”闻欢微摇头,“不是,我在这等他。” 觉得沈渐舟身边女生很是眼熟,闻欢下意识的又往她脸上看了看。 沈渐舟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言……小姐。” 提到名字,沈渐舟一时没想起来,最后直接用小姐两个字代称,表情上也没有任何不妥。 闻欢点头招呼,手指尴尬的抓了抓手心,替人尴尬的毛病突然犯了。 怎么会有人连未婚妻的名字都没记住。 关键是,如果她没认错的话,沈渐舟貌似已经被绿了…… 沈渐舟疑惑的问:“那娄京宴和谁在里面?” 闻欢正打算回答,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了,娄京宴从里面出来,背后紧跟着母亲姜桦。 沈渐舟抽出抄在裤子口袋的手,笑着和姜桦打招呼,“阿姨好呀。” 姜桦轻点头,她走到闻欢颔首道:“对不起欢欢,我为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 闻欢有些失措的看了眼娄京宴,在姜桦前面摆手道,“阿姨我没事。” 大概猜到状况的沈渐舟打趣的开口,“这么一来二去,也算是提前见家长了。” 他靠近姜桦耳边小声告知:“阿姨,是娄京宴先勾搭人家的,我作证。” “不仅如此,邵家臣还跟我吐槽他挖墙脚。” 姜桦很是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完全没想到自己眼中文质彬彬的儿子,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竟然是沈渐舟口中这种不择手段的男人。 她无奈说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过多参与了。” 等大家都走后,闻欢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我先去上班了。” 娄京宴墨眸紧眯,“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所有话吗?” 闻欢蹲在男人的腿边,手撑在男人的大腿上,托着下巴说,“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要么,你问我吧?” 刻意放低姿态的闻欢,身前的领口一片白皙,落入男人的眼中,不可忽视的晃眼。 娄京宴轻扯唇角,心中的脾气在她蹲下的那瞬,就已经荡然无存。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会哄他的。 娄京宴低眸盯着她,“刚才,有没有想过离开我?” 闻欢眼神恍惚了一瞬,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转眼,她就勾唇笑道:“没有。” 男人失笑,明知道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却没有半点低落的情绪。 他知道纵容闻欢撒谎是一件后患无穷的事情,可是现在却不忍心揭穿。 闻欢指尖在男人的西裤上画着圈,“娄先生,我上班快迟到了。” 一直揪着这件事情,让娄京宴心里有隔阂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所以闻欢果断决定结束话题。 和闻欢平时不动声色相比,此时恰到好处的谄媚,显然对娄京宴很有吸引力。 男人抓住她撩拨的手指,嗓音沉哑,“我送你过去。” 闻欢点头起身,看着男人背后的轮椅,“我来推你吧。” 娄京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的情绪,沉声应道:“嗯。” 闻欢走到男人的身后,手握上轮椅两侧的把手,小心翼翼的缓慢往前推动。 推的时候并没有她想象中沉重,轮椅的材质很好,并不需要费太多力气,闻欢很轻易的进了电梯。 一直守在电梯口的管家,看见她将娄京宴推过来时,眼中有些惊讶。 对于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来说,要有多信任才肯把后背交给他人,这是不言而喻的。 管家微微低头,默默按下电梯。 坐上车后,闻欢侧过脸好奇的看向娄京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来华容公馆的时候,娄京宴已经去公司了,难道是派人跟踪她? 娄京宴眉眼带笑的说道:“闻小姐知不知道,在吃完早餐离开的时候,你目送我的眼神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在那个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闻欢心事很重。 思来想去就查了闻欢的定位,发现人在华容公馆的时候,显然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闻欢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个地方。 听着男人把话说完,闻欢紧抿唇,她情绪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吗? “那你们刚才是怎么谈的?” 生孩子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娄阿姨。 她和娄京宴之间本来就和利益挂钩,或许答应娄阿姨的请求,她有机会可以母凭子贵,解决张家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说。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闻欢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最后的后果会怎么样。 如果只是三个月的交易,以后她还能放下这段过往从头开始,可一旦和娄京宴之间有了孩子,或许永远都走不出来。 娄京宴停下手中把玩着的貔貅,把人抱坐到腿上,“不生。” 闻欢盯着男人因说话而滚动的喉结,她描绘着锋锐的轮廓,发出不解的音节。 “嗯?” 娄京宴低脸含.住她乱动的手指,眼底深沉。 “我没办法禁.欲那么久。” ------------ 21 互相被绿 闻欢猝不及防的脸色通红:“……” 感觉到男人的唇碰上她的手指,闻欢迅速的往后缩回,“脏。” 娄京宴:“不脏。” 闻欢严肃的说道:“我问的是认真的。” 她必须要清楚娄阿姨对她的真实态度,避免之后和娄京宴保持关系,再发生类似今天的麻烦。 娄京宴眉眼微挑,“我回答的难道不够认真吗?” 他根本没考虑过要孩子的事情,所以无关任何事情,眼下需要满足的才是他最在意的。 闻欢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男人口中的原因过于直接,露骨,难以置信。 但是想到娄京宴这些天的夺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你妈妈说的话,也是有苦衷的,你真的能不考虑这些?” 或许是对豪门子弟的刻板印象,闻欢始终觉得在整个家族面前,后辈是很难拿到话语权的。 否则世界上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商业联姻。 娄京宴长指缠着她身前的棕色卷发,逗她,“欢欢这么问,看来是有打算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但若是闻欢愿意给他生,他当然会接受。 正是清楚闻欢没这个想法,所以他用自身的理由回绝了母亲。 闻欢急忙否认:“我没有!” 见她如此激动,娄京宴轻声安抚道:“好,不生。” 闻欢咬了咬唇,实话实说,“我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真走到最后阶段,我貌似也没什么话语权。” 惹怒了娄家,一个这么大的家族,想要对付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不愿生,多得是其他女人对这件事情趋之若鹜。 她留在娄京宴的身边,在没有为G·R集团创造商业价值前,无非就是浪费了这个男人的时间,和精力。 男人抬起她的脸说道:“在这件事情上面,不仅我有绝对的话语权,你也有。” “哪怕现在我们是夫妻关系,我也不会逼迫你去做这件事情。” “我很清楚家族想要看到什么,如果我是为了孩子,大可以在一开始就和你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吗?” 闻欢沉默不语。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娄京宴提这种要求,她好像确实也没办法拒绝。 她想了想说道:“那你怎么面对你奶奶?” 娄京宴不紧不慢的开口,“奶奶只是喜欢念叨着那一件事情,其实带你去见她一面,她就会很高兴了。” 闻欢表示知道的点了点头,也没明确答应下来。 毕竟她和娄京宴只是短期的关系,牵扯上太多家人总会有点负担。 任何一个人对她有意见,都是她计划当中的变数。 看着车子停到酒吧门口,闻欢有些担心的说道:“开到地下车库把我放下来吧。” 本来最近就开始流传她和娄京宴的绯闻,小范围的还能够控制住,要是上新闻了,必然会直接影响到很多事情。 娄京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闻小姐该不会以为我们的关系真的能藏住吧?” 闻欢摇头。 她当然不这么以为,大多数人不敢随便对娄京宴进行非议,都是畏惧娄氏在京城的身份背景罢了。 再者说,整个GR集团的公关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即便知道什么,所有圈内的人也是心照不宣。 “他们不敢议论你,可是我不一样啊。” 即便是现在和娄京宴在一起的时候,别人不敢说的太过分,可是分开后,难道她就非要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吗? 闻欢始终觉得,她真正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哪怕现在已经是一地鸡毛。 娄京宴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带着深意的说道:“欢欢,以后这聪明劲要使对地方。” “把我抓牢点,比什么都管用。” 有些时候他真的希望闻欢不要那么独立清醒,可是生长环境形成了闻欢这样的性格,她从来不会轻易的依附他人,保持着疏离的尖锐。 闻欢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下,“你就把我送过去吧,好不好?” 女人略带撒娇的口吻听的他心头一紧,娄京宴扣住坐在他腿上,开始乱动的人儿,暗骂了一句。 “小狐狸精。” 闻欢笑着眯起眼睛,事实证明,她的美人计对于这个男人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动手戳了戳男人圈住她的胳膊,“真的会迟到的。” 娄京宴应声松开她,语气幽深的嘱咐道:“不要给别的男人留电话。” 虽然他并不喜欢闻欢在酒吧工作,那些工资他随随便便就可以直接给出来,可是这是闻欢的选择和自由,他没资格剥夺。 闻欢笑的乖巧,“知道了。” 最后闻欢是在地下车库下车的,临走之前男人说道:“明早的飞机去法国,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 等到她进电梯后,娄京宴才让管家把车子开走,男人摩挲着手中的貔貅。 原来这层身份真正见不得光的人,是他。 - 金山酒吧 工作的时候闻欢不由自主的想着设计方案,还有去法国看展的事情。 难免会对她的爱好和事业产生新的憧憬,希望能在娄京宴的帮助下,重新开始。 自从拒绝kent先生的邀请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闻欢的这条后路莫名断完了。 “嘿!” 思考着这些,闻欢忽然被吓了一跳,眼前多了位淡金色长发编着双马尾的女生,妆扮的像洋娃娃般精致。 棠稚出声说道:“在想什么呢?” 闻欢见是她,叹气笑道:“憧憬未来?也不知道算不算。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目前还要等看完展之后,她才会潜心继续设计娄京宴的婚戒,还有G·R往后季度的珠宝。 并且这些合作,不能以闻欢这个备受争议的名字,而是另外取一个设计专用名。 棠稚给她倒了一杯酒,“别担心,咱们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金主爸爸的能力是不是?” 闻欢碰了碰杯,“那当然!” “对了,有件事情我正想问你。”闻欢回想着问道:“你和你之前那个出轨的男朋友分手了吗?” 棠稚随口回答道:“没有。” 闻欢表示不解:“那种渣男你还留着过年?” “我跟你说,我今天碰到他的出轨对象了,那个女人不仅有未婚夫,并且那个人还是上次你带我去见kent先生的时候见过的,娄京宴的律师朋友,沈渐舟!” “这岂不是意味着,沈渐舟也在被绿?!” 闻欢捋顺后,被这一连串的关系惊讶到,也不知道该不该多管闲事。 谁知,棠稚淡淡然的微笑道:“我知道啊。” 闻欢:? 棠稚倾身凑到她耳边说道:“所以我把他睡了。” 闻欢:??? ------------ 22 雪夜车祸 闻欢缓了好几秒钟,怔怔的看着棠稚,“那你们现在是明知道还不分手……?” 她怎么也没想到,棠稚和沈渐舟竟然有关系?并且这两个人在名义上面,一个有未婚妻,一个有男朋友…… 虽然都是名存实亡。 棠稚无所谓的耸耸肩,“互相绿呗。” “我倒要看看,真正撕破脸的那一天,谁的脸色比较精彩。” “天下男人多得是,姐不开心天天换。” 早在之前她就发现所谓的男朋友在外面偷腥,只不过没想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不容小觑,甚至还和沈渐舟订婚了。 知道后棠稚一直在分不分手之间挣扎,不分的话头上绿油油一片,就这么轻易分了,放过那个渣男她更不甘心。 于是在kent先生身边见到沈渐舟的时候,棠稚没忍住去找他把这件事情说穿。 那天,棠稚把人拉到会场楼梯间,直接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未婚妻出轨了?!”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带笑意的告诉她,“所以呢?” 棠稚吃惊的看着他,“所以……你问我?你,你没事吧?” 这男人在听到未婚妻出轨,竟然还笑得出来? 沈渐舟笑意不减,视线落在她脸上,“该不会是绿到你头上了吧?那真是抱歉。” 他那个未婚妻在外面玩的有多花,他心里很清楚,反正他也没打算碰,大不了以后就是各玩各的。 棠稚算是看明白了,沈渐舟根本就不在意头上的绿帽子,也没有任何的打算。 典型的家族联姻,互不干涉。 男人眼尾玩味的笑意让她觉得十分刺眼,棠稚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咬着牙微笑道,“不用抱歉。” “沈先生,有兴趣一起出个轨吗?” 就这样,两个人当天便一发不可收拾,关系也一直维系着。 闻欢听完之后默默的干了一杯酒,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就不怕沈渐舟也是玩咖?” 棠稚笑出声,“当时我也这么以为呢,结果发现,他嘴上说的比做的强多了。” 实际滚到一张床上的时候,束手无策。 棠稚问道:“我看你和娄京宴关系还挺融洽的,你感觉他人怎么样?” 闻欢思考了一下,“挺好的。” 接触娄京宴这些天以来,她反倒是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令人生畏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娄京宴身上的威严感,本身就不会让人觉得太好相处。 但是回归她的现实感受来说,娄京宴至少真的很尊重保护她。 唯一带给她较重的不适感,仅仅存在于做的时候。 棠稚微微蹙眉,“欢欢,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你知道张智成吧,腿莫名被人打断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圈内传遍了,他们都说和娄京宴有关系。” 闻欢目光忽闪,心中震惊又慌乱。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张智成讥讽娄京宴的时候,她是在场的。 棠稚有些担忧的说道:“类似的传闻在圈内还有很多,虽然都没有得到证实,可也不是空穴来风。” 娄京宴如果真的是这种暴戾的性格,谁都不敢保证闻欢在他身边可能会发生什么。 疯子失控往往都是一念之间。 闻欢干咽了咽,“我现在离不开他。”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她都需要娄京宴来帮助她度过现在的阶段。 除此之外,她没有想过长期发展下去,只要这三个月可以平稳度过就好了。 棠稚叹气道:“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总之你谨慎一点比较好。” 闻欢打探的问道:“娄京宴的腿是怎么伤的?” 这个问题闻欢疑惑很久了,但始终不敢去问娄京宴。从小含着金汤钥匙长大的富家少爷,怎么能接受在最风光的时候跌下神坛? 如果娄京宴不主动提及,她大概永远都不会问出口。 棠稚小声的说道:“这个从来都没有传出过具体消息。不过我听说的是,娄京宴三年前的冬天在雪夜开车追前女友,然后出车祸了。” 闻欢:“前女友?” “对啊!”棠稚解释道:“反正我听说的版本是这样,还有说是仇家暗算,真真假假谁都分不清楚。不过……” “你该不会相信,娄京宴二十八岁前没交过女朋友吧?” 闻欢:“……” 她是相信了的。 闻欢低头抿了一口酒,故作轻松的嗤笑道,“算了,我管这些干嘛,我又不和他在一起。” 更何况,二十八岁有过女朋友简直再正常不过,好像确实没必要和她交代什么。 想着,闻欢下意识又再喝了点酒。 棠稚看穿后笑而不语,客观来说,凭借娄京宴的条件,闻欢对他产生些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一点感情的床搭子,也挺枯燥的。 闻欢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的备注,她快速放下酒杯接通。 “梁侦探?” 闻欢语调控制不住的惊喜,这位梁侦探的档期是她在外网想尽方法预约到的,她等这通电话实在是太久了。 电话那边的男声传来,“你好闻小姐,我这边飞机延误了,今天可能没办法如期和你见面了。你看明天行吗?” 闻欢内心的期待有些落空,她有些为难的说道:“抱歉,我明后几天人都不在国内,可能要等我回国之后联系你了。” “或者我们先邮件沟通,可以吗?” 对方顺着应道:“当然可以。” “冒昧的问一下,闻小姐不在国内,那是?” 闻欢如实回答道:“我要去一趟巴黎。” 说完,只听见男人低笑了声,喃喃着,“巴黎啊……” 真巧。 ------------ 23 酒后环住男人的腰 酒吧嘈杂的环境,导致闻欢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她用手挡住听筒避免传入太多杂音。 “那,梁侦探我们之后再见。” 挂掉电话后,棠稚惊讶的问道:“欢欢,你联系上那个私人侦探梁宥津了?” 闻欢点了点头,内心的激动还有些未平静,“我也没想到他真的接我的单了。” 梁宥津是国内外出了名的私人侦探,建立了一个专门的接单网站,没有人知道他接单的价格,雇主的身份也是绝对保密的,但是业内人士对他的评价极高,甚至案件调查也会需要他的帮助。 而她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身边也没有什么积蓄,报价低的可怜,最后给梁宥津画了个大饼,说她以后赚到钱了一定会补上更多的酬劳。 没想到,大饼竟然真的有用。 棠稚讶异的说道:“业界传闻他很神秘啊,接单全看心情,或许你某句话打动他了吧。” 闻欢噗呲笑道:“可能梁侦探突然想扶贫了吧。”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梁宥津接单的理由。 “不管这些。”棠稚高兴的说道:“有梁宥津帮你调查亲生父母的下落,肯定会简单很多的。” 闻欢有些低落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查,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在张家每次受委屈的时候,她就会钻进牛角尖不停的想,到底为什么要抛弃她? 尽管她在刚出生的时候没有任何记忆,但是闻欢始终记得在十岁那年生日宴上,她深刻的感知到,亲生父母大概是来看她了。 可是她分辨不清,也认不出是谁。 棠稚说道:“既然现在都已经委托梁宥津了,你就别往回想了,能够调查出来也算是揭开你一直以来的心结。” 闻欢点了点头,低头调制着台面上的酒。 熟悉的龙舌兰日落。 棠稚若有所思的说道:“A06的客人还天天来看你呢。” 闻欢眉尾微挑,“你怎么知道?” 自从发生了支票事情之后,她并没有再关注过那位神秘客人的事情,也没有收到后续的礼物,权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棠稚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往二楼的方向睨了一眼,“喏,你看。” 闻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二楼包厢对着内场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窗边空无一人,只能看见包厢内巨大的水晶吊灯。 而在其他未打开的窗户后,似乎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随他。” 酒吧对外营业,客人要来消费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闻欢将调制好的龙舌兰日落放到托盘上,由服务生送过去。 服务生却说道:“欢姐,这是A06的客人给你点的酒。预祝你巴黎之行顺利。” 闻欢蹙眉,对方怎么会知道她要去巴黎? 那位神秘客人在不停吸引她的注意力,却不肯露出真实的身份面目,她讨厌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在对方面前好像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闻欢看着那杯刚调制好的龙舌兰日落,莫名有些烦躁,感觉被人玩弄在手心,耍的团团转。 转念一想,闻欢红唇勾起眼尾带笑的对着 服务生说道:“麻烦你转告他,既然对我这么关注,不如,找个时间见一面?” “如果不敢露面的话,那就请不要继续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得不说,对方三番四次的操作,确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倒想见见到底是谁这么恶趣味。 棠稚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会是一直说他们可能在关注你的生活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闻欢也不会想要知道亲生父母到底是谁,正是时不时察觉到被关注,勾起了她心里的心结。 闻欢不愿再去费心思猜测对方的意图和身份,“等梁侦探的调查结果吧。” 她现在只想早点见到梁宥津。 临近下班的时候,染上醉意的闻欢有些头晕,今天难得特别想喝酒,工作的间隙和棠稚聊着聊着,酒一杯杯下肚,不知不觉有些上头了。 而喝的面色通红的棠稚,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旁边搁置的电话响了起来。 上面的备注极其显眼。 【沈渐舟大猛男】 闻欢试图叫醒棠稚,手机来电铃声却在此时停了,不远处快步走过来一道男士身影。 沈渐舟收起手中的电话,目的性极强的盯上了棠稚。 而闻欢却意外注意到酒吧门口另一道身影,穿着深棕色西服的男人拄杖穿过内场的人群,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来。 男人冷峻的面容上轮廓凌厉,让人无法忽视的俊容充斥着闻欢的眼睛,让人移不开注意力,甚至忘记他走路还跛着脚。 周围许多的玩客都纷纷投去目光,作为旁观者的闻欢可以明显看见,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从男人的脸上,逐渐扫过娄京宴的腿。 那种异样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讶,也有惋惜。 她不知道娄京宴被这样盯着是什么感觉,可是她看的有些窒息。 闻欢放在吧台上的手渐渐收紧,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走到娄京宴身边。 可是在人这么多的酒吧,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件事情,必然又会引起巨大的讨论。 对她,对娄京宴都没有任何好处。 沈渐舟把棠稚的手机收进风衣,将人抱了起来,和闻欢打招呼说道:“设计师妹妹,我先把人带走了。” 闻欢犹豫的功夫,沈渐舟就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随之,眼看着娄京宴就要出现在她面前。 闻欢立马蹙眉,隔着少数人群微不可闻的对男人摇头,让娄京宴不要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来找她。 本来两个人就已经有绯闻了,要是再当着他人的面接触,哪天关系传开了必定会很难收场。 娄氏这样备受瞩目的全球顶级豪门,名声是靠着世世代代人维护的。如果传出对家族影响不好的事情,她也就在娄京宴身边待不久了。 男人眉心微蹙,他当然明白闻欢想表达什么,虽然心底有些不愿意,可还是默默换了个方向,往酒吧转角后台的位置走去。 闻欢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时间,确认可以下班之后,洗手走出吧台。 到了后台休息室,推门就见男人站在里面静等着她。 喝酒后的闻欢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清醒些后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娄京宴目光停在她绯红的脸上,“听说你喝酒了。” “不放心。” 闻欢眼睫忽闪,心底好像有一块地方正在塌陷。 自从和娄京宴在一起之后,男人只要有空晚上都会送她回家,知道她介意地下恋情被发现,每天晚上都会让管家把车子停在酒吧转角的巷子口。 本来今天晚上他们都不打算见面了,闻欢独自坐管家的车回家,第二天一起去机场。 可是娄京宴只是因为听说她喝了酒,不仅来了,还直接到酒吧来接她,不给她一个人走任何一点夜路的机会。 男人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真的会给她在谈恋爱的错觉。 娄京宴以为她太醉了,反应有些慢,手背蹭去她的脸颊上的发丝,声音沉沉入耳。 “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闻欢低眼,借着酒意凑近娄京宴身边,两只手顺势环住男人的腰,眸色微醺迷醉的看着他: “娄京宴,你会不会丢下我?” ------------ 24 让他疯狂 娄京宴察觉到女人情绪上忽然的感性,他紧扣住闻欢的腰,想要开口回答时,眼前的人儿抬手按住他的嘴唇。 “算了,我不想知道。” 闻欢笑了一下,自己都觉得她刚才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在酒后上头的那瞬,她真的好想被重视,被在乎。 回归现实后,她只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再对她更差了。 娄京宴握住她的手,轻轻拿开,字字清晰的说道:“不会。不会丢下你。” 闻欢见男人如此认真的回答,反倒有些不自在,“谢谢你的安慰。” 事实上,他们只是三个月后就会分道扬镳的关系。 男人紧盯着她的眸子,似乎是在无形之中告诉她,那不仅仅是一句安慰话。 闻欢从他的怀里出来,去拿储物柜里的包,男人平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宛若深潭。 闻欢,你欠我的那么多,要留在我身边,还一辈子。 拿好包之后,闻欢拉着男人的衣角走出休息室,迎面碰上酒吧经理蔡晚晚。 她赶紧松开手,笑着和蔡晚晚说道,“晚晚,我先下班了,可能要过段时间再见了。” 为了去巴黎看展,她申请调了三天的假,但是并不确定会不会按时回来,毕竟娄京宴很有可能会在巴黎帮她谈合作。 蔡晚晚视线在她和娄京宴的身上划过,微微颔首对娄京宴示意了一下,然后把闻欢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欢欢,有点事想和你说。张智成腿被人打断了,你听说了吧?” 闻欢点了点头,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她以为蔡晚晚也只是和棠稚一样,想提醒一下她,让她注意平时和娄京宴的相处方式。 可是蔡晚晚接着说,“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张智成和他妈都有些神经失常,你不在的时候张华红来酒吧闹事,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扬言说要让你和娄京宴的关系破裂,跌入谷底。”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当时张华红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说大话。蔡晚晚担心场面失控,就一直安抚着张华红的情绪,避免激化矛盾。 闻欢轻轻皱起眉头,看来张家这是对付不了娄京宴,又打算拿她开刀了。 张华红的确有威胁她的资本,闻欢不确定那件事情,会不会真的导致娄京宴甩了她。 目前她和娄京宴的关系并不稳定,在商业层面,她也还没有拿到应该有的好处,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张华红破坏。 闻欢问道,“她有说她想要什么吗?” 蔡晚晚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现在据说是娄先生垄断了那边的医疗,可能会导致张智成终身残疾,要不然张华红也不可能急成那样。” “不过这些消息也都是外面听来的,究竟这件事和娄先生有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清楚。” 闻欢心中有了个概念,虽然已经猜到是娄京宴对张智成口无遮拦的报复,但是她也已经被拉下水,并不能够独善其身。 蔡晚晚:“事情我也只能这么转告你,至于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 闻欢轻轻一笑,“谢谢。我会处理好的。” 回到娄京宴身边,闻欢抱歉的说道,“让你久等了,走吧。” 娄京宴握着拄杖的手指放松又收紧,他走进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薄唇微启。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其实不用看口型,光凭猜想男人就轻而易举的知道,刚才那位酒吧经理和闻欢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关于张智成的事情,可是他并不认为他一定就做错了什么。张智成应该对自己的言行举止付出代价。 娄京宴通过电梯的镜面,目光死死的盯着闻欢。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帮着任何一个男人说话。 更何况,还是帮那个拿他的腿伤当做笑料的张智成。 闻欢笑了一下,“我想娄先生应该不会希望我为了别人来质问你。” 她不知道娄京宴是怎么猜到蔡晚晚说的话,但是刚才男人问她的话,很明显是个陷阱。 在这个时候提张智成的事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到时候就算是娄京宴和张家的矛盾,她夹在中间也会被溅一身血。 娄京宴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真聪明。” 闻欢没再说话,男人现在的反应足以证明,张智成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现在并不是一个劝解的好时机,她想着等娄京宴心情好些之后,再旁敲侧击让人收手。 在这之前,闻欢要稳住张华红那边,防止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两人坐上车,娄京宴把她揽到怀里,嗅着女人身上被酒精味掺杂的清香,眉宇间蹙起。 “欢欢,你要对你自己的吸引力有一定的认知,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喝这么多酒。” “我会担心。” 本来酒吧里面就很容易惹上一些是非,闻欢还把自己喝醉,更加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闻欢轻声应道:“知道了。” 她也开始被人担心了。 娄京宴把她送回家之后就离开了,闻欢躺在床上翻出张华红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尖锐的声音都能让闻欢想到张华红那趾高气昂的嘴脸。 “闻欢,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我儿子现在被你害成这样,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你竟然还让娄京宴断了他的治疗,这么歹毒你就不怕遭报应?!” 闻欢把手机拿远了些,没什么耐心继续听张华红往她身上泼脏水。 “说完了吗?” 张华红依旧是怒火冲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心打算钓着娄京宴,想让他给你出头。”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张家白养你这么大了!” 闻欢冷笑的讥讽道:“是又怎么样?” “你们养我什么了?小时候把我当牲口,不到十岁就开始利用我给你们家赚钱,教唆你的儿子盗用我的设计,让我被封杀,然后把我赶出去。” “你听清楚,张智成为什么会落到如此下场你应该问他,而不是一味的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使唤娄京宴,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张家身败名裂,而不仅仅是断条腿那么简单!” 张华红气愤的说道:“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想办法让娄京宴放过我儿子,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抖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你这个心机的狐狸精!” 闻欢落在她手上的两个秘密,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筹码。 闻欢语气冰冷的说道:“要我帮你们求情也可以,把我父母当年留给我的东西还给我。” “否则免谈!” 张华红咬牙切齿的逼问,“你就不怕我把那些事告诉娄京宴?” 听到这话,闻欢心里有些胆怯,但是她必须要赌,她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夺回父母留给她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因为张智成小时候在她面前炫耀,她才得知自己一直被拿走了一件信物。 闻欢故作散漫的说道:“你都说了我是狐狸精,娄京宴也不过是个食色性也的男人。” “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不能继续在他身边吹枕边风呢?” 张华红开始有些犯愁,儿子的治疗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要无力回天了,可是那件顶级珠宝,早就被她在多年前卖掉了。 那样极其私密的高档拍卖会,她根本得不到买家的消息,就算知道,以古董珠宝的升值速度,现在她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把东西买回来。 张华红假装为难的说道:“行,我知道了,只要你能让我儿子接受治疗,我马上把东西还你!”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东西替代,反正闻欢也没有见过那个信物,随便什么她都会认。 闻欢最后警告道:“别跟我耍小心思,如果你敢违约,你儿子也能随时残掉!” 电话那头的张华红看着手机录音,阴冷的笑着。 处理完这件事,闻欢扛不住困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直接进浴室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 裹着浴巾和毛巾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娄京宴已经来接她去机场了。 闻欢走过去开门,整个人白晃晃的闯入男人的深眸。 “进来先坐会吧。” 娄京宴视线直白的扫过她的全身,凛冽的目光似乎带着穿透力。 浴巾下包裹的原始景色,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 娄京宴关上门,俯身嗅了嗅她身前沐浴后的香气。 鼻尖几乎碰上她的肌肤,闻欢下意识的退了退,面前的男人微抬眸,喉结缓缓滚动着,“看来闻小姐对我的定力很有信心?” 大清早这样就敢来给他开门。 闻欢用手挡住心口处,隔绝男人的视线,“别闹了,我要去换衣服了,待会赶不上飞机。” 娄京宴把人抵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轻声说道:“私人飞机,不急。” 男人的手触上她身上那块布的瞬间,闻欢整个人脊背僵直,紧张的抓住娄京宴的手,不让他有进一步的行为。 “别,我不想再去洗澡。而且……” 闻欢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她好像不应该对金主有意见。 可惜娄京宴根本不给她把话收回去的机会,揉着她的耳垂,问道:“而且什么?” 闻欢视死如归的咬了咬牙,“你太频繁了。” 之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成年人到了这个阶段,自然而然就会有所需要,她作为女生也不例外。 可是这个男人颇有一种发展成一日三餐的趋势。 她实在没那么多力气配合。 男人轻声笑了笑,“欢欢,我们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三个月,不是吗?” 闻欢手抵在身前推了推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现在是白天。” 果不其然,娄京宴眼尾的笑意更深了。 白天和晚上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区别,他本来就喜欢开灯。 看着闻欢在他眼底一点点的放下戒备,让他融入她的世界。 女人一行一动都会让他疯狂,所有的细节他清楚记得。 她含着泪对他示弱妥协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停,只想让她记得更深。 娄京宴见她真的没想法,也没再为难,手离开她站直了身,“去换衣服吧。” 闻欢回房间换好衣服后进洗手间吹头发,娄京宴就靠在门框边安静的等着她。 起初她总觉得被盯着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就完全免疫了,因为这个男人她走到哪跟到哪。 闻欢坐在化妆桌前,往脸上涂着防晒霜,男人依旧在旁边看,她挑眉问道:“我化妆没那么快,你要不去沙发上坐会儿?这么一直看着我,不累吗?” “不累。” 娄京宴坐在床边,目光就没离开过,“想看看你平常是怎么生活的。” 闻欢心里莫名被戳中了一下,她没说话,默默开始化妆。 去私人机场的车上,闻欢心情很好,车窗外的风吹进来,神清气爽。 旁边的娄京宴正闭目养神,匀称的长指不疾不徐的摩挲着掌中的貔貅,骨节透着粉红。 她悄悄的勾上身边男人把玩着貔貅的手。 男人睁开眸子看向她,闻欢眼角微扬,“可以牵一会儿吗?” 她还没体会过牵手的滋味。 娄京宴感觉到她的触碰,将貔貅拿到另一只手上,白皙修长的手顺着女人的指尖,渐渐缠住闻欢整只手,十指相互贴着,在闻欢的指间划过,却没有扣上去的意思。 闻欢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到底是牵还是不牵? 只见男人盯着他们两人虚扣着的手,不疾不徐的说道:“欢欢,这个要求好像比起我们做些什么,更加暧昧。你觉得呢?” 这个女人现在真是越来越会,利用他来满足情绪了。 可是却始终放不下对他的戒备。 闻欢下意识的避开男人灼灼的目光,明白娄京宴话语中的意思,像牵手这样日常的举动,模糊了他们之间情人的关系,反倒显得更加难以言说。 “那不牵了。” 她想要就此作罢抽回手,男人的手指却穿过她的指间,牢牢的紧扣住。顺势牵着她的手,将人往身边揽。 娄京宴语气幽深的说道:“想牵哥哥的手,又不想和哥哥谈恋爱。” “欢欢,你在怕我什么?” ------------ 25 干净冷白的长指捻起樱桃 闻欢红唇微张,顿时感觉不到自己呼吸的存在,整个世界只有心跳的声音。 娄京宴眼神同他的语气那般,温柔中带着强势,让她无从躲避。 害怕他什么? 闻欢喉咙里干咽着,想起棠稚和邵家臣他们说的话,心里的问题也随之涌上。 娄京宴紧紧的盯着女人漂亮勾人的眼睛,揉进了轻熟女的性感和清纯。 他深刻的记得,那年大雪纷飞的冬夜,他是怎么沦陷的。 闻欢沉默之下做足了心理准备,轻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她回避了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把张智成的事情引出来。 车内的气氛却顿时变得沉寂。 闻欢感觉到男人逐渐晦暗的眸子,静谧危险。 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娄京宴低眸看着两人相牵在一起的手,拇指不紧不慢的抚过她手背的皮肤。 “欢欢,你在说什么?” 闻欢指尖动了动,知道男人这是在回避她打算说的事情,也是给她把话收回的机会。 如果继续说下去,娄京宴的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她低下眼帘,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 像娄京宴这样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骄傲被人踩在脚下。 闻欢心里有些后悔,她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这种做法无疑是站在娄京宴的对立面。 她下意识的觉得娄京宴对于张智成的报复太极端,可是她计划对整个张家的报复,难道就不极端了吗? 张智成是他自作自受。可是张华红对她的威胁,父母留下的信物和那些秘密,还需要另想办法稳住对方。 否则要是张华红发疯把信物毁掉,然后将那些事情抖出去,她迟早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闻欢抱歉的说道:“对不……” 在她即将说出道歉的时候,男人长指按住她的唇,“闻欢,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我讨论对错,我希望你无条件站在我身边。” 娄京宴似乎是想起那天张智成的所作所为,嗓音森冷的说道:“更何况,我只废了他一条腿而已。” “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这么做,会有多少人试图践踏我的尊严?” 而娄京宴的名声和尊严,也代表了整个娄氏家族,是必须要去维护的。 最近京城对于他的议论逐渐增多,这就是最好的杀鸡儆猴的方式,堵住那些人的嘴。 男人话语中的‘只’让闻欢手心微微出汗,也就是说,这只是娄京宴最仁慈的报复。 有这样强大且狠戾的人在她身边,闻欢看到了毁掉张家的希望,也看到了凝视着她的深渊。 闻欢轻应声:“嗯。” 或许是她不懂豪门的规则,里面有多乱,水有多深,她也曾是其中的受害者。 车子驶入私人机场,窗外已经可以看见停机坪上停着一架巨大的私人飞机,外观的高级黑看起来透着金属感。 男人在下车松开手前,沉沉的看着她说道: “欢欢,别背叛我。” 他接受不了闻欢的任何背叛,哪怕是像今天这样的也不行,他不知道自己会滋生多少疯狂的想法,让这个女人臣服于他。 可是他知道,闻欢受不了被他控制,直到现在都跟他保持着一点的距离感。 闻欢勾起微笑,“别多想。” 娄京宴这才松开她的手,下车后,闻欢看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压迫感扑面而来,她静静的跟在旁边。 从刚才娄京宴对她说的话就可以感知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偏执,病态。 他要她绝对的顺从,不只是身体上,还有思想。 直到上飞机,娄京宴的话都很少。 虽然平常男人的话也不多,但闻欢知道是因为娄京宴心中还压抑着刚才的情绪,试图自己消化,不责怪她。 飞机平稳的起飞,蓝天和云层交错着,机舱内极其豪华,客厅卧室餐厅处处都透露着不真实感。 闻欢坐在沙发上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看着侧前方微掩着的卧室,娄京宴在里面办公。 闻欢起身端着洗好的一碟樱桃走过去,到了门口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敲门。 娄京宴不需要她的道歉,那她试着哄哄这个男人,应该管用的吧? 可是万一娄京宴正忙着,是不是会很烦她? 闻欢犹豫之际,门却被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她下意识的欲盖弥彰的想要转身躲避。 男人沉厚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去哪?” 闻欢端着陶瓷果盘的手指不由得用力,她低着头抿了抿唇,连脑袋里刚打好草稿的措辞,全部都忘光了。 男人从身后扣住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来。 “怎么了?”娄京宴低眼看着她端在手里的樱桃,“特地给我的?” 闻欢抬脸看着他,“你还生气吗?” 娄京宴低笑了声,把人揽进房间,顺势抵在门上,“怎么猜到的?” 闻欢手中的果盘隔在两人中间,自问自答道:“直觉?” “这不重要。” 她捧起手中的果盘,媚眼如丝的弯着眼睫看着眼前的男人,“娄总工作辛苦了,吃樱桃吗?” 娄京宴薄唇勾起,干净冷白的长指捻起果盘中的一颗樱桃,轻轻的旋转着。 靠近时,男人另一只手抽走阻碍两人距离的果盘,随手放到一边。 在她耳边的声音沙哑蛊人。 “欢欢,想吃你的……” ------------ 26 想惩罚她 男人带着歧义的话语传到闻欢的耳朵里,她躲避着娄京宴危险的气息往后缩了缩。 娄京宴低着头禁锢着她,“可以吗?” 比起口头上的歉意,他更愿意接受这样的道歉。 闻欢在男人的话语下,有些口干舌燥,两只手渐渐的攀上娄京宴的脖颈。 长达近十小时的飞行时间,不做点什么好像的确挺无聊的。 她的手绕到男人的后颈,无声的往下按…… 抵达巴黎的时候,因为时差的缘故这边还是下午三点。 在去酒店的车上,闻欢就已经昏昏欲睡,娄京宴把她抱坐在腿上,轻声说道:“现在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她掐着男人的手臂,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都是你让我累成这样!” 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算是很好的,谁知道在娄京宴面前,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或许是因为在飞机上新鲜的体验,让娄京宴亢奋的有些忘我。 明知道她奄奄一息,还要在她耳边温柔又恶趣味的,说话刺激她。 “宝贝,你怎么这么不耐……” 直到下飞机前,她都不敢直视那盘中的樱桃。 拼命的想要忘掉那些画面,可是过程中娄京宴总是使坏,想尽办法的让她睁眼接受。 娄京宴眸色缱绻,抚着她的长发,“想让你轻松,你不让能怎么办?” 他本来就很喜欢尝试新鲜的事情,但是闻欢不见得,再加上每次都开着灯,闻欢更加拘束。 闻欢捏着手心,“等你什么时候把灯关了再说!” 如果不是遇到娄京宴,闻欢绝对无法想到表面内敛沉稳的男人,私底下到底玩的有多花。 那点跛脚的残伤根本就无法限制他。 “我会考虑的。”男人爱不释手的揉着她的手,“睡吧,展会在明天下午。” 闻欢在男人怀里闭上眼睛,想着该怎么处理眼下的种种事情。 经过张智成的这件事之后,她有些不敢把那个神秘客人带给她的困扰告诉娄京宴,害怕会加重事情的矛盾点。 娄京宴是个领地感以及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如果她把事情说出去了,也就意味着她想让这个男人帮她解决问题,必然会造成娄京宴和那位神秘客人的对立局面。 在京城,豪门的圈子都是互通的,闻欢还是希望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 而张家给她制造的麻烦也十分棘手。 想着想着,闻欢就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到酒店的都没意识。 娄京宴抱着怀中的女人进酒店,跟在身后的管家下意识的想开灯,男人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管家立刻收回手,才反应过来先生是担心影响到闻小姐休息。 娄京宴把人放到床上,动作轻缓的盖上被子,确认闻欢睡的安稳了之后,才离开房间。 男人走到书房在办公桌前坐下,看向等在旁边的管家,开口说道: “恢复那个人的医疗。” 管家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娄京宴说的那个人是指张智成,他心底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先生主动放过惹事生非的人。 并且对方还拿腿伤嘲讽过娄京宴。 管家不敢多问,“知道了先生。” 娄京宴很清楚,这是闻欢想要的结果。 “上次让你查他们在张家的关系,消息呢?” 管家回道:“目前只能了解到,闻小姐小时候曾被当做张智成的童养媳,具体有没有发生什么这就……” 娄京宴:“够了。我知道了。” 如果再听下去,他不仅不会想放过张智成,甚至让他彻底成为废物。 外面各种各样的传言,不堪入耳,也没得到证实。不用人说也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背后议论,闻欢被张家收养的事情。 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先生,您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既然这次出差来了巴黎,问您要不要顺便去医院检查一下?” 娄京宴的腿伤一直是整个家族都放心不下的大事,找遍了世界各地的名医,就是为了能让娄京宴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状况。 医生难找,但是让娄京宴配合,更是难上加难。 那种重新接受治疗,任人处置又看不到效果的挫败感,让娄京宴对治疗产生巨大的排斥。 娄京宴淡淡回拒:“不用。” 这样类似的治疗,早在两三年前他就配合过无数回,换了不知道多少医生,带给他的只有无力和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他现在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何必再把伤口揭开。 管家没想着劝说,基本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他和夫人都心中有数。 娄京宴见他没打算走,抬眸问道:“还有什么事直说。” 管家旁敲侧击的提醒道:“您确定要闻小姐加入公司品牌的设计师团队吗?” 闻欢身上的争议还没有完全解决,哪怕过了近十年也是软封杀的状态,没有公司敢用她,就是担心舆论对品牌形象大打折扣。 更别说娄氏旗下G·R这么大的品牌,从创始以来就是非常保护原创设计的,所以才能成为顶奢珠宝中的常青树。 如果被人发现闻欢匿名在帮G·R做设计,到时候的舆论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她能够设计好为什么不用?”娄京宴抚着手中的貔貅,“只要能够利用好,舆论就是东风。” 比起舆论,无人关注才是真的可悲。 现在整个G·R的珠宝设计都在被消费者诟病吃老本,必须要有新鲜血液,给人带来眼前一亮的设计作品。 而闻欢有这个天赋,更有设计的前瞻性。 十几岁的设计到现在都还在被人借鉴模仿。 他做出这个决定,从来都不止是要闻欢和他在一起,他还要让这个女人找回天才应有的自信。 几个小时后,男人办公完打算离开电脑时,下方弹出一封陌生邮件。 点开里面是一通电话录音。 听着上面的录音,男人的脸色逐渐染上一层阴霾。 娄京宴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被子只盖住了一半的身体,一条腿搭在被子上,睡的格外放松。 看见闻欢的脸,他没办法不想到录音中的内容,和女人极其轻蔑的语气。 那种只有利益交易,内心对他毫不在乎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恼火。 想惩罚她。 男人扯下衬衫领口的领带丢到被子上,解开两颗扣子往床边走去。 高大的身影覆下,床陷下去些,随之靠近。 闻欢是被生生的弄醒的。 半梦半醒的眯着眼睛,感觉到身边有人影,内心埋藏已久的阴影霎那间浮现在脑海,闻欢神经紧绷的蜷缩起来,整个人往床边靠,惊慌的喊出声。 “别碰我!” ------------ 27 这么见外? 娄京宴的手在半空中,看着闻欢激烈的反应,显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显然不应该是闻欢对他的反应,那么,是谁? “怎么了?” 闻欢抬起脸,看清了娄京宴的面容,男人身上的衬衫松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线条。 知道是娄京宴之后,她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看着男人此时的状态,闻欢捂紧了身上的被子:“你,你不是才……” 又要? 光是想想闻欢心里就已经开始慌乱,下一秒人就被娄京宴单手搂到身边。 她小声的提醒道:“娄京宴,你克制点。” 和这个男人确定关系之后,没有一天是白费的。 娄京宴惬意玩味的说道:“闻小姐都说了,我也不过只是一个食色性也的男人。” “……” 闻欢听着这话格外耳熟,反应过来心中一惊,“你,你知道什么了?” 这不是她在和张华红打电话时说的吗?难道张华红把录音发给娄京宴了? 男人轻笑着,“别紧张,说的倒也没错。” 闻欢一时间不敢接话,脑海中飞速的运转着,她不知道娄京宴收到了多少录音内容,张华红没达到目的之前竟然背后阴她? 她盯着男人深邃的眸子,抿唇解释道:“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那些话只是为了在张华红面前虚张声势而已,没别的意思。”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确有些轻蔑。 “为什么是虚张声势?”娄京宴饶有兴致看着她,淡淡开口告诉她,“欢欢,我不虚,我可以是你的底气。” 闻欢不动声色的避开男人过于直接的目光,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内心某处在一点点的沦陷。 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娄京宴到底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还是单纯喜欢…上…她。 娄京宴继续说道,“医院已经恢复了对那个人的治疗。” 闻欢有些讶异的眼睛睁大了些,根本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听她的意见。 原本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是此刻娄京宴把答案摆在她面前,让她可以不用再担心那些威胁。 闻欢心尖忽然涌上酸涩,“谢谢。” 娄京宴眼眸眯起,抬手扣着她的下巴,“你在替他谢我?” 闻欢对上他强势的视线,眼睫煽动着,“不是。” “张华红威胁我了。说要是不能帮她儿子争取到治疗,就会想办法让我们的关系破裂,让我永无翻身之日。” 借着这个机会,闻欢直接将张华红的阴谋摊开在台面上讲,她不知道娄京宴现在对她是什么看法,但是在男人没问出口之前,话从她口中主动说出来,总归是要好得多。 娄京宴眼角微扬,“看来在闻小姐眼里,我很容易被人左右?” “不仅如此,你还觉得我们的关系如履薄冰,一碰就碎。” 闻欢:“……”难道不是吗? 娄京宴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勾唇说道:“欢欢,你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其实在这一瞬间,闻欢特别想问她对娄京宴的吸引点是什么,可是理智不让她冒着自取其辱的风险问出口。 无非就是美貌,身体。 殊不知,最让娄京宴放心不下她的原因,在三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闻欢缩进被子里,把脸埋进男人的怀里,轻声呢喃着。 “娄京宴,谢谢你。”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的时候,这个男人闯入了她的世界,不管是以怎么样的身份,都在一点点的救赎着她。 闻欢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先享受这三个月。 娄京宴低眼看着怀中的人儿,脸朝着他入睡,棕色微波浪的长发落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的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发尾,思索着闻欢做噩梦的原因。 从闻欢今天表现出的惊恐来看,并不是一般的心理阴影,几乎可以确定,和张智成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有关。 娄京宴眼底沉冷,张智成那样的臭鱼烂虾,死不足惜。 可是他不能亲手把这件事做绝,闻欢会害怕那样的他。 产生这个想法时,娄京宴盯着受过伤的那条腿,搭在女人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男人停留在那张动人的脸上的目光,晦暗隐忍。 我该恨你的不是么…… 次日。 早睡的闻欢醒的很早,床边已经空无一人,没想到娄京宴竟然比她起的还要早。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就见视野开阔的客厅窗台边,侧对着她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脖颈上搭着白色的毛巾,额前的碎发被微湿,像是刚从健身房回来。 娄京宴手中正握着接通的电话在耳边,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型。 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乖乖回去上学,别等我动手。” 说完,男人把电话挂断,握着拄杖往这边走,出声问道:“饿不饿?” 闻欢摸了摸肚子,“有点。” 娄京宴拿下脖子上的毛巾,“等我洗个澡,一起去吃饭。” “好。” 闻欢应声时,看着面前男人的身体,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娄京宴手臂上的肌肉。 很结实。 男人对于她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轻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等我一下。” 闻欢点点头,趁着男人去洗澡的时间,坐在化妆台前化妆。 听着浴室依稀传来的水声,闻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刚才娄京宴接的那通电话,闪过一丝疑惑。 和娄京宴打电话的人是谁? 有那一瞬间,闻欢直接忘记了姜桦想让她帮娄京宴生孩子的事情,以为电话里是娄京宴的私生子。 毕竟这种事情在圈子里确实太常见了。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娄京宴说要动手,看来事情不小。 等男人从浴室出来,闻欢也化了个简单的淡妆,一身米白色刺绣旗袍勾勒着全身的线条,棕色的长发被簪子盘起,露出白皙的颈部。 娄京宴走到镜子前,在闻欢的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吻了吻她的耳垂。 “真漂亮。” 感官传来的痒意让闻欢往旁边躲了躲,“你快去换衣服,我好饿。” 她严重怀疑娄京宴兴致来的时候不会管她饿不饿,而是他自己先饱餐一顿再说。 男人松开她,打开衣橱拿出熨烫笔体的西装。 闻欢在镜子面前欣赏着嘴上涂的新色号口红,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打算拍两张照片,分享给棠稚看看。 打开相机的那一刻,手机里的镜子突然出现的画面让闻欢愣了一下。 在她的身后侧,男人正解开浴袍换衣服! 看清的瞬间,闻欢惊慌的捂住脸叫出声,“啊!” “娄京宴!你换衣服怎么不去换衣间?!”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在她身后的沙发边,将浴袍丢了换。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西裤扣上,整理着身上的衬衫袖口走过来,将她坐在的椅子转过来,手撑在两边看着她通红的脸。 “这么见外?” 闻欢拿下手机,咬着牙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拍照,要是拍进去了怎么办?!” 娄京宴轻微勾唇,“那就留个纪念。” 闻欢:“……” 该说这男人心大呢,还是对自己的身材各方面相当自信。 虽说娄京宴的确有这样的本钱,但如果她没注意到,刚才那样的照片发出去了,她真的可以换个星球生活了! 娄京宴将手上的领带递到她手上,“帮我系。” 闻欢放下手机,拿过那条黑色的领带,看着堵在椅子前的男人,还没等她开口叫娄京宴起身,男人就已经弯下腰,俊美的脸和她几乎平视。 闻欢将领带绕过男人的后颈,回想着系领带的步骤。 娄京宴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进行第一步,闻欢很快就记起来,认真的开始打领带。 她坐在椅子上,而男人则是弯腰倾身在她面前,等着她把领带系好。 系好后,闻欢唇上猝不及防的被亲了亲,极具质感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宝贝真棒。” 闻欢忽然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对这四个字有ptSd。 “……” 在某些时候,娄京宴也会这么夸她。 娄京宴面色淡然的站直身,“走吧。” 闻欢看着男人染上些口红的嘴唇,“你嘴巴上有口红。” 这样走出去,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显而易见。 娄京宴抹了一下唇,往镜子里扫了一眼,“没事。” 闻欢跟着走出房间,管家推着轮椅在外面等候着,酒店的繁华程度超出她的想象,整层就只有他们住的这一间房。 餐厅在二十八层,和酒店的房间一样,采光很好,三面都是落地窗,还有敞开式的天台。 偌大的餐厅却只有零散的几桌客人,闻欢下意识的微微低下脸,担心她和娄京宴这样出现,会被人误会。 娄京宴选了窗边的一处座位,闻欢在对面坐下,发现同餐厅的客人果然在往他们这边看的时候,莫名有些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和娄京宴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况且,看向她的人里面还有华人。 对方认不认识她另说,但肯定认识娄京宴。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拘谨,男人将菜单放到她眼底时说道: “欢欢,这里是巴黎,消息传不回国内。” 这种消息的传播范围,完全是娄京宴可以控制的,就取决于他想不想封锁。 随着话语落下,闻欢也稍微放松了些,整个用餐的过程两人都很安静。 娄京宴不喜欢在餐桌上交流太多。 用餐完,闻欢放下擦完嘴的手帕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嗯。” 闻欢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擦干手打开随身带着的包,刚要拿出里面的口红,就看着电话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是国内的来电,号码也有些眼熟。 闻欢反应过来这是娄京宴母亲姜桦的电话。 姜阿姨找她干什么? 闻欢深呼吸把电话接通,“阿姨您好。” 电话那头的姜桦语气柔和的说道:“欢欢,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那阿姨有事就直说了,是这样的,我有位认识的外科医生现在人在巴黎,我想让他帮京宴检查一下腿伤。” “但是京宴他比较抗拒这种事情,你看看能不能试着帮阿姨稍微劝劝他,让他配合去检查检查。” 儿子腿上的伤一直是姜桦心中的痛,这么多年也都在想办法,尽可能的在保护娄京宴的自尊下劝说,但是效果都不理想,这件事情就是娄京宴心中的禁区。 当年的具体情况,娄京宴也不肯告知,受伤后得知可能再也无法站立,陷入无尽的死寂。 而现在还能够走动,已经算是较好的结果。 闻欢秀眉蹙起,连娄京宴母亲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件事情显然不好帮。 姜桦在电话里继续说道:“这轮椅他一坐就是三年,可能还会伴随他一辈子。现在医疗发达或许有机会痊愈,我作为母亲,实在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阿姨看的出来,京宴对你很上心,你说的话他也许会听。” 闻欢有些纠结,从张智成的下场就能看出来,娄京宴对于残疾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无法接受。 她去揭开娄京宴的伤口,大概率得不到结果,甚至还会惹怒那个男人。 “抱歉阿姨,我可能没办法帮你。”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处境考虑一下,而不是让她娄京宴的关系受到影响。 姜桦轻叹气,“好吧,我也理解你的难处。” 闻欢轻轻应了一声,电话挂断后,姜桦的话还是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她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补上口红离开洗手台。 走出洗手间,在回餐厅的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身型颀长,面容清隽,薄薄的单眼皮透着果决和精明。 闻欢对这个人有印象,是在餐厅看见她和娄京宴一起用餐的华人。 对上视线时,很明显对方也认出了她,这种感觉极其尴尬。 闻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正要擦肩而过,男人开口叫住她。 “等等。” ------------ 28 有没有一点喜欢? 闻欢不确定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果然是在和她说话。 男人目光打量着她,缓缓说道:“冒昧打扰一下,方便告知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女人长得让他太过似曾相见。 和他三年前接过的单子,监控中出现的女人的气质格外相似。只不过那个单子最后被提前终止了,并没有进行下去。 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极少数的例子,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闻欢微微皱眉,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在对方还打算继续开口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梁先生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管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娄京宴出现在长廊里。 男人的眼睛很黑看不清其中的情绪波动,靠近时,闻欢往他的旁边站了站。 娄京宴扫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停在那位梁先生的脸上。 对方笑了一下,“路过。” “见这位女士有点眼熟,想认识一下。” 只不过现在不用问,答案也已经出来了。 娄京宴此时的做法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女人和当年出现在车祸现场的,是同一个。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几个月不见而已,娄京宴竟然对于那个女人的转变如此之大。 还是说根本就是在下一场大棋,本质是为了报复? 这让他很感兴趣。 闻欢默默的看着两人说话,并不知道这其中暗示着什么,客套的背后似乎夹杂着无形的博弈。 她听见娄京宴语气清冷的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明白中止的意思。” 那些曾经停止调查的事情,即便后来知道答案,也不能够说出去,这就是私人侦探业内的彻底中止。 那位梁先生始终面带微笑,“放心,我很有职业素养的。”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祝你们在巴黎玩的开心。” 说完,对方礼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 娄京宴侧眸看向闻欢,认真的说道:“以后离这个人远一点。” 闻欢似懂非懂的点头答应,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再碰上对方。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和娄京宴有什么纠葛,两个人看似很熟,又很客套。 娄京宴徐徐开口解释道:“他是我的一位发小,已婚。” 男人特意强调着最后两个字,闻欢咳嗽了一下,无奈笑道:“原来娄先生也会有危机感啊?” 看来是kent先生的事情,让这个男人总以为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会放过任何找退路的机会。 不过从她和娄京宴确定关系起,这男人的占有欲也在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娄京宴没否认,他不喜欢闻欢和其他男性有过多接触,更何况还是发小。 在争女人的这件事情上,邵家臣就是前车之鉴。 只不过,是他把邵家臣踢出局了。 当然对于今天的事情,这里面的确还掺杂着其他原因。 闻欢从管家的手上接过轮椅,站在娄京宴的身后,俯身在他的耳边慢慢说道:“你已经很满足我了。” 她也没心思再去勾搭别人。 话音落下,她看见男人唇角轻轻扯动的弧度。 闻欢满意的起身,推着娄京宴往电梯口去。 男人看着她说道:“离展会开始还有段时间,要不要出去走走?” 闻欢听着有点心动,她还没有感受过巴黎的生活节奏。 谁知娄京宴话才说完,一边接到信息的管家上前说道:“先生,君默小少爷来了,现在就在套房门口说要见你。” 闻欢听到这个消息,也就没回答刚才男人说的话,肉眼可见娄京宴面色沉沉的皱眉,吐出几个字。 “上楼。” 电梯抵达顶层的总统套房,闻欢跟着走出电梯,刚出来就看见不远处的房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灰白色连帽卫衣的男生,看起来还是个有些稚嫩的高中生。 男生看见他们之后,很兴奋的小跑过来,朝娄京宴喊道:“小叔叔。” 在看到闻欢时,他疑惑的愣了一下说道:“小叔叔,这位是……你招的助理吗?” 管家咳了一声,疯狂给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娄君默使眼神,可是对方根本就不领情,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愣愣的打量着闻欢。 毕竟他小叔叔身边出现女人,这简直是太令人感到稀奇又新鲜的事情了! 管家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君默小少爷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闻欢微低下脸,被这么看着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娄京宴从轮椅上起身,挡在她面前,眸中带着凌厉之色。 “看够了吗?” 好奇心上头的娄君默被挡住视线之后,还想探头往男人身后看。 管家欲言又止:“……” 娄京宴看向身后的闻欢,“先回房间等我。” “嗯。” 在闻欢进房间后,门关上的瞬间,娄君默的卫衣领口就直接被男人拎住。 “跟我过来!” 娄君默抓着领口被勒紧的卫衣,疼的嗷嗷叫,“哎哟!小叔…我,我脖子要断了……” 男人把他整个人丢到长廊休闲区的沙发上,娄君默跌的眼冒金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叔叔怎么脾气这么大,难道是上火了? 娄京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上学,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娄君默甚至来不及整理身上歪歪扭扭的卫衣领口,坐起身激动的说道:“小叔叔,这巴黎我是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你这次就把我一起带回国吧,好不好嘛?” 男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惜字如金。 “理由。” 家族对于娄君默这个后辈的培养极其重视,特意送到巴黎来学设计,可是这才不到一个月,人就开始想着退缩,三番四次说要回国。 娄君默低着头说道:“我喜欢的人在国内。” 说着,好似想到什么,娄君默的底气更加足了些,他抬起头说道:“小叔叔!我要是再不回国,她会被别人追走的!” “这可是关乎我的终身幸福,你也知道我爸妈最听你的建议,你去和他们好好说说,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只要能让我回国,我肯定好好学,玩命学!” 娄京宴眉心轻蹙,“你分得清喜欢和冲动吗?” 他不干涉娄君默恋爱,但是值不值得娄君默放弃巴黎的顶级学习资源,还需要另谈。 “分不清啊!”娄君默理直气壮的回道:“可是我现在就是很想天天见到她,要不然我就水土不服,睡不着觉,浑身不舒服。” 娄京宴:“……” 娄君默嘿嘿笑道:“小叔叔,你都招女助理了,我有喜欢的人有什么稀奇的?” “再说啊,我在国内还能更早的接触到圈子里的人,以后想要出国进修也随时可以啊。” 在娄君默的认知里,很早就清楚自己的家境可以允许他试错,这是个极其现实的事实,同样造就了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乐观。 娄京宴淡淡开口:“不是助理。” “啊?”娄君默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惊讶道:“难道是……女女女女朋友???” 话说出口,娄君默都被自己胆大的猜想吓到,很快否定掉了心中的想法。 他那在京城令人闻风丧胆,女性绝缘体的小叔叔,怎么可能比他先找到对象?! 想法未散,娄君默就听到坐在对面的男人淡淡应声。 “嗯。” 娄君默:??? 见他还想开口,娄京宴警告的眼神扫过去,禁止他继续八卦下去。 “哦~~”娄君默意味深长的偷笑道:“我懂我懂,还没追到手是吧?” 娄京宴:“……” “你可以不用回国了。” 娄君默火速滑跪到娄京宴面前试图抱紧大腿,“不行啊小叔叔!只有你能帮我了!” 娄京宴烦躁摁了摁眉心,娄君默这次很是识相的抿上唇,临走之前小声说道: “等你好消息哦~小叔叔我先滚啦~” 没过两秒,‘滚’到一半的娄君默又折回来说道:“对了,刚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梁哥哥了,他说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知道了。” 娄京宴拧着眉起身,看着管家问道:“梁宥津呢?” 管家回道:“在茶室等您。” 顶层露天茶室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靠坐在古棕色的木椅上,面前是泡好的热茶。 梁宥津将茶缓缓倒入陶瓷杯中,拿到手中端详着,茶水还冒着热气。 听见连接天台的玻璃门传出响声,梁宥津抿了抿杯中的白茶,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往门口看过去。 娄京宴没什么情绪,言简意赅的问道:“有事?” 梁宥津把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不疾不徐的问道:“怎么突然开始接近她了?”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仅凭那副长相就已经把答案摆在他眼前了。 只要娄京宴的腿伤还在一天,好像都没道理和那个女人相处的如此和谐,就像那件事从没发过一样。 娄京宴修长的手指轻缓的转着手中的茶杯,“我做什么事情好像不需要向你报备。” 梁宥津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思维缜密的说道:“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打算报复她,现在又舍不得下手吧?” “还是打算等她对你感兴趣之后,直接下狠手?” 娄京宴墨眸紧眯,“停止你虚无缥缈的猜想。” 梁宥津看得出来娄京宴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淡然的轻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想要逃避问题。” 娄京宴眸色幽冷:“我和闻欢的事情不需要其他人来干预。” “离她远点。” 即便他迷失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也不需要别人掺和进来。 正在喝茶的梁宥津听到‘闻欢’两个字时,动作一顿。 他最新接单的雇主,邮件上显示的英文名:HUanWen。 音译过来也是闻欢。 根据之前他们通话中闻欢提到的巴黎,梁宥津可以确定,这绝对是同一个人。 他竟然无意中接了闻欢的单子。 想到这种种巧合,梁宥津低笑了声。 只可惜,为了保护雇主的信息,他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娄京宴,否则就是违背了职业道德。 这样看来,接下来他和闻欢联系,都要避开娄京宴才行。 想到这里,梁宥津有些无奈,搞得好像他打算撬娄京宴的墙角一样。 梁宥津转了转无名指的银色婚戒,漫不经心的说道: “京宴,至少从今天看来,我不认为她对你有任何愧疚感。” 娄京宴扯了扯唇,“何止。” 闻欢甚至根本不知道事出于她。 梁宥津思索着说道:“当年你父母让我去实地调查,你阻止我的时候,我就怀疑你知道些什么。” “这么看来,你在三年前就心软了,若是现在不甘心想报复她,只会栽进去。” 只是,即便最后娄京宴或许能够接受这结果,家族里的亲人并不一定能接受。 娄京宴放下手中的茶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男人起身时扫见梁宥津手上的烨烨生辉的婚戒,启唇问道:“什么时候结婚的?” 梁宥津停下转戒指的动作,“办案期间抽空扯了个证而已。” 他的挂名妻子,尽管不是同行业,凭本事做到和他忙的不相上下。 扯完证,头也不回的开着超跑离开了。 从那随意的程度看来,指不定连他具体长什么样都没打算看清。 娄京宴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说道:“新婚快乐。” 梁宥津唇角轻勾,“谢谢。” 娄京宴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闻欢正在客厅大理石吧台上冲咖啡,手边是刚随笔画设计草图。 她抬眸看着玄关处的男人问道:“你侄子走了?” “嗯。” 男人应声后,闻欢强烈的感觉到娄京宴的情绪莫名的低落,她放下手中刚冲好的咖啡,转身说道:“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会?” 声音刚落,闻欢迎面就被娄京宴低脸抱住,男人埋在她身前,说话的声音低哑。 “闻欢,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 29 娇戾失控 突然被男人抱住的闻欢瞬间有些慌乱,“怎,怎么了?” 娄京宴不过是出去和侄子见了一面,回来之后情绪忽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娄京宴眼底晦暗,关于喜欢他的话说不出口么?哪怕像平时一样伪装讨好。 闻欢感觉到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动了动,她以为娄京宴要松开她,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抬眼看着他说道:“娄京宴,你是我做梦都想钓的男人,怎么不喜欢?” 她不知道娄京宴这是突然怎么了,但是那样充满胆怯的问题,似乎不应该出现从娄京宴的口中说出来。 好像感知到了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娄京宴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沉沉。 闻欢并没有躲闪,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在华容公馆见到娄京宴之后,无论是男人的样貌还是后续了解到的身份,都让她记忆深刻。 她抱住男人的腰,“有时间的话,帮我看一下设计稿吧。” 闻欢并没有问他刚才为什么突然谈及喜欢,只知道在那一瞬间,娄京宴是脆弱的。 而原因,不为人知。 娄京宴轻应了一声,“好。” 他没想到在看见闻欢的那一刻,竟然真的把心中所想问了出口。 不可否认,他被梁宥津说的那些话影响到了。 计划正在脱轨,迷失。 娄京宴跟着闻欢走进书房,他看着手中的拄杖,白皙的长指逐渐收紧,甚至想把辅助他行走的工具毁掉。 可是没有了拄杖,他似乎看起来更像个笑话。 闻欢还是没有打消三个月后和他撇清关系的想法,对于这样样貌绝佳的女人来说,拥有的选择并不少,邵家臣就是最好的例子。 又怎么会甘愿一辈子留在他这个身患残疾的人身边? 可是他不会放过她的。 自卑悄然的在男人的心尖疯狂的滋生,蔓延。 夜幕降临。 巴黎珠宝展会即将拉开帷幕。 这次所展出的大部分珠宝,都会在最后进行拍卖。 据表明,参与这场拍卖会的VIP入场券就已经高达一千万。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拍到千万以上的藏品,那一千万是不给予退还的。 在去展会的车上,闻欢看着窗外巴黎秋天的街头,梧桐落叶纷飞,别具风情。 一切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她打开手机相机对准窗外,看了一眼娄京宴那边更漂亮的风景之后,整个人靠过去些,“我拍个视频。” 随着女人凑近,娄京宴的手臂感觉到挤压,他低眼看下去,喉结缓缓滚动着。 男人的目光随之移到闻欢近在咫尺的脸上,冷白的皮肤细腻至极,化着淡妆的眼尾弧度微扬,落下一点红痣。 秋天的干燥在这一瞬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好像随时随地可以为这个女人动情。 娄京宴移开视线,看向闻欢手机屏幕中正在录制的街景,却注意到相机的左下角露出的自拍照,很显然是之前拍的。 意识到那是什么照片时,男人略带深意的勾了勾唇。 刚按下录制暂停键的闻欢,也忽然看见旁边显示的照片,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 闻欢下意识的点进相册翻看,视频一划而过,弹出来的画面让她瞬间把手机扑到腿上。 “……” 她怎么还是将娄京宴换衣服的照片拍下来了! 闻欢闭住呼吸火速点开手机,要把照片删掉,手被男人握住,娄京宴低笑道,“拍的挺好的,传给我。” 照片曝光在两人的眼底,闻欢只觉得耳根在发烫。 这张惊慌中无意按下的照片有些模糊,她坐在梳妆台镜子前,两只手捂着脸,手机也自然的挡在面前,而站在她身后换衣服的男人,穿着还未整理的白衬衫,西裤刚提起。男人微微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腰下,正在往上提拉链。 实际并没有什么极限露出,但是其中的氛围充满了情涩。 闻欢把手机关掉,脱口而出,“别了吧,以后分手还要删。” 说完,闻欢脑中一震。 她刚才说了什么? 霎那,娄京宴扣着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加重了些,锐利的凤眼死死的盯着她,嗓音阴沉。 “欢欢,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闻欢心中颤抖着,想要从男人的掌控中缩回手,可是以她的力气根本就不足以挣脱。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娄京宴无法接受,这段关系开始带给她束缚。 她不应该说错话扫兴只是其一,而从始至终,娄京宴根本没想过合约到期放她走,才是最令闻欢担心的。 男人真正的强占心理,正在慢慢脱离伪善,暴露出来。 娄京宴眉眼带着冷冽的戾气,靠向她耳边说话时又温柔至极,“欢欢,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闻欢嘴唇轻颤,“你说的三个月,还算数吗?” 三个月后,她到底能不能从这段关系中脱离出来,去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的人和事业都在娄京宴的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必须要得到这个男人给她的准确答案。 在这之前,闻欢也没想过,她竟然会产生一定要离开娄京宴的想法,甚至会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现在她越来越清楚,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仅浮现于表面,而隐藏在这之下的,也是她此刻正在一点点触及的娇戾。 一切开始贴合传闻…… 娄京宴的伪善温柔让她有多着迷,另一面就让她有多畏惧。 好似,另有目的。 娄京宴笑意清冷,“不算。” 女人眼中的慌乱被他尽收眼底,娄京宴压抑着心中在失控边缘翻滚的情绪。 闻欢,你凭什么把我害成这样,然后不付出任何代价,还想在利用我之后从中抽离? 他看着女人娇艳欲滴的唇,“欢欢,你对我的喜欢就这么淡吗?” “还是说,你在骗我?” ------------ 30 强势掌控 这个女人分明说过喜欢他的不是吗?实际上却从没把分手抛开过。 闻欢对上他深潭般的黑眸,“娄京宴,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这样我很有压力……” 事情谈到以后未来永远,而她只是个连当下都过不好的人。 娄京宴笑意不达眼底,“现在就感到压力了吗?” 那他废掉的右腿算什么? 分明他才是受害者,只有他能选择闻欢,而闻欢没有离开他的权利才对。 可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得不到应有的偿还,还要被理所当然的忘记,抛弃。 闻欢捏紧手心,答应和娄京宴做交易她并不后悔,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相应的代价和后果也来了。 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在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娄京宴自然会对她失去兴趣的。 男人扣住她的下巴,指腹按住她鲜红的唇,“闻欢,好好想想你到底欠我什么。” 闻欢睫毛煽动着,被松开后抿了抿唇,安静的坐在旁边。 她欠娄京宴什么? 那五十八万吗?还是这个男人即将给予她的大好前程? 可是,她不是正在偿还吗?到底遗漏了什么…… 车子驶入展会的VIP通道,闻欢跟在娄京宴的身边,主动挽上他的手。 在他们肢体相触的瞬间,闻欢明显感觉到男人紧绷着。 娄京宴下颚收紧,这个女人哄他的方式总是让他无法拒绝。 他该怎么痛恨她。 这样矛盾的想法,甚至让娄京宴后悔将这段关系变沉重。 两人进到会场时,无数目光朝这边看过来,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娄京宴身边的她,还有他们相连的手。 闻欢很快就看见一抹熟悉的面孔,径直的朝他们走过来。 kent讶异的看着她和娄京宴,“原来我的女伴是被娄先生约走了?” 娄京宴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像是没听到kent的话,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极其轻蔑。 气压在无形中骤降。 清楚娄京宴现在状态的闻欢,赶紧出声岔开话题,“京宴,我们先看展吧。” 她挽着男人的手不动声色的使力,想把娄京宴带走,管家及时上前说话支开kent先生。 闻欢带着娄京宴往展区走,他也没有抗拒就一直跟着。 闻欢并没有去真正的珠宝展区,而是找了个无人的柱子后,才松开挽着他的手。 从车里压抑到现在,闻欢已经一点都忍不了,必须要马上和娄京宴把事情说清楚。 娄京宴西装笔挺的站在柱子后,她顺势往前一抵,妙曼的身体落入男人宽阔的怀里,娄京宴下意识的抬手扣住她的腰,“闻欢?” 他喊她。 眸中有些不可置信,语气也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闻欢两手分别勾住他的手指,“还生气?” 娄京宴缠紧了她的手,内心还未平静的躁动,让他即便张唇也没能立刻说出口。 闻欢踮起脚直接重重的亲了上去,“冷静了吗?” 娄京宴眸色深邃,“欢欢,故技重施对我没用。” 又是这样为了暂时的解决问题而讨好他,实际根本就没有一点真心。 在他说完,闻欢的唇又压了上来。 凭感觉模仿的技巧格外青涩,男人松开她的一只手,揽着女人的腰把人严严实实的按在怀中,夺走了她的主动权。 直到闻欢几乎无法呼吸,娄京宴才将人松开些。 两人彻底混乱的气息交织,闻欢看着男人染上口红的唇,视线渐渐扫过他的衬衫下。 说话的声音慵懒妩媚,“没用还这么大反应?” 娄京宴极力的让呼吸平稳,指腹按了按眉心,“我能拿你怎么办?” 只要不把分手挂在嘴边,他都可以答应。 见他冷静下来,闻欢轻声说道:“娄京宴,我们顺其自然吧。” 她没办法决定三个月后的想法,在她看来娄京宴也一样,上头的时候想把她占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失了兴致。 她真的玩不起。 男人说话时情绪也相对稳定了很多,“顺其自然的前提是,你现在全心全意享受我们在一起的过程,可是你做不到。” “你对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女人对他的好,对他说的话,都是防备,都是退路,都是试探。 这些东西把他一步步逼向失控,极端。 闻欢低眼沉思,男人抬起她的下巴,“我今天说话重了是吗?我和你道歉。” 闻欢摇了摇头说道:“娄京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本就不是圈层的人,你不理解我。” “你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跟我谈未来,我不敢相信,我没有底气。” 她不知道只靠着这副样貌,娄京宴对她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娄京宴:“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会委屈?” “我不是那个意思。”闻欢解释道:“我要的底气不是和你在一起就能解决的,是我自身的不足。” 她现在事业一塌糊涂,靠酒吧的兼职为生,才华无处施展,像个徒有外表的精美花瓶,担心着收藏家审美疲劳的那天。 起初她试图在娄京宴面前,装出面对张华红他们一样的清高姿态,可娄京宴总是窥探到她防线后脆弱不堪的那面。 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自卑。 娄京宴蹙着眉低声说:“所以你就无时无刻的打算着,准备在我帮你和你的才华得到认可之后,一脚把我踢开?” 他当然知道闻欢内心缺乏自信,他们现在所交易的,都是为了让闻欢顺理成章的回到她本该获得的荣誉上。 “闻欢,早知道你胆怯成这样,我不会同意当情人这件事。” “本来这层关系只是一个过渡,倒成了你离开我的借口。” 或许早就该直接结婚。 闻欢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闻欢思考片刻后,有些犹豫的说出口,“我为什么不敢答应留在你身边,你难道没发现吗?我只要稍微不认同你的想法,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掌控我。” 娄京宴有时候的强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闻欢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娄京宴,我会害怕。” 对于娄京宴的感觉,闻欢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有一种娄京宴对她的喜欢,是蓄谋已久的错觉…… ------------ 31 A06的客人 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拉扯着闻欢,让她不敢让自己的喜欢脱离理智。 说到底还是她不对娄京宴不够了解,而娄京宴恰恰相反,把她看的透透的,只要娄京宴想,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她。 但是她在这场关系中,却不能随时叫停。 男人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那抹红唇,“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在闻欢提到分手的一瞬间,他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偏偏女人还要接着往下说,事情便走向失控。 让他怎么接受一个他本该恨之入骨的女人,不仅将他忘的一干二净,还要在接受他的帮助之后撇清关系? 在男人的唇和她分离时,闻欢压上去,“是我不对。” 看着娄京宴逐渐好转的脸色,闻欢就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唇角微微上扬。 娄京宴察觉到她的笑意,忍不住在女人的下唇咬了一下,沉沉的说道。 “闻欢,你成功了。” 成功达到让他在一步步引诱讨好下,甘之如饴的掉进圈套。 但是在娄京宴的眼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顺其自然,他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 只不过这件事情也让娄京宴意识到,闻欢从来都不是真的温顺,若是把人逼得太紧,满身是刺在他手心的时候,他也会疼到难以握紧。 周边传来脚步声,一位男人注意到角落承重柱后的他们,声音散漫的调侃道:“没想到在这也能看你们调情?” 听到较为陌生的声音,闻欢赶紧放下环在男人腰上的手,想要往后退时,娄京宴却揽住了她的腰。 这个举动让邵家臣感到更加讽刺,内心的冲动让他想要鱼死网破。 闻欢抿着唇,邵家臣对她的一点好感,应该不至于闹到兄弟反目的地步吧? 毕竟邵家臣这种浪荡不羁的混不吝,如果真的非她不可,那也就不会身边的女人多到数不胜数。 娄京宴柔声和她说道,“欢欢,你先和管家去看看展览,我和他有点事情要处理。” 闻欢轻轻点头离开。 娄京宴扫了邵家臣一眼,往会场外的露天草坪走,“出来谈。” 吸烟区旁, 邵家臣拿出西裤口袋中的香烟,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边点燃,深吸了一口烟。 娄京宴眉眼轻蹙,指背抵在人中挡了一下烟雾,将手抄进西裤口袋。 “说吧,你想怎么样?” 邵家臣吐出白烟,咬牙切齿的说道:“娄京宴,我想了这么多天都想不通,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们这兄弟没法继续做下去!” “你他么不是恨她吗,不是要报复她吗?好,我给你机会,我等你报复完了我再追,结果你直接挖我墙角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也不是非要得到闻欢,可是现在知道闻欢和娄京宴在一起后,他越想越觉得被娄京宴骗了。 娄京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初衷和我有没有做到,这是两回事。” 邵家臣气笑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怜悯她?” 认识这么多年,邵家臣很清楚娄京宴有多痛恨毁掉他腿的人,可是现在竟然有一种既往不咎的趋势。 娄京宴:“是。” “她惨兮兮的处境,让我连报复的劲都提不起来。” 所以,他将她捧起来。 邵家臣轻笑,“娄京宴,你就是在为你的堕落找借口。我不相信你现在都狠不下心,之后还能忍心让她跌入深渊。” 男人没有否认,和他痛恨的女人做.嗳,本来就是堕落的开始。 “之后该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现在我不希望你觊觎我的女人,你明白吗?” 邵家臣弹了弹烟灰,“我不缺女人。” “我不过是担心你会后悔。” 他要是真心那么喜欢闻欢,也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允许娄京宴报复她。 只是没想到,娄京宴竟然陷进去了。 邵家臣把烟头丢进灭烟池,看着星火一点点淹没在水中,离开之前经过男人身边说道。 “感情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碰的。” 他知道娄京宴现在对闻欢正在兴头上,劝分开是没有用的,也只能言尽于此。 娄京宴低下眼帘,余光看着邵家臣的脚步从身边消失。 他真的会后悔吗? “先生。” 听到声音,娄京宴回过神看向管家,“不是让你在欢欢身边吗?” “闻小姐她和几位设计师在聊天,让我过来找您。” 娄京宴转过身,“那走吧。” 管家停在原地低着头说道:“先生,据我观察你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了,真的需要适当的服用药物。” 躁郁症是从娄京宴腿伤开始,就一直伴随他的。 最初的情况恶劣的让人不敢回想,只能靠打镇定剂才能够维持一时半会的稳定。 而现在每当临近冬天,那些不好的回忆会让娄京宴情绪十分焦躁,在闻欢的影响下,躁动开始加速觉醒。 娄京宴并不想接受这个提议,依靠药物控制,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失败。 可是闻欢的那句她害怕,反复的出现在男人脑海中。 娄京宴捏了捏鼻梁骨,“我知道了。” 管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他太清楚能让娄京宴明确答应主动服用药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难怪夫人在想办法的时候会依靠闻小姐。 - 闻欢和展会里的两位设计师聊完之后,信心倍增。 才发现以前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低谷的生活当中,原来在国外还有欣赏她的人存在。 所谓的设计天才张智成,在利用完从她那偷走的作品以后,设计出来的东西简直是天差地别。 因此,在没有张家控制舆论的地方,关于她剽窃张智成作品的污蔑谣言,一直都有很大一部分人表示存疑。 闻欢看见身边路过的邵家臣,伸手拦住他开门见山的问道:“邵先生,麻烦问一下,你是A06的客人吗?” ------------ 32 梁宥津?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闻欢,目前似乎只有邵家臣符合这样的一个身份。 邵家臣漫不经意的笑了一声,“不是。” 闻欢微微蹙眉,如果不是邵家臣,她实在是想不到那位神秘客人还会是谁? 一个对她感兴趣的人,真的能够做到完全隐藏在背后吗? 邵家臣走了一步又回过身说道:“顺着点娄京宴,别自讨苦吃。” 闻欢看着他晦暗的瞳孔,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丢下话,邵家臣没多看一眼,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在他看来这段感情本就是荒唐的,一个不知愧疚的凶手,和一个自相矛盾的疯子。 倒也挺配。 闻欢思绪有些混乱,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 “小婶婶!” 闻欢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生,娄京宴的侄子。 不过,他刚才叫她什么? 娄君默看着她说道:“小婶婶你不开心吗?” 闻欢被他口中的称呼吓到,惊慌的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没有。” 娄君默四处看了看,“小婶婶……” 听到这个称呼,闻欢赶紧说道:“弟弟,你别叫我小婶婶,我和娄京宴还没到那种地步……”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了,误会可不是一点点。 娄君默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可是我小叔叔承认你是他女朋友啊!” 他本以为娄京宴小叔是低调恋爱,现在看见闻欢的反应才明白,是真的还没完全搞定。 那既然这样的话,只要他帮小叔搞定女朋友,泼天的富贵岂不就来了? 闻欢目光微怔,娄京宴在亲人面前,把她当女朋友么? 娄君默十分热情的在她旁边推销道:“小婶婶,你别看我小叔年纪有点大,但是他长得帅呀,不光钱多的要命,身材体能都可好了!一拳能打飞两个我!” 闻欢:“咳咳……” 说到体能,一些深刻的记忆让闻欢几乎有了阴影。 娄京宴走过来,“在聊什么?” 闻欢没好意思接话,娄君默乐乐呵呵的说道,“夸你体能好!” 闻欢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听见他薄唇吐出几个字,“你小婶婶她知道。” 瞬间明白其中深意的闻欢,脸色泛红的把头撇到一边,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疯狂咳嗽,“咳咳咳咳……” 娄君默火速跑去旁边放水的吧台,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到闻欢手边。 “小婶婶,喝水。” 闻欢咳的眼泪都涌了上来,也没心思继续反驳,拿起水喝了两口。 娄京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有比较喜欢的展品吗?” 闻欢点了点头,看向就近的翡翠手镯,“只不过好像没看见官方宣传上所说的那颗‘玫瑰奇遇’粉钻。” 听完一些设计师的设计理念,闻欢感触颇深,能够带着自己的作品走到如此大的展览舞台,也是她毕生的梦想。 娄京宴牵住她的手,“跟我来。” 一旁的娄君默殷勤的看着闻欢,笑道:“小婶婶,我帮你拿水吧。” 她刚想拒绝,娄京宴就直接把她手中的水放到了娄君默的手上,然后拉着她往展区二楼的方向走。 娄君默主动帮闻欢拿喝过的水,静静的跟在两人后面,暗自下定决心。 为了回国后能够顺利的追到女朋友,决定趁机开始向小叔叔偷师学艺。 去到二楼之后,闻欢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高级展厅。 娄京宴带她上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清场,偌大的场地只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展柜,而里面摆在半空中的心形粉钻,就是那颗举世闻名的‘玫瑰奇遇’。 名为‘玫瑰奇遇’的钻戒重达159.9克拉,相当于普通的鸡蛋大小,整体呈现天然透亮的粉色心形,其检测无任何杂质以及切割的痕迹。 闻欢在如此近的距离,深刻的感受到了大自然艺术带来的震撼。 她攥紧了手心,内心不止一次的想要触摸这颗钻石。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得皱眉。 负责介绍的专家将这颗粉钻的故事娓娓道来,“这颗粉钻于八年前问世,由一位神秘藏家以8600万美金拍下……” 娄京宴睨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对方立刻拿过来两只黑丝绒手套示意闻欢戴上,然后在她面前将玻璃展柜打开。 闻欢有些惊讶于这样的体验特权,她戴着手套拿起那颗沉重的钻石,心情不知为何也变得沉重,并没有像看见楼下那些珠宝设计一样的兴奋感。 她将那颗粉钻放回原处,摘下手套递给工作人员,“谢谢。” 娄京宴说道:“喜欢的话,这次展会之后一起带回国。” 闻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后面的娄君默凑上前小声解释道:“那位神秘藏家就是我小叔。” “……” 闻欢再一次见识到,这个男人的财力已经达到多么恐怖的层级。 “不用了。”她开口说道,“拍卖会待会要开始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其实闻欢只是想找个地方调整一下心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到一颗钻石的影响。 进到展会的洗手间,闻欢站在洗手台前,把沾上泡沫的手放在水底下冲洗,过程中思绪有些放空。 “闻欢,你怎么会在这?” 被喊到名字的闻欢心中一惊,她关掉水往旁边看去,是一张半生不熟的面孔。 女人一身白色小香风装扮,面容精致,是她的大学舍友。 只不过这位名媛舍友从来都没有住过宿舍,闻欢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过她的名字,段梦佳。 闻欢今年大四,学校基本已经没有什么课,别人忙着考研她在酒吧打工,提前做毕业设计。 在设计圈内声名狼藉的她,和学校内的同学话题很少,基本都不熟。 闻欢模糊的回道:“和朋友一起来的。” 说完,她微微笑着点头,擦干手离开。 段梦佳跟在她的后面,闻欢想着该怎么避免对方追问,旁边男洗手间走出来一抹身影。 男人看着她笑道,“闻小姐,我们的偶遇地点还真是奇怪。” 每次都是在洗手间附近。 段梦佳惊奇的看着她和那位男士,“你的朋友是梁宥津?” 闻欢听到这个名字一怔,她看向面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是…… 梁宥津? ------------ 33 会有点疼 闻欢没想到娄京宴所认识的那位梁先生,就是接到她单子的私人侦探。 段梦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你居然认识我男神?” 在她看来以闻欢的阶层,是绝对接触不到梁宥津这样的人。 更何况两个人看起来,好像还有点熟络的样子? 闻欢有些尴尬的说道,“这里好像不是很适合聊天,我先走了。” 没解开疑惑的段梦佳还想追过去,看到旁边的梁宥津之后又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手机上前说道: “梁先生,我一直都很喜……” 梁宥津直接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已婚,谢谢。” 说完,男人径直离开。 闻欢回到娄京宴身边一起进入拍卖会场,由于没有娄君默的名额,他只能灰溜溜回学校。 坐在包厢里,闻欢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梁宥津有没有认出她? 闻欢决定等拍卖会结束后,把她和梁宥津工作上的交集,提前和娄京宴说一下,避免产生误会。 整个拍卖过程,对于闻欢来说是有点枯燥的,而娄京宴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竞价的意思。 不过这对于娄京宴来说也很正常,毕竟自身就是珠宝大亨,旗下的品牌以及所收藏的珠宝数不胜数。 当拍卖师介绍到那款高冰种翡翠手镯,闻欢打起了些精神。 画面中的翡翠像玻璃一样透,起拍价被定到了100万。 拍卖师开始竞价后,每一口出价至少增加十万,娄京宴往旁边看了一眼。 管家举牌报价:“一千万。” 闻欢看向娄京宴,眼底藏不住震惊,一个定价100万的高冰种翡翠手镯,即便是拍卖会,这只手镯的整体市值也不会超过200万。 而娄京宴直接出到了起拍的十倍高价。 整个拍卖会场鸦雀无声,再没有人出第二口价。 拍卖师一槌定音。这款手镯会在娄京宴离场时送到他的手中。 娄京宴看向她,“还有喜欢的吗?” 闻欢摇了摇头,疑惑着男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买给她的? 娄京宴牵住她的手起身,“那回家吧。” “好。” 闻欢跟着从包厢离场,来到后台取物品,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忍不住问道:“那个手镯你该不会是……” 工作人员提着保险箱走过来,将箱子放到台面上打开,那款极美的手镯就摆放在其中。 娄京宴缓缓开口,“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 他不紧不慢的打开旁边准备的护手霜,托起闻欢的左手,将护手霜里面的白色膏体适量的挤压在她的手背上。 男人修长匀称的手替她涂抹着,把护手霜不紧不慢在她的手背揉开。 皮肤上传来细腻顺滑的感觉,和男人慢条斯理的动作,让闻欢觉得暧昧极了。 娄京宴低声说道:“指尖并拢。” 闻欢照着他说的做,娄京宴握着手镯将圈口套进她的手指,到了骨头关节处手镯就卡在原处。 男人看着她,揉着她的手背。 “进去的时候,会有点疼。” “一会就好。” 闻欢耳根有些发烫,“嗯。” 娄京宴拉着她的手,握着手镯往里面套时,稍微用了点力。 下一瞬,手镯就已经落在了闻欢的腕上。 闻欢的皮肤很白,高冰种的翡翠像是半透明一样的存在,映出皮肤的纹理。 男人拿过托盘上的手帕,将她的手一起擦干净。 “很漂亮,很适合你。” 闻欢看着心里也十分喜欢,“谢谢。” 这样的道歉方式,她很受用。 走出拍卖会场,管家刚好把车开过来,娄京宴替她打开车门,在闻欢弯腰就要上车时,背后传来一道有些刺耳的女声。 “娄先生,你不要被闻欢骗了,刚才我还看到她和梁宥津暧昧不清!” 闻欢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哪怕不回头她也知道,说话的人必定是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位大学同学。 娄京宴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先上车。” 闻欢坐进车内,在男人跟着坐下后,管家立即发动车子离开了会场。 段梦佳不停说话的声音也很快消失不见。 在回去的车上,闻欢主动开口说道:“梁宥津是负责调查我父母下落的私人侦探。” “我本来就是打算这个时候和你说的,但是没想到……” 娄京宴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当然不相信闻欢和梁宥津敢玩暧昧,就算撇开闻欢不说,梁宥津可以算是典型的妻管严。 只不过在娄京宴没安全感的时候,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失去判断能力。 闻欢实话实说:“刚才。” “之前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刚才那个女生喊他的名字,才发现他是接下我单子的那位侦探。” 娄京宴应了一声,“怎么突然想找父母了?” 闻欢扯唇笑了一下,“不想不明不白的。” 她清晰记得决定找梁宥津下单的那天,是她刚去酒吧上班的第一天回宿舍的时候。 因为精心打扮迎接工作的样貌,她在酒吧反倒受到无数的恶意。 同样,当天也是A06的神秘客人第一次解救她。 那位客人将整个酒吧清场,她安安静静的学了一晚上调酒。 而制作好的特调鸡尾酒,全部都送去了A06包厢。 回宿舍她闷在被窝里委屈的同时,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父母,于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她把她全部的奖学金和替人设计的钱,全部都砸在了这上面。 娄京宴抚了抚她的脸,“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闻欢不确定的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结果,或者说怎么样的答案才能让她说服自己,这二十三年的苦难是值得的? 她的想法还是过于美好了。 大概率只会留疤添新伤。 闻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起自己戴的手镯的那只手,伸到男人的眼前,调侃道。 “一千万?” 娄京宴握住她的手,代替了男人一贯把玩的貔貅,勾唇道,“不想等了。” 闻欢嫉妒的咬了咬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一千万在娄京宴的眼里,花的就好像100块那么简单。 男人解释道:“况且,入场券的保证金刚好一千万。” 他就算不拍到一千万,其他的钱也是没有办法退回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用那一千万快速拿到这个手镯。 闻欢竟无言以对。 这时,闻欢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并没有备注,只是一串眼熟的号码。 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谁之后,闻欢下意识的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默默把手机静音。 她的目光被男人撞个正着,娄京宴深眸危险的眯起。 “谁?” ------------ 34 “求你” 闻欢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妈妈。” 她不知道姜阿姨找她,还是不是为了娄京宴腿伤的事情,不过经过几次接触,闻欢也感觉的出来,姜阿姨的确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娄京宴皱眉,“她又找你干什么?” 男人把手伸过来,“我来接吧。” 他非常不喜欢家人干涉他的情感上的生活,他喜欢的女人,只要是他喜欢就够了,并不需要所有的家人都满意,能够爱屋及乌当然是最好。 如果母亲还不能够完全理解他的想法,那他只能再强调一遍。 “不要。” 闻欢不让他把手机夺过去,“你这样的话,你妈妈要是以为,是我教唆你和她闹脾气怎么办?” “我可以接电话,然后告诉姜阿姨你在旁边,但是绝对不能你接电话,直接因为我和你母亲对质。” “这样会造成误会的。” 娄京宴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闻欢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娇嗔道:“干嘛呀?” 娄京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闻欢,你那么在乎我母亲的看法干什么?” 闻欢抿唇将男人的话想了一遍,开口解释道,“就,姜阿姨她误会我,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况且你刚才情绪又上来了,如果就那样让你和阿姨通话,那我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她还算是幸运的,遇到一个不怎么干涉儿子情感生活的母亲,要是放在其他豪门里面,她恐怕都已经跟娄京宴早早分开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当然也要维护好和姜阿姨的关系,更不能影响到姜阿姨和娄京宴的母子情,对她来说才能走的更长远。 娄京宴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轻声在她耳边说,“我只知道她不误会你的话,会同意我娶你。” 闻欢脸颊不受控制的开始泛红,推着男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撇远。 “你别瞎说。” 她柔软的指腹按住男人的唇,“不许说话。” 见娄京宴没反抗,闻欢才清了清嗓子,把电话接通了起来。 “喂,姜阿姨。” 男人听着她接电话时,不由得变娇软的声音,忍俊不禁。 闻欢把手机调成免提,让娄京宴能够一起听到通话内容。 现在这个情况,必然也是瞒不了娄京宴的。 电话那头的姜桦说道,“欢欢,阿姨真的不是故意总打扰你,我再三的向医生问过了,京宴的这个腿,是真的有办法能够治好,只不过就是周期长短的事情,可是他现在他拒绝和我探讨这个问题。” 随着电话里,姜桦作为一个母亲语重心长的话渐渐传出,闻欢明显的感觉到娄京宴扣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俊容严肃紧绷。 闻欢手心覆在他的手上,无声的轻抚着男人的手背,让他放松下来。 姜桦轻轻叹气道:“他现在都二十八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必然是会增加治疗的难度,我希望他能够尽快接受专业的治疗。” 闻欢静静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娄京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拒绝与她对视,也没打算对电话里的姜桦说任何话。 显然,娄京宴还没打算面对这个问题。 闻欢拿着手机说道,“阿姨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说一下的。” 姜桦激动的道谢:“真的太感谢你了,欢欢。” “娄京宴要是敢拿这件事对你发脾气,你和阿姨说,阿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闻欢指尖在男人的腰后画着圈,“不会的阿姨,那到时候我再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后,闻欢看着依旧埋在她身前没打算抬脸的男人。 “娄京宴?” “嗯。”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低沉的音节,和男人的后脑勺。 闻欢凑到他的耳边,咬了一下他的耳骨,“你要逃避问题是吗?” “嗯。” 闻欢:“……” 令她没想到的是,提及腿上以及治疗的事情,男人没有生气,但也逃避的很干脆。 闻欢无所谓的说道:“好吧,反正那是你的腿。” “对于我来说,只是可惜你的腿要是一直好不了的话,晚上不能尝试更多了。” 娄京宴抬眸复杂看着她,眉眼微蹙。 闻欢微笑着:“娄先生,我说的有问题吗?” 看娄京宴现在的反应,她就知道这算是点中命脉了。 好在今天刚吵完架,娄京宴现在心情不错,没和她计较。 男人咬上她弯起的唇,低声说:“你受的住吗?” 闻欢眸色缱绻,“就是不知道,才想试试。” “反正事情你也听到了,那剩下的当然还是你自己来决定。” 关于这件事情,她只能点到为止,再继续说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娄京宴重新把脸埋回去,没再说话。 想到女人刚才故意刺激他的话,忍不住在闻欢的颈上轻咬了一下。 闻欢猝不及防的缩了一下:“……” 回到酒店。 门关上的那一刻,闻欢感受到了男人在车上所隐忍的。 娄京宴把她抵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吻重重的压下来。 “欢欢,在考虑治疗之前,还是先好好适应一下现在的我。” “唔” 闻欢攥紧了他腰侧的衬衫,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记仇。 在车上一言不发,回来就发疯。 闻欢的嘴唇感觉到有些痛,手不由得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你慢点。” 丢在柜子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扫到上面的备注。 Kent。 娄京宴幽深的说道:“欢欢,你身边的烂桃花可真多。” 他吻住她,伸手拿起手机的那瞬,闻欢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按住男人的手,逐渐失去力气,向下坠。 “别接……求你……” ------------ 35 昨晚…在忙 闻欢完全相信娄京宴这个男人内心的恶劣因子,会在他们这种状态下接通Kent的电话。 轻快的电话铃声仿佛带动着闻欢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腰被按在身后的柜子上,在男人的掌控之下,无从逃脱,也无从躲避。 她别过头避开娄京宴亲吻她的唇,抬起眸子盯着男人手掌底下的手机,只要指尖轻轻一划,那通电话就会被接通。 而他们现在的一切动静,都会传到电话那头。 闻欢在他耳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娄京宴。” “你这样做,我会生气的……” 在她看来,和Kent先生不过只是刚认识的关系,对方欣赏她,并且愿意帮助她,并没有明确表明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这样私生活方面的事情,让一个外人听到,闻欢真的不知道接下来面对Kent的时候,该怎么克服内心的那份羞耻。 她在尽可能的和眼前的男人好好商量,指尖缠着他的手,让他把手机放下。 娄京宴将她的手机关机挪到旁边,轻咬着她白皙的颈,“那你想我怎么做?” 看见手机从男人的掌控中脱离,铃声也随之消失,闻欢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心里的石头完全放下,男人的举动再次将她整个人都置于悬崖边。 娄京宴靠近她柔软的耳垂,说话的声音低沉蛊人。 “这样吗” “……” “还是,这样……” —— 凌晨三点 闻欢被男人抱去洗澡,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明天她不仅要再看一场展览,还要去见梁宥津一面,为了不影响状态,她没允许娄京宴肆无忌惮下去。 但即便是在及时叫停的情况下,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毕竟这个男人真的很记仇。 恨不得把她的腿也一起废掉,来证明腿伤并不影响两个人某方面的交流。 闻欢趴在床上,白色的被褥只盖在腰下,她看着旁边的准备抽烟的男人,娄京宴放松的倚靠在床边,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含在唇边,白皙的手指滑动着齿轮打火机,将烟点燃。 男人轻眯着深眸,慵懒的吸了一口烟,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娄京宴腾出的手落在她冷白细腻的脊背上,轻轻点点的落下。 闻欢有些痒,在他手底下动了动,新奇的挑眉问道,“怎么今天突然想抽烟了?” 认识娄京宴以来,她好像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抽烟,似乎今天心情格外愉悦。 连同男人享受尼古丁的过程,她也仿佛能够感受到。 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娄京宴修长的手指夹下唇边的烟,眸子被烟雾熏得微微眯起,他抬手往旁边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深深的看着她。 “取决于你有多配合。” 娄京宴很少碰烟,甚至有些讨厌别人的烟味传入他的鼻息,但是在氛围适合的情况下,也并不介意抽烟舒缓。 其实在之前结束后,他也会抽根烟,只不过闻欢都累睡着了,并不知道而已。 闻欢淡淡勾唇,趁着他情绪稳定,说道:“我明天要去见梁宥津,你应该不至于多想吧?” 娄京宴明天有其他工作要处理,没有办法陪她去看另一个展览,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提前给男人打预防针。 虽然要见的这个人还是有妇之夫。 娄京宴沉沉开口,“前提是你不去见打电话过来的那个。” 闻欢知道他说的是Kent先生,有些无奈道,“可能还真的会碰见。” kent邀请她看展之前就提到过巴黎的很多展会,作为一个想要建立自己品牌的珠宝收藏家,想必也不会缺席明天的展览。 娄京宴微微蹙眉,“那就离他远点。” 闻欢凑近了些,上半身都趴在他的身上,两只手托着脸颊盯着他指间的香烟,“我想试试。” 她感觉到压力大的时候,通常都是喝酒,也闻不了太浓的烟味,可现在却好像沉浸在清淡的尼古丁味道中。 娄京宴把夹着烟的那只手拿远了些,“别闹。” 他并不希望闻欢学会抽烟。 可是女人看着他的眼神执拗,“就允许你们男人抽事.后烟了?” 她不过就是想抽一口试试,要是娄京宴不给,她改天就自己买,到时候就不是一口了,而是直接抽个过瘾。 她的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男人失笑道:“对身体不好。” 闻欢若有所思道:“所以,娄总让我在这吸你的二手烟,就对身体好了?” 貌似二手烟的危害更大吧? 娄京宴轻叹气,手伸过来将烟嘴放到她的嘴边。 “别吸太重。” 闻欢含着烟轻轻吸了一口,烟雾顺进她的口腔,随着她吸气,钻进鼻腔。 “咳咳……” 闻欢忍不住咳出声, 被呛得视线瞬间模糊,眼尾泛红。 男人轻拍着她的背,把剩余的一点烟捻灭,单手将她揽起来些,拿过柜子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边。 “喝点水。” 闻欢捧着他的手,将水杯倾斜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来。 娄京宴放下水杯,摸了摸她的脑袋,“早点休息。” “状态这么好,我会想继续下去。” 闻欢:“……晚安!” 她顿时钻回被窝里去,背对着男人闭上眼睛。 不得不说,娄京宴这个哄睡的方式,对她简直太有用了。 如果再不睡觉,那就真的要到天亮睡了。 男人轻笑着,将手边的灯关掉,从背后抱着她。 “晚安。” 闻欢感觉到他的贴近,尽可能认真的酝酿睡意,脑海里面除了两个人刚才的一些画面,就是姜阿姨说的那些话。 对于娄京宴的腿伤造成的结果,连她都会觉得惋惜,更何况作为母亲的姜阿姨呢? 她不相信娄京宴心里完完全全的放下了,没有一点想法。 如果是真的不在乎,就想依靠着轮椅和拄杖过一辈子,也就不会对张智成进行那样严重的报复。 可是现在没人能够说服娄京宴配合治疗。 忽然想到什么,闻欢渐渐睁开些眼睛,低眸看着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 娄京宴的伤,真的是因为在冬雪夜追喜欢的女生吗? 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圈内几乎无人知晓,但是大方向的揣测都和棠稚告诉她的差不多。 能让娄京宴不惜冒着生命代价也要追逐的人,他喜欢的…… 会是什么样的女孩? -- 第二天 闻欢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片空位,她撑起身按了按眉心。 难得没有做噩梦。 洗漱完,闻欢看着时间化了个妆,看向梳妆台的镜子时,不由得想起手机里无意拍到的那张照片。 她忍不住翻开相册查看,映入眼帘的画面越看越欲,男人身上的那种居家松弛感,像是他们已经结婚多年。 手机上方显示着娄京宴发来的几条未读消息,她点开看了看。 [欢欢,醒了给我回信息。] [不想去餐厅吃早餐的话,可以叫人送上来,让服务生放门口就好。] [不要穿睡衣开门。] 闻欢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不难想象到男人对她说话的口吻,平静而温柔。 她在输入区打了一个‘好’字,想想又删除了,点开相册将那张娄京宴之前想要的照片发了过去。 殊不知,屏幕那边的男人,此时正在G·R集团巴黎分部执行官会议室开会。 G·R在顶奢市场迟迟无法突破瓶颈,设计团队不从自身找原因,而是一味的找借口,给出的方案也只是想着找更多代言人来提升市场份额。 气氛一片死寂。 男人放在电脑旁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不由得在心里感到震惊。 娄总居然会出现开会不静音手机的情况。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娄京宴知道是闻欢醒了,但还是拿起手机打开看了眼准备回信,点进消息页面,出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照片。 他没想到闻欢会心血来潮,突然把这张照片发给他,薄唇勾起细微的弧度。 男人长按住照片,将它保存了下来,然后打字回道: [在开会,记的吃饭。] 众人不敢抬头看,生怕被当成开刀的那个,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整个会议室的气压没那么低了。 娄京宴关掉手机,视线回到会议桌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接下来,国外分部的设计团队进行淘汰制,会有一位神秘设计师参与到这场竞赛当中。” “下季度G·R会推出十件全新概念高级珠宝,在座的十位设计师,至少交出一件有效采用的作品,反之彻底淘汰。” “当然一人交十件淘汰所有人也可以。” “祝大家好运。” “散会。” 等会议室的人都离开后,男人拿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女人疑惑的声音传来,“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嗯。”男人应声,把刚才会议最后的内容和她说了一遍。 那位神秘设计师,自然说的是闻欢。 先前G·R集团对于国外设计师是尤为宽容的,时间自由,设计自由,可是逐渐导致作品敷衍的情况出现,现在必须要做出应对。 借着这个机会,也让闻欢的作品能够有问世的机会。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闻欢轻笑着问道:“娄先生对我这么有信心?” 她脱离这个行业太久了,其实也就跟遇到瓶颈的设计师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或许最后交不出作品的人会是她。 娄京宴手随意的搭在办公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了点,轻描淡写的说道: “欢欢,本质上我也是个商人,最低程度只能接受等价交换,如果你没有办法在市场上给我带来收益,那……” “只能用你的人来补偿我了。” 他倒是从来都不介意闻欢走捷径,但是知道这个女人自尊心重,只能慢慢来,让闻欢自己通过一些认可找回自信。 闻欢咬了咬牙,“知道了。” 男人自然的问道:“吃早餐了吗?” “现在去。” 娄京宴‘嗯’了一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等闻欢把电话挂断,男人将手机收起来,拿起办公椅旁边的拄杖走出会议室。 管家推着轮椅等在门口,娄京宴看着伴随了他几年的这把黑色轮椅,心生厌恶。 这种感觉在他知道轮椅会是他今后生活的必需品后,强烈的产生过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那种感觉正在悄然复燃。 可若是再接受一次治疗,结果还是不理想,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好挫败感带来的情绪,或许会让闻欢更加害怕他。 娄京宴不止一次的想: 他的欢欢,也会介意他的残疾吗? 闻欢去到餐厅,整个场地的人依旧很少,在她刚走进去,面孔熟悉的外国男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闻小姐上午好。” “上午好。”她微笑着和kent先生打招呼,看着kent不打算主动收回去的手,就等着她握上去。 闻欢颔首致歉道:“抱歉,我身边那位比较介意这些。” 此刻她要是手握上去被娄京宴知道了,就凭那个男人的占有欲,必然是不得安宁。 kent收回手,回想着说:“你说娄先生啊,你们……应该不是情侣关系吧?” 闻欢笑了笑,“还不是。” 但至少在她看来,娄京宴就是要让她像女朋友一样,接受他,在意他。 kent似乎感到了一些希望,“闻小姐睡的都很早吗?昨晚给你打电话,好像没人接听。” 发邀请函的那次,闻欢也没有回他消息,他甚至都看见消息正在输入中,但是没有任何信息回过来。 然后隔天闻欢就拒绝他,跟娄京宴来了法国。 不难想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闻欢在他和娄京宴之间,选择了讨好娄京宴。 看见kent带着光亮的蓝眸,闻欢知道不能给对方任何希望,这个人只能成为她的合作商,并不能成为追求者。 到时候娄京宴发疯,一切还是她承担后果。 闻欢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 “昨晚……在忙。” ------------ 36 受委屈了? Kent作为成年人,显然明白闻欢话语中暗藏的深意。 他有些尴尬的笑道:“所以闻小姐现在就已经做好最后的决定了吗?” “我未必就不比娄京宴可靠。” 他是真心欣赏闻欢的设计,想要帮她重新立足,而娄京宴大概率只是喜欢闻欢的外表而已。 这样的关系注定是不会长远的。 闻欢笑了一下,“或许kent先生有没有听过,什么叫做——先入为主。” 她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就算没有娄京宴,她可能也只是会答应对方的合作,但不包括睡觉。 从第一眼,她就有想要睡娄京宴的冲动。 既然跟了娄京宴,三心二意的代价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更何况娄京宴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 kent叹气说道:“好吧,我的话不会收回,闻小姐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在情感上是很开放的,当真正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并不介意闻欢和娄京宴有过一段过往。 闻欢笑而不语,她不希望自己再落到那样的地步。 “那我就先进去用餐了,提前祝kent先生看展愉快。” kent看着她擦肩而过,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他不甘心输给娄京宴。 对方不过是个瘸子,到底有什么资本留住闻欢? 他甚至打算创建自己的珠宝品牌,就为了能让闻欢顺理成章的在设计圈复出。 而娄京宴做了什么?只是享受了她的身体罢了! 闻欢吃完早餐,在展会开始之前联系了梁宥津,和对方约在展会附近的咖啡馆碰面。 她先到达预定的包厢,闲来无事的玩着右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思绪逐渐飘远。 好像,和娄京宴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方方面面都很带劲。 前提是这个男人的情绪一直保持稳定。 再者就是,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前女友? 看娄京宴平常和她相处时,得心应手的淡然模样,很难不让人和情场老手联想到一起。 如果有,那是为什么分手? 一道男声终止了她的沉思,“抱歉闻小姐,路上有点堵车。” 梁宥津微微鞠躬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没关系。”闻欢点头道:“真是没想到会在巴黎提前认识梁侦探。” 梁宥津:“的确很巧。” 更巧的还是闻欢和娄京宴的联系,解了他多年的疑惑。 梁宥津直说正题,“闻小姐的资料我都认真看完了,介于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查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你说的那件信物,是很有必要提供信息的,哪怕是大概形容一下。” “还有就是,对于婴儿时期的事情你是没有任何记忆的,这点上面最好需要你现在的养父母配合。” 闻欢眉头皱起,“这件信物现在不在我的手上,不过回国后我可以立马拿到。” “让张家配合调查这件事情,我会尽量和张家他们沟通好,但是希望应该不大。” 以张家对她的态度,想要他们主动配合显然不太可能,没准在知道后还会阻挠她的计划。 不管如何,必定要先拿到信物再说。 两人将有限的信息聊完,梁宥津说道:“那就先这样,我们双方有任何进展都可以互相告知,保持联系。” 闻欢点点头,在梁宥津提着装电脑的公文包要离开时,她下意识喊住。 “梁侦探。” 梁宥津停下转身的动作,等着她把话说完。 闻欢不知为何,瞬间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再见。” 等对方走后,闻欢坐回位子上,浅浅的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梁宥津和娄京宴是发小,刚才那么一瞬间差点把心中困惑向对方问出口。 娄京宴之前有没有前女友? 而后才发现,她好像没什么身份去问这件事。 并且,传闻中娄京宴因为追前女友的车祸,导致腿变成这样,那些话若是问出口,无疑是触及男人内心的禁区。 如果被知道了,很容易激起反感。 她不能对她和娄京宴的关系过度自信。 昨天才差点吵架不是吗? 梁宥津坐上车,问前面的司机,“娄京宴在哪?” “私人医院。” 梁宥津微挑眉,“过去看看。” 他倒是没想到,娄京宴居然会主动踏入医院那种地方。 难道是突然听劝了? 去到之后梁宥津才发现,娄京宴看了不是腿,而是来拿抑制躁郁症的药物。 男人坐在高级问诊室的沙发上,金色蛇信子拄杖靠在旁边,面无波澜的往门口看过来。 “和欢欢谈好了?” 梁宥津轻点头,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沙发上,他拿过杯子倒了点温水喝下。 放下水杯时,扫了眼娄京宴的腿,“来都来了,不顺便看看?” 说白了,娄京宴的心理问题,本质上还是因为腿伤造成的。 娄京宴凌厉的目光警告他闭嘴。 梁宥津没当回事,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闻欢坦白?” 其实今天他看得出来闻欢想问什么,不过最后闻欢能够即时将话收回,证明还是足够的理智。 娄京宴不答反问,“坦白什么?” 梁宥津:“……行,当我没问。” 看样子娄京宴是完全没有那个打算,不过也能够理解,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 在两个当事人还处于矛盾,甚至不知情的状态下,说了又能怎么样? 没有任何答案。 娄京宴平静的说道:“所有前提都是等她爱上我。” 在这之前,他不会轻易让这段关系陷入危机。 梁宥津缓缓勾唇,“那如果她始终清醒呢?” 娄京宴有势在必得的自信,但是闻欢同样没那么容易搞定。 当然还有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在征服闻欢之前,娄京宴自己先深陷其中。 男人沉声道:“没这个可能。” 他很清楚闻欢不是那么容易沦陷于一时的女人,闻欢对事业的野心,比身体上的欲望要大得多。 可这两者,他都能满足她。 梁宥津轻笑,“娄京宴,我已经开始期待你自相矛盾,又爱而不得的挣扎模样了。” “是吗?”娄京宴回以微笑,“就算你离婚了,也不会出现那天。” “……” 对此话,梁宥津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歹毒。” 娄京宴问道:“欢欢委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梁宥津咬着牙说,“不好意思,雇主的信息无可奉告。” 就算娄京宴是他的发小,在没经过闻欢的允许之前,他也是不可能透露的。 这可关乎着他的职业生涯。 娄京宴也没打算继续追问,倾身拿过茶几上的茶水抿了抿。 因为身体前倾而有些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锁骨上的抓痕,被梁宥津敏锐的捕捉到。 他调侃的笑道:“看来,娄总这段时间吃的很荤啊?” 男人风轻云淡的扯了扯唇角,“梁侦探你也抓紧。” 梁宥津:“……” 他就不该多提这一嘴。 想到就可笑,他结婚一个星期,和老婆仅仅在民政局匆匆见过一面。 唯一的肢体接触,是拍结婚证照片的时候,女人在他旁边假笑时,肩膀无意中碰到了一下他的肩膀。 从那之后,那个女人就直接失联了。 梁宥津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需要性.生活。” 反正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娄京宴淡笑:“那你该好好看看医生了。” 他深刻的体会到,那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梁宥津:“……” 管家拿完药物进来,“先生,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娄京宴起身将散开的西服扣好,“我先走了。” 梁宥津沉闷又憋屈的坐着,抬手按了按眉心。 看着娄京宴离开后,拿出手机给他名义上的妻子发了条信息。 [我在法国出差,周末回国,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消息刚发出去,聊天框内弹出一串系统提示文字—— X用户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梁宥津:“…………” 跟在娄京宴身边的管家,在走出医院的过程中,几次三番的都想再劝劝自家先生治疗腿的事情。 人都已经到医院了,专业的医生团队也在,可是娄京宴明知道却没有半点想法。 娄京宴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瞥了一眼说道:“记清楚你是在谁身边工作。” 管家低下头:“明白。” 连闻小姐都没办法劝解的事情,他的确不应该反复帮夫人提及。要是最后破坏了娄家的母子感情,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娄京宴坐上车,“去接欢欢。” -展会- 闻欢将所有的作品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并且记下对方的设计理念,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脑海里频频冒出前所未有的设计灵感。 这场展览的彩蛋环节并不是拍卖会,而是设计师交流会。 闻欢并不畏惧社交,但是在这样一个全是专业设计师的场所,她身上的污名让她无法绝对从容。 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台上各个入围这次展览的设计师分享,身边突然多了道身影。 段梦佳坐过来,在旁边讥讽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该不会还妄想着在设计界复出吧?” 闻欢懒得理会,看的差不多起身离开。 对方不依不饶的追上来,还在后面不停的说:“我们学校都以你为耻,你怎么好意思混到毕业的?” 突然段梦佳注意到她手上的翡翠手镯,惊讶的想拽过她的手,“你这是哪来的?!” 这个翡翠手镯是她一直想要的,为此甚至向家里要来了两百万资金,本来就等着昨天拍卖会拿下,谁知道手镯竟然被一位神秘人士,瞬间以一千万的高价直接拍下,她甚至没有出价的机会。 长廊里, 闻欢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捏紧,不耐烦的蹙眉,“滚远点,别乱咬人。” 说完,她用力将段梦佳整个人甩开。 段梦佳后背撞到墙上,吃痛的捂住红了一片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谁不知道你去高档酒吧打工,就是为了能傍大款。还喜欢装清纯,吸引那些人关注你,这种手段你也真好意思用!” “这手镯就是你睡来的吧!” 就凭闻欢那个条件,怎么可能买得起如此昂贵的手镯? 这样一个臭名远扬的女人,居然还备受那些富家子弟的喜欢! “啪” 闻欢一巴掌往她脸上甩了过去,冰冷的说道:“知道我傍大款,嘴还不放干净点?” 段梦佳被打懵了一瞬,不可自信的捂着脸,张牙舞爪的冲上来。 “闻欢!你竟然敢打我!我和你没完!” 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没有任何想躲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段梦佳怒火冲天的扬手一巴掌下来,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擒住。 巨大的力量让她疼的使不上力,也无法挣脱。 她回过头看去,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按在墙上。 而就在保镖的身后,管家推着轮椅上的男人从转角出现。 娄京宴清冷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中握着随身携带的貔貅,即便是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的气场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闻欢早就发现娄京宴有暗中派人保护她,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退缩。 必要情况下,仗势欺人又怎么了? 她留在娄京宴身边,可不是为了让自己一直窝囊下去。 段梦佳不甘心的说道:“娄先生,您和这种女人在一起小心得病!闻欢她……” 娄京宴冷眸紧眯,使了个眼色保镖,很快就将段梦佳捂住嘴带走。 闻欢走过去,看着男人说道,“你怎么来了?” 知道娄京宴今天有工作,她就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出现。 娄京宴握住她的手,“接你回家。” 他揉着闻欢刚才因为扇了一巴掌,而有些泛红的手心,“受委屈了吗?” 闻欢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被欺负,岂不是等于打了你的脸。” 娄京宴勾唇,“知道就好。” -- 【子衿:球球5.星-好评呀呀呀】 ------------ 37 今晚不回来了吗 闻欢很清楚在刚才的情况下,娄京宴会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即便是她没敢还手,娄京宴必然也会在之后替她报复回去,只不过来自这个男人的报复,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而在那过后,或许娄京宴会对她的兴趣大不如前。 男人享受征服她的过程,但并不是看着别人也轻易的制服她。 闻欢走到男人身后推着轮椅,“你工作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男人应声不疾不徐的说道:“晚上要去参加一场应酬,先陪你吃晚餐。” 闻欢大概听出了话中的言外之意,今天晚上她可能要一个人在酒店。 商业场上的应酬关乎许多合作机密,必然也不可能让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跟去。 思绪未散,就见娄京宴往后瞥了一眼。 “你跟我一起。” 闻欢有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到了地下车库停着的车旁,娄京宴从轮椅上起身,帮她拉开车门。 她欲言又止的坐进车内,直到车子行驶后才说道: “我没有要跟过去的意思。” 虽说这里是国外,娄京宴就算光明正大的把她带去任何场合,也不会有国内的媒体敢报道,可是这种酒局已经涉及到了各个公司的机密,她似乎没有任何出现的理由。 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最后怀疑到她头上,有嘴也说不清。 闻欢接着说道:“这两天看完展,我觉得状态挺好的,我想借着今天的灵感待在酒店做设计。” 娄京宴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思考完她的话后点了点头。 “我会早点回来的。” 如果不是担心闻欢会多想,他也并不喜欢在众多单身男性的场合,把人带过去接受那些乱七八糟的目光凝视。 另外,他不想让闻欢过早的接触到那个人…… 或许会导致他所布局的计划功亏一篑。 “嗯。” 闻欢微微低着脸,男人说话的口吻完全不像是这段关系中该出现的。 娄京宴在向她报备。 管家将他们带到了一家著名的法国高级餐厅,里面都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和布局,随便一道菜的价格都足以让人张口结舌。 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正常,能够出现在这家餐厅用餐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依旧有非常多的目光注意到她和娄京宴,闻欢不敢想象如果这事在国内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两人坐在二楼落地窗边用餐,忽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服务生的声音,“您好,请这边进!” 闻欢不明所以的往门口看过去,难道这不是私人包厢吗? 而坐在对面的娄京宴,此时也是眉头紧蹙。 示意外面客人进包厢的服务生,抬头看见正在用餐的娄京宴和闻欢之后,连连鞠躬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客人您慢用。” 向这边道完歉以后,服务生又转过头向他身后的几位客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预订的包厢还在前面一点,请跟我来。” 闻欢发现原来是一出乌龙,正打算收回目光时,却注意到服务生身后的一位中年男人,一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在对视的那一瞬,他们似乎都觉得彼此有点眼熟。 但是很快服务生就将包厢的门关上了,闻欢收回视线却迟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中年男人? 她看了一眼还盯着门口的娄京宴,“先用餐吧。” 娄京宴还握着刀叉的手摁紧了些,想到刚才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刚才的事情,未必是服务生推错门。 而是有意为之。 娄京宴将盘中分切好的整块西冷牛排,连盘一起递到闻欢的面前,然后将她盛放牛排的餐盘拿过来,两人互换了一下。 闻欢正抿着红酒,看见眼底忽然变成切好的牛排,她放下酒杯,抬眼看着面前绅士的男人笑了笑。 “娄先生,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以后赖上你?” 娄京宴低笑,“最好如此。” 这段关系的平衡,他希望由闻欢来打破。 而在这之前,他不能沦陷进去。 否则他的痛恨,他所做的一切,他设想的完美计划,将会像个笑话一样。 如果说攻略这个女人是一场持久战,他对自己的信心也在逐日递减。 用完餐,两人都喝了一点酒。 闻欢微微泛红的眼尾有些微醺,她握着手中的红酒杯举在餐桌的半空中,在男人与她碰杯时,略带慵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语调轻缓而散漫的说道: “娄京宴,你像一个陷阱。” 勾着她往里面跳。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猎物? 男人眼眸深邃,拿过她手中的酒杯,“少喝一点。” 娄京宴起身拄杖走过去,单手将人从椅子上揽了起来,“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闻欢晃了晃脑袋,撑着桌边站稳,其实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酒精影响,可是意识却让她想要彻底放空。 她靠近男人耳边,说道,“这种感觉,好适合……” 从女人口中吐出来的那两个字很轻,却字字清晰的传入娄京宴的耳中。 男人喉结滚了滚,眼底别样的火光跳动着。 察觉到男人的变化,闻欢似乎带着胜利感的扬起嘴角。 “我只是说说而已,娄总好好工作~” 闻欢想往门口走,娄京宴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直接把她抵在餐桌边,像是惩罚似的低头在女人的后颈,弄出一个鲜红的痕迹。 她变成了他的餐后点心。 闻欢抓着男人的衣袖,等他做完这个标记,酒劲也在轻微的痛感下清醒了些。 她状态好转了,可是娄京宴却变成了自讨苦吃,惩罚她把自己给变得难受了。 娄京宴松开她,缓了一会儿过后,声音还有些沙哑。 “欢欢,这笔账我先替你记着。” 若不是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他今天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闻欢也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撩他。 她避开男人的视线,默默的转移话题。 “好了,走吧。” 娄京宴无奈的扯了扯唇,收回禁锢着女人的手。 两人走出包厢,娄京宴对等在旁边的管家说道:“先把欢欢送回酒店。” 闻欢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不一起吗,要先留在这里?” 娄京宴点了点头,“订好的酒会就在楼上,我还要提前去见一个人,暂时不能陪你回酒店了。” 他必须要去见见刚才出现的那个人。 “没事。” 知道原因后,闻欢看向管家,“那走吧。” 等到管家带着闻欢进电梯后,娄京宴眼中的那一丝柔和消失不见。 男人对身后的保镖说道:“他现在在哪?” 对方会突然出现在巴黎,还巧合的进了他的包厢,必然是早有目的。 话音才落,身后就响起一道威严的男音。 “是在找我?” 娄京宴目光看过去,面色严肃的男人走过来说道:“京宴,今天我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他不过是在外出差半个月,连儿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如此亲近的女人都浑然不知,这么大一件事情所有人都瞒着他。 娄京宴淡淡的开口,“进来谈吧。” 说完,娄京宴转身回了包厢内,父亲娄业跟进来,两父子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娄业尽可能控制住情绪说:“京宴,你和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我这次临时有事来了趟巴黎,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娄京宴面色平静的说道:“父亲你误会了,我没打算瞒着。” “她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女人,说喜欢也不为过。我们正在磨合的阶段。” 在身边人面前,他从来不避讳和闻欢的关系,至于外界是什么看法他并不在乎。 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娄业眉头依旧紧皱,“你这个年纪要谈恋爱我们也支持,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可以做到既往不咎了?” “娄京宴,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你的腿是她毁掉的,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对她感兴趣,或许喜欢她?你疯了吗?!” 刚才他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个女孩的背景,所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没有办法不担心。 闻欢在珠宝设计界那样的名声,如果传出去和全球顶奢珠宝世家的太子爷相恋,舆论绝对是抵挡不住的。 对于整个娄氏股市和声誉的影响都是不可挽回的,如果没有处理好,甚至会导致G·R顶奢一落千丈,这样错误的决策导致的后果,历年来落寞的豪门例子比比皆是。 他不能看着儿子踏上这条道路。 更何况,闻欢还是三年前那件事的当事人。 “既往不咎?” 娄京宴笑了声,盘着手中的貔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有多恨她。” “她欠我的,我只会从她身上千倍万倍的索取回来。” 娄业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能够冷静的和他沟通。 “娄京宴,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玩物丧志!” 娄京宴摁了摁眉心,“父亲,我觉得你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 “我想报复她和我喜不喜欢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所有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娄业越听越觉得荒唐,“还要怎么样才冲突?” “你马上和她散了。” 娄京宴眯起眸子,停下了手中把玩貔貅的动作,语气逐渐冰冷。 “散了?” “你是最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娄业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提什么事情,低着头隐忍的听着。 娄京宴再一次的把事情摆到他面前,凌厉的说道:“在我出车祸躺在废墟里给你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在背着我母亲出轨!” “我让你散了,三年了,你听过吗?” 他这辈子都会记得母亲得知父亲出轨的那晚,还要哭着在暴雪天开车到城郊去救他。 娄业用力的捂着脸,“我知道我对你有亏欠,可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强求不了,我和你妈妈的事业、家族、一切都绑在一起,我们不可能离婚。但是你不一样……” 娄京宴嗤笑:“的确不一样。” “因为我对出轨这类事情没兴趣。”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别干涉我的感情,更别动她。” 场面陷入沉寂。 娄业无力的按着太阳穴,儿子这个年纪性格早已定性,根本不是他能够管控的。 娄京宴扫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准备离开去酒会应酬。 随着他起身,娄业也抬起复杂目光看过来,显然还有很多话憋在心里。 娄京宴低着眸,转了转握在手中的金黑色拄杖,薄唇勾起一抹清冷的笑,看着娄业不疾不徐的轻启唇。 “父亲。” “你说……要是因为你的干涉,导致我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怜悯她,最后会怎么样呢?” “……” 娄业紧锁眉头,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常觉得陌生,但这就是娄京宴。 这样的作风成就了他,也延续了娄家的繁盛。 而不受掌控的弊端,也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 娄京宴是个控制欲,强到连一个自己痛恨的人都要掌控的。 换句话说,只有他能报复闻欢。 而其他人插手就是与他为敌。 逆反心理会让一切更加失控,倒不如就放任娄京宴现在的做法。 娄京宴径直往门外走,他并不后悔把话说绝,比起长期的困扰,他选择直接摊牌。 他和闻欢之间的问题,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处理,任何人都不能试图控制他的思想和感觉,替他做决定。 娄业看着即将走出包厢的男人,在背后说道:“你妈妈希望你接受治疗这件事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娄京宴没接话,而是直接离开。 - 闻欢回到酒店洗漱完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桌前画设计稿,等她记起时间概念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她看向酒店门口,喃喃自语,“今晚是不回来了吗……” 闻欢拿起手机想打电话过去问问,脑海里冒出的想法,让她停住了要按下去的手。 万一娄京宴在……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想法,这通陌生的号码来自京北。 闻欢疑惑的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着急的说道: “闻小姐,我是娄先生的管家,能不能麻烦您现在过来会所一趟。” “娄先生他……出了点状况。” ------------ 38 把他吃的死死的 闻欢握紧了耳边的手机,“娄京宴他怎么了?我现在马上过来!” 闻欢来不及整理桌面,直接小跑到玄关处穿鞋出门。 刚才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娄京宴这么晚还没有回酒店,没想到人在外面出了状况。 管家在电话那边说道:“闻小姐您不用过于紧张,先生只是在酒桌上误喝了点掺东西的酒,情况目前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闻欢按着电梯焦急的问,“送去医院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发现的及时去医院是能够解决的。 管家说道:“我们也尝试说过,但是先生拒绝去医院。” “……都什么时候了?他……” 闻欢叹了叹气,咬着牙说道:“我现在打车过来也至少还要十分钟,既然他这么选择,那就让他自作自受。” 管家告知:“闻小姐,派过去接您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好。” 坐上车以后,闻欢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闷气,虽然她是娄京宴的情人没错,但是这么危险的情况,宁可不去医院,也非要等她过去吗? 她甚至觉得在某一刻,她是不是就彻底成了娄京宴发泄的工具? 到达餐厅顶层的会所,闻欢刚出电梯就看见管家和几位保镖,守在某间包厢的门口。 那一瞬,管家的目光朝她投过来,闻欢明知道娄京宴手底下的人都对她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她只要想到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就觉得格外羞耻。 她微微低下眼帘快步走了过去,向管家点了点头,便走进包厢将门关上。 闻欢靠在门后深深的缓了一口气,整间包厢奢华而空旷,浴室传来的水声在此刻格外清晰。 似乎是听到开门声,里面传来男人质问的凌厉声音。 “谁?” 闻欢抬脚走了过去,出现在那片起雾的玻璃门后。 男人的声音越发暴躁,“我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闻欢出声说道:“是我。” 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娄京宴瞬间安静下来,闻欢脱下脚上的鞋子,将浴室的玻璃门拉开走了进去。 刚踏进娄京宴的领地,手腕就被男人拽住扯到怀里,冷水依旧不停的打在她的背上,将闻欢身上的睡衣也逐渐淋湿。 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一腔热火。 娄京宴开口时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怎么来了?” 闻欢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之所以会过来,难道这个男人心里不清楚吗? 除了过来充当一个灭火工具,她还能是过来干什么的? 男人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情绪,抬起猩红的眸子看着她,“谁和你说了什么?” 很快,娄京宴便反应过来,“管家通知你来的是吗?我说了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他竟敢自作主张!” 闻欢这才明白,并不是娄京宴要她过来的,她一边紧抱着男人,让他的状况能够舒缓些,然后说道。 “娄京宴,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医院,你让手底下的管家能怎么办?” 娄京宴是娄氏的独子,唯一的掌权人,要是因此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后果,谁都无法承担起责任。 男人将她抵在墙上,低声说道:“不想去医院……我动情的样子只属于你。”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他现在的一面,即便是医生。 他宁可在浴室冲一晚上的冷水澡,也不想任由自己丧失意识,交到别人的手中。 闻欢身上也染上了男人体温传来的热,心中压抑着的闷气消失了大半,娄京宴的话让她有些无法反驳。 “那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管家告诉我,你就不打算说了是吗?让我一个人在酒店等你等到半夜。” 娄京宴沉笑了一声,咬着她的耳朵,“因为知道我们闻小姐会胡思乱想,大概觉得我在什么不正经的场所中了药,然后拿她来发泄。” 很明显从闻欢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能够听出来带了不少情绪。 闻欢:“……” 她这十几分钟的心路历程,还真是被这个男人猜的透透的。 “就算是我会生气,你也不应该这么折磨自己啊!” 娄京宴在她耳骨边柔声细语,“宝贝说的对。” 闻欢脊背绷直的打颤,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冷,还是因为男人口中的话。 她缩在男人怀里,“好冷……” 她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和这个男人一起冲冷水的,继续这样下去,明天两个人必然要重感冒。 娄京宴将她带出淋浴区,男人扯过架子上的浴袍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我没什么事,先去房间等我。” 闻欢指尖勾住他身上湿透了的西裤口,“你还打算去冲凉水?” 娄京宴试图让她往外走,“药效基本快过了,我自己可以,你别淋感冒了。” 他本来就没想把闻欢当做工具,即便人现在过来了,他依旧不会选择这么做。 以这样的方式发生关系,不是他想要的。 闻欢没有松开缠住他西裤上皮带扣的手,抬眸看着他说道:“娄京宴,这么金贵的命,珍惜点好吗?” “现在入冬,你要是来场重感冒,我还得照顾你。” 闻欢把话说的避重就轻,其实相比于感冒,她更担心娄京宴的腿伤会因此恶化。 如果不停的往身上冲冷水,导致寒气入骨,旧伤加重,后果不堪设想。 见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闻欢低眸看着他已经变透明的白衬衫上,指尖在印出的人鱼线上划过。 “你要是没那想法也行,我就在这看着你自己想办法。” “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许再淋冷水。” 娄京宴的身体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她必然是没有好处的,而她在娄京宴身边可以说是个唯利主义,自然要考虑清楚放任不管的后果。 男人抓住她不停乱拨动的手,“欢欢,你到底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怕我影响到你?” 娄京宴口中的这两点,无疑都是闻欢的顾虑。 她勾起红润的唇看着眼前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是单纯想在这个时候,和你发生点什么……” 娄京宴紧盯着她,明知道这女人嘴里没一个字是真话,却依旧因为她的回答而动容。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语气中透着幽怨。 “撒谎。” 闻欢慢慢的回应着,她也没想过娄京宴会信,但是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可以了。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从浴室到客厅,再到顶层露天阳台…… 或许是药物的驱使,又或许是因为她撒的谎,娄京宴在两人最极限的时候,不停的带着压迫性的逼着她说爱他。 闻欢紧咬着牙,她知道只要那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个男人就会很高兴,哪怕是向刚才在浴室一样撒个谎。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爱吗? 她不觉得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易的爱上一个和她处境天差地别的男人。 娄京宴在她的感情观里,或许只算是她的CrUSh,短暂而热烈。 至于以后……他们大概是没有以后的。 可是她不说,娄京宴就步步紧逼,想方设法的让她开口。 “欢欢,说爱我。” “乖一点好不好?说了就给你。” “……” 在男人铺天盖地的温柔言语中,也伴随着势在必得的威胁。 闻欢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搂着他的脖子缓缓开口,“我……我喜欢你……” 这虽不是男人要的结果,可是闻欢还是在娄京宴的掌控下得以解脱。 让闻欢觉得可悲的是,她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说出‘爱’这个字眼。 和一个没有感受过爱的人谈爱,娄京宴是难以理解她的。 两人躺在露天阳台的双人沙发上,娄京宴将被子替她盖好,撑着脑袋看向她。 “今天晚上就睡这吗?” 闻欢盯着天空的星星,轻轻吐出几个字,“不想动。” 她就等着娄京宴抱她进房间,如果不抱的话,她就打算直接在这睡了。 娄京宴淡淡的问道:“今天累吗?” 闻欢挑了挑眉,“娄总问的是哪方面?” 关于刚才的事情,她可不敢说不累,要不然以后这个男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不懂收敛。 娄京宴轻轻笑了笑,“设计。” 在酒会上的时候,他一直在等闻欢发消息叫他回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这女人早已经把他抛之脑后,也不知是在画设计图,还是已经睡着了,总之并不关心他几点回去。 闻欢:“还好,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 起初娄京宴把婚戒的设计交给她的时候,闻欢心里是没底的,可是为了能够重新在这个行业复出,她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这个机会。 但是在这两天接触到更多的设计师和展品之后,她有了新的理解,也逐渐对当下的市场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今天在设计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一晃已经凌晨了。 闻欢想到酒店那些设计稿,和娄京宴上一次对她所设计元素的委婉评价,于是笑道:“希望娄先生这次看了不会眉头紧皱。” 娄京宴微微勾起薄唇,“你喜欢就好。” 闻欢抿了抿唇,那对婚戒可是设计给娄京宴和他未来妻子的,什么叫做她喜欢就好? 最终她还是没把这样不合时宜的话问出口,就当是上头时的情话来听。 毕竟男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扫兴。 在情人面前提老婆,并不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闻欢忽然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闷,娄京宴以后的妻子应该会很膈应她吧。 不过按照这个男人果决的行事作风来说,或许他们的关系会和男人的腿伤一样,禁止被人提及。 回想起今天餐厅发生的事情,娄京宴语气平缓的说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今天在餐厅推出门的那位是我的父亲。” 闻欢眸光微闪,很意外娄京宴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其实在晚上回酒店画设计稿的时候,她就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中年男人眼熟了,就是因为对方眉眼间的凌厉和娄京宴如出一辙。 想必在她回酒店后,对方应该会和娄京宴谈及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娄京宴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什么,该说的我已经和父母解释清楚了,至于他们能不能理解,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闻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娄京宴能够站出来把问题解决,自然为她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俯身过去趴在娄京宴的腿上,目光盯着男人盖在被子底下的腿,有些出神的说道: “娄京宴,你真的甘心吗?” 因为想起姜阿姨的话,闻欢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的,再次试探娄京宴对于治疗的看法。 男人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 娄京宴很清楚,怀中的女人就是吃定了他在这个时候不会生气,所以才敢问。 真是把他吃的死死的。 没得到回应,闻欢撑起身靠在后背的抱枕上,身上传来的酸意,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向你索要什么,都是我应得的。” “嗯?” “因为你真的是没有任何一天放过我。” 她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都会是这样度过。 娄京宴轻笑着,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让闻欢找退路。 “宝贝,一日三餐,对我来说再正常不过。” 闻欢暗自咬了咬牙,有些摆烂的想着,或许这个男人不治疗腿,在某方面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深夜的风,逐渐凉的有些刺骨。 娄京宴单手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拄着金蛇杖将她抱回了房间。 次日, 两人回到酒店,闻欢看见已经有明显打扫痕迹的房间,下意识的跑去书房检查桌上的设计稿。 书桌上一片空白。 闻欢大脑也宕机了片刻,她昨天桌上的那些设计草稿呢? 娄京宴走过来问,“怎么了?” 闻欢指尖抓着男人的衬衫袖口,说话的声音有些颤。 “我…我的设计稿好像……好像不见了……” ------------ 39 “你女人在酒吧喝醉了” 娄京宴蹙着眉把人揽进怀里,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管家的电话。 “派人去找一下今天打扫卫生的保洁,问清楚书桌上的设计稿收哪去了。” 挂断电话,男人低脸吻着她的额头说道:“别担心,会找回来的。” 闻欢微微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毕竟那些草稿图都是她在灵感迸发的时候画出来的,现在就算是记得大概的方向,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图纸都分毫不差的复刻出来。 她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说道:“我先把记得的一些画下来,找图纸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完,闻欢就坐到书桌前开始重新画图,尽可能的回忆着当时的设计灵感。 娄京宴离开书房出了酒店房门,管家在旁边汇报道:“先生,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 “保洁员上午打扫卫生的时候,书房的窗户没关,应该是昨晚的风把装废稿的垃圾桶和图纸吹了一地,才被当作是垃圾误收走了。现在被运到地下二层的垃圾站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娄京宴:“带我过去。” 听到男人口中的这话,管家心中忍不住讶异,以娄京宴从小生活的环境,就算是没有极度的洁癖,但也绝对没去过垃圾站那种充满异味的地方。 电梯下行过程中在某层停了一下,梁宥津走进来招呼道:“这么巧,你要去哪?” 娄京宴脸上没什么表情,“垃圾站。” 梁宥津疑惑的看着他,“你去那干什么?” 男人却没打算再说话,管家也不敢多嘴。 很快就到了负二层,不明所以的梁宥津跟了过来。 干垃圾房的异味弥漫在空气中,沉闷像腐败的纸张,算不上特别刺鼻,但也让人难以久待。 梁宥津抬手抵在人中,较为洁癖的他没打算再往里走,刚想和身边的娄京宴说话,却看见男人已经直接抬脚最里面去。 “把口罩和手套拿过来。” 管家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先生,您就在旁边等吧,我们肯定会把图纸找出来的。” 他待在娄家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大少爷要亲手去翻垃圾的啊! 娄京宴眉心紧蹙,冷眼看着他,“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张了。” 管家低下头,将口罩和手套递到娄京宴的手边。 他知道娄京宴说的话绝不是指这一件事情,还有昨天的。 梁宥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拧着眉。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娄京宴,现在就在他面前,和手底下人在一大桶倒出来的干垃圾旁,一起翻垃圾。 看到垃圾站的工作人员,梁宥津问道:“他找什么?” 工作人员回:“说是一位姑娘的设计稿被误当垃圾收了,好像特别重要。” 顿时,梁宥津就猜到那位姑娘是谁。 除了闻欢以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让娄京宴如此失控的女人。 他再次看向还在翻找的娄京宴,明明腿不适合下蹲,却蹲下身一袋一袋垃圾的找。 梁宥津倍感震撼的摇头。 “真是疯了。” 很快娄京宴就把图纸找了出来,因为都是干垃圾堆放,图纸上除了有些皱巴巴的折痕,其他都保存的完好无缺。 娄京宴带着这些图纸离开,梁宥津跟过去,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疯了娄京宴,你铁定是病得不轻。” “你知道你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那哪像是闻欢欠你的,分明就是你欠她的,这么卖力。” 图纸只要在垃圾站,肯定早晚都是能找回来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保镖一起找,娄京宴完全没必要自己动手。 光是来垃圾站看看情况,都已经算是很重视了。 结果,这个男人居然亲自下场翻垃圾。 简直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娄京宴的印象。 娄京宴看了他一眼,“你见到你老婆了吗,就在这对我评头论足?” 梁宥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这个人都已经被老婆拉黑了,还见什么见? 梁宥津不甘的说道:“不是我说,你这样下去迟早得废。” “还说什么报复闻欢,你就是折磨自己。” 等到闻欢记起三年前相关的事情,再知道娄京宴这些年明里暗里对她的算计,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最后要是闹的分道扬镳了,没准后悔的还是娄京宴。 娄京宴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别教育我。” 这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掌控,梁宥津担心的那些全都不会发生,他也不允许那样的结果出现。 众人越是觉得他会失败,会离不开闻欢,他越不会。 梁宥津摇了摇头走出电梯。 无可救药。 娄京宴带着图纸回到酒店,闻欢立马从书房跑出来,看见男人手上拿着的所有图纸后,惊喜的想抱住他。 “谢谢!” 男人往后退了点,没让她钻到怀里,低声说道:“我衣服上有点味道,我先去洗个澡。” 闻欢这才嗅到娄京宴身上的衬衫好像确实有些怪味,她看了眼那些图纸,又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该不会……亲自去垃圾场帮我找了吧?” 要不然娄京宴身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味道? 男人轻摇头,“没有。只是在那里待久了而已。” 闻欢这才放心的点头,她完全想象不到娄京宴会翻垃圾的场面,于是选择了相信。 找回图纸之后,闻欢拿手机拍好备份。 等娄京宴洗完澡出来,闻欢走过去揪着他浴袍领口,踮起脚尖往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 面对这样直接的道谢方式,男人失笑的看着她,“刚才大概看了眼那些图纸,你的设计状态的确好了很多。” 闻欢被夸的心花怒放,勾着他的脖子笑道:“娄总眼光真好。” 娄京宴毕竟掌管着全球顶尖的顶奢珠宝品牌,可以说是引领着市场时尚的走向,审美自然毋庸置疑。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她现在完全有信心给娄京宴,以及他的品牌创造更多的价值。 娄京宴说道:“这边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我可能没这么快回国,要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吗?” 闻欢摇头,“我等你一起回。” “好。” 在巴黎一待就是整个星期。 展会已经结束,娄京宴这边的工作比预想中要拖时间。 闻欢也并没有一个人回国,她很少出国,下次来巴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选择在这边和娄京宴多待几天。 或许是因为国外没什么认识她的人,也少了张家的人给她添堵,闻欢很喜欢这里的创作环境。 她白天基本都在咖啡馆画设计稿,娄京宴忙完就会来接她。 即便是工作再繁忙,娄京宴也没忘了例行那‘一日三餐’。 今天娄京宴接她吃完晚餐,将她送回酒店的时候说道:“欢欢,公司晚点有会,还有部分邮件要处理,我暂时走不开。晚上困了先睡。” 闻欢看着他,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也就是说,娄京宴今天晚上要加班,她终于可以自然的睡过去了,而不是被弄晕。 这么多天,这男人总算是良心发现,让她休息一天。 女人心中的想法,和松了口气的表情被娄京宴收入眼底,他靠近说道:“欢欢,不能把你弄睡着,但是……” “我可以把你弄醒不是吗?” 闻欢:“……” 娄京宴在她脸上亲了亲,嘱咐道:“别熬夜,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才有力气。” 闻欢隔着男人腰间的衬衫,在他身上轻掐了一把。 “……疯子!” 她每次提醒娄京宴要适当收敛些,这男人都是张嘴就应付她。 然后表面一套,晚上十‘套’。 车子靠酒店大厅侧方停下,闻欢从车里下来,关车门前看着男人说道:“工作要是累了的话,一定要注意休息。” “嗯。”男人应声,提前说道:“晚安。” 闻欢勾唇,“晚安。” 闻欢往酒店里面走,忽然身边闪上来一道倩影。 “欢欢,真的是你啊!” 闻欢看向旁边的精致打扮的女人,惊喜雀跃的说道:“轻韵?好久不见啊!” 她和宋轻韵是小学同学,这段关系算起来也比较久远了。当年两人都才十岁出头的时候,经常会在各种竞赛中碰到,于是自然而然相熟了。 相处期间也一直都很惺惺相惜,只不过后来宋轻韵没两年就出国留学了。 她们近些年也会互相发消息打电话联系,每年在宋轻韵回国的时候聚一聚。得知她有困难的情况下,宋轻韵担心她不好开口,还会悄悄往她卡里打钱。 “你真是又偷偷变美变瘦了!”宋轻韵高兴的挽着她的手臂,目光落到她低领毛衣的心口前,朝她抛媚眼。 “怎么这还大了?” 闻欢被她说的脸色一红,“哪有。” 宋轻韵笑嘻嘻的,声音放小了些,“说真的,我刚才看到你从那辆车里下来,我都没敢认!” “我不是说你坐那车有什么问题啊,你别误会。” 闻欢笑道:“我知道。” 她从价值上千万的豪车里下来,本来就不正常。 宋轻韵回想道:“而且!那是娄京宴的车啊!” 所有人对娄京宴的刻板印象之一,就是身边女人寸草不生。 闻欢知道藏不住,说道:“我现在跟了他。” 宋轻韵立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再多问。 “不提那些。”宋轻韵拉着她进电梯,按了个楼层,“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也别回去独守空房了,姐带你去我房间换身战袍,喝酒去!” 闻欢被她挽着走,盛情难却。 她也确实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最后宋轻韵给她找了套白色抹胸包臀裙,把她脸上的淡妆也改成了小烟熏,眼尾下方贴的几颗亮闪闪的小钻,在酒吧的灯光下璀璨炫目。 宋轻韵直接订了前排最贵的卡座,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昂贵的酒,有不认识的男女要来一起玩,她也不介意。 她举起酒杯说道,“欢欢,这些酒都存放在这里好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喝了,干杯!” 闻欢和她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宋轻韵喝了一大口,被酒精的味道辣的用力抿唇说道:“这度数好像挺高的,后劲大,你慢点喝。” 没有心理准备的闻欢呛的咳嗽了两声,她喝了点冰水,缓过来些说道:“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宋轻韵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忙着被家里催婚呢~” “我实在扛不住他们念叨了,前段时间刚抽空去扯了个证。” 闻欢难以接受的看着她,“会不会过于随便了?” 宋轻韵笑道:“对于我们这种家族来说,没什么随不随便的,只要门当户对,就是好婚姻。” “他叫什么来着……”宋轻韵回想着领证对象的名字,最后放弃。 “算了,忘了。” 闻欢默默举起酒杯,和她手中的玻璃杯碰了碰,眼中尽是佩服。 两人连开了五六种酒,把近期发生的事情聊了个遍,然后一起去舞池里发疯。 酒精逐渐主导一切。 闻欢借着酒吧的音乐,利用简单的舞蹈发泄着心中的压抑。 直到累到快站不稳,才和宋轻韵踉踉跄跄的回卡座,两个人倒头相视一笑。 宋轻韵:“爽!” 她撑着沙发起身,“不行,我得去上个厕所,等下咱们就回家。” 闻欢按着生痛的太阳穴,点了点头,“我眯一会。” 等待的时间,闻欢彻底睡了过去。 宋轻韵从洗手间回来,一眼注意到刚进酒吧的清隽男人,两人视线相对,她凑上前顺便搭讪道: “帅哥,今晚有空吗?” 梁宥津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有。” 宋轻韵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腕,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强硬的。 她喜欢。 “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改天约?我姐妹还在那边呢~” 梁宥津往宋轻韵视线方向看去—— 很好,又是一张熟悉面孔。 他依旧没有松开女人的手,“放心,自然有人来接她。” 娄京宴刚结束完工作,准备回酒店的途中接到梁宥津的电话。 “你女人在酒吧喝醉了,来领人!” ------------ 40 怎么补偿他? 娄京宴放下手中的合同,沉声开口:“地址。” 难怪他半小时前发消息没有人回,他原以为是闻欢忙于画稿,原来人早就已经混迹在国外红灯区的酒吧! 梁宥津一手禁锢着身边随时想逃的女人,快速说了个位置,然后立马把电话挂断。 G·R集团巴黎分部 娄京宴起身拿起外套想往外面跑,迈出正常的左腿后,拖沓的右腿给了他当头一棒。 世界转瞬灰暗。 即便是过去了三年,他依旧会不停的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完全正常的人,他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娄京宴拿过搁置的拄杖,低眸看着手中不得不依靠的东西。 那刹,对闻欢的恨意在心里疯狂跳跃。 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这样,摧毁他所有的骄傲。 男人自嘲的轻笑着,更可笑的是,他现在还要去接那个女人回家。 娄京宴拄杖一步步往门口走,管家将轮椅推到他面前,坐上去的那一刻,娄京宴慢条斯理的收起手中的拄杖,额前的几缕发丝挡住男人深邃的瞳孔,阴影之下情绪莫测。 欢欢,会有你付出代价的时候的。 “去‘X’酒吧。” 管家按下电梯,一边提醒道:“先生,原定十分钟后是有一个会议的。” “推了。” 娄京宴不带一丝温度的看向管家,质问上次在会所的事情。 “谁允许你擅自叫闻欢过来的?” 如果不是他及时察觉到解释清楚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或许都会成为闻欢心里过不去的阴影。 被当做一个男人发.泄的工具,无疑是把她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 这女人就算是当情人,也是站着把利益拿了。 正是因为那股自命清高的劲儿,才让他觉得够带劲。 管家低下头,很是为难的解释道,“先生,您作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我们必须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健康。” 三年前那场车祸他没有拦住娄京宴,导致娄京宴的腿变成现在这样,就算家族里没有人责怪他,他也无法释怀。 那天在会所情况同样危急,娄京宴药效开始发作的时候,意识都是完全模糊的。 在没有医生干预的情况下,如果在浴室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人能够承担后果。 娄京宴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话我只说一遍,谁要是敢在背后对闻欢有看法,别怪我没提前警告。” 管家应声:“明白。” 他咽下了心中想要劝说的话,明知道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现在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娄京宴沉浸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听不进去其他意见相悖的话。 只能亲眼看着先生和闻小姐的关系一步步脱轨。 娄京宴说法,做法和想法,完全是一个矛盾的死循环。 ‘X’-ClUb。 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伴随着嘈杂的交流声,灯红酒绿,气氛旖旎。 娄京宴一眼就看到昏睡在卡座上的女人。 那抹白色的身姿,和暴露出来的大片皮肤,在灯光下令人目眩神迷。 周边男人的目光不断停留,娄京宴用力捻着指尖,阴郁晦暗的眸色乌云密布。 保镖很快上前阻止那些人的视线。 娄京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卡座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 身上的布料也少得可怜。 他一手将人揽起来,闻欢被他的动作弄醒,朦胧的睁开眼睛,浑身无力。 好似谁都可以轻易带走她。 闻欢秀眉微蹙,“……嗯?” 她虚晃的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清冽的香味钻进她的鼻息,让她更加分不清当下的真实感。 男人紧扣着她的腰,目光死死的盯着女人沉声问:“闻欢,我是谁?” 今天这女人要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他真的会弄死她。 闻欢怔怔的盯着男人看,酒精上头的过程中反射弧有些慢,男人的耐心急速的消失。 娄京宴把她抵在高吧台上,咬牙隐忍着,“说,我是谁?” 他在工作休息的间隙,甚至都是在想怎么帮闻欢找到亲生父母的事情,结果这女人穿的花枝招展,背着他一声不吭的出来喝酒蹦迪,还把自己喝的烂醉,暴露在那群鱼龙混杂的男人面前。 只要想到在他没来之前,有多少人看过闻欢醉的脸色粉红的样子,甚至在舞池里触碰过她的身体,他就想让那些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耐心彻底荡然无存的前一秒,闻欢环住他的腰有些娇嗔的喃喃道:“京宴……” 又轻又短的一句亲昵的称呼,让娄京宴原本充满戾气的情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闻欢之前几乎不会这样喊他。 只有在某些事情上承受不了,向他求饶的时候,才会什么都顺着他说。 喊他名字,还有那些他喜欢的称呼…… 泪眼朦胧的说喜欢他。 男人将她整个人抱在身上,“再喊一遍。” “再喊一遍就带你回去。” 说完,娄京宴却迟迟没有听到答案,闻欢趴在他的肩上,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就那么彻底睡了过去。 男人气的太阳穴青筋直跳,想丢下这个女人不管,可还是一路抱回了车上。 在车里也充当这个女人的人形抱枕。 娄京宴低脸看着怀中的闻欢,还未消散的怒意只能压在心底,沉闷的堆积着。 他大老远推掉会议过来,就是来接这个潇洒完的女人回家,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得到,闻欢倒头大睡。 想把她弄醒。 事实上,回酒店后娄京宴也这么做了。 不断滋生的沉闷让他根本无法入睡,更无法忍受闻欢在他怀里睡得那么香,甚至亲昵的抱着他。 如果今天带闻欢回酒店的不是他呢? 这个女人岂不是就毫无防范意识的,落入别人的手中,任由其他。 男人想法很极端,举动也很疯。 躺在床上的闻欢,感觉到娄京宴制造的痛意,迷糊的醒过来,混乱大脑让她来不及思考和看清面前的人,她惊慌的挣扎着。 “不要,不要!” 娄京宴把她抱到怀里,咬上她的唇,让她清醒。 “闻欢,不要我要谁?” 闻欢颤抖的摇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害怕中,根本没有娄京宴现在问她的话听进去,只是不停的小声重复着:“不要,不要碰我。” “你,你出去……” 娄京宴感觉她情绪突然陷入某段记忆,扣着女人的胳膊轻晃了一下,“闻欢!” 猛然醒过来的闻欢,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娄京宴目光戾气重的可怕。 意识到他们此时的状态,闻欢撇开目光,入眼就是丢在地上的所有衣物。 娄京宴抬起她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中的怒意就在爆发的边缘。 “闻欢,你刚才在想什么?你在我身边,我们…” “你竟敢在这个时候想别的男人,你因为他拒绝我?” 就算是没有酒吧那件事,这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闻欢紧张的掐着手心,“不是,我……” 她该怎么向娄京宴说,她对张智成有阴影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在那件事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是一切在张智成的口中被说的那么的肮脏,成为她一直以来的梦魇。 娄京宴会不会恶心她……会不会不要她…… 娄京宴一手掌控着她美艳的脸。 “说话。” “闻欢,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以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你当着我的面会想到别的男人!” “谁碰过你?” 闻欢从而往后缩,娄京宴不让她逃避,男人寒气逼人的眯起眸子,“不说?” “怕我弄死他,就不怕我现在弄死你吗?” 闻欢抓着他的手臂,嘴唇颤抖着,指尖在上面划下几道痕迹。 “我…我不知道……” 闻欢无力的掉眼泪,浑身都在发抖,身体也逐渐变凉,眼泪止不住的成颗往下掉。 “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 她一直想要瞒着娄京宴的事情,终究还是在这一瞬,彻底被撕开结痂的伤口。 如果早在之前关于她做噩梦的原因就被发现,拥有无数选择的娄京宴,又怎么可能非要得到她这个或许不够干净的女人? “闻欢……” 娄京宴瞬间乱了,他抚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可是不断掉落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滚烫。 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闻欢近乎崩溃的咬着唇,不哭出任何声音。 娄京宴拧着眉掐住她的下颚,“松口!” 闻欢在男人的力量下松开,心里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想大哭,她用力的咬在娄京宴的小手臂上。 灼人的眼泪一颗颗坠落在男人的皮肤上。 娄京宴眉头紧锁,手臂上的筋跳着,他看着抱住他手臂哪怕是哭成这样,都不愿意失控的闻欢,整颗心像是张纸被狠狠揉紧。 不知过了多久,闻欢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她依旧低着眼帘,怔怔的看着娄京宴手臂上的牙印,甚至泛着红血丝。 她……干了什么…… 娄京宴轻拍着她的背,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底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女人。 该生气的人是他不是么?可这个女人一哭,一切的重点就变了,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和思维。 “闻欢。” 听到男人的声音,闻欢又紧张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娄京宴去解释,那一段她已经忘掉的记忆。 记忆中的那天,张智成在她的饭菜里面下了东西,醒来后她就已经因车祸进了医院。 期间所有的记忆是无法连上的。 自那天起,整个张家的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张智成不停的恐吓她,说触碰了她,拍了她很多照片,以此不停的威胁她放弃逃离张家的想法。 闻欢很清楚是创伤障碍造成的选择性遗忘,可以尝试心理治疗,但是她永远都不想回想起。 娄京宴抬起她的脸,“闻欢,看着我。看着我就好。” 她缓缓对上男人的目光,又忍不住移开视线,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忽闪着,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她看着娄京宴,轻声说:“对不起……” 醒来感觉到有人触碰她之后,下意识的心理阴影,让闻欢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害怕行为。 娄京宴拿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抱着她靠坐着,“对不起什么?” 闻欢手里攥着被子,“我不知道……” 但是娄京宴刚才那么生气,她总觉得是不是要从道歉开始对话? 娄京宴仰头看了眼天花板,气笑了。 不知道? 闻欢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我没有把你当做任何人,你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做那些……我,我控制不了我惊醒后的害怕。” 一大顶锅顿时扣在了娄京宴的头上。 他已经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女人穿那么少去酒吧不算,把自己喝的烂醉不算,一切是他的问题,是他不应该在气的睡不着的时候弄醒她。 闻欢继续说道:“关于那段的记忆我不记得,也永远不想记起,如果你介意我可能会和别人有过什么,那大不了你就……唔” 娄京宴堵上她的唇,再让这个女人继续说下去,能把他生生气死。 不想记起三年前的过往,那他怎么办? 对他来说那段记忆就不残忍吗?可他却要清晰的记住,还要看着眼前亏欠他的女人心安理得的忘记。 他恨她。 在男人强势的烈吻结束,闻欢大口的呼吸着,娄京宴锐利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闻欢,我不在意你以前和别人有过什么,但是在这之后,你要是敢背着我钓男人,我会弄死你。” 闻欢咽了咽口水,沉默了许久,忽然问。 “真的不在意吗?” 这毕竟是她一直没底气的事,况且她怎么感觉刚才娄京宴都快气炸了? 娄京宴再次咬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唇,没有继续回答。 “……” 他当然不在意,只是想杀了张智成而已。 直到闻欢快无法呼吸,才用力将他推开,摸了摸有些泛疼的嘴巴。 娄京宴看着她鲜红的唇,“酒吧好玩吗?” 闻欢:“……” “对不起。” 娄京宴轻笑,“对不起没用。” 他把女人抱坐在身上,“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 41 借你的腰用用 补偿? 什么补偿……? 闻欢不敢直视两人现在的状态,相比于男人的淡然自若,她只想扯过被子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 她目光闪躲着,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娄京宴在某些事情上的肆无忌惮,她已经深刻领会。 这个时候谈补偿,对她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见她不说话,娄京宴轻托起她白皙的下巴,语气幽深的发出慵懒低沉的音节。 “嗯?” 闻欢心虚的抿了抿唇,微低着眼帘,不想面对男人给她‘定罪’。 “你听我解释……” 殊不知,这句想要欲盖弥彰解释的话,精准的踩中了娄京宴心中的雷点。 接下来的详细解释更是在雷区蹦迪,丝毫没注意到男人渐渐黑下去的脸。 “我不是一个人去酒吧的。今天回酒店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以前的玩伴,就说一起去放松一下,之前我们也会一起喝酒,她酒量好,不会出什么事的。” “找我要联系方式的男人,我全都拒绝了。” 她一直在试图组织语言向这个男人表达,她去酒吧是安全自由的。 殊不知,和娄京宴担心在意的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这些话听到娄京宴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她以前经常这么花枝招展的去酒吧,然后被人要联系方式。 男人盯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却像是温柔刀,声音轻柔缓慢的说着。 “所以,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去找你,不应该接你回家,更不应该花精神,给你这个祖宗洗澡换衣服,喂醒酒汤。” “……” 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的闻欢,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昏睡过去之后,这个男人默默做了那么多事情。 她知道的只有刚才娄京宴给她制造的疼,把她弄醒了。 娄京宴幽怨的继续说道:“闻小姐穿那么短,在酒吧把自己喝的烂醉,不提前和我说一声,都是你的自由。” 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闻欢瞬间闭上嘴巴摇摇头。 她暗觉不妙,混乱的脑袋像是宕机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男人看来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娄京宴扣住她的后颈,将闻欢的脸像自己压近,咬上她的唇,每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闻欢,你哄哄我能死?” 他要听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解释,只是在乎闻欢的态度而已。 谁知道这个女人该逃避问题的时候不逃避,给出来的回答表现的还像一副渣女样,恨不得把他气死。 轻微的疼痛感让闻欢酒意也褪去了许多。 闻欢环住男人的腰,直接把锅甩给酒精,“对不起嘛,我喝醉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娄京宴,然后低头扫了一眼两人现在的样子,“娄总,要不……我们还是先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至于床中间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娄京宴轻笑了声,闻欢轻而易举的就拿捏住了哄他的密码,知道他无法拒绝。 他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嘴角轻勾,“欢欢,我给你三秒钟。” “如果你说不出主动想给我的补偿,那我就自己随心所欲的要了?” 他可不是什么喜欢默默奉献的人,今天在闻欢身上所投入的时间,现在就要加倍讨回来。 三秒钟的时间,根本不够闻欢反应,很快娄京宴有力的大手就将她按住。 男人闲散的眯起凤眼,视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薄唇吐出的嗓音沙哑。 “宝贝,哥哥今天也挺累的。” 闻欢干咽了咽,“……” 娄京宴指尖在她的唇上跳跃,“乖,自己来。” 夜色漫长,深沉。 闻欢不知道第多少次,产生想立刻把关系断掉的冲动。 可即便只是想想,她也不敢在娄京宴发疯的时候说出口,否则第二天她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在医院醒来。 闻欢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回国的私人飞机上。 她掀开被子,看着身上散落的痕迹,无奈叹了叹气,慢慢挪着脚步到衣橱前找衣服穿。 刚打开衣橱的门,与此同时,房间门也被推开了。 “啊!” 闻欢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中的衣服紧抱在怀里挡住自己,看门口出现的男人是娄京宴时,松了一口气,有些娇嗔的责怪道。 “你干嘛不敲门啊?” 娄京宴关上门走过来,身上的西服熨烫整齐,一丝不苟。 “抱歉,我以为你还没醒。” “飞机快要到了,本来想进来帮你穿衣服的。” 闻欢把手里的衣服塞到他的怀里,连同着身体也往男人怀中扑过去,“那你帮我穿吧,好累……”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动,连脚都不想抬。 而这都是拜娄京宴所赐。 娄京宴扣住她的腰,微微侧低下脸,从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不害羞了?” 闻欢闭上眼睛,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现在之所以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大胆,和娄京宴天天晚上开灯的习惯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适当的满足一下娄京宴喜欢的做法,她觉得也没什么。 毕竟只有把这个男人钓牢,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娄京宴看她视死如归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单手将女人抱起放到床上,然后将从里到外的一整套衣服,不疾不徐的帮她穿好。 过程中,闻欢闭着眼睛说道,“娄京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详细列一下契约内容。” “嗯?” 男人长指系着她身前的衬衫扣,闻欢红唇张了张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娄京宴应声接话,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说说看,怎么不行?谁不行?” 闻欢睁开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都不行。” “你见过谁天天把心思,都放在那些事情上面的?” 起初她承认她自己也是有那么点好奇心,然后渐渐产生一些兴趣的,但是现在,娄京宴凭借一己之力打消了她所有念头。 娄京宴淡笑着,“宝贝,我们又不在人家床底,怎么可能见过?” “况且,是哥哥赚的钱还不够多吗,让你看不见我在工作上的心思?” “对我来说,不过是每晚适当的放松而已。” 和闻欢在一起之后,他锻炼的时间大幅度减少,因为基本上都和闻欢在其他地方锻炼完了。 闻欢忍不住嘀咕着,“可是对我来说是要命啊,哥哥~” 新鲜的称呼让娄京宴微挑眉尾,男人将她抱起来些,“再喊一遍听听?” 闻欢撇过头去,“不喊。” “除非你答应让我休息三天!” 这次来巴黎,闻欢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回国之后不仅要处理一些学校的事情,除了去酒吧兼职还要忙于设计,如果每天还要陪娄京宴运动,她迟早得累倒。 娄京宴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闻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娄京宴既然答应的这么果断? 早知道就该多提两天了! 男人看了一眼机窗玻璃外蔚蓝的天空,视线回到她脸上开口说道:“昨天之所以那么做,是想正好帮你倒时差。” 索性让闻欢再累一点,然后一觉睡到国内天亮。 闻欢:“……” 她干笑了两声,“那你人还怪好的?” 要不是娄京宴突然说出口,闻欢都没有意识到时差的问题,按照正常时间醒来的话,现在国内还是半夜,她估计还得花几天时间强行把时差倒过来。娄京宴用一整晚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你不准反悔啊,你刚才已经答应了我,让我休息三天。” “想必娄先生位高权重,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娄京宴扯了扯唇,在她的耳边说道:“欢欢,你忍得了吗?” 男人的低音炮钻入耳朵,闻欢把他往外推了推。 “怎么不行?” 三天而已,她又不是娄京宴那样的人。 娄京宴替她整理好领口,“闻欢,我不做绝对的保证,不过我会让你好好休息,前提是你没有招惹我的情况下。” 闻欢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娄京宴给不了绝对的保证。 这男人该不会是有瘾吧…… 娄京宴向她解释道:“因为我忽然觉得让你养成这种谈条件的习惯,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能谈三天,明天就能谈五天。” 以后是不是分手也能商量了…?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在一些时候,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闻欢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由谁掌控着。 闻欢轻轻点头,很明显娄京宴现在就是在告诉她,不要试图完全拿捏这个男人,所以她现在见好就收。 她心里不由得想起,遇见沈渐舟时对方说的话。 娄京宴,果然很难搞。 任何一点藏着的小心思,都会被这个男人敏锐的察觉到。 她迫切的想要攻略娄京宴,然后让在短时间之内达成目的,而娄京宴也明白她的意图,两个人谁都没有点明,暗自的较量着,谁都不肯臣服于谁。 她知道她以这样的身份不管是在谁身边,别的男人都不会像娄京宴一样尊重她。 她见识过太多缺乏教养,只想着用钱砸人的男人了。 那才是真正的把她当工具。 所以哪怕最后没有结果,她想她也会感谢娄京宴这三个月对她的帮助。 殊不知,深渊和救赎是同一个人带给她的。 落地京北。 立冬后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闻欢穿着毛衣和风衣外套依旧都能感受到冷意。 娄京宴提了提她身前的领口,护着她上车。 男人坐上车后解开西服外套的两颗扣子,刚放松下来,两只冰冷的手就沿着他衬衫的腰侧,快速钻进了他的西服下取暖。 闻欢注意到他的目光,谄媚的抬起脸笑了笑,“有点冷,借你的腰用用。” 娄京宴把她整个人都揽到身上,握着她的手微微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真正寒冬的时候,闻欢手就冰成这样。 闻欢想起以前的事情,兴致不高的说:“从小就有点体寒。” 还有句话闻欢没说出口,她大概也很难怀孕。 ------------ 42 不见面了吗? 闻欢现在的体质如果想要怀孕,必须提前开始调养身体准备,要不然就算意外怀上孩子很有可能也会流掉。 她是在出生时的那年冬天被丢弃的,可能就没想过让她活。 随着日渐长大病根暴露后,每一年的冬天闻欢过的并不会太好,那些险些摧毁她,让她遗忘的事也发生在冬天。 她讨厌这个季节。 没有心软的神,只有冰冷的雪。 娄京宴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明天约医生看看。” 闻欢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 她并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生活中已经有足够多的事情让她担心,需要她去处理了,如果再检查出些不尽人意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支撑着走下去。 娄京宴见她情绪低落,没再说什么。 闻欢收拾了一下心情,看着车窗外说道,“我暂时不回家,你找个入口把我放下吧,我约了张华红有事情要谈。” 张智成的医疗已经恢复了,她要去拿回小时候身上的信物。 等到这件东西拿回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惧怕张家的那些人。 娄京宴告知前方的司机,“去华容公馆。” 闻欢看向他,“娄先生,那好像不是我目前的经济水平能够消费的地方。” 男人拿过丢在车上的钱夹,修长的手指抽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 闻欢疑惑道,“这是……?” 娄京宴将卡放到她的手心,轻声回答。 “本分。” 不管是作为金主也好,还是作为男友的本分。 闻欢坐直了些,没打算收下,“你给我花的钱已经够多了。” 光是奶奶和张家的那件事情,娄京宴所动用的人脉,都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况且还帮她还清了张智成的五十八万。 而她只不过是利用三个月的青春去偿还。 娄京宴交到她的手上,并不打算收回,男人闲散的说道:“我说了,这是我认为的本分。” “如果闻小姐觉得受之有愧,以后在别的地方多补偿我也行。” “就像……昨晚那样。” 闻欢越是亏欠他,他就越是期待这个女人恢复记忆,真相公之于众的那一天。 一定很精彩。 只有那样他才会感受到报复带来的快感。 “……” 闻欢低眼看着手中的黑卡,心里忽然升起危机感。 似乎这张卡,就是娄京宴绑住她的一道隐形枷锁。 不得不说,娄京宴对她很好,好到她甚至都快忘记了,彼此都只是一个情人的身份。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无法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从小的遭遇让她对于他人的好意都很小心,娄京宴对她太好了,好到不像是短短相处了半个月的人。 如果当她依赖上这个男人之后,对方对她稍微冷淡些,都会让她难过很久的程度。 闻欢不想让自己变成那副模样,可是她的心依然在不断的向下坠。 男人揉了揉她的耳垂,“想什么呢?” 闻欢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说,“娄京宴,你再继续这么对我好下去,以后我会很难甩的。” 毕竟这样的金主,好像真的会有舍不得放手的时候。 娄京宴扯唇笑道,“是吗?” “你只要不想着逃就好。” 真正的游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车子停靠在华容公馆门口,娄京宴伸手替她整理着身上的风衣外套。 “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陪你进去了,谈完之后早点回家。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闻欢点着头,“知道了。” 她挎好随身的小包,然后推开车门走下车,从华容公馆出来的几位富家子弟,看见她从娄京宴的车内下来,眼神都有些奇怪。 或许是刚从巴黎回来,闻欢已经并不是很在意他人的目光。 她的确是跟了娄京宴,又怎么了? 现在闻欢的心态就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然后不要来招惹她。 等她进去之后,外面的车才开走。 劳斯莱斯车内,娄京宴按下一通电话,交代道:“配点体寒补身体的药送过来。” 闻欢刚才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对劲,刚开始冷的天,手就凉成那样,可见体质是有多么薄弱。 电话那边,正在医院办公室写报告的傅衍之,听到这话之后,拿下夹在耳边的手机轻笑道,“娄总这是怎么了?不是才佳人在怀没多久,身体就不行了?” “……” 娄京宴轻轻皱眉,“你想多了。” “欢欢体寒有点严重,手很凉,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傅衍之揣摩着他口中亲昵的称呼,“真上心呢?” 之前听沈渐舟说的那些话,他都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 娄京宴只是重复道:“别忘了配药,尽快。” 说完男人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他甚至能够预想到傅衍之会想和他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教育他,让他别玩过头,别入戏太深的话。 他听够了。 也比谁都清楚。 比起痛恨闻欢,如果真正的爱上那个女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游戏终归是游戏,他不会让这一切偏离轨迹。 娄京宴对管家说道:“查一下欢欢找张家的人干什么?” - 闻欢点了杯咖啡坐下,打电话联系张华红。 “我现在在华容公馆,十分钟内带着我家人留给我的信物过来。” 张华红嘲讽着,“还真是出息了啊,现在都能随意进出华容……”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闻欢就直接将电话挂断。 没过多久,闻欢看见包厢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轻轻勾唇。 张华红竟然出现的比她预期还要早些,看来是真的提起了重视。 原来这就是掌握权势,纸醉金迷的魅力吗? 张华红匆匆走过来,在对面位置坐下,“没给我点咖啡吗?怎么连杯水都没有?” 闻欢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面色云淡风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花我的钱?” “你!”张华红瞬间急得脸色通红,“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闻欢揉了揉太阳穴,不愿再继续听她废话下去。 “信物呢?” 张华红得寸进尺的说道:“想要东西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闻欢无声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液体,冷冷的抬眸看着她,“你说什么?” 张华红说道:“你想办法,让娄先生同意智成去G·R总部设计室工作。” 话音未落,闻欢捏着咖啡勺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轻吐出几个字。 “给脸不要脸。” 张华红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就不怕你那些事情被人知道?该不会真以为娄京宴看不出你的小把戏吧?你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闻欢嗤笑,忽然直接起身夺过她身上的包,将里面鼓起的小盒子拿出来,然后把包丢回她的怀里。 “那就等到头的那一天再说。” 她现在既然敢摆出这样的态度,就完全不惧怕张家的任何威胁。 所谓的把柄,她已经和娄京宴说清楚了。 在她好日子到头的那一天,张家必须给她垫背。 张华红完全被她直接上手抢的举动吓到,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闻欢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有些年代感的素银戒指。 “你确定这是我的信物?” 张华红扬着下巴说,“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该不会幻想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吧?这破烂我收都不愿收,你赶紧拿走!” 闻欢阴沉沉的睨了她一眼,“如果你敢耍我,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儿子都生不如死。” 她将戒指收回包里,转身离开。 张华红看着女人背影,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闻欢,你还是太嫩了。” 闻欢回到出租屋,开始沉下心做设计,在灵感不错的情况下,这一忙就是两天。 直到第二天晚上,闻欢才忽然想到,她和娄京宴除了打过几通电话外,好像基本失了见面的联系。 她坐在床上给娄京宴发了条消息过去。 [在忙吗?] 过了许久,没有任何的动静。 闻欢盯着手机上未被回复的聊天页面,喃喃自语。 “不做…就不见面了吗?” ------------ 43 宝贝,说说看 闻欢眼中的光亮随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下去。 昨天两人没有见面,她也忙于设计,并不觉得有问题,毕竟她和娄京宴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彼此也该有些私人空间。 可是今天,闻欢停下工作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从前段时间的天天见面睡觉,像热恋中的情侣,到现在两天都可以不相见。偏偏哈皮是她让娄京宴禁欲的这几天,难免会把这两件事情关联起来。 闻欢把手机关机丢到一边,有些沉闷的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那些欣赏她的情话,不过都是假的,只要没有性生活,娄京宴就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花在她身上。 说到底还是只对她这副身体感兴趣。 闻欢踢了两脚被子,咬牙暗骂:“混蛋!” 发泄完脾气之后,闻欢拉下被子露出脸来透气,意识到刚才她对于娄京宴态度的在意,盯着天花板的目光中有些担忧。 她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娄京宴只把她当做情人来看待…… 或许是这个男人在她身边说的那些情话,把卡交到她手上,真的让她慢慢沉陷到女朋友的角色当中。 结果发现,娄京宴不过是玩玩,而她却当真了。 就在她沉浸在无边的情绪当中时,客厅外的门铃却响了。 闻欢整个人一怔,直到响了第二声,她才从床上起来跑去门口。 从猫眼往外看,出现的赫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推开门,看见眼前的男人时,心情瞬间五味杂陈。 娄京宴穿着一身西服,外面还套了件超长款的黑色风衣,男人高大的身形将衣服撑的笔挺,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撑着拄杖站在她面前。 男人低声问道:“手机怎么关机了?” 刚才在来的车上,他就已经给闻欢打电话了,可是却没打通。 闻欢逃避着他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说道:“没电了。” 娄京宴站在门口,一瞬不眨的盯着她,摘下左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伸手托起她的脸,微微皱眉观察着女人有些反常的情绪。 “怎么了?” 闻欢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笑一下,“我没事啊。” 她总不能说,她因为这两天没和娄京宴见面,莫名有些患得患失吧? 这好像不是作为一个情人该出现的想法。 娄京宴紧眯着眼睛,“没事?” 他扫了一眼两人相隔的门槛,闻欢在里面站在门口寸步不让,而他站在外面。 “没事的话,欢欢是不打算让我进门吗?” 闻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在门口堵着,娄京宴还一身寒气的在外面站着。 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好意思。” 娄京宴走进来,关上门的瞬间,一手将女人扯进怀里,将他压在旁边的玄关柜上,抬起她的脸沉声问。 “欢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闻欢局促的在他怀里待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她要因为两天时间没见面,而去质问娄京宴吗? 况且现在娄京宴突然出现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可是深刻意识到一点,让她极度慌张的一点。 她好像喜欢上娄京宴了…… 见眼前的女人不说话,娄京宴就她面前猜。 “不高兴?” “因为设计不顺利,还是因为我?” 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娄京宴低头亲吻着她的下巴。 男人的手顺进她的睡衣,步步逼近,轻声哄着她自己说出口。 “宝贝,说说看。” “为什么不开心?” ------------ 44 撇清关系? 被男人的指尖触及闻欢的皮肤,轻微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背后贴着的柜子,让她在娄京宴的控制范围内无处可躲。 她知道一旦把话说出口,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彻底脱离预想的轨迹。 娄京宴西裤下的长腿,抵住她。 强势的以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男人盯着她抿住的唇,轻轻撕咬,说话的口吻像是威胁又像是哄人。 “不说?” 他讨厌这种对闻欢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感觉。 这个女人忽然疏离的态度,让他无法接受。 闻欢顺势勾上男人的脖子,脸上挂着调整好的笑意,“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例假快来了,情绪不是很高。” “而且你答应了让我休息三天,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也没有做好任何见面准备。” 她不可能承认的。 在这时候陷进去,将会万劫不复。 娄京宴紧扣着她的腰,深邃的眸子紧紧眯起,幽声问:“准备什么?准备你现在这副虚假伪装吗欢欢?” 闻欢有些哑口无言,娄京宴死死的逼着她,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闻欢,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我们的见面让你觉得很累,很难应付吗?” 他在公司极度繁忙的情况下,将工作集中处理好,就是为了空出时间来见闻欢,可是现在女人却是这样的态度,连真话都不肯对他说。 如果是这样,他宁可没有答应闻欢这三天的休息。 “我……” 闻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像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男人想听的话,她注定是无法说出口。 娄京宴抱起她,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将身上的风衣丢到一边顺势压下。 “闻欢,你不想见我也得见,不爱我也得爱,哪怕是装也要装的毫无破绽,听明白了吗?” 有些失控的唇齿碰撞下,闻欢嘴巴破了一小块,血腥味蔓延着。 “疼。” 男人轻缓的吻过着她的伤口,低沉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逼问她。 紧接着落下的吻和动作都带着狠劲。 “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他那么喜欢她,甚至几乎都快恨不起来,可是凭什么闻欢就可以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闻欢被亲的有些神色恍惚,男人眼底的疯狂将她卷进去。 她小心翼翼的环住眼前男人的腰,察觉到她的举动后,娄京宴很明显僵了一下。 男人抬起脸深深的看着她,回想起这些天,两人和谐共度下的共同点,扣住她乱动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闻欢,你特么只喜欢和我做这一件事!” 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以外,闻欢对他相敬如宾的像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这女人没有心吗? 到底谁把谁当做发泄? 闻欢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主动将唇贴上去,喃喃细语。 “娄京宴,少说多做。” 有些事情在现在是没有答案的,如果娄京宴非要钻牛角尖,那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危机。 这个男人的偏执,已经让闻欢分不清到底是对她真心喜欢,还是因为没征服她而恼羞成怒。 她一点点的主动,就让娄京宴结束了这个话题,男人似乎在用绝对的力量向她证明。 他绝对占有她。 闻欢比以往都要热情。 即便是承受着男人生气时的报复,带着些哭腔小声又胆怯的在男人耳边说。 “娄京宴,我爱你……” 男人只把她的话当做是讨好,可还是因为那三个字,而让心中累积的压抑到达顶峰,瞬间崩塌。 娄京宴生着闷气而又无可奈何的控诉着她的讨好。 “小骗子。” …… 中途,见血了。 “欢欢?” 娄京宴眼中带着明显的慌乱,立刻要抱她去医院。 闻欢拉住男人的手腕,有些虚弱的说道。 “应该是例假来了……” 娄京宴看着被子上的血量,没想到闻欢是真的临近例假。 他摁了摁眉心,拿过旁边的湿纸巾,把女人从床上抱起来些,有些无从下手的担忧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很疼吗?” 闻欢捂着肚子疼的直皱眉,“帮我拿一下止痛药,在床头柜里面。” 她每个月一到这个时候就疼的不行,起初的两天甚至会严重到没办法走路。 娄京宴将止痛药找出来,连着水一起喂到她的口中。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温热的手掌帮她揉肚子,在耳边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闻欢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例假说来就来,比以往提前了一周。 反倒是忽然把她撒的谎给圆上了。 她缓了好一会还是很难受,能够逐渐闻到空气中丝丝奇怪的铁锈味,娄京宴显然也闻到了,她咬着唇的低脸说。 “你,要不先走吧,我自己处理一下……” 她人生当中真的没有遇到,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娄京宴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我先帮你洗个澡。” 到浴室后,闻欢本想要拒绝,在清醒的情况下让娄京宴这么帮她,光是想到那个场景,面色已经瞬间染上一大片红。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温热的水打到两人身上,闻欢刚想开口拒绝整个人就疼的不行,想要蹲下来。 没有娄京宴的支撑她根本没办法做到。 闻欢只能让自己闭着眼睛,痛感也让她没心情去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结束以后,穿着浴袍的闻欢被抱回床上,嘴唇有些苍白。 刚才发生的所有,都让她想立马离开这个世界。 娄京宴帮她换了一套被子,找出抽屉里的卫生棉,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短裤,问她。 “这个,怎么用?” 闻欢低着脸不愿见人,她伸出两只手闭着眼睛说道,“你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让眼前的男人来帮她贴好换上,闻欢想都不敢想。 娄京宴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坐在床边看着她怎么弄。 闻欢眨了眨眼睛,失笑道:“娄先生,你不打算回避一下吗?” 贴这种东西说来也没什么,可是在娄京宴的眼皮底下,怎么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勾了一下唇,“学习一下。” “……” 闻欢竟无言反驳。 在这个过程中,气氛微妙而寂静。 闻欢紧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莫名的安静,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个晚上简直荒谬极了。 娄京宴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对不起。” 因为刚见面时闻欢那样的状态,让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口中的任何话,但是没想到所有都是真的。 而他被自己的偏执欲带进了怀疑当中,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听着男人口中的抱歉,闻欢心虚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当时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谁知道竟然真的来例假,把谎完美的圆了回来。 “没事。” 娄京宴起身,“我去帮你煮红糖水。” “要放姜吗?” 闻欢拉住他的衣袖,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娄京宴,你别这样……” 她真的会喜欢上他的。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不像刚开始那样,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情人就好了。 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让她不敢有任何奢想。 在短暂的热恋和复仇当中,闻欢的理智告诉她选择后者,借着娄京宴往上爬,爬到一个即便这个男人对她失去兴趣后,也可以继续璀璨发光的位置。 娄京宴站在床边捧起她的脸,“闻欢,你什么时候情绪这么敏感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闻欢在把他往外推。 闻欢扯了扯唇,“我只是觉得我不该频繁的麻烦你。” 娄京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指腹轻轻的拂过她的下巴,“欢欢,不管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但是我再明确的告诉你一遍,想和我撇清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场游戏只有他能喊停。 闻欢微微低下眼帘看着男人修长的手。 这就是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直到娄京宴玩腻为止。 闻欢抓住男人的手指,仰头看着他,笑眼弯弯的说道。 “你喜欢我吗?” 终究闻欢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话问了出口。 故作漫不经心的语调,已经是她竭尽全力的伪装。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 也恨。 三年的现实告诉他,第一眼就心动的人真的可以喜欢很久很久。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接受被自己喜欢的人摧毁。 从娄京宴的口中听到答案,闻欢心中反而更加五味杂陈,如果是这样,她好像更应该接受这份感情才对。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声名狼藉的站在娄京宴身边,这样的感情似乎也会在外界的影响下,并不会太长久。 娄京宴弯下腰放低姿态的问道,“闻欢,你说的爱我是真的吗?” 他在床上的时候信了。 那句他拼尽全力都想从闻欢口中听到的话,今天这个女人主动的说了出口。 让他甘愿叫械投降。 在闻欢问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娄京宴可以反问。 而她显然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轻声吐出几个字。 “真的。” 闻欢亲了亲他的唇角说道:“但是我们的情况并不适合确认恋人关系。” 如果说两个人决定谈恋爱,但是不能够对外公布,那和现在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娄京宴作为顶奢豪门的掌权人,和她这个背负了数十年骂名的女人在一起,影响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不管是出于培养感情还是事业上的考虑,这段关系都是不可能快速定下来的。 娄京宴深邃的眼睛将女人的担忧尽收眼底。 这是他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闻欢对他的在乎,甚至维护他的事业。 娄京宴喉结轻轻的滚动着,他似乎很快就要达成一直以来的计划。 可是报复的心却泛起了犹豫。 娄京宴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出现在我身边。”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闻欢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 即便最后他没办法保证不对闻欢进行报复。 当闻欢的感情和事业都依赖于他的时候,决定权也会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 “谢谢。”闻欢最后还是接受了男人的好意,“不用放姜。” 娄京宴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松开她去帮忙煮红糖水。 看着男人走出房间的背影,闻欢逐渐的捏紧了手心。 试图用轻微的疼痛感,来让自己更加清醒理智一些。 闻欢回想着男人对她的所有好意,似真似假,似虚幻,似现实,配上那一副优越的皮囊和身材,让她目眩神迷,沉沦其中。 可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或许一切都是带着目的的假象。 这不禁让闻欢想起姜阿姨找她的事情,难道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帮娄京宴生个孩子吗? 对于这些事情,闻欢并不觉得完全不会发生,在高档酒吧会所工作的这段时间,她早就明白一些圈子的乱。 形式婚姻和私生子这种事情,简直再常见不过。 闻欢咬了咬牙,漂亮的眼睛轻蹙。 “娄京宴,你要是敢玩我,我也会让你万劫不复。” 娄京宴留下来陪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因工作而离开了。 闻欢戴着那枚戒指去检测机构,她必须要知道戒指的相关资料以及年份。 把这件信物的信息提供给梁宥津,对于后续的调查会有很大的帮助。 拿到检测结果,闻欢带着最新准备的一些资料,打车赶去了约好的华容公馆。 她到达的时候,梁宥津还没有出现,闻欢看了一眼时间,打算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向服务生交代道:“如果这桌的客人来了,麻烦帮我告知他一下,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殊不知,在她刚转身走的时候,梁宥津就已经进了华容公馆。 从洗手间出来的闻欢,看见长廊上背对着她往前走一道熟悉身影,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她下意识的抬脚想跟上去打招呼。 却听见跟在娄京宴旁边的沈渐舟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闻欢撇清关系?” ------------ 45 闻欢在哪? 听到沈渐舟口中的那句话,闻欢顿时止住了上前的脚步,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撇清关系……是什么意思? 一个昨天晚上还在说喜欢她,细心照顾她的男人,为什么娄京宴身边的朋友,会聊起这样的话题? 只有一种可能,娄京宴产生过这种想法。 或者,那些温情都是假象。 闻欢心中泛起酸意,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情在这一刹那跌入谷底。 她看着前方的两个人渐渐远去,攥紧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闻欢闭了闭眼睛,将情绪稳定好,眼底已然一片淡漠。 娄京宴,那就看看谁玩的过谁?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不想这个时候出去,避免被娄京宴发现。 而另一边, 沈渐舟问完之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沉默了许久,似乎始终都没有一个答案。 沈渐舟讶异的看着他,问道:“你该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这段时间娄京宴对闻欢的重视,圈内的人都略知一二,可是他们这些少数知道真相的人,无法理解娄京宴入戏过深的做法。 显然是有些假戏真做了。 娄京宴握着手中的貔貅,低着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沉厚的嗓音似乎略带烦躁。 “不知道。” 他必须要承认,经常会迷失在自己的计划当中,不断的对闻欢心软,不断的产生好感。 沈渐舟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其实想要报复闻欢根本不用你亲自出手,只需要等她在你的帮助下重回设计界,以为前路一片坦途的时候,你再将真相爆出来,夺走她拥有的所有,这就足够了。” “当一个人被自己喜欢的事业捧杀两次,这其中的打击绝对是最大的。” “你还打算玩弄她的感情,这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娄京宴抬起凌厉的目光,“谁告诉你我玩弄她的感情了?” 如果他要真对闻欢只有报复心理,那么事情简单的多了。 只要把这个女人的声誉,事业,身体,全部毁掉就好了。 可是,他做不到。 他喜欢她。 正是因为这样,娄京宴时常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挣扎当中。 沈渐舟也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娄京宴,仇恨和爱情这两件事情,你必须要放下一件,否则你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闻欢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怎么补偿你?” 作为一个旁观者,沈渐舟都能够感觉的出来,娄京宴和闻欢的这段关系很快就要失控。 现在的发展,完全和娄京宴此前跟他讲的计划背离。 而大概率先逼疯的是娄京宴自己。 娄京宴揉紧了手中的貔貅,“沈渐舟,这不是你该管的。” 前方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梁宥津出现在转角的吸烟处,正准备点根烟。 沈渐舟好奇问:“你怎么在这?” 梁宥津把烟叼在嘴边,拿出打火机点燃,漫不经心的说道。 “约了闻小姐谈事情,她去洗手间了,我出来抽根烟。” 娄京宴眉眼紧蹙,“你说刚才闻欢在哪?” ------------ 46 “过来陪我” 梁宥津的话显然引起了娄京宴和沈渐舟的注意,因为他们刚才就是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的。 如果说闻欢是刚去洗手间,那必然会碰面,可是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也就意味着闻欢还在洗手间里面,或者在他们之后出来。 梁宥津见他们眼神似乎有些不对,于是说道:“怎么了?你们有事找她?” 沈渐舟也意识到问题,向梁宥津着急的问道:“闻欢去洗手间的时间大概多久?” 如果闻欢恰好听到刚才他们的谈话,那他就死定了。 不明所以的梁宥津察觉到这其中的猫腻,皱着眉弹了弹烟灰,认真的回想道: “大概在八分钟之前。” 娄京宴快速计算着事情发生的概率,刚才他和沈渐舟经过那条长廊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意味着闻欢很有可能刚从洗手间出来,也听见了沈渐舟说的话。 周围的气压骤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色乌云密布。 沈渐舟分析道:“先别自乱阵脚,这里是通往主厅的转角必经之路,闻欢现在都还没到这边,她未必就听见了。” 娄京宴死气沉沉的从轮椅上起身,一手拽住沈渐舟身前的衬衫,握紧貔貅的拳头直接打到了他的脸上。 “沈渐舟,我要是玩完了,你他么也别想活!”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布局,如果因为沈渐舟一个问题而彻底瓦解,所有的事都会变得异常可笑。 他的腿废了,报复被揭穿,连得到的那么点爱也将失去。 事情成为他设计给自己承受的天大笑话。 脸颊上深深挨了一拳的沈渐舟,吃痛的把脸瞥到一边,鼻梁上的眼镜也险些掉下来。他扶起眼镜,舌.尖顶过疼痛发麻的半边脸,没敢继续说话。 他的本意不过是想提醒娄京宴,可如果真的好心办坏事,娄京宴打他这一拳都算是轻的。 梁宥津夹着烟的手上前拦着,“你们两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娄京宴和沈渐舟动手。 话音刚落, 一道女人的声音传过来,疑惑又惊讶的说道:“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沈渐舟下意识的低下脸,想掩盖刚刚在娄京宴手上挨了一拳头的事实。 闻欢面色从容的看着所有人,沈渐舟脸上红着的一大片,自然无法躲过她的眼睛。 而梁宥津的手上还夹着烟,显然不像是他动的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娄京宴。 女人的唇角夹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就起内讧了吗? 她走近了些,“沈律师怎么受伤了?” 娄京宴站在她的面前,没有避讳的说道:“起了点小争执。” 这个时候狡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说话时,男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就是为了从闻欢的眼睛里面找破绽,来判断她到底有没有听见任何一句话。 在洗手间冷静了几分钟的闻欢,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将娄京宴拉到身边,在男人旁边小声说道:“什么事?怎么还动手?” “你先静下来,不要再起冲突了。我和梁侦探还有事情要谈,有空的话一会儿见。” 闻欢表现的一无所知,站在客观的角度帮忙圆场,这让男人的疑心小了不少。 可是闻欢去洗手间的时间还是太久了,让他不免想到多种可能性。 劝完话的闻欢,见梁宥津手中的烟抽完了,说道:“不好意思梁侦探,你没等很久吧?” “没事,我也刚到。”梁宥津整理了一下领口,“先去位置上谈吧。” 闻欢看了娄京宴一眼,正要跟着梁宥津往预定的位置上走,忽然想到什么,靠近娄京宴的耳边说。 “能不能让你手底下的人,帮忙买包卫生棉过来给我?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找了半天发现没带,好难受。” 娄京宴应声道:“嗯。” 女人口中的这段话,显然解开了他对于闻欢到底有没有,在洗手间待那么久的疑惑。 如果真的是因为处理例假,除去走到洗手间的时间,在里面待了四五分钟没出来,也还算是合理的。 在这一刻,娄京宴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担心害怕什么,只觉得庆幸。 庆幸闻欢还不知道。 闻欢转身离开,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 男人从容不迫的应对她的模样,只让她感到细思极恐。 如果不是听见沈渐舟口中的问题,她永远不可能直接从娄京宴身上找到破绽。 她一直以来的不安,原来不是疑心病。 回到座位上,闻欢把信物和检测资料都交给梁宥津。 “梁先生,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帮助?” 在检测报告上,这枚戒指确实有一定的年份,但却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素银圈的戒指。 梁宥津拿过资料仔细的看了看,指尖捏起透明包装袋里那枚毫无特点的戒指,抬眸看着她。 “你确定这个东西真的是信物?” 闻欢秀眉微紧,“这确实是我养母交给我的,她应该不会拿她儿子的腿开玩笑。” 梁宥津放下那枚戒指,直接说道:“通常来说,能够算得上是信物的东西,大多会有一定的特征。” “当然也不排除,你的家人当时只有这么一件东西交给你。这枚戒指我需要带走,至于究竟能不能对调查起到帮助,还是未知的。” 闻欢点了点头,“谢谢。” 两人接着又聊了许多,就连闻欢十岁生日有预感亲生父母来看过她,也一起和梁宥津说了。 最后,闻欢试探的开口:“我能问一下,娄京宴为什么和沈律师起冲突吗?” 面对死亡问题,梁宥津笑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还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就算是知道,他必然也不可能说出口,否则等待他的下场将会比沈渐舟还要惨。 闻欢只好作罢,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探究原因,仿佛在心里帮那个男人找借口。 可是沈渐舟问的那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梁宥津离开没多久,娄京宴被管家推过来,男人将手中装了卫生棉的纸袋递给她。 “先去换一下吧。” 闻欢轻点头,拿起往洗手间去。 在她刚走不久,娄京宴看向身后的管家,沉声道。 “洗手间周围的监控查了吗?” 管家回复道:“查了,不出意外的话,闻小姐应该是……听见了。” “不过根据监控上画面的推断,或许只听见了很小的一部分。” 娄京宴指腹按着太阳穴,眉心紧锁的说道:“我知道了。” 所担心的谜题解开,也伴随着另一个问题萌生。 既然闻欢知道,在他面前为什么还能表现的那般淡然自若? 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乎? 这个时候他宁可闻欢生气的质问他,而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心里给他判死刑。 娄京宴情绪混乱无比,他起身拿起拄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瞥了一眼身后的管家。 管家立刻会意,安排人封锁通往左侧洗手间的方向的路口。 闻欢从洗手间出来,被转角处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突然站在这里?” 娄京宴一身西服笔挺的站在女人面前,而这个位置就是监控里闻欢处于的转角。 他在监控录像中清楚的看见,闻欢收回了想要上前和他打招呼的脚步,躲回洗手间。 娄京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欢欢,你听到了对不对?” 闻欢很快反应过来娄京宴指的是什么,扯出一抹笑容说道。 “沈律师给你建议可能也有出于他的考虑,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干涉你们朋友之间的话题。” 女人话语中的字眼听着格外刺耳,娄京宴又靠近了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拂过。 “欢欢,你在和我置气吗?” “话不是我说的,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不管姓沈的在我身边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都没资格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 闻欢轻笑道:“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我并不介意你们之间谈及的话题,即便最后真的要撇清关系,对我来说也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让娄京宴更加无法接受,男人漆黑的瞳孔深不可测,这和说不在乎有什么区别? 闻欢对于他没有质问,没有难过,更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平静,客气,合作。 闻欢慢慢的低下眼帘看着他,指尖从男人西服的领带,顺着往下滑过衬衫纽扣,最后点在那抹男士皮带上,不急不慢的说道:“娄京宴,你最吸引我的,是你的权势,你的财力,还有你的身体。” “至于感情……” 闻欢笑而不语。 换句话说,娄京宴也得搞清楚在她这里的身份。 娄京宴扣住她的手腕,厉声说道:“谁给你的胆子说这些话的?” 闻欢顺势环住男人的腰,抬起的面容精致,媚眼如丝,“较真就没意思了。” “既然你喜欢我装出一副爱你的模样,这是我应该做的。” “闻、欢。”男人俊容凌厉,带着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有些难受的捂着肚子,“我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工作。” 娄京宴心中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无处释放,明知道闻欢在故意转移话题,可竟然有些无能为力。 他的威慑力在闻欢面前,不过是一句撒娇可以轻易化解的。 有些担忧情况的管家赶过来,见两人似乎没有发生争吵,内心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却听见娄京宴冷声说道:“送她回去。” 管家犹豫了一瞬,看向闻欢,“闻小姐请跟我来。” 闻欢撇开男人还缠住她手腕的手,最后对上视线的那一刹,眼底的异样情绪仿佛在告诉面前的男人。 娄京宴,你就喜欢我不爱你的样子。 直到今天,闻欢才彻彻底底明白这一点。 而真当她被这个男人真正征服,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娄京宴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揪心难忍的感觉让他握紧的手就有些发颤,一拳头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为了讨好他,闻欢什么都装的出来,就是不可能爱上他。 闻欢坐上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已经将婚戒的初稿设计好了,一旦最后娄京宴决定采用,作品发布后,她也算是重回了设计行业。 管家从车内的镜子中观察了一下后座的女人,欲言又止。 闻欢睁开眼睛,恰好从镜子中对上他的视线,管家立刻收回目光,专注开车。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闻小姐请说。” “我和娄京宴曾经喜欢的女人像吗?” 她是个所谓的替身吗? 娄京宴对她的喜欢复杂到她看不懂,也不敢轻易相信。 甚至出现了这样听似荒谬的想法。 管家惶恐的说道:“闻小姐您和先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娄先生以前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以及喜欢的女性,完全没有像不像这一说。” 而闻欢就是那个女人。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闻欢轻轻扯了扯唇。 她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探相关的消息,但是却必须尽快借着娄京宴复出。 否则这段关系不知哪天就崩塌了。 而在华容公馆,被找到的沈渐舟猝不及防又挨了一拳,不断的后退躲闪。 “艹!娄京宴你他妈现在掌控不了闻欢,你把脾气全撒我身上?!” “我他妈一早就劝你别拿感情来玩,你把自己玩进去了怪得了谁……” “闭嘴。”男人一说揪起他的衣领,低吼道,“还手!” 沈渐舟愣住的那一秒,心口处又挨了一下,他忍无可忍的还手。 “艹!” 两个男人在包厢内打了起来。 夜幕降临。 到了酒吧上班的时间点,闻欢化妆出门,拿起包的时候手机刚好响起来。 看见上面的备注,她将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的男声沙哑。 “欢欢…过来陪我一会好不好。” 闻欢看了一眼时间,“我现在要去上班,之后再说吧。” 娄京宴握着手机,电话那头淡漠的女声令人疯狂。 男人眼底泛红的盯着面前的酒杯,受伤的唇角吐出的话语蛊人而危险。 “不过来吗?” ------------ 47 不是不来吗 闻欢听着电话里娄京宴说话的声音,微微皱着眉,“娄京宴,你喝酒了?” 从男人说话的语调明显能够听出情绪的不稳,可是闻欢完全没有对号入座,并不认为娄京宴喝酒一定是因为她。 娄京宴低沉的嗓音不答反问:“兼职比我重要吗?” “欢欢,回答我。” 闻欢走进电梯,听到男人口中的这些话,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她今天不去见娄京宴,指不定这个男人会在醉酒后,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让她妥协。 可原本因为去巴黎看展的事情,闻欢就已经麻烦酒吧那边调了几次班,现在第一天复工又遇见突发情况,她突然不去的话,要找人临时顶班谈何容易? 想到娄京宴那边的情况,闻欢担忧的问道:“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那边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咚’的一声,闻欢心也跟着一跳,拿下耳边的手机,却发现电话突然断了。 下电梯后,闻欢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好一会,无人接听。 闻欢着急的站在路边,拦车的同时打电话给管家问道:“你知道娄京宴现在在哪吗?他喝醉了,我打电话他不接。” 管家赶忙说道:“先生在海湾别墅。闻小姐的位置麻烦告诉我一下,我现在派车去接您。” 一直在为娄京宴的状态担忧的管家,经过上次的警告之后,并不敢随意联系闻欢过来,没想到竟然能够等到消息。 闻欢坐上出租车,把管家说的地址报了过去,然后对电话里回复道: “不用了,你看好他,不要出什么事。我现在马上过来。” 闻欢打电话给酒吧的同事请假,“晚晚我今天出了点状况,可能还需要请一天假,实在是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经理蔡晚晚说道:“没事没事,我还正想和你说呢,酒吧今天被一位客人包场了,暂时歇业一天。” 闻欢白皙的手指紧握着手机,“好,我知道了谢谢。” 她说要去兼职,现在酒吧就暂停营业了,这件事情显而易见和娄京宴脱不了关系。 闻欢关掉手机紧闭着眼睛,缓缓向座椅后背靠去,沉沉的叹了叹气。 娄京宴轻而易举的就能改变她的现状,把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海湾别墅。 闻欢支付完昂贵的打车费,被管家带到二楼通往露天阳台的落地窗边。 透过玻璃看去,是夜空下一片开阔的露台,远处灯塔的照亮着无边的海景。 穿着白衬衫的男士身影趴在外面的酒桌上,精瘦的后腰收紧,背对着看不清任何表情。 管家只是微微点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闻欢推开落地窗旁的门走出去,男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动静,直到她的手从背后揽上那抹窄腰,娄京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扫过来的目光冷冽。 闻欢紧紧皱眉,看着瞬间被掐红的手腕。 “疼。” 娄京宴快速松开她,轻柔的检查着她的手腕,有些自嘲的扯唇。 “不是不来吗?” - 【半夜补更明早看,球五/星呀,咱们还没有评/-分,球球ha.O评~】 ------------ 48 诱她上钩 闻欢看着男人醉意朦胧,眼底泛红的样子,唇角还带着轻微的伤口,染上酒劲的面容白中透粉,清俊娇戾。 “你这个样子我能不来吗?” 况且电话里男人说话的口吻,听着像是询问,做法却没有给她任何的选择,就算是去了酒吧,她今天也没办法上班。 闻欢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试图把人扶起来,男人沉重的身体根本没办法轻易的挪动。 “娄京宴,起来回房间里,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入冬的夜晚温度极低,而男人身上就穿了件白衬衫,在风的吹动下衬衫紧贴着皮肤,温度快速的流失着。 娄京宴没打算起身,想到那通被挂断的电话,低声的拒绝她, “你走……” 为什么要百般的拒绝他,为什么要挂他电话? 他在这个女人的人生当中,就那么排不上号吗?连一个小小的兼职都比不过。 闻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反应过来男人口中的话,心像是是被千万根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两只手拉着男人的胳膊,好声好气的劝道:“现在外面很冷,你先听话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酒醒之后我们再说。” 娄京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不爱他的样子。 即便他做的再好,甚至将复仇计划抛之脑后,在闻欢心里,他不过就是一个有财权的棋子。 哪怕就算是棋子也要利用完了再丢,可是闻欢一边利用着他,一边舍不得给他任何好处。 “闻欢…” 听到男人忽然喊她,闻欢在旁边弯腰将耳边的头发撩起,认真的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趴在酒桌上的娄京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艳丽容貌,修长的手隔空指着她的脸,语调幽怨又缓慢的吐出几个字。 “坏女人……” 闻欢:“……” 她看着平时严肃沉稳的男人,忽然对着她这样说话,不由得噗嗤一笑。 坏吗? 倒是意外娄京宴对她的看法是这样的。 闻欢应声说道,“好,我是坏女人,你现在喝醉了,该回房间休息了。” 她再次试图把人拽起来扶走,可是娄京宴不为所动,似乎铁了心就要在露台上睡。 脾气被激上来的闻欢直接松手,也不打算劝了。 “行!你不走我走。” “受伤了还喝这么多酒,你就算冻死在这,我都不会再过来一趟!” 丢下话,闻欢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打算去找娄京宴手底下的保镖,把人强行绑进去。 炽热的拥抱从背后将她困住,男人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后,“欢欢,别走……” “别走。” 闻欢感觉脑袋都快炸开,简直要被喝醉后的娄京宴逼疯。 一会赶她走,一会又不让她走。 她用力的从男人的禁锢下转过身来,“娄京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又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欢欢,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对我那么冷漠,不要挂我电话……” 闻欢秀眉紧蹙,“你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挂你电话了?” 就她和娄京宴这样的身份关系,她怎么敢随便挂电话? 娄京宴埋在她的颈窝说道:“我只是想见见你,你不想来,甚至连我的声音都不想继续听下去。” “欢欢,你知道我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我是什么心情吗?” 男人抬起锐利的眼睛,“我想把你绑起来,让你的眼里只能看见我,想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他分明不欠闻欢的,却处处受影响。 想在闻欢身上看到为他歇斯底里的画面,最后却成了他自己变得失去理智。 闻欢身体有些发颤,努力的回想着。 “今天那通电话不是我挂的,我那个时候在电梯里,可能信号不好,它自动断了。” 她甚至也以为是娄京宴主动挂的电话。 看见男人死死的盯着她,闻欢又解释了一遍,“我当时就已经答应了要过来见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查小区楼层的监控。” “娄京宴,我很清楚我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界限模糊的人是你。” 事到如今,闻欢不可能感知不出来,娄京宴对她或许不仅仅是好感那么简单。 强烈的占有欲,一步一步的紧逼着她。 一旦试图违背,娄京宴会想方设法的让她乖乖顺从。 今天酒吧歇业就是最好的例子。 男人看着她不说话,闻欢腹部疼的抽了一下,她眉心皱起。 娄京宴注意到她的脸色,很快想起闻欢现在还是刚来例假的阶段,整个人身体往女人右手边的风口站,把人护在怀里。 “先进去。” 房间里。 两人倒在偌大的双人床上。 闻欢想从他怀里出来,男人却收紧了手,坐起来时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身边。 “闻欢,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把你纵容成现在对我的态度?” 他始终记得前段时间见闻欢的时候,这女人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是自卑怯懦的,现在的确把那些毛病改掉了,可是逐渐自信起来后,把所有的算计全部用到了他的头上。 闻欢低着眼帘没有回答。 其实娄京宴说的也没有错,如果不是男人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怎么敢‘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但这一切难道和娄京宴的改变没有关系吗? 将原本纯利益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甚至断不掉。 这令她害怕。 娄京宴轻轻抚着她的脸,“欢欢,从你的家庭到事业,甚至整个人,我帮了你那么多,只要求你留在我身边,很过分吗?” 闻欢背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攥紧。 “我只想你遵守我们一开始的约定。” 三个月的情人关系。 结束后一拍两散。 娄京宴轻笑,“我说了,那只是个诱你上钩的幌子。” 男人轻咬着她的耳朵,“欢欢,你得到了多少就该付出多少才对,为什么想着占哥哥便宜呢?” “其他方面可以,分手可不行。” 主导者的思想就是只有他抛弃的权利,相反,那他就不是主导者。 他会慢慢收回闻欢拒绝他的权利。 闻欢想要事后脱离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娄太太的身份,你是不敢想,还是不想要?” - 【子衿:今天长章,球五/星呀~只有6.9分T-T】 ------------ 49 “娄京宴,我害怕” 闻欢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面前逼问她的男人。 娄京宴酒意未散,眼里却格外的认真,他给她思考的时间,在等待的过程中独自挣扎,这个答案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他恨闻欢,可是当爱和恨都不纯粹的时候,只想把人永远困在身边。 只有将闻欢彻底掌控,这样的权利才能让他的潜意识知道,他可以随时毁掉闻欢。 可现在,他却要考虑如何让自己沉陷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闻欢睫毛轻轻的煽动着,实话说道: “我没想过。” 话音落下,整个夜晚变得越发寂静。 回答男人的话,不是不敢想,也不是不想要,而是没想过。 娄京宴扣住她下颚的长指微微用力,眼周分布着的红血丝,“闻欢,你好样的!” 不管他怎么对闻欢,这女人永远像一块捂不化的冰。 闻欢拿下他的手,轻声说:“你喝醉了,先好好休息。” 当下这种处境的她,回答不了娄京宴现在的问题。 男人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床边的女人整个人拽下来,闻欢压了下去,有些惊慌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你干嘛……” 娄京宴轻轻扯唇,薄唇的口型吐出的话几乎像是气息,“闻欢,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爱我的每一天,都别想试图混过去。” “收起你的锋芒,讨好我。” 他宁可闻欢回到之前没他不行的情况,也不愿看到闻欢目中无他的模样。 闻欢轻捧着男人的脸,落下星星点点的吻,“乖,你喝醉了。” 继续和娄京宴争执下去,只会加速整件事情的发酵,在她看来,就算男人似乎爱她入骨,也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 娄京宴手臂搭在她的后腰,醉酒后沉重的眼睛缓缓闭上,闻欢趴在他的身上,能够听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目光放空的盯着男人的胳膊,如果娄京宴真的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连曾经的事情一点都不肯向她提起? 关于腿伤,关于那些花边新闻,难道以为她不在意吗? 闻欢不认为一贯心思缜密的娄京宴,会考虑不到这些问题,无非就是不在意她的感受。 那既然如此,她又怎么敢陷进去? 娄京宴对她的喜欢,让她没有一点安全感。 而在男人身边获得的资源以及机会,却给了她极大的自信,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闻欢只会选择事业。 在声声心跳下,闻欢逐渐有了困意,心底的疑问在梦里也紧紧跟随着她。 而梦里,也没有答案。 闻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男人的举动干扰的。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腿上一凉,她下意识的要挣脱。 娄京宴眼疾手快的将怀中的人按住,轻哄着,“别动,一会就好。” 闻欢费劲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娄京宴是在帮她换例假期间的安睡裤。 “……” 闻欢立马把眼睛闭了回去,手指抓着男人的衬衫,揪在一块。 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尴尬的时候醒来? 换好之后,娄京宴替她把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儿吧。” 闻欢哪里还睡得着,直接撑着坐起身,两手搭在被子上无奈的看着他。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 闻欢思索的仰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娄京宴既然没有继续揪着昨天的问题不放,那看来事情算是过去了? 毕竟男人酒后口中的话,和床上差不多,听听足矣,并不适合较真。 可是下一瞬,娄京宴放缓了手中抚摸的动作,轻柔的告诉她。 “欢欢,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如果你做不到对我投入真心,那么我答应你的事情……” 闻欢整个人卷着被子凑过去,抱住床边站着的男人那抹窄腰,阻止他说接下来的话。 “娄京宴,你别这么恐吓我,我害怕……” 娄京宴身体僵住,低脸看着紧抱着他的女人,柔弱而生怯。 让他将那些狠心的话不忍说出口。 可事实上,心狠冷情的人真的是他吗? 男人抬起她的脸,“欢欢,你一点都不无辜。” 他之所以会几次三番的失控,其中的原因都是因为闻欢。这个女人的理智清冷,就好像在捕捉一阵风。 闻欢依旧抱着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娄京宴,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找不到安全感吗?” “你对我了如指掌,任何事情只要想调查,随时都能知道。而我呢?” “我该从哪去了解你?” 她能够看到的消息,都是娄京宴想让她看到的,关于曾经一概不提,一律不知。 她到底为什么要为了这一场交易,而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娄京宴把她抱起来,眉眼紧蹙,“在外面都听了些什么捕风捉影的话?” 闻欢干咽了咽,不甘的避开男人的目光,娇嗔又小声问:“你的腿……” “是因为前女友受伤的吗?” - 【只有7分,球五!星呀!半夜补的修好再发~】 ------------ 50 会很疼吧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反而轻松的笑了一下,在他看来闻欢会这么问,至少还是有那么丝毫在乎他的。 这比任何一个关乎利益的问题,都要让他感到高兴。 因为,闻欢在试图了解他的感情。 闻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男人收起笑意认真的解释道:“我没有前女友。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提及腿伤的时候,娄京宴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复杂,他低眸启唇。 “右腿是在一次偶然的车祸中受伤的。” 他盯着女人的眼睛,“我正在追责。” 而你,要对我全权负责。 闻欢心中有些震撼,没想到娄京宴就这么坦然的向她说出了原因,直面受伤的记忆。 没有外界的那些揣测,只是一场单纯的车祸,让二十五岁前堪称完美人生的天之骄子,也有了被人诟病的地方。 看懂娄京宴眼中的受伤和不甘,闻欢心生愧疚,她或许真的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终究还是像个恶女一样,揭开了娄京宴的伤疤。 男人抱着她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本该由我来主动告诉你,就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他知道闻欢是顾及他的感受,之前才避而不谈,却没考虑到闻欢在他身边,又是这样一个特殊身份,会不会患得患失。 闻欢抿着唇,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再推开这个男人。 剩下的两个月里,是对她自身提升的同时,也是对两人感情的磨合。 当她不再声名狼藉的时候,如果娄京宴还是能够做到如此对她,她未必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闻欢轻声陈述着,“娄京宴,现在的我在你世界里,可能像一碗清粥。生来富足的你帮助我不堪的生活,仿佛像是做一场特别的慈善。” “希望…等到我脱离困境,你还能对我有新鲜感。” 闻欢的话说的格外认真,漂亮透亮的眸中带着真挚期盼的光芒,好似在进行一场告白。 她用‘希望’来回应男人的感情,同样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对爱情充满了期待。 再等等她,等她在废墟里生根,强大。 娄京宴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他将女人紧紧的搂进怀里,“欢欢,你的意思是,两个月后只要你事业顺利,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是吗?” 闻欢纠正他过于绝对的想法,“会好好考虑。” 在一起的前提是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拿出作品扭转设计界对她的评价。 否则就算娄京宴对她兴趣依旧,她也没底气和这个男人公开恋爱。 娄氏那么大的家族,到时候应该也会出面干涉,毕竟关乎到整个顶奢豪门的声誉,就不仅仅是娄京宴一个人的事情了。 娄京宴唇角的弧度有一丝苦涩,两个月后才谈考虑,果然现在都只是和他玩玩。 闻欢勾着他的脖子,“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她始终相信检验感情,最好的办法还是时间,只要她把战线拉的够长,娄京宴就算是千年的老狐狸,也迟早有一天会露馅。 娄京宴吻着女人眼尾的红痣,“宝贝加油。” 如果非要分析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共识,而是他又一次的认输。 妥协的让闻欢好好度过这关键的两个月,再来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但对娄京宴来说,两个月后绝不是什么考虑,他只接受一个答案。 在他的世界里,绝不允许出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情况。 闻欢伸了个懒腰,“修改好的设计稿已经发你邮箱里了,有空的话看一下。我先起床洗漱。” “嗯。” 再次交稿,闻欢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相比于上次保守的设计,她基本是推翻了重新开始。 娄京宴对她的设计其实没有过多的要求,但是这对于闻欢来说反而是很大的挑战。 G·R集团掌权人的婚戒,一经发布必然是备受瞩目,公布后的舆论能在无形之中影响到许多人,决定是否选择旗下品牌的珠宝作为婚戒。 如果连掌权人的婚戒都设计的一塌糊涂,又怎么指望普通消费者会为品牌设计买单? 而她,会是最后婚戒的主人吗? 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闻欢赶紧用清水泼了泼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呢喃道。 “闻欢,你疯了。” 娄京宴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打开传来的设计图。 一只名为【蝶骨】的蝴蝶,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面中,侧飞着的腹部是一颗硕大的水滴状野生珍珠,像是生出了翅膀,上面嵌满了各色的钻石,整体呈现透亮的银色,可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散发着七彩的光芒,翅膀的尾端点缀着桃粉色海螺珠,看似精美梦幻,整体处处透着坚韧的野性。 蝴蝶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它高雅,自由,忠贞。 男人看着文件中详细的方案和资料,欣赏之意直击灵魂。 在千篇一律的钻石主母绿的市场,闻欢的设计在保持美感的同时,不失故事性和多元化。 看来他的决定没有错。 闻欢能够带给他的价值,远不止精神层面和身体上的。 站在商业的角度来说,拥有一个极具创造力的天才设计师,是维持品牌长盛不衰的杀手锏。 男人修长的指尖触碰着屏幕上的蝴蝶,缓缓的移动到翩翩起舞的翅膀上,眼底深沉。 将她的翅膀折了,应该会很疼吧? 会比他的腿疼吗? - 【球五星~】 ------------ 51 的确有意思 书房的门被敲响,闻欢站在敞开的门口,“我可以进来吗?” 娄京宴指尖停顿在屏幕前,抬眸轻轻点头。 在闻欢还有些忐忑的时候,男人直接肯定的告诉她,“这次的设计我很喜欢。” “破茧成蝶,从一而终。” 闻欢走到他旁边,看着电脑上的设计,眼中映射出光芒。 只要作品顺利发布,就意味着她已经回到了这个圈子。 她朝娄京宴伸出手,“娄先生,合作愉快。” 娄京宴握住她的手将人拉下坐在腿上,单手环住她的腰在耳旁问道:“确定要用所谓的艺名发布作品吗?” 闻欢点了点头,“让外界知道幕后的设计师是我,对你和你的公司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已经被骂习惯了,但是对于G·R品牌的负面影响,会导致她最后连匿名设计师都没办法做。 娄京宴低眸看着她,“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这是我该考虑的。” “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愿意承担这个舆论风险,你还要不要用本名?” “不用。”闻欢依旧摇头拒绝,“我非常珍惜能够复出的机会,哪怕是在幕后。” “G·R挽回口碑只需要和我撇清关系,并且表示不知道匿名设计师是我,但是我却无法以任何形式再次回到这个行业。” 首先她喜欢的是设计,其次才是功与名。 她走了近十年的路,才得到了重新设计作品的机会,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一诞生,就贴上了带有污点的标签。 匿名发布就是对作品,对她,和对娄京宴的资本最好的保护。 娄京宴眯起深眸,眼底泛起欣赏的轻笑。 好聪明的女人。 但凡闻欢想法再贪婪一点,事情会变得非常难以处理,闻欢高调复出设计界的消息,会远超过作品本身。 而在这个时候就像闻欢说的,毁掉她再撇清关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娄京宴吻了吻她的脸颊,“好,就按你的想法来。” 与其说闻欢聪明,倒不如说谨慎的甚至有些可怜。 而他可怜一个曾经给他造成巨大创伤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闻欢拿下他的手,“今天我真的该去兼职了,你不要再和昨晚一样乱来,我不会背叛你,且没有任何理由值得我背叛你。” 娄京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所以,欢欢觉得我是个好人?” “客观来说是的。” “主观呢?” “也是。” 男人失笑,“知道了。” 闻欢离开之前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有些时候你往往对我越好,我对你的心理预期越高,可能会导致容忍不了任何伤害。” 就好比说,娄京宴从来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那么即便是羞辱她,她或许也会为了利益选择忍气吞声。 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中明显掺杂了情感,很多情况便不能以等价交换去衡量。 娄京宴眼角微扬,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变相的在警告他安分守己。 “嗯。” 走出书房,闻欢捏着的手心松开。 缓过来后都不敢相信,刚才她怎么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警告娄京宴的。 这不是恃宠而骄是什么?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想和这男人发展下去试一试。 闻欢被送到酒吧附近,她在酒吧斜对面的咖啡馆窗边位置坐下。 现在还没有到她的兼职时间段,那这个时候恰好是在A06客人提前入场的时间。 突然想起这件事的闻欢,抱着好奇的心理想知道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所停车场的入口,一辆又一辆的豪车经过安检亭驶入,似乎每一个都有可能,又每一个都不像。 闻欢托着下巴一瞬不眨的盯着窗外,其实本身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一时兴起。 直到现在,A06的客人对她的关注依旧不减,她不过是想判断对方到底是好是坏? “闻欢。” 身旁传来一道男声,闻欢正过脸看去,在她移开目光的同时,一辆银白色的布加迪未通过安检亭的介入,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邵家臣在她的对面坐下,闻欢不解的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邵家臣散漫的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银灰色的打火机,“我劝你现在和娄京宴断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闻欢淡然的面对,轻声吐出两个字,“理由。” 听到女人这么问,邵家臣忍不住笑出声,“闻欢,我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我都快把答案写在脸上了,你问我要理由?” “我知道我给你的印象并不好,我追过你,所以你会以为我在说这些,是看不得你和娄京宴好。” 闻欢勾唇,“不是吗?” “你……”邵家臣用力的按着眉心,“你觉得我追你是为了睡你,所以你不跟我,OK我觉得没问题。怎么娄京宴生来就是你的救世主了,他难道就没有目的,无条件帮你吗?” “我和娄京宴从小玩到大,他现在选择和我闹僵了,这理由还不够吗?” “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娄京宴……”他是我的兄弟,他能是大慈善家? 邵家臣一句话憋在心里差点没噎死。 他清楚的知道,娄京宴的目的,想法,以及之后的做法,才是真正的残忍。 闻欢细细的理解他刚才说的话,反问道:“我想知道你对我说这些的出发点是什么?” “没记错的话,你和娄京宴应该算好朋友吧。” 邵家臣把手放在桌面上伸出长指,跟她一一列出原因。 “第一,站在我自身的角度,他背着我挖墙脚,我肯定是不爽的。第二,站在兄弟的角度,他现在已经有点疯魔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玩到堕落。第三,你觉得在这种环境下,最后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闻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既然你都说了,在你的出发点里面,我的因素是未知的,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不选择赌一把?” “并且照你这样的说法,最后损失受伤的人都是娄京宴,和我有什么关系?” “……”邵家臣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你,不喜欢他?” 闻欢抿了口咖啡,“我没说。这是你说的。” “……” 邵家臣摁着太阳穴缓了两秒钟,再次看向闻欢的时候依旧没办法想通。 这唯利是图的淡漠样子,哪像是有一点为爱冲动的想法? 而相反,娄京宴几乎都要栽进去了。 事情难道非要等爆发的那一刻才算失控吗? 在他看来娄京宴对于这个女人的重视,已经彻底脱离最初的计划。 等到一切败露,娄京宴别说复仇,不跪着求复合就算是不错了。 闻欢放下咖啡杯,明媚的眼中格外认真,每句话说的滴水不漏。 “刚才的话,我只是基于你提出的那些前提而做出反驳。和喜不喜欢无关。” “我现在反过来问你,娄京宴若是不主动伤害我,我们和平在一起,他为什么会变成你说的那种下场?”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你们都有事情在瞒着我?” 邵家臣:“……” 男人握着掌心的打火机,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腹诽。 艹,好他么精明的女人。 难怪娄京宴之前再三警告他,不要和闻欢接触。 常年混迹各种场合的邵家臣,也没有露出破绽,很快便应对自如。 “没必要阴谋论,你们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两个阶层。你也是清醒的人,那为什么不及时止损。” 闻欢看着桌面振动的手机屏幕,将上班的闹钟关掉,然后说道:“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劝劝娄京宴。至于最后会对我造成什么损害……” “邵家臣,你不了解我。” 她如果脱层皮,娄京宴就得剜块肉。 说完,闻欢便起身,“我还有兼职工作,先走了。” 邵家臣拿出手机,按下录音的暂停键。 回想着闻欢刚才阐述的所有内容,恨不得把手机丢了。 什么有用的话都没有! 闻欢不论是思维逻辑都极度缜密,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绪,也就没有破绽。 要是把这段录音放给娄京宴,不仅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恐怕娄京宴直接从感兴趣变成恋爱脑。 就连邵家臣也逐渐开始理解,为什么娄京宴会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 他反复听着刚才交谈的录音,目光落在窗外正在过马路的女人身上。 “的确有意思。” 这个墙角,他有点想挖回来了。 - 【球球五星~】 ------------ 52 为什么是他 闻欢离开咖啡馆,其实刚才邵家臣苦口婆心说的话她很清楚,只不过更现实的一点是,她现在没有挑三拣四的能力和权利。 就算娄京宴对她是充满算计的,那么按照男人的权势和掌控欲,必然也是玩定她了。 以攻为守,有何不可? 金山酒吧。 闻欢刚走进去,经理蔡晚晚赶紧走上前拉住她说道:“欢欢你先别过去……” 话音未落,嘈杂的声音从休息室的方向传来,几位安保人员在门口控制着场面。 腿上打着石膏的张智成滑稽的站立着,两只手挥舞着手中的拐杖,驱赶试图拦住他的人。 “闻欢呢?!我要见她!让她给我出来!” 闻欢从安保人员后面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张智成。 “发什么疯?” 护子心切的张华红指着她大喊大叫,“你个死丫头在娄京宴耳边吹了什么风,要把我们家往死路上逼!你要是不想办法让娄京宴放过我们家,我们就鱼死网破!” 闻欢冷眼讥讽的笑了声,“你找错人了。” 她为什么要去劝说娄京宴? 只要在合法的范围内,她恨不得借娄京宴的刀废了张家的所有! 闻欢收回目光,等着安保人员把这两个人请走。 在安保上前抓人的时候,张华红拼命拦住,“你们想干什么!别碰我儿子!” 应激的张智成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拐杖,“滚开!” 磕碰声不停传来,场面极度混乱。 “咚” 张智成手中的铁制拐杖大幅度一挥,甩出去顿时打到闻欢的脑袋上…… 声音荡漾在空气中,闻欢头脑发麻的退了几步,眼前的世界都是眩晕的。 敲打的痛感和脑海中的撞击画面重合,鲜血飞溅在雪地上,一闪而过。 闻欢挣扎的握紧拳头,头痛欲裂,却怎么都捕捉不到刚才转瞬即逝的记忆。 蔡晚晚赶忙上前护住她往后走,“欢欢,欢欢你没事吧?” 闻欢抬手用力的按着左边脑袋,被击中的地方摸着很明显肿了一大块。 蔡晚晚担忧的看着她,“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闻欢缓缓摇了摇头,她看向酒吧门口被带走的两个人,开口问道:“张家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刚才张华红母子很明显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否则不至于还要来招惹她。 蔡晚晚解释道:“他们现在得罪了娄京宴,虽然明面上谁都没有开口,但是行业的潜规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还有谁敢跟张家合作?多处碰壁无果自然就急的跳脚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张家就会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野当中。” 闻欢眸色忽暗,摸了摸脑后肿起来的那块,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 这不就是她想要看的结果吗? 如果挨这一下能让娄京宴对张家下手再狠一点,也算是值了。 蔡晚晚看她气色不错,歪头问道,“这次巴黎之行怎么样啊?” 闻欢眨了眨眼玩笑道:“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蔡晚晚跟着笑,打心底的替她感到高兴,现在的闻欢和前段时间的状态明显发生了质的变化,自信并不是强撑出来的,而是从内而外的流露。 只不过,有件事情她不得不担心…… 蔡晚晚压下心里不该提到的话,回归工作说道:“A06的客人还是老样子,一杯龙舌兰日落。” 闻欢点了点头,回休息室准备。 蔡晚晚看着她清瘦高挑的背影,无奈叹气。 游戏规则和制定规则的权利,根本就不在她们普通人身上。 最无力的是看着他人被玩弄股掌之中,却什么都做不了。 但愿在闻欢的身上得失对等。 闻欢坐在化妆台前整理着头发,镜子上被张华红用口红写上了几个巨大的字眼。 ‘别做梦了!’ 闻欢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红,照着镜子打开口红慢慢的涂抹,刺眼的字仿佛就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和娄京宴在一起是件风险很大的事情,但是又有谁站在娄京宴的位置拉她一把呢? 闻欢用湿巾将镜子上的口红一点一点的擦掉,然后走出休息室。 每当制作第一杯龙舌兰日落的时候,闻欢没办法不联想到就二楼A06VIP包厢,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甚至会判断她制作的是否用心。 闻欢感到极度不自在,这和视.奸有什么区别? 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忍耐,很快她就不再需要这份兼职,设计师会重新成为她的职业。 工作间隙,闻欢去了洗手间,碰巧一楼临时紧急维修,她只好上到二楼的公共区域。 她几乎没怎么来过会所二楼,只能看着上方的标识找洗手间的位置,可是当扫见A01-A06方向的标识时,闻欢神差鬼使的往那边走了过去。 当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A06包厢的门口,下一瞬里面就传来开门声。 闻欢来不及走开,随着门被从里拉开。 四目相对。 闻欢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对方想要开口说话时,她快速的抬起食指抵住唇,眉心紧蹙的摇头,示意发现她存在的服务生噤声。 在房门虚掩的间隙,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闻欢手心泛起冷汗,她慢慢的往后退,逃离了这片区域。 从洗手间出来的闻欢魂不守舍,她掐了掐手心走下楼去,整个人目光呆滞的站在吧台内。 为什么会是他? ------------ 53 “专心点” 闻欢想过一切可能,唯独没有怀疑过那个人,可是现实给她狠狠的上了一课。 她低头一言不发的忙着吧台内的工作,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会失望呢?她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刚才出现在二楼的服务生走过来,借着送酒的机会和她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闻欢手上的动作顿住,笑的无奈,“谢谢。” 想必对方之所以选择帮她隐瞒,是担心最后会一起受到牵连。 毕竟捕猎者精心制定的游戏规则被打破,应该会很恼怒吧。 服务生神色中欲言又止,担心停留的太久被二楼的客人察觉,最后还是端上酒杯直接离开了。 闻欢整理着吧台内的酒水,和同事聊天时,假装无意的提及,“A06的客人之前也经常来这家酒吧消费吗?” 同为调酒师的男生想了想,“好像没有吧。之前A06包厢都随机预定出去,自从你来之后就变成专属包厢了。” “你没发现吗,A06包厢的视角最开阔,况且正对着调酒台,肯定是冲你来的。” 闻欢笑了一下,“倒也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了话匣子的男生接着说道:“不过在你没来之前,我听说A06包厢有件事情闹的挺凶的……” 闻欢疑惑的抬眸,调酒师放小了些声音,“你也知道VIP包厢接待的客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身边的女人前赴后继?玩出事的例子一抓一大把。” “不过,谁知道和现在这位A06的客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闻欢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灯红酒绿的镭射灯隐藏住她已经苍白的脸色。 事情的真假对她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与其冲动的揭露伪装,她有更需要得到的东西。 结束兼职后,闻欢抚了下一碰就疼的脑袋,这伤可不能白受。 正想着要怎么不经意的,让娄京宴知道张智成把她打伤的事情。没想到上车时,除了司机以外,娄京宴就坐在车内接她下班。 闻欢坐上车,撑着脑袋待在最边上,抹去口红的嘴唇有些苍白。 “你工作应该也很忙,不用总是来接我。” 娄京宴目光从杂志上移开,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答反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闻欢强撑着,“有点晕车而已。” 男人放下手中的杂志,开口让司机停车,他坐到女人旁边抚了抚她脑后的长发。 “怎么突然晕车?” 被碰到伤处的闻欢拧着眉往后缩了缩,娄京宴眉宇间蹙起,很快便感受到他掌心触及之处,女人的后脑侧是肿起来的。 娄京宴抬起她的下巴,“谁弄的?” 闻欢摇头想要故意转移重点,娄京宴紧盯着她的眼睛,“谁欺负你了?” 见她还是不语,男人眯着眸子低声道:“欢欢,我想知道真相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我希望看到你主动依赖我。” “如果今天你受了委屈不愿意说,那以后这份危险的兼职就不要去了,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不择手段的保护自己再说。” 闻欢看着他,“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你难道打算把张智成的手也打断吗?” “娄京宴,你这样极端的解决方式不是帮我,而是在拉我下深渊。” 男人眸色复杂的抚着她的唇角,“欢欢,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那种暴戾恣睢的人吗?他拿我的腿伤当做笑话,我为什么不能让他感受同等的痛苦?!” 提及腿伤,娄京宴的情绪显然不平静,宽大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想要在她身上寻求认同感。 “宝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说话?” “欢欢,任何人都能当理中客,但是你不行明白吗?坚定的选择我,偏向我,对你来说很难吗?”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毁了张智成一家,但是闻欢越是指责他,他越是恨不得用最残忍的方式。 闻欢是他的,是和他融为一体的。 女人话语中的激将法,在娄京宴身上还是悄然的起到了作用。 她要娄京宴击溃张家,用合法手段让那些人永无翻身之日。 达成目的的闻欢低着眼帘,视线停在男人受过伤的那条腿上,指尖落在黑色高定西裤上不紧不慢的画圈。 “所以……造成这场意外的真正当事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闻欢用最柔和的语气,问出了对娄京宴来说最尖锐的问题。 她不敢想象,以娄京宴的性格,对方给他造成如此大的打击,会受到怎么样的报复? 娄京宴眼尾轻蹙,闻欢的质疑让他甚至有一瞬间认为,问出这句话时,闻欢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 男人轻轻扯唇,“欢欢觉得我会怎么处理?” 闻欢也不打算回答,“我不知道。” 很多时候答案已经在无形中诞生,娄京宴怎么可能会放过毁掉他骄傲的人? 娄京宴不疾不徐的拨动着她纤细的手指,“我当然不会废了她的腿,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废掉闻欢的腿,他怎么舍得? 闻欢环住他的腰,“你对我好就够了。” “我缓过来了,让司机开车回去吧。” 男人应声,护住她的脑袋对司机说道:“去就近的医院检查一下。” 闻欢没有拒绝这份好意,检查完后确认头上的伤没问题后才离开医院。 深夜的京城依旧车水马龙。 车内,闻欢靠在男人的怀里,目光无神的盯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 为什么要让她发现破绽?当救世主的感觉应该很享受吧? 而她现在就要像男人口中说的那样,不择手段的保护自己。 灯光敞亮的房间,身影交叠。 成年人之间一触即燃。 闻欢却心事重重。 “……” 第二天醒来,闻欢打开手机就看见推送的新闻头条,关于张家的企业内幕丑闻铺天盖地,相关部门很快介入调查,对名下的资产进行冻结。 她梦寐以求的,不过是一夜之间,娄京宴就做到了。 闻欢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布料看了眼,随手打算丢进垃圾桶。 已经不知道是被娄京宴撕坏的第几条。 女人的手停在垃圾桶的上方,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她拿起手机对着手上的东西拍了张照,也不管什么时间点,直接发给娄京宴。 男人固然喜欢听话的,但更拒绝不了会调.情的。 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住娄京宴的心和本性。 游戏也要回合制才有意思不是吗? 闻欢在手机上编辑着,能够体现依赖和谄媚的文字发出去。 [快没有换洗的了,下次过来的话记得帮我买几条。] 发出去后,闻欢看了看决定再添把火补充道: [挑你喜欢的款式就好。] ------------ 54 “去我家” 娄京宴收到女人发来的消息时,依旧是在会议上。 他面色如常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修长的手指将照片放大了几倍,所有的细节一览无余。 男人回了个“好”字,随后不动声色的关上手机继续开会。 娄京宴极度集中的听底下的管理层汇报项目,甚至有些后悔点开闻欢发来的消息。 那是暗潮汹涌的热,让他只要稍微懈怠一瞬,脑海中必然会闪过闻欢发的那张照片,以及昨晚的画面。 男人的喉结缓缓滚动着,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来分散注意力。 闻欢在他面前的矜持清高,和偶尔的风情放纵,让他深陷其中,情难自控。 结束完会议,所有的职员离场,助理拿着几份合同走上前正要开口,娄京宴摁着眉心微微抬手,示意他放下合同先出去。 等助理默默退出会议室后,娄京宴靠坐在办公椅上,低眸无奈扫过西裤。 在这之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被欲望主控的人。 而现在,他不仅仅是,还很彻底。 闻欢盯着娄京宴回过来的那个“好”字看了几秒,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淡然还是假矜持。 难钓的很。 收拾完房间,她简单做了顿早午餐,刚在餐桌前坐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闻欢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走过去,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房东阿姨。 她推开门,“房东阿姨你怎么来了?” 房东阿姨说道:“不好意思啊闻小姐,我们全家人决定去国外了,手上这套房子要卖掉,没办法继续租给你了。麻烦你这边三天之内搬出去,我愿意赔偿你三倍违约金。” 闻欢眉心皱起,她才刚搬进来不久,好不容易让这套房子里有了点属于她的家的感觉,却要被迫搬出去了。 她攥了攥手轻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关上门坐回餐桌前,闻欢却失了胃口。 令人神往的京城,寸土寸金,纸醉金迷。 好像从来都没有她这个普通人的容身之处。 连她唯一有那么些想要依靠的人,也是个顶级玩家。 闻欢随便吃了两口三明治,回房间画竞赛的图纸,波涛汹涌的心绪让她注定无功而返。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的兼职。 调酒吧台边的高椅上,一道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见她手中的工作忙完,男人放下酒杯托着下巴看向她说道:“闻欢,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女人平静的目光看过去,红唇微张,“不赌。” 邵家臣轻轻的笑:“我还没说是什么规则和条件呢?” 闻欢面容清冷,“我不感兴趣。” “那怎么行?”感觉到无聊的邵家臣凑近了些,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你和娄京宴一个月内必分手。” 就在邵家臣期待闻欢脸上的反应时,女人也不过是一笑了之,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这一点在闻欢心里根本没有赌的必要,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闻欢隔着吧台坐下,漫不经心的开口:“看来你知道什么?” 邵家臣耸了耸肩,即便知情他也不能说出来。 他痞气十足的敞开手臂:“没关系,我随时欢迎你投靠。” 闻欢笑了笑,没有明确拒绝,她的视线假装不经意的掠过二楼A06包厢。 正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人,又在想些什么呢? 闻欢拿手机给娄京宴发了条信息。 [你工作忙完了吗?你在哪啊,突然想见你了。] 或许是和娄京宴待在一起久了,又或许是发现被玩弄的不甘心,她内心恶劣的因子滋生,此时此刻就想要看娄京宴为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上的视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闻欢指尖微颤,再次确认了是娄京宴打过来的。 娄京宴不是在酒吧吗?怎么敢就这么给她打视频? 娄京宴既然敢打过来,那她没道理不接。 闻欢快步走回休息室接通视频电话,手机上显示的画面,却和她想的有所出入。 不是酒吧包厢的背景,而像是一家神秘华丽风的会所大厅? 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机立在茶几侧边的花瓶前,五官轮廓极其上镜,却依旧远不如现实中那般极致惊艳,一眼万年。 娄京宴看着屏幕中在拨弄头发的她,柔声启唇:“兼职结束了吗?” “还没有,可以休息一会。” 闻欢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干脆把脸怼近了盯着男人身后的背景看。 “你这是在哪里啊?” 娄京宴拿过手机将镜头翻转,镜头瞬间将他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拍了进去。 在男人的面前摆放着上百排移动玻璃展示柜,里面是数不清的女士内.衣套装。 其中的风格多样,可爱,神秘,性感,大胆。 娄京宴沉沉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在帮你挑内.衣。” “……!” 闻欢感觉整颗脑袋忽然炸开,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面。 她不过是随便发了两条信息,娄京宴不仅听进去了,竟然还亲自去做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娄京宴今天根本不在酒吧,但是A06的包厢依旧会向往常一样,点一杯龙舌兰日落,用来做戏。 娄京宴拄杖往另一边走,“要不要看看我刚才给你挑好的几件?你穿起来一定很美。” “我不……”看 闻欢话还没说完,男人的手机镜头就已经移了过去。 她的呼吸都跟着屏住了一瞬,娄京宴所挑的那些款式极其精美,且…… 小巧。 甚至都不能用几块布来形容,而是几点。 “……” 闻欢不敢直视,咬着牙说:“娄京宴,你正常一点。” 挑的那都是些什么,真的能日常穿吗? 男人把摄像头重新转回来,漆黑的眸子略带笑意的看着她泛红的脸。 “欢欢,这个权利是你给我的。” “想你今天晚上就穿给我看。” 闻欢抿住唇,强行扯出一抹微笑转移话题:“工作有点忙,我先挂了。” 娄京宴薄唇轻扬,“今晚去我家。” 虽然他也喜欢待在闻欢的家里,但是毕竟地方还是太小了,有些限制他。 “……” 闻欢捂住耳朵疯狂点击挂断,看到通话结束的那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平复好心情之后,闻欢回到吧台内。 邵家臣已经坐到不远处的VIP卡座上,旁边多了几位朋友,其中还有沈渐舟。 他的视线仍然时不时瞥向调酒吧台这边,似乎在和沈渐舟明目张胆的谈起她。 沈渐舟摘下唇边的烟,弹了弹烟灰问道:“邵家臣,你想干什么?” “买下闻欢租的房子,把她赶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不是主动把人往京宴家里送吗?” - 【球五~星呀,8.5分更6k】 ------------ 55 你的小心肝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闻欢现在离不开娄京宴,邵家臣的做法只会让这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邵家臣满不在乎的嗤笑道:“沈渐舟,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知道什么叫做距离产生美吗?” “就是因为闻欢对娄京宴了解的还不够彻底,所以才把他当唯一的救命稻草抓在手中。” “娄京宴这个人,只有越跟他亲近的时候,才知道他内心有多阴暗,没有女人受得了他。”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闻欢。其中千丝万缕的纠葛,仿佛早已埋下不攻自破的种子。 所以邵家臣根本不担心闻欢搬去娄京宴那里,这样反而是最快让他们主动分开的方式。 沈渐舟握着酒杯若有所思的说道:“啧,玩呗,谁玩的过你啊。” “我不认为闻欢和娄京宴分了就轮得到你。” 两人碰了碰杯,邵家臣抿完酒放下杯子,“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都没想到那一步。” 他对闻欢感兴趣当然也是因为闻欢身上的特质,和那股清傲的劲,现在让他看着娄京宴将这些摧毁,他做不到。 至于是否有进一步发展,还是未知的。 沈渐舟:“你就不怕娄京宴杀了你?” “哈哈哈哈……”邵家臣忽然大笑,“你都说了,我这是把人送到他身边,他伪装不下去怪谁?” “况且,我不信娄京宴感觉不出来,闻欢在他身边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旦拨动的稍微过力些……啪!” 邵家臣张开手掌,一声口头配音笑道:“就彻底崩了。” 对此,沈渐舟没反驳。 即便娄京宴和闻欢两个人关系升温的再快,在他们这些知情人的眼中,依旧是没有结果的,最后和平收场都算是好的了。 闻欢结束完兼职走出酒吧,整个人还没从震耳欲聋的环境中缓过来。 冬夜的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些,闻欢提了提身前的高领毛衣,走在路上就开始在手机各大软件,关注找新房子的事情。 手机页面变成了来电显示,看见那抹熟悉的号码,闻欢把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男人深沉的嗓音。 “欢欢,走过头了。” 闻欢这才抬头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快走过旁边的巷子口,娄京宴名下的车就停在她左侧,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车门旁,昏黄的路灯下晃了晃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 这一刻,他像从黑夜中为她诞生。 闻欢压制在心底整天的情绪,在此刻瓦解。 她挂断电话朝着光下的人跑过去,闻欢扑进男人怀里,冰冷的手环住他的腰,语气有些疲倦。 “娄京宴,我好累……” 你能养我一辈子吗? 清醒的闻欢终究还是被现实磨出了妄想。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如果你想的话,随时可以把兼职辞了,心安理得的花我的钱。” 他知道给闻欢的那张卡,这个女人从来没用过,兼职也只是为了维持生活开销。 虽然希望闻欢辞职全心全意的陪在他身边,可是他也没资格剥夺闻欢选择工作的权利。 即便那些工资,他轻而易举就能满足闻欢。 闻欢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了一会。 此时,她对未来不憧憬,对过去不遗憾,只希望温存永远定格。 上车后,闻欢被带去了娄京宴常住的别墅。 她被娄京宴装扮成喜欢的样子,穿着他亲自挑选的衣物。 夜色,升温。 嚣张且疯狂。 每一处似乎都有他们重重叠叠的身影。 他们甚至最后都没戴…。 事后,男人轻抚着趴在他身上晕睡过去的女人,抬起夹着香烟的长指,眯着眸子淡淡的吸了一口烟。 计划中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对闻欢狠不下心,甚至兴趣不减。 当闻欢说出她体质不易孕的时候,他心疼的没法继续。 之后的拼命,又好似恨不得这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报复和享受之间,他无疑选择先享受,将前者一拖再拖。 娄京宴却不知道,今晚唯他是从的配合,都蕴藏着女人布局背后的野心。 次日。 闻欢醒来后就回出租屋收拾行李了。 临近新年,在对她来说有限的房源里,三天的时间除去每天的兼职,她根本没办法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闻欢打算先搬回学校宿舍将就一下。 看着打包好的几大箱行李,闻欢打好车后,先推着两个行李箱下楼。 到达小区一楼,闻欢一个一个的提着行李箱下短台阶,将东西先安放在角落。 在放第二个行李箱时,箱子忽然失重朝一边倒过去,闻欢弯腰去扶,一只有力的手晃过她的眼底,轻而易举的将箱子扶了起来。 出现的男人让闻欢有些意外,邵家臣单手把箱子归位,视线盯着她。 “没告诉他?” 闻欢答非所问的说:“谢谢。” 她转身自顾自的上楼,继续拿另外的行李箱。 邵家臣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样子,咬了咬牙暗骂。 “艹。” 他立马拨通了娄京宴的电话,讥讽的说道:“你的小心肝正忙着搬家呢?不过来看看吗?” 办公室内,接到电话的娄京宴脸色瞬变,立马起身想往外面跑。 留下病根的右腿再次将他拉回现实。 娄京宴揉紧拳头砸在办公桌上,“该死!” 他原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失去‘跑’的生活,在过去的时间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着急。 可偏偏那个将他推下过深渊的女人,无形之中正在不停的揭露他的伤疤。 闻欢拿完最后一趟行李,邵家臣站在旁边迟迟没有离开,她拿出手机打车,听到马路边传来的引擎声后,闻欢下意识的抬眼望过去。 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车后座的窗口,娄京宴冷峻的面容闯入她的瞳孔。 保镖在一旁开好门,男人从车里下来,整个人气场低冷,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她,最后停在邵家臣不知什么落在她某个行李箱的手上。 邵家臣扶着她无法顾及到的行李箱,指尖不紧不慢的在上面点了点,无形之中挑衅的意味十足。 - 【开始复更,球五~星~】 ------------ 56 关系冰点 娄京宴目光移到闻欢的脸上,语气不容置疑。 “先上车。” 当下的火药味让闻欢皱了皱眉,她看了眼身边的行李,走过去解释道:“你误……” 娄京宴冷声再次重复着:“上车。” 闻欢抿着唇把所有话咽了回去,直接坐上车。 她的行李也接连被保镖放置后备箱,唯独还剩一个白色的行李箱落在邵家臣的手底下。 邵家臣推着行李箱走到娄京宴面前,把东西交到他面前说:“那么凶也不怕把人吓着?” 突然,邵家臣感到一阵窒息,脖子被娄京宴狠狠地掐住,男人反手把他按在车后背箱上,声音阴冷可怕。 “邵家臣,我忍你很久了。” 很快邵家臣的眼中便开始充血,看见周围娄京宴身边随时候命的保镖,他也没打算还手,却依旧嚣张的大笑着。 “京宴……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你掐死我好了……”邵家臣的眼睛瞥向车内的方向,“就看看…闻欢对你是什么…想法……” 他原以为娄京宴在闻欢面前隐藏的多好,现在看来还真未必。 分手必定只是时间问题。 坐在车内的闻欢看不见后方发生的情况,也不敢回头,视线扫到车内镜子的瞬间,画面中一只骨节分明手掐住对方的脖颈,看的闻欢心尖一震。 她喉咙干咽着,闭上眼睛。 对于邵家臣的狐假虎威,娄京宴不屑的扯唇:“可惜,这点威胁对我没用。” “准备好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娄京宴松开他的脖子,拿过保镖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随后丢弃。 邵家臣摸了摸被掐红的脖子,咳了两声对着娄京宴的背影说道: “别忘了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不过就是钱权。同样具备条件的男人还有很多。你在闻欢的眼里,难道有什么不可替代吗?” 娄京宴没转身,冷睨了一下眼尾下方,在保镖拉开车门后直接上车。 闻欢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对刚才的事情不闻不问。 两人一路无言。 气压始终低的让人难以喘息。 直到车子在娄京宴的别墅庭院停下,闻欢才睁开眸子。 她侧过身想推开车门,手臂被男人一把握住拉到身边,“欢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上车起他就在等闻欢开口解释,可是闻欢不仅没有,还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娄京宴看着她:“闻欢,我是你男人,你面临退租搬家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最令人烦躁的是,他竟然还是从邵家臣的口中得知的这件事情。 他从来没怀疑过闻欢会在感情上背叛她,可这个女人也根本没在乎过他。 闻欢低着脸:“我是打算找到房子后再……” 娄京宴抬起她的脸,重重的咬住她的唇,像惩罚一样堵住她毫无说服力的解释。 距离逐渐密不透风,气息都被搅乱。 局促的空间内,闻欢的一举一动都被支配着,摇摇欲坠。 “娄京宴…你……别在这” 她的话语并没有换来男人的仁慈,娄京宴发疯似的落下印记,嗓音阴戾幽怨。 “欢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男人?” “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差劲,多不可靠?你不喜欢我吗?嗯?” 闻欢紧皱着眉,看着身前的男人拼命为自己正名的样子,宣告他是掌控着她的主.人。 闻欢疼得眼角泛泪,却没法将人推开,只能报复性的用指甲掐他。 可是娄京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在她看来,男人此刻的失控,不过是因为想要攻略她的计划失败,对她恼羞成怒罢了。 几个小时过去,闻欢还清醒着,双目失神的看着车窗角落。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变成这种地步的。 本就没有基础,充满利益和算计的关系,好像在一瞬间就崩塌了。 娄京宴扣住她的脸,逼着她直视刚才的所有过程。 “闻欢,你真够冷血的。” 他说她冷血,可却没想过她眼泪是热的,滚烫的。 为什么要伤害她…… 娄京宴用西服外套包裹住她,把人抱回了房间。 洗干净后,闻欢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已经做足了不被轻易放过的准备,房间内任何一点细小的声响都让她心颤。 衣架,金属的碰撞声,让闻欢的手心泛起了冷汗。 即将被遗弃的玩具被遭受什么样的对待,不言而喻。 娄京宴从衣橱中拿出新的衬衫和西服丢到沙发上,一件件穿戴整齐。 这个对于他来说每天必不可少的流程,在此时繁琐的让他烦躁。 男人整理着领口的领带,深邃的眼睛看向闭眼躺着一动不动的闻欢,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更让他想闯进去。 闻欢不知紧张了多久,‘嘭’的一声关门声传来,所有令她害怕的细小声响也全部消失。 她睁开眼睛,娄京宴已然不在视线范围内,衣橱旁的换衣篓里丢着男人的黑色浴袍。 看样子刚才娄京宴不过是换了身衣服,不知道去哪? 闻欢深深的叹气,呢喃着:“这算是彻底玩完了吗?” 之前即便是闹别扭,矛盾也很好解决,可是这次显然不同,娄京宴还在生她的气。 很明显男人现在不想看见她,或许正在物色下一个精美猎物的路上。 娄京宴拄杖站在别墅的电梯口,看向理事的管家阿姨沉声吩咐。 “照顾好她。” 当晚,娄京宴飞往海城出差。 闻欢彻夜失眠。 等她睡着醒来已经下午六点了。 闻欢打开房门走出去,就看见管家跟在一位清瘦的男生旁边,不停的交代道: “君默少爷,您千万记得不要说错话了。” 娄君默侧过身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把小叔叔要联姻的事情说出去的。” 被拍了一下的管家看见前方出现的人之后,仿佛整个人被定住。 娄君默见他表情凝重,疑惑着问道:“怎么了?” 转过身来,闻欢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 57 “往我怀里逃”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娄君默,愣了一秒后直接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慌忙凑到闻欢面前说道:“小婶婶,你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欢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微微笑说:“我饿了。” 管家立马说道:“闻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下去吧。” 凌乱又慌张的娄君默,快步跟到闻欢身后不停的解释:“小婶婶你千万别误会,联姻那个事情是我瞎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小叔叔不可能答应的!” 闻欢自顾自的往前走,看样子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娄京宴的事情。 其实联姻的真实性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和娄京宴本身就不可能有后续发展,也该回归现实了。 结果没有那么重要。 娄君默着急的就要哭出声:“小婶婶,你就理理我吧,你再不理我,我连自己埋哪都要想好了呜呜呜呜……” 小叔叔叫他过来,本来是为了间接缓和闻欢心情的,现在他反倒成了添堵的那个。 娄京宴若是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把他打的妈不认的! 甚至收走他的所有钱,把他丢去国外自生自灭。 闻欢被耳边叽叽喳喳的男生逗笑,她停下脚步看着娄君默说:“你想多了,刚才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娄君默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立马又挂上了痛苦面具:“呜呜我都说那么大声了,小婶婶你怎么可能没听见……” 闻欢无奈的捂了下脸,没想到这小少年还挺实诚。 “放心吧,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麻烦你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了。” 一听到闻欢要在称呼上撇清关系,娄君默更慌了。 “小婶婶你别生气啊,我不叫你小婶婶我叫你什么呀。叫小婶婶,我小叔还会给我双倍的零花钱。我不能没有你啊小婶婶~” 闻欢感觉明明只有一个人在旁边,却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她的耳边同时喊着‘小婶婶’,她已经彻底被娄君默可爱又可怜的声音给洗脑了。 娄君默激动的说了一堆之后,忽然捂住嘴,才发现刚才说着说着,又把双倍零花钱的事情说漏了。 闻欢在餐桌前坐下,已经放弃改变他的称呼:“你随意吧。” 她是真的饿了。 娄君默坐在对面眼巴巴的盯着她喝粥,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小叔叔打探消息。 “小婶婶,我有个目的……呸,我有个问题。” 嘴瓢的瞬间,娄君默内心已经心如死灰。 闻欢也故意逗他:“什么目的?” 娄君默干脆破罐子破摔问道: “小婶婶,你不喜欢我小叔吗?他这个人除了缺点以外全是优点啊!” 闻欢轻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她对娄京宴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可以爱的死去活来,也不影响谁转身就走。 但是现在两人毕竟还有关系存在,闻欢不好把话讲的太直接。 “娄京宴挺好的,我对现在的状态也很知足。” 包括她和娄京宴的争吵,她都全盘接受,甚至觉得这样对于他们以后分手也挺好的,应该会放手的很干脆。 娄君默乖乖闭上嘴巴,不再打扰闻欢用餐。 时间一有空,娄君默万分紧张的把联姻说漏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电话那头的男人。 气氛死寂。 娄京宴眉心紧皱,传出来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说闻欢没有任何反应?” 比起事情被说漏了,他更在意的是闻欢的反应。 没有反应,就代表着不在乎。 娄君默应了一声,赶紧补充道:“小婶婶说她很知足。” “知…足?” 娄京宴反复的斟酌着这两个字,忽而一笑。 闻欢倒是知足了,以后也能名利双收,可是他呢? 他不是一个喜欢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长在他的手心玫瑰,就该供他欣赏。 可是玫瑰要凋落,闻欢要逃离,不,绝不可能。 娄君默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叔叔,那我这个月月的零花钱……” “滚。” 男人的声音冷冽,不留情面的将电话挂断。 当天晚上就爆出新闻,娄京宴公然在媒体面前回应:暂无任何联姻意向。 闻欢靠在床头,粗略的扫了一眼相关新闻,便把手机关上。 她为娄京宴设计的那对婚戒,明天便会出现在G·R集团的新品珠宝预览会上。 只是那个见证她成长的男人,却不在她身边了。 经过G·R集团的造势,闻欢匿名设计的作品【蝶骨】拥有顶奢掌权人的婚戒光环加身,一经发布便登上各大业内新闻,掀起巨大的讨论热潮。 闻欢沉浸在网络上的赞美声中,在酒吧兼职时的心情也格外美好,今天意味着她在设计界真正的复出。 调酒的过程中,也能偶尔听到周围的客人谈起她的设计作品。 “网上那条帖子你看了吗?说那位匿名设计师作品是抄来的,现在大家都在逼G·R公开设计师真实身份,不澄清就抵制……” “有传闻说,那个人就是闻欢,你没看她最近和娄京宴走的多近,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说……”对方往调酒吧台内瞥了一眼,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些,“真的假的?” 听到这些细碎的议论,闻欢心中一颤,落下的手碰翻了手边的酒杯。 她将酒杯扶了起来,拿过抹布擦拭着桌面,身上的米白色旗袍还是溅上了酒渍。 闻欢和同事说了一声抱歉,想回休息室拿手机看看网络上舆论的情况。 刚出调酒吧台,就听见酒吧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大批的记者涌了进来。 “快快快,闻欢在那里!” 冲进酒吧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飞快的将闻欢围堵住,收音话筒和闪光灯不停的对着她。 “闻小姐,那位匿名设计师真的是你吗?” “网上说你靠身体博上位是真的吗?” “你给娄先生陪睡多久了?” …… 闻欢不知所措的面对着所有媒体,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各种尖锐刺耳的言语开始攻击着她,为她贴上各式各样不堪的标签。 闻欢抬手挡着闪光灯,捂住耳朵想要逃走。 现场的安保不停的控制场面,也抵不住疯狂的记者。 巨大的声响从酒吧门口传来,不少人回头看去,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低头捂着耳朵的闻欢,手腕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握住,她应激的想要甩开往外逃。 “放开我!” 那股力量强势的把她扣进怀中,熟悉的气息让闻欢浑身颤抖,她抬起泛着泪光的眸子,几日未见的娄京宴出现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男人为她挡住外界所有的干扰,开口的声音低沉。 “往我怀里逃。” - 【求五星,晚上还有一更】 ------------ 58 惹哭过的泪光 男人的话音落下,现场媒体手中的相机不停的记录着。 现场的直播间被快速刷屏,所有人都没想到,娄京宴竟然会冒着舆论风险,在所有人面前公然维护备受争议的闻欢。 娄京宴面色冰冷的看着现场的一切,他搂紧了怀中的女人,低眸视线落到女人脸上时,明显柔和了许多。 “宝贝,可以公开了吗?” 娄京宴在众目睽睽之下,征求闻欢的意见,现场的媒体一片凌乱。 这句话无疑是在无形中告知质疑闻欢的人,是娄京宴追求闻欢,是他不被承认,是他现在迫不及待要上位,而并非闻欢倒贴。 娄京宴的一句话将闻欢捧得很高,她待在男人的怀里没有说话,默认娄京宴接下来所有的决定。 娄京宴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身边女人的肩膀,宣布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闻欢。”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此刻,被干脆的承认,上升。 “至于各位对G·R新预览的作品有什么疑问,之后我司会拿出相关证据,通过法律手段进行维权,欢迎支持关注。” 说完,男人揽着闻欢的腰,一手握着拄杖,在一众保镖的围护下离开了酒吧。 闻欢一路浑浑僵僵的跟着上了车,娄京宴把她抱坐到腿上:“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她有些木讷的看着身边的男人:“我的作品出什么问题了?” 娄京宴也没打算隐瞒她,拿过车内的iPad将新闻调出来放到她面前。 文章的大致内容,是一位博主拿她的作品元素风格,对比了张智成早年发布的风格,说她的作品中有张智成的影子,大概率借鉴了张智成的设计理念,舆论就从这里开始演变。 可是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啊! 她的设计在十年前被张智成盗用,那时的她无力和张家对抗,只能忍气吞声,遭受封杀。 事到如今还要被泼上脏水,而张智成在不少心中,仍旧有着从她身上偷来的天才设计师的滤镜,不少人都为张智成发声。 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席卷闻欢的全身。 想要澄清一件十年前圈内皆知,大众也根深蒂固的事情,困难至极。 见她看着新闻迟迟不说话,娄京宴将她手中的iPad拿掉,开口说道: “别担心,律师已经在取证了。” 闻欢捏着手心:“对不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在娄京宴身边,进入到他的公司参与设计,本就是随机炸弹般的存在。 只是被引爆的速度过快,G·R品牌没有因为她获利,就要面对巨大的舆论影响,最后究竟会不会是正向的结果还是未知。 娄京宴勾起她的下巴:“欢欢,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拿出你的真心和诚意,从今天起和我谈恋爱。” 男人的话语不容拒绝,从在媒体面前承认的那刻起,这段关系闻欢就再也没有退路。 闻欢盯着他的眼睛,两只手勾上娄京宴的脖子,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好。” 闭上眼时,闻欢的脑海中被娄京宴在酒吧维护她的画面占据。 她坚信,娄京宴喜欢上她了;也坚信,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么帮她。 车子回到别墅庭院的时候,闻欢依旧待在男人的怀里,两人都没打算下车。 闻欢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她几乎以为这是梦境。 她谈恋爱了。和娄京宴。 妄想照进了现实,埋下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疯长。 这夜注定不平静。 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如潮水般汹涌的相爱。 热焰浇灌着玫瑰种子。 酣畅淋漓。 沉溺在爱意里的闻欢,怎么都不会想到,美梦在今夜实现,也在今夜破碎。 娄京宴盯着晕过去女人,指尖划过她精致粉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刚才被他惹哭过的泪光。 欢欢,你这么倔强做什么? 对于一个内心阴郁的狩猎者来说,闻欢这样坚韧的性格是最令人不想放过的。 过程往往残忍而有趣。 这次,闻欢终于向他服软了。 一切终究还是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闻欢的梦境中,媒体手中的闪光灯和刺眼的车前灯,不断的交错出现在她的脑海。 两辆车子在半山腰转弯处相撞,车子翻到悬崖边摇摇欲坠,意识模糊的闻欢透过不断落下雪花的车窗,对上了不远处山脚下侧翻的跑车内,那双漆黑晦暗的深眸。 “啊!” 闻欢猛然惊醒,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穿越梦境,此时也正盯着她。 她心跳几乎停住,惊慌的往后缩躲,娄京宴想伸手抱她:“又做噩梦了吗?” 闻欢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面前男人的面容和梦里车祸出现的那张脸完全重合。 她……好像恢复记忆了…… ------------ 59 闻欢醉酒 记忆在瞬间涌入闻欢的脑海,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心理准备。 淹埋在内心深处的真相,血淋淋的呈现出来,娄京宴的腿伤是她造成的…… 面对此时询问她的男人,闻欢抱住娄京宴的腰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梦见你出车祸了……” 眼下的情况她没法将恢复记忆的事情,全部向娄京宴坦白。 害怕报复吗?她害怕。 娄京宴轻声安抚着她:“没事,我在这。” 闻欢半真半假的话应付过去,内心的变化却再也回不去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她,怎么能够奢求受害者的真心? 以娄京宴的性格,不计前嫌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报复的时候未到而已。 心知肚明的闻欢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恋爱,退路也早在昨天面向媒体公开时,被娄京宴斩断。 现在的闻欢看似万众瞩目,身处的环境有多危险只有她自己清楚。 娄京宴替她拿过一身新衣服:“先起来用餐吧,你睡太久了等下胃会不舒服。” 见男人作势要帮她穿衣服,闻欢赶紧拿过那身裙子:“我自己来吧。” 娄京宴低笑着用指尖逗她:“女朋友这么客气?” 闻欢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笑容自然,娇嗔的说道:“谁让男朋友自制力太差。” 虽说是换衣服,但是完全不排除娄京宴帮她换着换着,触摸的地方就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 娄京宴无奈的扯唇,微挑着眉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在餐厅等你。” 随着娄京宴走出房间,直到听见房门被彻底关上的声响,闻欢紧绷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 当年张家口口声声承诺,会想办法让她回到设计行业,借着成人礼办宴席的名义将她灌醉。 闻欢在酒桌上轻信了张智成的话,喝下一杯又一杯象征着‘前程’的酒,结果却被丢到一辆陌生的车上。 意识模糊的闻欢在加油站醒来,在对方下车上洗手间的间隙,几乎是强撑着开车逃离加油站的。 那天的雪很大,闻欢不确定自己在哪,下山的中途,意识不够清醒的她在紧张之下,更加难以驾驭手中的车。 本就濒临失控的车在转弯时,直接和娄京宴正常行驶的车撞上。 电光火石之间,不可挽回的伤害也因此造成了。 应激创伤后遗症让闻欢选择性失去了那段记忆,可是娄京宴意气风发的傲骨,却因为她危险驾驶彻底停留在了那年冬雪夜。 直至今日,闻欢依旧没有被追究责任。 原来,这才是娄京宴口中亏欠。 所有的好意都是蓄谋已久,所有的恶意也找到缘由。 闻欢感觉被耍了一遭,真相将她狠狠打回现实。 娄京宴真的是喜欢她吗? 回想着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种种,闻欢恍然大悟。 可是,这是她和娄京宴决定在一起的第一天啊。 她该怎么昧着良心去谈这段恋爱? 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得到,哪怕是愧疚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利用被她伤害过的人上位,似乎真如娄京宴说的那样,她冷血极了。 难道娄京宴就会对她仁慈吗? 一门之隔,男人就站在房门外并没有离开。 娄京宴侧眸看着身后的房门,眼底的情绪难以觉察。 愧疚吗欢欢? 就这样一直愧疚下去,我承受的自我折磨,你也好好享受。 闻欢换好衣服在镜子面前洗漱,哭过后眼睛里的红还没完全消散,身上是娄京宴给她准备的水蓝色长裙,像精致又楚楚可怜的洋娃娃。 有一位时尚界顶奢珠宝大亨当男朋友,她根本不愁漂亮的衣服和饰品。 娄京宴爱她的身体,喜欢打扮她,以至于让此前不知真相的闻欢觉得,她真的被爱着。 调整好状态,闻欢出洗手间前,给好友棠稚发了条信息。 [想喝酒了。] 棠稚没问多余的,直接秒回:[喝他么的!老姐妹我随叫随到!] 闻欢心中一暖,打字回复:[今晚见。] 美梦昙花一现,闻欢在心里告诉自己: 停止妄想。 网络上的舆论由G·R集团法务部介入,起诉的名单密密麻麻,在顶级团队的强势公关下,造谣的声音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十年前的事情重新被翻了出来,监狱里的张智成对于盗用闻欢设计稿的事情供认不讳,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G·R的股价暴涨,闻欢给其贡献的讨论度高居不下。 十年沉冤得雪,闻欢却高兴不起来,她以画稿的借口,用完餐就把自己闷在书房里。 在男人从公司回来之前,闻欢去了酒吧。 和棠稚约了晚上八点到包厢,等人来的时候,闻欢就已经喝的半醉。 棠稚进来赶紧拿下她手上的酒杯:“欢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闻欢眸色朦胧的靠在沙发上,觉得可笑的说道:“我原本自作聪明的以为,娄京宴要是敢玩我,我就玩死他,可偏偏……为什么是我毁了他……” 女人的声音含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全盘托出。 “棠棠,我好难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棠稚在身边抱住她:“既然如此,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去规避,但是可以试着弥补啊!我觉得他肯定还是有点喜欢你的,不然早就下狠手了。” “腿伤无疑是娄京宴的心结,之前他母亲不是还找过你吗,现在的医疗还是很有希望痊愈的。” 闻欢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你是说,想办法让娄京宴去配合治疗?” 棠稚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对他,对你,都是一种救赎。” 闻欢沉默的抿了抿唇。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来,娄京宴非常抗拒治疗,骄傲的人往往不愿意直面狼狈的自己,不光是姜阿姨劝不动,就连她提起也会惹的气氛凝重。 在这方面的思想工作困难重重,可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晚上,闻欢是醉酒后被棠稚送回家的。 娄京宴从车里抱下喝的烂醉的女人,把人带回房间洗漱,放到床上。 男人倒了杯温水,将闻欢轻轻托起身来,低声哄道:“喝点水再睡,不然明天嗓子会疼。” 她闭着眼睛喝了点水,没撑住在娄京宴怀中睡了过去。 娄京宴放下水杯,把人紧抱着睡下,贪婪的嗅着女人身上沐浴后的香气。 他怎么会不清楚闻欢喝醉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闻欢不比他好受多少。 他的心肝和他感同身受,这种感觉让娄京宴不想停手。 男人的睡眠极浅,几乎是在闭眼的那瞬,怀中人儿的手抓紧了他身前的浴袍,半梦半醒的喃喃着: “娄京宴……对不起……” - 【求五星哦,晚上估计还更】 ------------ 60 热恋×初雪 “对不起……” 女人轻声的呢喃在黑夜中响起,传入娄京宴耳中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娄京宴悄然睁开眼睛,看着怀中不安的人儿,蹙起眉的样子无辜的不像话。 他甚至想因为闻欢睡梦中无意识的一句道歉,而放过这个女人。 娄京宴扯着唇角,只觉得讽刺。 可是他呢?他难道就不无辜吗? 事业风生水起的他从国外赶回来,原本要参加京城最盛大的接风宴,就那么被闻欢摧毁了。 受伤后的几个月里,他接受了无数治疗,只能躺在病床上体会那种无法支配自己身体的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形的羞辱。 外界关于他的话题,也逐渐脱离他和他创造的商业帝国,开始用一种极其可怜的视角谈论他的不幸。 娄京宴不需要外界的惋惜,他只需要恢复健全。 可是一次次的康复训练,他无法接受迈着不稳的步伐,离开拄杖后脚步滑稽的自己,甚至还要被医护人员随身照看,记录。 这成为了对他身心的折磨。 在娄京宴天之骄子的人生中,他第一次退缩了。 他中途放弃了治疗。 同样花了非常久的时间,接受适应坐轮椅的生活。但这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接受,伪装之下的娄京宴性情大变。 他想把闻欢送进监狱,无数遍的想过,却没有一次做到。 因为,他竟然对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一见钟情了。 意识到之后的娄京宴,想要去确认自己的感觉,再次见到闻欢的时候,她从病房发疯似的跑出来,头上还裹着纱布,哭着向坐在轮椅上的他求救。 “先生……你帮帮我,帮我报警,求求你……” 而后衣衫不整的张智成追了出来。 娄京宴不知道闻欢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报复性的想着,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身边的保镖挡住张智成,间接护住闻欢的时候,他还是默认了。 那时的他反而在意的是,闻欢为什么忘记了他? 那天过后,娄京宴出国了。 他试图去忘记这短暂的喜欢,再回来对闻欢进行报复。 事实证明,这些年他不过都是在自我折磨罢了。 现在,亦是那般。 翌日。 闻欢醒来顾不上头疼,而是不停的回想着断片的记忆。 昨天应该没在娄京宴面前说错什么话吧? 她晃了晃脑袋起床,现在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使命就是让娄京宴去接受治疗。 刚出房门,等在外面的管家就说道:“闻小姐,先生让您醒来后去书房找他一下。” 闻欢点了点头,直到走进书房心情都还是忐忑的,不确定娄京宴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你找我?” 男人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微微颔首:“过来我这。” 闻欢走了过去,起初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办公桌,后来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闻欢绕过桌子走到娄京宴坐的椅子旁。 脚步还没站定,腰上忽然被一道力量搂住,闻欢重心不稳的落到男人的腿上,被娄京宴圈在怀中。 闻欢不自在的想要起身,娄京宴按住她:“乖,别动。” 察觉到一些微妙变化后,闻欢腰背挺直的僵在原地。 偌大的办公桌上有三台电脑显示屏,娄京宴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一起看向上面的数据,称赞道。 “欢欢,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出错,闻欢不仅能够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还有此前被埋没的商业价值。 关于电脑上的数据闻欢只能看个一知半解,不过也能大致猜到是和品牌股价以及销量有关。 闻欢笑了笑:“应该的。” 这本就是他们之前交易条件里,需要达到的共赢效果。 娄京宴伸手从桌面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羊皮礼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给你的奖励,打开看看。” 她两只手将礼盒缓缓打开,宝石项链接触灯光的瞬间,光芒四射,璀璨炫目。 那天他们在巴黎展会上看到的非拍卖品,‘玫瑰奇遇’天然粉色心形钻石在这条满钻项链上,作为一颗巨大的吊坠出现在闻欢眼底。 有价无市的世界级顶奢珠宝,被娄京宴作为奖励她的礼物。 闻欢收起眼中对珠宝的喜欢,合上礼盒挑眉说道:“这太贵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奖金?” 这样的礼物在她身边她会有压力,就像娄京宴送她的玻璃种翡翠手镯,她在生活中都很小心,生怕磕碰坏了。 娄京宴抚着她栗色的长发:“你都值得。” “上次给你的卡记得用。既然现在你在G·R的设计师身份公开了,酒吧的兼职先辞了吧。” 闻欢思索的点头应声,即便她知道不能过度依靠娄京宴,但不管是出于舆论还是现实考虑,那份兼职工作都没办法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闻欢过的十分自由,每天除了做设计以外就是和娄京宴谈恋爱。 他们将一日三餐贯彻到底。 关于娄京宴的腿伤依旧没有任何进展,闻欢心中有些着急。 这段时间不管她怎么明里暗里的劝娄京宴,男人都是避而不谈,态度淡到她以为娄京宴已经完全与腿伤和解了。 可当她故意去触碰娄京宴小腿骨上的疤,男人的反应很大。 抗拒将伤疤展露在她面前,又好像喜欢她去抚他的伤疤。 在这样的矛盾之下,最后就是像今天一样把她按着,狠狠教训她。 闻欢精疲力尽的眯着眸子趴在男人怀里,被他抱着坐靠在落地窗边沙发上。 娄京宴慢条斯理的抽着事后烟,像个斯文败类。 闻欢恶作剧般在他把烟雾吸进去时,手指捏住男人的嘴唇,不让他吐烟。 “咳…咳……” 男人撇过头咳了两声,被呛的不轻,得逞的闻欢噗嗤笑出声。 谁让这野男人刚才对她那么狠。 娄京宴无奈的抚了抚她的脸,正想说什么时,余光瞥见落地窗外灯下的景色,开口说道: “欢欢。外面下雪了。” 那年车祸的晚上,也是初雪。 闻欢立马扭头往窗外看去,夜色中的天台灯柱下,雪花漫天飞舞。 娄京宴看着她温柔的问道:“也快新年了,有什么愿望吗?” 闻欢心尖一颤,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话在此刻好似是在倾听她最后的‘遗愿’。 要结束了吗? 尽管如此,闻欢还是几乎脱口而出。 “我希望你的腿能痊愈。” “希望你去配合治疗。” ------------ 61 自助餐还不好? 之前关于治疗这件事情,闻欢一直都是旁敲侧击,现在却顺着娄京宴的话去戳他的痛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识好歹,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出意外等到新季度的作品上市,娄京宴榨干她身上大部分的话题和价值,就会彻底放弃她。 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没有余地了。 娄京宴深深的看着她:“换一个。” 闻欢已经知道了答案,淡淡的笑了一下:“我没有其他的愿望。”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闻欢望着仿佛触手可及的景色,心里难过极了。 娄京宴将毯子给她盖好,轻轻的抚过她的发丝。 “睡吧。” 一觉过后,这件事就像在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闻欢依旧没有放弃。 往后的大半个月,她主动联系了姜阿姨,跟着一起了解医生的治疗方案,以及所能够达到的效果。 听完医生团队对于娄京宴腿伤的专业分析,闻欢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认真的做笔记,学习相关的知识,就为了能够陪着娄京宴一起度过治疗期。 空旷的医院会议室内,姜阿姨牵着她的手说道:“欢欢,真的非常谢谢你愿意来了解这些,我相信京宴最后一定听得进去你劝他的话。” 闻欢听着耳边的称赞却羞愧难当,她不敢告诉姜阿姨,娄京宴的腿伤就是她造成的。 而现在娄京宴对她的喜欢,不过都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她。 这些悲观的事实闻欢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每天都告诉自己,只要她再多了解一点,再多坚持一下,就能说服娄京宴去治疗。 闻欢笑着说道:“阿姨我一定好好做功课,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姜桦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一边打趣的试探道:“欢欢,我看你们俩现在感情也挺稳定的,有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啊?” 闻欢有点惊吓到,她摇了摇头,结婚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更何况她和娄京宴的关系,根本不像姜桦想的那样。 姜桦脸上仍然带着笑容:“没事,那就不急。” “这马上元旦了,借着明晚跨年的好日子,我和他父亲特意为你办了庆功宴,你和京宴记得早点一起过来啊,别两个人都跟工作狂似的,好好放松放松。” 自从闻欢设计的作品在G·R陆续问世,为常青树般的老牌顶奢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所诞生的新系列珠宝让人眼前一亮。 闻欢这个被埋没了十年的天才设计师,也再次名声大噪,为G·R集团创造了数不尽的价值。 可是因为亏欠和愧疚,闻欢依旧无法自信的站在男人身边。 “知道了,阿姨。” 两人坐上老管家的车,姜桦回老宅之前把她送到别墅。 庭院中的保镖拉开车门,撑好黑色的雨伞为闻欢挡住毛毛细雪。 她和姜阿姨道别,见车子开走后,才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一抬眼,娄京宴就出现在大厅门口的走廊外,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清清冷冷的坐在轮椅上,摩挲着貔貅的手骨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目光远远盯着她。 闻欢快步走过去,推着他往有暖气的大厅里走。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在这等我?” 娄京宴缓缓开口:“出来透透气。” “我母亲最近还挺喜欢和你接触的?相处的怎么样?” 闻欢在沙发前停下,漫不经心的回道:“挺好的呀,阿姨她很好相处。” 娄京宴揉了揉她的手:“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嗯。”闻欢应声,她坐在沙发上倒着热茶:“阿姨说让我们明天庆功宴早点过去,穿什么好呢?” 娄京宴:“已经帮你挑好了,待会上楼试试。” 闻欢勾唇一笑:“谢谢娄总。” 喝完手中的茶,闻欢就迫不及待的上楼洗漱,试明天的新衣服。 在衣帽间换好衣服的闻欢,在镜子前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走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面前,闻欢拨了拨压在后领的发丝,“怎么样?” 娄京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人一袭淡粉色郁金香古典鹅绒旗袍,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旗袍的衣领和袖口都围着雪白的绒毛,看起来就十分暖和,旗袍下摆绣着几束郁金香,色调淡雅。 旗袍外搭配的项链,则是那条闻欢从来没有戴出去过的‘玫瑰奇遇’,偌大的粉色心形钻石在闻欢领口,丝毫不显突兀,甚至在美貌的冲击下无法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 娄京宴一手将人扣坐到腿上:“很美。” 他从后环住女人的腰,嗓音沉沉:“先脱了吧。” 闻欢心里闪过那么一丝疑惑,但还是准备起身:“也对,别弄皱了,明天还得熨。” 娄京宴却没打算让她起来,闻欢扭头看向他,男人的吻压了下来。 “我帮你。” “唔……”闻欢的话也随之被堵住。 只能趁着喘息的机会控诉道:“娄京宴,天都还没黑呢!” “不是说明天要早起吗?”娄京宴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早点做。” “……” 入夜。 月光下的项链挂在女人颈部熠熠生辉,粉色的宝石吊坠荡在半空中,不停摇晃。 满目春色。 - 老宅宴会。 夜幕降临后,宾客纷纷入场。 闻欢和娄京宴只要出现在哪里,一定会有人上前打招呼送祝福。 应付着一批一批的客人,闻欢没忘记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要向娄京宴坦白一切。 许久未见的梁宥津带着母亲走过来打招呼:“恭喜啊闻小姐,感情事业双开花,现在娄京宴怕是离不开你了。” 被调侃的娄京宴淡然的坐在轮椅上,男人穿着复古典雅的黑色唐装,领口和袖口有一些简单精致的刺绣,手中轻握着那只黑曜石貔貅。 闻欢经过前面那些客人之后,对于这种吹捧已经应对自如。 “谢谢梁侦探看好,京宴帮了我很多,我回馈给他是应该的。” 忽然,在旁边的梁宥津母亲,直勾勾的看着闻欢问道:“姑娘,你真的叫闻欢?” 被突然如此认真的问到名字,闻欢愣了一下,笑道:“是的伯母,没有改过名字。” 这个名字从被遗弃的那一天,就绣在包裹她的衣服上,一直跟着她。 梁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视线渐渐的移到领口的粉色宝石上。 虽然知道这颗顶级宝石是娄京宴赠予闻欢的,可是这名字…… 很快又有新的宾客过来打招呼,梁老夫人只好先将心里的疑惑放下。 梁宥津带着母亲落座,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得问道:“妈,你对闻欢有印象?” 梁老夫人想了想:“倒也没有,记不清是不是你爸曾经提过差不多的名字,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等他从欧洲回来你问问他。” 不过一个小姑娘竟然和那颗粉钻如此适配,难免让人多留意几眼。 ‘玫瑰奇遇’粉钻从出矿到问世,里面的故事可不简单。 在今天之前,闻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京城的名利场如鱼得水。 人们在灯红酒绿中用餐,跳舞,社交。而她是宴会的女主人。 总算得以休息的闻欢走到宴会厅的角落,刚想在沙发坐下,就被身边的男人抱坐在轮椅上,她有些抗拒的小声嗔怪道:“等下有宾客过来看见不好。” 男人一手扣着她的腰,示意她抬头:“已经看到了。” 闻欢顺着娄京宴的目光看过去,对方手中的相机对准他们这边,不知道按了多少下。 这是整场宴会仅受邀的一位记者,其作用就是为了向外界传递一些消息,从而达到商业热度和价值的转换。 闻欢咬了咬牙:“娄京宴,你故意的!” 男人指尖勾着她的发丝:“谁让外界总说我们感情不和,我觉得很有必要澄清。” 闻欢还想说什么,记者已经直接走了过来。 “打扰一下闻小姐和娄先生,采访你们几个外界较为关心的问题可以吗?” 闻欢一看到摄像头就想飞速起身保持距离,扣在她腰上的大手暗自发力,娄京宴偏不让她得逞。 男人直接回应记者:“可以。” “娄先生,因为您的女朋友也是G·R集团下的得力设计师,您会将爱情和事业混为一谈吗?” “会。” “那您觉得在和闻小姐的相处过程中,谁比较获利呢?” “我们是互相成就的。” …… 闻欢坐的笔直,而娄京宴自如的回应着记者的问题,时不时自己被问到,也要坐在娄京宴腿上硬着头皮说几句。 记者拿着手中的台本,看到最后的问题笑着说道: “最后替广大网友们问一下闻小姐,男友坐轮椅在生活中会对你造成不便吗?” 闻欢红唇轻勾:“自助餐还不好?” “哇。” 记者对她的回答很是惊讶,这个答案可谓是给足了娄京宴面子,也增加了话题的爆点。 “谢谢闻小姐和娄先生配合采访,祝你们事事顺利,那就先到这里了。” 记者点了点头,去收架在不远处的相机,闻欢见人走了立马揪了揪男人的脸,有些小脾气。 “你干嘛不放开我?下次再这样,我就和全世界的人说你不行。” 娄京宴盯着她的唇亲了下去,左右晃了晃被女人坐着的腿,动作跟哄小孩似的,低着头轻声道:“宝贝,我错了。” 正要收相机的记者,看见这一幕直接忘记点暂停录制,狗粮扑面而来。 闻欢和娄京宴也注意到记者的存在,对方拿着相机过来谄媚的问道:“娄总,刚才那段可以播吗?” 要是把这个片段放出去,指定流量爆炸,说不定明年的KPI都要完成了! 闻欢还反应过来是什么画面,娄京宴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可以。” 得到许可的记者兴奋的抱着相机,以最快的速度去宴会的休息室剪片子。 闻欢和娄京宴的采访以及最后的花絮,在流量极高的跨年夜引爆全网。 [靠靠靠,甜麻了!闻欢竟然坐在娄京宴腿上?是只对她开放的禁区啊!] [他们是情侣装诶~] [卧槽!谁能想到这两位竟然是纯爱战士!] …… 闻欢和男人牵着手去到露天草坪,临近新年倒计时,所有人都在露天的地方找好位置,等待着烟花秀。 她看着巨大银幕上的新年倒计时,不少人都跟着呐喊着。 “5!4!3!2……” “1!” “新年快乐!!” 烟花直冲云霄,绚烂的浪漫色彩照亮了整个夜空。 闻欢踮起脚吻上娄京宴的唇:“娄京宴,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我们会有新的开始的,对吗? 男人回应着她,很快便反客为主,这个吻细腻而绵长。 他越来越喜欢她了,该怎么办? 最后的期限已过,他该做出决定了。 结束这个吻后,闻欢在男人身边说道:“我去和我朋友打个招呼。” “嗯。”男人轻声答应。 闻欢立马去了一间休息室,棠稚已经将她提前存放的资料准备好,全部交给她。 “欢欢你检查一下,应该是没有遗漏的。” 闻欢翻了翻几叠厚厚的文件夹,里面都是不同医生团队提供的治疗方案,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完全了解透彻。 于是,她做出了坦白的大胆决定。 娄京宴的心结必然和她息息相关,目前她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解决方案去找娄京宴坦白。 “好,那我去了。” 棠稚抱了抱她:“加油加油!” 不管娄京宴选不选择原谅,至少闻欢已经拿出了所有的诚意。 闻欢认真的点头,抱着那些文件去找娄京宴。 露天草坪。 两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细长的大理石吧台前,面前放着两杯红酒。 梁宥津两手交叠的微趴在吧台上说道:“娄京宴,你现在对闻欢是什么想法?” “客观来讲她这个人就挺合你胃口,现在还给你赚了不少钱,真忍心继续报复她?” 娄京宴只是告诉他:“欢欢恢复记忆了,她以为我不知道。” “你觉得她每天待在我身边,会是怎么样的状态?” 梁宥津设身处地的代入了一下,紧紧皱眉。 娄京宴不疾不徐的替他回答:“每天心惊胆战的担忧,愧疚,后悔,寻找弥补的机会。这样……不好吗?” “……” 宴会喧闹的环境下,人群不断移动,男人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哗啦’文件零碎落地的响声。 ------------ 62 闻欢,你别后悔 动静在露天场合外算不上明显,可在场的男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娄京宴拧着眉回头看去,刚才他口中愧疚不安的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身上他精心挑选的淡粉色旗袍衬的人肤如凝雪,美艳动人的脸上任何表情,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泪水,坠落。 原来,娄京宴什么都知道…… 她这段时间努力,对于娄京宴的关心引导,满怀希望的弥补,在娄京宴眼里不过是个小丑一样的存在。 在看见闻欢的一瞬间,娄京宴眼底情绪慌乱:“欢欢……” 闻欢没有退缩,没有逃跑,甚至强迫自己扯出一点微笑,她没有提那些事情,只是平静的看着男人说道: “三个月也差不多了,娄京宴,我们…就到这里吧。” 说完,闻欢直接转身离开。 “闻欢!” 娄京宴想追上去,行动却受到极大的限制,看着女人在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不远处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管家,立刻赶到娄京宴身边:“先生,出什么事了?” 娄京宴握紧了拳头,厉声说道:“把所有出口封锁掉,谁敢放闻欢出去我要他的命!带我去找她!” 瞥见地上散落的文件,娄京宴一封一封的拾起来,上面治疗方案相关的字眼刺痛着男人的眸子。 目睹整个过程的梁宥津无奈的摇头,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在他们旁观者的意料之中。 管家调出所有的监控,发现闻欢并没有离开宴会场所,而是进了楼梯安全通道。 那道重力门被打开,娄京宴看着坐在台阶上哭到失声,肩膀轻颤的女人,穿着冬天的衣服也那么清瘦,这一刻他整颗心都跟着颤动着。 心底的悔意压的他无法呼吸,不敢靠近眼前的人儿。 闻欢盯着鞋尖的目光闪了瞬,眼泪又随之掉落下来,她甚至不敢认为来的人就一定是娄京宴。 黑色的身影在光影下靠近她,坐到她身边,闻欢往墙边躲了躲,男人的声音在楼道的空间内响起。 “欢欢,对不起……我……” 他想要把身边的女人抱进怀里,这样在恋爱中平常的举动,却让闻欢顿时应激。 察觉娄京宴伸过来的手,闻欢的手用力一挥把他的手打掉,过激的动作同样甩到了男人的脸上,指甲很快在娄京宴的左脸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划痕。 闻欢的手腕忽然被扣住,在娄京宴绝对的力量掌控下,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见那道划痕,心里闪过一丝心慌后归于平静。 她还需要害怕什么?娄京宴要报复她,也不差这一点伤了。 “欢欢……” 闻欢捂住耳朵:“你别喊我!我不想你说任何话!你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 娄京宴捧起她的脸,认真的说道:“我不同意分手。” 所有的话都可以等冷静后再谈,但是分手绝对不行。 闻欢笑里藏着泪:“娄先生还没玩够是吗?” 或许当初娄京宴理所当然的把她送进监狱,她都不会这么难过。 可偏偏是玩弄她的感情,伪装出很爱她的样子,看着她每天心惊胆战的活着。 成为她深渊里的那束光,让她看到希望后,又一手将光源摧毁。 好狠。 娄京宴眉心紧蹙,一贯懂得人心的他,在这一刻仿佛丧失了语言组织功能,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的。 一心要分手的闻欢说道:“从认识我以来,娄先生应该装的也挺辛苦的。每天和你痛恨的女人上.床,感觉不恶心吗?” 娄京宴强把她抱入怀中,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意味:“别这样说好不好?” “我对你的感情你就一点都看不到吗?欢欢,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在护着你吗?” 陷入伤心的闻欢根本无法思考这些,她只是看着娄京宴,眼睛就不停落泪。 到底是想继续报复还是喜欢,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了。 “娄京宴,你只是不相信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你,会被我这样的女人提分手,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入戏太深也会有走出来的时候,这段感情我玩不起。” “分手以后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认。” 听到闻欢不停的提分手,男人的情绪再也无法淡然,白皙的手抬起她的脸,咬着牙说道:“你宁可去坐牢,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 闻欢含着泪的瞳孔一震,无论怎么选择她都害怕,比起牢狱之灾,娄京宴从她身上无止境索取的感情,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更让她生不如死。 娄京宴抚摸着她哭花了的脸,心疼还夹杂着异样的情绪,分不清那是报复的快感,还是得知闻欢喜欢他的感受。 “欢欢,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为什么要对你一见钟情?” “可是我又放不下你,狠不下心报复你,痛苦吗?这不过是我三年半以来,每天都要感受的。” 闻欢颤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娄京宴忽而暴戾忽而温柔的情绪,让她心底忍不住害怕。 而现在娄京宴竟然告诉她,在那场车祸对她一见钟情了。 她无法想象这会是多么病态的情感。 闻欢不敢去看他,只是不停的在男人面前低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以外,闻欢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娄京宴说的对,她的痛苦和娄京宴比起来或许真的不算什么,她甚至没有资格去责怪这个男人的报复。 可娄京宴打算利用她的愧疚捆绑她一辈子,她又该怎么办? 娄京宴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欢欢,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别想着离开我。” 闻欢不停的摇头,眼前人的心思深到可怕,她做不到忘记今天的一切,继续用感情来满足娄京宴的报复欲。 “娄京宴,我求求你,我真的没办法谈下去了……我可以补偿你,为你的公司打工,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是扭曲的,又怎么走得到最后? 如果不及时止损,只会闹的更加难堪,歇斯底里。 “补偿?”娄京宴清冷的笑着:“闻欢,我在你看来很缺钱吗?”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分手,你想的就只有分手!” “你待在我身边不过是因看中我的身份是吗?!” 气急了的男人脱口而出,闻欢心如刀割的看着他,眼中被泪水灌满。 灼人的眼泪砸在娄京宴的手上,他思绪在霎那间空白。 闻欢难过的紧抿着唇,眼泪流进她的唇缝,在下巴结成珠。 娄京宴说的是事实,也是她最初的目的,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疼…… 她的感情被全盘否定,变成了她上位的筹码。 他们终究还是走向了针锋相对。 闻欢艰难的开口:“是。” “我就是为了上位才待在你身边的,这不是很明显吗?” “现在三个月的期限到了,我和娄先生定下的契约条件也都完成了,既然你这么恨我,我们都没有必要继续欺骗自己了。” 她眼神哀求的看着娄京宴,无声诉说着: 分手吧娄京宴,给这段恋情一个还算体面的收场。 至少这样截止,他们还存在过美好。 娄京宴将她从台阶上拉起来,握着女人手腕的力道加重。 “闻欢,是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还是说你以为分手后会比现在过的更好,你承受的住我的报复么,就敢提分手?” 男人的话无疑是在警告她,没有了娄京宴女朋友的这层身份,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已经哭到失声的闻欢张了张嘴,不服输的看着他,没打算改变决定。 她只想守住那份短暂的美好。 是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仅有的两个月美好。 娄京宴自嘲的低笑:“为了分手你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他低眼看着掌中女人被他揉红的手腕,张开扣住的手掌往下坠,彻底寒心松开她的手,再次盯上闻欢的眼神危险凛冽。 “闻欢,你别后悔!” ------------ 63 乱折腾什么? 闻欢低头盯着被男人松开的手腕,听到娄京宴推门离开的声响,她知道他们彻底完了。 在门口等着的管家快步追上男人的步伐:“先生,您是不是和闻小姐有什么误会……” 情绪极度烦躁的娄京宴冷眼睨了他一眼:“从今天起,别再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丢下话,娄京宴握紧手中的拄杖,冷漠的径直离开。 得知这场宴会暗中改变了气氛的姜桦,赶紧找到从休息室拿着包出来的闻欢。 “欢欢,你,你这是要走吗?是不是京宴他说什么重话了?欢欢你别当真啊,提到腿伤他就较真,都怪阿姨,阿姨不该让你去做这件事情的。我肯定帮你好好说说他!”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先上楼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闻欢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不用了姜阿姨,你误会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我和娄京宴……不合适。” 她看着满眼担心她的姜阿姨,心中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甚至不敢设想,等姜阿姨知道当年的肇事者是她之后,该会有多伤心,替娄京宴感到不值。 无论出于什么,她都没资格继续和娄京宴在一起。 姜桦满脸不可置信,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闹起分手了? “欢欢,你们别冲动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闻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颔首鞠躬道:“阿姨,谢谢你的照顾,我先回去了。” 姜桦还没反应过来,闻欢就离开了她的视线。 踏出宴会庄园,闻欢看着脚尖,华丽的银色高跟鞋踩在人行道的砖块上,绒毛般的雪从空中飘下。 闻欢抬眼看着漫天飞雪,她张开手臂,轻踮起脚尖,一步一转,像是在雪中跳华尔兹的粉雾玫瑰,随性的起舞。 她站在路灯底下,头顶落满了雪花,露出的皮肤被零下5度的风吹的通红,闻欢朝着手心哈了哈气,感受到一点温度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打车。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汽车鸣笛,转眼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闻欢面前。 车窗被降了下来,邵家臣看向她:“上车。” 闻欢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邵家臣拧着眉直接说:“我知道你们分手了,他管不到我这。” “不用了谢谢。”闻欢还是一样的答案。 冷风灌进车内,邵家臣握着方向盘皱了皱眉。 “真倔。” 车子发动的引擎声传来,邵家臣升起车窗离开了这条街道。 闻欢站在路边用手机打车,娄家老宅的位置偏僻,再加上凌晨跨年的原因,迟迟没打到车的闻欢手脚已经冻的僵硬。 最后她被找来的棠稚带上沈渐舟的车,回到娄京宴的别墅,已经空无一人。 管家佣人似乎都被娄京宴撤走,闻欢回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头脑昏沉的倒在床上睡过去。 次日,闻欢放在床边的手机不停的响起,可是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坐在车内的娄京宴盯着再次自动挂断的电话,已经不知道是打过去的第几遍。 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就算分手了,他也是闻欢的顶头上司,想催闻欢加快交新设计稿的进度,竟然敢不接电话。 娄京宴眼角不安的跳了跳,皱了皱眉吩咐管家道:“去别墅。” 劳斯莱斯在路口紧急掉头,管家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到了别墅,娄京宴往二楼找去,主卧的门是从内反锁的,男人朝管家递了个眼神。 管家上前敲门,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试了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娄京宴紧紧皱眉,抬手敲了敲:“闻欢,开门。” 自始至终男人都被隔绝在门外,娄京宴按住跳动眼角,看向管家:“找人把门撬开!” 锁匠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经过一番折腾,门总算被打开。 娄京宴走进房间,却看见在刚刚的巨大动响下,被窝里的女人居然还在熟睡。 “闻欢?” 即便他已经正在靠近,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像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娄京宴心慌的尽可能加快了脚步,他坐在床边,将女人从被褥中抱了起来,晃了晃怀中闭着眼睛的人儿,原本白皙的皮肤红的异常,浑身滚烫。 “欢欢!” 娄京宴腾出一只手触碰上她的脸,却仿佛要被灼伤。 他立刻把人抱起往门口走,通知管家:“去医院!人发烧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闻欢出现在医院,高烧才退下去。 棠稚连忙把人扶了起来,给她倒了杯温水,惊魂未定的说道:“欢欢,你真是吓死我了。” “前天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我自己回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房间高烧了一整夜,要不是及时被佣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闻欢难受的咳了几声,记忆都是混沌的,原来她和娄京宴分手都变成前天的事情了。 高烧后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让你担心了。” 棠稚扶她起来洗漱,一边说道:“没事,早餐已经买来了,你待会先吃点。” 趁着闻欢洗漱的时间,棠稚已经把粥和汤准备好放在餐桌上。 她坐在旁边看着闻欢静静的吃早餐,关于跨年那晚的事情,棠稚差不多也从沈渐舟的口中得知。 只能说世事弄人。 “欢欢,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闻欢现在也算是G·R的设计师,得罪了掌权人娄京宴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丢了工作只是小事,会不会被再次被封杀,也不过是在娄京宴一念之间。 闻欢扯唇笑了笑:“我没事,没什么打算。” 与其说她是怎么打算的,不如看娄京宴想怎么报复她。 检查完身体,闻欢下午就申请出院了。 她被棠稚送到别墅,打算去收拾些东西从娄京宴家里搬出去。 闻欢走进别墅,与外面温差较大的暖气将她包围,一道冷冽的目光盯上她。 闻欢有些意外娄京宴会出现在这,而后想想不由得内心发笑,这本来就是娄京宴的家。 她喉咙发痒的撇过头咳了两声,声音沙沙的说道:“我过来收拾东西,马上就搬走。” 娄京宴死死的看着她:“我赶你走了吗?” 闻欢抿唇不说话,往楼上去,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她尽可能的想忍住不吵到娄京宴,咳的反而更厉害了,只能加快脚步。 沙发上的男人眉心紧锁,眼底的烦躁藏不住。 闻欢回到房间却不知道从何收起,一切似乎都是娄京宴给予她的美梦,全部都想带走。可是她知道这些都从未真正的属于她。 收拾好重要的证件和几身衣服,闻欢忍着手腕上皮肤被拉扯的痛,摘下价值上百万的手镯,和那条‘玫瑰奇遇'项链一同放在桌布上,扶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刚推开门,闻欢就被强势的身形挡住去路。 男人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推回房间,把人一把抱起丢到柔软的被褥上,嗓音沉冷。 “病成这样还乱折腾什么?” ------------ 64 “去治疗” 闻欢被男人强势的话语吓住,躺在床上不知为何眼睛开始发酸。 娄京宴意识到自己刚才着急时情绪过于激动,放缓了语气说道:“欢欢,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要赶你走……” “你现在生病,又没有找好房子,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和我待在相同的空间,就让你那么难受吗?” 闻欢咬着牙说道:“娄京宴,我们分手了,你知道分手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她若是还继续留在娄京宴家里住着,那到底像什么样子? 说的话稍微多了些,闻欢撇过头开始猛烈的咳嗽。 男人将她从床上扶坐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没再继续争执下去。 “要走也把病养好再走,阿姨在厨房炖了驱寒的红枣桂圆汤,下来喝点。” 娄京宴把话说完便起身,将她的行李箱放回了衣帽间,离开房间之前,他的余光瞥见桌上闻欢归还的两件饰品,指尖有些僵硬。 闻欢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两只手搭在被子上泄了一口气。 为什么又突然要对她好? 明明那些让她疼到无法呼吸的话,也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闻欢抱着身前的被子把脸埋进去,这荒唐的一切到底该怎么收场? 餐厅。 一直坐在旁边沙发等待的娄京宴,迟迟不见闻欢下楼。 餐桌上盛好的热汤逐渐凉了下来,娄京宴握紧了手中的貔貅,深不见底的目光瞥向站在身后的管家:“重新盛一碗给她端上去,不喝的话就全倒了。” 没过一会,管家阿姨盛汤送到二楼,敲了敲主卧的门。 身上又开始有些轻微发烧的闻欢,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刚打开房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管家阿姨说道:“闻小姐,红枣桂圆汤我给您端过来了,现在温度刚好也不烫口,放桌子上可以吗?” 闻欢点点头,确实也有些想吃东西了。 分手归分手,她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管家阿姨确认她开始用餐后,走出房间小心的关上门。 娄京宴站在二楼书房门口,看着出来的阿姨问道:“她喝了吗?” “闻小姐正喝着呢。” 娄京宴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只是不想下楼见到我,影响食欲。” “先生您别这么想……” 娄京宴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继续说下去了,转身进了书房。 知道暂时无法搬离的闻欢只能先把病养好,她感觉身体好一些之后,忽然记起还有负责的设计图没有完成,可是电脑在娄京宴的书房。 闻欢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拿,书房的门是敞开的,娄京宴正坐在电脑前开视频会议,男人的目光很快就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她,手中旋转钢笔的动作停了一下。 闻欢避开他的眼睛,轻手轻脚的溜进来,想要把电脑拿完就走。 当手伸到娄京宴的办公桌上时,男人手中原本攥着的钢笔被突然收到手心拍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就压在钢笔和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视频会议中,刚才还在汇报项目的高层管理顿时不敢说话,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闻欢咬牙瞪着他,强行要把娄京宴手底下的电脑和画本抽出来,可是只要娄京宴稍微用点力按住,她两只手都抽不出。 闻欢累得呼了一口气,瞪着娄京宴的眼神看起来骂的很脏。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了,幼不幼稚啊? 闻欢就这么一直和他僵持着,娄京宴不让她工作,她也不让对方专心开会。 大概几分钟之后,发现对娄京宴完全毫无影响。 闻欢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抓着男人的手,低着头用力的啃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娄京宴皱着眉,放松的间隙,手底下的电脑和设计本就已经被闻欢抽走。 闻欢把电脑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 娄京宴抬起被咬的右手,手背上泛起青筋,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他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盯着那抹泛红的牙印。 也算是他和闻欢闹别扭以来,闻欢对他的第一次肢体接触了。 视频会议那头的股东们,看着投屏上阴晴不定的娄京宴,身后直冒冷汗。 闻欢回到房间开始工作,他要尽快把答应给到G·R的设计作品完成,这样就可以去寻觅下家。 有了之前在G·R累积的作品和知名度,她在珠宝设计界是非常好找合作伙伴的,除非娄京宴从中阻挠。 闷在房间里画设计稿的闻欢,完全可以做到一天都不见娄京宴。 而在这扇房门外,走廊,客厅,天台时不时都会出现男人的身影。 娄京宴听到身后传来一点动响,他极度镇定的转过头看去,却是管家阿姨路过。 娄京宴摁着生痛的眉心,分明闻欢也有错,造成了他的腿伤,现在还一心想要逃避,甚至和他分手,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个狠心冷血女人? 在他还苦恼于此的时候,闻欢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见站在走廊上的男人,她也有些意外。 闻欢收回目光说道:“最新的设计图稿已经发你邮箱了,有空的话看一下。” 娄京宴看着眼前女人说话时目中无‘他’的样子,眸子轻蹙。 “没空。” 现在的闻欢无非就想着能尽快交稿,然后彻底摆脱他。 闻欢捏了捏手心,直接往楼下去:“随便你。” 经过娄京宴身边时,手腕被宽大的手掌扣住。 “这么晚去哪?”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轻轻皱眉:“娄先生,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娄京宴没打算和她讲道理,就握住她的手不放,让闻欢无法离开。 贴着她的皮肤娄京宴明显能感觉到,闻欢身上还是有些发烫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闻欢实在是没有力气反抗,她只是低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出去一趟。” “谁?” 面对男人这样刨根问底的问法,闻欢默不作声。这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如果她什么事情都顺着娄京宴,那分手还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的问题就这么得过且过了吗? 以后必然还是会爆发出来,所以她不能让这段关系继续。 娄京宴盯着她的眼睛:“男的?” 闻欢还是不说话,通过她目光的闪烁,娄京宴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有一种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关起来的冲动。 娄京宴咬牙切齿的说道:“闻欢,冷暴力真是被你玩明白了!” 无论他怎么试着重新接触闻欢,这个女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一切都是他的错吗?只有他一个人错了吗? 分明他也是受害者,他每时每刻也倍受折磨。 为什么闻欢还能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 闻欢按住他的手背:“娄京宴,我们之间的问题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只是一时不适应而已,等你的报复欲又开始作祟的时候,和重蹈覆辙有什么区别?” 娄京宴内心的心结一天不解开,她永远都没有办法了解到,娄京宴对她的真实情感是否掺入杂质?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是在畸形的目的下产生。 娄京宴握着拄杖的手用力收紧,指骨有些泛白。 “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闻欢平静的说出口:“去治疗。” ------------ 65 “宝宝” 娄京宴的心结是腿伤,闻欢的亦是如此。 只要这个男人一天没有恢复到与正常人无异的状况,她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心中的愧疚感消失。 娄京宴沉默的看着她。 在他选择认命接受这样过一辈子,闻欢却不停的想要打破他心底的防线。 闻欢说道:“我只是一个建议,娄先生的确没有必要为我而尝试。” 她没有资格干涉娄京宴的决定,来填补自己心中的亏欠。 说完,闻欢就直接出门了。 她来到一家港式茶餐厅,梁宥津已经等在位置上。 见到她过来坐下,梁宥津说道:“你家人的事情似乎有些眉目了。” 闻欢激动的看着他:“真的吗?” 梁宥津:“现在只是有个方向,还不能完全确定。首先需要验证一件事情。” 他拿出闻欢之前交过来的戒指,“这件信物应该是假的。” 闻欢拿回那枚戒指看了看,目光逐渐变冷。 就知道张华红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拿到信物,偷梁换柱简直是恶心至极。 她担忧的说道:“那如果真正的信物被毁了该怎么办?” 就张华红那样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帮她保管。 梁宥津翻看着资料,一边开口:“以现在的线索来看,基本能确定东西已经不在你养母手上了。” “还记得前几天宴会上的戴的那颗宝石吗?我的父母都认为那才是你原本的信物。” 闻欢怔怔的呆滞在原地,听着梁宥津继续说道: “二十多年前我父亲曾是在南非做矿产生意,当时那边几乎没有华夏人,所以他对一对夫妻印象尤为深刻。” “认识的那会儿,对方的妻子已经怀孕,几个人在酒桌上聊到过小孩的取名,其中就有类似‘欢’的字眼。不过具体已经过太长时间,我父亲也记得没有那么完全,很快他也回国了。” 闻欢的嘴唇有些颤抖:“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梁宥津犹豫了一下说道:“目前还在调查。” “‘玫瑰奇遇’是娄京宴买来的,如果确定当时的卖家是你的养母,也就能断定我父亲见过的那对夫妻就是你的父母。” “京宴是那家拍卖行的股东,想要拿到当初登记的信息应该不难。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打电话想问他,没接。这件事可能要麻烦闻小姐回去问一下了。” 其实在闻欢出门后,娄京宴接了电话,当时的心情非常沉闷。 在梁宥津提出要查名单的时候,他立马安排人去做了,但是嘴上却说: “让她自己来问我。” 闻欢听完梁宥津的话皱了皱眉,毕竟她现在和娄京宴的关系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不过为了早日查清楚父母的事情,她只能回去硬着头皮问问娄京宴了。 也不知道娄京宴还会不会帮她? 回到家后,闻欢在别墅里悄悄找了一圈,都没见娄京宴的人影。 管家走到她面前说道:“闻小姐,先生说让您在这好好住着,他搬出去了。” 闻欢拧着眉,娄京宴这算是离家出走了吗?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闻欢问道:“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暂时还联系不上娄先生。” 她叹了叹气只好先作罢,回到二楼洗漱完准备休息,竟然觉得过于空旷的房间有些害怕。 闻欢将落地窗的窗帘关上,钻进被窝,躺下之后还是有些不安,又拿起枕头,调整了一下压在底下的貔貅。 她握着和男人手中相同的手把件,脑海中都是娄京宴那天穿着黑色刺绣唐装,坐在轮椅上沉冷矜贵的模样。 这夜,闻欢睡的很不踏实。 次日醒来,她打开工作邮箱看了眼,并没有收到娄京宴的回信。 等到晚上,闻欢信息也发了,电话也打了,就是联系不上娄京宴的下落。 她下楼找到管家说道:“麻烦能告诉我一下,娄京宴人在哪吗?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管家有些纠结,其实他也不知道娄先生现在在哪,但是要查行踪的话还是可以查出来的,只不过作为下属,他没有这个资格。 经过几番心理斗争后,管家说道:“闻小姐您稍等,我现在立马让人去查。” 闻欢都已经说了有重要的事情,他若是没及时帮忙处理,可能比擅自调查行踪还要罪加一等。 查到地址后,管家把闻欢送过去。 她直奔整栋别墅的二层,经过一间虚掩着的房间,就闻到里面散发的酒味。 闻欢眉心轻蹙,在外面敲了敲门见没反应之后,推门而进。 一眼就看见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男人,身边都是零散的酒瓶,娄京宴醉醺醺的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握着剩一半酒液的红酒杯。 闻欢走了过去,小声喊道:“娄京宴。” 见没反应,她伸手想要拿掉男人手中的酒杯,半醉不醒的娄京宴察觉到人的靠近,过激的抬手不让自己被触碰。 杯中余下的红酒在男人没轻没重个的举动下,直接洒了闻欢一身。 “……” 鲜红的酒液零散的洒在闻欢的脸上,部分顺着她的脖颈滑进领口,冷了她缩了缩。 她无奈着闭上眼睛擦了擦脸,睁眼时却见刚才还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揽住她的腰凑上来,眯着眸子盯着她身上的酒液,舌.尖掠过她领口露出的皮肤。 “宝宝,弄脏你了。” ------------ 66 我想要你 触感落在闻欢的皮肤上,她瞬间僵在原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只要一低眼就能看见,娄京宴替她将身前的酒液舔.舐干净。 男人的耳尖通红,身上还有些酒气,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和现在的举动,欲色爆棚。 闻欢反应过来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死死的缠住不放:“娄京宴,你,你松手!” 娄京宴赖着她,有些口齿不清的在她耳边说着:“欢欢……你……你怎么忍心,忍心和我分手……嗯?” 正当闻欢想着该怎么应付醉酒的娄京宴,突然,眼前的男人开始在她怀里发疯,不停的用头发去蹭.她的皮肤,嘴里还振振有词。 “不是要分手嘛……你抱着我不放干什么……那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欢欢?” 闻欢:??? 到底是谁抱着谁不放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娄京宴的醉酒后竟然是这种画风。 闻欢强行抬起男人的脸拍了拍,试图让他清醒些:“娄京宴,你幼不幼稚?分个手而已,你不去上班,公司是什么事都不管,就躲在这里喝酒,你引以为傲的事业全都不要了是吗?” “欢欢……” “别欢欢了。”闻欢拖着他往床边走,“你现在起来去床上躺着,我让管家去买药。” 费尽力气把人弄到床上,闻欢大松一口气,看着醉醺醺的男人忍不住吐槽道:“什么时候前女友还有售后保障了。” 等管家把解酒汤送来后,闻欢又把人拽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把汤喝了再睡,不然明天头痛死你。” 娄京宴扶着她手中的杯子喝的一干二净,最后一把抱住她:“欢欢宝宝,你对我真好。” “……” 闻欢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想摆脱他的纠缠,娄京宴环住她的腰,眯着绯红的眼睛呢喃着。 “为什么要分手?” 闻欢解释道:“分手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揪着不放,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把你害成这样,你报复是应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享受你给我的感情,不管纯不纯粹,我都受不起。” 娄京宴像是完全听不见她的话,抱着女人自顾自的重复着:“那为什么要分手?” “……” “分手才能解决问题吗?” “……” 闻欢无言以对,但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娄京宴抬起脸,目光紧紧跟着她:“所以你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吗……” “你欠我那么多,你怎么能丢下我?” “闻欢,你好残忍。” 三年前的车祸是他一个人承受的,三年后的感情为什么还是他来承受? 清醒些的娄京宴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怨夫。 “欢欢,我承认那些话是我说出来的,可是我什么时候真正的伤害过你,欢欢,我求求你想想我的好……” 报复闻欢的想法,的确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娄京宴的脑海和话语当中,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到过,因此还把自己的内心折磨的不轻。 跨年那晚,他给闻欢准备礼物,待在两人原本要住的房间床头柜中,被掩盖光芒。 闻欢默默的听着,若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绝不可能听到娄京宴说出这些话。 这个生来高傲的男人只会和那天一样,强撑着放她走,对她放狠话。 原本还坐在床边的闻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缠着躺下,娄京宴将她拥在怀里入睡,低声耳语。 “欢欢,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等男人睡着,闻欢盯着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沉思。 那场车祸对娄京宴的伤害,她是无法为其估量的,在娄京宴再三拒绝治疗的情况下,她打着希望娄京宴好的名义,不断紧逼,是不是过于残忍和自私? 闻欢闭上眼睛停止这些想法,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让事情都停一停,冷静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等她把身世弄清楚之后,再处理其他的事情。 被迫和娄京宴同床共枕了一晚上,闻欢醒来却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睡眼朦胧的掀开被子下床,穿起拖鞋就往洗手间去上厕所。 推门的瞬间,四目相对。 闻欢怔怔的看着眼前身上脱.的一干二净的男人,困意全无。 未干的水珠分布在娄京宴的皮肤上,甚至顺着肌肉线条向下流动,消失。 她火速转身要跑:“对,对不起!” 手碰上门把手的那霎,整个人被娄京宴扯了过去。 “跑什么?” 闻欢挣扎的瞥开脸:“你先把浴袍穿起来!” 男人轻轻笑:“之前不都是开着灯的吗,陌生了?” 闻欢咬牙瞪着他:“爱穿不穿!你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娄京宴扯过架子上挂着的浴袍递到她手里:“你帮我穿我就出去。” “好啊。”女人露出一抹死亡微笑。 这狗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人有三急?! 闻欢拿起浴袍,二话不说直接把丢到男人的脸上,然后跑进卫生间把门一关。 出来的时候,娄京宴身上已经套好了浴袍,他靠在摆放好一次性洗漱用品的洗手台边,静静的等着她过来。 闻欢硬着头皮走过去洗漱,尽可能让自己忽视旁边男人直白的目光。 她站在洗手台前低着头刷牙洗脸,身后忽然被一道沉重的力量抵住。 娄京宴从背后抵着她,闻欢洗去脸上的泡沫,睁眼便看见镜子里男人侵蚀性极强的黑眸。 带着积攒已久的欲.望。 娄京宴轻轻拨开女人额前被水打湿的碎发,告诉她。 “欢欢,我想要你。” ------------ 67 带他回家 闻欢挣扎的撇开脸想转过身,男人的力量把她压制的死死的,就那么从后抵住,在她耳边讨好。 “欢欢,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闻欢感觉到不对,用力的咬着牙:“娄京宴,你大清早别乱发疯!” 娄京宴黯然神伤的盯着她的眼睛:“欢欢,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你不想我吗?” “可我为什么觉得不是这样呢?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好软,像水一样。” 闻欢紧攥着手,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任自流的她,暗骂自己没出息。 男人随意几句话就能让她溃败。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允许再理所应当的做那些事。 见她不再抗拒,娄京宴很快就要更进一步,怀中的女人清冷的声音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冰水。 “快点,结束我还有事。” 娄京宴看着镜子中那张冷艳的脸,不可置信。 闻欢往后瞥了一眼:“不需要的话……唔” 话没说完,她的唇被男人用力的堵上。 “要,为什么不要?” 娄京宴凶狠如兽,被她口中的冷言冷语几乎逼疯,男人拼命想要从她感受到一点温度。 闻欢皱着眉:“你别乱来。” 男人紧扣住她:“我怎么做重要吗?反正你都不爱我,反正你也不爱我……” 尽管娄京宴口中说着破罐子破摔的话,可还是不由得心软。 整个上午过去的匆忙,连闻欢也没有想到,她的底线在娄京宴面前说破就破。 她闭着眼睛不愿睁开面对这一切。 这到底算什么?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随着感觉放肆。 感受到身边娄京宴的再次触碰,闻欢撇开他的手:“不要。累……” 娄京宴揉了揉她的长发:“抱你去洗澡。” 闻欢没再动,眼睛都懒得睁,任由处理。 娄京宴给她换了个干净的房间休息,闻欢从床上坐起来,原先穿来的衣服除了外套以外,都已经穿不出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和娄京宴谈,睡了一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了。 她看着进门的男人:“找身衣服给我穿。” 娄京宴拄杖走过来,看着她被褥之上露出的皮肤,和因坐着无法遮挡的后背。 都是他的痕迹。 他微微勾唇,慢条斯理的说:“欢欢,你穿衣服要去哪?” 男人心底的占有欲泛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只希望闻欢能永远待在只有他的空间里,给他一个人看,只属于他一个人。 闻欢眉眼微眯,嗅到了娄京宴话语中的深意。 “你是打算把我软禁在这里?” 娄京宴抚着她的脸:“我是很想。” “可这是犯法的。” “要是我们欢欢心狠起来连我都告,那我该多伤心啊?” 闻欢不由得笑了:“那还真是难为你。” 娄京宴指尖划过她的肩:“闻欢,既然你身心都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往重新在一起?” “你到底哪里不满意我?就因为这条腿吗,让你觉得跟一个跛子在一起很丢脸,说不出口吗?” “你总说对不起我,可你都看不起我。” 闻欢明知道她不是这样想的,可当娄京宴把罪名安到她头上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反驳之力。 说白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介意的不就是娄京宴的那条腿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我就是没办法在知道真相后继续和你在一起,你的腿伤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是你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换句话说,你恨我比爱我让我好受些。” 娄京宴眉心紧锁:“那如果治疗失败了呢?” “失败了你又是我人生中永远的污点了,又要把我反手甩了,逃避你应负的责任是吗?” “闻欢,你是不是没有心?” 忽然,女人扑到他的怀里,隔着娄京宴身上一层薄薄的衬衫,紧紧的抱住他,喃喃道。 “没有心吗?” “它跳着还挺疼的。” 娄京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闻欢的心跳,乱而有力的振动着,连带着他本就犹如乱麻的心顿时一塌糊涂。 闻欢从他怀中抬起脸:“复合的事,我们都再冷静考虑一下。” 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调整好状态重新经营这段感情。 娄京宴眸色复杂的看着她,低头吻住那抹唇。 结束后,娄京宴给她拿了件男士衬衫说道:“你的衣服还没送过来,先套一下。当然不穿也行,这里只有我。” 闻欢立马扯过穿上,把领口整理好。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娄京宴坐在床沿,眉眼微挑。 闻欢直说道:“梁宥津说那颗‘玫瑰奇遇’钻石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系,要麻烦你帮忙查一下当年卖家的资料。” 娄京宴目光深不见底,不疾不徐的问:“所以这才是你昨晚来找我的原因。” 闻欢:“你是不是还打算说,这也是我和你睡的原因?” “我没这个意思,欢欢,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闻欢承认道:“我就是因为找你有事才来的。” “就算没这件事,我发现你夜不归宿,几天不见人影我都会不闻不问,你满意了?” 娄京宴指腹摁住她的唇,沉声道:“欢欢,你一说气话我就想把你的嘴亲烂,知道吗?” 闻欢轻咬住他的手指,有些威胁的意味:“你帮不帮我?” 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赖上娄京宴了。总不能睡的时候积极,有事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吧? 男人看她小无赖的样子轻笑着:“先告诉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 “没有?”娄京宴若有所思,“也行。” “那以后我就自己看着来了。” “……” 闻欢推开他:“我发给你的初稿图你到底看不看?” 娄京宴低眉:“最近失恋了,没心情。” “……” 等管家送衣服过来,闻欢换完就准备走。 “再喝的烂醉我不会管你的。” 娄京宴从后环住她的腰:“宝宝,你不带我回家吗?” ------------ 68 我会娶你的 闻欢拿开他缠住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 “乖啊,那是你的家,你自己不认识路吗?” 她可没赶娄京宴走,这男人非要作,玩离家出走,是她能决定的吗? 娄京宴:“可是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就算他不搬出来,过几天闻欢也会搬走,与其这样,倒不如他离开。 闻欢心平气和的说:“我不喜欢把问题避重就轻,既然我们彼此都清楚,谁都不愿意让步,那就先这样。” 她是个理性到偏执的人,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处理问题方式,不是她想要的。 这段恋爱想要继续谈下去,问题就要连根拔起,否则以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对谁都是折磨。 娄京宴看着闻欢从他面前离开的背影,低头盯着手底下的拄杖和右腿,沉声说。 “欢欢,我可以认为你现在是有恃无恐吗?”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抓住他女朋友的这层身份,把大事化小,可闻欢偏不这么做,还要分手激怒他。 他想谈恋爱,闻欢却非要跟他较当年那个真。 闻欢回头看了他一眼:“要么娄先生就把我逼到妥协。” 让她自己放下车祸的事情她做不到,她看着娄京宴就觉得愧疚,这种不平等的感受会体现在她的感情里,总有一天娄京宴还是会受不了。 娄京宴缓缓闭上眸子,他上赶着原谅闻欢,反倒被拒绝和好,真是上辈子欠这个女人的。 闻欢打了辆车离开。 近期她手上有点闲钱,打算给奶奶安置一些冬天的电器。 虽然她和闻青梅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闻欢离开张家最落寞的时候,是这位老人家收留了她。 听到她也姓闻,对方就把她当亲孙女一样对待。尽管因为她多次被张家骚扰,也没有一句怨言。 下车后,闻欢走进布衣店,没想到里面竟然出奇的暖和。 老人家见她来了,高兴的放下手中的活:“欢欢,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现在工作忙完了,过来看看你。” 闻欢抱了抱她,打量着屋内的变化,还有安装的暖气,这显然不可能是奶奶自己找人弄的。 闻青梅解释道:“京宴他没告诉你吗?” “这些都是他找人给我装的,也不知道要多少钱,他说你们现在在一起感情好,让我收下。” 闻欢完全没想到,娄京宴居然连奶奶这边的事情都考虑到了,默默帮她处理好却什么也没说。 说着说着,闻青梅不由得开始称赞道:“你交的这个男朋友真心不错,有风度懂礼貌,虽说腿脚有点不太方便,但咱们过日子还是得看人品,况且,他其他条件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见奶奶一直念叨娄京宴的好,闻欢也没敢说两个人分手的事。 留在奶奶家吃了个饭,闻欢给她塞了两万块钱就走了。 通过G·R在国内重新展露锋芒的闻欢,收到许多品牌的合作邀约,她打算试一试。 可当她在出租车上回电过去的时候,对方却说: “很抱歉闻小姐,我们不能采用您的任何设计作品。” 接连两家品牌都是这样的回复,闻欢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潜规则。 娄京宴开始了。 在逼她妥协,逼她回到他身边。 只要这个男人心够狠,绝对能让她在国内找不到任何一份工作。 闻欢转念在酒吧下了车。 以客人的身份踏入金山酒吧,闻欢感觉还挺新鲜的。 她点了杯龙舌兰日落,坐在调酒吧台附近的散座上。 酒吧老板秦叙手里握着瓶香槟,倚靠在她座位旁边:“一个人喝闷酒啊?” 闻欢拿起酒杯碰了碰他手上的酒瓶,随后喝了一口。 而秦叙则是看着手中的酒笑了一下,直接仰头对着瓶口喝。 他把酒瓶重重的放到吧台上,坐下问道:“什么情况啊,上回跨年宴会听说你们闹分手了?当时我在酒吧看场子,没去凑个热闹真是可惜了。” 娄京宴被分手这种场面,难遇程度可想而知。 那天秦叙想看点八卦新闻了解一下,刷出来的都是铺天盖地的营销两人感情好,他人都傻了。 闻欢白了他一眼:“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 秦叙有些来劲的坐近了些:“说说看,你们这是闹什么矛盾呢?让我这个情感大师给你们参谋参谋。经我一分析,你俩指定分崩离析。” 闻欢:“……”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和娄京宴之间的核心问题,也就是腿伤的事。 秦叙听得直皱眉:“我不是帮他说话啊,但事实就是人是你撞的,那肯定见好就收啊!说真的,妹妹你挺钻牛角尖的。” “那是他的腿,治不治随便他好了。娄京宴都不在乎了,你管他干什么?” 闻欢紧咬着唇。 可是,她在乎他啊。 秦叙见她没说话,大胆猜测:“还是说……他坐轮椅那方面会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这肯定不能忍。” “咳咳咳咳……” 闻欢直接被刚喝进去的酒呛出眼泪,秦叙连忙给她递了两张纸过去。 “我开玩笑的。” 谁都没察觉,这一幕正被不远处的相机记录下来。 闻欢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别乱猜。” 要是一夜之间莫名传出娄京宴那方面有问题的消息,她肯定会被那个男人摁着弄死的。 “腿伤是我和他之间的心病,不治好就永远存在,就这么简单而已。” 秦叙不太赞同她的话:“我作为男人站的角度跟你还是有点不一样,你听听就好,没用就当我放屁。” “你想一下,要是真治不好呢?娄京宴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最后又重蹈覆辙。到时候造成二次伤害,他是该恨你呢,还是爱你呢?” “不过你这边也确实难办,你对他的愧疚要说没就没,岂不是成冷血动物了?” 闻欢闷闷的抿着酒:“他就经常觉得我冷血。” “说我不爱他,不在乎他,没有心。” 秦叙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看不到现场直播我深表遗憾啊!” 闻欢低眸看着眼底的那杯龙舌兰日落:“A06的客人现在应该不来了吧?” 秦叙:“估计想明白了吧。” 闻欢没再接着问,喝到半醉打算打车回去。 秦叙不放心她一个人坐车,好歹是朋友的女人,长的也够正,这要是路上出了问题,他没法和娄京宴交代。 “你等一下,我找个代驾开我车送你回去。” 秦叙拉了个靠谱的保镖,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人把闻欢送到了别墅。 下车后,闻欢被风吹的有些头疼,她摁着太阳穴回到房间。 推开门整个人就被一道力量扯了过去。 黑夜中男人的声音低沉生冷。 “去哪了?” 不用闻欢开口,身上的酒味就是最好的说明。 娄京宴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谁送你回来的?嗯?” “欢欢,你在别的男人面前哭诉什么?” 闻欢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拧着眉:“你在说什么?你弄疼我了。” 娄京宴把她扯到怀里,抬起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下去。 “我在说什么,你做了什么?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要去找别的男人喝闷酒,在他面前哭,闻欢!闻欢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 男人发疯似的扯掉,她身上的衣服。 闻欢脑袋嗡嗡的响,痛意袭来,她不停的挣扎着被娄京宴牢牢扣住的手。 “疯子!你干什么!” 娄京宴动作激烈,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欢欢,我们生个孩子,生个孩子,你就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不,不要。”闻欢胡乱的摇头,“呜呜……” “娄京宴……” “宝宝,我在。” 已经失心疯的娄京宴,只想让他身前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仿佛这是他在闻欢身上获得安全感最好的办法。 喝醉酒的闻欢力气越发的小,哭的声音都要听不见。 娄京宴吻去女人眸中的泪,颤抖的抱紧她,不断在闻欢耳边哄着: “乖,别怕,别怕,我会娶你的,我会娶你的……” ------------ 69 乖,尝尝 闻欢哭的眼睛酸痛,男人的怀抱在此时像是她的囚笼,紧紧的锁住她。 闻欢只能简单的喘息,稍微有一些动作就会被娄京宴牢牢的抱住,这段感情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束缚。 可耳边传来的却是娄京宴一句一句的爱她。 男人说话的语气低沉,慌张,似乎又有些胆怯,但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再松开她。 闻欢害怕的不停落泪,还要被迫直视着娄京宴的一切行为。 “娄京宴……你好可怕……” 男人亲吻着她,不断的说着:“宝贝,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什么都能原谅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你总想着离开我?明明,是你先欠我的……” 闻欢闭上眼睛,已经无力再解释,也不想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这个男人本来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完美。 第二天 闻欢醒来后整个人都是无力的,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地狼藉。 房间里早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闻欢苦笑了声,这或许才是情人般的生活,只不过她之前恃宠而骄还不自知。 她摸了摸床边,想找手机看看时间,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闻欢随便套了身睡裙,她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看见不远处的房门,她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 打不开。 闻欢头痛的摁了摁眉心:“幼稚!” 闻欢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往后退了退。 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笔挺的娄京宴站在门口,从头到脚都整理精致,一丝不苟,给人扑面而来的富家精英范。 闻欢却总感觉男人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娄京宴看见她出现在门口,目光中有些意外。 “欢欢,你醒了。” 闻欢盯着他手中的门把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娄京宴把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说道:“我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担心你生气离开。” 闻欢凄凉的笑了一下:“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昨天晚上你做的那些事情,你问过我的意愿,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男人食指贴在她的唇上,轻声的哄着:“嘘,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闻欢甩开他的手,情绪瞬间崩溃:“娄京宴!我给你当情人的时候,你这么对我,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可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比起娄京宴在跨年夜说的那些话,昨天的举动更让她心寒。 在这个男人心里,她的爱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和耐心吗? 娄京宴用力的抱住她,修长温暖的手掌,不停的抚着女人的后脑勺,试图让她平息愤怒。 “欢欢,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 “我只要一想到你昨晚在别的男人面前哭,否认我们的感情,我就感觉再多忍一天都会死掉。” 闻欢听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什么时候在别的男人面前哭诉,否认他们的感情了? 还没等闻欢将杂乱的念头捋清楚,就听见眼前的男人激动而疯狂的告诉她: “欢欢,你的户口本我已经找奶奶要过来了,我们今天就去领证结婚。” 说到结婚,娄京宴眼中满是光亮,这样他就能一辈子将闻欢留在身边了。 闻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美清冷,扣住她的肩膀说话时,眼底尽是疯狂温柔交织的情感。 “欢欢,我先带你去换衣服,我已经查过了,今天的日子就很好,我们结婚。” 闻欢剧烈的反抗着:“我不要!我不要和你结婚!” 本以为白天娄京宴能够清醒些,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想法越发无法沟通。 娄京宴抱着她不停的说道:“宝贝,你冷静一点,和我结婚不好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闻欢挣脱不开,一口咬在娄京宴的脖颈上,趁着男人吃痛的松开些手,她扬手给了娄京宴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内。 闻欢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愤怒已经让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娄京宴,你是不是有病?!” “我看该冷静的人是你!你今天要是敢逼我结婚,我就跟你玩命!” 结婚这样圣洁的事情,绝对不该就这样被迫发生。 挨了一巴掌的男人,眸色深沉的盯着她,半边脸上已经浮现出女人留下的巴掌印,可见闻欢用尽了全力。 他受伤的看着闻欢,泛红的眼尾有泪水在往外溢。 “你也觉得我有病?” 闻欢紧捏着手心,她已经看不懂娄京宴的情绪变化,时而疯狂时而焦躁,现在又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娄京宴视若珍宝的抱住她,不断的祈求着。 “宝贝,你给我一个承诺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没有人比娄京宴更清楚,他现在有多需要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说服自己相信闻欢不会离开他。 闻欢皱着眉,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矜贵非凡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卑。 他的自我保护意识拼命的想要掩盖,却把自己逼成了敏感脆弱的疯子。 闻欢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欢咬着唇:“娄京宴,算我求你了,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她真的不想看着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一天天被作没了。 本以为娄京宴只是腿伤的问题,可现在看来,这个心病已经根深蒂固,甚至严重影响到了娄京宴的心理问题。 闻欢更加坚定,不治疗绝对不行。 若是娄京宴一直这么阴晴不定下去,他们永远都没法和好如初。 娄京宴逃避她说的话,转而说道:“欢欢,你让我查钻石卖家的事情,我已经查好了,我去给你拿资料。你先整理一下,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听到调查有结果了,闻欢点了点头。 “你先把我的手机给我。” 娄京宴答应后,闻欢从管家那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她躲在洗手间给棠稚发了条消息。 [棠棠,找个理由来别墅看我,顺便帮我带一下避孕药。] 以前她和娄京宴兴头上的时候,偶尔也允许过娄京宴随便来,不计后果,只为了那一瞬的感受。 她甚至觉得就算有个孩子,也不会怎么样,就当母凭子贵。 可现在,她不愿意。 娄京宴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了,连男朋友的角色都无法做好,怎么去做一个孩子的父亲? 现在娄京宴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她永远禁锢在身边罢了。 孩子也好,结婚也好,都失去了事情原本的美好意义。 餐桌上,闻欢看着丰盛的菜肴,提不起任何胃口。 没一道菜的食材搭配和烹饪方式,都仿佛打上了‘备孕’的标签。 管家阿姨为她盛汤,连称呼都换了:“夫人您尝尝这木耳海参汤,对气血、受孕特别好。” 闻欢静静的坐在餐桌前,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迁怒于阿姨。 她随便吃了点饭菜,一口汤也没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 “我吃饱了。” 坐在旁边的娄京宴,大手按住她起来的腰,把人抱到腿上。 男人端起那碗温度正好的汤:“我喂你。” 闻欢撇过头不喝。 她并不排斥喝汤,从娄京宴知道她身体不好,已经连续让管家阿姨帮她补了几个月了,她也一直都配合着喝。 只是当她知道娄京宴现在让她喝汤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早点怀孕,她就根本没办法再直视眼前的汤。 男人舀了一勺汤,耐心的哄道:“欢欢,你体寒喝点对身体好。乖,尝尝。” 见她还是没打算喝,男人抬手,管家把一封文件夹递到他的手上。 娄京宴将文件夹放到闻欢的眼底:“欢欢,你要的资料就在这里,而我要的,是你把这碗汤喝了。” 闻欢看着那份资料,直接从男人手中把盛汤的碗端到手中,像是没有味觉一样,往喉咙里灌。 娄京宴蹙着眉拿下她手中的碗:“慢点,别呛着了。” 闻欢全当没听见,缓了一下又把剩下小半碗喝掉,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夹。 男人看着这一幕幕,目的达到了,但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他们之间的相处,这么就变成了这样? 闻欢抽出文件中的资料,看见上面的字和右上角的照片,她的指尖冰凉。 ------------ 70 你还有我 张华红。 那颗‘玫瑰奇遇’钻石,竟然真的是从张华红手中卖出去的。 也就是说,那颗钻石才是父母留给她真正的信物。 闻欢想到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父母,指尖有些颤抖,她立刻拿起手机起身,必须马上和梁宥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娄京宴看着女人着急离开的背影,手中的手帕被捻出深深的褶皱。 从这份资料已经可以判断出很多东西,能够在二十多年前拥有天价宝石的家庭,绝对非富即贵。 当闻欢有了这样的后盾,是不是意味着要彻底离开他身边了? 他不会放手的。 闻欢激动的和梁宥津说了这件事情,沉浸在喜悦中的她完全没意识到,梁宥津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 “好的闻小姐,具体情况我这边还要进一步调查确认,有消息了我联系您。” 答应完,闻欢挂断电话,她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 时隔二十多年,谁都无法确认,家人是不是还能重新接纳她,当年丢弃她的原因又是什么? 管家敲了敲门通知道:“闻小姐,您的好朋友棠小姐来了,正在楼下等您。” 闻欢想到拜托棠稚带药的事情,赶紧点了点头往楼下去。 或许是她脸上的轻松之意太明显,下楼碰见娄京宴时,对上男人眸子的那一瞬,竟然格外的心虚。 是的,她想彻底摆脱这个令人生畏的男人了。 棠稚见她过来,连忙从沙发上起来,拉着她一起坐下。 “欢欢,你……” 棠稚讶异的打量着她,那种说不出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担心。 闻欢穿着居家的白色圆领毛衣,领口处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暧昧的烙印,有些痕迹深到让人皱眉。 给人过于放纵的颓废感。 闻欢提了提衣领,无奈的扯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娄京宴失去理智的时候跟疯狗一样,喜欢咬她,故意让她疼,听她示弱求饶。 闻欢扫过周围,说话的声音很轻:“我没事。药买来了吗?” 棠稚侧过身避开不远处路过的管家,偷偷从包里摸出来塞到她手中:“这种紧急的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们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还是要尽早想办法处理。” 闻欢:“我们现在没办法沟通。” “他占有欲太强了,心思敏感,我受不了。” 她和娄京宴之间的问题,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她希望娄京宴去治疗,而娄京宴想得过且过,谁都不肯让步,逼着对方妥协。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步步的消耗,失控。 和棠稚聊了一会儿,闻欢心情也好了不少。 等人离开后,闻欢躲进房间,把手中的药拨出来丢到嘴巴里。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闻欢拧着眉把干药片咽下去,将剩下的药盒快速塞进上方的置物架。 打开门,出现的男士身影让闻欢心慌。 娄京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门口,脖子上还有她指甲留下的抓痕,男人冷峻的脸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 娄京宴将未拄杖的左手摊开在她眼下,衬衫袖口被挽上去一节,露出宽大的手掌和结实的小臂,薄唇轻吐出一个字。 “药。” 听到这个字,本就心虚的闻欢心中警铃大作,她看着男人摊开的手掌,故作不解。 “什么?” 男人眯着眸子环视了一圈房间内,微微俯身降低视线看着她,语气温柔的说道: “欢欢,我不想找,你乖乖拿出来好吗?” 闻欢咬着牙:“你监视我?” 她敢肯定刚才棠稚给她药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但是娄京宴家里客厅是有监控的,这一点闻欢知道也没有避讳。 因为在她看来,如果娄京宴利用监控监视她,那么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只会对这样畸形的做法失望透顶。 娄京宴的视线一瞬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肯定的开口。 “我了解你。” 闻欢心里一紧,听到这句话的复杂心情,像是药物在口腔中泛起苦涩。 他了解她,那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话时柔中带刀:“欢欢,你不把东西给我也行,刚才接待你朋友的所有佣人,我会全部算失职解雇。” 闻欢掐了掐手心,踮起脚拿下储物柜的药丢到他身上。 “出去!” 药盒在闻欢的力气下,打到男人的身前然后摔到地上。 紧接着,闻欢就看见男人弯腰去捡那盒药。 她没想到娄京宴居然心思缜密到从地上把药盒拾起来,打开检查里面的药物数量。 看见少了一颗时,男人忽然扣住她的下颚: “吃了?” 见她不说话,娄京宴单手把她抱起往洗手间去,闻欢不停的挣扎着拍打他。 “娄京宴!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被男人在洗手台前放下来,刚想动整个人就被从后抵住,娄京宴手掌重新扣上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 闻欢在镜子前紧紧的蹙着眉,红唇微张着,清瘦的身体在身后男人宽肩的对比下越显娇弱了些。 娄京宴干净的手指摁着她的喉咙下方,要放进她的口腔。 “吐出来。” “唔。” 闻欢抓住娄京宴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模糊不清的说着:“我不想怀孕……” 这个时候的娄京宴哪还听得进去她说的话,只知道闻欢要离开他了,只知道她怎么都留不住闻欢。 闻欢心一狠,用力的咬在娄京宴的长指上 挣脱的闻欢重心不稳的跪坐在男人腿边,她双眸含泪的仰头看着他。 “娄京宴,别逼我恨你。” 男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被咬伤的指腹还在冒着血珠。 “欢欢……” 他在做什么……这真的是他吗? 娄京宴从地上把人揽起来,闻欢甩开他的手跑出洗手间。 接到管家求助,急忙赶过来的沈渐舟看见闻欢往外跑,管家想去拦人,却看见沈渐舟使眼色。 “让她走吧,去送送她,其他的我来和娄京宴说。” 管家点头照做,沈渐舟找到还待在洗手台前的娄京宴。 男人的脸和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水打湿,娄京宴挂着水珠的手撑在洗手台侧,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 沈渐舟站在门框边叹了叹气,没想到这两个人如今闹到这种地步。 “闻欢走了。” 看见男人的抬起脸神色动了动,沈渐舟看着他说道: “娄京宴,你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能让一个原本对你心生愧疚,只要你略使小技就能跟你一辈子的女人,现在铁了心要离开你。我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把人都作跑了你知不知道?” 沈渐舟口中的话不断的刺激着娄京宴,本就压抑的男人一拳头砸在眼前的半身镜上。 ‘嘭’ 镜子瞬间四分五裂,细碎的玻璃扎进男人的手中。 沈渐舟立马把娄京宴拽出洗手间:“你冷静一点,你在闻欢面前就是这样的吗?你这让她怎么敢跟你在一起?!” 娄京宴的手颤抖着,眼眶红的可怕:“她,真的走了吗……” 沈渐舟劝解道:“你别想得那么极端,有些时候分开冷静一下不是什么坏事。她现在伤心,对你失望难道不都是喜欢你的表现?不就是那点破伤,你听她的话去治又能怎么样?” “你不治就不治,好好和闻欢讲,多花点时间打消她分手的念头不就行了?你自己想想你这段时间干的都是什么事,管家跟我说我都听不下去。” 换做曾经,沈渐舟完全想象不到,沉稳内敛的娄京宴会为了一个女人,落得这般失态的样子。 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无法再权衡利弊的独立思考。 爱情真是让人冲昏头脑。 沈渐舟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只见娄京宴像是失魂般站在原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离开别墅的闻欢,让管家随便在一个路口停了车。 京北零下的天气,闻欢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毛衣和裤子,管家没敢放她下车,而是等到棠稚开车过来才让闻欢离开。 而后的几天,闻欢都借住在棠稚家里。 静养的期间闻欢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直到这天接到梁宥津打来的电话。 她惊喜的问道:“是有结果了吗?” 电话那头的梁宥津为难的说道:“闻小姐,可能需要你先做足心理准备。” 听到梁宥津说这话时的语气,闻欢笑意在脸上渐渐消失。 “梁侦探说的……是什么意思?” 闻欢将情绪冷静下来说道:“没关系,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直说就好了。” 梁宥津沉重的开口说道:“你的父母现在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 这个信息在闻欢的脑海里炸开,空白的不知道该装下怎样的情绪。 梁宥津在电话里解释道:“你的父母当年也是在南非做矿产生意的,公司的规模不大,他们承接了一片小矿场,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那竟然挖出了世界顶级的天价宝石,这件事情在那片地带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也就是你父母被某些势力盯上的原因。” “那边的人为了不让他们把宝石带走费尽心思,于是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下属带回国,并且把宝石偷偷藏在你身上,等你回国后他们……出事了。死于枪杀。” “原先带你回国的下属得知消息后,把你丢弃了……” “后来就是张华红夫妇捡到你。” 梁宥津说完之后,电话里一片寂静。 “闻小姐,你在听吗?” 闻欢浑身冰凉,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说话时声音颤的厉害。 “我,我听完了,谢谢……” 挂断电话,闻欢像是被抽走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直接瘫倒在地毯上。 公寓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闻欢以为是棠稚出门忘拿东西了,抹掉脸上的眼泪跑去开门。 “棠……” 话未说出口,看见眼前出现的男人,闻欢毫不犹豫的要把门关回去。 娄京宴一手握住门边,白皙的手背泛起青筋,眼看着门要压过去,闻欢急忙松开手。 看着门重新被打开,闻欢低着头没去看他。 “我没有力气跟你吵。” 娄京宴握着她的胳膊,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闻欢,你还有我。” ------------ 71 对她痴迷 情绪濒临崩溃的闻欢再也无法镇定,扑在男人的怀中失声大哭。 没由来的委屈几乎要淹没闻欢,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此时闻欢也不顾上抱着的人是谁,只知道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抓牢的。 娄京宴深深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心最柔软的化成水,被愧疚和心疼占满。 知道消息后,娄京宴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害怕没有人陪在闻欢的身边。 到了之后发现,他的欢欢真的是一个人在承受这一切。 闻欢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都疼了,喉咙也干涩的说不出话。 她渐渐松开揪住男人腰上衬衫的手,整个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闻欢低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娄京宴,这算什么事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娄京宴,她抱着这位前男友大哭一通,现在难道要赶娄京宴走? 娄京宴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喝点水吧。” 闻欢“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你……”要不要坐一下? 还没等闻欢把话说完,娄京宴见她有些为难,主动说道:“我知道,我马上就走。你喝点水,好好休息。”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 闻欢抿着唇,视线落在男人握着拄杖的手指上,上面还留着她的咬痕。 她真的不知道娄京宴现在的温柔,是否只是缓兵之计。 闻欢没心情想下去,看着娄京宴离开,那扇门被重新关上,她闭了闭眼睛。 到晚上,闻欢已经试着去接受身世的事实,她坐在书桌前,用设计稿来麻痹自己的大脑。 打开邮件却发现,之前交给娄京宴的稿件,已经有了回复。 娄京宴没有再继续卡着稿件为难她,而是认真的回复了存在的问题,和一些见解。 闻欢看着邮件上的内容,不知为何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娄京宴忽然正常起来,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装的,至少现在她清净多了。 闻欢打起精神开始修改设计,把改完后的图纸传给娄京宴已经是三天后。 本以为这次的稿件应该没什么问题,那边回过来的邮件却表示:见面谈谈。 闻欢犹豫了一下,而后想想这毕竟是工作,对事不对人,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收拾好,套上大衣出门,上了出租车后才反应过来,娄京宴发过来的地址是他家。 什么工作要去他家谈? 闻欢打开两个人的对话框想重新商量地点,打了一堆字上去,最后心中莫名烦躁的全部删掉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只是去谈工作而已。 车子到达地点,娄京宴在的并不是他们之前住的别墅,而是上次喝醉酒后住的房子。 管家将闻欢领进去,然后默默离开。 闻欢看着坐在沙发上翻看图纸的男人,简单的黑色衬衫在娄京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禁欲。 知道她进来了,男人沉声开口道:“过来坐。” 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也让闻欢放心了不少。 她走到娄京宴对面,准备坐下的时候见男人示意身边的位置道。 “坐我这边。” 闻欢看着男人身旁的空位,紧接着听到娄京宴看着客厅偌大的茶几,补充说道:“离得太远了交流起来很累。” 闻欢扫过隔在中间的实木茶几,对于图纸这种需要两个人看着沟通的东西,确实非常不方便。 她暗自咬了咬牙,随便约个咖啡馆不是方便多了吗? 坐过去后,闻欢刻意和男人保持着一点安全距离,尽量让两个人的衣服不要碰到一起。 可是下一秒,娄京宴就拿着图纸直接坐过来了些,男人的手臂挨着她的手臂,西裤下的大腿,也紧贴着她。 “这件饰品的设计理念详细和我说一下。” 闻欢并拢双腿,拿过图纸尽可能专注的讲解,两个人的距离让她不由得紧张。 再加上室内的空调开的比较高,闻欢穿着外套有些燥热,脸上也莫名的泛红。 娄京宴眯着眼眸看向面色绯红的她:“热?” 闻欢轻轻点头,男人看向她身上的毛呢大衣:“室内温度不会冷,把外套脱了吧。” 娄京宴说话时,眼神从来都没离开过她,闻欢则是避免了所有对视。 分明两个人只是在正常的交流,可是闻欢觉得每一个字听到耳朵里,都暧昧的不像话。 娄京宴太正常了,显得她倒像是图谋不轨。 闻欢确实热,她把外套脱下来,忽视了身旁男人看她的神色变化。 娄京宴目光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要把这些天没见的面都看个够。 正在挂衣服的闻欢侧对着他,里面是一件v领的紧身针织黑色长裙,将女人完美的腰臀比勾勒出来。 闻欢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他痴迷。 闻欢回过身,就见娄京宴还盯着她,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情感。 她假装没看见,坐下继续接着刚才的设计图讲解。 闻欢说了多久,男人就在旁边静静听了多久,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娄京宴到底听没听进去,又是怎么样的想法。 该说的差不多说完后,闻欢等着娄京宴接下来的话:“还有问题吗?” 男人看着她:“你吃饭了吗?” ------------ 71 缠上她的腰 闻欢被男人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这好像和工作没什么关系。” 娄京宴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那吃了吗?” 闻欢:“……” 看来这男人是和吃饭这件事过不去了。 她硬着头皮回答:“吃了。” 话音刚落,闻欢的肚子就响起了不明的咕咕声。 “……” 此时的闻欢简直想要一头撞晕在茶几上。 娄京宴约的时间是早上八点,生怕她多睡一会似的,她起床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哪有时间去吃饭。 娄京宴整理好茶几上的稿件,说道:“刚好管家阿姨做好了早餐,一起吃点吧。” 闻欢捏着手心说道:“不用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准备起身离开,男人侧过眸子看着她。 “当然有问题。” 闻欢:“……?” 娄京宴微笑着说道:“只不过现在我饿了,闻小姐不吃的话麻烦在这里等我吃完早餐,我们接、着、谈。” 男人说到最后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执拗。 闻欢:“……” 她看着娄京宴往餐厅去,闻到早餐的香味后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这顿早餐至少半个小时起步。 而她就只能在这里挨饿,并且看着娄京宴用餐。 闻欢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可是肚子却不停的造反。 早知道她就直接答应了,吃顿饭而已,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管家阿姨走过来说道:“闻小姐,您过去吃点吧,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今天听说您会过来,我特意给您做了香草鸡肉三明治。” 闻欢看向阿姨,目光中的为难夹杂着些暗示。 管家阿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从餐厅将三明治端了过来。 “您慢用。” 闻欢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戴上手套就开始吃,刚咬一口就听到周围传来脚步声。 抬起头看过去,娄京宴已经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吃好了,我们继续谈吧。” 闻欢:??? 娄京宴不是才刚去到餐厅没几分钟吗? 闻欢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只啃了一口,甚至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三明治。 男人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嘴里还包着一口三明治,鼓起的脸蛋看起来不知道比吵架的时候可爱多少。 娄京宴淡淡的说道:“最近被分手了,胃口不好。” 闻欢:“……” 她把嘴里的三明治咽掉,吃了一口之后更饿了。 看着娄京宴正经做派的拿起稿件,打算继续刚才的工作,闻欢欲咬又止的盯着手中香气扑鼻的三明治。 狗男人,就不能干脆等她吃完吗?! 闻欢咬着牙扯出一抹微笑道:“娄总应该没这么着急吧?” “挺急的。” 闻欢不甘的用力抿唇,肚子又开始了‘交响乐’。 听到来自闻欢肚子里的声响,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闻欢敏锐的捕捉到,瞪着他:“娄京宴!你耍我是不是?” 看到眼前的女人急眼闹脾气,娄京宴反而笑意更深了。 直到现在,闻欢的眼里才终于有他。 从两个人见面起,这个女人就没认真看过他一眼。 娄京宴扫过那些稿件,幽怨的重复着闻欢之前说的话:“闻小姐不是来谈工作的吗?” 饿急了的闻欢彻底摆烂,也不管现在的娄京宴是她的上司还是前男友。 “谈谈谈!谈什么谈?!” 闻欢说着就急了,抓着手上的三明治又啃了两口,像是发泄自己的不满。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她把这顿早餐吃完! 娄京宴低笑着,拿过阿姨端来的热牛奶递到闻欢唇边。 “慢点吃,别呛着了。” 已经破防的闻欢也不再装含蓄,接过牛奶就喝。 饱餐一顿后,闻欢又接过男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在她吃早餐的过程中,娄京宴就在旁边给她提供一对一的专属服务,而她都接受的理所应当。 等面前的餐盘被阿姨收拾掉后,闻欢刚才那股劲顿时蔫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目光瞥向娄京宴,想到刚刚她的态度不由得尴尬起来。 娄京宴轻笑:“好吃吗?” 闻欢:“……”这该死的早餐是过不去了。 男人靠近她讨好的说道:“我今天早上亲手做的。” 闻欢受不了他过于暧昧无边的眼神,伸手将娄京宴推远了些,呼吸艰难的说:“你离我太,太近了。” 再靠过来一点,男人的唇都要贴到她脸上了。 果然今天的见面都是娄京宴的预谋。 故意大清早把她叫过来谈工作,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吃他亲手做的早餐。 娄京宴的手不知何时缠上她的腰,低头轻声说道。 “宝贝,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 72 出国留学 娄京宴的声音在她耳边声声作痒,闻欢按住男人落在她腰上的手。 “你……”正常一点。 闻欢的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口,或许是娄京宴这段时间太过于疯狂,现在突然改过自新的样子,让她极度不适应,且不太敢相信。 男人此刻的正常,在她看来都有些不正常了。 被推开的娄京宴神色暗淡的说道:“欢欢,我真的错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会改的。” 他忍不住去触碰闻欢的手,分别的这些天让娄京宴不安,只要两个人没有肢体接触,他就感觉欢欢离他好远。 闻欢想要将手缩回来,看见男人受伤的眼神,手上的动作顿住。 她低着眼帘逃避对视,看着腿上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娄京宴修长透粉的手指勾着她,牵手都变得充满色气。 忽然看到什么,闻欢眼睛微睁,仔细的又往男人手背上看了看。 白皙的手背除了有一些小伤口以外,还有她刚才未察觉到的针眼。 大概三四个左右,其中有一点还泛着青,像是刚打完针没多久。 是伤口发炎了吗? 可是也不用打这么多针吧?难道医生没扎准? 闻欢盯着他的手背:“你这……” 男人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欢欢,你关心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闻欢一时哽住,这个男人怎么还把问题升级了,让她该怎么回答? 经过前几次的事情,闻欢完全不敢轻易的松口。 到时候要是重蹈覆辙,她真的会崩溃。 她抽回自己的手,想到自己的感情被否定的时候,不免想翻起旧账:“娄先生不是总喜欢把我不爱你挂在嘴边吗?话都是你说的,你想怎么想都随你。” 娄京宴把她抱到怀里:“我错了宝宝。” “我这些天都在认真反思,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我以后不会了。” 闻欢发出死亡问题:“你错哪了?” 娄京宴一一细数着反思给她听:“我不该做法那么极端,不顾及你的感受。我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更多一点耐心和你沟通。” “欢欢,我的本意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太冲动了。” 从头至尾,他要的都只是闻欢。 他短暂的拥有了闻欢,被这个女人包容着,突如其来的闹分手,让娄京宴失措,爱而不得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让他无法习惯,渐渐走向失控。 闻欢恶狠狠的控诉道:“你更不应该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为了追逐娄京宴的步伐,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闻欢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的爱很小心克制,而娄京宴则是热烈极端。 所以娄京宴总是觉得她不够爱,可是她一直在想办法让这段感情更长久啊。 娄京宴认错道:“欢欢,我都会改的。” 闻欢只是笑了笑,心里腹诽着:信不了一点。 娄京宴见她暂时没想原谅复合,也不再步步紧逼。 毕竟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至少现在欢欢还会让他抱一下。要是把人逼得太紧了,这些天就白熬了。 闻欢不自在的从他怀里出来:“先谈正事。这些稿件还有什么问题?” 男人捻着空落落的手:“没问题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看着眼前男人心情低落的样子,闻欢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 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万一娄京宴的演技如火纯青,实际上死性不改,她就完了!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你指出的问题我差不多都清楚了,工作谈的差不多了的话我先回去修改了。” 再继续和娄京宴待下去,闻欢真的担心她变的不够坚定。 男人问道:“不能再谈谈别的吗?” “……” 她不回答,娄京宴就自顾自的问:“最近睡得好吗?还会做噩梦吗?” 他拿出茶几下抽屉的小盒子,打开放到她面前。里面是那只娄京宴之前给她的貔貅手把件,和男人经常带在身边的是一对。 之前她一直都习惯压在枕头底下睡觉,从那之后也很少做噩梦了。 自从解开了车祸的心结后,闻欢最近也谈不上噩梦,失眠比较严重。 娄京宴将那只貔貅拿出来放到她的手心上:“我看你都没有带走。” 连带着手镯,项链,一切有关于他的东西,包括他,闻欢都不要。 闻欢将那只貔貅收下,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 男人拉住她的手腕:“欢欢,没有你我睡不好。” “你回来住好不好?” 闻欢拿起自己的外套,依旧打算离开:“你别想太多了,注意休息。” 闻欢就在男人的注视下离开,走出门口,她回想起娄京宴说的话笑了一下。 当娄京宴开始认错的时候,她表现的倒真像是个绝情的女人。 其实只有闻欢自己知道,再多看那个男人一眼,甚至都不需要娄京宴说什么,看着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她底线都快不复存在了。 闻欢在回去的路上接到kent先生的电话,对方诚恳的想要约她见一面,聊聊她的职业规划。 她答应下来,饭后两人约在市区的咖啡馆。 等她到的时候,kent早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候,闻欢走过去坐下,将随身的包放在一边。 “好久不见。” 对方也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不过最近关于闻小姐的新闻,倒是看了不少。看起来你在G·R发展的很不错,祝贺你。” 闻欢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kent直入主题的说道:“这次约你见面第一是因为我要回法国了,想和你告个别。第二个原因,是我在看完你近期的作品后,个人对你职业规划的一些看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或许这么说会有点冒昧,我并不是喜欢对他人指手画脚的人,单纯因为你是我一直以来非常欣赏的设计师,我希望能够帮到你。” 闻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kent先生您直说就是。” kent说道:“据我所知,闻小姐在十岁之后就没有接触过设计,包括之前也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学习,简单来说,天赋帮助了你很多。” 闻欢认同他的说法,静静的听着他娓娓道来。 “不知道闻小姐现在有没有想过再去进修一下?” 天赋固然是重要,但是进行一些更专业的学习,一定会在未来的设计上帮助到闻欢,使得她在设计界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闻欢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其实她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她的专业知识是比较欠缺的,在设计上迟早会碰到瓶颈,现在只是因为她回到这个行业的时间太短了,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 等到连消费者都看出弊端,到时候的舆论一定是不可挽回的。 而现在杰出的设计师层出不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只有站稳在首席设计师的位置上,在娄京宴身边才有足够的底气。 kent递给她一封文件:“这是米兰设计学院的邀请函,以你现在的成就,可以直接免试录取,里面有短期的学习课程,你可以详细了解一下。” 闻欢收下那封文件:“非常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 kent绅士的微笑着,蓝色的眸中都是欣赏之意:“祝你幸福。” “临走之前,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看闻欢答应,kent叫来服务生,将手机递给对方,两个人站在咖啡馆的座位边合了一张影。 照片很快就被咖啡馆旁观者传到网络上。 闻欢在回棠稚家的车上打开了那封邀请函,看完学院的信息和教学资源后,她心动了。 可是,她要出国留学的事情,该怎么和娄京宴说? ------------ 73 怕你不要我 闻欢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事实是她现在已经和娄京宴分手了,想要做什么是她自己的事。 但她心里清楚,她对娄京宴的喜欢并没有比之前淡,一颗心还是被那个男人牵动着。 她对于这段感情始终抱着期待和希望。 依照娄京宴之前极端的做法,知道她要出国留学的消息,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到发疯。 闻欢想起今天男人可怜求和的样子,无奈扯唇。 娄京宴真的在改变吗? 闻欢忧心忡忡的回到棠稚家,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输入门锁密码,进门后刚准备换鞋,就听见一些暧昧的声音。 看见客厅沙发上激烈拥吻的男女,闻欢瞳孔微怔,她赶紧低下脸。 棠稚立马把沈渐舟推开,直接说道:“我朋友回来了,你先走吧。” 沈渐舟无奈的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只能拿起外套离开。 经过门口闻欢的身边,沈渐舟内心轻叹气。怎么娄京宴感情出问题,他还要跟着受罪? 沈渐舟离开后,闻欢换着鞋一边调侃棠稚道:“你们发展的还蛮快的嘛?” 棠稚脸上的红还没消散:“你别笑我了,今天你发信息说要去见娄京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他就没留你?” “留了。”闻欢走过来说道:“我暂时没答应。” “不过,眼下还有件事情,我得想办法说服他。” 闻欢把留学的想法和棠稚说了说,棠稚赞成的说道:“那很好啊!” “我们还是不能把人生寄托在男人身上,你出国留学是为了提升自己,未来你们要是真的能走下去,你也能帮衬到他的事业啊,我觉得正常来说应该能理解吧?” 闻欢失笑道:“问题就是他最近不太正常。” 对于娄京宴这样重.欲又敏感的男人来说,分开几天都能把他逼疯,更别说留学期的三个月。 闻欢摁了摁太阳穴说道:“我要仔细想想怎么处理比较好,等这两天把设计图改完,我再找他谈谈吧。” 娄京宴那边要是解决不好,别说出国留学,她的人身自由可能都会成为问题。 - 医院。 VIP病房内,正在输液的男人看见电视上的新闻—— 天才设计师闻欢与知名珠宝收藏家kent先生亲密合影。 而那张合照上,闻欢站在对方的怀里,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娄京宴拳头瞬间握紧,血管内的压力导致血液回流进输液管内,男人一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翻身下床。 带着文件赶来的管家看到后立马说道:“先生,您是不是看到新闻了?闻小姐和对方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照片上只是拍摄角度问题。” 娄京宴抽过他手中的文件,立刻拆开拿出里面的照片,里面记录着今天闻欢和kent在咖啡馆内的各个角度的画面。 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直到合影才站在一起,全程没有一点实质性接触。 娄京宴轻眯起眼眸,拿起几张拍摄到咖啡桌的照片,上面摆放着文件。 而这封文件的位置,是从kent那边移动到闻欢面前的。 “查一下这是什么。” 管家:“明白。” “先生您千万不要再冲动,闻小姐不会背叛您的。我现在叫医生过来给您重新输液,可以吗?” 彻底被分手后,娄京宴这段时间都在治疗躁郁症的问题,药物就没断过。 管家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这一切前功尽弃。 见娄京宴情绪还算稳定,管家重新把私人医生叫过来,输上液才算放心。 男人靠在病床上,因为刚才拔针头,右手手背已经肿起来了,没办法再打针,于是换了只手。 管家:“那先生您好好休息,调查结果出来后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娄京宴忽然叫住他,“不用查了,就这样。” 管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娄京宴摩挲着掌心的那只貔貅,神色沉沉。 他想听闻欢亲口和他说。 男人拿过手机,点开推送的绯闻直接分享给闻欢看。 正在画图纸的闻欢听到手机响声,她点开看了眼。 她的绯闻,配上发消息的前男友,变得格外阴阳怪气了起来。 闻欢回了个大写加粗的‘✖️’符号。 下一秒娄京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闻欢犹豫着按下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惑人的声音。 “欢欢,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闻欢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留学的事情,她深思熟虑的开口道:“你现在在哪?见一面吧。” 闻欢觉得这件事没有办法在电话里说,见面会更加稳妥一些。 听到闻欢说要见面,娄京宴下意识看了眼病房周围的环境,他再次拔下手上的针头,回着电话说道:“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后,娄京宴立刻换了身衣服,走出病房对管家说道。 “回别墅。” 他不能在医院见闻欢,要是让欢欢知道他一直有隐性的躁郁症,或许更加害怕他,不敢靠近他。 闻欢到达别墅的时候,男人已经回来了,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走到娄京宴身边坐下。 娄京宴看到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坐到离他更远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闻欢抿了抿唇,认真的问道:“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吗?” 果不其然,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欢欢,你想清楚再说。” 他并不是什么话都听得了。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娄京宴的脑海中闪过,他甚至不敢多想。 闻欢慢慢碰上他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抚,她轻声说道:“娄京宴,我……打算出国留学。” 你会支持我吗? 娄京宴反抓住她的手,情绪显然不如刚才平静:“为什么?欢欢,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国?为了躲我吗?你不要我了吗?” 闻欢按住他的手急忙说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我只是觉得我在设计领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想去进行一些更专业的学习而已,这样以后我也会更有底气。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心烦意乱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她:“kent让你去的。” 娄京宴的话是肯定句,目光冷的带着杀意。 闻欢内心哭笑不得,她说那么多,没想到娄京宴不是不让她出国,而是纠结kent这一点。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只是向我提议了,我也确实有这个想法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和他不会有任何可能。” “娄京宴,你要相信我。” 男人眸色暗淡,知道闻欢要出国,他竟然感到不知所措。 闻欢试着说服他:“我现在的设计水平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有人比我心里更清楚。专业知识不够的我,也会害怕天赋消失的那一天。”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娄京宴突然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的眼眶。 他不想分隔两国,却也说不出阻碍闻欢决定的话。 本来两个人的感情就不算稳定,异国恋必然是会更加具有挑战性。 闻欢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都在发颤,她抱住娄京宴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衬衫,从背后轻抚着他。 “娄京宴,我想站得高一点,尽可能和你更般配一点。” 势均力敌的爱情,或许才更加长久。 娄京宴捧住她的脸,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要骗我。” 如果这只是闻欢为了哄骗他,然后离开他编织的谎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闻欢故作生气,“我哪里骗你了?” 她好不容易煽情表白一回,还要被说骗人。 娄京宴勾着她的手:“欢欢,我们先复合好不好?” 闻欢丝毫不被眼前的‘美男计’所迷惑,也开始谈条件:“你先答应我留学的事情。” 她知道以娄京宴的权势,想要让她进不去任何学院简直是轻而易举,一旦答应复合可就难说了。 男人低笑:“宝贝,你有点心眼全用我身上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闻欢在担心什么。 闻欢浅浅笑道:“彼此彼此。” “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能抵御这三个月的时间和未知的风险,我们就在一起。” 娄京宴微微蹙眉:“太久了。” 闻欢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应对自如的哄道:“久吗?可是我们以后不是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吗?” 男人眉宇间顿时舒展了不少,闻欢这话里话外的一时,就是有要和他共度余生的打算。 尽管心里好受了些,娄京宴还是没有说话。 他已经习惯了有闻欢的生活,两个人每天抵死厮.缠。 现在要他禁欲三个月,还要担心闻欢会不会翅膀硬了就把他踹了,娄京宴一时无法接受。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先松口。 娄京宴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可怜,隐忍,惹人心软。 闻欢实在是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这男人平时也没这么不懂变通啊!一谈到名份就偏执的很。 她指尖挠着男人的手心,暗示的意味明显:“不谈恋爱并不代表不可以做别的。” 说完,闻欢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渣的话。 不过她之所以现在对确定关系格外谨慎,也都是因为之前娄京宴的所作所为。 娄京宴眼尾微眯,等着她把话说完。 女人攀坐到他的腿上,伸手去缠他衬衫的扣子。 她缓缓靠近娄京宴的耳垂,柔声细语:“可以搞暧昧。” 娄京宴低眸看着闻欢近在咫尺的白皙,只觉得热。 如此明显的美人计摆在他的面前,娄京宴却无法拒绝。 修长的手逐渐扣紧了她的腰。 闻欢看着男人滚动的喉结,故意往他面前凑,去吻他的唇。 “要吗?” 娄京宴按住她,低头咬住那抹红。 这些天压抑紧绷的弦,全然崩断,两道身影交错,气氛急剧升温。 “别……在这……” 闻欢娇声提醒,担心在客厅会被管家看见。 “没有别人。”娄京宴低声回应她,掌握着主导权。 “欢欢,张开。” …… 凌晨五点。 闻欢还醒着,并不是因为今天的体力比之前好,而是晕过去后,又被娄京宴生生弄醒了。 男人就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全都补回来,要了命一样狠。 还不忘哄着她给承诺,叫老公。 闻欢趴着有气无力的说:“老公~我想喝水。” 男人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他将人抱起来,拿过床头柜旁边的水杯,喂到她的嘴边。 闻欢扶着男人拿水杯的手喝了几口,停下后就看见娄京宴手背上的针眼。 等娄京宴把杯子放下后,闻欢拿起他的手,仔细的看着。 上面的针眼明显比她第一次注意到的时候。又加重了不少,而且另外一只手也有针眼。 她皱着眉问:“你的手怎么了?” 之前她以为是伤口发炎打的针,现在娄京宴手上被玻璃扎伤的地方都好全了,还是出现新的针眼,显然没那么简单。 娄京宴低头亲了亲她说道:“别担心,只是一些辅助情绪稳定的药剂。” 闻欢眉头蹙紧,心里复杂的不是滋味。 她心疼的盯着那些针眼,发红,发青,不知道打了多少针。 “我不问你,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男人低眸看着她:“我怕你不要我。” ------------ 74 我要奔向她 闻欢故意逗他:“娄总要是成天这样下去,我确实很为难啊。” 娄京宴狠狠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闻欢,你只能是我的。” 已经困得不行的闻欢闭上眼,蜷缩在温暖的怀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半梦半醒间,男人在她的身边说:“欢欢,不要喜欢上别人。” “嗯……”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闻欢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也很久没这么累过。 走进洗手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闻欢才反应过来,翡翠手镯和那颗‘玫瑰奇遇’钻石,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的身上。 细想才迷迷糊糊的记起一些,是昨天后半夜被哄戴上的。 娄京宴喜欢她身上没衣服又有饰品的样子。 闻欢拍了拍红了大半的脸颊,她摸了摸身前那颗世界独一无二的心形粉钻,仿佛能感受到爸爸妈妈对她的爱。 她调整好情绪,下楼想找点吃的,厨房出现的身影让闻欢差点以为没睡醒。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娄京宴围着黑色的围裙站在厨房摆台前,从后看去男人的身形高大,双腿颀长,认真研究菜品时气场柔和了不少。 管家阿姨在旁边细心的指导着,余光瞥见闻欢,出声提醒还在摆盘的娄京宴。 “夫……闻小姐醒了。” 想起之前的事情,管家还是赶紧把称呼改回来。 娄京宴回过头,腰就被女人从后抱住,闻欢歪头看着他面前的芝士焗虾。 “想不到娄总还挺会做菜的?” 男人低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也会做……” 闻欢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眼神警告他,管家阿姨还在旁边,不要大清早就发烧。 男人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是不是饿了?帮我把围裙解了,我们去吃饭。” 趁着娄京宴洗手的时间,闻欢解掉男人后腰的围裙系带,娄京宴配合的低下头,等她拿下围裙后,一把抱起她。 娄京宴拿过放在旁边的拄杖,把她带去餐桌前。 闻欢趴在男人的肩头,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娄京宴一手握着拄杖,一手抱着她,依旧让她充满安全感。 这一瞬间,闻欢忽然想通了什么。 难道非要劝娄京宴去治疗腿伤,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放下那些事情,这样的生活是他们都接受的。至于她担心的未来,闻欢此刻充满信心。 未来,她会让娄京宴的人和事业,都离不开她。 饭后,娄京宴在书房将文件拿给她。 “米兰那边的学校已经帮你申请好了,半个月之后入学,到时候我送你去。” 闻欢讶异的看着他:“这么积极?” 昨天还要死要活的不想异国,过了一个晚上连手续都帮她办好了,似乎恨不得她马上出国。 娄京宴把她抱坐在腿上:“我只是想你早点回来,方便我上位。” 反正不管怎么样闻欢都要去三个月,那对于他来说当然是早去早回比较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闻欢把G·R的设计稿修改敲定下来。 临近出国,她第一次对这个不属于她的城市,有了不舍的情感。 大概是这里有她的爱人。 闻欢出国前,两人没日没夜的过了几天,醒了睡,睡了醒,放纵的可怕。 出发去米兰的那天,京城久违的放晴。 私人飞机上,闻欢赖在男人的怀里,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看着飞机外的蓝天白云逐渐变成黑夜,长达数十小时的飞行,让闻欢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们分别的距离有多遥远。 抵达米兰。 闻欢住进了娄京宴安排的房子,离学院很近,治安也非常好。 娄京宴陪着她去熟悉学院内的环境,两个人牵手走在种满梧桐树的道路上。 这一天下来,闻欢逐渐从兴奋变得安静,回到家后心情更是低落到谷底。 她知道,娄京宴明早就要返回国内了。 因为她要出国的事情,娄京宴已经特意腾出了一整周的时间陪她,可她还是觉得分别来的太快。 从阳台打完工作电话进来的男人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道:“怎么了?对那所学校不满意吗?” 闻欢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去洗澡吧。” 娄京宴环着她的腰,指腹细细的摩挲着:“一起洗。” 被笼罩在怀里的女人揪着他身侧的衬衫,小声应声。 “嗯。” 夜深。 偌大的浴缸内,水花四溅,春色缭乱。 次日清早,闻欢从床上爬起来,娄京宴正站在床边系衬衫扣子。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不用送我。” 闻欢扑过去,坐在床边抱住男人的腰,闭着眼睛缓了几秒钟后,直接起身跟着穿衣服。 “我睡不着。” 娄京宴没拒绝,他很珍惜闻欢对他的付出和依赖。 冬季,米兰的气温很低,出门前娄京宴给她围上厚厚的围巾。 两个人上了去机场的车,娄京宴把她抱在怀里,整理着她散落在围巾周围的栗色长发,慢慢说道。 “天气很冷,出门要多穿点,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卫生家政阿姨两天会去打扫一次,你把时间精力花在学习和我身上就够了。” “年底公司的事情有点多,但是每周我至少会过来一趟,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宝贝,你答应我的名分也要做到。” “在异国他乡不要被人欺负了,遇到什么情况安全放在第一位,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累了要说累了,有问题要说出来,不可以冷暴力。” “米兰和京城有七个小时时差,但是我们的爱没有。不论什么时候,想起对方就要进行联系。” “另外,我不会有绯闻,你也不要有。” …… 途中,娄京宴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他想要尽可能的避免异国恋会出现的所有问题。 闻欢眼睛发酸,这是她第一次见娄京宴话这么多。 处处为她,为他们的感情着想。 她一一回应着,心里却越来越不舍。 车子在机场入口停下,车窗外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娄京宴亲了亲她的唇:“外面冷,别下车了。” 说着,娄京宴伸手要将她从身上抱下来,闻欢扯住男人的风衣,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娄京宴担心的抱着她,抬起她的脸:“欢欢,怎么了?” 闻欢哭的说不出话,眼睛通红,对于娄京宴的情感在离别的这一瞬间爆发。 男人心疼的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今天不走了,不走。” 他曾经那么渴望闻欢发了疯爱他,可当感觉到这份沉重的爱时,他心疼了。 他迟迟才明白,欢欢从来都不是不爱他,而是爱的小心翼翼。 两人的身世差距和车祸纠葛,让闻欢此前充满顾虑,她也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他们感情的问题,甚至因为担心未来在事业上不能和他并肩,而选择不断的提升自己。 娄京宴庆幸他及时醒悟过来,没有让这段感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没事。” 闻欢擦干眼泪,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不让男人继续留在米兰。 她知道娄京宴国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米兰后面几天都是大雪,出行不安全。 她把车门打开,还是下车了。 临走前,娄京宴依依不舍的吻上她的唇:“别哭。” 闻欢踮起脚凑上去,反客为主的延续这个吻。 漫天飞雪中,闻欢抬起眼帘,雪花落在女人纤长的睫毛上。 “娄京宴,我爱你。” 男人眉目温柔的轻笑,低头亲着她的脸,唇,眉眼。 “我也爱你。” “快回车上吧,记得喝点温开水。” 闻欢点了点头,可还是等到那道身影消失才上车。 回到家,今早的温存仿佛还在,但只剩下闻欢一个人。 她解下围巾,挂好沉甸甸的外套,喝了点温水就倒回床上。 闻着被子上淡淡的熟悉香气,闻欢拿出手机,编辑着准备发给娄京宴的消息。 【落地后和我说。】 看着那条信息,闻欢想想又加了个可爱的‘爱你’表情包。 发完后闻欢都笑了,呢喃道:“怎么分手后更像热恋期。” 明知道娄京宴现在在飞机上,没办法回复她的消息,闻欢还是停留在聊天页面看了好一会。 直到手机上弹出社交媒体推送的新闻,看见标题,闻欢毫不犹豫的点了进去。 【顶奢豪门掌权人娄京宴将治疗多年腿疾】 闻欢皱着眉点开那段采访,她从来都不知情,也没听娄京宴提起过。 采访片段非常简短,记者在医院询问娄京宴:“娄先生,请问您为什么突然决定重新接受治疗。” 正在抽血的娄京宴侧眸看向镜头,清俊矜贵的脸上挂着淡笑。 “因为我的爱人,闻欢。” “我要奔向她。” - 【晚上还更,球五星呀么么!】 ------------ 76 它太想你了 闻欢反反复复将这段新闻采访看了不下十遍,心中只有仿佛的惊喜和感动。 她完全没想到娄京宴会瞒着她,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当她不去纠结娄京宴的腿伤,娄京宴也在为她做出改变。 仅仅只是分别一会儿,闻欢已经感受到了思念如潮的滋味。她去书房翻出图纸和笔,用设计来转移注意力。 大半天过去,收到娄京宴落地的消息后,闻欢立马打了电话过去。 男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能够听到车门被关上的声响。 她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要去接受治疗了?” “嗯。看到新闻了?” 娄京宴不疾不徐的说:“我想了很久,不管治疗结果怎么样,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闻欢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去尝试。” 男人悠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不接受这样的口头感谢,闻小姐不如想想下次见面,怎么好好犒劳一下你老公?” 话音未落闻欢的耳朵就红了大半,语气娇嗔。 “你正经点!” 于是男人换了个口吻,只不过更加恶劣邪肆了。 “宝贝,下次,你在上面好吗?” 闻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知道娄京宴是用这样的方式放松她的心情,心里又羞又恼。 娄京宴轻声说:“欢欢,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我们一起努力。” “嗯。”闻欢唇角挂着笑意:“娄先生,我们一起加油吧。” “明年开春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挂电话前,闻欢快速留了句话。 “等你腿好了,怎么样都行。” 说完,还没等电话那边的男人反应,闻欢就赶紧把电话给挂掉了。 娄京宴坐在车内,看着手机通话页面,眼尾上扬的弧度越发深邃。 男人将她的话深深的记在心里,逐字回味。 怎、么、样、都、行。 接下来在米兰的日子,闻欢除了上学以外唯一期盼的就是娄京宴过来。 两个人基本每天都会打电话,只要双方的时间足够就会打视频。 不过每次视频电话到最后的走向,都变得充满禁忌。 事实证明,只要娄京宴想,就没有做不到的。 隔着屏幕也能。 周五上完课,一位米兰当地的意大利女生邦妮喊住邀请道:“Jane,明天没课,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闻欢有些犹豫,因为今晚娄京宴会过来,她打算去机场接人。 但是她毕竟才刚入学没多久,好不容易有位说得上话的同学,第一次约她就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闻欢想了想折中的说道:“可以啊,但是我可能不能玩的太晚。” 邦妮眉尾上扬的看着她猜测道:“晚上还有别的约会?” 闻欢难得害羞,微笑着点头:“我的……男朋友,会过来米兰这边。” 这个时候娄京宴已经在飞机上了,她要是突然不去接娄京宴,肯定又要被说不爱了。 异国恋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维系,这是她和娄京宴约定好的。 邦妮惊喜的说道:“这些天一直听说你男朋友是G·R顶奢的掌权人,但是入学以来都没听你提起,我还以为你们私下不像新闻上说的那样。我都没敢八卦,没想到感情这么好。” 闻欢笑了笑,她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把和娄京宴的感情挂在嘴边分享。 只想私藏。 “那晚上见!” 米兰的夜幕降临。 闻欢简单化了个妆去参加酒局,出发前还不忘给娄京宴发个信息报备。 酒桌上,除了邦妮以外还有不少校友,闻欢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坐在邦妮身边,刻意和旁边的外国男生保持着安全距离。 叫diCk的男生试着和她搭话:“Jane,你们华夏的传统服饰好漂亮啊。” 闻欢礼貌的向他介绍了一下旗袍,也没将话题延伸。 对方接着问道:“你和娄京宴是怎么认识的?” “当时我遇到点麻烦,是他帮了我。”闻欢说的很笼统。 diCk却突然像是恍然大悟:“噢,难怪都说你之前是他的情人。” 闻欢:“…………” diCk笑道:“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介意吧?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 被冒犯到的闻欢在心里告诉自己,或许只是文化差异,可能对方没有恶意。 可是紧接着,diCk开始打量她,露出满意的笑容:“Jean,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米兰找个情人?” 闻欢拧着眉,语气也变得凌厉:“我没兴趣,麻烦你不要开无聊的玩笑!” diCk耸了耸肩:“我只是给你提议而已,国内谈一个国外谈一个,很多人都这么做。” “你怎么就知道,你男朋友在国内没有另外找女人呢?” 闻欢紧咬着牙,在她想反击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被后方一道力量拖出卡座,diCk被出现的高大身影按在地上,拳头疯狂落到他的脸上。 “该死的玩意!” 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闻欢怔怔的站在原地。 娄京宴怎么来了? diCk脸上顿时见了血,周边的人也开始拿出手机录像,闻欢赶紧冲到娄京宴面前,伸手帮男人尽可能的挡住镜头。 “娄京宴!停手!” 愤怒至极的男人这个时候哪还听得进去,拎起拳头又打了几拳。 闻欢看着围观的越来越多,着急的吼道:“娄京宴,我生气了!” 直到这句话音落下,男人才收回即将再次落下的拳头,抬脚把人踹远。 男人朝她走过来,身后的diCk拎着地上的酒瓶就要砸过来,闻欢瞬间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冲过去,“小心!” 娄京宴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闻欢看见男人身后的保镖瞬间把人按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闻欢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恍惚间,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幸好娄京宴带了保镖。 娄京宴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 闻欢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腰:“你吓死我了。” 她那一瞬间真的以为酒瓶会砸到娄京宴的头上。 听到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闻欢拽着男人的西服衣袖往外走。 “我们先离开这。” 出了酒吧之后,两个人上了车。 闻欢蹙着眉心说道:“现在怎么办,刚才好多人看到你当众打人了,网上肯定很快就会有舆论产生,你……” 话到嘴边,闻欢也不忍心指责,毕竟事情会变得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娄京宴是为了维护她才动手的。 只是下手狠了点,把人几乎是往死里打。 男人拿过车内的消毒酒精,将手擦干净,把她抱到身边。 “传出去最好,杀鸡儆猴。” “诋毁我们的感情就该付出代价。” 闻欢拿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下:“没受伤就好。” “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解决问题了,我会担心你的。” 娄京宴低着脸去吻她:“听你的。” “亲一会儿。” 他并不想把两个人的相处时间花在陌生人身上。 闻欢仰着脸,手逐渐勾上娄京宴的脖颈。 时隔一周的吻,漫长,绵密。 闻欢软在男人怀里,最后被抱下车。 回到家,娄京宴的吻便再次压上来,扶着她的腰,单手解着西服扣。 闻欢忽然想起什么,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十一点的飞机吗?怎么提前到了?” 娄京宴扯下身上的西服丢远,把女人从地毯上抱起,挂到腰上。 “它太想你了。” ------------ 77 慢慢成熟 闻欢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话,就已经被男人占据。 日思夜想的是思念在这一刻全部都被行动替代。 次日 闻欢累的不想起床,连洗漱都是娄京宴抱着她去的。 娄京宴帮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我定了米兰的特色餐厅,去尝尝。” 闻欢懒散的应声:“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男人捧着她的脸说道:“这么快就想我走了?” 闻欢无奈的看着他:“娄总要是每次都这样没节制的话,要不还是不要来的太勤了,好好工作?” 她现在都不敢想,之后娄京宴每次过来,都要把空白期的补回来,她该怎么办。 娄京宴亲着她的唇说道:“可是欢欢,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国了。” “这么快?” 闻欢以为他至少会过完这个周末,可是连二十四小时都没到,娄京宴就要回去了。 本来还担心这个男人会待太久,让她一个周末都休息不好,现在听到娄京宴即将离开,闻欢心里又堵得慌。 她讨厌离别的感受,也知道这样的离别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不断的出现在他们之间。 娄京宴抱住她:“嗯,这段时间应酬比较多,要飞北美一趟。” 要不是怕闻欢太累,他连这顿饭都不想出去吃,只想和闻欢在家里度过,消耗所有的力气和精力。 闻欢主动牵着男人的手说道:“工作太多的话就不要每周过来了。” 娄京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会安排好的。” 其实很大一部分事情都是之前堆积下来的,那段时间欢欢和他闹分手,他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处理工作,更不敢离开国内去出差,最近才算是步入正轨。 闻欢也只能默默点头,选择相信他。 她低头扫过男人修长的腿:“你的腿伤治疗的怎么样了?医疗团队怎么说?” 话问出口,闻欢就感觉气氛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她有些忐忑的看向娄京宴:“怎,怎么了……?” 短短几秒钟,闻欢脑海里能想到的全是不好的结果。 娄京宴轻声开口:“没事,现在才刚开始进入治疗期而已。” “别担心,医生分析下来觉得康复的概率很大,我只需要配合下去就好。” 短时间内确实还看不到任何的效果,娄京宴只能克服内心的浮躁,给这件事情更多的时间。 闻欢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记得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我。” “嗯。” 用完餐后,闻欢被送回了家,而娄京宴则是要直接去机场,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才分开。 而后的一个月里,娄京宴还是每周都会飞来米兰见她,哪怕来回二十个小时,只能简单的见上一面。 不管经历几次分别,闻欢始终无法习惯。 闻欢课业越来越忙,需要进行周期性的考试,连周末都需要复习。 娄京宴来了也只能在书房陪着她画图纸。 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娄京宴揽着她的肩膀,关心道:“累吗?” 闻欢摇了摇头,趴着撑起脑袋看向没有任何动作的男人。 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娄京宴就要进行一些心心念念的事情了,可是今天却迟迟没有举动。 她好奇的挑了挑眉,眼神像是无声的询问。 娄京宴揉着她的肩头缓缓启唇:“你明天不是有重要考试吗?今天好好睡一觉吧。” 他看得出来闻欢忙了一整天累了,可还是想要迁就他,陪他放纵。 闻欢看着他,娄京宴出声说道:“欢欢,我来米兰不是只想着和你做那些事,那是我们互相表达爱的某种方式,并不是唯一,也不是必须。” 闻欢紧抱住男人的腰,深刻的感受到,他们的感情好像在慢慢成熟。 她闭上眼睛喃喃道:“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们一定能战胜这一切。 男人的脸贴着她的额头喊她:“宝贝。” “嗯?” “下周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过来了。” 闻欢反应了一下立马说道:“没关系啊,你现在不仅要忙公司的事情,空了还要去配合治疗,有时间一定要注意休息,不用经常往米兰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也心疼娄京宴总是两边跑,国内到米兰的来回几乎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娄京宴这段时间不止需要工作,还要定时进行康复治疗,这样高压的情况下,哪怕是坐私人飞机出行,对于人也是巨大的精神消耗。 只是娄京宴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些。 娄京宴亲了亲她的脸:“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别太累了,等国内事情处理好我再过来。” “好。” 第二天。 返航的私人飞机上。 管家在男人身边问道:“先生,那件事真的不告诉闻小姐吗?” ------------ 78 欢欢老婆 娄京宴只是淡淡的看了管家一眼,意味非常明显。 他不想让闻欢担心。 更害怕结果不尽人意。 落地后,娄京宴直接去了私人医院,进行手术前的检查。 想要彻底根治跛脚的情况,动手术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风险也相对增加,这场手术的成功与否,关乎到了娄京宴接下来的人生。 虽然不算威胁生命的大型手术,但是几年的心结给这件事套上了一层滤镜。 恰巧闻欢最近忙着备考,娄京宴打算手术成功后再告诉她。 专业的医疗团队进行了手术分析和模拟,确保绝对的安全性。 娄京宴的腿疾备受外界关注,这场手术的结果也关系到参与的医疗团队的声誉,没有人敢赌上职业生涯,冒着得罪财阀的风险懈怠。 正式手术是在三天后。 娄京宴被推入手术室,只打了局部的麻药,没有痛觉,但是能够感知到皮肤被划开的感觉。 漫长的等待过程,娄京宴的心中想的只有那个远在米兰,正在进行月度设计考核的女人。 约一个半小时后,主刀医生深缓了一口气说道:“娄先生,手术很成功。” “接下来会有专业的康复师,帮助您进行运动训练以及功能锻炼。短期内一定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 医生将术后注意事项详细的告知,并且整理好纸质版本交给管家。 转移到病房,娄京宴打开手机,亮起的提示就是闻欢发来的语音消息。 “终于考完了,这三天真是用上了我的毕生所学,不过感觉还不错呢~好累呀娄总,我要先去睡一觉了,你工作注意休息啊,亲亲!” 娄京宴眼角带笑的听完所有,发了条消息过去: 【欢欢,睡醒给我打电话。】 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把这件事告诉闻欢。 娄京宴算好闻欢休息的时间,提前定好次日中午的闹钟,可是迟迟没有收到女人的电话。 他想闻欢应该是太累了。 他很想把手术成功的消息亲口告诉闻欢,不管多晚他都可以等。 男人靠坐在病床上,翻看着两人在米兰拍的一些照片。 门外传来动静,娄京宴抬眸看过去,本以为进来的会是查房的医生,可下一瞬出现在门口的女人,在他心尖掀起波澜。 本该远在米兰的闻欢,此时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闻欢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穿了身白色系古典风旗袍,栗色的头发被发簪卷起,白皙的脖颈领口戴着简单奢华的珍珠项链。 一眼望过去,不难看出女人有多认真的对待这身打扮。 可是那张温柔的脸上却面色凝重。 闻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足够惊艳的脸让人容易忽视那身蓝条纹病号服,动过手术的右脚踝被纱布包扎着,架在床尾助恢复的软枕上。 娄京宴惊喜的看着她:“欢欢,你怎么……” 他没想到在闻欢没有联系他的这十几个小时里,闻欢竟然回国来找他了。 闻欢攥着手走进病房,眼中还带着未休息好的红血丝。 “娄京宴,你动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想开口解释,闻欢直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说好的有什么事要互相告诉对方呢?!你人都往手术台上躺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闻欢的生气全部都写在脸上,看见娄京宴现在的状况,内心一团乱麻。 娄京宴解释道:“欢欢你听我说,你最近忙着考试,我不想让你分心,昨晚我给你发消息就是打算告诉你的。” 闻欢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解释。 “我考试你也要和我说啊!你手术后再和我说能一样吗?娄京宴,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欢欢,我……”娄京宴见女人要走,立马就想下病床。 闻欢出声制止他的动作:“刚做完手术别乱动!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不想腿废掉就好好在床上待着!” 说完闻欢就推门而出,管家赶紧进去劝着执意要下床的男人。 “先生,先生您別激动,闻小姐在外面没走,她只是去找医生了解情况了。” 听到这话,娄京宴才停住动作,质疑的看向说话的管家。 管家接着说道:“闻小姐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关心您的。” 闻欢这次偷偷赶回国,下飞机后只联系了管家,找他询问娄京宴所在的地方,想要准备一个惊喜。 起初管家不敢说,在闻欢的逼问下还是如实告知地点。 闻欢带着疑惑和惊喜来到医院, 没想到娄京宴也给她藏着一出好戏! 病房外,闻欢向医生了解完情况,听到手术顺利,闻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一肚子气。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她呢?! 闻欢一个人坐在长廊里的木凳上生闷气。 好不容易忙完课业有两天的假期,她连觉都没睡就坐飞机回国,就是为了能和娄京宴多待一会儿,可现在,她恨不得马上回米兰。 管家推着轮椅上的男人出来,然后走到不远处等待。 娄京宴看着坐着一言不发的闻欢,伸出去的手又缩回,认错道:“欢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法出了问题。我只是担心影响你的考试,担心手术结果不够理想,没有不在乎你,我怎么会不在乎你?” 闻欢移开目光,不想看他也不想理他。 即便娄京宴解释的够清楚,她心里还是没那么快就能过去。 娄京宴贪恋的盯着她:“欢欢,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 “你能特意回国见我,我真的很开心。” “宝贝你消消气好不好?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会好好配合康复训练的,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恢复正常了。” “等到那时候,你在米兰的学业也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就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生活、恋爱了。” “那一定会是个很美好的春天。” 男人在旁边说了许多,闻欢就这么一直听着没走。 娄京宴担心的问道:“欢欢,你饿不饿?” 闻欢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气饱了!” 她真的无法理解男人某些时候的脑回路,有些时候精明的要命,怎么遇到处理感情,就格外气人。 看见她眼中的红血丝,娄京宴蹙着眉:“在飞机上没休息吗?” 心里沉闷的闻欢默不作声,娄京宴低声哄着:“欢欢我错了,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你先去好好睡一觉,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说好不好?” 闻欢闷闷的说道:“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都没资格管你的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和我说,你这么喜欢自己承担,就一个人过去吧!” 娄京宴听着她赌气的话语。拉住女人的手认错:“宝宝,我真的错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不会再有了。” “別生气了欢欢。” 听着男人口中一声声‘欢欢’‘宝贝’‘宝宝’的,再瞥见娄京宴那张优越的脸,闻欢不争气的有些心软。 医生过来提醒道:“娄先生,该输液了,我在病房内等您。” 闻欢拿开娄京宴的手,故作凶狠的说道:“我现在就去睡觉!醒了之后马上飞回米兰,你赶紧回病房打针,少惹我!” 娄京宴再次握上她的手腕,邀请道:“我病房里就有休息室。” “我保证不打扰你,别走好不好?” 正在气头上的闻欢不想答应,她必须让娄京宴意识到这次这个决定的重要性。 闻欢一根根的掰开男人的长指,警告道:“我就在隔壁,不想惹我继续生气下去就乖乖听医生的,早点把腿伤养好。你要是敢让我白生气,你就死定了!” 娄京宴看着空落落的手,最后还是一个人待在病房输液。 男人看着病床正对着的壁炉,静静的沉思着,仿佛像是面壁思过。 闻欢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席卷而来的困意替代生气,她侧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睡过去。 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醒来,除去时差和飞行的时间,闻欢两天的假期所剩无几。 她洗漱完看了眼定好的机票,已经要准备去机场赶回米兰的飞机。 她叹了叹气,走出房间,站在娄京宴的病房门口没推门,只是透过中间的一块玻璃往里面看了看。 男人很快就察觉到,目光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空撞上。 闻欢没躲避,就这么和他对视了几秒。 在临走前,她想好好看看他。 娄京宴欲下床,闻欢推开门说道:“别乱动。” “与其嘴上和我道歉不如认真把伤养好。我只有两天假,现在准备去机场回米兰,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 娄京宴不舍的紧盯着她:“好。” “有点晚了,让管家送你过去。” 闻欢没拒绝,关上门离开,跟着管家上了去机场的车。 途中遇上道路晚高峰,靠近城市中心的几个路口格外的堵。 闻欢看了眼时间还算充足,托着下巴靠在车窗边看夜景。 视线被窗外的巨幅红色光亮所吸引。 位于京城市中心的道路上,夜晚的景色繁华,灯光觥筹交错,周边各大商圈的巨型LED屏都显示着—— 【欢欢老婆,我错了。】 ------------ 79 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丝 闻欢看着窗外的巨幕,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娄京宴道歉的手笔,原本烦闷的堵车,变成了身临其境的震撼。 看见街道上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闻欢有些庆幸她现在是在车里,避免了被围观的尴尬情况。 紧接着娄京宴的语音消息就发了过来,同样是那句: “欢欢老婆我错了。” 男人本就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勾人,闻欢下意识的点开听了第二遍。 反应过来后,闻欢把手机关上放回包里。 回米兰后,闻欢重新忙碌了起来,后期的课业堆积如山,一天比一天忙。 在这期间她和娄京宴依旧会见缝插针的联系,娄京宴的腿进入到复健期,每天都要进行运动恢复训练。 闻欢快要走到家门口,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轻叹气。 娄京宴刚进行完手术没多久,这周应该也不会来米兰了。 虽说她也让娄京宴不要过来,待在国内好好养伤,但是时而想起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很想见他。 闻欢输入密码拉开家门,开灯的瞬间,瞳孔进入光亮。 目光所及的屋内遍布玫瑰花和爱心气球。 客厅偌大的电视显示屏亮了起来,娄京宴坐在轮椅上,手捧着生日蛋糕站在显示着‘生日快乐’的屏幕前,柔声祝福。 “欢欢,生日快乐。” “你……你怎么来了?” 闻欢不知所措的走到男人眼前,反复回想着她生日的日子,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完全忙忘记了。 对于从小不在亲生父母身边的她来说,生日似乎没那么重要,或者说不被重视。 闻欢担心的看着男人术后还缠着纱布的脚踝。 娄京宴拿出打火机,将蛋糕上‘24’的数字蜡烛点燃,说道:“想你就来见你了。” 男人将点好蜡烛的蛋糕捧到她眼前:“先许愿吧。” 闻欢看着黑金慕斯蛋糕上微晃的火光,眼底的泪光跟着闪烁。 她轻轻闭上眼睛,许下二十四年来第一个生日愿望。 闻欢许好愿望,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娄京宴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指腹带去那一点挂在脸颊上的眼泪,对她说了第三遍:“生日快乐。” “许的什么愿?” 闻欢双手接过男人手中的蛋糕放到茶几上,一边说道:“说出来万一不灵了怎么办?” 男人滚动着轮椅跟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女人的背影:“我帮你实现。” 闻欢回过身看向他,娄京宴张开手臂环住她的软腰,仰头看向她的时候像是甘做裙下臣的骑士。 闻欢居高临下的站在男人面前,因为坐在轮椅上的关系,娄京宴比她矮上一大截,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她不知为何,鬼迷心窍般以这种姿态低头吻上娄京宴的唇。 背着光的身影笼罩男人眼前的光源,此刻,她好像占据了娄京宴的整个世界。 闻欢生涩的主导着这个吻。 男人在她后腰不断收紧的手,紧密的拥抱仿佛是给她的嘉奖。 关于生日愿望,她希望娄京宴的腿能恢复如初。 如果还可以再贪婪一点,她想和他携手余生。 等闻欢想要停下这个吻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 娄京宴扣着她的腰不放,身前的衬衫已经被扯乱,微动的喉结性.感难耐。 闻欢担心的说:“你的伤……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 说完闻欢整个脸都红了,她也没想到一个吻就发展成这样,看见男人隐忍的蹙眉,心生愧疚。 娄京宴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丝,微微用力就让闻欢不得不俯身,两人的视线交汇,都充满难以言喻的情感。 传进她耳朵里的声音低沉,蛊惑人心。 “宝贝,你在上面,就可以了。” ------------ 80 玫瑰与蝴蝶 屋内蜡烛的火光晃的厉害,暧昧无处遁形,若隐若现。 混乱的夜晚难眠。 闻欢难得的假期依旧是在家里度过,准确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娄京宴缠着,哪也去不了。 两人在一起总是很容易忘记时间,过的昏天黑地,却也格外享受。 闻欢靠在男人怀里:“本来还担心你的康复训练情况,现在看来娄总恢复的好像还挺快?” 她不由得想娄京宴彻底恢复后,会玩的多花。 娄京宴视线扫过脚踝处,轻笑道:“就当是闻小姐对我的认可了。” 闻欢不满的轻哼,想起一直都没彻底弄清楚的事情,盯着男人的眼睛问道。 “A06的客人一直都是你,对不对?” 这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现在闻欢想要证实一下。 男人缓缓眨眼,默认的意味明显。 闻欢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暗骂:“你真恶劣!” 娄京宴用明暗的两层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向处于困境中的她伸出‘援手’,是什么企图显而易见。 考验她的人性的同时,引她堕落。 娄京宴按住她的手说道:“可是欢欢,你周围的烂桃花真多。” 自从他以神秘客人的身份明确盯上闻欢之后,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才逐渐退怯。 闻欢咬牙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回过头想,娄京宴接近她的初心真是坏透了。 可出国三年都无法冲淡的一眼万年,让他注定做不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娄京宴亲着她的脸:“对不起。” 闻欢别扭的瞥过头,其实谈论这些事已经意义不大,如果非要继续判定谁错的更多,伤害就不会停止。 “你下周还是不要过来了,好好治疗,这样乱折腾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全。” 娄京宴没答应:“见面会让我更有动力。” 闻欢歪头看着他,无奈道:“可是娄先生,我不是很能动。” 要是娄京宴继续带着伤来看她,然后又按耐不住,到时候自助餐她有的吃了。 挺累人的。 娄京宴笑了一下:“现在知道哥哥平时多辛苦了?” 闻欢拿掉他放在腰上的手:“不想知道!我要起床了,收拾一下待会送你去机场。” 看见房间内娄京宴买的生日蛋糕,闻欢不忍直视,上面的奶油已经是一塌糊涂。 昨晚的记忆犹新,生日蛋糕在娄京宴手中,根本就不是吃的,全拿来玩了。 娄京宴目光紧跟着女人的身影,不经意的微微勾唇。 现在的感觉,好像是幸福。 异国的因素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感情,反而让彼此更加的坚定。 他们朝着那个目标,不断的为对方也为自己努力。 这个冬季对于闻欢来说,特别且充实。 三个月的进修即将结束,闻欢结束完课程走在学院的梧桐树下,有几位欣赏她的学员过来要合影,闻欢一一配合。 而后回家的路上都变得格外轻松。 到家后,闻欢迫不及待的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今天和几位小粉丝合影了,她们说很喜欢我的设计作品,好开心啊!” 画面中的娄京宴还在复健室,男人坐在长椅上,目光扫过拆下纱布后的脚腕,接着电话。 “真棒。男的女的?” 闻欢故意没回答:“不会吧,娄总这也要吃醋?” 娄京宴哄着她说:“欢欢,你不正面回答我的话,我会没有安全感的。” 要是多来几个像kent一样的烦人精,他有得忙了。 “女的!”闻欢提前报备道:“不过接下来的告别晚会,肯定有男生,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一场,合影也很正常。” “我已经买好回国的机票了,后天上午的,晚上就到了,到时候就麻烦娄总来接我一下啦!” 娄京宴应声:“好。” “晚会不要玩太晚了,我会担心。” 闻欢答应下来:“知道了,我不喝酒。” “你的脚腕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说能走了吗?会不会不适应?” 娄京宴:“复健的效果还不错,只是时间问题。” 这段时间娄京宴从来都没有懈怠过康复训练,面对需要依靠周围的栏杆扶着走路的自己,也不再觉得狼狈。 他看到的不止有脚下,还有他和闻欢的未来。 闻欢为了给他增添每日复健的动力,笑着调侃道:“加油吧娄先生,但愿回国后能感受到你真正的……战斗力。”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低笑:“记得提前睡个好觉。”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闻欢便挂断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在米兰生活了三个月,她对这个城市丝毫没有任何不舍,或许是远在地球的另一边,有她过于思念的人。 收拾到书房,闻欢看着手中一叠厚厚的草稿纸,反复修改的都是差不多的设计,但是将第一张与最后一张对比,整体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闻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等待已久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士用英语通知她:“闻小姐,您提供的设计已经一比一做出来了,请问大概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呢?” 闻欢眼前一亮:“我现在过去。” 等她从工匠师傅的店铺赶回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闻欢将东西小心保管好。 次日 闻欢白天去拍了和同学们的大合照,办理好结束进修的所有流程。 晚上一身轻松的换上娄京宴给她挑选的晚礼服,去参加学院内部举办的告别晚会。 闻欢一身孔雀蓝吊带晚礼服,裙摆流光溢彩,肩上披着白色的皮草,一举一动像只骨子里透着媚感的狐狸。 即便穿戴着华丽的礼服和珠宝,女人的脸还是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闻欢一直以饮料代酒,她可不想喝上头了,然后一觉醒来错过明天上午回国的飞机。 见时间差不多,闻欢抱了抱同坐在沙发上的邦妮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一定会的!”邦妮哈哈笑道,“没准将来我会在G·R上班呢,你当我的老板娘!总之,我们都会成为很棒的珠宝设计师!” 闻欢不好意思的跟着笑:“加油。” 突然,邦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道:“你快看那边。” 闻欢顺着女生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宴会厅路口,男人捧着一大束热烈的红玫瑰走过来。 周围人的视线快速汇集起来,注意力都在娄京宴那张冷峻深邃的脸上。 闻欢的眼里却只有男人西裤下那双颀长的腿,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近。 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旁观的人反应过来娄京宴的变化后,接连发出惊叹声,纷纷小声议论着。 要知道自从娄京宴宣布治疗腿伤之后,后续几个月就再也没有相关的信息报道出来,许多人甚至将这件事判定为另一种形式的炒作,可是现在娄京宴与常人无异的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闻欢瞬间眼泪就上来了,她伸手去摸眼前男人的脸,手臂,腿,感受他的真实。 她说话的声音哽咽:“你怎么……没说…你要过来?” 娄京宴将手中的玫瑰花放到她的怀里,轻抚着她的脸:“我女朋友毕业,我怎么可能不过来?” “发现腿恢复正常的那一瞬间,最想见到的人也是你。” “欢欢,我可以上位了吗?” 听到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名分,闻欢哭笑不得的扑进他怀里不停点头:“嗯。” 其实,她在所有人的面前,早就把娄京宴当男朋友一样介绍。 她越来越相信他们一定会有结果的。 娄京宴松开圈住她的手,从西服口袋中拿出正方形黑丝绒礼盒,单膝跪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其打开。 灯光的照耀下,那枚戒指上的蝴蝶瞬间有了生命力。 娄京宴抬眸看着手捧玫瑰的她:“欢欢,这枚婚戒的主人,一直都是你。” “现在,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主人吗?” ------------ 81 废墟玫瑰疯长,爱意热烈张扬。 闻欢控制不住眼睛里的酸意,眼泪夺眶而出,她拼命的点头肯定。 “我愿意!” 娄京宴将戒指取出,拿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戴上那枚婚戒,两个人的手触碰上时,轻颤着的不只是手,还有心脏。 “WOW!!!”晚会上的校友们激动的欢呼着。 此刻,他们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祝福。 娄京宴揽着她的腰将人抱起来,闻欢捧着玫瑰花,紧勾着男人的脖子,被带着在原地转了两圈,男人用力的亲了亲她的唇。 “老婆,我们回家。” 闻欢一手拿着玫瑰花束,被娄京宴拉着往宴会厅外跑去。 黑色的西服下,奔跑起来的娄京宴脚下生风,被牵起的闻欢裙摆飘扬,像蓝蝴蝶翩翩起舞,白色皮草倾斜滑落肩头,勾起的唇如手中的玫瑰花,似朱砂似烈焰。 四周的相机定格下这一幕。 两人在米兰设计学院内肆意的奔跑着,闻欢的眼泪迎风掉落。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个多么有仪式感的人,基本所有大大小小的节日都是得过且过,更别说只是一个进修毕业。但娄京宴用行动给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仪式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草坪上停下来,闻欢望着身边的男人问道。 “这是回家的路吗?” 娄京宴环住她的腰:“不是。” 闻欢:“?” 男人低头亲上她的唇:“玩点不一样的。” “!” 闻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绿化林和草坪,周围是学院里的咖啡铺。 闻欢毫不犹豫的拒绝男人的亲吻:“娄京宴,你疯了,我才不要在这里和你发生什么。” 虽说娄京宴平常也很过火,但是对于露天野外,她一时接受无能。 男人抱着她轻笑,肩膀都有些发颤:“想什么呢?” 闻欢刚要问,就听到一阵强风噪音。 随着声源抬头看去,不仅有满天的星星,还有一架深灰色极具科技感的直升机缓缓在草坪降落。 闻欢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你耍我!” 她担惊受怕娄京宴真的哄着她瞎玩,最后原来这里只是个临时停机坪,但是男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好像要把这当‘战场’一样! 娄京宴抚着她的下巴:“闻小姐心思挺野。” 闻欢不甘示弱的扯出一抹微笑:“也不看看我男朋友是谁?” 娄京宴沉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人往停好的直升机入口走去。 “走吧。” 看见飞机上的管家下来,闻欢猛然记起一件事,还没问出口就听见男人心有灵犀的说道: “你的行李我都让人拿过来了。” 闻欢还是不放心道:“沙发上单独的小包呢,拿了吗?” 那里面装着的可不仅仅是她的毕业设计。 娄京宴点头:“我拿了。” 闻欢这才安心登机。 安全起飞后,娄京宴将那只包找出来递给她:“是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毕业设计。”闻欢一边检查着包里的东西,小声说道:“你怎么比我还急着回国。” 娄京宴缓缓开口:“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这些日子里,娄京宴将闻欢规划进了他未来的生活,家里也添了衣帽间和设计室,可是他们只能隔着屏幕谈生活的变化,而接下来,他期待闻欢来感受。 闻欢摸到包里微凉的东西,莫名紧张起来。 直升机内的灯恰到好处的暗下来,窗外穿过云层的遮挡,高空看星星格外明显。 闻欢攥紧手中的东西,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 “娄京宴。” “嗯?” “外面的星星好亮。” “嗯。” “我是说,你愿意娶我吗?” 话语间,闻欢拿出手中的戒指放到娄京宴的眼底。 是一枚设计简约内敛的银色男士婚戒。 仔细看会发现外圈的钻石全都是立体蝴蝶状,它们呈现出多种飞行姿态,落在戒指刻着玫瑰纹路的弧面上。 娄京宴不可思议的目光从戒指移到她的眼睛,这个瞬间显然是男人从未想过的。 “欢欢……” 闻欢柔声说道:“本来打算回国后和你求婚的,没想到你突然来米兰了,你好像总是给我很多惊喜,我也在试着为你准备。” “就在刚才摸到戒指的那一瞬,我想,它应该立刻出现在你的手指间。” “娄京宴,你愿意娶我吗?” 男人捧住她的脸颊,重重的亲吻着那抹红唇。 “我愿意。” 闻欢勾上他的脖子大胆的回应着,不管是吻还是感情,她都在试着变得更直接。 正如娄京宴对她那般,热烈,深爱,直抒胸臆。 米兰夜晚上空,两人戴着钻戒的手十指紧扣。 当晚,全球顶奢集团G·R在国内外的官网发布了这张图片。 娄京宴腿伤痊愈和与闻欢订婚的消息,一夜之间引爆整个时尚圈。 落地京城的第二天,两人就带着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 闻欢作息还没完全调过来,坐在车内依旧带着困意,她反复的看着手中的结婚证,只觉得半梦半醒。 娄京宴捏着她的脸:“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闻欢抱住身前的男人:“让我亲一下。” 男人十分配合的低下头凑近她。 闻欢一口亲上去。 她好像尝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 男人低声在她耳边说:“欢欢老婆,叫声老公听听。” 闻欢避开他的目光,抿着唇有些难为情。 一想到这个称呼即将变成日常,她感到头皮发麻。 娄京宴勾着她的手指故意逗她:“可是你昨天晚上不是叫的很顺口吗?” 闻欢轻掐他的腰:“你还敢提,那都是被你威逼利诱的。” 这男人在某些时候,简直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娄京宴薄唇勾起,长指夹着结婚证给她看,幽幽的好心提醒:“宝贝,今晚哥哥持证上岗,你确定……不叫吗?” 闻欢果断妥协,凑到男人耳边喊道:“老公……” 车子驶入别墅庭院,娄京宴满意的下车帮她打开车门,穿着高跟鞋的闻欢扶着男人的手臂站稳。 微风拂过青草味,闻欢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娄京宴,春天来了。” - 废墟玫瑰疯长,爱意热烈张扬。 ——闻欢·娄京宴 【正文完·番外ing】 ------------ 82 新婚快乐! 结婚当晚。 别墅主卧内,月光洒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米色的毯子上丢着两只已经静音的手机,屏幕不断的亮起,弹出朋友们祝福的信息。 室内的气氛似乎也因入春而越发潮湿。 消息无人问津。 彻夜凌乱。 次日,各大新闻头条依旧挂着娄京宴结婚的消息。 闻欢醒来后闭着眼睛缓了缓,撑着从床上起来,腿上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眉心轻蹙,不止一次的后悔,真不该在娄京宴腿伤还没好的时候,用那种方式去刺激一个极其记仇的男人。 娄京宴恨不得全方位的向她证明,他的腿伤已经完全痊愈。 现在与其关心娄京宴的腿,倒不如心疼心疼她自己的腿。 闻欢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她立马又躺了回去。 娄京宴走进来,身上的黑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给人的感觉闲散惬意,白皙的脖颈和喉结让人移不开眼,上面还有昨晚留下的丝丝红痕。 娄京宴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发丝,深邃的眼底尽是笑意。 “早啊,娄太太。” 闻欢幽怨的看着他:“几点了?” 娄京宴抬手扫了眼腕表:“晚上七点,怎么了?” 闻欢两眼一黑:“你说怎么了!都第二天七点了,娄先生能不能麻烦您稍稍的克制一点?” 她调回来的作息这下又乱了。 男人把人抱到怀里,语气宠溺:“好。我们先起来,晚上我母亲在老宅办了宴席,需要过去一趟。我帮你穿衣服。” 闻欢听到他答应的爽快,却怎么都觉得那个‘好’字带着一笑而过的哄骗。 刚醒来没什么力气的闻欢也懒得再揪着不放,反正也没指望娄京宴能改掉,不变本加厉都算是好的了。 换好礼服,闻欢在男人的拥护下坐上车,等娄京宴上车后,她有些忐忑的问:“宴会都有谁啊?” 第一次以已婚的身份去这种场合,闻欢还真的有些紧张。毕竟她实在不会和长辈们聊家长里短的事情。 男人单手解开束缚着的西服衣扣,随意整理了一下伸手揽过她说道:“把奶奶接过去了,其他只是请了一些好友而已,不用担心,场面话我来说。” 从娄京宴的口中说出的不用担心,闻欢内心真的感到安心不少。 她靠在男人怀里,拥上娄京宴的腰,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到达老宅,车子缓缓在庭院红毯前停下。 闻欢往窗外看去,还没下车就被庭院入口的阵仗吓到。 车前的红毯延伸道庭院主厅,而在主厅旷阔华丽的长廊前,所有盛装出席的宾客们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手上或捧着鲜花,或拿着礼炮。 娄京宴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伸出手在她面前邀请道:“老婆,新婚快乐。” “老公,新婚快乐!” 闻欢微笑着抬眸,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亮。 闻欢将手交到男人手里,一手提着礼服裙摆下车,她挽上娄京宴的胳膊走上红毯。 与此同时。 庭院内的礼花四起,夜空中绽放着璀璨的烟火,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朝他们祝福。 “新!婚!快!乐!” - 【大家没点分的,记得给个5星好/评哦么么!】 ------------ 83 钓成翘嘴 整场宴会中,面对长辈的寒暄,闻欢确实不怎么需要开口,娄京宴在她身边几乎把所有的话都揽了下来。 临近凌晨的时候,老一辈的几乎都陆续离场回去休息,白天睡了一天的闻欢丝毫没有任何困意,在沈渐舟几个人的起哄下,剩下的人全部转场去了酒吧。 觥筹交错的镭射灯光伴随着动感的音乐,闻欢攀上男人的肩膀,扭动着腰肢。 似乎是知道在这种场合娄京宴拿她没办法,闻欢撩拨的动作和眼神越发肆意。 她指尖在男人的后颈打着圈,凑上前说话的语气娇软。 “老公~你玩的不开心吗?” 娄京宴眸色晦暗的扶着她的腰,说话时喉结滚动,身体却有些僵硬。 “开心。” 闻欢无辜的看着他:“开心你怎么不动啊?” 娄京宴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声音沉了几分。 “欢欢,看样子昨天晚上我也没有很过分。” 女人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故意不接这句话。 她可不想为自己现在的举动负责。 娄京宴从西裤边抓住她还在乱来的手,俊美的脸上扬起雅痞的笑容,只见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喜欢这样勾惹我,以后就别求饶好么宝宝?” 他现在为他每次的心软感到后悔。 闻欢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赶紧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死死的按住,像是要保留罪证一样。 娄京宴挑着她紧握的手指,轻声哄道:“欢欢,回家吗?” 在酒吧度过一晚上,对于他来说可没什么意思。 闻欢哪会听不出男人话语中暗指的深意,她谄媚的笑了笑。 “别嘛,还早。” 娄京宴盯着她说道:“不早,正好调调作息?” 闻欢干笑了两声,“我自己调就好了。” 旁边突然传来两声干咳,沈渐舟拿着两杯酒递给他们说道:“敢情你们夫妻俩就是我们请过来,看你们打情骂俏的啊!别聊了,坐下喝酒!” 闻欢借机成功从男人怀中逃离,跑去找棠稚和温妤聊天。 看着头也不回的女人,娄京宴无奈的勾了勾唇。 沈渐舟碰了碰他的手臂,说道:“娄京宴,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竟然背着我们这些朋友偷偷把婚结了!” 男人轻轻瞥了他一眼:“你没点进展?” “没记错的话,你们认识的时间貌似也不短了。” 沈渐舟感到非常的扎心:“你这话说的!” “你都已经结婚了,我呢,我都快被那女人钓成翘嘴了!”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是什么很没人要的男人吗?” “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不肯给!” 娄京宴微微挑眉:“也许。” 沈渐舟幽怨的看着不远处和几位小姐妹聊得正欢的棠稚,暗自吐槽道: “笑这么开心,这女人知不知道,那群人里面就她一个单身的。” 这时,梁宥津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 话音刚落,本就烦躁的沈渐舟再次见到一位已婚人士,他咬着牙气愤的说道: “我跟你们这些已婚人士拼了!” - 【求求五星谢谢宝贝们~】 ------------ 84 文章的最后这样写道—— 酒桌上。 闻欢看着正在倒酒的棠稚,凑上前八卦道:“我刚看娄京宴那个律师朋友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你对他没意思?” 其实闻欢对沈渐舟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似乎也没有什么负面新闻。 “怎么可能。”棠稚笑道:“没意思我和他浪费什么时间?图他高富帅还搞纯爱吗?” “无论哪一点,好像都让人没法拒绝呢。” 充满好奇的温妤一脸兴奋的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这不直接拿下!” 闻欢附和道:“对啊,这比你那前男友不知道强多少倍。还是说,他没表白?模棱两可?” 棠稚抿了口酒说道:“表了,我说考虑一下。他最近和邵家臣走得近,我再观察观察。” 说到邵家臣这个人,闻欢往酒吧角落看去,刚才没有出现在新婚晚宴上的邵家臣,此时却在酒吧。 邵家臣似乎什么都没变,还是个纸醉金迷的浪子,身边的美女换了一群又一群。 闻欢没想到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邵家臣竟然直接撒开怀中搂着的女人,随手拿了一杯吧台上的酒朝这边走了过来。 “新婚快乐啊闻欢,聊我什么呢?” 闻欢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点,淡淡的开口帮姐妹试探道:“没什么,你和沈渐舟关系不错?” 邵家臣笑了笑:“反正你老公已经把我拉黑了,我又带坏不了他,你怕什么?” 他酒杯的方向指了指棠稚:“帮她打探消息啊?” 不远处的沈渐舟看见这一幕,危机感直冲天灵盖。 “靠!这他么邵家臣在干什么,他泡不到闻欢该不会盯上我的女人了吧?!” 沈渐舟大步流星的赶过去说道:“看来邵总心情不错,近期官司缠身也还有心思来玩。” 邵家臣无所谓的耸肩:“我的律师,你不也在这吗?” 坐在沙发上的棠稚听着两人聊天的话语,很快便弄清楚这其中的合作关系,靠在酒杯边的唇勾了勾。 那就谈谈看吧。 邵家臣走向站在舞池边的娄京宴,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说道:“真让你追到手了。新婚快乐咯~” 娄京宴微点头,拿起手中的酒杯无言的回敬。 说完,邵家臣便放下酒杯洒脱的离开。 经过刚才约好的女人时,却甩开了对方扶过来的手。 …… 春末。 闻欢的新作品在G·R集团旗下品牌发布,这也是在去米兰进修后的首次挑战。 仲夏夜系列设计作品赢得多家媒体争相报道,市场反响也极其可观。 官方发布当天,闻欢便以G·R首席珠宝设计师的身份,登上时尚全球报。 关于闻欢,文章的最后这样写道—— 相信不论是现在或是未来,娄京宴夫人的身份,只是这位天才设计师的标签,并不是枷锁。 【全文完】 - 大家好呀我是纸巾,娄总和欢欢的故事就暂时写到这里咯。 谢谢大家陪我走到现在,新书-梁宥津,先婚后爱文,大家喜欢可看~ 最后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好评哦!五星五星呀~爱你们! 我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