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莫欺少年穷啊 林觅27岁生日这天,被无良上司打包送了出去。 淮宇国际,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新兴企业,实力强劲,不容小觑。 据说老板是京市秦家出身,背后人脉关系显赫复杂。 谢云峥就为了搭上这条大船,把她送给人家了。 林觅瞪着反锁的门,破口大骂,“姓谢的,我日你八辈祖宗,老娘跟你干了六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坑我!” 谢云峥早跑了。 林觅气不过,狠狠踹了一脚。 门没踹开,还把她脚腕给扭伤了。 她疼的冷汗直冒,坐到床边,拿出手机来报警。 然而手机黑屏一片,怎么也打不开了。 妈的! 姓谢的这王八蛋,是一点活路都没给她留! 林觅气的把手机砸了出去。 砰地一声,砸在了刚推门进来的男人身上。 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色熨帖西装,眉目深邃,薄唇冷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林觅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对方的身份显而易见。 林觅觉得该争取一下,毕竟对这种人来说,她的能力远比身体更有价值。 于是她理了理衣服,往上推了推眼镜,端正坐好,拿出了首席秘书的气势。 “秦先生,我不知道谢总跟你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这件事没经过我的同意,那就是犯法的。这年头,我有的是办法捍卫我的合法权利,除非你把我杀了,但堂堂淮宇集团的总裁,应当不会糊涂到,为了裤裆里那几条精虫招惹人命官司吧?” 威胁完,她又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淮宇今年刚到云城发展,起步阶段的麻烦事是最多的。我叫林觅,您可能没听过,我在云城打拼六年,风评一向很好,也积累了点自己的人脉资源,如果淮宇需要,我愿意全部奉上。” 她对自己的履历很自信,对方但凡有点脑子,就该明白孰重孰轻。 没想到男人看着她,冷笑一声,“林觅。” 林觅心头一跳,有点不祥的预感。 男人大跨步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仰头,然后扯掉了她的眼镜。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那双黑眸幽深死寂,盛满翻滚的怒意,林觅脑袋轰的一声,一些久远到快要忘记的事情,慢慢浮现。 她在云城这六年,工作出众,雷厉风行,可私生活却像是一潭死水,对男人女人全没兴趣,圈里人都叫她“小师太”。 可其实,她是有过男朋友的。 前男友叫陈砚,是个挺高挺帅的阳光男孩,很爱她。 那时候还没来云城,住在小城的乡镇上。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写作业,一起买菜做饭。 陈砚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上他的尾巴。 高考前夕,两人约定好一起考京市的大学。 他们都是孤儿,无牵无挂的,只想到大城市闯荡一番。 只不过高考一结束,她就把人给甩了。 理由是过够了穷日子,跟他在一起看不到未来。 陈砚哭着求她,堂堂七尺男儿,拿不出筹码让她留下,甚至都给她跪下了。 可她践踏着他的自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耳边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说话。” 林觅恍惚回神,面前男人一身矜贵,恨不能生啖自己血肉的模样。 哎害,莫欺少年穷啊。 现在挽回一下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陈砚,我们也算有过一段……”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揪住衣领扔到了床上,“闭嘴,你没资格叫我那个名字。” 林觅想躲,秦砚已经欺身上前,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黑眸盯紧她。 他问,“林觅,这六年,你后悔过吗?” 林觅迟疑一瞬,摇摇头。 秦砚冷笑起来,手搭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是吗?我倒是无数次后悔,当初真该把你掐死。” 氧气被剥夺,林觅心中一慌,男人却突然又松开她。 她得了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气,秦砚却发了狠似的,扯住她的手腕压上来。 林觅想推拒,可体力不敌,反惹得男人戾气更凶。 最激烈的时候,她看到秦砚眼中古井无波,没有半分动情。 仿佛他并不是在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而是在驯兽。 一切结束之后,林觅爬起来穿衣服。 秦砚斜倚在床头,侧眼看向一旁,问,“没陪姓谢的睡过?” 林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洁白床单中一抹鲜红。 她笑,“怎么可能,是大姨妈来了。” 秦砚没说话,起身走了。 门关上之后,林觅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扶着床坐下,腿心处火辣辣的疼。 看了眼垃圾桶带血的套,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这混账下手太狠了,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本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不过是一点陈年旧恨,他都是大人物了,不至于揪着不放吧。 第二天,林觅气势汹汹杀到了谢氏,打算找谢云峥算账。 总经办的主任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林首席,谢总出差了。” 林觅问,“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不定。” 这孙子! 林觅气的吐血,她跟谢云峥也算是患难之交,当初谢氏交到谢云峥手上的时候,背了几百亿的债务苟延残喘,她鞍前马后下了多少苦功夫才有今天,姓谢的跟她玩这一套! 总经办主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想着谢总走之前的交代,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林首席,还……还有一件事……” 林觅冷然,“说。” 一份离职文件递到了她手上。 “谢总……谢总说,明天开始您……您不必来公司了。” 林觅拿着文件,没说话。 她沉默的时候,整个总经办二十多号人,全都噤若寒蝉。 这是林觅用多年雷厉风行和铁血手腕立下的威信。 几秒后,她冷笑一声,扭头走了。 离职赔偿金给了12个月工资,另加一笔补偿费,一共240万。 站在谢氏门口,手机进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哪位?” 电话里的声音冰冷却不陌生,“一个小时后到榕庄,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林觅握着手机,手指头微缩,“秦先生,我并不是你的员工。” 秦砚淡笑,“除非你想让你母亲断药。” 林觅瞳孔猛颤,“你调查我?” 她的母亲是离开小镇后找到的,因为患罕见病,一直在山中疗养院静养,就连身边人都不知道。 秦砚声音淡淡的,“那又如何?” 林觅愤然挂断了电话。 深吸几口气,她给疗养院打电话询问母亲的情况。 院长焦头烂额,“林小姐,特效药的药源出了点问题,我们这边拿不到药了,李女士的药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天,院里现在正在想办法。” 林觅目光看向一旁的黑色玉佛,半晌,重重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 第2章 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个小时之后,她把车停在榕庄门口。 秦砚站在台阶上,目光嘲讽。 “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识时务。” 林觅看着他,“别动我妈。” 秦砚扯了下嘴角,“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我已经来了。” “林小姐该不会觉得这就够了吧?” 秦砚嗤了一声,凉薄看着她,“我现在缺个‘私人’秘书,你要能胜任,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要是不能,那就算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私人’到什么程度,彼此心知肚明。 秦砚没给她时间权衡利弊,转身进去了。 这场宴会是周家为小公主周晚珠回国举办的欢迎会,周家是云城的老牌贵族,来往的客人全是顶级上位者。 林觅很快就明白秦砚为什么把她叫来了。 京市秦家再牛气,也是在京市。 这里是云城,秦砚想给淮宇集团铺路,需要一个踏板。 或者说,需要一个有身份有口碑的人为他背书。 林觅未必是他最合适的选择,却是性价比最高的。 一晚上,林觅端着酒杯陪他穿梭在宴会中,有好事的人问,“林首席不是对谢总忠贞不二吗?怎么这就另谋高枝了?” 林觅笑的招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淮宇的潜力更大一些,秦总人也不错,相处起来很愉快。” 现场都是人精,这话里释放了多少隐藏信息都听的出来。 对方讪讪的笑。 那人走了之后,秦砚晃了晃手里的酒,问,“我听说,你跟谢云峥六年了?” 林觅点头,“是。” 他眼中喜怒不辨,“算起来,刚甩了我就投进他的怀抱了,看来他能给你的让你很满意,这么多年都没再换人。” “是还不错,”林觅回道,“谢总对我情深义重。” 秦砚讥讽,“情深义重你还给他上眼药,不知道姓谢的发现你的真面目得多憋屈。” 林觅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笑。 “是他先把我卖了,我这叫以牙还牙。再说了,我嫌贫爱富,虚伪拜金,秦总才知道吗?” 秦砚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倒有自知之明。” 林觅冲他举举酒杯,“一向如此。” 秦砚哼了一声。 都没等宴会结束,谢氏积弊已久难有突破、谢云峥抠门事精的传闻就满天飞了。 中间还掺杂着林觅踹了谢云峥攀上新贵的八卦。 这群投资者最会见风使舵,可以预见,未来几天谢氏的股票会很热闹, 林觅很满意,姓谢的孙子坑她一把,她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宴会到了后半场,秦砚已经游刃有余,她总算有时间休息,特意挑了个没人的阳台,倚着栏杆看夜景。 身旁突然多了个身影。 周绍文手搭在栏杆上,喝了口酒,问,“你跟谢云峥怎么回事?” 林觅看他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别跟我装傻,你亲口说的,爱他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要不然我才不会放手。” 周绍文看着她,“你还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他了,我就是第一顺位。” 林觅一个头两个大,“大哥,你别害我了。” 周家是什么存在?全云城首屈一指的老牌权贵,重规矩讲身份。 要真敢跟周绍文搅和不清,周家分分钟就能把她捏成灰扬了。 也就他周公子天真,以为自己卖几幅画就能脱离家族控制了,殊不知那些画全是他大哥买走的。 周绍文呵呵两声,“所以你那时候果真是糊弄我的。” 林觅无奈,“我没别的办法。” 她只是个小人物,周家二公子来势汹汹的追求,连拒绝都不敢太直接。 现在敢承认,也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 富二代的圈子里,大多是见色起意,不存在什么痴心长情。 周绍文捧着心口,“太伤人了,你还不如嫌弃我天性散漫不思进取。” 林觅认真点头,“下次我会考虑的。” “噗嗤,”周绍文失笑,手里酒杯碰了碰她的,“行了,知道你眼光高,不强求,后天我画廊开业,赏脸来捧捧场吧。” 他把一张请柬递过来。 林觅接下,“好,我会去的。”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早就听说周二少艺术造诣极高,一直想见识见识,就是不知道周二少欢不欢迎?” 周绍文侧身,跟秦砚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某些只有男人才懂的东西在两人心中了然。 他笑笑,大方的拿出请柬,“秦总愿意赏光是我的荣幸。” 秦砚客气的道谢。 然而周绍文走了之后,他转手就将那张请柬扔进了垃圾箱。 林觅皱眉,“既然没兴趣,为什么践踏别人的心意?你知不知道他为了开这个画廊费了多少心力,他手里的请柬是限量的,你不想去就别要啊。” 秦砚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她,“替他打抱不平?那你去告诉他啊。” 林觅气结,“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可理……”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摁在了栏杆上,秦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桀骜清冷。 “林觅,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林觅被他的目光逼到狼狈侧目,他才又冷漠开口,“你有本事,就拿下周绍文跟我对着干,要不然就摆正自己的身份。” 林觅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 “我知道了。” 宴会结束以后,林觅立马给疗养院打电话,院长笑着说,“刚接到药源那边的电话,是虚惊一场,药品供应恢复了,林小姐放心吧。” 林觅这才松了口气,“您费心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虚惊一场,这是秦砚给她的下马威。 可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林觅先给以前合作过的药企老板打了个电话,了解相关信息。 对方听完她的话,为难道,“林秘书,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你说的这个药,目前国内只有格瑞一家在做,而且竞业极大,别的药厂二十年内是不允许研发的。” 格瑞,就是现在供应疗养院的那家。 林觅问,“那国外呢?” “这个药,是国内首创的。”对方询问道,“林秘书是国内渠道遇到困难了吗?其实如果从国外绕一圈也能买,就是价格要翻二十倍不止。” 林觅笑笑,“好,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如果有需要我再麻烦您。” 挂了电话,她沉默了一会,又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 第3章 你之前没说过你有女朋友 “商总,我记得您是做疗养院的,想请教一下,目前高端疗养院中能跟海蓬的设施和医疗条件比肩的都有哪些?” 商总笑道,“海蓬在行业内几乎是顶尖了,可能只有京市的亭笑能比一比,林秘书这是遇到事了?需要帮忙吗?我跟亭笑那边有点交情。” 商总曾经欠她一个人情,因此林觅一口应下,“好,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再给您打电话。” 第二天,林觅开车去了海蓬疗养院。 疗养院在山里,路很远,两个多小时才到,院长陪着她去探视,就见母亲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花瓣。 护士正在给她更换尿袋。 院长说,“她这段时间情况挺稳定的,没闹着要找人,也没摔跤,这次的药效果真的不错,坚持用下去,说不定病情不会恶化。” 林觅目光沉寂,没有说话。 母亲的情况很特殊,患的是一种目前医学上根本无解的病,她当年找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神志不清了,身体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变得脆弱不堪,哪怕随便摔一下,或者破皮流血都能要命。 而且,母亲还有不为人知的心结,一看到男人就会疯狂挣扎辱骂,平常至少需要三个女医护贴身陪伴。 这几年,光是药品支出,每个月就高达八万,加上疗养院和护理,这个数字是十二万。 她从没怨过什么,只庆幸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覆盖这笔支出。 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林觅才开口,“如果转院,会有风险吗?” 院长道,“风险很大,像我们疗养院,很多急救设备都是世界顶尖的,据我知道,目前国内还没有哪家医院能提供像我们疗养院这样规格的救治条件,更别提转院过程中存在的风险和转院后适应环境的风险。” 回去的路上,林觅心情很沉重。 母亲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转院。可不转院,就摆脱不了秦砚的控制。 如果强行转院,风险是一回事,每个月高达一百六十万的天价医药费她也负担不起。 林觅烦躁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她随手接听,电话里传来秦砚漫不经心的声音。 “怎么样,打听了一圈,死心了吗?” 林觅握紧了方向盘。 显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内。 半晌,她说,“做秘书可以,但我不做情人。” 秦砚笑得很嚣张,“林小姐,你该不会觉得我提这个条件是因为欣赏你的才华吧?你这么有骨气,那不如算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算了”,不言自明。 如果这次她真的不答应,等待她和母亲的,不亚于灭顶之灾。 挂了电话,林觅轻轻摩挲着手边的黑色玉佛,心中已经做了取舍。 秦砚那人她信不过,虽然被他拿捏住,可该有的防备她一点都不会少。 她动用人脉关系,请了个精通近身搏击、踏实可靠的女医护,去疗养院贴身保护母亲。 之后,答应了秦砚的条件,搬进他所居住的高级小区,同一栋楼的不同楼层。 她苦中作乐,安慰自己:至少生活档次提升了一大截。 这些年,因为母亲那边花销巨大,她一直没舍得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不知道这上不得台面的关系,秦砚会新鲜多久。 第二天,林觅去淮宇报道,被安排到总裁办的秘书处。 秘书处原本有三个人,工作关系早已平衡,她突然空降,自然不可能被轻易接纳。 整个上午,她都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最角落。 快中午的时候,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走进来,问,“阿砚在吗?” 徐处亲自站起来,热情笑着,“在,当然在,秦总哪天不等着苏小姐您一起吃午饭啊。” 徐处的职位就类似于林觅以前在谢氏,可见这女孩有多受重视。 女孩开心地道谢,推门就进去了。 林觅还记得早上刚来的时候,徐处指着那扇门严厉警告,“秦总不喜欢没有分寸的人,有事汇报一定要敲门,等秦总同意了再进去,不然被辞退别怪我没提醒你。” 看来不是不喜欢没分寸的人。 是除了苏小姐之外都不是他喜欢的人。 林觅坐在位子上,听她们聊八卦。 原来那个女孩叫苏白婉,是京市豪门苏家的千金,跟秦砚青梅竹马,据说马上就要订婚了。 她也在公司上班,就在楼下的策划部,职位是副部长。 当初秦砚就是为了她,才跑到云城打拼事业,要不然哪有现在的淮宇。 这几年,苏白婉放弃京市大小姐的一切,扎根云城帮助秦砚,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秦砚也宠她,哪怕再忙都会给她带早餐,中午等她一起吃饭。 两人恩爱的在公司里人尽皆知,所有女孩都梦想着能遇到一个像秦砚这样的好男人。 苏白婉吃完午饭就离开了。 午休时间,办公室的同事凑堆出去吃饭了,林觅叫了个外卖,还没拿到,桌上内线电话便响起来,她接起来,“你好,总裁办秘书处。” 里面传来一声嗤笑,“挺尽职啊,进来一趟。” 说完直接挂了。 林觅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的深灰色门,半晌,起身过去敲门。 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林觅推开门进去,再反手关上。 秦砚正斜坐在皮质沙发上,双腿交叠,喝着一杯饮料。 牌子很眼熟,林觅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却也一眼看出来,是她曾经最爱的青梅葡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穷,只有发奖学金的时候才有钱买一杯。 而秦砚……哦不,那时候他还叫陈砚,向来喝不惯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她不甘心,就把吸管怼进他嘴里,却只能逼他喝下那么一小口。 没想到六年不见,他也喝起这东西来了。 秦砚放下已经空了的奶茶杯,勾勾嘴角,“婉婉爱喝,总要给我点一杯。” 语气是那么的宠溺。 林觅敛了眉眼,问,“有事吗?” 秦砚换了个姿势坐着,似是随口一问,“新房子住得还习惯吗?” 林觅顿了一下,说,“挺好的。” 秦砚点点头,淡淡道,“晚上我过去,你准备一下。” 林觅眼眸微闪,没说话。 秦砚抬眼,“怎么,反悔了?” 林觅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她,“你之前没说过你有女朋友。” “呵,我的事需要向你报备吗?”秦砚懒洋洋地倒了杯水,看都不看她一眼。 ------------ 第4章 午休的时候你真的进去勾引秦总了? “别的事不需要。”林觅抿唇,“但你把我变成你的情人,不需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秦砚停下动作,笑容轻佻,“呦,你还有这种道德观呢?” 有一瞬间,林觅真想去他妈的,烧壶开水怼着他的脸浇下去,看他还怎么狂! 可现实是筹码被人家捏着,她不得不低头。 “我这人道德观念薄弱,但我不是畜生。”她冷静的道,“你有女朋友,我们就不能再保持这种关系,我可以接受做情人,但我不可能当小三,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孩。” 秦砚手里把玩着水杯,嗤笑一声。 林觅皱眉,“你应当也是很爱苏小姐的,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更应该对她好,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忠诚,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该好好呵护她,别用这种事伤她的心。” “你说得对,婉婉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她跟你不一样,她不嫌我穷,不嫌我白手起家让她让她过不了好日子,她愿意跟我吃苦,陪我打拼,我是爱她,爱到舍不得碰,舍不得冒犯。” 秦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起身一步步走过来,大手抚摸着她的脸。 目光深深,仿佛在看最爱的情人。 “可是你不一样啊,林觅,我又不用怜惜你,拿你做个玩物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不知道,男人的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吗?” 林觅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冰凉。 “你……”她张了张嘴,却哑然语塞。 “我什么?”秦砚笑着,手掌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滑,轻浮的挑开她的衣服,“说出来啊,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林觅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混账!” 秦砚大声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低头,在她耳边冷冷的说,“林觅,论这个,我不及你。” 说罢,直接将人抱上了桌子,东西往旁边一挥,便压了上来。 林觅拼命地挣扎,那天在酒店第一次她都没哭,此刻却红了眼,“滚!别把我当成那种女人!” 秦砚咬着她的耳朵问,“当成哪种女人?跟有女朋友的男人通奸?还是趁午休时间跟上司在办公室偷情的女人?” 他手下动作加重,声音却轻柔,宛如情人呢喃,“林觅,你本来不是这样的吗?” 林觅恨不得捅死这王八蛋。 她也确实这么干了,伸手摸起一个黑玉镇台朝秦砚头上砸了下去。 秦砚闷哼一声,捂着头,一手黏腻的血。 黑眸瞬间染了火气,声音冷静的吓人,“行啊,出息了。” 林觅的手也在颤抖,咬牙强硬,“滚,别碰我!” 秦砚嗤笑一声,抬手抽出腰带,把她双手绑上了。 过程很痛苦,距离两人上一次做才隔了两天,林觅疼的浑身颤抖而不自知,秦砚眸光冷冽的看着她,半晌,动作到底是轻缓了下来。 林觅脑子里最后一点想法,是这男人究竟有多爱玩,办公室里竟然还放着套。 …… 事后,秦砚没理她,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了。 林觅咬牙爬起来,双腿打着哆嗦,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 可红肿的嘴唇,脖子上的印迹,再怎么也遮不住。 她这个样子走出去,同事会怎么想?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林觅视死如归,推开门走了出去。 无视那三个同事震惊的目光,她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当着她的面,没人说什么,可林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藏不住。 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快下班的时候,苏白婉红着眼进来,直奔她面前。 “你就是秦总新挖来的林秘书?” 林觅看了一眼往这瞟的同事,拧眉道,“苏小姐,我们去外面说,好吗?” 苏白婉摇摇头,“就在这说,林秘书,你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午休的时候你真的进去勾引秦总了?” 林觅手指蜷了蜷,心中了然。 看来这苏白婉,并不是表面上的小白花。 故意选在这个时间地点,是想当众审判,兵不血刃就让她身败名裂。 可这事归根到底是她有愧,林觅即便看破也不会怎么样,只解释道,“我跟秦总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白婉眼中泪水流出来,“所以,你真的跟他……” 林觅眉头皱的更紧,“我向你道歉,但这事非我所愿,其实你现在应该解决的是男人,为难我并不能让你的生活回归原样。” 苏白婉哭着说,“林秘书,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勾引我的男朋友,我只是想找你问清楚,你竟然抨击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完,呜咽着跑开了。 办公室同事顿时一言难尽的看向林觅。 林觅轻抿嘴唇,转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流言就已经传开了。 “这么多年谁能近秦总的身?她一来就得手了,还不知道用了多少下三滥的手段。” “最可怜的还是苏小姐,掏心掏肺的爱一个人,却遇到这种事,你们说这林觅怎么就那么贱!” “不光贱,还趾高气昂的呢!没听说吗?被苏小姐捉奸在床,还扬言各凭本事,把苏小姐气的哭了一下午!” 林觅站在拐角处,听着这些话,神色平静。 如果这就是苏白婉的目的,那她无话可说。 她又高又瘦,平日里为了彰显气势,总是会把后背挺得直直的。 可此刻,却像是被压弯了脊梁,转身的背影透出一丝狼狈。 下班后,林觅开车回到秦砚安排的高档小区。 一推开门,就看到秦砚在沙发上坐着。 他头上的伤显然是处理过了,滑稽的包着绷带。 手里捏着一支烟,烟灰燃了长长一条,也没弹一下。 他坐在那似乎是在发呆,或者想事情,只是林觅开门的这一瞬,他便立即回神,黑眸冷淡的瞥过来。 林觅脚步一顿,没理他,侧身将包和大衣挂起来,朝厨房走去。 为了省点钱,她一直有自己做饭的习惯,这两年随着工作越来越忙,做饭反而成了一种消遣,能让她在操蛋的生活中短暂放松一下。 她给自己精心煮了一碗海鲜面,黄蛏子的鲜香浸满鼻间,她端起碗往外走。 秦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靠在门口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很淡,有点不屑,又有点不怀好意。 这碗面真是色香味俱全,林觅还放上了自己最爱的芫荽,光是看着就让她心生满足,她等不及要开始享用了。 然而路过秦砚的时候,他长臂一伸,直接将碗端走了。 林觅的好心情一下变得烦躁,“你干什么!” 秦砚斜眼看她,神色淡淡,“今天害我流了那么多血,不得给我补一下?” 林觅冷笑,“你活该!” 秦砚耸耸肩,“有本事来抢啊。” ------------ 第5章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端着碗晃到桌边,毫不客气的享用起她的劳动成果。 林觅接连深吸三口气,把火气压下去,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 “中午的事,苏小姐已经知道了。” 秦砚咬断面条,“嗯”了一声。 林觅看着他,“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砚就着黄蛏子喝了口汤,语气轻飘飘的,“手艺见长啊,为姓谢的学的?” “秦砚!”林觅瞪着他,咬牙切齿,“她一个女孩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秦砚放下筷子,黑眸嘲讽的扫过来,“说这话之前,先问问自己。” 林觅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以前那事你恨我,可毕竟都过去六年了,不是吗?我们都开始了新生活,何必为了这点恩怨,把现在好好的日子毁了?” 秦砚“哈”了一声,笑容很冷。 他目光死寂一片,语气不波不澜,“开始了新生活?你倒是豁达。” 林觅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抿了抿唇,“如果你还芥蒂当初跪下那事,我现在给你跪下行不行?或者你说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气。” 秦砚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眼中却浸满寒凉,“我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林觅咬了下嘴唇,“只要别再用这种方式,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秦砚说,“那我让你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我,立马滚出云城,你也愿意?” 林觅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马上安排。” 只要他不卡母亲的药,她走就走了,等风波过去再想办法偷偷探望母亲。 然而这口气还没落下,秦砚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冷笑道,“答应的这么干脆,是觉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很容易?仗着有点姿色和手段,觉得随便在哪里都能哄到有钱人,就像谢云峥和周绍文一样?” 林觅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你他妈有毛病吧!” “我他妈就是有毛病,你能拿我怎么样?”秦砚冷笑,“这个世界是现实的,没钱没权没势的都是垃圾,林觅,这话是你跟我说的。”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狂妄不驯,“你不是有道德吗?我就要看你背德,看你羞耻,看你煎熬,才觉得解气,你又能怎么样?” “至于婉婉,我自然会好好爱她,疼她,呵护她,不需要你操心。” 林觅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冷眼看着他起身,换鞋,穿外套。 终是咬牙说出来一句,“我没法面对她。” 秦砚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她,挑眉讶异,“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这句,便关上门离开了。 林觅抓了个茶壶狠狠扔过去,“人渣!垃圾!疯子!” 晚了一步,没砸到人,反而碎了一地玻璃。 第二天,林觅一到公司,便看到苏白婉从秦砚办公室里出来,她还是那副简单的打扮,粉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白球鞋,头发扎个马尾,青春朝气。 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也红红的。 两人面对面撞上,都停了一瞬。 办公室的同事都投来视线。 苏白婉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红着眼,“林秘书是真的想抢走阿砚吗?” 林觅皱眉,“苏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苏白婉咬着嘴唇说,“我是怕你后悔,阿砚是个男人,总有一时冲动的时候,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挣扎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觅跟她对话总有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无力感。 苏白婉这点小把戏,她并不放在眼里。可还是那句话,就当她欠人家的。 所以她没说话。 苏白婉一拳打在棉花上,眼中顿时有了怒意,但转瞬即逝,她笑笑,不矜不伐的离开了。 下午,林觅请了假,开车到周绍文的画廊。 毕竟昨天答应了周绍文,总不能爽约。 刚把车停好,突然被后面猛地顶了一下,她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肿起来一大块。 解开安全带下车,就看到苏白婉从后车驾驶室里出来。 她对着林觅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刚拿驾照,没注意。” 秦砚从另一边下车,走到苏白婉的身边。 苏白婉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抱怨道,“都怪阿砚,非得让我多练练,这么贵的车,他舍得,我都替他心疼。” 林觅说,“没关系,按照追尾走流程吧,你们想私了还是公了?” 苏白婉脸色一僵,随即耍赖一般拉住秦砚的手,晃了晃,撒娇道,“阿砚,我不管哦,是你害我追尾的,你得负全责。” 秦砚低笑,“好,我负全责。” 他抬眸看向林觅,眼中笑意褪去,神色冷淡,“私了吧,我叫保险。” 林觅看了眼被撞的稀巴烂的尾灯和保险杠,点点头,“好。” 她拿出手机,从各角度拍了照片,没一会保险那边就来人了,现场定损填了单子。 整个过程林觅和秦砚一来一回,节奏相当,虽然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可苏白婉就是觉得碍眼。 她故意踮起脚在秦砚脸上亲了一下,笑的眉眼弯弯,“阿砚,你真厉害。” 洁白的虎牙露出来,像个小月亮,非常有感染力。 秦砚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白婉顿时得意的朝林觅看去。 然而林觅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收好凭据便转身走了。 苏白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觅进去的时候,画廊正在剪彩,周绍文站在最中间,看到她来了,遥遥一笑。 林觅对他点了点头,把带来的鲜花摆好,无声开口,“恭喜。” 周绍文笑的更加灿烂了。 林觅却后背觉得凉嗖嗖的,回头一看,正对上不远处秦砚寒凉的目光。 神经病。 她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随着周绍文一剪刀落下,礼炮轰然响起,画廊正式开业了。 毕竟是周氏的二公子,捧场的人挺多,不过画廊面积大,并不显得拥挤。 展示的作品大部分是周绍文自己画的,也有一部分他的收藏,林觅花两万三买下一幅春居图,算是支持他的事业。 刚付完钱,就听到一声调笑,“喜欢这幅我送你就是,哪能让你破费?” ------------ 第6章 她凭什么值得我破例? 林觅抬头,周绍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冲工作人员努了努嘴,“这位就是咱们画廊的二当家的,以后不许收钱,知道了吗?” 工作人员忙点头,“知道了。” 周绍文满意了,“还不赶紧退钱?” 林觅好笑的压住他的手。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买不起贵的还买不起便宜的吗?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工作人员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周绍文见她坚持,只好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去忙,这才问,“额头上的包怎么回事?” 林觅笑了笑,“急刹车,不小心撞的。” 周绍文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牛啊,开个车也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然后他掏出一个小瓶,“巧了不是,我这有药。” 林觅失笑,伸手去接,“谢了。” 周绍文却已经挖了药膏往她脑门上抹,还教训道,“别乱动。” 林觅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把药抹开。 抹完,周绍文把药递给她,“这药一天两次。怎么谢我?” 林觅说,“晚上有空吗?要不请你吃饭,庆祝你画廊开业。” 周绍文心情颇好,“ok,走,我带你转转。” 林觅知道他忙,笑着摆摆手,“可别,谁不知道周二公子一谈起艺术来就滔滔不绝,我这种满心钻营的人可听不进去,你快去招呼别人吧!” 周绍文笑骂,“你什么东西!” 顿了顿,又道,“一会等着我啊,还要请我吃饭呢。” 林觅无奈,“放心吧,忘不了。” 周绍文离开之后,林觅脸上的笑容还没褪下,耳边就响起一声冷笑,“这么高兴?” 林觅一僵。 秦砚晃到她面前,抬手在她脑门上用力擦了几下,直到那药膏全被抹去,他才满意的收回手,神色轻佻的勾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转圈。 语气凉凉的,“你攀上的要是周家大少,说不定我还忌惮忌惮,像周绍文这种手里没半点实权的绣花枕头,可没本事护着你。” 林觅没好气的将他推开,“离我远一点!” 然而用力过猛,前几天扭过的脚腕旧伤复发,传来钻心的痛楚。 她疼的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倚到墙壁上。 秦砚目光顿了顿,不知怎的,突然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林觅低头看去,只见脚腕高高肿起,看来这次必须去医院了。 正要走,就听到苏白婉的声音,“林秘书。” 林觅叹了口气,认命的回头。 苏白婉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点点头打招呼,“苏小姐。” 苏白婉寒着一张脸,目光不善,“你倒是勤快,追男人追的见缝插针,分秒必争。” “你误会了,”林觅拧眉,“我没那么无聊。” “误会?我冤枉你了?”苏白婉冷笑一声,往前逼近,“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在办公室都能脱裤子,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你是不是八辈子没沾过男人啊?才会这么不择手段。” 林觅神色一沉,“苏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抬手就往林觅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我警告你,在我面前,你最好收敛一点!再让我看到你对阿砚纠缠不放,别怪我让你身败名裂!区区一个小秘书罢了,我苏家还不放在眼里,不想死就给我离阿砚远一点!” 林觅一边脸红肿着,表情也彻底冷下来,“苏小姐,我对你客气,是因为我在事实上造成了对你的伤害,可这不是你肆无忌惮侮辱我的理由。如果可以,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苏白婉突然就红了眼眶,哽咽着道,“所以你就逼我跟你共事一夫吗?林秘书,你太过分了……” 林觅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秦砚黑着脸上前。 他手里的东西藏进手心,寒着脸把苏白婉护在怀里,抬眸冷声道,“林觅,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婉婉你也敢动?” 林觅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苏白婉下了套。 她扯扯嘴角,没有解释,敷衍的不能再敷衍,“对不起。” 秦砚紧紧盯着她,眼中怒气仿佛更胜了,薄唇紧紧抿起,过了几秒才说,“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婉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就搂着苏白婉,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上。 苏白婉坐在副驾,瞄了眼旁边扔着的药膏和红花油,“阿砚,你真的看上她了?” 秦砚开着车,目不斜视,没说话。 苏白婉咬咬嘴唇,一颗心沉下去,“……你不是说你对女人没兴趣吗?打算为她破例?” 秦砚嗤笑,不屑一顾,“她凭什么值得我破例?” 苏白婉这才松了口气。 秦砚神色微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今天这事没有第二次,明白吗?” 苏白婉喏喏,“我知道了。” 画廊里,林觅试了几次,脚腕都用不上劲。 没办法,只能给周绍文打电话,看他能不能找个工作人员送她去医院。 没想到周绍文亲自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来。 林觅连忙阻止,“我能走。” 周绍文一脸不在乎,“行了,朋友之间就别那么多事了,你这脚要自己走,明天就废了你信不信?” 林觅说,“那你找个人就行了,画廊这边……” 还没说完,就被周绍文打断了,“生意不好,没看人都快走光了,非往我心上扎刀子?我闲着也是闲着。” 林觅只好作罢。 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所幸没伤到骨头,医生给按了按,又开了药油,嘱咐道,“虽然不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消肿之前最好都别下地了。” 从医院出来,周绍文调侃道,“这下真成瓷娃娃了,这几天我做你的骑士吧,顺路送你上下班?” 林觅摆摆手,“不用,打车很方便的。” 周绍文没再说什么。 饭自然是吃不成了,周绍文把她送到小区楼下,调侃道,“你这两年干得不错啊,都换到这住了。” 三年前他追她那阵,她还住着老破小呢。 林觅笑笑,没解释。 婉拒了周绍文送她上去,她单腿蹦着进了电梯。 打开门,没想到秦砚竟然又在沙发上坐着。 她毫不掩饰嫌弃,“你怎么又来了?” ------------ 第7章 像这么贱的,她真第一次见 秦砚掀起眼皮,目光在她做了处理的脚腕上扫过,淡淡的道,“周二少送你回来的?手段不错啊,都找好护花使者了。” 林觅一边换拖鞋一边说,“不劳你费心。” “这么护着他,想等我腻了无缝衔接?”秦砚坐在那,手里捏了支烟,散漫的在指间转动,“巴不得离我远远的?老子现在好歹是个总了,还这么让你看不上?” 林觅动作一顿,明白自己和苏白婉的对话被秦砚听见了。 她语气不痛不痒,“我哪敢啊。” “我真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会心虚,”秦砚站起来逼近她,“你就不想解释两句?” 男人高大的身影形成强烈的压迫感,林觅面不改色的绕过他,打开外卖盒子,“没有,那些都是真心话。” 秦砚脸色阴沉,动作强硬的抢走她手里的生煎。 林觅瞪他。 秦砚冷血无情的笑笑,“有本事搞我啊。” 林觅心态良好,转而低头去喝汤,就当面前没这个人。 秦砚嘴里的生煎突然就不香了。 他俯身撑在林觅面前,讥笑道,“你要真想离开,也不是没办法,不管你妈不就行了,说实话,要是没有她,我还真没把握能捏住你。” 注意到林觅眼中快压抑不住的怒气,他重新愉悦起来,“舍不得你妈,那就别做梦了,有能力跟我作对的没几个,人家还得衡量为了你值不值。你倒不如动脑子想想,怎么让我对你的兴趣更久一些。” 林觅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秦总以后都打算在我这边吃饭?” 秦砚瞥她一眼,“怎么?” 林觅的语气波澜不惊,“付伙食费,我跟你达成的交易没有管饭这一条。” 秦砚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管上边和管下边不都是管饭吗?怎么,管了下边不想管上边?” 林觅,“……” 秦砚好心情笑起来,“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出个差。” “我脚受伤了。”林觅面无表情。 秦砚一边吃她的生煎,一边看着她笑,“那是你的事,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别指望上个床就能让我徇私。” 林觅自认也遇见过不少极品了,可像这么贱的,她真第一次见。 以前明明是个阳光善良的五好少年,怎么就歪成这德行了。 秦砚走了之后,林觅一瘸一拐的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外卖都让他吃了,她没吃饱。 第二天,林觅叫了个跑腿,帮她把箱子拎下去,订的车还没到,她就在楼下等着。 后面有车冲她按喇叭,林觅回头一看,周绍文正冲她呲着牙笑。 他落下车窗,“走吧,顺路送你去公司。” 林觅不好意思的道,“我今天出差,一会约了车送我去机场,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周绍文皱眉,“你们领导脑子有包吧?脚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你出差?” 林觅心想可不就是脑子有包,不光有包还有坑。 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微寒的声音,“我们淮宇的工作安排,似乎还轮不到周氏插手吧?” 秦砚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目光针锋相对的看着周绍文。 大概是要出差的缘故,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一身浅灰色休闲服,减了几分凌厉的气势,让林觅恍惚看到了曾经那个少年长大后的样子。 周绍文下了车,把林觅护在身后,语气罕见的严肃,“秦总,无意冒犯,但林觅在工作上拼起来不要命,医生昨天都说了,她这脚一个月都不能沾地,出差这事她真不行。” 秦砚看着被护在后面小鸡崽子一样的女人,黑眸冷了几分,“周二少对我的秘书倒是了解的深入。” 周绍文道,“她是我朋友,我自然了解。” 秦砚嘲讽一笑,就在这时,司机将车开过来了,他看向林觅,平淡无波,“淮宇不养闲人,林秘书如果实在适应不了这种工作强度,那就算了吧。” 林觅从周绍文身后走出来,“我的脚没事。” 周绍文还想拦着,林觅冲他摇摇头,“这是我的工作,放心吧,我有数。” 司机给秦砚拉开车门,秦砚直接坐进去了,他坐在后面,林觅自然去拉副驾的车门,结果副驾坐着徐处。 没办法,林觅只好硬着头皮也坐进后座。 秦砚瞥她一眼,“人家英雄救美,多好的机会,说不定你还能飞上枝头嫁到周家去,就这么把人扔下,不觉得可惜吗?” 林觅实事求是,“我进不了周家的门,周家注重门第,不可能接受我的。” 秦砚脸色难看,“你还真考虑过?” 顿了顿,又轻嗤,“你倒有自知之明。” 林觅不知道他脸色怎么就阴沉起来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出言冒犯在先。 徐处胆战心惊的捏着文件,好半天不敢开口。 自从那天林秘书衣衫不整的从秦总办公室出来,公司里都在传林觅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所有人都为苏小姐鸣不平,什么恶毒小三道德败坏,人模狗样品行不端,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现在来看,林秘书面对秦总,不光没有卑躬屈膝谄媚讨好,反而……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林秘书的手段? 可她怎么从秦总嘴里听出来一股浓浓的酸味…… 徐处又等了好半天,见后面那俩人没再有动静,这才战战兢兢把文件递过去,“秦总,这是宏盛的资料。” 秦砚抬抬下巴,“给她。” 徐处递给林觅。 林觅接过来,“谢谢。” 徐处看了秦砚一眼,见他没指示,这才大着胆子开口,“咱们下午到苏市,晚上跟宏盛有个饭局,主要是为了达成一块土地的合作,你先看看了解一下。” 林觅说,“好。” 其实她都不用看,一听宏盛的名字心里就有数了。 宏盛是国内少数做实体企业达到顶尖的公司之一,前阵子刚收了一块抵账的地。 那块地面积合适,位置也好,只要合作就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圈内很多人都在盯着。 林觅之所以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在谢氏负责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这个。 事实上,她已经跟宏盛那边达成了初步共识,如果没有那档子烂事,这个项目已经是谢氏的囊中之物了。 她翻开资料看了看。 果然,淮宇的目的跟谢氏一样,也是想争取那块地的联合开发。 ------------ 第8章 这可是林首席啊! 看来秦砚已经把她查了个底朝天,所以才点名让她跟着去。 瞧,这男人多精明啊。 但她也庆幸自己有被他利用图谋的价值。 林觅合起文件,没有再看。 秦砚漫不经心的看过来,“有几成把握?” 林觅实话实说,“宏盛前段时间股权分割,交出去了不少话语权,谢氏当初让出去部分利益才谈成的,如果淮宇的底线跟谢氏一样,那就十拿九稳。” 跟宏盛的关键环节全是她打通的,对方认的是她,只要淮宇的条件不苛刻,基本不会出岔子。 秦砚“呵”了一声,不屑一顾,“我没姓谢的那么怂包,我要百分之六十的利润,还有整个项目的话语权。” 林觅想也没想便摇头,“这不可能。” 谢氏让渡了一半的话语权,只拿百分之四十的利益,才勉强让宏盛内部通过这个合作。 秦砚这条件,怕是说完就会被人家赶出来。 她以为他是对宏盛内部的复杂不了解,解释道,“宏盛现在情况很特殊,各方势力都在角逐……”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我不关心那些,我只要结果。” 林觅一口气顶在嗓子眼里,半晌才道,“这个结果我做不到。” 秦砚斜眼看着她,嘲讽道,“看来堂堂林首席也不过如此。” “是,我技不如人。”林觅干脆的承认,“拭目以待秦总大显身手。” 徐处越听越心惊。 谢氏,林首席……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很快就到了机场。 秦砚率先下车,徐处放慢脚步等林觅,主动把她的箱子接了过来。 林觅连忙道谢,“麻烦了。” 徐处摆摆手,“害,你脚不方便嘛。” 顿了顿,有些小心的问,“林秘书,我刚才听你们说的,该不会谢氏那位鼎鼎大名的林首席……就是你吧?” 林觅笑笑,“虚名罢了。” 徐处震惊不已,“还真是?你可是高管界的传奇啊!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淮宇做个小秘书?” 她是秦砚从京市带来的,才刚在云城待了三年,再加上淮宇跟谢氏没怎么有合作,因此以前没见过林觅。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林首席这三个字如雷贯耳。 在云城,林觅的名字可能没那么响亮,但是提起林首席,那绝对是首屈一指,她啃下的许多项目,至今都作为经典案例在各大公司传播。 徐处觉得世界观都要被重塑了。 赫赫有名的林首席,竟然在她的手下工作,她何德何能啊! 而且还在公司里被传得那么不堪……这可是堂堂林首席啊! 林觅笑着摇头,“徐处抬举我了,淮宇发展势头比谢氏强劲,我也是良禽择木而栖。” 这话徐香才不信。 谢氏的林首席,就算跳槽,也不可能沦落到连降三级。 她想起那天林觅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以及秦总时不时cue林觅,但林觅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 一定是秦总爱而不得,用特殊手段逼的林首席卑屈低头! 可怜的林首席…… 林觅看着徐处的表情,总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已经到了候机室,她便没再多说。 临上飞机前,苏白婉来了,远远叫了一声,“阿砚!” 她穿了一身文艺的米色连衣裙,白球鞋,小鸟一样跑过来,扑进秦砚的怀里。 “还好还好,我赶上了,阿砚,我也要去,好几天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秦砚被她环抱着,眼中晦暗不明,过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苏白婉开心起来,撒娇的把背包塞进他手里,“好沉,你帮我拿嘛。” 秦砚没拒绝,“登机吧。” 这么恩爱的场面,以前徐处早嗑死了。 现在……她只觉得秦总好渣,白瞎了那张脸。 果然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不怕撑死。 临登机前,苏白婉回头,笑着把机票递给林觅,“林秘书,我临时加入,没买到合适的位置,你不介意跟我换个座位吧?” 林觅神色平静,把自己的机票拿给她。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转身上去了。 徐香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诧道,“林首席,这是经济舱的票!” 总裁办的秘书,出差报销可都是头等舱的标准。 苏小姐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 林觅不以为意,“没事。” 这些小打小闹的,只要不耽误正事,她懒得浪费时间精力去争执。 徐香心里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什么叫大将风范,什么叫王者气度,林首席,不愧是你! 林觅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以后别叫我林首席了,现在职位有了变动,不合适。” 徐香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 俨然已经成了林觅的小弟。 经济舱又乱又挤,徐香担心林觅的脚不方便,特意将她安置好,又跟空乘要来毯子,这才离开。 不过两个小时,就落地苏市。 出了机场,早有车在等着,将他们送到酒店休息。 入住已经提前办好了,前台抱歉的看着苏白婉,“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没有空房间了。” 秦砚脚步没停,直接进了电梯。 苏白婉咬了咬嘴唇,意有所指的看了林觅一眼,“这……总不好让我没地方住吧?” 徐香心直口快,“马路对面还有家喜来登,苏小姐要不过去问问?” 苏白婉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分开住总归有些不方便。” 见林觅和徐香都不接话了,她有些不悦,直接开口道,“林秘书,要不你跟徐处挤一挤?” 林觅皱眉,“苏小姐,我们都有公务在身,合住有许多不便,即使我愿意,徐秘书也未必适应,你如果不想换酒店,可以跟秦总一个房间。”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跟秦砚一个房间?她倒是想!可进得去吗? 姓林的这贱人是故意羞辱她的吧? 徐香拉了拉林觅,说,“苏小姐,我跟林秘书合住吧。” 她之前看过房间号了,林秘书和秦总的房间都在16层,而且还紧挨着,而她的房间在11层,这样一来,反而帮林秘书远离秦总了。 反正是套房,一人一个房间,也不麻烦。 徐香眼神坚定:保护我方林首席! 苏白婉得意洋洋的上楼了。 林觅和徐香回了房间,一起将宏盛的项目重新梳理了一遍,越讨论,徐香越佩服林觅。 这独到的见解,这刁钻的角度,说句抬举秦总的话,她只在秦总身上看到过。 午饭是叫到房间吃的。 下午四点,两人收拾利落,下楼跟秦砚汇合。 ------------ 第9章 她怎么就觉得一股子舔狗味儿呢? 下去的时候,秦砚正坐在大厅的休息区喝茶,苏白婉不知道去哪了,竟然不在。 徐香的心里一下子就透亮了。 听到动静,秦砚掀起眼皮看过来,目光定格在林觅身上,晦暗不明,“你跟婉婉换了房间?” 林觅点头,“酒店没空房了。” 秦砚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语气淡淡,“换回来。” 林觅搞不清他俩在玩什么把戏,问了句,“那苏小姐呢?”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秦砚双腿交叠,往后倚去,斜眼看向她穿着的裸色高跟,“脚腕好了?” 林觅说,“好了。” 其实没好,但是人在职场,又马上要进行一场商业谈判,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要拿出来。 秦砚嗤笑一声,把身边的纸袋子扔给她,“换上。” 里面是一双崭新的平底鞋,鞋码正正好好。 林觅捏着袋子,“不得体的打扮会影响公司的对外形象……” “废话那么多,”秦砚轻佻的笑,打断她的话,“怎么,想让我亲手给你换?” “……不用。”林觅一口气被堵回去,不再坚持,走到一边,坐下来换鞋。 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平底鞋了。 她的净身高是一米六八,放在女生里已经不矮了,可是在男人面前,依旧没有任何优势。 刚来云城打拼的时候,她没少吃亏,后来就学聪明了,高跟鞋职业装安排起来,搭配利落的扎发和不苟言笑的表情,气势这一块,就狠狠拿捏住了。 林觅换好鞋,秦砚站起来,“走吧。” 穿着平底鞋的林觅矮了秦砚一大截,她有些不适应,往后挪了挪。 秦砚回头扫她一眼,语气带点警告,“我是豺狼虎豹?” “……不是。” 林觅没办法,默默紧了两步跟上他。 徐香目睹全程,眼角抽了抽。 虽然秦总从头到尾都高冷的一批,可她怎么就觉得一股子舔狗味儿呢? 跟宏盛那边约的是五点,他们到酒店包厢等了一会,宏盛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 “秦总,久等了。” 来人是宏盛的二把手刘赟,四十多岁,瘦削精明的样子。 他在宏盛握有百分之二十三的股权,很有话语权,林觅最开始谈这个项目就是他牵线的。 刘赟招呼完秦砚,转头看到林觅,有些惊讶的伸出手,“呦!林首席也在?” 林觅上前握手,笑着道,“刚换了东家,还望刘总多多提携。” 刘赟笑起来,“不敢不敢!林首席这么厉害,我还得求你手下留情呢!” 叙旧的时候怎么都好,真坐下来谈合作的时候,刘赟便敛了笑,语气很不客气。 “我跟林首席也算是老朋友了,按理说,这个面子我是该卖的,可秦总提出来的条件未免太苛刻。 说实话,现在守着宏盛求合作的公司多了去了,有的是愿意只拿三成利润的,秦总却要拿六成,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 秦砚倚靠在椅子上,悠闲的把玩着酒杯,没正面回答刘赟的话,只拿眼神点了点林觅。 “林秘书有什么想法吗?” 林觅暗骂这狗东西不讲武德,她的想法不早就跟他说了?想拿六成利润根本是做梦! 但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目前宏盛和大部分合作者,对这块地的预期都是建商场,但商场的缺点是回款周期慢,虽然稳妥,但利润率低。 可如果建医院,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我不说,刘总也能想到吧?淮宇能带给宏盛的回报,远超其他公司。” 这是她在飞机上反复斟酌推论过的,可行性很高。医院的利润远超商场利润,可却不是谁都有开发资格的,她查过了,淮宇有这方面的资质。 刘赟虽然心动,却没点头,“林首席应该知道,现在宏盛内部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事就算我想谈,公司里也未必能通过,如果没有足够大的诱惑,只怕不乐观。” 林觅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看了秦砚一眼。 不是不想做怂包吗?倒是说话啊。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似乎一眼看破她的想法,眼底染了丝嘲讽的笑意。 他食指轻扣桌面几下,“那要是建立孕产一条龙的产业群呢?诱惑够不够大?” 林觅一顿。 孕产属于暴利行业,那块地足够建立一整个产业群,如果淮宇真的能建起来,拿六成的利润确实不夸张。 但唯一的问题是…… 刘赟已经先问了出来,“据我所知,淮宇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开发资质吧?” 孕产行业的资质远比商场或医院更苛刻。 秦砚不可一世的笑笑,“淮宇没有,但秦家有。” 林觅沉默了。 你行,你清高,你背靠大树了不起。 刘赟虽然不清楚秦砚的底细,但这事一听就有谱,激动的端起酒杯,“如果是这样,那以后就仰仗秦总了。” 一杯酒喝干净,又敬林觅,“还得多谢林首席引荐,这事要成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觅笑笑,“分内之事罢了,刘总言重了。” 徐香作为堂堂总裁办的一把手,却沦为了倒酒小妹,但她没有丝毫不甘心。 呜,更崇拜林首席了怎么办? 接下来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刘赟想安排后半场,秦砚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觅,摇摇头婉拒,“今天先算了吧,后面有的是机会。” 刘赟只好作罢。 送走刘赟,林觅靠在门上,强行让自己放松,可脚腕处还是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白着一张脸没吭声,想等疼痛缓过去。 刚才刘赟敬酒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下意识扶住桌子,没想到还是伤了脚腕。 秦砚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沉声问,“怎么回事?” 林觅摇摇头,“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秦砚冷笑一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吩咐徐香,“叫车,去医院。” ------------ 第10章 我不是让你搬回来? 徐香愣了一下才点头,“哦,好。” 林觅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砚嘴角微勾,手故意松了松,淡淡的道,“别乱动,掉下来摔断腿我可不负责。” 林觅果然不敢再动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一番,说道,“没牵扯到骨头是万幸,但你这脚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得上心些,要是再不注意伤了,保不准会留下永久性损伤。” 林觅嘴上答应,“好,我知道了。” 可心里明白,这种伤除了静养没别的办法,她现在哪有资格静养? 医生又给按了按,那锥心的疼痛便缓解了。 拿了药,从医院出来,秦砚说,“明天跟宏盛签合同,你不用参加了。” 林觅点头,“我知道了。” 秦砚斜眼看她,“你知道什么了?” 林觅点到即止,“签合同会涉及一些公司机密。” 秦砚信不过她是正常的,毕竟要能抓住他的把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秦砚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你向来喜欢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我怎么就不能是因为心疼你的脚?” 林觅不敢苟同,她又不傻。 秦砚嗤了一声,抬手叫了个出租车便走了。 林觅和徐香回到酒店,刚进套房,林觅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号码,接起来,“有事?” 电话里的声音冷淡简洁,“上来。” 说完直接挂了。 林觅拧眉,半晌对徐香道,“我出去一趟。” 徐香殷勤的道,“你脚不方便,我陪你吧!” 林觅,“不用,我一会就回来。” 徐香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坚持。 林觅来到秦砚所在的16楼,刚出电梯,就看到秦砚和苏白婉在走廊里接吻。 看那姿势,应该是苏白婉主动,秦砚被强的。 林觅非常自觉的准备避让,才刚转身,就听到秦砚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过来。” 林觅回过头,见那两人已经分开了,苏白婉咬着嘴唇,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客客气气的走过去,“秦总,有事吗?” 秦砚脸色有些冷肃,语气也不怎么好,“我不是让你搬回来?” 林觅一顿,“我觉得……”跟徐秘书合住挺好的。 “你最好别觉得。”秦砚不波不澜的打断她的话。 苏白婉委屈的拉着他衣服,“阿砚,我不要……” 秦砚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敷衍,“那边房间大,乖。” 苏白婉跺了跺脚,回屋拿了包,不甘心的走了,走之前还瞪了林觅一眼。 林觅默默的转身,正要走,就听秦砚问,“去哪?” “拿行李。” 秦砚扔下一句,“我刚给徐香打电话了,一会她给你送上来。” 便进了自己房间。 林觅冲着关上的房门“呸”了一口,无声骂了句,“狗东西!” 那门却突然被打开,林觅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就跟秦砚撞了个正着。 男人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林秘书好像对我有意见?” “怎么会。”林觅面无表情的转身,“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秦砚嘴角噙着笑,玩味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砰”的一声,隔壁房间门被用力关上,他才收回目光,嗤了一声。 “狗脾气。” 徐香给林觅送行李的时候,顺便带来了一份牛黄肚包。 今晚在饭局上,林觅就只碰过这个,她估摸着林觅应该喜欢吃。 一进门,徐香就闻到一阵鲜香味,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林秘书,你自己做的饭?” 徐香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那碗炒河粉,光闻味就把她香迷糊了。 林觅关好门,笑着走过来,“嗯,晚饭没吃饱,就跟前台打电话要了食材,你要尝尝吗?锅里还有。” “要要要!”徐香连忙点头,把牛黄肚包放下,“我不白吃,这个给你加餐!” 颠颠的拿碗去了。 炒河粉里放了鸡蛋和菜丝,又鲜又香,一口下去,满满碳水的满足感。 “太好吃了吧,”徐香一边吃一边感叹,“人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做饭也这么好吃,我要是男人,一定得把你娶回家!” 林觅笑笑,正要说话,门突然被敲响了,林觅起身去开门,“我还跟生鲜超市定了车厘子,一会……” 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砚手里拎着她的车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会怎么?喂我?” 林觅,“……” 徐香,“!!!” 秦砚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行,答应你了,去洗洗吧。” 一进屋看到徐香,他还没事人一样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强行闯入的自觉。 徐香表面唯唯诺诺,内心却在疯狂脑补:让林首席洗洗……洗洗啥啊?车厘子还是…… 林觅面不改色,返回来继续吃饭,彻底无视了沙发上的男人。 徐香干巴巴的笑,“秦总吃了吗?” 秦砚双腿交叠,优雅矜贵,“我吃过了,你们吃。” 徐香这才坐下,刚吃了两口,就觉得如芒刺背,一抬头,秦砚冲她点头微笑,“慢慢吃,不急。” 徐香默默的站了起来。 “那个,林秘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又对秦砚点点头,“秦总,再见。” 秦砚温和的问,“吃好了?” “吃……吃好了。”徐香汗毛直立,落荒而逃。 抱着碗离开是她最后的倔强。 送走徐香,林觅面无表情的将最后几口塞进嘴里。 秦砚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懒洋洋的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见林觅半点反应也不给,他伸出食指轻敲桌子,漫不经心的说,“我饿了,去给我煮碗面,海鲜面。” 林觅毫不客气的拆台,“秦总不是吃过了吗?” 秦砚理不直气也壮,“没吃饱。” 林觅半点面子也不给,“没食材,秦总叫外卖吧。” 秦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林觅看着堆成小山似的一箱一箱的海鲜,眉心直跳。 秦砚冲她笑,“有食材了,去煮面。” 林觅冷笑,“浪费这么多东西,就为了吃碗面,你也不怕撑死。” 秦砚这会心情愉悦,不跟她计较,“还要那天吃的那种,多放点蛏子。” 林觅在厨房里把菜刀剁的砰砰响,活像要宰人。 秦砚挑起嘴角,站在门外调笑,“轻点,万一人家以为咱俩在干什么呢,找过来多不好。” 林觅动作一僵,又听到他轻笑着说,“知道你急,乖,等我吃饱就满足你。” 那菜刀一歪,顿时就砍偏了地方。 ------------ 第11章 喂樱桃 这碗面端出来,已经到了十一点。 林觅作息习惯很规律,平常都是十点半准时睡觉,这会早已哈欠连天。 她把面放在秦砚面前,语气淡淡的,叮嘱了一句,“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也不等秦砚反应,就转身进了卧室。 秦砚看着卧室的门,笑的意味深长。 林觅把门反锁,简单洗了个澡,便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然而刚爬上床,那本该安全无比的双层加三道锁的卧室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林觅瞬间坐起来,目光冷厉地看过去。 秦砚慢悠悠地走进来,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这家酒店一直会在玄关放一把备用钥匙,你不知道?” 林觅跟吃了苍蝇一样,半晌才冷冰冰开口,“这就是你随便闯进来的理由?” 秦砚挑眉,“我来找你履约。” “履什么约?” 秦砚噙着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手心里一枚艳红的车厘子。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体笼罩住她,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暗示。 “不是说好了要喂我?我等你好久。” 他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林觅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她沉下脸,抬手就去打掉那枚樱桃,“谁要喂你了?不要脸!” 秦砚轻松躲开,坏笑着把樱桃往她嘴里塞,“那我喂你。” 樱桃被摁烂了,殷红的汁水染得她唇间鲜艳欲滴,秦砚眼神暗了暗,哑声问,“好吃吗?” 林觅还没来得及反应,纤细的腰身猛地被一只大手揽住,粗粝的手指在腰间软肉上细细摩挲,秦砚低下头,黑眸翻滚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声音越加沙哑,“让我尝尝。” 他姿态强硬地含住了她的唇。 林觅张嘴便狠狠咬了下去。 秦砚松开她,伸出食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黑眸克制又危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林觅紧抿嘴唇,冷冷地看着他,“没听过一句话吗?出轨的男人不得好死。” “骂得挺狠啊,”男人挑起她的下巴,“有意思吗?睡都睡了,现在拿我有女朋友说事?你清高,别答应我的条件啊。” 林觅冷笑,“但凡我有选择的余地,也不会跟你这种人渣睡一起!” 秦砚笑起来,“嘴还挺硬。” 他抬手去扯她的睡衣,轻拢慢捻,林觅紧咬牙关,像死鱼一样挺尸。 秦砚扯了扯嘴角,“想恶心我?” 他的手指突然加重了力道,林觅闷哼一声,手指禁不住扣紧。 秦砚调笑,“这不是挺敏感的么。” 他把人抱起来,抵到桌上,关键时候,林觅猛然恢复了理智,按住他的手,“戴套。” 男人一口咬在她的肩头,哑着声音说,“不戴。” 林觅喘息一声,“我嫌脏。” 秦砚冷笑,捏住她的腰身往下落,“谁他妈脏了?” 事毕。 林觅一刻也不迟疑,爬起来去洗澡,又打电话叫跑腿送来紧急避孕药。 秦砚点了支烟慢慢地燃烧,烟草的气味平复了他的暴躁。 冷眼看着林觅动作,“你还真他妈嫌老子脏?” 林觅回答得干脆又敷衍,“没有。” 她换了新的睡衣,清清爽爽地在另一边躺下,她背对着秦砚,腰以下搭着条薄毯,身形曼妙曲线分明。 秦砚眼神晦暗不明。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像只恶狼一样扑上去,狠狠撕咬,直到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看她还敢不敢嚣张放肆。 恶念一闪而过,目光触及她身上,秦砚扯了扯嘴角,转身要走。 就听到林觅说,“以后别在我屋里抽烟,难闻。” 秦砚身形一顿,随即冷笑,“你以为还是六年前,老子归你管?” 门被砰的一声甩上了 林觅身形始终没动,睁着眼看着床对面的雕花椅子,她没见过这样的花纹,很精致。 她做了个梦。 梦里在乡下的小路上,她和一个大男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穿过浓绿的庄稼地。 她笑得神采飞扬,“陈砚你以后可不许抽烟酗酒,我特讨厌烟味和酒臭味。” 温和的大男孩一本正经地保证,“我要是抽烟,你就抽我。” 年轻女孩笑容恣意,是被偏爱的嚣张。 梦醒了。 林觅睁开眼,胸腔有些堵。 来云城之后,除了母亲的病之外,她无欲无求,已经很多年没做过梦。 一梦竟梦到从前,真要命。 洗漱完,听到有人敲门,林觅走过去,外面竟然是苏白婉。 苏白婉正要开口,目光突然注意到她脖子里的痕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顿了顿,她又笑起来,双手环胸,高高在上的样子,“阿砚也真是的,就算再心急,也不该这么粗暴啊,他对我就不会这样,生怕会弄疼我,很温柔的。” 林觅神色淡然,“你有事吗?” 苏白婉见她无动于衷,咬了咬牙,“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 她的眼神怨恨,似是想活活撕了林觅,但到底没有动手。 冷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林觅身上,“林秘书,别怪我没提醒你,人要有点自知之明,他要真爱你,就不会让你吃那伤身体的东西。” 说罢,扬长而去。 林觅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是一瓶没开封的维生素b6片。 她不明所以,苏白婉给她送这个做什么? 上网查了查,这药能促进蛋白质合成,保护心血管健康,治疗妊娠剧吐…… 更莫名其妙了。 林觅没再管,随手扔在一边。 中午徐香过来,给她带了杯喝的,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药瓶,顿时愣住了。 林觅问,“怎么了?” 徐香头摇的像拨浪鼓。 这怎么说?难道要告诉林秘书,这药是她亲手买回来的吗? 秦总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询问怎么才能减轻紧急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她正好知道维生素b6能帮助恢复,于是秦总就让她去买…… 可她打死也没想到,这药竟然会出现在林秘书这里啊…… 见她不想说,林觅也没多问。 徐香走后,林觅便出门前往苏市最好的三甲医院的国际医疗部。 国际医疗部的挂号费和诊费都比普通就诊贵很多,但她今天着急,该花的钱还得花。 医生先让她脱了衣服做检查,检查完又开了单子让她去抽血。 林觅把检查报告拿回来给医生看,问,“有问题吗?” 医生看完,笑着道,“小姑娘这是第一次吧?放心吧,你男朋友干净得很。” 林觅尴尬笑笑,谢过医生就离开了。 正要下楼,突然看到走廊那头,秦砚抱着苏白婉匆忙走来。 苏白婉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林秘书也在医院?我今天生理期不舒服,阿砚非要带我来检查一下,他就是这样,一牵扯到我的身体他就沉不住气。” 林觅客气的微笑,“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秦砚皱眉,“你来医院做什么?” 林觅笑的滴水不漏,“最近有点贫血,找医生开点补气血的药。” ------------ 第12章 你开个条件 秦砚瞥了眼她手里的单子,沉声道,“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说罢,抱着苏白婉先进了诊疗室。 林觅没错过苏白婉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她也不会蠢到真在这等着,所以秦砚一走,她转身就进了电梯。 过了没一会,秦砚从诊疗室出来,然而放眼望去,哪还有林觅的影子? 他抿了抿嘴唇,走到之前林觅出来的那屋,笑得很乖巧,“医生,刚那女孩是我女朋友,她怕我担心非不让我跟着,可我哪能真放心啊,偷摸跟过来了,就想知道她身体没事吧?” 医生扑哧一笑,“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她没点常识你也是青瓜蛋子?放心吧,什么脏病都没有,这种病只要洁身自好就不会得的。” 秦砚道了谢,沉着脸走了出去。 他发誓,下次他一定要把那女人狠狠收拾一顿,好好问问她到底是谁有病! 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东西! 跟宏盛的合同很顺利,商谈完细节,当天就签了。 机票订的晚上,临走前林觅接到刘赟的电话,“林首席,这次多亏了你,一点小意思,别跟我客气。” 林觅神色一凛,还没说话,对方便挂了。 紧接着,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有人给她的银行卡上转了八十万。 收回扣这种事,在圈内很常见,林觅以前手底下就有不少人这么干,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她一般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事本身是违法的,她没做过。 林觅摩挲着手机。 她私人信息都藏得很严,这张银行卡是为了入职淮宇刚办的,跟以前没有半分瓜葛,可刘赟却拿到了卡号。 而且打钱之前甚至都没跟她确认一下。 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她没再犹豫,先给刘赟发了条短信,“刘总,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回扣我不能要。” 又致电银行,说明情况,让银行把钱原路退回。 做完这些,她回到VIP室,将这件事汇报给秦砚。 苏白婉正坐在秦砚身边看杂志,闻言一顿,抬头看着林觅,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林秘书行事倒是正派,泼天的富贵也不往眼里放。” 一旁徐香诧异道,“苏小姐竟然觉得这是富贵?什么时候违法犯罪也成好事了?这可是要吃牢饭的,林秘书做得没毛病啊。” 苏白婉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都气白了,半晌,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道,“阿砚,你办公室的秘书脾气都好大啊。” 秦砚淡淡地瞥了林觅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林秘书做事,向来周全。” 林觅神色不动,“秦总谬赞了,都是分内之事。” 秦砚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角落,徐香抱着林觅的胳膊咬耳朵,“苏白婉也太能装了,早上虚得跟得了绝症似的,非要秦总照顾她,这会儿讽刺你倒是火力全开,有本事冲秦总开炮啊,为难你算什么好汉。” 林觅下意识地朝那两人看过去。 苏白婉似乎正在撒娇,噘着嘴等人哄的模样,秦砚神色柔和地说了句什么,她脸上便喜笑颜开。 林觅收回目光,不以为意地笑笑,“好了,别说了,回头被她听到,再给你穿小鞋。” 徐香悻悻然住了嘴。 另一边,苏白婉见秦砚开始处理工作,这才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让举报的人别盯了,她没上钩。” 发送成功之后,她长按删除。 回到云城已经是晚上九点,秦砚那边早就安排了车在等着,苏白婉理所当然地跟他一起上了车。 徐香和林觅则去坐地铁。 徐香住得远,林觅到站之后跟她挥了挥手,从地铁站出来,就是秦砚的高档小区。 交通便利,寸土寸金的地方。 林觅裹了裹大衣,走进小区。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滴滴声,林觅回头,是一辆黑色卡宴,副驾驶的车窗缓慢的落下来,露出秦砚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林秘书,上车吗?送你一程。” 林觅扯扯嘴角,“不用了,我再走十步就到了。” 秦砚失望地道,“那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你聊聊你母亲的病。” 林觅眼神一沉,直接走过去拉开车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秦砚挑起嘴角,看着她,“一会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林觅眼皮子直跳,半晌,耐下性子来,“去我那吧。” 秦砚心情很好地笑,“可以,上车吧。” 开车的王助理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秦总的生活助理,以前秦总出差都会带着他,这次却破天荒给他放了假,中间还给他打电话打听怎么降低紧急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他还以为是苏小姐…… 现在听起来,怎么感觉林秘书更可疑的样子。 苏小姐跟秦总好几年了,也没见秦总这么体贴过,林秘书这才搬过来几天,竟然就让秦总这么上心,难不成林秘书才是真正的最后赢家? 那他可得好好抱住大腿才行。 到了楼下,王助理殷勤地把行李拿下来,“林秘书,我给您送上去吧!” 林觅笑笑,“谢谢,不用了。” 她脚已经好多了,这点事不至于兴师动众的。 没找到用武之地,王助理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林觅推着箱子上楼,秦砚在她后面慢条斯理地跟着,也不说话。 出了电梯,林觅打开门进去,秦砚也大摇大摆地跟进来。 林觅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问,“现在可以说了吗?我妈的病怎么了?” 秦砚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这周末,凯匹特先生会来国内访问。” 林觅呼吸都停住了。 凯匹特先生,是国际第一个发现并提出晕痴综合征的专家,也是对这种病研究最深入的医者。 晕痴综合征,就是母亲所患的那种病。 如果能请他去给母亲看看,说不定病情会有极大的进展。 她压抑着心中巨大的惊喜,看向秦砚。 “你开个条件。” ------------ 第13章 敢情老子在你眼里就是个病毒综合体? 秦砚挑眉,“挺干脆啊。” 林觅实事求是,“凯匹特这样的专家,我请不到,找别人帮忙还要搭人情,不如找你。” 秦砚点点头,岔开双腿,混不吝的看着她笑,“那你用嘴弄一次。” 林觅顿时如鲠在喉,站那没动。 秦砚说,“怎么,不愿意?那我跟凯匹特说一声……” 林觅打断他,“不用,我愿意。” “真愿意?别勉强。” “不勉强。” 林觅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她答应了,秦砚眼神却沉了下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愠怒道,“当初我连手指头都不忍亵渎你一下,你现在就自甘下贱成这样?” 林觅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秦砚有些暴躁的推开她,“换个要求,给我做一个月的海鲜面吧。” 林觅短暂地错愕了下。 秦砚看在眼里,冷笑,“老子比你想象的厚道。” 这话林觅可不敢当真。 但她也不会蠢到这种时候反驳他。 秦砚坐在那,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细长的指关节不知怎么竟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他神色冷淡的看着林觅。 “你妈这事,我算帮了你大忙吧?” 这点林觅不会否认,“是。” 秦砚皮笑肉不笑,“那别的事,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林觅,“什么事?” 秦砚拿出几张单子扔在桌子上,下巴点了点,“解释解释?” 林觅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在苏市医院做的检查。 分别是感染性病原体检测,性病三项检测和HPV检测。 “挺谨慎啊?”秦砚起身走到她面前,慢慢欺近,声音透着一丝危险,“敢情老子在你眼里就是个病毒综合体?” 林觅被他逼到墙角,皱眉道,“不带套的风险本来就大,我只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而已。” “呵,”秦砚嘲讽一笑,挑眉看着她,“那现在查明白了,老子干净的很,以后是不是都能赤身上阵了?” 林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秦总,我们这样的关系,如果搞出孩子来,大家都麻烦,你要是不喜欢戴套,我也可以吃短效避孕药,但是你必须定期检查身体,这也是为你好。” 神他妈的为他好! 秦砚瞪着她,一肚子怒火被她堵了个结结实实,好半晌,他才语气森森道,“……老子还得谢谢你了?” 林觅说,“不客气。” 秦砚气的摔门走了。 林觅难以理解,他又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有保护自己的必要性吧? 怎么还上纲上线了呢。 第二天,4s店打来电话,说车修好了。 林觅加钱让店里把车送过来,又找了个短期代驾,负责接送她上下班。 接下来的几天,林觅明显感觉到清闲。 以前跑腿签字的活都安排给了别人,她每天只需要坐在电脑前处理一些文件,基本上一天都不用挪地方。 她乐的自在,正好趁机养养脚伤。 只是这特殊的待遇也惹来了办公室其他同事的红眼。 陈然推门进来,没好气地道,“徐处,我也是有头有脸的,整天跟实习生一样楼上楼下的送文件,脸都丢尽了!” 徐香闻言板着脸斥道,“这是我们的工作。” “这是我的工作吗?分明就是林秘书的工作!”陈然愤愤道,“某些人就是仗着卖身陪睡,在公司当闲人!” 林觅闻言抬头看过去,“陈秘书,你……” 陈然以为她要吵,双手掐腰道,“怎么,你还有脸开口了?我说的不对么!” 林觅向来明白职场的残酷,她神色淡淡的拿出几份文件。 “我告诉你我的价值在哪里,是不是闲人你自己判断。” “济水的项目,你们拖了半年,没有一点进展,而我昨天联系了对方的负责人,今天商务部已经过去签合同了。” “清远实际负债高达三十个亿,跟淮宇合作就是为了套利,财务披露的数据对不上,你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而这个损失,是我为公司避免的。” “还有天风的案子,因为跟对方有利益冲突,搁浅了三个多月,在我的推动下,现在已经重新走流程了。” 林觅的声音平稳、冷静、克制。 一桩桩,一件件,平铺直叙的阐述,没有任何一点夸大其词。 她简洁直接地告诉办公室的所有人这个事实。 我的能力配得上我的地位。 我林觅,就是能办你们办不了的事,谈你们谈不成的合作。 而你们,不如我。 陈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摔门出去了。 徐香冲林觅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偶像,不愧是你!” 她刚才竟然担心林首席会受欺负,老天爷,她脑壳子被老鼠屎糊住了吧,竟妄想替林首席解围! 这可是林首席! 有什么场面是她撑不住的? 林觅笑笑。 职场上就是这样,该和气的时候和气,该硬气的时候也不能交出主动权,不然,路会越走越窄。 她看向徐香,“明天开始就不用这么照顾我了,我脚伤好得差不多了,跑腿的差事也可以安排给我。” 徐香一愣,“啊?” 林觅也愣住,“怎么?” 徐香说,“是秦总专门交代的啊,说不要在一些小事上浪费你的能力。” 她突然眼珠子一转,震惊道,“该不会是秦总担心你的脚,故意这么说的吧?” 林觅一顿,理智摇头,“不会,他应该只是想人尽其用。” 徐香也觉得是这样。 秦总会体贴人?拜托,脑洞别太大。 在这之后,办公室隐隐有以林觅为首的趋势。 主要表现在大家有什么拿不准的条目,都会来问问林觅的意见,她要是点头了,大家就莫名能放心。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林觅收到秦砚的消息。 “晚上跟我去个地方,给朋友接风。” 林觅面不改色点了删除,扣下手机继续工作。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以为是秦砚打过来,正要挂断,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手势一转接了起来。 手机里响起周绍文轻快的声音。 “朋友,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兴趣晚上一起吃个饭啊?提醒一下,你还欠着我两顿呢。” 林觅失笑,“好,你选地方,我下了班就过去。” “林老板讲究!”周绍文说,“那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没一会,周绍文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林觅看了眼腕表,刚好五点整。 跟徐香招呼了一句,便下班了。 过了五分钟,秦砚一身西装从办公室走出来,环视一周,看到林觅空荡荡的桌子,眉头微皱。 “林秘书呢?” ------------ 第14章 请你走出舒适区,让我进去 徐香连忙道,“林秘书有点事,先走了。” 秦砚脸色臭臭的,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周绍文选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 服务员引着林觅上楼,停在一间包厢外面,“林女士,到了。”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人从旁边走过去,进了隔壁包厢。 林觅看着那人背影,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转念一想,她的圈子里应该接触不到这么有个性的人,便没往心里去。 跟服务员道了声谢,推门走进包厢。 周绍文正在点菜,看到她,招呼道,“快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林觅看了眼电子菜单,好家伙,长长一大串,目测至少十几道了。 “瞧你那表情,对我的鄙视差点就写脑门子上了,”周绍文起身给她倒热牛奶,“我可不是纨绔败家子,这不是好不容易逮着你请客嘛!” 林觅瞥他一眼,“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周绍文笑嘻嘻的,“但可以享受一把被大风刮走的快乐呀。” 林觅神色淡淡,“周二少,我希望你能走出舒适区。” 周绍文,“?” 林觅喝了口牛奶,补上后半句,“让我进去。” 周绍文笑得直不起腰来。 “不苟言笑的林首席突然说冷笑话,真是太冷笑话了!” 饭吃到一半,林觅问,“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个朋友做侦探很厉害?” 周绍文停下筷子,“没错,你遇上事了?需要帮忙吗?” 林觅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回头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咨询点事情。” 周绍文想多问几句,看着她的脸,最终没有问出口,“好。”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 乔仁东点了支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无情嘲笑,“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老样子?点了烟不抽你点它干嘛?纯纯浪费资源嘛你这不是?” 秦砚双腿交叠,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乔仁东嘲笑一声。 秦砚瞥他一眼,“我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乔仁东无奈道,“大哥,你隔一个月就问一次,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哪那么好查的,再等等吧。” 秦砚瞥他一眼,“上点心。” “知道。”乔仁东看着他,“你这次让我把凯匹特请过来,是想让他掌掌眼?” 秦砚把烟按在烟灰缸里,半晌道,“试试吧,万一呢。” 乔仁东咂了一声,怜悯地说,“备胎做到你这份上,我真服气。” 秦砚嗤笑一声,“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老子现在不是备胎了。” “什么?”乔仁东腾地一下坐直,饶有兴趣地问,“怎么着,找着了?她是不是痛哭流涕跪在你面前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秦家继承人了,她不能再狂了吧?” 秦砚面不改色,“嗯。” 乔仁东问,“那你怎么不把她带出来啊?也让兄弟我长长眼,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见她了。” 秦砚淡淡地道,“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叫她跟着,跌份儿。” 乔仁东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兄弟你啊,稳。” 饭快吃完的时候,林觅去结账。 却被告知有人已经付过钱了。 周绍文正好提着两杯青梅葡萄回来,把一杯递给她。 林觅问,“不是说好了我请的吗?” 周绍文吸溜着芋圆,满不在乎地道,“我刚看了一眼,今儿这顿饭太贵了,八万多呢!我又不差这点钱,你上那b班挣钱多不容易,兄弟我不能干那么不地道的事!” 顿了顿,他又道,“下次吧,下次换个档次低点的地方,指定让你请,我宰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林觅只好无奈的道,“那下次你不要再跟我抢了。” 周绍文笑着打她一下,“我又不是冤大头。”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诧异的,“呦!” 林觅回过头,就见旋转楼梯上下来两个男人。 一个五大三粗,一身黑色休闲装,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像是个艺术家。 正是之前在走廊让她觉得眼熟的那个人。 而另一个则穿着银灰色熨贴西装,白色衬衫的衣袖从西装袖口处露出来三分,矜贵又淡漠。 是秦砚。 四目相对,秦砚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连停都没停,直接走过去了。 那个络腮胡对她好像很感兴趣,回头看了好几眼,笑的意味深长的样子。 林觅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隔壁班的学神,跟秦砚成绩咬得很紧,两人都是学校很重视的清北苗子。 好像是姓乔。 不过,印象中他是个挺清秀的少年啊,怎么几年过去变得这么粗犷了? 周绍文看着秦砚离开,暗戳戳的道,“你这老板,肯定内分泌失调。” 林觅笑了下,“走吧。” 送走林觅,周绍文正要转身,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绍文。” “……大哥。”周绍文回头,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 周韬一身精英打扮,皱眉看着面前装小学生的弟弟,也觉得有些头大。 “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是林首席吧?” ------------ 第15章 你这种人,有心吗? 周绍文有些惊喜,“大哥,你也听说过她?她很厉害的,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女孩子,又聪明又能干,我真是太喜……” 他眉飞色舞地抬头,对上大哥严厉的目光,想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周韬直截了当地道,“林首席不行。” 周绍文立即不服气了,反驳他,“怎么就不行了?她行着呢,我都没她行!” “不止是身份,她最近跳槽淮宇了你知道吗?”周韬看着他道。 “跳槽淮宇怎么了?人往高处走,还不兴人家有理想有追求啊!” 周韬对这个弟弟向来没办法,只得解释道,“她去淮宇连降三级,你见过这样跳槽的吗?有传言说她是为了秦砚,秦砚背后是京市秦家,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你都不能掺和进去,明白吗?” 周绍文沉下脸,“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凭主观臆测别人了?林觅很好,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说完,扭头直接走了。 周韬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 “喂,爸,是我。” “是的,公司最近遭到了一些来自京市和国外力量的围追堵截,我已经在处理了。” “乔家?好,我马上联系。” …… 林觅回到家,一开灯,就看到秦砚在客厅里坐着。 “吓我一跳。” 她把钥匙扔到玄关,心脏还怦怦直跳。 秦砚应该是洗过澡了,换了身灰蓝色家居服,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我饿了,做饭去。” 林觅不解,“你不是刚吃过了?” “没吃饱。” 林觅,“……” 十五分钟后,她把海鲜面放到秦砚面前。 “明天就是周末了,凯匹特先生那边……” 秦砚吃着面,“明天上午十点他会过去。” 林觅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正要转身,就听到男人凉凉的声音,“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做我情人,我不动你妈,还记得吧?” 林觅动作顿了顿,心想这哪是交易啊,这分明你单方面威胁逼迫。 可奈何情势压人头,她只能做规则的支配方。 “记得,怎么了?” 秦砚扯了下嘴唇,“我这人有洁癖,你在跟着我这期间,最好洁身自爱一点,别发展一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林觅不悦道,“你把话说明白些,我不接受无凭无据的指责。” “好,那我直说,”秦砚抬头看着她,黑眸冷然,“跟周绍文断了联系。” “我们只是朋友。” “他对你图谋不轨。” 林觅瞪他,“……你脑子有坑吧!” 秦砚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呢?要不我让凯匹特明天别过去了。” 林觅气得要死,半晌咬牙道,“行,如你所愿!” 神经病! 扭头把卧室门甩上了。 秦砚斜倚在沙发上,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过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林觅在屋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外面一直没动静,她估摸着秦砚应该已经走了。 哪曾想一开门,就被一双臂膀抱过去,男人把她紧紧压在墙角,林觅皱眉,“放开我。” 秦砚轻咬她的脖子,“还生气呢?” “没有。” 秦砚低声笑,“那为什么让我放开你,你以前都说再用力一点的。” 林觅,“……” 他的技术真的挺好,没一会,林觅就被他挑的意动,心里那点烦躁早烟消云散了。 秦砚抽出手指,不怀好意地在她红唇上捻了捻,晶亮的湿润给她增添了几分魅惑,秦砚低头吻住。 “乖,放轻松,这么用力会疼。” …… 等折腾完,已经到了后半夜。 林觅洗完澡,擦着头发问,“你在我这边就一个月十几次,再加上苏小姐那边,这么高的频率,身体真能吃得消?” 秦砚身体顿住,黑眸危险地盯住她,“没满足?要不再来一次,让你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吃得消?” 林觅连连摆手。 开玩笑,一次两小时,是她吃不消才对。 她背对着他坐下,开始吹头发,眼中的调侃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沉寂。 秦砚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好半晌,说道,“林觅,你这种人,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心?” 他声音不大,吹风机声音又响,可林觅不知怎么,就是把这句话听得真真切切。 她想,在他心里,她属于哪种人呢? 大概是唯利是图,虚荣拜金,不管失去什么都不会在乎,眼里只有钱的那种人吧。 晚上,林觅梦到了刚来云城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生活真难啊,住着又脏又破的房子,要拼命工作,还要照顾母亲。 别看她现在光鲜亮丽,头两年穷得连一瓶矿泉水都不舍得买。 可那么多的辛苦,都没能磨掉她心底的创伤。 有些过往就像是一把藏在心底无比锋利的刀,日夜不停地折磨,鲜血淋漓也不肯罢休。 后来,她咬牙花了几百块去蹦极,三十多层楼那么高,很多人付了钱不敢跳,哆哆嗦嗦地被推下去。 轮到她的时候,她没有半分犹豫。自然落体的那几秒钟,让她仿佛获得了新生。 从那之后,她蜕变成无坚不摧的林首席。 她有心吗? 可能真没有了吧。 第二天是周末,林觅七点出门,正好在电梯外撞见秦砚。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大概是刚跑步回来,手里拎着早点。 看到林觅,问,“去哪儿?” 林觅按下电梯,“疗养院。” 电梯门打开,她正要进去,秦砚的手臂横空伸过来,挡住她的路,“等会,我跟你一起去。” 林觅看了眼腕表,皱眉道,“过去要两个多小时,我怕会来不及,要不我先过去,你自己……” 秦砚似笑非笑的,“你在担心什么?我还没过去,凯匹特会走?” 林觅想了想也是,便道,“那你快点。” 秦砚挑起嘴角,一语双关,“现在让我快点了?不是喜欢我慢慢磨?” 林觅,“……” ------------ 第16章 不是基因病,可能是人为…… 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刚好十点。 院长正在接待凯匹特先生。 像这样的医学界大拿,自然是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林觅没想到享誉全球的大佬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 秦砚在她旁边,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声笑道,“放心吧,我没卑鄙到弄个假的来骗你。” 短暂地介绍过身份,林觅便陪着凯匹特先生去见母亲。 先做了个简单的意识测试,凯匹特的脸色有些凝重。 林觅心里一紧,问,“这种情况,恢复的希望大不大?” 凯匹特先生摇摇头,“先等检查结果吧。” 很快各项报告和身体数据都出来了。 凯匹特一一看完,最终摇了摇头,“不乐观。” 秦砚开门见山地问,“能治吗?” 凯匹特说,“老实说,我虽然研究晕痴综合症二十多年,可像李女士这种情况,我无法准确判断她的病是晕痴综合征。” 会客室的几人都不明所以,林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女士的各项症状都非常典型,每一个症状都完美符合这种病的特征,可是一般来说,病是不会按照教科书生的。她这种情况,更像是被人按照晕痴综合征的特点,精心对她的身体设计了一项项的改动,从而达到晕痴综合征的效果。” 林觅脸色一白,“您是说,我母亲的病不是基因原因,而是人为……” 凯匹特拿出那张基因检测报告,“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做过这个检测,但是从今天的检测结果来看,李女士的基因没有任何问题。” 林觅僵立在那里。 她想起来了,母亲确实没做过基因检测。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太贵了。做一次检测要三万多,她拿不出来。 而且医生说,这种病都是先天基因缺陷,没有治愈的可能,她也查阅了大量资料,觉得反正都确诊了,做不做这个检测意义不大。 她们那时候太穷,钱都得留着花在刀刃上,舍不得花在这种地方。 “所以,我妈开始根本没病,是有人要害她?”林觅声音有些颤抖。 凯匹特道,“也不是那么绝对,李女士病了二十多年,中间病程一直在发展,人为残害想达到这样的结果,很难。” 学医的说话都严谨,但林觅明白凯匹特的意思。 大概率是被人害的。 而且是在二十多年前。 可是母亲出身农村,无依无靠,当年意外怀孕生了她,不敢承担责任,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之后便一直在云城打工,再后来病发,直到被她找到。 这些年,为了查清父亲的身份,母亲身上的时间线,她已经调查了无数遍。 谁会用如此高明的手段,去残害这样一个底层女性? 从疗养院出来之后,林觅手脚发寒,根本没办法开车。 秦砚看她一眼,从她包里摸出来车钥匙。 “去副驾。” 林觅上了车,听到秦砚说,“也不完全是坏事,凯匹特不是说了吗,放弃以前的治疗方法,改为对症治疗,说不定病情能好转。” 林觅“嗯”了一声。 秦砚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林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她下了车,拉开驾驶室的门,把秦砚赶下来。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先上去吧。” 秦砚看着她开车扬长而去,莫名有种被渣了的感觉。 林觅在车上联系了昨天周绍文介绍的那个侦探朋友。 原本是为脱离秦砚控制做准备,想打听一下有哪些反侦查手段,没想到现在竟然是母亲这边派上了用场。 对方叫万鹏,二十多岁,很沉稳。 林觅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万鹏道,“林姐,你是周哥的朋友,我不跟你说虚的,你这个事,不好查,时间太久了。” “我知道不好查,我这边也有些资料,可以拿给你,你顺着往下查,能查出多少算多少,钱我一分不会少你的,可以吗?” 万鹏笑道,“林姐做事这么讲究,我还能说啥?行,这事包我身上了。” 林觅先付了五万,又把资料都转给他。 最后,她看着万鹏,“另外,我希望这些事不要让周二少知道。” 万鹏说,“放心吧林姐,我们干这一行的都有职业操守,绝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客户隐私。” 林觅点点头,转身离开。 刚出咖啡厅,就遇上了苏白婉。 她跟几个富家女刚从隔壁的高奢店出来,手里大包小包的。 苏白婉今天打扮得跟以前天差地别,一身华丽的酒红色吊带长裙,披着一件昂贵的白色皮草,处处透着精致。 林觅觉得这身派头很衬她。在公司她总穿得像个学生一样,虽然显得清纯,可气质上根本不适合。 苏白婉也看到了林觅。 “呦,这不是林秘书吗?”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姐妹们,给你们开开眼,这可是咱们云城鼎鼎有名的林首席,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立即有个富家女接话,“就是那个传言中靠男人上位,手段狠辣的林首席?我听说她连有妇之夫都沾,只要能往上爬,荤素不忌,还跟女人做过头发呢!” 苏白婉但笑不语,得意洋洋的等着林觅翻脸。 林觅却客客气气的,“苏小姐是策划部的副手,我只是总裁办的一个小秘书,怎么也论不成苏小姐的上司。” 苏白婉双手抱胸,笑了笑,“是吗?前天我交的策划方案被你打回来了,我还以为林秘书是想造反呢。” 林觅实事求是,“苏小姐的策划方案确实不过关,递进去也只是增加工作量。” “林觅,你算个什么东西!”苏白婉气笑了,“敢说我做的策划案不过关?我在淮宇做了四年的策划,还没有人敢卡过我!” 林觅看着她,“这只能说明那些人水平不够高。” “你!”苏白婉恶狠狠瞪着她,“姓林的,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信不信我让你在公司混不下去!” 林觅心想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她一定给苏白婉送锦旗和花篮。 “苏小姐,我只是就事论事谈工作而已,你若不想听,那我们下周上班再解决吧。” 她说完对苏白婉点头致意,便要离开。 路过之前那个接话的富家女的时候,她停了一下。 看着对方道,“确实,这年头,女人想要出人头地,要么依附男人,要么拼命往上爬,我不像你们,既然有能力,当然要心狠手辣往上爬。” 说完便离开了。 苏白婉脸色阴沉。 过了一会,那个富家女才反应过来,“婉婉,她好像骂我们是没用的废物。” ------------ 第17章 我总得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是什么情况 苏白婉瞪她一眼,“才听出来她在骂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她也没了逛街的心情,甩袖走了。 林觅回到家,毫不意外地看到秦砚在家里。 他这阵子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吃他的海鲜面。 林觅进了厨房,秦砚跟过来,看着她忙活,问,“去哪了?” 林觅拧开火,没隐瞒,“找了个侦探,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秦砚靠在酒柜上,眼中意味不明,“你很在乎你的身世?” “没人会不在乎吧?”林觅把葱姜切丝,神色平静地回答,“我总得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是什么情况,我妈的病跟他有没有关系。” 秦砚说,“你妈抛弃了你,我以为你会恨她。” 林觅手一顿。 她想起六年前找到母亲的场景。 那时候母亲已经病得很严重了,靠乞讨为生,住在脏兮兮的桥洞下,因为神志不清,被所有人当成疯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疯子,看到她的时候,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林觅,是个好名字,我的女儿也叫林觅……” “可是,如果她还活着,我想给她改个名字,叫林乐……不要寻觅了,太苦了。” 她的表情很怅惘,有种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找不到方向的茫然无措,又仿佛对亲生女儿可能死了这件事,早已麻木了。 后来,她在母亲贴身的包袱里,找到了自己的出生证明,所有信息都对得上。 二十多年,一个靠乞讨为生的疯女人,却把一张出生证明保存得纤尘不染。 那么在她心里,她的孩子有多重要呢? 母亲的经历处处透着蹊跷,她不查明白于心难安,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查就是六年,现在又牵扯出了更大的疑点。 林觅收起思绪,笑笑,“无论如何,一个男人,不该在让自己的女人怀孕之后,缺失整整二十七年。” 所以,她执着于寻找亲生父亲的消息,因为他欠母亲一个交代。 秦砚没说话,过了一会出去了。 林觅把海鲜面做好端出去,秦砚正在打电话,虽然没外放,但房间里安静,她听出电话里是苏白婉的声音。 秦砚声音很温和,“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了。” 林觅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吃面。 过了一会,秦砚挂了电话,坐到她对面,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婉婉说今天逛街碰到你跟一个男的喝咖啡。” 林觅“嗯”了一声,“侦探。” 秦砚挑起一筷子面,神色如常,“我听说,你把她的策划案给否了?” “那份策划案漏洞百出。”林觅抬头看着他,“你想让我放水?” 秦砚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就只因为她做的策划案漏洞百出?” 林觅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难道要因为她是你女朋友?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秦砚如鲠在喉,半晌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随便你。” 林觅今天情绪一直不高,秦砚也就没留宿,吃完饭就上去了。 第二天,一进公司,徐香就把她拉过去,小声说,“林秘书,你今天小心点,刚才苏小姐带着策划案上来找你了,我说你不在,她才回去的,我估摸,一会还得来。” 林觅一边脱外套一边道,“正好,省得我下去找她了,有些问题还是得当面才说得清楚。” 徐香欲言又止,“林秘书,我知道你工作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是苏小姐她……她毕竟身份特殊是不是?要不然……” 林觅皱眉,“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混为一谈?” 徐香叹了口气,主要是刚才苏小姐上来那架势,太吓人了。 活像要吃人似的,她真怕林觅吃亏。 正说着,苏白婉就进来了。 她又穿回了卫衣牛仔裤的打扮,俏脸上强忍愤怒,把策划案拍到林觅面前。 一副隐忍的模样,“林秘书,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改了布景和开场方式,为什么还不给我过?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林觅拧眉,道,“超出预算了,如果光布景就花去二十万,酒店和酒水的费用从哪出?” “你前几天说我做的布景土,今天又说超预算,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给我不痛快是吧?林秘书,请你公私分明一点!” 林觅看着她。 “苏小姐,我一向公私分明,是你一直往我们的关系上扯。上周你交上来的策划,开场方式准备用直升机撒花,又不是求婚,一个对员工的嘉奖大会而已,你真觉得合适吗?” 一旁的徐香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苏白婉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拿着策划案,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秦砚的办公室。 徐香低声道,“完了,完了,她去找秦总了。” 林觅倒很坦然,“只要秦总脑子正常,就不可能会同意这样的策划,她到底……” 她本来想说苏白婉这水平,到底怎么当上策划部副部长的。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不符合她的职场素养。 而且苏白婉怎么上去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林觅没再理会这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别的工作。 过了一会,有人在她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林觅先看到那只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食指轻扣在她的桌面上。 袖口处带着一只深蓝色的表,优雅又矜贵。 她不着痕迹地抬起头,问,“秦总有什么事?” 秦砚语气平平,“苏副部那边,你能让就让一让吧。” 林觅一顿,“秦总是觉得用直升机撒花瓣的开场合理,还是打算再追加点预算?” 秦砚笑笑,“我意思是,你经验丰富,帮她改改。” ------------ 第18章 怎么偏偏这个林觅,她动不得呢 林觅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反对,毕竟这里不是谢氏,她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 便点点头,把策划案接过来,“好,给我吧。” 苏白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林秘书,会不会太麻烦呀?” 林觅看她一眼,违心道,“不麻烦。” 苏白婉有些羞涩地说,“都怪阿砚,我本来是想跟他请教请教怎么才能达到林秘书的要求,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活直接推给你了,林秘书,你没生气吧?” 林觅整理着文件说,“没有。” “那就好,林秘书,辛苦你了哦。” 苏白婉得意洋洋地说完,挽住秦砚的胳膊,“阿砚,我们走吧。” 林觅眼皮都没抬,很快恢复到工作状态。 苏白婉那点活虽然不算什么,可她工作安排得很满,想抽时间也并不容易,因此今天只得加了两小时班。 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换鞋的时候,林觅看到秦砚从浴室出来,下半身围了个浴巾,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和小腹。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有种明目张胆的肉体欲色。 林觅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一边从包里拿手机,一边问,“今天不想做饭,打算点个外卖,你吃什么?” 秦砚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他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头发上的水滴沾到她的脖子上,林觅不舒服地推了推,“等会吃完饭吧,现在有点累。” 秦砚低低地笑,“只是抱抱而已,你在想什么?当然,如果你强烈需要,我也不是不能满足。” 两人贴得太近,林觅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她低头瞥了眼某处的隆起,表情淡淡地嘲讽,“呵。” “笑什么?老子这是正常反应。” 秦砚松开她,问,“你吃什么?” 林觅打开软件翻了翻,“羊肉吧。” 她今天胃里不太舒服,正好滋补滋补。 秦砚说,“那我也来一份。” 林觅动作一顿,“你以前不是嫌羊肉有味儿吗?” “还记着呢?”秦砚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人是会变的,婉婉爱吃,我陪她吃多了就喜欢了。” “原来如此。”林觅表情如常。 没多久,羊肉送来了,一整份清炖羊肉,秦砚还真的慢条斯理的吃完了。 他挤到林觅的椅子上,顺势将她抱进怀里,大手在她圆润的肩头摩挲着,充满暗示味道。 “林秘书,吃完饭了。” 林觅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嗯。” 她正好仰着头,洁白细长的脖颈显出优雅的弧度,秦砚喉结一动,忍不住低头咬上去。 林觅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滚。” 男人赖皮地笑,“不滚。” 动作却轻缓下来,刻意讨好地一处处点火,林觅渐入佳境。 秦砚坏笑着问,“怎么最近不拿我有女朋友说事了,你的道德和良心呢?” “喂狗了。” 两人从餐桌一路移动到卧室,兵临城下的时候,秦砚伸手去摸床头柜,什么都没摸到,哑声问,“套呢?” 林觅的声音有些娇懒,“没了。” 上次就用没了,她新买的还在菜鸟驿站,忘了去拿。 之所以敢这么放肆,是因为抽屉里还有一盒避孕药能救急。 秦砚抱着她,好半天没动作,最终在她唇上吻了吻,起身道,“楼上有,我去拿。” 林觅自然不会拒绝,还有些欣慰。 上次的谈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没一会,秦砚就回来了。 一进卧室就扑到了她身上。 …… 淮宇的员工嘉奖大会安排在三天后。 因为策划是林觅写的,所以整个流程都得由她盯着。 淮宇在云城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因此这场活动,并不仅仅是公司的内部活动,也邀请了许多知名人士参加。 林觅忙得团团转,一直在前一晚还在酒店调度突发情况。 “礼花怎么会突然不够?马上联系别的供应商,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酒水单子都对好了吗?再检查一遍!” 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到了凌晨,林觅筋疲力尽地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去,就看到苏白婉和秦砚并行走过来。 “林秘书,这么晚了还在忙,真是太辛苦你了。我跟阿砚刚跟朋友聚完,想着你可能还没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 苏白婉虚情假意地笑着,递过来一袋子面包片。 林觅低头看了一眼,就是超市天天打折促销的那种,五块九一袋,里面的面包硬巴巴的,她以前经常吃。 得体的笑了笑,“我减肥,不吃了,秦总和苏小姐留着自己吃吧,我先走了,二位自便。” 说完转身拿了大衣便离开了。 苏白婉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好半天,跺了跺脚,“阿砚,她是不是太嚣张了!” 秦砚嘴角噙着笑,在一旁坐下来,点了支烟在指间夹着,“嗯,太嚣张了。” 昨天竟敢公报私仇,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都流血了,现在还疼呢。 可惜,前阵子弄得太狠了,她现在只允许隔天一次。 秦砚端了杯香槟慢慢地喝。 苏白婉绕过来,试探道,“要不把她辞了吧,天天中午都看见她,烦得很。” 秦砚晃酒杯的动作停住,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选择中午不看到她。” 苏白婉脸色一顿。 她才不要!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中午跟他一起吃饭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 顿了顿,苏白婉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你还没玩够啊?都一个多月了。” 秦砚手里的烟按灭在桌上,看了她一眼,说,“我的事你少管。” 说罢,起身走了。 苏白婉咬了咬唇,眼中满是不甘。 六年了,他对她始终若即若离的,有时候人前亲近,人后又恢复冷淡模样。 可每当她以为自己没机会的时候,他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她收拾过不少想往他跟前凑的女人,甚至在公司铺天盖地地散发两人恩爱的谣言,他从未制止过。 怎么偏偏这个林觅,她动不得呢? ------------ 第19章 他是来替秦砚打抱不平的 第二天,宴会如期举办。 林觅在人群中忙着调度各个环节,把控整个宴会流程。 远远看到周绍文,她移动了下身体,躲到了工作人员身后。 周绍文四下张望,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林觅松了口气。 秦砚上次的警告言犹在耳,在掌握足够的筹码之前,她不得不屈从。 而这一幕,刚好落入二楼两个相对站立的男人眼中。 秦砚端着杯红酒,表情还算满意。 乔仁东调侃,“不下去打个招呼?” “不用。” “也是,这种女人,玩玩就算了,给她脸她就敢翻天。”乔仁东吊儿郎当地道,“不过长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今儿还穿了黑丝,你看她旁边那男的,跟饿狼似的。” 秦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端着杯水走到她面前,一边殷勤地说着什么,一边偷瞄她的大腿。 而她竟然丝毫不理会,任由那人去看。 这女人,真是…… 秦砚的脸色沉了沉。 王助理冷汗津津的,“秦总,那是调度部的小何,今年刚毕业……” 完了完了,这人是他推荐进来的学弟啊啊啊啊啊。 秦砚冷冷地“嗯”了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乔仁东倚在栏杆上,心情颇好地晃了晃酒杯。 让你丫装。 王助理目光哀怨地看着他。 招你惹你了…… 宴会进展得很顺利,林觅接过下属送的水,顺便解答了一下他的问题,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老同学,几年没见,混得不错嘛。” 林觅转头看去,竟是那天见过的络腮胡。 她微微一笑,“乔仁东,是吧?上次在餐厅我就认出你了,只是没来得及打招呼。” 那天回去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夜,才终于想起这个名字。 这是她的职业习惯,她不会允许自己在任何时候,有失礼于人的可能。 乔仁东挑了下眉,“都说贵人多忘事,林大校花竟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林觅笑笑,“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打工狗而已。” 乔仁东有些惊讶,“是吗?我怎么听说你攀上了谢云峥,靠着谢氏的资源在云城混得风生水起?难道谢云峥这么小气吗?” 顿了顿,他又惋惜地说,“你啊,当初就不该急着甩了阿砚,但凡你沉住气,再晚两个月,现在秦家的少夫人可就是你了。” 林觅脸上的微笑收了收。 她明白了,乔仁东不是来叙旧的,他是来替秦砚打抱不平的。 “是啊,可惜了。”她淡笑点头,顺着他的话说,“要是当初知道他的身份,我肯定不跟他分手。” 乔仁东的目光顿了顿,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插进来,“乔总,真是太巧了,在这遇到了您!” 林觅难得愣了愣。 因为来人是周韬,周绍文的大哥,也是周家目前的继承人。 以周家在云城的地位,周韬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还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的……谄媚。 没错,就是谄媚。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真是太违和了。 乔仁东,到底什么身份? “周总,”乔仁东似乎丝毫不意外周韬的到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那边聊?” 周韬连忙点头,“好,好,我让服务员送些酒来,周总您喜欢喝什么?” 乔仁东笑笑,“都行,我不挑。”他转头看着林觅,摆摆手,“老同学,咱们回去见。” 林觅颔首,“好,你忙。” 周韬讶异地看她一眼,匆忙点了下头,便追着乔仁东的脚步离开了。 林觅正准备去核对一遍视频材料,一回头就看到秦砚站在不远处。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斜斜地倚在铁架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觅莫名有种直觉: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随口招呼,“秦总怎么过来了?” 秦砚没说话,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林觅被这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后退一步,身体抵在了柱子上。 秦砚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有句话要奉劝你,林秘书。” 林觅后背直发毛,面上却一派冷静,“是我的工作哪里做得不好吗?” “算是吧。” 秦砚笑笑,大手沿着她优美的脖颈线条一路往下,肩膀,手臂……一直停到她的黑色职业裙的边缘。 然后缓缓地探了进去。 林觅一把按住他的手,瞪着他,“你疯了!” 这里虽然是角落,可到处都是监控! 秦砚为了适应她的高度,微微弯着腰,一手撑在她的身侧,另一手强行突破她的阻挠,大掌直捣黄龙。 林觅的身体瞬间绷直。 “变态!” “瞎说,”秦砚低笑一声,“多刺激。” 这已经超出了林觅的接受下限,她紧闭双腿,“你去楼上休息室等我,我一会就过去。” 秦砚不屑一笑,手指灵活地戳烂了她的丝袜。 林觅闷哼一声,听到男人在耳边阴恻恻地说,“林秘书,做一行要遵守一行的规矩,我跟你说过了,我这人有洁癖,别整天招蜂引蝶的。” 林觅不受控制地仰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既然后悔当初甩了我,那就拿出你的职业道德,姿态放好看点,收起你水性杨花的模样,我看着碍眼。” 林觅模模糊糊地想,哦,原来刚才跟乔仁东说的话被他听到了。 身体即将登上云端那一刻,男人骤然收手。 她控制不住的喘了一声,“你……” 秦砚坏笑,“老实点,再有下次,刺激死你。” 他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人模狗样地离开了。 林觅靠在柱子后,深吸几口气,暗骂秦砚不是东西。 用了几分钟平复自己,她很快就恢复到了工作状态。 只是之后再处理工作的时候,腿间总是凉飕飕的,弄得她很别扭,全凭强大的职业素质才没露出异样。 但是跟人说话也言简意赅了许多,说完就撤,一刻也不在人前停留。 宴会进展到一半,终于进入了嘉奖优秀员工的环节。 主持人上台,先播放了几段VCR,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就在点开最后一段VCR的时候,变故陡生! 原本是员工受采访的内容,却变成了一段男女激情对战的岛国小电影! 林觅脸色一变,连忙抓住小何,“去把投影仪的电源拔了!让底下人找段备用视频替换上去!” 小何拔腿就跑,林觅听着周围的哄笑声,闭了闭眼。 来不及了。 ------------ 第20章 停薪停职 视频资料是她亲手拷贝的,宴会开始前确认了好几遍,就只差在播放前再确认一遍。 而播放前,秦砚过来了…… 林觅摇摇头。 秦砚要教训她,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丢人的是淮宇,得不偿失。 可优盘是临播放前她才让小何送过去的,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何动作很快,没超过一分钟,视频便恢复了正常。 主持人站在台上,镇定自若地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内部电脑突然遭受黑客袭击,很抱歉给大家带来的不良体验,宴会结束之后,每位客人都可以在门口领一份小礼物作为赔礼……” 话题很快就被带了过去。 林觅轻轻舒了口气,但她知道,这事没完。 淮宇的股票,定然要受到影响,如果不找出动手的人,她是要担责的。 小何回来了,把优盘递给她,“林秘书,里面的视频被人动过了。” 林觅找了个电脑,把优盘插进去,快速浏览。 小何震惊不已,“林秘书,你是学计算机的?” 林觅摇头,“感兴趣,学过一点皮毛。” 很快就确定了对方替换视频的时间,就在嘉奖仪式开始前一分钟。 “调这段时间的监控,前后两分钟内,所有进出后台的名单我都要。”她把时间指给小何。 小何连忙道,“我这就去。” 小何查监控的这段时间,员工嘉奖仪式也在进行。 听到“宏盛项目负责人、策划部副部长苏白婉,奖励二十万元”的时候,林觅动作一顿。 主持人还在情绪激昂地宣读,“苏部长凭借过人的智慧和优秀的谈判手腕,为公司争取到了宏盛的项目,创造了高额利润……” 苏白婉笑着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谦虚道,“其实这个项目能签下来,除了我的好运气,还多亏了一个人的帮忙,要不是她认识那边的人,我们的谈判也不会这么顺利。” 林觅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紧接着苏白婉就冲她伸出手,“林秘书,愿意上来和我一起分享这份荣誉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林觅只得微笑着走上台,握住了苏白婉的手。 苏白婉笑着道,“其实林秘书不光在宏盛的项目上协助了我,她还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要负责人,真的是很优秀的一位女性。” 这话可就见仁见智了,毕竟就在十分钟前,刚刚出了视频事故。 林觅明显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甚至有些离得近的,她都能听到那些人议论。 “一个秘书,竟然能挑宴会的大梁,背后该不会有利益输送吧?” “要不然她优盘里能存那种视频?明显是为了讨好领导,平常没少研究。” “听说她还想勾引秦总呢!人家秦总跟苏小姐都好几年了,感情深厚,她真是太不要脸了!” 苏白婉笑着把话筒递到林觅手里,“林秘书,说两句吧?” 一副提携下属的语气。 林觅握着话筒,笑的不动声色。 “是该说两句,毕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负责的项目竟然变成了苏副部的勋章。” 台下的人顿时哗然一片。 本来苏白婉突然变成宏盛项目的负责人,大家就有所猜测,现在林秘书说这话,明摆着有暗箱操作啊。 秦总前任和现任公然开撕,这热闹可有的看了。 苏白婉站在那,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打量着,脸色霎时铁青。 她本以为林觅会顾全大局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想到这贱人竟然反将她一军! 她咬了咬牙,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那头林觅却已经把话筒还给主持人,转身下去了。 她应对的大气,衬托的苏白婉的挑衅就像是跳梁小丑。 主持人连忙救场,可再怎么救,苏白婉这一局也扳不回来了。 台下。 小何拿着电脑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林秘书……” 林觅看他一眼,说了句,“没事。” 之后接过电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查看监控资料。 那个时间点,仪式已经快要正式开始,各部门全部就位,所以去过后台的人并不多。 其中就有苏白婉。 或者说,苏白婉是刚好能对上时间点的那个。 林觅关了电脑,取出优盘。 小何迟疑道,“林秘书……要上报吗?” 林觅摇摇头,站起来,“这件事你别管了,盯好后面的环节,我出去一趟。” 她径直朝秦砚的方向走去。 秦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林觅一坐下,就察觉到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扫过她的腿间。 她抿了抿唇,双腿弯曲交叠,这才开口,“宏盛的项目,为什么给苏白婉?那是我谈下来的。” 秦砚好笑地看着她,“说什么傻话,那是老子拿出筹码,争取过来的。” 林觅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跟傻叉一般见识。 她看着秦砚,一字一句地道,“我为这个项目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打通了所有的人脉关节,恕我直言,如果没有我为淮宇背书,秦总想拿下宏盛,没这么容易。宏盛毕竟是个老财家族,向来看不起新兴企业。” 秦砚弹了弹手里的烟,满不在乎,“那又如何?” 林觅一时语塞。 是啊,那又如何?她再不甘心,再竭力争取,都抵不过他一句话。 他想拿她的战绩给苏白婉增光添彩,不在乎她会不会缺那一笔项目提成。 半晌,她把优盘扔过去。 秦砚抓住优盘,挑眉戏谑,“怎么?想拿床照威胁我?” 林觅看着他,“刚刚的视频,是苏白婉动的手脚,这里面是证据。” “你想让我处理她?”秦砚笑着看着她。 林觅扯扯嘴角,“能处置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我也希望你知道这场纰漏与我无关,明天的股票动荡别想让我背锅。”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视频我手里还有一份,秦总,我虽然被你拿捏着,可我不是个没脾气的泥人,别逼我鱼死网破。” 秦砚把玩着优盘,不说话。 林觅转身离开。 第二天到了公司,徐香脸色很不好看,“林秘书,你快看公司内部群,对你的处罚措施下来了。” 林觅动作一顿,连忙打开电脑进入内网。 果然是针对昨天宴会的事故,她作为主要负责人,被停薪停职。 徐香有些担忧地说,“昨天本该是你的荣誉和奖金,被苏白婉抢走了,今天又出这档子事,林秘书,这明摆着就是针对你,要不你跟秦总说说……” 林觅沉默了半晌,合上电脑。 秦砚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 这场心理的较量,到底是她败下阵来。 因为她确实无法把母亲作为筹码,跟他们鱼死网破。 徐香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男人啊,真的都靠不住。 瞧瞧秦总,前阵子为了泡林秘书,下了多少功夫啊,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腻了,连人死活都不管了。 她悄声道,“没关系的,你履历那么优秀,到哪儿不能重新开始?我回头给你介绍几个,保管待遇比这好,像你这样的人才,人家都当宝贝供着,就秦总鱼目混珠,咱正好脱离苦海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打开了,秦砚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林秘书,进来一趟。” ------------ 第21章 你要保姓何的那小子? 徐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把林觅往那边推。 心虚的道,“秦总,她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林觅好笑地打了她胳膊一下。 徐香求饶道,“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嘛,快去吧。” 林觅走进总裁办公室,秦砚说,“把门关上。” 林觅照做,踩着高跟鞋走过去,问,“秦总,有事吗?” 秦砚坐在老板椅上往后仰,抬眼看着她,“处罚通知看到了?” 林觅点点头,“看到了。” “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重要吗?”林觅扯了扯嘴角,“我服从公司安排。” 办公室里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秦砚不以为意地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既然这样,那就收拾收拾,去人事走个手续吧。” 林觅说,“好。” 转身就出去了,没有半分犹豫。 秦砚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砚看了一眼,接起来,“喂,东子,怎么了?” 电话那边,乔仁东说,“最近小心点,你家老爷子刚给我打电话了,旁敲侧击地打听你在云城这边的事。” 秦砚手里把玩着钢笔,扯扯嘴角,“苏家那边呢?还没动静?” 乔仁东嗤笑一声,“那老匹夫,倒能沉得住气!” “缩头乌龟都这德行。”秦砚淡淡的道,“他要有种当初也不会干那事。” “阿砚……”乔仁东语气有些迟疑,“你真打算管这事?不是我说,万一搞不好,秦家这边你到时候怎么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秦砚冷然一笑,摸起打火机点了根烟,“真到了那一步,老子也不怵他们。” …… 林觅很快就办好了手续,正要离开的时候,迎面撞见了苏白婉。 走廊里没什么人,苏白婉得意的看着她,“昨天宴会上你压我一头又怎么样?还不是丢了项目又被停薪停职,我早劝你别跟我斗,这一局,你输得真难看。” 林觅目光沉静,轻声开口,“苏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宏盛的项目,我若寸步不让,谁也从我手上抢不走,我有一百种方法毁了它。还有昨天宴会上的视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恶狠狠的道,“视频关我什么事,你别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还有宏盛那个项目,明明是你争不过我,别一副你根本不稀罕要的样子!我苏白婉才不屑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林觅笑笑,懒得再多说,绕过她就准备走。 苏白婉在她身后冷声警告,“林秘书,这次的事只是一个教训,你最好收敛点,不然下一次我会让你在云城混不下去!” 林觅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苏小姐,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真诚地祝你得偿所愿,再见。”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苏白婉脸色难看,死死掐住掌心。 为什么赢的明明是自己,可在林觅面前却依旧被压了一头! 她都落魄成那样了,凭什么还那么狂 …… 林觅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朝自己的车走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匆匆的声音,“林秘书!” 她回过头,意外地看到了小何,“有事?” 小何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对上她的眼睛,骤然红了耳根,慌乱地低下头。 他磕磕巴巴地说,“我听说,听说你被停职了……” 林觅点点头,“这是公司的决定。” 小何语气愤愤不平,“可你分明是被人陷害的啊……为了这场宴会,你下了多少功夫,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林觅笑笑。 她虽然比小何大不了两岁,但进入职场早,看他像看后辈,有几分爱护之心。 “回去吧,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最近跟我保持些距离,明哲保身。” 她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何平君嘴里那句“我很心疼你”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扬长而去。 半晌,神色黯然地回去了。 …… 林觅直到下午才知道公司出了大事。 徐香给她打电话,“林秘书,干得漂亮!这次你可是狠狠打了公司那群人的脸!太痛快了!” 林觅不明所以,“怎么了?” “公司群里的视频啊,好家伙,还写了对应的分析文章,专业!”徐香兴致勃勃的道,“你是不知道,苏白婉下午气地在办公室掀了桌子,现在公司上下都对她指指点点的,我看她是混不下去了。” 林觅这头沉默下来。 徐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那个,该不会,不是你做的吧?” 林觅已经浏览完了群里的闹剧,她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她立马给小何打过去。 “视频和文章是你发的吗?” 何平君紧张的道,“林秘书,你别生气,我只是……” “意气用事!”林觅斥责了一句,“马上把账号密码发给我,你那边痕迹抹干净,别留下马脚。” 何平君愣了一下,“林秘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不起。”林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现在,马上,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分钟后,林觅拿到了何平君的账号密码,她飞快登录电脑,几分钟后,她轻呼了口气。 再给何平君打过去,叮嘱道,“不管谁问你,都咬死了这件事跟你无关,知道吗?” 何平君小心翼翼地问,“林秘书,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林觅说,“能进淮宇,你念的大学不错吧?” 何平君颇有些骄傲,“是全国top10的名校,我是我们市的高考状元。” “嗯,”林觅轻声道,“职场比你以为的要复杂得多,你能走到这里不容易,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 何平君鼓起勇气,“我只是想保护你……” 林觅一怔,顿了顿才道,“我不需要谁的保护,你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挂了电话,她呆愣了一会,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以前,也有一个人,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她。 她天真地相信着。 那时候,他们一个意气风发,仿佛未来皆在掌控,一个不谙世事,以为相爱就是永远。 可终究,也是殊途陌路啊。 过了没一会,林觅就接到了秦砚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问,“你要保姓何的那小子?” ------------ 第22章 消息都已读了,没看到? 林觅不解地问,“秦总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秦砚声音微沉,“中午技术部还定位到他的电脑上,现在就变成了你的电脑,林觅,你想干什么?” 林觅笑笑。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地坑我,还不许我反抗一下吗?小何把视频发到群里是我授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人家帮我,我不能害他,有什么处罚,落在我身上就行。” “很好,”秦砚咬牙切齿地道,“林觅,你很好!” 直接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林觅看到了人事那边的处罚通报。 她因为在公司群里散布谣言,扰乱工作,被罚了半个月工资。 淮宇,总裁办公室。 秦砚沉着脸站在窗边,半晌,他转身,按铃把王助理叫了进来。 “何平君是你学弟?” 王助理冷汗直流,“是,秦总。” 来了,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到底是没躲过去啊…… 秦砚看他一眼,眼神泛着冷,“这小子,挺狂啊。” 王助理欲哭无泪,“我这就给人家下个通知辞退他……” “辞退干什么?”秦砚捏了捏手腕,面无表情,“让他去财务领奖金。” “啊?”王助理茫然了,“领奖金?” 奖什么?为林秘书打抱不平? 不是他想的这样吧?秦总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秦砚目光凉凉的看着他,“管好你的人,再有下次,我就收拾你!” 王助理,“……” 他好无辜…… 王助理出去之后,秦砚按了按眉心,掏出手机给林觅发微信。 “晚上我要吃香辣蟹和脆骨虾,再蒸个海鲜拼盘。” 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秦砚拧眉看着苏白婉走进来。 “阿砚,我在公司待不下去了。”她红着眼走到他面前,“林秘书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秦砚反扣下手机,淡笑,“你让她大庭广众下播放那种视频,就不过分了?” “阿砚,你是在怪我吗?”苏白婉眼泪掉下来,“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没有哪个女人能大度到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我已经尽力了,是她一而再地挑衅我,妄想取代我……” 她轻轻抱住面前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这次如果不处置她,我在公司里就会变成一个笑话……阿砚,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辞退她好不好?” 秦砚没推开她的手,任由她抱着,语气不咸不淡的,“你们怎么争是你们的事,别闹到公事上,你都坐到副部长了,还这么公私不分?没斗过人家,承认技不如人不丢人。” 苏白婉脸色有些苍白。 都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是不肯舍弃那个女人? 她心里涌起浓浓的危机感。 咬了咬牙,问,“为什么?她比我更像你曾爱过的那个人吗?” 秦砚脸色冷了下来。 苏白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砚看她一眼,冷冷道,“出去。” 苏白婉咬了咬嘴唇,到底不敢在这时候惹他,不甘心的退出去了。 秦砚爱过一个女孩,她一直都知道,也知道那女孩为钱抛弃了他,他恨之入骨。 但她从没见过那女孩,只能从秦砚偶尔的态度变化上,察觉出那大概是个简单随性的人,喜欢穿卫衣牛仔裤这样不入流的衣服。 她揣摩着那个女孩的一切,才慢慢在他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如果林觅真的比她更像那个女孩,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办公室外,苏白婉想到这里,暗暗咬了咬牙。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不能动林觅了。 …… 临下班,秦砚看了眼手机,两个小时前发的消息依旧没有回复。 他舌尖暗暗顶了下后槽牙,面无表情地下楼,开车回到小区。 林觅正在煮面,冷不丁后面贴上来一个人,她手一抖,面条全洒台子上了。 “你干什么!”她不悦地斥道。 秦砚嗤了一声,隔着衣服掐着她的细腰,一口咬在她的耳朵上,“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吃香辣蟹和脆骨虾。” 林觅面不改色,“我没看到。” 秦砚摸出她的手机,打开微信,扔在台子上,气笑了,“消息都已读了,没看到?” 证据确凿,林觅沉默着不说话。 “这次被我逮个正着,说吧,怎么赔罪?” 他的手暗示性地往下滑去,不过短短几分钟,林觅就软倒在他身上。 秦砚把她翻到柜子上,从背后抱住她。 冰凉的金属激的林觅浑身上下都战栗起来,她不适的拧拧身体,要求道,“不在这,去床上。” 秦砚低声一笑,吻着她的耳朵,“试一次。” 一切结束。 林觅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被秦砚抱到浴室洗澡。 浴缸里放了热水,泡进去身体舒服了许多,她有些享受的眯起眼。 她的肌肤被泡成粉红,热气氤氲中,仿佛一朵待君采撷的娇嫩的花儿。 秦砚眸光暗了暗,突然抬腿挤了进去。 单人浴缸虽然宽敞,可两个人在里面还是太挤了,林觅被迫坐在他身上,皱眉,“你想泡等会不行?” “不行。”秦砚扣住她的头吻上来,“我想泡你。” …… 林觅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倒是干干爽爽,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 休假的日子也挺好的,她都六年没睡过懒觉了。 洗漱完,正准备厨房找点吃的,没想到在客厅看到了秦砚。 他坐在那里用电脑处理公务,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件衬衫,露出脖子胸口和肩膀上大片被挠红的指甲印。 林觅老脸一红,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问,“你怎么还没走?” 秦砚合起电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红什么?” 林觅淡定道,“可能刚按摩得太用力了吧。” 秦砚嗤笑一声,说,“收拾一下,下午跟我出差。” 林觅看着他,提醒道,“我停职了。” “你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吗?”秦砚站起来,晃到她面前,眼神略带嘲弄,“有点做情人的自觉行吗?” ------------ 第23章 他要跟秦家的人竞争? 林觅没理他,只问,“去哪儿?” 秦砚语气淡淡,“京市。” 林觅一顿,“我们有京市的项目?” 目前淮宇所有项目的立项审查,都要经过她这边,她没见有京市的项目报上来。 秦砚把手机打开,递给她。 林觅一目十行地浏览完,饶是她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靖海是国内新媒体行业的领头者,他们有长期的合作对象,我记得好像叫游资?是个规模极大的投资公司,且不说淮宇拿什么去跟游资抢, 单说靖海这个孵化项目,足足涉及上百亿的资金投入,我们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靖海这个孵化项目已经进入投标阶段,消息快的肯定早就打通了关系,淮宇现在想插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秦砚鄙夷地看着她,“堂堂林首席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不是挺擅长以小博大的吗?” 林觅瞥他一眼,把手机扔回去,“我不像你,背后站着京市秦家,想怎么折腾都有人兜底。” 秦砚双腿交叠坐在那里,闻言轻轻“呵”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下午的飞机,傍晚到达京市,随行的除了林觅,还有徐香和商务部的齐部长。 第二天一早,他们直奔靖海。 也是巧了,在会议室外面,跟游资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领头的是个经理级别,看到秦砚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仿佛活见了鬼,缓过来之后,立即摸出手机去一边打电话了。 林觅微微讶异,问秦砚,“他认识你?” 难不成想卖秦家一个好,把项目拱手让出来? 秦砚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收起你那幼稚可笑的想法。” 林觅神色淡淡,“你但凡提前一天把项目告诉我,我都有时间整理一下京市的关系网。” 不过话说回来,她都停职了,来就是凑数的,项目能不能成跟她有什么关系。 秦砚突然看着她,说,“过来。” 林觅没动,“干什么?” 秦砚干脆走过来,拿起她脖子里的东西,嗤笑道,“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项链掉了。” 林觅看了一眼,是毛衣链上的锁扣坏了,她接过来,“谢了。” 齐部长低着头很认真看方案的样子,私下里冲徐香使眼色使得眼都快抽筋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林秘书跟秦总真有一腿?可是林秘书为什么对秦总这么不客气?传言中她不是跪舔秦总吗? 徐香眼观鼻鼻观心。 别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走廊那边过来一个男人。 一身笔挺西装,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手上戴着的名贵手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往后梳去,十分儒雅的精英模样。 林觅的目光微微一顿。 这人的眉眼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长得跟秦砚有三分相似。 对方直接走到游资那边,之前那个经理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便直直朝这边看过来。 有些惊讶地开口道,“阿砚?” 秦砚抬眼,漫不经心地笑了。 “好久不见啊,大哥。” 林觅眉心一跳,连忙拿手机查游资的公司结构,果然游资的实际控股人姓秦。 叫秦冰。 所以,秦砚不是打算靠着秦家拿项目,他是要跟秦家人竞争? 可他不是秦家的继承人吗?为什么要站到秦家的对立面? 秦冰走过来,神色温和地笑笑,“什么时候回来的?爷爷昨天还念叨你呢,跟我回家看看?” 秦砚云淡风轻地说,“等靖海的项目拿下之后吧。” 秦冰脸上的笑容明显凝固了一下,声音也冷了下去,“所以你这次回来,是要跟我抢静海的项目了?” “大哥这话说的,”秦砚手里把玩着一根烟,语气平平,“靖海对外招标,大家各凭本事,游资也没签合同呢吧?我合理合法的竞争,怎么能叫抢呢。” “竞争?凭你刚开了三五年的小公司吗?”秦冰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游资的规模,足以吞并一百个你!阿砚,一家人别闹得这么难看,爷爷不会高兴的。” 秦砚不走心地笑,“看来大哥鸠占鹊巢的久了,都忘了自己算什么东西了。” 这话可谓诛心,秦冰儒雅的面具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表情有些慌乱,竭力镇定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砚耸耸肩,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助理把上一波客户送走,笑着问道,“淮宇的人在吗?我们老板想先跟淮宇的人聊聊。” 秦冰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砚站起来,看了林觅一眼,“走啊。” 林觅这才回神,连忙跟着走进去。 靖海这个项目,林觅没接触过,可秦砚和齐部长却是明显做了准备的,齐部长把商业计划书分发给对方,用五分钟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合作模式和后续规划。 靖海的老板叫谷万仓,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鬓角的头发已经斑白,虽然久居高位,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凌厉,他笑着看向秦砚。 “能想出这种方案,秦家未来在你的带领下,怕是还要再上一层楼了。” 秦砚笑笑,“承您吉言。” 谷万仓手里翻着计划书,半晌才叹道,“游资前天也把计划书送来了,不得不说,你脑筋比小冰清楚,知道怎么才能以小博大。小冰那个人啊,刚愎自用了。” 林觅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谷万仓下一句便接着,“可你这个方案,利润虽大,风险却也过于大了,谷叔叔老了,不太敢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玩刺激了,阿砚,你不会介意吧?” 秦砚手撑在会议桌上,并不颓败,而是看着谷万仓道,“那如果在这个基础上,我能再拿到政府投资呢?” 会议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新媒体行业的水太深,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即便是混迹其中多年的老油条,一不小心也有栽跟头的风险,谷万仓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不打算接受秦砚的方案。 可如果有政府投资,那就不一样了。 政府会出面对参与企业做全面的调查和审批,最大限度地规避掉风险。 谁都知道跟政府合作的好处,可唯一的问题是,政府的投资,从来不是那么好拿的。 ------------ 第24章 在我心里,你一文不值 谷万仓怔了一会才说,“像我们这种产业,政府一般不会愿意掺和的,如果你有门路,这当然可以谈……” 而且秦砚那边给出来的利润还那么高…… 秦砚笑笑,食指在桌上轻扣,“不瞒您说,我这边已经拿到了初步的意向,只等您点头,立马可以往下推进。” 谷万仓沉吟片刻,问,“那政府的投资占比……” “保底占到百分之二十以上。”秦砚回道。 谷万仓点点头,“好,如果真能按照你说的来,那这个项目我就做主签给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砚看了眼会议室外面,“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走了?” 谷万仓有些犹豫,“可万一你要是没拿到……” “谷总如果这样说,那我就没办法了,瞻前顾后想两头通吃的人,往往可能什么都捞不到。”秦砚语气淡下来,“生意场上,讲究的不就是一个赌吗?” 谷万仓沉默了一会,吩咐助理,“让游资的人先回去吧,就说我们过几天再定。” 秦砚笑笑,说,“靖海能在您的手中做这么大,可见不是没有原因的,单这份魄力就少有人能及。。” 谷万仓伸手指着他点了点,笑着说,“你这小子,别给我戴高帽子!” 秦砚伸出手,“那我们合作愉快?” 谷万仓握上去,“合作愉快。” 离开靖海的时候,谷万仓亲自带着助理和高管,一路送到公司门口。 游资的人还没走,秦冰带着人走过来,还想争取一下,“谷总,咱们两家一向亲近,如果您对我们的方案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谷万仓摆摆手,“小冰,咱们在商言商,你这方案做的啊,比阿砚可差远了。” 秦冰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谷万仓转身对秦砚笑着点点头,“你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秦砚说,“您客气了。” 谷万仓便带着人回去了。 秦冰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冷冷的朝秦砚这边看过来,“我倒是小瞧你了,一个体量连蚂蚁都不如的小投资公司,竟然能把游资挤下去,阿砚,你本事见长了啊。” 秦砚显然没把他当根葱,神色淡淡,“承让。” 转身打算走。 秦冰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爷爷最讨厌我们兄弟相争,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 秦砚停下来,转头看着他,笑笑,“那你去试试啊。” 秦冰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秦砚似乎很满意,笑笑便走了。 上了车,林觅几次看向秦砚,欲言又止,最终只问,“你准备怎么拿到政府投资?”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 秦砚揉揉额角,倚在靠背上,“我有门路,不难。” 到了酒店,他没下车,把他们三个放下便走了。 齐部长站在酒店门口,直到现在还感觉跟做梦似的,“咱们这就把靖海拿下了?秦总忒威武了。” 他都做好了在这边长磨一个月的准备呢。 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问徐香,“秦总不是秦家的继承人吗?怎么头顶上还有个大哥?秦家的产业都在他大哥手里吗?秦总这是被架空了还是被夺权了?” 林觅站在前方不远处,闻言也竖起了耳朵。 徐香却道,“饶了我吧,我哪知道这些啊!我就一秘书,这些豪门秘辛,就算有人告诉我,我也不敢听啊。” 齐部长叹了口气,“秦总也不容易。” 林觅却不敢苟同,秦砚那样的脾气,会让自己不容易? 秦家就算是个龙潭虎穴,他也不可能会败走云城。 大概是有别的打算吧,这人加起来有一百个心眼子,那位秦冰,一看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在京市待了三天,秦砚就把这事搞定了。 跟靖海签完合同,秦砚让齐部长和徐香先回去,把林觅留了下来,“后天秦家有家宴,你跟我去一趟。” 林觅不是很想去。 秦家的家宴,她以什么立场参加?摆明了自取其辱。 秦砚却道,“婉婉现在还不想结婚,你去替她挡一挡。” 林觅的动作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道,“这算额外的工作量吧?要加薪的。” 秦砚掏出来一张卡,递给她,“我这两天有点忙,你自己玩玩吧,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 林觅笑笑,收下了。 谁说渣男都没良心的,瞧瞧这位,一边劈腿一边深情,两不耽误。 之后的两天,秦砚都没再露面。 林觅索性当公费旅游了,包了个车在京市逛了逛,又给母亲和办公室的同事买了些特产。 家宴这天,秦砚开车来接她。 林觅一如既往的职业装高跟鞋,头发绑成低马尾,脸上化着淡妆,干练精致。 上了车,秦砚问,“钱够花吗?不够跟我说。” 林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这种事哪有让女孩子主动开口要的?真有心就按时往卡里打钱,自然就够花了。” 秦砚被她气得肝疼,“敢情我花钱养个女人还得上赶着?你也配?” 林觅扬起嘴角,“秦总觉得我不配,少给点也行。” 秦砚眼神冷下去,说,“在我心里,你一文不值。” 林觅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很快便重新恢复灿烂。 跟秦砚的这两个月,她一直竭力避免自己像个被包养的女人,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心里想守护的东西更纯粹一些。 可却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坚持矫情又可笑。 还是维持纯粹的肉体关系好啊,走肾不走心,起码落个洒脱。 秦家的家宴在市郊的一处庄园里举行。 说是家宴,但多的是趁机前来拉关系拓展人脉的,马路上光是豪车就停出去好几里。 林觅没想到苏白婉也在。 ------------ 第25章 林秘书各方面都很好,我用着很顺手 苏白婉站在一群名门贵女里谈笑风生,大概是今天场合特殊,她穿得也特别华丽,一身银白色亮光长裙,衬得整个人贵气逼人,很是亮眼。 林觅再次感叹,这姑娘平时都什么审美,这么打扮多好看啊。 就在这时,苏白婉转身也看到了她,脸色变了变,扔下一群小姐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真是笑破天了,林秘书是什么身份,也敢来这种场合?” 林觅端着一杯香槟,看着她笑笑,“别这么激动,我来替你挡枪的。” 苏白婉冷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我用得着你给我挡枪?我警告你,今天这场宴会,不是你在云城那小地方能接触到的级别,识相点就赶紧滚,不然小心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林觅冲她举了举杯子,“多谢提醒。” 苏白婉气的脸色青白交加,但是秦砚就在不远处,她不敢做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侍者上前给林觅倒酒,她眼神一闪,不经意般从侧面撞了侍者一下。 侍者手里的酒直接泼洒了林觅一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拿纸巾给她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白婉站在一旁,做作的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林秘书,你没事吧?” 林觅看她一眼,接过侍者的纸巾,道,“我来,你去忙吧。” 侍者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苏白婉双手环胸,高高在上地道,“林觅,这可是上流宴会,衣着不得体是要被赶出去的!你就等着在众人面前丢脸吧!” 林觅弯弯嘴角,说,“我倒要谢谢你帮我争取的片刻清闲。” 因为她是跟秦砚一起来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旁敲侧击跟她打听秦砚的事,她一个都不认识,应付得颇为烦躁。 正好趁这个机会躲躲清静。 她转身跟侍者打听了休息室的方向便过去了,把苏白婉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苏白婉瞪着她的背影,气得鼻子都歪了。 林觅都计划好了,她今天穿的是香槟色的套装,洒身上的酒也是香槟,等干了痕迹不会太明显,再加上弄湿的部位集中在小腿上,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她在休息室待一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完全干透,正好赶上开宴,到时候再出去露个脸,今天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轻轻松松。 可她嘴角的笑还没勾起来,迎面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管家。 “林秘书是吗?”对方冲她和蔼地笑笑,“我们老爷子想见见你,麻烦你跟我去趟书房吧。” 林觅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她在人家的地盘上,秦家想收拾她有的是方法,却偏偏选择了笑脸相迎,她没必要也没资本不给这个面子。 “好,劳烦您带路吧。” 老管家带着她穿过长廊,走进华丽的别墅。 二楼书房的门关着,老管家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道,“老爷子,林秘书到了。” 里面响起年迈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老管家推开厚重的书房门,林觅抬腿走进去。 书房里的摆设肃穆庄严,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铄。 他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看过来,带着审视和打量。 久居上位的威严压下来,饶是林觅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但她面上却不显,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看着她,“你就是林觅?” 林觅说,“是我。” 秦老爷子意味深长地道,“我听说林秘书在云城颇有些才干,打拼到现在不容易吧?” 林觅老老实实地点头,“不容易,什么苦都吃过。” “年轻人吃点苦是好事,”秦老爷子说,“就怕吃不了苦想走捷径,好好的路都给走窄了。” 林觅附和道,“您说的是。” 秦老爷子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问,“你跟阿砚是怎么回事?” 林觅实话实说,“床伴,情人,涉及一些利益交换。” 秦老爷子冷笑,“你倒是坦然,小姑娘年纪轻轻不走正道,只可惜,你找错了对象。”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秦砚大步走进来。 他先看了一眼林觅,见她神色正常,这才看向秦老爷子,漫不经心的样子,“爷爷,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她就一小秘书,知道什么?” 秦老爷子眉头皱起来,不悦地道,“越来越没礼数了。” 顿了顿,又看着他问,“我听说你回来好几天了?” 秦砚点头,“来谈一个合作。” “靖海的合作?” 秦砚说,“是。” “你大哥都跟我说了,”秦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里那么多资本,都敌不过你一个小公司,还有脸来告状,没用的东西。” 秦砚嗤笑一声,赞同道,“是够没用的。” 秦老爷子瞥过来,“那你呢?为了个小秘书拖延跟婉婉的婚事,你就有谱了?” 秦砚不以为意,“新宠嘛,还不许我新鲜两天?” “胡闹!”秦老爷子沉下脸,训斥道,“婉婉还没过门,你公然玩女人像什么话!先把她打发了,再耐不住也得等婚后再说!” 秦砚点了根烟,语气平平的拒绝,“林秘书各方面都挺好,我用着很顺手。” 秦老爷子说,“你再喜欢也得有个度,玩女人不能耽误正经事,要是被苏家人知道了这事,你怎么交代?婉婉是个好姑娘,别让她寒了心!” 秦砚笑笑,“哪有那么严重,婉婉也知道的,我对女人最多新鲜三个月,玩腻了就打发了,没玩腻你越阻挠我,我就越来劲儿,真被你逼出个真爱怎么办?婉婉不得埋怨死你了。” 秦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但不知道是不是秦砚的话说进了他心坎里,他竟然摆摆手让他们出来了。 走出别墅,林觅有些失望地眯了眯眼。 秦砚看了眼她的裤脚,“衣服怎么回事?” 林觅低头看了眼,“不小心洒上了酒,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 秦砚眸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林觅心里莫名一慌,“怎么了?” 秦砚扯了下嘴角,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旁边花廊里。 花廊四周被花草围得严严实实,除非有人特意过来,不然根本看不到里面。 林觅心跳加速,往后退了一步。 秦砚冷笑一声,“刚才我要是没去,你打算怎么着?” 林觅飞快回想着刚才在书房的事,他去的时候,那些话分明已经说完了,他应当不会听到…… “我……” 还没开口,就被秦砚捏住了嘴唇,他粗糙的手指在她唇瓣上用力摩擦,冷笑道,“想借我爷爷的手,逼我把你放走是吗?主意打得不错啊。” ------------ 第26章 这王八蛋吓唬她的 林觅心里哀嚎一声。 这人禽兽啊,这也能猜得到? 秦砚看她表情,三分怀疑变成了七分确认,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老子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让你三番两次处心积虑的要走?” 林觅死不认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砚阴沉着脸,一把将她摁在石凳上,另一手扣住她的头,逼着她仰头看他。 “我奉劝你一句,别痴心妄想了,好好在我身边赎你的罪,再想动小心思的时候,别忘了你妈还在我手里捏着呢。” “还有,”他低头,在她耳边冷笑着道,“老子手里有你的视频,别逼老子毁了你。” 林觅后脊梁骨瞬间发寒,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说什么?你敢!” 秦砚黑眸寒凉,“我有什么不敢的?” “王八蛋!”林觅抬手就往他脸上扇了个巴掌。 秦砚没料到她敢动手,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峻冷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森然吐出两个字,“行啊。” 他黑眸翻滚着愠怒,冷笑着将她拽起来,反身摁过去,就去解她裤子上的扣子。 “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林觅毫不客气的一高跟鞋踩在他的脚背上,听到男人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她挣脱他的手,后退几步,冷冷的看着他,“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喜欢过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秦砚怒极反笑,“你他妈再说一遍?” 林觅懒得理他,转身捡起地上的包,身后传来男人怒不可遏的警告,“你敢走一个试试!” 林觅脚步毫不犹豫,走得那叫一个利索。 都闹成这样了,宴会她也没必要再待,索性直接离开了庄园。 打车的时候费了点劲,这边富人区,连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林觅穿着高跟鞋走出去好几里,才终于打到车。 她等不及回酒店,就近找了个咖啡厅待着,拿出手机联系万鹏。 万鹏以为她是要催进度,不好意思地说,“时间毕竟太久远了,查起来很费劲,一时半会的……” 林觅打断他,“不是那件事,你现在去个地方,帮我找找那里有没有隐藏摄像头。” 她把公寓的地址和门锁密码发给万鹏。 侦探确实也接这种业务,万鹏就没多问,到了公寓,从里到外拿专业仪器仔仔细细地查找了半天,给她回消息,“林小姐,房间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录音录像设备。” 林觅问,“有没有可能对方使用的是尖端设备,能规避仪器的感应?” 万鹏回道,“你放心,不存在这种可能。” 林觅的心放下了一半。 她谢过万鹏,给他转了费用,便放下手机。 秦砚发生关系,除了少数几次在酒店,还有一次在办公室,其他全都是在家里。 如果秦砚在她家里装了摄像头,应该是长期安置的,不会随随便便就取走,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家里的隐患。 办公室也可以排除,因为办公室的监控不止一个人看到,除非秦砚有兴趣被人观赏,但他显然不是那种人。 就只剩下酒店。 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她是随便闯进去的房间,后被反锁在里面,秦砚没机会动手脚。 在苏市酒店那次,是到了之后现开的房间,而且后面是秦砚跑到她房间里睡的,同样没有机会。 排除掉所有可能,就只剩下那个最不可能的情况。 这王八蛋是吓唬她的! 虽然有些憋屈,但林觅确实松了口气。 她打车回了酒店,把行李简单收拾好,正准备离开,前台突然打来电话,“林女士,有客人在楼下找你,他说他姓秦。” 林觅身体一顿,说,“好,我这就下去。” 从电梯里出来,她一眼就看到大厅休息区坐着的男人。 对方也看到了她,站起来冲她挥了挥手,儒雅的笑笑,“林小姐。” 林觅走过去,不咸不淡地道,“秦先生找我有事?” 秦冰看着她,目露同情,“我听说今天爷爷找你了,应该跟你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吧?阿砚他就是这样,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为他鞍前马后,他却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你。” 林觅弯了弯嘴角,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秦先生是听说我跟秦总不欢而散,想来打听消息?” 今天盯着她的人不少,秦砚带她过去,她却没等开宴就离开了,只要有心,肯定能猜到些什么。 秦冰露出赞赏的神色,“林小姐果然如传言一样聪明灵透,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妨直说。” 他目光真诚,“想必你也能意识到,阿砚不是你的良人,他不可能承诺你什么,你跟着他没有前途,但是我不一样,我没有婚约,没有暧昧对象,只要林小姐愿意帮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林觅惊奇了,“我就是个小秘书,虽然有点小本事,但是在你们这种人眼里应该都不够看的吧?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秦冰笑道,“林小姐不需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可顶千军万马。” 林觅明白他这是不打算坦诚原因了。 她站起来,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另谋高就的打算,秦先生,好走不送。” 秦冰也不恼怒,他看着林觅说,“没关系,古人为求贤才尚能三顾茅庐,林小姐现在还不了解我,对我有戒心很正常,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利益得失……” 他说到这,目光在她身后顿了顿,接着道,“那林小姐,我们改天再联系。” 说完,对着她身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林觅僵直着后背回头,果然是秦砚。 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穿在身上,再搭配那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别提多禁欲了。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女性都往他身上偷瞄。 他只盯着她,神色似笑非笑的,声音却冰冷,“跟他相谈甚欢啊?说说,都聊了些什么?” ------------ 第27章 还走不走了? 林觅冷眼看着他,语气平淡,却也没隐瞒,“他想挖我。” “怎么挖?”秦砚挑眉。 林觅笑笑,“他说我想要什么他就可以给什么。” 秦砚眼中泛起森然的冷意,“你答应他了?” “我比你有职业道德,知道自己该履行的义务。”林觅看他一眼,转身往回走,“不道德的事我不会干。” 秦砚跟上来,嗤笑道,“点我呢这是?” 林觅波澜不惊,“要不你把偷拍我的视频让我看看?” “不给看。”秦砚漫不经心地拒绝。 林觅基本可以确定了,他应当只是口嗨,压根没拍什么视频。 秦砚也反应过来,气笑了,“呦,诈我呢?” 林觅打开房间门走进去,“不敢。” “我看你胆子挺大,没什么不敢的。”秦砚反手把门关上,把她往玄关上推,神色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箱,“打了我一巴掌就想跑?” 林觅被推着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柜子坚硬的棱角,男人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裙下,撩动一江春水。 意乱情迷间,她听到秦砚冷静的声音,“我要没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走了?” 林觅难耐的哼了一声。 秦砚眼中的情绪克制而隐忍,动作越加狂放,咬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问,“说话,还走不走?” “不……不走了……”林觅的声音被撞得稀碎。 男人却还不满足,一边竭尽所能地折腾她,一边反反复复地问同一个问题。 “还走不走了?” 林觅死去活来间迷迷糊糊地一遍遍回复,“不走……啊,不走了……” 事后。 林觅撑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秦砚半躺在沙发上,大男人衣衫不整的他也不嫌害臊,“遥控器给我。” “自己拿。”林觅嗓音有些哑,一下都不想再动。 秦砚坏笑,“瞧瞧我下了多少力吧,还让我自己拿,你过河拆桥啊。” 林觅板着脸把遥控器给他扔过去。 要不是他神经病一样一直逼她出声,她嗓子能哑? 秦砚好心情地笑起来。 林觅原以为苏白婉在京市,秦砚还得再耽搁几天,没想到当天晚上,秦砚便让她订第二天的航班回去了。 她虽然出了趟差,但依旧是停职状态,回到云城,秦砚回公司工作,林觅则开车去了趟母亲的疗养院。 距离上次凯匹特先生诊疗已经过去了八九天,母亲的状况竟然真的比从前稍好了一点。 “虽然还是意识模糊,容易摔倒出问题,可这两天她对别人的攻击性明显小了。”院长陪着她,说道,“昨天我们特地安排了一个男护工从她面前走过,她竟然没有拿刀。” 林觅心情惊喜交加。 寻常人或许很难理解,只有长年累月接触这种病人才能明白,母亲见到男人没有上去拼命,是一个多么大的进步。 院长说,“我上次留了凯匹特先生的电话,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了,他也说,这是一个好现象,坚持现在的治疗方式,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林小姐,你要不要……试着去跟她说几句话?” 林觅抿了抿嘴唇。 自从母亲失去意识之后,就好像恨上了她,看到她就跟看到男人一样,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这几年,她每周过来,其实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母亲,一步都不敢靠近。 这一次……会有好转吗? 林觅心情复杂,动作轻缓地朝母亲走过去。 还没踏入她身边三米的范围,原本坐在轮椅上的母亲看到她,突然就疯狂挣扎起来,尖锐地叫道,“她来了!她是地狱的恶魔!把刀给我!我要杀了她!” 三个护工合力都没能制住她,保镖不得已用武力压制才没让场面失控。 林觅迅速地退了回来。 隔着很远,还能听到母亲的咒骂,“你不得好死!脏心烂肺的东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院长叹息道,“再给她一点时间吧,会越来越好的。” 林觅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比起被母亲仇视,她更想知道的是,当年母亲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离开疗养院,林觅开车回去,半路上,她停下车,打了个电话。 “廖总,对,是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帮忙。 “我记得您提过,您爱人曾患过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当时是不是找了个很厉害的中医看好的?对,我家里人出了点问题,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见见这位大夫。” 这位廖总与她有些交情,一口应下了,“没问题,不过那位大夫很抢手,得排队预约,我们当时等了一个多月才见上的。” 林觅连忙说,“我可以等,那就麻烦你了。” 廖总笑笑,“林秘书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挂了电话,她摩挲着方向盘,半晌,又给万鹏打了过去。 万鹏声音有些惊喜,“林小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有了点进展,我现在已经查到了李女士最初出现在云城,是在二十七年前,她在火车站晃悠,当时她的身体已经时好时坏了。” 林觅身体坐直,“是不是找到了当年见过我妈的人?” 万鹏说,“姐,你真厉害,一眼就瞧出了关键,我确实找到了当年跟李女士有过交集的人证,只不过价值不大,只能得到这么点消息。” 林觅深吸一口气,说,“你帮我约一下,我要见一见这个人。” 万鹏表示理解,“行,对方现在过得不怎么样,稍微给点钱应该就能约出来,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嗯。” 林觅放下手机,轻轻搓了搓脸。 二十七年前,正好是她出生那一年。 她一直以为母亲当年是在云城出的事,可如果二十七年前她才出现在云城,那之前是在哪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生下的孩子,为什么最终流落到了云城?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或许,见一见母亲曾接触过的人,能有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 第28章 对我妈下手的人,很可能有一定地位 万鹏速度很快,第二天林觅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立即动身过去。 临出门的时候,秦砚从卧室跟出来,问,“你去哪儿?” 林觅没瞒着他,“侦探找到了我母亲最初到云城接触过的一个人,我要去见一面。” 秦砚目光微微一闪,看着她换上鞋,拿了大衣要出门,他突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林觅动作顿了顿,“你很闲?” 刚拿下靖海的项目,现在整个公司应该都忙得团团转吧?更何况在这之前,宏盛的项目也在走流程了,他应该挺忙的才对。 秦砚语气随意,“劳逸结合,这两天累坏了,正好放松放松,而且我对你妈的事也挺好奇的。” 林觅耸耸肩,“随你吧。” 她开车到了万鹏安排的餐厅,下车的时候,万鹏看到秦砚,松了一大口气。 “正好你带了人来,我还担心就我这小身板,真要出点什么事兜不住呢。” 林觅听着这话不太对劲,问,“怎么了?对方很难缠?” 万鹏说,“也不能算难缠,就是钻钱眼里去了,我一开始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跟我要了一千块钱,后来你不是让我约他吗?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万! 我当然没给,就给了他两千,我估摸着一会你进去他还得再要钱,不过咱们人多,也不用太担心。” 林觅点点头,随着万鹏走进去。 餐厅的包厢里,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手上纹路全是陈年黑泥,见有人推门进来,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来回打量着进来的三个人。 最后目光落在林觅身上,咧嘴一笑,“你就是我闺女啊?都这么大了,跟你妈长得一模一样。” 林觅眉头拧紧,万鹏已经开口训斥道,“许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想钱想疯了啊你!林小姐是我的委托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许老三往椅子上一坐,点了根旱烟,吧嗒着嘴抽了两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这就是我闺女,你不是说她二十七了吗?我跟她妈正好是二十七年前做的夫妻,怎么,看我穷就觉得我不配啊?” 他说罢,看向林觅,呲着一口黄牙笑,“闺女,那狗还不嫌家贫呢?你可不能不认爹!我瞧着你现在混的挺好啊,快把我接回去享福吧,爹可不过那穷日子了!” 林觅手握成拳,微微颤抖,秦砚看她一眼,正要上前,却被她拉住了。 “我能处理。” 她低声对秦砚说完,便拉开许老三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你说你是在二十七年前,在火车站遇到的我母亲?具体是什么情况,能说说吗?” 许老三瞪着眼,“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不相信我?是,我就是一捡破烂的,但我当年也靠着捡破烂养了你娘三个多月!要不是后来她跑了,还有你今天?” 林觅看着他,抿了抿嘴唇,“所以你当初在火车站捡破烂,遇到了从火车站出来的我妈,她跟你回了家,你们以夫妻之名过了三个月?” 许老三哼道,“我可不是强迫她的,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过日子,她点了头我才把她带回去的!” “她走的时候,怀孕了?”林觅的声音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许老三明显气虚了一下,“那肯定的,我又不会乱认闺女……” 林觅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趁他没反应过来,飞快地取了他一根毛发。 “我们是不是父女关系,不是你空口无凭就能说的,我会安排专门的检测机构进行检测。” 说罢,转身对万鹏和秦砚道,“走吧。” 等许老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追出来,三人早已经离开了。 车上,万鹏坐在后排,对林觅叹为观止道,“林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许老三都被你拿捏了!” 秦砚坐在副驾,若有所思。 林觅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事,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去。” 对方一看就是胡搅蛮缠的人,一旦发现能有机会过上好日子,怕是会不择手段。 秦砚突然道,“这段时间让王助理跟着你吧,他是练泰拳的,国际上拿到过名次。” 林觅惊讶不已,“王助理那身板……” 秦砚挑眉看她,“人不可貌相。” 林觅一时无言以对。 许老三的事,她心里确实没谱,就算秦砚不提这茬,她回头也会自己找个保镖,现在正好省事了。 万鹏坐在后面,听着两人对话,不由得叹息一声。 绍文让他多关照林小姐,显然是对人家有意思,可惜人有男朋友,英俊多金还体贴,他那好友怕是要注孤生了。 林觅直接去了检测机构。 两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就出来了。 她跟许老三DNA重合度只有百分之零点四,没有血缘关系。 她看着检测报告,轻轻松了口气。 万鹏问,“那许老三当初的行为算诱奸吧?或者非法同居?要不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林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追究,时间久远,没有证据,当事人还神志不清,许老三想反口,怎么说都行。” 但是这一趟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许老三跟我妈过了三个多月,没发现有人对她投毒或喂药,这说明对方早在我妈到云城之前就对她的病做了完整的设计与预判,不需要后续补充操作。” 林觅声音很轻,“凯匹特先生说,这种情况存在但概率很低,因为这需要很大的金钱投入,还要找到顶级的医生来操作才能达成。” “所以,对我妈下手的人,很可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 第29章 你带带她 话音一落,秦砚看了她一眼,目光顿了顿,没开口。 林觅对万鹏道,“你接下来再查,也可以从这一点作为突破口,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万鹏比了个“ok”的手势,“成,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林觅点点头,“路上小心。” 万鹏离开后,秦砚看着她,“如果对方真的有权有势,你准备怎么办?” 林觅笑笑,不以为意,“二十多年前有权有势,二十多年后又不一定。再说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做错了事也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没明说,但秦砚听明白了。 她打算硬杠到底。 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呢,真要是天王老子,你现在手里那点人脉资源够干什么的,不被人家捏死就是好的了。” 林觅看他一眼,拧眉道,“你很喜欢泼人冷水吗?” 秦砚动作微微一顿,神色淡淡地转身往外走,“我说的是事实。” 上车后,秦砚说,“明天去公司上班吧。” 林觅一愣,“我停职一个月呢。” 秦砚笑得懒散,“我说了算。” 林觅想了想,问,“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要我解决吗?” 她停职前负责的项目还挺多的,有些难啃的确实除了她没人顶得上。 秦砚淡淡地说,“嗯,婉婉接手宏盛的项目之后一直不太适应,没人比你更了解这个项目,你带带她。” 林觅动作一顿,随即笑笑,“我知道了。” 秦砚瞥她一眼,黑眸波涛起伏,片刻后冷笑,“你知道个锤子。” 第二天,林觅回到了公司,把从京市带的特产分给了办公室的同事。 大家都很高兴,就连平时冷淡的陈然也笑着道,“林秘书这丝巾选得好,正配我这条裙子,谢了啊!” 林觅笑笑,“客气什么。” 办公室气氛一片祥和,就在这时,苏白婉推门进来了。 大家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都不敢说话了。 上次苏白婉陷害林觅的事闹开之后,公司上下对苏白婉的态度两极分化,有觉得她情有可原的,也有认为她心机歹毒的。 而总裁办这边,因为跟林觅走得近,再加上林觅工作能力强,大家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照拂,所以隐隐有偏向林觅站队的趋势。 林觅态度坦然,“苏小姐。” 苏白婉抱着电脑进来,看着办公室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但她藏得很好,谦虚的笑道,“林秘书,秦总说让你协助我推进宏盛的项目,你现在不忙吧?” 林觅点点头,“不忙,你拿过来吧,我看看。” 苏白婉把电脑递过去,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又一次在林觅面前失去了主导权。 林觅飞快浏览项目进展。 苏白婉咬了咬唇,说,“其实我自己也能搞定,可阿砚怕我累着,非要你帮我,林秘书,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什么?”林觅刚看完整个进展,没留意她刚才的话,指着电脑上的某处,道,“这个提议宏盛那边通过了?” 苏白婉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通过了。” 林觅看着她,语气严肃,“如果通过了,后面你就不会一直推进不动,再想想,对方当时给出的反应是什么?” 苏白婉拉下脸,不高兴地道,“林秘书,你现在是在教我做事吗?” 林觅皱眉,“我只是在谈工作,你这个提议损害了宏盛的利益,他们绝不可能轻易答应的,你后面一直推进不下去,也是这里出了问题,你没意识到吗?” 她想解决问题,苏白婉却一直胡搅蛮缠,她的厌蠢症都快犯了。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秦砚走出来。 苏白婉立即站起来,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阿砚。” 林觅看着她一瞬间变红的眼眶,也是匪夷所思。 秦砚走过来,问,“怎么了?” 苏白婉一副隐忍的模样,“没事的,林秘书也是为了我好,阿砚,你别怪她。” 秦砚看着林觅,目光冷淡,“解释一下?” 林觅,“……” 她毫不示弱地抬头跟他对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白婉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阿砚,是我太笨了,林秘书一片好心,都是我的错。” 秦砚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说罢,看向林觅,皱眉道,“她以前没做过项目,宏盛的情况还这么特殊,你耐心点,好好教她。” 林觅有些无力,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砚转身出去了。 苏白婉重新坐下来,百无聊赖地拨弄指甲。 林觅干脆也不指望她了,说,“我联系一下宏盛在这边的负责人,晚上我们一起跟他吃个饭,当面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苏白婉翻了个白眼,拿起电脑往外走,“随便你吧。” 她离开之后,办公室里炸毛了。 徐香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吐槽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装啊!秦总眼瞎吗?还是有钱人都犯贱,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陈然应和道,“我们之前怎么会磕这对CP磕得要死要活的?我简直无法直视以前的自己。” 另一个秘书赵炜也深以为然。 林觅被逗笑了,“行了,也就仗着秦总不在,你们敢这么嚣张,万一被人听去传到秦总耳朵里,工作不要了?” 大家一听这话,都缩起了脑袋。 淮宇给开的工资高不说,福利假期还特别好,除了对能力要求高点,没任何毛病,这样的工作可不好找。 徐香叹了口气,“得,为了生存,忍辱负重吧。”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 林觅快下班的时候给苏白婉发消息,告诉她饭局的时间和地址。 苏白婉一直没回复,林觅怕她看不到,又打了几个电话,但都被挂断了。 但宏盛那边已经约好了,没办法,林觅只好自己先开车过去。 到了餐厅,王助理问,“林秘书,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你的身份带着助理也不突兀。” 秦砚说到做到,王助理今天就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了。 林觅说,“好,如果一会要喝酒,你看我眼色行事。” 王助理笑了笑,“放心吧,我懂饭局的规矩。” 刚走进餐厅,王助理突然停住脚步,“林小姐,那不是秦总吗?今儿这饭局秦总也来?” 林觅抬眼看过去。 果然是秦砚,身边跟着一身俏丽的苏白婉,还有乔仁东,以及两个生面孔。 她顿了顿,语气不波不澜,“应该不是一个局,走吧。” ------------ 第30章 林秘书,你别逼我去陪酒…… 林觅跟宏盛负责人约的是六点,她到包厢的时候才五点半,本来时间掐得刚刚好。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还早,推门进去的时候,宏盛的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了。 林觅看过他们的资料,高的那个姓程,稍矮的那个姓赵,都是宏盛外派过来的中级主管。 她以前跟宏盛沟通,接触的全是高管和股东,像这种低级别的,压根不会跟她有说话的机会。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丝毫没有架子,姿态放低,端起酒杯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两位久等了,我自罚一杯。” 程主管和赵主管对视了一眼。 程主管笑着开口道,“早就听说林秘书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林秘书果然有风范!” 然后,他话锋一转,“可是跟我们交涉的不是苏部长吗?苏部长没来?” 林觅笑得滴水不漏,“苏部长今天有事来不了,我来也是一样的。” 她端起酒杯,先说好话,“之前苏部长和你们的沟通出了点问题,我看过了,问题主要出在我们这边,我替苏部长为所有不合理的提议,向你们道歉。” 然后又道,“淮宇怀着极大的诚意跟宏盛合作,现在项目停滞,绝不是我们双方的本意,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希望我们能解决问题,合作共赢。” 她的身份在那摆着,面子又给得足,这两个高管没有刁难,很配合地把宏盛这边的意见提出来,林觅对提案做了相应的修改,终于皆大欢喜。 赵主管给她倒了杯酒,感叹道,“还是跟林秘书处事舒服!之前那个苏部长,真是……唉,不提了!不提了!” 程主管也摇摇头,“说真的,她懂项目吗?这次要不是林秘书,这项目肯定要砸她手里。” 林觅笑着跟他们碰杯,“多包涵。” 一顿饭吃到尾声,林觅示意王助理去结账,她则抽空去了趟洗手间,拿冷水扑了扑脸。 那两个主管人不错,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灌她酒,可饶是这样她也喝了不下五杯白的,已经到了酒量上限。 清醒了一会儿,她转身回去。 没想到,竟远远地看到苏白婉从那个包厢里走出来,转身进了另一个包厢。 林觅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走过去,正赶上程主管和赵主管沉着脸走出来。 原本与她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看到她,竟然怒目而视。 “林秘书,我们给你面子才愿意坐下来好好谈,可如果淮宇是这种态度,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林觅连忙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对方却一个字都不肯再听,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王助理结账回来,就看到林觅神色冷寂地立在包厢门口。 “林秘书,怎么了?” 林觅深吸一口气,笑笑,“没事,你先去车上等我吧。” 王助理问,“那你呢?” 林觅转身往隔壁包厢走去,“我有点事要处理。” 她一把推开了包厢门。 包厢里谈笑晏晏,苏白婉靠在秦砚身上,神色娇俏的说着什么,乔仁东抬头看到林觅,“呦呵”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觅迎着众人的目光,对苏白婉客客气气的道,“苏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苏白婉吓得瑟缩了一下,往秦砚身后躲,“林秘书,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去陪酒,我知道你很擅长那些,可我真的做不来……” 林觅拧眉,“我什么时候逼你去陪酒了?” “你别否认了,我刚才去洗手间,差点被那两个人堵在厕所里,他们都说了,就是你安排的!”苏白婉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道,“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林觅被她气得无语了,冷笑道,“苏小姐,你从我手里抢走宏盛的项目,结果搞得像一坨屎一样,我出于好心帮你约了对方负责人解决问题,你却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连面都不露! 现在我好不容易把问题都解决了,你突然出现把人给我气跑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而已,你不用往我身上泼这种脏水吧?” 苏白婉委委屈屈地抱着秦砚的胳膊,“阿砚,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根本没收到她的消息,我是没林秘书有本事,项目做得一团糟,可我保护自己不受侵犯难道也做错了吗?” 乔仁东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不嫌事大的看向秦砚,“你不说两句?” 秦砚端着杯红酒,双腿交叠坐在那,直到这时才朝林觅看了一眼,回答乔仁东的话,“说什么?项目要是黄了,谁搞砸的谁负责就是。” 他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 林觅脸色沉下去。 之前宏盛的项目虽然停滞了,但没有明面上的问题,可今晚之后却不一定了。 秦砚这意思,是要她替苏白婉背锅? 她心里不服。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据理力争,拨乱反正。 可这一刻,对上苏白婉暗暗得意的目光,再看看秦砚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无比清楚,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 秦砚就他妈是个昏君,脑子长进裤裆里的东西,指望他公正处理? 还不如指望一条狗! 林觅扯了扯嘴角。 秦砚不动声色地说,“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林觅只当没听到,拂袖而去。 包厢里,乔仁东调侃道,“阿砚,你这小情人脾气挺大啊?连你的话都不听,你就由着她?” 秦砚刚被下了面子,又被好友嘲笑,也不恼怒,淡淡的道,“关你屁事。” ------------ 第31章 两个世界的人 苏白婉有些不高兴,说道,“乔大少,这你可说错了,像林秘书那种女人,惯会用这一套引起男人注意罢了,我们阿砚才不上当。” 乔仁东似笑非笑的,“哦?阿砚这么君子啊?” 苏白婉咬唇道,“那当然,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对他是最了解的!” 秦砚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说完了吗?” 苏白婉一僵,“阿砚……” 秦砚指了指包厢门,“说完了就走吧。” “可我是陪你来……” 秦砚漫不经心,“我没让你陪,是你硬跟来的。” 苏白婉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再也没脸待下去了,哽咽着起身离开了。 秦砚把手里的红酒一口喝完,高脚杯放在桌面上,拿了大衣站起来,“你们玩,我先走了。” 乔仁东说,“怎么?急着去追妻啊?追哪个啊?” 秦砚看他一眼,“当然是名正言顺的那个。” …… 林觅回到家,踢掉高跟鞋,趿着拖鞋窝进阳台上的软沙发里。 门响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秦砚走过来,靠在阳台门上,“生气了?” 林觅抬头看他一眼,笑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我家的公司,黄了就黄了。” 无非是先前的功夫白费了而已。 “我是说替婉婉背黑锅的事,”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你这么不公平,不气吗?” 林觅呵呵一声,“原来你也知道是我背黑锅啊。” 秦砚眉头皱了皱,“这事儿说起来很复杂……” 林觅没等他说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这本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秦砚顿住,“什么?” 林觅轻笑,“我的工作啊,从一开始就跟你做的交易。” 秦砚沉默了几秒,扯了扯嘴角,“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一向如此的。”林觅笑得坦然,“今晚睡我这?” 秦砚冷着脸转身往外走,“别把老子说得像个嫖客。” 他却也没真的离开,进了厨房咣咣铛铛一阵倒腾,煮出来两碗难看到极致的面。 林觅大跌眼镜,“你吃这个?” 她叹口气,挽起衬衫袖子,“我来吧。” 秦砚说,“你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觅动作一顿,手里的热水杯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大姨妈而已。” 秦砚把筷子塞她手里,臭着脸没好气地说,“等你做出来老子都饿死了,坐下吃饭。” 林觅只好坐在他对面,那筷子却怎么都伸不下去,她随口问,“你以前不是挺会做饭的?” 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人的饭,大部分都是他做的,因为林觅没时间,她必须每天马不停蹄地做卷子,才能勉强达到他的要求。 那时候他们没太多的钱,吃得很简单,可他很会做,会变着花样做很多东西哄她开心。 用面做的红烧鱼,棒子面做的大虾,鸡蛋做的玉翡翠…… 其实味道跟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林觅却记了六年,始终没忘。 秦砚动作顿了顿,不屑一顾地说,“伺候人伺候够了,当大少爷饭来张口把厨艺都丢了不行?” 林觅笑笑,“行。” 面条煮得很咸,又坨,竟然还放了老陈醋,酸得她实在是难以下咽,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秦砚瞥她一眼,“有那么难吃?” 林觅看他碗里的面吃下去了大半,对他也是叹为观止。 “难为你口味能屈能伸……挺好的。” 秦砚哼了一声,冷着脸不说话了。 他很快把那碗面吃完,扔下筷子离开了。 林觅也不知道这人闹哪门子脾气,忍着小腹的疼痛把碗筷塞进洗碗机,又把被秦砚祸害得一塌糊涂的厨房打扫干净。 刚做完,门铃就响了,她走过去打开门,外卖小哥笑着说,“林女士是吧?您的外卖,麻烦给点个五星好评。” 林觅茫然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是一份牛腩拌饭,加了青菜和鸡蛋,热气腾腾的。 还有一杯热牛奶。 她拎着袋子愣了一会,转身进屋。 吃完饭,痛经缓解了许多,林觅正要回卧室休息,门铃又响了。 门口站着个穿家政工作服的中年妇女,礼貌地道,“林小姐,我是你叫的钟点工,收拾厨房是吧?” 林觅手指在门板上微微扣紧,客气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对方愣了一下,“可我们的费用是不退的。” 林觅点点头,“没关系,你回去吧。” 等人走后,她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好笑地摇摇头。 “这算什么啊。” 她晚上睡得早,到了后半夜频繁做梦,一会被人追赶,一会坠入无边黑暗。 她走啊走,像个不知疲倦的旅人,可脚下的路千万条,哪一条都找不到方向。 直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我不要做星星,要做就做月亮,这样万一有一天我们走散了,你可以一眼就找到我。” 林觅茫然抬头。 眼前是乡村的土房子,夜凉如水,一双稚嫩的身影相互依偎,坐在屋顶看星星。 她听到女孩不甘示弱地说,“那我也要做月亮,你也可以一眼就找到我!” 男孩宠溺地道,“好,我们都做月亮,从此以后天上就有两个月亮了。”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功课繁多,秦砚怕她近视,每天写完作业就拉着她去屋顶远眺,他们互相监督着做眼保健操,然后靠在一起看星星,说一些漫无边际的傻话。 林觅睁开眼,天还黑着,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半。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用了六年,站到了对她而言难以想象的高度,她曾觉得这应该算变成月亮了,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那个人来。 后来,他终于来了,却是让她难以企及的身份,她连解释都无法说出口。 在他眼里,她说的所有的话,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钱。 她与当初那个男孩,终于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 第32章 痴心个锤子 第二天一进公司,林觅就收到开会的通知。 会议室里,当着三十多名高层,秦砚把拒绝履约的通知摔到她面前。 “林秘书,这就是你负责的项目?堂堂谢氏集团的二把手,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林首席,就是这个水平?!” 林觅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宏盛集团正式发来的解除合作的通知,而且因为过错方在淮宇,对方一分钱违约金都不用支付。 对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苏白婉有些惋惜的道,“林秘书,这个项目是大家的心血,我们组里几个小年轻加了半个月的班,都以为能拿奖金呢,结果被你一手搞砸了,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 林觅看她一眼,“这个项目怎么黄的,苏部长比我更清楚,我不想跟你争辩。” 苏白婉咬着唇说,“林秘书,搞砸了就搞砸了,承担责任就是,你说这种话是想暗示什么吗?你搞砸的项目,我怎么会清楚?” 秦砚目光淡淡地瞥过来,苏白婉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秦砚声音冰冷,隐含愠怒,“宏盛的项目本来能带来几个亿的利润,现在因为诸位的工作失误,公司平白丢了几个亿!林秘书作为主要负责人,罚三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其他人罚一个月奖金,有没有意见?” 一个月的奖金不痛不痒,反正顶格处罚的就林觅一个人,大家自然不会有意见。 林觅站在原处,手紧紧攥了攥,问,“如果我能把这个项目争取回来呢?能不能戴罪立功?” 淮宇压了她三个月工资,她入职已经两个月,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拿到,要是再加三个月,那她就整整半年分文不入。 母亲那边一个月十几万的费用,她手里还要留点钱应急,三个月的奖金加工资,对她而言不是轻飘飘的小数目。 秦砚抬头看了她几秒,半晌,开口道,“可以,如果你能把项目争取回来,公司既往不咎。” 林觅松了口气,给她机会就好。 秦砚在工作中威严很大,整场会议下来,大家噤若寒蝉闷头挨骂,会议结束,都逃也似的快速离开了。 林觅走在最后面,被苏白婉叫住了。 “林秘书,你不会真的觉得,事已至此,宏盛那边还会给你争取的机会吧?” 林觅神色清冷,“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白婉不屑地笑了一声,“知道我跟那边怎么说的吗?我说林秘书从头到尾就没有合作的诚意,她就是借着淮宇的平台耍你们玩呢。” 她欣赏着林觅慢慢变了的脸色,笑得越加开怀,“宏盛本就对跟我们的合作内部意见不一,你猜这种话传回去,你还能不能有机会挽回?” 林觅看着她,半晌道,“就为了让我摔跟头,你就把这么重要的项目当儿戏?所有参与这么项目的工作人员的心血,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苏白婉满不在乎地说,“这种项目,也就你们这些穷光蛋当宝贝,我苏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能给你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林觅摇摇头,“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说完,无视苏白婉难看的脸色,直接越过去走了。 宏盛的事不能拖,林觅当天就递交了出差申请,陈然主动要求跟她一起去。 林觅订好了当天下午的机票。 徐香叹口气,“这么急吗?” 林觅说,“晚了容易夜长梦多,这边的工作你多费心了。” 徐香摆摆手,“客气什么,也就是我走不开,不然能轮得到陈然?” 陈然在旁边“呸”了一声,“谁让你天天在我们耳边说,跟着林秘书出去一趟受益匪浅的?你都跟着出去两趟了,轮也该轮到我了。” 徐香白她一眼,“就你心眼子多。”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嘱咐,“你们两个女孩子,一定要小心点,外面那些人油着呢。” 她一说这个,林觅想起来了,笑道,“不止我们两个,还有王助理也会一起去。” 徐香说,“那敢情好,有王助理在,吃亏了也能找回场子。” “说啥呢,谁吃亏啊,”陈然推她一下,“呸呸呸,乌鸦嘴!” 下午到了机场,候机的时候,林觅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不过转念一想,没那么巧吧,就没往心里去。 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她和陈然还有王助理开始排队登机。 VVIP候机室。 徐香瞥了几次一旁的老板,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试探道,“秦总,咱们是去苏市帮林秘书他们吗?” 秦砚闻言抬头,神色淡淡的道,“帮他们干什么?苏市有个老客户,这次过去拜访一下而已。” 徐香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哦……” 苏市……他们有老客户吗?淮宇才到南边发展三年,老客户不都在京市的吗? 而且时间赶那么巧,林秘书前脚走,后脚就让她订机票,还正好订得比林秘书晚一班。 秦总这明摆着是要帮林秘书撑场子啊! 徐香在心里脑补了一出痴心霸总的大戏,再一抬头,看到秦砚正在接苏白婉的电话,那温柔的语气,一口一个“婉婉”,她磕的CP滤镜立马就碎了。 痴心个锤子的痴心,祝你孤独终老! 下午三点,林觅几人到达了苏市。 去酒店的路上,她一直试图联系宏盛那边的人,可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就连交情最好的刘赟,一听她的来意,也直接挂了。 陈然忧心忡忡,“联系不上人,这可怎么办?我这边一点人脉都没有,要不然我们打电话问问秦总?” 林觅笑笑,“多大点事,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后去宏盛。” 陈然一愣,“直接过去啊,不用预约?” 林觅失笑看着她,“你看这架势,人家会给我们预约的机会吗?” 陈然叹了口气,“我怕我们直接被赶出来。” 林觅说,“怕什么,总要试试,我们是来求人的,如果连态度都没有,人家凭什么改变主意?” 陈然一直知道林觅有本事,可直到今天才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有本事,还能屈能伸,活该人家牛逼。 到达宏盛的时候才四点半,果不其然,他们被前台和保安拦在了外面。 林觅也没好办法,只能站在宏盛门口等,总得先见到人吧。 ------------ 第33章 有时候,不经历也是一种幸运 一直等到七点多,林觅想找的人才终于从宏盛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笑脸迎人道,“霍总,您好,我是淮宇的林觅,早就听人说您虽然年纪大了,可宝刀未老,今日一见果然老当益壮。” 霍建业已经七十多了,满头花发,穿着板板正正,面善地看着林觅,笑道,“小姑娘嘴巴很甜啊。” 林觅却是半点不敢马虎,如果说刘赟是宏盛内部支持跟淮宇合作的代表,那霍建业绝对是拒绝合作的领头人,她之前推动这个项目最大的阻力就来自霍建业。 而现在想要挽回项目,也唯有从他身上下手。 她笑着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字儿都不带掺假的,霍总晚上有约了吗?我订了酒店,要不然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霍建业摆了摆手,“老了,你们年轻人的场子老头子适应不了,你回去吧,别白费力气了,合作的事没可能。” 说罢,直接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陈然面如死灰,拉了拉林觅,“完了,人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怎么办啊?” 林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快走几步追上了霍建业,殷切的道, “霍总不喜欢年轻人的场子,那我们也可以去霍总的场子,正好跟前辈们多学习一下,不管合作能不能成,想必都受益匪浅。” 霍建业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当真?老头子们可无聊得很,别到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 林觅连忙道,“怎么会,能跟您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霍建业笑了笑,“那好吧,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一会到春华秋实的303包厢见面。” 林觅笑容完美,“好。” 霍建业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 陈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霍总人还不错呢。” 林觅好笑地看着她,“以前没自己单独干过项目吧?” 陈然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负责这块,偶尔有需要也是徐处带着我。” “难怪这么傻白甜,”林觅笑着摇摇头,顿了顿,交代道,“苏市这边有一家叫良子的夜总会,你联系一下,订十个顶级的嫩模,要兼顾不同风格,你那有钱吗?” 陈然呆愣愣地摇头。 林觅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万。 “先付上订金,让经理开个条子,回头找公司报销。” 陈然收钱的时候手有点哆嗦,战战兢兢地说,“林秘书,霍总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他会不会对我们……” “会。”林觅看着她,“所以你跟夜总会那边联系好就回酒店,霍总那边我跟王助理过去。” 陈然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不讲义气。” 林觅笑笑,“放心吧,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 看到陈然依旧一脸纠结,她沉默了几秒,说,“职场上有人护着是好事……有些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这种幸运,安心回去吧。” 陈然看着她毫不迟疑地转身上车,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她之前看过林秘书的个人档案,连大学都没念,学历才高中毕业。 她以前觉得不服,觉得一个高中学历的人凭什么能跟顶尖学府的高材生同起同坐?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没有学历,没人护着的林秘书,一路走到这个高度,又经历了多少? 她历经艰辛才走到别人的起点,还走得更快,更远,谁又有资格瞧不起她? 徐处说得没错,秦总那样的,真配不上林秘书。 …… 林觅带着王助理来到春华秋实。 进门之前,她递给王助理一把匕首。 “如果出现万一的情况,麻烦你保护好我。如果势头不对,看我眼色报警。” 王助理握着匕首,犹豫道,“要不我还是跟秦总那边说一声吧。” 林觅笑笑,“跟他说有什么用?项目又不是他说有就能有的,放心吧,我只是以防万一,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说罢,敲了敲包厢门。 霍建业亲自来给她开的门,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没来?” 林觅笑着道,“她胆儿小,来了也是扫兴。” 霍建业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林秘书胆子很大嘛。” 林觅说,“没办法啊,又想要名,又想要利,还什么都不肯付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霍建业哈哈大笑,“林秘书敞亮,我就喜欢你这种敞亮的女人。” 他抬手自然地揽住了林觅的腰。 林觅顺从的跟着他走进去。 包厢里灯光昏暗,暗红色和暗蓝色的灯光交替闪着,林觅看到沙发上的几个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在这种场合,什么工作能力什么价值资源都是狗屁。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男人眼里的一盘菜而已。 林觅做好一盘菜的本分,给他们倒酒,调笑着说几句俏皮话,劝酒她来者不拒,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也配合着。 直到一个男人把她揽进怀里,手直接就往她胸口探。 林觅拦住了他的手。 男人不满地说,“怎么?都到这了还装?” 霍建业笑着弹了弹烟,意有所指道,“林秘书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林觅站起来,陪着笑道,“霍总,吴总,我就是个工作狂,哪里会伺候人啊,而且我这两天来了姨妈,生意场上,见血可是大忌讳,别败坏了大家的兴致。” “我给几位找了专业的人来,保管让你们满意。” 她拍了拍手,包厢门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嫩模鱼贯而入。 几个男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走了。 霍建业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临了了,来这么一出,林秘书是觉得老头子我好糊弄是吗?” ------------ 第34章 寡廉鲜耻,反以为荣! 林觅老老实实的说,“我说我没使心眼那肯定是瞎话,在您这种地位的人面前,我就是个小喽啰,干什么都不够看的,我只能尽可能的依着您,可再往下,触及底线的事我也做不到了,我就希望您能看在我这一片诚意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霍建业慢吞吞地说,“你倒是个聪明人。” 林觅说,“在您面前,不敢称聪明,就是耍了个小计俩,您高看我一眼,那是给我脸。” 霍建业看着她,“老实说,这项目我给谁都是给,你做事呢,有脑子,也放得下身架,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年轻一代里,像你这样的不多了,我就跟你交个底儿。” 他拿起一支烟,林觅利落地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 霍建业抽了口烟,说,“不是不能继续跟淮宇合作,可之前我的人在你们那边受到那么大的侮辱,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过去吧?” 林觅点头,“那是,您有什么要求,咱们再商量。” 霍建业指着桌上半瓶茅台。 “把这半瓶酒喝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林觅笑着道,“霍总好心,这是帮我呢。” 她毫不犹豫拿起酒瓶放到嘴边,仰头往下灌。 一分钟后,她倒置晃了晃酒瓶,笑道,“那霍总,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在这碍事了,明天我去宏盛重新签合同。” 霍建业摆了摆手,“走吧。” 从包厢出来,林觅支撑不住,靠在王助理身上,舌头都在打结,“先去……先去结账,再送我去医院洗个胃。” 今晚喝的白酒加起来,至少小一斤了,后面这半瓶喝的急,劲还没上来,但她已经意识模糊了。 王助理不敢瞒报这么大的事,到了医院,林觅洗胃的功夫,他给秦砚打了个电话。 林觅迷迷糊糊的被扶出来,看到靠墙站立的男人,还以为是做梦,腆着脸笑,像以前那样糯糯的叫,“阿砚……” 然后又委屈巴巴地红了眼,扁扁嘴说,“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 秦砚身形一顿。 回去的路上,王助理开车,秦砚扶着林觅坐在后面。 林觅睡得不省人事,秦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她的头发,像在撸猫。 他的脸隐藏在暗影里,窗外明明灭灭的灯光偶尔闪过,映照出他侧颜如冰霜般犀利。 很快就到了酒店。 秦砚抱起怀里的女人,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他把林觅放到房间里的大床上,没开灯,但月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冷冷清清的昏暗。 秦砚立在床边,很久,他轻声开口,“当初,为什么走?” 林觅翻了个身,说着梦话,“霍总,这杯酒喝完,咱们一笔勾销,您可不许耍我啊……” 秦砚脸色沉下来,半晌冷笑道,“林觅,你就是这样的货色!” 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沉着脸退回来,扯起被子扔到林觅身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被盖住了头,扬长而去。 林觅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先跟宏盛那边确定了签字的事,又给陈然打电话,让她准备好合同文件。 然后网上叫跑腿下单了解酒药,最后打给王助理,“昨晚离开春华秋实之后,没有再出什么纰漏吧?” 王助理说,“放心吧,一切正常。” 林觅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是秦砚知道这件事,连跟周绍文之间正常的朋友交往他都要管,要是知道她是这么拿下项目的,她恐怕的自杀以死谢罪才能让他息怒。 忍着不适洗漱完,外面响起敲门声,林觅连忙去开门,走到客厅就整个人僵住了。 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清的望着她。 林觅张了张嘴,“你……不是在云城吗?” 秦砚说,“我去哪用得着跟你报备?” 林觅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情况,宿醉过后的脑子一团浆糊,直到敲门声连续响个不停,她才回神,连忙过去把解酒药拿了。 拧开矿泉水把药吃下去,不知是冰凉的水激醒了脑袋,还是药起了效果,整个人清明了不少。 她转头看着秦砚,问,“什么时候来的?” 秦砚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样子,“昨天。” 林觅点点头,又道,“宏盛那边没问题了,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嗯,”秦砚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问,“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林觅强作镇定,握着矿泉水瓶,说,“这次回去之后,我希望宏盛这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这次为了挽回宏盛,我费了大力气,苏小姐不适合再次接手。” 秦砚“呵”了一声,表情不屑,“费了大力气?我看你挺容易的,陪吃陪喝陪睡一条龙,不就到手了吗?” 林觅心底叹息,他果然知道了。 但这事说到底,她没必要心虚。 “我是陪吃陪喝了,但我没陪睡,资本的世界你比我更明白,得罪了甲方,那是十几亿的大项目,我一个小秘书想挽回,凭什么挽回? 从我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要做这件事,在苏市会发生什么,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吗?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秦砚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 林觅推开他,起身去厨房烧热水,她大姨妈还没走,刚喝了凉水,肚子隐隐不舒服。 秦砚目光凉薄,看着她的身影,语气嘲讽,“我是高估了你的骄傲,我以为你多少有点廉耻心,不会做到这一步,没想到你真会为了区区几个月的工资自甘下贱。”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偏偏一字一句正中人七寸,林觅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笑笑,“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为什么自甘下贱,倒不如问问苏小姐,她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毁了我的项目。” 秦砚一把将她拽过来,黑眸染上隐忍的怒意,“你没资格提婉婉,她比你高贵得多!你以为是个女人都这样?这么多年,我也就见过一个你而已,寡廉鲜耻,反以为荣!” ------------ 第35章 高贵是需要资本的 林觅难得地懵了一下。 但她到底身经百战,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语气淡淡的笑,“秦总,你也是穷过的,难道不知道,高贵是需要资本的?” 秦砚冷笑,“你连堂堂正正做人都不配,钱对你就那么重要?” 林觅说,“钱本来就很重要。” 秦砚薄唇紧抿,黑眸凌厉,“你跟着我,就是为了钱?” 林觅觉得有些好笑,“是你跟谢云峥狼狈为奸,我才被你拿捏住了,要不然就咱俩这关系,我疯了才会想招惹你,工作工作乱七八糟,生活生活一塌糊涂,拿你一张卡还要被反复怀疑用心,我是爱钱,可我又不是只能通过你赚钱。” 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一笑,“秦总,养情人要有养情人的自觉,也不能一分钱不舍得花,空手套白狼吧?” 她的话,似乎彻底将男人激怒了。 秦砚眼中克制着怒火,讥讽道,“是啊,捞钱对你来说多容易,躺男人面前两腿一张什么都有了,人至贱则无敌,林觅,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嘴角的笑容越加冰冷,“可老子偏偏是个商人,对你这样一文不值的女人,多花一分钱都觉得亏本!空手套你怎么了?你不还是让我白睡了那么多次?” 林觅冷笑,“有种别捏着我的软肋,你看我让不让你白睡!” 秦砚侧脸如霜刀,紧紧抿着唇,像在竭力克制什么,他没再说话,一把抓住她的领口,用力一扯,扣子顿时一颗颗掉下来。 略带粗粝的大手用力摩挲着那细嫩圆润的肩膀,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既然是情人,那也要有当情人的自觉,你说呢?” 林觅抬头对上他的眼,弯弯嘴角,“忘了吗,我来姨妈了。” 秦砚脸上这一瞬间的表情,比吃屎还难看。 这场闹剧到最后,以秦砚摔门离开而告终。 林觅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陈然去宏盛签合同。 霍建业倒是说到做到,没有再为难她,签完合同,霍建业笑着说,“林秘书,晚上赏脸一块吃个饭吧。” 林觅正想拒绝,霍建业又加了一句,“毕竟咱们后面接触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呢?” “霍总说的是。”林觅弯起嘴角,得体地道,“那今天就我做东,请霍总吃个便饭。” 霍建业笑呵呵地应下了。 去餐厅的路上,陈然有些担忧,“霍总那样的,会不会憋着什么坏呢?万一……” 林觅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合同都签完了,他突然邀请吃饭本就可疑,但也不用太担心,正儿八经吃饭的场合,就算他真是别有用心,我们也不会太被动。” 顿了顿,她把包里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棍拿出来,递给陈然。 “要真有特殊情况,保护好自己。” 陈然战战兢兢的,“那你呢?” 林觅笑笑,“不是还有王助理吗?” 王助理坐在副驾,闻言默默地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到了餐厅,包厢里除了霍建业,还有两个宏盛的高管,中规中矩的商务餐。 林觅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哪曾想,刚坐下没几分钟,包厢门打开,又进来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 霍建业和那两位高管都笑着招呼,“胡总!可算把您等来了!这次要不是林秘书的面子,可真请不动您呢!” 林觅脸上笑眯眯,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嘶吼MMP。 她跟这位胡总那是大有渊源,两年前她替谢云峥谈一个商务合作的时候,有一关得让胡兵点头,这厮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了,指名道姓地让她陪一夜。 她请了夜总会的头牌,低声下气地哄了几个小时,胡兵就是油盐不进,她没办法,只能强行脱身,连商务合作都放弃了。 可谁知这位爷却记恨上她了,到处跟人说她第一次给了他,林觅那时候还年轻气盛,以造谣诽谤损害名誉权为由起诉了他,但最终迫于对方权势选择了撤诉。 可梁子也结下了,这两年,胡兵没少给她使绊子。 没想到霍建业把他请来了,这事办得够绝的。 胡兵直接走到林觅旁边坐下了,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林秘书风姿不减当年啊。” 林觅笑笑,“承您吉言。” 霍建业笑着说,“林秘书,我听说你跟胡总以前有些误会,我今天呢,就当个中间人为你们说和说和,你跟胡总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林觅说,“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什么身份,您二位什么身份?胡总愿意不计前嫌,是给我脸呢。” 霍建业亲自给她倒了杯酒,“既然这样,你就敬胡总一杯吧。” 胡兵手里拿着串珠子,来来回回地转,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那杯酒,等着林觅上前。 林觅陪着笑道,“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这两天不方便喝凉酒,这样,我让服务员重新温一壶,我赔罪三杯。” 她伸手要叫服务员,却被霍建业按住了手,对方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秘书,就喝这杯。” 林觅面露为难,“霍总,实在不方便。” 她疯了才会喝一杯有问题的酒。 胡兵站起来,“既然林秘书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霍建业连忙过去搀着他坐下,“胡总,您别急嘛,跟您喝酒她怎么会不愿意,女人嘛,就是不好意思。” 说罢,对林觅警告的使眼色,“林秘书,还不快敬胡总一杯。” 这下,就连陈然都觉出不对劲来了,白着脸看向林觅。 林觅站在那,没动。 她也想找个万全之策,可这事,无解。 胡兵对她,那就像猫惦记老鼠,两年了还不肯罢休,而霍建业又明显有求于他,要拿她献祭。 再圆滑的人,也不可能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因为她的沉默,包厢里的气氛慢慢紧张起来。 林觅轻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了。 秦砚叼着根烟走进来,环视一周,“呦,霍总,胡总,这是干嘛呢?打算玩我的人?” ------------ 第36章 新仇旧恨一块做了 霍建业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虽说在商言商,淮宇的规模比宏盛差不少,可这两年淮宇有不少大动作,圈子里早就对秦砚的身份传开了,他质问一句玩他的人,谁敢承认? 秦砚又扭头看向林觅,不悦地训斥,“有个文件底下人都不知道放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你,原来跑这钓凯子来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人霍总什么身份,胡总什么身份,能看上你?” 林觅高悬的一颗心,悄然放下了。 她神色谦卑,“秦砚教训的是。” 秦砚看着霍建业。 “霍总,我这秘书就这德行,公司那边还等着她干活呢。” 他斜笑着,伸手去端那杯酒,“这样,我替她喝了这杯,给二位赔个罪,行不行?” 霍建业胆战心惊地把酒拦下来,“秦总太客气了,都是误会,哪能让您赔罪。” 秦砚问,“真不用?” 霍建业陪着笑,“真不用。” 秦砚说,“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霍建业连忙点头,“您慢走,您慢走。” 平安从餐厅出来之后,王助理和陈然悄默声的溜了。 秦砚转头看着林觅,黑眸淡漠无波,“上车。” 林觅拉开后座的车门,刚坐好,秦砚就从另一边坐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西装,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白色衬衫的袖子从西装袖口露出来三分,高大的身影往那一坐,一种上层精英的矜贵感便扑面而来。 他按下前后排之间的隔断,空气中顿时充斥着他带来的威压,林觅掐了掐掌心,开口道,“刚才的事,谢谢你。” 秦砚拿下嘴里的烟,在旁边摁灭,手一扬从车窗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用不着,我身边的人,要是被轮了,我脸往哪放?” 林觅抿了抿嘴唇。 秦砚终于抬眸看过来,目光很冷,“知道霍建业没安好心,为什么还来这一趟?” 林觅沉默了片刻,回道,“合同虽然签了,但还没有正式生效。” 在这段期间,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她不想节外生枝。 秦砚冷哼一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林觅识相的没有再多说。 …… 到了酒店,秦砚一路跟着她走进电梯,穿过走廊,拿房卡扫开房门之后,秦砚拥着她推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林觅踉跄着后退几步,被挤到墙壁和玄关的夹角里,男人的手抚上她的大腿,“说实话,都五天了,大姨妈到底走了没有?” 林觅说,“没走……”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扯下了里衣,秦砚手摸过去看了一眼,低笑一声,“我就知道,又糊弄我。” “你这张嘴,越来越不老实了。” 他咬了一口她的嘴角,声音含糊道,“正好,老子来收利息,新仇旧恨一块做了。” 林觅一惊,来不及阻止,就被男人抱起来放到了玄关上。 事后,林觅趴在床上,头发凌乱的遮住半边脸,她看着秦砚起身穿衣服,神清气爽的模样,声音沙哑道,“真是个禽兽。” 秦砚斜笑着,转身拨开她的长发,在她嘴上亲了亲,“你不就喜欢禽兽吗?” …… 苏市这边结束了,下午飞回云城。 飞机上,陈然八卦地问,“林秘书,秦总跟你是认真的吧?” 林觅一顿,摇摇头,“不是。” 陈然失望地叹了口气,“怎么这样啊,他明明挺用心的啊……” 林觅看着窗外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层,过了几秒才说,“有钱男人追女人的成本很低,你看着用心,实际上他付出的成本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在更高的level上。别拿对普通人的要求去看待高层次人的付出。” 陈然眼睛闪闪发光,“林秘书,你真的好清醒啊!” 林觅怔了怔。 清醒吗? 半晌,她笑笑。 “别羡慕我。” 如果可以被宠被爱当公主,没人会愿意带着满身伤清醒。 陈然又想哭了。 这么好的林秘书,秦总凭什么啊。 这次回到公司之后,林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戴。 周一例会的时候,秦砚当众宣布了宏盛重新合作的事,林觅作为最大的功臣,之前受到的处罚自然全部撤销。 散会后,那些因为这个项目直接或间接被连累的人,都跑来跟她交好,甚至就连苏白婉小组里那几个小年轻,也合伙送了鲜花。 苏白婉站在秘书办公室外面,怨恨地看着林觅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不过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秘书,为什么能接二连三的破局?就连宏盛这样复杂的情况都被她轻易解决了,而且还是两次! 如果没有林觅,她才是公司里最被人羡慕和追捧的女人! 苏白婉咬了咬牙,半晌转身而去。 当天下午,一段林觅陪酒的视频在公司内部疯狂流传。 视频里,林觅一身职业裙装,在几个老男人中间阿谀奉承,陪吃陪喝陪笑,视频在她被男人袭胸之后戛然而止,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一时间,所有人看林觅的眼神都变了。 “后面肯定陪睡了,要不然项目怎么拿回来的?” “看那些老男人,又肥又丑,都能当她爷爷了,她也真够重口的!” “要不人家风光无限呢,换了谁能这么豁得出去?那可是五个!不得被玩烂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林觅推开厕所门走出来,若无其事的洗手离开。 ------------ 第37章 道歉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都气疯了,徐香拉着她道,“肯定是苏白婉干的,我们都商量好了,只要你跟她撕,我们无条件站你!” 陈然用力点头,“管它什么工作什么待遇,我们都不要了,豁出去也不能让你被泼脏水!” 赵炜也双手赞成,“林秘书,你这段时间帮了我们这么多,现在该我们回报你了!” 林觅心里有些感动,但她不擅长表达情感,只笑着摇摇头,“多大点事,瞧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我又不是第一次挨骂,过段时间他们的新鲜感退了自然就不骂了。” 徐香道,“你就不生气吗?他们说得那么难听!” 林觅心想上次跟秦砚办公室偷情,他们骂得更难听。 可归根结底,上次那些谩骂都戳在她的脊梁骨上,因为她真的做了,腰杆子都挺不起来。 这次不一样,她行得正坐地端,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一路走来,风言风语她经历的多了,最多就是对人性有些失望。可人性这东西,她早就习惯了。 她安慰似的笑笑,“实话说,我真的还好。” 陈然敬佩不已,“林秘书,你真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太强了!” 林觅双手抱拳,“过奖了。” 就在这时,苏白婉突然推门进来了,看到她们凑一起,她脚步顿了顿,随即沉着脸进了总裁办公室。 徐香三人面面相觑,都下意识地看向林觅,“难不成秦总打算替你出头?” 林觅失笑道,“别想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了,这两天积攒的文件拿给我看看。” 秦砚替她出头?怎么敢想的,那可是苏白婉,他心里圣洁得跟仙女一样的人儿。 过来半个多小时,苏白婉才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林觅面前,抓起桌子上的摆件就砸到了地上。 那是个一掌大的黑色玉佛,林觅不信佛,这是从母亲的随身物品中找到的,装在一个盒子里,保存得很好。 她这几年一直带在身边。 林觅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佛,脸上罕见地泛起怒意,“苏小姐,你干什么!” 苏白婉见她在意,高高在上的嘴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林觅,你以为逼我把视频撤掉就万事大吉了吗?我警告你,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这破东西就是你的下场!” 林觅双手攥紧,抬头看着她,“道歉。” 苏白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道歉。”林觅一字一句地说,“你摔坏了我母亲的信物,我要你道歉!” 苏白婉满不在乎地“呵”了一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妈肯定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本小姐道歉,你们也配?” 她神色嚣张,转身就想走。 林觅冷声说,“苏小姐,如果你不想被公司所有人知道,今天下午那段视频是出自于你的手笔的话,最好老老实实道歉。” 苏白婉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林觅冷静到可怕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闪过一抹慌乱。 她强自镇定,虚张声势地道,“呵,你说出自我的手笔,别人就会信?你算哪根葱!” 林觅勾了勾嘴角。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苏白婉面前,身高优势加上精致的职业打扮,顿时呈现碾压式的气势。 “我不算哪根葱,但我跟苏市的春华秋实也合作过几次,像这样的会所,保护客户隐私是第一要务,你调监控,以为他们没留痕迹?你觉得凭我的面子,能不能把调监控过程中,你留存的音频和视频资料要过来?” 苏白婉脸色变了变。 林觅漠然看着她,接着道,“我要是再把整段监控发出去,你的形象将会再一次遭受毁灭式的打击,忘了上一次大家怎么说你的?被全公司知道你三番两次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你的人设和风评不要了?” 苏白婉俏脸发白,咬了咬嘴唇,“你……你敢!你一个偷人的小三,你以为大家会放过你?” “我不怕挨骂,想欺负我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苏小姐,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看看我敢不敢。” 林觅分毫不让,指着地上的碎片,“道歉,不然我让你名声扫地。” 苏白婉不甘又愤恨,指甲掐着掌心,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怒气冲冲地等着林觅。 林觅冷冷的看着她。 半晌,苏白婉终是败下阵来,没好气地说,“对不起,行了吧?” 林觅说,“我会让专业机构鉴定这尊玉佛的价值,稍后给你赔偿单子。” 苏白婉脸色阴沉,转身就走了。 林觅蹲下去,把碎片一块块地捡起来,用手帕包好。 办公室里安静如斯,过了一会儿,陈然才凑过来,问,“林秘书,这玉佛对你很重要啊?” 林觅顿了顿,“嗯。” 徐香说,“难怪像你这样的性子都动了怒,苏白婉这下总该明白了,她能上蹿下跳地给你使绊子不是她多厉害,是你不愿意跟她计较罢了,要是你每次都像这次一样,看她还敢不敢蹦跶。” “徐处,别埋汰我了,”林觅笑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是受害者。” 这也是为什么她对苏白婉上蹿下跳的挑衅,格外宽容的原因。 从始至终她都很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秦砚。 徐香闻言,轻叹了口气。 是啊,多好的林秘书,怎么就被秦总给盯上了,平白无故被小三,可惜了。 陈然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一个文物修复师,你可以让他看看,这玉佛还能不能恢复原样!” 林觅一听,眼睛也亮了,“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下班后,林觅联系那个文物修复与鉴定机构,得知陈然推荐的那个修复师正好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而除了他之外,机构别的修复师都做不到这个级别的修复。 林觅没办法,只好先把玉佛碎片送过去,顺便让机构出了个评估报告。 看到评估报告上写着的“明朝永定城文物,价值七十万”,她的手抖了抖。 母亲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东西?她流浪至少十几年,这个玉佛却保存得如此完好,可见这东西对她的重要。 是那个男人送的吗? 林觅在网上查了查这尊玉佛,没想到还真是大有来头,虽然价值在文物里不算高的,但却有名有姓,她当即把这个发给了万鹏。 “查查这尊玉佛历任的收藏者,看里面有没有可疑人物。” ------------ 第38章 他不是我爸 万鹏很快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天,林觅到了公司,把这张评估报告放到苏白婉桌子上。 苏白婉看了一眼,脸都青了,咬牙切齿的道,“林秘书,你再穷酸,也不能把我当冤大头坑吧?” 林觅看着她,“这家机构全国连锁的,总部在京市,你是京市人,肯定比我清楚它的来头,我何德何能,买通这样的机构,就为了坑你区区七十万?” 苏白婉狠狠瞪着她,“那你就是故意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好害我是不是?” “苏小姐,不是我把玉佛塞你手里的,也不是我抓着你的手砸碎了玉佛。” 林觅皱眉道,“你摔碎了我的玉佛,后面我修复都要花不少钱,更别提这一碎,收藏价值和流通价值更是直接清零,我没跟你算这些损失,只是让你赔偿玉佛本身的价值,够厚道了。” “你没资格跟我说厚道,你厚道,勾引别人未婚夫?”苏白婉冷冷地说。 林觅看了眼策划部慢慢增多的员工,提醒道,“马上九点了,大家都开始上班了,你确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掰扯这件事?”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还有,良子那边的视频和音频材料我已经拿到了。” 苏白婉咬牙切齿,她真的不甘心! 可如果那些音视频真的爆出去,后果同样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最终,她阴沉着脸转了七十万过来。 林觅说到做到,拿了钱,半点没提别的,转身就走了。 苏白婉气的直接砸了办公室。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前台突然打电话进来,“是总裁办的林秘书吗?你快下来看看吧,你爸到公司来找你了!” 林觅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爸?” 她哪来的爸? 前台焦急地道,“是个脏兮兮的老头,来了就在门口闹,保安也赶不走,嚷嚷着让你出来见他……林秘书,这里毕竟是公司,家事闹到这里来,影响也不好,你还是赶紧来处理一下吧。” 林觅心里已经有数了,沉声道,“我马上下去。” 下了电梯,果然看到公司门口围着一堆人,她快步走过去,看着在地上哭喊打滚的许老三,沉下脸来,“许老三,你在干什么?” 许老三看到她,声音更大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们看看啊,这就是我那不孝女,我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啊,她倒好,自己混好了,嫌我这个爹给她丢脸了!” 苏白婉站在一旁,假惺惺的道,“大爷,你别着急,林觅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高级秘书,养你绰绰有余,肯定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 然后她转头看向林觅,笑了笑,说,“林秘书,我原以为他开玩笑呢,就给他指了路,没想到他还真是你爸啊?你也是的,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光鲜亮丽的,让自己的爸爸流落街头呢?” 这话可谓诛心,围观的同事都一言难尽的看着林觅。 有人说,“林秘书,到底是血亲,没有他能有你今天?你这不是忘本吗?” 顿时就有人附和,“做人可不能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这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苏白婉得意洋洋的看着林觅,不是嚣张吗?这下被戳脊梁骨,看你还怎么嚣张! 林觅站的笔直,解释道,“他不是我爸,我早就做过亲子鉴定了。” 许老三顿时嗷的一声,哭起来,“是,我不是你亲爹,可你娘当初跟我的时候就怀了你,我也不知道你亲爹是谁啊,这些年,我真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养,你倒好,翻脸就不认人了啊你!” 林觅也没有含糊,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你好,我这里是淮宇集团,有个流浪汉冒名顶替我父亲,对我进行名誉损害和敲诈勒索,好的,麻烦你了。” 苏白婉没想到她这么绝,沉着脸道,“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你养父,你能有今天都是他给的,你竟然报警抓他,林觅,你的良心呢?” 林觅看着她,针锋相对,“你无凭无据,只听他一面之词,就确认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把我的工作信息暴露给他,还一口一个他养了我,你想证明什么?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恩将仇报忘恩负义,还是单纯想给我制造麻烦?苏白婉,我才要问问你的良心呢?” 苏白婉瞪着她,“你血口喷人!我只是看老人家可怜而已!” 林觅双手环胸,站在一边,半句都不再搭腔。 许老三哭天抢地地闹,她权当没看到。 没一会,警车就到了,调解自然是没法调解的,警察只好把许老三和林觅带上车,回去慢慢调查。 林觅上车之前,对警察道,“同志,那位苏小姐是我同事,最开始就是她给这老头指的路。” 警察一听,神色肃穆地对苏白婉道,“女士,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林觅勾了勾嘴角,转身上了车。 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到苏白婉跟警察据理力争了几句,最终还是跟着走了。 到了派出所,因为林觅有亲子鉴定,再加上成长轨迹有迹可循,跟许老三没有丝毫重叠,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自己跟许老三没有半分关系。 许老三被拘留三日,警察又对苏白婉批评教育了一通。 “无凭无据的事,就算是好心也不能瞎说,知道了吗?人家林小姐好心不追究你责任,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苏白婉沉着脸,不甘不愿的说,“……对不起。” 林觅笑笑,“我接受你的道歉。” 然而刚从派出所出来,苏白婉就冲着她扑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觅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苏白婉眼神凶狠,像是要活撕了她,“林觅!你这个贱人,竟敢攀咬我!” 林觅看着她,目光平静,“只是想请苏小姐做个见证而已,还有,你确定要在派出所门口打架斗殴?” 苏白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卡宴驶过来,苏白婉顿时变了张脸,对着车上下来的男人,委委屈屈的道,“阿砚,林秘书为什么非要针对我?我好好的她让警察抓我!” 秦砚任由她挽住胳膊,抬眼看过来,林觅对他客气点头,“秦总。” 秦砚拍拍苏白婉的手,道,“去车上。” 苏白婉有些不甘心的道,“阿砚……” 秦砚看了她一眼,苏白婉跺了跺脚,气哼哼地上车了。 秦砚走到林觅面前,问,“怎么回事?” ------------ 第39章 周家真的出事了 林觅耸耸肩,一笔带过,“许老三来碰瓷。” 秦砚皱眉,“他找到公司来了?这种无赖,报警怕是没什么用,拘留两天出来还是老样子。” 林觅说,“我知道,所以我把你女朋友抓来了,至少对公司不会造成负面影响了,至于他再来,来一次我就报警抓他一次,次次不和解,能拘留几天是几天。” 秦砚勾唇笑了笑。 “挺好,”他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林觅看了眼他的车,难以理解,“你很喜欢火葬场?还是女友和情人坐在一起让你有成就感?” 秦砚脸色顿了顿,“废话什么?上不上?” 林觅摇摇头,“你们走吧,我打车回去。” 秦砚闻言黑了脸,也没再多说,转身上车走了。 林觅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刚上车,就接到了周绍文的电话。 她手一顿。 自从上次秦砚警告过之后,她一直刻意回避周绍文,微信上的消息发十次回一次,电话借口工作大部分没接,偶尔接起来也很快就挂断,所有的邀约全部婉拒了。 可周绍文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还是时不时地联系她。 林觅的手指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嘿,朋友,最近怎么样?”周绍文轻快的声音传过来。 林觅笑笑,“挺好的,就是工作有点忙。” 周绍文说,“知道你大忙人,轻易约不到的,可今儿个不一样,兄弟我画廊做了笔大生意,有个不知名的大客户一口气买走了我六十多张画,猜猜我赚了多少钱?一千多万!虽说大部分都被我哥借走了吧,可请你吃顿饭庆祝庆祝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觅眉头微拧,意识到了不对劲。 周绍文自幼喜欢画画,可是他天赋一般,水平很有限,以前卖出去的画,大部分都是他大哥和父母为了支持他匿名买的。 怎么会突然有人看中他的价值,一口气买这么多? 她问,“你大哥把你的钱借走了?怎么借的?” 周绍文说,“就是让我把钱打到瑞士银行去啊,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我大哥说了好几次想请你吃个饭,我看他那样子挺殷勤的,但我说你忙,都给你拒了。” 林觅轻轻捏了下手指。 周绍文前脚卖了画,周韬后脚就把钱要去了,还是转到瑞士银行…… 难道周家出事了? 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能出什么事,才能让周韬这种人,连一千多万都放在眼里?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周绍文见她沉默,连忙说,“没事,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我大哥那边我替你解释了。” 林觅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今天下午有时间,你叫你大哥一起吃个饭吧。” 周绍文受宠若惊,“真的?我还以为你又要拒绝我呢。” 林觅笑笑,“正好有空。” 周绍文说,“那我赶紧跟我大哥说一声,一会定好餐厅给你发微信。” 林觅说,“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周绍文就把餐厅位置发过来了。 林觅让师傅转了个方向。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当到了餐厅,看到周韬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没想多,周家确实出事了。 虽然周韬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英打扮,可眼底的青黑,还有西装上的褶皱,将他的状态暴露得一览无遗。 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也就周绍文这傻子心大,被瞒得严严实实。 “林首席。”周韬对她客气的笑笑,把菜单递过去,“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这顿我请。” 周绍文在一旁嚷嚷,“你请什么你请,我俩一起庆祝呢,你都是顺带的,用得着你显摆?” 周韬无奈的道,“好,你请,行了吧?” 他转头对林觅道,“我这弟弟,傻是傻了点,但胜在人单纯。” 林觅点点头,深以为然。 周绍文不干了,抡着拳头吓唬他,“说谁傻呢?当着她你给我注意点!” 周韬失笑着摇摇头。 林觅随便点了两个菜,周韬和周绍文又分别加了几个,饭菜很快就上齐了, 吃到一半,周韬问周绍文,“你不是说林首席最喜欢喝什么葡萄吗?不去买一杯?” 周绍文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忘了买了!” 抓起手机就出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周韬和林觅。 周韬这才开口道,“林首席,实不相瞒,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本来以为你是听到了风声不肯见绍文,我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你今天又答应了见面。” 林觅诚恳道,“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今天跟他打电话才察觉到不对劲,但我只是一个小秘书罢了,不知道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大事的话,我怕是有心无力。” 周韬摇摇头,“不,你能帮上忙,上次淮宇的宴会,我看到你跟乔总相谈甚欢,我想请你做个中间人,约乔总再谈一谈。” 林觅心头一跳,“周家的事跟乔仁东有关?” “你知道的,我们周家靠实业兴家,如今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周韬叹了口气,“乔家一直在国外发展,走的路子跟周家差不多,但实力却比周家强劲的多,前两个月,乔家突然进军国内,以吞并的姿态大肆抢夺周家的产业,实不相瞒,周家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林觅震惊不已,她处在这个圈子里,按理说这么大的动作,她不可能听不到风声,可她就是对此一无所知。 这说明,乔家的势力远在周家之上,才能做到严格封锁住了消息。 乔仁东,竟然是这样的背景? 周韬看着她,真诚道,“林首席,我不会让你白帮忙,只要这次周家能安然度过难关,你跟绍文的事我想想办法,让家里同意……” 林觅连忙打断他的话,“周总,我跟绍文只是朋友,我对他没有丝毫不轨之心,你别误会。” 周韬一愣,随即释然,“没想到,绍文竟然只是一厢情愿。” 林觅说,“这件事我回去考虑一下,说实话,许多事我也身不由己,不管成不成,明早我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周韬站起来,感激的伸出手,“林首席,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周家记你这个情。” 林觅心情复杂地跟他握手。 周绍文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三杯芋圆葡萄,林觅拎起一袋,笑着道,“我公司临时有事,先走了。” 周绍文“哎”了一声,追出去,“我送你。” 林觅说,“不用,一会就到了堵车的点,市中心不好停车,我打车就行。” 周绍文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走了。 ------------ 第40章 你改变不了什么 林觅下午请了假,没再回公司,去超市买了点食材便回家了。 快七点的时候,她给秦砚打电话,快挂断的时候那头才接起来,秦砚的声音不温不火的,“有事?” 林觅说,“有点事,你今晚忙吗?不忙的话一会我们见个面。” 秦砚顿了顿,“知道了。” 说完就挂断了。 林觅不以为意,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等待。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被打开,秦砚走进来,衣服乱糟糟的,白衬衫也沾了血。 林觅猛地站起来,又生生摁住自己的脚,停在沙发边问,“你受伤了?” 秦砚挑起嘴角,“担心我?” 林觅避而不答,拧眉道,“怎么弄的?” 秦砚语气淡淡的,“不是我的血,是婉婉的。接你电话的时候追尾了,她为了护住我,头在挡风玻璃上磕破了。” 林觅问,“去医院了吗?” “去了。” 秦砚一边回答,一边漫不经心地走进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出来。 林觅站在客厅看着他,“抱歉,我不知道……” 秦砚嗤笑一声,“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觅抿了抿嘴唇,过了一会才问,“乔仁东对付周家的事,你知情吗?” 秦砚脸上不着调的笑慢慢褪下去,“周绍文找你了?” “你果然知道,”林觅吸了口气,“不允许我跟周绍文来往,是这个原因?你不想让我掺和这件事?” 秦砚不屑地“呵”了一声,“搞清楚你的立场,东子是我朋友,你要是帮周家,老子脸往哪搁?” 林觅说,“周韬今天找我了,我跟周绍文是朋友,他之前帮过我许多,所以……” 秦砚目光微寒的看过来,“所以?你还真打算为了周家跟我对着干?” 林觅笑笑,“我没那么不知分寸,我算老几?别说你和乔仁东,哪怕是现在强弩之末的周家,都足以把我捏巴死。” 她顿了顿,才又道,“周韬希望我牵个线,让他跟乔仁东见一面。” 秦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桌上那两碗海鲜面,“替周绍文求情,就用这个?” 林觅皱眉,“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要真不把你放眼里,就不会跟你说这些。” 秦砚拿筷子戳了戳面条,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他坐下来,吃了几口才道,“这事很复杂,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东子收了周家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要愿意掺和,随便你,但我提醒你一句,你改变不了什么。” 林觅心里一惊。 这话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周家的命运,那么庞大的百年家族,在乔家这种强劲的国外财团面前,竟然连一丝反转的余地都没有? 是周家得罪了乔家,还是乔家内斗选中了周家作为牺牲品? 她与周家之间都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跟乔家、秦家之间又差了多远? 跟秦砚呢——他们之间的距离,又隔着多少? 过了片刻,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没那个胆量,也不会插手周家的事,但帮周韬牵个线,于情于理我不能拒绝。” “随你。”秦砚已经吃完了面,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冲她招招手。 林觅走过来,被他一把拉过去坐到他腿上,秦砚勾着她头发打圈,似笑非笑地问,“我让你如愿了,不得表示表示?” 林觅明知故问,“怎么表示?” 秦砚笑了一声,大手顺着她的大腿往里捻,“你说呢?” 林觅呼吸急促了几分,“我怕你刚出了车祸,力不从心。” 秦砚低低笑着,托着她的大腿站起来,快走几步,把人扔到了沙发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一试,林觅就没再爬起来。 第二天一早,她给乔仁东打电话,出乎意料的,对方答应的很痛快,“老同学的面子我得给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挂了电话,林觅又给周韬发了微信。 看着周韬发过来一大串感谢的话,她心情却提不起来。 秦砚不会随便说话,周家的命运,怕是没机会改变了。 就在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她的手机,放在床头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细腰,往后一带,林觅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回床上。 男人翻身压住她,有意无意地磨蹭某处,嗓音低沉,“睡好了?” 林觅瞬间警惕,“没有——”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人坏笑着打断,“都有力气看手机了,看样子恢复得不错了,再来一次,嗯?” 房间里很快响起男女交缠的喘息声。 事后,林觅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职业装,秦砚懒散地打量她,“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请假。” 林觅换鞋的动作一顿,“轻伤不下火线,是职场人该有的自觉。” 秦砚笑笑,意味不明地问,“跟着谢云峥的时候也这样?” 林觅理所应当地道,“自然。” 秦砚的脸黑了下去,莫名其妙开始发脾气,“赶紧滚,别碍老子的眼。” 吃枪药了?刚才不知道谁抱着她心肝宝贝乱叫。 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林觅摇摇头,拿起包,开门出去了。 下午下了班,林觅准时来到周韬发给她的地址。 然而没想到,包厢里不光乔仁东和周韬,秦砚和苏白婉竟然也在。 苏白婉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的靠在秦砚身上,意味深长的道,“林秘书,听说今晚这局是你攒起来的?还是你面子大,东哥平常可是连我都叫不动的,是吧,阿砚?” 林觅庆幸自己昨晚跟秦砚交过底了,要不然光苏白婉这几句话,也够她喝一壶的。 ------------ 第41章 玉佛的来历 她对苏白婉点点头,算是招呼,“苏小姐。” 苏白婉的挑衅被无视,眼中闪过一抹不忿,但是碍于秦砚在旁边,没有再开口。 简单的寒暄过后,周韬和乔仁东进入了正题,林觅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 真实的商战远比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要残酷得多,起码林觅就没见过周韬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过谁。 而他仅有的所求,只是让乔仁东留下周家最初发家的少数产业而已。 乔仁东拒绝的轻描淡写,“不好意思,周总,我们会按照市场价进行收购,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周韬脸色白了白,“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周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乔仁东笑着弹了弹烟灰,“只能说周家比较倒霉,对不住了,兄弟。” 苏白婉看了林觅一眼,似乎很好奇,“林秘书怎么认识周总的?难不成是你上一任金主?” 林觅不波不澜的回答,“不是,我上一任金主姓谢。” 周韬在一旁默默地喝酒,乔仁东饶有兴致的加入进来,“哦?他跟阿砚比,谁的活好?” 秦砚抄起一个水晶烟灰缸冲他砸过去,骂道,“滚一边去。” 乔仁东“哎呦”一声,“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是替你问的!” 秦砚点了支烟,“老子不需要,闭嘴吧你。” 乔仁东嘴贱地说,“你是怕被比下去吧!” 秦砚按了按手指,咔咔咔地响,“怎么,想练练?” 乔仁东缩了缩脖子,连忙给嘴上拉链,“不说了,不说了,行吧?谁能练得过你。” 苏白婉暗暗咬牙。 本以为能让林觅人前出丑,没想到阿砚还是护着她。 他不是有那方面的情结吗?为什么林觅陪过别的男人,他却根本不在意? 是因为只是玩玩而已吗? 可他玩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这场饭局确实如秦砚所说,没能改变什么,结束后,周韬神色恍惚地往外走,林觅追了上去。 “周总。” 周韬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颓然笑笑,“林秘书,很感谢你的帮忙,但我今天实在是……改天一定登门道谢。” 林觅摇摇头,“我不是要好处,这件事我很抱歉,周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周韬苦笑,“能怎么办?这些资产贱卖给乔家,估计也能换个几亿,我带着家人去国外避一避,就当提前退休了。” 林觅问,“周绍文那边,还打算继续瞒着?” 周韬叹了口气。 “他性子不拘,只要不赌不创业,这些家产够他败几辈子的,何必让他跟着难受。” 林觅嘴唇动了动,半晌道,“那,后会有期。” 周韬摆摆手,“后会有期。” 他很快上车离开了,林觅在原地站了一会,身后突然有人道,“替他委屈?” 林觅回头,看到乔仁东抽着烟站在路灯下,她顿了顿,摇头道,“只是觉得商场风起云涌,变化太快了。” 乔仁东嘲讽地笑,“何止是商场,整个世界不都是这样的?站到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些人,脚下永远遍布失败者的命运。我是这样,阿砚也是这样的。” 林觅笑笑,“可能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只能对普通人共情。” 乔仁东把烟头扔到地上,抬脚踩灭,语气冷淡,“共情不了没关系,别背叛就行了,阿砚对你是认真的,别再辜负他的喜欢。”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觅站在路边愣了好久,直到细细的雨丝落在她脸上,她茫然地抬了抬手。 秦砚喜欢她? 他们之间隔着六年,隔着羞辱与仇恨,他……还喜欢她? 林觅抬脚便要回酒店。 她想问问秦砚,乔仁东说的是不是真的。 走到一半她就停住了。 餐厅门口,秦砚背着苏白婉出来,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十分柔和。 他走得很慢,很细心地照顾到苏白婉方方面面,把苏白婉背到车边,又弯腰将她抱进去。 他也上了车,车子很快驶离了。 林觅定定地站了一会,半晌嗤笑一声。 喜欢个丫挺。 车上。 苏白婉按着脚腕,疼得直抽凉气,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秦砚,“阿砚,还是好疼,要不是昨天林秘书那通电话,我也不会……” 秦砚打断她,声音冷淡,“我送你去医院。” 苏白婉撅起嘴,“现在去医院只能走急诊,急诊的医生都不专业,万一再给我治得更严重怎么办?” 她试探地道,“阿砚,我记得你上次买了个理疗仪,都没拆开过呢,要不我跟你回去……” 秦砚神色淡淡,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 苏白婉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不甘,“为什么?机器闲着也是闲着,难道你打算送人?什么人能比我还重要……” 话没说完,秦砚目光冰冷的看过来,苏白婉打了个哆嗦,顿时噤了声。 “跟你没关的事,少操心。”秦砚收回目光,漠然道,“不去医院的话,那就回家吧。” 他吩咐司机改了方向,苏白婉用力掐着自己,心里却始终被愤恨堵得死死的。 那个理疗仪,是当初林觅扭了脚,他吩咐王助理买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送出去。 难道她连用林觅不用的理疗仪都不配吗? 苏白婉低下头,眼中恨意汹涌。 第二天一早。 林觅接到了文物修复鉴定机构的电话,说那位修复师出差回来了,让她抽空过去一趟,对方要跟她见个面。 林觅不敢耽搁,趁着午休时间过去了。 那位修复师叫文卿莱,是个三十出头的儒雅男人,跟秦冰刻意装出来的不一样,文卿莱仿佛骨子里都流淌着书香世家的气息。 林觅甚至觉得他穿身长袍都能直接参加科举去了。 文卿莱礼数也很讲究,把她请到工作室里,慢条斯理地泡茶,步骤繁复,但他做得一丝不苟,最终端到林觅面前一碗清亮的茶水。 林觅有些受宠若惊,捧着那碗茶问,“文先生,我那尊玉佛能修复吗?” 文卿莱道,“有些难,但我可以一试,不过费用方面可能要高一点,初步估计在十二万左右,林小姐能承担吗?” 林觅说,“没问题。” 文卿莱喝了口茶,看过来,“其实让林小姐跑这一趟,还有些别的事。” 林觅连忙道,“您说。” 文卿莱负手站在窗前,窗外雨打芭蕉,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那尊玉佛,能否冒昧请林小姐告知来历?” 林觅提起一口气,忍不住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 “这是我母亲的旧物,文先生……以前见过?” 文卿莱转身,说,“这原是我家的东西。” 林觅脑袋轰的一声,好半晌才问,“你家的东西?” 文卿莱点点头,“多年前,有贼人从文家掠去大量收藏珍宝,其中就有这个。林小姐,我不是想要回这尊玉佛,只是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踪当初对文家动手的人,所以希望林小姐能把这玉佛的来历说清楚。” 林觅摇摇头,“我从小跟母亲分离,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就带着这尊玉佛,所以我并不清楚玉佛的来历。” 文卿莱失望地道,“原来是这样。” 从文物修复鉴定机构出来,林觅给万鹏打了个电话,“有空吗?我们碰个面。” ------------ 第42章 心源性猝死 万鹏说,“正好,你上次不是让我查玉佛吗?我这有了一点点进展,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这就过去。” 林觅看了眼腕表,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不到一小时,便选在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万鹏很快就到了,把电脑打开给她看。 “玉佛的历任收藏者,最后一任姓文,是京市文家,你听过吧?在文坛和政坛都有很高地位的,二十多年前,文家出过一次事,当时很多人趁乱占去不少便宜,这尊玉佛就是那时候丢的,从此杳无音信。” 林觅盯着电脑上的文档看了一会,才开口,把文卿莱的事跟万鹏说了。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我母亲是跟文家的人……” 万鹏合上电脑,“你想查文家?” 林觅点点头,“主要筛查跟我母亲年龄相当,还有比她大的男人。” 万鹏说,“文家势力滔天,如果顺着往下查,可能要慢一些,我怕被他们察觉到。” 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要真是文家,可不是个好消息,文家很重清誉,不会承认你的,为了抹去耻辱,还有可能对你们母女下手,林小姐,你真做好准备了?” 林觅笑笑,拿包起身,“不管怎么样,路总得先往下走啊。账我结了,先走了。” 回到公司,陈然关心地问,“怎么样,玉佛能修好吗?” 林觅点点头,笑着道,“就是贵了点,但文先生看起来把握很大。” 陈然说,“他手艺很好的,要不是性格清高不肯跟家族同流合污,也不会到云城来混,我爸以前就找他帮过忙,放心吧,我觉得肯定没问题。” 就在这时,徐香匆匆走进来,看到林觅狠狠松了口气,连忙推着她到电脑面前,“林秘书,快,江湖救急。” 林觅看着电脑里的信息,脸都绿了,“明天的金融科普公益活动,到现在还没准备?文件不是早就下发到策划部了吗?” 徐香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苏白婉出的纰漏!小声点,她刚才被秦总叫进去了,还没出来呢。” 林觅问,“秦总什么意思?” 徐香头大的道,“应该是想让我们解决,这份计划就是刚才他发给我的。” 她期待地看着林觅,眨眨眼,“林秘书,我听说你在谢氏有过一晚上就筹备好一个大型活动的战绩,这个……你应该没问题吧?” 林觅实话实说,“我没搞过公益活动,而且那次之所以一晚上就筹备好了,是因为我的下属早在一个月前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这次……” 一看那计划,就知道肯定什么都没准备。 光是调齐需要的物料,怕是都来不及。 徐香顿时脑仁疼起来了,“你说这苏白婉,要脑子没脑子,要能力没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明显德不配位嘛,秦总倒是偏宠小娇妻了,捅出来的篓子全是我们补。”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徐香瞬间噤声。 秦砚走到林觅桌子前,手里的文件扔给她,食指点了点,“能解决吗?” 林觅看了一眼,正是刚才徐香给她看的那个活动的策划。 她双手交扣着,抬头道,“秦总,我是人,不是神仙。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你让我约场地,备物料,装扮会场,协调宾客,你觉得这可能吗?” 苏白婉咬了咬唇,委屈地说,“林秘书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阿砚,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林觅没忍住,看着她正色道,“这是根本就做不到的问题,苏小姐,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这都不可能完成的,你还不如早点跟嘉宾沟通取消活动。” 苏白婉顿时眼泪涟涟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砚……都怪我,对不起,给你和林秘书添麻烦了……” 她说着,转身跑出去了。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林觅道,“想想办法,这次公益活动对公司很重要,明晚八点之前,各部门员工都会配合你,你尽全力试试。” 说完,便直接大步离开了。 徐香冲着门口“呸”了一声,“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也不怕崴了脚!” 陈然和赵炜战战兢兢的,“徐处,林秘书,现在怎么办?” 徐香也看向林觅。 没办法,这种活,一般人挑不起来啊! 林觅也很无奈,站起来道,“能怎么办?调整下状态,试试吧。”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公司上下都绷到了极致,林觅作为总负责人,更是通宵都在会场。 凌晨四点,陈然抱着几杯咖啡走进来,“快,续命套餐来了。” 林觅接过一杯,随口道,“猝死套餐还差不多。” 徐香疯狂点头,“你还别说,以前熬夜通宵什么事都没有,这次就觉得心慌,年纪大了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林觅皱眉,“你不舒服?这边都弄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家休息。” 徐香摆摆手,“我没事。” 陈然心有余悸,“这次多亏了林秘书人脉广,这么短的时间就联系好了各方,要不然这场活动肯定完了。” 赵炜也附和道,“苏白婉真是造孽。” 第二天上午,基本上一切准备就绪,大家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出事了。 徐香倒下了。 叫了120,手忙脚乱地到了医院,医护人员飞快地推着担架跑进去,一边跑一边喊,“病人室速室颤,疑似心源性猝死,快!” 林觅被拦在手术室外面,手指头都在颤抖。 陈然不敢置信,拉着赵炜,“他刚说什么?心源性什么?” 赵炜已经哭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徐处有一次提过,她心脏一直有些问题,好像是缺血还是什么……” 林觅的心紧紧揪着,却强撑着镇静给她们吃定心丸,“别自己吓自己,都到医院了,不会有事的。” ------------ 第43章 干不了滚蛋 其实她也慌得很,声音都带着隐约的颤音,但她习惯了出事的时候独挑大梁。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陈然和赵炜顶不住这种压力,都崩溃地哭起来,林觅抱着她们,轻声安抚。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有护士走出来,道,“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会儿就转到普通病房,你们谁是家属?去窗口交一下费用。” 林觅拍了拍怀里的两人,接过单据,“我去交费,你们去病房。” 陈然和赵炜还没从大悲大喜的情绪中缓过来,嗓子发紧,只点了点头。 林觅交完费回来,看到病房里安然无恙的徐香,一直强打的精神骤然一松,腿肚子有些发软,她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陈然正跟徐香说笑,看到林觅,徐香不好意思的笑道,“林秘书,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觅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秦砚打来的。 转身走到窗边接起来,“喂?” 秦砚说,“我听说徐秘书进医院了,怎么回事?” 林觅没回答他的话,只问,“你在哪?” “活动现场。” 话筒里传来隐隐的一声“阿砚”。 林觅问,“苏白婉也在?” 秦砚声音淡淡的,“嗯,她惹的乱子,当然她要盯着。” 林觅笑笑,“正好,等我一会,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对徐香说,“我先回去,你安心休息,该属于你的赔偿和补贴,我会尽全力争取。” 陈然和赵炜要跟着她,林觅拒绝了,“好好陪徐处。” 坏人她一个人做就好。 林觅先去了医生那,把徐香的病历复印了一份,然后直奔会场。 会场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秦砚正跟苏白婉站在一起看活动流程,林觅踩着高跟鞋,大步走到他们面前。 苏白婉看到她,笑得很甜美,“林秘书,我听说徐秘书进医院了,不严重吧?” 林觅抿了抿唇,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苏白婉那张笑脸上。 “啪!” 这一下来得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周围干活的工人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往这边看。 苏白婉尖叫一声,捂着脸躲进秦砚怀里,委屈地哭道,“林秘书,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打我?阿砚,我好疼……” 秦砚看着林觅,皱眉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她啊!” 林觅冷笑一声,把那份病历狠狠扔到苏白婉的脸上! “为了弥补你一个人的失误,公司上下几百人连轴转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徐秘书熬夜劳累引发心源性猝死,差一点就没命! 苏白婉,你觉得工作是过家家吗?还是你谈恋爱的手段?你在那个位置上,一个失误就要让无数人为你买单!在其位谋其职,你要干不了,抓紧时间滚蛋让有能力的人顶上!” 她这两年已经很少动怒,今天却是怎么都忍不下去了,苏白婉针对她,她无话可说,可徐香有什么错?公司上下几百个人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他们要为苏白婉负责? 她到底是能让整个谢氏都闻风丧胆的林首席,凌厉的气势压迫下,就连苏白婉都呆呆的不敢说话了。 秦砚眉头拧紧,“徐秘书心源性猝死?” 林觅冷笑,“是,为了让你看到八点活动准时开始,徐秘书差点丢了命!满意了吗?你们两个,一个不把员工当人,一个觉得员工就该当牛做马,没一个好东西!万恶的资本家!” 秦砚哑了片刻。 他把事情推给林觅的时候,只是想挽救这次活动,却没料到,差点害徐香出事。 “这件事公司会负责。”秦砚眉眼间浮现几分烦躁。 “你当然要负责!赔偿补贴和人道关怀一个都不能少,”林觅看着他,“还有昨晚所有参与加班的员工,加班费和补贴全部翻倍。” 秦砚一口答应,“没问题。” 苏白婉看着林觅气焰嚣张的离开,不敢相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抓着秦砚的胳膊,红着眼小声道,“阿砚,我的脸是不是肿得很难看?林秘书也太过分了,这种小事,也值得大动干戈,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秦砚推开她的手,点了根烟在指间夹着,讥讽地看着她。 “小事?在你眼里这是小事?” 苏白婉一愣,有些不解,“徐秘书又没事……” 秦砚收回目光,嗤笑一声,“其实林秘书有句话说得还挺对的,在其位谋其职,你确实不太适合继续干下去了。” 苏白婉不敢置信,“阿砚,你要为了她开除我?” “我为自己。”秦砚漫不经心的,“知道这事要是控制不住,会带来什么影响吗?公司深陷舆论漩涡,股票连续跌停,再多来几次,整个淮宇都要砸在你手里。” 苏白婉愣了愣,“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几个小员工……” 秦砚摇摇头,一言难尽,“她嫌你蠢,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白婉几乎要呕出血来。 林觅嫌弃她?林觅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一个万人骑的贱货,她能比自己高贵到哪里去? 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秦砚竟然站在林觅那头! 她可怜兮兮地咬住嘴唇,“阿砚……” 秦砚看她一眼,说,“回去吧,明天收拾收拾,去人事部调职,先去业务部待着。” 苏白婉低下头,几乎要把牙关咬出血来。 从策划部的副部长,到业务部的小职员,这么大幅度的降职,她还怎么在公司立足?会被笑话死的! …… 晚上的慈善活动开始之前,淮宇上下都收到了公司内部的通知。 所有加班的员工除加班费和加班补贴之外,再一次性发放两千元的补助。 公司大群里一派喜庆,突然,有人提了一嘴,“我听说是林秘书下午在会场为我们据理力争,才争取来的好处。” “我也听说了,我朋友正好在现场,偷偷录了视频,附件.AVI” “我看完了,林秘书也太威风了吧!偶像偶像!” “被林秘书说得泪目了,资本家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可有人在乎!” “以前我觉得林秘书插足秦总和苏部长太坏了,现在我觉得秦总配不上她。” “这话也敢说?火速撤回!” 苏白婉的风评再次一落千丈,办公室里,她狠狠地砸了一地碎片。 “林觅!贱人!” 苏白婉狠狠地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不能再让林觅继续待下去了,不然公司迟早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 林觅对公司群里的讨论看得很淡,这个局面并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她不过是凭良心做事罢了。 背美名或骂名,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她先去了趟医院,看望徐香。 徐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死活让她把陈然和赵炜带走。 “你都为我争取了九十多万的赔偿,我现在啥事都没有,不能再耽误你们的工作。” 林觅不赞同这话,“医生说了,你这情况能活下来的概率十不足一,这九十多万是买你的命,你拿的理所应当。” 徐香说,“行,行,理所应当,那你也得把人带走,会场那边事儿多着呢,你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林觅最终还是答应了,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带着陈然和赵炜赶往会场。 可谁也没想到,活动还没开始,会场就先出事了。 ------------ 第44章 高位截瘫 像这种慈善科普活动,因为跟政府指标挂钩,会关系到企业后期发展,所以从策划到选料,都会格外的用心。 林觅选料的时候自然也是一样,会场中用到的每一块板,每一寸布,她都亲自试过的。 所以她接到电话,说会场陈设被客人踩断,导致客人摔下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匆忙赶到会场,救护车已经把人拉走了,会场里一片狼藉,何平君正指挥着人收拾现场,看到林觅,他连忙跑过来。 “林秘书,你终于来了。”何平君松了口气。 林觅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平君说,“就是有个客人站到陈设上去拍照,有块木板突然就断了,客人从十多米的地方掉下来,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他顿了顿,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我听随行的医生说,可能要瘫痪了。” 林觅心里咯噔一声,问,“监控看了吗?” 何平君为难地道,“因为布置会场的缘故,之前把电给停了,监控设备成了摆设。” 林觅皱眉,“没有监控和定性,你就先把现场收拾了?” 何平君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觅有些烦躁,摆摆手,“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何平君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林秘书……你不怕吗?” “什么?”林觅转头看着他。 何平君担忧地说,“这种事,闹不好,是要吃牢饭的,你又是第一责任人。” 林觅沉声道,“陈设是我亲自盯着搭建起来的,卯榫结构,不会出现打滑现象,所有的木板,全部用的四厘米厚的实木,我一块块检查过的,几百斤的承重不在话下。我确信,我的环节没有出任何问题,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何平君张了张嘴,“但愿能找到证据吧。” 但林觅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事发的时候,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没有监控,就连最初的痕迹都被破坏了。 警察过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好,一定要请最权威的鉴定专家,麻烦你了张总。” 除了她之外,陈然和另外几个负责人也一块被带走调查了。 活动现场很快就恢复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派出所。 警察看着林觅,严肃道,“林小姐,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受伤的客人颈椎脊椎多处骨折,脊髓神经损伤严重,初步估计将会高位截瘫。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再想一下,整个活动策划过程中,还有没有什么异样情况?” 林觅摇摇头,“没有。要说唯一的异常,就是监控设备没开,但我已经问过了,当时是线路施工方提出的建议,合情合理。我们这边点头的有十几人,很难确定是谁的责任。” 警察说,“如果不能在起诉前找到证据的话,你作为主要负责人,是要判刑的。” 林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接起来,听了几句便笑了,“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对警察道,“我在出事之后就联系了痕迹鉴定方面的专家,他对断裂的木板做了鉴定,确认木板被人为处理过,现在他已经带着相关材料过来了。” 警察是个女性,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欣赏,顿了顿说,“正好所里的鉴定员也快到了,先看看结果吧。” 张总给找来的鉴定专家是个已近古稀的老者,姓白,带着厚厚的眼镜,一进门,所里的鉴定员就站了起来,激动地叫了一声,“老师!” 白老笑笑,“小崔?你在这工作?” 小崔神色尊敬地点点头,“老师,您不是退休后不再接这种活了吗?” 白老道,“受人之托,帮个朋友。” 他把材料都拿出来,“咱们就事论事,先看看我的鉴定结果?” 小崔挠挠头,“您都鉴定过了,那肯定没问题的。” 但手上却拿起了那些材料开始审阅。 半晌,小崔对女警摇摇头,“没问题,老师鉴定得比我更详细,断裂的木板在事发之前被人为破坏了,破口很小,不足一厘米,但严重损坏了整个陈设的应力分布,一旦有重力压上去,就会出事。” 女警说,“就算这样,也没办法把活动负责人从嫌疑里摘出来。” 但同样的,也没有证据定他们的罪。 最终几个人都被暂时放出来了。 林觅送走其余几个人,正准备打车离开,就看到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车,矜贵颀长的身影远远跟她对视。 她动作一顿,朝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送个人,”秦砚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看着她,“警察怎么说?” 林觅摇摇头,“还没定论,不过局面不太乐观,公司要做好相关的舆论控制,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都自顾不暇了,少操点心吧。”秦砚嗤了一声,突然冲着马路对面挥了挥手,“老头儿,这里!” 之前痕迹鉴定的白老走过来,板着脸道,“叫谁老头儿呢,我很老吗?” ------------ 第45章 有没有人为因素 秦砚挖苦道,“是不老,皮都皱了。” 白老哼了一声,“老子今天就多余帮你!” 林觅有些讶异,“你们认识?” 白老笑呵呵地,“认识几年了,这小子腆着脸求上门来……”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行了,上车。” 白老打趣,“呦,还怕人家知道呢?” 秦砚看他一眼,“就你话多?” “算啦,算啦,既然某些人不想承认,老头子我就闭嘴喽。”白老叹息着摇摇头,打量了林觅几眼,可惜道,“多好的小姑娘。” 林觅不明所以,陪着笑道,“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改天请您和张总一起吃饭。” 白老一顿,戏谑地看了秦砚一眼,“呦,张总呀?好啊!” 秦砚黑着脸,直接伸手把他按进了车里。 然后打开副驾的车门,不容拒绝地看向林觅,“走吧,一起。” 林觅只好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餐厅,点完菜,白老笑呵呵地问林觅,“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林觅笑着回答,“二十七。”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张总打来的,林觅对白老抱歉的笑笑,“我接个电话。” 转身出了包厢。 张总豪爽的声音传出来,“林秘书啊,实在是抱歉,我托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稍微有些名气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你的眼,我已经让他过去了,你先见见再说。” 林觅一愣,“白老不是您介绍来的?” “白老过去了?”张总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我哪能请得到那种人物!白老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办不到的事,什么专家都没用,我这就让我的人回来吧,可别班门弄斧地丢人了。” 林觅客气的道,“那就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她一时有些怔愣。 包厢里,白老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一边点烟一边说, “小姑娘跟你一样大?我记得你有个白月光的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她?” 秦砚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把烟掐了。” 白老说,“烟瘾犯了,不抽两口浑身难受。” 秦砚皱眉,“难闻,出去抽。” 白老瞪他,“就你事多,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到底还是起身出去了。 林觅回来的时候,发现包厢里开着窗,已经是深秋,风吹进来还是挺冷的,她裹了裹大衣,问,“怎么开窗了?” 秦砚不动声色地关上窗,“闷得慌。” 林觅点点头,顿了顿,她说,“刚才张总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是你把白老请来的,这次谢谢了。” 秦砚看她一眼,不甚在意,“公司是我的,出了事我比你更着急解决,又不是为了你。” 林觅被堵得哑口无声,半晌笑笑,“这倒也是。” 因为这件事,公司里这两天气压有些低,秦砚着急处理好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林觅照常去公司,刚处理完文件,外面突然疯跑进来一个女人,哭天抢地地大喊,“谁是林觅?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长得黑心肝,害人不浅的东西!” 林觅脚步停下。 苏白婉恰好从外面路过,见状关切地问女人,“是不是林秘书跟你有什么误会啊?你放心,林秘书最讲理了,肯定能帮你解决的。” 说完,抬头看向林觅弯唇一笑,“对不对,林秘书?” 那女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猛地扑到林觅身上,揪住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咒骂,“原来是你!丧尽天良的东西!为了省点钱用劣质材料,你们倒是吃香的喝辣的了,我男人却被害得高位截瘫!我孩子才三岁!你让我怎么活?啊?我怎么活?” 办公室的人赶紧上前把人拉开,林觅狼狈地后退一步,躲开女人张牙舞爪的攻击,维持着镇定道,“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是请你冷静一点,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不想看到,事故原因警察正在调查,抚恤金也已经在走流程了,我们从没想过逃避责任。” 女人被人拽着,狠狠地“呸”了一声,“这事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就是害人精!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要你给我男人偿命!” 林觅声音放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突遭骤变,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我们终归要解决问题,哭闹,打骂,甚至杀了我,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的男人已经瘫痪了,孩子却还需要母亲。” 她的话正中女人软肋,女人哭着道,“我能怎么办,你们财大气粗,有的是手段逃脱责任,我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从十八楼跳下去了……” 苏白婉同情地道,“太可怜了,林秘书,你确实该给人家一个说法。” 林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女人,声音坚定。 “我可以保证,我们的施工和选材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昨天警方在断裂的板材上发现了人为破坏的痕迹,我们现在正在极力排查责任人,对方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这个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说是吗?” 女人愣住了,“你是说,有人要害我男人?” 林觅说,“最起码可以确定,你丈夫的事并非意外。” 女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是谁?” 林觅轻声安抚,“现在还没有查到,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会议室坐坐好吗?” 女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女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对林觅抱歉笑笑,“给你添麻烦了,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林觅点点头,“好。” 女人走后,苏白婉冷笑,“没看出来,你手段挺厉害,这也能糊弄过去。” 林觅走到她面前,“第一,我没有糊弄,我跟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负责任,第二,苏小姐,请你明白,这两天发生的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的工作不到位,我们是在为你收拾烂摊子,所以风凉话大可不必。” 苏白婉翻了个白眼,“跟谁摆架子呢?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是,我工作不到位,可陈设不是我搭的,关我什么事!” 就在这时,秦砚从外面进来,苏白婉顿时换了一张脸,殷勤地凑上去,“阿砚。” 秦砚看向林觅,“刚才有人来闹?” 林觅说,“已经处理好了。” 秦砚点点头。 苏白婉不甘被忽视,拿着文件娇声说,“阿砚,我们部长让我来找你签字。” 秦砚低头看了下,说,“进来吧。” 办公室里,秦砚按下内线,吩咐王助理,“调取刚才的监控,查查刚才闹事的人怎么上来的。” 苏白婉身体一僵,“阿砚,这有什么好查的?” “想不通的事就别问,”秦砚看她一眼,“不是签字?文件拿过来。” 苏白婉咬了咬唇,只得把文件递过去。 门外,陈然愤愤道,“总觉得苏白婉不怀好意,我能不能阴谋论一下,板子就是她动的手脚?” 林觅提醒道,“别说这种话,被人听到就是把柄。” “又没别人。”陈然吐了吐舌头,却也没再多说,话题一转道,“不过林秘书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女人的情绪安抚住了,换了我,怕是得给她跪下了。” “是人都有在乎的东西,以后你对人心有更多的了解后,你也能信手拈来。” 林觅笑笑,交代道,“去下面看看,前台和保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没有预约的人放上来,这里面有没有人为因素。” “你怀疑……”陈然神色一肃,“我这就去。” ------------ 第46章 你们有钱人这么无法无天吗? 过了没多久,陈然回来了,脸色微沉道,“林秘书,还真被你说中了。” 林觅停下手里的工作,问,“怎么回事?” 陈然道,“我打听了一下,有人看到在那女人上来之前,调度部的小何把前台和保安都叫去帮忙了。” “小何?”林觅眉头拧起,“何平君?” 陈然点了点头。 林觅突然想起,出事那天,何平君早早就清扫现场的事。 之前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因为哪怕出了事,活动还是要继续。何平君急着清理干净,不影响后续活动可以理解。 可是再想想,他的行为,也可以解释成破坏现场。 林觅还是不太敢相信,“去联系一下技术部,我要跟踪他的电脑信息,何平君那边先不要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 陈然点点头,有些郁闷的说,“要真是他,我还真想不明白了,你哪里对不起他了,上次还帮了他呢。” 林觅说,“别太早下定论,现在还没有证据。” 陈然出去了,林觅坐在椅子上,心情却有些沉重。 然而,还没等到技术部那边的结果,林觅就先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对方应该很害怕被查出来身份,用了几层加密手段,里面是一段视频,底下有一段附言。 “林秘书,这是活动那天我意外拍到的,犹豫再三还是给你吧,我们都很敬佩你,你不该蒙受不白之冤。” 林觅接收视频,点开播放。 视频拍摄于活动开始前,拍摄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分享或者留念,将整个现场都拍了一圈。 视频拍摄者明显是想重点拍陈设,还特意拉近了镜头,然而却意外拍到了何平君动手的一幕。 林觅用了慢速,一帧帧看过去,从何平君拿了锯条过来,到他锯完木板重新搭建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她看了好几遍,最终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 抓捕现场林觅没去看,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何平君被警车带走。 赵炜不可思议地说,“我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啊?你之前带他,尽心尽力,后面还帮他那么大的忙,他脑子被门挤了?” 林觅摇摇头,“我也想不通。” 在职场上,不要轻易和任何人有超同事的情谊,她一直谨记这一点。这几年唯一的例外,就是插手何平君的事。 没想到现实再次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何平君有什么目的,她并不想关心,那些事警察自然会查清楚。 而派出所那边也很快传来了消息。 “何平君交代,说是有个女孩找他,给他一笔钱,让他做这件事。”陈然皱着眉道。 林觅一顿,“女孩?是谁?” 陈然摇摇头,“何平君说,对方跟他接触一直戴着头套,但是声音很甜美,长卷发,长得不算高,一米六的样子,身材很好,对了,还穿着牛仔背带裤,白毛衣。” 林觅跟她对视一眼。 这特征,简直就是苏白婉本人。 陈然低声道,“以她那个脑子,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而且她动机也充分,我听说警察把她叫去问话了,但不知道被谁给保释出来了。” 林觅身体僵了僵。 除了秦砚,还能有谁。 下午,林觅把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拿给秦砚。 秦砚很快签完字,推给她,见她不动,问,“还有事?” 林觅看着他,“为什么要保释苏白婉?她买凶杀人,差点就害得人家没了命,你也不在乎?” 秦砚放下钢笔,看着她,“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林觅冷笑,“难道你没见过受害者,没见过他的家属,他三岁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吗!你知道这种事对一个普通人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家庭,毁了! 孩子的人生谁负责?老人的人生谁负责?你们有钱人就这么无法无天吗?” 秦砚冷下脸,语气讥讽,“那你又凭什么确定这件事是婉婉做的?没准她就是冤枉的呢。” 林觅气的手都在颤抖,“她冤枉?她要真冤枉,警察会找她?她会需要你保释?秦砚,你现在就是个社会蛀虫,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秦砚黑眸沉了沉,起身逼近她,“林秘书,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的手掌在林觅脸颊上轻轻拍了拍,轻佻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林觅眼神一暗,沉着脸推开他,起身就想走。 却被男人抓住手腕,反手一拉将她按在了办公桌上。 “骂完了就走?我很像好人吗?” 林觅瞪他,“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办公室!” 秦砚满不在乎的挑起她的头发,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又不是没做过。” 他坏笑着贴上来,“你整天不苟言笑的,就适合多来点刺激。” …… 几天后,何平君被告上法庭,一周后,一审出来了结果。 何平君因涉嫌故意杀人致残,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这段时间,王助理一直不敢见林觅,这天,林觅买了些东西去医院探望受害者,他才现身。 “林秘书,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把东西都接过去,踌躇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小何他是这种性子,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人挺好的,他家庭很困难,经常勤工俭学……” 林觅笑了笑,“人总会变的。” 王助理叹了口气,“真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林觅摇摇头,“关你什么事?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清楚。” 王助理这才松了口气。 最近秦总好几次去找林秘书,都碰了一鼻子灰,林秘书甚至绝到连门锁都换了,搞得他在中间胆战心惊的,生怕被当了炮灰。 到了医院,林觅跟受害者的妻子说了会话,还见到了那个三岁的孩子。 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扎着朝天辫,一脸稚嫩地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带我去游乐场呀?” 女人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了。 从病房出来,林觅心里憋得难受,王助理见状,小心翼翼的道,“这次公司赔了三百万,秦总个人掏了三百万,何平君那边还执行了九十万,有这些钱,她们可以过得很好。” 林觅冷笑,“他要不心虚,掏这么多干什么?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给些补偿,也用不了这么多,归根结底他就是替苏白婉买单罢了。” 王助理顿时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时,林觅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周绍文打来的。 接起来,“喂?” 周绍文的声音有些颓然,“林觅,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说。” 林觅以为是周家破产的事,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好,什么地方?” “就在置业广场吧,这边有个甜品店,我在这等你。” 周绍文说完就挂了。 林觅对王助理道,“我有点事,你别跟了,回公司就行。” 王助理犹豫道,“那秦总那边……我怎么说?” 林觅冷下脸,“爱怎么说怎么说。” 王助理看着她的背影,欲哭无泪。 爱怎么说怎么说?难道说林秘书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秦总怕不是得抽死他。 ------------ 第47章 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大呼小叫了? 林觅到了甜品店,远远地看到周绍文,心中一惊。 半个月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身上那股混不吝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也没什么神采,跟以前意气风发的富二代形象判若两人。 看到她,周绍文露出一抹笑,“来了。” 林觅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她面前摆着一杯早已点好的青梅葡萄。 “路上堵不堵?”周绍文问。 “还行。”林觅看着他,半晌问,“周氏的事,你都知道了?” 周绍文手里捧着咖啡,苦笑一声,“我也不想辜负你们的良苦用心,可我不是傻子,家里的变化我怎么会瞧不出来。” 林觅沉默片刻,“抱歉。” 周绍文笑笑,“抱歉什么?收购周家的是乔家,又不是你,我大哥跟我说过了,你尽力了。”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开口,“该我跟你道歉才对,你负责的那个活动出事……是晚珠做的。” 林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晚珠是周绍文的妹妹,周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当初林觅在榕庄帮秦砚打开知名度的那场宴会,就是周家为了欢迎周晚珠回国举办的。 可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绍文满脸惭愧,“她以为周家出事是因为你,想报复你,但没想到那人伤得那么重,出事后她魂不守舍的,被大哥看出了端倪,追问之下她才说了实话, 我爸怕她担责,连夜把她送到了国外,我大哥私下里补偿了那家人一笔钱,也拿到了对方的谅解书。” 林觅一时间觉得人生真特么处处是玄幻。 她还真是冤枉苏白婉了! 谁能想到这么大一场无妄之灾,到头来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因为一点子虚乌有的误会策划出来的? 过了一会,她才嘲讽一笑,“既然你们已经保下了她,现在又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周绍文嘴唇动了动,“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蒙在鼓里。” “我情愿不要知道。”林觅眉眼冷然,实话实说,“如果有人需要为此次事故担责,我希望是那个始作俑者。可社会不是那么运转的,既然受害者已经原谅了你们,那我的想法便无关紧要。” 周绍文一时无言以对。 以前周氏家大业大,摆平一些事就像喝水一样简单,现在周氏没了,周家想要保下一个女儿,也不过是砸点钱而已。 他跟林觅之间,天生隔着一道壁,他来之前就知道林觅不会轻易原谅,如今没有对他怒目而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林觅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外?” 周绍文喉咙发紧,“明天就走,都安排好了,去澳洲。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见面。” 林觅点点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人生不止一条路,这条路堵死了,还有千千万万条路,期待你有朝一日混出自己的名头。” 周绍文眼中多了抹光彩,半晌点头坚定道,“谢谢,我会努力的。” 林觅笑笑,起身告辞。 她没说送行,周绍文也没提。 林觅回到家,踢掉高跟鞋,随手拉过换鞋凳坐下。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周晚珠害她担责,害人截瘫,到最后花点钱就能潇洒脱身,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可这就是有钱人的规则,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六年,早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林觅起身开门。 秦砚没个站样地靠在门框上,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门锁,“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觅侧开身体。 秦砚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王助理说你跟周绍文见面了。” 林觅“嗯”了一声。 秦砚挑眉,“知道真相了,对我还是这个死态度?” “对不起,冤枉你了。”林觅抬头跟他对视,“但你也在办公室对我……” 秦砚靠过来,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嗓音低沉,“对你怎么?说啊。” 林觅弯了弯嘴角,“我们算扯平了。” 秦砚冷哼一声,低头在她耳垂上轻咬,提条件,“那你把锁换回来。” “很麻烦。”林觅不舒服地往后缩了一下。 秦砚干脆勾着她的腰把人带到腿上,一边解她的扣子一边说,“那就给我新配一把钥匙。” 林觅不吭声,秦砚惩罚般咬在她的耳朵上,“换不换?” 林觅低喘,“……换。” 秦砚低笑,托着她的腰,手往下捻,“以后还敢不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老子大呼小叫了?” 林觅意志溃散,“唔……” 秦砚,“说话。” “不,不敢了……” 男人很满意,房间里的声音很快达到顶峰。 一切结束后,林觅被秦砚搂在怀里,沙发虽然宽敞,可躺两个人还是略显拥挤,因此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 林觅不适的想挪开一点,秦砚按住她,低哑着声音,“还想再来一次?” 林觅顿时就不敢动了。 有一说一,这男人虽然狗,但床上功夫也是真的厉害,大概是身经百战的缘故,花样轮着番的来,每次都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哪有精力再来一次。 秦砚见她怂了,低低地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林觅有些好奇地问,“你这些花样都是哪学来的?看你也不像会在床上伺候人的脾气啊。” 秦砚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神晦暗不明。 “高中时就想办你了,每天都想,想了无数种方式,熟能生巧。” 他捏着林觅的脸颊,慢慢往下咬住了她的肩头。 冷笑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你他妈让别人先办了。” 他用最正经的表情说着最下作的话,林觅只觉得胸口隐隐犯疼,侧头看向一边。 秦砚不满的啃咬她的脖颈,手指翻飞,林觅没一会就被他挑逗的意动,听到他得意一笑,“老子没排上第一又怎样?反正老子水平第一。” 林觅,“……” ------------ 第48章 想毁了她? 第二天一早,林觅正要出门,秦砚懒洋洋地从卧室出来,“等我会,今天坐你的车。” 林觅脚步一顿,“你的车呢?” 秦砚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送去保养了。” 林觅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拧,“你就一辆车?” 秦砚不答话。 林觅顿了顿,又道,“那你快点,我最多等你十分钟。” 秦砚从浴室走出来,戏谑道,“昨晚怎么不说让我快点?” 林觅不惯他,时间一到直接走了。 十分钟后,秦砚给她打电话,“在哪呢?我好了。” 林觅已经到了半路,语气很官方,“秦总,不好意思,我快迟到了,麻烦您自己打个车吧。” 秦砚气笑了,“玩我?” “不敢。” 秦砚直接挂断了电话。 到了公司没一会,林觅就接到通知,“荣碧的项目负责人定下来了,林秘书为主,徐秘书辅助。” 徐香看着来传信的王助理,不太敢相信,“真的假的?这个项目最开始不是要商务部负责的吗?我们接手多少不太方便吧。” 王助理爱莫能助,“秦总刚做的调整。” 荣碧这个项目,最开始定下的由齐部长负责。因为是个烂摊子,涉及成分很复杂,女同志出马栽跟头的概率很大。 现在突然换了人,林觅心知肚明,秦砚这是为早上的事公报私仇。 她抱歉地对徐香道,“回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摘出去。” 徐香摆摆手,满不在乎,“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我命都是你给的,上刀山下火海,姐们跟着。” 林觅忍不住笑了,“讲究。” 徐香先联系荣碧那边,约怀总吃饭,对方给的回应暧昧不明,“怀总最近饭局很多,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徐香头大的说,“这是提醒我们项目竞争大呢,看来荣碧不会轻易降价的,咱们要不直接去他们公司吧?” 这种项目,约饭可能真的用处不大,进展太慢了,一层层地攻克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林觅想了想,说,“你等我会。” 她打了几个电话,对徐香说,“怀总明晚在凯德酒店宴请施工方,听说是为了安抚他们,我们明天直接过去。” 徐香佩服的五体投地,“牛啊我的林秘书!” 林觅笑笑,“一般一般。” 秦砚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林觅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荣碧的项目有困难吗?” 林觅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秦砚冷笑一声,“希望下次你还是这句话。” 林觅说,“我们会尽力的。” 秦砚沉着脸扭头走了。 中午,林觅接到了文卿莱的电话,说她的玉佛修复好了。 林觅立即赶过去,看着完好无损的玉佛,她由衷地惊叹,“文先生手艺惊人。” 文卿莱笑笑,“熟能生巧罢了。” 林觅结清了尾款,跟文卿莱道别,从机构出来,她觉得不太对劲。 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她。 这些年因为工作原因,她的神经被锻炼得极为敏锐,对于来自陌生人的恶意,她几乎没出错过。 林觅精神瞬间紧绷,面上却不疾不徐,没有去地下车库开自己的车,而是站在机构门口,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她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听。 出租车司机为了绕过堵车,走了条小路,等林觅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没人经过的小巷子里。 她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拉开车门跳下去,与此同时随便划拉通讯录打出去一个电话,里面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有事?” 林觅没心思注意通话人,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声喊了一句,“报警!救我!” “你怎么了?” 林觅已经顾不上回话了,对方来势汹汹,足足有十几个人。 她一边跑一边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随手一丢。 “兄弟们,把她给我抓住,今天我就给大家撒钱!” 林觅心中一惊,这声音……是许老三? 十分钟后,她被许老三带着人堵在巷子的死胡同里。 许老三喘着粗气,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林觅,“挺能跑啊?怎么不跑了?” 林觅警惕地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当然是缺钱了,想跟闺女借点钱花花。” 许老三舔了舔肮脏的手指,“一口价,七十万,要不我就让我这群兄弟轮了你。” 那群男人顿时淫贱地笑了起来。 林觅镇静地道,“我没那么多钱,少点行不行?” 许老三哈哈笑起来,“闺女,我跟你谈交情,你跟我玩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里有个玉佛,那是你妈偷了我的!今儿个要么拿钱,要么被玩,你自个选一个。” 林觅心中一惊,玉佛的事她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可是知道这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许老三不可能只是“听说”,谁告诉他的? 她看到后面那群人里,还有一个拿着摄像头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是苏白婉想借许老三毁了她? 那她即便真拿出七十万,许老三也不会放过她。 见她沉默,许老三嚣张地道,“怎么?上次把老子送进局子蹲了三天,这笔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要你点钱都不愿意?” 林觅嗓子有些发干,说,“怎么会,我没想到你会知道玉佛的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能自己昧下这笔钱,可钱在银行卡里,我怎么给你啊?” ------------ 第49章 什么时候放我走? 林觅嗓子有些发干,说,“怎么会,我没想到你会知道玉佛的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能自己昧下这笔钱,可钱在银行卡里,我怎么给你啊?” 许老三不耐烦地道,“手机转账不就行了?” 林觅说,“手机刚才摔坏了。” 许老三看了眼不远处被踩得稀巴烂的手机,烦躁地说,“那怎么办?” 林觅连忙说,“要不去银行,我给你转账,我这银行卡是二类卡,一次最多转二十万,我分三天转给你。” 许老三一直在底层混,金融方面的基本知识他一点都不懂,此刻相信了林觅的话,却并不上当,“当我傻呢?你要跑了怎么办?” 林觅说,“你以为我很情愿吗?要不是你们这么多人,我会答应你?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拿不到钱,亏的是你。” 许老三冷笑,“没事,老子先轮了你,也不亏!” 林觅心头一跳,脑海中迅速计算,对方十几个人,她包里只有一根防狼棒和一瓶防狼喷雾,就算出其不意,最多一次拿下五个人,然后就会失去先机,被剩下的人围攻。 想要突出重围基本不可能。 她有些绝望,难不成今天真要交代在这了? 就在这时,巷子另一边突然响起警车的鸣笛声,许老三他们顿时吓得方寸大乱,“妈的,谁报得警?” “许老三,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跑啊!” 许老三大吼一声,带头往外冲。 可这巷子只有一个出口,早就被警察堵住了,没一会他们就全被逮住了。 秦砚脚步匆匆地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林觅,眉心拧成川字,伸手去扶她,“你怎么样?” 林觅抓着他站起来,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腿软。” 秦砚说,“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觅摇摇头,“不用。” 她走出巷子,看到警察,开口道,“警察同志,我要控告他们轮奸未遂,而且还涉及巨额抢劫未遂。” 许老三大声嚷嚷,满嘴脏话,“你放屁!警察同志,是她说要卖批我们才来的,我们充其量是嫖娼,她是卖淫,你们千万不能放过她!” 林觅说,“我有证据。” 她把那个破碎的手机递过去,“我之前开了录音,但是被他们毁了,我想现在的技术这么先进,应该能恢复的吧?” 许老三瞪大眼,咒骂道,“臭婊子,你算计老子!” “安静点!”警察瞪他一眼,把手机接过去,装进袋子里,“先去派出所做笔录吧。” 林觅做完笔录出来,就看到秦砚倚在墙角,手里夹着根烟。 看到她,他把烟掐灭,问,“完事了?” 林觅点头,“嗯。” “先去医院。”他说。 林觅摇头,“真不用,我没事。” 秦砚看着她还在打颤的小腿,嗤笑一声,“别想太多,我怕你影响工作。” 林觅只好随他。 去医院先检查了身体,只有一些轻微擦伤,连药都不用抹。 林觅说,“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秦砚一言未发,拎着她又去了心理健康科室。 一个小时后,林觅从里面出来,整个人明显放松了很多。 她恢复了平日的状态,道,“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报警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秦砚看她一眼,拿过外套,“走吧。” 王助理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出来,明显有些心虚,连忙拉开车门,“秦总,林秘书。” 林觅对他笑笑,上了车。 很快到了公司,林觅下车后,秦砚没动。 王助理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直到秦砚问,“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王助理苦着一张脸,“秦总,今天中午老爷子突然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我也不敢挂,林秘书打来电话我就没接,我真不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 秦砚神色冷淡,“我给你发工资是让你给老爷子当狗的?” 王助理一噎,弱弱地道,“不是,您让我贴身保护林秘书的……” 他羞愧地道,“秦总,我知道错了,我太侥幸心理了,没想到会有意外,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砚瞥他一眼,声音凌厉,“扣三个月工资,再有下次,卷铺盖滚蛋!” 王助理松了口气,连忙道,“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秦砚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吩咐道,“派出所那边打好招呼,许老三的事不管谁从背后插手,都必须重判,把林觅交过去的证据盯紧了,别让人动了手脚。” 王助理一愣,“是有人害林秘书?” 秦砚冷笑,“你也就这点脑子。” 王助理默默地缩紧了脖子。 林觅中午遇袭的事瞒得很好,办公室里没一个人瞧出端倪。 下午苏白婉抱着文件进来,目光在林觅身上定格了几秒。 林觅坦坦荡荡地抬头跟她对视。 苏白婉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晚上,林觅下班回家,秦砚又跟来蹭饭,林觅炖了番茄牛腩,放到餐桌上,把筷子递给他。 轻声开口,“许老三的事,是苏白婉做的。” 秦砚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你有证据吗?” 林觅摇摇头。 “没有,但我那个玉佛价值七十万的事,只有苏白婉知道,许老三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知道这一点。还有,他们有人带着摄像头,应该是想拍下我被辱的画面,除了苏白婉,不可能有别人。” 秦砚沉默了几秒,扯扯嘴角说,“没有证据的事,就连警察都不能给你公道,你这是想为难我?” 林觅看着他,神色端正,“我只是想提醒你,苏白婉为了跟我较劲,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你把我留在身边,迟早要出事,这是你的最终目的吗?” 秦砚嘲讽地看着她,“有话直说。” 林觅抿了抿嘴唇。 “我知道,你是因为六年前的事,心里的坎过不去。可是秦砚,咱们好歹也有过一段缘分,就算是孽缘,也不必把我往死路上逼吧?我能逃过去这一次,不一定能逃过下一次,你终究是要对苏白婉负责的,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把不满发泄完了,对不对?” 她看着秦砚,“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跟我做交易,也总该有个期限,你准备什么时候玩腻了放我走?” ------------ 第50章 林秘书,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房间里的气压顿时低了下去。 林觅无视男人身上释放出的强烈压迫感,只静静的看着他。 秦砚薄唇紧抿,过了好一会,他冷笑一声,“我说今天这么老实,敢情在这等着我,想让我放你走?” 林觅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条活路,苏白婉的手段防不胜防,我总有疏忽的时候,更何况论背景,我根本不是她对手。” “我不是你的背景?”男人目光不波不澜地看过来。 林觅皱眉,“别开玩笑了,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秦砚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身体往前俯,“我也跟你说认真的,你欠我六年,至少还给我六年,这才三个月就巴巴的要离开,我很难相信你的诚意。” 他扯扯嘴角,“还有你母亲那边,我请凯匹特先生费了多少劲,你也是投资圈的,沉没成本不用我跟你多说吧?林秘书,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林觅有些无力,笑笑,“行吧。” 转身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林觅想去洗碗,秦砚一把扣住她的腰,略一用力,林觅身形不稳,歪坐到他腿上。 男人身上气息凛冽,掐着她的软肉,随口问,“生气了?” 林觅摇摇头,“没有。” 秦砚的手沿着衣角往上移,轻轻拨弄,漫不经心的语气,“王助理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林觅气喘,“对我来说,任何人的保护都没我自己靠谱,明知身处风暴中心,却还不能躲开,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秦砚低头,惩罚似的咬了一口,林觅痛呼,抬手就要打人,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意味深长的说,“以前挺笨拙一姑娘,做事丢三落四,学习一塌糊涂,怎么现在这么精明了?” 林觅咬牙,“你以前不也挺阳光一青年,怎么现在这么混蛋了?” “骂我。”秦砚嗤笑一声,抬着她的腰往上撞,阴恻恻的,“这么多次了还学不乖。” 林觅勾着他的脖子,身体晃得七零八落,“多乖才算乖?” “比如现在,”男人的语气带了一丝笑意,低头吻住她的唇,“闭嘴就够了。” …… 林觅从不是没脑子的人。 苏白婉这个危险品,她解决不了,也没资格解决人家。 秦砚那边,她自然也不敢全然指望。 所以第二天,她便托人找了个能打的贴身保镖,女的,叫陈萌,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出手就把王助理打趴下了。 林觅想起秦砚说王助理最得意的就是练泰拳还能保持翩翩身材,不由得想笑。 事实证明大块头的存在都有其必然性,非要跟规则对着干,结果就是被撂倒。 陈萌对林觅双手抱拳,“林小姐,从今天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手机全天待命,请放心!” 王助理在一旁瑟瑟发抖。 林觅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其实以她这级别,完全可以跟公司申请个能打的助理,可她信不过秦砚底下的人,宁可自己多花点钱。 下午下班之后,林觅和徐香带着策划书前往凯德酒店。 徐香没开车,坐在林觅的副驾上,看了眼后座的王助理和陈萌,小声问,“你最近遇到事了?” 林觅摇摇头,“以防万一。” 徐香半信半疑,但也没再多说。 很快就到了酒店,停好车,四人直接上楼,找到怀特安宴请施工方的包厢。 里面的声音乱糟糟的,林觅推开门,就见偌大的包厢里,坐了两大桌子的人,怀特安正极力安抚他们的情绪。 “钱我一定会给的,我保证,只是现在现金流不够,最多两个月……” “我不会赖账的,等项目卖出去,钱到账了,我第一个发给你们……” “大家冷静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说着,瞥见门口的四人,皱眉问,“你们是干嘛的?” 林觅走过去,客气地伸出手,“怀总,您好,我是淮宇的林觅。我们公司对荣盛要出售的那个项目很感兴趣,能坐下来聊聊吗?” 怀特安狐疑的看着她,“林觅?以前在谢氏那位呼风唤雨的林首席?” 林觅笑笑,“您抬举我了。” “行啊,有点本事,连我的行程都查到了,”怀特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过策划书,“去隔壁吧。” 林觅颔首,先带着人退离,等怀特安安抚好里面。 没一会,怀特安就出来了,一进隔壁包厢,他就把策划书扔在了桌子上,不悦地看着林觅。 “林首席,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这策划,做得毫无诚意!出价比我的卖价低了这么多,怎么有脸来找我的?” 林觅走过去,把策划书捡起来,重新放到怀特安面前,开口道,“怀总,我承认,我们出价不高,可这项目有多少附带的麻烦,您比我们更清楚。 大家都是商人,不把价压低点,淮宇怎么赚钱?今天这个项目要是换了您来买,出价也不会比我们更高的。” 怀特安倚着沙发,翘起二郎腿,好笑地说,“照你这么说,是我不厚道了?是,我这项目麻烦事多,你们爱买不买,我是卖方,又不是买方,还得替你们考虑?” 林觅笑了笑,说,“您这话说的,哪有让您为我们考虑的道理?我冒昧猜一下,目前所有想吞下这个项目的公司,出价偏高的都是些小公司吧?小公司现金流有限,要真拿下这个项目,凑钱都得需要一段时间,不像我们,手续简单打款快,能解怀总的燃眉之急。” 怀特安点了根烟,没说话,显然林觅这些话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林觅却没有趁热打铁,只道,“没关系,怀总可以慢慢考虑,我今天找过来,也只是想争取个机会而已,没打算架着您签合同。” “但我相信淮宇会是您最好的选择。” 她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把怀特安的账结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秦砚。 他似乎也是来谈生意的,身边跟着苏白婉,旁边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陪同。 狭路相逢,林觅淡然的点点头算是招呼,便准备离开。 ------------ 第51章 我捐了 苏白婉突然开口,“林秘书不是对投入产出比最有研究吗?不如来帮我们看看,这个项目到底有没有必要投?” 林觅停住脚步。 秦砚没开口,当着合作方的面,她自然不好拒绝,便带着徐香过去了。 进了包厢才发现里面还有商务部的齐部长,以及公关部的几个人。 林觅脚步一顿。 徐香拉住她,“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要是一般的投资,公关部来干什么?苏白婉是不是坑你呢?” 林觅轻轻点了点头。 公关部一般负责处理公司的舆论危机,出现在这种场合,唯一的可能,就是合作方的来头比己方大,直接拒绝怕对方报复,需要公关部来打圆场。 徐香哼了一声,“瞧她那个德行,林秘书,要不我们不进去了,就说我肚子疼,你得送我去医院。” 林觅没答应,她不能让徐香也被苏白婉盯上。 秦砚带着人已经落坐,就剩角落里两个位置,林觅拉着徐香走过去。 听了一会,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项目,是政府找过来的。 政府要开发高新区,修建地标建筑、CBD产业群以及相应的配套设施,希望淮宇能投资百分之四十。 林觅粗略估算,至少需要二十亿。 高新区还没发展起来,这么多钱投进去,至少要几年甚至十年才能看到回本,这对淮宇来说,并不算是优质投资。 而秦砚把公关部叫过来,显然就是想回绝掉这个邀请。 苏白婉怕是想让她当这个恶人。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苏白婉便看向她,不怀好意地说,“林秘书,你最擅长衡量利益得失了,不如你说说,这个项目我们该不该投?”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看了过来。 林觅遥遥地跟苏白婉对视,对方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而秦砚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显然并不打算插手。 很好,那就互相伤害吧。 她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沉吟道,“这个项目,老实说,投不投,取决于秦总想做一个资本家还是一个企业家。” 这话一出,苏白婉还没反应过来,徐香已经快速在桌子底下踹她的脚。 压低了声音道,“林秘书,你疯了,这种话能放在台面上讲吗?” 林觅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秦砚,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有什么不能讲的?没看人家根本不care吗。 她语出惊人,“想做资本家,只为赚钱,那就不投。想做企业家,为国为民,那就投。” 对方的一个代表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林觅投以最崇高的敬意,“这位林秘书,思想觉悟太高了!” 林觅笑笑,“您过奖了,实话而已。” 她看向秦砚,神色自然,“秦总,港城霍家您应该知道吧?那位去世的时候,灵柩覆盖国旗,以国葬规格下葬,港澳两城降半旗为他致哀。 国内资本数不胜数,可唯独他能有这个待遇,凭什么?就因为他不止一次的为了国家和人民放弃自己的利益,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民族企业家,国家认可他。” 对方代表感叹不已,“真没想到,在当今时代,竟然还有这么有觉悟的同志,林秘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香闭上了眼,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秘书,这是把秦总架在火上烤啊! 这太火葬场了! 突然,有个代表开口道,“林秘书这话,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对了!当年谢氏捐赠市区图书馆的时候,林秘书是不是也在场?” 林觅顿时尴尬了,硬着头皮得体的笑,“是,我以前在谢氏打工。” 那位代表顿时肃然起敬,“那次谢氏捐赠图书馆,也多亏了林秘书。” 苏白婉不客气的道,“我说呢,原来林秘书是想套路我们秦总啊,说得冠冕堂皇的,敢情不是花你的钱!” 林觅看着她,“我如果有这么多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资,可惜我没有。” 秦砚嗤笑一声。 林觅以为这事没戏了,盘算都被戳破了,她再沉得住气,也知道秦砚这只老狐狸不可能钻这个套了。 然而没想到,秦砚看向刚才开口的那个代表,“谢云峥捐了多少?” 那个代表一愣,“啊?” “市区图书馆,”秦砚问,“捐了多少?” “哦,不到两个亿,”那个代表回答道,“那时候云城图书馆很小,无法满足市民需要,我们区长找了好多企业,都没人愿意做这种公益,最后是谢总在林秘书的劝说下,拿了一半的钱,区里想办法凑了另一半,市区图书馆才盖起来的。” 顿了顿,他瞄了秦砚一眼,又加了一句,“大家一提起市区图书馆,都对谢总竖大拇指呢。” 秦砚勾唇,“不用给我画大饼,这钱我投了。” 他说得太过随意和干脆,以至于所有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秦砚点了点桌子,“我出二十亿,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然后我把这半分之四十,无偿捐赠给政府。” 他看向对方负责人,“合同带来了吗?” 对方负责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带来了,带来了,快,把合同拿给秦总看看。” 秦砚接过去看了几眼,随即便签上了名字,递回去的时候,跟对方说,“回头给我送个嘉奖牌匾什么的,我放公司大厅。” 说完,瞥了林觅一眼。 只可惜林觅此刻被这速度震得云里雾里的,没注意到。 散场后,所有人都跟做梦一样离开了。 林觅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苏白婉拽着秦砚在走廊里,焦急万分地质问,“阿砚,你疯了!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胡闹,会生气的!” 秦砚手里本来夹了支烟正要点,看到林觅出来,手一转又放了回去,淡淡的道,“我捐我的钱,又没拿他的,他管不着我。” ------------ 第52章 又不是给我的 林觅脚步停都没停,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苏白婉没注意到,依旧皱着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爷爷他也是为了你好……” 秦砚看着林觅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嗤笑一声。 “为我好还是为你好?” 苏白婉一怔,“阿砚,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啊,你说这话置我于何地……” 秦砚懒得听,打断她,“你先把自己摆到了什么位置?有时候得不偿失,别老怪人家,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说完,转身就走了。 苏白婉气的狠狠跺脚。 徐香照旧坐林觅的车回去,刚系好安全带,车窗就被人敲响了,她按下车玻璃,战战兢兢地笑,“秦总,有事吗?” “蹭个车,”秦砚往车里看了一眼,“坐满了?” 徐香麻溜的解开安全带滚了下去。 “没满,没满,我有点事,正打算下车呢。” 秦砚看她一眼,满意地说,“回头给你报销打车费。” 徐香笑逐颜开,“谢谢秦总!” 秦总出手可大方了,这一报销,肯定还包含着奖励,没准能捞个小几万。 她羞愧不已地对林觅挥了挥手,“林秘书,对不住了。” 林觅啼笑皆非,只能摆摆手。 她的车是女士款,本来就不大,秦砚长手长脚的一坐进来,空间立马拥挤了许多。 “回公司?”林觅问。 秦砚看她一眼,意有所指,“去你家也行。” 林觅面无表情地掉头往公司驶去。 秦砚嗤笑,“怎么,我出了二十个亿,还不能登堂入室一下了?” 林觅皮笑肉不笑,“秦总这话说的,二十亿又不是给我。” 秦砚不屑一笑,“够没良心的。” 林觅说,“彼此彼此。” 谁让他不拦着,非要让她发声。 到了公司,秦砚下车就走了,陈萌眼里满是问号,王助理眼观鼻鼻观心。 别问他,他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 第二天上午,林觅接到了廖总的电话。 “林秘书啊,你上次让我帮你约的那个老中医,我终于约上了,明天你时间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让他过去。” 林觅连忙说,“没问题,预付费用多少?我转您。” 廖总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才几个钱,你以前救我于水火,我都记着呢,没有你哪有我老廖今天!” 林觅道,“那也不能让您替我掏钱,那次谢氏跟您合作,归根结底是因为您正直磊落,公司也清明,跟我关系不大。” 推托半天,廖总到底也没让她给钱。 挂了电话,林觅把手头上的话暂时清了清,怀总那边还需要时间跟进,一时半会倒也不用着急。 她请了下午和第二天的假。 最近入冬了,母亲那里需要置办些棉衣,她逛了一下午商场,满载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家了。 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林觅在电梯里碰到了秦砚。 秦砚看她手里拎着的饭盒,挑眉,“去哪儿?” 林觅回道,“去疗养院看我妈。” 秦砚顿了一下,随意地道,“我跟你一块去。” 林觅皱眉,“你去干什么?” 秦砚面色如常,“昨天凯匹特先生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抽空帮他看看他的病人,他后续研究要用到你妈的病程走向。” 林觅不解,“他不是一直跟院长有联系吗,怎么还需要你亲自去?” 秦砚身体一顿,过了几秒才说,“可能担心一个人观察到的症状有主观性吧。” 林觅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王助理这次学聪明了,自己开了车来,把陈萌拉过去,“你跟我一辆。” 陈萌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我要贴身保护林小姐。” 王助理怎么敢让她上那辆车,连忙拉她,冷不丁被陈萌一个过肩摔砸到了地上。 陈萌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鄙夷道,“老实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是练泰拳的,弱得跟你的鸡儿似的。” 王助理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士可杀不可辱,愤愤开口,“你见过我的鸡儿?凭什么说它弱!” 陈萌理所当然地道,“我甚至都不用见,光看你这小身板就知道了。” 王助理身体和心灵双重受害,生无可恋。 林秘书是打哪找来这么大个奇葩啊,他就没见过这么狂的姑娘。 呜呜呜,他要找秦总要工伤补偿。 到了疗养院,林觅先跟廖总介绍来的中医碰了面,对方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穿着长衫,很客气,“林小姐,你好,我是程中南。” 林觅伸出手,恭敬的道,“程老,您好。” 林觅把母亲的情况说了说,又带着程中南去面诊,把脉之后,程中南摸着白胡须道,“林小姐,恕我直言,令堂这病,你的期待是什么?” 林觅笑笑,“自然是痊愈最好。” 程中南摇了摇头,“不是我泼凉水,这病痊愈很难,我只能尽全力施针试试,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恢复五成。” 他抬头看着林觅,接着道,“但是治疗起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首先要确认林小姐不会失去耐心,半途而废。” 林觅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道,“您放心,我既然选择了中医,就是对中医有一定信心和信任,不会半途生事的。” 程中南点了点头,拿出工具,开始准备。 林觅站在门口,看着母亲。 她比起以前,真的好太多了,虽然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好像没有什么生机,可对陌生人的攻击性已经消失了,甚至还会好奇地看着靠近她的人。 说不定……说不定真的能好。 程中南施针用了三个小时,约好了两周施针一次之后就离开了。 秦砚一直在门口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坐着,看林觅出来,问,“结束了?” 林觅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看到文卿莱从另一边过来,还搀扶着一个上了岁数的贵气女人。 文卿莱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林小姐?好巧,你怎么在这?” “我妈在这住,”林觅笑笑,看向他扶着的老妇人,问,“你这是?” “这是我姑姑,”文卿莱笑着道,“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我送她过来休养一阵子。” 那老妇人盯着林觅看了好一会,欲言又止。 林觅笑笑,主动开玩笑道,“阿姨,您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没想到,那妇人却是神情一震,随即便拉着文卿莱快速离开了。 林觅莫名其妙。 ------------ 第53章 我不都被您骚扰三个月了吗 秦砚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吧,托你的福,高新区副区长要请我吃饭。” 林觅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这种场合,我就不用去了吧。” “我那二十亿怎么捐的?”秦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该替我挡酒?” 林觅弯起嘴角,“秦总为国为民,谁不要赞一声先生大义。” 但她也没再拒绝。 回去的时候换秦砚开车,林觅坐在副驾给万鹏发消息,“文卿莱的姑姑也在云城,住在海蓬疗养院,能帮我查查她的资料吗?” 万鹏回消息很快,“真巧,我刚查到这位姑姑身上。” 然后他转过来一个文档。 林觅点开。 文家是书香世家,家族复杂且庞大,关系错综盘结,文卿莱是文家四房的次子,在整个文家并不显眼。 而他这位姑姑,叫文倩,是文老爷子最小的女儿,本来很受宠,但是她年轻时离经叛道,拒绝家里安排的联姻,惹得文家上下不快,干脆从文家搬了出来自己过。 文卿莱七岁那年,生母离世,父亲再娶。他大哥作为长子,受重视不减,但文卿莱一个次子,本来就不被父亲放在心上,继母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文倩知道了,做主把文卿莱从文家接了出来,亲自抚养。 姑侄俩在云城相伴,文卿莱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过文家。 林觅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半晌,她关闭文档,给万鹏回消息,“能不能查一下文倩离开文家之前的事,或者她离开文家的诱因?” 万鹏回了个摊手的表情,“我尽力吧,你不知道这种家族有多难挖,还是京市的,我一个云城的小侦探,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林觅给他发了个红包,“辛苦了。” 万鹏立即回了个跪着接元宝的小人,“老板讲究!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万死不辞!” 林觅嘴角弯了弯,刚把手机收起来,就听到秦砚讥讽地问,“跟谁聊天呢?笑得那么荡漾。” 本来这种事说了也没什么,她跟秦砚谁还不知道谁啊。 可林觅听他那语气就觉得烦躁,随口敷衍道,“朋友。” 秦砚不冷不淡地瞥她一眼,“你交朋友够快的,周家那边趴下了,打算再找个备胎?” 林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这都瞒不过你。” 秦砚冷哼,“奉劝你一句,要找就找个能拿得出手的,像周绍文那样的,我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林觅笑笑,“行,我会好好挑选的。” 秦砚脸色黑下去,紧紧抿着嘴,侧颜寒冰一片。 车速突然快起来了,林觅吓了一跳,“你疯了!这又不是高速,你开一百二?” 秦砚冷笑,“老子乐意,不行?” 林觅抓着把手,瞪他,“想死自己去死,我不奉陪!” 秦砚不着调地笑,“一个人死多没意思,要死就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还能解个闷。” 不过车速倒是慢慢降下来了。 林觅一颗心落下来,暗骂一句:神经病!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家中规中矩的餐厅外面,林觅跟着秦砚走进去。 她只当一次普通的应酬,没想到竟然会遇到熟人。 包厢门打开,林觅看着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不禁面露讶异,“宁主任?” 男人穿着白衬衫,套着毛背心,外面一件老干部夹克,肩膀宽阔,胸膛挺直,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看到林觅,他也笑了,“林秘书,没想到又见面了。” 秦砚挑眉,“呦,都认识?” 宁诚亲自起身迎他入座,笑着解释道,“那时候我还在办公厅任职,她遭遇了职场性骚扰,对方来头很大,她正面硬刚,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正好被我撞上了,让底下的人重新详查,这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秦砚看了林觅一眼。 林觅感激地道,“多亏了您,要不然我没有今天。” 宁诚摇摇头,“你这姑娘,要强得很,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一蹶不振。” 林觅问,“您这是升职了?” 包厢里一共就几个干部,隐隐以宁诚为中心,显然秦砚说的副区长就是他。 宁诚摆摆手,“为百姓做事,哪有升不升职的说法。” 林觅笑笑,“是,我觉悟低了。” 宁诚,“你觉悟可不低,帮我们拉了两次投资了,这样的同志多来几个才好。” 林觅,“您过奖了。” 都落座之后,宁诚向秦砚敬酒,“高新区的开发提出了有一阵子了,这次要不是秦总慷慨解囊,只怕还要继续拖下去,我替全市的百姓谢谢秦总。” 秦砚客客气气地跟他碰杯,“应该的。” 酒过三巡,林觅去洗手间,刚出来就看到宁诚靠在墙上抽烟。 她脚步顿住,扬起笑招呼,“宁区长出来透气?” 宁诚笑,“你得加个副字。” 林觅说,“人家都不喜欢被叫副的,就您例外。” “看样子这几年确实长进不少,对我都知道用敬语了,”宁诚看着她,顿了顿,“刘平昨天出来了,你知道吗?” 林觅一顿。 宁诚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关注过这些,笑着摇摇头,“不管怎么样,你要小心些。” 林觅点点头,“我会的。” 宁诚抽了两口烟,问,“还是一个人?” 林觅笑,“您知道的,我一门心思扑工作。” 宁诚叹道,“我还以为你当年嫌我离过婚,瞎找的借口。” 林觅,“哪能啊。” 宁诚无奈笑笑,“行了,逗你玩的,回去吧。” 说罢,他先转身进去了。 这顿饭主要就是区里为感谢秦砚那二十亿设的宴,自然一切以秦砚为主,他脸上露出疲惫之后,宁诚立即便道,“那今天先到这里吧,秦总,我送送您。” 秦砚笑着抬手,“您留步。” 林觅扶着他从餐厅出来,一进车里,他脸上的醉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靠在椅背上问,“你也会被职场性骚扰?” 林觅点火,踩下油门,“这话问得,我不都被你骚扰三个月了吗?” ------------ 第54章 三万块就想让我出卖灵魂? 秦砚嗤笑一声,“你这话倒也没错。” 顿了顿,又问,“宁区长说的那事,是怎么回事?” 林觅轻描淡写,“我刚进谢氏头两年的顶头上司,觉得我好睡,想睡我,我给他脑袋开了瓢,他背后有人,差点把我送进去,幸好遇到宁主任,帮我把他送进去了。” 其实当初的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刘平不光想自己睡她,还想带一群朋友玩她,她豁出一条命去跟他们对抗,几乎是死里逃生,虽然没让他们得逞,可她也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上次在苏城被霍建业带去的那个胡总,当初也是搭刘平的关系引她上钩。 这些事都过去三四年了,林觅现在提起来,远没有当初的义愤填膺。 秦砚表情淡淡的,问,“你那时候不是跟着谢云峥?他就不护着你?” 林觅一顿,笑笑,“一个玩物而已,不值得谢总大费周章。” 秦砚眼神晦暗不明,半晌嗤了一声,“你找的这都什么东西。” 林觅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她淡然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秦砚深深地看她一眼,半晌道,“知道你这六年过得也不怎么样,我就放心了。” 林觅轻笑,“就这样你还不放过我呢。” 秦砚不甚在意,“一码归一码,你过得不好是你的报应,我索求的是你欠我的。” 林觅无言以对。 两天之后,区里大张旗鼓地送来了一块“国家栋梁”的牌匾,秦砚指挥着摆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乔仁东听到风声跑过来看,唏嘘不已。 “花二十亿就换这么个破牌牌,你们资本家真会玩。” 秦砚瞥他一眼,“这叫政治觉悟,你懂个屁。” 乔仁东阴阳怪气,“我是不懂,不过我听说谢氏也有一块差不多的牌匾,某人把这牌子摆得这么招摇,不知道是想让谁看到哦?” 秦砚冷笑,“我看你最近太闲了,周家的烂摊子收拾完了?” 提起这个,乔仁东就苦了脸,“都怨你,非要我给周家留那几个起家的工厂,要不然我至于另找旁的代替?直接产业一条龙多好,真不知道你为了谁。” 秦砚说,“你把人家的产业整个收购,底下不一定真服你,留几个产业你才能更好地衔接过渡,我是为你好。” 乔仁东嗤笑,“说得冠冕堂皇的,我怎么觉得你是看在某些人的份上给周家留了条活路呢。” 秦砚表情冷淡,“只能说,是你商业敏感度太差。” 乔仁东突然努了努嘴,“呦,说曹操曹操到。” 秦砚一抬头,就看到林觅和徐香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不咸不淡地移开视线,“我看你是太闲了,回头跟你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好好地继承人,不在家继承家产,非出来证明个什么劲。” 乔仁东顿时就怂了,举白旗投降,“大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你可千万别打电话,兄弟我还想自在两年。” 林觅也看到秦砚了,不过离得远,她估摸了一下,应该不用上去打招呼,便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哪曾想走到一半,乔仁东突然冲她招手,“林秘书,你看看这牌子这么摆正不正啊?” 林觅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回道,“挺正的,一进门就能看到。” 说完就走了。 乔仁东一脸同情地看向好友,“人家甚至都没正眼瞧一下你的宝贝牌牌。” 秦砚扔给他一支烟,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给她看的。” 上了车,徐香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吐槽,“说真的,那牌匾跟公司的装修格格不入,秦总也不是这么显摆的性格啊,肯定是乔总张罗的。” 林觅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们到了荣碧,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 “抱歉,我们怀总出差了。” 徐香皱眉道,“昨天我们还联系怀总了,他约我们今天下午过来的啊。” 前台笑得很得体,“真的很抱歉。” 林觅拉住徐香,轻轻摇头,“应该是有人插了一脚。” 徐香把竞争名单拉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能吧,除了淮宇,荣碧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 比淮宇大的公司,出价都不及淮宇,出价比淮宇高的,全都没淮宇的规模大。 怀特安没理由拒绝淮宇。 徐香抬头,迟疑道,“也许他真是临时出差……” 林觅摇摇头,“没可能,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就算出差,也应该提前交代好,不会让她们连门都进不去。 徐香麻爪了,“那怎么办?这人也真是的,成不成的你给个结果啊,让我们猜盲盒算怎么回事。” 林觅也没好办法,“我先托人约他探探口风吧。” 她打了两个电话,很快安排好了。 对方办事也利索,晚上就给她打来了电话,“林首席,你要是想竞争老怀手里那个项目的话,我劝你算了吧。” 林觅眉心拧起,问,“怎么说?” 对方道,“老怀说,京市那边有家族跟他打过招呼了,这项目那边有意思,给的价不低。” “京市?”林觅顿了顿,说,“我知道了,这次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你也没少帮我。”对方笑笑挂了电话。 林觅握着手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走进卧室,看着床上的男人,开口道,“荣碧那边有京市家族掺了一脚,你要不打听打听消息?” 秦砚刚“运动”完,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这项目不是交给你了?” 言下之意,跟他没关系。 林觅笑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京市那边出价不低,淮宇没胜算的,你要不想打听就算了,大不了我周一高管大会上请罪。” 秦砚倚在床头,暗示性地看她一眼,“要不你求求我,表现好,我可以考虑帮帮你。” 林觅扭头就走,“三万块的项目奖金就想让我出卖灵魂?” ------------ 第55章 你打算玩多久 秦砚勾住她的腰把人带过来,“跑什么。” 他把人按在腿上,看着她脸上还未消散的红晕,好心情地挑起嘴角。 “看在你刚才伺候得不错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谢了。” “这声谢也太轻飘飘了,”秦砚低笑,使坏的手指从衣角探进去,“再来一次?” 林觅呼吸急促了几分,按住他的手,“我累了。” 男人翻身把她压住,在她耳边轻吻,声音因染了欲而低沉沙哑,“我不累。” …… 林觅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是秦砚的手机,他接起来,“有事?” 林觅就趴在他怀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 是苏白婉,说话娇娇脆脆的,“阿砚,你快来给我开门呀。” 秦砚看了林觅一眼,林觅很自觉地起身穿衣服。 秦砚一顿,语气变得不怎么好了,“你在哪儿?” 苏白婉说,“我在你家门口啊。” 林觅避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完这句话。 她烤了两片面包,夹上煎鸡蛋和火腿片,又冲了杯牛奶,坐在客厅安静地吃早餐。 还没吃完,秦砚就出来了,“我先走了。” 林觅点点头,“好。” 秦砚看着她,不知怎么,嗤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把她手里的半个三明治拿走了。 “饿了,你再烤一个。” 林觅无语地看着他。 幸好她也吃得差不多了,把牛奶喝掉,穿上大衣出门。 电梯一会就到了,门一开,林觅看到里面的两人,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走进去,点点头招呼,“秦总,苏小姐。” 苏白婉手里拎着粉色的盒子,大概是爱心早餐,她目光刀剜一样落在林觅身上,半晌咬牙道,“这么巧啊,林秘书也住在这里?” 林觅笑笑,“是,很巧。” 秦砚斜笑着看她,不说话。 电梯正好到了一楼,林觅率先走了出去。 苏白婉咬了咬唇,问,“阿砚,你跟林秘书怎么会住在一栋楼上?” 秦砚看她一眼,抬腿出了电梯,“不是你说的吗?赶巧了。” 苏白婉追出去,忿忿不平地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你昨天晚上是住在她那吗?为什么,我连来找你一次都要再三请求,她却能跟你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这样……多久了?” 秦砚停住脚步,回头淡淡地看着她,“你这是质问我?” 苏白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我不是,阿砚,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秦砚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喜欢我的人多了,我难道要个个都喜欢?” 苏白婉脸色顿时就白了,红着眼道,“阿砚,你明知道我是不一样的。” 秦砚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苏白婉亦步亦趋地跟着,赶在他锁车之前坐进副驾驶。 “爷爷……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秦砚漫不经心地点火。 “他说你在一个小秘书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苏白婉咬了咬牙,看着他,“如果你还不回去订婚,就别怪他亲自动手了,这是爷爷的原话。” 秦砚满不在乎,“随便他。” 苏白婉看不透,他到底是真的在乎林觅,还是只是玩玩? 有时候明明感觉他很上心,有时候又仿佛毫不在意。 难道林觅也和她一样,只是他闲来无聊的替代品? 徐香一上午都在联系荣盛那边,却一无所获。 她绝望地道,“看来怀特安是真的不打算鸟我们了。” 林觅叹了口气,“这个项目之前商务部跟得好好的,现在砸我们俩手里了,准备准备吧,周一少不了要自我检讨一番。” 徐香如丧考妣,“唉,莫名其妙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就在这时,苏白婉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林觅面前,双手环胸,趾高气扬,“林秘书,荣盛那个项目,你是不是没辙了?” 林觅只觉得豁然开朗,“是你做的?” 怀特安突然态度转变,京市大家族却对这种小项目感兴趣,之前想不通的,一瞬间全想通了。 苏白婉得意地笑了,“我早说过了,你斗不过我的,苏家是什么地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嘛,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马。” 林觅问,“什么条件?” “收拾行李,麻溜地滚,再也不要出现在阿砚面前,”苏白婉看着她,“你能做到,我立马收手,不然我迟早让你在淮宇混不下去。” 林觅笑了笑,“苏小姐真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苏白婉顿时急了,“你真以为阿砚把你当宝贝?他就是玩玩你罢了!” 林觅说,“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玩玩他呢?” 话音刚落,总裁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 林觅回头,见秦砚面无表情地立在那。 徐香目睹了一切,心里默默为林觅送了捧菊花。 这可真是太火葬场了。 “阿砚,”苏白婉颠颠地跑过去,挽住他的手,“我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订婚的日子已经挑好了,就在下月二十三号。” 秦砚“嗯”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下午林觅拿着合同找秦砚签字,秦砚正在窗前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看过来,“荣盛的项目别再跟了。” 林觅指尖微缩,大大方方地点头,“好。” 如果这是苏白婉的要求,他顺着也正常。 秦砚拿过文件开始签字,最后停在一页纸上,抬头看着她,“预计利润百分之零点五?淮宇什么时候成做慈善的了?” 林觅一愣,立即道,“抱歉,我弄错了一个小数点。” 秦砚把文件扔给她,“林秘书,你的专业能力就这样?” “我马上去改。” “等等,”秦砚看着她的背影,冷声开口,“上午那话什么意思?” 林觅脚步一顿。 秦砚背靠在老板椅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听到你说想玩玩我,解释解释?” 林觅转身看着他,“我们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哪样?” “互相玩玩。” “呵,你倒是想得开,”秦砚起身,逼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老子玩你可以,你还想玩老子?” 林觅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她的用词伤害到了他的男性自尊。 “那我换个说法……” “你打算玩多久?” 两个人同时开口。 林觅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 第56章 真相是什么? 秦砚黑眸平静,面容冷淡,“我问你打算玩多久?” 林觅皱眉,“难道这不是取决于你吗?” 秦砚说,“你就没一点想法?” “没有。”林觅回答得很干脆。 秦砚扯了扯嘴角,“那就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林觅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砚的脸色更沉了。 下午,派出所那边来了消息,说手机里的证据已经全部恢复,许老三和他的同伙被依法关押,具体量刑要等审判结果下来之后才知道。 林觅松了口气。 许老三这个定时炸弹,总算是解除了。 想到之前宁诚提到的刘平,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许老三和她之间不过是些利益纠纷,可她跟刘平,却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她砸过他脑袋,捅过他刀子,工作上还让他背过几次黑锅,最后更是直接把他送进了监狱,那渣滓心眼比针还小,怕是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算账。 但她身边现在有王助理和陈萌,谨慎些应该问题不大。 她敢豁命,刘平不敢,这就是她的筹码。 整理完政府那边的材料,林觅把扫描件发给对方的负责人。 宏盛那边最近开始打地基了,林觅定了过去的机票,结果临走之前,接到了徐香的电话。 “林秘书,危机公关,快点救急啊啊啊!” 林觅看着她发来的娱乐新闻,眉心跳了跳。 秦砚昨晚上跟两个当红女明星深夜去酒店读剧本,被媒体爆了。 记者开始只是想曝光女星,结果一深挖,发现秦砚不光是云城新钱势力的佼佼者,竟然还是京市秦家的继承人! 这个新闻迅速占领了各大平台热搜区,引发了大量的讨论,也导致了淮宇股票接连跳水。 在金融市场上,公司掌舵者的形象直接影响到投资者的信任程度,一点污点都要不得。 偏偏那两个女星这时候发了声明,暗示此事属实。 林觅回到公司的时候,徐香正带着公关部在会议室商量,秦砚坐在主位,漫不经心地听着。 徐香看到林觅,顿时热泪盈眶,“林秘书,你总算来了,你在谢氏处理过类似事件,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淮宇的公关部,对生意场上的事样样在行,可是桃色绯闻……他们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秦总以前一向洁身自爱,哪儿出过这种事? 林觅确实有经验。 谢云峥是个爱玩的,她有一段时间天天跟在他后面擦屁股,后来实在烦了,干脆培养了一批几个优秀的危机公关专门处理这些事。 说来也怪,她撒手后,谢云峥反而不大出去乱玩了。 林觅收回思绪,开口道,“这事不用认,把前几天秦总在公司加班的视频放出去,就说狗仔拍错了人,再花钱给几个话题度高的明星买点热度,送他们上热搜,用不了几个小时,这件事就会被压下去了。” 徐香连忙起身,“行,我马上安排!” 秦砚却突然开口,“林秘书觉得,我昨晚有没有跟女明星去酒店?” 他笑吟吟的等着她回答。 林觅顿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秦砚不怀好意的追问。 林觅跟他对视,“秦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舆论危机。” 秦砚说,“可我觉得你找的理由太蹩脚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手上的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指间转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什么不直接发个声明,说我昨天在你家住的?” 嚯! 会议室里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今天什么日子?破天荒的帮老板处理绯闻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近距离吃第一手瓜! 林觅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才没把手里那杯茶冲着秦砚的脸浇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 语气淡淡的解释,“处理这种情况没必要较真,说到底秦总并不是演艺圈的人,大家只是需要一个说法,并不是想要真相。” 秦砚却还不放过她,挑起嘴角问,“真相是什么?” 林觅看着他,声音冷淡,“秦总,这与工作无关。” 秦砚冲其他人摆摆手,“林秘书留下,你们先回去吧。” 大家都不依不舍地离开了。 就在这时,秦砚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秦老爷子愤怒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昨天晚上那两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老苏今天打电话来质问我才知道这事!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想把我气死!” 会议室里太静了,林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砚语气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是个男人,逢场作戏不很正常?” 秦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脸?啊?玩女人就玩女人,把事闹这么大,苏家是吃素的?裤裆里那二两肉就这么重要,连一个月都等不了?畜生!” “你现在马上给苏家打电话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 秦砚说,“知道了。” 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他挑眉问林觅,“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觅此刻也回过味来了,“你故意搞出来绯闻,是为了推掉订婚?” 秦砚把玩着打火机,“挺聪明啊。” 林觅难以理解,“为什么?苏小姐还是不想太早结婚?” 可昨天她提起订婚日子的时候,分明很期待的样子。 秦砚看她一眼,笑笑,“她年纪小,很多事还没想清楚,我不想让她稀里糊涂地嫁给我,也不想让她以后后悔。” 林觅沉默了几秒,说,“你用心良苦,苏小姐会领情的。” 她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既然这边处理完了,我就先去机场了。”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秦砚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第57章 旧友 苏市下着小雨,幸好王助理提前租了车,陈萌也有随身携带雨具的习惯。 林觅到了施工现场,跟刘赟碰了面,刘赟递给她一个安全帽,笑着道,“正好今天云城那边有领导班子过来视察工作,中午一块吃个饭。” 林觅心知肚明,刘赟这是为之前项目差点黄了的时候不接电话赔罪,想帮她拓展人脉。 她点点头应下了。 这边动工已经小半个月,刚打好地基,林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合规的地方。 临走时,跟刘赟说的领导班子撞上了,那边是霍建业亲自陪着,林觅看向领头的男人,有些讶异,“宁副区长,这么巧?” 宁诚也笑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来工作?” 林觅点点头,“是,这块地我们公司和宏盛联合开发。” 霍建业连忙问,“宁区长跟林秘书认识?” “旧友了,”宁诚笑着道,“林秘书为人爽利,工作能力也强,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霍建业心里骤然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上次胡总那事黄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书,背后还有这种关系。 中午这顿,宏盛原本安排了顶级酒店专程接待,宁诚却拒绝了,坚持在附近找了家有特色的餐厅,大家随便吃了点。 席间,霍建业给林觅敬酒,“林秘书,上次那事是我办得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林觅笑笑,“您说的哪里话,都是朋友,您太客气了。” 这也算一笑泯恩仇了,商场上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仇人,来来往往都是利益。 吃过饭,宁诚说下午还要赶回云城,拒绝了霍建业安排的其他活动,很快离开了。 林觅回到酒店,刚洗完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接到了宁诚的电话。 “小林,在忙吗?” 林觅连忙说,“没有。” 宁诚说,“不忙的话出来坐坐?我们也好久没叙叙旧了。” 林觅问,“您不是急着回去?” 宁诚笑笑,“借口罢了,这些搞资本的,背后玩的那一套乌烟瘴气,我不喜欢。” 林觅,“那好,您给我个地址,我过去。” 半小时后,她来到宁诚说的那家咖啡馆,一进去,就看到宁诚坐在角落冲她招手,“这里!” 林觅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宁诚打量着她,说,“你比四年前稳重了不少,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林觅说,“挺好的,起码现在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敢欺负我了。” “那就好,”宁诚笑着摇摇头,“我记得,那时候你怕得直哆嗦,还要向那些人索命,凶狠得像个小老虎,现在也学会情绪内化了。” 林觅笑了笑,“总得成长嘛。” 她跟宁诚确实算得上旧友,当初宁诚欣赏她的骨气,她也敬重宁诚不畏权贵,两人私交很好,甚至后来的很多处事方式,都是她那时候从宁诚身上学的。 只是后面有竞争对手利用了这一点,妄图抹黑两人关系,再加上宁诚突然表白,她才匆忙退缩,慢慢的两人就远了。 两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下午,相谈甚欢,宁诚笑着道,“你看,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林觅笑笑,“是,您的谈吐令人钦佩。” 一个敬语,把宁诚的亲近击得溃不成军。 他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你啊。” 四年了都没变,还是小刺猬似的。 天已经黑了,咖啡厅从人来人往,到只剩下他俩,林觅正想找借口告辞,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直直地朝着林觅走过去,直到林觅面前落下一阵阴影,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讶异不已,“秦总?” 秦砚一身黑色风衣,大概是外面下雨的缘故,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他笑得温柔,“你这毛病真的改一改了,一遇到投缘的人,聊起来就忘了时间,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林觅愣在那。 秦砚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对宁诚道,“宁区长,改天你们再聊,我先把我女朋友带走了。” 宁诚笑得很得体,“好,你们慢走。” 秦砚揽着林觅往外走,到了门口,细心地撑开伞,把她护在怀里。 两人相携的身影渐渐远去。 宁诚叹了口气,笑得有些落寞,“得,又晚了一步,这丫头……” 运气倒是不错,瞧着对她挺上心的。 有人护着她也好,起码以后吃不了亏了。 秦砚一上车就露出了真面目,冷声讥讽道,“你连这种都不放过?宁诚这样的人,也是你能随便玩的?别到最后引火烧身把自己送进去!” 这前后态度反差也太大了,林觅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你别往宁区长身上泼脏水,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秦砚冷笑,“清清白白能在一起待一下午?” 林觅气笑了,“我们是在咖啡厅,不是在酒店!” “谁知道再待一会儿会不会转去酒店?”秦砚嗤了一声,点火开车。 林觅皱眉道,“你说我没关系,别拿宁区长开玩笑,他正直清廉,别给他惹麻烦。” 秦砚“呵”了一声,“正直清廉会怕别人说?” 林觅拧眉,“三人成虎。” 四年前她也跟宁诚清清白白,还不是差点被人泼脏水。 秦砚从内视镜里看着她,“你这么护着他,该不会真对当区长太太有兴趣吧?” 林觅轻哼,“我没你那么无聊。” 车很快到了酒店。 秦砚也下了车,“临时过来出差,徐香没订到酒店,我跟你挤一挤。” 林觅皮笑肉不笑,一边按电梯一边说,“以后找借口找得高明一点,我看着也不像是傻子吧?” 电梯来了。 秦砚推着她进去,“那我应该怎么说?” 林觅瞥他一眼,“你哪怕说你有生理需要呢。” 秦砚低笑,在她耳朵边吹气,“好,林秘书,我有生理需要,你能帮帮我吗?” 林觅耳根子酥麻,小腹一股热流涌下。 秦砚低头吻住她的嘴。 电梯直接入户,一开门,两人拥吻着,踉跄地往里走。 ------------ 第58章 你到底喜不喜欢林秘书啊 林觅订的房间在三十八楼,最顶层。 已经到了晚上,外面灯火通明,远处一片宽阔的城中湖,船只亮着彩灯来来往往。 从宽大的落地窗里望出去,夜景非常漂亮。 林觅双手撑着玻璃,身体紧紧地贴在上面,身前冰凉的触感和身后滚烫的身体形成极致的反差,激得她浑身颤抖。 秦砚还坏心地直咬她敏感的耳朵,“冷吗,哆嗦什么?” 林觅难耐的挺起身体。 一晚上,秦砚翻着花样地玩,到最后他抱着她笑,“以后你要是再换了男人,可怎么活?” 林觅迷迷糊糊的,“啊?” 她嗓子沙沙的。 秦砚在她脖子上亲了亲,“我技术这么好,再换个肯定没我厉害,你不得空虚死。” “我又不靠男人活着,”林觅随口回道,“实在不行,我到时来找你偷情。” 秦砚脸上的笑一顿,凶狠地把她压住,“我谢谢你这么认可。” 林觅累得不行了,举白旗都没用,到底又被他押着来了一次。 虽然累,可这一晚她睡得并不踏实。 一会梦到高中毕业宴上,陈砚喝了不少酒,他这样的好学生,难得也有迷糊的时候,抱着她一个劲地亲。 她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他却克制了自己,又抱了她一会,哑声让她先回去。 她不明白,问,“你嫌弃我身材不好吗?” 陈砚好笑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说,“你年纪太小,我怕你没想清楚,稀里糊涂的发生了,会伤害到你,也怕你会后悔。” 一会又梦到村里下大暴雨,他们住的屋子漏水漏得跟水帘洞似的,陈砚爬到房顶上,把油布铺好,可是风太大了,砖头压不住,他就整个人压在那,淋了一夜,只为她能有一隅干燥的地方容身。 梦里的心痛太过撕心裂肺,林觅睁开眼,缓了好久,情绪才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房间里还很黑,她身边睡着少年时曾许诺一辈子的人。 可心脏的某处,依旧空空如也。 这一晚,她没再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秦砚看了,嘲笑道,“怎么变大熊猫了?” 林觅一边化妆遮住,一边回道,“你打呼噜太响了,吵得我没法睡。” 秦砚怀疑人生了,“我打呼噜吗?” 林觅面不改色,“嗯。” 秦砚哑了一会,说,“谁让你睡眠质量那么差。” 转身出去了。 林觅收拾好自己,拿起大衣出门。 今天要去宏盛那边,验一下最近的文件材料。 很多工程出事都出在这些文件上,尤其是这种联合开发的乙方,如果不盯紧一点,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 审查完文件,已经到了下午,霍建业过来,笑着道,“林秘书,公事都齐活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林觅笑笑,“不了,霍总,我一会还得赶回去,下次有机会我请您。” 霍建业叹口气,“你说说你们秦总,怎么把时间卡这么紧。” 林觅说,“没办法,我们老板太扒皮了。” “你跟宁区长,”霍建业试探地道,“我听说他离异……” 林觅笑容官方,“宁区长的家事我不太了解。” 霍建业眼神略有深意,“那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宁区长好像很欣赏你。” 林觅笑笑,“嗯,之前我把一个登徒子脑袋开瓢了,宁区长还曾赞我一句,女子当如母老虎。” 霍建业一听这个,顿时就没了兴趣。 男人嘛,哪有喜欢母老虎的? 想来两人也只是普通交情罢了。 回到云城第二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办公室里几个同事约好一起去搓一顿。 吃的是齁贵齁贵的日料,一千三一位。 徐香一边吃一边吐槽,“什么玩意,比林秘书手艺差远了。” 陈然顿时来了兴趣,“你还吃过林秘书做的饭?” 徐香感叹道,“不是我说,一碗炒米粉我回味了三天。” 可惜那次她被秦总赶出去了,要不然高低得再去盛一碗。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兴致不高,陈然提议道,“要不咱们买点东西,去林秘书家吃吧?” 徐香第一个双手赞成,“那敢情好!” 口水差点都没收住。 赵炜也点头,“行,咱们帮忙打打下手,林秘书主厨,怎么样?” 林觅自然没意见,笑笑道,“那先去超市。” 她路上给秦砚发了条微信,“今晚部门同事来聚餐,你别过来了。” 秦砚没回,她也没放心上,四人买了食材去了林觅的住处。 徐香一进门就感叹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广厦一千万一间,我什么时候发达了也买个这么大的房子。” 陈然一边帮林觅干活,一边说,“吃得苦中苦,老板开路虎,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尸体才能飘漂到彼岸。” 林觅笑的直不起腰,把人都赶出去了。 “你们看会电视,这点活我一会就弄好了。” 三人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直到看见林觅三灶齐开,洗菜切菜有条不紊,终于意识到她们是在帮倒忙,不好意思地出去了。 林觅很快做了六道菜端出来,一看赵炜和陈然不在,问,“她俩呢?” 徐香先夹了筷子红烧肉解馋,秃噜着嘴说,“买酒去了,说要不醉不归。”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徐香一边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去开门。 门打开,看到外面的人,她惊得一整块红烧肉全噎了下去。 “秦秦秦,秦总!” “嗯,”秦砚穿着家居服,手里提着两只龙虾,走进去,问林觅,“料酒有吗?” 顿了顿,像是才发现一样,“呦,聚餐呢?” 自然而然地把龙虾递了过去,“那我给你们加个菜吧,省得再回去做了。” 然后,十分自然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林觅,“……” 她就不该对秦砚的人品报以任何期待。 陈然和赵炜买了酒,说说笑笑地回来,看到餐桌上的男人,笑容瞬间凝固,打了个激灵。 跟徐香一模一样的反应,“秦秦秦,秦总!” 秦砚笑得很随和,“随便坐,尝尝林秘书的手艺。” 有他在,谁敢随便啊。 但秦砚今天却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跟她们说说笑笑的,甚至还能开玩笑。 大家的胆子也就慢慢地放开了。 酒喝了两圈,陈然大着舌头一鸣惊人,“秦总,大家都是兄弟,你跟兄弟说句实在话。” “你到底喜不喜欢林秘书啊?” ------------ 第59章 喜欢 林觅刚好进厨房给炖着的汤调味,秦砚托着下巴,瞅了两眼厨房里纤细的身影。 笑的很荡漾,“喜欢。” “呦!”三人齐齐发出嘘声,陈然笑着拍桌子,“那说好了,你跟林秘书结婚的时候,我要去当伴娘!” “结婚?结什么婚?”秦砚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倒酒,“我跟她结婚干什么?” 陈然傻眼了,“不是喜欢她吗?” 秦砚喝了口酒,意味不明的笑,“喜欢就要结婚?谁规定的?我喜欢的人多了,难不成个个都要娶回家?” 陈然酒劲上头,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渣男!你就是不想负责!” 幸好徐香和赵炜还残留点理智,见事不好连忙一边一个拉住陈然,“你吵吵什么!有你说话的份?” “秦总,她喝大了,我送她回去。” 秦砚大度地摆了摆手,“去吧。” 林觅端着汤出来的时候,就见客厅空荡荡的,只剩秦砚斜倚在沙发上看手机。 她讶异问道,“她们呢?” 秦砚放下手机,头枕着手背看她,“喝多了,先走了。” 林觅看着手里的汤叹气,“做了这么多,都没吃几口。” 倒了浪费,留着,她一个人吃到猴年马月去。 秦砚说,“明天打包给她们带去不就行了。” 林觅皱眉,“哪能让人家吃剩菜。” 秦砚想到刚才那三人临走看着一桌子菜痛心疾首的表情,弯了嘴角,“她们肯定乐意。” “徐香跟你说的?” 秦砚面不改色,“嗯。” “好吧。”林觅转身去厨房拿打包盒。 等所有的菜都打包好,林觅正要洗碗,秦砚从后面凑上来,抱住她,“别洗了,我叫了钟点工。” 他的手暗示性地从腰间往上探,林觅软倒在他怀里,忍不住皱眉,“你体力也太好了。” 秦砚低低地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一口,哑声道,“是你太诱人了。” 林觅按下他的手,声音微喘,“等会儿。” 秦砚盯着她脸上的红晕心猿意马,“嗯?” “你跟苏白婉,”林觅看着他,“下个月会订婚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秦砚摩挲着她的后背,突然想起之前陈然她们的问题,“想让我对你负责?娶你的话,也不是不行,但……” 林觅生怕他误会,连忙否认,“订了婚,身份就不一样了……啊!” 秦砚突然闯了进去,扣住她的胯,声音略带薄怒。 “林秘书,你操心的太多了。” …… 第二天,林觅到了公司,把昨天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笑着道,“下次可别再喝酒了,好好的聚餐变成了吃剩菜。” 三人抱着饭盒欢呼。 “中午放微波炉里热一热,我下去买几碗米饭。” “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林秘书我的神!” 欢呼完,三人又看着林觅欲言又止。 昨天陈然说的那些话,虽然出格,可每一句都是她们想替林秘书问的。 借着酒劲说出来,可其实,她们三个人,没一个真醉的。 秦总那话多混账啊,她们听着都来气,林秘书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难受。 可要是不说,林秘书万一真陷进去,以后的路更难走。 林觅看着她们,笑笑,“怎么了,一个两个哭丧着脸。” 最后还是徐香咬着牙开口道,“林秘书,秦总对你一点真心都没有,昨天晚上他亲口在我们面前说的。” 林觅指尖微顿,笑了起来。 “你们怕我假戏真做?放心吧,我对他没兴趣。老实说,这样的男人,唯一能让人图谋的,也就钱和床上功夫了吧?我傻了才会找这种人托付终身,有那闲心,花钱找个鸭子多好。” 徐香三人都松了口气。 实在是林秘书最近跟秦总走得太近了,让她们不得不担心。 现在知道她真的把爱和性分得很开,一瞬间又觉得林秘书在秦总面前扳回了一城。 然而等她们看到门口的身影,脸上的笑顿时石化了。 死亡一样的寂静。 还是徐香先开口,“秦秦秦,秦总!” 林觅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秦砚手里搭着黑色大衣,一手插裤兜,闲散地站在那里,对上她的目光,他轻嗤了一声。 转身进了办公室。 徐香双手捂脸,哀叹道,“这是什么葬礼场面!” 陈然安慰地拍了拍林觅的肩膀,“节哀顺变。” 赵炜说,“往好处想,起码让秦总知道,我们林秘书一点都不care他。” 陈然看她一眼,“没错,也让秦总知道,他在林秘书眼里,还不如个鸭子。” 三人顿时又萎了。 林觅也觉得头大,她这运气也太背了,每次在背后说秦砚坏话都能让他撞上。 不过秦砚却没再找她,好像那话他根本没听到一样。 林觅原以为这一劫就算过去了,直到晚上秦砚把她摁在床头,恶狠狠地问,“鸭子有老子技术好?有老子长得帅?你他妈的眼瞎吗?” 他弄得太狠,林觅断断续续地求饶,秦砚冷哼一声,“老子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要体力有体力,鸭子哪点比得上老子?” 大概是这话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林觅被折腾了一整晚,直到天色破晓,她哑着嗓子说,“你最厉害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比不上你……” 秦砚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从此以后,林觅深深地记住了“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秦砚的花边新闻突然开始漫天乱窜。 一会儿约会某家名媛,一会儿带着小网红泡吧,一会儿又跟小野模同入酒店…… 淮宇的公关部在林觅的带领下,再处理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 徐香从林觅口里得知秦砚是为了苏白婉煞费苦心,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真渣啊。”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苏白婉过来了,扔给林觅一份文件。 “林秘书,业务部有个单子,我们部长心里没谱,晚上跟那边吃饭,让你跟着过去。” 林觅一顿,对苏白婉,她已经有了直觉的防备。 “抱歉,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苏白婉哼了一声,“什么东西,还摆起谱来了。” 她转身走了。 过了没一会,业务部的杨部长亲自给她打来了内线电话。 “林秘书啊,晚上这个忙,您一定得帮我。” ------------ 第60章 设局 林觅问了几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淮宇新建的一栋高档公寓目前正在对外销售,其中有个客户很有意向,打算订购八十套,往外出租。 原本这个单子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结果对方突然又变了卦,要求杨部长这边每平米再让八百块。 杨部长苦笑着说,“一套按一百五十平算的话,每平让八百,这八十套就是九百多万,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让,可我担心让完了,万一对方根本没诚意,底牌亮出来反而让对方咬死我们。” 顿了顿他又道,“这单生意要是做成了,我这边拿三个点的抽成,算下来有四百多万,我分你六十万。” 林觅笑着道,“您这说的哪里话,都是同事,谈钱就见外了。到时候走公账?” 杨部长连忙道,“没问题,事成之后,我就交代给财务那边,直接打到你的工资卡上。” 林觅说,“行,您把时间地点发给我,下了班我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给王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他准备一下,晚上去饭局。 她是对六十万心动,可她不是见钱眼开,能让杨部长让出六十万来,可见对方是个多难啃的骨头。 杨部长晚上订的酒店叫每一夜,林觅以前去过一次,里面挺乱的,涵盖夜场、KTV等多项业务。 包厢在三楼,她进去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到齐了,杨部长带了苏白婉和另外两个业务组长,一看到她,连忙站起来, “林秘书,你终于来了,刘总,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林秘书,业务水平比我可强多了!” 林觅看向对方的人,身体僵在那。 竟然是刘平! 刘平个子不高,剃着平头,歪坐在真皮沙发上,连起身都没有,手里端着红酒,看着林觅,眼神不轨地笑。 “呦,大熟人!林秘书,别来无恙啊。” 杨部长陪着笑,“原来都认识啊,那更方便了,小韩,去给刘总把酒倒上,赵儿,给林秘书拿个酒杯。” 林觅站在那没动,扯了扯嘴角,说,“是够久的,都四年了,刘总在监狱待得还好吧?” 包厢里气氛顿时一僵。 刘平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托你的福,还不错。” 林觅不动声色的笑,“那就好。” 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刘平,可以说是她在职场上遭遇到的第一个大坑。 她曾经很天真,把同事当朋友,刘平帮过她两次,她就对人家掏心掏肺。 直到有一天,谢云峥说要给她升职。 刘平露出了真面目,骗她去参加宴会,给她下药,她用几乎是自残的方式逃出来,终于明白了人心的可怕。 林觅毫不怀疑,今晚这个局,是刘平故意设的套。 这种事防不胜防,刘平既然出来了,碰面是迟早的事。 刘平看着她,笑着点了根烟,“林秘书那个在办公厅的姘头,听说现在去区里了?升官发财美人在怀,那小子腐败得不轻啊。” 林觅说,“您嘴下留情,我经得起糟践,宁区长经不起。” 刘平冷笑,“看来没少捞好处,还知道护着他。” 杨部长终于瞧出不对劲来,私下里低声问,“林秘书,怎么回事?你俩有仇吗?” “嗯。”林觅看他一眼,“这个单子是谁做的?” 杨部长说,“是小苏啊,怎么会这样,要不你一会先走吧,我看他那样,怕是想下黑手。” 林觅笑笑,“放心吧,我走不了的。” 刘平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脱身? 杨部长硬着头皮谈合作,刘平弹了弹烟灰,盛气凌人地说,“这样吧,我那有份合同,让林秘书跟我去取,拿来让杨部长过过目。” 杨部长冷汗都冒出来了。 林秘书可是秦总的人! 连苏小姐都在争宠中败了下来,被发配到他这业务部,林秘书得有多受宠? 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答应这种条件啊。 刘平说,“不愿意那就算了。” 杨部长松了口气,连忙说,“这样吧,我们再回去商量商量,改日咱们再聊。” 当务之急得先把林秘书送出去才行。 刘平笑着看过来,痞里痞气地说,“那行,你们先走,我跟林秘书叙叙旧。” 杨部长瞪大眼,“这怎么行……” 话没说完,从外面进来了十来个打手模样的男人,把包厢围了起来。 王助理轻吸一口气,悄然摸起手机。 片刻后,他收起手机,松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种时候,他真的显得好没用啊! 苏白婉有些不悦地开口,“林秘书,你对刘总做过什么?连累我们这么多人,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林觅不想伤及无辜,对杨部长说,“你们先走。” 杨部长犹疑再三,咬牙答应了。 能走一个算一个,出去后也好报警。 包厢里很快空了下来,刘平笑吟吟地走过来,抬手想摸林觅的脸。 还没摸上,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刘平抬头,表情凶狠,“想死?” 王助理笑笑,“不想,所以您最好别动手动脚的。” 刘平不屑的一拳挥过去,手里一把折叠刀瞬间出现,王助理弯腰闪过去,顺手把林觅护在身后,嗤笑道,“您这一手,早八百年我们就淘汰了,速度慢,动作也受影响。” “妈的,你找死!”刘平大手一挥,“给我上!” 十几个打手顿时涌上来,王助理一敌多,再好的身手也渐渐落了下风,最终他护着林觅,被逼到了角落里。 ------------ 第61章 我是狼,不是羊 酒店外,苏白婉一把夺过杨凝的手机,“你还真打算报警?” 杨凝皱眉看着她,“刘平可不是个善茬,不报警林秘书怎么办?” “杨部长,我倒不是别的意思,”苏白婉一脸为难,“两个亿的大单子可不是天天能碰上的,我们要真把刘总得罪了,这个月的业绩就泡汤了。” 杨凝犹豫了一下,“可是不救林秘书的话,秦总那边我也没法交代。” 苏白婉笑了笑,“你放心吧,林秘书长袖善舞,最擅长应对这种人了,她在刘平手上吃不了亏的。”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秦总一向公私分明,林秘书再新鲜,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床伴而已,秦总难道还会为了她,放弃两个亿的单子?杨部长,你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林秘书再得宠,也就是秦总的一件衣服罢了,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了,怎么可能比得上两亿的单子重要? 他看着苏白婉,“那到时候秦总要是问起来……” 苏白婉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跟秦总解释清楚的。” …… 包厢内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王助理脸上青筋毕露,手里的匕首已经沾了血,他不要命的挡在林觅面前,脚下是刚刚想冲上来却被他解决掉的打手。 他像野兽一样瞪着那些人,嘶吼,“来啊!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一条命换你们好几条,值!” 林觅咬了咬牙。 对方有十几个人,就算把王助理拖死,她也不可能逃出去。 如果刚才她没意会错的话,王助理应该已经联系了外援,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拖延时间。 她和王助理都要活着,拖到外援来。 她死死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声音微微发紧,“王助理,你退后。” 王助理愣住,“什么?” 林觅面容沉静,眼中不见丝毫慌乱,“我跟刘总也是老相识了,闹成这样实在难看。刘总不过是想跟我叙叙旧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闪开。” 王助理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摇了摇头,“不行。” 上次许老三的事,他已经失职了一次,这次要是再害得林秘书受伤,秦总怕是得弄死他。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林觅没再等他退让,直接绕过王助理往前走,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王助理下意识的去抓她的胳膊,林觅在他耳边轻声留下一句,“找机会,擒贼先擒王。” 趁王助理怔愣的一瞬,她已经走到了刘平面前。 十几个打手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王助理目眦欲裂,“林秘书!” 林觅看着刘平,“我们之间的恩怨,跟别人无关,你弄死我是我活该,让他走吧。” “你倒是识相,”刘平笑的狂妄,“可老子最爱吃狗肉,尤其是忠心耿耿的狗,那肉炖起来最是妙不可言!今天咱们久别重逢,我请你喝一顿狗肉汤怎么样?” 林觅说,“炖了他,以前的事能一笔勾销吗?” 刘平不怀好意的说,“我要是说能呢?” 林觅毫不犹豫,“那就炖了他。” 刘平又问,“那我要是说不能呢?” 林觅笑笑,“那就把他献给刘总,当盘开胃菜。” 王助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林秘书,我誓死护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觅抱歉道,“我自顾不暇,只能如此,你放心,我会好好安顿你的家人。” 刘平哈哈大笑,讥讽的看着王助理,“现在知道她什么嘴脸了吧?阴狠歹毒,忘恩负义,最不是东西了!” 他示意手下点烟,狠狠抽了两口,冲着林觅的脸吐出来,林觅被呛得直咳嗽,刘平眯着眼笑道, “当初你把老子弄进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林觅眼中还有泪痕,声音讨好了几分,“刘总,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只要您能放我一条生路,怎么着都成。” 刘平推开打手,走到林觅面前,眼神阴狠,“那我要是想让你死呢?” 就在这一刻。 王助理身躯猛然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 刘平和那些打手都没来得及反应,王助理已经紧紧锁住了刘平的喉! 所有人都没料到,局势会骤然翻转! 十几个打手虎视眈眈的冲着林觅和王助理,却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刘平恶狠狠的瞪着林觅,像是要活活撕了她,“你他妈敢玩老子!” 一击得成,林觅心头微松,身体终于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她握起秀气的拳头,对刘平笑着晃了晃。 “刘总,早跟您说过了,我是狼,不是羊。” 与此同时,包厢门突然被踹开,陈萌带着人冲了进来。 看到包厢内的局面,她震惊不已。 算起来,从收到王助理的消息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这两个人势单力薄,竟然能把对方十几个人控制住。 她不由得朝王助理看去,难道她一直以来小瞧他了?这弱鸡不弱? 王助理干咳一声,尴尬的避开了陈萌的钦佩。 十几个打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警察来了之后,连带刘平一块都带走了。 王助理走向包厢门口立着的男人。 “秦总,”想到刚才的惊险,他一个大男人差点落泪,“……幸不辱命。” 林觅这才发现,秦砚竟然也来了。 陈萌解释道,“刚才上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秦总带着人过来。” 林觅点了点头,正准备过去道谢,秦砚电话突然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走到窗边接起来,“喂。” 说了两句,回头轻飘飘的看了林觅一眼,转身走了。 陈萌说,“林秘书,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林觅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但是多少有点应激,开车的时候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没办法,最后只得让陈萌送她回去。 …… 苏白婉在房间里点上香薰,又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布置,满意极了。 她只是试探着给秦砚打电话,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说不定就能…… 苏白婉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白色蕾丝吊带,姣好的身体若隐若现,心情更加欢快。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苏白婉雀跃着去开门,秦砚一身黑色风衣,修长又矜贵的立在门口。 她红着脸说,“阿砚,我等你好久了……” 秦砚神情却清冷,看着她问,“刘平的事,是你安排的?” 苏白婉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砚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冰冷,“我记得我说过吧,我身边的人,再怎么也轮不到你碰,忘了?” 苏白婉莫名打了个寒颤,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阿砚,是林秘书这么跟你说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她不能认,认下就全完了,秦砚的规矩她太清楚了。 幸好做的隐晦,就算他怀疑,应该也没有证据。 “我有脑子,用不着谁跟我说什么,一个秘书而已,犯不着我费心,但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你该明白的。” 秦砚脸上依旧带着笑,声音也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苏白婉胆战心惊。 她咬着嘴唇,“阿砚,我……” 秦砚冰冷的眸光淡淡的扫过她,直到把苏白婉看的瑟缩,他才沉声道,“最后一次,手再伸这么长,就不用留在云城了。” 一直到他进了电梯,苏白婉还忍不住颤抖着,她的手紧紧扣在门上,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 林觅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秦砚坐在沙发上,抬眼朝她看过来。 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胆子倒是大。” ------------ 第62章 宁诚出事 林觅换了鞋,以为他说的是今天这局,笑笑说,“杨部长说要分我六十万,我总得瞧瞧这钱能不能挣。” 秦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林觅端着水坐过去,被他揽着腰抱进怀里。 “王助理说,你以身做饵,给他机会把对方制住?” 林觅点点头,“是。” 秦砚说,“不怕死?” 林觅苦笑,“哪能啊,可是也没别的办法了,不这样做,王助理会死在那,既然有一线生机,总得试试。” 秦砚手放在她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你的筹码是什么?” 林觅说,“是我自己。” 秦砚挑开她的肩带,“知道是你自己,还巴巴的把自己送上去?” 林觅反驳,“我很了解刘平,我知道他会上当。”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该把筹码早早交给对方。”秦砚低头在她锁骨轻吻,“这次但凡换个聪明点的,你都要折进去。” 林觅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教她,喘息了一声,她不服气的道,“可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秦砚低笑一声,大手从裙边探入,“办法有的是,是你太习惯破釜沉舟的玩法,永远只相信自己,不给别人留机会。” 林觅身体一僵。 他说的是这件事,又好像不单单指这件事。 但她很快就没办法继续思考了。 事后,秦砚抱着她进浴室,浴缸里放了热水,一直自动保温。 里面撒上了花瓣,旁边点着香薰。 林觅哑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精神紧绷的时候,就爱这样泡澡。 秦砚抱着她坐进去,不怀好意的蹭蹭,“知道什么?” 林觅哀嚎一声,“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不放。”秦砚在她脸颊上咬了一下,“我陪你洗。” 林觅心想你这哪是陪洗啊,分明是陪睡。 她推开秦砚的嘴抗议,“老咬我,你是狗吗?” 秦砚嗓音低沉,“我是狗,那你是什么?肉骨头?” “我是人。”林觅不上当。 秦砚低低的笑起来,“瞎说,分明是小母狗。” 这可太下流了,林觅脸上顿时涨红一片,秦砚好心情的笑出声,抬手把人揽进怀里。 林觅被折腾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好像到底也没说,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习惯。 半夜。 林觅睡的很安稳,秦砚起身走到客厅,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林秘书账户上的动向。”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秦砚还没走。 他站在窗前,手里捏着根烟,烟已经燃到了头。 听到林觅起床的动静,他转过身来,问,“为什么会缺钱?” 林觅一顿,“嗯?” 秦砚说,“淮宇每个月开给你的基础工资是八万,加上绩效和奖金,至少能翻倍,还不算项目提成。” 林觅笑笑,“是挺多的,可我妈那边用钱也不少,没人会嫌钱多吧?” 秦砚把烟蒂扔进垃圾篓,走过来,垂眸看着她,“加上我之前给你的,你现在手里至少是千万打底吧?” 林觅脸上的笑不明显的僵了一下,“你还查我账户?” “只是推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明知道可能有陷阱的情况下,还要为区区六十万冒险。” “我……”林觅张嘴要解释。 秦砚说,“如果你缺钱,也可以跟我要,我虽然浑,可对身边的女人不错。”他抬起她的下巴,黑眸定定的看着她,“还是说,你想用这些钱做一些不方便被我知道的事?” 男人的笑淡淡的,“觉得你妈的身体好些了,你翅膀又硬了?想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林觅心脏猛跳,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砚已经转身走了。 她怔怔的看着关上的门,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知道了。 她在暗地里筹划脱身的事,他查出来了。 虽然没有挑明,但这已经是警告。 林觅靠在床头,给一个号码发消息。 “南市的房子先别定了,回头我再联系你。” …… 之后的几天,秦砚没再来过她这,在公司遇到,也只是冷冷的看一眼。 林觅担心他给母亲那边使绊子,一天给私护打好几个电话,却是相安无事。 派出所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刘平那些人因为涉嫌寻衅滋事,被拘留了半个月。 对这个结果,林觅毫不意外。 刘平家里有些势力,保他就跟玩儿似的。 现阶段,她躲不了,打不过,只能自己警醒着点了。 周五早上,人事部突然公告了一个人事调动。 业务部长杨凝因为吃回扣被开除了。 徐香惊诧不已,“老杨那胆子,回扣都没底下人吃得多,怎么拿他开刀了?” 陈然说,“要么是找到新的大腿了,要么就是在公司得罪了人,妈呀,该不会得罪苏白婉了吧?” 徐香摇摇头,“难说,按理这个级别不会轻易开除,我估计是后者,毕竟业内哪家公司能有淮宇给的多?” 陈然看向林觅,“林秘书,你怎么看?” 林觅想了想,“我赞同徐处的话。” 淮宇对人才从不吝啬,杨部长看起来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八成是被公司内部针对了。 不过这些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几人谈论了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 中午,宁诚打来电话,“我听说刘平找你麻烦了?” 林觅笑笑,“您消息真灵。” “真灵的话就不会现在才知道了,”宁诚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林觅说,“我没事。” 宁诚顿了一下,才又道,“按理说,我不该多问,但是这事挺严重的,晚上你有空的话,带着你男朋友跟我碰个面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打算。” 林觅自然婉拒,“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宁诚叹了口气,“你这丫头。” 林觅说,“您也要小心,四年前的事,刘平也记恨着您呢。” 宁诚不以为意,“他也得有那个胆子。” 谁也没想到,刘平还真有。 两周后,林觅刚从疗养院出来,就接到了徐香的电话。 “林秘书,出事了!你快看我发给你的新闻!有人诬陷你是区领导的小蜜!” 林觅开着外放,点开徐香刚发过来的链接。 “我市一区级干部疑陷腐败风云,受害者在市政府门前大闹抗议……” 林觅盯着视频上的画面,手指微微颤抖。 刘平竟然带着一群人,去找宁诚的麻烦了! 她点开评论区,看着舆论一边倒的惩治贪官,心脏微微揪紧。 ------------ 第63章 为什么不找我 某种程度上来说,宁诚算是她的恩人,如果因为她,害他政途不顺,那她良心难安。 她请了下午的假,直接开车去了市政府。 闹事的人已经被带走了,林觅爬了四层楼,终于找到纪检部,门开着,里面几个干部正在讨论调查宁诚的事。 林觅敲了敲门。 一个干部走出来,问道,“同志,你有事吗?” 林觅说,“我来为宁副区长正名,他是被冤枉的。” 那干部看着她,“你是?” “林觅,刘平说的小蜜就是我,但我跟宁副区长之间清清白白,他是个好官,刘平血口喷人!” 里面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神色都肃然起来。 “同志,进来说。” 林觅从四年前跟刘平的纠葛说起,一直说到前段时间被刘平设局报复,全部是事实,没有一个字添油加醋。 摄像机一直开着,林觅说完这些,又签了几份文件,诚恳道,“宁副区长是难得不畏强权,愿意为普通百姓伸张正义的好官,你们一定要还他清白。” 对面几个人都笑了。 “同志,不瞒你说,我们也不相信宁副区长会做那种事,但是有人举报,我们就得调查,你今天讲的这些,我们会好好核实,放心吧,党和人民政府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好官。” 林觅松了口气,“谢谢。” 对方笑着摇摇头,“该我们谢谢你才对,如果每一位群众都能像你一样监督指正,我们的国家会更好。” 从市政府出来,天色已经擦黑,秦砚倚着她的车门站在那。 林觅讶异,“你怎么来了?” 事实上,从上次他点出她的谋算,两个人一直是冷战状态,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路过,”秦砚淡淡地道,“上车。” 林觅撇撇嘴,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车。 她开了车锁,秦砚拉开副驾车门便坐了进去。 “宁区长受牵连了?” 林觅点火,慢慢地把车倒出去,回道,“被调查了。” 秦砚显然知道她来干什么的,问,“纪检委怎么说?” “他们会调查核实。”林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宁区长风评很好,应该会没事的。” 秦砚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觅也沉默了下来。 秦砚看她一眼,“刘家黑白通吃,在云城有些势力,港口的生意他们也把控着四成,除非把整个刘家连根拔起,不然他迟早还会再找你麻烦。” 林觅也很头大,“我知道。” 她还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远远地躲开,刘家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另一个城市。 可秦砚不放人,她能怎么办? 秦砚嗤笑一声,“你惹事的本事真是数年如一日,不减反增。” 林觅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 若无其事的笑笑,“这就是事儿精体质吧。” 秦砚手里拨弄着打火机,半晌开口,“为什么不找我?” 林觅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秦砚“咔吧”一声,把打火机合上盖,扔到一旁的盒子里,抬眸看着她。 “如果你求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可你这些天,一句话也不肯服软,面子对你这么重要?” 林觅把车停在路边。 “如果我求你,你愿意帮我解决这件事?” 秦砚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冷哼,“现在晚了。” 林觅重新踩下油门,语气不无失望,“我就知道。” 秦砚莫名其妙的脸色更臭了。 回到家,林觅把钥匙扔到玄关上,弯腰换鞋。 秦砚瞥了眼餐桌上新鲜的插花,冷嘲热讽,“看样子这些天过得不错。” 林觅一顿。 这些天没他过来烦人,她心情确实不错,还久违地跟花店定了一个月的鲜花。 但这话他能说,她却不能认。 “哪能啊,”林觅笑笑,“你是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喜欢你,我什么都做不好,没看我这些天茶饭不思都瘦了一圈?” 秦砚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冷哼,“我倒觉得你胖了一圈。” 林觅挂起大衣,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秦砚抿了抿嘴唇,“今晚吃什么?” 林觅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蛋炒饭吧,今天刚好没食材了。” 蛋炒饭做起来很快,端出来,秦砚尝了一口,“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林觅说,“是人变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做主厨,她做副手,主厨三百六十样,样样在行,副手就只会一道蛋炒饭。 其实最开始,林觅什么都不会,身边有个人全能,她很难培养出什么技能。 但是学校门口有一家蛋炒饭,做得特别香,陈砚很喜欢吃,每学期发了奖学金,两个人就会奢侈一把,花八块钱点一份加双倍蛋的蛋炒饭分着吃。 后来林觅觉得八块钱太贵了,核算了一下成本,她决定自己赚这八块钱。 她大概真的是有些天赋的,偷着在人家门口学了几天,就复刻出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蛋炒饭。 陈砚抱着她调侃,“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以后咱家掌勺交给你吧!” 她得意地翘着小鼻子笑,“那必须的!” 可到最后,他也没把掌勺权交出来,林觅跟他在一起那些年,始终只会一道蛋炒饭。 反倒是分开之后,她的厨艺进步惊人。 不是没想过有一天重逢,她要用出色的厨艺狠狠秀他一脸,再嚣张的告诉他,“你看,没有你做挡路石,我的厨艺锻炼的多棒。” 可如今,他们再坐到一起,却只剩下权钱与肉体的关系。 林觅笑了笑。 秦砚抬头看她,“笑什么?” 林觅轻声说,“你看,没有你做绊脚石,我的厨艺锻炼的多棒。” 秦砚不屑的嗤笑。 “可老子早就吃遍了五星级大厨的手艺,你这点水平都不够看的。” 林觅轻笑,低下头挖了一大口米饭到嘴里。 六年时间,改变了所有。她引以为傲的进步,在他眼里再也翻不起半点浪花。 吃过饭,秦砚破天荒地去洗碗了,林觅窝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经济学著作,却很久没有翻上一页。 ------------ 第64章 跟我结婚 她的思绪飘的有些远。 算起来,大概是九年前的事了。 乡镇上的中学,正经学习的孩子终归是少,街上有不少二流子,学校里很多学生以跟他们称兄道弟为荣。 那时候,她刚上高一,长得清纯水灵,学习又好,被封了个“校花”的名头。 高三有个小混混,在校外认了“大哥”,每天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她。 有一天放学,陈砚被老师留下单独辅导奥数,林觅等的不耐烦了,一个人回家,被那个混混逮住了机会,把她拖到了草丛里,幸好路过的工人听到了她的喊叫,把她救了下来。 陈砚回来知道后,二话没说,拎着铁锨就去了那个混混家里。 回来的时候,他一手的血,林觅吓得直抖,“你没杀人吧?我受点委屈没关系,你有大好的前途,千万不能犯错误……” 陈砚抱着她安慰,“放心吧。” 她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是那个高三的小混混从此之后便退学了,一直到她离开,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她还是有些自责的,问陈砚,“我是不是太能惹事了?” 陈砚眸光很亮,语气温柔坚定的告诉她,“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后来还说,“就算能惹事又怎么了?我永远会为你撑起一片天,永远会做你的后盾,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秦砚不知什么时候洗完了碗,出来看到她,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觅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 秦砚在她旁边坐下来,顺手把她抱进怀里,“担心刘平?” 林觅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相互紧靠的两个人,却有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她不知怎么,脑子短路了一下,竟然问,“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男人脸上的淡笑僵住,“你说什么?” 林觅猛然回神,心中懊恼不已,真是色令智昏,她发表了什么恋爱脑宣言! 连忙笑笑,“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咱俩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回得去。” 秦砚脸色冷沉,“嗯。” 林觅问,“刘平的事,你能帮我搞定吗?” 秦砚扯了下嘴角,“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我知道,在商言商,没有好处的事你不会做。”林觅坦然道,“但我目前没有什么能跟你做交换的资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淮宇当牛做马。” 秦砚冷笑,“老子需要牛马?” 林觅说,“或者你提个条件,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秦砚沉默了片刻。 就在林觅以为他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听到秦砚说,“跟我结婚。” 林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秦砚说,“别误会,是因为婉婉不想结婚,我不愿意逼她,家族那边总要有个理由应付下去。” 林觅笑了笑,半晌才说,“秦总,我是不懂你们豪门间的来往,可我不傻。” 她抬头看着他,“你根本就不想娶苏白婉,对吗?” 苏白婉对秦砚的态度,巴不得赶紧绑回家的份儿,会不想跟他结婚? 她一直没有戳破,是不想深究他们俩的事,可她又不是傻子。 秦砚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是,不想娶了,之前遇到过一个女孩,我对她一见钟情,一直在找她。” 林觅听完,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几个点,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总觉得他对苏白婉怪怪的,原来还有个白月光。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纯情的男孩子,如今能一颗心系在三个女人身上? 简直渣的没边了。 她有些好奇的问,“那你找到了吗?” 秦砚笑笑,“快了。” 顿了顿,“怎么样,能帮忙吗?” 林觅拒绝,“我不可能让我的婚姻变成交易。” 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豪门斗争的牺牲品。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更何况,你这提议本就离谱,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出现了,你以什么资格告诉她你爱她?你喜欢一个人……至少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秦砚冷笑,“不愿意就算了,我的事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他翻身把林觅压在身下。 大概是秦砚带着火气,这场欢爱林觅并不舒服,强忍到他结束,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泡澡。 过了没一会,秦砚走进来,脸色稍缓和,“很疼?” 林觅不想理他。 但凡性别对换,她非得让他也尝尝这滋味不可。 秦砚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用浴巾裹住,“我看看。” 林觅瞬间涨红了脸,按住他的手,“不用。” 秦砚不容拒绝的把她放在床上,皱眉看了看,起身拿药膏给她抹上。 “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林觅脸上红晕未退,问,“去哪儿?” “见个人。” 林觅看了眼时间,都九点了。 她随便换了身职业装,头发扎的一丝不苟。 秦砚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看到她出来,对那头的人说,“行,见了面聊。” 然后站起来,看着林觅,“走吧。” 林觅在秦砚的指挥下,开车来到了云城数一数二的夜场,她手搭在方向盘上,不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秦砚没说话,直接下车了。 林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进去了。 总不能把她卖了吧? 这个夜场她以前谈生意也来过几次,知道楼层越往上越尊贵,秦砚直接带着她上了顶楼。 天字号包厢。 推开门进去,里头有不少富二代,有些林觅眼熟的,一一打了招呼。 也有好奇林觅跟秦砚关系的,林觅只笑笑,“秘书而已,现在在秦总手底下讨生活。” 她跟着秦砚坐到了乔仁东旁边。 秦砚问,“人约好了?” “约好了,”乔仁东似笑非笑的往林觅身上瞥了一眼,“你这闲事管的,可够费劲的。” 秦砚警告的看他一眼,“话太多可以考虑把舌头捐了。” ------------ 第65章 说和 乔仁东“哎呦”了一声,耸耸肩,“稀得管你,反正麻烦的不是我。” 就在这时,包厢门打开,进来一个穿着黑衣服,面带凶相的中年男人。 乔仁东站起来,招呼道,“老黑,你可算是来了,哥们等你老半天了!” 中年男人在他旁边坐下来,“急急火火的,出什么事了?” 乔仁东给他倒了杯酒,“害”了一声,“不是我,是我发小,有点事请您帮忙,小事。” 顿了顿,他凑到中年男人耳边说了句,“他是秦家人。” 中年男人面色一肃。 秦砚伸出手,“刘老板,久仰大名。” 中年男人连忙握上去,姿态放的很低,“原来是秦总,不敢当,不敢当。您这是在云城遇着什么难处了?您放心,有我在,保管给您全解决了。” 秦砚笑笑,递过去一支烟,帮他点上,“刘平是您侄子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是,怎么,他得罪您了?” 秦砚下巴点了点林觅的方向,“我秘书,跟他有点过节,想请您说和说和,大家都是自己人,别闹的太难看。” 林觅的目光跟中年男人对上,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刘老黑,刘平的三叔,也是刘家能黑白通吃最大的倚仗。 最早做海运发家,在云城势力盘根错节,是个非常复杂的人。 她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当初刘平还没进去的时候,她曾托人联系过刘老黑,想请他从中缓和一下关系。 只是那时候她籍籍无名,又没人为她担保,最后一点回音都没收到。 她没想到秦砚竟然会为了她,找上这个人。 刘老黑朝林觅看过来,只一秒,便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秦总,我没认错的话,你这秘书,好像把我侄子送进去关了四年。”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对了,送进去之前,她还把我侄子的后脑勺砸的开了瓢,人都差点没命。” 秦砚淡淡的瞥向林觅,“林秘书,还不赶紧跟刘老板赔罪?” 林觅站起来,端着酒杯,“刘三爷,当初是我年轻气盛,做的过火了,这杯酒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希望以前的事能一笔勾销。” 她仰脖把一杯白酒喝干了。 可心里却压根没谱,刘老黑这种人,比单纯的商界老狐狸更难对付,这么大的过节,指望一杯酒平了,简直是做梦。 果不其然,刘老黑坐在那压根没动,抽了口烟说,“我侄子可是差点丢了命,还进去四年,这事……一杯酒怎么也不行吧?” 秦砚笑笑,“那是自然,这样,您看当初进医院花了多少钱,医药费我们全包,还有这四年的误工损失,也给您补上。” 刘老黑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憋了一口气。 刘家缺钱吗?不缺。 秦砚这话明着是客气,暗着是下通牒。 他在云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下他的面子。 可偏偏对方的身份,他动不得。 秦砚看了乔仁东一眼。 乔仁东弹了弹烟灰,适时开口,“老黑,我可提醒你了,我这发小不是个善茬,秦家在云城能调动的资源也不少,真要是硬保林秘书,他不是做不到,大家最好还是和气生财,您说是吧?” 刘老黑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权衡再三,终是没翻脸,“乔大少说的是,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别再提。” 秦砚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漫不经心的笑,“有刘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贵侄子最近也没少为难我秘书,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找刘老板主持公道了。” 刘老黑笑的有些勉强,“秦总放心好了,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 秦砚点点头,“那就好,”他揽着林觅站起来,“我还有点事,你们接着玩,东子,好好招待刘老板,回头记我账上。” “得嘞。” 从包厢里出来,林觅后背的衣服全湿了。 秦砚松开她,嗤笑一声,“出息。” 林觅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呢?那可是黑帮老大,早年管理不严的时候,火拼的事他可没少干。” 这种人,手上有没有沾人命都不一定。 刚才在包厢里那气氛紧张的,她都担心刘老黑会直接掏出一把枪来。 怕是很正常的好吗?最起码她没露怯,已经很了不起了。 上了车,秦砚说,“刘平诬陷宁区长,现在整个刘家应该都被专项小组盯上了,但是像刘老黑这样的地头蛇,能兴盛几十年,必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段,想要扫黑,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那之前,向他求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我知道。”林觅系上安全带,顿了顿说,“谢谢你。” 别的不论,至少他为此费了心思,这个情她领了。 秦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林觅了却了心头大事,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宁诚的电话,他的声音笑意满满,“我听说你跑来给我做人证了?” 林觅连忙问,“您没事了?” 宁诚笑着道,“多亏了你,现在调查已经结束了,组织上认为我没问题。晚上有空吗?请你俩吃顿饭吧,这事真得好好感谢你。” 林觅说,“您是受我连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吃饭就算了,我……男朋友,他挺忙的。” 秦砚就在旁边,等她挂了电话,斜觑她一眼,“男朋友三个字烫嘴?” 林觅转身去换鞋,“当然烫嘴了。” 秦砚说,“怎么就烫嘴了?” 林觅看他一眼,“没名没分的,搁谁不心虚。” 秦砚一顿,抬头看着她,问,“你想要名分?” 林觅连连摆手。 “不要没有别瞎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我现在快活着呢。” 秦砚冷哼,“想得美,你以为老子女朋友谁都能当的?就你也配。” 林觅说,“幸好我不配。” 秦砚脸色顿时就黑了。 车开到公司,两人分道扬镳,林觅一进办公室,就被徐香扑住了。 “林秘书,出大事了,宏盛施工现场起火了,你快点准备一下,我们得马上过去一趟。” ------------ 第66章 她跟秦砚算什么私情 林觅一惊,连忙整理了所有相关的文字材料,上了车,徐香把情况说了说。 “是三天前着的火,现在工地已经全面停工了,宏盛那边还想瞒着我们,幸好秦总消息灵通,要不这次的投资全打水漂。” 林觅神色凝重,“是不是有人员伤亡?” 徐香叹口气,“火是从工棚开始的,把整个工地烧没了三分之一,应该会有伤亡,但具体情况现在未知。” 顿了顿,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林觅,“老实说,我心里有点没谱。” 林觅神色如常,“正常,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她的镇定感染了徐香,徐香一早上的慌乱,此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慢慢的沉着起来。 两个小时后,落地苏市。 大家都没休息,直奔施工现场。 一下车,就闻到一股很重的燎烧味道,上次来还如火如荼的工程,现在只剩下满片的焦黑。 外圈拉绳围了起来,上面写着“禁止通行”。 现场没什么人,只有两个保安守着。 林觅跟对方说明了身份,便带着人进去了。 只可惜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去宏盛的路上,林觅按了按眉心,“起火责任在宏盛这边,但宏盛肯定不愿意独自承担这个损失,这事可能有些难办。” 一个负责人忧心忡忡的问,“万一宏盛向我们施压,让我们分担损失怎么办?” 林觅说,“百分之十是我们的底线,如果宏盛想要损失均担,那这个项目怕是彻底没得谈了。” 徐香和几个负责人听了,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商场如战场,哪怕是合作伙伴,关键时候也得各凭本事。 没多久就到了宏盛,跟对方负责人接头之后,果然如林觅所料,对方死咬这只是个意外。 “就是一个工人抽烟,结果酿成了大错,你们说这种事,我要怎么防备?现在最庆幸的是原材料没有受到波及,随时都可以再开工。” 林觅不接他的话茬,只问,“这次事故责权怎么划分?人员伤亡的损失谁来负责?” 对方理所当然的说,“我们两家公司联合开发,自然要均担损失,要真论起来,当初消防资质还是你们去跑的呢,出了这事,你们难道还想置身事外?” 几个负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徐香和林觅已经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里看到了一丝胆战心惊。 宏盛的人走后,林觅立即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一一核对。 脸色越来越难看。 半晌,她看向徐香,语气微沉。 “工程消防验收合格单没了。” 徐香嘴唇瞬间就白了,“这场火……不是意外,是人为?” 林觅轻轻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大概如此。” 如果是人为,问题就出在淮宇这边了…… 没有消防验收单,就算闹到法庭上,淮宇也理亏。 林觅回忆了一下,“验收单是你拿回来的,三周前交给了我,我一直锁在抽屉里,钥匙只有我有……” 她沉默了半晌,才接着道,“秘书处有内鬼。” 徐香思维同样转的快,脸色越加的苍白,“就咱们四个人……” 林觅没再说话。 是啊,秘书处就这么四个人。 徐香,陈然,赵炜,还有她。 …… 下午秦砚到了,听完这一切,眉头紧紧皱起来。 “你们是说,秘书处有内鬼,偷了消防验收单,又跑到工地这边放火?对方的目的呢?就为了破坏我们的合作?” 林觅抿了抿唇,把那句“对方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咽了回去。 秦总看她一眼,面无表情,“文件是在你手里丢的,林秘书,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到底吧,要么把单子找到,要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不然,淮宇三千多万的损失你来承担。” 林觅拧眉,“我背不起。” “背不起那就坐牢。” 秦砚说完,起身走了。 留下几个高管面面相觑。 不是都说秦总对林秘书很不一样吗,怎么出事的时候一样的铁面无私? 林觅迎着几人的目光,面色沉静,“接下来两人一组,先去找目击者了解情况。” 徐香连忙道,“那我跟你一组。” 林觅点点头,率先离去。 她从未对秦砚有过什么期待,自然称不上失望。 工作是工作,私情是私情,她从不混淆半分,更何况,她跟秦砚算什么私情。 …… 秦砚一上车,便吩咐新来的助理,“找人查一下秘书处的监控,查仔细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按了按额角,顿了顿又说,“另外,找两个精通经济纠纷的律师,要擅长保人的。” 小助理有些好奇,“秦总安排这些做什么?” 秦砚看着窗外,扯扯嘴角,“我闲的。” 小助理顿时不敢吱声了。 …… 林觅在苏市待了三天。 这三天,她跑了好几个工地,见了四十多个之前在宏盛那边干活的工人。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起火当天是在夜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火就已经形成燎原之势。 这和之前宏盛负责人说最开始是工棚小范围起火不一样。 但宏盛为了推卸责任,隐瞒情况很正常。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除了更加确认整个事故是人为之外,再没有丝毫进展。 对方做的太干净了。 ------------ 第67章 秦总竟然要保她? 不过在林觅的追根究底之下,宏盛这边想要隐瞒的事也没藏住。 事故造成了一死三伤,宏盛拿了赔偿私下里和解了,霍建业被叫去调查,很快就被放回来了。 在这场事故里,好像所有问题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甚至宏盛已经准备下周复工了。 只除了淮宇,或者说林觅,吃了这三千多万的哑巴亏。 林觅倚在沙发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火,轻轻晃了下红酒杯。 她在这边找不到证据的话,回公司之后,最差也是个引咎辞职。 如果董事会坚持追究她的责任,她可能还得进去一阵子。 半晌,她把酒杯送到嘴边,喝光了最后几口红酒。 第二天,林觅先去医院探望了那三家伤患,代表淮宇给每家送去了三万的抚恤金,又去死者那边送了十万。 之后便跟徐香一起回了云城。 一进办公室,陈然神色紧张的道,“林秘书,秦总让你一回来就去楼上开会。” 林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然都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出个差还摊上这事了呢。” 林觅拍拍她安慰,“我没事,放心吧。” 赵炜犹豫着,把一杯刚泡的咖啡递过来。 “刚才徐处说你两天没合眼了,楼上那群人跟恶狼一样,你怎么也得打起精神应对才行。” 林觅笑笑,接过来,“行,谢了。” 高层例会在十六楼,林觅一进去,整个会议室静默了片刻。 有人冷嘲热讽的说,“有些人就是仗着几分姿色胡作非为,消防材料也敢造假!这下可好,淮宇的风评算是彻底毁了!” 林觅像没听见,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哪怕两天没合眼,她依旧干脆果决。 秦砚坐在最上面,神色冷淡的看过来,“林秘书,宏盛事故的事,你来做个汇报吧。” “好。” 林觅站起来,拿过话筒,声音清晰而缓慢的,从事故原因分析,到事故后续处理,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她对工作一向认真负责,这是最后一次,自然更加上心。 她刚说完,便有人开口,“这报告做的漂亮,可后面烂摊子一堆,还是得让我们背。” 不满的人很多,有人打头,就有人跟上,“拿奖金的时候没我们什么事,罚钱担责任倒是我们替她,秦总,这不公平。” 秦砚抬头,淡淡的扫了一圈。 之前还愤愤不平的高管顿时吓的低下了头。 秦砚的目光最终落在林觅身上。 “林秘书,大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林觅点头,“听到了,我……” 她本想为连累大家道个歉,却被秦砚打断了。 “这件事于情于理,你都该给大家一个交代,我给你两周时间,把事故查清楚,有问题吗?” 林觅愣住了。 那些等着林觅被就地开除职务的高管也愣住了。 这场事故造成了一死三伤,还为公司造成了三千多万的损失,林觅可是第一责任人啊! 不应该立即被辞退,同时追究法律责任吗? 秦总竟然给了她一个机会? 秦砚食指屈起,敲了敲桌子,“有意见?” 大家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散会吧。” 秦砚起身出去了。 留下会议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秦总竟然会出手保一个女人。 刚才开口痛骂林觅的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林觅不动声色,弯腰收起文件,踩着高跟鞋走出会议室。 秘书处几人早就得到了消息,陈然问,“林秘书,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炜愁眉苦脸的说,“之前那份要找不到的话,这三千多万的损失还是得背,那可是三千多万啊!” 林觅站在桌前,整理着文件,似是随口道,“下午先在办公室找找吧,总不能凭空丢了吧?” 陈然点点头,“那吃完午饭,我们一起把办公室翻一遍,指不定掉到哪个角落了。” 赵炜面露犹疑,想说林秘书不是那么草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粗心把文件弄丢呢,但是看到大家兴致勃勃的,她就没扫兴。 下午,四人把整个秘书处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没找到那份验收单。 对这个结果,林觅丝毫不觉得意外。 徐香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要不然直接问吧?她做贼心虚,总能露出马脚的。” 林觅手在鼠标上顿了顿,笑道,“我先想想吧。” 现在,除了自己,她谁都不信。 徐香叹了口气离开了。 林觅翻开备忘录。 明天,公司有个晚宴,是为了感谢和凝聚各方合作商,建立持续合作的关系。 这种宴会谢氏也有,林觅以前基本不怎么参加。 一来她谈下的客户非常忠诚,并不需要这种方式建立关系,二来她在商场横冲直撞,难免被利益竞争方盯上,想毁她,这种宴会是非常好的机会,因为人员复杂,不可控因素太多。 当初刘平对她下手的时候,就是挑在这种宴会上。 半晌,她放下备忘录,随口说了一句,“明天的晚宴礼服你们都买了吗?” 赵炜立即凑过来,问,“林秘书,你也要参加啊?” 林觅点点头,“我手里有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万全的李总一直没给个准话,我想趁明晚拿下来。” 赵炜皱眉,“那个李总上次来公司的时候就各种为难你,我看还是算了。” 林觅笑笑,“想轻轻松松把钱挣了,哪那么容易啊。放心吧,只要我躺下了,就没有人可以打倒我。” 徐香扑哧一笑,“那可不,站着陪笑,跪着吃屎,当代职场年轻人现状。” 陈然哀叹道,“有时候想想,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直接杀死我。” 几人哄然大笑。 林觅也笑着,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如果不是有所防备,谁能想得到这里面竟有人精心谋划想害她? …… 晚上回到家,林觅简单做了点吃的,刚坐下来准备动筷子,秦砚就开门进来了。 看到她,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心大,还吃得下去。” 林觅不解,“害人之心防不胜防,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秦砚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在她对面坐下来,“给我也盛一碗,饿了。” 林觅低头吃饭,“你自己没手?” 秦砚在桌子底下踹她的脚,“快点。” ------------ 第68章 做事要讲证据 晚上回到家,林觅简单做了点吃的,刚坐下来准备动筷子,秦砚就开门进来了。 看到她,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心大,还吃得下去。” 林觅不解,“害人之心防不胜防,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秦砚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在她对面坐下来,“给我也盛一碗,饿了。” 林觅低头吃饭,“你自己没手?” 秦砚在桌子底下踹她的脚,“快点。” 林觅被他烦的没法,只得起身盛了一碗饭给他递过去。 秦砚接过去,问,“宏盛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林觅抬头看他,“怎么,想假公济私吗?” “你也配?”秦砚满不在乎,“我还是那句话,两周搞不定,卷铺盖滚蛋。” 林觅继续吃饭,“那你还问什么?敌在暗我在明,我处在劣势中的劣势,两眼一抹黑,说不定到时候就直接走人了。” 秦砚扔给她一个优盘。 “这是什么?”林觅几乎是本能的觉得这东西很重要,拿出笔记本电脑查看。 秦砚说,“是一份调查报告,苏市起火的四天前,公司突发线路故障,短暂的停了三分钟的电,那次故障是人为的。” 林觅已经看完了整个报告。 她还记得那次停电,当时她正好在业务部跟新上任的部长对接一些工作,因为停电导致不少没备份的数据丢失,后面补得很麻烦。 附件还有一段视频,是停电之前秘书处的监控,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当时办公室只有陈然和赵炜两个人。 秦砚挑眉笑笑,“这次怎么不谢谢我了?” 林觅合上电脑,正色看着他,“在我开始查清真相之前,我想先跟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秦砚起身倒了杯水,踱步到沙发边,紧贴着她坐下,“说说。” 目光却似有若无的老是往她的腿上瞥。 林觅今天刚出差回来,穿的比较休闲,上身米色薄毛衣,下身紧身牛仔裤,小细腰大长腿,把身材勾勒的曼妙多姿。 她往旁边挪了挪,皱眉道,“你正经点,我说正事。” 秦砚干脆也不忍了,直接抬手把人拉进怀里,大手放纵的在她身上点火,嗓音低沉道,“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他的手钻进毛衣里,轻轻一捏,“都四天没做了。” 林觅推他,“先说完。” 秦砚按住她的后腰,往里一推,林觅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紧紧贴到他身上。 男人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沙哑,“乖,先解馋。” …… 等他“解完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林觅洗完澡,换了身睡衣,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他,“这次的事,我怀疑是苏白婉做的。” 秦砚抬头,“做事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林觅说,“没有。” 她抬手把头发扎起来,顿了顿才说,“如果这次我查出来是她,你会怎么做?” 秦砚笑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按公司规章制度处置?” “嗯。” 林觅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砚把她抱过来,问,“为什么怀疑她?” 林觅笑笑,“大概是女人的直觉,这场事故针对性太强了,陈然和赵炜也不会无端背刺我。” “准备怎么查?”秦砚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点火。 林觅配合着他的动作,说,“保密,万一你提醒她,我不就亏死了。” 秦砚嗤笑一声,翻身把她压住,惩罚似的咬在她的肩头,“就你精。” 林觅吃痛,骂道,“就你狗。” 翻身就想踹开他。 秦砚反手把她拽回来,从后面勾住她的腰,往上一抬,随之贴了上去。 …… 第二天照常上班,晚上下了班,林觅换了礼服,便开车前往晚宴的酒店。 这场宴会可谓是精英云集,办的也声势浩大,还有记者在外面蹲点。 林觅进去之后,跟认识的人一一打招呼,酒喝了三圈,她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休息。 苏白婉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长裙,姿容高贵的陪在秦砚身边,林觅听到身边不少人都在说他们很般配。 徐香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愤愤不平的瞪着苏白婉的方向,说, “我昨天打听了一通,杭市筹江知道吧?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最近正在招市场总监,以你的履历,肯定没问题,实在不行咱就不伺候了,又不是就这么一棵歪脖子树。” 林觅说,“行,我要是这次折戟,就全指望你了。” 陈然和赵炜也过来了,兴致勃勃的讨论刚才接触的哪个帅哥有霸总气质,赵炜说,“其实看来看去,都没咱们秦总模样好。” 陈然“切”了一声,“秦总那样的就算了吧,我要找就找温柔专一的。” 赵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有钱人可没这个属性,是吧林秘书?” 林觅笑笑,“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没有机会别瞎准备。” 陈然哀嚎一声,“完了,梦碎了。” 赵炜招手让服务员送来四杯酒,一一递给她们,“别哭了,生活会笑,来,祭奠一下庸俗的灵魂。” 林觅捧着酒杯,没动。 赵炜问,“林秘书,你怎么不喝?” 林觅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十分钟后,她借口头晕,去二楼氧吧透透气。 刚一进去,就碰到了万全的李总,是个细长脸个子矮小的男人。 长相就四个字,贼眉鼠眼。 看到林觅,他笑着走过来,“这么巧,林秘书也在?” 林觅眯了眯眼,“是挺巧的。” “林秘书这样的美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李总笑吟吟的道,“那边人少,过去坐坐?上次说的那个合作,我还挺感兴趣的。” 林觅弯起嘴角,“好啊。” ------------ 第69章 男人出轨,你解决的应该是男人 李总醉翁之意不在酒,刚坐下就开始动手动脚,林觅早有准备,防狼棒顶在他胸口,两下把人电晕了。 这边确实人少,绿植掩映下,谁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过了没一会,就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直到绕过绿植,露出一张强压惊恐的脸。 “林……林秘书!” 林觅站起来,扯了扯嘴角,“陈然,果然是你。” 陈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解释,“那个,我看你一直没下去,担心你……你出事,过来看看。” 林觅看着她耳朵上的隐形耳麦,问,“那头是苏白婉吗?” 陈然的心态一下子绷不住了,哭了出来,“林秘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林觅看着她,无所谓失望不失望,只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过了几秒,她笑了笑,说,“我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饶你是法律的事。” 陈然呆住,然后扑通一下跪下了。 “林秘书,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报警好不好,我不能坐牢,我的履历不能沾上污点,林秘书,我求求你了,你别举报我!” 林觅说,“你试图嫁祸赵炜,想让她给你顶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的履历能不能沾上污点呢?” 陈然哭的泣不成声,“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苏白婉拿我爸的生意逼我,我能怎么办?我只是自保也有错吗?” 林觅扯了扯嘴角。 “苏白婉安排了天罗地网等着这一次彻底毁了我,她还许诺了你什么?让你家平步青云,带你进上流社会?如果今天我没有发现,我和赵炜都会成为你的垫脚石,你管这叫没错? 选择是你自己做的,路是你自己走的,你真的没办法吗?你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或者告诉秦总,最不济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是在云城,不是在京市,她翻不了天,说到底,是你对诱惑动了心罢了。” 陈然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红着眼,大声道,“那你呢?要不是你跟秦总纠缠不清,我也不会被她盯上!说到底都是你害的!你咎由自取!” 林觅无言以对,打电话给徐香,“警察来了吗?” 徐香说,“马上,我刚打电话问了,两分钟就到!” 陈然又开始呜呜的哭,抱着林觅的腿求饶,“求求你,别报警,我不想坐牢,我才二十六,你不能毁了我……” 林觅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毁了你的人,是你自己。” 警察很快就来了,陈然挣扎着被带走了。 因为林觅提前布署,这件事并没有在宴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赵炜知道这一切之后,有点接受不了,一直闷闷不乐的,过了一会提前离开了。 徐香拎了瓶果酒来,递给林觅一个杯子。 “竟然是陈然,我是真没想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赵炜。” 林觅喝了口酒,“赵炜太明显了,一看就是被推出来挡枪的。” 徐香笑着问,“你怎么就相信我了?” 林觅没说秦砚帮她把停电和监控调来的事,只举了举酒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吧。” 徐香虽然没明说,但心里确实挺感动的,跟她碰了碰杯,问,“你准备怎么处置苏白婉?” 林觅摇摇头。 “怕是轮不到我处置。” 苏白婉把陈然当刀,肯定能摘的干净。 她们坐在栏杆附近,能看到楼下的场景。 宴会已经到了尾声,秦砚上台致辞,苏白婉在台下和客户笑意盈盈的交谈,似乎丝毫没有被陈然的事影响。 宴会结束,林觅叫了代驾,在酒店门口等待的时候,看到苏白婉款款走出来。 她的姿态优雅,眼神却充满怨恨。 “林秘书,你好样的,这样都能全身而退。” 林觅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表情淡淡的,“苏小姐,我们彼此彼此。” 她叫的代驾刚好到了,冲苏白婉摆摆手,“苏小姐,我还是那句话,男人出轨,你首先要解决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你针对我,不过是白费功夫。” 说罢,不再去管苏白婉铁青的神色,直接上了车。 秦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林觅的车扬长而去。 苏白婉眼睛红红的,“阿砚,她刚才跟我说,你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只有她才配得上秦太太的名头,她现在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秦砚挑眉,“她真这么说的?” 苏白婉跺了跺脚,有些挫败,“阿砚,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礼服也不选,请帖也不发,你把我当什么?” 秦砚嘴角的笑淡了下去,点了根烟,“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别期待,就算你们把我押过去,我也只当走个过场。” 苏白婉的脸色有些苍白,“林觅她就那么好?” “说起这个,”秦砚表情冷了下去,“上次我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苏白婉咽了下口水,“我最近没动她……” “把我当傻子?”秦砚眼神冷淡,手指弹了弹烟灰,“云城你不用待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回京市。” 苏白婉的嘴唇顿时失了血色,“阿砚,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砚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我不能做的,婉婉,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他转身走了,苏白婉却跌坐在地上。 是啊,她怎么忘了,当初那个刚到秦家的男孩,是怎么在短短两年内,从一群恶狼一般的秦家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如今在秦家独一无二的地位,不是秦家给他的,是他靠自己夺来的。 她曾经为这样的他感到骄傲,可当他的屠刀悬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 林觅看着前后脚进门的男人,手一顿,多拿了一罐果酒,关上冰箱门。 秦砚问,“宴会上没喝够?” 林觅递给他,“有点渴了。” 她蜷腿坐在阳台的地毯上,看着窗外的灯火。 秦砚走过来,把她手里的易拉罐抽掉,递过来一杯红酒。 “烦躁的时候,度数高的酒才管用,你那个还是留着当糖水喝吧。” 林觅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高脚杯,听到秦砚问,“一晚上心神不宁的,是为陈然的事伤心?” ------------ 第70章 上个班把自己上成穷光蛋 林觅身体一顿,片刻后笑笑,“有什么好伤心的。” 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过来,她经历的事多了。 只是心里有些怅然罢了。 当生活中只充斥着利益,真心实意都变得无处安放。 秦砚在旁边坐下来,端着高脚杯跟她的碰了碰,“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承认难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林觅把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 弯起嘴角淡淡的笑,“习惯成自然。” 有些东西,一开始是伪装,把自己软弱的一面伪装成无坚不摧,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焊在脸上的面具。 顿了顿,她看向秦砚,“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秦砚抬眼,“什么?” 林觅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是今天陈然跟她说的那些话。 “苏白婉拿我爸的生意逼我,我能怎么办?我只是自保也有错吗?” 秦砚“呵”了一声,“这话说的,真够无耻的。” 林觅关上手机,看着他,“你之前答应我按照公司规章制度来。” 秦砚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不算什么证据。” 林觅皱眉,“这都不算证据,那什么才算证据?” 秦砚看着她,“她动手的时间,地点,方式,过程中她用到的物证,都有谁看到了,还有哪些同伙,同伙的踪迹等等,这才算证据。” 林觅听出了他什么意思,扯了扯嘴角,讥讽道,“想保她就直说,陈然就是人证,你说的这些,只要去查,都能查到。我早该知道,对你抱有任何期待都是质的错误。” “你知道个丫挺,”秦砚嗤了一声,指了指小几,“把烟递给我。” 林觅理都不理,起身就要走。 刚走了两步,秦砚就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贴了上来,惩罚一般咬了下她的耳朵,“这就生气了?” 林觅冷哼,“你倒是多情重义了,我的脑袋还别在裤腰带上呢,不让我走,还不让我求生,想玩死我就直说。” “林秘书,说话要讲良心,”秦砚的手从她的领口滑进去,不满的道,“停电的事还是我跟你说的,不然你能这么快锁定到陈然身上?” 林觅冷笑,“那我谢谢你!” 秦砚一把把人推到沙发上,“不客气。” 林觅推他,“别碰我,今天没心情。” 秦砚笑笑,“没事,我有就行了。” 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一码归一码,秦砚这个人再烂,床上技巧却高明得很,花样层出不穷,林觅很快被带动了情绪,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他今天格外的耐心,换着法儿的让她尽兴。 一切结束之后,林觅起身穿上衣服。 秦砚躺在沙发上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 林觅皮笑肉不笑,“没你渣。”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拿出电脑来,处理了一些工作,然后回了卧室。 …… 陈然被抓的事隔天在公司里炸开了锅。 之前在会议上为难过林觅的那几个高管,特地来找她道了个歉。 林觅自然不会跟他们过不去,客套话说了一箩筐,把人送走了。 林觅原以为这事能很快过去,没想到过了几天,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说陈然一口咬定没受任何人的指使,她是出于嫉妒才这样做的。 更重要的是,她不肯交代那份验收单的下落,只说单子被她毁了。 淮宇法务部整理了资料,把她告上法庭,要求她承担公司三千多万的损失。 可是法院执行的时候才发现,陈然父亲的公司一个月前已经破产了,陈然的账户里也只有不到三十万。 杯水车薪。 林觅作为项目负责人,最终担了次要责任,三千多万的损失,她要背负近三分之一。 一千万,刚好是她这段时间攒起来的所有积蓄。 她合理怀疑秦砚是故意定下这个数目,好把她掏空。 林觅苦中作乐的想,上个班把自己上成穷光蛋的,她大概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下午,林觅去找秦砚签字,正好碰上他和秦老爷子通电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秦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林觅隔着几米也能听清。 “已经十五号了,你还不回来,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订婚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出去了,你要是敢往秦家脸上抹黑,我饶不了你!” 秦砚把手机放的离耳朵老远,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安排就好。” 秦老爷子顿时怒了,“混账东西!你是主角,你不来,婉婉跟谁订婚?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了那个小秘书?你别逼我对她动手!” 秦砚说,“随便你。” 直接挂了电话。 林觅还在愣神,秦砚抬眼看过来,“有事?” 林觅连忙把文件拿过去,秦砚签上字,递给她,林觅接的时候,他却没松手,问,“这事你怎么看?” 林觅没明白,“什么事?” 秦砚笑笑,“我跟婉婉订婚的事。” 林觅扯扯嘴角,“一边是放不下的白月光,一边是有好感的订婚对象,搁我也很难选,幸好秦老爷子偏疼你,才由得你这么胡闹。” 秦砚手里拿着钢笔,好笑的挑眉,“你觉得我在秦家立足,是靠爷爷偏疼我?” 林觅说,“难道不是吗?” 秦砚嘲讽的看着她,“你在职场上都如此腥风血雨,豪门贵族只会更加残酷,没什么偏疼,对他来说,谁的手段让他更满意,谁更有能力带领秦家走上下一个辉煌,谁就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林觅身体一顿,突然有些想问问他,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很辛苦? 幸好理智及时回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拿起文件,笑笑,“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便转身走了。 秦砚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扯了扯嘴角。 “小没良心的。” ------------ 第71章 他的白月光 林觅向来警惕,神仙打架,她不想当遭殃的小鬼,特意交代王助理和陈萌最近跟紧些。 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下班后,她去超市买了点食材,结账的时候,就感觉后面有人一直在看她。 直到从商场出来,还能看到那个鸭舌帽男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林觅终于确定,自己被人盯上了。 幸好王助理和陈萌就在附近,她飞快的走过去,“有人跟踪我,陈萌,能把人甩掉吗?” 陈萌得意一笑,“放心,我可是秋名山车神。” 王助理看了一眼鸭舌帽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上了车。 十分钟之后,王助理被晃得七荤八素,捂着嘴趴在后座上,面如死灰,“你开慢点行不行!” 陈萌一个漂亮的漂移,抽空鄙视他,“弱鸡!” 林觅抓着扶手,忍不住想笑。 王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陈萌确实有两把刷子,没过一会,就把鸭舌帽甩掉了。 林觅不敢大意,让陈萌多绕了几圈,确定彻底没事之后,才回了家。 陈萌去停车,王助理站在林觅家门外面打电话。 “秦总,我今天看到张彭了,老爷子这次应该是动真格的。” 张彭从小跟着秦老爷子,算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最关键的是,他一直替老爷子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林小姐的处境怕是危险了。 电话那头,秦砚手里的笔微微一顿,沉声问,“甩掉了吗?” 王助理说,“甩开了,林小姐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挺谨慎的。” “嗯,”秦砚沉吟了片刻,“这事你别管了,保护好她,我会处理好。” 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觅晚上做了海鲜,本来打算等秦砚回来,问问他被跟踪的事,没想到他今天却没过来。 她只好把这事暂时搁置。 第二天,人事部那边终于安排了新的秘书来报道。 林觅看到来人,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周小姐?” 周晚珠身上的骄纵架势丝毫不减,“林秘书,好久不见。上次的事,大哥和二哥都教育过我了,给你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 林觅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最终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新来的秘书?你们不是都搬到国外了吗?” 周晚珠说,“乔家最后给我们留下了一点产业,我爸和大哥都不舍得放弃,打算守着那点产业东山再起,我们就没去国外。” 林觅哑然,她竟然丝毫不知情。 顿了顿,问,“那你二哥呢?也没走?” 周晚珠挑眉,“你在乎我二哥?” 林觅神色如常,“不方便说就算了。” 周晚珠耸了耸肩,“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把画廊关闭了,现在跟着我大哥跑业务。” 林觅真没想到,周家如今是这么个境况。 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周父和周韬,竟会选择弯下腰重新开始。 而曾经被保护的无微不至的周绍文和周晚珠,也学会了为家里分忧。 她心情复杂的笑了笑,说,“你的工位在这边,一会我带你去领各项用品,你刚来,不急着上手,先适应半个月。” 周晚珠点点头,坐下之后问,“秦总呢?他说我来了只做他的私人秘书就好,别的事都不用管。” 林觅动作一停,“你认识秦总?” 周晚珠笑出浅浅的梨涡,骄纵和天真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嗯,之前在法国有过一面之缘,前段时间遇到了,他知道了我的困境,帮了我很多。” 法国…… 林觅突然想起来,上次秦砚说,他在法国遇到过一个女孩,对人家一见钟情。 周晚珠就是他的白月光? 难怪乔仁东突然给周家留了一条生路,原来是看秦砚的面子。 林觅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他的白月光找到了,应该很快就能放她离开了吧? “林秘书?” 林觅回过神来,就见周晚珠笑着说,“你还没告诉我,秦总在哪儿?” 林觅连忙指了指总裁办的门,“在那边。” 周晚珠说,“谢谢。” 直接推门进去了。 里面很久没有动静,徐香担忧的问,“她该不会是秦总的新欢吧?” 林觅笑笑,“我也不知道。” 赵炜说,“这女孩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经,跟林秘书你没法比的。” 林觅知道她俩在担心什么,好笑的说,“放心吧,我巴不得他快点放我一条生路呢。” …… 秘书处一共有六个工位,其中徐香的位置是最好的,靠窗,地方也大。 其次是林觅的工位,自从她在秘书处建立起威信,陈然就把这个位置让给她了。 周晚珠从总裁办出来之后,来到林觅的工位前,为难道,“林秘书,我喜欢晒太阳,那几个位置都晒不到太阳,要不我们换换位置?” 林觅的手在键盘上顿了顿,随即点头,“好啊。” 她把宽敞明亮的工位让给周晚珠,自己去了角落。 赵炜有些愤愤不平,小声说,“一来就给你下马威,她也太张扬了。” 林觅笑笑,“我又不在意这个。” 过了一会,她接到秦砚的内线电话,“林秘书,进来一下。” 林觅说,“好。” 她走进秦砚的办公室,他正在处理文件,看到她,把文件放在一边,指了指椅子,“坐。” 林觅问,“秦总找我有事?” 秦砚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晚珠刚进公司,有很多不懂的,你耐心点,多教教她。” 林觅弯了下嘴角,“好,我知道了。” “还有,”秦砚把平板递给她,“再挑个保镖吧。” 林觅不解,“什么意思?” 秦砚说,“王助理最近要跟着晚珠,你再换个。” “不用了,”林觅把平板递回去,莞尔一笑,“我身边有陈萌就够了。” 秦砚挑眉,“生气了?因为晚珠?” “秦总,我没那么无聊。”林觅好笑的看着他,“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一见钟情的姑娘,祝你们幸福。” “嗯,”秦砚表情莫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自然得多上点心。” 林觅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秦砚脸上喜怒难辨,“去吧。” 林觅很快就发现,她高看了周晚珠。 虽然从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变成了脚踏实地的工薪阶层,可身上那股子骄纵劲儿一点没变。 中午订饭的时候,徐香一连提了好几个选项,她都否决了,徐香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周秘书,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晚珠为难道,“可是你们吃的那些,要么是盖饭,要么是快餐,一点都不上档次,我想吃鹅肝。” ------------ 第72章 是姐姐啊,以后请多关照 徐香无语了,“你自己去吃吧,我们吃不起那么高级的东西!” 林觅拍了拍徐香,徐香不情不愿的回去坐着了。 林觅这才看向周晚珠,道,“公司南边有条高档商业街,那边西餐很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周晚珠终于笑了,“那我让秦总跟我一块去。” 徐香眼睁睁看着,她跑到总裁办公室拉上秦砚一起出去了。 半晌感叹了一句,“这他妈……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早说要跟老板一起吃,她还费什么劲挑外卖。 林觅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笑道,“快点单,我要饿死了。” 周晚珠直到下午三点才回来上班。 她身上那件小香风外套,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破了个大洞,脸上的妆也脏了许多。 徐香有些鄙夷,“这俩人是跑水泥厂打炮去了?” 她心里替林觅不平,故意放大了声音,周晚珠拿着小镜子补妆,闻言看过来,张扬的笑着,“你还真猜对了。” 她又转头盯着林觅看了一会,顿了顿说,“秦总都对我上瘾了呢。” 林觅没什么反应,周晚珠失望的转头继续补妆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苏白婉过来了。 跟几天前相比,她收敛了很多,一条腿受伤了,拄着拐杖走到周晚珠面前,强压怒气,“那个破产的周家的女儿?” 周晚珠扬着脸笑,毫不客气,“你谁啊?” 苏白婉心中一股怒意腾的升起来,恨不能把这张犯贱的笑脸撕碎! 林觅还没解决,又出来一个周晚珠! 可她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为此还付出伤了一条腿的代价,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做什么惹秦砚生气了。 “我是阿砚的未婚妻,还有几天我们就要订婚了,听说他最近换了个新欢,过来看看你。” 一副正室太太的派头,话里话外对周晚珠的蔑视毫不遮掩。 周晚珠大方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姐姐啊,以后请多关照。” 徐香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真是神他妈的一声姐姐。 苏白婉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铁青着脸看着周晚珠,“谁是你姐姐,嘴巴放干净点!阿砚身边女人多得是,换女人比换衣服还简单,想跟我姐妹相称,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周晚珠受教的点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直接把苏白婉气跑了。 周晚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瞅了林觅几秒,似乎觉得无趣,又看向徐香和赵炜。 “想笑就笑,瞧你们肩膀抖的,都快帕金森了,也不怕憋出内伤。” 徐香和赵炜终于忍不住,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突然觉得周秘书来了也不错,林秘书能脱身,她们还能看好戏。 …… 第二天是周六,林觅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拉开窗帘,满室阳光。 这几天秦砚大概是忙着跟周晚珠新鲜,没怎么找过她,她也乐得清闲。 吃过早饭,她拿起车钥匙出门。 程先生已经帮母亲施了三次针,她打算今天去看看效果。 没想到电梯门打开,跟秦砚和周晚珠碰了个正着。 周晚珠一双玉臂不动声色的挽住秦砚,扬起笑容说,“林秘书,早上好啊。” 顿了顿,又说,“我们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你呢?” 林觅觉得有些怪异,周晚珠一言一行都太刻意了。 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 她只点了点头,“我也睡得不错。” 周晚珠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砚一眼,说,“看得出来,你气色真不错。” 林觅客气的笑笑,迈进去按下负二层。 秦砚问,“去哪儿?” 林觅,“疗养院。” 秦砚顿了顿,没说话。 周晚珠亲亲热热的靠着他,声音都拉丝了,“秦总,疗养院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秦砚说,“嗯,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 林觅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觉得他们有病似的。 去疗养院里约会? 林觅没再理会他们,电梯到了,她客气的点点头便出去了。 秦砚的车跟她前后脚到的疗养院,林觅没管他们,径直前往母亲的病房。 周晚珠热热闹闹的说,“这里风景真不错!阿砚,你刚才说林秘书的母亲就住在这里?来都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秦砚看了她一眼。 周晚珠歪着头笑,“怎么了?” 秦砚神色淡淡的,“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掺和。” 周晚珠“切”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姑奶奶我还懒得多管闲事呢,你这种人,就活该孤独终老。” 秦砚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周晚珠说,“不是不过去?” 秦砚语气微冷,“再聒噪,我不介意换个人来。” 周晚珠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这工作好啊,钱多事少离家近,她得好好捧住这碗饭才行。 …… 林觅站在病房外,看着母亲衣着整洁的坐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 以前母亲病的厉害,动辄就打骂工作人员,谁也近不了她的身,所以一直过得乱糟糟的,起码林觅就没见她的头发梳整齐过。 可现在,她的头发被梳成两个麻花辫,脸也洗的干干净净,身上穿一件白毛衣,阳光照在她身上,看的林觅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母亲其实长得很美,大眼睛,挺鼻梁,唇形饱满,是那种明艳动人的长相。即使现在上了年纪,往那里一坐,也遮掩不住满身风华。 她的人生,原本该是多么的灿烂辉煌? 可她痴傻疯癫了整整二十七年,沦落到被流浪汉侮辱。 林觅压下满心荒凉,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母亲抬头看着她,好奇的问,“你是谁啊?” 那双眸子,虽经世事沧桑,此刻却像是孩童一般纯净。 林觅张嘴,便控制不住的哽咽,“妈……” ------------ 第73章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妈?”母亲满脸的懵懂无知,“妈是什么?” 林觅心头仿若针扎,并不是多承受不了的痛,却让她窒息般难受。 顿了顿,她擦去眼角的泪滴,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母亲的状态真的比以前好了太多,她站起来,给林觅展示她的宝贝,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看,这是小天使的圣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个是库拉拉的宝贝,把它放在嘴里,就能飞到天上去了。” 林觅看着她手里的纽扣和啤酒瓶盖儿,莞尔一笑。 “嗯,那你可要藏好,别被人偷去了。” 母亲精力很差,玩了一会就去睡了,林觅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等眼圈的红褪去才起身出门。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秦砚和周晚珠站在外面。 林觅问,“你们怎么来了?” 秦砚神色不太自然,咳了一声道,“晚珠听说你母亲病了,想过来看看。” 周晚珠看着林觅,欲言又止,“林秘书,你母亲得的什么病啊?” 她眼中的同情太过明显,林觅反应过来,刚才跟母亲的对话,应该是被他们听到了。 她并未戳破,淡淡的道,“一种罕见病。” 顿了顿,又道,“你们玩,我先走了。” 踩着高跟鞋的身影纤瘦却利落,很快就走远了,周晚珠抬头瞅了身侧男人一眼,“不追?” 秦砚语气冷淡,毫不客气,“你怎么那么烦人?” 说着,也不管她,自己直接走了。 周晚珠冲着他的背影直撇嘴。 “招你惹你了,活该人看不上你。” 比她二哥差远了。 …… 周晚珠在公司受宠的张扬又嚣张,就连周一的高层例会,她都坐在秦砚身边。 公司上下都在传秦总对这一位不一般,毕竟不管是林觅还是苏白婉,都没让他这么公私不分过。 有不少人猜测周晚珠会是将来的秦太太,大家都在等着看林觅的笑话。 林觅不以为意,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庆幸的是上次在商场被跟踪的事,没有再发生过,应当只是一次意外。 快下班的时候,周晚珠去打印文件,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好疼啊。” 恰好秦砚从办公室出来,她抬眼可怜兮兮的说,“秦总,我受伤了,打印纸把我的手指割破了。” 秦砚动作顿了顿,几秒之后说,“我送你去医院。” 周晚珠看了林觅一眼,一脸娇羞的说,“你对我真好。” 徐香暗暗跟林觅吐槽,“她那点伤,晚去一会都愈合了,矫情劲儿。” 秦砚走到林觅面前,交代,“鸿程白总的六十大寿,你替我跑一趟,贺礼王助理已经买好了。” 林觅点点头,把车钥匙接过去,“好,我知道了。” 白月光到底是不一样,周晚珠这待遇,比当初的苏白婉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觅从王助理那里拿了贺礼,开车前往举办寿宴的酒店。 鸿程的白总,她以前也打过交道,并不是难缠的人,她把礼物送下应该就能脱身。 哪曾想,送完礼物,正要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林觅看着来人,不禁皱眉,“秦先生。” 秦冰推了推金丝眼镜,温润的笑着,“林秘书,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林觅客套的说,“还好。” 秦冰挑了下眉,说,“真的还好吗?我听说阿砚又有了新欢,这次格外的上心,林秘书心里恐怕不太好受吧?” 林觅笑笑,“秦先生似乎管的太宽了。” 秦冰脸上笑容不减,“那是因为林秘书是我看重的人,才会处处关心,担心你过得不好。” 林觅有些无语,“秦先生,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为看重的人费心思,这怎么能算无聊?”秦冰看着她,终于肯说正题,“林秘书,你是聪明人,我不跟你打太极,实不相瞒,我这次是专程为了你来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休闲沙发,“坐下聊聊吧,我敢保证这次的条件会让你满意。” 林觅皱眉,正要拒绝,就看到他身后几个保镖打扮的人围上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点点头,“好。” 秦冰招手让服务员送来两杯香槟,一杯递给林觅。 “阿砚这个人,没个定性,先是婉婉,再是你,现在又换了别的女人,他对谁都没有真心,与其在他身上吊死,你倒不如早点转投明主。” 林觅笑容疏离淡漠,“秦先生,我可能之前没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打算嫁人,更不可能嫁给秦砚,我们之间只是正常的男女需求。而且我不会离开云城,所以,抱歉了。” 秦冰不紧不慢的说,“我给你开价年薪四百万,也不愿意?” 林觅站起来,“我很感激您这么看得起我,但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钱太多,我怕拿不住。” 她拿过大衣就想走,秦冰带来的人顿时拦在了她面前。 陈萌在旁边蠢蠢欲动,林觅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看向秦冰。 眼神冷下来,“秦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冰翘着二郎腿,噙着笑喝了口酒。 “林秘书恐怕还不知道吧?秦家和苏家已经闹翻了天,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呢,也不想使用非常手段,但是我没办法啊,阿砚他太能干了,我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油锅,要不然,我真没把握争得过他。” 他让两边的人退下,自己起身走到林觅面前。 依旧端着那副温文尔雅的伪装,好整以暇的笑着,“你放心,我还用得上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考虑好了给我个答案。”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别拒绝,不然你可以看看周晚珠的下场,没有我保你,爷爷会像弄死周晚珠一样弄死你。” 林觅后背寒毛直竖。 秦冰果然没再拦着她,林觅很顺利便从酒宴上离开了。 开车的时候,手控制不住的抖,陈萌说,“林秘书,要不我开吧?” 林觅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车剧烈晃动着往旁边歪去。 林觅全力控制着车子平稳停在路边,下车看了看,皱眉,“爆胎了。” 前天才刚去4S店做的保养。 她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 第74章 你的想念够廉价的 陈萌很快就换好了备胎,林觅回到家,手脚都是麻木的,她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慢慢捋清了思路。 她的处境确实麻烦,苏家,秦家,再加上一个秦冰。 都不是她想摆脱就能摆脱掉的。 除非秦砚放她走。 但是秦砚态度暧昧不明,即使有了周晚珠,似乎也没放她走的苗头。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想办法自保。 有能力帮上忙的几个人,宁诚身份特殊,不能掺和进来,乔仁东未必愿意帮她,以前建立在利益关系上的那些人脉,更不可能为了她跟京市大家族对抗。 她把手机通讯录翻了一圈,最后悲哀的发现,她能指望上的,只有一个秦砚。 林觅从来不是个清高的人,开口求人对她来说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她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不适合给秦砚打电话。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是周晚珠的声音,“林秘书,你在家吗?” 林觅“嗯”了一声,“有事?” 周晚珠说,“在家就好,你能不能……送两个套套上来呀?” 林觅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周晚珠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这太冒昧了,可你不知道秦总他性子急,我……” 林觅打断了她的话,“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直接挂了电话。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几盒没拆封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手机下楼,重新买了一盒。 送上去的时候,是秦砚开的门,他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屋里传来周晚珠娇滴滴的声音,“老公,你快点呀!” 秦砚黑着脸把盒子从林觅手里拿过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觅立在那几秒,很快转身下楼了。 她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家,洗澡,吹头发,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那个青涩的男孩对她说,“我心倘背白头誓,天地神明请共诛。” 那时候的天真,怕是从未想过世事无常。 林觅放下吹风机,准备去睡觉,没想到一回头,竟然看到秦砚斜倚在卧室门口。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黑眸静静的望着她,见她转身,勾起嘴角,“平常不都是十点半睡觉,今天这么晚?” 林觅说,“刚做了个思维导图。” 秦砚不正经的“哦”了一声,暧昧的语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想我,寂寞的睡不着。” 林觅没接这话茬,问,“你怎么过来了?” 秦砚走过来,勾住她的腰,一手在腰间细肉上抚摸,一手挑开她的衣领,在圆润的肩头轻吻,“想你了。” “你的想念够廉价的,”林觅皱眉抵住他的胸膛,“你不是刚做完?” “吃醋了?”秦砚似乎有些高兴,低头吻住她的嘴角,把她往床上带,“跟你做才尽兴。” 林觅纵有再强大的内心,在这方面终究没那么开放,一想到他刚跟另一个女的睡完,又来找她,恨不能把他丢进84消毒液里泡一顿。 秦砚挑逗了一会,发现她反应平平,挑眉,“怎么,对我没兴趣了?” 林觅趁势拉下他的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秦砚黑眸幽深,终是停下了,翻身倚到床头,“什么事?” 林觅把晚宴上的事说了,看着他,“不管是秦家苏家还是秦冰,我都扛不住,我的处境很危险。” 秦砚似笑非笑的勾住她的长发,“想让我保你?” 林觅说,“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放我离开,天下之大,我总能躲得过。” 秦砚黑眸危险的眯起来,“又想走?” 林觅语气强硬,“我要保命,要么你跟苏白婉订婚,皆大欢喜,要么你对我彻底失去兴趣,别再让我做你身边的出头鸟。不然你就放我走。” 秦砚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第四个选择?” 林觅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秦砚点了支烟,拍了拍身旁的床,“过来。” 林觅坐过去,秦砚立马把人抱到腿上,抬起她的下巴,细密的吻从脖颈处落下,一路往下移。 酥麻的感觉从尾骨升起,林觅有些喘息,揪着他的衣领问, “你是说,即使维持目前这种状况,你也能保我?你在秦家究竟占有多少话语权?秦老爷子和秦冰对我的威胁,你能帮我卸去多少?” 秦砚百忙之中不介意给她点心安,“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她在意志力彻底失控之前,对秦砚说,“我不求你能对我感同身受,但是,秦砚,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折在你们手里。” 秦砚托着她的腰,用力一抬,听到林觅控制不住的闷哼声,他低笑道,“放心,折不了,我动作轻点。” …… 结束之后,秦砚没留下来过夜,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林觅看着乱七八糟的大床,有些自嘲的想,不管是周晚珠还是苏白婉,爱上这样的男人都挺可悲的。 第二天她准时来到公司,刷财经新闻的时候,看到游资股票暴跌的消息。 游资是秦氏集团旗下最大的投资公司,成立已有四十多年,走的是稳重路子,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林觅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游资股票暴跌的原因。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新闻里还配上了秦冰带着助理在机场行色匆匆的照片,看来是离开云城了。 看来短时间内,秦冰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了。 不管怎么样,结果总归是对她有利的。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晚珠走了进来。 她浑身脏兮兮的,模样颇为狼狈,直接趴在到自己的工位上,哀叹一句,“这逼班,我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徐香看她胳膊和脖子都破皮了,问,“怎么弄的?摔了?” 林觅起身去接水,周晚珠哀怨的看着她的背影,意有所指的说,“可不是吗?替人摔的。” ------------ 第75章 车上一股骚狐狸味儿 徐香不明所以,“摔还能替的?该不会秦总差点摔倒,你美救英雄?” 周晚珠沉默了几秒,“……差不多吧。” 徐香无言以对,有钱人还挺会玩的。 今天秦砚没来公司。 林觅瞥了一眼台历,12月23号,是秦砚和苏白婉订婚的日子。 他应该是把昨晚那些话听进去了吧? 林觅低下头,继续一丝不苟的处理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徐香凑过来,“林秘书,帮我个忙……” 林觅抬头,“怎么了?” 徐香掰着手指头,“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的了,可是好男人太难找了,我决定多管齐下,花钱报了个线上的姻缘课,千里姻缘一线牵,今天是我们这些成员线下见面的日子。” 林觅惊讶道,“你花钱找对象?” 徐香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别告诉别人!就是试试,要不是线上我看好了两个不错的,今天这聚会我指定不去。” 林觅犹豫了一下,“这种场合,我陪着你,不合适吧?” 徐香毫不在意,“你长得这么好看,正好替我当鉴渣机,我看上的那几个人要是对你有兴趣,我不就知道他们不靠谱了?” 林觅磨不过她,最终答应了。 下了班,徐香去休息室精心打扮了一番。 职业装换成了米色羊毛连衣裙,外面披一件嫩黄色大衣,长发也放了下来,稍微用心卷了卷,整个一甜美淑女风。 林觅看多了她雷厉风行的一面,有些消化不良,“这冲击力有点大……” 徐香得意一笑,“你懂什么,这叫好嫁风,小红书上都这么教的。” 两人来到聚会的酒店。 独立的大厅布置的典雅又高级,鲜花绿植不要钱一样堆砌,中间井然有序摆着四张圆桌,林觅职业病犯了,换算了一下场地费用,问,“你们这会费不便宜吧?” 徐香说,“那可不,一万九千八呢。” 林觅难以理解,“你不是才二十八,怎么这么着急?” 花两万块钱找对象,冤大头都不带这么冤的。 徐香头头是道的说,“你不懂,好男人是不在市场上流通的,我不提前下手,等过了三十,就再也没有我的机会了,女人的花期很短暂的。” 林觅一言难尽,“结婚生子有什么好的?” 徐香“切”了一声,“你这叫冥顽不灵。” 这聚会来的人倒真不少,男女比例大概四比六,男少女多。 徐香的几个目标也都来了,她摩拳擦掌,兴奋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帮我掌掌眼。” 林觅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一个男士身边,用矫揉造作的姿态跟人家说话,时不时娇羞的捂住嘴笑笑。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要真是成了,对方婚后发现贤良淑德的夫人在工作的时候会拿热水直接泼投资人的头,不知道得多幻灭。 就在这时,有个人坐在了她旁边,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林觅转头,和大部分男人油头西装、刻意营造的精英形象不同,对方一身休闲装,明眸大眼,长相干净。 对上她的目光,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我姓霍,霍白,是个外科医生。” 林觅没驳他的面子,握上去,随即松开,“你好,林觅。” 霍白问,“你也是来相亲的?” 林觅笑笑,“不是,我陪朋友来的。” 霍白挑眉一笑,“好巧,我也是被我妈硬塞来的。” 见林觅失笑,他绘声绘色的形容,“我才二十九,她整天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各种张罗相亲,花了大把的钱报班,你说有那钱留着给儿媳妇多好,非得当冤大头。” 林觅忍俊不禁,“那是挺冤的。” 霍白叹息,“命苦啊。” 徐香那厮搭上男人就忘了最开始的打算,林觅等半天也不见她回来,霍白一直跟她聊天,他言辞幽默,分寸把握的也很好,林觅懂得又多,天南海北的都能接上话,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 霍白说,“没想到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介意加个微信吗?” 林觅没想太多,掏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快结束的时候,徐香终于想起来她这个朋友了,带着挑好的男人走过来,介绍道,“林秘书,这是豪斯,国外刚回来的,豪斯,这是我朋友林觅。” 对方是个混血,笑起来很友善,对林觅点点头,“你好。” 林觅客气笑笑,“你好。” 徐香目光狐疑的在霍白身上打转,霍白连忙站起来,“你好,霍白,外科医生。” 徐香看向林觅,“你丫……” “聊聊天而已。”林觅笑着说。 徐香表示不信,但她也顾不上管太多。 手握美男,不下手不是人,很快她就拉着豪斯离开了。 霍白对林觅笑笑,“林小姐,我送你回去?” 林觅拒绝道,“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霍白依旧绅士的笑道,“或者我该换个说法,我车坏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很近。” 林觅顿时心生警惕,看着他道,“霍先生,我希望你没有误会,我没打算找对象。” “理解,”霍白无奈的摊手,“可我的车是真的坏了。” “你可以打车。”林觅并不上当。 霍白说,“不瞒你说,我不太喜欢打车。”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林觅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好再拒绝。 上了车,霍白笑着道,“前面右转,麻烦你了。” 林觅客气道,“没事。” 一路,霍白都在给她指示方向,可是这路林觅越走越眼熟,最终停在她住的小区外面,她有些无奈,“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是我冒昧了,”霍白说,“之前我在登记表上看到了你填写的住址,很抱歉以这么卑鄙的方式送你回来。” 林觅皱眉,“是我之前的表现让你误会了吗?我并不想……” “没关系,我不一定要名分的,”霍白狡黠对她笑笑,“你试试,说不定就觉得我还行呢?要是觉得不行也没关系,我不会强押着你负责的。” 说完,他推开车门,“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得快点走,要不然赶上晚高峰,可就麻烦了。” 林觅眉头紧紧蹙着,一直到霍白上了出租车,她才开进小区。 没想到,刚把车停到车位上,隔壁那辆熟悉的卡宴就打开了车门。 秦砚迈出修长的腿下了车。 林觅的手放在安全带卡扣上,一时忘了动。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京市吗? 愣神的功夫,秦砚已经走到车前,敲了敲副驾的车窗。 林觅把车窗落下来,问,“有事?” 秦砚看了一眼副驾的椅子,懒懒散散的语气,“去哪了?座位上一股骚狐狸味儿。” ------------ 第76章 周晚珠挨揍 林觅瞬间反应过来,“你看到了?” 秦砚“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把她副驾上的椅套拽了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换套新的。” 林觅站在车前,看着他的动作,笑笑,“秦总,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有点变态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砚抬眼看她,眼神冷冰冰的,“你想点个试试?” 林觅耸耸肩,锁了车转身就走。 秦砚跟上来,“那男人是谁?” 林觅并没有隐瞒,“陪徐香去参加相亲大会认识的。” 秦砚眉头顿时皱起来,“那男人是你挑的?” “不是,”林觅没好气的说,“正巧认识的朋友罢了。” 秦砚嗤笑,“朋友会坐你的车送你回来?” “秦总,”林觅停住脚步,抬眸看着他,“我有职业操守,不会脚踏两条船,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跟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有不恰当的关系。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 “我是喜欢你啊。” 秦砚挑开她脖子里的头发,低头亲了亲,故意把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畔,感受到林觅瞬间僵硬的身体,他混不吝的笑了。 “毕竟你这身皮肉,堪称极品。” 林觅对这种羞辱性的话早已经刀枪不入,径直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秦砚邪笑着伸出拇指蹭了蹭嘴角,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伸出手挡住门。 “如果,我说如果,”他隔着门跟她对视,“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林觅皱眉,“你不是才订完婚?这种假设一点都不好笑。” 秦砚点了下头,“懂了。” 他抬腿走进电梯。 电梯很快就到了,门一开,林觅就被他推出来,踉跄着抵在了玄关上。 他气势汹汹,抵的很紧,大手扣住她的腰,用力往上一抬。 林觅被迫分开腿,夹住了他健硕的腰身。秦砚拉着她的双臂搂住自己的脖子, 低头牙齿去咬她的扣子,喉结滚动,“以后不许跟那个男的来往了。” 他故意挺腰一下下的蹭她,林觅眼中染了情欲,蹙眉道,“本来就没什么。” 秦砚满意的笑了,低头亲她的下巴,胡茬扎的林觅侧脸直躲,反被他压的更紧。 他把人翻转过去,让她趴在柜子上,扣住她的胯往下压,低声调笑,“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林觅心想,你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但她很快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胡思乱想了,秦砚身体力行了什么叫洪水猛“兽”。 …… 第二天早上,林觅才知道,京市出了大新闻。 秦家和苏家的世纪联姻,被砸了场子。 砸场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订婚的男主角。 秦砚在订婚现场当众宣布订婚取消! 这可是秦家和苏家啊,多少媒体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盯着,谁能想到蹲了几个月的头版头条,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 仅昨天一天,苏秦两家的股票就连续跌停,政商两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所有的媒体都在猜测,能让秦家继承人不顾一切也要退婚的女人是谁。 林觅翻着热搜,好半天看向床上的男人,“你……” 话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也太胡闹了。 秦砚似笑非笑的,“我怎么?” 林觅过了几秒才道,“苏家的面子和里子都被你丢光了,这事能轻易过去?” 秦砚挑眉,“担心我?” 林觅实话实说,“我担心我自己。” 她这几个月在秦砚身边虽然低调,可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砚起身穿衣服,讥讽道,“自私的品质倒是始终如一,放心吧,牵扯不到你身上。” 林觅不敢苟同,起码秦家就知道她的存在,能放过她? 本以为这次淮宇也会受影响,没想到从新闻爆出秦砚退婚,一直过了两天,始终风平浪静。 林觅终于意识到,秦砚的骚是有底气的。或许他远比她以为的要强大得多,不然没道理能顶住京市两大家族的压力。 午休的时候,林觅去接热水。 回来听到徐香跟赵炜感叹,“男人还是得照着年轻的挑,器大活好精力充沛,可别挑那过了三十的,索然无味。” 王助理正好路过,听到这话,顿时被侮辱了,“三十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 徐香不客气的瞄了一眼某个部位,“真的吗?” 陈萌接话,“假的,他弱的一批。” 王助理瞪大眼,“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告你损害我名誉权了!没有调查是没有发言权的!” 都不在一起工作了,还要人身攻击他,这恶魔是魔鬼吗! 他俩日常斗嘴,林觅都习惯了,看了一眼周晚珠的工位,问王助理,“周秘书今天怎么没来?” 自从周晚珠来了之后,王助理一直形影相随,这还是林觅第一次见王助理单独出现。 王助理说,“挨揍了,医院躺着呢。” 大家都惊呆了,过了一会,徐香说,“老实说……就她那个嘚瑟劲儿,挨揍一点都不稀奇。” 调侃归调侃,都是一个办公室里的,还是得去探望一下。 下了班,大家买了花篮和水果,一起去了周晚珠住的医院。 周晚珠真伤的不轻,整个人都快包成木乃伊了,双腿被吊了起来,凄凄惨惨的躺在病床上。 他们进去的时候,秦砚也在,两个人正在说话,林觅听到周晚珠好像是在说“加钱”之类的。 看到他们,周晚珠就噤了声。 秦砚在这,大家都不太敢吱声,他大概也知道,坐了会就离开了。 几人这才把东西放下,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伤成这样了?疼不疼啊?” 周晚珠委委屈屈的看了眼林觅。 林觅莫名其妙,周晚珠的表情好像她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样。 他们也不好多打扰一个重伤患者,没一会便起身告辞。 从医院出来,徐香蹭林觅的车,八卦的道,“你说,周晚珠挨揍跟苏白婉有没有关系?” 林觅笑笑,“操心这个干什么。” “你也想到了是吧?”徐香一听就明白了,“秦总昨天刚退婚,今天周晚珠就被打成这样,要说没关系,鬼都不信。” 林觅“嗯”了一声。 周晚珠应该是被京市那些人记恨上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秦砚找到了周晚珠,今天躺在医院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她也算运气好,阴差阳错的躲过了这一劫。 徐香感慨完了,突然道,“林秘书,你看公司门口,是昨天那位霍先生吧?” 林觅一抬头,还真是。 霍白一身休闲服,手里提着一个饭盒,正站在公司门口。 但这不是最让人头大的。 最头大的,是隔着不远处,秦砚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立在玻璃门旁,一副等着抓奸的架势。 ------------ 第77章 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心硬着呢 林觅把车停在路边。 徐香没看到秦砚,解开安全带问,“不下去打个招呼?” 林觅笑笑,“不去了。” 等徐香下了车,她连半分犹豫也没有,直接踩下油门离开。 霍白没注意到他等的人来了又走了,秦砚却是眼睁睁看着林觅脚底抹油,瞬间连汽车尾灯都看不着了。 他半靠在玻璃门上,目光晦暗不明,半晌嗤了一声,“倒是识时务。” 原本是想转身进去的,但是眼角余光瞥见雕塑旁的人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抬脚便朝雕塑那边走去。 “兄弟,在等人?” 秦砚停在霍白面前,晃晃烟盒递过去,“抽一根?” 霍白有些不明所以,客气的摆手拒绝,“我不抽烟,不喜欢烟味。” 秦砚听到这话,眯了眯眼,手里的烟弹了弹,又放回了盒子里。 意味不明的笑笑,“不抽烟是个好习惯。” “过奖了。”霍白笑笑,“个人选择而已。” “爱心便当啊,”秦砚看了眼他的饭盒,问,“接女朋友下班?” 霍白脸上浮上一丝红晕,“还不是女朋友,不过我努努力,争取早日转正。” 秦砚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转瞬即逝,他露出笑容,“我也是这公司的,你追的女孩叫什么?我帮你去叫。” 霍白有些惊喜,“她叫林觅,你认识吗?” 说起这个,霍白也是一把辛酸泪,原以为昨天加上微信是良好的开端,哪里想到回到家给她发消息才发现,他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聊得来的女孩,他不甘心就这么错过,还好知道她上班的公司,只能厚着脸皮来碰碰运气。 秦砚挑眉,一言难尽的说,“林觅?你竟然喜欢她?你这眼神可真是……” 霍白愣住,“她怎么了?我觉得她挺好的啊。” 秦砚同情的看着他,“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心硬着呢,心狠手辣的女强人,你想想,真要是娶回家,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遇到事还不服软,日子可不好过。” 霍白却笑了,“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更难得了。女孩子在职场上不容易,她能做到这样,说明她心性坚韧。至于别的,不重要,反正我脾气好,也爱做家务,实在不行等以后有了孩子,我就辞职在家做全职主夫,我不排斥这个。” 秦砚眸光沉了沉,“你想的倒挺长远。” 霍白说,“那当然了,我都二十九了,她也不是刚毕业的小女孩,我要追人家,肯定得负责任,该打算的都得打算好。” 秦砚听着这话,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烦躁。 顿了顿,他说,“秘书处今晚要加班,估计结束要半夜了,你把饭盒给我吧,我帮你捎进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霍白连忙把饭盒递给他,“那麻烦你帮我转告她,就说让她好好吃饭,我追她是我的事,让她心里别有负担。” 秦砚扯了扯领带,嘴角噙了一抹淡笑,“好。” 他接过霍白的饭盒,转身进了公司。 在大厅转弯之后,秦砚停下脚步,把手里的饭盒打开。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三个菜,色香味俱全。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林小姐,很荣幸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冷笑一声,这也叫手艺?连面鱼儿都不会捏。 手一扬,饭盒便进了垃圾桶。 然后拿出手机,给保安部打电话。 “公司是菜市场吗?什么人都往里放!对,我就说的雕塑那边——都在那接人也不行,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近妇女拐卖的案子这么严峻,出了事你们谁负责?” …… 秦砚回来的时候,林觅正在吃饭,桌上摆着简单的炒菜,排骨汤和米饭。 秦砚在她旁边坐下来,神色不波不澜,“吃得挺好啊,可怜人家霍先生在冷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哪能想到心上人避他如蛇蝎?” 这话说的也太刻薄了,林觅皱眉,“你调查他干什么?” 秦砚冷哼,“怎么,他都爬上你的副驾驶了,我还不能知己知彼?” 林觅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这种变态的占有欲?” 秦砚挑眉,“怎么说?” “大家明明是走肾不走心的肉体关系,你能三天两头跟别的女人玩花样,却不允许我在关系存续期间跟异性有任何形式的暧昧,你觉得这合理吗?” “有什么不合理的?”秦砚夺过她的筷子,抢她的饭吃,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你不是老板?” 林觅无言以对。 她还没吃饱,只好转身去厨房另拿了碗筷。 秦砚吃完饭就去沙发上坐着,看林觅洗完碗出来,他勾了勾手,“过来。” 林觅走过去,被他一把拉到腿上,秦砚刻意使坏,用某处顶她,嗓音低沉,“姓霍的那小子人倒还行,就是胸无大志,你找他当接盘侠,以后肯定受不了。” 林觅气笑了,“我接你妈的盘!” 秦砚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恐怕有点难,我爸虽然跟死了差不多,可毕竟还没死。” 林觅身体一顿。 对于他的家人,他在秦家的处境地位,她一无所知,也克制着自己不去多问。 但她不是没好奇过。 明明是秦家的继承人,却流落到偏远的乡镇,是被人害了还是被人抛弃?他是私生子还是婚生子?他的父母为什么整件事情里宛若隐形? 而且从他少数几次谈起父母,也听不出一个儿子该有的尊重。 “怎么不说话了?”秦砚手指在她腰间轻轻的挠,刻意挑逗,“词穷了?” 林觅被他挠的浑身酥麻,皱眉看着他,“不管怎么样,你别动霍白,我跟他没什么,人家过得好好的,没道理因为你的胡闹而招灾。” 秦砚低头咬她的锁骨,“他不越轨,我肯定不动他,但他要是敢没数,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觅还想再说什么,秦砚直接把人压到沙发上,大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低笑道,“这种时候,谈别的男人,合适吗?” …… 第二天一早,林觅洗漱完,正要出门,疗养院突然打来了电话。 院长的声音有些急切,“林小姐,你快过来一趟吧,你母亲这边出了点状况。” ------------ 第78章 你果然认识我妈 林觅心里一紧,连忙问,“怎么回事?” 院长说,“今天早上,她不知怎么突然失控了,现在人昏迷着,正在接受治疗。” 林觅眼神微沉,“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立即换鞋,秦砚从卧室里走出来,整理着领带问,“去哪儿?” 林觅头也没抬,“去趟疗养院。” 秦砚说,“我跟你一起去。” 林觅摇头,“不用。” 秦砚压根没理会她的拒绝,直接跟在她身后出门。 林觅眉头微皱,却也没心思再跟他打太极,只催促道,“那你快点。” 到了地下车库,她正要拉驾驶座的车门,被秦砚拽住了,他抬抬下巴,“去副驾,我来开。” 林觅没拒绝。 去疗养院两个多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是高速,她现在心神不宁的,确实不适合开车。 路上,秦砚侧头看她一眼,“在想什么?” 林觅回过神,半晌才开口,“上星期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明明恢复的很好,按道理来说不会突然失控。” 秦砚了然,“你觉得是人为因素?” 林觅手指紧了紧,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是那个始作俑者,说不定我能顺藤摸瓜,把他揪出来。” 秦砚嗤了一声,“想的真多。” 林觅抿抿嘴唇,没再说话。 她的高度能带给她的眼界只有那么大,哪怕她再努力,很多东西也改变不了。 或许这样的她,在秦砚眼中很可笑,可她从没想过放弃。 到了疗养院,母亲的情况已经缓解了很多,正在病房里接受心理辅导。 病房外,除了院长,还有两个熟人。 文卿莱和他的姑姑文倩。 林觅有些意外,“文先生,你怎么在这?” 院长解释道,“多亏了这位文先生,是他发现了你母亲的情况,及时找来护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文卿莱笑笑,“凑巧罢了,早上我陪姑姑散步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姨在花园里挖土,本来打算上去说几句话的,没想到她突然就犯病了。” 林觅心头一动,目光朝文倩看过去,“文阿姨没吓到吧?” 文倩隐在文卿莱身后,不说话,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文卿莱抱歉的说,“我姑姑最近状态不太好,林小姐,你别往心里去。” 林觅笑笑,“不会。” 她又看了文倩一眼,没有再开口。 过了一会,医生出来了,对众人道,“情况已经稳定住了,病人刚睡着,我建议短时间内不要有过多的打扰。” 林觅心里再放心不下,也只能先离开。 文卿莱跟她告辞,林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之前就多亏了你帮忙,这次又托你的福我妈才没事,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文卿莱连忙摆手,“林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林觅摇摇头,“那不行,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是救命大恩,而且碰上这么多次,我还没跟文阿姨说过话呢,正好今天大家认识认识。” 文卿莱不好再拒绝,笑着答应了。 林觅看着他过去跟文倩说吃饭的事,文倩神情激动的抗拒。 秦砚在她身边,突然开口,“怀疑文倩?” 林觅收回视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太不合情理。” 中午选在疗养院附近一个高档度假村吃的。 席间林觅以茶代酒敬文倩,“文阿姨,听说您是京市文家的人,那是真正的书香世家,久仰了。” 文倩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我跟文家早就没关系了。” 她虽然是京市人,可是身形长相却像极了南方的娇软女子,一身旗袍穿在身上,利落中透着优雅。 林觅脸上笑容不减,“我其实很敬佩您的风骨。” 文倩一顿,看了她一眼,最终把茶喝了。 过了没一会,她就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林觅也跟着出去了。 文倩就站在洗手台前等着她,看到她过来,有些漠然的从镜子里跟她对视,“说吧,千方百计的跟我拉关系,想干什么?” 林觅在她身后站定,坦然道,“我想知道,我妈早上是看到了您,才犯病的吗?” 文倩脸上的表情一顿。 虽然她很快就收起了那丝异样,可林觅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往前一步,神色凌厉起来,“文阿姨,冒昧问一句,你跟我妈是旧相识吗?” 文倩表情冷漠,半晌说,“不是。” 林觅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没有人该无缘无故遭受厄运,文阿姨,如果你知道我妈的旧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文倩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林觅看着她,“你果然认识我妈。” “是,有过一面之缘,”文倩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响起,过了一会她才说,“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她在富二代的圈子里,像畜生一样被糟践,我于心不忍,帮她说了几句话,我与她的交集仅此而已,后来就没再见过她。” 林觅不信,如果只有这些,母亲不可能在二十多年后再见到文倩,还会失控。 但她没有戳破,只问,“那个富二代的圈子,都有谁?” 文倩摇摇头,“老了,都忘的差不多了。” 她洗完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对林觅说,“我劝你最好也就此收手,一旦惹火上身,你承受不了那代价。” 林觅静静的站在那,手指微微颤抖。 文倩的话,是警告,也是劝阻,她知道的绝对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少。 母亲当初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多恶劣的遭遇,才让文倩这样的人,都只字不愿再提? 回去的路上,林觅坐在副驾给万鹏发消息,“你试着往京圈查查。” 万鹏回道,“姐,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说一声。” 林觅问,“什么事?” 万鹏回,“有人盯上我了。” ------------ 第79章 把林秘书哄高兴了,要什么没有? 林觅眉心微跳,连忙问,“什么情况?” 万鹏,“上个月我为了调查文家,去了趟京市,你还记得吧?” 林觅确实记得这事,上个月万鹏说有些情况得去京市查,还跟她申请了经费。 她回,“在京市出事了?” 万鹏,“嗯,不知道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从京市回来,就有人盯上了我,我本来想试着查探对方身份,可对方藏得很深,幸好我狡猾,我暂时摆脱了对方,现在是安全的,但是短时间内我不能再去京市露面了。” 林觅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停了许久,发了一句,“那等过了风头再说。” 万鹏回了个“OK”的手势。 林觅放下手机,秦砚问,“跟谁聊天呢?” “万鹏。”林觅实话实说,顿了顿,她看向秦砚,“你在京市人脉是不是很广?” 秦砚挑眉,“怎么,遇上事了?” 林觅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个靠谱的侦探?” “都查到京市去了?”秦砚开着车,目视前方,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找的那侦探动作还挺快。” 林觅皱眉,“可以吗?” 万鹏那边陷入了麻烦,可是母亲这边的事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她等不及想往下查。 秦砚摇摇头,“京市被几大家族盘踞着,来历不明的人有点什么动作都瞒不过他们,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他拒绝了,林觅却还是不死心,回到公司之后,利用以前的关系,找到了一家小侦探社。 推荐给她的陈总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侦探社是我兄弟刚开的,底子清白,我跟他打个招呼,绝对给您弄的妥妥帖帖。” 林秘书再三道谢,挂了电话。 哪曾想,到了晚上,陈总就给她打电话,说这事办不了。 “我兄弟一听是要调查文家,都快吓尿了,死活说不接,林秘书,实在对不住,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林觅只得道,“好,麻烦你了。” 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第二天,业务部交上来一个项目申请,徐香拿给林觅看,“你觉得这个能投吗?” 林觅接过来,是一部电影想拉投资,电影偏文艺,题材很老土,就是那种少年因误会分开的一对情侣,多年后重新在一起的故事。 林觅看了眼后面的可行性报告,摇摇头说,“单看这个,我觉得回报率不高,但是电影能不能火,还要看综合因素,比如选角,拍摄手法,表现方式等等,我不擅长这一块,要不拿去给秦总看看吧。” 徐香想了想,说,“也行。” 她拿着申请单去了总裁办公室,过了一会出来,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都不敢想秦总有多干脆,看了一眼就说投资两千万,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好说话,难不成里头有人情关系?” 她盯着电影出品和参演的那些名字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个道道来。 林觅倒是无所谓,“不管那么多,真要是赔了,反正不用咱们担责。” 徐香深以为然。 既然老板打算投资,她们接下来就得好好把关,林觅让徐香约了对方的导演和相关负责人晚上吃饭面谈。 地方是对方订的,林觅和徐香过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准备就绪,十几号人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等着,束手束脚的模样。 林觅把大衣递给服务员,看向中间衣着朴素的男人,问,“您就是张导?” 来之前她查了一些资料,这部电影的导演叫张谦,科班出身,拍文艺题材拍了十年,一直不温不火,但好处是他拍的电影都是小制作,即便不火,也没赔过钱。 张谦不善言辞,跟林觅握了手,局促的说,“其实,接到通知说淮宇愿意投资两千万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诈骗,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觅莞尔一笑,“是我们老板觉得您很有潜力,而且您拍的电影手法很好,只缺一部能引量的题材罢了。” 她不过是客套,张谦却信以为真,不好意思的说,“我会尽力的。” 在场的人大都是跟着张谦许多年的伙伴,再加上男女主角和他们的经纪人。 男主角叫何飒,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长得偏瘦,五官却挺精致,很典型的大荧幕模板。 他的经纪人刚开始带艺人没多久,一直在那催他,“你快点去敬酒,没看人家曹洁多上道?” 曹洁就是影片的女主角,一个娱乐圈的小透明,拍过几部反响平平的网剧,演技不错,但是长相偏甜美,戏路很窄。 从林觅和徐香落座,她已经过去敬了好几杯酒,还跟徐香相谈甚欢。 何飒不情不愿的坐在那。 经纪人替他着急,“你清高个什么劲?我都替你打听过了,那位林秘书,在云城有些话语权,你要是能把她哄开心了,要什么没有? 而且她才二十七,还是单身,长得又好看,怎么不比那些四五十的老女人强?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你巴结人家都不一定理你!” 何飒最终僵着身体,被经纪人推了过去。 “林总,我是何飒,敬你一杯。” 林觅正在跟张谦聊电影的剧情,张谦之前的剧本她看过了,总觉得缺少一些冲突性,因此提了一点意见,没想到张谦惊叹不已,拉着她聊的更深入。 抬头看到何飒,她友好的笑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好,希望你能前程似锦。” 喝完,便又回头跟张谦继续之前的话题。 何飒有些意外,迟疑的走回去,经纪人惊喜不已,“她跟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说明这事有戏,等饭局结束你开车送她,记住,一定要满足她的任何要求,你在这圈里能走多远,全靠这一次了!” 何飒有些恼怒,“我就不能靠自己?” 经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没有资本依靠,你在娱乐圈里就是连狗都不如的存在!” 何飒咬牙坐下。 等这场饭局结束,林觅也基本上了解了张谦拍摄计划和剧情走向,原本对这项目的信心从三成变到了五成。 没错,她还是不看好这部电影的卖座。 不过既然秦砚愿意当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徐香是蹭她的车来的,两人都喝了酒,她最近跟小奶狗豪斯打的正火热,一个电话就把人叫来了。 林觅没有免费司机,只好叫代驾。 刚下了单,何飒就走了过来,问,“林总是不是喝酒了?要不我送送您吧。” ------------ 第80章 你这种女人,懂什么叫爱情 林觅客气的道,“不用了,我叫了代驾。” 何飒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几秒,才又道,“代驾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来,别麻烦了,还是我送您吧,我没喝酒。” 林觅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这孩子太殷勤了。 真不怪她反应迟钝,投资圈虽然也乱,可她的为人圈里人大多数都了解,这种手段早就不往她身上用了。 她正色道,“如果是经纪人安排你来的,那我劝你换个经纪人。” 何飒一愣,“什么?” 林觅笑笑,“你还没二十吧?社会是个大染缸,你看规则是什么样的,那规则就会变成什么样,你年纪小,路还很长,能在学校就被片方选中,说明你是有实力的,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按理说她不该多嘴,可是她从何飒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清澈和自信,不想他被这个圈子污染的太早。 何飒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好半晌才说,“谢谢你。” 说完匆匆走开了。 正好代驾也到了,林觅就没再多留,跟张谦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 何飒的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拿手直点他的脑门,“让你多花点心思,你非不!现在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抓住,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何飒咬着牙不说话,他在圈中根基太浅,经纪人不是他想换就能换的,但是他可以自己选择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背弃了自幼的梦想,被同化成曾经最讨厌的人。 他抬头看着林觅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感激。 林觅刚回到家,就被秦砚堵了门,她秀眉微蹙,合理猜测,“是最近周晚珠住院,你太闲了?” 秦砚“呵”了一声,推开她就往里走,“你管的太多了。” 林觅关上门,不置可否。 秦砚坐下来,问,“今天去跟影片方见面了?” 谈到工作,她态度缓和了一些,“嗯。” “觉得怎么样?”秦砚问。 林觅在他对面坐下来,“回报率我不看好,但赔本风险不大。张谦是个不错的导演,唯一的缺点是不愿意迎合市场,以他的能力,只要愿意迎合市场,大爆是迟早的事。” 秦砚看她一眼,“谁问你项目了,我说的是剧本,你觉得那个故事怎么样?” 林觅愣了一下,实事求是的说,“很老土的剧情,莫名其妙的误会,两人分开之后都守身如玉很不合常理,尤其是男主角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而女主角只是个小小的办公室文员,如此悬殊的身份差距,两人还能遇上并解开误会重新在一起,这很难不让人出戏。” 秦砚脸色阴沉,“是吗?我倒觉得挺好的,你一个心机上位的人,懂什么叫爱情。” 林觅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辩的,还要杀人诛心对她人身攻击。 她敷衍的道,“你开心就好。” 反正掏钱的又不是她。 秦砚脸色又黑了一些,见她径直往卧室走,抬腿跟了上去。 “后天跟我去京市一趟。” 林觅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出差?” “嗯,”秦砚语气淡淡的,“顺便去趟秦家。” 林觅顿时警惕起来,“这个时候让我去秦家?” 秦砚不屑的看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顿了顿,他解释了一句,“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露面。” 林觅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逻辑。 但是看秦砚那样,八成是心里有谱,便没再多问。 第二天要跟张谦那边走合同,签完合同,两边一起吃了个饭,林觅这边带着徐香和商务部的齐部长,张谦则带着曹洁和何飒。 上次酒桌上只有林觅和徐香,有些心思只能压着,而这次多了个齐部长,曹洁殷勤的就差坐到齐部长怀里去了。 齐部长心里直叫苦,当甲方爸爸福利多多,他一直都挺享受的,可这次是跟秘书处两大金刚出来,他有心也没胆啊。 而徐香原本是对曹洁有些好感的,见了她这次的表现,心生失望,之前盘算着帮曹洁拉拉资源的事便放下了。 曹洁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酒过三巡,她挫败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觅借口去洗手间出来透气,没想到何飒竟然跟了出来,男孩鼓起勇气对她说,“林总,谢谢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林觅笑笑,鼓励他,“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何飒红着耳朵郑重点头,转身回去了。 林觅又待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却在走廊里碰到了熟人。 是以前有过合作的老板,对方坚持让她过去喝一杯,林觅不好推脱,便进去了。 原本只打算站几分钟就走的,没想到会在包厢里看到周绍文。 他喝得满脸通红,正在跟一个老板说话,“齐总,您一定得相信我,这批货交到我手上,保管让您一百个放心。” 见她呆愣,旁边的老板解释道,“那位姓周,以前周家二公子,林首席有印象吧?家里破产之后就跟着跑生意,挺不容易的。” 林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跟你们谈的什么生意?” 那老板也没藏着掖着,“是一批货,我们便宜运过来的,他想拿总经销,不过给的价不算高,老齐不打算给他,叫他出来也就是遛遛他。” 林觅看向那边。 姓齐的老板跟周绍文称兄道弟的,似乎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周绍文虽然喝的烂醉,但满眼都是期待。 她看了好一会,突然问,“你们那批货,准备什么价卖?” ------------ 第81章 他曾经的清高就像个笑话 身旁的老板愣了一下,“怎么,林首席也对这种小生意感兴趣?” 林觅摇头,“打听一下,保密吗?” 那老板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林觅这样的身份,没必要抢这种小买卖,便笑着道,“对谁保密也不能对您保密啊,不瞒您说,我们定的价是三十七。” 林觅又问,“周绍文给的什么价?” “其实他给的也是三十七,”那老板叹了口气,“说实话吧,老齐有个发小,早就跟我们打好招呼了,人家出价三十七,你说这关系总得有个远近亲疏吧?林首席,您也别怪我们不地道,做生意都是这样的。” 林觅当然知道做生意都是这样的。 她向来明哲保身,从不徇私管闲事,却也行事厚道,只要欠过的情,都会记得还。 周绍文跟她毕竟朋友一场,当初她难的时候,周绍文拉过她好几把,如今周绍文这个处境,让她坐视不管,她做不到。 她看向身旁的老板,笑笑,“我没记错的话,您去年买了个商场,营收怎么样?” 对方顿时叫苦不迭,“别提了,买之前觉得是大赚的买卖,结果却砸在手里了,我跟老齐都背了不少债,要不然也不会冒险搞便宜货。” 林觅曲起左手食指,在右手背上轻轻敲了几下,开口道,“您把那批货给周绍文,商场我帮你找人接手,按照你购入的原价,能不能接受?” 那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眼,好半晌才问,“林首席,您没涮我吧?” 林觅看他这反应,心里就有数了。 她微微一笑,“您要是觉得能行,明天给我个准话,但我有个前提,这事别往外说。” 那老板一愣,见她目光看向周绍文那边,顿时就明白了,连忙道,“您放心,不管成不成,我一定守口如瓶。” 林觅又跟他客套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包厢。 曹洁正坐在徐香旁边,讨好的说着什么。 显然是齐部长那边没打通,又想走徐香这边的关系。 但徐香却对她兴致泛泛,看到林觅,才露出一点笑来,“怎么才回来?” 林觅在一边坐下,解释道,“走廊里碰上个熟人,过去聊了两句。” 曹洁接连折戟,却还不死心,又端了酒走到林觅面前,示好的笑道,“林总,上次就没跟您碰上杯,今天您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个机会。” 林觅笑的疏离,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好,祝你星途顺遂。” 曹洁顺势苦笑道,“哪有什么星途,我们这种小演员,背后没人帮着说句话,只能在底层煎熬。” 林觅说,“哪个行业都是这样的,继续努力吧。” 曹洁本以为自己这杯酒能敬出去,关系怎么着也能拉近一些,没想到林觅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努力努力,努力要是有用,还要干爹干妈做什么? 这些玩资本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知道普通人的不容易! 她心里不忿,就有些挂脸,林觅见了,也只能暗暗摇头。 挺有灵性的小姑娘,可惜心没用在正道上。 散场后,林觅叫了代驾,她坐在后座打电话。 几通电话下来,已经为那个商场找到了有初步意向的买主。 其实商场的位置不错,是定位出了问题。商场建在高档写字楼附近,对标客户应该是中产精英,但商场却一直走实惠路线,品质上不去,自然生意不好。 只要找准定位,客流量绝对不小,原价买入并不吃亏。 挂了电话,陈萌好奇的问,“林秘书,你要卖商场啊?” 林觅好笑的摇头,“我哪有那身价,是朋友要卖,我帮着问问。” 陈萌“哦”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再说话。 林觅忍不住想起周绍文在包厢里的样子。 他真的变了好多,曾经不谙世事的公子哥,竟然能弯下腰讨好求人,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单子。 他以前最讨厌人情应酬,不止一次说商场上那些虚伪狡诈的手段让他觉得恶心。如今,竟也能笨拙的学着成长。 世事多变,向来让人唏嘘。 …… 酒店包厢里,之前跟林觅攀交情的老板看完短信,把手机举起来,“老齐,林首席说她那边没问题了,就等着咱们这边做决定。” 周绍文已经喝的烂醉,听到“林首席”三个字,茫然的睁了睁眼。 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老齐迟疑道,“可是我发小那边……” “老兄弟,你别犯傻了行不行?为了买那个商场,咱俩背了四百万,现在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光成本就得支出十几万,真熬不动了,林首席要真能帮我们卖掉,债务立马就能还清,咱过啥潇洒日子不成啊!” 老齐狠了狠心道,“行,那我把我发小那边回绝了吧。” “唉,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大运,值得林首席为他大费周章,该不会两人有一腿吧?” “难说,瞧他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的,说不定林首席早就看上他了。” 周绍文恍恍惚惚的想,她要是看上我就好了,可她大概永远不会看得起我了。 他脑子不清明,却也隐约明白了,这单生意原本该黄了,现在又稳了。 是林觅插手帮了他一把。 她看到了吧?出事后他竭力想隐藏的模样,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为了挣点钱,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在现实面前,他曾经的清高就像个笑话。 他最后一点可笑的自尊,终是没有保住。 周绍文满身酒气,昏昏沉沉的闭上眼。 眼角滑下一颗泪滴。 …… 第二天要出差,林觅提着箱子下楼,正好遇上秦砚,他抬眼看过来,说,“坐我的车,先去趟医院。” 林觅了然,他应该是想走之前去看看周晚珠。 路上,秦砚问她,“我听说你正在出手商场,怎么没找我?” 林觅身体不自觉的坐直,从内视镜里跟他对视,“你怎么知道的?” ------------ 第82章 买几个羊炮,以形补形 秦砚笑笑,“云城圈子才多大,你的影响又大,我听说不是很正常?” 林觅默然。 原本不想节外生枝,才没有走淮宇这边的渠道,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还是没瞒住。 她没再遮掩,坦然道,“是替人卖的,周绍文跑业务被遛了,我答应对方帮他们卖掉赔钱的商场,他们把单子给周绍文。” 秦砚表情看不出喜怒,问,“这是个赔本买卖?” 林觅摇头,“不是,我昨晚测算过,回报率应该能达到百分之一百七。” 秦砚手握在方向盘上,神色如常,“那为什么不让淮宇接手?” 林觅顿了顿,如实道,“避嫌。” 秦砚嗤了一声,“你跟周绍文有嫌?” 林觅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秦砚语气淡淡的,“既然没嫌,这么好的投资项目,你却不为公司争取,反而拱手送给别人,林秘书,你这属于失职吧?” 林觅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好像当初敌视周绍文的不是他似的。 她看着秦砚,“如果淮宇愿意,我可以尽力促成这件事。” 秦砚“嗯”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医院,林觅怕周晚珠多想,特意跟秦砚隔了一段距离,没想到他走了几步回过头问她,“又避嫌?” 林觅脚步一顿,“周小姐还在养病。” 秦砚挑了下眉,“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林觅,“……” 她最终敛眉,加快几步跟了上去。 病房里,周晚珠还是那副木乃伊模样,但是精力瞧着好了许多,秦砚坐在病床前嘘寒问暖,吩咐林觅,“去打点热水。” 林觅拿起暖壶出去了。 刚把热水打回来,又听到秦砚说,“没看到晚珠嘴都干了,削个苹果。” 林觅又拿起苹果开始削。 她削苹果很有一套,能连续削完皮不断,以前陈砚经常笑她技能点错了地方,还会顺手把水果刀夺过去,一边替她削一边说,“你会没关系,但你不用自己做这些。” 她很快就削完了一个苹果,递给周晚珠,起身把那串漂亮的环形果皮扔到垃圾篓里。 秦砚说,“去把主治医生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晚珠的情况。” 林觅作为秘书一向合格,即便察觉到了秦砚似乎有刻意折腾的意思,她也没多说一个字,点点头道,“好。” 她出去之后,秦砚斜睨了一眼周晚珠手里的苹果,问,“怎么不吃?” 周晚珠冷笑,“你这么贴心,难道就没发现我张不开嘴吗?” 下巴都被包着呢,怎么吃?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 秦砚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那给我吧,我替你吃。” 周晚珠“呵呵”一声,拼着力气把苹果扔进了垃圾篓。 秦砚神色不动,抬眼看着她,“挑衅我?” “哪敢啊,”周晚珠语气凉凉,“要是林秘书回来,看到你吃她削的苹果,会怎么想?我这是替你着想。” 秦砚冷笑道,“我看你分明是活腻了。” 就在这时,林觅带着主治医生过来了。 “霍医生,麻烦您了。” 霍白苦笑不已,在医院重逢,多好的缘分啊,可他一路献殷勤,林小姐始终不冷不热的。 早知道,他那天真不该着急上她的车。 工作时间,他只得把心中的绮思暂时放下,转头去看病人的情况。 没想到又碰到了熟人。 霍白惊喜的看着秦砚,“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原来周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啊?” 秦砚脸上的表情顿了顿。 霍白是个外向的性子,自顾自的熟稔起来了,“早知道你跟周小姐这层关系,我就多照顾着点了,那天多亏了你帮我把饭盒送进……”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她情况怎么样?” 霍白没在意,回道,“恢复的挺好的,最多一个月就能出院了,不是我说,你怎么让人伤成这样的?而且住院这些天,你一共就来了一次,女朋友是用来疼的,你就是再忙,这种时候也得多陪陪人家啊。” 周晚珠看热闹不嫌事大,点头赞同道,“就是,我一个人住院多凄凉。” 秦砚看她一眼,“要不我把三个顶级护工给你撤了,亲自伺候你?” 周晚珠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算了吧。” 秦砚又看向霍白,神色诚恳,“我要出差一趟,麻烦霍医生好好照顾她。” 霍白一愣,连忙道,“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秦砚点点头,“多谢。” 然后便带着林觅离开了。 等霍白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没了踪影。 他懊恼不已,早知道该先让林小姐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的! …… 离开医院,两人便上车去了机场。 王助理和陈萌已经在等着了,两人似乎闹了点不愉快,脸色都有点难看。 看到秦砚,王助理连忙走过去,“秦总,消息已经传回去了。” 秦砚一边往VIP室走一边问,“他们什么反应?” 王助理后面的话,林觅就没再听清。 陈萌拿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林小姐,对不起,我做了一件错事。” 林觅抬眼,“怎么了?” 陈萌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刚才跟王助理比划了几下。” 林觅点头,“切磋切磋,挺好的。” 陈萌说,“我掏了他的蛋。” 林觅“嗯”了一声,“你们招式不同,融会贯通也不错……” 她突然停住,诧异的看着陈萌,“你刚说什么?” 陈萌脚尖继续画圈圈,“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脆弱,我太高估他了。” 林觅一直知道自己找的这个保镖在某些方面悟性不高,可这也太…… 她缓了几秒,才艰难开口,“他……受伤了吗?” 陈萌一副蛋疼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尖叫了一声,应该挺疼。” 林觅在心里默默为王助理送了捧菊花。 但陈萌是她的人,闹出这事她不能不管,便趁王助理不在,跟秦砚说清了原委。 “最开始是王助理想袭胸,陈萌才……那样的,你问问他,要是受伤了的话,我们这边会负担医疗费用。” 秦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这保镖,玩的比你野啊。” 林觅无言以对。 所幸秦砚倒也给把事办了,过了没一会,就告诉她,“王助理说,心灵受到的伤害千金难愈。” 林觅汗颜,“回头我让陈萌跟他道歉。” 秦砚“嗯”了一声,“是该道歉,跟在你身边,像什么样子。”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再让她买几个羊炮,以形补形。” 林觅,“……” ------------ 第83章 他真跟那个小秘书玩腻了? 排队登机的时候,秦砚手机响了,林觅就站在他旁边,不小心瞥到亮起的屏幕上,跳动的“婉婉”两个字。 她自觉的移开目光,秦砚却没接听,直接挂断了。 林觅扯了扯嘴角。 呵,男人。 到达京市已经下午一点,王助理早就安排好了车,陈萌自觉的坐到了副驾,跟王助理鼻孔对鼻孔的互看一眼,又各自“哼”了一声,扭头用后脑勺对着对方。 后排,秦砚手里拿着文件,递给林觅,沉声道,“这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你看看。” 林觅翻了几页,心下了然,是一家连锁书店想转型,寻求资金注入。 这几年互联网发展迅速,实体产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干实体书店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赔的底裤都不剩。 这家连锁书店以前在国内是龙头老大的地位,品牌遍布各个省市,不可谓不风光。 林觅翻完资料,说,“我没记错的话,虹光去年好像刚申请了破产重组。” 虹光就是这个连锁书店的品牌名字。 秦砚语气不波不澜,“被人接手了,目前虹光负责人姓盛,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想融合互联网时代的新打法,重新找一条出路。” “你很看好这个前景?”林觅转头看他。 她其实不太理解,虹光这份企划在她看来并不出色,粗略的计算回报率也不算高,而且风险还大。 如果是她来做选择,虹光并不是个优质投资对象。 可是能让秦砚大老远的亲自过来谈,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眼光浅了。 “一般吧。”秦砚语气平淡,“正好最近需要一个理由来京市。” 林觅瞠目。 因为需要一个理由,所以随便选了个合作? 这生意做的也太任性了。 “你对自己的女人确实不错,”她一言难尽的弯弯嘴角,“周小姐要是知道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应该会很感动。” 他前脚退婚,周晚珠后脚出事,再结合秦砚说的话,显然他这次来京市,主要目的就是去秦家给周晚珠讨公道。 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歌可泣。 秦砚黑眸淡淡的扫过来,意味深长,“那是自然。” 车子在一处高档花园小区外停下来,秦砚说,“这几天我住在这里,你们去酒店。” 林觅没有异议,问,“跟虹光约的什么时候?” 秦砚开门下车,“明天九点。” 王助理很快重新启动车子,林觅支着脑袋看向窗外,思索虹光转型的可行性。 没多久就到了酒店。 时间还早,林觅简单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做方案。 以前在谢氏,谢云峥有什么好项目,都是提前很久喊她一起出主意,她向来习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 结果现在换了狗老板,时不时搞一次突然袭击,她被迫开始学习临阵磨枪。 幸好有前几年打下的基础,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饶是这样,林觅也熬到了十一点,才终于把方案做完。 与此同时,秦家老宅。 老管家佝偻着腰,站在秦老爷子面前,“二少爷先去的医院,对周小姐很是偏疼,指使林秘书伺候她,瞧着一点都没手软。 到了京市之后,直接住进他名下的一栋别墅里,我派人在酒店那边盯到半夜,也没见他过去。” 秦老爷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这么说,他还真跟那个小秘书玩腻了?” 老管家想了想,“没准二少爷退婚,还真是为了那位周小姐。” 秦老爷子的手按着指关节,过了半晌,沉声道,“也不能急着下结论,万一是他故意放的烟雾弹呢?我这个孙子,桀骜不驯的很。” “要不家宴之后再看看?”老管家倒了杯养生茶递给他,“到时候您亲自掌眼,二少爷要真是做戏想糊弄您,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秦老爷子按了按太阳穴,神色阴骘,“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行,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苏家那边必须要给个交代。” 老管家点头道,“您放心,我都派人盯着呢,出不了岔子。” …… 第二天早上九点,林觅准时来到虹光的办公大楼,秦砚也刚到,下了车,淡淡对她点了点头,问,“方案做好了?” “做好了。”林觅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秦砚刚翻了几页,虹光负责人就来了,远远地就热络笑道,“秦总,您百忙之中大驾光临,我这小破庙真是蓬荜生辉啊!” 秦砚挑了挑嘴角,跟他客气握手,“哪里,盛总才华过人,我自然要躬身请贤。” 林觅惊讶于盛轩北的年轻。 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穿的很休闲,应该有健身的习惯,整个人挺拔有朝气。 也很会说话,跟她握手的时候,惊艳称赞,“林秘书,久仰大名,没想到本人竟是才貌双全,还这么年轻。” 林觅客气笑道,“你也很优秀。” 三人进了会议室,很快步入正题。 盛轩北简单的把想法说了说。 “我准备走多渠道开花的路子,以书店为基底,增加线上课程,线上借阅,电子书等多种方式,同时线下举办各种活动,增加客户黏性。 如果能盘活实体书店的大市场,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砚坐在那,神色平淡,没有说话。 林觅明白,他这是对盛轩北的计划不满意。 这些打算,也确实稚嫩了些。 她合上电脑,看向盛轩北。 “盛总,我想我们接下来就不必再看那些材料了,我这里有几点提议,您姑且一听。” 盛轩北连忙坐正,“林秘书,您请说。” “首先,虹光靠目前这些举措维持营收可以,但是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很难。其次,实体书店靠线下举办活动增加客户黏性,基本属于竹篮打水。 书店和别的产业不一样,群体特征摆在那,别人测试成功的方案,未必适合虹光。” 盛轩北性格挺好,即便被冒犯也没有生气,虚心请教,“不知林秘书有什么高见?” ------------ 第84章 耍人玩,有意思? 林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建议在书店的基础上,增加早教课程,比如绘本阅读、科普小实验等,由书店聘请专业教师,目标受众为学龄前的婴幼儿。” “这个提议基于目前的社会大环境,教育投入已经连续多年蝉联城市家庭支出首位。这些小课程能开发幼儿智力、想象力,想必会受到追捧。” 盛轩北听完,直接站了起来,“这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觅笑笑,“当然,我只是出于投资的角度给出建议,真操作起来肯定要复杂得多,盛总若是愿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完善一下。” 盛轩北难掩激动,看向秦砚,“秦总,如果按照林秘书的提议,虹光的预期利润还能翻上一番,我需要重新做计划。” 秦砚手指在桌上轻点,“可以,预期年利润能达到百分之百,我追投一千万。” 盛轩北连忙道,“您放心,肯定可以的!” 从虹光出来,秦砚侧头看林觅,“林秘书以后也打算给孩子走精英教育?” 林觅身体一顿,半晌道,“我没想过。” 事实上,她甚至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秦砚说,“没事,现在想想。” “这很难想象,”林觅抿了抿唇,“而且这种思考毫无意义。” “没意义?”秦砚嘲讽一笑,“也是,对现在的你,确实毫无意义。” 他很快上车离开了,林觅自己打车回到酒店,把今天的会议做了简单的整理,然后就靠在沙发背上愣神。 孩子? 高中那会,跟陈砚感情正浓,两人也曾幻想过未来。 她至今还记得陈砚那时候的话。 “要定居在京市,京市教育资源好,我们的孩子不用像我,像你也挺好的,要是再笨点,那我就多努努力,争取多给孩子存点钱。” 他那时候才二十,想法已经很成熟,未来的每一步,他都做好了打算。 她在旁边任性的嚷嚷,“谁要给你生孩子了?想得美!” 其实就是单纯的想斗嘴。 陈砚却当了真,紧张的问,“你不喜欢孩子?还是怕生孩子的时候疼?要不……以后领养个也行。” 他明明那么想要一个家,一个自己的小孩。可一听她不想生,立马就改了计划。 林觅眼圈有些红,低下头慢慢地晃着手里的红酒,半晌自嘲一笑。 她最近这是怎么了? 都过去六年了,人事已非,往事就该永远尘封才对。 第二天,虹光那边把新的计划书发来了,林觅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便转发给秦砚。 过了一会,他回了消息,“过来一趟。” 林觅问,“哪儿?” “我住的地方。”随后又发来一个定位。 林觅把计划书打印出来,拿起大衣出门。 王助理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见她下来,起身给她开了车门,对后面跟过来的陈萌翻了个白眼,“歇着吧你!” 陈萌看他一眼,“就你那两下子,也配?” 王助理急了,“你再敢人身攻击,我就揍你了!” 陈萌挑衅的勾勾手指,“小样,来啊,就怕你没胆。” 王助理确实没胆儿,他堂堂泰拳高手,遇到这女魔头之前,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风流潇洒! 可现在,他都快被打出本能反应了。 林觅好笑的说,“你俩够了啊,见面就掐。行了陈萌,你先回去吧,有王助理在,不会有事的。” 陈萌很听她的话,闻言道,“那你小心点。” 乖巧的模样让王助理想吐血。 林觅上了车,问王助理,“秦总是什么意思?” 王助理身体一僵,从内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瞄着林觅,干巴巴的笑,“什么什么意思?秦总就是让您过去趟,谈谈虹光的投资。” 林觅笑笑,也没戳穿,“好,我知道了。” 虹光的事基本都定下来了,就算真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也能沟通,犯得着让她特地跑一趟? 要是想床上那点事,这么矜持,也不是秦砚的风格。 林觅猜不到秦砚的目的,但是却从王助理的反应可以确定,这一趟没那么简单。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趟不止简单,而且简单的过分了。 她连秦砚的面都没见到。 准确的说,是连门都没能进去。 林觅接连敲了四次门,等了十几分钟,最终看向王助理,“是他不开门,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王助理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尴尬笑笑,“看来确实没在家,要不您先回去?” 林觅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走。 王助理把林觅送到酒店,拨通了秦砚的电话。 “秦总,人已经送回来了。” 秦砚的声音漫不经心,“她没生气吧?” 王助理琢磨了一下,“应该没有。” “嗯,”秦砚又问,“外面那些人走了?” 王助理回道,“撤走了一大半。” “知道了。”秦砚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觅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秦砚的短信,“有点事,改天吧。” 她冷笑着把手机扔到玄关上。 或许她该高兴,秦砚已经慢慢失去对她的兴趣。 但用这种方式耍人玩,有意思? 狗东西! 晚上,林觅裹着毛毯跟徐香视频,提起这次的项目,她感慨不已,“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才二十四岁,还是国外硕士学历。” 徐香被她逗乐了,“大妹子,你才多大,比人家大三岁,都敢叫人家小孩了。” 顿了顿,又问,“你跟秦总呢?这两天他没为难你吧?” 林觅神色难掩轻松,对徐香也没隐瞒,“今天还让我在门外吹了十几分钟的寒风,我应该很快就能轻舟已过万重山了,到时候帮我介绍工作。” “那必须的,”徐香说完,又有点担忧,“可别轻舟没过万重山,反而撞了冰山。” “不会的,”林觅很笃定,“他又不是什么痴情种,你见过几个有钱男人玩不腻的?” 徐香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就祝你早日恢复自由。” “一定。” …… 昏暗的包厢里,吵闹声直冲耳膜,烟味和甜腻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秦砚眉头紧皱,“选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儿。” 乔仁东抽了口烟,“你懂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是秦家那些人知道你跟我有联络,你还要不要命了。” ------------ 第85章 阿砚说是为了你 秦砚嗤笑,“我这条命有什么重要。” “是,知道你从来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乔仁东白了他一眼,“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好歹珍惜一下小命……” 没说完,就被秦砚不悦打断,“你话太多了。” 乔仁东斜睨着他,“那你说,就凭你现在的势力,秦家能扛得住你全力一击?要搁以前,你早就肆意妄为了,也不知道是怕谁受牵连,整天谨小慎微的演戏。” 秦砚身体往后靠,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事牵扯太多了,在事情有定论之前,不能出岔子。” “行行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乔仁东叼着烟,牙齿轻咬烟蒂,一点一点的,“那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过两天就是家宴了,老爷子未必真想要个真相,万一他破釜沉舟怎么办?” “所以我来找你。”秦砚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京市盯着我的势力太多了,我的人不能轻易有动作,这几天你派人保护好林觅,不能有任何闪失。” 乔仁东嗤之以鼻,“现在承认是为了她了?” 秦砚不以为意的倒酒,一杯递给他,“不是为她。她母亲的事给我提供了一个线索,在事情明朗之前,她们母女俩都不能出事。” 乔仁东“咂咂”两声,“论嘴硬,我就服你。” 秦砚黑眸淡淡的瞥过来,“论软蛋,我也只服你。我听说青鸣回国了?” 乔仁东眼中的笑顿时褪了下去,扯了扯嘴角,“嗯。” “没去见她?”秦砚挑眉,“这不是你的风格。” “见了。”乔仁东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她……她有孩子了。” 秦砚手里的酒杯险些没握住,“你的?” 乔仁东狠狠冲他翻了个白眼,“金发碧眼,我的?” 秦砚沉默了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节哀顺变。” 乔仁东消沉了一会,又笑了,吊儿郎当的夹着烟,“不过我打听过了,那男人死了,在战区被炸死的,她现在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我觉得她肯定得回来找我。” 秦砚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挺欣赏你的乐观。” 乔仁东“哼”了一声,“你懂个屁。” 顿了顿,又担忧的问,“她应该会找我的吧?她现在没工作,又没积蓄,自己带着个孩子,哪怕来求求我,让我给点钱,她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秦砚毫不客气的扎他的肺管子,“按照她当初穷得叮当响还看不上有钱有颜的你来说,我觉得够呛。” 乔仁东哀嚎一声,趴在沙发上,“秦砚,我日你族谱!” 秦砚混不在意,站起来往外走,“日去吧。” …… 虹光那边签完合同的当天晚上,就是秦家的家宴。 临出发之前,秦砚打来电话,“我这边有点事,你自己打车过去,秦家老宅知道吗?” 林觅说,“上次不是去过?” “嗯,”秦砚声音淡淡的,“带着陈萌,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林觅说,“好。” 晚上七点,出租车停在秦家别墅外面,林觅付了钱,带着陈萌下车。 秦家的老管家在门口等着,看到她,连忙上前,态度恭敬,“林秘书,老爷子说让你来了先去见他。” 林觅脚步一顿。 这熟悉的扑面而来的鸿门宴感。 她姿态从容的笑笑,“烦请您带路。” 她非常惜命,不着痕迹的给秦砚发了条微信,“我到了,老爷子来请。” 随后又对陈萌使了个眼色,陈萌不远不近的跟上来。 老管家虽然年事已高,但耳聪目明,显然也是个练家子,陈萌一动,他就注意到了,目光顿了顿,却没有阻拦。 来之前林觅在网上查了下秦家的情况,秦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秦封群,是秦冰的父亲。老二秦旭,是秦砚的父亲。 还有个女儿,结婚后随丈夫定居国外,平常不怎么回来。 跟着老管家进去的时候,林觅特意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沙发上只坐着秦封群一家三口,没有看到秦砚的父母。 上次宴会的时候,秦砚的父母也不在。 她看对方,对方也打量着她,林觅不卑不亢的点点头,算是招呼,随后收回目光,跟着老管家去了书房。 秦老爷子威严的坐在书桌后面,抬手让老管家出去,目光落在林觅身上,沉声开口。 “林秘书,我们又见面了。” 林觅恭恭敬敬的道,“是,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秦老爷子笑笑,“托你们的福,暂时还没死。” 林觅说,“您这样说,我太惶恐了。” “你这孩子,识趣,有分寸,老头子也挺喜欢你,”秦老爷子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目光柔和了几分,问,“上次你来的时候,说你跟阿砚是床伴,情人,肉体交易。我能问问,你们现在还是这种关系吗?” 林觅想了想,说,“应该不算了。” 秦老爷子看着她,“应该不算了?那变成了什么?” 林觅心中升出一丝警惕,斟酌着字句道,“秦总如今有了新欢,已经很久没有找我了,现在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秦老爷子看着她,“你就甘心这样?不想更进一步吗?我要是说,我想让你做我的孙媳妇,你愿意吗?” 林觅摇头,“不愿意,我只想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秦总愿意跟我玩玩,是抬举我,可豪门水深,我不想自讨苦吃。” 秦老爷子没说话,就这么目光审视的盯着她,林觅后背都湿透了,咬牙坚持跟他对视。 她说的是实话,没什么可心虚的。 不知道是信了还是觉得没意思,秦老爷子很快收回了目光,指了指椅子,“坐吧。” 林觅顺从的坐下。 秦老爷子问,“前阵子阿砚悔婚,你知道吗?” 林觅如实道,“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的。” 秦老爷子看过来,“阿砚说是为了你。” 林觅吓得连忙站起来,“不可能,秦总对我没什么真心,他还让我去陪过酒呢,我们就是单纯的肉体关系,现在连这个都没了,只能算上下级。” 秦老爷子弯了下嘴角,“只是随口聊聊,你怕什么,坐。” 林觅听话的坐下了。 秦老爷子又跟她说了一些家常话,林觅回应的如履薄冰,终于,半个小时后,秦老爷子笑着说,“行了,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跟上岁数的多待,你出去玩会吧。” 林觅客客气气的,“不会,您睿智博学,晚辈受益匪浅。” 她出去之后,秦老爷子看向老管家,问,“你怎么看?” ------------ 第86章 你的眼睛,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 老管家迟疑道,“从二少爷的表现和林秘书的反应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没什么感情。 上次二少爷不是还让她去苏市陪霍建业喝酒了吗?据说是为了挽回苏小姐造成的订单损失。 霍建业玩的那么花,二少爷都舍得,可见心里也没把她太当回事。” 秦老爷子沉吟片刻,“可是上次我把她叫过来的时候,阿砚举动太不对劲了,紧张的样子好像生怕我会拿她怎么样似的,而且还不惜跟我顶嘴来袒护她……” 老管家毕恭毕敬的,“或许二少爷当时正新鲜着,才不想让您插手?男人不都是这样的,现在新鲜感没了,自然不当回事了。” 秦老爷子问,“他还没回来?” 老管家摇摇头,“之前说有点事,要晚回来,可现在都八点了。” 秦老爷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难道还真不管这小秘书的死活了?” …… 林觅从书房出来之后,身体依然紧绷着,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给秦砚的那条微信是五十分钟前发的,他仍旧没回。 这算什么?把她拉来参加秦家的晚宴,他自己却不露面? 她在秦家一个人都不认识,身份又尴尬,他到底怎么想的? 林觅抿起嘴唇,踩着高跟鞋下楼。 原本是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的,结果刚到一楼,就看到秦冰冲她招手,“林秘书,过来坐。” 林觅不好拒绝,面带微笑走过去,“秦先生,你好。” 秦冰笑笑,亲自给她倒茶,“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爸妈。” 林觅把那杯茶接过来,却没喝,捧在手里,客气的打招呼,“大爷,大夫人,你们好。” 秦封群打量着她,笑的还算和气,“早就听阿冰提过你,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林觅谦虚道,“秦先生抬举我。” 秦冰的母亲是个举手投足优雅贵气的女人,叫许玫,穿着一件古风长裙,目光温和的扫过来,说,“林秘书这双眼生的漂亮,跟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 林觅笑的官方,“是我的荣幸。” 许玫笑了笑,突然问,“我听说,你是宋城人?” 林觅后背顿时一紧。 她功成名就是在云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没人知道她二十一岁之前,只是宋城乡下的一个土包子。 这说明,许玫,或者秦冰,调查过她。 那他们对她和秦砚那段过往,又知道了多少? 林觅沉默的几秒钟里,许玫又笑道,“说起来也是巧,阿砚幼年也在宋城待过,兴许这就是他对你另眼相待的原因吧。” 如果林觅只是个普通女孩,现在可能已经钻进了许玫的语言陷阱里。 可她毕竟从人精堆里走出来,即便心中没底,一言一行也是滴水不漏。 低眉顺目回道,“是,有些缘分。” 许玫和蔼的问,“你家里一共几口人?” 林觅迟疑了一秒,谨慎道,“就只有我和妈妈。” 许玫看着她,笑道,“能生出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你的母亲一定很优秀。” 林觅本能的有所保留,点点头道,“作为母亲,她确实很伟大。” 许玫笑了笑,不再开口。 秦冰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林秘书,反正闲着没事,不如我们去那边聊聊?” 林觅在留还是走之间选择了前者,没办法,和秦家比起来,她太过渺小,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得失。 秦砚没出现,她作为一个外人,更要明哲保身。 面对秦冰,她应对的很得体,笑笑道,“好。” 一楼很大,秦冰带着她拐进一个小会客厅,让佣人送来了果茶和小食,指了指椅子,“林秘书,坐。” 林觅抬眸看他,“秦先生找我,还是为了挖墙脚的事?” 秦冰笑着推了推金丝眼镜,“林秘书对我的防备太重了,不瞒你说,我现在自顾不暇,暂时没能耐把你挖过来。” 林觅挑了下眉,没说话。 秦冰看着她,意味深长,“你就不想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吗?” 林觅实话实说,“像您这样的层次,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是我一个小秘书能帮上忙的,何必多问。” 秦冰笑起来,赞许的看着她,“你真的很优秀,谢氏当初负债百亿,你跟谢云峥两人用了六年就能扭转乾坤,这样的人才,错过了,我会觉得很可惜。” 林觅垂眸,客套又疏离,“承蒙您抬爱。” 秦冰笑了一声,“或许我该告诉你,我没打算放手,不管阿砚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想放人,但是林秘书你,我要定了。” 他负手而立,语气平缓,“游资现在面临的情况,和当初的谢氏一模一样,虽然没有负债,可发展遇到了很大的瓶颈,公司内部积固成疾,急需改变,实不相瞒,我盯上你很久了,远比阿砚要早,只可惜下手没他快。” 林觅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端起水来喝。 秦冰看着她,温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我能给你的地位和钱你都看不上,难道真的爱上阿砚了?” 林觅依旧客客气气的,“和别人无关,个人原因而已。” 因为林觅不接招,这场谈话自然也是无疾而终。 八点半,晚宴在二楼宴客厅正式开始。 秦砚没回来,加上林觅这个外人,一共才五个人。 围坐在圆桌前,怎么看都觉得空荡荡的。 秦老爷子道,“林秘书,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林觅笑笑,“好。” 可整场饭吃下来,她的筷子只动了自己面前那一盘菜,而且只夹了三次。 秦老爷子和气的问,“林秘书,没给阿砚打个电话?” 林觅回道,“没有,非工作时间,秦总不喜欢被人打扰。” 秦老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让人看不透。 这顿饭吃完,林觅终于能起身告辞,“老爷子,叔叔,阿姨,秦先生,我还约了朋友,先走一步。” 秦冰起身,“我送你。” ------------ 第87章 母亲的老照片 林觅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走出秦家别墅,林觅停下脚步,对秦冰道,“秦先生,就送到这里吧,我刚才叫了车,马上就来了。” 秦冰说,“没关系,我陪你等一会。” 林觅点点头,不再说话。 秦冰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虽然是出于惜才的目的,可之前对你的威胁恐吓应该也吓到你了吧?” 林觅跟有钱人打过很多交道,对他们这一套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太熟悉了,先兵后礼,先给巴掌再给甜枣。 她笑笑道,“没有。” 秦冰看着她,“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林觅点头,“好,那就提前先谢谢您。” 她叫的车到了,跟秦冰告辞离开了。 秦冰看着那辆车远去,手机响起来,他点下接听,“喂?” “现在准备动手吗?” 秦冰思考了片刻,道,“先回去吧,今天不合适。” 爷爷那边直到现在还没动静,只他这边动手,目标太大。 对方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秦冰眼神阴沉,盯着林觅离开的方向很久,最终转身回了别墅。 许玫一看到他,便皱起眉来,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得力助手就是她?” 秦冰点点头,“怎么了?” 许玫抿抿唇,“我总觉得不踏实,你那边先停一停,我查查她。” 秦冰有些意外,“我已经查过了,她在宋城长大,是个孤儿,高中毕业来云城打拼,背景挺干净的。” 许玫说,“可你也没查出她有个母亲,所以你查到的这些信息,未必不是别人处理过的。” 秦冰问,“您怀疑她跟阿砚在宋城就认识?” 许玫摇摇头,“不止,我还需要确定另外一件事。” 但是具体什么事,她却没说。 秦冰也没有多问,只道,“那您快点,游资几次三番被打的措手不及,我在爷爷那边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 林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全身而退。 她回到酒店,给秦砚打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她心里烦躁,暗骂这狗男人缺德,她不介意成为弃子,可至少把事办的明明白白的吧?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林觅坐在窗前,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心里确实不太好受,雷厉风行了六年,她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情绪,半晌起身,拿了大衣出门。 京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使这么晚了,街上人还是很多,她一路往前走,前面有一对小情侣,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手牵着手,女孩娇嗔佯怒,男孩揉揉她的头,深情温柔。 他们的感情那么鲜活,林觅远远的看着,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陈砚,现在我是记者,我来采访你,请问,你爱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吗?你会呵护她、尊重她、保护她一辈子吗?” “我以灵魂起誓,我会爱你、珍视你、尊重你、保护你,忠贞不渝,矢志不移,直到死亡。” 男孩表情认真,似乎那一刻真的用灵魂与神灵做了交易,女孩嘻嘻哈哈的抱他,埋怨他太肉麻。 那是在村口的稻田里,秋季的傍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男孩和女孩相拥着立在田埂尽头,夕阳洒出漂亮的橘光,给两人披上霞彩。 茫茫天地见证了他们的誓言,一草一木皆是这场爱情的参与者。 一阵凉风吹来,林觅骤然回神。 她孑然一身,再也找不到那个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 前面小情侣依旧热热闹闹的往前走着。 那是别人的爱情。 林觅轻轻笑了一下,觉得有点累了,随便找了家咖啡店走进去。 这家咖啡店装修很古朴,店面不大,名字叫“望春归”。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咖啡豆香味,显然店里常年用上等咖啡豆来现磨咖啡,而不是用咖啡粉或者浓缩液。 咖啡店的格局呈长条形,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市,这样的店面并不少见。 林觅穿过长长的走廊,漫不经心的看着墙上贴着的各种纪念相片。 看得出来,这家店确实开了许多年了,有些照片甚至都泛了黄,她原本只是随便看看,直到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那是一张泛黄严重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五官明媚,嘴唇饱满,画着淡妆,开心的笑着,很是靓丽。 林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虽然隔了二十多年,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年轻时候的母亲。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照片从绳子上取下来,大步走到吧台前。 老板正在里面忙碌,林觅开口,“请问,您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老板听到动静走出来,看了一眼,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没什么印象,你认识的人?” 林觅笑笑,“是我妈,她现在身体不好了,我想为她寻找年轻时候的片段,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那老板人很好,一听这话,连忙道,“没问题,你母亲跟我们这家店也算有缘分,这张照片应该是开店初期拍的,那时候店里还没有照相设备,都是客人自己带了相机,拍出来送给店里的。” 林觅再三感谢,带着照片离开了。 二十七年前,很多人都还没脱贫吧?那时候有相机的家庭,就算是在京市,也属于中产以上了。 如果不是确定母亲是宋城乡下出身,她都要怀疑母亲的身世了。 她把这张照片给万鹏发了过去,“京市望春归咖啡店看到的,我妈在京市生活过,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万鹏很快回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盯上我的人,跟你母亲认识?” 林觅拿着手机,许久没有回复。 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负心汉和痴心女的故事,可越往下查,越觉得复杂莫测。 母亲的过往远比她以为的要诡秘,继续查下去,她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 她的敌人,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她能在查清所有的事情后还给母亲一个公道吗? 再然后,她能全身而退吗? 就在这时,秦砚的电话打了过来,林觅深吸了一口气,接起来,语气平缓,“喂。” 秦砚的声音传出来,“在哪呢?” 林觅随口回道,“在酒店。” 秦砚混笑起来,语气带了丝危险,“我现在就在你房间,给你个机会,重新回答。” ------------ 第88章 我派人打的 半小时后,林觅回到酒店房间,一开门,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拉了进去,秦砚把她抵在门上,低头触碰她的额头,“老实交代,去哪了?” 林觅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她努力平复情绪,“随便转了转。” 秦砚侧头咬她的耳朵,听到林觅猛然急促的呼吸声,才低笑着问,“今晚爷爷他们没为难你吧?” 林觅摇头,“没有。” “那就好,”秦砚手搭在她臀部,悄然往下探,嗓音低哑,“想我了吗?” 林觅迟疑了一秒,“想了。” “切。”秦砚嗤笑一声,另一手从她衣摆处探入,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腰间软肉,“撒谎。” 林觅被他捏的浑身酥麻,抓着他的胳膊勉强站着,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秦砚的回答一秒都没停顿。 林觅扯了扯嘴角,这男人,什么话都张口就来,用最深情的样子做最缺德的事。 秦砚不满她毫无反应,右腿强硬的挤到她的两腿间,坏心的一顶,“走神,该打屁股。” “唔……”林觅毫无防备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不由的拧眉,这些天秦砚的表现,已经让她默认两人之间关系很快就要结束了,她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要吃回头草。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秦砚低头咬住她的下唇瓣,声音从唇齿之间暧昧的传出,“我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应该不想听,所以,你最好咽回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卧室。 秦砚很讲技巧,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节节攀登,浓烈欲念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压根容不得她说不。 不到五分钟,林觅便已经缴械投降。 两个小时后。 秦砚帮她把身上清理干净,拿了个毛毯给她盖上,起身去洗澡。 林觅浑身酸痛,艰难的爬起来,把衣服穿好。 秦砚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男人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身肌肉,腹部人鱼线在浴巾下隐匿。 林觅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问,“明天回云城?” 秦砚走到她面前,坏笑着按着她后脑勺,把她脸转过来,问,“喜欢看?” 林觅嗓子发干,“还好。” “我怎么看着不止还好?”秦砚挑了挑眉,抓起她的手放在浴巾上,“想看就看,不用扭捏,如果你想做点别的什么,我也可以配合。” 林觅老脸微红,尴尬的移开视线,“不用。” “真不用?”秦砚一脸大公无私,“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嗯,真不用。” 秦砚有些失望的松开手,坐在旁边,“好吧。” 林觅张了张嘴,想问他以后的打算,告诉他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做他鱼塘里的一条鱼。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砚这人太混了,以前的经验告诉她,说了这种话一般不会有好下场。 秦砚是半夜走的,走之前让她在京市再玩几天。 林觅心思一向缜密,但关于秦砚的事,她一个字都不问。 老板发慈悲给带薪摸鱼,她就真的天天出去逛。 直到第三天早上,京市出事了。 秦冰的车被人给截了,对方把他打了一顿,扔在了游资门口。 作为秦家的大少爷,游资公司的老板,却被人打进了医院,断了三根肋骨,这个事不可谓不大。 秦老爷子震怒,京市三个警察局联合办案,可是始终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手。 当天中午,秦砚给她打电话,语气闲适,“订下午的飞机,回云城了。” 林觅合理怀疑是秦砚干的,可是没有证据。 但他们最终没走成,下午刚到机场,就被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给截住了。 “二少爷,大爷说了,大少爷的伤没好之前,您就在京市待着。” 秦砚黑眸眯起来,摸出一根烟叼着,没点,看着面前这群人,淡淡的道, “秦封群胆子大了不少,连我的路也敢拦了?”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姿态,“大爷说,您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该多陪陪老爷子。” 秦砚眼中涌出一股子戾气,但是看到身旁的身影,又生生压了下去。 “行,”他扯开嘴角,露出森然白牙,“那就回去。” 时隔三天,林觅再次走进秦家别墅。 秦封群和许玫两人正红着眼站在秦老爷子跟前,看到秦砚,秦封群顿时怒目而视,“你这还敢回来!秦家怎么出了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砚站在那,挑眉淡淡道,“大伯这话说的,不是你让人把我带回来的吗?十几个人,爷爷手底下的保镖都没你多。” 秦封群脸色变了变,连忙对秦老爷子解释,“爸,你别听他胡说,我……我那都是现去安保公司请来的!” 秦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他转头看向秦砚,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阿砚,你大伯说阿冰是你打的,这是真的吗?” 所有人都盯着秦砚,尤其是秦封群和许玫,仿佛他只要敢否认,他们就能立即扑上来撕了他。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就在这些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淡笑一声,无所谓的承认了,“是,我派人打的。” 许玫目光愤恨,尖声道,“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打他!你这个扫把星!” 秦封群咬牙对秦老爷子道,“爸,你听到了,他这是残害血亲!到底是野种,从根子上就是坏的!这种人怎么配将来执掌秦家?” 秦砚嗤笑一声,目中无人的坐下来,“我不配,难道你配?堂堂秦家大爷,从小被当继承人培养,可秦家资产却在你手里缩水了一半多,正事上撑不起来,私生活也烂的没法看,怎么有脸说这话的。” 秦封群气的眼睛赤红,“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长辈!是你大伯!” 秦砚漫不经心的笑,“你骂我野种的时候,也没把自己当大伯。” 秦封群气急了,眼神一狠就要动手,秦老爷子冷冷看过去,“行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滚一边去!” 秦封群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秦老爷子看向秦砚,沉声问,“说吧,为什么对你大哥动手?” ------------ 第89章 求求你带我走吧 秦砚说,“爷爷倒不如问问大哥,为什么动我女朋友?” 秦老爷子神色一顿,侧目看了林觅一眼,“你女朋友?” 林觅心头一紧,但很快恢复了理智。 秦砚今天这场戏没那么简单,应该不会牵扯到她。 果不其然,秦砚摸出了一支烟点上,语气淡淡的,“嗯,我女朋友,周晚珠。” 秦封群愤恨交加的否认,“简直是信口雌黄!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还是许玫反应快,不动声色的拽了他一把,秦封群一愣,也回过味来了。 动秦砚的女人根本毫无意义,秦冰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会是谁动的手? 联想到秦砚刚退婚…… 秦封群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妻子提醒他,他就被秦砚绕进去了! 老爷子丢了面子再丢里子,到时候他更吃力不讨好! 秦封群咬牙改口,“是阿冰做的又怎么样?那是你大哥!为了个女人,至于闹成这样吗?” 秦砚叼着烟,语气淡淡的,话却狂妄,“怎么不至于?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谁敢对我的人不规矩,我就帮他规矩规矩。” 秦老爷子眼中闪过不悦,“那你下手也不能这么狠,知道你大哥伤的多严重吗?” 秦砚似笑非笑,眼神冷冽,“那你们知道晚珠伤的多严重吗?那么娇弱一姑娘,被打的命都差点没了,我对大哥算客气的了,他要不是姓秦,我非断他两条腿。” 秦老爷子神色一震,目光莫测的看着他,半晌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一家人不能离了心!一会你去趟医院,跟你大哥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秦封群还想说什么,被许玫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秦砚不着调的笑笑,“行啊。” 他转身就往外走,林觅连忙跟上。 秦封群和许玫匆匆的追了出来。 看到秦砚要上车,秦封群气冲冲的道,“你站住!不是要去医院给阿冰道歉吗?你跑什么!” 秦砚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这不是正要去?” 秦封群瞪着他,“坐我的车!” 秦砚笑笑,“何必呢?我们相看两厌,非挤一辆车,不是难为自己吗?” 他说完就直接上了车,林觅见状也立即拉开车门坐进去,秦砚吩咐王助理,“开车。” 秦封群的谩骂很快就被甩在后面。 路上,秦砚侧头看向林觅,“虹光的合同带了吗?” 林觅回过神来,“带了。” 她把合同递过去。 秦砚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问,“吓到了吧?” 林觅摇头,言不由衷,“没有。” 秦砚笑了笑,也没戳穿她,“回去给你加薪。” 林觅点头,“好。” 车里一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秦砚把文件合上,双手垫在脑后,目视着前方说了句,“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林觅一顿,“因为你仗着秦家非你不可而咄咄逼人吗?”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你果然看的透彻。” 林觅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个,那我只会佩服你的手腕。秦老爷子有多个继承人,你本来不是唯一的选择,可你却让自己成为无可取代的那个,这样的恣意,是你该得的。 更何况,你是为自己女朋友讨公道,于情于理,无可指摘。” 秦老爷子只能指望他把秦家带到一个新高度,这就是他在秦家最大的筹码。 秦砚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冷笑一声,“六年了,你还是那个你,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当初觉得我给不了前途选择另攀高枝,现在再权衡利弊,后悔吗?” 林觅眉眼微敛,点头,“嗯,悔得肠子都青了。” 秦砚看她一眼,这一瞬间黑眸中的情绪浓的快要滴下来,他薄唇动了动,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勾,点了接听。 秦封群怒气冲天的声音顿时传出来,就连林觅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不是要来道歉吗?人呢!” 秦砚把电话拿远了些,语气淡淡的,“我刚才给大哥打了个电话,他说这几天不方便见人,已经口头原谅我了。” “胡说八道,你大哥根本还没醒!” 秦砚敷衍道,“可能我打过去的时候他刚好醒了一下吧。” 挂了电话,他先前眼中的异样情绪已经消散殆尽,见林觅神色微怔,问,“怎么了?” 林觅笑笑,“突然觉得有底气真好。” 秦砚目光深邃,看了她几秒,低声笑了,“你不也有吗?” 林觅自嘲的弯了下嘴角。 她如果有底气,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被动局面吗? 秦砚没解释的打算,直接推门下车。 …… 秦家别墅,老管家扶着秦老爷子坐下来。 秦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棍,神色阴沉,“阿砚这次,是敲山震虎呢!不光打了阿冰,连我手里的几个人也受到了波及,假以时日,我看他都敢跟我反目了!” 老管家劝慰道,“二少爷将来毕竟是要接手秦家的,行事狠辣果断些不是坏事。” 秦老爷子按了按眉头,“是,光这一点我就拿他无可奈何。没想到他对姓周的女人这么上心,后面的事有点难办了。” 老管家道,“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给苏家一个交代。” 秦老爷子问,“张彭还在云城吗?” 老管家回道,“还在,少爷前阵子查得紧,我让他躲起来了。” 秦老爷子眼神狠辣,“再多派些人过去,准备准备,动手吧。” “是。” …… 林觅跟在秦砚身后走进机场。 刚进了大厅,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朝着秦砚跑过来。 竟然是苏白婉。 这才短短半个月,她憔悴的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睛和鼻头红肿着,紧紧抱住秦砚。 “阿砚,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秦砚神情冷漠,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不可能。” 苏白婉悲痛欲绝,“为什么?退婚之后,我成了全京市的笑柄,家里不许我再跟你有任何往来,我是跟家里闹翻了才跑出来的! 阿砚,我以前最看重脸面和名声,可现在,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抛弃我好不好?我没别的路可走了。” 秦砚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承诺过什么,这条绝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苏白婉跌坐在地上,“可是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我要怎么办?我爸也不管我,家里那个女人巴不得要我的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砚原本迈出去的脚步突然一顿,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什么,侧目看她,“你爸回墨西哥了?” ------------ 第90章 爱男人还不如爱一只烤熟的母鸡 苏白婉哭着点点头。 秦砚顿了顿,说,“起来,跟我回云城。” 苏白婉惊喜交加,“阿砚……” “别想太多,”秦砚眉目冷淡,“我只提供一个容身之处。” 即便这样,苏白婉也很激动,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秦砚后面,卑微的像个被抛弃的宠物。 秦砚要了苏白婉的身份证,吩咐王助理去买机票。 林觅站的不远不近,目睹了全过程。 半晌,勾了勾嘴角,眼中一片清泠。 要不说智者不入爱河,爱男人还不如爱一只烤熟的母鸡。 爱上秦砚,大概就是苏白婉倒霉的开始。 …… 经过退婚的事,苏白婉确实收敛了很多,即使看到林觅,也一句话没说。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云城,出了机场,秦砚转头道,“你打车回去,我有点事。” 林觅颔首,看着他带着苏白婉离开。 回到家,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那张老照片拿出来,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夹在最近正在读的书里。 万鹏突然来了电话。 林觅接起来,“喂。” 万鹏声音有些激动,“林小姐,我查到了一点新线索!” 林觅忙问,“什么线索?” “你母亲不是叫李婉意吗?我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她的身份信息,直到昨天,我京市的哥们帮我找到一个叫陆淮阳的人,他那边有你母亲最后的信息出现。” “陆淮阳?”林觅皱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个华裔商人,在丑国很有地位,生意做得挺大的,二十七年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抹去了你母亲的全部信息,但那时候技术毕竟没现在发达,让我找着了一些蛛丝马迹。” 万鹏说完,迟疑了一下,“可其实结合现有信息来看,我不觉得你父亲是他,一来他是白手起家,家族关系简单,二来他私生活很干净,而且与你母亲的交集也就这么一件事。” 林觅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国外商界大鳄,她毫无心理准备。 半晌,对万鹏道,“把资料给我发过来。” 挂了电话没一会,就收到了万鹏的邮件。 林觅点开,一页页翻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万鹏说的没错,除了那一点信息,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给万鹏发微信,“最近京市那边风声怎么样?” “消停了点,”万鹏很快回复,“我已经恢复工作了。” 林觅给他发了个红包,“”辛苦了。 万鹏发来笑眯眯的表情,“谢谢老板!” 林觅放下手机,心情很沉重。 母亲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千头万绪,却没有一个能接着往下查的。 陆淮阳这个,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下午,林觅去超市采购食材,准备结账的时候,前面排着队的男孩突然回过头来,有些惊喜的道,“林秘书,是你啊!” 林觅一愣,“何飒?” “谢谢林秘书还记得我的名字,”何飒笑的很阳光,“您也来这边买东西?” 林觅点点头,微笑道,“我住的离这边很近。” 何飒说,“我们学校安排来这边影视实习,我不是快进组了嘛,就直接在附近租了房子。” 林觅笑笑说,“那你加油。” 很快就排到了他们,何飒抢着付钱,林觅强行按下他的手,态度坚持,“我来。” 何飒说,“我就是想感谢您。” 林觅莞尔,“你现在还是学生,等你挣了钱,我绝不跟你客气。” 何飒只得放弃了。 本是再普通不过的碰面,他们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咔咔亮起的闪光灯。 出了超市,何飒本来想送林觅回去,林觅拒绝了,“我开车来的。” 何飒只好帮她把东西拎到车上,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林觅开车回去,刚进小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脚下毫不犹豫的加油门,然而那人已经认出了她的车,上前挡住了路。 林觅无奈,只能按下车窗,点头打招呼,“霍医生。” 霍白笑着道,“林小姐,总算又见到你了。” 林觅客气一笑,“是,好巧。” “我在这里你家门口守了一下午,不放过任何一辆进出的车,如果这也算是巧,好吧,”霍白手搭在车窗上,微微一笑,“是的,好巧。” “我……”林觅正要开口。 霍白堵住了她的话,“嘘,不用说那些,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把手里的饭盒递过去,“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工作忙,平常应该经常吃外卖吧?正好我今天休班,有时间给你做。” 林觅有些尴尬,老实说她不太会应对这样的场面,在云城六年,她遇到的都是想跟她玩玩的男人,其中最靠谱的就是周绍文,但也只是富二代无聊的找趣罢了。 像霍白这样,从一开始就拿出最大的诚意,屡次拒绝却越战越勇的,她这辈子只见过一次。 可她始终都很冷静,没接那个饭盒,笑笑道,“不用了。” 霍白故意伤心的问,“为什么?难道上次我做的饭给你留下阴影了吗?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口味,我以后按照你的口味给你做。” 林觅不解,“上次?” 霍白道,“就是那天你晚上加班,我让你同事给你捎上去那次,我以为你会喜欢。” 林觅皱眉,“我没收到,你是不是记错了?” 霍白一愣,“我没记错,就是前几天在医院,那位周小姐的男朋友帮我带上去的,他难道没给你?” 林觅愣了一下。 周小姐的男朋友……那不就是秦砚? 她艰难的找了个理由,“可能是他太忙忘记了吧。” 霍白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 顿了顿,又兴致勃勃的道,“不过这次你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然后你就会知道我这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脾气好还善于服软,绝对居家旅行之必备。” 林觅这下是实在做不到板着脸拒绝了,伸手接过来,“谢谢,以后不要这么麻烦了。” 霍白厚着脸皮,“咱们也算是吃过饭的交情了,要不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吧?” 林觅失笑,只能点头,“好。” 霍白松了口气,后退几步笑道,“那你快回去吧,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觅说,“再见。” “再见。” 霍白目送她的车进了地下车库,这才转身离开。 秦砚晚上回来的时候,林觅刚把霍白送的饭拿出来。 一道酱汁牛肉,一道红焖茄子,还有一碗三鲜母鸡汤。 秦砚换好鞋走过来,挑眉道,“今天这饭闻起来不错嘛,刚出锅的?” ------------ 第91章 她只想要天上的星星 林觅递给他一副碗筷,重新走进厨房。 她没想到秦砚会来,霍白那些饭也就是一个人的分量,她从冰箱里拿出两根黄瓜,打算再做个下饭的腌黄瓜条。 秦砚跟了过来,靠在门上,看她穿着贴身毛衣的上半身在宽松的围裙里晃来晃去,眼眸微暗了下。 收回目光,声音暗哑的问,“不是做饭了?” 林觅随口回道,“那些不够吃。” 秦砚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她做饭的习惯一向是先吃后收拾,可现在厨房里到处整整齐齐,就连锅都是干净的。 他眉头微皱,“桌上那些是叫的外卖?” 林觅说,“霍医生送来的。” 秦砚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就听到林觅又轻飘飘的说,“要不是你接了帮他递饭的活,又没有送到,我也不用接受这顿饭。” 秦砚哑了几秒,虚张声势道,“他那是居心不良,自掘坟墓。” 林觅“嗯”了一声。 秦砚虽然只把她当玩物,可占有欲很强,霍白这次确实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秦砚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心虚,抿了抿嘴唇去客厅等着了。 吃饭的时候,他故意夹了一筷子霍白做的饭,嚼了两口就吐出来,讥讽道,“这什么玩意,这水平也敢拿出来献丑,比我做的差远了。” 林觅试了试,“还行吧。” 秦砚沉下脸,“你觉得好吃?” 林觅实话实说,“味道不惊艳,但也不算难吃。” 她口味养的刁,其实按照一般人的要求,这手艺不错了。 秦砚黑眸眯起,直接把她拉到腿上,“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变得放肆了。” 林觅一顿。 秦砚撩起她的头发,手指捏着她的耳朵反复摩挲,声音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是觉得我有了晚珠,就会放过你了?” 林觅被他说中心思,后背一紧。 笑笑,“你想多了。” 秦砚嗤笑一声,“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 他低头舔了下她的耳廓,察觉怀中人儿的战栗,满意的勾起嘴角,“乖一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你。”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林觅这段时间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全部落空了。 她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压得她难以呼吸。 可秦砚哪里会容许她冷淡?大手不客气的从她胯部滑过,探入秘境,林觅浑身一僵,“别……” 秦砚低笑,故意加快了频率,问,“别什么?” 林觅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这人玩的太花了,她招架不住。 到最后,林觅不得不搂着他的脖子,急促的呼吸久久平复不下来。 秦砚抱住她,恶作剧般挺了下胯。 “怎么办?它好难受。” 林觅从他身上往下爬,“你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手捞了回来。 秦砚把她抵到餐桌边,凑到她耳边控诉道,“太坏了,只顾自己满足,不管别人死活。” 一切结束后,秦砚提上裤子去厨房洗碗了。 林觅趴在沙发上,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秦砚的手机响起来,就在她旁边。 秦砚问,“谁的电话?” 林觅看了一眼,哑着声音猫儿一样,“乔仁东。” “接吧,开外放。” 林觅按照他的话做了,还贴心的把音量调到最大。 乔仁东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秦砚,是兄弟就赶紧滚过来,老子现在欲求不满!” 林觅惊讶的瞪大眼。 秦砚铁青着脸从厨房走出来,把手机接过去,取消免提放到耳边,冷嗖嗖的道,“我看你是想死。” 乔仁东哀嚎不已,“你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啊,咱们兄弟俩一起走过了那段黑暗,而且都在转正的路上苦苦徘徊……”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别把老子跟你这个怂包混为一谈,咱俩不一样。” 乔仁东急了,“妈的,你到底来不来!” “不去,”秦砚拒绝的也利索,“没空。” 说完直接挂了。 转头对上林觅的目光,他顿了顿,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东子最近追女人,人家丧夫有子都看不上他,他天天要死要活的。” 林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女孩一定很优秀。” 秦砚扯了扯嘴角,走进厨房,“是比你强点,没你这么不识好歹。” 林觅本来以为他很快就会走,哪曾想他洗完碗,竟然坐沙发上打开了投影仪。 她皱眉,“你今晚睡这?” 秦砚看她一眼,“怎么,不行?” 林觅笑笑,“房子都是你的,我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你知道就好,”秦砚习惯性的打开抽屉去摸烟,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转而对林觅招招手,“过来。” 林觅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秦砚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把人揽了过来,问,“喜欢看什么片子?” “刑侦。” 秦砚“哦”了一声,反手点开一部最近很火的爱情片。 男女主角青梅竹马,因爱结合,克服了重重困难最终大圆满。 影片最后,男女主在雪山之巅相拥而泣,吻得难舍难分,非常潸然泪下的场面。 秦砚侧头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觅一瞬间仿佛回到工作现场,被领导当众要求说项目感想的场面。 “挺感人的,”她绞尽脑汁,“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砚皱眉,“就这些?” 林觅想了一会,最终放弃了,“就这些。” 秦砚脸色顿时变得臭臭的,扔下一句,“让个环卫工老太太来,都比你想法多。” 就去浴室洗澡了。 林觅真不觉得这种影片有什么好看的,所谓感人肺腑的爱情,不过是导演刻意渲染之下赚人眼泪的手段罢了。 事实早就证明,情深不移只是笑话一场,至死不渝抵不过时间的变化。 在感情里,被辜负才是常态。 她早已过了幻想爱情的年龄,她只想要天上的星星。 ------------ 第92章 谢总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 之后的几天,秦砚又开始有事没事到她这里晃,一切好像回到了周晚珠出现之前的的样子。 苏白婉一直没有露面,林觅也没有刻意去关注过她的消息。 这天,她要陪秦砚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举办方是沈氏集团。 沈家是云城的老牌豪门,产业涉及各行各业,靠造船起家,甚至还拥有几个港口。 林觅其实看不太懂,淮宇是金融投资圈的,怎么都跟沈氏的产业搭不上边,她查了沈氏近几年所有的项目,根本没有淮宇能插上手的。 而这次商业酒会,是沈氏想在国外寻找合伙人,淮宇显然也不合适。 他去参加这个酒会,难道只为了拉人脉?但以淮宇目前的在云城的地位,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 车上,林觅眉头紧锁,秦砚看过来,“有问题?” “没有。”林觅连忙收回思绪。 她只是不习惯事情超出掌控之外,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多问。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万鹏打来的。 她接起来,“有事?” 万鹏激动的声音顿时传过来,“林小姐,新鲜出炉的一手消息,陆淮阳回国了,人很就在云城!” 车里空间有限,万鹏声音也大,旁边的秦砚也听到了,神情顿了顿,侧眸看过来。 林觅没注意他的动作,微微坐直了一些,问,“有行程安排吗?他住哪家酒店?” 万鹏说,“我分析了一下,最有可能的是住在香江,国外的新闻报道他是为了跟沈氏集团合作而来的,沈家今天就在香江举办酒会,林小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觅捏了捏手机,说,“好。”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秦砚一直盯着她看,眉头微皱问,“怎么了?” 秦砚神色变幻莫测,“陆淮阳?” 林觅点点头,没隐瞒,“万鹏刚查到的,跟我母亲有关联的人物。” 秦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目光看向窗外。 林觅也没多想。 很快就到了酒店。 沈氏集团在云城属于头部中的头部,来的人自然不少,大厅里觥筹交错,侍者送来两杯香槟,林觅拿起来,递给秦砚一杯。 淮宇近来风头强劲,秦砚就是活招牌,再加上林觅这张名片分量十足,上前攀谈的人络绎不绝。 秦砚端着酒杯,矜贵而游刃有余,林觅站在他身后扮演好秘书的角色。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到让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总,好久不见。” 林觅抬头,果然是那个化成灰她都认识的王八蛋! 谢云峥! 谢云峥穿着一身浅灰色高定西装,头发往后梳,人模狗样的站在那,看到她,还笑着举起了酒杯,“小觅,好久不见。” 林觅用力捏着高脚杯,即便竭尽全力,也没能忍住情绪的波动。 这是她曾经的伙伴,战友,能托付后背的朋友。 他手把手教她怎么成长,数次救她于险境,也是关键时刻向她捅刀子的人。 林觅迎上谢云峥的笑眼,冷笑,“是好久没见,您还活着呢?” 谢云峥一顿,随即哈哈一笑,无奈道,“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林觅说,“不敢当,没您厉害。” 最初出事之后,她还想去找谢云峥要个说法,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已经无所谓那个答案了。 被信任到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背叛,虽然痛苦,可又何尝不是警醒。她只恨自己不够警惕,才上了这样的当。 至于友情,对方既然先选择了放弃,她也扔掉就是。 秦砚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觅一眼,抬手跟谢云峥碰杯,“还没当面谢谢你,你这秘书,用起来很不错。” 谢云峥跟他四目相对,然后笑了笑,“那是自然,毕竟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 秦砚脸色微微一沉。 林觅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身上浪费时间,对秦砚道,“我去趟洗手间。” 看也没看谢云峥一眼便离开了。 “她好像恨上我了,”谢云峥看着秦砚,目光意味不明,“这个结果,秦总满意吗?” 秦砚眸光犀利而直接,“谢总当初做选择的时候,就该明白结果是这样,后悔了吗?” 谢云峥笑笑,摇了摇头。 “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只要她能好好的,我别无所求。” 秦砚嗤笑一声,“她的事,以后就不劳谢总费心了。” …… 林觅来到二楼。 刚才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陆淮阳,万鹏的消息应该错不了,所以她上二楼碰碰运气。 二楼人要少很多,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 谢云峥从拐角处走过来。 他手里端着红酒,想要上前,看到林觅眼中的防备,苦笑一声,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神色之间隐有悲痛,“小觅。” 林觅神色冷然,“谢总有事吗?” 谢云峥张了张嘴,半晌问,“你在秦砚身边,一切都好吧?” 林觅嘲讽的看着他,“谢总不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十分可笑吗?” 谢云峥看着她,久久的沉默,过了许久,他说,“我很抱歉,那件事不是我本意。” 林觅挑起嘴角,讥讽道,“所以呢?结果已经是这样了,谢总该不会还想让我原谅你吧?” “我没想奢求你的原谅,”谢云峥声音有些艰涩,“小觅,这件事你怨我是应该的,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秦砚卡住了谢氏的脖子,我别无办法。” 林觅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直以为谢云峥是为了利益,讨好秦砚,设计把她送了出去,她以为遇上秦砚是个意外。 没想到,竟然是秦砚蓄谋已久,他恨了她六年,找了她六年? 难怪他始终不肯放她走,原来当初的那番话,对他尊严的伤害,远比她以为的要大的多。 谢云峥看到她眼中的痛苦,还以为她态度松动,连忙道,“小觅,我……” 林觅打断他的话,理智到残忍,“谢总,商场之中无父子,这是你教我的话。是,我怨过你,但现在我只怨自己不长记性,识人不清,既然已经选择反目,再说这些话就毫无意义。”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谢云峥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自嘲的笑了一声。 身后的助理不解的问,“谢总,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您明明是……” 谢云峥轻飘飘的看过去,助理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望着林觅的身影渐渐消失,半晌,才道,“这件事,烂在你的肚子里,以后再敢提,小心你的舌头。” 助理连忙低头道,“是,我记住了。” ------------ 第93章 那几年怎么过来的? 林觅把二楼找了一圈,始终没有看到陆淮阳的身影。 她只得先下楼去找秦砚。 秦砚正端着酒杯应付一位性感的女人。 那女人林觅认识,叫白雪,云城有名的“酒会媛”,专门蹭各种上流宴会,寻找目标。 也就是所谓的捞女。 不过因为她长相气质佳,听说那方面技术也好,所以不少有钱人都愿意跟她一夜春宵。 林觅拿不准秦砚的想法,便在远处停下来等着。 过了没一会,白雪便离开了。 秦砚走过来,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停下,问,“怎么不过去?” 林觅不好说太多,含糊其辞,“看你正忙着。” 秦砚低笑一声,把她推到吧台角上,这边没人,他逼迫般往前一步,低头看着她,“刚才在楼上碰到谢云峥了?” 林觅顶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暧昧的男人气息,点点头道,“是。” 秦砚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都说了什么?” 林觅不在意的回答,“几句客套话罢了。” 秦砚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心里难受了?” 林觅说,“我没那么脆弱。” “也是,你这种女人,有钱就能认爹,相依为命的感情算什么,一个谢云峥的六年又算什么。”秦砚勾着她耳边的头发,极尽鄙夷,“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刚到云城的时候,你怎么搭上的他?” 林觅愣了一会。 眼眶莫名有些酸涩。 以前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有机会能再遇到他,她一定要告诉他,最开始的时候有多难熬,她过的有多惨,被人糟践,被痛骂,被泼脏水,连饭都吃不起,差一点就死掉了。 她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讲给他听,因为这世上只有他,能让她卸下防备寻求安慰。 她还要很骄傲的告诉他,你看这条路,我走的多么辉煌璀璨啊,你会不会很为我骄傲啊? 可当真的重逢,这些话已经毫无意义。 她淡然笑笑,“也还行,有谢总帮忙,过的并不算难。” 秦砚黑眸幽深,就这么看着她,林觅的心被一点点揪紧,情绪一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所幸秦砚很快收回目光,说,“确实,没脸没皮,到哪都不会过的太差的。” 以林觅的性格,要放之前,她肯定会怼回去的,可现在,她只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她怕自己会落泪。 人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自取其辱。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突然走过来,林觅随手把空酒杯放到托盘上,然后听到秦砚说,“你怎么这副打扮?” 林觅一愣,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服务员是乔仁东。 他得意一笑,“你懂什么,我为爱屈尊降贵,这叫英勇顽强。” 秦砚怼起兄弟也很毒,“我看你这叫英勇牺牲。” 乔仁东瞪眼,“怎么说话呢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林觅说,“你们聊,我去拿点水果。” 等她离开之后,乔仁东正了神色,“我刚看到谢云峥了。” 秦砚神色淡淡的,“嗯,刚碰过面了。” 乔仁东来了兴致,问,“林觅就没反应?” 秦砚漫不经心,“她那性子,就算哭也会躲到人后。” 乔仁东“呦”了一声,“我怎么听出一丝心疼的意思?你该不会又泥足深陷了吧?说起来,当初她一个没学历没身份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在云城立足的。” 秦砚眼中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手指微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不值得我心疼。” 林觅把水果端回来,乔仁东随便吃了两口吧,便摆摆手,“你们吃吧,我先去忙了。” 他很快走到不远处一个女孩身边,殷勤的把她手里的活接过来。 林觅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只看到那女孩似乎并不是太领情。 秦砚顺着她的目光,淡淡的说,“舔了六年了,不过他不承认自己舔。” 林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过了没一会儿,沈家人就出现了,目前沈氏集团做主的是沈家家主的大儿子,叫沈得邦,沈得邦在云城的地位,就如同当初周家的周韬,一出现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林觅没想到,沈得邦竟然会亲自过来,邀请秦砚去楼上会客室交谈。 她作为秘书,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她一直遍寻不到的陆淮阳,竟然也在里面。 按理说,陆淮阳和沈得邦,一个是国外商业巨鳄,另一个是云城龙头老大,秦砚就算不战战兢兢,至少也该客客气气的吧。 可他竟然神色淡淡,在那两人落座之前,率先坐下了。 沈得邦对秦砚的态度,堪称恭敬,亲自给他倒水,“听说秦总最近收购了一家海运公司,是打算把墨西哥的生意做起来?” 秦砚接过茶碗放下,“要是沈总有兴趣的话,我们联手。” 沈得邦坐回去,笑道,“正巧我在找合伙人呢,能跟沈总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 陆淮阳看向秦砚,问,“前阵子秦总那批货反响很好,下批货什么时候能到?” 秦砚说,“已经在准备了,三五天就发过去了。” 陆淮阳喝了口茶,“那就好,我还真怕后续供应不足,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再萎缩了。” 秦砚笑笑,“放心,不会的。” 林觅面上平静,心中却已经震惊至极,之前她只是猜测秦砚的势力不止淮宇,可现在才有了具体的概念。 能和沈得邦、陆淮阳平起平坐,他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为什么在人前一直隐藏? 她的见识有限,并不清楚他们具体谈的是什么事,但是从三人间隐隐以秦砚为首的态度,她也明白,秦家继承人这个身份,或许是他最不起眼的标签。 短暂的震撼过后,她不动声色的看向陆淮阳。 这是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皮肤很白,脸上没什么皱纹,穿的休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并不比秦砚弱。 她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母亲有联系? 大概是她的目光停留太久,陆淮阳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神色一滞,“你……” 林觅心头一动,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陆总认识我吗?” ------------ 第94章 林秘书,你最近颜色有点深 陆淮阳皱了下眉,摇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但是有些面善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 林觅心里有些失望,面上点头微笑,“我还以为陆总看我眼熟。” 陆淮阳看向秦砚,“秦总,这是你助理?” 秦砚笑笑,“秘书。” 陆淮阳点了点头。 他们很快又谈论起另外一桩生意,林觅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在秦砚身后安静的站着。 许多话她都听的一知半解,直到沈得邦说了一句,“墨西哥那边还被苏洵凯盘踞着,那边市场太大了,短时间内他不会放弃的。” 苏洵凯,苏白婉的父亲。 林觅注意力集中了些。 陆淮阳抽烟,给秦砚和沈得邦一人分了一支,沈得邦弹开火机要给秦砚点上,秦砚摆摆手拒绝了。 “嗓子不舒服,最近戒了。” 沈得邦闻言点点头,重新退了回去,问,“苏洵凯那边,你怎么看?” 秦砚手里把玩着那支烟,说,“能怎么看,大家都抢同一块蛋糕,肯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沈得邦笑着道,“我还担心你跟他女儿有婚约,不忍心下手。” 秦砚不着调的笑,“所以我这不是悔婚了。” 陆淮阳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叹口气道,“今年国外市场的行情不太好,如果能把苏洵凯那块蛋糕啃下来,大家就能多吃两块肉。” 秦砚目光不波不澜的瞥了林觅一眼。 林觅正梳理他们话里的信息,顿了一下,问,“秦总,怎么了?” 秦砚手里那支烟慢条斯理的打着转,说,“你先出去。” 林觅点点头,走出去带上门。 后面他们谈了什么,她一无所知。苏洵凯做的什么生意,又跟秦砚有什么渊源,她在网上查了半天,都没有查到半点公开的消息。 但也隐隐约约意识到,秦砚和苏白婉之间,可能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会客室的门终于打开,秦砚率先走出来,径直下楼。 陆淮阳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而沈得邦直到宴会快结束才下楼,上台说了几句话。 他们三人表现的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秦砚拿了个袋子走过来,递给林觅,“陆淮阳送你的。” 林觅一愣,“这是什么?” “蜡染的丝巾,”秦砚道,“他刚从马来西亚回来。” 林觅接过来,“替我谢谢陆总。” “嗯,”秦砚看她一眼,“他对你印象不错。” 林觅说,“是我的荣幸。” 大概是她心不在焉的状态太明显,秦砚看着她,过了一会问,“怎么了?” 林觅摇摇头,“没事。” 秦砚皱眉,语气微沉,“有事说事,我不想问第二遍。” 林觅迟疑了片刻。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问,“你做的……是非法生意吗?” 秦砚嗤笑一声,“瞧不起我?公司大厅里还放着政府奖励我的牌匾呢,你要不再去看一眼?” 林觅松了口气。 不是她多想,墨西哥、货物、争抢,这些词放在一起,本来就容易惹人误会,更何况后面他还把她清出去了。 秦砚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抬手把她抵在柱子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你眼里,老子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林觅干巴巴的笑,“没有。” “你最好没有。”秦砚捏着她耳垂,指尖暧昧的沿着耳廓画圈,阴测测的威胁,“不然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完,大手在她臀部用力打了一下。 林觅脸色涨红,身体有些紧绷,想制止他,“公共场合……” 秦砚正好松开她,闻言挑眉,“是啊,公共场合,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林秘书,你最近颜色有点深啊。” 林觅恼羞成怒,板起脸,转身去了不远处的沙发区。 刚坐下,旁边就坐过来一个身影,林觅抬头,有些意外,“白小姐?” 白雪讶异,“你认识我啊?” 林觅笑笑,“你……名声挺大的。” 白雪笑起来,“也是。” 她长相很浓烈,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紧身连体短裙,披着件奶白色貂毛短外套,白色的皮靴包裹住一半的大腿,露出半截雪白大腿惹人遐思。 笑的时候,胸前两坨肉抖成筛糠,即使同为女人,林觅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移开视线。 白雪来找她自然有所求,“我刚看到你跟在秦总身边,你是他助理?” 林觅问,“怎么了?” 白雪掏出一张卡来,“姐妹,女人不为难女人,你帮我个忙,这两万块钱算报酬。” 林觅没接,“什么忙?” 白雪凑过来,小声说,“我看上他了,但他油盐不进,你想办法,帮我把他骗到楼上1707号房间,我都准备好了。” 林觅皱眉,直接拒绝,“不可能。” 她还想多活两年呢,算计秦砚,不要命了? 白雪说,“你是不是怕他事后找你算账?放心吧,上了我的床,保管给他安排的服服帖帖的,他没准还得给你发奖金呢!” 见林觅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我再给你加三万,一共五万,怎么样?你帮帮我。” 林觅不解,“你如果图钱,这里这么多有钱人,只要你勾勾手指,有的是男人上钩,为什么非选他?” 白雪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是最帅的啊,那些老男人我都腻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林觅抱歉道,“真的不行,这个忙,我爱莫能助。” 白雪斜睨着她,“你该不会自己也看上他了吧?” 林觅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周旋这种事,对她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宴会很快结束,林觅却没有找到秦砚,过了一会,她接到了秦砚的电话。 “东子出了点事,我过去一趟,你直接回去吧,王助理在门口等你。” 林觅张了张嘴,关心的话咽了回去,道,“好。” 她看着不远处刚刚驶过去的那辆救护车,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 第95章 我又没说不去 秦砚后半夜才回来。 林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只手把自己抱过去,后背贴上来一具带着凉意的身体,她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窝进了身后那个怀抱,问,“乔仁东怎么了?” 秦砚抱着她,声音微沉,“在酒店跟人起了争执,出来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子。” 林觅一惊,“严重吗?” “捅到大动脉上了,差点没命,”秦砚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冷笑了下,“动手的人也是个二流子,这下被乔家盯上,代价不会小的。” 林觅想了一下,说,“那我明天去看看他。” “嗯,”秦砚调整了下姿势,声音带着倦意,“先睡吧。” 第二天一到公司,便听到赵炜正在八卦,“亨通是做皮具的,怎么会突然招惹到了资本大佬?好家伙,一夜之间宣告破产,真的不是想割股民韭菜吗?” 徐香摇头,“没看破产后立即被收购了吗?割韭菜也不是这个割法,恐怕是得罪什么人了。” 林觅过去看了一眼,收购方的实际控股人姓乔。 赵炜问,“林秘书,你怎么看?” 林觅笑笑,“我认同你们的观点,亨通虽然是实体产业,可在皮具行业也是老大哥,就算破产,也要经历长时间的重组,像现在这样一夜之间公司易主的,八成是得罪人了。” 赵炜和徐香都唏嘘不已。 林觅早有心理准备,神色淡定得很,赵炜直冲她竖大拇指,“林秘书,论定力,我就服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林觅谦虚道,“哪里,我是已经被震晕了,你们看不出来而已。” 徐香笑的花枝乱颤,“是,要怪就怪我们眼睛没装X光。” …… 下午下班后,林觅买了点东西,去医院探望乔仁东。 然而到了病房,却连乔仁东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有一个女人靠着病床坐在地上发呆。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打扮的很朴素,一身洗白发旧的运动装,头发简单的扎着马尾,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她长得很干净,字面上的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林觅从没有在一个成年人身上看到这样纯粹清澈的眼睛。 莫名的,林觅对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开口,声音都柔和了许多,“请问,乔仁东是住这个病房吗?” 女人神色先是一顿,随即黯然的道,“他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女人低声道,“他被家里人接走了。” 林觅了然,乔仁东伤的重,以乔家的能力,自然要去最好的医院,请最顶级的医生。 她已经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什么都没多说,只道,“那我先走了。” 出了病房,林觅看着手里的鲜花和水果,想着来都来了,脚尖一转,朝着周晚珠的病房走去。 周晚珠的病房门虚掩着,刚一靠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执声。 “不管挣多少钱,这个工作你不能再做了!晚珠,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工作让你伤成这样?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苦!” “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我有数,你别管了行不行!” “不行!有我和大哥在,就轮不到你卖命!” “周家没了,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家里减轻负担!我已经二十了,你们还能护我一辈子吗?” 林觅停在门口,听出里面是周绍文和周晚珠在吵架。 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病房门突然被拉开了,周绍文气冲冲的要离开,看到她,身体僵硬的立在那里,忘了动作。 林觅率先露出微笑,“没想到这么巧,你最近怎么样?” 周绍文艰难的陪着笑了笑,声音有些艰涩,“……挺好的。” 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面遇上,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浓浓的自卑与紧张。 没人会希望被最在乎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原本计划着,等再过两年,混出个人样来再去找她,可世事难料,他还是没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周绍文深深的望着面前的人,过了一会才问,“你怎么来了?” 林觅说,“我来看看周秘书。” 周绍文一愣,“周秘书?你说晚珠?” 林觅还没开口,就被周晚珠打断了,“你走错房间了吧?这里没有周秘书!” 一边说还一边冲她疯狂使眼色。 林觅略一停顿,随即笑着道,“抱歉,确实是走错地方了。” 她看向周绍文,“有空的话,一起去喝杯咖啡?” 周绍文却拒绝了,“不了,一会还有事。” 林觅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周绍文嘴里那句“我送送你”,反复斟酌后,终是咽了回去。 林觅离开后,周绍文心不在焉的坐在病床上,周晚珠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大男人想要就争喜欢就去追,畏畏缩缩的,我都替你丢人。” 周绍文看她一眼,“你懂个屁,喜欢过人吗?爱是信仰,是要努力配得上她,而不是把她带到深渊,就咱们家这情况,你觉得我把人追来能给她什么?” 周晚珠撇撇嘴,“我是不懂爱,我只知道,你再磨叽,屎都吃不上热乎的了。” “说谁是屎呢?”周绍文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嘴巴放干净点!” 周晚珠哀嚎一声。 “什么人呐,一个两个的,不敢跟正主刚,全冲着我嚯嚯!” …… 林觅把车开到公司楼下,给秦砚打了个电话,“今晚有空吗?” 秦砚调笑一声,“怎么,想我了?”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林觅看了眼腕表,问,“我订了铨叙厅的位置,你现在下楼吗?” 秦砚声音不凉不热的,“求人帮忙也没个态度,我看起来很闲吗?” 直接挂了电话。 林觅拿着手机,琢磨了一下他想要什么态度。 难道是想让她亲自上楼去请?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停车有点费劲,但是她能屈能伸,正要调头,车窗突然被敲了一下,她侧头,就看到秦砚沉着脸站在旁边。 她落下车窗,秦砚咬牙切齿的道,“我又没说不去,你连等都不等,就打算走了?” 说着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 第96章 我为什么帮你? 林觅解释道,“我正准备上去请你。” 秦砚哼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他不信,林觅也没办法,只好保持沉默,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他嫌。 毕竟还有求于人呢。 没想到,她不再解释,秦砚的脸色反而更黑了。 “对了,”林觅想起刚才的事,“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乔仁东喜欢的那姑娘了。” 秦砚闻言,抬起眼来,“你去医院了?东子下午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林觅点点头,“是,我没见到他,过去的时候,那姑娘一个人在地上坐着,看上去挺难过的。” “她还会为东子难过?”秦砚挑眉,“有意思了。” 林觅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叫陆青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靠着国家政策,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没再上学,一直从事慈善工作。 乔仁东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认识的她,对她一见钟情。 原本两人也情投意合过一段时间,后来陆青鸣决定去参加非洲支援小组,不顾乔仁东的挽留,执意离开。 秦砚淡淡的道,“东子那时候被家里的事缠身,走不开,以为也就是异地一段时间,哪知陆青鸣去了非洲之后就切断了跟他的一切联系,东子还特地去了非洲几趟,一直没找到人,消沉了好几年。” 林觅一时难以评说什么,只道,“这也算冷暴力分手了吧?” 秦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跟你那时候差不多。” 林觅心头蓦然一紧。 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方向盘,还没等她想出什么话来应对,秦砚就已经转了话题,“前阵子两个人重新联系上,东子才发现,她不光一直在国内,还生了个外国孩子,单身丧夫,可惜还是看不上他。” 林觅回想起陆青鸣坐在病房里的场景,即使温暖的夕阳洒满她全身,也掩饰不住那股子失落和哀伤。 看起来可不像是对乔仁东毫无感情的样子。 她看着前方,云淡风轻的说道,“可能是有误会吧。” 秦砚手里把玩着手机,突然问,“那你呢?” 林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砚没看她,打火机咔嚓一下,再咔嚓一下,火苗的光照的他脸上明明暗暗。 他的声音,有种难以被察觉的紧绷,“我说,当初你义无反顾的把我给甩了,也是有误会吗?” 林觅的眼神轻轻一颤,那一瞬间,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 幸好她面向前方,而秦砚又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 林觅只用了短短几秒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笑,“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秦砚想起刚才在公司,乔仁东电话里说的那些。 “听兄弟一句劝,既然放不下,就别死撑着了,别最后闹得跟我似的,想接盘都没有机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人这一辈子能活几年啊,光用来赌气了,真没必要。” 那会乔仁东刚被陆青鸣一通讽刺,心灰意冷的跟着乔家人走了,路上心里不是滋味,打电话来说了这些话。 是倾诉,也是劝告。 秦砚抬眸去看身旁的人。 半晌,轻声嗤笑。 接盘?她配吗? 这个话题终究是不了了之。 到了餐厅,服务员引着他们到了林觅提前定好的包厢,林觅端起茶杯,起身给秦砚倒水。 秦砚一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戏谑的看着她,“咱俩之间还用这么正式吗?” 林觅说,“那是自然,私情归私情,规矩归规矩。” 秦砚嘲笑道,“那我得洗耳恭听,到底是什么大事把你规矩成这样。” 林觅放下水,坐到他对面,等菜都上齐了,她才道,“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陆淮阳二十七年前的所有资料。” 秦砚坐直身体,打量着她,“怎么?怀疑他是你爸?” 林觅好笑的摇摇头。 “那倒不至于,从他目前表露出来的信息看,起码他不是个渣男,我只是好奇他到底在我妈的生命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秦砚沉吟着,没说话。 林觅问,“难查吗?” 秦砚摇头,看着她,神色淡淡的,“不难,但我为什么帮你?” 林觅哑然。 秦砚笑笑,眼神很冷,“你请我吃饭,托我帮忙,显然是想跟我走人情关系,可是你别忘了,你跟我是单向的包养关系,你不能为我提供任何价值,我帮你图什么?” “还是说,你对我们关系的定位还停留在六年前,觉得我该无条件的为你做任何事?” 林觅拧眉,“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自从跟他分手之后,她再也不敢心安理得的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向秦砚提出这个要求,是基于平等的上下属关系,她以为自己算是能为他的公司创造价值的骨干员工…… 可没想到,在他眼里,她依旧只有皮囊和肉体的价值…… 秦砚眼神越加的冷凝,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你最好想一想,找我帮忙,应该拿出些什么来交换。” 林觅问,“你想要什么?” 秦砚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 林觅说,“那要看你要的是什么,给不起的,我有心也无力。” “呵,”秦砚嗤了一声,“这点诚意。” 转身就走了。 林觅叹了口气,看着一大桌子菜,拿起筷子一个人吃。 吃不了的,她让服务员打包了带回去。 坐到车上,她给万鹏发消息,“陆淮阳这边应该查不下去了,暂时盯紧京市吧。” 之后的几天,日子照常过,秦砚似乎有些忙,好几次晚上都没来找她。 半个月后,淮宇投资的那部电影正式开拍,大概是有了资金支持,推广的手段也层出不穷,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相关宣传。 有吹男主演技的,有讨论女主神颜的,还有一些拍摄片段,总之,这部电影在林觅意料之外的,竟然未播先火了。 ------------ 第97章 竟然有血缘关系 曹洁和何飒这两个圈里籍籍无名的小演员,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为此,何飒特意从经纪人那边拿到了林觅的联系方式,给她打电话感谢,“林秘书,如果不是你的鼓励和提携,我肯定没有今天,以后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林觅笑着道,“是你自己努力,跟我没什么关系。” 挂了电话,林觅起身准备下班,意料之外的,看到了苏白婉。 她站在办公室外面,一身简单的卫衣牛仔裤,隔着玻璃门,定定的看着她。 林觅脚步一顿,走过去打开门,问,“有事吗?” “你看到我这样,很得意吗?”苏白婉冷笑了一下,“林觅,我输给了你,可你何尝不是输给了周晚珠,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罢了,现在那个女人要回来了,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林觅皱眉,“你在说什么?” 苏白婉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一幕。 秦砚蹲在一堆木料中间,身旁是一幅画,在她看来画技粗糙,不值一提。 可他却按照那幅画里的样子,在装修新买的房子。 堂堂秦家继承人,亲自动手做着最下等的活,神色却是那么的虔诚,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 她问他,“是那个女孩要回来了吗?” 秦砚没回答,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她心如死灰的离开,鬼使神差的就想来见见林觅。 在她看来,林觅和她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可怜虫罢了。 苏白婉神色怜悯,“你还不知道吧?阿砚心里有个珍藏多年的白月光,他不爱我,也不爱你,他只是从我们身上寻找那个女人的影子,而现在,那个女人回来了。” 她等着看林觅崩溃痛苦,那会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可没想到,林觅竟然神色不动,点点头说,“我知道,是周晚珠。” 苏白婉闻言,可笑至极,“周晚珠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如果她是,阿砚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伤。” 林觅不解,秦砚难道还有个白月光? 分手后这六年,他到底有多少情史? 苏白婉看着她,难以理解,“你不觉得可悲吗?你爱的人只是把你当替身,从来就没爱过你。” 林觅神色平静的笑笑,“没有过期待,怎么会觉得可悲?” 苏白婉冷哼,“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转身走了。 对她而言,现在不管是林觅还是周晚珠,都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即将回来的那个女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她必须要竭尽全力的争取。 林觅回到办公室坐下来。 她想起几次三番在周晚珠口中听到的话。 第一次去医院,周晚珠跟秦砚说“加薪”。 第二次去医院,周绍文说她的新工作,会让她受伤。 周晚珠和秦砚之间,难道也是交易? 秦砚在法国遇到的真爱,是另有其人,还是他骗了她? 林觅脑子里一团乱麻,索性也不去想了。 就在这时,微信进来一个消息。 是万鹏发来的,“林小姐,有件事,你可能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林觅,“什么事?” 万鹏秒回,“你母亲出事,跟秦家有关,京市那个秦家。” 林觅猛然坐直,手握着手机,盯着那行字,很长时间没动。 万鹏并不知道秦砚的身份,给她发来一长串的话。 “我辗转打听到一些消息,你母亲跟秦家一个叫秦封群的人关系匪浅,秦封群是秦家的老大,我把秦家的人物关系整理了一下,你先看看。” 紧接着就发来了一个附件。 这个附件,林觅不用打开,也知道内容。 秦封群,她上个月还见过…… 秦冰的父亲,秦砚的……大伯。 万鹏又发来一串话,“这次跟之前捕风捉影的消息不同,这是有依据的,我这边还拿到了你母亲跟秦封群参加聚餐的照片,你看一下。” 林觅看着他发来的照片,泛黄的纸上,母亲一身洋装,笑容耀眼,旁边的男人衣冠楚楚,眉眼间,跟现在的秦封群几乎一模一样。 她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这太可笑了。 原以为她跟秦砚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她跟秦砚,竟然可能有血缘关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万鹏说,“林小姐,秦封群十有八九就是你的父亲,但我从朋友角度,劝你慎重去挖这件事,秦家的势力太大了,我们普通人惹不起。” 林觅很久回了他一句,“谢谢,我知道了,麻烦你接着往下查。” 放下手机,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老天爷是在玩她吧? 她在办公室待到九点,行尸走肉一般开车回到家。 房间里一片漆黑,林觅就在这漆黑里枯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洗了把脸,认真化了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色红润,这才出发去公司。 一整天,她用忙碌麻痹自己,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秦砚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知道这阵子在忙什么,往总裁办公室走的时候,他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林觅的办公桌上扫过。 林觅的手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死的扣紧,最终,她站起来,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他就算再恨她,知道两人有血缘关系,也要顾忌一下伦理道德吧。 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就可以永远的解脱了。 林觅进去的时候,秦砚正在看一张图,听到动静,他飞快的将那张图收起来。 抬眸看过来,神色不温不凉,“有事?” 林觅无比庆幸,他们这段时间只发展出了床上调情的关系。 下了床,一切都在正轨上。 “有事。”林觅在他对面坐下来,正要开口,目光突然顿住。 刚刚他收起来的那张图,还露着一个角,用桃红色的水彩笔画的线条,熟悉到让她心尖都在颤。 “这是……什么?” 她的手颤抖的伸出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被秦砚一手拍开。 他神色很冷,随手抽了个文件夹,便把那个角盖住了。 “不关你的事。”他抬头看着她,“林秘书找我有事?” ------------ 第98章 一个人痛苦就够了 林觅嘴唇动了动,摇摇头说,“没事。” 她一向得体沉稳,很少说这样漏洞百出的话。 她凭着仅剩的一点理智,对秦砚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关上,秦砚伸手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纸上,是用稚嫩粗糙的手法,画出来的一个家。 他看了良久,抿紧嘴唇,重新收起来。 …… 林觅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那幅画,哪怕只露出了几根线条,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初三美术课上,她交的作业。 她至今还记得画画时的场景。 那天停电,她放了学就紧赶慢赶的写作业,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美术作业没做。 秦砚没买到蜡烛,就拉着她去村口的小卖部蹭光,寒冬腊月,他穿着单薄,把唯一的棉袄披在她身上。 两个人蜷缩着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镇上的学校穷,像美术这种副科,从来就没正儿八经的教过,可那一天,十七岁的林觅,用粗糙的技法和僵硬的手指,在寒风中,认真画了一个想象中的家。 “到时候,我们住有暖气的房子,有大大的窗户,和软软的床。窗帘要装白色的,早上阳光能照进来的那种,再铺一张大大的地毯,我们一起窝在上面看书。” “再养一只狗,或者猫,生一个孩子,我们要好好地爱他,陪伴他,让他知道,有爸爸妈妈是多么的幸福。” 十七岁的陈砚,因为不能立即给她这些,而自责到眼圈泛红,“对不起啊,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辛苦。” 林觅抬头亲他的下巴,说,“我的辛苦又不是你造成的,是我那不负责任的爸妈造成的,不过也没关系,我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后来,确实越来越好了,只不过却走到了不同的路上。 耳边突然传来徐香的声音,“林秘书?林秘书?你怎么了?” 林觅回神,徐香正担忧的看着她。 她习惯性的露出笑容,从表情到笑容都很得体,“什么怎么了?” 徐香迟疑的指了指她的脸颊。 林觅抬手一抹,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竟流了一脸的泪。 她抽了张纸,不动声色的擦干净,笑笑,“可能迷了眼。” 徐香欲言又止,这两天林觅情绪很不对劲,不光她,就连赵炜都感觉到了。 她们猜是为了秦总,想劝她看开,可感情这种事,别人怎么说都是多嘴,更何况她跟秦总又是那种关系。 林觅站起来,笑道,“好了,快下班吧,不让资本主义薅我们一根羊毛。” 她拿了包,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开车回到家的这一路,她已经想清楚了。 关于血缘关系的事,她不能告诉秦砚。 六年前,她已经狠狠伤过他一次了,她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才痊愈,内心里不为人知的伤疤又有多深。 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就明白,哪怕时隔六年,有些东西依旧没变。 她不敢想的太深,比如他为什么要保存那幅六年前的画。 但某些事,一个人痛苦就够了。 …… 第二天,林觅在手机上提交了请假申请,开车来到母亲住的疗养院。 程医生已经给母亲施了六次针,母亲身上大部分的危重症都好转很多,林觅远远看了会母亲在花园里玩踢毽子,便转身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她要了解一下母亲现在的身体底子。 院长把这段时间的病历拿出来,告诉她,“对症治疗了几个月,那些重症基本上消失了,目前恢复的还不错,最大的问题就是精神方面的,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 林觅手指微微一动,问,“也就是说,我妈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大好了,是吧?” 院长点点头,“没错。” “如果转院的话,”她看着院长,“还会有风险吗?” 院长说,“基本上没有,林小姐想给你母亲转院?是要去外地发展吗?” 林觅含糊其辞,“看情况吧,不管怎么样,都谢谢您这几年的费心照顾。” 院长笑着道,“这是应该的。” 离开疗养院,林觅心情轻松了一些,她把车停在路边,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拨打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传来爽朗的声音,“哎呦,林首席,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 “商总,”林觅客气的笑道,“最近生意还好吧?” “托您的福,还行,你也知道疗养院这一行挺稳的,”商总顿了顿,问,“林首席给我打电话,是有事?” 林觅笑着道,“还是之前说的疗养院那事,我现在要求没那么高了,想在江城那边找个中高档的,价钱不是问题,您有推荐的吗?” 商总说,“江城那边我还真有个熟人,干了十几年了,各方面都很成熟,回头介绍给你?” “行,”林觅松了口气,挂断之前,又提了一句,“商总,这件事我希望保密。” 商总一愣,连忙道,“林首席,您尽管放心,老哥哥我记着你的情呢,这事我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林觅笑着道,“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商总就把江城疗养院的联系方式发来了。 林觅查了查这家疗养院的风评以及经营情况,又查询了一下负责人的股权情况,确定没问题之后,便拨打过去。 对面一听她的名字,就热情的道,“林首席是吧?商总都给我交代过了,您只管告诉我您的要求,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办!” 对方也是个爽快的人,听完她这边的情况,立即便道,“行,我这边最多三天就能按照你的要求布置好,价格就给你打个折,算三万吧,三天后,随时可以过去接人。” 林觅道谢之后便挂了电话。 上次被掏空了积蓄,她手里现在还不到二十万,应该能顶一阵子。 她接下来要走的这条路,势必布满荆棘,必须要先把母亲妥善安置好。 秦砚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对她这边关注并不多。半个月之后,林觅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母亲转移到了江城。 ------------ 第99章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没过多久,淮宇投资的那部电影上映了。 因为前期打下的宣发基础,上映当天票房就达到了九千万,第二天直接破了两亿。 对于一个小成本的制作来说,这已经算是巨大的成功。 林觅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的投资确实是弱项。在她看来,这部电影题材老套,内容俗气,投资回报率竟然能翻番,简直是魔幻。 所以电影上映第三天,徐香约她一起去看的时候,林觅没拒绝。 她想理清观众追捧的逻辑。 电影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因为误会分开多年,男孩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而女孩只是个普通的上班狗,机缘巧合之下,两人重逢,男主绯闻三千却对女主矢志不渝,两人重新走到一起。 张谦的拍摄手法很细腻,再加上何飒演技不错,虽然曹洁演技拉垮了些,呈现出来的效果依旧不错。 徐香一边看一边抹眼泪,“男主太痴情了,我要是遇上这样的男人我做梦都笑醒。” “被伤成那样还痴心不改,苦苦等了女主这么多年。” “他可是站在流量顶峰的一线小生啊!竟然在最火的时候公开女主,我真的爱了!” 周围观影的人发出的感慨跟徐香大同小异。 林觅突然就悟了,原来大众喜欢看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偏爱,是禁欲者高潮,放浪者求饶,淫靡者青涩,圣洁者堕落。 因为这样的绝对忠心和绝对反差,是现实世界中永远得不到的。 就像她以前在谢氏的时候,有个手下,跟妻子从校服到婚纱,恩爱多年,结果闹出在外面包养女大学生,算算时间,是妻子刚怀孕那时候就开始的。 想象中的爱情总是非卿莫属,忠贞不二。 现实中的爱情却是时过情移,一地鸡毛。 看完电影已经快十点了,徐香的奶狗小男友来接她,满脸控诉,“你抛下我自己去看爱情电影,把我当什么?” 这个雷好大,林觅赶紧告辞,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徐香用老套的情话哄人,活像个渣男。 想到这,思维不禁发散了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她跟秦砚不也是一样吗? 刚想到秦砚,他的电话就打来了,林觅系上安全带,接听,“喂?” 听筒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去哪了?” 林觅如实道,“跟徐秘书看了场电影,正在回去的路上。” 秦砚显然也在关注这笔投资的动向,问,“新上映的电影?” 林觅“嗯”了一声。 “快点回来。”秦砚低笑一声,“我在家等你。” 林觅抬脚微微点了下刹车。 半小时后,她回到小区,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直有力的臂膀直接把她拉了过去。 秦砚刚洗完澡,身上只包了一块浴巾,健硕的身体紧紧抵住她,在她耳边问,“电影好看吗?” 林觅口鼻之间全是湿润的沐浴乳味道,她的手被迫攀在男人的肩膀上,“闪开点,太紧了。” 秦砚低低的笑,咬着她的耳朵,“这话应该我说才对,紧的……明明是你。” 林觅被他撩拨的尾骨发麻,轻喘一声,“去床上,这里不舒服。” 上次在玄关上,她的腰被硌的疼了好几天。 秦砚从善如流,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卧室。 “既然林秘书有求,那我当然得满足。” 事后。 秦砚把人抱进怀里,懒洋洋的躺着,似是随口问,“最近在忙什么?” 林觅身体不为人知的一僵,又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母亲转院的事她做的很隐秘,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轻轻深吸一口气,她神色如常的笑笑,“就是工作上那些事。” 秦砚大手在她光洁的后背摩挲着,半晌说,“乖一点,过段时间给你个惊喜。” 林觅抬头问,“什么惊喜?” 秦砚弯弯嘴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觅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秦砚已经离开了,林觅刚洗漱完,就接到了赵炜的电话,声音紧张不已,“林秘书,你今天先不要来公司了!” 林觅抹着面霜,问,“怎么了?” 赵炜都快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突然曝出了你跟何飒的合照,说你们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利益输送,何飒是给你做男宠才换来的电影资源。” 林觅手一顿,肩膀夹着手机把面霜盖上,冷静问,“公司受影响了?” “嗯,今天一早就有好多娱乐媒体在公司门口守着,”赵炜头大的道,“徐秘书已经在处理了,可咱们毕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估计有点麻烦。” 林觅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先搜了一下网上的新闻,果然像赵炜说的那样,她的名字已经登上了热搜,身家都被扒的明明白白。 “二十七岁女高管利用身体上位,得势后又包养小鲜肉。” “新晋小生何飒被爆卖身换资源,对金主百般谄媚讨好。” 她点进去翻了翻,所谓的石锤证据,竟然是之前她跟何飒在超市遇到,交谈的几张照片。 但是因为角度选的好,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暧昧的意思。 网友们神通广大,把她扒的明明白白,甚至连她跟苏白婉的事都扒出来了。 “一手消息,我朋友是投资圈的,据她说这位林秘书可不简单,是一路靠睡爬上来的,她现在的金主是淮宇的老板,靠当小三拿下的,没错,淮宇老板原本有女朋友的,她把人赶走了!” 底下一堆应和的。 “我就说,才二十七岁,就能当资本,原来背后也是个骚浪贱!” “可怜何飒弟弟才十九岁,就被这种人给荼毒了!” “上面的,脑子不要可以捐了,真以为你们弟弟那么天真无辜呢?” “就是,能在圈里混的有几个单纯的,反正我是脱粉了。” 林觅毫不怀疑,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陷害。 从她跟何飒在超市偶遇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偏偏在电影卖爆,何飒声名鹊起的时候爆出来。 她这边还好,毕竟不是娱乐圈的,左右不过是受点影响,不过何飒那边怕是悬了。 刚红就惹了这种事,公司愿不愿意保他都未必。 林觅思索再三,给何飒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 第100章 舆论反转 虽然她不太喜欢何飒的经纪人,可至少在这个时候,经纪人和艺人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对方一定会做对何飒最有利的选择。 何飒的经纪人听完她的话,有些不敢相信,“林秘书,你真的愿意配合我们做一个澄清?” 林觅道,“是的,而且这个澄清越快越好,像这种本身就是捕风捉影的绯闻,不需要让子弹飞,反应的越快,公众越吃这一套。” 经纪人说,“您好像很懂娱乐圈的玩法。” 林觅实话实说,“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公关,处理过的疑难情况比这多得多。” 经纪人这下再没有顾虑了,连忙道,“那行,您看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录个视频?不方便的话发个文字微博回应一下也行。” 林觅想了下,说,“我发文字的吧。” 挂了电话,她翻出许久不用的账号,发了一条解释的微博。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跟何同学不熟,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跟张导谈投资事宜,第二次就是照片里,我们在超市偶遇,说了几句话,他帮我把东西拎到车上。 针对网络上的大量不实传言,我会委托律师调查取证,人在做天在看,卑鄙的手段也许反噬的是你自己,望幕后黑手好自为之。” 没一会,何飒的工作号就转发了这条微博,配文,“清者自清。” 因为何飒的热度,大量的网民涌到了林觅的微博号,结果翻了半天,发现林觅竟然都没关注过何飒,傻眼了。 “救命,我发现了什么,她的关注栏里全是外语学习、提升能力的博主,这竟然是个真学霸?” “别告诉我她二十七岁取得这样的成就是靠自己,我不信,人和人之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可不是,世界上多我一个聪明人怎么了?”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质疑林觅和何飒联合作秀,不过很快就被踩下去了。 林觅松了口气,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了,没想到下午舆论就两极反转,说她利用何飒洗金币,她帮着何飒偷税漏税云云。 林觅拿着手机,眉头紧皱,如果之前还猜测照片被爆是偶然,那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背后的推手目的不善。 像是要同时毁了她和何飒两个人。 …… 王助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秦总盯着林秘书不久前发的澄清声明,已经好几分钟了。 他现在好后悔跟秦总汇报这件事,如果能撤回就好了,他哪来的胆子把林秘书的绯闻给秦总看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真瞒下来,回头秦总自己发现了,他照样要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随便吧! 秦砚终于放下手机,问,“她发的这个澄清有效果吗?” 王助理胆战心惊地回道,“上午刚发出来的时候效果很好,后面就不行了,林秘书现在被爆料的都是一些违法犯罪的事,闹不好就很麻烦。” 秦砚闻言,掀起眼皮看他,冷声道,“你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你来担吗?” 王助理欲哭无泪。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双标的太明显了吧。 明明是林秘书惹出来的麻烦,损失却要由他来担?心眼子偏到大西洋去了! 他汗流浃背道,“老爷子那边盯着,做的太明显的话,万一……” 秦砚沉声道,“乔家旗下不是有两个经纪公司?” 王助理一顿,“您是说,让乔家……” 秦砚把手机还给他,淡声道,“东子最近在休养,你直接联系乔家,给两个项目当好处,让他们摆平这件事,另外,让他们把绯闻来源查清楚,我要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王助理心里顿时有谱了,连忙道,“我这就去。” “还有,”秦砚眼神沉下去,吩咐,“把那个何飒的资料给我拿过来。” “好。” …… 何飒窝在租住的小公寓里,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心里忐忑不安。 经纪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秘书那边发了澄清声明,按理说应该没事了啊,要不花钱买点热度,把这事压下去?” 何飒才刚上大一,这部电影是他拍的第一部作品,一共就拿了五万块钱。 他迟疑的问,“要花多少钱?” 经纪人说,“我估摸着二十万应该够了,不过对方要是还有后手的话,可能还得砸钱。” 何飒心如死灰,“我没那么多钱。” 他家庭只是小康,爸妈一年也就挣二三十万,为了托举他,家里也没什么积蓄。 经纪人怂恿道,“你跟林秘书关系不是很好吗?要不你跟她借点?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些小钱。” 何飒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我已经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了,更何况,我们根本没那么熟。” 经纪人撇撇嘴,“不熟她帮你发澄清声明?你就是榆木疙瘩,但凡你主动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何飒闭上嘴不说话,他对林觅的感情很特殊,她像是他的伯乐,或者人生路上的引路人,虽然没说过几句话,可他打心底里尊敬她,容不得玷污。 就在这时,经纪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说了几句,顿时欣喜若狂,连忙道,“是,我知道,谢谢您!” 挂了电话,她激动的看着何飒,“你的演艺生涯保住了!” 何飒连忙问,“怎么回事?” 经纪人长舒一口气,“乔氏传媒知道吗?那边愿意保你,条件是你签到他们那边,公司已经同意了,我也跟你一起过去。” 何飒震惊的瞪大眼,“乔氏传媒?” 那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比他现在签的公司好太多了。 经纪人说,“是啊,也不知道你走的什么狗屎运。” 何飒心里不服,说不定是乔氏传媒看中了他的潜力呢。 经纪人又道,“对了,那边说明天让你过去跟高层先见一见,到时候我也一起。” 何飒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给林觅发短信,“林秘书,放心,我们安全了。” …… 乔氏传媒的动作很快,过了一夜,网上的言论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砚看着那边发来的传真,眉头微皱,“曹洁?” 王助理道,“是那部电影的女主角。” “呵,”秦砚嗤笑一声,随手扔在一边,“这点底盘,也敢玩我的人。” ------------ 第101章 我不婚不育 王助理心里默默为这个叫曹洁的小明星送了捧菊花。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乔氏传媒的工作人员,“秦总,何飒到了,您要现在见见吗?” 秦砚扯了扯嘴角,“让他进来吧。” …… 林觅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涉及到那么多暗箱操作,在她看来,事情浩浩荡荡的发生又干净利索的结束,应该是何飒的公司出面保了他。 第二天她照常上班,公司门口蹲守的娱记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她来到办公室,给徐香和赵炜一人带了一盒口红套盒。 “昨天辛苦你们了。” 徐香笑着道,“多大点事,你还这么客气,这是拿我们当外人呢。” 林觅笑笑,职场上的感情是需要维护的,她不会认为人家帮她处理麻烦是理所应当。 解释道,“早就买了的,一直忘了给你们。” 大家都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人情往来的世故都懂,徐香和赵炜也就没再推辞。 快下班的时候,她收到了霍白发来的微信,“我今天才听说那些事,你没事吧?” 林觅看了一眼,没回。 跟霍白的对话框里,有一长串他单方面发来未被回复的消息。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竟然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他。 霍白穿着一件黑色羊毛外套,脖子上系着围巾,冻得直跺脚,看着她开玩笑,“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你,你可别烦我啊。” 林觅客气道,“怎么会。” 霍白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店。 “进去坐坐?我都快冻僵了。最近科室忙,我请了半天假跑来的,回去肯定要被同事狠狠扒皮一顿,要是只说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好亏啊。” 林觅也不好拒绝,点点头答应了。 要了两杯咖啡,霍白脱掉外套坐下来,看着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娱乐圈的人扯在一起?” 林觅摇摇头,“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霍白懊恼道,“可惜我昨天连续十三台手术,忙的团团转,压根不知道这事,不然高低得上去跟那些人掰扯掰扯,这么好的你,怎么能被他们那样污蔑!” 林觅点点头,“工作要紧。” 霍白哭笑不得,“你对我就非得这么官方吗?” 林觅客套道,“没有啊。” 霍白长长的叹了口气,“总觉得我在爬一座很高的山,到处都是坑,想登顶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林觅莞尔,“也可能你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这已经拒绝的不能再明显了,霍白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你真不想谈恋爱?要不试用一下也行啊,我虽然赚的不多,但是特能存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而且房车家里都买好了,全款,我爸妈有自己的生活不会来掺和……” 林觅皱眉打断他,“霍医生。” 霍白停下来。 林觅看着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不婚不育主义者,你回去问问你爸妈,如果他们都能接受的话,你再来跟我说。” 霍白愣住了。 他虽然不喜欢被家里包办婚姻,可是他对婚姻是有憧憬的,相爱的人,爱的结晶,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必不可少。 林觅站起来,对他笑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今天的话没有让你觉得冒昧,再见。” 一直到她出了咖啡厅,霍白还呆呆的坐在那里。 他难以接受这些信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在很认真的考虑,不结婚不要小孩,只跟她谈恋爱的可能性。 林觅解决完霍白这个大问题,心里总算轻松了些。 她走到车前,正要上车,突然发现秦砚在驾驶座里坐着。 她皱眉拉开副驾的车门上去,“你怎么在这?” 秦砚似笑非笑的,“下班的时候看到你们俩,尾随过来的。” 林觅怕他误会再引申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解释道,“我是为了跟他把话说清楚。” 秦砚“嗯”了一声。 他从窗户里看到霍白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手伸过来,从她外套里探进去,不怀好意的笑,“做的不错,奖励你点什么?” 林觅皱眉,“别闹,这是在车上。” 秦砚“嗯哼”一声,意味深长的低头,看了眼腿间,“要不你帮帮忙也行。” 林觅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秦砚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那一处,坏笑着道,“来,又不是没干过,重温一下回忆。” 林觅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这事他们确实干过。 二十岁的年纪,干柴烈火,点燃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可陈砚打死不肯碰她,有一次实在难熬,就让她用手帮他解决。 未经人事的青涩男孩,在被她触碰的时候,浑身颤抖,就连一分钟都没撑到。 可林觅现在不想伺候他,收回手道,“回忆什么?秒射的快乐吗?” 秦砚的黑眸顿时危险的眯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觅一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一时口嗨,却精准踩中了一个男人的雷区。 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秦砚把车熄火,解开安全带,长臂横过来按住副驾的座椅调节按钮,咔的一声,座椅顿时被放倒了。 林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躺下去。 秦砚从驾驶座迈腿挤到逼仄的副驾,紧紧将她压在身下。 滚烫的大手,带着惩罚般的恼怒,不容拒绝的在她身上肆虐。 林觅难耐的攀住车窗,就在这时,她看到霍白从咖啡店走出来了。 她顿时浑身紧绷,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秦砚偏偏坏心眼的,就在霍白经过的时候,身体一沉。 林觅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毕竟是大马路上,就算是天黑了,也有被发现的危险,林觅仅剩的一点理智提醒他,“快点……” 秦砚捧着她的脸,笑的浪荡,猛的挺腰,“我看你对我误解挺深的,想摘下秒射的帽子,哪能快点?” ------------ 第102章 被举报 秦砚折腾了很久才放过她。 他倒是方便,完事简单一整理就人模狗样的,可怜林觅身体酸痛到处找衣服。 还担心被人看到,缩着头和肩膀小心翼翼的穿上。 一边穿一边在心里发誓,等以后有机会了,她非得把这笔账讨回来! 秦砚在旁边混不吝的笑,“干嘛用这种虎狼似的眼神看着我,还想再来一次?” 林觅吓得立即收回目光,什么都不敢想了。 秦砚开车回去,一路心情都很好,快到家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神色微顿,接起来,“有事?” 对面是个有些胆怯的男孩声音,“秦总,我想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要信守诺言。” 秦砚挑起嘴角,“放心,回头去找你们老板,他会给你一切资源。” 这个男孩潜力不错,脑子也清楚,他不介意拉一把。 他那边挂了电话没多久,林觅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何飒发来的,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说公司准备让他走偶像路线,以后不能再联系了,向她表达歉意。 林觅弯了弯嘴角,回了两个字,“没事。” 本来就不是多熟的关系,他能有个好前途,她自然是祝福的。 回到家,林觅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秦砚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林觅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怎么了?” 秦砚摇头,“没什么。” 他坐直,身体微微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过了一会,突然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林觅一怔,抬头看向他,“什么?” 秦砚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以前不是说想要很多钱,过富裕的日子吗?现在呢?还是六年前的想法吗?” 林觅张了张嘴,“我……” 秦砚却突然打断了她,“算了,你不用说了,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有。” 他起身走了。 留下林觅一个人莫名其妙。 …… 第二天一早,林觅正要出门,接到了宁诚的电话。 宁诚没事不会打扰她,林觅连忙接起来,“喂,宁区长。” 宁诚在电话那头笑笑,“我还是习惯你以前叫我宁大哥。” 林觅说,“那不行,好不容易升迁了,别再给你叫下去。” 顿了顿,问道,“您找我有事?” 宁诚语气正经起来,沉声道,“有人举报你,你知道吗?” 林觅拧眉,“举报我?我有什么好举报的?” 宁诚说,“区里收到了检举材料,说你涉嫌洗钱、行贿、官商勾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人?” 林觅老实道,“要说得罪人,我大概每天都在干吧。” 宁诚笑了一下,说,“我这边有组织纪律,不能跟你多说,只是打电话给你提个醒,接下来你可能会面临一些调查,自己小心些,别被人钻了空子。” 林觅很感激,“好,我明白,谢谢你,宁区长。” 宁诚无奈的笑笑,挂了电话。 林觅握着手机,站在玄关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是得罪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工作中的,那些人本身就不干净,举报她的同时,自己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谁会选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法? 纪检委显然对这种举报很重视,上午林觅刚到公司,执法人员就到了,按照流程调取了相应的材料,一时间,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 秦砚办公室里,林觅配合他们的工作,一五一十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把人送走后,秦砚问她,“怎么回事?” 林觅摇摇头,“不知道。” 就在这时,王助理进来了,匆匆拿了几页文件交给秦砚。 秦砚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铁青。 “本来还想给她留条活路,看来是不必了!” 林觅避嫌的退了出去。 …… 下午,万鹏发来微信,言语之间全是为难,“林小姐,真的很抱歉,秦家这边,我恐怕是查不下去了,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我怀疑之前京市盯上我的人,就是秦家人。” 这个结果,林觅早有准备。 笼统的查还好,针对性没那么强,但真要有方向的调查,对方很容易察觉。 这些豪门大家族,从来不是吃素的。 她给万鹏结了账,又发过去一句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万鹏收了钱,说,“应该的,以后有什么活,咱们再联系。” 林觅回了个“OK”的手势。 她拿着手机,愣了一会神,很快又对自己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需要她一个人来走了。 希望不要自己拖自己的后腿啊。 三天后,宏盛的项目迎来了第一次分红。 像这种土地开发的投资,都是从刚开始打地基就开始对外预售,因为那块地区域好,再加上开发方向特殊,短短三个月,商铺已经销售出去了一半多。 林觅作为项目负责人,按照百分之一的提成,分到了一百多万。 这笔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拿了钱,当然要表示表示,林觅本来想请客,徐香和赵炜却强烈要求去她家里吃饭。 她们俩想得很简单,上次遇到秦总是个意外,现在林秘书跟秦总的关系已经淡了很多,秦总又有了新欢,肯定不会再去找林秘书了。 她们是真馋林秘书的手艺啊! 林觅其实跟她们想的差不多,最近秦砚找她的频率不高,昨天才刚去过,今天肯定不会过去了。 她让徐香和赵炜先去家里,自己开车去超市,买了两大袋子高档食材。 回到家,徐香和赵炜已经把酒买好了,两人正在讨论赵炜的的终身大事。 林觅随口问,“你不是才二十五?这就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了?” 徐香笑的直不起腰来,“那你是不知道她啥条件,就她这样的,十八开始考虑都未必能把自己嫁出去。” 林觅不解,“赵炜条件不是挺好的?” 学历身材长相工作样样没得挑,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小康和睦。 徐香忍俊不禁的把手机递过来,“我说脑子,你自己看。” 是赵炜在交友软件上跟男孩聊天的记录。 林觅看了一眼。 后天下:“好喜欢翘臀的女孩子啊,宝宝翘臀吗?” 赵炜:“翘背行不行?” 后天下:“什么叫翘背?” 赵炜:“驼背。” ------------ 第103章 感情不是博弈 后天下:“……” 后天下:“来说一个最羞耻的秘密。” 赵炜:“我吃螺蛳粉喜欢加酸奶。” 红叉:对方离开了。 徐香又翻了一页。 诚心诚意:“找小狗。” 赵炜:“怎么帮你?有照片吗?” 红叉:对方离开了。 林觅笑喷了。 徐香说,“怎么样,服不服?就这脑回路,还不得孤独终老啊!” 赵炜长长叹息,“这个世界真复杂。” 林觅拍拍她的肩膀,“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那些男的一看就没安好心,本来就不能顺着他们的节奏。” 赵炜哀叹,“可我啥时候才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啊!我要求也不高啊。” 林觅问,“你什么要求?” 赵炜支着下巴,“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对方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我慕强,还得脾气好,最好事事顺着我,能提供情绪价值。” 林觅一顿。 “你想过这里面存在一个悖论吗?” 赵炜问,“什么悖论?” “如果你在一段关系里是弱者,对方是强者,一个弱者要如何去管理一个强者?强者真的会向弱者低头吗?如果对方处处比你强,那你要用什么样的筹码来平衡关系?” 徐香若有所思的看过来。 赵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筹码不就是爱吗?感情又不是博弈,怎么能用经济学来分析呢?” 林觅哑然了。 她现在的思维习惯是事事权衡得失,竟忘了曾几何时,她也像赵炜一样天真。 爱情本应该就是纯粹的,是她变的世俗了。 但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需要有那些热血沸腾的人,天真的去相信,奋不顾身的去投入,世界的温度终究是由这些人提供的。 林觅点点头,“你说得对,感情不该是博弈,我想岔了。” 赵炜也没往心里去,兴致勃勃的帮忙弄菜。 徐香没什么厨艺天赋,看林觅做菜跟喝水一样简单,跃跃欲试做了一道菜,结果事与愿违,不光难看还难吃。 林觅安慰她,“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 徐香囧着脸,“可是成功六亲不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徐香和赵炜同时虎躯一震,慢动作的转头。 秦砚从玄关处走过来,看到厨房里的三人,“呦”了一声,“来了?” 语气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他家。 赵炜猛戳徐香的腰,小声道,“你不是说轻舟已过万重山吗?这特么怎么乌蒙山连着山外山啊!” 徐香也欲哭无泪,两个人战战兢兢的出去跟老板打招呼。 秦砚倒是没架子,林觅把饭菜都端出去的时候,见三人正相谈甚欢。 不过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徐香和赵炜打死也没碰酒。 这顿饭总体上还算尽兴,虽然徐香和赵炜一直有些拘谨,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吃的淋漓尽致。 一桌子菜风卷残云,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林觅起身去洗碗,秦砚跟着进了厨房,随手拿过抹布打下手。 “拿了奖金很高兴?” “当然了,谁不喜欢钱。”林觅看他一眼,“要不是你罚了我一千万,我至于一穷二白?” 秦砚笑笑,“那你捞钱的能力挺差的,六年就捞了这么点,一千万还有一大半是从我这拿的。” “没办法,世道艰难。”林觅随口道。 秦砚说,“我看你也别换下家了,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讨我欢心,最起码我有钱,也大方。” 林觅从善如流,“好的,老板,以后就抱紧你这棵摇钱树了。” 秦砚眸光明明暗暗,没有再说话。 林觅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回邮件,秦砚坐过来看了一眼,“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林觅点了发送,笑笑,“员工为了公司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你作为老板不得表示表示?” 秦砚说,“怎么表示?” “发钱,或者休假。” “那可不行,这么高尚的行为,提钱多俗。” 他勾起嘴角,手在她后腰来回抚摸,慢慢往下探,“我这有个更好的奖励。” 林觅皱眉,“别闹,我还没做完……” “一会再做,”秦砚抽走她的电脑,把人压在沙发上,嗓音低哑,“先做点别的。” 这“别的”,一做就是一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都十二点多了,林觅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秦砚把人抱到卧室,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调侃道,“出力气的是我,怎么次次都是你累的动不了?” 林觅白他一眼,懒得搭理,闭上眼就睡了。 第二天去上班,林觅刚把车停好,柱子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身影,直直的朝她扑过来,手里的匕首闪着明晃晃的光。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林觅狼狈的闪开,对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林觅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女人,不敢置信,“曹洁?” 曹洁整个人胖了一圈,衣服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当红小花的样子,她愤恨的看着林觅,咒骂道, “大家都是卖肉的,谁比谁高贵,你非要这么搞我!我曝光你们怎么了,你们俩本来就存在肉体交易,何飒要不是陪你睡了,能有那么好的资源?” “我就不信,做到你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没点龃龉,但我没想到你背景这么大,我都检举到纪检委了,你还能全身而退!” 林觅难以接受,“原来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曹洁恨恨的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现在得意了是不是,我被你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圈里也混不下去,我今天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她说着,又挥着匕首扑了上来。 幸好林觅见事不好,早早躲开了,有附近停车的同事注意到了这边,帮忙叫了保安。 曹洁很快就被制住了,被保安拖着,张牙舞爪的痛骂。 “贱女人,你会得到报应的!” 林觅抿了抿唇,对保安道,“报警吧,她应该构成谋杀未遂了。” 保安很快就把人带走了。 林觅真没想到会是曹洁。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人,竟然惹来这么疯狂的报复。 刚回到办公室,徐香便冲上来,震惊道,“林秘书,大新闻!苏白婉跟周晚珠在医院里大打出手你知不知道?” ------------ 第104章 你把我兄弟的脸往哪放 林觅不解,“她们怎么会打起来?” 徐香摇摇头,“我哪知道啊,赵炜刚才下楼,在业务部听说的,给我好奇的抓心挠肺的。” 林觅笑笑,“行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快去工作。” 徐香叹气,“可怜我空有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林觅坐到工位上,算了下时间,周晚珠住院大概有一个月了,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了,是霍白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很久没有休息好。 “我想过了,如果只谈恋爱,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爸妈的意思是,不生孩子的话,能不能领养一个?如果你觉得麻烦,他们可以帮忙养。” 林觅听完,一时竟无法给出反应。 她确实是不婚不育主义,原以为这个前提能让霍白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然做出了妥协。 “我……” 霍白已经从她的沉默中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道,“我还是没有机会,是吗?即使我接受你的条件,你还是不想考虑我。” 林觅张了张嘴,“霍医生,对不起。” 如果早知道陪徐香参加相亲大会,能陪出这么个事故,她打死也不会去的。 霍白笑笑,说,“道什么歉,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错。” 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那就,祝你一切都好。” 林觅声音有些干涩,“谢谢。” “那,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林觅叹了口气,她希望霍白能够早日遇上一个般配的女孩。 秦砚发了条微信过来,“东子出院了,晚上要庆祝一下,你跟我一块过去坐坐。” 乔仁东也是她的朋友,于情于理林觅不能拒绝,便回道,“好。” 下了班,秦砚来找她,“坐我的车?” 林觅顿了下,说,“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秦砚点点头,“那我坐你的车。” 见林觅不说话,他挑眉,“低碳生活,从你我做起,林秘书不会这么不环保吧?” 林觅抿了抿嘴唇,半晌才道,“不会。” 两人离开之后,徐香和赵炜面面相觑。 “我怎么瞧着,秦总好像还没打算放过林秘书啊?” “再这么玩下去,林秘书万一真动了心可怎么办,秦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两个人担忧不已,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叹气。 庆祝的地儿选在云城最热闹的酒吧,乔仁东大手笔定了个最贵的包厢。 高级酒吧的包厢一晚上四十万起,林觅不禁感叹这些富二代挥金如土。 包厢里已经有不少人,乔仁东正搂着个女孩跟他们贫嘴。 “那可不,小爷我生龙活虎,不吹不黑,睡一个服一个。” 有人笑着打趣,“乔大少,可不带吹牛的!” 乔仁东拍了拍怀里女孩的屁股,抬抬下巴,“宝贝,告诉他们,你服不服?” 那女孩红着脸点点头,赶紧缩回他怀里去了。 一群人发出“噫”的声音。 乔仁东得意洋洋的翘着腿,“还不信?别逼小爷给你们现场表演。” “您可别,你想表演我们还嫌辣眼睛呢!” 秦砚一进去,就被人拉了过去,他们圈子的关系显然都非常好,开起玩笑来没分没寸的。 “秦少,怎么今天换了个妞,职场大女人也不是你风格啊,婉婉呢?” 秦砚接过对方的酒,笑道,“玩腻了,换换口味。” “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旁边一个富二代要点烟,秦砚淡淡的看过去,“掐了,最近嗓子疼。” 那富二代顿时听话的按灭了,笑道,“行,都听秦少的!” 包厢里虽然喧闹,但并不乌烟瘴气,林觅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突然发现旁边坐着的女孩有点眼熟。 “你是……陆青鸣?” 这不就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女孩吗? 陆青鸣笑笑,“你也认识我了。” 林觅连忙道,“抱歉,我不是……” 陆青鸣说,“没事,我的事在他们圈子里人尽皆知,你知道也不稀奇。” 林觅看了看正搂着美人大放厥词的乔仁东,又看看孤身落寞的陆青鸣,一时间觉得乔仁东有些活该。 陆青鸣给人的感觉很温和,细水长流的那种舒服,林觅跟她聊了聊,发现这个女人虽然温和,但是内心却强大坚定。 能看得出来,是个思想有广度也有深度的人。 这样的人,林觅可不相信她会渣别人。 同为女人,她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陆青鸣绝不是秦砚说的那种人。 她跟陆青鸣相谈甚欢,互相加了微信,留了联系方式。 就在这时,那边的人群突然喧哗起来了。 起因是一个富二代带的女朋友,有意无意的往秦砚跟前凑。 富二代也没放心上,圈子里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没人会在意这个。 没想到秦砚坐在那,轻飘飘的对那女人说了句,“当着你男人的面就这样,你把我兄弟的脸往哪放?” 那富二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不感兴趣。 话说到这份上,他就不能再装看不见了,当即沉下脸,一把把那女人揪了过来,摔到地上,指着她的鼻子道,“好啊,趁着老子不注意,就四处勾搭,腿都张到大西洋去了,你这逼就这么贱?” 女人吓哭了,“高少,我没有,你误会了……” 她一开口,林觅才发现,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白雪。 白雪被富二代抬腿踹了一脚,疼的佝偻着腰,期待的看向秦砚的方向。 显然是还没死心,希望秦砚能怜香惜玉一把,为她说几句话。 结果秦砚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放。 高少顿时气焰更足,抓着白雪的头发,把她往包厢外拖。 白雪疼的惨叫求饶,“放开我……好疼!高少,求求你放开我……” 林觅看到有不少人在录视频拍照,可以预见今天过后,白雪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身价怕也要一落千丈。 这种女人,说好听了点叫假名媛,说难听了就是高级陪酒女。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私底下谁也猜不到要吃什么样的苦受什么样的罪。 男人高兴的时候愿意哄着捧着,不高兴了翻脸就是一巴掌,林觅见过的太多了。 白雪最终被拎到门口扔了出去。 包厢里的男人们起哄道,“还得是高少啊,辣手摧花。” ------------ 第105章 周晚珠怀孕 高少骚包的撇撇头发,“一般一般。” 惹来一阵嘘声,“装逼遭雷劈啊!” 陆青鸣转头对林觅道,“那女孩,挺可悲的。” 林觅说,“各取所需吧,她未必不知道做这一行的规矩。” 白雪赌的是秦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插手管这件事,她便能顺势搭上去。 可她赌输了。 陆青鸣点点头,声音低下去,“也是,坏了规矩,当然要吃苦头。” 林觅莫名觉得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过了一会,陆青鸣起身去洗手间。 没多久,乔仁东扔下怀里的女人,也跟着出去了。 之后两人都没再回来。 散场之后,秦砚过来找她,“走吧。” 林觅跟他并肩往外走。 夜里风大,林觅只穿了件大衣,从酒吧出来冻得打了个寒颤,秦砚侧头看她,神色淡淡的,“冷?” 林觅笑笑,“还行。” 秦砚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林觅怔了一下,“不用这样……” 车就在不远的地方,冷不了几分钟,秦砚这样,让她感觉怪怪的。 秦砚皱眉,“穿上。” 林觅看他里面穿的单薄,递还回去,“真不用。” “明天就要跟谷万仓谈判了,你冻病了谁接手?”秦砚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让你穿你就穿,废话那么多。” 林觅只好把他的外套披在身上。 秦砚斜眼看她,“就你这穿法,十件衣服也不保暖,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说罢,屈尊降贵的走过来,撑起那件外套的袖子,“手。” 林觅肢体僵硬的把胳膊伸了进去。 秦砚低头给她拉拉链。 林觅看着他黑色的头顶,心脏微微揪了一下,短短的几秒,漫长的让她想流泪。 这是一件商务风的黑色冲锋服,带着让她熟悉又陌生的体温,呼吸之间全是他的味道。 她为了保持气场,大衣全是宽松的,此刻被塞进冲锋服里,说不出的滑稽。 秦砚却很满意,“走吧。” 回到车里,林觅飞快把他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你穿上吧。” 刚才一路走过来,他的鼻子都冻红了。 秦砚没再拒绝,接过来穿到身上。 开车回到小区,远远的就看到楼下站着一个人影,秦砚把车停下,落下车窗,不客气的道,“大半夜被陆青鸣给赶出来了?” 乔仁东可怜巴巴的说,“是兄弟就下来陪我聊两句。” 他的状态看起来真的有些不正常,秦砚转头对林觅说,“你先上楼,我等会儿上去。” 林觅说,“好。” 下车对乔仁东点点头,便进去了。 乔仁东坐到副驾上,烦躁的放下车窗点了根烟,“知道你规矩,我就抽一根。” 秦砚没阻拦,把四个车窗全打开了。 乔仁东嗤笑,“你就怂死吧!” 秦砚没搭理这话,问,“怎么回事?” 乔仁东叹了口气,连抽三口才道,“她让我滚,说看到我恶心,你说小爷我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这么让她看不上呢?她一穷光蛋,又生过孩子,都三十了,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秦砚沉默以对。 乔仁东不爽了半天,反应过来,同情的道,“哦,我忘了,你跟我一样,也是被嫌弃的,不好意思啊。” 秦砚沉着脸,“你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乔仁东摆摆手,“别,我今天真的无家可归,青鸣把门锁换了,我得等明天她不在的时候再找开锁师傅,要不然她会报警说我私闯民宅。” “嗯,看得出来是真烦你。”秦砚毫不客气的补刀。 “还是不是哥们了?”乔仁东瞪他,“专往兄弟心上扎刀是吧?” 秦砚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跟她耗着?” 乔仁东认命的叹息,“那不然呢,找了好几年,总算把人找着了,她烦死我,我也不能放她走啊。” 他说完,又看向秦砚,“你呢?” 秦砚抬眼,“我怎么了?” 乔仁东往楼上看了一眼,“林觅,你打算拿她怎么办?上次兄弟跟你说的话可都是掏心窝子的,你要还放不下,就抓紧动作,林觅可比青鸣好拿捏多了,最起码让你近身吧?还跟你笑脸以对。” 秦砚扯了扯嘴角,林觅好拿捏? 那女人就是个笑面虎,表面和气好说话,实际上心比谁都黑都狠。 “你对她的误解有点大,”他嗤笑一声,“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不下她了?” 乔仁东嗤之以鼻,“那你把人留身边?” 秦砚表情淡淡的,“那是她欠陈砚的,总得还。” “你就嘴硬吧!从心就这么难?我看你是真不怕她再把你甩一次。” 秦砚不置可否,“她不敢。” …… 林觅洗完澡,等了一会,没等到秦砚回来,便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空无一人,要不是柜子上的充电器,她都要以为秦砚昨晚上没回来。 洗漱完,选了身米白色职业套装穿上,脚踩裸色高跟鞋,拿起大衣去公司。 徐香正跟赵炜八卦,见她进来,连忙拉住她,“我知道周晚珠跟苏白婉为什么打起来了,妈呀,你铁定不敢相信,据说是周晚珠怀孕了!” 林觅身体一顿,过了几秒才问,“怀孕了?” 徐香点点头,“秦总也够渣的,听说是刚怀不久,这是还受伤躺医院的时候就……咂砸,你说苏白婉能咽的下这口气?” 林觅笑笑,“也是。” 顿了顿,她突然转了话题,“十点钟靖海那边来人,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徐香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就弄!” 林觅回到工位上坐下,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她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放下,拿起文件看了两行,又把工作记录拿出来,忙忙叨叨手上的事一件接一件的没停过。 可精力仿佛被分割成了无数块,怎么都集中不起来。 心不在焉的浪费了半小时,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拧了大腿一把。 疼痛刺激的脑子清醒了点,林觅终于可以专注的工作。 可过了没一会,便又忍不住走神,周晚珠怀了孩子,他应该会结婚吧? ------------ 第106章 我是有条件的 思绪一发散,便仿佛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林觅想,他跟周晚珠结婚也好,周晚珠虽然娇纵,可毕竟曾是名流千金,样样都拿得出手,秦家应该不会太反对。 周家呢,有秦砚的帮忙,应该也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这确实是一桩很好的婚事,男人宠女人娇,很般配,更何况周晚珠还是秦砚的白月光。 那她呢? 这个问题骤然出现在脑子里。 半晌,林觅苦涩笑笑。 她跟秦砚若有血缘关系,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要遭天打雷劈了。 她迟早要离开的,这里面没她什么事。 林觅强行中断思绪,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 …… 十点,林觅和徐香一起来到会议室。 靖海的项目已经签了三个多月,当初是秦砚以百分之二十的政府投资为筹码,强行从秦冰手里抢过来的。 谁也没想到,新媒体项目孵化到一半,对方竟然要更改合同内容。 大幅度降低淮宇的占比不说,还要引进第三方投资。 这个第三方,就是秦冰掌控的游资集团。 林觅不知道秦冰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无理要求,淮宇肯定不能答应。 今天就是靖海和游资那边派了负责人过来谈判。 靖海来的是一直对接的经理,姓范,而游资这边,则是秦冰带着助理亲自过来了。 秦砚没露面,这场谈判由林觅主导,徐香和商务部的同事打辅助。 三方各不松口,一直谈判到十二点多,没有丝毫进展。 林觅定了餐厅,一行人先去吃饭。 席间,范经理端着酒走到林觅面前,“林秘书,我真的很佩服你,不管这个合作怎么样,我作为朋友敬你一杯。” 林觅笑笑,“您也很厉害,我听说您以前带团队,用三十万撬动了三个亿,直到现在还是业界神话。” 范经理谦虚的笑笑,“哪里,那是赶上风口了。” 林觅微笑着跟他碰杯,“实不相瞒,淮宇就是下一个风口。” 范经理哈哈大笑,却不接话茬,“林秘书真爱说笑。” 秦冰在一旁托着脸看林觅,始终没过来插话。 吃完饭又接着回去谈判。 一直到了晚上,林觅终于为淮宇争取到了五个点的加成。 相比于一开始游资寸步不让想把淮宇踢出局,和靖海只想给百分之一的加成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成就。 可徐香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跟着林觅出去谈过多个项目,知道林觅技巧和水准有多高,所以她十分清楚,这场谈判,林觅没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可林秘书这样做图什么? 徐香想不明白,也不敢表露出半点异样。 刚回到办公室,秦砚就从总裁办出来,点了点林觅,“林秘书,你来一下。” 林觅面不改色,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秦砚坐在椅子上,把刚签完的合同翻了翻,扔到她面前。 “解释一下吧。” 林觅有条不紊的道,“靖海那边希望我们能让步,我们几经谈判,最终确定……” 秦砚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林觅捏着文件,声音如常,“游资来势汹汹,他们出的资金是我们的两倍,我……” “一块蛋糕再大,三个大公司来分,能吃进去的东西始终有限,林秘书,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你明明有能力把游资踢出去,为什么没有?” 秦砚黑眸紧紧盯着她,“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林觅摇头,“我没有。” 秦砚目光凌厉,林觅毫不退缩的跟他对视,半晌,秦砚先笑了,声音很冷,“你最好没有,如果让我知道,你知道后果。” 林觅说,“是。” 秦砚摆摆手,“出去吧。” 林觅转身离开,脚步从容沉稳。 下班后,林觅先去了趟超市,然后开车回家。 路上接到了宁诚的电话。 “小林,我怕你担心,提前跟你说一声,曹洁现在已经承认,对你的控诉都是诽谤,纪检委那边应该很快就能还你清白,放心吧,你的事业不会受到影响。” 林觅说,“谢谢您,百忙之中还记着我这点事。” 宁诚无奈笑笑,“那我挂了。” “好。” 林觅放下手机。 没有一个高层管理想沾上洗金币这种事,这不只是关系到职业生涯,更是政治立场的问题。 她自然也怕。 可现在,她心中却对这个消息没有半点波澜。 她在等一个人的电话。 …… 秦砚回来的很晚,风尘仆仆的样子,林觅没问他忙什么去了,吃完饭,她躺在摇摇椅上看书,秦砚凑过来看了一眼, “半天没翻页,在想什么?” 林觅回过神来,笑笑敷衍道,“没什么。” 正想要坐直,却被他推了回去,秦砚强行挤到只能容纳一人的椅子上,大手勾住她的腰,略一用力,林觅就成了跪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林觅双手抵在他胸前,耳朵温度升高,“做什么?” 秦砚在她耳边低声吐出两个字,林觅顿时红了脸,秦砚坏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臊?” 林觅瞪他,“谁跟你老夫老妻?” 秦砚一手探进她的职业装,手指灵活的游走,林觅身体不禁一软,撑不住趴到他身上。 秦砚美人在怀,调侃道,“全身上下就一张嘴硬。” 林觅想反驳,“你全身上下就……”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立马闭嘴了。 秦砚不怀好意的拿某处顶她,“哪儿硬?你说啊。” …… 事后,秦砚抱着她,很快入睡。 半小时后,林觅轻轻拿开他的手,起身走出卧室。 她来到阳台上,看了一眼一直振动的手机,点了接听。 秦冰的声音立即传出来。 “林秘书,今天的事,还没跟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放水,游资入股不了这个新媒体孵化项目。” 林觅握着手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重,她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是有条件的。” 秦冰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林秘书不会突然做好人好事,那么这个项目算是你的投诚吗?你想要什么?” ------------ 第107章 以后还得叫你一声大嫂了 林觅问,“秦先生之前抛的橄榄枝,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秦冰似乎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笑着问,“你终于想通了?” “嗯,周晚珠怀孕了,我没机会了,所以想尽快止损。”林觅声音清淡,“但是我需要你帮我解决掉这边的麻烦。” 秦冰一口答应,“没问题,你先不要声张,悄悄来京市找我,京市是我的地盘,他就算知道了也动不了你。” “好。” 林觅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窗前,双手环胸,寒气从玻璃渗进来,很快就让她手脚冰凉。 林觅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这一步,是她必须要走的,从万鹏查出母亲和秦封群的关系,她就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要出其不意,不能被秦砚察觉。还要有足够的理由,不能引起秦冰的怀疑。 靖海项目突生变故,以及周晚珠怀孕,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半晌,她回到卧室,在秦砚身边侧身躺下,看着他的睡颜,她眼中情绪复杂,最终靠近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翻身睡下。 可她并不知道,在她背后,本来睡得正熟的男人,却睁开了眼,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 …… 三天后,林觅无声无息的落地京市。 到京市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秦冰见面。 秦冰亲自为她接风,一切按照最高标准,席间没提一句工作的事,到最后,他端起酒杯敬了林觅一杯, “林秘书,按理说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但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可能跟我的需求不谋而合,所以我斗胆问你一句,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林觅一顿。 秦冰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真正的女朋友,是表面上的。你也知道,我今年三十多了,家里催婚催的很紧,我一直想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应付家里,只不过一直没找到。”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刚跟阿砚结束,也需要一个新身份来过渡一下,最关键的是,我不能无缘无故的保你,总得有些说法,我才能光明正大为了你跟阿砚对着干。” 林觅笑笑,举起酒杯,“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女朋友比工作关系更私人,由秦冰主动提出来,正合她的意。 与此同时,淮宇。 秦砚面前摆着一张离职申请,坐在那足足十分钟没动。 王助理后背冷汗直流,“秦总,查到了林秘书的行程,她去了京市,跟大少爷在鹿泉酒店碰了面……” 秦砚手指摩挲着离职申请上“林觅”两个字,眼神犀利,半晌才沉声开口,“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王助理不敢猜,猜到了也不敢说。 秦砚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语气却阴恻恻的,“一个月之前,把她妈转移出了云城,现在又不声不响的投靠秦冰,她这是把我当傻子呢。” 王助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要不要把林秘书母亲那边……” 秦砚笑笑,把那张离职申请放进粉碎机里。 “先把两边都盯紧了,不着急算总账。” …… 秦家每个月都会举行家宴,林觅到京市的第二天,正好是家宴的日子。 她陪着秦冰回了秦家。 一进门,许玫就看过来,皱眉质问,“阿冰,这是怎么回事?林秘书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秦冰十分绅士的揽着林觅的腰,“妈,她已经从淮宇离职,现在是我女朋友。” 许玫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说什么?阿冰,你太胡闹了,不行,我不同意——” 秦冰推了推眼镜,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很坚定,“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许玫声音严厉,“你有什么数!简直糊涂!什么女人都敢往家里领?你知不知道,本来你爷爷就……” 眼看着她就要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秦封群连忙打断她的话,“好了,少说两句吧,二弟和三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惹得爸不高兴。” 许玫瞪他一眼。 秦封群拉住她,低声道,“爸对阿冰和阿砚的要求不一样,他带什么女人回家,爸不会在意的,先做好表面功夫,那女人回头再处理。” 秦砚带林觅回来,老爷子会勃然大怒,是因为秦砚肩负家族命运,婚姻恋爱都不可能由他自己做主。 可秦冰不一样,哪怕他想娶个歌女,老爷子也不会管太多。 说白了,老爷子从来就没考虑过让秦冰当秦家继承人。 许玫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往后退了一步。 林觅对这些恍若未觉,客气的对他们点头,“伯父,伯母。” 换来许玫的白眼和秦封群的客气微笑。 林觅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秦封群脸上扫过,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 她跟着秦冰进去。 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妻,眉眼间能看出似曾相识的影子,穿着丝绸衣服,随意的靠在一起说着什么。 秦冰上前,恭敬的打招呼,“二叔,二婶。” 林觅心头一动,这两人是秦砚的父亲秦旭和母亲宋丽? 秦旭和宋丽对秦冰点头笑笑,便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是林觅第一次见到秦砚的父母,但是从他们身上,却看不到半点为人父母的样子。 秦冰带着她走过去才低声解释,“二叔二婶他们常年在外面旅游,恣意惯了。” 他又走向大厅另一边坐着的一对男女,女人打扮华丽,旁边的外国男人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 秦冰礼貌的叫人,“小姑姑,小姑父。” 林觅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秦老爷子的小女儿秦子怡和她的丈夫。 秦子怡似乎对她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林觅端着得体的笑容,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 秦砚一身银灰色西装,面容沉寂,大步走进来,径直走到了林觅面前。 林觅面色平静,呼吸却控制不住的错了一拍。 秦砚漫不经心的抬眼,目光不温不火的看着林觅,话却是对一旁的秦冰说的,“大哥这是挖了我的人,带到我面前炫耀呢?” 秦子怡不知道他们的纠葛,笑着解释道,“阿砚,这是你大哥的女朋友。” 一旁的许玫立即反驳,“什么女朋友!我们可不认!” 秦砚没理会她们的话,只勾了勾嘴角,黑眸淡淡的,“哦,是吗?女朋友?” 秦冰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挑衅意味十足,“你放心,我不会介意你们以前的事。”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觅,“那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嫂了?” 林觅嗓子发干,面上却带着得体的笑容,“秦总,以后请多关照。” 秦砚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半晌笑了一声,转身大步朝里面走去。 ------------ 第108章 好吃不过饺子 秦砚嗤笑一声,转身朝里面走去。 路过秦旭和宋丽的时候,他脚步连停都没停。 秦老爷子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到他,顿时皱起眉,“阿砚,苏家开的条件,你考虑好了吗?” 秦砚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考虑什么?用晚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换苏家的既往不咎?我既然退了婚,就没打算挽回,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秦老爷子脸色愠怒,“胡闹!苏洵凯是看在婉婉的面子上才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砚满不在乎,“爷爷想搭上苏家海外的市场,犯不着拿我说事。” 他转身就往楼上走。 秦老爷子气的直杵拐杖,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晌,秦老爷子又看向秦冰,目光从林觅身上扫过,顿了顿,说,“阿冰,你跟我过来一趟。” 显然已经听说了刚才的事。 秦冰对林觅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便跟着秦老爷子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许玫就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指着门口,“林小姐,我们秦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林觅不卑不亢,“伯母如果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回避,但我是陪阿冰回来的,就这么离开不合礼数,一会他们下来,您也不好交代。” 许玫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跟在秦砚身边是干什么的!想祸害我儿子,做梦!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得逞!” 林觅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谨遵伯母教诲。” 许玫暗暗咬牙。 她没想到,才第二次见面,就领教了林觅的厉害。 这女人绝不是池中物,阿冰跟她扯到一块,肯定没好结果! 更何况,这女人长得还像…… 许玫咬了咬牙,暂时咽下了这口气,转身离开了。 距离晚宴还有两个小时,林觅有些无聊,起身去洗手间。 没想到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秦砚堵了个正着。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吊儿郎当的站在她面前,笑容颇有些不怀好意,“呦,大嫂。” 林觅对他点点头,抬腿就走。 秦砚一手搭在另一边的墙上,挡住了她的路,冷森森的笑了声,“怎么,连一句交代都不想给我?” 林觅强作镇定,“交代什么?” 秦砚低头看着她,黑眸凉薄,“一句话没留就跑了,再见面,情人成了嫂子,你不该解释解释?” 林觅听着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轻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之间缘分尽了,我跟……你大哥,才是真爱。” “呵。” 秦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嗤一声,抬手揪着她的衣领就往洗手间里拽。 林觅没他力气大,在绝对的优势面前,只能用力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秦砚一直把人拎到里面,反锁上门,长臂一伸便把林觅圈到了卫生间墙角里。 “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不如我们今天就试试,嫂子到底好不好玩。”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林觅脸色微变,连忙推他,“你别乱来!” 这可是秦家! 一楼的洗手间,随时都可以有人过来! 秦砚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她,哪里会在乎场合,把人往墙上一推,身体紧紧贴上去,撩起她的衣摆,一手往上一手往下,很快攻城略地。 林觅挣脱不开,懊恼身体竟然有了本能反应。 秦砚一口咬在她肩头,语气暧昧,“没想到大嫂这么不矜持啊。” 林觅竭力想平复喘息,忽略内心深处的渴望,可秦砚太混账了,一边逗弄她,一边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刺激下流的话。 “古人诚不欺我,嫂子又水又嫩,当我情儿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浪。” “要是他们知道,秦冰带回来的女朋友被我摁在墙上x,不知道得多精彩。” “叫出来啊,牙咬那么紧干什么?正好把大家都叫过来看一看……” 林觅在极度羞耻与兴奋之间,被他撩动的近乎魂飞魄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喘息声终于平复,秦砚擦拭干净,拉上裤子拉链,拉过凳子要坐。 那凳子刚刚被两人利用过,上面还有不明液体,林觅扔过去一包纸,面色潮红的移开视线。 秦砚低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抽了张纸擦拭,故意擦的又慢又仔细,细长的手指翻飞,林觅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双手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样子,禁不住呼吸一乱,背过身若无其事的收拾自己。 秦砚见状,眼中笑意加深,擦完凳子,他坐下来,问,“现在能解释了吗?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林觅后背一僵,蓦然有种被看穿的恐慌,她手指微颤,系好最后一颗扣子,镇定的转身,看着他,“解释什么?我为什么移情别恋爱上了秦冰?” 秦砚黑眸满是警告,“别把我当傻子,你觉得我会信?告诉我实话,你接近秦冰到底什么目的?” 林觅一顿,笑笑,“你对我的信任是不是太多了,我就不能只是朝三暮四?” 秦砚不屑的笑,“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还能看得上秦冰?论长相身材能力床上功夫,他哪点比得上我。” 林觅抿了抿嘴唇,正要反驳,秦砚却突然偃旗息鼓了,他定定的看她一会儿,笑了,“不想说就算了,少绞尽脑汁的蒙我。” 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林觅隔了一会,才走出洗手间,来到大厅里,正看到宋丽拉着秦砚说什么,而秦砚则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里,似乎随时要翻脸的样子。 ------------ 第109章 没人为他打抱不平 林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离得近了,她听到宋丽的话,“那毕竟是你爷爷,你客气一点,别老惹他生气……” 秦砚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铺满了嘲讽,不耐烦的说,“生不管养不管,现在跑来演什么母慈子孝,显着你了?” 林觅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秦砚盯着她的腿,眼中逐渐有了笑意,宋丽还以为他被感化了,连忙趁热打铁,“阿砚,爸妈也是……” 秦砚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没爸妈。” 转身就走了。 林觅刚坐下来,就看到秦砚径直朝她而来。 “大嫂,”他笑的意味深长,“大哥还没下来呢?” 从刚才在卫生间开始,他就格外的喜欢叫这个称呼。 林觅故作冷淡,“还没有。” “放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管,关键时候还得我这当弟弟的帮他分忧。” 秦砚混不吝的在旁边坐下来。 林觅抿了抿嘴唇,正想起身离开,秦砚突然侧头凑到她耳边,“别板着脸这么正经的样子,刚才在洗手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什么样。” 林觅咬了咬牙冷笑,“秦总是觉得这样羞辱我能满足你那点可怜的男性自尊吗?很抱歉,我经过对比发现,你连秦冰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秦砚脸色骤然一冷,盯着她,“你们睡了?” 林觅抬头跟他对视,“那又如何?” 就在这时,秦老爷子带着秦冰下楼了。 秦冰看到林觅和秦砚站在一起,推了推眼镜关切道,“小觅,没觉得无聊吧?” 林觅笑笑,“没有。” 秦冰点点头,“那就好。” 他又看向秦砚,温和的笑道,“阿砚,一会咱们兄弟俩好好喝几杯,我有很多关于小觅的事要向你请教。” 秦砚扯了扯嘴角,“好啊,到时候找我助理约时间。” 说罢,拿了大衣就往外走。 秦老爷子见状,有些恼怒的道,“你给我站住!” 秦砚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秦老爷子,“爷爷还有事?” 秦老爷子杵了杵拐杖,双手握着龙头,威声道,“今天是家宴,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你要去哪儿?” 秦砚似笑非笑的道,“吃饭就不用了,你们好好聚吧,毕竟这个家跟我也没多少关系。” 说罢,径直离开了。 秦老爷子气的差点连拐杖都丢了。 “你听听,他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封群连忙安慰道,“爸,您别生气,阿砚不是一向如此吗?自打六年前回来,就惹得家宅不宁,这点比阿冰真是差远了。” 秦老爷子在气头上,一拐杖朝着秦旭砸过去,“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秦旭皱眉,有些不高兴,“爸,关我什么事?” 倒是宋丽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林觅看的隐隐皱眉。 回去的路上,她不经意的问秦冰,“你二叔一家跟你们关系不好?” 秦冰摘了眼镜,按了按眼睛,“无所谓好不好吧,他们夫妻最注重享乐和自由,结婚之前就没在家里住过几天,这几年更是一直在国外游玩,跟我家没有竞争关系。” 林觅点点头,“那跟你们有竞争关系的只有秦砚?” 秦冰看了她一眼,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挡,他的目光有些阴霾,打量了她一会,问,“怎么,还关心他?” 林觅坦然的笑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为以后帮助你做准备,你如果信不过,那我不问了。” 秦冰目光带着审视,林觅神色始终坦诚。 好半晌,不知道他是真的信了,还是无所谓告诉她这些,笑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家跟阿砚,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林觅洗耳恭听,“哦?” “二叔二婶是丁克,意外怀了他,爷爷知道之后坚决让他们生下来,二叔拧不过,等二婶生完,俩人把孩子扔给保姆就跑了,我妈怕他威胁我的地位,找机会把他扔出去了,所以他才在外面流浪了十几年,这事,家里人都知道。” 林觅面色如常,心头却蓦然收紧。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砚当初竟然是这么到的宋城。 本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家族继承人,就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被迫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难怪她总觉得他对秦家有敌意,原来不是错觉。 在秦老爷子眼里,他有能力有手段,是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可却不能为了他,影响到家族的团结。 在秦旭和宋丽眼里,他恐怕连拖油瓶都算不上,他们眼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儿子。 更不要说秦封群一家人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秦家,换成她也不会原谅。 六年前,他是怎样从一无所有,搏杀出今天的成就? 林觅手指微微收缩,笑笑,“真是好狗血一出豪门大戏。” 秦冰神情冷漠,“狗血吗?这就是我的生活。” 林觅自然的转换了话题,“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她要是真阻挠,我怕是连你的公司都进不去,更别说为你所用了。” 秦冰说,“你放心,工作上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 林觅了然,看来秦冰的话语权不弱,这说明他在公司内部分量很重。 那相应的,秦封群和许玫现在应该是在依附着他生活。 她随口问道,“你爸妈结婚得三十多年了吧?看起来感情还很好。” 秦冰点头,“他们结婚应该有三十五年了,我妈也是秘书出身,当时我爸还管理着秦家呢。” 林觅心头一动,许玫也是秘书出身? 她不敢一开始就问太多,很快把话题引开了。 与此同时,秦家院子一角,秦封群坐在石头上抽烟,许玫焦头烂额的看着他,“你说,阿冰对那个林觅不会来真的吧?” 秦封群根本没当回事,“要我说,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阿冰手里的资源,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吃喝不愁,老爷子已经定下继承人是秦砚了,你还管他那么严干什么?” 许玫瞪他,“你糊涂啊?你以为我真是为了这个?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过那女人多邪门了?” 秦封群依旧满不在乎,“我看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定是那地方太落后了,你才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至于长得像,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许玫强压怒气,“你怎么这么愚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要真是……苏洵凯能放过我们?别忘了当初咱们答应过他什么!就连老爷子都忌惮苏家,你真以为你能高枕无忧呢?” 秦封群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正经起来,有些害怕的问,“那怎么办?” 许玫也乱糟糟的没有头绪,“回头找机会我探探阿冰的话,不管林觅是不是那女人的种,都得尽快处理了!” …… 林觅回到酒店,待了半小时,然后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戴上鸭舌帽,背起包从酒店后门离开。 ------------ 第110章 老子让他留点勋章 来京市之前,万鹏给她推荐了一个小侦探。 是万鹏的学弟,叫王璇,跟他一样也是个人侦探,在京市做了八年,该有的人脉圈子全都有。 林觅从出了酒店就注意着身后,京市不同云城,这边盯着她的人更多,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幸好这一路还算安全。 她约对方在一家咖啡面包集合店见面,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看起来这么年轻。 “你就是……” 对方一身白色运动装,带着黑框眼镜,是近几年主流审美很追捧的鲜肉长相,高高瘦瘦的,对她笑笑,“王璇。” 大概是从她眼里看到了惊讶,王璇笑笑,解释道,“我今年三十。” “我很难相信,”林觅摇摇头,“如果你不说,我会以为你二十。” 王璇说,“打扮成这样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你放心,我业务能力杠杠的。” 林觅笑了,“万鹏介绍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她把许玫的照片和基本信息推过去。 “帮我查这个人,有把握吗?” 这一次,她准备从许玫入手。 查秦家或者秦封群,目标都太大了,难免会引人怀疑,很可能到最后,跟之前万鹏一样,都是无疾而终。 她不想也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王璇接过去看了一会,点点头道,“没问题,预付百分之三十,转账还是扫码?” “转账吧。”林觅接过对方的卡,转过去一万三。 交易完成,两人加了微信,林觅很快就离开了。 …… 京市高档休闲吧的包厢里。 秦砚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个娇艳浑圆的樱桃,目光落在那樱桃上面,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助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等了半天,秦砚抬头,冲他摆摆手,“行,知道了,出去吧。” 王助理愣了一下,有些讶异,“秦总,我不用继续盯着了?” 秦砚不以为意的笑笑,手里的樱桃捏烂了,扔在桌子上,“不用了,我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王助理心里暗暗敬佩,秦总到底是秦总,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只是听到林秘书跟一个小侦探见了面,就知道了? 虽然他很好奇,但也十分惜命,一句没有多问,只请示道,“陈萌那边……” 秦砚拿了纸巾慢慢的擦手,道,“不着急,她在这边没帮手,用不了几天,肯定会把人叫来的。” 王助理点点头,“那好,我让她先等两天。” 说罢,便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乔仁东起身倒酒,递给秦砚一杯。 叼着烟调侃道,“我说兄弟,你这算不算被她二度抛弃啊?” 秦砚看他一眼,嗤笑,“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她能抛弃的了我?老子跟你这个怂包不一样,陆青鸣去云城你就去云城,陆青鸣来京市你也来京市,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乔仁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怂包怎么了?我告诉你,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怂不叫怂,叫从心!” 秦砚晃了晃酒杯,送到嘴边喝下。 乔仁东看着他,正色道,“说真的,她这么跑到秦冰身边去,你就由着她?秦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俩人……” 秦砚勾起嘴角,“你小瞧她了,论不是东西,她比秦冰更甚。” 乔仁东“咂”了一声,“也是,你动了苏家的蛋糕,苏洵凯应该是对你起疑了,现在国内国外都盯着你,你身边确实不安全,让她在秦冰那避避也好,有周晚珠在前面挡着,火暂时烧不到她那去。” 秦砚神色淡淡的,“你话太多了。” “切,还不承认。”乔仁东一脸无语,“你就装吧,等哪天她发现秦冰比你好,说不定就直接假戏真做了。” 秦砚神色突然一顿。 突然想起之前在秦家别墅,林觅说,他连秦冰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差劲? 秦砚有些烦躁,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太清楚她为了达成目的能付出什么了,万一她真跟秦冰睡了…… 这个念头闪进脑海中的那一刻,秦砚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他看向乔仁东,“回头安排几个人,去把秦冰裤裆里那玩意废了。” 乔仁东笑起来,“你这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吧?” 秦冰那货心太黑了,好几次出手都是奔着要秦砚命去的,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可秦砚一直把对方当跳梁小丑,从来懒得出手,今天总算是想通了。 秦砚把玩着开瓶器,冷笑一声,“他不是炫耀抢了我的女人吗?老子让他留点勋章。” 顿了顿,又加了句,“别亲自动手,脏。” 乔仁东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要我说,早就该这样了,有仇报仇,留着那几个整天上窜下蹦的干什么,反正查也查不出什么了,还不如痛痛快快把他们都处理了。” 秦砚笑笑,往后倚去,“那老爷子得气死。” …… 林觅第二天去游资人事部报道,秦冰已经打好招呼了,办了入职手续她便径直去了秦冰的办公室。 秦冰对她很重视,跟当初在淮宇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不光单独为她设置了一个办公室,还配备了助理和司机。 林觅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秦冰已经让人整理好了公司近期的所有资料,其中很多都是保密级别的,秦冰丝毫没有藏着掖着,林觅翻了翻,抬头看着他,“秦先生这么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冰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先坐,这些规划我慢慢跟你说。” 林觅在总裁办公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经过一天的盘点整理,她对游资目前的状况也有了系统的了解,就几个需要调整的方向跟秦冰谈了谈,秦冰态度很干脆,“林首席,我请你来就是让你帮我解决问题的,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抛开别的不说,秦冰这种上司,林觅是很喜欢的。 下班后秦冰让她陪同去参加一个朋友聚会,林觅没有拒绝。 她在京市孑然一身,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资源,所有的人脉都要重新搭建,这种场合多多益善。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宴会上竟然出了事。 ------------ 第111章 血管神经彻底损伤…… 这是一场小型的私人宴会,在京市有名的五星酒店,整个场景装扮的美轮美奂,触目所及之处,全是流光溢彩的粉色。 举办方是秦冰的朋友,叫范志,做连锁酒店的,为了给女朋友过生日,特意煞费苦心。 林觅挽着秦冰的手走进去,范志亲自来迎接,“阿冰,来这么早?你小子,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也没跟哥几个说一声!” 秦冰笑着跟他碰了碰拳,“才刚追到两天,这不是带来介绍给你了嘛。” 范志转头看着林觅,玩笑道,“美女,我不说假话,阿冰这小子,以前可没有过女朋友,我们这群兄弟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同性恋呢!” 林觅微笑着不说话。 秦冰锤了他肩膀一下,“行了,别贫了,有人跟你女朋友搭讪去了!” 范志一听,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一个富二代不知死活的在勾搭他女朋友,顿时气的脸都绿了,气势汹汹朝那边走过去。 秦冰给林觅端了杯果汁,自己端了杯酒,道,“我的朋友们都比较活泼,习惯了就好。” 林觅点点头,手里拿着果汁却没喝。 秦冰看在眼里,并没有戳破。 他的手放在吧台上,似是随口问起,“你之前几次三番的拒绝我开的高薪,应该是很喜欢阿砚吧?” 林觅摇头,神色淡然,“也不算,我那时候笃定跟着他比跟着你能得到更多,所以才不动如山,哪知道他会让周晚珠怀孕。” 秦冰笑了笑,推推眼镜,动作斯文,“那我也算是捡漏了,林小姐,实不相瞒,我跟阿砚之间,一直都是你死我活的状态,我不想瞒你这些,但我也希望接下来你看到阿砚在我手里吃亏的时候,能继续不动如山。” 林觅好笑的看着他,“秦先生这是还担心我会倒戈呢。” 秦冰说,“我这人喜欢提前把话说清楚。” 林觅端着果汁碰了碰他的酒杯,“放心吧。” 范志在那边跟搭讪的男人起了冲突,没一会就跑进来几个保安,把那搭讪的男人拽了出去。 林觅远远的看着,对秦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范志有些眼熟。” 秦冰笑了笑,“因为靖海的范经理是他哥,你们那天唇枪舌战了一整天,当然眼熟了。” 林觅恍然大悟。 难怪秦冰能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插足靖海的合作。 看来是走了范志这边的关系。 这场宴会进行的很顺利的,范志在切蛋糕的环节设计了求婚,女孩惊喜着点头,气球突然从四面八方升起来,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林觅看到了陆青鸣。 她跟在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后,似乎是在苦苦哀求着什么,那男人头发花白,留着花白的胡子,穿着板正的中山装,一身领导者的气势不怒自威。 林觅眉头微皱,陆青鸣也来了京市? 她随口问秦冰,“那男人是谁啊?” 秦冰看了一眼,说,“一个退休的一把手,那女人似乎是他的小三,最近经常在圈子里看到她。” 林觅看了一会,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陆青鸣那样的姑娘要是小三,那她这双眼睛大概可以捐了。 可归根结底,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陆青鸣背后是乔仁东,不管有多少隐情,也轮不到她帮忙。 晚宴已经接近了尾声,范志搂着女朋友你侬我侬,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伙人。 “范志这个小人,欺骗我妹妹的感情,害我妹妹流产伤了身体,出事之后连面都不露,把我妹妹害成那样,现在拍拍屁股就另找一个,欺负我家没人吗?” “兄弟们,给我砸!”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打砸尖叫声不绝于耳,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保安一直没有进来,而范志已经被几个男人拽住拳打脚踢起来。 秦冰作为朋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对林觅道,“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我过去看看。” 林觅微笑,“好。” 她心里很清楚,对方的目标是范志,伤及无辜对他们来说没有价值,所以她也没有站的特别远。 也因此,她亲眼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幕。 秦冰走过去,想把打范志的人拉开,却不小心被对方推搡了一把,摔倒在地。 恰好在此时,另一个人搬着椅子朝范志砸过来,椅子腿却不偏不倚的狠狠击在秦冰的双腿之间! 那一瞬间,林觅都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 秦冰的痛到崩溃的呼声,被吵闹声盖住了,林觅只看到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的,动都动不了。 她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走过去问,“秦先生,你……怎么样?” 秦冰双手捧着腿间,疼的嘴唇直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闹事的一点都没有收敛,依旧在大厅里摔摔打打,林觅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只能抽了张纸巾帮秦冰擦脸上的冷汗。 幸好急救车很快就到了,与此同时,警笛声也响起来,而刚才还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了,竟然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秦冰被抬上担架,林觅也跟着去了医院。 医生很快就从抢救室里出来,摇摇头道,“没希望了,病人骨盆骨折,支配勃起的血管神经彻底损伤,无法再恢复性功能。” 许玫和秦封群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个噩耗。 没等林觅反应过来,许玫便举起手里的包,狠狠砸到林觅头上,咒骂道,“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儿子根本不会受伤!” 她在气头上,行为举止就像个泼妇,林觅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还是护士帮着把许玫拉开了,“女士,这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许玫指着林觅,歇斯底里的骂道,“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我要报警!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林觅头发被抓的乱糟糟的,衣服也有些破损,她看着许玫,神色平静,“伯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宴会是秦冰带我去的,事情是他的朋友惹出来的,跟我没关系,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他。” 说罢,拿起地上的包,转身离开。 许玫哪里肯让,张牙舞爪的要收拾林觅,幸好护士死死拉着她,林觅才安然离开医院。 ------------ 第112章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是你! 林觅回去的路上叫了外卖,她今晚防备秦冰,连口水都没喝过,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 回到酒店,外卖已经送到了,她拿了外卖上楼,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秦砚。 他穿着黑色丝绸衬衫,袖口随意的挽上去,双手环胸的站在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林觅脚步一顿,强忍住重新走回电梯的冲动,站在那没动,问,“你怎么来了?” 秦砚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开门。” 林觅不想引狼入室,秦砚看出她的不情愿,笑笑,“快点,你跟秦冰的事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了,我不想明天上头条。” 林觅知道他这是故意点她,只要她还想利用秦冰女朋友这个身份,就不得不照做。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走过去刷卡开了门。 门一开,秦砚就把她推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林觅被他摁在门后,手里的外卖撒了一地。 秦砚把头放在她胸口,问,“想我没?” 林觅想推开他,却被他压的更紧,男人的低笑声在耳边响起来,“大嫂,别闹。” 林觅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发毛,咬牙道,“放开我。” 秦砚勾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的解开了扣子,低头吻上去,“不放。” 另一手从裙底探入,慢慢往上探,林觅只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股渴望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涌出。 秦砚手指轻拢慢捻,不过几秒钟便笑起来,戏谑的看着她,“都这么湿了,还让我放开,口是心非,嗯?” 林觅身体瘫软,攀着他的肩膀,“你也就……这点能耐。” 秦砚得意洋洋,“能耐不在多少,能让你欲罢不能就好。” 最激烈的时候,他把她翻过去,撩起她的头发,在她后背落下一个又一个吻,说的话下流又无耻,“你不是要当秦冰的女朋友吗?以后连他那份我一块做了。” 林觅迷迷糊糊的,并没仔细深究这句话的含义,等一切结束之后,她突然回过味来,穿衣服的手不由得一顿。 抬头看向对面已经衣冠楚楚的男人,“秦冰受伤……是你安排的?” 秦砚刚回完信息,闻言把手机扔在一边,笑的深不可测,“我安排什么了?” 林觅太了解他了,这就是默认了。 她有些心惊肉跳,这手段也太下作了……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与六年前她爱过的少年,已经天差地别。 秦砚看着她,黑眸里闪过一抹不悦,“怎么,心疼他?” 林觅回神,随即笑笑,“我还不如心疼我自己。” 她这话一语双关,秦砚冷笑一声,一把扣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没关系,有需求尽管来找我。” 林觅推开他的手,转身捡起衬衣往浴室走。 秦砚站在那没动,黑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 等林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林觅前往医院探望秦冰。 秦冰住在医院的vip病房,出事当晚,秦家已经出手尽最大力量封锁了消息,所以秦冰受伤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林觅过去的时候,病房里没人守着,只有秦冰自己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林觅敲了敲门,秦冰回过头来,眼中戾气很重,却还是客气的对她点了下头,“你来了。” 林觅把东西放在,在床边坐下,问,“恢复的怎么样?” 秦冰语气很冲,“能怎么恢复?都已经这样了。” 顿了顿,又咬牙切齿的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动的手,不然我饶不了他!” 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算是奇耻大辱,秦砚这一手太下作了。 但她跟秦冰说到底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同情他,却也不会把秦砚卖给他。 就在这时,许玫带着佣人来了,一进门看到林觅,脸色顿时就沉下去,冲上来狠狠把林觅推开,“骚狐狸!你又来干什么?还嫌我儿子被你害的不够吗!” 林觅没防备,被推了个趔趄。 秦冰本来就心情不好,许玫这一闹,他更是烦躁不已,不耐烦的说,“妈,关林觅什么事!她是我请来的帮手,你别坏了我的事!” 许玫狠狠瞪了林觅一眼,苦口婆心的说,“阿冰,这女人留不得,她跟着你肯定别有所图,我是怕你被她骗了!” 秦冰皱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没事就回去吧,本来就烦,你还来添乱!” 许玫到底是心疼儿子,哄道,“你别烦,妈这就走,妈什么都不说了,啊。” 说完,又瞪了林觅一眼,转身出去了。 秦冰看向林觅,耐着性子安抚,“我妈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林觅笑笑,“伯母脾气率直,一看就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 秦冰愣了愣,随即也笑了,“可能吧。” 林觅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言不由衷。 其实她之前查过一些公开的消息,秦封群是个十足的情场老手,不说年轻时候,就算是现在,身边女大学生也没断过。 许玫可不像是省油的灯,可这些年她对外从来没有说过秦封群半句不是。 他们两人,更像是利益捆绑的关系,但是两人名下没有一家公司,也没什么股份,是什么利益把两个人绑的这么紧? 仅仅是秦冰这个儿子吗? 林觅又待了一会,便跟秦冰告辞离开。 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大门,迎面碰上了苏白婉。 她直直的朝着林觅走过来,那双精致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抬手狠狠打了林觅一巴掌。 林觅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她抬手抚了抚脸,神色也沉下去,“苏白婉,你有病?” 苏白婉活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林觅,你这个贱人!我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你!你整天在我面前装的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我差点就真被你骗过去了!” ------------ 第113章 他告诉了别人 林觅简直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白婉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还装?把我当猴耍很有趣是吧?我告诉你,我苏白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敢耍我,我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意外从秦砚存放重要东西的保险柜里看到了林觅年幼时候的照片,还有两人的合照,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被秦砚放进心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早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她竟然还傻乎乎的把假想敌当对手,殊不知真正的对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林觅耐心已经告罄,冷冷的看着苏白婉,“向我道歉!” 苏白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高高在上的道,“让我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有钱就能上的鸡,也配我一句道歉?笑话!” 林觅沉下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说,让你道歉。” 苏白婉疼的俏脸皱在一起,拼命厮打,可林觅死死抓住她手腕不松,苏白婉怒骂,“贱人!放开我!” 林觅寸步不让,“道歉!”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林觅听到这个声音,本能的有些瑟缩,苏白婉就趁着这个空隙挣开了她的手,哭哭啼啼的跑过去。 “阿砚,救我!林觅她想杀了我!” 林觅回过头,就看到秦砚面无表情的立在那,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而苏白婉一脸委屈的站在旁边,活像是受了多大的欺负。 这男人,新欢旧爱倒是一个都不耽误! 林觅没管秦砚,只看着苏白婉,冷声道,“你莫名其妙打我一巴掌,又把我骂了一顿,我要求你道歉合情合理,别装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样子!” 苏白婉瑟缩了一下,哭的更厉害了,拉着秦砚的胳膊说,“阿砚,我没有……” 秦砚侧目看着她,问,“你打她了?” 苏白婉连忙否认,“我没有……” 林觅冷笑,“这里是医院门口,到处都是监控,苏小姐,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苏白婉脸色变了变,秦砚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道,“跟她道歉。” 苏白婉不敢置信的抬头,“阿砚,你说什么……”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让你道歉,合情合理。” 苏白婉死死咬着嘴唇,“阿砚,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她为了钱抛弃了你,现在又恬不知耻的跟秦冰勾搭在一起,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你为什么还……” 秦砚警告的看她一眼,眼神中透着危险,“再多嘴就回苏家去。” 苏白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阿砚,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帮我立足,我提供我爸那边的……”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冷冽的眼神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看向林觅,“对不起,行了吧?” 林觅眉眼敛低,笑笑,“苏白婉,请你搞清楚,我不欠你的,我对你的容忍到此为止。” 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秦砚和苏白婉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离了很远她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她只是觉得有些冷,她从来没想过,六年前的事,秦砚会告诉别人。 在她心里,那是独属于两人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从第一句搭讪,到一切封存,哪怕最后两人结束的那么不堪,可那些美好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吗? 两个人的故事,干净纯粹,容不下第三个人。 可秦砚却已经把那段过去彻底掀翻,他无所谓,所以才会不在意的说给别人听。 林觅最终笑了笑。 这样也挺好的,反正都过去六年了。 她心里那份神圣与坚守,也早该消散了。 三天后,秦冰出院,回到游资主持工作。 他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起码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外露。 林觅有些佩服他的毅力。 秦冰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股东大会,当着一百多人的面,郑重宣布林觅将作为首席秘书,全面接手他的工作。 参加会议的高层难以接受,“秦董,据我所知,林秘书早先是为淮宇工作的,这样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秦冰推了推眼镜,正色道,“林秘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游资有幸能请她加入,自然要给予最高的尊敬,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林觅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其实她知道秦冰在演戏。 她在秦砚身边待了几个月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看人的眼光比以前高了好几个level,秦冰的心思可比秦砚浅多了。 从来到京市开始,他就一直表现的对她处处维护,林觅虽然不吃这一套,但也很好奇,秦冰究竟为什么这么看重她,总不能真是为了她那点能力吧? 她始终都很清醒,所谓林首席,在云城或许能排的上号,可在卧虎藏龙的京市,什么都不是。 她的可替代性很强,秦冰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从这一天开始,林觅正式成为了游资的一份子。 第二天,秦冰把一份合约交给她,道,“今晚有个饭局,你替我去一下,这是游资跟对方的合同,你提前了解了解。” 林觅点点头接过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项目,国内外几个大鳄联合开发,强大如游资,也只在其中占了百分之五的份额。 显然,晚上这个饭局,游资只是个小喽啰,难怪秦冰敢放心大胆的交给她。 下班之后,林觅带着助理前往酒店。 游资给她配的助理叫方雯,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没有太多工作经验,不过林觅看过她的简历,相当漂亮。 司机叫小彭,开车很稳当。 没多久就到了酒店,林觅把合约和资料递给方雯,开门下车。 大佬会谈,定的是酒店二楼的小会客厅,私密性和空间都能满足,林觅走进去,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她粗略的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怔。 她竟然看到了陆淮阳,苏洵凯还有秦砚! 陆淮阳也就算了,苏洵凯和秦砚……为什么会在这里? ------------ 第114章 黑吃黑被狙了 今天这场饭局,参与联合开发项目的投资方都会来,林觅很确定,她之前看到的合约上面没有淮宇,也没有陆淮阳控股的陆氏财团。 苏洵凯掌控的苏氏集团也没在上面。 她之前还特地查了一下合约上各投资方,大部分的资金都来自于国外,只有几个像游资这样的国内公司,占有的份额也不多。 林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先跟认识的陆淮阳打了个招呼,陆淮阳笑的很和蔼,“林秘书,又见面了,我听说你这次是代表游资来的?” 林觅点点头,微笑,“是的,陆总,请多关照。” 陆淮阳笑着说了句“好说”。 林觅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 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往秦砚那边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方雯小声道,“林秘书,这些大佬你都认识吗?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啊。” 林觅说,“国外财团的,我也大部分都不认识。” 方雯这才松了口气,“我说呢,之前跟秦董出来谈合同的时候,明明接触的不是这些人,可能是有什么变更吧。” 林觅突然一顿,“你说什么?之前接触的不是这些人?” 方雯点点头,“对啊,秦董要求很高的,国内有头有脸的大佬我都能记住,签合同的时候,都是京市和周边市区的一些大公司。” 林觅心底涌上一丝浓浓的不对劲。 一个项目,为什么会签合同的时候是一批人,再见面却又换了一批人? 这个项目估值千亿,即便游资只出了百分之五,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联想到陆淮阳和秦砚,以及跟他们明显有龃龉的苏洵凯也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项目被黑吃黑吞并了,而游资一直蒙在鼓里? 那秦冰这百十亿的投入,怕是要打水漂! 这对游资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么大的事,林觅也顾不得跟秦砚那点过节了,她立即起身朝秦砚走去。 秦砚身边正围着几个攀关系的老总,看到她过来,他懒洋洋的说了句,“行了,以后再说吧。” 说罢,不再管那几个老总,抬腿走到林觅面前,挑眉道,“有事?” 林觅看着他,“你们……是要狙击游资瓜分资金?” 秦砚眼中有一丝意外,“呦,反应挺快啊,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回过味来。” 林觅心跳的很快,相比今天这一场,她以前接触到的那些都算是小打小闹,这样心惊肉跳的玩法,她只在案例中见到过! 事到这一步,说别的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她抿了抿嘴唇问,“除了游资,你们还有几个目标?” “六个。”秦砚也不隐瞒,“总资金一千九百多亿。” 难怪连陆淮阳和苏洵凯这样的大鳄也参与了进来。 林觅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这是……这是犯法的。” 秦砚笑了一声,也很坦然,“市场是允许这种行为的,没有监管,何谈犯不犯法?” 林觅哑然。 确实,这种项目,本身就是打的金融擦边球,所有参与进来的人员,都是冲着一本万利来的,被人黑吃黑给狙了,很正常。 可问题是,这是她到游资来的第一个工作任务。 林觅看着秦砚,攥了攥拳说,“能不能把游资摘出去,我需要这份功绩。” 秦砚笑着看她一眼,好笑的说,“你在做梦呢?” 林觅本来也没报多少希望,闻言转身回去坐下,拿出手机给秦冰打电话。 没想到秦砚却跟了过来,语气讥讽,“我劝你也别给他打电话了,那个废物成不了什么事。” 林觅动作一顿,没有理会他的话,电话接通,她立即向秦冰说明了情况。 如果不能让这件事成为自己的功绩,那至少她也要趁机向秦冰表忠心。 秦冰听完她的话,顿时焦灼起来,“是局中局?我马上联系人,看能不能把资金追回来!” 他挂了电话便去安排了,林觅却很清楚,应该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砚似笑非笑的道,“一开始是冲着秦冰来的,谁知道你一头栽了进来,回头怕是少不了背锅。” 林觅说,“多谢秦总提醒。” 一道不善的目光突然朝她看过来,林觅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是苏洵凯。 对上她的目光,苏洵凯举了举酒杯,便转身走开了。 林觅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苏洵凯和苏白婉虽然是父女,可苏白婉显然连苏洵凯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遗传到。 秦砚很快就被叫走了,林觅等着秦冰的消息,就在这时,苏洵凯走了过来。 “林小姐,久仰大名。” 他笑着端着酒杯碰了碰林觅的杯子。 林觅连忙站起来,“苏总,不敢当。” 苏洵凯看起来五十左右,身材管理的很好,穿着花色衬衫,腰带上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狼头,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他目光深沉的打量着林觅,半晌笑道,“难怪我女儿输在你手里,倒也算输的合理。” 林觅头皮发麻,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洵凯笑了笑,说,“我又不会为难你,小姑娘,你怕什么?” 林觅是真的后背发凉,苏洵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毒蛇,再加上之前听秦砚和陆淮阳他们提过一嘴,苏洵凯是在墨西哥那边做生意的,能在那边立足的可都不是善茬…… 苏洵凯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林觅,“林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我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吧?” 林觅只好也拿了一张名片给他。 就在这时,陆淮阳走了过来,半开玩笑的说,“老苏,你又出来吓人,看林秘书被你吓得。” 苏洵凯跟他碰了碰杯,“胡说什么?我有那么吓人?” 两人说笑着很快离开了,林觅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记下了陆淮阳这个情。 人家是帮她解围,她心里有数。 这场饭局,林觅从头到尾都难以平静,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上了车,她第一件事就是给秦冰打电话,询问事情进展。 然后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就在这时,车窗玻璃突然被人敲响了,林觅抬头看到苏洵凯那张脸,手指一紧,镇定的放下玻璃,露出笑脸,“苏总,有事?” ------------ 第115章 阴差阳错搅进来 苏洵凯笑的很客气,“林小姐,我车子坏了,不知道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林觅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鼓鼓囊囊的右侧口袋。 本能告诉她,那里面有违禁的武器。 苏洵凯这个人,她曾通过多方资料了解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商人,据说当初苏家家主定的接班人不是他,而是他哥哥,但是后来他哥哥意外身亡,苏洵凯在经商方面又崭露头角,苏家家主才把苏家交到他手里。 至于他哥哥的意外身亡,外界有许多猜测,但苏洵凯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自从他接手了苏家,苏家的重心就转移到了国外,国外政策宽松,苏洵凯胆大妄为到什么程度,林觅不敢想。 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答应让他上车,引狼入室。 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着,“苏总,真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些事,今天怕是不方便。” 苏洵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倒是没有纠缠,后退一步说,“那就太遗憾了。” 林觅对他笑笑,关上了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里是京市,根植于此的大家族想要只手遮天太容易了,她不敢冒险,车开出去两个路口之后,她对司机说,“调头,回去。” 方雯有些不解,“林秘书,不回酒店吗?” 林觅摇摇头。 苏洵凯如果真的想收拾她,怕是酒店那边早就被人盯上了他,她今晚不能回去。 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洵凯肯定想不到,她会回到举办饭局的酒店入住。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最初离开的地方。 这个酒店有三个门,林觅从另一个门进入,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办好入住之后,她带着方雯上楼,进入房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反锁。 方雯虽然单纯,这个时候也觉出不对劲来了,有些担忧的问,“林秘书,是不是出事了?” 林觅站在窗前,拉上窗帘,“就算有事,火也烧不到你的身上,安心睡一觉,明天一早你就离开。” 方雯闻言,心里更慌了,但是看到林觅严峻的神色,没敢再多说。 林觅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她的思维冷静了下来。 秦冰至今联系不上,这次黑吃黑对他来说恐怕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听秦砚那意思,这里面有他的手笔,或者根本就是他为了打压秦冰,一手促成的。 苏洵凯那架势,摆明了是想替苏白婉收拾她。这种时候,秦冰帮不上她,秦砚不会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这可是在京市,她怎么靠自己?难道要以身饲虎? 她凭什么能玩过苏洵凯那个疯子? 她太高估了秦冰的能力,也太低估了京市的复杂。如果苏洵凯真想置她于死地,那她必须暂时离开避避风头。 母亲的事,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林觅仰脖喝掉剩下的水,神色越加冷峻。 与此同时,酒店附近巷子里,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 乔仁东放下手机,好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猜怎么的?还让我保护她,人家压根就没回去!就在苏洵凯眼皮子底下入住了刚才那家酒店,这女人脑子转的挺快啊。” 秦砚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神色不动,“本来就聪明,又历练了这六年,你以为呢。” 乔仁东抽了口烟,朝车窗外吐出烟圈,才问,“秦冰经过这一遭怕是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等明天苏洵凯发现阴阳合同的事,肯定能反应过来被我们耍了,他损失惨重,保不齐会狗急跳墙。” 秦砚声音淡淡的,“狗急跳墙,再急也就是个狗,不足为惧。” 乔仁东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林觅现在基本上是一张明牌了,你之前煞费苦心想保她,可她还是阴差阳错被搅了进来,我们这种皮糙肉厚的,被狗咬两口是不足为惧,可林觅细皮嫩肉的,你舍得?” 秦砚掐灭了烟,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不舍得的?” 说罢,吩咐司机,“开车。” 乔仁东鄙夷的看他一眼,“你就嘴硬吧,我看你硬到什么时候。” 秦砚没搭理他。 …… 林觅一夜没睡,一直到天亮了,外面逐渐响起了烟火声儿,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先把方雯叫出来,叮嘱道,“现在外面应该安全了,你马上离开,回家,暂时不要回公司。” 方雯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神色紧张的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林觅坐下来,打开手机,定了张一小时后的高铁票。 她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离开就是,她的目标是秦封群,等风声过去一样能回来接着查。 反正母亲已经脱离了秦砚的掌控,她现在不受任何掣肘。 打定主意,林觅正准备离开,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觅一颗心提起来,警惕的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心里忐忑,咬了咬牙,正想给前台打电话,就听到电子卡刷开门的声音。 她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往后退,门突然开了,秦砚捏着薄薄的门卡站在外面,看到她,挑了挑眉。 “你在屋里怎么不开门?” 林觅嗓子有些发干,“我……” 秦砚弯了下嘴角,抬腿走进来,关上门,看着她,“吓坏了?” 林觅攥了攥拳,承认道,“确实吓坏了,我以为是苏洵凯。” 秦砚点点头,越过她走进去,“你确实该害怕,昨天他带了枪,苏白婉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以他的脾气,杀个把人哄女儿开心不是什么大事。” 林觅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有多僵,昨晚如果她没有及时调头,今天可能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我……”她张了张嘴,强迫自己理智,“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她只有一个小时去高铁站,时间很紧,跟他耗不起,能尽快把他打发走,就不想浪费时间。 秦砚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看着她,“不,我来是想给你指条明路。” ------------ 第116章 只剩下一个选择 林觅问,“什么明路?” 秦砚淡笑着,掏出一支香烟,指了指玄关,“把打火机拿过来。” 林觅抓起打火机,走过去递给他。 秦砚点上烟,夹在手里慢慢燃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觅。 “你又是来京市,又是接近秦冰,是想调查你的身世吧?你怀疑秦封群是你爸?” 林觅脸上的血色顿时消散,她看着秦砚,“你……怎么知道的?” 秦砚笑笑,“在你眼里,我的关系网就是个摆设?” 林觅站在那,手指微微颤抖着,很难说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本来是想瞒住这件事的,毕竟她跟秦砚如果有血缘关系,两个人崩溃不如一个人痛苦,可没想到他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还几次三番那么对她…… 秦砚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凉凉的说,“别把老子当成畜生,老子还没无耻到连亲姊妹都睡。” 林觅猛的抬头,“你什么意思?我们——” 秦砚弹了弹烟灰,“嗯,秦封群不是你爸。” “你怎么知道的?”林觅呼吸有些急促,“你还知道些什么?秦封群不是我的父亲,那我的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所以我来给你指条明路。” 秦砚抬眼,静静的看着她,“你想继续查你母亲的事,就得留在秦家,可秦冰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他帮不上你了,苏洵凯那边又想捏死你,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只剩下一个选择。” 林觅问,“什么选择?” 秦砚笑笑,捏着香烟往桌子上磕了磕,淡淡道,“跟我结婚。” 林觅一口气提起来,下意识拒绝,“我不……” 秦砚嗤笑一声,“你不会觉得,事到如今,你还能只靠你自己吧?跟我结婚,我能给你的助力远比你以为的要多的多。” 林觅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难以接受。 秦砚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一个交易,你利用我的庇荫,查你母亲的事,我也利用你的身份遮掩查另一些事。” 林觅脑子有些乱,却听到自己很冷静的问他,“你要查什么?”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秦砚目光冷静的看着她,“答应还是不答应,给我个回答。” 林觅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在秦砚冷如浸冰的目光里,点了点头,艰声道,“我答应。” 她知道,说出这三个字,她在京市安全了。不只是安全,甚至可以说是有了靠山和保护伞。 秦砚能给她的,远比秦冰要多的多。 可与此同时,她在心里珍藏了六年的男孩,那场圣洁不容玷污的感情,也随之坍塌。 她用那份感情做了交易,从此以后,世界上再没有那个少年陈砚,有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婚姻。 秦砚听到她的回答,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说,“好,那我让人去安排。” 他起身往外走,林觅看着他的背影,笑容苦涩。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让她做了一个对她来说利益最大化的决定,可她却没有半点喜悦。 林觅没想到秦砚的动作那么快。 三天后,她接到了徐香的电话,徐香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你你……你跟秦总要结婚了?” 林觅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徐香一拍大腿,“秦总刚下的通知,说他结婚,给大家添添喜气,这个月每人工资多发8888!赵炜给周秘书打电话问了,周秘书咒秦总不得好死,我寻思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想到周晚珠,林觅也有些无奈,她真不知道秦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周晚珠是他的白月光,他却拉着她要结婚…… 半晌,她说了句,“我也是……别无选择。” 徐香叹口气,“我还能不知道吗?但是事情都这样了,往好处想,你至少不是一无所得,我过段时间应该也要调回京市了,到时候咱们再聊。” “好。” 挂了电话,林觅叹了口气,她这几天的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 乔仁东拎了两瓶酒来到酒店,远远看到正在人群中安排布置的人,挥了挥手,“过来,歇会吧。” 秦砚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朝乔仁东走过来。 乔仁东开了一瓶酒递给他,笑容戏谑,“不就是个婚礼,至于这么上心?还要亲力亲为的盯着。” 秦砚走到一旁坐下,问,“有事?” 乔仁东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还装呢,瞧你那春风荡漾的样儿,就差把老子要结婚了写脑门上了,至于吗?” 秦砚嗤笑,“你懂个鸡毛,陆青鸣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给你这种机会吧。” 乔仁东顿时急了,“哎哎哎,说话就好好说,不带戳人肺管子的!” 秦砚喝了口酒,笑了笑,“互相伤害啊,怂什么。” 乔仁东撇了撇嘴,“你不怂,刚说了舍得她被狗咬,扭脸就要跟人家结婚,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秦砚吊儿郎当的笑,“你知道就行了。” 他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还没忙完,你自便吧。” 说完起身就走了。 乔仁东暗骂一声:有异性没人性!结婚了不起啊? 他眼珠子一转,拿出手机来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打开微信,反手给林觅发过去了。 “阿砚亲自筹备你们的婚礼,感动吗?” …… 林觅坐在酒店房间里,看着乔仁东发来的照片,许久没有动。 好半晌,她直接拨通了秦砚的电话。 秦砚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林觅抿了抿嘴唇,“我们还要办婚礼?” 秦砚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问,“不然呢?” 林觅皱眉,“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何必折腾的人尽皆知?领个证就算了吧。” 秦砚声音冷下去,“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嫌我给你丢人?” 林觅莫名其妙,“你扯那些干什么?我只是从实用角度……”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开门。” 林觅一愣,“什么?” 秦砚重复了一遍,“让你开门。” 林觅下意识看了眼门口,走过去打开门,秦砚还真就站在外面。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笔直的站在那,侧身让开路,“先试试婚纱。” 林觅目瞪口呆的看着,十几个工作人员端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 ------------ 第117章 婚纱 一共十几款婚纱,没有价码牌,林觅翻了翻盒子,只找到一个设计师的署名。 她对婚纱设计师不了解,拿出手机来搜了搜,这一搜,就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竟然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限量手作款! 官方售价都在百万级别的。 林觅忍不住看向秦砚,“你疯了!” 有钱也不用这么造吧。 秦砚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经心的道,“我可不想在各方名流面前丢脸,一切自然要按照高配的来。” 林觅皱眉,“可这也太贵了。” 尤其是婚纱,就穿一天而已,穿上身谁能看得出来是一百万的还是十万块的。 秦砚看她一眼,“去试试。” 林觅只好配合的去卧室试婚纱。 让她有些惊喜的是,这些婚纱的尺寸竟然很合适,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就自嘲的笑了笑,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知名设计师的手工婚纱至少要提前半年订,她跟秦砚三天前才确定要结婚,秦砚怎么可能一年前就拿着她的尺码去定做婚纱? 这些婚纱的款式都特别好,林觅一件件的试下来,最喜欢的是一件鱼尾拖地款的,她的身材正好瘦高,衬得她整个人又纯又欲。 穿出去给秦砚看,秦砚盯着她看了一会,眼中光芒明明暗暗,半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不错。” 林觅便转身进去换另一件。 刚把婚纱脱下来,卧室的门就被不声不响的推开了,工作人员见状,连忙识趣的出去。 林觅弯着腰把婚纱放在一旁,冷不丁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歪去,被秦砚勾着腰捞回来,压着她的小腹用力往他身上按。 秦砚意味不明的扫过她身下的婚纱,声音有些低哑,“很适合你。” 林觅后腰被男人的坚硬抵着,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她想直起身来,却被秦砚按着后背压下去,男人的大手直接扯下她仅剩的衣服,扶着她的腰让她往后落。 林觅趴在一堆婚纱中央,洁白的身体几乎和婚纱融为一体,秦砚见状,眼眸更暗,动作顿时激烈了几分。 婚纱的触感和细腻的皮肤形成绝大的反差,林觅忍不住道,“慢……慢点……” 秦砚低笑,捞起她的胳膊紧紧抓住,低头凑到她耳边,“这就受不了了?” 他故意用了技巧,林觅的声音瞬间被撞得七零八落,到最后,她紧紧攀着他的小臂,喘息着求饶,“不……不行了……快……快……”放过我吧。 秦砚不怀好意的笑,“再快一点?好,满足你。” …… 一切结束之后,林觅艰难的起身,找衣服穿上。 秦砚躺在一旁,说,“婚礼定在七天后,有问题吗?” 林觅气弱的道,“没问题……” 他都安排好了,她的意见重要吗? 秦砚说,“那晚上跟我一起回秦家,见见爷爷。” 林觅系扣子的手微微一顿,“老爷子同意了?” “没同意,扬言要打断我的腿。”秦砚不以为意的笑笑,“你跟我一块回去,正好帮我撑撑场子。” 林觅扯了扯嘴角。 他的场子用得着她撑?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也算是一桩豪门丑闻了吧?”林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弟弟的秘书跟哥哥交往,没几天又回来跟弟弟结婚,回头娱乐头条不知道会把我写成什么样。” 秦砚看她一眼,“放心吧,不会有这种风声传出去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随意,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林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心头一颤。 就好像……突然被人庇护了一般。 她刻意忽略那异样的感觉,对秦砚笑笑,“那秦家内部的恶战总免不了,今晚上怕是很难收场了。” 秦砚笑了笑,起身穿衬衣,没再说话。 晚上秦砚开车带她回秦家别墅,一进去,林觅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秦封群和秦旭面对面坐着,许玫、宋丽还有秦子怡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而秦封群和许玫两个人,在看到秦砚的那一刻,眼中迸发出巨大的仇恨,似乎是想手刃了他一般。 显然上次黑吃黑的事,他们已经怀疑到秦砚头上了。 秦砚却压根没正眼瞧他们。 就在这时,老爷子从二楼下来,看到秦砚,手里的拐杖就砸了过来! “孽障!你还敢回来!” 秦老爷子上了岁数,又站的远,那拐杖气势汹汹而来,却连秦砚的身都没碰到就掉在了地上。 秦砚弯腰把拐杖捡起来,恭恭敬敬的双手送上,“爷爷,气大伤身。” 秦老爷子刚被老管家扶着下了楼梯,闻言脸色又沉下去,“你不气我,我还能多活好几年!我看你就是想活活把我气死!” 秦砚说,“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秦老爷子冷笑一声,“你连你哥哥的女朋友都要娶,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许玫闻言,连忙站起来道,“爸,我们阿冰跟她什么都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老爷子瞪了一眼,“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老大,管好你媳妇!” 秦封群连忙点头,“是,爸。” 他用力拉着许玫坐回去,低声斥责,“你干什么!非得这时候添乱!” 许玫心里不服气,可也知道秦家的规矩,咬牙没再开口。 秦老爷子目光凌厉的看着秦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娶她,以后秦家的一切,就跟你无关了!” 林觅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惊。 她没想到秦老爷子会破釜沉舟来这一出,这对秦砚来说,可谓得不偿失了。 秦砚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爷爷若是愿意,尽管把我那份拿去给大哥,看大哥能不能把秦家发扬光大。” 秦老爷子脸色难看起来,“你这是要跟我叫板?你以为他刚赔了上百亿,我就没办法治你了?秦砚,别忘了是谁给你的今天!” 秦砚漫不经心的笑,“不敢忘。” 秦老爷子被他气的手直哆嗦,好半晌,咬牙道,“我问你,之前那个姓周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推出来蒙我的?你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保这个小秘书是吗?” ------------ 第118章 一比一还原的婚房 林觅的心紧紧揪起来,秦老爷子这意思是……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到秦砚轻笑出声,“没错,我喜欢林秘书,也只想娶她,之前就是想拖延时间应付苏家。可现在应付不下去了,所以干脆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林觅,以后都由我护着了,想动她,得掂量明白自己的深浅。” 林觅心跳一瞬间快的失了分寸。 秦老爷子怒极反笑,“没想到,我运筹帷幄一辈子,到最后被你给骗过去了,早知道,我就该早早让张彭一刀了结了她,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秦砚说,“现在没机会了。” 秦老爷子怒目而视,“现在动手也不晚!” 秦砚声音很谦卑,“除非您想同时失去我这个孙子。” 秦老爷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也放不出狠话来,秦砚死死的拿捏住了他的七寸,秦家现在根本不可能离开秦砚! 如果说他之前还想让秦冰和秦砚斗一斗,看看两人的深浅,那么经过前几天的事之后,他已经深刻明白,秦冰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他想要的高度。 如今秦砚只接手了秦家不足一成的产业,就已经快超越了他手里的九成,真闹翻了,损失的是秦家! 可秦老爷子强势了一辈子,又怎么能轻易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举着拐杖指向门口,“滚!给我滚!” 秦砚恭敬的留下一句,“七天后的婚礼,希望爷爷到场。” 便拉着林觅离开了。 回到车上,秦砚系上安全带,却没开车,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我们现在还持有游资多少股份?” “明天早上,把所有股份都抛了吧。” 林觅的金融敏锐度一向很强,秦砚这两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少。 他手里有游资的股份,而且还不低。 突然抛售一空,对游资的股价会造成毁灭式的打击。 虽然只是一个游资,动摇不了秦家的根本,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这种操作……是要倒逼秦老爷子妥协? 秦砚挂了电话便发动车子,林觅坐在副驾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刚才你跟老爷子说周晚珠……” “嗯,”秦砚目视着前方,“怎么了?” 林觅捏着安全带,声音维持着平静,“你说你是为了保我……” 秦砚面色如常,语气随意,“骗他的,你也值得我费这么大力气去保?” 林觅心头收紧,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注定只能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拥有,而今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甚至连人也未必对,她承受不起。 秦砚侧目看她,漫不经心的拿了支烟,咔哒一声打开打火机点上,捏着烟的手伸出车窗外,问,“怎么,我对你好就这么有压力?” 林觅摇摇头,“没有。” 秦砚笑笑,黑眸在前方灯光的照映下明明暗暗,林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晌,她问,“那周晚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秦砚弹了弹烟灰,“她没怀孕。” 林觅愣住,“什么?” “她没怀孕,我跟她之间不会再有什么,”秦砚看她一眼,“婚姻存续期间,我会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不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林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哦。” 秦砚没送她回酒店,而是把车开进了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我准备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婚房,你也一起看看吧。” 林觅感觉很怪异,明明两个人是因为交易才有了这场结婚。 交易而已。 至于下功夫准备婚纱,婚礼甚至婚房吗? 秦砚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不屑一顾的道,“我只是做符合身份体面的事,跟你无关。” 林觅“嗯”了一声,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辞,毕竟有钱人的行事方式她了解,秦砚出于面子这样做也说得过去。 虽然她总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会在乎面子的有钱人。 这个小区绿化率很高,都是六层的洋房,楼间距也特别大,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市市中心,这样的配置实属难得。 秦砚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六年前买的,正好买在房价最高点,这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一个投资。” 林觅有些好奇,“那为什么还要买?以你的眼光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房子值不值得投资吧?” 秦砚笑了一声,没说话。 房子在三楼,电梯入户,走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林觅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只见入目所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跟封存在记忆中的某个幻想过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耳边似乎响起那个年轻的声音,因为天真而显得幼稚可笑。 “到时候,我们住有暖气的房子,有大大的窗户,和软软的床。” “窗帘要装白色的,早上阳光能照进来的那种,再铺一张大大的地毯,我们一起窝在上面看书。” “再养一只狗,或者猫,生一个孩子,我们要好好地爱他,陪伴他,让他知道,有爸爸妈妈是多么的幸福。” 这是六年前她画的那副画。 寒冬腊月,她和陈砚在小卖部门口依偎着取暖,她用满是冻疮的手,用廉价的水彩笔,粗糙的线条,勾勒出来的那个想象中的家。 那时候的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对于未来的幻想,只能限于自己的认知,后来有钱了才知道,那梦做的多肤浅。 可此刻,那个梦中的家,一比一还原,出现在她的眼前。 窗边的榻榻米上,还卧着一只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田园狸花,长得很像她当年上学路上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猫。 林觅鼻子酸涩,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她不敢转头看身旁的男人,只盯着那只猫,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颤抖,“怎么弄成这样了?”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淡然的走进去。 “以前一起做了那么多约定,总该有个实现的,不然多可悲。” 他去了洗手间,林觅捂住脸,背过身蹲下去,再也忍不住,无声痛哭。 ------------ 第119章 担心它,当初怎么不带走它? 等秦砚出来的时候,林觅已经整理好情绪,除了眼眶有一点红,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窗前,去摸那只猫,问,“它叫什么名字?” 秦砚说,“刚买了没几天,还没取名,你给它取一个吧。” 林觅轻轻抚摸着那柔弱的小身体。 猫咪很乖,应该还在幼年,并不大,软软的缩成一团,也不怕人,被她摸得眯起眼睛在她掌心里蹭。 林觅说,“那就叫米粒吧。” 秦砚“嗯”了一声,“不难听。” 他进浴室洗澡了,林觅抚摸着米粒的后背,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当初喂过的那只流浪猫。 那也是只很乖的猫儿,一开始被猫妈妈带着,后面不知道猫妈妈去哪了,就只剩下它。 乡下穷,猫都是拿来抓老鼠的,没谁闲的有爱心喂一只野猫,小花猫饿的皮包骨头,在某一个放学的晚上,冲她喵喵叫。 也是巧了,她那天刚拿到了一个两百块的资助,一百八用来交资料费,剩下二十块钱,她花了三块钱买了两袋方便面两根火腿肠,想跟陈砚一起改善一下伙食。 一块钱的方便面,五毛钱的火腿肠,对那时候的两个人,是难得的美味。 她最后把那两根火腿肠都喂了那只猫儿。 后来那猫儿就像是认识了她,每天守在路边,见了她就喵喵叫,林觅就开始喂它,吃饭剩的小块馒头,同学掉地上不要的面包……那时候陈砚总不太支持她喂那只猫,怕猫会抓伤她。 可她喂了三年半,那猫儿对她日复一日的亲近,到她离开那个小乡村,它已经长成了很强壮的大猫。 六年了,它应该有十岁了吧,如果还活着,也是一只很老很老的猫了。 农村的猫,很少有能寿终正寝的,怕是早就没了。 秦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林觅沉寂的坐在那,手里无意识的摸着猫,目光放的很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名的伤感、空洞与虚无。 秦砚不喜欢这样的林觅。 他抬腿走过去,拎起米粒的后脖颈,把它放到地上去,取而代之坐在她身边,问,“在想什么?” 他身上带着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靠的太近,林觅不由得伸手抵住他胸膛,回道,“没想什么,你——” 能不能下去一点? 话还没说出来,秦砚突然凑上来,亲了下她的嘴,林觅下意识往后避,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又缠绵,在地上投下胶着的影子。 秦砚抓住她抵在胸膛的手往下放,声音低沉,“帮帮它。” 林觅一张脸顿时红成了苹果。 秦砚勾着她的头发调笑,“怎么,还不愿意?我都帮你那么多次了,别这么小气。” 他握着她的手,带领着她,林觅没经验,动作僵硬又生疏,最终,他叹了一声,“算了……” 俯身吻住她的嘴,慢慢的覆身上去…… 林觅能明显感觉到,今夜的秦砚不太对劲。 他的技巧一直都很好,以前她次次都能被撩拨到失控,可是怎么说呢,那样的撩拨,虽然火热,却总觉得刻意。 可这一次,他动作轻柔,稀碎的吻一个接一个的落下,姿态近乎虔诚。 林觅在他的怀中沦陷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累到意识模糊,迷迷糊糊的想:中间隔的六年,在这一刻似乎从没存在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砚不在床上,林觅坐起来穿衣服,旁边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秦砚的手机。 林觅自然不会冒昧去接他的电话,起身走出去叫了一声,“秦砚,你的电话。” 外面没人回答,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卧室的手机还在响,林觅看了一眼,没有备注,只有一串号码。 也有可能是秦砚出去之后发现没带手机,让她去送或者让别人来取? 林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把手机放到耳边,她没说话,万一这电话不是她该接的,她就可以马上挂断。 几乎是在接听的那一秒,对面响起一道沉重的声音,“哥,那只老猫昨晚上没了。” 林觅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这是说的什么? 还没等她细想,对面那人又接着道,“哥,您也别难过,这猫浑身是病,能活这么久全靠您砸钱留着命,之前下的那窝小猫体弱,除了您带走的那只,其他的都没活下来。” 林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什么,呼吸不由得一滞。 对面一直没听到回声,有些奇怪的道,“喂?哥?你在听吗?” 林觅飞快的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客厅,米粒正在猫砂盆里拉屎,抬着小脑袋冲她“喵”了一声。 林觅轻轻吸了一口气,是她想的那样吗?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秦砚提着早餐进来,挑眉问道,“在那愣着干什么呢?” 林觅摇摇头,起身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出来,秦砚正在吃早饭,林觅在他对面坐下来,心不在焉的拿了个勺子舀粥,半晌问,“以前那只流浪猫……” 秦砚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她怕秦砚误会,连忙又解释道,“我怕你是忘了带手机……” 见他神色淡淡的并不在意,林觅讪讪的收起了后面的解释,看着他道,“那人说,那只老猫昨天晚上没了……” 秦砚闻言,嘴角勾起来,“你以为我把那流浪猫带回来养了?” 林觅手指握着勺子,骨节有些突出,她听了这话,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秦砚“呵”了一声,语气嘲讽,“你还挺会异想天开的,这么担心它,当初走的时候怎么没带着它?” 林觅低着头喝粥,故作漫不经心,“我带一只猫干什么。” 秦砚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温度,他冷冷的“嗯”了一声,吃完饭就离开了。 林觅无事可做,抱着米粒坐在窗前,有些想不通,她跟秦砚,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该是两个世界不再有交集的人,怎么会反复纠缠当断难断,现在竟然要结婚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林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一顿。 是秦冰。 她接起来,“喂?” 秦冰的声音听不出异样,问,“林小姐,我们能见一面吗?” ------------ 第120章 血液配型单 林觅一手撸猫,一手拿着手机,说,“秦先生,我们好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秦冰笑了笑,声音有些阴霾,“林小姐是觉得我现在成了个废人,也给不了你想要的资源,所以就打算把我当弃子丢掉?” 林觅皱眉,“秦先生,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一方失势,另一方放弃合作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表现的好像我多对不起你的样子。” 秦冰语气阴沉,“那我觉得你最好跟我见一面,你就不好奇我当初为什么找上你?见一面,我为你答疑解惑。” 林觅捏了捏手机,面色沉着,半晌说,“好,告诉我时间地点。” 秦冰说,“一小时后,我在明飞站地铁口的咖啡厅等你。” 说完就直接挂了。 林觅抿了抿嘴唇,找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陈萌的声音很快响起,“林小姐,有安排?” 林觅问,“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她来到京市之后,身边没有人手,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她前几天就给陈萌打电话,每月加了八千差旅费,让陈萌处理好手里的事来京市找她。 陈萌昨天晚上才到的,她还没抽出时间跟陈萌见面。 陈萌回道,“还可以。” 林觅,“你现在去明飞站的地铁口等我,一会我要去见个人。” 陈萌,“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觅松了口气,换好衣服出门。 明飞站地铁口常年人来人往,只要秦冰不傻,就不会再那里对她怎么样。 她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店里没什么人,林觅一眼就看到了秦冰,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坐在角落,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显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林觅走过去,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点点头道,“秦先生,好久不见。” 秦冰摘了口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好久不见,我这边刚出事,就听到了你跟阿砚要结婚的消息,林小姐手段很高明。” 林觅知道他误会了,虽然明白他不会信,却还是解释了一句,“你的资金被狙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冰嘲讽的笑了,“跟你没有关系,会赶的这么巧?你一出面,就出事了,林小姐,我可不傻,我自认为对你仁至义尽了,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失望。” 林觅看了眼腕表,说,“秦先生,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我觉得大可不必,大家都挺忙的,在这种事上扯皮没有意义。”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义?”秦冰摘了眼镜,露出带着红血丝的阴鹜的双眼,盯着她,“秦砚跟你青梅竹马的长大?还是他为了别的女人准备把你当血包养在身边?” 林觅一顿。 秦冰笑笑,声音带着阴冷,“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俩以前的事?” 不等林觅说话,他便又接着开口,“意外,偶然见过你们以前的合影,费功夫查了一下,才知道你们之间有那么深的羁绊,其实如果我不告诉你真相,你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喜欢的男人跟你结婚,你是不是还梦想着能跟他白头到老?” 林觅稳了稳心神,抬头看着他,问,“那你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 秦冰勾起嘴角,笑容邪佞,“六年前,秦砚被接回秦家不久,遇到了一个女孩,他为了保护那女孩,一直把人藏在郊区别墅,那女孩有白血病,需要经常输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熊猫血吧?” 林觅后背僵住,面上依旧沉静,“那又如何?” “你真天真,”秦冰把两张纸扔到她面前,手指点了点说,“这是你和那个女孩的血液配型,我猜骨髓配型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做。” 林觅指尖微微颤抖,动作却丝毫不乱,拿起那两张纸看。 一张是她的信息,上面血型等资料十分完善。 另一张是一个叫“白小小”的女孩。 她看了眼底下的检测机构,是京市这边比较权威的公立机构,上面还有公章。 造不了假。 秦冰站起来,笑着看她一眼,“要是不信,就去寻秋别墅区看一看,这是地址。” 他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到她面前,然后便径直离开。 林觅从不会让自己在人前失态,哪怕此刻她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还是把背挺得很直,起身结账离开的动作丝毫不乱。 她在咖啡厅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按照秦冰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她本来是想看一看秦冰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存在,再回去问问秦砚。她脑子自始至终都很清楚,秦冰不怀好意,她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可是到了那个别墅外,还没下出租车,她就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紧接着,她看到了王助理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秦砚动作矜贵的从车上下来。 而就在这时,别墅大门打开,一个娇小的女孩跑出来,直接扑到了秦砚的怀里。 隔得并不远,林觅很轻易就能看到那女孩有着浅棕色的卷发,五官精致,脸上带着病态的白,瘦瘦小小的,穿着卡通的衣服。 而秦砚也抱住她,两个人很快就走了进去。 林觅静静的看着,突然想起秦砚那天说的话。 “婚姻存续期间,我会扮演好一个丈夫的职责,不会跟外面的女人乱来。” 原来这话是随口一说的。 林觅把手里的两张血液配型单揉成一团,扬手扔进了垃圾桶。 司机问,“小姐,到目的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 林觅笑了下,说,“麻烦您,再送我回去吧。” 司机不明所以,但也没多说,很快发动车子离开了。 …… 秦冰回到家,看到父亲母亲正严阵以待的坐在沙发上,他脚步没停,直接往楼上走。 许玫急了,连忙站起来,“阿冰,从出事之后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吃点东西吧?我跟你爸很担心你。” 秦冰停下脚步,“我不饿。” 许玫见状,眉头皱的更紧,“你——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林觅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那种女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而且这里面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秦冰转头看着她,“妈,放心吧,我有数。” 秦封群也走了过来。 “阿冰,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可我们是一家人,你要做什么,可以跟爸妈商量着来,那个林觅身份成谜,我跟你妈的意思是,你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 ------------ 第121章 婚礼前我想回宋城一趟 秦冰有些不耐烦,“爸,妈,我的事你们少管行不行?” 许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愤然道,“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管你?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秦冰耐着性子坐到沙发上,“什么事,说吧。” 许玫看了秦封群一眼,秦封群起身去了卧室。 许玫道,“阿冰,爸妈以前年轻的时候,曾经跟一个女人有过节,那女人——你可以理解为有血海深仇,按理说那女人早该死了,直到我见到林觅。” “林觅那双眼,跟那个女人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怀疑她是那个女人的后代。” 就在这时,秦封群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给秦冰,“你看,这是那时候我们的合影,那女人年轻的时候,眼睛跟林觅一模一样。” 秦冰接过来,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都多少年的老照片了?上面的人都长得差不多,能看出什么来?” 许玫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爸爸妈妈不会害你的,林觅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还跟那女人长得那么像……” 秦冰把照片递给许玫,他觉得父母有点草木皆兵了,想让他们安心点,便解释道,“林觅出现在秦家,主要是因为秦砚以前跟她有过一段情,我之前在秦砚那里看到过他俩的合影,特意往这方面查了查,才知道秦砚在回秦家之前,是跟林觅相依为命的。” 许玫一听便站了起来,眉头紧皱,“我之前也怀疑过,但我什么都没查到,应该是秦砚抹去了消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说!” 秦冰有些不耐烦,不客气的道,“和你们说有什么用?你们不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你们能帮我?” 秦封群不悦道,“阿冰,你怎么跟爸妈说话的?” 秦冰面露嘲讽,“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许玫和秦封群平日里都靠着这个儿子生活,见状也不敢再端架子,许玫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这件事最奇怪的是,我查过林觅,她的说法是她有个母亲,可我至今没查到她母亲是谁,在哪,这不合理。” 秦冰说,“行了,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恩怨,我现在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你们就别掺和了。” 许玫见他是真的不往心里去,叹了口气,“那你要答应妈,不管怎么样,都要提防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冰起身,一边上楼一边道,“我知道了。” …… 林觅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 六年前的事,秦砚之前一直怨恨她,怎么也不可能突然就放下怨恨。 她之前想不通,秦砚跟她结婚,好处好像都是她的,他究竟图什么?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是想要用她救那个叫白小小的女孩。 可她又觉得很可笑,白血病治疗,无非就是个骨髓移植,他想要她帮这个忙,说一声不就行了?哪怕作为报答,她都会答应捐献的。 至于用这么防备的手段吗? 也罢,就当是交换吧,她得了他的庇护,能继续查母亲的事,他想要她捐骨髓救人,交易合情合理。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说清楚,她也不会拒绝的。 回到那个“家”,看着那曾经承载了幻想和爱的一切,她笑了笑。 幸好幸好,她没有被所谓的婚纱婚礼婚房冲昏了脑袋。 要不然,现在得多可悲。 秦砚晚上回来的时候,林觅刚洗完澡出来,他正在换鞋,林觅神色如常,问,“吃晚饭了吗?” 秦砚“嗯”了一声,“吃了。” 林觅没提秦冰跟她见面的事,也没提白小小的事,若无其事的去吹头发。 吹完头发,就看到秦砚坐在窗台边抱着米粒,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过去,在他不远处的沙发坐下来,问,“等婚礼办完,是不是可以开始帮我查我妈的事了?” 秦砚闻言,抬起头来,黑眸深不见底,“我手里的消息不多,你想从哪查?” “许玫,秦封群,”林觅一边想一边回答,“陆淮阳,还有文家,文倩,文倩已经承认了她认识我妈,但她不肯说更多。” 秦砚点点头,说,“好,我会让人去查。” 林觅有些不放心,“要尽全力。” 秦砚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把她拉了过来。 林觅一时不防摔进他怀里,秦砚把人搂住,大手揉捏着她的耳朵,“怀疑我的实力?” “不是,”林觅有些不适的侧过头,“我是怕……” “还是怀疑我。”秦砚低笑,翻身把人压到沙发上,“看来我该身体力行的证明一下。” 林觅的拒绝被他吻回了肚子里,她攀上他的肩膀,实在是想不通: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把爱和性分开的? 想到白天见过的那个瘦弱的女孩,她一时有些分心,秦砚有些不悦的咬住她的耳朵,“这种时候想别的?嫌弃我不够卖力?” 接下来,秦砚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多卖力。 事后,两人相拥着躺在沙发上。 秦砚手指在林觅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问,“婚礼还有什么要求吗?” 林觅敛了眉眼,说,“没什么要求,你定就好。” 顿了顿,她抬头看着他,“我们结婚,你图我什么?” 秦砚笑笑,“我自然有我图的东西。” 林觅点了点头,“明白了。” 看来他还是不打算坦诚白小小的事。 秦砚低头看她,“明白什么了?” 林觅笑的云淡风轻,“明白了这场婚礼的意义,也明白了婚后我的定位。” 秦砚黑眸深深地看着她,“那你说,这场婚礼的意义是什么?” 林觅起身,捡起旁边的衣服穿上,笑容不动声色,“秦砚,婚礼前,我想回宋城一趟。” 秦砚脸上的表情似乎凝固了,半晌,他问,“回去干什么?” ------------ 第122章 跟京市圈子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觅一边系扣子,一边回答他,“就是想回去看看以前的人和物。” 秦砚沉默了几秒,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明天早上的会议取消,明天的工作安排都往后推,处理不了的事就先放着,等婚礼后再解决。” 挂了电话,他看着林觅,问,“明天一早出发,后天下午回来,可以吗?大后天的婚礼,提前一天晚上要彩排。” 林觅愣了一下,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秦砚笑笑,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都要结婚了,正好回去看看以前的邻居和老师,送点喜糖。” 顿了顿,又道,“后天回来的时候,正好从江城路过,可以去看看你妈。” 林觅一瞬间后背绷紧,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秦砚似笑非笑,“怎么了?” 林觅呼吸急促了几分,声音发紧,“你知道了……” 把母亲转移到江城的事,她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他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秦砚漫不经心的把矿泉水盖子拧上,说,“早跟你说过了,你玩不过我。” 林觅张了张嘴,半晌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砚笑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联系江城疗养院的时候。” 林觅脸色有些白,原来早在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像一个猎手看着跑不掉的猎物一样,看着她自以为是的转移母亲、逃离云城,甚至跟秦冰碰面。 他就像是执了棋子的手,运筹帷幄,而她则是被他捏在手里的棋子。 她站在那,一时有些无言,过了会问,“那你当时为什么没阻止我?” 秦砚语气很随意,“阻止什么?有些路不让你自己亲自走一遍,你总觉得你可以,不如索性让你碰几次跟头。” 碰多了,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林觅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悲凉。 她自认竭尽所能的努力,在他眼中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看着她折腾,不知道多少次笑她不自量力。 他们之间有着身份与实力的绝对悬殊,是她犯了愚蠢的错误,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我妈她,一辈子过的很苦。” 林觅抬头看着他,声音依旧冷静,带了一丝请求,“我们马上就要举办婚礼,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后半辈子都要跟你捆绑在一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别为难我妈。” 秦砚四仰八叉的坐在沙发上,闻言笑了笑,说,“回头把你妈接过来吧。” 林觅身体一顿,抬头看着他,“什么?” 秦砚目光跟她对视,“你要结婚,总不能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林觅沉默了。 秦砚看着她,“担心你妈会被人认出来?” 林觅迟疑着道,“我总有种感觉,她跟京市圈子里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 “正好引蛇出洞。”秦砚语气淡淡的,“如果事情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那些人肯定会有所动作,这是一个好机会,有我保护你们,不会有任何闪失。” 林觅不敢轻易相信这种话,她跟秦砚之间的关系建立的太脆弱,似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毁掉这份信任。 她要是把母亲推到台前,那就彻底没了后路。万一秦砚再反悔,那她和母亲会面临灭顶之灾。 犹豫再三,她对秦砚道,“谢谢你的提议,但我不得不考虑风险。” 秦砚挑眉,“不把她接过来,我们的调查可能会很慢。” 林觅点点头,“我有心理准备。” 秦砚“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因为这场谈话,林觅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但她隐藏的很好,直到睡觉的时候,秦砚从后面贴上来,环住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问,“你这么患得患失,是担心我会动你妈?” 林觅身体不为人知的僵了一下。 秦砚轻笑,“不是都答应你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把我想的那么闲,一个疯女人,我没事为难她干嘛?” 这话说的不客气,可林觅却因为这句话,奇异般的放下了心。 …… 第二天一早,林觅收拾了行李,便踏上前往宋城的路。 宋城没火车站,更别说飞机场,因此这一路可谓过关斩将。 先从云城飞到中转的机场,再转火车到临近宋城的火车站,又从火车站转大巴车,摇摇晃晃了几个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那个偏远的小镇。 外面的世界发展很快,快到缺失一个月就仿佛被时代落下。可这个山里的小镇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甚至街边老旧的广告牌都跟六年前一模一样。 冬天的小镇,晚上七点街上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走进小镇唯一的旅馆,要了两个房间。 办入住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打扮很朴素,手上生着冻疮,笑着说,“你们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吧?俺们这种地方,可养不出这么滋润的脸蛋。” 林觅站在这片土地上,只觉得亲切,笑着回道,“以前在这念书,回来看看。” 阿姨惊叹道,“那你们是考出去的吧?了不得啊,是高材生!” 林觅笑笑,没再回应。 办完入住,王助理识相的拿着钥匙麻溜滚了。 秦砚自然的接过林觅手里的箱子,抬腿去爬楼梯。 房间在四楼,没电梯,他一身矜贵的西装,外面披着件黑色羊毛大衣,偶尔用力的时候,手腕处露出名贵的手表。 林觅跟在他后面,一边爬楼一边想:这个男人真的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没一会就爬了上去,秦砚拿钥匙开门,房间很小,床上规规矩矩的叠着两床被褥,虽然打扫的很干净,可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潮气和霉味。 林觅还担心秦砚会嫌弃,没想到他却道,“还不错。” 林觅实在不明白他这句“不错”是通过什么判断出来的,但是他没闹幺蛾子,她着实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王助理送来了一次性床单被罩和洗漱用品,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条件差,秦砚就没洗澡,林觅铺完床,回头看到秦砚站在窗口,她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秦砚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是我们的高中。” 林觅一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从发黄脏污的玻璃往外看,在一片民房掩映中,看到了半个熟悉的校门。 秦砚转头看她,问,“要不要过去转转?” ------------ 第123章 值得尊敬的老师 林觅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秦砚再次并肩出现在这里。 站在学校门口,这里的一切都恍如隔世,老旧的校门,斑驳褪漆的教学楼,这个小镇到处都黑乎乎的,唯有教学楼里一片灯火通明。 那是无数被困在大山的孩子,拼了命的想争取一个机会。 她轻声开口,“曾经,我们也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 风有点寒,吹的她鼻尖通红,秦砚看了她一眼,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嘲讽笑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怀念。” 林觅神色不变,诚实道,“偶尔也会想起来,毕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秦砚神色很淡,似乎是随口问道,“六年没回来了,再站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感触吗?” 林觅弯了下嘴角,“我每年都回来。” 秦砚夹着烟,动作顿了几秒,“什么?” 林觅抬头看着他,轻笑,“不相信?” “是没想到,”秦砚弹了弹烟灰,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表情照的锐利冰冷,“六年前,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这破地方你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林觅轻声笑了,“就不允许我回来显摆显摆?” 秦砚眼神有些阴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庸俗。” 林觅耸耸肩,“没办法,天性如此。” 秦砚目光一顿,突然又笑了,“庸俗也好,起码好拿捏,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胸襟,想要的东西必须牢牢锁在身边。” 林觅一怔,抬头看他,秦砚的目光意味深长,她心头颤了颤。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她? 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旧恨难消?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校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推着一辆生锈的二八自行车走出来。 看到两人,老太太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来一丝意外,“你们是……” 林觅和秦砚同时开口,“林老师!” 林老师学校的教导主任,也是他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那时候生活贫寒,是林老师多次省下自己的口粮接济他们。 不止如此,学校里有孩子因为家里穷而辍学,林老师无数次的登门拜访,这些年不知拯救了多少学生的命运。 这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老师。 林觅率先走过去开口,问,“天这么冷,您还骑这辆自行车,回头该吹病了,我去年送来的小三轮呢?您怎么没骑?” 林老师笑呵呵的,握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这几年没少回报学校,老师领你的情,可小三轮在山路上不方便,换成钱还能多帮几个孩子,你别怪老师。” 林觅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难受,这世界上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包括她。 可总有那么一些人,默默无闻的做着不值一提的小事,为了心中的那一份崇高的理想而奉献一生。 你可以笑他们傻,可你没资格说他们不该。 他们是那么的可爱,这个世界的底色终归是属于他们的。 “我怎么会怪您。”林觅忍住鼻子的酸涩,笑了笑道,“要怪也该怪我能力有限,要不然也不会让您卖车。” 林老师一脸不赞同的说,“话不能这么说,你在外面工作也不容易,这几年,光每年捐到学校的钱都有五六十万,够多了。” 林觅拢了下脸颊被风吹散的头发,笑笑道,“那我以后还得更努力才行。” “你这孩子,”林老师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向秦砚,有些不敢认,“你是……陈砚吧?” 秦砚连忙上前,态度恭敬谦卑,“林老师,是我。” 林老师笑的合不拢嘴,“哎呦,还真是你,都六年没见了吧?你们这批学生,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秦砚老老实实的回答,“目前在京市。” 林老师点点头,“不错,京市好,经济发达,机会多,适合年轻人打拼,你工作还顺心吧?” 秦砚说,“还行。” 林老师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问,“之前林觅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俩现在……” 秦砚笑了笑,“快结婚了,特意回来一趟,给您报个喜。” 林老师一愣,随即惊喜的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你们那时候感情多好啊,肯定不可能因为林觅没法读大学就散了的,看到你们好好的,老师心里真是高兴!” 秦砚神色一顿,眉头微微皱了几分,问,“林觅没法读大学?” 林老师红了眼眶,“是啊,那时候她想申请助学金,被上面卡了,申请不下来……可惜了,她那么好的成绩。” 秦砚看向林觅,她垂着眼睛,脸上带着笑,似乎并不介意的模样。 林老师叹了口气,又看向林觅,说,“说起这个,前段时间我碰到刘颖,她还说起了以前的事,想有机会正式跟你道个歉呢。” 林觅笑笑,摇摇头说,“林老师,不用了。” 林老师见状,又叹了口气。 “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老师知道你不想原谅,这样也好,让她知道她当初犯的错酿成了多大的后果。” 秦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但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机。 林老师热情的拉着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上我那吃顿饭,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林觅和秦砚都没拒绝。 以前上学的时候,逢年过节,林老师就会把他们带回去,包一顿饺子吃,那是两人最难得的美味。 回去的路上,秦砚推着车,林老师牵着林觅的手,三个人走的不快,一路都在说话,提起当年的趣事,就连秦砚也弯了嘴角。 很快就到了林老师的住处。 这是一个很小很破的院子,毛坯房,屋里冷的跟冰窖似的,林老师打开炉子,忙活着烧水和面。 林觅很熟练打下手帮忙,秦砚拿了簸箕出去搬炭,又从破旧的橱柜里拿出碗来,倒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她们。 他的衣着打扮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可是做起这些事,却没有一丝生硬。 很快就包好了饺子,林老师把林觅赶了出去,“你去坐着,我来煮,别再给煮破了。” 林觅摸摸鼻子,好笑的说,“我就煮破过那一次,您记到现在,我现在厨艺可好了。” 林老师明显不信,“陈砚手艺好我还信,你?算了吧!” 林觅哭笑不得我,只好转身出去了。 秦砚正站在老式电视机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林觅走过去,才发现他在看一本相册。 ------------ 第124章 他的味觉毁了 相册上是他们那一届的同学合影,林觅看到了自己,一头短发,站在林老师身边,天真中透着一丝傻气。 陈砚站在她身后,目光带着笑落在她身上。 那天阳光正好,就连空气中都仿佛装满了爱的气息。 林觅淡然笑笑,“这都是六年前的照片了。” “嗯,”秦砚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她,突然问,“国家助学金怎么会申请失败?还有老师说的刘颖,是怎么回事?” 林觅一顿。 过了一会,若无其事的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他眉峰蹙起,语气似乎有些恼怒,“别避重就轻,说实话。” 林觅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几秒,才道,“刘颖是我后桌,你可能早忘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秦砚说,“我不记得这个人。” 林觅笑笑,“但她那时候喜欢你,很讨厌我,就让她在县城办公室的舅舅帮忙,把我的助学申请打回来了,想让我去不成大学,这样她就能跟你在大学双宿双飞。” 秦砚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这件事,我从来没听说过。” 林觅对他笑了下,“那时候正值高考,我怕影响你,没敢跟你说,而且我也怕万一你替我出头,她一气之下连你的贷款申请一块卡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砚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深邃,林觅看不透他的想法,却下意识的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听到秦砚沉声说,“我从来不在乎那些。” 林觅低头笑着,“你现在当然不在乎,可那时候,你一个孤儿,好不容易要走出去了,怎么可能……” 秦砚皱眉,捏住她的肩膀,说,“那时候我也不在乎。” 林觅沉默了片刻,说,“可我不能不在乎。” 你有似锦的前程,我不能做你的拖累。 秦砚也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他声音有些紧绷的开口,“你那时候离开,是因为这个?”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隐藏了多少的期待。 林觅手指微缩,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林老师端着热腾腾的水饺出来了,“快尝尝,老师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林觅一瞬间从悲怆的情绪中抽离,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个水饺放进嘴里,一边烫的嘶嘶喘气,一边竖着大拇指道,“林老师这手艺……”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 水饺是熟悉的味道,白菜猪肉馅的,很香,可是……盐似乎放的太多了。 多到让她难以下咽的地步。 而另一边,秦砚已经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两个饺子,点点头说,“好吃。” 过了一会,林老师也坐下了,夹了个饺子咬了一口,问秦砚,“几年没吃了,还习惯老师这手艺吧?” 秦砚笑着点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这顿饺子,林觅就着水勉强吃了五六个,吃完饭,他们帮着林老师收拾完,才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林老师拉着他们俩的手,依依不舍的红了眼,“以后常回来,你们要好好的啊……” 林觅哽咽着跟她拥抱。 回去的路上,秦砚走在前面,林觅跟在后面,他突然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来,才问,“你每年都回来捐款?” 林觅点了点头。 秦砚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不是喜欢钱吗?好不容易捞点钱,怎么舍得把一半白白扔出去?” 林觅攥了攥手,不以为意的说,“不是有句话叫,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吗?” 秦砚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觅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反正他们之间已经是天差地别,过去那些事,再去深究一个答案,没有意义。 她不想再提这些,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老师今天包的饺子太咸了,我想捧场都做不到,你竟然能吃整整一盘,太厉害了。” 秦砚眉梢轻挑,“咸吗?我觉得刚好。” 林觅脚步突然一顿。 秦砚侧头,“怎么了?” 林觅看着他,“你……” 重逢以来,一些被忽视了的小细节突然就涌上脑海。 他以前明明不吃羊肉,闻一口就要吐的那种,之前却跟她一起吃羊肉外卖,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还有那次做饭,以前那么会做菜的一个人,煮出来的面,卖相难看不说,味道也是一言难尽,而他却津津有味的全吃光了。 再就是这次。 那么咸的饺子,比小时候吃的咸菜疙瘩都齁,林老师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可以理解,可他却也觉得刚好…… 秦砚见她呆愣住不说话,眉头微皱,“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觅张了张嘴,好半晌干巴巴的问,“你的舌头,是不是出问题了?” 秦砚一顿,随即眉头皱的更紧,“连这都看出来了?饺子真那么咸?” 他没否认。 林觅胸口好似堵了一团棉花,塞的她难受,她问,“怎么弄的?” 秦砚手放在兜里,轻描淡写的笑了,“刚回秦家的时候,有人给我下毒,我死里逃生,也把味觉毁了。” 林觅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谁给你下的毒?” 秦砚低头看着她笑,“许玫。” 林觅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不是没想过他刚回秦家的时候有多难,可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的惊险。 那时候,许玫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吧? 想想也是,一个突然冒出来争家产的孩子,阻碍了多少人的路? 他从这样惊心动魄的危险中,一步步走到现在…… 秦砚突然问,“怎么这个表情,心疼我了?” 林觅强行压下心中浓浓的悲伤,“没有,只是很佩服你。” 秦砚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心疼我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林觅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秦砚嘴角的笑意加深,难得的开怀。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了,林觅简单收拾了一下,很快就睡着了。 秦砚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了。 ------------ 第125章 陈年旧账 王助理睡着觉被一通电话吵起来,本来有些起床气,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顿时清醒了,连忙接起来,“秦总?” 秦砚站在走廊里,低声道,“去查一下,六年前在育黄高中,一个叫刘颖的学生,还有她的家庭关系,尤其是她舅舅的职务和平时动向。” 王助理不敢大意,连忙道,“好,我这就安排。” 他的动作也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把所有的信息查清楚了。 “秦总,接下来怎么做?” 秦砚看着手机上的邮件,过了一会,吩咐道,“举报,能压缩的流程尽量压缩,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结果。” 王助理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秦总亲自过问这种小事。 他恭敬地道,“是!” …… 林觅并不知道,在她睡着的这一夜,小镇上牵扯出来多少陈年旧账。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秦砚就坐在窗边,她愣了下,“你没睡?” 眼底的青黑太明显了。 秦砚随口道,“睡的不太好。” 顿了顿,看她坐起来,又问,“吃完早饭再回村子里看看?” 林觅点点头,“好。” 洗漱完,去办了退房,三人在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 村子离镇上很远,开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 这个位于山里的小村庄,处处都透着破败感,进村的路上,一个年轻人都没看到,只有几个老人在家门口晒太阳。 很快就到了他们曾经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院子。 破旧的木门,张贴着早已褪了颜色的对联,林觅碰了碰,那对联便碎了。 推门进去,院子不大,依旧是六年前的样子。 林觅本以为这里会杂草丛生,可是奇怪的竟然很整洁。 王助理看了秦砚一眼,大胆的开口,“秦总每年都让我过来打扫两次,有时候不忙,他也会自己来一趟。” 林觅手放在门上,微微一僵。 下意识的去看秦砚,他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林觅迟疑了一下,说,“没想到你也回来过。” 秦砚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所以这边你一次也没来过?” 林觅敛笑,“嗯。” 初到云城那两年,她自顾不暇,也挤不出车费回来看看。后面有能力了,想回来找他,可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她就放弃了。 这个院子对她来说,变成了一个伤心地,她自然不愿意过来。 秦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下,抬腿往里走。 土坯房的外墙皮早就剥落了,王助理麻溜的去开门,林觅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摆设,一时怔愣。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一刻恍惚有种感觉,仿佛什么都没变,只有中间那六年被偷走了。 屋里有两张床,那时候林觅睡在里屋,陈砚睡在外屋,他把厚褥子让给她,自己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林觅抬眼看去,他那张硬板床,依旧如六年前一样,只铺了一条床单。 她进去看了一圈,心中百感交集。 秦砚站在门口,看着她讥讽,“你也会难过?” 林觅回过神来,笑笑,“是啊,毕竟当初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秦砚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移开了视线,摸了下鼻子哼道,“鳄鱼的眼泪。” 就在这时,林觅手机响了起来,是林老师打来的。 林老师很少主动联系她,所以林觅接的很快,“老师,怎么了?” 电话里,林老师的声音有些担忧,“林觅啊,你现在走了吗?能到老师这来一趟吗?” 林觅连忙说,“还没走,您怎么了?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林老师看了看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叹了口气,“你先过来,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林觅看向秦砚,“林老师让我过去一趟。” 秦砚点头,“好。” 两个小时后,他们开车到了林老师家,一进门就看到林老师在椅子上坐着,旁边跪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哭的两眼通红。 林老师看到他们,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林觅,陈砚,你们总算来了。” 地上的中年妇女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林觅没注意她,只顾着问林老师,“您这出什么事了?” 林老师叹了口气,指了指中年妇女,说,“你还认识她吗?” 林觅看过去,女人身材有些胖,脸上已经有了斑点和皱纹,枯黄粗糙的长发杂乱的绑在一起,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粉红色羽绒服。 她皱了皱眉,试探开口,“刘颖?” 中年妇女有些受宠若惊的笑了笑,局促的说,“是我,林觅,好几年没见了,你……你现在真好看。” 林觅对她实在热情不起来,淡淡点了点头。 当初刘颖卡了她的助学贷款,她苦苦哀求了很久,只换来对方一句“别做梦了”,现在想起来,她仍觉得窒息。 林觅转头问林老师,“您叫我来,跟她有关系?” 林老师摇摇头,“她不肯说,跪在我面前哭了一上午,非让我想办法见你一面……” 刘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林觅面前,哽咽着说, “你饶过我们家吧,好不好?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以前的事,求求你别跟我计较了,你这一举报,我工作也没了,还连累我舅舅被警告开除,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觅简直莫名其妙,“我没举报你。” 刘颖哭着说,“你没举报,为什么他们要重查六年前助学贷款的审批手续?林觅,我找个机关工作不容易,一个月就挣那三两千,全家都指着这点钱过日子……” “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前两年我就想托老师给你带句对不起,可你一直没回应,我真知道错了……” 林觅反应过来,目光看向秦砚。 秦砚笑笑,“看我干嘛?” 刘颖这才注意到他,跪着挪过来,“陈砚,你帮我说两句,你们现在出人头地了,也不能把老同学往死路上逼啊……” 秦砚低头看着她,嘴角笑容宛若恶魔,“那你当初把她往死路上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心情?” ------------ 第126章 假戏真做,你敢吗 刘颖的哭声停了片刻,随即情绪激动起来,“我只是卡了一下贷款,可你们却是要我全家的命啊!你们过的那么好,却还跟我这种小人物过不去,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林觅看着她像个泼妇一样在地上打滚哭闹,一时间有些好笑,六年前,刚高考完那会,刘颖是怎样高高在上的站在她面前,又是怎样活活剥夺掉她仅有的希望。 那时候的刘颖,就像是天上的月亮,那么高傲娇贵。 可是现在,她身材走样,容颜衰老,又悍又恶的跪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哭求。 林觅想:刘颖已经埋没进这刻薄的世俗,成为最普通的一员,而自己却早已跳脱出曾经的泥潭,拥有了全新的生活。 这本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她低头看着刘颖,轻声说,“六年前,你卡我的贷款,对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困难,那个时候你没有想过以己度人,那么现在,你凭什么要求别人设身处地?” 顿了顿,她笑笑,又接着道,“我相信,这次的举报一定是有理有据,绝对没有冤枉你们半点。对你们来说,这不过是该得的结果,我没那么大的心胸以德报怨。” 说完,她站起来,对林老师鞠了个躬,“老师,很抱歉,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林老师叹了口气,连连摆手,“老师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林觅走过去抱了抱她,“那我走了,您多保重。” 说罢,不再去管地上哭的声嘶力竭的刘颖,抬腿往外走。 上了车,驶出去很远,秦砚才玩味的道,“我还以为你会心软。” 林觅闻言,抬头看他一眼,“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她如果是一个心软的人,就不可能短短六年做到谢氏二把手。 秦砚顿了顿,淡淡一笑,“也是。” 他们没有直接回京市,而是先去了趟江城。 林觅想着反正他都知道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索性趁机去看看母亲。 自从母亲去了江城,她还没顾得上过来看看情况。 江城疗养院修建的很大,大概是小城市地皮不值钱,各种休闲设施一应俱全。 林觅先去跟院长见了个面,当初把母亲送过来的时候,人家帮了不少忙,于情于理她都得维护一下关系。 院长姓黄,是个爽朗的中年人,热情的跟林觅握手,“林秘书不用这么客气,早就听过你的大名,能跟你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林觅笑着说,“那以后常联系,有机会再合作。” 黄院长连忙点头,“行,有你这句话,我占大便宜了!” 他并不知道秦砚的身份,还以为是林觅的助理,也没多问。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秦砚挑眉笑道,“我看你画饼挺有一套,现在半点职权没有,还敢开口就许人家合作。” 林觅笑笑,“前几天我投了几份简历,来之前已经拿到了三个offer,我没有空口说白话。” 秦砚神色一顿,皱眉道,“你投的哪儿?怎么没跟我说?” “目前拿到的三个分别是庆春、爱丽丝和施丹仓,”林觅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跟你说?” 秦砚扯了扯嘴角,“有点能耐啊,都是京市的头部企业,他们给你开多少?” 林觅,“年薪一百五到一百八。” 秦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林觅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跟他结婚只是个幌子,她要调查母亲的事,要在京市活下去,还要应付每月的大额开支,当然要找工作啊,不找工作难道饿死吗? 母亲住的是套房,两室一厅,配了一个24小时特护,再加一个林觅之前请的贴身保镖。 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大大的地垫上,身旁摆满了洋娃娃,母亲手里拿着一个,正专心的给它梳头发。 保镖认识林觅,连忙上前,“林小姐。” 林觅点点头,问,“我妈这段时间怎么样?” 保镖回道,“总体向好,最近迷上了洋娃娃,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偶尔刚睡醒的时候,会疯狂骂人,经常骂一个姓苏的人,具体叫苏什么我听不清。” 林觅拧眉,“苏?” 保镖道,“这一个多月,至少骂过四五次。” “好,我知道了。” 她抬腿往里走,停在母亲面前。 李婉意抬起头,眼眸里盛满天真无邪,笑眯眯的问,“你是谁呀?” 林觅蹲在她面前,笑着说,“妈,我是你的女儿。” “女儿?”李婉意有些不解,“女儿是什么?” 林觅指了指她手里的洋娃娃,“就像这个,我小时候,你也这样给我梳头。” 李婉意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娃娃长大的啊,怪不得这么好看。” 林觅失笑,帮她系上领口的扣子,轻声说,“你也好看。” 她陪母亲待了半天,因为要赶火车,只能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觅问身旁的秦砚,“你说我妈骂的那个姓苏的,跟京市的苏家有没有关系?” 秦砚看了她一眼,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兴许吧。” 林觅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秦砚问,“怎么了?” 林觅苦笑,“总觉得跟做梦似的,我妈身上怎么会牵扯这么多……” 秦砚“嗯”了一声,“确实有些棘手。” 林觅看着他,“如果,你查出了真相,会告诉我的吧?” 秦砚挑眉,“怎么,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薄弱?” 林觅摇摇头。 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直觉,总觉得秦砚知道了真相也会瞒着她。 当天夜里回到京市,第二天一早,林觅就被王助理接到酒店准备彩排。 她换上了婚纱,化妆做造型,站在酒店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华丽高贵的新娘,林觅终于有种明天就要结婚的感觉。 秦砚在外面核查全部的环节,快中午的时候出去彩排,林觅看到了婚礼现场。 以天鹅、羽毛和水晶为主要元素,布置的如梦如幻,林觅踩着白色的地毯,推开华丽的大门,一步步往里走,两边陈列着交颈缠绵的白天鹅,而她的王子,站在地毯的另一边,伸出手等着她。 林觅握住他的手,被他牵到台上。 主持人问,“秦砚,你愿意娶面前这个女人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你愿意吗?” 秦砚看向林觅,黑眸如深潭,声音轻缓,一字一句,“我愿意。” 林觅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结婚这件事,她决定的过于草率了。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神圣……如果明天那场婚礼注定只是走个流程,那这场彩排就像精心编织的一个梦境,所有遗憾在梦里成真…… 主持人开始问她。 “林觅,你愿意嫁给秦砚吗?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你愿意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林觅觉得自己有了两个灵魂,一个在哭泣,另一个则冷静的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她和秦砚的手还牵在一起,大概是错觉,不知道是谁的手心突然汗湿一片。 彩排结束,林觅回更衣室换衣服,秦砚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她拉开拉链,弯腰把婚纱褪下,他眸色加深,突然开口,“敢不敢玩一把大的?” 林觅从婚纱里迈出来,抬头问,“什么大的?” 秦砚嘴角轻挑,目光直直的望着她,轻笑,“把刚才的誓言都当真,假戏真做,你敢吗?” ------------ 第127章 婚礼 林觅僵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而秦砚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好半晌,林觅才笑了笑,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开什么玩笑。” 秦砚抬腿走近她,低头对上她的眼,神色专注而认真,“如果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林觅的手轻轻捏住衣角,这一刻,心情冷静到毫无起伏,“我们不可能的。” 她爱他,爱到曾经愿意独自承担一切只为他能展翅高飞。直到现在,她也很难否认心里还有他。 可,爱是一回事,飞蛾扑火又是另一回事。 两人的身份,地位,乃至生活方式,都已经有了太大的悬殊,他不再是当初纯情的少年,他的心被太多的人占据。 而林觅对感情,向来只有一个要求,她要的男人,眼里只能有她一个人。 爱情本就该是个特别纯粹的东西,她容不下第三个人。 所以她和秦砚,永远不可能当真。 他们之间,可以是玩玩,可以是交易,甚至可以只为了床上欢愉,唯独不能说认真,一认真,之前建立的所有表面和谐会顷刻坍塌。 男人的爱只是一时的感觉,更何况对方是秦砚,她犯不着拿后半辈子去赌。 林觅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就这么看着秦砚,让他明明白白看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秦砚愣在那,好半晌才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想要的是贤内助,温柔贤惠,你哪样沾边了?” 林觅笑笑,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砚“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林觅换好衣服出去,外面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 王助理殷勤的迎上来,道,“林秘书,秦总有事先走了,让我把你送回去。” 林觅点点头,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来,是林老师打来的。 林觅以为还是为了刘颖的事,接起来正想开口,就听到林老师激动到哽咽的声音,“林觅,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下孩子们的日子好过太多了!” 林觅有些不解,“老师,怎么了?” 林老师因为太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你们一下子捐了五千万,还有那么多桌椅板凳,孩子的学费也有着落了,这些钱够用很久了,老师替山里那些娃娃谢谢你们了……” 林觅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片刻后笑笑说,“能帮上忙就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了电话,她站在那,好半晌才看向王助理,“秦砚给育黄高中捐款了?” 王助理等了老半天,就等着这一句呢,连忙道,“是,秦总一回来就安排我拨款,明面上捐了五千万,其实秦总还联系了别的团队,要维修教学楼,铺设暖气管道,还要修建操场,除此之外,还高薪聘请了一批老师过去……” 说完,他瞄了林觅一眼,见她没反应,心一横,又道,“秦总不是没良心忘了学校和老师,是这几年光顾着找人了。” 林觅心头一颤。 过了几秒,她笑笑,“他走之前交代你这么说的?麻烦你转告他,假戏真做绝不可能,别这么殷勤,我怕他过两个月就后悔。” 王助理愣住,“啊?” 林觅抬腿就往外走。 王助理欲哭无泪,完蛋了,他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本来想打个辅助,可现在……似乎帮了个倒忙? 幸好秦总不知道,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王助理拍了拍慌慌的心口,连忙快步追上去了。 第二天,便是举办婚礼的日子。 林觅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偶,认真配合着走流程,有些情绪在前一天已经消化完,所以今天她的心情没有半分波动。 她本以为婚礼会出点事故,毕竟苏家虎视眈眈,秦家也不支持她跟秦砚结婚。 可并没有。高朋满座,和乐融融,甚至秦老爷子还过来坐了坐。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敬酒的环节,乔仁东狠狠拍了下秦砚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道,“好兄弟!说好了一起走路,结果你走两步就要打车了!” 秦砚笑着跟他碰了下杯子,“以后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借你吉言,沾沾喜气。”乔仁东笑笑,又看向林觅,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老同学,好好对我们阿砚。” 林觅笑容完美,“好。” 秦砚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不说话。 这一桌都是秦砚的朋友,除了乔仁东之外,还有八九个人,有一半她见过一两面,还有四五个生面孔。 秦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些人一一对她做了介绍。 其中有一个,在林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人目测三十多岁,穿一身玫红色西装,脸上留着短胡须,面容一直没什么表情,很冷淡。 叫程乾冰。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林觅总觉得这个人,她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 第128章 没做财产公证 林觅也没有再深想,这种人一看就有着很复杂的身份,联想到秦砚的生意做到了墨西哥,她只当是个有背景的朋友。 除了这一桌,还有另一桌格外有分量的客人,应该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林觅只认得一个陆淮阳,其他都是生面孔。 但她通过对比,一些在她心里很有身份的老板都没能坐到这一桌,猜测这一桌大概都是显赫身份。 应该是她这个层次接触不到的那种显赫。 不得不说,秦砚把这场婚礼办的非常有排面。 间接的,让她似乎也跟着很有脸面。 她站在秦砚身边,陪着他和那些显赫客人交谈微笑,仿佛也短暂的融入了那么一时半刻。 秦砚今天很没架子,来敬酒的他一概不推,等这一圈走完,他眼中已经有了醉意。 林觅怕他掉链子,低声提醒,“少喝点,需要醒酒药吗?一会还得送客人,你喝太多了。” 秦砚侧头看着她,黑眸深邃,笑容似乎毫无防备,“醉了好,醉了才能把这一切当成真的。” 林觅承认,这一刻,她的心头仿佛被狠狠击中。 她看着秦砚,张了张嘴,又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是一个多情的男人,非要在她面前装深情,是因为她是唯一不为他要死要活的,所以觉得特殊? 真可笑,两个走进婚姻的人,竟然如此生疏又防备。 等送走所有的客人,林觅终于能松口气,维持着笑脸一上午,她真的身心俱疲。 徐香和赵炜没随着大流离开,站在一旁等她了,看她走过来,两人都笑起来,调侃道,“行啊,几天没见直接升职我们老板娘了。” 林觅无奈笑笑,玩笑道,“我这也算是奋不顾身打入敌人内部了,回头帮你们升职加薪。” 赵炜吐吐舌头,“行是行,就是我们怕你没那个本事。” 林觅轻打了她一下,笑道,“不带这么拆台的。” 其实徐香和赵炜都知道她跟秦砚根本不是因爱结合,特意留下来也是想怕她难受。 徐香道,“人这一辈子,都是往前走,起点和终点已经确定了,中间这条路,怎么走都是走,不用太在乎某段路是跟谁走的,又是怎么走的,反正大家都殊途同归。” 赵炜附和点头,“没错,徐秘书我嘴替,林秘书,你想开点就行了,打不过就加入,至少咱们还能捞点钱。” 徐香一听这个,连忙点头,“对啊,你这一结一离,回头轻松松松分走秦砚一半财产。” 赵炜又理智了,摇摇头说,“想什么呢姐妹?有钱人结婚都要做财产公证的你忘了?” 徐香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转念一想,她又笑了,“不过没关系,以秦总那赚钱能力,就算婚后赚的能分一半也够林觅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们两人故意插科打诨想让林觅开心点,林觅却陷入了沉默。 婚前财产公证……按理说是要做的。 毕竟秦砚那么大的身家。 可是他们,并没有做。 秦砚就不怕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财富腰斩缩水?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就难以平静下来。她从来不会自我欺骗,秦砚是个周全的性子,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他是为什么没有和她婚前财产公证? 是钱对他不重要吗? 林觅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徐香和赵炜顿时正了神色,“那个,林秘书,我们就先走了,这次来京市会多待几天,咱们明天再约!” 林觅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人就脚底抹油溜了。 身后走过来一个高大不容忽视的身影。 林觅回头,正好对上秦砚的目光,她得体微笑,“都送完了?” 秦砚“嗯”了一声,问,“你们在聊什么?” 林觅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在聊婚前财产公证。” 她一直看着秦砚,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可是他听完,压根没有半点反应,点点头说,“先回去吧,今天你怕是累坏了。” 说罢,拉住她的手腕就要走。 林觅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问,“我们为什么没做财产公证?你不怕我离婚的时候分走你一半财产?” 秦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半晌说,“你知道我在投资圈的地位。” 林觅点头,“大体猜的到。” 大佬呗,还是个幕后大佬。淮宇怕是都不够让他塞牙缝的。 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家究竟有多少。 秦砚笑了,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是平铺直叙,“我这种人,结婚离婚都要慎重,资本会根据我的私生活判定我的价值,如果我结了婚随便离婚,会影响到融资和股票。” 林觅突然心口提上来一口气,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意思?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的婚姻,易结不易离? 秦砚大概看出来她的想法,又笑了笑,说,“也不用那么担心,等过几年风声小了,你要是想离,我们再离。” 林觅也已经想通了,点点头道,“可以,而且我们又没领证,到时候隐离,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秦砚脸色突然一顿。 半晌“嗯”了一声。 今天是结婚第一天,秦家的规矩,刚结婚头一个月都要住在老宅。 秦砚无意遵守这个规矩。 他本就是秦家的异类,打破的规矩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住在老宅,每天被那些心怀叵测的老狐狸试探迫害吗?他习惯了,林觅也习惯不了。 他拉着林觅出了酒店,正要上车,秦家的老管家从旁边走过来,恭恭敬敬的道,“二少爷,老爷子让您回家。” 秦砚皱眉,有些不耐烦,“你告诉爷爷,我回自己家。” 老管家没有让开,只说,“二少爷,您知道秦家的规矩,新人结婚要在老宅住一个月,您别让我为难。” 秦砚眼中已经有了戾气,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老管家这么不识趣,他的好心情被打破,正要开口,一旁的林觅突然开口。 “秦砚,我们听爷爷的吧。” 秦砚一顿,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要深入秦家,好有机会打探她母亲的事。 这场婚礼对她来说还真是物尽其用。 秦砚没再拒绝,点点头说,“那就回去。” ------------ 第129章 知道怎么做一个豪门媳妇吗 车上,老管家坐在副驾,林觅和秦砚并排坐在后座。 走到一半,林觅手机响了。 是个归属地在京市的陌生号码,她接起来,礼貌道,“您好?” 电话那头是个很好听的女孩声音,“您好,请问您是林觅林女士吗?” 林觅说,“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孩连忙道,“是这样的,我是临尼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前两天我们收到了您的简历,经过高层讨论,觉得您非常适合我们公司的总监一职,想问问您有意向来我们公司吗?” 林觅一愣,临尼她有所耳闻,是京市首屈一指的投资公司,成立不过短短五年,却已经稳坐龙头老大的地位。 跟临尼相比,之前的游资都是弟弟。 可问题是…… 林觅蹙眉,“我好像没往你们公司递简历。” 为了能拿到高一点的薪资,她刻意忽略了京市最大的那几家公司。 就是为了能有筹码好好谈薪资待遇。 女孩连忙道,“是这样的,我们是通过猎头联系到您的,如果您有意向,可以来公司面谈一下,待遇方面我们也会竭力给您最优,目前高层下来的通知,最低能给到年薪一百八十万,还有谈的空间。” 林觅确实跟几个顶级猎头有联系,因此没有怀疑,点点头道,“好,那我……” 她打开备忘录看了一下近期安排,问,“明天下午过去可以吗?” 女孩连忙道,“可以,那我帮您约明天下午三点,您合适吗?” “合适。”林觅说,“谢谢。” 挂了电话,她心情有些开怀。 秦砚侧目看她,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觅莞尔,“临尼给我递来了橄榄枝,明天去见面,不出意外,我应该会签这里。” 秦砚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就这点事,让你高兴成这样?没出息。” 林觅看他一眼,“是,对你来说这不算什么,可我从宋城到云城,如今又到京市,我用了六年让自己走到这里。 对你来说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可对我来说,我只觉得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我很高兴前六年的拼搏,让我不管到哪里都具备职场竞争力,你不知道这对一个普通人有多重要。” 秦砚不以为然的笑,“嫁给我之后,你会有数不尽的人脉资源,以后可以学着大气一点。” 林觅顺理成章的接了句,“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秦砚脸色一沉,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车里太安静,林觅又离他近,那声音她想不听都做不到。 是王助理的声音,很着急,“秦总,白小姐进医院了,情况有些危急,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秦砚坐直了身体,问,“哪个医院?” 王助理回答之后,他马上道,“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对司机道,“路边停车。”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秦砚看向林觅,“我要去一趟医院,你……” 要不要一起。 话没说出来,就被林觅笑着打断,她点点头,说,“好,你去吧。” 秦砚眉头一皱,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林觅看到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急匆匆的上去,很快就离开了。 她坐的车也重新发动起来。 林觅说不怵是假的,毕竟她即将要去的是秦家。 即将面对的人,是老狐狸一般的秦老爷子,还有那一大家子心怀叵测的人。 她在秦家孑然一身,孤立无援,再强大的内心,总归是有那么一丝对于不确定的恐慌。 林觅很难不去想那个叫白小小的女孩子。 她第一次见秦砚对一个女孩子那么在意。 以前不管是苏白婉还是周晚珠,她其实心里都有点猜测,因为秦砚的性格她太了解,很难不看出什么。 只是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够了。 她始终秉持这一个宗旨活着。 白小小跟周晚珠和苏白婉都不一样,林觅能清楚的感知到。 但她选择不去戳破。 也许等到白小小不得不做骨髓移植的时候,秦砚就会觉得时机成熟,主动告诉她这里面的故事。 很快就到了秦家。 下了车,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二少夫人请。” 林觅还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笑,“麻烦您了。” 进了别墅大门,秦老爷子气势汹汹的坐在沙发上,手放在拐杖的龙头上,浑浊的眼睛凌厉的看向门口。 随即皱眉吧,不悦道,“阿砚呢?” 老管家回道,“二少爷中间接了个电话,就去忙了。” 秦老爷子沉着脸,“结婚第一天就闹这一出,我看他是故意给我摆脸子!我都出席他的婚礼了,他还想怎么样?非要让我把秦冰捏死他才满意?” 老管家走过去,劝慰道,“二少爷应该是真有事,您千万别动气,回头气坏了身体。”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眼看向林觅,脸色又沉下来,冷笑,“林小姐,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才不过短短半年,你那天在书房里信誓旦旦的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林觅很得体的回答,“记得,我说我跟他是情人,床伴,涉及一些利益交换。我还允诺过您,豪门水深,我不愿做您的孙媳妇。很抱歉,我食言了。” 秦老爷子冷冷的看着她,“你倒是识相,好坏坏话都让你说尽了。” 林觅恭敬的道,“那是因为我自知理亏。” 秦老爷子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知道嫁到我们秦家,要怎么做好一个豪门媳妇吗?” 林觅一顿,坦然道,“愿闻其详。” ------------ 第130章 洞房花烛 秦老爷子目光锐利,声音威严,“第一,秦家的儿媳妇,没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我不管你之前做的什么工作,结了婚就好好收心,在家里相夫教子。” “第二,在外面说话做事,一言一行,都要以秦家的脸面和利益为先,不能说半句抹黑家族的话。” “第三,你学历太低,传出去让人家知道秦家的儿媳妇是个高中文盲,秦家丢不起这个人,回头我安排一下,你去英国进修两年,怎么也要拿个硕士文凭。” “第四……” 秦老爷子显然后面还有很多。 可是林觅已经不想听了。 她开口,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爷爷,这些我回头跟秦砚商量就好。” 秦老爷子一瞪眼,“跟他商量什么?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他做主!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去英国,手续可以慢慢走,事儿不能耽误!” 林觅皱眉,“抱歉,我不去。” 我不去,而不是我不想去。 秦老爷子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强硬,顿时冷笑道,“怎么,觉得豪门媳妇是好当的?又想要这个地位,又不想付出?你嫁到秦家,我还当你做好了准备,就这?” 林觅说,“我从没觉得豪门媳妇是好当的,而且我从来也没打算当什么豪门媳妇。” 秦老爷子皱眉,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都结婚了,这种事还由得你?” “是,都结婚了。”林觅神色从容,“可我嫁给的是秦砚,不是秦家,我只做他的太太,不做什么豪门媳妇。” 秦老爷子冷厉的看着她,“这有区别吗?你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我不吃你那一套!进了我秦家的门,就要守秦家的规矩!” 林觅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回头去看,就见秦砚从门口大步往这边走。 他还穿着结婚的那身西装,宽肩窄臀,修长的两条腿包裹在西装裤里,身影颀长高大,是很能给人安全感的样子。 他一直走到林觅身边停下,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林觅愣了下。 秦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压根没多费心思,只看着秦老爷子,神色淡淡的道,“爷爷,林觅不守那些规矩。” 秦老爷子气的够呛,瞪着他道,“你说什么?进了秦家的门,不守秦家的规矩,传出去秦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这是想干嘛?为这点小事跟我闹?” 秦砚依旧淡淡的,说,“没跟您闹,就是跟您说一声,林觅就在老宅住一个月,住完我们就搬走,我会教她怎么做一个好太太。” 秦老爷子气的怒拍了一下桌子,“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结婚我由着你了,公司我也由着你了,秦冰惹你烦,我都给他撤职了,你别不识抬举!” “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算谁的?”秦砚语气不波不澜,“我也就是跟您说一声,没要征求您的同意。” 说完,拉着林觅就上楼。 秦老爷子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林觅上楼的时候,都能听到老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没有回头。 楼上第一间卧室,就是他们俩在老宅的婚房,看得出来精心布置过了,用的是大红的基调,林觅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个小盒子,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套套。 真新鲜,竟然特意做了两个宝宝的包装,也是大红色,别提多喜庆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避孕套包装,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秦砚看过来,笑,“王助理带人弄的。”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吩咐的。” 林觅讶异的看他。 秦砚却什么都没再说,只笑了笑,便移开了视线。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 秦砚突然走过来,低头问她,“觉得怎么样?” 林觅没反应过来,“嗯?” 秦砚,“结婚,觉得怎么样?” 林觅想了想,字斟句酌的道,“还好,目前来看利大于弊,我想我应该能很快适应。” “那就好。”秦砚把她手里的盒子拿过来,问,“洞房花烛?” “啊?” 秦砚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来。 是真的洞房花烛,秦砚还特意点燃了龙凤蜡烛,他们躺在大红色的床单上翻滚,秦砚的吻带着强势,霸道的席卷她全部理智。 弄到一半,秦砚抬起上半身,打开了那盒套子。 外面做的再花里胡哨,里面也就是常规的小雨伞,秦砚扣住她的手,把东西塞进她手里,嗓音低哑,“你来。” 林觅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觉得脸上热的发烫。 一弄好,秦砚就饿狼扑羊一样把她压在身下,动作又凶又猛。 最动情的时候,他把林觅翻过去,两人紧紧贴着,他一边动一边咬住她的后脖颈,哑声说,“我们结婚了。” 林觅被他磨得难受,嘤咛一声,身后的男人仿佛瞬间失了理智,按住她狠狠地进入。 他的黑眸里带着狂风暴雨,紧紧锁着她的后脑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没有后悔的机会。” 林觅心想我为什么要后悔? 最开始都说好了的,交易结束,婚姻终结。 又不是一辈子就绑在一起了。 反正有没有这个名分,他都要睡她六年,她还能顺便蹭上他的资源,赚了。 面对秦砚,自始至终她都很坦然。因为还放不下那个少年,所以和他纠缠,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不抱任何希望。 既然无法远远躲开,那她就牢牢守住自己那颗心。 人生如戏,谁不是在演呢。 他们在房间里整整翻滚了一下午,晚上七点,佣人来敲门,“二少爷,老爷子请您下去吃饭。” 秦砚刚结束一场,正酣畅淋漓,怀里抱着那具让他上瘾的雪白胴体,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了。” 林觅已经起身,开始穿衣服。 她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忙的缘故,他已经好几天没找她做过了,今天这一做,两人都刻意发泄着积累的欲念,差点就没收住。 新婚第一天,在婚房里折腾到晚上,确实太胡闹。 秦砚洗完澡出来,就见林觅已经穿戴妥当,她换了身米白色的职业装,里面穿了个花色衬衫,系了个丝巾,将他辛辛苦苦留的痕迹遮盖的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佣人又来敲门了。 “二少爷,老爷子让您快点,苏家来人了。” ------------ 第131章 陆总是我朋友 秦砚傲气得很,即便佣人一遍又一遍的敲门,他依旧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半个小时后,终于一切收拾妥当,林觅随着他走出去。 会客厅里,秦老爷子正跟苏洵凯坐在一起喝茶,晚饭大概是吃完了。 秦砚侧目看了她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佣人,“去弄点吃的。” 秦老爷子见状,怒道,“叫你好几遍,你是残了还是废了?结婚第一天就这么荒唐,简直胡闹!” 秦砚搂着林觅的肩膀,笑容波澜不惊,“新婚燕尔的,爷爷体谅一下吧。” 秦老爷子瞪着他,大概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家丑,咬了咬牙道,“还不过来跟你苏叔叔打个招呼!” 秦砚倒也给面子,看过去点点头说,“苏总。” 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旁边的水晶帘子突然被拨开,发出好听的声音,苏白婉从那儿走了出来。 她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白色锥形裤,脚踩同色系运动鞋,很是青春的打扮,只不过脸色有些憔悴,抬眼朝秦砚看过来的时候,有些哀怨。 然后她又看向林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林觅了然,她今天刚好穿的也是一身白色职业装,脚踩米色高跟鞋,不小心跟苏白婉撞了衫。 撞衫这件事不可怕,向来是谁丑谁尴尬。虽然林觅无意比美,但苏白婉眼角眉梢都带着失意,确实远不及她光鲜亮丽。 “阿砚。” 苏白婉走到秦砚面前,语气百转千回,楚楚可怜。 秦砚对她点了点头。 苏白婉咬了咬嘴唇,正要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佣人来了,端了两个白色大盘子,里面是一块牛排,一块黄油煎面包,还有一些配菜。 秦砚示意佣人把盘子放在自己和林觅面前,然后直接坐了下来。 顺便还拉了林觅一把。 林觅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气氛太诡异,而他已经拿起刀叉开始吃东西了。 见她不动,秦砚皱眉,“吃啊,不饿吗?” 林觅确实饿了,没人能在剧烈运动一下午之后还能保存体力。 尤其是今天办婚礼,从早上她就滴水未沾。 秦砚既然打了样,她就没再纠结,低头默默的吃饭。 苏白婉就站在旁边,幽怨的看着他们,而秦老爷子和苏洵凯也在注视着这边,林觅顶着他们的目光,一边吃一边想:她跟秦砚此刻大概就是两朵奇葩。 秦砚吃的很慢,林觅都吃完了他还剩了大半,见她放下叉子,他也不再继续吃,抬手让佣人把东西收拾了。 秦老爷子直到这时才冷声开口,“吃饱了?” 秦砚笑笑,低头问林觅,“吃饱了吗?” 林觅点头。 秦砚这才看向老爷子,“嗯,吃饱了。” 秦老爷子手上青筋暴起,好半晌,才咬牙道,“还不赶紧过来陪你苏叔叔聊聊生意!” 苏洵凯笑了笑,道,“阿砚,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你知道陆淮阳吗?丑国商业巨鳄,产业涉及全球各地,苏家想要争取跟陆氏财团的合作,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把。” 秦砚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不用了,我胸无大志,守着个小公司挺好的。” 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胡闹!简直是胡闹!你知道陆氏财团的背景吗?要是能跟那样的集团合作,咱们秦家还得再上一层楼!” 苏洵凯喝了杯茶,也道,“阿砚年纪小,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也是正常,陆总最近在国内,听说是为了好友回来的,我已经托人递了帖子……” 秦砚没等他把话说完。 “苏总没去我的婚礼现场吧?” 苏洵凯一顿,侧目看着他,“没去,怎么了?” 秦砚笑笑,“陆淮阳去我婚礼了,你要是去就能见到。” 苏洵凯身体一顿。 之前只是猜测,所以才来试探,没想到秦砚丝毫没有藏着掖着,就这么直白的告诉了他。 “你跟陆淮阳认识?”他目光锐利的看着秦砚。 秦砚起身,从旁边抽了湿毛巾,擦了擦手,又拿了个递给林觅。 等林觅擦完手,他把两块毛巾都放到佣人的托盘上。 这才看着苏洵凯道,“陆总是我的朋友。” 苏洵凯问,“你们有合作?” 秦砚这次没有交底,只道,“没合作还不能交朋友了?” 秦老爷子听到这里,才开口道,“你要是真跟陆淮阳认识,那就搞好关系,要是能搭上这艘大船,秦家和苏家还能……” “再创辉煌。”秦砚替他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门,掏了掏耳朵,“天天说这种话,耳朵都起茧子了。” 秦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但是当着苏洵凯,他没发作,对秦砚道,“你坐下,我们好好斟酌一下这个事。” 顿了顿,又看向林觅,“你先出去吧。” 林觅敏锐的发现秦砚抬了抬眼眸,似乎是又想作妖,她连忙起身,对他道,“我去外面等你。” 她并不想沦为秦砚和秦老爷子斗法的牺牲品。 秦砚最终点了点头。 秦老爷子只清了她,没清苏白婉,可她出来没一会,苏白婉也跟着出来了。 “林秘书,好手段。” 林觅回头,就见苏白婉双手环胸,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她颔首,算是招呼,问,“苏小姐何出此言?”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如果这里没人,她恨不能把林觅撕碎了喂狗。 她冷笑,“林秘书口口声声说对他没兴趣,结果爬了他的床还进了秦家的门,你要是一开始就野心勃勃的我反而高看你一眼,在我面前装的无欲无求的,背地里下苦功夫,贱不贱啊你!” ------------ 第132章 要个孩子 林觅从来就不会惯着苏白婉。 刚被秦砚拿捏那阵,她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觉得自己对苏白婉构成了实质性伤害,但现在,她自认问心无愧。 苏白婉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她十分不舒服。 所以,她怼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苏小姐似乎还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我跟秦砚合也好分也罢,跟你有半点关系吗?你如果这么势在必得,今天成为秦太太的就是你,而不是我。” 苏白婉气的咬牙切齿,“是你用了肮脏的手段迷惑了他!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得逞?” 林觅笑笑,“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用肮脏的手段,就怕你想用都用不上,秦砚要对你有兴趣,你早八百年就成功了,还轮得到我来?” 她太知道苏白婉在乎什么了,句句都往她痛脚上扎。 苏白婉果然被气得不轻,身体都在打哆嗦,“林觅,你别得意的太早!你知道我爸是什么身份吗?阿砚要把生意往国外做,我爸这一关他必须要过!” 林觅弯起嘴角,“如果你能用这个理由拿下他,我也算你有本事。” 苏白婉脸色青白交加。 林觅这贱人,句句都戳中问题核心。 她咬牙瞪着林觅,“你别得意的太早,不就是结婚吗?豪门娶了又离的多了去了,我要是你,就赶紧攒点钱,免得到时候流落街头!” 林觅有些讶异,“苏小姐,我不是你,结婚离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我有工作,不管什么时候都养得起自己。” 她故意这样说,让苏白婉那点骄傲消失于无形。 富家女的命运,向来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能力的,或许能参与到家族企业经营中来,为自己谋求一席之地。没能力的,就只能沦为家族的棋子,在家靠父母,婚后靠丈夫。 一辈子依附男人,做温室的花朵。男人喜欢的时候给点好脸,不喜欢了就扔在一旁。 而苏白婉更惨,她属于又没能力,又没脑子。 被秦砚退个婚,就能让自己无家可归,跑到秦砚面前卑微祈求他收留。 这种事,林觅自认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林觅卸去苏白婉的战斗力,便转身离开。 苏白婉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如果不是林觅,秦砚现在该是她的! 令人羡慕的秦家少奶奶,也该是她的! 苏白婉死死的攥住了手,脑海中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林觅死了就好了! …… 秦砚出来的时候,林觅正在给陈萌发位置,让她明天中午过来接自己。 她一抬头,就看到苏洵凯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秦老爷子追出来,气的拐杖都扔了,而秦砚老神在在的,一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径直走到她面前,问,“在干什么?” 林觅弯起嘴角,“让陈萌先租个车,明天接我去面试。” 秦砚说,“不用她,我送你去。” 林觅有些不解,“你送我干什么?这么闲吗?” 秦砚脸色顿时有点臭,“顺路不行?” 林觅不想惹他,“行。”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秦砚瞥了她一眼,转身上楼了。 林觅正要起身,一个身影朝着她走过来。 “林小姐……” 林觅一顿,看着面前的人,拧眉,思考了一下称呼,“……妈。” 宋丽明显有点高兴,笑着道,“不用这么客气,坐。” 顿了顿,又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子,“这个就当是见面礼。” 林觅没接,笑笑,“不用,这太贵重了。” 宋丽执意推给她,“你拿着吧,我这当婆婆的,手里也拮据的很,没什么能给你的,你别嫌弃。” 林觅推脱不过,只好收了下来。 宋丽笑的有些讨好,“你跟阿砚感情很好吧?” 林觅含糊其辞,“还行。” 宋丽说,“阿砚那孩子,从小在外面野生野长,做事没个章程,你多包涵。” 林觅感觉很别扭,宋丽的话,哪句像是一个母亲该说的? 也不知道宋丽到底想干嘛,拉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 直到最后,宋丽说了一句,“你回头跟阿砚说一声,这个月的生活费该给我们了。” 林觅愣了一下,就见宋丽冲她苦笑,“行了,我不耽误你的事了,帮我把话带到就行。” 说完便回了房间。 林觅一脸莫名其妙的上楼,回到房间,就见秦砚站在阳台边,手里捏着一根烟,看样子像是点燃了没抽。 他这个习惯,她已经发现了很久了。 点了烟,却不抽,任它静静的燃烧,燃完了就掐灭。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秦砚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把烟按灭扔进垃圾桶,淡淡的问,“怎么才上来?” 林觅说,“跟你妈聊了会。” 秦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她说让你给她打这个月的生活费,还送了我这个。” 林觅把镯子拿下来,给他看,“我觉得有点贵重,要不你帮我退回去吧,咱们这关系,我收了不太好。” 秦砚抬头看她一眼,嗤笑,“你工作的时候不是挺精的,怎么今天犯糊涂了?” 林觅不明所以,秦砚把镯子拿过去,看了一眼就直接扔在了地上。 那镯子顿时就碎了。 林觅觉得心口疼,“你……你不用这么浪费东西吧?” 秦砚嘲讽道,“连真假都看不出来?这是玻璃的,她拿来哄骗你呢。” 林觅一顿,“啊?” 不是难以接受,而是难以理解。 宋丽好歹也是堂堂秦家的二奶奶,至于拿假的骗人? 秦砚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说,“那对夫妻为了弄钱无所不用其极,以后看到他们当空气就行。” 林觅犹豫了一下,在问还是不问之间,选择了前者,“他们对你一向如此?” 秦砚淡淡的“嗯”了一声。 “刚回秦家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们真疼我,结果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就为了把我手里的钱都骗走,拿了钱他们就跑出去玩,旅游,赌博,花完了再回来跟我要。” 林觅惊呆了,难以想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父母。 之前从秦冰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却没想到真实的故事竟然如此残忍。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砚。 他一开始,应该也很受伤的吧? 无父无母的过了十几年,突然找到了父母,本该是件值得期待的事,可却被拿来当提款机。 她想起秦砚几次三番的无视秦旭和宋丽,以及在云城时他从来没提过父母的事,突然就有些理解了。 正沉默着,秦砚抬眸看过来,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怎么,心疼我?” 林觅反应很快,笑笑,“我还不如先心疼自己。” 秦砚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情绪,突然走过来把她推坐到床上,低头吻了上来。 气氛很快变得暧昧起来,两人喘息交织,一切向着不能自控的方向发展,突然,秦砚停下来,在她耳边说,“要个孩子,嗯?” ------------ 第133章 无情无爱,抵死缠绵 大概是情动,他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不像平日里总是清冷的模样,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林觅只觉得浑身从脚指头酥麻到了头发丝。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身体瞬间僵直,她皱眉推他,“不行。” 交易来的婚姻,要孩子算怎么回事? 结果没推动。 男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如同大石头一般,纹丝没动。 对林觅的拒绝,他也没有说话。 林觅怕他胡来,又道,“不要把简单的情况弄得复杂,我们之间怎么能有孩子?” 秦砚突然就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嘴唇,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像是惩罚一般用力吸吮。 很久他才停下来,不屑的说,“开个玩笑而已,不生拉倒,我还嫌生了孩子麻烦。” 林觅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秦砚见她这样,眼眸又暗了几分,大手从她衣摆处伸进去,覆住那方柔软,有意无意的慢蹭,“但我作为秦家的继承人,无后是万万不可能的,你说怎么办?” 林觅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叹息,秦砚眼中像是着了火,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下,手上动作更加卖力,看着林觅意乱情迷的表情,他声音冷静, “我们至少要几年后才能离婚,可秦家不会允许你嫁进来几年都一无所出,你想个办法。” 林觅觉得这男人在放屁。 首先他不怕秦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现在秦家以他为尊,就连秦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 其次他外面有一大串的女人,想要个孩子不是招招手的事? 非要逮着她追问这个问题,显然就是贼心未死。 她享受身体的欢愉,可也不会被美色冲昏头,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情欲已经被压制下去,神色理智而沉着, “我哪有什么办法,想怎么样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这段婚姻,我的底线是不能怀孕,其余的你看着办。” 秦砚扯了扯嘴角,“懂了。” 他按着她的脖子,把人翻过去,飞快褪去她的衣服,把人拉到了床边。 林觅看着他紧抿的唇角,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可她很快就没多余的精力想这些了,男人的动作带着一股子凶猛,快乐来的又急又快。 事后。 两人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林觅的皮肤很白,今天被蹂躏的实在不像样,雪白的皮肤泛着红,到处都是青青点点的痕迹,秦砚也好不到哪去,胳膊后背前胸全是细细的抓痕。 林觅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水,随口问道,“你今天跟苏洵凯聊什么了,把他气成那样?” 秦砚拿了洗浴泡泡往她身上抹,“我说让他别打你的主意,你有我罩着,敢动你我跟他玩命。” 林觅一顿,随即笑笑,“成功把他吓唬住了?” 秦砚动作停了片刻,然后“嗯”了一声,看着她,“那你呢,跟婉婉说什么了?” “婉婉?”林觅挑眉淡笑,“你都结婚了,在我面前这么亲热的叫别的女人,合适吗?” 秦砚神色没有半分异样,黑眸却亮了几分,问,“你介意?” 林觅笑笑,“开玩笑的。” 秦砚本想解释,但是看她淡淡的神色,也歇了心思,只道,“我跟她没什么。” 林觅点点头,这个她信。 要真有什么,轮不到她来结这个婚。 她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一句都不会多问。 这是结婚的第一天。 晚上两人在翻滚多时的婚床上相拥而眠,林觅很累,可怎么都睡不着,秦砚从背后抱着她,胳膊搭在她腰间。 林觅低头看那只手,很漂亮的手型,又宽又大,手指根根细长,骨节分明。 她突然想起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放学,下大暴雨,他们只有一把破旧的雨伞,陈砚把伞大半都罩在她身上,两人紧紧依偎着往前走。 风大,雨也大,他们在泥泞里艰难向前,两个人都淋得全身湿透。 那天回去之后,她和陈砚都感冒了,天气冷,又没有多余的被子,他们就挤在一张床上,叠着盖两床被子,被子底下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相拥。 陈砚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该有的反应全都有,可他一下都没动,手都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身后。 那时候,他们认定彼此,心心相系,相拥而眠却不敢冒犯。 哪像现在,无情无爱,居心叵测,却能抵死缠绵。 命运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 第二天,秦砚吃完早饭便去了公司,林觅回到房间用微信联系王璇。 “有眉目了吗?” 王璇回的很快,“许玫的基础资料倒是查清了,可是有些深层的关系不好挖,还需要些时间。” 林觅,“先发过来我看看。” 王璇很快就发了封邮件过来。 林觅点开,滑着看了几页。 许玫原生家庭很糟糕,父亲酗酒,冬天大醉倒在路边冻死了,母亲做别人的小三,很小就把她抛弃了。 林觅想起许玫整天穿着旗袍一副优雅富贵的打扮,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人都是缺什么秀什么。 资料里详细列出了许玫的成长路径,林觅看了一遍,在其中一条上面顿住目光。 许玫十五岁那年,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了,收养她的那户人家是做小生意的,姓许,公司的名字她很眼熟,是近年发展的非常好的企业。 连带着许玫如今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许玫的养父,叫许望天。 她把许家公司和许望天的名字截图下来,给列表里有京圈背景的韩总发了过去,寒暄了几句,以投资为借口,打听了一下许家。 对方跟她有过几次合作,欠她一个人情。 韩总很直爽,回答的很精炼,“许望天是苏洵凯的表弟,苏洵凯你知道吧?有京市苏家的背景,你尽可以放心投资,跑不了的。” ------------ 第134章 加起来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林觅看着“苏洵凯”那三个字,顿了片刻。 母亲与秦封群关系匪浅,秦封群的妻子是许玫,许玫的养父许望天是苏洵凯的表弟。 而母亲如今状态大好,偶尔迷糊的时候会痛骂一个姓苏的人。 种种迹象都指向苏洵凯。 但母亲手里有本属于文家的黑色玉佛,文倩也认识母亲。 甚至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陆淮阳,一个国外资本大鳄。 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觅给韩总道了谢之后,将那份文档转发给了秦砚。 问,“你那边有进展吗?” 秦砚回复,“晚上再说。” 林觅关上手机,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下午,陈萌来接她,下楼的时候,秦老爷子正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看到林觅,他脸上的表情沉下去,问,“你去哪儿?” 林觅实话实说,“去面试。” 秦老爷子用力捣了一下拐棍,不悦道,“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打算听了?” 林觅态度恭敬,但说的话却也强硬,“爷爷,很抱歉,我需要工作。” 秦老爷子不屑一顾的看着她,“不就是想要钱吗?进了我秦家的门,也不会为难你,家里一个月给你五十万的零花钱,你那工作辞了吧。” 林觅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淡淡,“谢谢,不过不用了。” 说完,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秦老爷子怒道,“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对外宣布不认你这个孙媳妇!你好好掂量掂量!就算你真找到工作,你觉得在京市,我要是不点头,哪个公司敢要你?” 林觅脚步一顿。 秦老爷子对她的反应很满意,高高在上的站在那,等着她过来认错。 他拿捏不了那个叛逆的孙子,还拿捏不了这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林觅果然转身朝他走过来。 秦老爷子等着她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跪求原谅。 哪知林觅停在他面前,神色不卑不亢,声音清清淡淡,“爷爷,我不是必须依附家族的娇娇女,您当然可以堵住我所有的路,可即便那样,我也不会放弃工作。” “好的找不到,我就找差的,高的就不到,我就谋低的,总之,我一定会继续工作。” 说完,她对秦老爷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结果豪言壮语放的霸气,报应也来的很快。 刚上了车,之前已经给她发了offer的公司就打来了电话,“很抱歉,林小姐,因为业务原因,我们要终止与您的合作。” 这个刚挂,第二个也打了过来,“林小姐,非常遗憾的通知您,我们要收回之前的offer。” 紧接着就是第三个,“林小姐,因为公司职位变动,您应聘的岗位有了更好的选择,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林觅一共就拿到了三个offer,当初电话面试的时候,个个对她毕恭毕敬,现在拒绝起来却是毫不留情。 她心里明白,这是秦老爷子给她的下马威。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谁把她拖到这个境地,她就直接给谁打电话。 …… 秦砚正在开会。 会议室里,高管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京市总公司这边,大老板一个月也来不了一回,可每回来都闹得人心惶惶。 秦砚沉着脸,把一份方案狠狠扔到销售主管的头上。 “这就是你拿出来的成果?利润呢?翻倍呢?!” 销售主管慌里慌张的把文件捡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辩驳。 没办法,不服不行。来弥彦之前,他也是个能横着走的销冠,敢在公司跟老板拍桌子叫板,财务主管在他面前都卑微至极,全公司都哄着他一个。 来弥彦之后,他试图照搬旧公司的模式,头一个月就拿到远超计划的订单,然而刚趾高气昂没两天,秦总就把更大的订单甩到了他面前。 他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秦总说的话。 “在弥彦,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所以,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公司从来不缺人才,我也不缺你拿回来的那两个单子,能干就干,不想好好干就给我滚。” 看着那个远超他能力的大单子,销售主管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打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公司里狂了。 秦砚又拿起一个文件,随手翻了翻,扔到桌子上,目光凌厉的看着面前一圈人,厉声斥道, “我才一个月没来,你们把业务搞成这样?公司一个月几十万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十几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别人一根手指头!这个项目要是她来做,现在都能收尾了!” 高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老板这话说的过分了,再怎么样,他们十几个人还能比不过人家一根手指头? 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啊。 就在这时,秦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扣住手机拿起来,冷着脸道,“你们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把项目做起来!三天之后重新过来汇报!” 高管们如蒙大赦,连忙拿起文件离开了。 会议室里空下来,秦砚才接起电话,声音缓和许多,问,“怎么了?” 林觅把老爷子的话和offer被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秦砚,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没必要因为你家庭的原因蒙受损失,这件事,我希望你出面帮我摆平。” 秦砚笑了笑,“你还没去临尼面试?” 林觅说,“在路上。” “嗯,”秦砚声音和缓,“先去面试,临尼要是没戏,这边我会给你个交代。” 电话这头,林觅没意见,“好。” 便挂了电话。 很快就到了临尼。 临尼在京市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以投资为主,旗下也有很多别的产业。 老实说,以她的条件,能来这样的公司,还能拿一百八十个的年薪,她之前想都没敢想。 陈萌在外面等着,林觅一个人往里走。 在楼下大厅等电梯的时候,她看到了个熟面孔。 是结婚那天,给她留下很深印象的程乾冰。 他依旧穿的很高调,深蓝色绸缎的西装,里面没穿衬衣,露出一点小麦色的胸膛。 再加上他脸上短短的胡须,粗糙又不好惹的形象惹得不少路过的女孩兴奋非常。 他似乎是在等人,正好电梯到了,林觅没再理会,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 第135章 于情于理都该请你的丈夫吃顿饭吧? 临尼这边一共有三轮面谈,第一轮是跟人力总监,第二轮是跟总经理,第三轮也是总裁亲面。 前两轮都很顺利,结束之后林觅被带到总裁办公室。 看到里面的人,她动作停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祁先生?” 祁远,昨天在婚宴上,她刚敬过酒的。 也是秦砚朋友里的一个,林觅还记得,他当时就坐在程乾冰旁边。 是个爱起哄的人,敬酒的时候还让她跟秦砚喝了交杯酒。 祁远笑着站起来,似乎也有些意外,“呦?嫂子?人力部跟我说挖了个大佬来,不会就是你吧?” 林觅笑笑,“我算什么大佬,求职罢了——”顿了顿,带着试探说了一句,“阿砚没跟我说你是临尼的老板。” 祁远摸了摸鼻子,转身去泡茶,“阿砚也没跟我说你要来面试,我要早知道,哪还用得着前面两轮啊?” 林觅一想也是,要真是秦砚打了招呼的,流程肯定没这么复杂,应该只是赶巧了。 毕竟京市就这么大,他的朋友又多,碰上了也正常。 祁远泡了杯茶,亲自端到林觅面前,笑嘻嘻的道,“回头我得狠狠敲阿砚一顿,他老婆以后在我手底下工作,他必须要好好表示一下。” 林觅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靠关系拿下工作,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祁远看出她不自在,打电话让人送来了合同,说,“大嫂,虽然你是阿砚的太太,可我必须要声明一点,我签你跟他没半点关系,看你简历的时候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 这话让林觅稍稍安心了些,她接过祁远递来的合同,看了两眼,眉头微蹙,“我跟人力谈的年薪是二百万。” 而现在合同上写的是二百四十万,税前。 她在谢氏的时候,年薪才一百三十万,后来去了淮宇,秦砚给开的是一百六十万。 而现在,足足翻了快一番。 祁远笑的很坦然,“嫂子,你可别多想,我跟阿砚虽然是兄弟,可兄弟也得明算账,我给你这个价,跟他无关,完全是因为你值得,我期待你加入临尼,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 林觅虽然心里迟疑,可合同怎么看都没问题,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她很快签上名字。 祁远伸出手,赞许的看着她,“临尼的执行副总,欢迎你。” 林觅落落大方的跟他握手。 就在这时,祁远的助理匆忙从外面敲门进来,神色有几分尴尬,“祁总,程先生说您再躲着他,别怪他把您的库里南砸了。” 祁远讪讪的笑了下,对林觅说,“这人,简直暴力,是吧?” 林觅看出他神态不太对劲,无意窥探别人的关系,起身道,“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祁远笑哈哈的说,“行,那嫂子,你回去整理整理,明天来上班,我这边该准备的都给你准备好。” 林觅点点头,抬腿往外走。 刚出了门,就看到了程乾冰。 他刚从电梯里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惹的气息,沉着脸往这边走。 看到林觅,他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点点头算是招呼,便直接上前推开了祁远办公室的门。 祁远的助理急匆匆的退出来,还把门关好了。 林觅下楼,上了车,陈萌问,“怎么样?有戏吗?” 林觅笑笑,“嗯,签了。” 陈萌欢呼一声,“太牛了!” 林觅心里暗暗算了下,税前240万,税后差不多能拿到一百六十万。 母亲那边一年花费五六十万,再去掉每年给林老师那边打的五六十万,她还能剩几十万。 再加上各种奖金绩效和分红,工作这么多年,她终于要有赢余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秦砚的电话,“面试完了?” 林觅声音有些欢快,“嗯,已经签了,你猜我遇见了谁?” 秦砚问,“祁远?” 林觅一顿,下意识问,“你早就知道了?” 秦砚嗤笑,“那是我兄弟,我能不知道他手里的产业?” 林觅也反应过来了,是她被冲昏头了,竟然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她正要开口,就听到秦砚又道,“别想多了,我没打招呼。” 林觅笑笑,“祁总跟我说过了。” 秦砚“嗯”了一声,问,“晚上吃什么?” “又要一起吃饭?” 林觅下意识拧眉,感觉有些怪异,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晚上有必要一起吃饭? 秦砚回答的理直气壮,“作为妻子,找到了心仪的工作,于情于理于法都该请丈夫一起庆祝一下吧?” 说完不等林觅回答,便自作主张道,“西街刚开了个会所,据说招牌菜不错,去试试吧。” 林觅握着手机,半晌说,“好。” …… 秦砚刚挂了电话,手机里就进来了电话,他看了一眼了,接起来,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电话那头,祁远声音慌张,惨兮兮的说,“兄弟!好兄弟!我刚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砚挑眉,直戳重点,“老程找你去了?” 祁远凄惨的道,“就在我办公室里堵着呢,我藏在小隔间里不敢出声,你行行好,来把他领走吧,求你了!” 秦砚嘴角弯起来,一点都不讲兄弟义气,“找东子吧,我没时间。” 祁远哀叹道,“别提那个没良心的,我第一个就给他打电话,你猜怎么着?追女朋友呢!直接给我挂了!” 顿了顿,他非常期待的道,“我知道,你肯定跟东子那重色轻友的东西不一样,你还是很……” “其实我跟他差不多。”秦砚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笑笑,“晚上真有事,别拖我后腿。” 祁远不敢置信的道,“你们不是吧?那我怎么办!” 秦砚说,“老程就是想跟你聊聊,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什么?” 祁远,“我怕,我怕……” 秦砚语重心长,“你要真怕,当初招惹人干什么?做人不能这么渣。” 说完直接挂了。 林觅没回秦家别墅,而是去了秦砚名下的那套“婚房”。 推开门,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样子,米粒欢快的迎上来,冲她喵喵叫。 林觅看了眼猫盆的方向,猫粮和小零食都是满的,水也换过,猫砂盆里也干干净净。 昨天结婚那么忙,她没顾得上米粒,今天本来打算来收拾一下的,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秦砚比她以为的还要细心。 ------------ 第136章 明知道不值得,也要留她在身边 下午六点,秦砚打来电话,“过来接我。” 林觅不解,“你车呢?” 秦砚语气波澜不惊,“今天限号,王助理也请假了。” 言下之意,没车,也没司机。 林觅无奈,只好道,“那你等会吧,我这就过去。” 秦砚把定位发来,林觅没仔细看,开车到了之后,才有些震惊的点返回,去看定位的地址。 没看错,确实是弥彦国际。 京市估值最大的企业,跟临尼集团一样,成立时间不长,却发展飞快。 林觅打死也没想到,秦砚在京市的公司,竟然是弥彦。 难怪在秦家能横着走,弥彦可不是秦家的产业。 他把自己的公司开的这么大,甚至能压秦家一头,秦老爷子不把他当宝贝才怪。 秦砚站在公司门口,看她停下,便抬腿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来。 一上来他就皱眉,“这车内部空间太小了。” 林觅觉得还好,“跟我之前那辆差不多,女性来说够用了,” 秦砚说,“换一辆吧,去4s店,我送你,当新婚礼物。” 林觅手放在方向盘上,闻言略紧了紧,若无其事的笑,“说什么新婚礼物,你别吓我。” 秦砚抬眼看她,嘴角勾了勾,“确实结婚了啊,你好歹也是秦家的少夫人了,开这小破车,还是租来的,让别人看到,笑话的是我。” 林觅明白了,点点头说,“那要不在你那些车里随便选一个给我开吧,等以后分开,我再还给你。” 她之前在车库里看到过秦砚的车,有四五辆,都落灰了。 也算是废物利用。 秦砚没异议,“可以。” 很快就到了新开的那家会所,林觅把车停下来,两人下车往里走。 进了包厢,点完菜,那种不适应的感觉更强烈了。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桌子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 这还是林觅第一次跟秦砚两个人单独出来吃饭。 一男一女,怎么看怎么像约会。 上完菜,林觅才发现,这是一家素食店。 那红烧鱼,是豆腐做的。红烧肉,是面做的。 她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这些菜,怎么看怎么像以前穷的时候,秦砚给她做过的。 样式,做法几乎一模一样。 她已经知道秦砚没了味觉,自然不会怀疑这些菜是他做的,但是突然出现这些菜系,她不可能不多想。 秦砚给她倒了一杯热红酒,问,“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林觅想了想,“结婚第二天?” 秦砚看她一眼,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 “忘了就算了,”他开口,“先吃饭吧。” 林觅更加不敢动筷子了。 那感觉就像是明知道要被卖了,但是对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以什么方式卖掉一无所知,心里没谱。 吃到一半,秦砚随口问,“户口本在京市吗?” 林觅点点头,“在,证件我都会随身带着。” “很好,”秦砚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明天早上抽空,我们去领个证。” 林觅吓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扔出去。 “领证?”她强迫自己冷静,拧眉道,“似乎没有必要了吧?我们已经举办了婚礼,所有人眼中,我们都是夫妻……”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当投资市场那群人是傻子?我是未婚还是已婚他们查不到?” 林觅沉默了。 秦砚屈起食指,轻点了点桌子,“你也是这个圈子的,未婚和已婚对那些人来说,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且他们能查到,风声就会传出去,万一被爷爷他们知道了,你还怎么留在秦家?” 林觅更加无言以对。 她原以为办了婚礼,领证就能省了,没想到,还是省不掉。 秦砚说,“你既然用婚姻跟我做交易,就该有头有尾,别让我为你蒙受损失。” 林觅用了十几秒平复心情,抬头道,“你说的没错,既然你有需求,那明天我们去领证。” 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又加了一句,“等以后要离婚的时候,你……” 秦砚看着她,神色诚恳,“到那时候,我一定全力配合。” 林觅放下心来。 吃完饭,下去的时候,楼下大厅里正好在播放电影,秦砚遇到了熟人,过去说了几句话,林觅就坐下来看了会电影。 老掉牙的片子,叫《何以笙箫默》。 秦砚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个酸奶,问,“电影好看吗?” 林觅摇摇头,“有点无聊,女主都跟别人结婚了,男主还对她难以忘情,明里暗里的接近。” 秦砚闻言,神色顿了顿。 林觅打开酸奶,吃了两口,才发觉气氛不太对劲,抬头看向秦砚,问,“怎么了?” 秦砚笑笑,“没什么。” 他们走出会所,上车之前,秦砚突然开口,“有些感情太深,太执拗,哪怕明知道那个人不值得,也要千方百计把对方留在身边。” 林觅脚步一顿,心跳猛然加速,她张了张嘴,“你……”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弯了弯唇角,黑眸里一片漠然,“我说的是刚才那个电影,正常人,谁会这么犯贱,人家心里没他,他还舔着脸往前凑。” 林觅心跳慢慢的平静下来,她笑自己想太多,神色却是放松了许多,点点头赞同,“确实。” 回去的路上,秦砚一句话没说,不知道为什么,林觅总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本来开的方向是秦家老宅,开到一半,秦砚突然说,“回小区一趟,我拿点东西。” 林觅只好拐向另一条路。 很快就到了小区,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人进了电梯,秦砚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电梯门打开,林觅刚走出去,秦砚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抵到了墙壁上,低头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吻得霸道,强势,不容拒绝。 米粒看到主人回来,本来很欢快的跑过来,看到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有些迷茫,抬着小脑袋不明所以的“喵”了一声。 ------------ 第137章 领证 秦砚把人捞起来,大步走进卧室,反脚踢上了门。 原本想跟着进来一探究竟的米粒被迫被门板隔住,委屈巴巴的“喵”了几声。 秦砚动作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扯掉林觅的衣服,一个又一个的吻带着不为人知的情绪,重重的落在雪白的身体上。 他在上,她在下,赤诚相对,最原始的姿势。 林觅很快就意识到秦砚不对劲。 他的动作又急又猛,似乎要用尽全部的力气,仿佛在发泄什么,又仿佛在证明什么。 而他脸上,自始至终没有半分表情,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盯得她心里直发慌。 忍不住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吻在他的嘴唇上。 秦砚身体一震,捧着她的脸,化被动为主动,更加凶猛的吻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结束,最后的紧要关头,他抽身退出。 林觅愣了一下。 刚才开始的太急,两个人都没想起来戴套,她中间反应过来,但也没开口提醒,她都打算好了一会路上买药吃了。 没想到秦砚竟然…… 秦砚拿了抽纸帮她擦拭,林觅有些难为情,想接过来,他没松手。 腿上擦干净,秦砚的手一转,又往上擦去。 林觅身体一紧,下意识的闭上双腿,秦砚手上的动作没停,黑眸深邃的几分,哑声道,“慌什么,放松点,我帮你擦擦。” 林觅那两条腿却是紧紧闭着,怎么也不肯分开。 秦砚的动作轻柔,纸巾也柔软,撩拨的她浑身燥热。 半晌,秦砚把纸巾丢掉,低笑一声,“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你还没三十吧。” 林觅脸红的要滴血,伸手就要推他,却被秦砚一把拉到身下,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笑了,“既然太太有需求,我当然要满足。” ……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九点多,林觅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两人这才下楼。 秦砚直接把人领到了车库,说,“你挑一辆先开着。” 林觅看了看,选了辆最低调的雅科士,秦砚说,“明天先让王助理开去清理一下。” 林觅点点头。 他们继续开着那辆小破车回到了秦家别墅。 刚一进门,林觅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刘颖?”她拧眉看向正跪在客厅擦地的女人,“你怎么在这?” 就在这时,秦冰从楼上下来,推了推眼睛,儒雅笑笑,“最近家里添了人,活多,我新找了个保姆。” 林觅看着他,秦冰也不退缩,笑着跟她对视。 “这事,是爷爷点头答应了的。” 林觅用脚指头也想得到,秦冰目的不单纯。 他想利用她扳倒秦砚,结果她中途后悔,选择了另一条路,秦冰心里肯定不爽。 他把刘颖弄过来,是想用刘颖恶心她? 秦砚神色淡淡的,“大哥现在做再多,也不过是绝路挣扎罢了,我要是你,就好好珍惜手里还有的,别因为一时意气,把仅剩的东西也弄没了。” 秦冰镜片下的双眼阴沉冷厉,“还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劝你别这么张狂。” 秦砚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石子,根本不放在眼里,“那我拭目以待,看你还能翻起什么样的浪花。” 说完,便拉着林觅上楼。 路过秦冰的时候,他故意挑衅般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冰被他撞了个趔趄,后退几步,怨毒的抬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刘颖跪在地上擦着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里太豪华了,这么大的房子,处处透着阔气,来之前她查过了,秦家在京市可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她是真没想到,六年前大家还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六年后,林觅竟然嫁进了这样的人家! 当初要不是林觅,说不定她就跟陈砚做了男女朋友,现在当富太太的人,就会是她! 她一下一下的擦着地,眼中却是野心勃勃,那个人来找她的时候许诺过了,只要她努力,就会帮她取代林觅的位置! 想到林觅轻飘飘就毁了她的生活,刘颖眼中恨意更深了。 …… 楼上。 林觅看着秦砚从洗手间出来,开口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我妈的事了吧?你有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秦砚站在梳妆桌前,双手把玩着她刚放上去的一瓶精华液,说,“才结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想收果子?” 林觅一顿,拧眉道,“你要这么想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确实迫不及待,我妈的事,我等不及想知道更多。” 秦砚转身,双手撑在身后,靠在桌子上看着她,“我确实查到了一些事,当初你母亲在京市,接触的圈子不小,以苏洵凯为中心,秦家,文家,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家族,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全都在一起玩,你母亲就在这个圈子里。” 林觅站起来,急切的问,“然后呢?我妈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她……” “她是玩物。”秦砚知道她想问什么,干脆直白的道,“这种富二代的圈子,总是需要女人来润滑的,你妈当初在圈子里就是这个地位。” 林觅咬了咬牙,又问,“那是谁让她怀孕的?又是谁害了她?是不是苏洵凯?她就算是……做那种事,也不该被人这样残害。” 秦砚说,“没有指向,没有证据,我还在排查。” 林觅现在基本上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害母亲的人就是苏洵凯。 可是没证据,她束手无策。 而且她也意识到,要继续往下查,必须要依赖秦砚。 王璇那种侦探,查查许玫这样的还行,要深挖苏洵凯,一般人做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不算震惊,毕竟她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 可是想到母亲当年是做那种事的,她心里控制不住的失望。 一个玩物……后面沦落到那样的下场,有没有可能是咎由自取? 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无所知。 …… 第二天一早,林觅和秦砚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开车去了民政局。 领证对林觅来说,就像个工作任务,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红本本到手的那一刻,她对秦砚道,“我先走了。” 秦砚表情也很冷淡,“好。” 林觅转身便上了车。 到了临尼,她先去人事部走了手续,祁远已经安排人给她准备好了办公室和助理,林觅有些意外,助理竟然是方雯。 之前她去游资的时候,秦冰安排给她的那个实习生。 ------------ 第138章 为什么没大闹婚礼,是因为你不想吗? 方雯看到她也惊讶极了,捂着嘴道,“林总,竟然是您?” 林觅对她笑笑,起身接水,问,“怎么到这来了?” 方雯连忙上前,接过她的杯子,抢着把水接好,这才规规矩矩的道,“您还不知道吧?游资上次出事之后就不行了,大规模裁员,现在勉强支撑着,我感觉看不到前程,就跳槽了。” 她吐吐舌头,“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竟然被临尼录用了,而且还遇到了您!我运气真是太好了。” 林觅忍不住提醒她,“在我手底下工作,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别高兴太早。” 方雯笑着说,“没事,我皮糙肉厚,就想着多捶打两年呢,关键是您人正派,我不用担心那些勾心斗角的。” 林觅笑着摇摇头。 一看就是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苏白婉披着白色大衣,不客气的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嚷嚷,“远狗?远狗呢?” 随即她脚步一停,皱眉不悦的看过来,“林觅,你怎么在这?” 方雯连忙上前,“您好,林总是我们公司新聘请的执行副总,请问您有什么事?” 苏白婉胸口一堵,眼中闪过一抹嫉恨,“执行副总?阿砚把你安排过来的?” 林觅站在桌前,淡淡的看着她,“我怎么坐上的这个位置,似乎跟你无关。” 苏白婉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道,“别在我面前装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自私自利,水性杨花,你凭什么站在阿砚身边?” 林觅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公事场合谈私事,尤其是跟苏白婉这种智商情商没一个在线的,你跟她说一,她跟你说二,你跟她说养猫,她跟你说溜鸡,完全沟通不了。 她懒得跟这种拎不清的人争执什么,只淡漠的道,“凭我已经跟他领了证结了婚,凭他娶的不是你,够吗?” 苏白婉的眼神,顿时像是浸了毒的刀子,怨恨的瞪着她。 “简直厚颜无耻!阿砚把你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当个宝,我真替他不值!你别以为跟他结婚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京市一天,就轮不到你得意!” 林觅轻笑,“哦?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没能把我的婚礼毁掉呢?是你不想这么做吗?” 说起这个,苏白婉更是恨不能一把掐死林觅。 她怎么可能对林觅跟秦砚结婚无动于衷。 早在婚礼好几天前,她就用尽了手头能调动的资源,想尽了各种办法给那场婚礼添堵。 甚至还让父亲在商场上对秦砚施压,为此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 可结果呢,她做的所有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秦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甚至不惜跟苏家撕破脸,亲自登门警告她! 她还能怎么办?除了眼睁睁看着那场盛世婚礼圆满结束,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媒体口中的金童玉女,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没有大闹婚礼,是因为不想吗?是因为做不到! 林觅竟然还有脸问这种问题,简直是踩在她头上挑衅! 苏白婉被人捧着惯了,哪里肯受这样的窝囊气,当即扑过来,狠狠朝着林觅扇了一巴掌。 祁远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瞬间心都提起来了,急急忙忙的道,“婉婉,住手!” 这可是秦砚他媳妇啊!要是在他这里受了伤,他拿命赔怕是都不够! 虽然秦砚没明说过什么,可这么多年,除了这个林觅,他对谁上过心?做兄弟的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干脆死了算了。 与此同时,林觅侧身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苏白婉那一巴掌。 苏白婉用了十二成的力气,一巴掌落空,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 祁远连忙上前,看着林觅,“你没事吧?” 林觅摇摇头,依旧得体,“我没事。” 他松了口气,这才去扶苏白婉,劝道,“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和和气气的不行,非要剑拔弩张?要是让阿砚知道了这事,你当他是吃干饭的?” 苏白婉气急败坏的道,“滚开,别管我的事!你要还把我当朋友,就把她给我开了,要不然,就别拦着我自己动手!” 祁远哪敢让她在这疯,连拉带拽的把人弄办公室去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方雯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林总,您没事吧?” 林觅弯弯嘴角,“没事。” 她起身坐到办公桌后,把各部门刚交上来的月底进度概况交给方雯,道,“把资料整理一下,先摸个底,三小时后交给我。” 方雯适应的也快,连忙接过去,“好。” …… 祁远办公室。 苏白婉看着祁远,没好气的道,“你到底哪头的?明知道她跟我抢阿砚,还帮她!” 祁远摸摸鼻子,叹口气,“小祖宗,我哪是帮她,我是帮你呢!你跟阿砚最近闹得这么僵,要是刚才那巴掌真打上去了,她回去一告状,你不怕阿砚跟你算账?” 苏白婉咬紧嘴唇没说话,表情依旧气愤。 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祁远安慰道,“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为这点事闹得太僵,我们这群人里,就你跟阿砚情谊最重,我看他心里也不是没你,要不然能把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苏白婉听了这话,脸色终于好看点了,问,“真的?” 祁远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深情不及久伴,你陪他同甘共苦,白手起家,林觅算什么?他没钱的时候对他不屑一顾,有钱了就来舔,这哪是他的良配,说不定哪天他就发现了。” 苏白婉脸色缓和了一些,点点头说,“有道理。” 顿了顿,她开口道,“你帮我个忙,我和阿砚最近闹得很僵,他连我电话都不接,你今晚组个局,把大家伙都叫上,我要当面跟他道个歉。” 祁远一拍胸膛,“害,这算什么,我这就打电话,你放心,今晚上铁定让你俩重修旧好。” ------------ 第139章 离婚?你再说一遍 快下班的时候,林觅手机振动了几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秦砚发来的微信。 “晚上跟我去参加个饭局。” “都是京市的朋友,大部分婚礼上见到过,正好给你介绍一下。” 林觅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片刻后又删掉了。 秦砚的朋友圈子,老实说,她不觉得有接触的必要。 大家坦坦荡荡的关系,又不是真的要结婚过一辈子,圈子融合的越多,往后越麻烦。 只是怎么得体的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是门学问。 林觅还在思索,秦砚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下班后我去接你,正好车洗好了,开过去你试试。” 林觅动作顿了顿,打字回复,“不用了,我……” 还没打完发送,秦砚的消息又来了。 “在路上了,还有两个红绿灯,你准备一下。” 林觅轻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慢慢把那些字删除了。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五点。 祁远推开门出来,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方雯看她站起来,问,“林总,您要下班吗?” 林觅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吧,工作重要的是提高效率,我一向不鼓励加班。” 方雯面露喜色,连忙点头,“好。” 之前在游资,主管巴不得天天让员工加班,她都快加吐血了。 还是林总好! 林觅下楼,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路边那辆雅科士,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秦砚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 他看过来,眉目冷淡,“试试?” 林觅点点头,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解开安全带下车,林觅从他身边过去,坐进驾驶室。 秦砚则坐到了副驾上。 雅科士虽然低调,却也算是豪车级别,林觅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她在云城开的那辆,才花了二十多万,开了三年,来京市前以十二万的价格贱卖了。 一坐进来,她就明显感觉到这车比自己那辆小破车不知道上了多少档次,内饰是绒毛和真皮的,手感很好。 她点火发动,操作跟以前开车没什么区别,开起来很顺手。 林觅放下心来,正要踩油门向前,突然一只鸟飞过去,在挡风玻璃上落下一滩漂亮的黄色。 林觅眉头拧了拧,正要停下车清理,就听到秦砚说,“不用。” 他显然知道她打算干什么,侧身靠过来,手覆盖在林觅的左手上,不知道按动了哪里,那雨刷动起来,没一会儿就把玻璃擦的干干净净。 这又是林觅的知识盲区了,她以前的小破车,可不敢用雨刷擦这种东西,会越擦越脏。 秦砚把按钮打开之后,并没有退回去。 他的手依旧盖在她的手上,高大的身体靠她很近,两人的身体有意无意的触碰在一起,车内空间并不狭小,可是林觅就是觉得有些缺氧。 男人的呼吸温热,落在她的额头上,呼吸之间全是他须后水的味道,这种感觉,有点上头。 心跳不由得错乱了几拍。 秦砚低头看着她,目光带笑,林觅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正想说点什么,他突然道,“我把显示器复位,你紧张什么?” 林觅一顿,果然看到他横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胳膊,正在显示器上轻点,没一会儿,就连接上了她的蓝牙。 秦砚收回手,慢慢的坐了回去。 林觅周围空气骤然一松,紧紧挟住她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 理智也飞快回笼,俏脸平静如水,看不出半分异样。 秦砚侧头看她,轻笑,“刚才希望我做点什么?” 林觅重新发动车子,“没有。” “有就是有,还不承认。”秦砚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弯起,显得整个人明朗很多,不遗余力的调戏她,“乖,在外面不合适,等回去后给你。” 林觅不知道自己脸有没有红,一瞬间只觉得燥热,她没理会秦砚的调戏,语气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你开个导航吧,我不认识路。” 秦砚笑笑,“行,我开导航。” 林觅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秦砚不知道从哪弄得导航声音,竟然是带着微喘的女声,又娇又媚,惹人遐想。 “前方~路口~嗯……请左转……哦……” “啊……请保持~直行~嗯……” 听了没几句,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声音,好像是她的! 林觅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下来,转头瞪着他,声音严厉,“关掉!” 秦砚一把把手机抽走,嘴上挂着欠欠的笑,“关了干什么?挺好听的啊。” “你……”林觅有些恼怒,“我不喜欢你这种不尊重人的做法,把它关了。” 这声音明显就是两个人在床上才会发出的,他弄到导航里,显然是在床上录了音。 想到这,她脸色更阴沉,看着秦砚,“我不想跟你争执,这种事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你马上删掉。” 不知道哪句话触及了他的逆鳞,男人眼神沉了沉,“你是在跟我要求平等和尊重?当初你怎么对我的,忘了吗?” 林觅手指死死扣着方向盘,沉着脸看着他,“别混淆概念,这根本是两个问题。你如果想用性羞辱的方式来践踏我,那恕我不得不考虑重新选择。” 秦砚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这边拉过来,目光冷冷,“重新选择?你还想选择什么?我们现在已经领证了,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林觅虽然怵他,可涉及原则的事她寸步都不让,“结婚也可以离婚,我不可能和一个不尊重女性的人长期合作。” 这话一出,林觅明显感觉到车内气氛冷凝。 秦砚脸色阴沉的厉害,黑眸冷厉的看着她,林觅知道他在生气,但她毫不退让。 他做出这种事,有什么脸生气? 该生气的是她才对! 两人针尖麦芒的僵持,蓦地,秦砚冷笑一声,起身把她摁在了座椅上。 他的手横过去按下按钮,座椅瞬间就放倒下去。 林觅踹他,被他死死压制住。 “离婚?” 他扣住她的胳膊,录过头顶摁住,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 第140章 你还爱我,是吗? 林觅瞪着他,怒不可遏,“放开我!” 秦砚冷笑一声,低下头吮吸她的脖颈,一副无赖的语气,“不放,有本事自己起来。” 他一手依旧摁着她的两只手,空出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 林觅张嘴咬在他的小臂上,小兽一般嘶吼,“滚!” 男人眼眸深了深,低头去吻她的嘴角,林觅慌忙松开他的手臂躲开,惹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他的吻霸道又强势,林觅压根不是对手,很快就被他攻城略地,她心里愤怒未消,身体却有了本能反应,越加的烦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个狠推,把身上的男人推开了。 秦砚身体摔到副驾的座椅上,他呼吸微喘,黑眸如雾一般幽深难测,就这么看着她。 半晌,他伸出大拇指缓慢的擦了一下嘴角,声音带了一丝危险,“想造反?” 林觅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看着他,神色依旧愠怒,“从始至终,你从来没有看得起过我,是吗?” 秦砚神色一顿,眼中戾气闪现,他扯开嘴角,笑容森然,“嗯?” 林觅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眼中却浮现一抹复杂的悲戚,她声音嘲讽,“我一直以为,即便时间能改变一切,可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底色,现在看来我错了,权势已经彻底把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六年前那个正直善良的你,跟现在的你,判若两人。” “秦砚,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 秦砚盯着她,没说话。 冷冽的黑眸翻涌起不为人知的情绪。 沉默的这几秒,林觅甚至已经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秦砚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打开车门把人拽下来,塞进后座,紧接着他也挤进来。 后排宽敞,他上,她下,秦砚的腿如同巨石一般压制住了林觅的所有反抗。 看着身下面露惊恐的女人,他残忍一笑,“我让你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论恶心,我远不及你!你当初怎么对我的,都忘了吗?” 他的声音如寒冰,一字一句的质问,“林觅,你凭什么觉得,时隔六年,我该好声好气的哄着你捧着你?我欠你的?” 林觅面对这样震怒的男人,有些发颤,她咬牙道,“既然互相看不顺眼,不如就一拍两散,谁也别委屈谁。” 她就不信了,没有秦砚,她还能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闻言,秦砚眼中怒气更盛,突然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唔……放开我……” 秦砚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从口唇之间溢出,恶狠狠的,“一拍两散?你做梦!” 他的手探进她的毛衣,从腰间往下,一路撩拨一路点火。 林觅从来不知道,他的手指竟然如此灵活,她涨红着脸颊,手扣紧他的小臂,无法面对那些难以启齿的声音。 男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再敢说这种话,我就让你生个孩子,你以为老子跟你结婚是玩的?” 林觅后背一凉,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你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只是一场交易,你……” 秦砚嗤笑一声,没回答她的话,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手指灵巧的动作,林觅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咬住嘴唇想忍住声音,“拿出来……嗯……” 秦砚吻在她的唇角,手上动作却越加花样百出。 林觅难耐的挺直上半身,良久,终于败在他手里。 秦砚拿了纸巾慢慢的擦手。 林觅整个人还陷在那阵浪潮里,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恍恍惚惚的想,他玩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 在她的印象里,秦砚始终都是自我又霸道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秦砚会做这种只有她单方面欢愉的事。 秦砚擦完手,把纸扔到后面的车载垃圾桶里,抬眸看向副驾依旧面色酡红的女人。 他的神色没有半分起伏,淡淡的警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再说那种话,我不介意让你有个孩子。” 林觅深吸了几口气,,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介意。” 她虽然处处被他拿捏,可至少身体是自己的,不至于沦落到连子宫都做不了主。 秦砚瞥她一眼,起身甩上车门下了车,又坐进驾驶室。 他没再开之前的导航。 车内气氛沉默的有些窒息。 开出去很长一段,秦砚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说了一句,“是ai合成的,不是录音。” 林觅一顿。 这算是解释吗? 在那样激烈的缠斗过后,他在主动示弱?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窗外,“不管是怎么弄出来的,拿来做导航就离谱。” “点错了。”他把手机递过来,“本来要点开始,突然弹出来的特殊声音选项。” 林觅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的手机接了过来。 触手就是冰凉的金属感,略有重量,纯黑的手机,就像他的人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对林觅而言,手机是一种私人性质很强的物品,她跟秦砚纠缠这么久,除了有一次替他接了个电话,从来没有再主动碰过他的手机。 他们两人不是能窥探隐私的关系。 可现在,他毫不设防,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手机锁着屏,她拿在手里顿了几秒,突然就解了锁。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拇指正好放在指纹感应区上。 可她的指纹,为什么能解锁秦砚的手机? 她抬头看身旁的男人,想要问个究竟。 秦砚目不斜视的开着车,侧脸冷漠。 林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瞬间竟像个哑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她重新低下头。 手机屏幕上,正好是刚才的导航页面,确实如他所说,在“确认导航”那个按钮旁边,出现了一个“启用特殊声音”。 所以,他的导航声音原本是正常的,但是不小心点错了,才弄出了那样的声音? 特殊声音是在原导航声音的基础上合成的,所以他日常的导航声音,是她的声音? 手里的手机突然就成了烫手山芋。 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心跳加速,就在这时,秦砚淡声开口,“这是旗下科技公司刚做出来的软件,我装上适用一下。” 林觅闻言,心头一松,勉强笑笑,“所以你只是在调试软件?用我的声音,纯属偶然?” 秦砚“嗯”了一声。 可林觅不是傻子,她有脑子,会思考。 她缩了缩手指,终是开口道,“你要把我的声音变成导航声音,至少要经过录制,分析,合成等一系列过程,中间要投入很多预算吧?这个导航声音显示不对外使用,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资本会做这种亏本的事。” 秦砚面色一顿,沉默了。 林觅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接着道,“你的手机锁,用我的指纹能打开,这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她抬起眼眸了,看着身侧的男人,手心出了一层汗,面上却是一片坦诚,她的声音冷静而理智,“秦砚,你还爱我,是吗?” ------------ 第141章 你拿什么全身而退 随着她这句话说出来,车内气氛再次变得沉滞起来。 林觅不自在,可她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秦砚,等着他的回答。 秦砚一直没说话,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手心因为紧张,而汗湿一片。 她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她从来不是个蠢人,也不喜欢稀里糊涂不说清楚的状态。 她不是当初十七八岁的少女,早已失去因为一点点信号而心潮澎湃的能力。这几年,她变得越发的情绪内敛,待人不露声色。 可面对秦砚的时候,一切沉稳都不复存在。 面对他,她真的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他对她还有情,如果他愿意从一而终,那她未必不可以飞蛾扑火的赌一次。 林觅听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等待的时间太漫长,漫长到她快要无法自洽。 就在这时,她听到秦砚开口道,“六年前,你漂亮清高,我没钱,穷酸,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可我现在有权有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一个虚伪拜金、曾经把我踩在脚底的女人?” 林觅抬头,对上男人凉薄的眼,他眼中盛满高傲的自尊,见状,扯了下嘴角,笑容冷漠,“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犯贱?还是你觉得,你的魅力如此之大,大到让我时隔六年,两次栽到你这种女人手里?” 林觅很不想承认,这一瞬间,她心酸到差点没有忍住眼泪。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反复蹂躏。 但痛苦伴随着释然。 一直以来的猜测,不该有的期待,这一瞬间,终于落空。 她再也不用担心如果在一起会面临的身份差距,也不用担心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因为,根本没有机会。 她到底是强大的,那双手紧了又松,半晌露出完美笑容,“是你先释放了不恰当的信号,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显然,她问了个傻问题。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林觅越想越觉得心塞,她真是疯了,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这会儿倒有些庆幸了,还好他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刚才她猪油蒙了心,他要真说爱她,那两人要怎么发展? 想想都觉得灾难。 等到车子再停下来的时候,林觅已经想清楚了利害关系,挽着他走进会所的时候,心情没有半分起伏。 秦砚带着她来到一个包厢外,推门进去。 包厢里人很多,有的在唱歌,有的在摇骰子喝酒,林觅一打眼看过去,就看到了祁远,左边坐着苏白婉,右边坐着程乾冰。 乔仁东和陆青鸣也在。 陆青鸣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小媳妇一样坐在乔仁东旁边,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林觅有她的微信,可是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联系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陆青鸣好像憔悴了许多。 乔仁东吹了个口哨,调侃的看过来,“呦,正主来了,还带着媳妇呢,看来今晚上有人要难过了。” 祁远瞪他一眼,“别乱说话,婉婉本来就紧张。” 就在这时,苏白婉站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穿了一身白裙子,头发披散在背后,小白花一样纯洁清新。 她走过来,她无视旁边的林觅,轻柔的叫了一声,“阿砚。” 秦砚皱了下眉,没说话。 乔仁东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叹词,“某些人算盘要落空了哦。” 苏白婉面上有些挂不住。 祁远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先斥了乔仁东一句,“东子,大家都是朋友,你收敛点,别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热闹。” 说罢,又走过去对秦砚道,“阿砚,婉婉这次是真的想跟你和好,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该让就让着点,大家怎么说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没必要为这点事闹翻,你说是吧?” 林觅在一旁听的有些意外,苏白婉跟秦砚闹翻了?因为什么? 苏白婉殷切的看着秦砚,大概是觉得有人说和,两人和好问题不大。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秦砚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甚至连祁远都没有理,径直往里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林觅,“愣着干什么?过来。” 林觅这才跟过去,在空着的位置坐下来。 苏白婉被无视,脸色有些难看,祁远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来说。” 没有人注意,在他的手碰到苏白婉手的那一刻,角落里的程乾冰掀了掀眼皮,盯着这一幕很久。 祁远走到秦砚身边坐下来,嘻嘻哈哈的道,“我说阿砚,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婉婉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还没数?见好就收吧,啊。” 秦砚一把捏住他手里的烟,按在大理石桌面上掐灭,语气不咸不淡,“她雇人想砸了我婚礼,你让我见好就收?” 祁远显然不知道这事,愣了一下,“是不是有误会啊?婉婉不是那脾气。” 秦砚冷笑一声,“你还挺了解她的,要不你娶她吧。” 祁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某个角落的身影看了一眼,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感情又不是儿戏,哪有这么玩的。” 秦砚淡淡的道,“你的感情不是儿戏,我的感情就是了?如果有一天你要结婚了,有人买凶要杀你媳妇,还要对你媳妇的家人下手,你能见好就收?” 祁远震惊不已,“你说婉婉她……” 而一旁的林觅,此刻已经如坐针毡。 她听出了秦砚的潜台词。 苏白婉曾经想买凶杀她?还顺藤摸瓜找到了母亲那里? 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见祁远理亏的离开了,她才看向秦砚。 “苏白婉真的……” 话没说完,秦砚便扯扯嘴角道,“真的。所以你现在还要跟我一拍两散吗?” 林觅无言以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秦砚笑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一拍两散,你是能自保,还是能保护你妈?苏家上下,没一个人是好惹的,你就那么确定你能全身而退?” 大概是觉得形势对自己有利,他这会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 ------------ 第142章 他做了很多,却从未提起 林觅心跳有些快,她一向沉稳内敛,这段时间心情却波动很大。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她说服自己,心平气和的面对两人关系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让她难以平静的变故。 是,今天知道了这事,她便明白,没有秦砚的庇护,她可能压根活不到找到真相的那一天。 可她更无法面对的,是秦砚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切顺利的婚礼,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艰险,而秦砚默默解决了这些,却从未对她提起。 她嘴唇轻颤,问,“为什么没告诉我?” 秦砚把酒杯放下,语气淡淡,“不值一提的小事,有什么好说的。” 林觅一顿,心情豁然开朗。 是啊,对她来说生死攸关的大事,或许对他来说,不过是抬抬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小事罢了。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领这个情。 “谢谢。” 秦砚侧目看她,眼神嘲弄,“这种话,苍白无力,没有半分实质性的好处,就这么打发我?” 林觅张了张嘴,即使知道他接下来没什么好话,还是顺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砚眼中带着一股子坏劲儿,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林觅耳朵顿时红的要滴血,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秦砚眼中也带了笑意。 苏白婉坐在不远处,眼神阴戾的看着这一幕,手紧紧的攥拳,心中恨不能一把火把那女人活活烧死。 那是他的男人,他身边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是她在秦砚一无所有的时候,拿出全部积蓄帮他,是她高调释放对他有意的信号,他才能短期内得到苏家和大量资本扶持,从一个无人知晓的野小子,变成声名鹊起的商界新秀。 也是她,在一切繁花锦簇的时候,放弃京市的优渥生活,陪他到云城开疆拓土。 凭什么她养大的树,被别人摘了果子? 尤其,这个人还是林觅,她更不能接受! 秦砚一无所有的时候,林觅嫌贫爱富抛弃了他,现在他有钱了,她说回来就回来,随随便便就夺走了自己的胜利果实,未免太不公平! 苏白婉咬牙,死死咽下心头那口气,然后扬起嘴角,起身走到秦砚面前,端起酒杯道, “阿砚,林觅,还没祝你们新婚快乐,这杯酒我敬你们,希望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秦砚抬头,眼神不耐,“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苏白婉心里四分五裂,脸上却带着甜甜的笑,“阿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六年情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顺遂。” 秦砚盯着她看了一会,苏白婉始终诚恳的笑着,秦砚表情缓和了一些,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以后规矩点,我不想难为你。” 苏白婉强忍着心酸,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说罢,她又看向林觅,笑容更加灿烂,“之前多有得罪,今天喝一杯,咱们也算一笑泯恩仇了。” 林觅对人性太了解,苏白婉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猜得出来。 女人争取一段感情,无非那么两种方式,有依仗的时候喜欢意气用事,没依仗的时候就以退为进。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跟苏白婉碰杯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苏白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好对阿砚,别再让他伤心了。” 林觅神色一顿,几秒后才勾起嘴角道,“我会的。” 角落里,祁远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冷不丁旁边响起一道微冷的声音,“你很替她开心?” 祁远点点头,“那当然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能和谐相处,我自然是喜闻乐见。” 程乾冰侧头看着他,“那你喜闻乐见跟我和谐相处吗?” 祁远猛的回神,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干巴巴的笑,“那当然,当然。” …… 这场局进行到后半段,祁远喝多了,攀着秦砚的肩膀,醉醺醺的说,“兄弟,之前不是说好给我公司注资吗?你可是我公司最大的股东,公司发展到了瓶颈,你不能不管啊。” 秦砚看了一眼林觅。 彼时,林觅刚从外面回来,中间路过陆青鸣的时候,被陆青鸣叫住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看了一会,才淡淡说道,“资金已经准备好了,这段时间忙忘了,明天让王助理给你处理。” 祁远笑嘻嘻的对他竖大拇指,“还是兄弟你稳。”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他从秦砚身上拉开了。 程乾冰架着醉成傻子的男人,对秦砚点点头,“我先带他回去。” 秦砚笑笑,“悠着点,别把人玩废了,小心以后他怀恨在心,折磨的还是你。” 程乾冰挑眉,也笑了,“你在说你自己吗?” 秦砚神情淡淡的笑,“我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行,”程乾冰点点头,“你说的话我记心里了,先走了。” 他们俩离开包厢之后,林觅正好走过来,秦砚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林觅皱眉对他道,“乔仁东对陆青鸣是怎么打算的?” 秦砚一顿,表情不动,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林觅抿了抿嘴唇,想到刚刚陆青鸣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沉默了片刻,才道,“陆青鸣求我帮忙,让你替她说说情,别让乔仁东囚禁她了。” 秦砚神色一顿,“她怎么跟你说的?” “乔仁东已经囚禁了她一个多月了,每天把她关在房间里,吃的喝的都送进去就是不让她出门,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林觅眉头拧的很紧,如果不是陆青鸣亲口所说,她真的难以相信,都21世纪了,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她看向秦砚,声音严肃,“把人关一个多月,这已经不是情趣了,乔仁东这是非法囚禁。” ------------ 第143章 控诉:近在天边却不知道珍惜 秦砚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你还是这么天真,有钱人的囚禁,就是情趣。” 林觅身体一僵。 是,有权有势者可以制定规则,可以在自己制定的规则内为所欲为。 可…… 她难以接受,“乔仁东不是喜欢陆青鸣吗?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秦砚突然看向她。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深潭,让她觉得难以看透。 “怎么了?”她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问。 秦砚收回目光,“没什么。” 顿了顿,又道,“我会跟东子提一提的。” 林觅松了口气。 他们这伙人,隐隐以他为首,只要他愿意管,乔仁东应该不会太过分。 她轻声道,“至少……要让陆青鸣站在和他平等的基础上,才能谈感情,不是吗?” 秦砚似笑非笑的问,“那你跟我在平等的基础上吗?” 林觅想了想,回道,“我们之间的平等是我争取来的,其次,我们之间也不会谈感情。” 秦砚嗤了一声,说,“没老子放水,你争取个屁。” 林觅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他已经抬腿朝乔仁东走过去了。 林觅远远的看着秦砚跟乔仁东说了什么,乔仁东面露难为情,半晌点了点头。 她这才放心下来。 苏白婉走了过来。 “林觅,”她开口,微笑,“你不介意我坐在这吧?” 林觅一顿,随即摇头,“不介意。” 苏白婉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晃着手里的红酒,姿态优雅,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声音娇脆的开口,“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阿砚刚回秦家时候的日子吧?” 林觅怔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没有。” 苏白婉笑着道,“他刚回秦家的时候,秦老爷子刚把秦家交到秦冰手里,那时候秦封群闹出了大麻烦,秦老爷子对他失望至极,转而把希望都寄托到了秦冰身上,希望他能够担起重任。” “而秦冰呢,有手段有野心,虽然不够成熟,可比起父亲秦封群,已经非常优秀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冰将会是秦家未来的接班人。” “阿砚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来到秦家,秦老爷子突然就有了另外一个选择,秦冰瞧不起他,几次三番的要置他于死地。许玫有一次下毒,还把他味觉毒没了,他至今吃东西吃不出滋味,这些,你从来不知道吧?在秦家,没有靠山,没有资源,孤立无援,他走到今天,吃了很多苦。” 苏白婉看着林觅,嘴角轻挑,一字一顿的道,“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那段艰难的日子,是我和他一起走过来的,我陪他从无到有,陪他夺取了现在的一切,而你,一个可耻的抛弃者,没有资格跟我争。” 她笑了笑,“是,阿砚现在对你新鲜,可那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抛弃过他,男人嘛,总有些心高气傲,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他发泄完了心中的不甘,我相信,我依旧是他的第一选择。” 林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硬要说的话,她甚至有点被苏白婉说服了,秦砚这样对一个同甘共苦的女人,确实不是东西。 说不定真的如苏白婉所说,等他发泄完了当初被抛弃的愤怒和不甘,就会明白,苏白婉依旧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苏白婉是秦砚的良人,可却是她的敌人。 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杀招,几次三番的为难,林觅从来没忘记。 “苏小姐,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好受点,那我不介意告诉你,”林觅看着她,“我跟阿砚是协议婚姻,我有所求,他也有所求,等到事情结束,你大可以回归原位。” 苏白婉暗暗咬了咬牙。 协议婚姻?呵,当她是傻子? 秦砚为了那场婚姻,付出了多少,她比谁都清楚! 她冷笑,“像你这种既要又要的人,我见得多了,你想用这种话骗我收手,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就在这时,秦砚走过来了。 苏白婉瞬间换了一张脸,笑着迎上去,“阿砚,我跟林觅相谈甚欢,以前从来没发现,林觅其实谈吐很好,是我被仇恨遮住了双眼。” 秦砚点点头,淡淡的把手从她臂弯里抽出来,道,“其实她喜欢安静。” 苏白婉一顿。 这是让她没事不要往前凑的意思? 她脸上勉强的笑着,“确实,总觉得她文文静静的。” 林觅在一旁看着苏白婉演戏,当消遣了。 散场后,林觅随着秦砚往外走,上车之后,秦砚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声音是外放的,“喂?” 程乾冰的声音传出来,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祁远家密码是多少?这混账,上次我闯进去之后,就偷偷换了密码。” 秦砚挑眉,“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登堂入室过。” 程乾冰被噎的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沉声道,“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林觅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秦砚看她一眼,明知故问,“在想什么?” 林觅也没藏着,“祁远跟程乾冰……” 人都是八卦的,她有点嗑这俩人。 秦砚直接道,“没可能。” 林觅愣了一下,“啊?可是他们看起来……” 秦砚目视着前方,说,“老程工作特殊,一年就能回来半个月,干的还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别看他劲劲儿的,他不会把窗户纸戳破的。” 林觅“哦”了一声,没接话。 实在是不知道接什么。 要接话,势必得问清楚,可她的身份,不适合过问太多。 秦砚也没多解释,只侧头看了她一眼,幽幽的道,“有些人,情投意合却只能咫尺天涯,而有些人,近在身边也不知道珍惜。” 林觅觉得他在影射什么。 车子开进车库,秦砚下车后,对林觅道,“你自己上去,我今晚有点事,不回来了。” 林觅一愣,有事还把她送回来,这是什么操作? 他关上雅科士的车门,转而开着他平常开的车离开了。 林觅走进别墅。 秦家的别墅三层,占地面积很大,推门进去是挑高的大厅,可以开舞会的那种。 她一进门,就看到刘颖正红着眼,跪在地上擦地,地上光可鉴人,可她还是不停的擦着。 她对刘颖没什么兴趣,正要上楼,刘颖却突然停下动作看着她,哽咽道,“林觅,你帮帮我吧。” ------------ 第144章 持证调戏 刘颖双眼哭的红肿,眼神有些空洞,拿着破抹布的手颤抖的很厉害。 林觅拧眉看着她,问,“你怎么了?” 刘颖捂着脸,失声痛哭,话说的断断续续,“我的孩子,我找不到他们了……” 林觅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才发现刘颖手臂上很多淤青。 刘颖到秦家已经好几天了,之前没看到她身上有这么多伤痕。 刘颖见她过来,哭的更厉害了,抽抽噎噎的把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少爷把我带出来,本来是好心,想让我挣点钱,可谁知道,我出来之后,竟然联系不上我的两个孩子了,我老大才十岁,老二还不到三岁!我这心里,跟刀割一样……” “我本想着挣点钱回去,让孩子也能过的好一点,可谁知道竟然会这样……我老公手机打得通,公婆电话也打得通,可就是没人接,我真的害怕孩子出什么事……” 林觅眉头紧蹙,说,“你担心就回去看看,找我有什么用?” 刘颖哭着摇摇头,“林觅,我没办法啊,我从来没出过门,连火车都不会坐,在京市,我就认识你一个熟人,我知道,咱俩以前有点误会,可我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帮帮我,明天送我上火车行不行?” 林觅没回答,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淤青,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过分谨慎,刘颖的态度本就惹人怀疑。 刘颖瑟缩了一下,慌忙把胳膊藏起来,“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不关那些佣人的事!” 林觅问,“佣人们欺负你?” 刘颖有些心慌的往旁边看了看了,见没人,她才哭着恳求道,“你别告诉别人,也别批评那些佣人,我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他们看不起我也很正常。” 这倒也说得通。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生态,林觅不会多管闲事。虽然听起来残酷,可她向来如此,一个非亲非故还有矛盾的人,她不会费心去帮。 但她到底还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顿了顿说道,“我帮你订个陪送服务,他们会送你上火车,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孩子要紧。” 刘颖一听这个,眼神一动,连忙说,“可是我不认识他们……” 林觅道,“没那么麻烦,钱我给你出,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你。” 说完便直接上了楼。 刘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挫败的跺了跺脚。 林觅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陪送的人员便上门接刘颖,刘颖只提了一个双肩包,对林觅笑了笑,道谢后就离开了。 林觅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秦砚正好从外面回来,他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正要下车。 看到林觅,他动作一顿,问,“去上班?” 林觅点点头,“嗯。” 秦砚便又重新坐了回去,“上车,我送你。” 林觅皱眉,拒绝,“不用,我自己开车。” 秦砚笑笑,“别矫情,不差你这点油钱。” “谁矫情了?”林觅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秦砚抱着她的腰,把人抵在车门上,姿态暧昧极了,他低声道,“别闹,我累了一夜,上我的车。” 谁闹了?要说闹也是他在闹吧。 林觅不懂他为什么非要纠缠送她上班这件事。 但到底磨不过他,还是上了他的车。 车子驶出别墅区,秦砚说,“丈夫一夜未归,你都不问问我昨晚上干嘛去了?” 林觅双手抓着包放在腿上,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他说这种话,真是……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顺着他的话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秦砚笑笑,神色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有人犯罪,我帮着抓证据去了。” 林觅一顿,抬头看他,“犯罪?” “好奇?”秦砚看她一眼,嘴角扬起来,“叫声老公,就告诉你。” 这话实在是太撩人。 更何况,此刻他正单手开着车,袖口露出一截名贵的表,那双黑眸冷漠疏离,下颌线流畅利落,别提多有禁欲感了。 禁欲的男人说这种话……老实说,如果对方不是秦砚,林觅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激动。 可对方偏偏是秦砚。 他们昨天才刚刚把话说明白,他不爱她,除了身体之外对她没什么兴趣。 所以,林觅反应也很冷静,“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秦砚说,“我是持证上岗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怎么,不行?” 他把“合法关系”都搬出来了,林觅还能说什么。 但她打死也不会那么叫的。 所以,他昨天做的事,她虽然好奇,但最后也没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很快就到了临尼。 下车之后,林觅头也不回的进了公司。 秦砚坐在驾驶座上,冷眼看着她的背影,把有些疼痛的胳膊抬起来,袖子底下,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打开隔板,拿出医疗包简单的处理。 半晌嗤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 林觅一进办公室,方雯就端着一杯泡好的茶过来了,“林总,我爸刚给我寄来的,顶级的碧螺春,你尝尝。” 林觅接过来,抿了一口,清淡的茶入口生香,她不懂品茶,却也了然这茶的不一般。 “很好喝。”她笑笑,放下了杯子。 方雯开玩笑的语气,“林总,这么贵的茶,你一定要喝光哦,千万别浪费。” 林觅笑着应下,“好。”顿了顿又问,“昨天的数据整理好了吗?” 方雯立即恢复到工作状态,把文件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总,我工作经验少,要是有哪里处理的不好,您跟我说,我再改。” 林觅很喜欢这种有上进心的新人,点点头道,“好。” 上午工作到一半,祁远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进来,苦着一张脸说,“林觅,一会儿你替我主持个会议吧,我今天不方便参加了,十点啊,楼下会议室,你别忘了。” 林觅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他臀部瞥了一眼,随即克制的移开,点点头道,“没问题。” 正好临尼的高管她还没来得及接触,今天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 现在是九点四十,还是二十分钟时间。 林觅找祁远的助理拿了会议资料,跟祁远确认了几个地方,正要前往会议室,方雯突然拿起她的手机,道,“林总,你手机在响。” 林觅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陆青鸣怎么突然给她打语音电话? ------------ 第145章 霸气护妻 林觅刚接起来,就听到了陆青鸣的哭声。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林觅,你救救我吧……我在京市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帮我……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乔仁东折磨死……” 林觅眉目一凛,问,“昨天秦砚不是跟他谈过了吗?他没放你?” 陆青鸣呜咽着道,“没有,他当着秦砚的面答应的好好的,一回去就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林觅,我求求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带走……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林觅心头有些揪紧,可是这个闲事,她要怎么管? 陆青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紧接着她尖叫一声,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林觅拧眉,连忙又打回去,但是已经无人接听。 她心情沉重的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共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她竭力表现的若无其事,拿出最专业的能力圆满主持完这场会议,她走出会议室,脚步再也稳不住,把会议记录往方雯手里一塞,嘱咐道,“把这个交给祁总。” 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下楼的时候,她给秦砚打了个电话。 秦砚接的很慢,都快自动挂断了他才接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懒散,“怎么了?” 林觅顿了顿,问,“你在睡觉?” 秦砚“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怎么补偿我?” 林觅顾不上跟他瞎扯,急忙道,“陆青鸣出事了,你能不能跟我过去一趟?” 秦砚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清亮了些许,大概是醒明白了,“我昨天已经跟东子说过了,不会有事的。” 林觅把陆青鸣打来求救电话的事跟他说了,想起陆青鸣最后的那声尖叫,她总觉得难以安心,“我不知道陆青鸣被关在什么地方,但她肯定有危险,我怕乔仁东对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跟我一起跑一趟吧。” 一来她不知道乔仁东在京市的房产,没有秦砚,她找不到陆青鸣。二来,秦砚比她有分量,真找到人靠着他能把陆青鸣救出来。 所以这一趟,她必须要拉着秦砚。 她的声音很急,秦砚也没有多说,只问,“你现在在公司?” “对,”林觅坐进车里,“我现在开车回去接你,你在老宅?” “在新房。”秦砚回道。 林觅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很快就到了新房那边,接上秦砚,她问,“先去哪儿?” 秦砚说,“万春路的长盛庄园。” 林觅按照导航往那边开。 她开的很快,脸上也带着急切之色,等红灯的时候,秦砚瞥她一眼,说,“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 林觅点点头,“我确实不是。” 顿了顿,才解释道,“可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不是闲事。” 而且她对陆青鸣印象很好,打心底里不想让陆青鸣出事。 秦砚并没往心里去,只道,“东子对她的感情很深,舍不得把她怎么样的。” 林觅没说话。 秦砚和乔仁东是兄弟,肯定是有滤镜的,她说的多了反而显得像挑拨离间。 到时候见到人他就知道了。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陆青鸣那样的人,接连两次向她求救,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陆青鸣不会那么绝望。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万盛庄园。 黑铁的大门锁着,从大门往里看,庄园里很空,此时正值冬天,里面的草木都光秃秃的,地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 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林觅下了车,皱眉道,“应该不在这。” 秦砚说,“肯定在这。” 他给乔仁东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之后他便走到旁边的铁箱子后面,不知道怎么掏出了一把钥匙。 一边开门一边道,“这庄园是东子三年前买下来的,回京市大家都在这里聚,他烦躁的时候也会到这来。”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他一开始是想买给陆青鸣的,结果等了三年都没等到她回来。” 林觅知道他的潜台词。 无非就是想说,乔仁东能为陆青鸣做到这份上,不会伤害她的。 可她不信什么情深似海,她只信眼见为实。 打开铁门,两人开车进去。 车子最后停在东南方向的小别墅前面。 秦砚下车敲门。 没一会,门就被打开了,乔仁东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家居服,面容憔悴的站在门口,看到秦砚,又转头看了看林觅,眉头皱紧,“你们怎么来了?” 秦砚问,“你把青鸣呢?” 乔仁东脸上闪过一抹异样,林觅不用再问就知道陆青鸣肯定在里面,她不顾乔仁东的脸色,直接闯了进去。 别墅里昏暗极了,遮光窗帘挡住了所有的窗户。 林觅心头一紧,连忙叫道,“陆青鸣?陆青鸣你在哪?” 乔仁东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她,扔进秦砚怀里,皱眉不耐烦的道,“阿砚,把你女人带走!别让她在我家里发疯!” 秦砚把人接住,脸色微沉,低头问林觅,“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林觅揉了揉在秦砚骨头上撞得生疼的胳膊肘,摇摇头道,“我没事,陆青鸣她……” 秦砚手盖住她的手,声音沉稳,“别担心。” 他抬头看向乔仁东,眼眸浸了霜,冷声问,“还当不当兄弟了?” 乔仁东神色一顿,脸上浮现一抹懊恼,“我,我刚才没想那么多……” 秦砚神色很冷,声音也冷厉,“你该庆幸我接住了她,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你!” 乔仁东知道他动了怒,连忙对林觅道,“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冲动,你没事吧?这样,你提要求,不管什么我都满足,算是补偿。” 林觅还没开口,秦砚便轻飘飘的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东山那套别墅就转到她名下吧。” ------------ 第146章 爱过他吗 乔仁东一口答应,“没问题。” 秦砚淡淡道,“明天去办手续。” 乔仁东自知理亏,能快点把这事揭过去,损失一套别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林觅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套别墅资产。 可她此刻心里担心陆青鸣,也顾不上关心那些。 不等她开口,秦砚便替她问道,“陆青鸣在楼上?” 乔仁东神色讪讪,秦砚一看就明白了,拉着林觅往楼上走。 经过刚才的事,乔仁东不敢再阻拦,跟在他们身后上楼。 一上楼就听到,左拐第二间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秦砚看了眼明显心虚的乔仁东,神色凛然,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林觅差点没吐出来。 卧室里同样被窗帘遮住了光线,黑乎乎的,只能看到有个人形缩在橱子边上,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林觅大步走进去,拉住窗帘用力往旁边一扯。 明亮的阳光顿时照进来,刺目的光线让柜子边的人眯着眼不敢睁开。 而林觅,这一刻也看清了房间内的状况。 床上豪华的四件套,沾着颜色不明的脏污,到处都乱糟糟的,浅色的地板上,有粪便,有呕吐物,还有血。 她终于知道那味道是怎么来的了。 乔仁东把人关在这,连厕所都不允许陆青鸣去上。 按照陆青鸣的说法,已经一两个月了,味道能好到哪去? 她走到陆青鸣身边,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陆青鸣身上有伤,本就枯瘦如柴的胳膊,全是大大小小的鞭痕,才短短一天,头发就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的,那双眼睛空洞又喜悦的看着林觅。 这一刻,林觅心中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她双手紧紧握拳,恨不能上去给乔仁东两耳光! 说什么深爱不移,明明就是禽兽本性! 把人作践成这个样子,还有脸说爱?他把陆青鸣当什么?宠物?玩物?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得好死。 她眼中的杀气太明显,再加上乔仁东做的事实在是人神共愤,秦砚想到进来之前对乔仁东的袒护,轻咳一声,拎着乔仁东的领子往外走,“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们离开之后,林觅蹲下去,把陆青鸣扶起来。 床上乱糟糟的,根本没法待人,林觅就扶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扶住她的时候,林觅心惊肉跳的发现,陆青鸣真的太瘦太瘦了,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陆青鸣身体还颤抖着,神色木然,对林觅道,“谢谢你来救我……” 林觅找了一身衣服,又帮她把浴室的水打开,说,“你先洗个澡,洗完再说。” 陆青鸣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尊严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情绪释放出来。 陆青鸣点点头,走进浴室。 林觅怕出事,特意在门口守着。 过了一会,她听到陆青鸣崩溃的哭声,哭的撕心裂肺。 过了一个多小时,陆青鸣才从里面走出来,洗完澡,她看起来精神多了,眼睛红肿着,对林觅道,“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 没说完,又哽咽起来。 林觅能理解她心里的崩溃,连忙让她坐下,帮她把头发吹干,这才问,“你怎么打算的?” 陆青鸣,闻言,神色怔了怔,然后苦笑道,“他有权有势的,我能怎么办?之前报警,被他抓住了,他差点把我弄死,说实话,要不是有孩子支撑着我,我早活不下去了……” 她又开始掉泪。 林觅明白,一个普通人,想要对抗权贵,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陆青鸣还有孩子这个软肋。 她不也是这样对秦砚拿捏住的吗? 只是相比乔仁东,秦砚更像个人而已。 林觅沉默了半晌,问,“你……爱过他吗?” 陆青鸣闻言,愣了会神,红着眼点点头,“爱过。” 林觅看向他,“现在不爱了?” 陆青鸣自嘲的笑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什么理由再爱他?” 林觅松了口气,陆青鸣的三观,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对陆青鸣说,“我来想办法,看能不能让秦砚向他施压,让他放你和孩子离开,以后再无瓜葛。” 她不是在说大话,乔仁东能对陆青鸣做出这种事,显然也早就不爱了,应该只是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陆青鸣闻言,眼睛亮了亮,正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林觅一顿,连忙和陆青鸣一起走出房间看。 楼下客厅里,乔仁东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手扶着腰,苦笑道,“兄弟,你这是想废了我?” 秦砚手里抄着一把椅子,显然刚才就是用这个砸的乔仁东。 他神色冷厉的站在乔仁东面前,气势凌人,冷声道,“你如果不是我兄弟,我今天扭头就走,绝不管你这档子破事!” 乔仁东从地上坐起来,胳膊撑在膝盖上捂住脸,声音有一丝哽咽,“你知道什么?我但凡有别的办法……” “你没别的办法,也不能这样对一个女人,还是你心爱的女人。”秦砚目光如霜,胸膛因为动怒而起伏,“不就是你爱她她不爱你?这种事多了去了,你不想想怎么让她爱上你,反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磨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他蹲下去,拎起乔仁东的衣领,厉声道,“爱一个人,舍得这么伤害她?你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你问你,今天她要是受不住这些折磨,死在你面前,你怎么办!” 乔仁东神色一僵,眼中明显闪过慌乱,声音明显低下去,“不会的……” 秦砚冷笑,“你回头看看,她回到你身边几个月,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又是什么样!我还当你是个痴情种,没想到你就是个畜生!” 乔仁东被骂的无地自容,低着头,直掉泪不说话。 秦砚气的踹了他一脚,“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不是喜欢动手吗?站起来跟我动手啊!” 乔仁东就这么歪在地上,任凭秦砚打骂。 秦砚毫不客气,直戳他命门,“欺负女人你有种,不就是仗着她在你面前没有还手之力?真有种来打我,你怕什么?!” 陆青鸣因为身体疼痛,而蹲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失声痛哭。 她对林觅道,“幸好……你比我幸运……” 林觅听了,只觉得心酸。 ------------ 第147章 对我床上表现不满意? 秦砚把乔仁东揍了一顿,之后便让林觅把陆青鸣带下来,三人上车离开了。 任凭乔仁东跟个死猪一样趴在地上。 先去医院给陆青鸣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出来,医生都惊了,“身体各项指标没一个正常的,姑娘,你怎么弄的?” 陆青鸣勉强笑笑,把单子接过来,转身出了诊疗室。 之后又去外科找医生给她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趁着这点时间,林觅看向秦砚,轻声道,“不能再让她回乔仁东身边了。” 秦砚没异议,“嗯。” 林觅知道,他应下这件事,后面就会安排好。 有他插手,乔仁东翻不起什么花来。 她松了口气,顿了顿说,“今天,你挺男人的。” 尤其是揍乔仁东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让她有种六年前的少年回来的感觉。 依旧热血,依旧正直,依旧有着正常的世界观。 秦砚闻言,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我什么时候不男人了?如果对我床上的表现不满意,就直说,我可以改进。” 林觅一滞,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这人,真是插科打诨的一把好手,好好的话也能被他解读成这样。 就在这时,陆青鸣出来了。 她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但神情还是有些忐忑,看了秦砚一眼,问,“接下来……去哪儿?” 她怕秦砚再把她送到乔仁东那里。 秦砚看了眼腕表,道,“我刚才让助理去接你儿子了,一会他到了,你跟着他走,他会送你上飞机,落脚的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暂时在那边避一避,东子那边,我来做工作。” 陆青鸣闻言,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谢谢你,秦砚,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给秦砚磕头。 秦砚连忙把人扶住,顿了顿道,“其实东子他……” 说到一半停下来,半晌作罢,“算了,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没一会,王助理就来了,手里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小男孩本来有些战战兢兢,看到陆青鸣,眼睛一亮,连忙扑过来,“妈咪!” 陆青鸣红着眼把孩子抱进怀里,“宝贝,我的宝贝……” 男孩可怜兮兮的道,“妈咪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青鸣抚摸着她的头,心都碎了,“妈咪怎么会不要你……” 她们母子顿时抱头痛哭。 王助理催促道,“陆女士,要不还是先去机场吧?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待在一起,但是飞快快晚点了。” 陆青鸣不好意思的道,“好。” 走之前,她对林觅和秦砚深深地鞠了一躬,诚心诚意的说了一句,“谢谢。” 便牵着孩子,跟王助理一起离开了。 秦砚看向林觅,“现在可以放心了?” 林觅望着陆青鸣的背影,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秦砚说,“一起吃个饭吧。” 林觅没异议。 他们就近找了家餐厅,正好是京市很出名的米其林三星,吃到一半,林觅看到秦冰和几个人一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应该也是过来吃饭的,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那几个人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说话的时候,汉语很生硬。 林觅皱了皱眉,问秦砚,“秦冰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秦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不动声色的笑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林觅心中一顿,问,“违法犯罪的生意?” 秦砚没否认,端起汤喝了一口。 林觅想起他早上说,昨晚上抓罪犯去了,眉心拧起来,“你昨晚上做的事,不会跟他有关吧?” 秦砚挑眉,“怎么,担心我?” 林觅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秦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朝秦冰那边看了一眼,说,“我这就过去。” 放下手机,他对林觅道,“老程有事找我,你吃饱了吗?” 林觅没吃饱,说,“你先去吧,我一会打车回公司。” 秦砚不答应,“我让服务员打包,你不能留在这。” 林觅莫名其妙,“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完,便真的招手让服务员安排打包。 林觅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下午,林觅有点困,方雯见状,连忙泡了杯茶来。 “林总,喝茶能提精神。” 林觅没拒绝,接过来一饮而尽。 果真精神了些,她凝神专注处理工作。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秦砚发了信息,“今晚不回老宅,去新房住两天。” 能不回那个糟心的地方,林觅求而不得,自然不会拒绝。 下了班,秦砚过来接她,手里竟然提着一盒蛋糕。 林觅随口问,“想吃甜食了?” 秦砚看她一眼。 林觅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低头系安全带。 秦砚开了一会车,终于没忍住,问,“真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林觅想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你生日!” 是了,今天腊月二十三,正好是他的生日。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他的生日,还是她的生日,甚至两个人在一起的纪念日,他们全都会过,虽然过法很简陋,能吃碗方便面就已经很奢侈,可他仪式感给的很足。 只是六年了,她早就忘记了那几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所以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砚看她一眼,冷哼,“我发现你是真的没良心。” 林觅摸摸鼻子,心想要什么良心?别说他的生日了,就连她自己的生日她都快忘了。 刚在谢氏混出头脸的时候,谢云峥有一次想给她过生日,问了好久她也没告诉谢云峥生日是哪天。 就是觉得,过生日的时候没了那个人,过起来没什么意思。 想起了秦砚的生日,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两个人当初的恋爱纪念日。 又想起当初领证的时候,秦砚也问过她,记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 突然,她身体一僵,脑子里轰的一声。 ------------ 第148章 叫老公 她想起来了。 领证那天……正好是她跟陈砚的恋爱纪念日! 六年了,在刻意的遗忘下,她早已对那个日子没有了敏感度。 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想起来。 他选在那天领证…… 林觅死死压住脑海中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前两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自取其辱的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秦砚没注意她的异样,开着车说道,“一会下厨给我煮个面吧。” 林觅点点头,“好。”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平淡,秦砚有些不满,“今晚我是寿星,你得哄我开心,什么都听我的,知道吗?” 林觅心不在焉的想,他过生日,为什么没去白小小那里? 那个瘦弱的女孩,自从那一天匆匆见过之后,再也没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秦砚还藏了这么一个娇娇女。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直到车子停进车库,秦砚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她,沉声问,“今天怎么神不守舍的?还在担心陆青鸣的事?” 林觅一顿,遮掩的笑笑,“乔仁东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吧。” 秦砚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热心。” 不等林觅说话,他便又道,“放心吧,他这事虽然干的混账,但他不是没轻没重的人。” 林觅心里暗暗吐槽,这还不算没轻没重? 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砚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下车,催促道,“去煮面。” 回到家,米粒亲昵的凑上来,先在秦砚腿上蹭了蹭小脑袋,又跑来蹭了蹭林觅。 “喵~”仰起小脑袋叫了两声,颇有些控诉的意味。 控诉完了又跑回去蹭秦砚,秦砚顺势蹲下来,它就蹭秦砚的掌心。 秦砚问,“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米粒黏糊糊的“喵”了一声。 秦砚声音轻柔,笑着道,“一会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林觅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相比起来,她就像个大渣男,一周只过来两三趟,而且次次猫粮盆满着,猫砂盆也很干净。 看米粒对秦砚的态度,就知道他大概天天来。 林觅莫名心虚,牵强解释了一句,“我是打工人,你是大老板,我时间没你自由。” 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的。 秦砚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还带着笑,“有心的话,再忙也能抽出时间,都是借口罢了。” 林觅无语,行吧,她渣这个事算是定性了。 林觅一直有些怵两人独处,不过今天有米粒在,经过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反而自在多了,抬腿往厨房走去。 家里食材少,她就煮了一碗荷包面,加了几根青菜。 面刚盛出来,秦砚就过来了,他站在门口轻飘飘的看着,表情嫌弃,“就给我吃这个?海鲜呢?” 林觅瞥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看冰箱。” 秦砚慢腾腾的走过去的,打开冰箱门,里面空荡荡的,就躺着一包粗面和几个鸡蛋。 他摸了摸鼻子,“我要吃肉。” 林觅呵呵一声,“要不出去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又不是大罗神仙,去哪给他弄肉。 现在叫外卖,也来不及啊。 她端起面条往外走,刚把那碗面放到餐桌上,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紧紧钳住了她的腰。 秦砚把她揽向自己,林觅后背紧紧贴到他的胸膛上,臀部触感坚硬,她挣扎了一下,“一会面就坨了。” 秦砚呼吸重了几分,在她耳边轻挑的笑,“不怕,先吃肉。” 林觅脸上轰的一声像是着了火。 敢情他要吃的肉,是她…… 秦砚的手从腰间探进去,解开她的扣子,揉捏着她的细肉,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来的霸道又强势,林觅丢盔弃甲,双手不由得攀上他的肩膀。 秦砚托住她的臀,往上一抬,把人抵到墙上。 他呼吸微喘,声音低沉沙哑,“今晚要四次。” 林觅脑袋浑浑噩噩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后背直发麻,抗议道,“不行,太多了,我受不了……” 秦砚咬着她的耳朵,滚烫的呼吸暧昧不明,跟她算账,“好几天没做了,算一次,过生日算两次,再加上你那天晚上答应我的……一共四次。” 林觅冤死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秦砚坏笑,“祁远组局聚餐那次,你让我帮陆青鸣说话,你答应我的,不许不认账。” 林觅也想起来了,那天陆青鸣求她帮忙,她确实被秦砚讹了一次。 她戳戳他坚硬的胸膛,有些不满,“你这男人,怎么斤斤计较的?心眼比针还小,这点事还记得。” 秦砚咬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道,“别的地方不像针就行了呗。” 再说了,这种事,正常男人谁会忘? 秦砚不玩虚的,说四次就是四次,直接做到了天昏地暗。 餐桌,沙发,卧室,阳台…… 最激烈的时候,林觅整个人都要化在他的怀里,秦砚故意使坏磨她,“叫老公就给你。” 林觅一开始还咬住嘴唇不肯出声,到后面实在是忍不住了,猫儿一样细细叫了一声,“老公……” 男人眼眸瞬间变暗,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把她融在自己身体里。 上次在车上让她叫,她死活不叫,现在还不是被他得逞了? 秦砚脸上带着一抹得意,动作越加凶猛。 …… 终于,一切结束。 秦砚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臂膀铁箍一样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放她起来。 林觅这会手脚发软,脑袋发晕,一转眼,就看到米粒蹲坐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他们俩。 见林觅看过来,它还乖巧的“喵”了一声。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看我乖不乖?你们办正事的时候我都没有出声。 林觅脸烫的厉害,一把抄过外套盖住自己。 感觉没脸见猫了。 等两人休息好,洗完澡出来,那面何止是坨了,都快变成面包了。 秦砚却毫不在意,在桌边坐下来,津津有味的吃完了那碗色香味全无的面。 吃完饭,切蛋糕。 点燃蜡烛的时候,秦砚突然开口,“还记得以前我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屋里的灯关了,就只有烛光幽幽的亮着,林觅和他四目相对,心里仿佛塞了棉花,顿时堵的难受。 ------------ 第149章 咎由自取 林觅第一次过生日,是在初三。 那时候,她跟秦砚已经相依为命了十二年。 一开始哪有生日的概念。 虽然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可贫穷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生日、蛋糕、鲜花和礼物这样的词,就像是天上的仙女才能拥有的,离他们太过遥远。 班里也会有几个家庭相对好些的孩子,偶尔会听他们提起,前一天过生日,爸爸买回来漂亮的蛋糕,妈妈做了好几道菜。 一字一句都是幸福和炫耀。 林觅听到过好几次,但她从来不觉得怎么样,先天的差距在那摆着,她能做的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摆脱那样的窘境,通过努力改变未来的人生。 她一直坚信,她穷,但不会一直穷。 事实证明,这个信念是正确的。 可那时候,她和陈砚都不知道未来。陈砚有一天突然就提起,要给她过生日。 那时候两个人真的太穷了,还没开始拿奖学金,一毛钱掰成两半花,他们用五分钱买了一片辣皮,又用五分钱买了一袋汽水。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完了。 其实大部分都进了林觅的肚子,即便是垃圾食品,陈砚也不舍得吃。 那天,陈砚对她说:别的女孩都过生日,她们有的,你也要有。 他还说:等以后有钱了,就给你买个漂亮的生日蛋糕,插上蜡烛,可以许愿。 年少的承诺像是云,风一吹就散了。 林觅还记得,那一天,他们俩蹲在星空下,身后是破旧的土坯房,他们对着星星许愿。 希望以后过生日,能早日买得起一个生日蛋糕。 林觅陷进了回忆里,耳边突然响起秦砚的声音,“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林觅的情绪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她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笑笑,“记得。” 秦砚听到这个回答,突然就沉默了。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记得又怎么样,没良心就是没良心。” 林觅知道他又在内涵,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内涵了。 六年前甩他的原因,她一直没说过,此刻手里拿着杯子转来转去,片刻后说了一句,“我要真没良心,当初就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秦砚刚切完蛋糕,闻言扭头看着她,不屑嗤笑,“终于找好了理由?” 林觅抿了抿嘴唇,突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兴趣,“嗯。” 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他不会信,说不定还以为她为了钱骗他。 大概是两个人晚上都吃的不多,吃起蛋糕来就有点没克制住。 林觅吃了两块,秦砚也吃了两块。 事实上,这还是林觅第一次吃蛋糕,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完成了少年时的约定。 秦砚放下小碟子,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林觅嘴角沾了一点奶油,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朝自己拉过来,低头便吻了上去。 舌尖一点点舔掉她嘴角的奶油,秦砚声音有些哑,“……很甜。” 林觅后背都在颤栗,连忙推拒,“别再来了,我真的不行了……” 秦砚低笑着,把她压在椅子上,“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他咬开林觅的扣子,把奶油一点点的抹上去。 奶油带着凉意,林觅的肌肤在空气中禁不住起了一层米粒般的小疙瘩。 秦砚眸光幽深。 这是一种生理与心理的双重颤栗。 秦砚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一点点舔去那些香甜的奶油。 林觅的身体紧紧绷直,头往后仰去,秦砚目光克制而隐晦,哑声道,“你比奶油还甜。” 林觅已经失去了理智,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下来。 事后。 林觅被抱着洗了个澡,累的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秦砚的手机响起来,他走到窗边接起来。 祁远的声音传出来,“蛋糕吃了吗?感觉怎么样?” 秦砚嘴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不错。” 祁远顿时尾巴就翘起来了,“是吧,我推荐的品牌绝对没的说!你也是奇葩,活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吃蛋糕……”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老程呢?在你那吗?” 一提起程乾冰,祁远瞬间就萎了,“别说他了行不行。” 秦砚笑了下,“早跟你说过,有些人不能随便招惹,现在后悔也晚了。” 祁远唉声叹气的挂了电话。 秦砚收起手机,走回床边。 林觅已经睡着了,被子盖了一半,露出大片光洁的背。 秦砚在床前看了好一会,最终给她盖好被子,推门出去。 刚出来就接到了程乾冰的短信,“秦冰又跟那头联络了,你在秦家的信号器没被发现吧?” 秦砚目光一顿,很快回道,“没有,你要跟过去?” 程乾冰回复很简短,“当然要跟,使命必达。” 秦砚停顿了一会儿,问,“已经走了?” 程乾冰,“嗯。” 过了几秒,又发来一条,“帮我照顾祁远。” 秦砚勾了勾嘴角,回道,“好好回来,自己照顾。” 程乾冰没再回复。 秦砚把联系内容一键删除,这才关上手机,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觅被一阵拍门声吵醒,她穿上衣服走出去,就见秦砚已经开了门,乔仁东醉醺醺的站在门口,问,“青鸣呢?阿砚,你把我的青鸣藏哪去了?” 秦砚脸色阴沉,伸手就关门,“酒醒后再来找我说这个。” 乔仁东却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他苦苦哀求着,“咱们兄弟一场,你知道我对青鸣的感情,我求求你,你让我见见她,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秦砚声音冷淡,“让你见她干什么?把她逼死吗?反正她死了你也得死,不如你们俩活一个。” 乔仁东一手捂着脸,醉醺醺的趴在地上,抱着秦砚的脚,“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动她了,我只想见见她,我爱她啊!” 秦砚直接把人一脚踢开,随即关上了门。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通知乔家来接人。 一回头,看到林觅站在卧室门口,他皱了皱眉,“被吵醒了?” 林觅“嗯”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兄弟一场,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秦砚扯了扯嘴角,丝毫不客气,“他咎由自取。” ------------ 第150章 玉雕 这话林觅赞同。 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往死里折磨,人走了又要死要活的,乔仁东这种行为,准确来说叫犯贱。 秦砚脸色有些阴沉,“好好一个周末。” 被一大早的闹腾给毁了。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交了乔仁东这个狐朋狗友。 林觅点头赞同,“好好一个周末。” 一大早看到乔仁东这种人,眼睛都脏了。 秦砚抬眸看她,“今天打算做什么?” 林觅想了想,“有点工作没处理完,一会弄完,约徐香和赵炜吃饭。” 徐香和赵炜最近调回京市了,之前就一直嚷嚷着约饭,一直没凑到合适的时间。 秦砚听完,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觅以为他这就走了,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出门。 秦砚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杂志,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会,看起来挺忙碌的样子。 林觅正要回卧室换衣服,刚一转身,就听到秦砚问,“明天怎么安排的?” 林觅一顿,如实道,“没安排。” 秦砚表情淡淡的,连头也没抬,“明天上午跟我去个地方。” 林觅问,“去哪儿?” 秦砚却没再说。 林觅也没非要追着问个结果,她转身回了卧室。 跟徐香和赵炜约的是十二点,她处理完工作刚好赶得上。 十一点,林觅换好衣服正要出门,路过沙发的时候,秦砚抬起头来,理所应当的问,“你出去吃饭,我中午怎么办?” 林觅一顿,“你出去吃?要不叫外卖?” 话说,就两人这关系,她好像没义务管他吃喝吧? 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连吃个饭都要问她? 秦砚没有丝毫不自在,理直气壮,“太麻烦了,我跟你一起吧。” 林觅拧眉,“不行。” 什么逻辑,叫外卖麻烦,跟她出去吃就不麻烦? 他要是去了,徐香和赵炜还不得被吓成傻子。好不容易聚聚,不能让他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秦砚黑眸眯起来,“嗯?” 换成是他身边的人,恐怕早就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但林觅不吃这一套,“不方便。” 说罢,也不等他再发话,拎起包便走了。 秦砚气笑了,瞪着被甩上的门半晌,“……什么东西。” …… 林觅跟徐香他们约在书画一条街。 是徐香强烈要求的,说那边文玩书画的店铺多,要洗涤洗涤灵魂。 订的酒店也是古香古色的,林觅进了包厢,徐香和赵炜都到了,她们要的铜火锅,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肉下进去,香飘满室。 徐香沉醉其中,“就是这个味儿,你不知道我在云城多馋这一口。” 林觅夹了一块,在麻酱碟里蘸了蘸,笑着道,“老火锅,还得是麻酱配。” 席间说起了最近的政策。 徐香道,“最近出口查的很严,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打算,出口贸易都不太好做了。” 这个事林觅也有所耳闻,不过她不负责这块,便没有多了解,闻言问道,“怎么个严法?” 徐香,“一连出了好几个规定条例,尤其是东南亚这边,药品都不允许出口了。” 连药物都管控上了,这事不可谓不大。 这牵扯到上面的政策,三个人都没有聊太多。 吃完饭,徐香提议去街上的铺子逛逛,林觅和赵炜都没有异议。 林觅也是第一次逛这种地方,挺新奇的,商铺里的货大部分都是仿品,徐香买了幅写着“下个富婆就是我”的字,十分开心。 “我跟你们说,玄学还是要蹭,上班上进不如上香,求人求己不如求佛。” 林觅打趣,“你秘书处处长的职位,求佛求来的?” 徐香脸高傲的一昂,“那当然不是,我是凭自己努力做上去的。” 瞧瞧,得不到的东西就是蹭玄学,得到了就是自己的努力,跟别的无关。 林觅,“佛祖知道你这么无情吗?” 徐香笑笑,“知道还爱我,这是真爱。” 几人边走边谈笑,进了一家文玩店。 林觅在柜子里看到了一盏玉灯,林觅原本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在底下的玉托上看到了几个字。 “李婉意作品” 她的目光顿住。 母亲的名字就是李婉意。 可母亲应该不会雕刻,而这个展示柜里所有的作品,署名都是李婉意。 林觅叫来工作人员,问道,“这位李女士,是雕刻界的大师吗?” 工作人员微笑着道,“不好意思,这属于私人收藏,不对外出售的。” 林觅微顿,“那你能介绍一下这位雕刻师吗?” 工作人员抱歉的笑笑,“这是老板的私人收藏,我们不太了解。” 林觅不甘心,又问,“你们老板在哪?” 工作人员回道,“老板平时不会过来,很偶尔才来一趟。” 林觅只好点点头对她道谢。 从店里出来,她拿出手机拍了一下店铺的名字。 徐香好奇的问,“怎么,对那个玉雕感兴趣?” 林觅笑着摇摇头,没解释。 从书画一条街逛出来已经到了傍晚,秦砚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林觅不胜其烦,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过了一会,徐香的电话响了起来。 徐香恭恭敬敬的接完,看向林觅,战战兢兢的,“秦总说顺路来接你。” 林觅无语,本来三人都约好了晚上再一起吃饭了。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要是老板还在一边守着,跟加班有什么区别? 她不好意思连累徐香和赵炜变相加班,只好跟两人道别。 回到家,一进门就被秦砚拉了进去。 林觅吓了一跳,“你怎么在门口守着?” 秦砚的语气不知怎么,似乎带了一点可怜巴巴,“中午没吃饭,还以为你晚上也不回来了,正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林觅往后退了一步,说,“那你去吃吧。” 秦砚反而不动了,赖在她身上,“你做,我叫了食材,一会就送来了。” 林觅扯了扯嘴角,冷哼,“早就打算好了让我做饭吧。” 秦砚头靠在她肩头不说话,摆明了耍无赖。 ------------ 第151章 你妈的事,你不能再插手 林觅做饭的时候,秦砚一直在她背后抱着,两只手一点也不老实,摸来摸去的。 林觅烦不胜烦,放下锅铲,转头看着秦砚,“你再这样我没办法做饭了。” 秦砚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那就不做了。” 说完,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放到柜台上。 林觅皱眉,手抵在他的胸前,“别闹。” 秦砚含住她的耳朵,手慢慢往下,滑过细腻的肌肤,握住那方柔软,“没闹。” 他的吻来的又急又快,霸道又强势,林觅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肩膀,听到男人骤然粗重的呼吸声,她抬起头主动迎合。 这一场情事来的酣畅淋漓,尽情尽兴。 林觅以前都是被动,今天第一次主动,终于体会到了一点掌握主动权的乐趣。 她坐在秦砚身上,动作生涩,秦砚忍的满头大汗,咬了咬后槽牙,也不顾她有没有玩高兴了,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加快速度释放。 “妖精。”他喘息未平,伏在林觅肩膀上,咬牙切齿的道,“故意折磨我?” 林觅确实是故意的。 以前都是他撩拨她,把她弄得欲火焚身之后却故意磨着她,这笔账她早就想算了。 她想怼他两句,可张嘴却是让她自己都陌生的娇软嘤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折磨我。” 本该是气势汹汹的警告,却因为这声音,变成了撒娇。 林觅叹了一声,干脆也不说话了,把身上男人推开,坐起来穿衣服。 秦砚躺在那看着她,林觅有些不自在。 很快就穿戴整齐,她却没起身,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有件事,我想问清楚。” 大概是她神色太正经,秦砚也正经起来,坐起来斜倚到床头,他眼中的情欲已经褪去,又恢复了平常淡漠模样,“说。” 林觅心中斟酌着字句,把困扰她近半个月的问题说了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帮我调查我妈的事?” 秦砚目光一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从口袋里摸了支烟,“怎么突然问这个?不相信我?” 林觅何等的敏锐,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猜测不是胡思乱想。 秦砚果真没有认真调查母亲的事! 她眉头紧皱,眼神沉下去,“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我跟你结婚,你帮我调查,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上心,为什么要跟我做这个约定?” 秦砚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进怀里,林觅甩手推开他,目光控诉的瞪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她不是出现问题随便哄哄就能糊弄过去的年轻女孩,她始终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秦砚看她这副六亲不认的架势,扯了扯嘴角说,“提上裤子不认人?” 林觅冷笑,“这件事,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我就把你公司掀了!” 秦砚看她是真的介意,也不胡闹了,手里的烟来来回回的把玩着,半晌沉声道,“这件事,我在帮你查。” 林觅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你在查,可是没有丝毫进展,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砚眉心蹙起,“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剑拔弩张?” “你但凡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也不至于如此。”林觅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秦砚,我的生命价值不是陪你玩。” “行。”秦砚把烟扔到地上,黑眸闪过一抹凉意,“那就跟你说实话,你妈这事,你不能再插手。” 林觅一顿,反驳道,“凭什么?那是我妈!” 秦砚有些不耐烦,“我说了,这件事,我一直在帮你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别再管,也别再自己找什么侦探,一点用都没有。” 林觅有些回过味来,拧眉道,“事儿很大?” 秦砚没否认,只道,“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林觅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几秒,“如果你只是敷衍我呢?” 秦砚气笑了,“敢情我在你心里没诚信?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觅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 虽然重逢之后,两个人时常剑拔弩张,可哪怕闹得最僵的时候,秦砚也没有骗过她。 “暂且再相信你一次。”林觅看着他,“别辜负我的信任。” 秦砚冷笑,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拽了过去,翻身压下,咬牙切齿的道,“别把老子当你那些手下训,老子在公司也是训人的!” 他故意使坏,挺身用某处顶她,林觅这次真怕了,“不行!” 昨晚上四次,今天又两次了…… 田是耕不坏,可会耕伤的! 秦砚也知道这么频繁对她身体不好,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哑声道,“对你上瘾了,怎么办?” 这话太暧昧了,林觅脚指头不自觉的扣紧,过了一会才让自己恢复冷静,道,“这种话你对几个女孩说过?” 秦砚冷笑一声,从她身上起来,把她往床下推,“滚!做饭去!” 林觅,“呵,男人。”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林觅用砂锅炖了牛肉,又打了点面糊,做了几张春饼。 米粒跟进厨房,闻到了牛肉的香味,急得换来转去,“喵喵喵”的叫。 好像在说:肉在哪呢?给我吃肉! 林觅忍俊不禁,夹了一块牛肉,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遍,把盐分都冲去,才蹲下去喂米粒。 米粒“嗷”的一声,叼住肉就跑了。 牛肉炖的软烂,搭配春饼简直不要太香,秦砚见她吃的一脸满足,露出了些许兴趣,“有那么好吃?” 他手里也拿着一张春饼,嘴里嚼着牛肉,可是吃的如同嚼蜡,什么都品尝不出来。 林觅说,“当然好吃了——”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心头不受控制的揪起来。 他一直表现得太正常,以至于她时常都忘了,他是尝不出味道的。 没有味觉的世界,是不是很煎熬? 林觅神色讪讪的,张了张嘴,“你……看过医生吗?” “看过,”秦砚表情自然,“医生说毒太深,治不了。” 他顿了顿,好笑的看着林觅,“你该不会在心疼我吧?” 林觅立即反驳,“怎么会。” 她低头吃饭,可那香软的肉好像没了滋味,林觅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没吃几口,她便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饱了。” 转身进了浴室。 ------------ 第152章 他的母亲不是宋丽吗 秦砚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手里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苏洵凯最近在做什么?” 那边回答道,“刚卖了墨西哥的一块地,打算跑路呢。” 秦砚扯扯嘴角,“盯紧了,别让他跑了,过些天就该收网了。” “秦总,请放心,”那边的人道,“我们的人日夜不停的在附近盯梢。” “好。”秦砚挂了电话。 想起之前林觅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无论如何,一个男人,不该在他的女人怀孕之后,缺失整整二十七年。 这个天真又执拗的女人,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世,还愿不愿意接受那所谓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林觅跟秦砚一起出门,上了车,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秦砚开着车,目视前方,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脸上表情严肃,林觅本能的察觉到,他好像情绪不高,便也没有多问。 车子在一处偏僻的公墓外停下。 林觅下了车,看着“南山墓场”四个字,皱了下眉,“来这干什么?” “见一个人,”秦砚看了她一眼,“走吧。” 他手里提着一个不透明的布袋,另一手拿了一束菊花。 林觅心里诸多疑问,最终没有问出来,跟着他往里走。 秦砚走了一会,停在一处普普通通的墓碑前面。 那上面写着“程一姐之墓”。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字。最上方也没有照片。 秦砚蹲下去,熟练的把水果摆盘,又把鲜花放上去。 做完这些,他弯腰鞠躬。 “妈,我来看你了。” 林觅瞳孔猛缩,妈? 他的母亲,不是宋丽吗? 这个程一姐又是谁? 但她什么也没问,静静的站在一旁。 秦砚鞠完躬,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这里埋着的,是程乾冰的母亲,也是我的养母。” 林觅不解道,“你不是孤儿吗?” 怎么还会有养母? 秦砚转头看着她,开口道,“去孤儿院之前,我是被她捡到的。” 他声音低沉,像是叙事一般平静,“那天是寒冬腊月,我被用塑料袋包着,扔在垃圾桶里,她捡到我的时候,我人已经快不行了,要不是她掏空了积蓄救我一命,今天世界上不会有秦砚这个人。” 林觅倒抽一口凉气,心狠狠揪起,“那么冷的天气……他们把你扔掉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你活命……” “是,”秦砚扯了下嘴角,黑眸深深的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此生,只认这一个母亲。” 林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愤怒,心痛,还有一丝庆幸。 秦砚又开口道,“她收养了我,把我养到了六岁,六岁那年,她外出任务,不幸身亡,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怕连累我,把我送去了孤儿院。” 而在那里,他和林觅相遇。 林觅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去孤儿院之前,他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程阿姨,她是做什么的?”她轻声问道。 秦砚沉默良久,才道,“她是一个军人,永远没有名字的军人。” 林觅闻言,心中涌上一丝异样的情绪,她走上前,对着那个墓碑,深深地鞠了三躬。 这样的尊敬,不只是对长辈,更是对英雄。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她已经了然。 这样的无名英雄,值得永世敬重。 秦砚看到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了一抹动容,过了片刻才道,“后来我回到京市,跟程乾冰碰上了,才知道他就是小时候的哥哥,她为了避免我们俩陷入危险,对我们分别做了安排。” 林觅联想到之前秦砚说的话,对程乾冰的职业也有了猜测。 她本以为,今天秦砚带她过来,只是想让她见见他的养母,没想到,他转头看着她,说,“我今天带你来,是想告诉你,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她被她守护的人陷害,丢了性命,我要替她找回公道。” 林觅一顿,“被陷害?是谁下的手?” 秦砚望着墓碑,过了一会道,“她这种人的存在,注定挡住了许多人的利益。” 林觅明白了。 她又问,“那你现在……” 本想问他有没有目标,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秦砚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母亲也牵扯在里面。” 林觅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乱了。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喃喃的道,“怎么可能……” 母亲那样的身份,如果牵扯进去,是以什么立场?男人间的玩物,还是…… 秦砚说,“所以我让你别再去管关于你妈的任何事,一旦牵扯进去,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明白吗?” 林觅终于知道,秦砚今天带她来这的目的。 她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有些东西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回去的路上,秦砚一直沉默开车,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窗外愣神。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刘颖打来的,林觅接起来,“有事吗?” 刘颖讨好的道,“林觅,我从老家回来了,你能不能来火车站接我啊?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林觅皱眉,“我给你叫个车。” 刘颖讷讷的,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挂了电话,林觅叫了个车,叮嘱司机去火车站接人,又把刘颖的手机号给司机发过去。 秦砚转头看她一眼,说,“替这样的人操心,不觉得没意思?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了?” 林觅已经操作完,收起手机,笑了笑,“没忘,所以我不会过去,帮她叫个车,算是全了同学情分,毕竟你之前出手,已经让她为当初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秦砚有些不屑,笑了笑,“整天装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心比谁都软。” 林觅听到这话,仿佛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但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依旧冷冷清清的模样。 ------------ 第153章 总有一天,她要取代林觅! 晚上回到秦家别墅。 临近年关,佣人们已经在准备过年的装饰,别墅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进门之后的花丛也挂上了各种吉祥物。 书房里,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禀报,“老爷子,二少爷回来了。” 秦老爷子微闭着眼坐在椅子上养神,闻言睁开眼,问,“他今天去了哪里?” 老管家回道,“二少爷带着太太去了一趟南山墓场。” 秦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坐直了起来,皱眉不悦道,“他又过去了?都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 老管家连忙劝慰道,“您别着急,二少爷这样,说明他是个念旧的人,而且这几年,二少爷也没什么行动,未必就是咱们担心的那样。” 秦老爷子眉头拧的很紧,半晌道,“让人盯紧一些,我总觉得不太安心。” 老管家点点头,“是。” 林觅一进门,就看到了刘颖,她竟然把两个孩子都带来了。 那两个孩子都不大,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被风吹日晒的红,怯怯的打量着四周。 刘颖看到她,连忙把两个孩子都丢下,笑着搓搓手,“林觅,你回来了,还没好好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真要出大事了。” 林觅出于礼貌,问了一句,“没事吧?” 刘颖叹了口气,说,“家里烧炭,我公婆和丈夫都一氧化碳中毒,两个孩子也倒下了,邻居发现及时,把人送到了医院,幸好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我真要后悔一辈子。” 顿了顿,她拉起两个孩子的手,说道,“这不,我怕他们在家里再出事,跟大少爷申请了把他们带在身边,大少爷心善,答应了。” 说完,她便推了推两个孩子,斥责道,“还不赶紧跟林阿姨打招呼。” 年龄大点的那个孩子好奇的看着林觅,“你看起来好年轻呀,我不想叫你阿姨,叫你姐姐可以吗?” 林觅笑笑,“当然可以。” 那孩子便甜甜的叫了一声,“林姐姐好。” 小点的孩子便也跟着叫了一声,“林姐姐好。” 刘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嫉恨。 她跟林觅同样的年纪,都已经当了妈,林觅却还能被叫姐姐。 不就是运气好,攀上了有钱人吗? 她偷偷看了一眼在餐厅喝水的秦砚一眼,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总有一天,她要取代林觅,也过上富太太的日子! 吃晚饭的时候,秦老爷子问秦砚,“我听说,你最近在尝试把资产往国外转移?” 秦砚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道,“国内政策最近收紧,以后出口的生意不好做,提前做些准备总没错。” 秦老爷子沉吟了一下,“那么多资产在国外也需要打理,让你大哥过去替你打理一下吧。” 秦砚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用,我手底下有可用的人。” 老爷子皱眉,不悦的看着他,“到底是亲兄弟,难道你真要把他逼到绝路上?游资昨天已经申请破产重整了,秦家的产业目前大部分在你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砚弯了下嘴角,语气有些嘲讽,“秦家的产业什么时候在我手上了?不是爷爷亲自把控着吗?” 秦老爷子眼中闪过愠怒,“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迟早都是你的!” 秦砚毫不客气的道,“您信不过我没关系,我也信不过大哥,要不您从秦家的产业里挑一个,把大哥安排进去吧。” 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用想就知道。 不就是怕他手里筹码越来越多,怕他脱离了秦家的掌控,所以派秦冰过去盯着他吗? 可他秦砚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心慈手软。 跟老爷子的对弈,他还从没输过。 秦老爷子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开口。 但是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吃完饭,秦老爷子直接上楼了。 秦旭和宋丽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似乎是吵架了,脸色都不太好看了,看到秦砚,宋丽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连忙走过来。 “阿砚,我跟你爸打算明天去一趟南沙群岛,那边有些项目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把钱给我们打过来吧。” 秦砚头也不抬,“没钱。” 宋丽脸上无光,又看向林觅,笑着道,“小觅,你说说他,哪有这么对自己爸妈的?人家别的孩子都是挣了钱给父母花,阿砚倒好,一分钱不给就算了,还断了我们别的财路,我跟你爸早就该离开了,可他迟迟不给钱,我们怎么走啊。” 林觅现在对宋丽和秦旭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客气的笑笑,“我不插手他的事。” 宋丽脸色沉下来,看了秦旭一眼示意秦旭说话。 秦旭摆出了父亲的架势,对秦砚道,“不全给也行,先给我转五百万,以前你爷爷至少每年都给我五百万零花的,你不能连这个都断了吧?” 秦砚黑眸冷沉,毫无诚意,“最近周转困难,拿不出来。” 秦旭被驳了面子,想要发火,但是看到秦砚冷漠的样子,又有点不敢,最后窝了一肚子气,转身回房间了。 宋丽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 没过一会,那边就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秦砚丝毫没有理会,看向林觅道,“上楼。” 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刘颖带着孩子,教孩子怎么用抹布擦地,孩子太小了,根本弄不好,刘颖气的踹了他一脚,孩子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地哭,瑟瑟发抖。 林觅脚步顿了顿,本来都无视这一切走过去了,又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刘颖,“你……以后不打算让他们上学了吗?” 刘颖陪着笑脸道,“我也想啊,可手里哪有钱?本来家里就……现在又出了事,我琢磨着快点教他们干活,以后干点粗活也能养活自己。” 林觅看了眼那两个孩子。 一个才八九岁,另一个才三四岁。 那么小,本该有灿烂的未来,此刻却缩在墙角,畏手畏脚,眼中满是麻木。 她抿了抿嘴唇,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最终扭头回了房间。 ------------ 第154章 她上钩了 第二天,林觅下楼,看到刘颖正指挥着两个孩子替她拖地。 小小的身体拖动着大大的拖把,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看到她,那个大点的男孩羞涩的叫了一声,“林姐姐。” 林觅点了点头,径直离开。 刘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那男孩的头一下,咬牙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跟她套近乎!套近乎!你到底会不会!不会的话给我滚回老家去!” 男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讷讷的不敢说话。 …… 到了公司,方雯提醒道,“林总,晚上有个酒会要参加。” 林觅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是一个商业性的酒会,举办地点就位于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内。 她随手放在桌子上,“行,我知道了。” 方雯给她泡了杯茶,“您喝点水吧。” 林觅看着那杯茶水,皱了皱眉道,“以后别泡茶了。” 方雯一愣,“怎么了?不好喝吗?” 林觅摇摇头,“我本来就不爱喝茶,这东西喝几次还行,喝多了就腻了。” 方雯笑着道,“您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爱喝呢,才天天给您泡,我就是看您每天喝水不多,才想着法想让您多喝点水。” 顿了顿,又提议道,“我那里还有果茶,很好喝的,要不以后我给您泡那个?” 林觅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方雯摆摆手,“一点果茶能花几个钱,临尼给我开的工资那么高,在您手底下工作又轻松,我乐意花钱。” 林觅失笑,便没有再坚持。 下午五点,祁远敲门进来,看着林觅,“走吧,一起去酒会。” 林觅点点头。 她跟祁远走在前面,方雯和祁远的助理走在后面。 祁远的助理是个年轻的男孩,小声跟方雯八卦,“你看祁总跟林总站一起多般配。” 方雯还没说话,祁远耳朵尖听到了,立即出声,“我告诉你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把我跟林副总配对,是想要我的命,她那个男人可不好惹。” 小助理背后八卦被当面抓包,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很快就到了酒会现场。 林觅之所以来这个酒会,是想着趁机多结交一些人脉,因为有祁远的引荐,再加上临尼副总这个身份背书,想跟她结交的人很多。 林觅跟一个叫赫连麻的人相谈甚欢,对方是外贸公司的老板,公司不大,但是交易额很高。 “赫连先生刚才说,你们正好缺一批货是吗?” 赫连麻点点头,“林总有门路?” 林觅笑着点点头,“实不相瞒,临尼前段时间刚被退了一船货,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约个时间去验验,满意的话,可以低价转给您。” 她本来很头疼那批货的,虽然那批货的价值在临尼眼里不算什么,可占用着仓库,很麻烦。 赫连麻一听,眼睛就亮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谢林总了。” 林觅收好了对方的名片,交给方雯,“做一下背调。” 方雯笑道,“看您跟他相谈甚欢,我还以为这合作板上钉钉了呢。”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林觅笑着摇摇头,“当面谈当然要拿出最大的热情,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雯点点头,“明白。” 而另一边,赫连麻走到一个角落,对暗处的人道,“她上钩了。” 那暗影处的男人动了动身体,露出一副儒雅的金丝眼镜,“行,我知道了。” 赫连麻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柱子后面的女人才走出来,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是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吗?就靠给她送生意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秦冰,你是不是看我好糊弄啊?” 阴影处,秦冰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的女人,儒雅的笑笑,镜片遮住了眼中精光,“苏小姐,我们第一次合作,你不了解我的为人,我不怪你,但是请你不要随意指责我,我做事有我自己的盘算。” 苏白婉瞪眼,“我跟你合作是想看她身败名裂的,可是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雇几个人把她绑了很难吗?” 秦冰不屑的道,“你以为那女人是吃素的?她身边一直有个女高手跟着,暗地里还有秦砚派过去保护她的人,绑人要是那么简单,你怎么不动手?” 苏白婉顿时没了话说。 她又不是没绑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秦砚揪住了,而且他还亲自登门苏家,当着父亲的面警告她。 她哪里还敢再次动手? 秦冰远远的看着林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这个女人,背信弃义,半途撕毁盟约,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秦砚不是在乎她吗?毁了她,我就不信拿不住秦砚!” 苏白婉不满的说,“说好了不要牵连阿砚的!” 秦冰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蠢人合作太烦人了,如果不是贪图苏家的势力,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便又看向了林觅那边。 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跟聪明人合作,林觅本来是个绝佳的合作对象,可惜了……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觅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那感觉就像是毒蛇,让她后背发凉。 可是转头看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异样。 祁远被人叫走了,林觅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乔仁东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抓着她的肩膀说,“林觅,你一定知道青鸣在哪,是不是?你告诉我,青鸣被阿砚送哪去了?” 林觅皱眉,一把拂开他的手,“乔仁东,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 自从亲眼看到了陆青鸣的处境,她现在对乔仁东厌恶到了骨子里,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愿意装了。 乔仁东目眦欲裂,“你告诉我好不好?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乔仁东推开了。 “你问她有什么用?人是我安排的,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秦砚?”林觅看着来人,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这种商业酒会,规模不大,像锦逆这样的公司,完全是没必要来参加的。 所以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砚。 ------------ 第155章 多管闲事 秦砚语气平平,“正好收到了请柬,就过来看看。” 说完,看向乔仁东,眉头微锁,淡淡警告,“东子,你最近过了。” 乔仁东嘲讽的看着他,“阿砚,你把我女人藏起来了,还指责我过了?要是换一换,我把林觅藏起来不让你见她,你恐怕早就跟我翻脸了吧!” 秦砚神色微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乔仁东态度又软了下来,“阿砚,我求求你,我真知道错了,你把青鸣送回来,我以后好好对她……一开始我对她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啊!” 秦砚说,“我回头问问她的态度,她如果愿意回来,那一切好说,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可能把好好的人往死路上推。” 乔仁东却满怀信心,“她肯定会愿意回到我身边的!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她!” 林觅心里嗤之以鼻,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等秦砚打发走了乔仁东,她才问道,“你真打算把陆青鸣送回来吗?” 秦砚言简意赅的说,“看她自己。” 林觅便放下心来,前两天她刚跟陆青鸣联系过,陆青鸣说在另一个城市过的很好,不想再回来了。 酒会最后,有跳舞的环节,以前林觅都是坐在旁边看别人跳,今天秦砚却冲她伸出手,“跳一支?” 林觅摇头,“我不会。” 秦砚笑笑,“我带你。” 说完,不等她拒绝,便把人拉了起来,林觅身体不稳,摔进他的怀里。 秦砚顺势搂住她的腰,就在这时,音乐声响起来。 秦砚带着她,轻轻晃动,翩翩起舞。 一曲跳完,林觅压下心头异样的情绪,转头笑着道,“你技术不错。” “哪儿的技术?”秦砚低头,意味深长的问。 林觅推了他一把,“正经一点。” “我挺正经的。”他捏着她的肩膀,正要接着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觅不经意瞥见,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秦砚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挂了,对她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趟,你一会自己回去。” 林觅大度点头,“好,你去忙吧。” 秦砚大步离开,脚步带着一丝急促。 就在这时,林觅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 “他去找白小小了,不想跟上去看看?” 林觅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关上手机。 酒会散场,她若无其事的开车回到秦家别墅。 上楼的时候,听到佣人房里传来打骂哭喊声,是刘颖的房间。 她脚步顿了顿,没有停留。 可回到卧室,她却始终难以平静。她对刘颖半点好感都没有,可是那两个孩子,太小了,太可怜。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方雯发了条微信,“帮我查一下,京市有哪些学校可以接收没有户口的孩子,要公立的。” 公立花费少,私立刘颖交不起钱,问了也是白问。 方雯很快就给她发回来几个校名。 林觅看了一会儿,起身下楼。 刘颖的佣人房位于别墅地下一层,林觅站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哭喊惨叫声,她敲了敲门。 “谁啊?”刘颖的声音不耐烦的传出来。 林觅又敲了敲门。 没一会,门就被打开了,刘颖满脸的烦躁,在看到林觅的时候,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陪着笑脸道,“林觅,你找我有事啊?” 林觅看着她,神色严肃,“孩子不读书,以后一辈子吃亏,我要是能在京市给他们安排好学校,你供他们念书吗?” 刘颖一愣,随即大喜,“你愿意帮我们?太好了我,我愿意,我愿意!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供孩子上学!” 林觅点点头,“那你给孩子准备好衣服和材料,我明天带他们跑一趟。” 刘颖高兴极了,拉着两个孩子给她鞠躬,“还不快谢谢你们林阿姨!” “谢谢林姐姐!”两个孩子懂事的道。 林觅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她不是为了刘颖,而是为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他们太小了,人生都还没有开始,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晚上秦砚回来的时候,林觅正在核对刘颖给她的孩子的材料,秦砚凑过来,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她这是要管闲事。 他笑了一声,“说你厚道吧,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的灵魂,说你自私吧,管闲事管到这份上。” 林觅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手指微微一僵。 秦砚贴上来,哑声问,“洗澡了吗?” 林觅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恶心。 在白小小那里亲昵完了,又回来睡她,他精力还真是充沛。 林觅没说话,秦砚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随口提起,“对了,明天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林觅心头一紧,本能的警觉。 是到了需要她奉献的时候了吗? 秦砚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抚摸着,没有再多说。 半小时后。 秦砚有些意兴阑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躺在那没什么状态的女人,皱眉,“今晚怎么兴致不高?” 林觅翻了个身。 “太累了,身体不舒服。” 秦砚敛了眉眼,没再说话。 等林觅睡着之后,他才给祁远打了个电话。 祁远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有些喘,“哥,找我有事?” 秦砚一顿,“老程在你身边?” 祁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情况特殊,秦砚便长话短说,“我把人送过去是给你坐镇的,不是打苦工的,以后少给她安排活,都累成什么样了。” 祁远一愣,“啊?我没有啊。” 紧接着有人把他的电话抢了过去,对秦砚撂下一句,“大半夜,你打电话来合适吗?” 便直接挂了。 秦砚玩味的笑了笑,把手机扔在一边,从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 林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后好像有个暖炉一样,很舒服,她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 秦砚怀里抱着娇妻,心下意动,但是看她睡得香甜,鬼使神差的,竟忍住了没碰她。 ------------ 第156章 还不是装大度给别人看 第二天,林觅还没下楼,刘颖便已经做好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在楼下等着。 看她下来,刘颖陪着笑,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林觅,谢谢你愿意为了两个孩子不计前嫌,你就是这俩孩子的再生父母。” 林觅淡淡的说了一句,“客气了,我也只是看孩子可怜。” 她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大点的孩子叫王鹏程,小点的孩子叫王鹏飞,各项材料准备的都挺齐全的。 “那我先带他们去学校了。”林觅对刘颖点了点头,便抬腿出门。 那俩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看热闹的佣人才凑到刘颖身边,羡慕的说,“你真是走运啊,碰上二少夫人这么心善的人,孩子上学这么大的事也帮你解决了。” 刘颖闻言,眼神微沉,嘴角不屑的弯了弯。 林觅要是真心善,当初就不会举报她舅舅,还连累的她也丢了工作。 以前那么大的过节,林觅能说忘就忘了?分明就是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给别人看,实际上还不定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说什么给她的孩子找学校,真以为她不知道林觅怎么想的吗?不就是想拿着她的孩子做戏,善良给别人看吗? 刘颖白了那佣人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很闲吗?外面的落叶还没扫,要不你去扫吧!” 说完扭着身子走了。 留下佣人一脸懵,但也没办法。刘颖虽然是新来的,但是有大少爷给她撑腰,她一直都这么嚣张。 不过这嚣张的资格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她有好几次在别墅后面看到大少爷对刘颖动手。 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 林觅带着王鹏程和王鹏飞到了学校门口,方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她下车,连忙抱着文件夹迎上来,“林总,已经跟校长打过招呼了,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就可以。” 林觅点点头,转头对王鹏程和王鹏飞道,“一会进去,不用紧张,人家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知道吗?” 王鹏程年纪大点,已经知道这是可以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念书的大事,虽然点了点头,可还是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反倒是王鹏飞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跟着胡乱答应。 林觅抬腿往学校里走。 这所学校位于郊区,是一所涵盖幼儿园,小学和初中的一贯制,成绩在京市排名不算亮眼,对转校生包容度很高。 林觅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一来是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教育底子,太好的学校怕他们跟不上,二来也是她的能力只能做到这里。 京市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全国第一的城市,她的人脉不够强大,这所学校还是托了以前一个朋友的帮忙。 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门开着,林觅敲了敲门,被允许进去之后,她才抬腿步入。 校长抬头,推了推眼镜,一看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就反应过来了,热情的伸出手来,“是林首席吧?老金都跟我说过了,来,坐。” 林觅跟他握了手,客气的道,“两个孩子就麻烦您了。” 校长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国家都倡导适龄儿童就近入学,为孩子们提供平等的入学机会,作为学校,我们也要响应国家号召不是嘛。” 林觅心中对这位校长肃然起敬,“有您这样的教育工作者,是孩子们的福气。” 她知道,国家倡导是一回事,可学校角度,考虑最多的还是升学率和学生素质,尤其是好学校,家庭条件达不到的,根本没机会进去。 校长愿意接收这两个孩子,她十分敬佩。 校长摆摆手,不好意思的道,“您太抬举我了,都是为了教育工作嘛。” 他笑着看向王鹏程,问,“小朋友几岁了?” 王鹏程紧张的回道,“虚岁十岁,周岁八岁了。” 校长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一会我让班主任带你去教室,安心念书,咱们学校花费不高,好好学。” 王鹏程眼里闪过一抹雀跃,连忙道谢,“谢谢校长!” 校长又看向王鹏飞,蹲下去,和蔼的道,“小朋友,你几岁了啊?” 王鹏飞乖乖的回道,“我四岁了。” 校长笑着道,“真乖。” 他把资料交给助理,让助理去办入学手续。 过了没一会,一年级的班主任和幼儿园的主任就来了,打过招呼之后,便把两个孩子带出去了。 林觅起身道,“既然这边都安排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校长挽留道,“林首席,要不中午一块吃个饭吧?” 林觅笑笑,婉拒了,“下次吧,下次我做东,好好感谢您。” 她说完,对校长点了点头,便带着方雯离开了。 校长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只说了四个字,“一切顺利。” 从学校出来,方雯道,“林总,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好心的人,别人的孩子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孩子父母却连面都没露。” 林觅笑笑,“等你遇到这种事你就理解了,那是两个鲜活的生命,没办法置之不顾。” 方雯闻言,眼神闪了闪,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来,方雯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闪过一抹烦躁,走到旁边接起来。 林觅只听到她说了几个“我没钱”“我工资不高的”“妈你别这么偏心”这样的字眼。 过了一会,方雯走回来,眼眶红彤彤的,显然是强忍着眼泪。 林觅关心了一句,“家里有困难?” 方雯闻言,低下了头,声音也哽咽了,“我哥结婚,彩礼要三十万,我妈逼我出这个钱,我出不起,她把我爸的复健给停了……我爸前两年出了车祸,靠着复健好不容易快能站起来了……” 林觅闻言,眉头微皱,问,“你爸的复健需要多少钱?” 方雯擦了擦眼泪,笑笑,“一个月三千。” 顿了顿,又哽咽道,“其实不多,可我才实习期,一个月工资才六千,要租房,要吃饭……我每个月省吃俭用把钱寄回去,可万万没想到,她上个月就把我爸的复健给停了……”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起来,“我哥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给他拿彩礼,三十万,我得存多久才能存出来,她还不如把我卖了……” ------------ 第157章 夫人没怀孕 方雯哭的时候,林觅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安静等着她哭完。 过了十几分钟,方雯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完了,终于平和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总,让您见笑了。” 林觅对她笑了下,说,“哭不是丢人的事,能发泄出来就好,但是哭完,也要继续解决好问题。” 顿了顿,她才又道,“你爸的复健不能停,我先给你转三万块钱,解决你燃眉之急,你直接联系医院,把钱转过去,别再让你家里人经手了, 一会回到公司,我跟人事部打个招呼,给你申请提前转正。” 方雯眼中满是震惊,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不能要您的钱,而且公司都是做满三个月才能转正,我不能让您为我坏了规矩……” 林觅笑笑,不以为意,“不白给你,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还我,眼下先安心渡过难关,至于转正,你的工作能力很强,表现也很好,帮你申请提前转正是应该的。” 转正后工资能涨几千,方雯的生活质量会大大提高。 林觅不是烂好人,只是看不得别人拼命努力还是走投无路。 她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在泥泞中拉她一把,让她充满希望的活下去。 可是她运气不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善意。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 当初对何平君,现在对方雯,都是一样的。不过她相信方雯跟何平君不一样,方雯的眼睛里有一股子纯粹。 林觅不想看到她走上歧途。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身上了车,并没有注意到,方雯站在原地,眼中的挣扎和绝望。 回去的路上,方雯把赫连麻的资料递过来,汇报道,“林总,这是刚拿到的,赫连麻的公司连年亏损,不过……” 她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专业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合作可以推进,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把那批货脱手,赫连麻有能力吃下去。” 林觅翻了翻资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皱眉,“这公司是个空壳子。” 账目做的很虚。 方雯道,“是,但是我打听了一圈,他在商场上的名声还是不错的,跟很多大公司都合作过。” 林觅在工作中是个赌性很高的,最擅长以小博大,要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打出名声,可赫连麻这种公司,即便是她赌性再大,也觉得不靠谱。 她有些奇怪,方雯一直是谨慎的性子,工作中脚踏实地,怎么突然看好风险这么大的合作? 林觅犹豫了片刻,下了决定,“再看看吧,那批货价值三千万,如果出问题,不是小事。” 方雯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回到公司,先开了个会,会议结束,林觅刚回到办公室,方雯就走上前,“林总,您的手机刚才响了。” 林觅开会一般不会带手机,此刻接过来,看到未接来电,是王助理打来的。 她回拨过去,问,“有事吗?” 王助理说,“林秘书……” 意识到林觅现在已经不是淮宇的秘书了,他连忙又改口,“太太,秦总让我带您去医院体检,我现在就在临尼楼下等着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林觅手不由得一紧,心一点点下沉,原本轻松的心情此刻被阴云笼罩,她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 开口道,“现在就去吧。” 她把会议记录交给方雯整理,便抬腿往外走。 公司门口,王助理过来站在一辆熟悉的车前等着,那是秦砚最常开的车。 看到她,王助理挥了挥手,林觅对他点点头,脚步干脆的走过去。 王助理给她开了车门,上车之后,王助理才道,“其实秦总一开始是打算亲自来的,但是临时有点事,过不来了,这才派我跟着。” 林觅笑笑,“嗯。” 她不是看不出王助理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替秦砚说话罢了。只是都到了这一步,说好话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这是她跟秦砚的交易,她通过这场婚姻得到些东西,肯定也要付出些东西。她拎得很清,不会有丝毫怨言。 唯一让她觉得难受的,是秦砚的隐瞒。 她宁可他从一开始把话说明白,一切都摊在桌子上讲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 林觅真不明白秦砚是怎么想的,难道怕说清楚她会拒绝,耽误白小小的病情,所以连一点风险都不想担? 很快就到了医院。 林觅拿到体检套餐的单子,简单看了一遍,没看到有骨髓配型的条目。 也是,他都隐瞒这件事了,怎么会把这种检查写在明面上? 她跟着护士的指引一样样配合做了检查,最后在一个房间里抽了一管血。 出来的时候,王助理连忙站起来,“太太,都检查完了?” 林觅点点头,“走吧。” 王助理神色有些闪烁,“那个,我一会要去接个客户,要不您自己打车回去?” 林觅脚步一顿,心下了然。 做完了检查,他肯定要等着检查结果出来,快点告诉秦砚吧。 她也没戳破,点点头便离开了。 王助理在大厅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护士把最后的检查结果送过来了。 “加急的费用一会记得去窗口结一下。” 王助理连忙点头,“好。” 接过那份体检报告,他匆匆翻过前面几页,直接来到最后那页血液检验报告。 看完,他松了口气。 掏出手机给秦砚打电话,“秦总,体检报告出来了……太太没怀孕……是的,一切都正常……” 林觅回到公司,刚进大厅,就看到了许玫。 许玫在休闲沙发上坐着,看起来等了很久,看到她进来,立即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林觅原本不想理会,不料许玫直接挡住了她的路,“我想跟你聊聊。” 林觅打量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憔悴了很多,头顶上长出来了几根白头发,竟然都没顾得上打理。 “找我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 第158章 你妈当年得罪的人想要她的命 林觅打量着许玫,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憔悴了很多,头顶上长出来了几根白头发,竟然都没顾得上打理。 “找我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许玫眼底闪过一抹不满,高高在上的说,“这里人多眼杂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外面找个店坐坐吧。” 林觅闻言,抬腿便走,“抱歉,我没时间。” 她对许玫本就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秦砚的舌头就是被这女人毒坏的,她半点好脸都不想给。 连敷衍都懒得。 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许玫在身后开口,“我猜你母亲叫李婉意,是吗?” 林觅脚步一顿。 许玫看到她的反应,脸色沉了沉,倒随即又得意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对林觅道,“我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你就不好奇你的身世吗?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这些的。” 林觅转头看着她,神色平静,“你想干什么?” 许玫转头就走,“走吧,出去聊聊。” 林觅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波涛起伏,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跟着许玫走了出去。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许玫把昂贵的手包放在一旁,有些嫌弃的喝了口咖啡,又吐出来,“廉价的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林觅双手环胸,端坐在她对面。 “来这里不是为了喝咖啡,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玫把咖啡杯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抬头看着林觅,道,“你妈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 林觅端起咖啡就冲着她的脸泼过去。 她声音很冷,盯着许玫,“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许玫尖叫了一声,抓起抽纸擦拭,愤怒的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妈的事,当初圈子里都知道!不想让人说,当初她不要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会怎么说!” 她把脸上的湿渍擦干净,瞪着林觅,“她还参加过那种派对,你知道吧?几个男的和几个女的,哪个男的先忍不住就买单,哪个女的能先撩拨的男的忍不住就给双倍的钱。” 林觅眼神越加冰冷,“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恕不奉陪。” 她说罢,起身就走。 许玫连忙站起来,对她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跟你说,你妈她当年得罪过人,人家点明了要她的命,要是知道她没死,还有个女儿,那人不会放过你的!” 林觅脚步一顿,转头看着许玫,冷声问,“那人是谁?” 许玫说,“那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在京市,如果认出你来,你这条命迟早要玩完!我要是你,就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不然小命都难保!” 林觅冷笑,“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说实话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玫拿起手包,神色冷淡的道,“你爱信不信,我言尽于此。”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林觅看着她走出咖啡店,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那轿车很快就驶走了。 她双手紧紧的握起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许玫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母亲她…… 林觅这一路都走的堂堂正正,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自尊自爱的女人。 如果母亲当年真的是做那种事的,她要怎么面对…… 另一边。 许玫上了车,秦封群便皱眉道,“怎么搞成这个德行?” 许玫被泼了一身的咖啡,本就心情不爽,一听到这话顿时沉下脸来,“我是为了谁?如果当年不是你非要揽下这个活,现在能有那么多事?我还用忍着被她泼一脸的咖啡?” 提起这事,秦封群自觉理亏,辩解道,“当初我跟他关系那么好,他有难处我肯定要出面帮忙啊!” 许玫想起这个就烦躁,没好气的鄙夷道,“是,当初一起玩,你们关系好,现在人家甩你八条街!怎么没看人家来提携提携你?” 当年她的姿色不输旁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明明可以陪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凭借她的手腕,她一定可以叱咤风云!怎么不比那个黄脸婆滋润? 可那个女人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衡,她最后不得已,只能嫁了秦封群这个没用的东西,这些年想起来她就觉得不甘心。 秦封群不想跟她争执这个,问,“那现在怎么样?问出结果了吗?” 许玫点了点头,沉着脸道,“她就是那个女人的种,我试探着说李婉意是她妈的时候,她没有否认。” 秦封群顿时急躁起来,紧紧皱着眉,“那怎么办?如果被那个人知道,当初我们拍胸脯保证帮他解决掉的女人,不光还活着,而且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咱们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许玫冷声道,“能怎么办?她身边有保镖,还不止一个,李婉意那边也被人死死看守着,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只能让她主动离开了。” 秦封群道,“她现在嫁给了秦砚,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别做梦了。” 许玫冷笑的看他一眼,“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顿了顿,又道,“我用她的安危威胁她,但凡她识趣,应该会主动离开的,只要她不在京市,就没机会跟那个人碰面,事情就不会暴露。” 秦封群心里还是担心,但是现在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阿冰这阵子在忙什么,好几天都不着家了。” 许玫看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道,“你少管儿子的事,儿子比你有手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我们个惊喜。” 她现在唯一能期待的,就是秦冰有朝一日东山再起,让她掉一地的面子重新捡起来,在那些老姐妹面前也能挺起腰杆。 …… 咖啡店,林觅坐了半个多小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她起身离开。 晚上下班回到秦家别墅,一进门就看到王鹏程和王鹏飞两个孩子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写作业,她没有理会,径直回了房间。 刚洗完澡,外面就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她从窗户里往下看,是秦砚回来了。 ------------ 第159章 调理身体 林觅正吹着头发,秦砚推门进来。 她关上吹风机,侧身靠在梳妆台上,问,“回来了?” 秦砚“嗯”了一声,盯着她宽松的浴袍,眼眸暗了暗。 “吃饭了吗?”秦砚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林觅说,“吃过了。” 她头顶已经吹干,发尾还有些湿,拿了根皮筋绑起来,把吹风机收到一边。 秦砚像个树袋熊一样,不管她做什么,始终从后面抱着她。 林觅有些好笑,“男人为了求欢,真是没有下限,你那些属下知道你私底下这样吗?” 秦砚嗅着她发尾的清香,冷哼,“老子用得着求欢?招招手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对你感兴趣是你的福分。” 林觅背对着他,扯了扯嘴角,“是,我的福分。” 消受不起的福分。 秦砚按着她的脸,把她头转过来,问,“在心里骂我呢吧?” 林觅否认,“没有。” 秦砚冷笑,“眼里的不屑都快流出来了,还不承认。” 他抚摸着她的腰身,林觅能感觉到他某处的兴奋,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过了一会,说,“我给你找了个中医,明天去开点药,调理调理身体吧。” 林觅皱眉,“我身体没问题。” 秦砚说,“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都一个多月了,不规律久了对身体不好。” 林觅一顿,她月经一直不规律,不只是这段时间,从六年前到云城打拼,那时候吃不好睡不好,压力还大,内分泌失调很严重,从那时候起就没规律过。 有时候一来十多天,有时候两个月都不来一次。 因为她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就没放在心上。 她没想到,秦砚竟然会注意到这个。 她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颗心像是被柔柔的云包裹着,涨涨的。 就在这时,秦砚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松开了林觅,转身走到窗边接起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砚的回复很简短。 “嗯,我知道。” “可以,手术安排在下个月吧。” “对,尽快,请最好的主刀医生。” 林觅后背慢慢的僵直,原本涨得满满的心,慢慢的凉下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白小小还在等着手术。 今天让她去检查身体,不就是为了手术做准备的吗? 所以让她调理身体,是为了把她的身体尽快调理到适合手术的程度? 林觅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冷。 秦砚很快挂断电话走过来。 林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明知故问,“什么手术啊?” 秦砚笑笑,“一个朋友,小手术罢了。” 林觅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直到现在,他还不肯说清楚。 秦砚坐在床上,捞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他细细捻着她的头发,问,“我听说今天许玫去找你了?” 林觅一顿,“听谁说的?” 这事她没告诉过别人,当时跟许玫去咖啡店,也没有遇到熟人,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听说”,是怎么听的。 秦砚淡笑着,没解释,“许玫跟你说什么了?” 林觅想到许玫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烦躁,“没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用理会。”秦砚挑起她额前的头发,叮嘱道,“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他表情认真,说的话显得格外的深情。 如果今天他们是真正的情侣,林觅一定会非常感动。 可惜不是,她只觉得可笑。 她不得不承认,秦砚是玩弄感情的高手,明明心有所属,却能对别的女人表现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她突然就理解了苏白婉,大概当初他也是这么对待苏白婉的吧。 秦砚不满她走神,低头在她耳朵上吹气,“跟我呆在一起就这么无趣?” 接二连三的走神,简直气人。 林觅身体缩了一下,否认,“没有。” 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秦砚翻身把她压在了床上。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声交缠,林觅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秦砚的手往下探去,一点点深入,林觅被撩拨起情欲,勾住了他的脖子。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可耻的承认,她迷恋上了他的身体。 只是身体。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过后,林觅穿着衬衫下床,赤脚走进浴室。 秦砚想到刚才她的反应,低笑了一声,拉开抽屉想点根烟,顿了顿,直接将抽屉里的烟都扔进了垃圾桶。 以前他总是烦躁,只有香烟的味道才能让他平复一些,可现在不需要了。 烦躁了就睡她,比什么都管用。 …… 第二天一早,林觅就被秦砚叫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上了他的车。 她不太想去,“我不喜欢喝中药。” 秦砚点火踩下油门,“这是为你好,听话。” 林觅心里冷笑,为了她好还是为了白小小好? 眼看着抗议无效,她也懒得再多说。 很快就到了中医馆。 王助理正在门外等着,见他们下车,连忙上前,把手里的早餐递过来,“秦总,谭老先生一号难求,您跟夫人先简单吃一点,前面还有两个号。” 秦砚点点头,把早餐递给林觅一份。 林觅看了一眼,是打包的知名连锁餐厅的包子和豆浆。 她道了声谢,便低头吃饭。 一个包子刚吃完,就叫到了她的号。 林觅没想到,秦砚竟然起身跟她一起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他对白小小那么重视,想更了解她的身体,也就理解了。 谭老先生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穿着一身长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抬眼看向林觅,和蔼道,“小姑娘,坐吧。” 弟子指导着林觅把手腕伸出来,放在锦缎的垫子上。 谭老先生捏住她的手腕,沉吟片刻,道,“有些气虚,应该是亏空过身体,别的倒是没什么,想调理月经的话,吃十服中药应该就够了。” 顿了顿,又在林觅脸上看了片刻,“你气血亏损挺严重的,就算调理好月经,我也建议你注重一下身体调理,不然以后难要孩子。” 林觅知道这所谓把脉就是走个过场,笑笑,“谢谢您。” 弟子很快抓好了药出来。 秦砚去一边付钱了,谭老先生看着林觅,沉吟了一会,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思虑不要太重,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第160章 是嫌他钱不够多? 林觅没想到中医连这个都看得出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谢谢,我知道了。” 果然在中医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秦砚付完钱回来,林觅跟谭老先生道别,转身和秦砚一起离开。 王助理把车开到临尼楼下,回头道,“太太,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中午来给您送熬好的中药,您记得接电话。” 林觅一顿,明白秦砚为了把她身体调理到最好的状态,特地让王助理来盯着她喝。 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她点点头,没说话,下车朝公司走去。 车上,王助理小心翼翼的看向秦砚,“秦总,咱们现在回公司?” “回去吧。”秦砚淡淡的道。 王助理看他一副冷漠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您何不干脆把太太调到身边工作?反正两边都是您的公司。” 秦砚抬眼,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 王助理一愣,连忙给嘴上拉链,“您放心,我半个字都不在太太面前提起。” 秦砚重新闭上眼。 却满脑子都是王助理的话。 把林觅调到身边工作?呵。 那个女人,会是能坦然接受这种安排的人? 想到这,他不由得烦躁的按了按眉心。 她明明最喜欢钱,不是吗?为什么都跟他结婚了,她手握这么大的一座金山,却好像还是不以为然? 秦砚眼神阴鹜了些许,难道,还嫌他钱不够? 当初连谢云峥那样的都能入她的眼,现在连他手里的泼天财富都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了? 车开到一半,秦砚接到了程乾冰的电话。 “阿砚,”程乾冰的声音有些紧张,“苏洵凯跑了!” 秦砚顿时坐直了身体,沉声问,“怎么回事?” 事情紧迫,程乾冰长话短说,“本来都要收网了,不知道他怎么听到了风声,上下游的接应者都没有出现,他也摆脱了我们的追踪,我人现在在港口,你要是可以的话,我调几个人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秦砚毫不犹豫,“好。” 挂了电话,他对王助理道,“调头。” …… 中午,王助理果然如约送来了熬好的中药。 林觅打开盖子,被刺鼻的气味熏得够呛,王助理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林觅没矫情,咬牙,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她吃过的苦多了,这点算什么。 喝完药,王助理殷勤的递上两颗糖,便离开了。 林觅好笑的看着那两颗奶糖,这种事应该不是秦砚的安排,没想到王助理还挺有暖男潜质。 但她没吃,回到办公室,把奶糖随手扔给了方雯,问,“你爸的复健重新开始了吗?” 方雯一愣,连忙点头,感激的道,“已经又做上了,多亏了您,等我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您。” 林觅没往心里去,“好好工作。” 方雯看着面前的果茶,犹豫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站起来,道,“林总,您尝尝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喝的。” 林觅接过来,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错。” 方雯笑道,“女孩子就得多喝水,以后您的水都由我来泡了,我监督您喝水,要不然您忙起来,吃饭喝水都顾不上。” 林觅笑笑,“好啊。” 另一边。 王助理回到车上,便给秦砚发短信。 “秦总,太太把中药喝光了。” 秦砚很快给他回过来,“糖吃了吗?” 王助理想了一下,如实回答,“没看到太太吃,不过我给她了,应该会吃的。” 秦砚回了一句,“去超市再多买点。” 王助理,“……是。” 他叹了口气。 自打太太出现之后,秦总越来越没有气势了。 不过还是这样有人情味的老板好,他喜欢。 …… 下午五点,林觅拿起包往外走,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声音有些慌乱,“太太,秦总受伤了,您能不能马上来医院一趟?” 林觅拧眉,“受伤?怎么会受伤?伤的重吗?” 王助理叹了口气,“伤的挺重的,半条胳膊都被子……被棍子打烂了,现在正在手术室取……不是,缝合伤口呢!” 顿了顿,又接着道,“老爷子刚才也得到了消息,正往这边赶呢,我觉得要是老爷子到了发现您不在,不太合适……” 林觅顿了顿,说,“好,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王助理说的没错,老爷子都去了,她要是没去,说不过去。 她踩下油门,把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这一路,她神情冷静,一双手沉稳的握着方向盘,该等红灯等红灯,该等堵车等堵车,没有丝毫急躁。 只是掌心不知怎么,出了一层汗。 想到王助理说的,秦砚被打烂了半条胳膊…… 是什么样的人的,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他那么骄傲的人…… 很快就到了医院。 林觅快步走进去,穿过走廊,来到手术室门口。 王助理正扶着秦老爷子劝说,“您别着急,先坐下,慢慢等,医生都说了,是小手术。” 管家搀扶着另一边,也跟着劝道,“等二少爷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宋丽和秦旭也在,但是显然不是自愿来的,两个人坐在那玩手机,头也不抬,看不出丝毫担心。 秦老爷子抬头看到林觅,目光不善的道,“你作为他的夫人,丈夫都出事了,你现在才到,传出去像什么话!” 林觅不想这种时候跟他顶嘴,便退让道,“爷爷,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注意。”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坐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许玫和秦封群也到了,看到手术室外面的低气压,有些期待的问,“伤的很重吗?人还能救过来吗?” 要是人没了就好了,整个秦家就是阿冰的了。 秦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你盼着阿砚出事?” 秦封群连忙陪着笑道,“爸,她不是那种人,就是太担心阿砚了,才没注意措辞。” 秦老爷子没好气的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打的什么主意?滚一边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秦封群和许玫一脸不甘的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了。 没过一会,秦冰也来了,他姿态放的很低,在秦老爷子面前一口一个“二弟”,表现的很担心。 秦老爷子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紧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 第161章 承认在乎我很难吗 秦砚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清醒着,但精神显然不太好,额头上还有一丝汗滴。 他的胳膊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出伤势。 秦家的人在他推出来的那一刻,立即涌上去关心不已。 林觅站在最后面,没有往前挤。 进了病房,秦老爷子背着手,皱眉问,“阿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受伤?” 秦砚声音有些沙哑,漫不经心的样子,“爷爷,都说了是意外。” 听听,这是什么话! 秦老爷子有些不悦,但到底顾及秦砚受伤,没有发火。 秦冰文质彬彬的站在一旁,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爷爷,他不想说,咱们就别问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秦砚,意味深长的笑笑,“毕竟,不是所有的伤都能有见得人的借口,你说是吧,二弟?” 秦砚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大哥在担心什么?” 秦冰脸色顿了顿,继而又挂上儒雅的笑,“担心你的身体啊,还能担心什么?” 秦砚“哦”了一声,似是随口道,“我还以为你担心老底被人掀了呢。” 秦冰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破绽。 他抿了抿嘴唇,镜片后面的眼神沉了沉,转头对秦老爷子道,“爷爷,既然阿砚醒了,那我就放心了。公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一旁的许玫和秦封群也适时开口,“爸,我们也回去了。” 秦老爷子也不指望他们,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等病房里安静下来,秦老爷子才看向秦砚,“秦氏集团现在是转型的关键期,你明白吗?” 秦砚点了点头,“明白。” 秦老爷子负手而立,皱眉道,“我把这次转型交给你来操作,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能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我后期才能让你接管家族产业,可你现在受伤了——” 秦砚抬眼看过去,“爷爷到底想说什么?” 秦老爷子手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我知道,锦逆是你一手创办的公司,可锦逆的规模,比起秦氏集团还是差一些,你现在受伤,精力达不到,最好以秦氏集团这边为主,先把转型期顺利度过去再说。” 秦砚闻言,轻笑了一声。 秦老爷子不满道,“你笑什么?如果你能保证自己的精力,我当然希望你能兼顾。” “您放心吧,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罢了,我还不至于被一点伤就打的猝不及防。”秦砚看了秦老爷子一眼,“您岁数大了,不适合在医院长时间待着,让王助理送您回家吧。” 秦老爷子没拒绝,秦氏集团转型在他心里比天还大,只要这件事出不了纰漏,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那你好好休息,尽快出院,知道吗?” 秦砚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秦老爷子和王助理都离开之后,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秦砚和林觅两个人。 秦砚抬眼看向床尾站着的女人,目光一滞,“哭什么?” 林觅一顿,回过神来,一摸脸上,果然摸了一手的泪。 她慌忙擦去,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 顿了顿,她看向秦砚的胳膊,问,“疼吗?” 秦砚神色一顿,随即笑了,语气有些自嘲,“来了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表现的很担心我的样子,可是只有你问了一句,我疼不疼。” 林觅心仿佛被揪起来,她扶着床尾的栏板,勉强笑了笑,“我……” 秦砚看着她,黑眸深不可测,执意要问个究竟,“是因为这个心疼我?还是因为我受伤而担心?” 林觅手指捏紧,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有些慌乱我,又有些无措。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秦砚见状,扯了扯嘴角,笑容不达眼底,“承认在乎我很难吗?钱和人你可以同时爱,我不笑话你。” 林觅心中涌出几分苦涩。 是可以同时爱,可她爱不起啊。 执意要给出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不走心的爱情游戏,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的快乐,她玩不起。 她长时间的沉默,秦砚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笑了笑,似是不在意的道,“没关系,反正我对你也是一样,大家很平等。” 林觅心头悄然松了口气。 秦砚皱眉道,“其实挺疼的。” 林觅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 见她看过来,秦砚弯了下嘴角,“怕损伤手臂神经,我没打麻药。” 林觅心头一颤,连忙走过去,想要查看他胳膊的伤,“没打麻药?就这么活生生的缝起来的?” 王助理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听到这话,心里腹诽了一句,哪是活生生的缝,分明是活生生的剜肉。 要不说他佩服秦总呢,整个手术过程愣是一声没吭,额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一动没动。 他本来想跟秦砚汇报工作,只是一进门就发现病房里气氛不太对劲,再加上秦总轻飘飘冲他飞来一记眼刀,王助理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秦砚的胳膊包着纱布,林觅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心里担心,却不敢多问。 正纠结着,腰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稍微一用力,她就被压的朝秦砚身上趴了下去。 林觅吓了一跳,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少见的愠怒,“你疯了!” 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秦砚目光深深,半晌舔了下嘴唇,哑声道,“口渴了。” “我给你倒水。”林觅正要起身,就被男人扣住了后脑勺,大手用力往下压。 嘴唇相碰的那一刻,林觅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秦砚吻得很认真,罕见的温柔细腻,一点一点描绘她的唇舌,可林觅想要退却的时候,他却强势的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才松开林觅。 漆黑的眼眸里,铺满她的身影。 秦砚弯起嘴角看着她,声音低沉磁性,“你担心我的样子,很美。” ------------ 第162章 你是在撒娇吗 林觅……林觅想给他一个大笔兜。 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撩拨她,这男人真是……也许只有挂在墙上才能老实了。 秦砚偷吃完,心满意足,又恢复了平常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要吃苹果,给我削个苹果。” 林觅看他一眼,倒也没拒绝,坐在一旁慢慢的给他削苹果。 几分钟后,她终于削好了,一长串的苹果皮,中间半点没断,林觅心情有些好,把苹果递给秦砚。 一抬头,就看到他专注的眼神,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林觅心头一颤,下意识的道,“看什么?” 秦砚笑笑,“没什么。” 他接过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就在这时,旁边桌上的手机响了。 秦砚冲林觅努努嘴,“帮我拿过来。” 林觅起身去拿,看到备注是“老程”。 她帮他接起来,放到他没受伤的手里。 秦砚说的话很简短。 “嗯,让他跑了。” “没事,一点小伤。” “不影响,没被人发现。” 很快就挂断了。 林觅心里有几分猜测,但是没问。 她又待了一会,便起身道,“我先走了。” 秦砚愣了一下,“我都受伤了,你还去上班?” 林觅蹙眉,“工作是我的责任,我不可能置之不顾。” 秦砚哼了一声,“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没什么区别,你走吧,让我一个受伤的人孤零零躺在医院里,不管不问吧。” 林觅动作顿了顿,有些不太敢相信,“你是在撒娇吗?” 秦砚扭头看向一边,不理她。 林觅手拿着手包,抿了抿嘴唇,顿了顿才道,“王助理在这陪着你,有什么事他可以及时处理。我——晚点我再过来。”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王助理战战兢兢的推开病房门,一进来就感受到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秦总……” 秦砚冷声问,“人走了?” 王助理“嗯”了一声,“走了,刚开车离开医院……” 秦砚扯了扯嘴角,冷笑,“喂不熟的白眼狼!” 王助理试探的道,“您要是需要,我打电话叫太太回来?” 秦砚警告的瞥了他一眼,“谁需要?我需要吗?不许打!” 王助理,“……哦。” 另一边,林觅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赫连麻的电话。 “林总,是我,上次咱们不是说好去验验货吗?我今天正好有时间,要不我现在过去,您方便吗?” 林觅脚步顿住,眉头微皱。 她记得之前把这件事交代给方雯了,让方雯回绝掉赫连麻那边。 怎么现在又打电话过来了? 她静默了片刻,开口道,“不好意思,赫连先生,我们公司那批货出了点问题,前段时间刚通过了表决,准备销毁,合作恐怕不太行了。” 赫连麻说,“哎呦,你看你,多大点事,我跟你说吧,我走的货,畅销的很,有点问题也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先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吃下呢。” 林觅拧眉,正要再次拒绝,就看到不远处,赫连麻拿着手机冲她挥了挥手。 “林总,我在公司等你半天了,给我个机会,不管能不能合作,咱们先去仓库看看,怎么样?” 林觅直接挂断了电话。 赫连麻朝她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扎在西装裤里,林觅之前对他的印象还可以,今天不知怎的,升起了一丝警惕。 但是人家来都来了,生意场上没宿敌,林觅迟疑了一瞬,还是给方雯打了个电话,让她和生产部的副总一块下来。 没一会,方雯和生产副总就到了。 林觅对赫连麻道,“这样,我们先去仓库看一看,如果您真的想拿这批货的话,就先拿五成的定金,剩下的钱款等货物装船之后再结清。” 五成的定金,可以说是很高了。 而且结清剩余钱款的时间点也卡得很紧。 就算赫连麻的公司真的有问题,有这两条立在前面,临尼也吃不了亏。 她原以为赫连麻会讨价还价,没想到赫连麻竟然一口答应了,“没问题,先去看看货吧。” 林觅点点头,几人开车去了仓库。 仓库门打开,一箱一箱的货摞的整整齐齐,赫连麻开了几箱看了看。 “林总,这皮子质量很好啊!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能评上a级了,哪有什么问题啊!” 赫连麻接连检查了好几箱之后,抬头看向林觅,坚定的道,“林总,这些货我要了,你们这是三千万的货吧?我原价吃进去,怎么样?”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十分合适了,临尼不光解决了压货的问题,而且还有的赚。 但她没有急着答应,说道,“稍等一下,我跟我们老板商量商量。” 说罢,她走到一边,打通了祁远的电话。 祁远接的很快,只是听完林觅的话之后,他迟疑了一下,“那个,你等我一下,我一会给你打回去啊。”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没一会,祁远就又打了过来,这一次,语气非常有底气了,“卖,这批货压在手里也是赔,卖给他,咱们省事了。” 林觅松了口气,说,“好。” 她放下手机,转身走回去。 赫连麻一脸期待的问道,“林总,怎么样?” 林觅笑着点点头,“我们老板同意了。” 她伸出手,“赫连先生,合作愉快。” 赫连麻握住她的手,笑的很友好,“合作愉快。” 一旁的方雯看到这一幕,悄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林觅便交给了生产副总,她带着方雯回到了公司。 法务很快就把合同拟定好了,林觅看了两遍,没有任何问题。 等赫连麻和生产副总盘点完所有的货物回来,林觅便代表临尼和赫连麻签订了合同。 合同一式两份,赫连麻笑着道,“林总,期待我们以后还能再合作。” 林觅客套的笑笑,“我也是。” 方雯把赫连麻送出去,林觅坐在椅子上,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倒了杯水。 只是喝了水,依旧不觉得解渴,她莫名有些烦躁,就在这时,方雯回来了。 见她手里拿着水杯,方雯神色有一丝不自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林总,您渴了吗?我给您泡水。” 说罢,她拿起水杯,放进去一些果茶,便去接水。 一杯果茶很快就泡好了,递到林觅面前。 林觅闻到水果淡淡的清香,端起来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奇异般的抚平了她的内心。 ------------ 第163章 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林觅手里握着水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方雯抱着文件走进来,弯起眉眼道,“林总,这些是需要您签名的。” 林觅“嗯”了一声,接过来,随便翻了几页,随口问道,“你给我喝的果茶,是哪里买的?” 方雯一顿,“啊?我就……就在网上随便买的。” 林觅说,“链接给我下,我觉得挺好喝的,买点送人。” “哦,好。”方雯神色有些不自然,点点头,“我一会儿发给您。” 林觅签完字,把文件递过去,对她笑笑,“别忘了,我过两天要见几个老朋友,这种果茶正好合适。” “好的。”方雯说完,抱着文件出去了。 林觅手里缓慢的转着钢笔,片刻之后,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好,是永昌私立医院吗?我想预约个体检。” 医院那边很快就登记好了时间和姓名。 林觅放下手机,就在这时,方雯把链接发过来了。 还附带了个抱歉的表情图,“林总,不好意思,我之前买的那一款,已经下架了,这一款也特别好喝,您一定要试试!” 林觅点开链接,是很普通的果茶,也不贵。 她面色沉静,点了下单。 自营商品送的快,两个小时之后,果茶就送到了。 林觅拆了快递,拿起那袋果茶便离开了公司。 方雯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半晌,轻轻抿了下嘴唇。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人,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声音阴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方雯小心翼翼的道,“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对方拔高了声音,“那她怎么还没发病?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要求的量给她喝下去?” 方雯连忙道,“我是按照你说的量给她喝的,已经连续喝了十三天了,应该很快就会发病了……” 对方冷笑一声,威胁道,“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你知道什么后果!” 方雯身体有些颤抖,“我知道的……” 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雯握着手机,双腿无力的蹲下去,低声呜咽起来。 …… 半个小时后,林觅把车停在永昌私立医院的地下车库,步入电梯。 一到体检中心,立即便有服务人员前来了解情况,林觅报出名字,很快就有专门的人来负责。 护士一边带她往里走,一边问,“林女士,我看你的诉求,是想检查血液内有没有不明物质?” 林觅点头,“是。” 护士有些好奇,“是最近服用过不明药物吗?” 林觅顿了顿,片刻后回答,“目前还不能确定。” 因为她的要求很简单,抽完血便结束了,临走前,她加了护士长的微信,等结果出来,护士长会直接发给她。 这也是她选择私立医院的原因,方便,快捷,而且隐私性强。 回到车上,林觅看向副驾驶的果茶,以及被包在塑料袋里的一点茶水,里面有少量的残茶梗。 方雯每次给她泡果茶都非常注意,端到她面前来的时候,茶包已经提前捡出去了。 这一点茶水,是刚刚她意识到不对劲,故意没喝完留下来的。 想到这,林觅眼神沉了沉。 方雯是个很好的苗子,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未免太过可惜。 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觅没有继续想下去,点火踩下油门,前往检测机构。 把茶水样品和新买的果茶样品交给机构,林觅付完钱便离开了。 检测机构需要两天才能出结果,但私立医院结果出的很快,两个小时后,护士长就给她发来了微信,“林小姐,您的血液中没有检查出任何可疑物质。” 同时发来的,还有一张她的血液检查报告。 林觅放大图片,仔细看了一会,眉头紧紧拧起。 血液里没检查出来,难道她冤枉方雯了? 可是她的身体反应,确实很不对劲啊。 这件事不能轻举妄动,林觅关闭手机,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 等到检测机构的成分鉴定出来,一切就明朗了。 晚上,林觅处理完公司的事之后,去了趟医院,一出电梯就看到王助理在病房外站着,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太太,您怎么来了……” 林觅有些奇怪,“我来的不合适吗?” 本来不打算来的,只是想到下午走之前,秦砚别别扭扭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拐了个弯过来了。 她抬手去推门,王助理在一旁磕磕巴巴的道,“那个,要不您先等一会儿……” 林觅已经推开了门。 病房里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秦砚倚在床头,白小小正端着粥,往他嘴里喂。 听到动静,里面的两人都看过来。 这还是林觅第一次正面看到白小小,她长得娇小,白皙,又瘦弱,楚楚可怜的样子,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看了也觉得特别有保护欲。 她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连忙站起来,把粥放在桌上,手足无措的样子,“姐姐……” 林觅皱眉,“你认识我?” 白小小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不认识,但我听砚哥提起过你,知道你是他的妻子。” 王助理紧张的汗流浃背,天知道白小姐跟太太怎么会碰到一起,要是太太知道白小姐的事,秦总这辈子还有机会吗? 而秦砚坐在那,一动没动,目光静静的看着林觅,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林觅一时觉得有些无措,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笑笑道,“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把手里提着的饭盒交给王助理,“这是刚才路上顺手买的,你要没吃就吃了吧。” 王助理受宠若惊,“谢谢太太……” 林觅踩着高跟鞋,走的很快,多少露出了点狼狈,但她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病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白小小担忧的道“砚哥,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看你啊?嫂子万一误会了你,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秦砚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事。” 白小小攥着衣角,愧疚不已,“早知道会遇到嫂子,我就不来了,都怪我,一听到你受伤就坐不住,非要来看看你才能安心。” 秦砚终于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就不能被她看到了?” ------------ 第164章 你说她会不会吃醋 白小小大概没想到秦砚会这么直白,愣了一下,局促不安的道,“是我表达的不对,砚哥,你别生气。” 秦砚皱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顿了顿,又道,“司机还在外面等你吧?你先回去吧,把你的粥也带走,这两天口淡,吃不下这种东西。” 白小小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砚哥,我想……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我担心你。” “我没事。”秦砚语气平平,“已经很晚了,女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不安全。” 白小小咬着嘴唇,低声道,“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跟别人在一起,难道我还不能相信你吗?我不走,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次,我不会走的。” 秦砚眉头皱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小小,不要任性。” 白小小眼神闪烁了下,终是怕惹他不高兴,点了点头,不甘心的道,“好吧,我知道了。” 她收拾了桌子上的粥,站在病床前,红着脸道,“那砚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秦砚说,“明天你不用来了。” 白小小听都不听,直接跑了出去。 王助理立即跟了上去。 过了没一会,王助理就回来了,汇报道,“白小姐上了车。” 秦砚点点头,拿着手机顿了顿,突然问,“你说她会不会吃醋?” 王助理没反应过来,“谁?白小姐吗?” 对上秦砚杀人的目光,王助理挠挠头,“您说太太啊?应该……应该不会吧?” 刚才走的时候,太太还笑着呢。 秦砚脸色黑了黑,没好气的说,“把饭盒拿过来!” 王助理愣了一下,“啊?” 秦砚简直想开了这个榆木脑袋助理,平常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饭盒,太太给你的饭盒!”秦砚指了指他手里的饭盒。 王助理连忙送上来。 心想:这明明是太太给我的……呜呜呜晚饭没了。 打开饭盒,是一碗炖的软烂喷香的粥,一看就是自己煮的。 王助理吞了吞口水,没忍住说道,“秦总,您不是最近口淡,吃不下粥……” 刚才是这么对白小姐说的吧? 秦砚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王助理那点小期待顿时烟消云散,连忙后退一步,再也不敢觊觎那碗粥了。 秦砚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林觅开着车,漫无目的的乱逛。 她今晚去医院,一来是答应了秦砚的,二来也是想跟他提一下方雯的事。 她在京市根基尚浅,有些事查起来,不如秦砚方便。 没想到会撞上白小小。 看那两人亲昵的模样,应该感情很好,她心里要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可怎么说呢,总归是庆幸吧,没把秦砚那些撩拨的话当真。 最后,车子停在秦家别墅外面,她却没下车,手握在方向盘上,思绪还是很乱。 今天跟白小小碰见了,明天秦砚会不会挑明白小小的事? 上次听到他打电话安排白小小的手术,算起来应该很快就到日期了。 据说捐献骨髓很疼,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疼法。 想着这些,又想到了方雯。 方雯以前是游资的实习生,她到了临尼,方雯又成了她手底下的助理。 以前她没太防备这一点,现在才觉得,事情未免巧合的太过了。 如果方雯通过果茶给她下毒,那方雯是谁的人,显而易见。 是秦冰想要她的命吗? 她心里乱糟糟的,可再怎么样,这些事都是要面对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时间会是最好的答案。 林觅没回秦家别墅,而是开车去了秦砚名下的那套房子。 一开门进去,米粒就“喵喵喵”的迎上来,柔软的小脑袋在她腿上蹭来蹭去,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林觅把它抱起来,在怀里小小的一个毛球,可爱极了。 米粒抬起小下巴在她手指上舔了舔,似乎是在控诉,“坏人,又隔好几天才来看我!” 林觅哭笑不得,点了点它的脑门,“喂,搞清楚啊,秦砚才是你的主人,这是人家的房子,我倒是想天天来看你,不方便嘛。” 也不知道小家伙听懂没有,蹭了她一手柔软的毛。 林觅简单煮了点吃的,又给米粒切了点牛肉,看着吃的大快朵颐的小家伙,她叹了口气,在它脑袋上撸了几把,才轻声道,“要是跟他分开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我把你带走……” 米粒抬起小脑袋,茫然的“喵”了一声,似乎在说,“你在说什么呢?” 林觅忍不住笑了,“真是疯了,跟只猫商量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开锁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林觅看着进来的男人,惊讶不已,“秦砚?你怎么来了?” 今天才刚做完的手术,肯定不可能满足出院条件,他这情况,至少得观察三天吧? 秦砚看到她,也是一顿,目光从她身上转到米粒身上,过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你过来了,回来喂喂它。” 林觅抱着米粒的手一顿,眉头紧锁,“就为了这个?你让王助理跑一趟也行啊。” 秦砚一边把外套放玄关上,一边说道,“它自己在家里,要是一直没有人陪它,会孤单的。” 林觅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涌入一股暖流。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细心的。 这么多年,唯独这个没有变。 他细心到能记得她大姨妈的日期,即便在两个人如此剑拔弩张的相处下,也不忘每次大姨妈的时候给她泡一杯红糖水。 那么,细心到担忧一只猫孤单,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呢。 可能本质上来说,在他心里,她和米粒差不多。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因为跟他有关系,所以他愿意多操心一些。 秦砚走过来,林觅顺理成章的把米粒递过去。 “喵~” 米粒不想换人,爪子勾住了林觅的衣袖,它笨笨的,不懂怎么把爪子收起来,前腿拽啊拽,把林觅的毛衣袖子都拽脱了线。 秦砚笑了一声,拎着它的后脖领子,把它从林觅怀里拎了出去。 “喵呜……” 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秦砚跟没听见一样,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搂住了林觅的腰,低头凑过去,“你煮的粥很好吃,没吃饱。” ------------ 第165章 要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林觅怕不小心碰到他受伤的胳膊,没敢乱动,任由他抱着,说,“锅里还有,我给你盛一碗?” 秦砚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抹晦暗,声音低沉问道,“下了班特意回来煮了粥,又给我送去的?” 林觅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僵,没承认也没否认。 事情虽然确实是这么个事情,可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她好像多担心在乎他一样? “只是顺便,”她解释了一句,“我给自己做的饭,剩下了一些,不给你吃也是浪费掉。” 秦砚侧目看着她,低低的笑了,“骗不了我,厨房里就只煮了粥,你晚饭才不会吃这个。” 他抬手使坏拨弄她的耳朵,“你就是特意为我煮的,我知道。” 林觅耳根有些发烫,轻轻推他,“不是没吃饱吗?我去给你热热饭。” 秦砚“嗯”了一声,高大的身躯却依旧趴在她身上,不肯起身。 林觅动一步,他就跟着动一步。 林觅推不开,只好艰难的带着身上的树袋熊走进厨房。 热粥很简单,按一下按钮就行。 其实锅里的粥还是热的,她下班回来才煮的,到现在也不到两个小时,锅又保温。 她的手放在台面上,忍不住问,“你松开我行吗?” 又不是热恋期的情侣,这样的姿势实在太亲密。 她能接受跟他上床,却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她怕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秦砚却不肯让她如愿,耍赖一般在她下巴上蹭了蹭,“手疼。” 林觅一顿,有些着急,“怎么疼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跟你说不能乱动,你非胡闹,擅自出院也就算了,手脚还这么不老实……” 话没说完,就对上秦砚幽深带笑的眼眸。 他低头霸道的吻了上来,强势中带着一丝温柔。 “我就知道,你在担心我。”他的声音从唇舌之间溢出,带着一丝得逞的得意。 林觅脑袋缺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他是装的。 知道自己该生气,可却气不起来,内心深处,还悄然松了口气。 电饭煲发出叮的一声,粥热好了。 林觅瞬间从沉迷中清醒,推了推他,“起来,我给你盛粥。” 秦砚的呼吸声有些急促,眼眸晦暗的瞥了眼她已经敞开的衣领,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粥端出去,秦砚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林觅其实还没吃饭。 她回来煮了粥就匆匆去了医院,哪里顾得上自己吃一口。 所以也没拒绝,张嘴喝掉了那一勺。 没想到秦砚又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 林觅皱眉,“你不是没吃饱吗?我不饿,你喝吧。” 秦砚不依不饶,“乖,张嘴。” 林觅没办法,只好又喝了一口。 到最后,这一碗粥,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就在这时,秦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王助理打来的。 他一手搂着林觅,一手去接电话。 因为离得近,林觅把王助理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秦总,太太吃饭了吗?您担心太太没吃饭,非要回去看看,可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啊,这手术才刚做完,又不是无关痛痒的小手术……” 秦砚没听完就挂了,“聒噪。” 林觅抬头看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那副冷面孔。 是了,这么久了,她只有在两人调情或者在床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柔情或者失控的一面。 其他时候,他总是这样冷情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你是担心我晚上不吃饭,所以才跑回来的?” 秦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目光毫不退缩的看着她,“我如果说是,你会怎么想?” 林觅觉得心跳有些快,她控制不住生理的本能反应,但她能控制自己的理智。 “我会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艰涩,“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知道做骨髓移植有很多很多的要求,她早就在网上查过了注意事项。 她会尽力配合,不会在骨髓移植之前,让自己的身体垮掉,她没那么多坏心思。 早就约定好的事情,这是她应该做的。 而且,区区一顿晚饭不吃,也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原本雀跃的心慢慢的沉下去,她低下头,不想再秦砚的表情,那对她来说多少有些残忍。 半晌,她听到秦砚说,“不是特意为你,是为了看看米粒,它一天见不到人都不行。” 林觅“嗯”了一声,勉强笑了笑,说,“确实……它挺粘人。” 秦砚目光深邃的落在她身上,许久,终于移开视线,“嗯。” 顿了顿,又道,“我该走了,今晚护士还要换药。” 林觅点点头,从他身上起来。 秦砚起身往外走,林觅出于礼貌,跟在他后面想送他出门。 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来。 这个吻有些激烈,唇舌交缠,霸道而强势。 像是在抒发什么,又像是在确定什么。 许久,他终于松开她。 淡淡的扔下一句,“走了。” 林觅看着他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终于轻轻舒了口气。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有些出神,半晌,自嘲的笑了一声,“这都算什么事啊。” 这一晚,林觅没回秦家别墅。距离她和秦砚结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不用天天回秦家住了。 原本该是很心安的一个晚上,可她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的被子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打开灯,草莓图案的四件套,柔软舒适,看得出来是费了心思挑选的。 入目所及,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温暖。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睡前搜索的白血病骨髓移植的浏览上。 她又响起王助理那个电话。 情绪突然有些绷不住,眼角毫无防备滚出一滴泪。 秦砚到底想怎么样呢? 一边是心爱的白小小,一边和她温情缠绵。 一边说恨她,一边又时不时的对她花心思。 可每每想问清楚,得到的答案却又是冷漠疏离。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感觉。 让她连好好守住自己那颗心,都做不到。 现如今,母亲的过往,白小小的事,已经把她缠的抽不了身。 要怎么才能在这场对弈中,全身而退…… ------------ 第166章 不谈旧情 林觅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做梦。 最开始,梦见了高三毕业那年,她跟陈砚分手的场景。 她提着行李箱,高高在上的站在陈砚面前,对他说,“没有钱的男人都是垃圾,像你这样的,能带给我什么?我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苦日子,我想穿好看的衣服,住大房子,坐大汽车!” 陈砚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手忙脚乱的抱住她,“你相信我,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我会让你过的很幸福,求求你,别嫌弃我。” 她却一手甩开了陈砚的胳膊,用此生最恶毒的表情看着他,“等你?女孩子的青春有多宝贵,我怎么能全部用来等你?你就算念了大学,也还是穷小子一个,我不能再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陈砚被她说蒙了。 她毫不留情的往他心口捅刀子,“今天咱们也算好聚好散,我离开以后,你好好的,念完大学,再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过那种普普通通的日子吧。” 眼看着她转身离开,陈砚红着眼扑上来,怎么都不舍得松手,她拼命的打他,辱骂他,他却纹丝不动,死死的抱着她。 最后她也没办法了,就对他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让我走,跟着你我什么都得不到,你连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有什么资格让我留下?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陈砚骨子里其实很高傲,可那天,他却对她跪了下去。 他匍匐在她面前,就像个可怜虫,卑微的祈求,“你别走,给我两年时间,我只要两年时间,我发誓,你想要的都会有的!都会有的!别离开我,求求你好吗?” 可她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嫌弃的呸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后面又梦见在谢氏的时候。 她被谢云峥压在身下,拼命地挣扎,绝望的哭泣,求他别碰她。 可身上的人喝的烂醉如泥,根本不理会她的哭泣,只顾着发泄自己的兽欲。 林觅猛然惊醒。 天色已经大亮。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件事她压在心底,从发生那一天,一直到现在,从来不允许自己想起。 大概是梦见跟陈砚分手的事,破了心防竟然又梦到了那件事。 林觅心情有些沉重,她起身,像往常一样洗漱,换衣服,出门。 梦境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大概注定了她今天水逆,刚从小区把车开出去,就跟一辆车迎面撞上了。 对方开的是一辆昂贵的保时捷,林觅拐弯没让直行,是她的全责。 她准备叫保险,先走过去敲了敲对方车窗,想沟通一下。 没想到,车窗落下,露出谢云峥的那张脸。 林觅惊讶的愣了一下,才皱眉,“是你?” 谢云峥眼神有些复杂,看着她笑了,“是啊,好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市?” “刚来两个月。”林觅收起思绪,简单的回复,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公事公办的语气,“既然都认识,那就别报警了,我叫保险公司来定损,赔偿我先垫上,你看行不行?” 谢云峥目光依旧凝视着她,看的林觅心中有些不自然,眉头拧得更紧,正面迎上他的目光,“怎么,有问题吗?” 谢云峥摇摇头,“没有问题。” 顿了顿,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觅撞击的部位拍了照片,又在车后面放上警示牌,做完这些,看到谢云峥正嘴角含笑看着自己。 她一顿,客气的笑笑。 谢云峥站在那里,目光一瞬间有些悲伤,半晌说,“小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林觅神色平静,微笑,“谢总,我们有什么过去。” 从他背叛他们的友情,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往日情谊了。 谢云峥欲言又止,就在这时,保险公司的人到了。 走完流程,林觅片刻都没停留,直接上车,正要离开,谢云峥突然走过来,说,“小觅,要是方便的话,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林觅皱眉,摇头拒绝了,“抱歉,我这两天很忙,没时间。” 她不觉得跟谢云峥的关系,还有什么好联络的。 谢云峥抓着车窗,不让她把玻璃升起来,语气带了一丝恳求,“就这一次,明天我就要出国了,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林觅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笑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云峥眼中闪过一抹悲痛,艰难道,“就当是朋友一场……” 林觅嘴角的笑容隐去,眼神也冷了几分,“我们不是朋友,从来就不是。” 说罢,她直接踩下油门,丝毫不顾谢云峥还抓着车窗。 她以为车一发动,谢云峥怎么都会松开,毕竟不是傻子,难道还死抓着不放被车甩出去吗? 可没想到,谢云峥却真的没松手。 林觅开的车,加速很快,谢云峥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带出去,要不是林觅及时踩下刹车,只怕他要丢掉半条命。 饶是这样,谢云峥也被车带出去好几米,身上的西装擦破了多处,红茵茵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 林觅下了车,皱眉看着跌坐在地上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咬了咬牙,“你……” 谢云峥仰头对她笑笑,“小觅,就当我求求你,一起吃顿饭吧,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了。” 林觅最终还是答应了。 并不是念及旧情,而是她有事要问谢云峥。 昂贵的西餐厅,谢云峥坐在她对面,矜贵的西装起皱破口,还沾了些土。可他有种很神奇的魅力,即便是这副模样,坐在这种地方,也丝毫不显得廉价。 林觅端起侍者刚倒的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不是要跟我聊聊吗?聊什么?” 谢云峥喉结上下滚动,过了片刻才道,“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林觅打断了他的话,“谢总,都过去了。”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神色淡淡,“既然已经过去,那就不谈旧情。” 谢云峥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心底悄然闪过一抹惆怅,又有些为她骄傲。 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做什么都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如今,也长成了有勇有谋,气定神闲的大人。 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优点他很清楚,缺点同样很清楚。 谁能想到呢?职场上叱咤风云,不苟言笑的“灭绝师太”,唯一的弱点,竟然是心软。 而他,很无耻的,利用了这一点。 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已经命不久矣。”他沉默良久,终于再次开口。 林觅心中一震,抬头讶异的看向他。 ------------ 第167章 你在跟我闹脾气? 谢云峥手里捏着小勺子,一直垂着眼眸,姿态从容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是癌症,肺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中晚期,治不好了。” 林觅的心情很复杂。 谢云峥于她而言,是贵人,是朋友,也是师长,更是无耻的背叛者。 她怨谢云峥为了利益把她卖给秦砚,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自主的心情沉重起来。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问,“还剩下多长时间?” 谢云峥笑了起来,目光中满是赞许,“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得力下属,够冷血,也够沉着。” 顿了顿,他似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也说明,我在你心里,当真是半点位置都没有了吧。” 林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的关注点有点清奇,现在是在乎这些的时候吗?” 谢云峥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即便是死,我也希望你能永远怀念我。” 林觅笑了一声,眼神讥讽,“那你可够无耻的,背刺我在先,却又要求我以德报怨,这合理吗?” 谢云峥笑了笑,没说话。 林觅总觉得他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最终没说。 他们俩坐一起向来是唇枪舌战,这会都不说话了,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林觅率先开口,“你去国外,是打算治病吗?” 谢云峥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去哪个国家?” 谢云峥喝了口咖啡,回答道,“漂亮国,那边医学先进一些。” 林觅沉默了几秒,还是道,“希望你能痊愈归来。” 谢云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可以把这当成你愿意原谅我的信号吗?” “不可以。”林觅回答的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希望你好,是全我们朋友一场。但是你对我的伤害,我永远不会原谅。” 林觅站起来,顿了顿,才又说了一句,“祝你一切顺利。” 谢云峥体面的点头看着她,“好。” 林觅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助理才上前,把咖啡端走,拿了杯白水来,看到谢云峥苍白的脸色,助理有些忿忿不平。 “明明是为了她……谢总为什么不愿意说明白?就算是终归难逃一死,可总比被她埋怨一辈子好吧?” 谢云峥情绪有些激动,剧烈咳嗽了几声,摊开手,掌心一丝血迹。 他笑笑,摇摇头。 “你不懂,她这性子啊,要真知道亏欠于我,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安心了,还不如让她明明白白的怨恨着,起码她问心无愧,好过一点。” 助理听的心都碎了,堂堂七尺男儿动容的红了眼,别过脸去擦了擦眼角。 “您这一番心意,老天爷都该垂怜的,偏偏……” 谢云峥倒是看的很开,淡淡笑道,“死之前,看她找到了下一个能护佑她的港湾,我是替她高兴的。” …… 林觅开车前往公司,不知怎么的,一路上总是心神不宁。 到了公司,方雯紧张的迎上来,问,“林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林觅摇摇头,淡淡道,“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方雯闻言,悄然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下,道。“要不我给您倒杯水?” 林觅看了她一眼,说,“好。” 方雯很快端来一杯泡好的果茶,林觅接过来,脸上没有半点异样。 等方雯出去后,她把那杯果茶倒进保温杯,拧紧盖子。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把保温杯送到了昨天去过的鉴定机构。 昨天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林觅正准备回公司,突然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 王助理的声音有些为难,“太太,秦总他今天不知怎么,闹起了情绪,不吃药也不让换药,要不您过来劝劝?” 林觅皱眉,“不吃药?多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 王助理看了眼正躺在病床上投来殷切目光的老板,违心道,“就是说呢,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要不您过来一趟吧,秦总平常最听您的话。” 林觅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抿抿嘴唇说,“你怕是有什么误解,他……他跟我之间的关系很僵,你还是另请其他人比较好。” 比如说,白小小。 王助理顶着自家老板越来越凌厉的目光,硬生生的道,“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您就过来一趟吧,要不然只怕是秦总连命都保不住了……啊我这信号不太好,就这样吧,太太,你一定要过来啊!”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是他机灵! 那头,林觅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迟疑了一秒,还是调转车头朝医院开去。 秦砚不吃药不换药对她来说并不是非去不可的理由,可王助理刚才最后那话太吓人了,命都保不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在跟白小小闹别扭? 很快就到了医院。 林觅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王助理正处在低气压中欲哭无泪,见到她,就跟见到了救世主一样,连忙起身腾出地儿,“太太您来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对了,一定要让秦总吃药!” 说完,指了指桌子上的药。 林觅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助理就飞快的溜走了。 林觅朝病床上看去。 秦砚躺在那里,目光看着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觅走过去,问,“为什么不吃药?” 秦砚终于扭过头来,“你还关心我死活?” 林觅拧眉,“你在闹脾气?跟我闹脾气?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明白。 秦砚心里一肚子火,她早上跟谢云峥单独见面的事,他知道又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她就会知道陈萌是他的人了。 可是不说,心里气的难受。他不把谢云峥放在眼里,那么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怕的?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林觅当初一无所有到云城,跟的第一个男人就是谢云峥,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到这一点,秦砚心里就气的要死,姓谢的家伙抢占先机,那六年,是他没有参与过的六年。 他倒也知道林觅势利眼,爱钱胜过爱人,谢云峥现在那点钱,跟自己比起来,屁都不是,但凡林觅会做算数,都该明白他才是最粗的那根大腿。 林觅等不到他的回答,眉头拧的很紧,“就算是闹脾气也该有个度,不能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起来把药吃了。” ------------ 第168章 幼稚鬼 秦砚看了她一眼,板着脸说,“扶我起来。” 他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别的地方,坐起来还需要人帮忙? 林觅眼眸垂了垂,最终没戳破,把他扶了起来。 秦砚脸色依旧很臭,说,“你喂我。” 林觅眼中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正要拒绝,就见那男人一闭眼,任性的说,“不喂就算了,让我死了算了,正好遂了你的愿,拿我一半财产,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随便找小鲜肉!” 林觅简直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干脆改名叫秦八岁好了。 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幼稚鬼计较,捏起药片送到他嘴边。 秦砚高贵的张嘴,林觅把药片放到他嘴里,冷不丁被他含住了手指。 她后背一麻,斥道,“流氓!” 秦砚很得意,“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流氓了?” 林觅发现他现在很爱拿“夫妻”这件事说事,她沉下脸,正要说话,秦砚的舌头突然缠住了她的手指,绕了两圈。 那柔软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手臂酥麻。 她耳朵红了些,依旧板着脸,“松嘴!” 秦砚倒也没再作妖,闻言真的松开了嘴。 林觅端起水杯送到他嘴边,他喝了一口,把药咽了下去。 林觅放下水杯,转身要走,就被秦砚拉住了手腕。 “去哪儿?” 林觅看了眼腕表,皱眉,“快一点了,我得回公司。” “不许去,”秦砚语气无赖,“我给祁远打电话,你今天陪我。” 林觅无语了,看着他,“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秦砚挑眉,“那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丈夫?” 他伸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胳膊,说,“我伤的很重,骨头都碎了,伤口特别大,你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也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作为妻子,从出事到现在,你就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坐一下就走,陈世美都不带你这么寒心的。” 林觅被他说的还真有那么一丝心虚,提醒道,“我们只是交易关系!” 秦砚看着她,“那作为合作伙伴,你也够不称职的,从我住院到现在,公司高层都组织员工来过好几次了。” 林觅彻底无话可说了,给祁远发了条短信,没想到祁远秒回,“嫂子,你好好陪砚哥,公司里我顶着!” 员工放假老板顶上,林觅觉得这工打的,怕是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有点口渴,越过秦砚去接水,没想到刚一伸手,就被秦砚搂住腰,抱了个满怀。 她结结实实的压在他的胸前。 始作俑者还恶人先告状,“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胸腔一下一下的震动,把本来正经的气氛一下子弄得暧昧起来。 林觅撑起身子想起来,秦砚却按住她的腰,低声笑道,“难得你主动投怀送抱,就这么让你起来,我岂不是亏死了?”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按住她的尾椎骨,缓缓用力,林觅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酥麻从尾骨蔓延至全身。 秦砚的手进一步向下,林觅按住他的手,皱眉道,“等你伤好了再来。” 过手瘾有什么意思?摸摸抱抱能泄欲? 秦砚低笑一声,“总爱这么正经,连这种事也是……” 他在林觅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林觅耳根瞬间红透,挣扎着要起来。 秦砚作势倒抽了一口凉气,林觅以为压到他了,连忙停下动作。 却被秦砚趁这片刻攻城略地。 林觅咬紧贝齿,紧紧扣住秦砚的双肩。 秦砚的声音带笑,一步步引导她,“放松点,你这样……我动不了。” 终于。 林觅身体颤栗着,趴倒在秦砚的怀里。 秦砚抱着她,胳膊收回来。 笑容有些坏,“很敏感,我喜欢。” 林觅简直没法见人了。 大白天的,在随时可能会进来人的病房里…… 就在这时,秦砚拉住了她的手,牵引着覆住某处。 嗓子低哑,“轮到你了。” 林觅脸颊烧得厉害,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可是吃人嘴短…… 秦砚抓着她的手,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喘息着停下。 林觅手都酸了,扭头钻进洗手间。 洗完手也没出去,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十分钟后,她神态自若的走出去,一出去就对上秦砚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耳根一红,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秦砚完好的那只手枕在脑后,意味深长的道,“今天真是疯狂的一天,是吧?” 林觅无言以对。 这人简直太骚包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苏白婉气势汹汹的往里闯,王助理苦口婆心的一边劝一边拦着。 “苏小姐,秦总真的在休息,你要探望可以改天再来,秦总今天真的不方便……” 苏白婉已经看到了林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方便是假,不想被打扰才是真的吧! 她看了林觅一眼,压下心中不快,开口道,“林觅,你也在这里啊。” 林觅点了点头,“既然你来了,那我……” 正想趁机离开,就听到秦砚说,“老婆,帮我换下衣服。” 林觅一顿,“换什么……” 话没说完,对上秦砚带笑的目光,她就后悔自己问出口了。 果然听到那厮不嫌事大的说,“刚才弄脏了,你快帮帮我。” 原本王助理和苏白婉还没听明白,但是秦砚话音一落,林觅久久没动静,气氛异样的太明显。 两人逐渐回过味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难不成?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愤怒,脸上却还维持着友好的笑,虚伪的对林觅道,“你是他的妻子,这种私人的事确实应该你来,我跟王助理先回避一下吧。” ------------ 第169章 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 苏白婉说完,转身出去了。 林觅瞪了秦砚一眼,秦砚眨眨眼,“怎么了?” “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事,很光荣吗?”林觅真是有些气恼,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吗? 秦砚却笑了,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挑眉道,“现在承认我们是内人了?” 林觅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低着头走过去,气冲冲的扯开被子,看向某处。 根本没脏! 这厮故意的! 她心里直冒火,秦砚却好像很高兴,看着她笑,“女孩子就应该这么生动才好,整天不苟言笑的,又不是灭绝师太。” 林觅动作一顿,沉下脸,“秦砚。” 秦砚“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她,“怎么?” 林觅对上他的目光,神色平静,一字一顿,“请你守好自己的道德底线,不要再试着撩拨我。” 她眼神冷静,就这么看着他,“我跟你之间,无非就是上上床而已,别装的好像真成了夫妻情深。” 因为,她会当真。 秦砚明显有些不高兴,“就只是上上床而已?” 林觅点头,“就只是上上床而已。” 秦砚眼神冷下去,笑了一声,“你这女人……” 顿了顿,他又“呵”了一声,“行,懂了。” 指了指门口,“你走吧。” 林觅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秦砚气的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 心里还是拱火,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心是铁做的吗? 苏白婉看到林觅进了电梯,又听到病房里的声音,心中一喜,一把推开王助理,走进病房。 秦砚余怒未消,听到动静,连忙回头,看到是苏白婉,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没走?” 苏白婉没说话,把地上大块的瓷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在病床前坐下来。 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阿砚,你爱她,不累吗?” 秦砚身体一顿,嗤了一声,“爱她?谁说我爱她了?你自以为是的习惯真是一点没改。” 苏白婉低着头笑了笑,“这些年,你跟我说话,从来不会超过十个字,唯有跟她有关的时候,才会说很多,虽然你一直表现的不屑一顾,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爱她。” 秦砚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苏白婉笑着,眼里掉下泪来,她蹲在病床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为什么呢?她那么坏,你穷的时候,她嫌弃你,你不是恨她吗?她抛弃了你啊,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她?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为你付出的,更甚于她啊!” 秦砚依旧背对着她。 半晌,沉声道,“婉婉,你该回去了。” 苏白婉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倔强的道,“我不走!” 她从背后抱住他,哭的断断续续,“阿砚,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林觅她不值得,她那样的女人,不配你对她这么好!” 秦砚轻轻掰开了她的手。 “有些人,你说不上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秦砚转过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悲痛,“哪怕知道是飞蛾扑火,也想用仅有的亮光把她留下,以后,你会明白。” 他把手从苏白婉的手里,慢慢的抽出来。 声音不大,却冷淡到骨子里,“这六年,我很感谢你的付出,如果不是你,这条路我会走的更艰难,这算我欠你的,有机会,我会还你。但是我不可能爱你。” “我不想跟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所以婉婉,珍惜我们的友情,别再对我的妻子做任何不利的事,不然我不会再留情,明白吗?” 苏白婉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警告,清楚的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可是,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 如果只是坐在那等着对方爱上你,那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如果努力去做,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的。 苏白婉眼眸微暗,咬了咬唇,许久,开口道,“阿砚,你最近,还在找我爸吗?” 秦砚一顿。 苏白婉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苦笑一声,“这些年,你为了调查我爸,为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你。” 她看着秦砚,轻声道,“我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在墨西哥的下线是谁。” 秦砚目光一震,看着她,声音有些艰涩,“告诉我。” 苏白婉笑笑,抹了把眼泪,故作轻松,“你说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太廉价了?我已经廉价了六年了,这一次,我想索取一点报酬。” 秦砚皱眉,“你想要什么?” 苏白婉看着他,眼中含泪,“我想,让你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陪我去一趟法国。” 秦砚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可能。” 苏白婉抿了抿嘴唇,“我不急于要这个答案,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秦砚说,“不需要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回复你,这不可能,想都别想。” 苏白婉勉强笑笑,“说了,不急于给我回复,我等你七天。”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秦砚眼神沉了沉,王助理走进来,“秦总,程先生有消息了。” 秦砚问,“他在哪儿?” 王助理回道,“目前在威尼斯的一个小镇上,他在那边发现了一群受害者,正在实施营救。” 秦砚点点头,“有消息就好,把这个消息告诉祁远——加工一下。” 那天,他跟程乾冰一前一后遭到伏击,他及时逃脱,但程乾冰一直没有下落。 这两天,他都快被祁远把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王助理点点头,“明白。” 林觅走出医院,开车回公司。 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秦砚那句话。 ——女孩子就应该这样生动才好,整天不苟言笑的,又不是灭绝师太。 不知道他还记得吗,这话,很多年前,他也曾说过。 那时候,她还是从小苦惯了的内向小孩,在孤儿院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插不上别人的话题,也融入不进孤儿院的环境。 就像是个局外人,每天看着别的小朋友在一起追逐打闹,越加的沉默。 陈砚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整个孤儿院的小朋友都震惊了,因为大家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所有的小朋友都想跟他做朋友,他一下子变成了孤儿院里最受欢迎的孩子。 而她,远远的看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直到某一天,吃完午饭,她一个人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不远处,别的小朋友热热闹闹的玩过家家。 身旁突然响起小男孩清脆的声音,“我叫陈砚,你叫什么?” 她静谧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从那天开始,陈砚就成了她的朋友。 他会陪她吃饭,陪她看书,陪她一起等蚂蚁搬家。也是从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孤独竟然那么难熬,原来快乐竟然那么简单。 那时候,只有六岁的陈砚,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你笑起来真好看,女孩子就应该这么生动,整天板着个脸干什么,又不是灭绝师太。 时间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林觅开着车,泪水汹涌。 ------------ 第170章 和我好好过日子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终实在没办法,把车停在路边。 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狼狈的哭过了。 她不后悔今天跟秦砚撕破脸说出那番话。如果不能承诺,暧昧又算什么? 六年前,她好不容易才从那样的痛苦之中挣扎着走出来。 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以前觉得爱情就是一切,现在觉得世界上比爱情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 人生总不能,一辈子局限在那小小的方寸之间。 做个得不到爱的可怜虫吗? 她只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哭完了,一切将会是新的开始。 心里这么想着,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林觅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里。 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是多年压抑积攒的委屈,都趁着她这片刻的脆弱,汹涌着发泄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停下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公司是没有必要去了。 她拉下车上的镜子,看着红肿的眼睛,给秦家别墅去了个电话。 保姆接的,林觅清了下嗓子,“华姨,我今晚上也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她又在路边待了一会,这才开车离开。 可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跟秦砚闹僵了,新房也不想去。 这段时间,秦砚无意当中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无家可归。可今天才发现,偌大一个京市,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最后,林觅找了家酒店,要了个房间。 跟秦砚的关系就是一团乱麻,她并不想去思索这次闹僵会带来什么后果。 干脆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秦砚发来的,“晚饭呢?” 林觅倒扣手机,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一下。 依旧是秦砚的微信,“今晚还喝粥吗?” 林觅手指迟疑,犹豫要不要给他回个消息,片刻后还是放下了。 之后秦砚又打了一通电话,林觅还是没接。 手机终于消停了,林觅开始安心处理工作。 只是工作处理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觅以为是秦砚打来的,没想到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客气道,“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响起秦砚阴恻恻的声音,“不接我电话?” 林觅一顿,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实是个陌生号码。 所以他特意换了手机给她打电话,就为了确认她有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我……” 林觅正要开口,就听到秦砚沉声问,“你在哪?” 林觅说,“在新房。” 秦砚笑了一下,“这么巧,我就在新房,怎么没看到你?” 林觅一顿,又改了说辞,“刚才在新房,现在回别墅了。” 秦砚的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刚从别墅过来的,你到底在哪?” 林觅最终还是报了酒店的地址。 新房内,秦砚把手机扔给王助理,嫌弃道,“以后多准备几张卡,别等要用的时候抓瞎,身为我的助理。这点事都办不好?” 王助理敢怒不敢言:秦总,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以前总觉得秦总是占据主导权的一方,现在不这么想了。 被拿捏的死死的,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 秦砚过来的时候,林觅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把门打开。 看着门口的男人,没有半点客气,拧眉道,“大半夜又从医院里跑出来干什么?” “有人刚跟我表白,希望我做她的男朋友。”秦砚抬腿往里走,靠在玄关前,看了她一眼,“太受欢迎了也是一种困扰,到你这里来躲躲。” 他把玩着打火机,照的脸上明明暗暗的,也看不出真实情绪。 林觅笑笑,“苏白婉?” 秦砚手上的动作一顿。 “跟你没关系。” 林觅“嗯”了一声,“是没关系。” 她起身走到洗手间,开始吹头发。 秦砚也跟过来了,意有所指的问,“如果我跟苏白婉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林觅关掉吹风机看着他,“我不会怎么样。” 秦砚握着打火机,“不生气?也不吃醋?” 林觅弯了弯嘴角,继续吹头发。 该生气或者吃醋的,轮也轮不到她吧。 他更该担心的是白小小,不是吗? 她思绪有些散漫,冷不丁被人从后面勾住了腰,男人的身体贴上来,迫使她不得不关掉吹风机,随手抓了抓半长不短的头发,皱眉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男人。 “你发什么疯?” 她开的最热风,这么不管不顾的凑上来,烫伤了是闹着玩的吗?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轻重都没有! 秦砚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跟她对视,“没发疯,想抱你了。” 林觅心头一颤。 又来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秦砚已经把她翻身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男人紧紧抵着她的身体。 林觅脚指头都在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想把他推开,“别闹。” “没闹。”秦砚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嗓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林觅,把结婚当真的,和我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 第171章 除了不爱他没别的毛病 林觅听到这话,心尖儿都在发颤。 把结婚当成真的,和他好好过日子——这曾经是她最梦寐以求的梦啊。 可是他现在深情款款的站在她面前,这样真诚的说出来,其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男人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与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一句话都不再说,就这么等着她的回答。 林觅终究是有了一些松动。 所以,哪怕结果可能是狼狈,她还是问出来了,“白小小……是谁?” 没有人知道她多紧张。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不能不在乎这个女孩。 秦砚的以前,她就当都过去了。身份的差距,她也可以视而不见。因为这些可以靠以后的努力,一点一点磨平。 可白小小…… 她知道这个女孩对秦砚的重要性。 唯独这个,是无法跨越的坎儿。 秦砚听到她的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林觅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但是什么也没说,只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要在一起,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交代,他几次三番主动提出假戏真做,那她要一个答案,合情合理。 哪怕再爱他,再想飞蛾扑火为了他不顾一切,她也要首先把这件事问清楚。 “小小她……”秦砚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过了片刻才接着道,“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需要对她负责,这里面有一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 他不肯主动交代,林觅便主动开口。 看着他,平静的问,“她有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对吗?” 秦砚一顿,“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对了。 林觅又接着问,“你对她,许过承诺吗?会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对她不离不弃。” 秦砚皱眉,“是有过这些承诺的,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觅抬眸跟他对视,问,“那是什么样?你可以说清楚。” 秦砚眼中闪过一丝为难,“这个问题,非问不可吗?” 林觅点头,“非问不可。” 秦砚轻叹一声,恳求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不向外透露半个字。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她之间没有半点男女私情。” 林觅笑了,眼神嘲讽,“没有半点私情,却要呵护她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 秦砚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低头想吻她,被林觅一把推开了。 林觅目光很冷,看着他,“秦砚,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这样糊弄过去,我跟你之间,绝不可能有什么以后,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配合,我们就男欢女爱,我只等一个真相。你不愿意配合,我也不是非从你身上才能得到我妈的身世线索。” 她说完,转身拿了包,就要去开门。 被秦砚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复杂,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道,“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我走就是。” 说完,先她一步拉开了房间门,转身走了出去。 林觅看着他的背影进了电梯,直到消失不见,眼中滚落大颗的泪滴,伸手关上门反锁。 背靠着门板,捂住嘴低低啜泣。 其实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得到了一个答案,不是吗? 至少,她还没有把那些话当真,至少,她没沦落到那狼狈不堪的地步。 也好,从此刻开始,她就不必再抱有任何期待。 林觅哭了很久,眼睛红肿的都快睁不开,只能跟前台要了点冰块消肿,要不然明天连出门都难。 门外。 秦砚没走。 他站在电梯口,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想放到嘴边抽一口,最后还是把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翻出手机通讯录。 乔仁东最近满世界找陆青鸣,都快跟他绝交了。 程乾冰人还在墨西哥。 亲近的哥们也就那么几个,他最终给祁远打过去。 “出来喝酒。” 没想到,祁远竟然是带着苏白婉一块来的。 秦砚已经喝下去半瓶威士忌,看到苏白婉,半点反应都没有,招呼祁远,“坐。” 祁远本来还担心把苏白婉带来会挨顿揍,没想到秦砚一点都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还没见过你喝这么多酒。” 苏白婉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蜂蜜水,在秦砚身边坐下来。 秦砚一言不发,闷头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喝的祁远都怕了,连忙拦着他,“大哥,这是烈酒,你不要命了?到底怎么了?是……是老程出事了吗?” 秦砚抬眸,看着他眼中浓的散不开的恐慌,以及小心翼翼跟他求证的样子,笑了一声,“老程没事。” 祁远松了口气,瘫坐在卡座上,“吓死我了,我差点都要以为你下句话让我节哀。” 秦砚给他倒酒,问,“既然这么在乎他,他走的时候怎么一句话没说?” 祁远咬牙灌了一杯。 说,“我说什么?让他别去?还是让他注意安全?他是干什么的,你比我更知道,我要是让他别去,那我成什么了?我不能陪着他走这段路,也不想当拖他后腿的废物。至于注意安全?呵,他干的事是拿命拼的,每次能活着回来,不是他注意安全才活下来的,而是运气好,那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秦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的碰了碰杯。 祁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慰自己的话,没想到秦砚喝完酒,说了句,“本来觉得我挺悲催的,但是跟你一比,好像也没什么。” 最起码他爱的人就在那里,看得见摸得着,还被他拐进了婚姻里。 除了心肠硬了些,还不爱他,没有别的毛病。 大不了……他再接着努力就是了。 至于她介意的那些…… 秦砚眼眸动了动,扔下一张卡,说,“我先走了。” 祁远眼睁睁看着他匆匆离去,骂了一句,“什么东西!把我叫出来就为了揭我的伤疤?” 苏白婉看到秦砚离开,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然而刚出来,就看到秦砚上了车,那辆车扬长而去。 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 第172章 太太,您能过来一趟吗 秦砚喝的有些多,上了车吩咐王助理,“去寻秋别墅区,给我杯水。” 王助理一听寻秋别墅区,就知道秦总打算去干什么。 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发动车子。 开出去一段,王助理犹豫道,“秦总,现在快十点了,是不是太晚了?” 秦砚喝了水,醉酒缓解了一些,摇摇头,“不晚,有些事,必须要尽快安排。” 王助理闻言,便不再多说。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寻秋别墅区停下来,秦砚下车,踉跄了一下,王助理连忙扶住他。 秦砚沉声开口,“扶我进去。” 王助理扶着他,来到别墅门口,按了下门铃。 不多时,可视屏幕上就出现了保姆的脸,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白小姐,是秦先生来了,我去开门!” 不过片刻,铁门就被打开了,白小小惊喜又期待的站在门内,雀跃道,“砚哥,你来找我了!” 她侧开身子,欢快的说,“快进来吧,你不知道你来找我,我有多开心!” 秦砚揉了揉太阳穴,酒喝的太多太猛,让他有些头疼。 “不用进去,”出口的声音却是没有丝毫醉意,那双幽深的黑眸依旧如往常一样冷漠,“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说完就走。” 白小小“啊”了一声,“这大晚上的,要说什么……”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姿态有些忸怩起来,“要不,要不还是进去说……” 秦砚此刻着实没有太多耐心,开门见山的道,“下个月手术顺利的话,我送你去国外留学。” 白小小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惨白。 她本就苍白瘦小,此刻如遭雷劈站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又无助,王助理都于心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出国?我不……我不想出国,砚哥,你答应过的,要照顾我一辈子……”白小小红了眼,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是我的存在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其实你可以放弃我的,我的病不治也没关系,这样就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了……” 秦砚眉头皱的很紧,“说什么傻话。” 白小小顿时绷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着道,“你都要把我扔到国外去了,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砚一时有些难以招架,想把她推开,可一碰到她瘦弱的肩膀,他就有些下不去手。 “不是要抛弃你,小小,”他耐着性子解释,“人总要成长,你不可能永远在我的保护下,不谙世事像个孩子,你才十九岁,还有很长的人生,你得去适应,去学着长大。” 白小小哭的泣不成声,“可是当初你答应我妈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砚哥,我当了真,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提到那个人,秦砚顿时就哑巴了,再多的话,也压在了嘴边,最终咽了回去。 “这件事,等你做完手术后再说。”他最终败了下来。 但没等白小小松一口气,他便又接着道,“如果要出国,我会替你做万全的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眉眼冷然,“这段时间,你好好待在别墅里休息,别的事,少插手,明白吗?” 白小小一愣,“砚哥……” 秦砚看着她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绝无半点别的意思,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对此有任何怀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从明天开始,一直到手术之前,我会跟你保持距离,正常兄妹的距离。” 说完,他转身就走。 王助理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总对白小姐这么严肃。 以前都是宠着,纵着,从来都没大声说过一句话。 记得以前有一次,白小姐出门撞到了京市的权贵,那时候秦总羽翼未丰,却也为了她,跟权贵正面对上,差点就死于非命。 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 如今,为了太太,什么都顾不上了。 爱惨了的男人,真的有点可怜。 …… 别墅门口,白小小站在冷风中,固执的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她不信她的砚哥会这样就走了,他从来对她都是温柔的,大声呵斥都没有过,怎么会这样义正辞严的对她呢。 可是等了好久,那辆车也没调头回来。 保姆在一旁劝道,“小姐,天太冷了,您的身体弱,还是进屋吧,这段时间不能生病。” 白小小咬了咬唇,红着眼睛道,“他不爱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保姆安慰道,“秦先生喝多了,你没闻到那么大的酒气吗?男人喝醉了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说不定等他醒了就忘了呢。” 白小小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真的?” 保姆笑着哄道,“真的,真的,我们快进去吧。” 白小小这才听话的跟着进了别墅。 铁门重新被关上。 苏白婉从拐角处走出来。 她此刻心中惊疑不定,跟秦砚在京市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待了六年,她竟然从来不知道,秦砚在这里金屋藏娇! 那个女人是谁?她从来没见过! 苏白婉的手不由得握了起来,原本以为她的敌人只有林觅,如今才发现,她天真的可怜。 想到父亲临走之前叮嘱的话,苏白婉咬了咬牙,打了个电话。 “寻秋别墅区,03栋住的人,帮我调查一下,我要详细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爸爸已经答应她了,只要她这次能帮忙完成任务,事成之后,她会成为秦砚的新娘! 她不可能容许一丝一毫的意外出现! …… 车上。 秦砚本来在后座闭着眼,突然开口,“停车。” 王助理连忙踩下刹车,秦砚拉开车门就下去了,抱着垃圾桶吐的天昏地暗。 王助理琢磨了一下,掏出手机,对着秦砚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林觅。 “太太,秦总情况不太好,您能过来一趟吗?” ------------ 第173章 急性胃出血 电话那头,林觅本来已经睡了,听到王助理的话,拧开了台灯,倚坐在床头,皱眉问,“他怎么了?” 王助理转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老板,思索了一下,说,“秦总今晚上心情好像不太好,喝了大半瓶烈酒,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林觅垂眸,声音淡淡,“你带他去醒酒吧,他喝醉了我也没办法。” 王助理愣了一下,这走向不是他想要的啊? 犹豫的这片刻,林觅已经挂了电话。 王助理收起手机,一回头就看到老板坐在地上,正看着自己。 “秦总……” 秦砚脸上表情平静,眼中醉意不显,问,“她不管我?” 王助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管说什么好像都很残忍。 秦砚看他那样就明白了,笑了一声,神色嘲讽,“都这么多年了,心还是这么狠。” 王助理轻咳了一声,“要不我送您回去?” 秦砚扯了扯嘴角,“回去干什么?嫌被她羞辱的还不够吗?” 王助理汗流浃背了,“别的房产平常都不住人,您可能也不适应,要不然我帮您开个酒店,暂时住一晚吧。” 秦砚没说话。 王助理汗颜啊,虽然秦总没表现出来,可秦总的酒量他清楚,那大半瓶烈酒下去,绝不可能半点事都没有。 表面上没事人似的,谁知道实际上醉成什么样了。 毕竟秦总最擅长的就是粉饰太平。 “要不,您去我家住一晚?”没办法,王助理什么主意都想了,总不能把秦总扔在大街上吧? 他等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秦砚的回答。 正当他合计要不然直接把人送医院去的时候,秦砚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送我去找她吧。” 王助理“啊”了一声,问了个傻问题,“找谁啊?” 秦砚瞥了他一眼,眼中带了一丝警告。 王助理反应过来,“啊哈哈,去找太太啊?这就走,这就走。” 不是嫌被她羞辱吗? 这话也太打脸了。 秦砚可不知道王助理在想什么,上了车便看着车窗外,半晌,他低下头,点开手机相册,划到最下面,一个隐私相册。 输入密码之后,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 是六年前,高中毕业后,学校安排的毕业合影。 毕业合影不在乎摄影技术,乌泱泱一大群人,谁是谁都看不清楚。 当初拍照的时候,一张照片收费要六块钱,他和林觅没钱,就没要照片。 这一张,是后来他在秦家站稳了脚跟之后,找学校要的电子版。 秦砚看着现在最后一排角落里,那两个年轻稚嫩的面庞。 脑海里浮现很多事,最终定格在六年前,林觅离开的那一天。 他眼睁睁看着她坐上那辆大巴车,任凭他怎么追逐呼喊,都无能为力。 那样的痛苦,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他生平第一次明白,原来心可以这样痛。 他心爱的女孩,发誓要用一辈子保护的女孩,从那一天起,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而他,也彻底褪去了天真,从此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路。 许久,他关上了手机。 吩咐助理,“调头。” 王助理愣了一下,“调头?不回去找太太了吗?” 秦砚眸底微冷,沉声道,“去郊区的房产,我今晚在那睡。” 王助理不敢问为什么,应了一声,飞快调头。 走到一半,后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王助理从内视镜里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连忙把车停在路边,焦急问道,“秦总,您没事吧?” 秦砚倒在座椅上,无声无息。 王助理吓坏了,解开安全带凑上前试了试他的呼吸。 还好,还喘气。 他不敢耽误,飞快的把车开到医院,挂了急诊。 秦砚被医生护士推进去之后,王助理空出时间,连忙又给林觅打了个电话。 林觅从第一次被吵醒之后,就一直没睡着,此刻接起来电话,声音没有半分起伏,问,“有事吗?” 王助理急切的道,“太太,我知道您对秦总有怨气,可秦总现在出了事,您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 “他又怎么了?” “急性胃出血,医生正在紧急处理,秦总……太能忍了,都这么严重了,竟然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要不是半路上晕倒了,只怕谁也不知道他已经胃出血了。” 王助理是又紧张又后怕,这幸好是半路上晕了,万一到了郊区那边,他走了再晕,秦总一个人在那里,还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头。 电话那头,林觅听到急性胃出血几个字,猛的坐了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道,“地址给我。” 王助理说,“好。” 林觅挂了电话,拿起大衣便出门。 一路开车飞驰过去,平常要开四十分钟的路,今天只走了二十分钟。 不过罚单和扣分肯定不会少就是了。 她仓促的跑进医院,在急诊门口看到了王助理,王助理迎上去,道,“秦总已经被送进病房了,现在人还在睡着,您跟我来。” 林觅呼吸有些喘,脚步急促的跟着王助理走进去。 虽然是晚上,但大概是秦砚身份特殊,医院还是给安排了高级病房,很宽敞,只住了秦砚一个人,王助理打开门之后,便退到后面。 林觅一个人走进去。 病床上,秦砚静静的躺着,液体通过长长的管子输进他的身体,他看起来有些苍白,本来就受伤没痊愈的胳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林觅在床边坐下来。 她看着秦砚,这张脸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明明是朝夕相对的人,还有着几分年少时候的影子,可看起来就是陌生。 大概是时间留下了太深刻的痕迹。 而她依旧没有适应。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缩在床上,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猫儿。林觅记得,以前在小镇上经常喂的那个流浪猫,没事的时候就趴在树荫下,跟秦砚现在的感觉很像。 同样是孤寂的,无助的,迷茫的。 林觅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很快收起思绪,抿了抿嘴唇,突然又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他的脸。 重逢后,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去触碰他的脸。 与少年时候比起来,他的脸粗糙了很多,胡须还有些扎手。 林觅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吗? 没意义了。 反正现在他也没什么事了,趁他醒来之前,离开最好。 林觅收回手,正要起身,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她低头,正好撞进那一汪深色的黑眸中。 秦砚脸上疲惫不减,开口,声音沙哑,问,“你去哪儿?” 林觅张了张嘴,对着这样的他,那句“回家”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去打点水。”她最终开口道,“你渴了吧?” 秦砚摇摇头,哑声道,“我不渴,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觅只好在他面前坐下来。 秦砚正要开口,就在这时,林觅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皱了下眉。 秦砚问,“谁的电话?” “刘颖。”林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了刘颖嚎啕大哭的声音,“林觅!你帮帮我吧!求求你,救救两个孩子!” ------------ 第174章 鱼儿上钩了 林觅皱眉,问,“两个孩子怎么了?” 刘颖声音痛苦不堪,带着一丝焦急,“他们俩今天放学都没有回家,我本来以为是学校有什么课,可是一直到十点都没有回来,我就着急了,赶紧给学校打电话,这才知道,五点半他们就放学了! 我刚才去学校找了一圈,一路上都没有找到人,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求你帮帮忙,林觅,你认识的人多,你帮帮我,两个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林觅听了她的话,匪夷所思,“孩子没回来,你十点才想起来打电话去学校确认?” 刘颖声音有些弱,“我这不是……这不是家里活多,忙不过来吗?” 林觅无言以对,半晌道,“报警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知道他们俩平常最爱去的地方吗?可以先去那些地方找找。” 刘颖顿时哭了,说道,“我报警了,可是警察说调取监控需要权限,让我明天再去正式报案,现在可怎么办,我不知道他们平常喜欢去哪啊!” 林觅简直无语了,“孩子上学之后,你一次都没有陪着去过?” 刘颖有些心虚的道,“我又不能随便离开……他们俩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林觅真想把手机扔了不管。 可刘颖再可恶,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她想起那两个偶尔遇到便会叫她姐姐的孩子,最终也没有狠下心肠不管。 她要是不管,就刘颖这脑子,孩子真出事了也晚了。 “你现在在哪儿?” 刘颖抽抽搭搭的说,“我在孩子学校门口。” 林觅沉声道,“你在那等着,我过去找你。” 刘颖谢天谢地的挂了。 林觅看向秦砚,“我……” 秦砚笑笑,“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的。” 林觅不知怎么,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秦砚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林觅点了点头,“那两个孩子年纪太小了,我怕出事……” 秦砚弯起了嘴角,“我知道,快去吧。” 林觅这才安心离开。 而她离开之后,王助理推门进来,担忧的道,“秦总,要我跟着过去看看吗?” 秦砚摇摇头,“不用。”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好几个人,还有个近身保护的陈萌,有事也来得及应对。 “刘颖那边盯好了?”秦砚问道。 王助理点点头,道,“都盯着呢,只不过她那边没有什么异样,这件事看起来就像个意外。” 秦砚冷笑了一下。 “她是被秦冰带到秦家的,又刻意跟太太接近,让两个孩子成为太太放不下的包袱,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鬼才相信。” 只不过秦冰和刘颖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他都绝不会让林觅陷入危险之中。 …… 林觅开车到了学校门口,果然看到刘颖正蹲在台阶上哭。 她有些头大,下了车走过去,道,“哭是没用的,先上车。” 刘颖红着眼跟着她坐到车上。 林觅发动车子,一边看路一边道,“我刚才托了朋友,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现在他们正在核查,看看两个孩子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学校,有没有人诱骗他们。” 刘颖一听,哭的更大声了,“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啊……” 林觅眉头皱的很紧,顿了顿才道,“目前街道的监控也在整理中,现在我们先按照沿路小孩子可能会被吸引的地点一个一个的去找。” 那两个孩子都不是贪玩忘了分寸的,排除掉被拐卖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迷了路。 然而这一路找回去,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连两个孩子的影子都没找到。 与此同时,监控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两个孩子是五点半放学之后,从学校离开的,显示没有大人来接,是两个孩子自己离开的,走的方向是公交站牌。” “街道上的监控显示两个孩子在新街口下了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家,反而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从头到尾没有大人出现在他们附近。” 林觅听着朋友传来的消息,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刘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说,“林觅,我想起来了!他们兄弟俩很喜欢郊区的一处农场,他们来到京市后,我就只带他们去那个农场里玩过一天,他们一直念念不忘,说要再去一次,会不会他们就是去那个农场了啊?” 林觅连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地址告诉我,我们去看看。” 刘颖说了地址,看了眼林觅。 因为车里黑,林觅并没有注意到,刘颖眼中闪过了一抹得逞的光芒。 她趁林觅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机页面调到了微信。 发了一条消息。 “鱼儿上钩了。” ------------ 第175章 圈套 郊区的农场距离市中心非常远,不过幸好是在凌晨,路上没什么车,林觅开的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农场大门点着两个灯笼,大大的铁门锁着,林觅下了车看了看,皱眉道,“他们应该进不去。” 据她以前了解到的信息,一般农场都会在晚上七点之后关门,不再迎接新客。 如果那两个孩子真的到了这里,门关了,围墙又这么高,他们肯定进不去。 刘颖嗫嚅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分头找找?” 林觅摇头,“没必要,这里一眼就能看到附近有没有人,如果他们真的在这,看到灯光也会跑过来的,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农场很大,高高的院墙延伸出去很远,每隔一段就有路灯,入目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 有在这里寻找的功夫,还不如多把他们回家的路口找几遍。 林觅是从一个理智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却忘记了刘颖是一个母亲,她哪里能接受大老远跑过来,孩子却杳无音信的消息。 当即崩溃的哭喊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林觅眉头皱紧,“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们没工夫在这里浪费。” 刘颖干脆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任凭林觅怎么劝,怎么拉,都不肯起来一下。 林觅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那两个孩子要真的对刘颖那么重要,刘颖会舍得浪费时间在这里干嚎吗?难道她不懂,抓紧每一秒时间,去寻找孩子的踪迹吗? 这里根本不可能找到俩孩子,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刘颖却执意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眼神沉了沉,心脏微微收紧,当机立断上了车。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发动车子,对刘颖沉声道,“我现在要离开,你如果要走的话就上车,不然我就自己走了!” 刘颖一愣,大概没想到林觅竟然会抛下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哽咽道,“林觅,你再陪我找找吧,两个孩子肯定就在这里,求求你了……” 林觅终于确定,刘颖绝对不是在担心那两个孩子! 她是在拖延时间! 刘颖想把她拖在这里! 换句话说,这个地方,有危险! 林觅来不及思考太多,当即调转车头就要离开。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几辆开着远光灯的悍马从后方围了上来,刺耳的刹车声之后,那些车开了车门,下来了十几个拎着长刀的黑衣男人。 林觅抿了抿嘴唇,立即反锁了车门,把车内防盗系统全部打开,趁那些人还没过来,偷偷用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接线员问,“您好,110,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觅冷静的回道,“郊区,有乐农场门口,我被人堵了,对方持武器,十几个人,请尽快救我!” 接线员连忙道,“好的,我马上转接民警那边。” 挂了电话,那些黑衣人已经来到了车前。 林觅看了一眼刘颖。 刘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那群人身边,跟领头的人交代着什么。 领头人往林觅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林觅疯了才会开。 反正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只要她撑过去这段时间,就会相安无事。 希望这辆车的结实能配得上它的价格。 虽然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可林觅心里还是慌,这无关胆量,是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本能反应。 被十几个人拿刀围着,随时都可能丢了命,怎么可能不慌。 外面的人见林觅不准备开窗,顿时就有了戾气,抬脚往车身踹了一脚。 车子晃了一下,林觅握紧了方向盘。 要冲开这十几个人不难,可难的是逃跑路线全都被他们的车挡住了,她就算冲开这些人,也无路可退。 真正被来了个瓮中捉鳖。 有了第一个人动手,就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林觅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但她脑子却越加的冷静。 陈萌就在不远处,肯定也会报警。就算她报警失败了,有陈萌补充,警察也一定会过来的。 车窗玻璃已经被那些人砸开了裂缝,那些谩骂声也清晰的传进了车里。 “这妞长得真正啊!一会把她拽下来,咱们兄弟好好享受享受!” “大哥说了,只要能把这女人活着绑回去,穿衣服还是脱衣服都无所谓!” “哈哈!那敢情好!一会老子要第一个尝鲜,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雏儿!要是雏儿那可就太美妙了!” “拉倒吧!这么漂亮的女人能是雏儿?想屎吃呢!” 他们的话说的又脏又下流,林觅沉着脸,把那几个人的模样死死记住了。 她抬头,看向刘颖。 隔着车窗玻璃,分明看到刘颖目光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过来,尖酸道,“看什么看!贱人!迟早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林觅看着她那副嘴脸,突然就笑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完全明白,刘颖根本不是丢了孩子。 而且设下了一个局,等着她钻进来。 至于这个局的幕后黑手是谁,刘颖是谁带来的,黑手就是谁。 除了秦冰她不做它想。 她笑自己愚蠢,几次被人坑害了,竟然又上了刘颖的房当。 更笑自己愚善,跟刘颖都闹成不死不活的状态了,竟然还想要帮她。 最后得了这么个结果,真的不冤。 那些人见拳头不管用,刀棍全都招呼上了,虽然这辆车价值不菲,也足够结实,但是抵挡十几个人带着武器的攻击,还是有些吃力。 而警察迟迟不到。 林觅咬了咬牙。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把油门加到死,在这块空地上来回乱撞。 拼着进监狱的风险,也不能被这些人带走。 挡风玻璃裂了。 一个黑衣人举起手里的棒球棍,狠狠地砸了下来。 林觅咬牙,正要踩下油门,背水一战的时候。 突然一道道强光照了过来! 包括林觅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过了片刻,强光近了。 林觅听到了王助理的声音,“识相的,东西放下,滚回去。不然,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 第176章 能不能对老板态度好一点 林觅眯着眼,只能看到强光手电筒后面,乌泱泱几十个打手。 王助理的脸看不真切,却能看清他手里提着一把唐刀。 那唐刀,她在秦砚的书房里看到过。 林觅苦中作乐的想,至少现在不用冒险撞人了,不然真要是防卫过当,没两年肯定出不来。 因为王助理这些人,之前那十几个黑衣人明显怵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什么来头?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王助理冷笑,“你在说什么梦话?车里那位,我们老板的太太!老板说了,把太太安然无恙的带回去,不然家属去领抚恤金!你让我们行方便?确定?我还想让你跟我回去拿奖金呢!” 见说不通,零头的黑衣人犹豫了。 旁边有人说,“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他们几十个人,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也有人瑟瑟发抖,“回去?回去老大能给我们活路吗?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们忘了?要是没把这女人抓回去,咱们也不用回去了!” 大家听了这话,都沉默了。 领头的黑衣人沉吟片刻,道。“撤吧。” 他对王助理喊道,“今天有眼不是泰山,得罪了各位,我们马上离开!” 王助理笑吟吟的说,“好。” 林觅莫名觉得他这个笑容像极了秦砚。 有点腹黑。 那些黑衣人连忙撤退,刚离开林觅的这辆车,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王助理突然大手一挥,吩咐道,“兄弟们,上,把人都给我抓住!一个人一万!谁抓的算谁的!” 他带来的那些打手一听这话,瞬间蜂拥而上。 黑衣人都蒙了,直到被扣着胳膊塞进小货车,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明明说好了放他们走,转眼又把他们抓起来了。 场面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王助理来到车前,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道,“太太,这辆车大概不能开了,要不您换辆车吧?” 林觅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手还有些颤抖,但是她隐藏的非常好。 刘颖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王助理抓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没动刘颖。 林觅走到她面前。 刘颖吓哭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饶道,“林觅,我错了!我是被逼的!是大少爷逼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伤害你,真的,求求你,让他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林觅表情平静,无波无澜。 “我自认对你仁至义尽,刘颖,拿两个孩子当筹码,你太卑鄙。” 说完,她吩咐王助理,“把她一块带走吧。” 王助理连忙道,“是。” 原本就是看着是跟太太认识,所以才没动手的,现在太太主动要求,他自然服从。 刘颖见状,顿时崩溃了,连忙后退,扭头就跑。 可王助理也不是吃素的,伸手就把人抓了回来。 刘颖哭着道,“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林觅,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是被逼迫的!” 林觅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上了王助理开来的车。 刘颖挣扎着被塞进了货车里,哭喊着骂道,“贱人!林觅!你这个贱人!你会有报应的!” 就在这时,警车鸣笛声传来,警察快到了。 王助理开车带着林觅,跟警车擦肩而过。 做笔录这种事,有底下人跟着去就行了。 王助理把林觅送到了医院。 车停下,林觅拉车门就要走,王助理开口,“太太……” 林觅转头看他。 “怎么了?” 王助理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秦总他,很担心您的安危,虽然他早就派了人保护您,可是依旧放心不下,今晚上,几乎是一夜没睡,一直在盯着那边的动静。虽然他人不能去,但他却一直在牵挂着您,所以……” 王助理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所以您进去的时候,能不能对秦总态度好一点?” 他明天上班的时候想安生一点,不想伺候一个炸弹。 林觅听了这话,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便下了车。 医院里倒是灯火通明。 林觅推开病房门进去,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砚便抬起头来。 看到是她,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林觅瞥了一眼他面前的平板电脑,上面是刚才农场那边对峙时候的监控。 秦砚把电脑放在一边,看着她问,“有没有受伤?” 林觅摇摇头,在旁边坐下来,“你早就知道,刘颖有问题?” “嗯。”秦砚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猜到了吗?却还是愿意多管闲事。” 林觅无法否认。 刘颖突然出现在秦家,还是秦冰带回来的,要说没问题,怎么可能。 她从头到尾都知道,刘颖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不怀好意。 她也确实,一直跟刘颖保持距离,除了那两个孩子的事,基本上全无接触。 今天也是担心两个孩子出事,被冲昏了头脑。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我,这个圈套设计的简单又粗糙,对方唯一的依仗就是,她关心那两个孩子的安危。 所以,秦砚这话,她既没有立场否认,也没有理由反驳。 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秦砚也笑笑,“没有。” 林觅不说话了,坐在旁边扒橘子。 秦砚等她扒完一个,就伸手拿了过去,一瓣一瓣放进嘴里吃。 林觅垂着眼眸,说,“王助理跟我说,你很担心我,一夜没睡。” 秦砚笑了笑,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嗯,你要是被秦冰带走,我以后在京市还混不混了?” 林觅突然就松懈下来。 看吧,她在生死关头,遭遇这种事,他想的,依旧是他在京市的面子。 天色发白的时候,秦砚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直接躺下去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 林觅便也在旁边的沙发床上躺下来。 原本只是打算简单休息休息,没想到一躺下就觉得疲惫,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确实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没一会,她就沉沉睡去了。 而病床上的男人,在她睡着之后,悄然张开了眼,那双冷冽的黑眸之中,哪有半点睡意。 ------------ 第177章 异常的货轮 “有没有问出什么?” “盘问了一整夜,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是被雇来的,连雇他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刘颖呢?” “带回去的时候试图跳车,不过被我们的人拽住了,昨晚审了半天,说是秦冰拿她一家老小的性命逼迫她为秦冰做事,那两个孩子,也是他们为了能拿捏住太太刻意安排的。” “秦冰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刘颖那两个孩子呢?” “没找到任何踪迹,怕是凶多吉少。” 林觅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秦砚和王助理正在对话,她头有些昏,出于本能的嘤咛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王助理连忙上前,将她扶着倚在靠背上,突然脸色一变,惊叫道,“秦总,太太在发烧!” 林觅一愣,浆糊一般的脑子有些清明,发烧啊,难怪这么难受…… 秦砚眼神一沉,吩咐道,“快去叫护士。” 王助理飞快的跑出去,秦砚走到沙发床旁边,紧皱的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林觅?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觅难受的“嗯”了一声。 秦砚注意到她的焦躁,问道“喝水吗?” 林觅点了点头。 身体像是变成了大火炉,烧的她难受。 秦砚不提还好,一提她便觉得口干舌燥。 秦砚很快就倒好水端过来,送到她嘴边。 林觅觉得这不合适,想自己接过来,就听到秦砚低沉的说,“你现在没劲,端不住,我帮你。”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林觅也是真的没力气,张嘴任由他喂。 温凉的液体进入嘴里,带着一丝甘甜,林觅舒服的喟叹一声。 秦砚原本紧皱的眉眼,在这一刻,流露出些许笑意。 一杯水很快喝完,秦砚低声问,“还要吗?” 林觅摆摆手,“不要了……” 秦砚在旁边坐下,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凌厉而有棱角的,除了在床上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几乎没见过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明明以前就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利落,越来越果断,时常让他觉得有陌生之感。 而这一刻,他觉得好像以前那个被他仔仔细细收进心底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林觅虽然迷糊,但是能感觉到秦砚的目光不太对劲,男人太爱玩深情的游戏就是这点不好,随时随地好像都能一眼万年似的。 就在这时,王助理带着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因为秦砚的身份,来的医生是院长级别的专家,一进门先恭恭敬敬的跟秦砚打招呼,“秦总,您……” 秦砚哪有耐心听他说完,皱眉道,“先给她看看。” 医生一愣,随即上前,问了林觅几个问题之后,这才看向秦砚,“秦总,太太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平时就思虑过重,再加上这次突然受惊,免疫力下降,所以才感染了病毒,吃点药就好了。” 秦砚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头却并没有松开半分,只吩咐王助理,“你跟着去开药。”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他站在林觅面前,深深地看着她。 “思虑过重?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林觅扶着额头上的凉毛巾,坐直身体,看着他,弱弱的笑。 “要想的事太多了,工作,生活,秦家,我妈,还有……你和我。” 秦砚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 他低声开口,语气有一丝期待,“我和你……有什么可想的吗?” 林觅摇摇头,“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 说的是实话。 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男人,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到时候万一做出丢脸的事,就太难堪了。 只是母亲的事,让她又不得不继续留在他身边。 最近她只要静下来,就会反复去想这些事,大概这就是医生说她思虑过重的原因吧。 她低着头,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秦砚那双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眸,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暗淡了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低头给她整理了一下毯子,声音很低,“整天想这些干什么。” 就在这时,王助理正好拿了药回来,秦砚接过药,按照说明书的要求把药取出来,端起水喂她吃药。 林觅没有拒绝。 药里大概有安眠成分,没一会,她就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秦砚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看她退了烧,又出了身汗,这才帮她把毯子盖好,退到客厅里去。 王助理正在客厅里等着,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秦总,刚得到消息,秦冰那边有动静了。” 秦砚一顿,抬眸问,“怎么?” 王助理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解,“我们的人看到他在码头出现,有一艘他名下的小货轮出海了,他在码头跟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见了面,之后那个人便登上了货轮,秦冰又回了游资。” 昨晚上刚出了那么大的事,秦冰今天一整天没动静,又突然送货轮出海,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他名下那几个公司,最近有对外的贸易合作吗?”秦砚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 王助理摇了摇头,“没有,就算再小的海外贸易,也不可能只有一艘货轮,而且还是那么小的。” 并不像是运送什么货物,反而像是运送一些别的体积小的东西。 秦砚沉吟片刻,道,“派我们的人跟上那艘货轮,秦冰那边也继续盯着。” 他只是就推测秦冰在做违法犯罪的买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这次的货轮上,没准能拿到决定性证据。 王助理应了一声正要出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道,“对了,秦总,前两天,我们的人看到苏小姐跟秦冰见过一面,不过应该也说明不了什么。” 苏小姐对秦总一片真心,而秦总跟秦冰一向不和,苏小姐肯定不可能站到秦冰那边去。 再说了,要是两人真有勾结,也不可能只见这么一次面,而他手底下的人盯了这么久,就发现这一次而已。 应该只是巧合。 秦砚听了王助理的话,眼神锐利了几分,却是问,“苏洵凯呢?最近有动静吗?” ------------ 第178章 我并不只有这一步棋 王助理摇摇头,“一直在盯着,但是苏洵凯没什么动作,好像最近挺老实的。” 秦砚眼神沉了几分,过了一会,冷声道,“把苏白婉也监视起来吧。” 王助理一愣,“监视苏小姐?这会不会不太好……” 秦砚低声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这一刻宛若恶魔。 “没有证据能把她从太太受袭击这件事中摘出去,在我这里,疑罪从有。” 王助理明白了,秦总这是因为太太昨晚的事,而动了怒。 即使苏小姐跟秦总有深厚的交情和友谊,也不能打消对她的怀疑。 想到苏白婉那张总是期待和伤神的脸,王助理心里暗叹一声,说情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道,“我知道了。”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说不上太多的话。 …… 京市郊区一处隐秘的厂房里,角落有一间凌乱脏污的办公室。 这厂房早就荒废了,办公室里的皮革椅子,外面那层皮都掉了,上面放着个脏兮兮的白色软垫。 秦冰就坐在这椅子上,微微出神的看着前方,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遮挡住了所有的狠厉和精光。 他正在心里盘算事情,苏白婉砰的一声踹开门,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脸怒容的看着他,质问道,“你不是说,昨天晚上一定能抓到林觅吗?结果呢?人呢?!” 秦冰皱眉,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语气微冷,“苏小姐,你这是在兴师问罪吗?我是跟你达成了合作,可是万事都有意外,不是你想要什么结果,就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而烦躁,一下子折损了刘老黑十几个手下,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刘老黑交代呢。 刘老黑那人,心狠手辣,又是常年在法律灰色地带徘徊,原本以为这次动手能信手拈来,没想到秦砚反应那么快,直接折损了全部手下。 这会苏白婉突然跑过来质问,让他心中烦躁和戾气到达了顶点。 他冷冷的看着苏白婉,“这场事件从头到尾,你没有参与半分,有什么资格冲我咆哮?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找你那阿砚哥哥好好培养感情!” 苏白婉心里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冷着脸在他对面坐下来,“别忘了,你需要用到的所有的钱都是我出的!现在事情失败,我的钱打了水漂,怎么,我连问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秦冰眼神冰冷,一字一顿的道,“如果你觉得亏本,大可以退出,我并不是非要带你玩这个游戏。” 苏白婉一听这话,气焰顿时就跌了下去。 她在父亲面前可是做了保证的,一定会协助秦冰把林觅活捉住,赞助秦冰的那些钱也都是父亲给她的。 虽然她不知道父亲有什么目的,但是父亲答应她了,只要她做到,就会让她嫁给秦砚。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秦冰给甩开。 苏白婉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安排的这一步棋显然已经失败了,那个叫刘颖的乡下农妇已经没用了,你还有什么办法?” 秦冰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低声阴冷地笑了。 “谁告诉你,我就安排了这一步棋的?林觅那人,精明谨慎,滑不溜手,再加上秦砚的势力,只一步棋,我怎么敢正面硬扛?” 苏白婉眼睛一亮,“你还有后手?怎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秦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为了避免事情出现意外,就不告诉你了,你只管出钱就够了。” 苏白婉心里不服,半晌呼出一口气,妥协道,“也行,这次需要多少?” “八百万。” 苏白婉瞪大了眼睛,“你抢劫啊?八百万?搞一个女人,用的上这么多钱?” 秦冰抬眼冷冷的看过来,“你不出钱也可以,反正我的目的是抓到林觅,拿来威胁秦砚。大不了到时候跟秦砚谈条件,再把人还给他。” 苏白婉一听这话,顿时怒上心头,沉着脸道,“你不用威胁我,不就是八百万,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出不起。” 爸爸给了她六千万,让她解决这件事。 这才花了一千万而已。 如果这次真的能成功,以后她还会缺钱花吗? 苏白婉冷冷的掏出手机,吩咐下人给秦冰转账。 …… 林觅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天色擦黑才睡醒。 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她不太舒服的坐起来,之前浑身酸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身体很轻快。 病房里没人,她就起身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出来,秦砚就推门进来了,见她擦头发,顿时眉头紧皱,“你病才刚好,现在洗澡会着凉。” 林觅淡笑,“没事。” 实际上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更舒服了。 秦砚一口气被她堵回去,抿了抿薄唇突然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把她按在沙发上。 林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秦砚按着头擦头发。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洗了头,秦砚也会给她擦头发,他这方面手艺一直不太好。 就是把毛巾整个糊在她头上,然后用力的揉搓。 林觅很怕他这一手,每次洗头都避开他,才能少受些蹂躏。 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即使过去了六年,秦砚给人擦头发的手艺依旧一点没有长进。 她的脑袋随着秦砚的揉搓,不受控制的来回晃动,实在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因为被毛巾挡住而有些发闷,“我自己来。” 秦砚却不松手,一手按着她后脑勺,一手继续揉搓。 幸好她头发不长,不然按他这个搓法,不打结才怪。 好不容易熬到他揉搓完了,林觅本以为解脱了,没想到他又拿起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 热风怼着她的脸,冲进她的鼻孔。 林觅五官都皱成了菊花,在热风中乱飞。 幸好,没一会儿头发就吹干了。 林觅说了声“谢谢”,默默梳头发。 秦砚靠着柜子斜站着,看了她一会儿,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 ------------ 第179章 爱是常觉亏欠 林觅动作一顿,不知道为什么,秦砚的话,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着他,问,“什么事?” 秦砚维持着倚靠柜子的姿势不动,沉声道,“我派人回宋城看过了,刘颖那两个孩子都没回去。” 林觅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担忧。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哪怕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现在也不是她圣母心的时候。 她必须完全理智,完全客观。 才能不再被迷惑。 她问,“那两个孩子在秦冰手里,是吗?” 秦砚“嗯”了一声,“应该是,为了能得到秦冰的破绽,我今天上午让人把刘颖放了。” “你想根据刘颖的动向,来寻找突破口?”林觅反应很快。 秦砚说,“是,不过……”他说到这,停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声音有些低沉,“刘颖出去之后,就去找秦冰了,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林觅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失去踪迹?她人不见了?” 秦砚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但是林觅瞬间变反应过来了。 刘颖是被秦冰控制起来了。 “她会有生命危险吗?”林觅皱了皱眉,“秦冰应该不会动手杀人吧?” 秦砚摇摇头,“一切都是未知数。” 林觅莫名觉得他这句话似乎暗示了什么,但是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便也没有多问。 对她而言,刘颖是敌人。她不会愚蠢到去担忧一个敌人的安危。 至于那两个孩子,却是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秦砚笑了笑,看着她,突然转了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身体,”秦砚解释了一句,依旧看着她,“还难受吗?” 林觅摇了摇头,“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秦砚在旁边的床上坐下来,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看着她,勾勾嘴角道,“昨天为了你,一整天没休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今天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 林觅手指缩了缩,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因为他的话而些微起了波澜。 发烧这一天一夜,她虽然昏睡迷糊,却也知道是谁在照顾她,寸步不离。 正因为知道,秦砚跟她讨债,她甚至没有立场反驳。 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要我补偿什么?” 秦砚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的荡漾,“过来,亲这儿。” 林觅心一瞬间跳的快了一拍。 但她克制的很,表面没有丝毫波动,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在他侧脸上碰了碰。 正要抽身离开,却被秦砚一把搂住了腰身,男人略一用力,她便身形不稳摔坐在他的腿上。 林觅怕碰到他的伤,不敢乱动,只道,“别乱来。” 上次在病房里对她做那种事……真是太疯狂了。 她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秦砚手却始终很规矩的放在她腰上,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半晌闷声说了句,“还好你没事。” 林觅心中早已对他的情话升起了高高的防线,因此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可秦砚紧接着又说道,“对不起啊,因为我,让你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林觅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这一瞬间,她放纵自己,假装两人之间是爱情。 但是也只有一瞬间。 她脸上没有丝毫反应,只回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砚低笑了一声。 半晌,林觅听到他缓慢的声音,“因为我姓秦,因为我的野心,因为我执意把你留在身边,你才会经历这一些,林觅,我很心疼你,因为你原本的生活是那么的平静。” 林觅身体一顿,鼻子莫名有些酸涩,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秦砚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眼眸里满是执着与温柔,“可是,怎么办呢?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放你走,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这一刻,林觅脑海中突然闪现一句话。 爱是常觉亏欠。 下一秒,她便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让自己不要滋生幻想。 爱?她和秦砚之间,哪有什么爱。 这样一个男人,她爱不起。 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秦砚低下头,亲吻她的嘴角。 林觅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 她笑了笑。秦砚的需求一直很大,没有意外情况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会要。 自从手臂受伤,两人已经五六天没有亲近过了,他能忍住才怪。 一吻结束,秦砚的手顺势探入了林觅的衣领。 林觅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你有伤,不合适。”她从他腿上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笑的云淡风轻,接上了先前的话题,“对我感到抱歉的话,不如就多派些人保护我吧。” 秦砚忍受着怀里的空虚,看着她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派人保护你?” 林觅一顿,“你派人保护我了?” 她没有一点感觉啊。 这人不是为了挽尊,故意在诈她吧? 秦砚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却是不再解释一句。 林觅也没有刨根问底,看了眼腕表,说,“我先去公司一趟,你好好养伤,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她拿起旁边的包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秦砚在身后问,“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林觅顿住,回头问他,“像什么?” 秦砚,“满嘴谎言的渣女。” 林觅,“……” 她就不该多嘴回这一句话。 抿了抿嘴唇,转身走了。 秦砚心情却似乎很好,笑容灿烂。 ------------ 第180章 医院袭击 林觅从医院出来,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对于秦砚,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在他面前不落下风,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有些感觉不得不承认。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受压下,踩着高跟鞋走到车前,正要上车,旁边一辆玛莎拉蒂的车门突然打开了。 苏白婉坐在驾驶座上,眼神有些敌意,高高在上的说,“林觅,我有话跟你说。” 林觅手放在车门上,转头看着她,神色平静,“说什么?” 苏白婉眼神微闪,“你过来,隔这么远我怎么说。” 林觅心里咯噔一声,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迅速的把车门全部锁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车后方冲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 手里的铁锤,重重的砸在刚才她站立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闪得快,只怕现在骨头都要被锤碎了! 林觅心脏砰砰直跳,她第一次这么直面死亡。 如果不是她对苏白婉始终有防备,如果不是苏白婉没藏好眼里的杀意。 就差那么一点! 林觅手微微颤抖,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飞快的拿出手机来报警。 就在她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走上前,砰砰的拍打车门。 “把门打开!” “下来!” 林觅只当没听到,紧张的等着电话接通。 时间过得很慢。 终于,接线员的声音响起来,“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林觅飞快的报了自己的位置和处境,挂了电话,又给王助理打了过去。 苏白婉原本打算下车的动作,在看到她打电话的时候,顿了顿,收回了脚,冷声对那两个彪形大汉道,“上车!” 那两个彪形大汉听到命令,立即后退上车。 苏白婉飞快的开着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正要赶过来的陈萌和几个保镖,见状也悄然退后回去。 一个保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觅手里还拿着手机,对面王助理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太太?到底怎么了?您怎么不说话啊?” 林觅的目光收回来,顿了顿道,“没事,打错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之后又给110打了过去,说明现在的情况,不好意思的道,“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应该是误会一场,给你们添麻烦了。” 然后,她把手机扔到一旁的座椅上,沉吟片刻,拉开车门下车。 这一次,她直接找到了医院的后勤部门,要求调监控。 医院方面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监控给外人看,林觅把自己在地下停车场遭受袭击的事说了,目光沉沉的看着对方工作人员,“你可以不给我看,但我会用合法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包括但不限于报警,联系新闻媒体等,我想,你们医院不会愿意出现在明天的头条新闻上吧?” 工作人员斟酌了一下,最后给领导打了个电话。 之后便客气的对林觅点点头,“你进来吧。” 他把林觅要求的工作时间段的地下停车场监控录像调出来。 随即便愣住了,“怎么全是黑的?难道是设备出故障了?” 林觅看着那十几块屏幕上同时出现的黑屏,半晌扯了扯嘴角。 果然如她所料,苏白婉敢在医院对她动手,是有恃无恐。 苏白婉早就把监控设备掐掉了。 她没继续让警察过来,没有跟王助理说明情况,也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她说出来的话,全部都是存疑的。 惩治不了苏白婉,只会白费功夫。 林觅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是她表现的太好欺负了吗?才让苏白婉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当砧板上的鱼肉? …… 苏白婉开着车,飞快朝城外开去。 路上电话响了,她随手接听,“喂?” 秦冰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响起来,“你是不是疯了!秦砚就在那家医院!你竟然敢光天化日在医院对林觅动手!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还有后手!你想死能不能别拉着我一块!” 苏白婉本来就心里憋着火,一听秦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冷声道,“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得手!谁想到她警惕性那么强!我现在已经带着人离开了,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冰似乎是平息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监控呢?处理了吗?” “这种事,还用得着你说!”苏白婉没好气的道,“早就处理干净了!” “那目击者呢?有没有人看到你动手?”秦冰冷声问,“林觅身边跟着不少人,万一被看到,你要怎么办?” 苏白婉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嘴唇说,“我动手的时候,没看到附近有人,应该没事。” 秦冰冷笑一声,“秦砚派过去保护她的那些人,就连林觅平常都没有察觉到过,你觉得你扫一眼没发现人,暗处就真的没人吗?真是蠢透了!” 苏白婉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你是说,有人会看到我对林觅动手,告诉阿砚?” 秦冰已经对她不抱什么希望了,冷声道,“如果秦砚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别把我说出来,知道吗?你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他下杀手,要是他知道我牵扯在这里头,那我们的谋划就全完了!” 苏白婉听的心惊胆战,正想再问,秦冰却已经挂了电话。 好死不死的,就在这时,秦砚的电话打来了。 以前她求之不得的电话,这一刻,却让她心惊肉跳。 她拿着手机,仿佛拿着烫手山芋。 万一秦砚真的知道了……她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秦砚的电话仿佛不知疲倦,一遍一遍的打过来。 苏白婉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刚放到耳边,就听到秦砚冷清的声音,“你在哪儿?” 苏白婉握紧了手机,假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我正想去郊区那个新开的野生动物基地玩玩呢,约了好几个小姐妹,阿砚,你找我有事吗?” 秦砚沉声道,“有事,我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苏白婉紧张的忘了呼吸,“什么事,这么……这么迫切?要不等我去玩完了,回来再去找你怎么样?你还受着伤,不能到处乱跑。” 秦砚没有回答她的话,已经默认了去找她,道,“地址发给我。” 苏白婉把车停在路边,绞尽脑汁的想拖延,“阿砚,我们一群小姐妹,你来真的不太方便……” “不发给我的话,那我就让王助理去查。”秦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个小时后,我必须要见到你。”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 第181章 苏家 苏白婉把车停在路边,手肘撑着方向盘,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见她? 这么多年,每一次都是她去找他,他什么时候主动找过她一次…… 她堵林觅的事,难道真的被他知道了? 在云城的时候,她不过是给林觅使了点绊子,秦砚就狠心把她送回了京市。 这一次,她可是意图绑走林觅…… 苏白婉心里慌乱极了,她之前只是嫌弃秦冰磨磨唧唧,这么多天都没能得手,所以才冲动之下自己动手的。 没想到,林觅竟然那么警觉。更没想到,秦砚会知道这件事。 想到那个男人虽然表面上冷冷淡淡,实际上骨子里心狠手辣,她不由的开始心慌意乱。 沉思半天,苏白婉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过了几秒就被挂断了,她深吸一口气,又拨打过去。 这一次倒是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只不过电话那头响起的女声有些不耐烦,“死丫头,又打电话回来干什么?要钱没有!” 苏白婉连忙陪着笑道,“妈,我不是想要钱,就是想问问,这都快过年了,小妹放假回来了吗?” “清清放没放假关你什么事?”对面的女人没好气的回道,“你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想让你爸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去!真是异想天开!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苏白婉捏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的说道,“妈,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总是把我想的那么恶毒……经过被退婚的事,我已经明白了,只有苏家才是我的保障,我是真的想和你跟小妹缓和一下关系,这样爸爸也会高兴的。” 对面的女人冷哼一声,“你要真有心,那就回来吧,晚上亲自下厨做桌子好菜,当着你爸的面,跟我和清清道个歉,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苏白婉连忙说,“好,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咬牙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韩明珠,苏清清! 这两个害死了母亲鸠占鹊巢的贱人! 如果不是她们,她还是享尽风光的苏家千金,还是爸爸最宠爱的女儿! 自从三年前,她们来到苏家之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浮云泡影!爸爸永远向着那个女人,而她这个女儿,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原本仗着秦砚对她的特殊,她还可以在苏家拥有一席之地,可自从秦砚退婚之后,她在苏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就连爸爸也对她大不如前。 而她现在却再一次惹怒了秦砚…… 苏白婉攥紧了双手,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绝不可能把这件事认下来。一旦秦砚确认是她干的,绝对不会对她留情的! 所以,哪怕回苏家向那两个贱人示好,她也在所不惜!更何况,这次如果操作的好的话,说不定能一箭双雕! 苏白婉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吩咐那两个打手,“一会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我把你们放下去,记住,今天的事都给我死死烂在肚子里,如果传出任何风声,我绝不会饶了你们的!” 那两个打手连忙道,“放心吧婉婉姐,我们都有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车子行驶到一段偏僻的道路上,苏白婉停下车,那两个打手便开门下去了。 苏白婉一踩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那两个打手站在路边,其中一个打手有些不满的道,“二哥,这荒山野岭的,她把我们扔在这里,简直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咱们为她做事,就算没得手,她也不该这么敷衍我们吧!” 被叫二哥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要乱说话!这种话回去让大哥听到,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别忘了大哥对她有多特殊!把咱们扔在这怎么了?没要咱们的命,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之前说话的打手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气馁,顿了顿,有些不服气的道,“真不知道大哥看上她什么了,长得又不好看,身材也就那样,真不知道大哥看上她什么了,还让咱们兄弟替她做事!” “行了!”被叫做二哥的男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让别人听到,知道吗?以后长点脑子,别乱说话!” “知道了,二哥。” …… 苏白婉开车回到了苏家。 一进大门,就看到那辆碍眼的火红色跑车。 最新款的保时捷,颜色都是定制的,她当初也想要,被爸爸两句话敷衍过去了。 可转头,爸爸就给苏清清那贱人买了一辆! 苏白婉把玛莎拉蒂停在旁边。 跟保时捷比起来,她这辆车就像是大小姐身边的小丫鬟。 就像她如今在苏家的身份! 苏白婉沉下脸,拉开车门下车。 别墅里,韩明珠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旁边的佣人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韩明珠穿着一身高定两件套裙子,高高在上的坐在那,一边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拿起一块高档水果往嘴里送,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 地上的佣人更害怕了,哭着道,“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用那么烫的水,我不知道啊……” 韩明珠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佣人一眼,“在苏家伺候人,要都像你这么不用心,我还有活路吗?去找管家领一个月工资,以后不用再来了!” 佣人如遭雷劈,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磕头求饶,“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 韩明珠有些不耐烦的道,“管家呢?太聒噪了,把人拽出去!吵得我头疼!” 管家连忙上前连拉带拽的把人带出去了。 韩明珠处理完这一切,才像是刚看到苏白婉一眼,抬起头讶异的笑了笑,语气嘲讽的说,“呦,大小姐回来了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欢迎大小姐回家!” 旁边一群佣人连忙弯腰鞠躬,齐声道,“欢迎大小姐回家!” 苏白婉哪里不明白,韩明珠这是故意膈应她! 她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好欢迎的! 要是往常,苏白婉早就跟韩明珠对着呛声了,可是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她勉强挤出笑容,说,“妈,跟你说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配这么大的阵仗——清清回来了吗?” ------------ 第182章 祸水东引 韩明珠闻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扭着身体去旁边拿起水杯,慢吞吞的喝了口水,一边斜睨了苏白婉一眼。 “我可不敢当,毕竟是当后妈的,要是不方方面面照顾到你,谁知道你会到你爸面前说什么蠢话!以后只要你回来,家里都会给你最高的礼遇,这一点,你不用操心了。” “至于清清,”韩明珠又重新坐下来,掀起眼皮不屑的看了苏白婉一眼,哼了一声,“清清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围着男人转,活脱脱一个废物!” 韩明珠话里话外的鄙夷太过明显,苏白婉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挤出笑容,陪着笑脸道,“妈,我是关心清清,一会阿砚也要来家里,你上次不是说,清清现在还没男朋友吗?虽然阿砚跟我退婚了,可是跟苏家的交情还在,万一他能看上清清……”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韩明珠已经浮想联翩。 但是随即便又沉下脸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清清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生,现在工作又顺风顺水,秦砚都结婚了,我们清清可不当那人人喊打的小三!” 苏白婉连忙说,“妈,这怎么能算是小三呢?阿砚虽然结了婚,可是他那个太太,叫林觅,没有一点身份背景,怎么能配得上他呢?就算暂时得到了阿砚的青睐,以后迟早会分开的,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清清这么优秀,我也是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 韩明珠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你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呢?” 苏白婉苦笑一声说,“妈,您总是这样想我,我是苏家的女儿,跟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能憋什么坏啊?清清要是能嫁给阿砚,我以后也能沾点光啊我真是为了咱们苏家着想,爸爸都想拉拢阿砚,要是清清这么跟他成了,在爸爸面前,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韩明珠当然是心动的。 秦砚是京市最优秀的年轻人,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千金想要嫁给他。 这几年,因为有秦砚在秦家,秦家的发展简直是日新月异,就连洵凯都几次三番的表示过对秦砚的忌惮。 这也是她原先愿意在苏家给苏白婉一席之地的原因。 原本以为能借着苏白婉的关系,搭上秦砚,好给清清制造机会,让清清把秦砚抢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开始实施呢,秦砚就先跟苏白婉那个废物退了婚。 之后又飞快的娶了另一个女人。 她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现在听到苏白婉的话,她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几年她因为出身原因,一直被京市的豪门太太们明里暗里的看不起。如果清清真的能拿下秦砚,成为秦太太,那些夫人小姐们谁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结婚又离婚算什么?清清的身份,就算秦砚离婚,配她也绰绰有余。 韩明珠非常清楚自己的女儿的优势是什么,秦砚那个妻子,肯定是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估计结了婚也就是在家里伺候长辈的全职主妇。 清清有学历有事业,对秦砚来说,肯定比那大字不识的乡下女人强得多。 不是没有胜算。 韩明珠打定了主意,终于高高在上的下了台阶,问苏白婉,“秦砚什么时候过来?” 苏白婉想了一下刚才秦砚电话里说的话,连忙说,“我跟他约好了半个小时后见面的,清清能回来吗?” 韩明珠说,“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苏白婉心里得意的笑了,表面上却一副担忧的口吻,“也不知道清清能不能赶得上。” 韩明珠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赶得上,我现在就让她别逛街了,赶紧回来!” 苏白婉乖巧的点了点头。 韩明珠打量了她一会,确实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可疑的表情,暂时放下心来,暗想这贱人没依没靠的,应该不会有耍她的胆量。 便起身上楼换衣服打扮去了。 苏白婉见状,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给秦砚打电话。 秦砚过了一会才接起来,声音微冷,“有事?” 苏白婉连忙问,“阿砚,你现在在哪呢?” 王助理正在开车,秦砚看了眼前面的导航,“快到你说的那个动物世界了。” 苏白婉不好意思的说,“阿砚,真的很抱歉,我临时被家里人叫回来吃饭,没去成那边,你要是找我有急事的话,要不就来苏家吧?清清今天一早带走了我爸两个打手,我听说她要干什么大事呢,说不定今天聚一起,是爸爸想奖励她呢,一定很热闹。” 秦砚眉头微皱,“苏清清?她今天带了两个打手出门?” 苏白婉一副无辜的语气,“是啊,我也不知道她带打手出门是想干什么,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吧?要不你来苏家一块吃个饭?爸爸上次还说好久没见你了呢。” 秦砚“嗯”了一声,便直接挂了电话。 吩咐王助理,“停车。” 王助理把车停到路边,不解的问,“秦总,不去郊区了?” 秦砚看了他一眼,“保镖传回来的消息,说袭击太太的是苏白婉?” 王助理摇摇头,“不是,保镖不认识苏小姐,只是说有个女人带着人袭击了太太,但是太太反应快,没有上当,我是从太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推测出来的。” 当时太太给他打电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刚接通的时候,太太说了一个“苏”字,之后便是沉默。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什么事都没有,便挂了电话。 他一开始还一头雾水,直到保镖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太被一个女人带着打手差点袭击。 他才推测是苏白婉动的手。 王助理有些没谱,问,“秦总,要不给太太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 第183章 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秦砚靠在后排的座椅靠背上,面色沉沉,半晌道,“先调头,去苏家。” 王助理闻言,不敢再耽搁,连忙调头。 秦砚拿出手机给林觅打电话。 林觅接的很快,“喂?” 秦砚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和,问,“在做什么?” 林觅正在翻看苏家的资料,闻言回道,“看书,有事吗?” “嗯,”秦砚说,“保镖说你今天在医院遇袭了,是谁动的手,看清了吗?” 反正之前在郊区农场的时候,他安排在林觅身边的那些保镖,基本上都暴露了,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不如摊开了问个明白。 林觅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抬手合上桌上的文件,问道,“你要干什么?” 秦砚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语气清冷却刺骨般冰寒,“伤害你的人,我自然不可能放过。” 林觅的呼吸不由得错了一拍。 他这句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回答他的问题,“是苏白婉。” 秦砚“嗯”了一声,说,“在家等我。” 便直接挂了电话。 林觅看着灭下去的手机屏幕,好长时间都陷在浓烈的情绪中,无法缓过神。 遇袭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报警,第二反应才是联系王助理。 在她心里,秦砚远不如警察可靠,他那张嘴,甜言蜜语就像是家常便饭,话里话外对她情根深种,实际上心里到底爱的是哪个鬼才知道。 秦砚他,打电话来确认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林觅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可随即又难过起来,一颗心像是被分割成好几块,牵牵扯扯的难受极了。 她一向都是纯粹的,一是一二是二,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可她不是没问过啊,是秦砚不愿意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如果连白小小是怎么回事,她都弄不明白,又怎么可能选择相信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秦砚。 林觅抿了抿嘴唇,接起来。 秦砚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很温柔,问,“我要去苏家一趟,你去不去?” 林觅下意识的问,“你去苏家干什么?” 秦砚低声笑了,声音带了一丝小孩子的恶劣,说,“去给你报仇。” 林觅握着手机,好半晌,她说,“我去。” 如果秦砚真的要替她报仇,她当然要亲眼看到苏白婉的下场,才算是一报还一报。 当时她去的理由,除了这一个,还有一个难以言说的…… 就是想看看秦砚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电话里,秦砚轻笑,说,“好,等我回去接你。” 林觅挂了电话,起身走到门边,把拖鞋换下来,穿上一双裸色高跟鞋。 她对着镜子,把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手扎起来,露出精致却冷冽的脸。 拿出口红,简单的涂了一下。 镜子里的女人,红唇黑发,眉目冷清,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脚踩六公分高跟鞋,光是站在那里,气势便凌人。 林觅突然笑了一下。 她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喜欢似乎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可是云城大名鼎鼎的灭绝师太来着。 自我打趣着,她拿起大衣披在身上往外走。 电梯往下,很快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林觅看到外面的男人一身西装,正侧身要按电梯。 四目相对,林觅先笑了笑,“你来的真快。” 秦砚也笑笑,深邃的黑眸看着她,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顿了顿,他说,“走吧。” 似乎非常自然的,牵起了林觅的手。 林觅身体顿了顿,没动。 秦砚回头问她,“怎么了?” 他动作自如,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以前有过千遍万遍的牵手。 如果不是林觅清晰的知道,这是在外面他第一次主动拉她,她差点就要被迷惑住了。 但是到底也没推开他,林觅弯了弯嘴角,说,“没事。” 王助理把车停在门口,上了车,秦砚手里摆弄着手机,垂眸问,“你想怎么报复?” 林觅看着他,“我的想法重要吗?” 苏白婉身后,毕竟是苏家。 他虽然嘴上说什么为她报仇,可她也不是没脑子的小女孩,哪怕只是看苏洵凯的面子,秦砚也不可能做的太过分。 秦砚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些无奈的语气,“你真是……” 林觅不解,“我怎么了?” 秦砚笑着摇摇头,半晌说了一句,“有时候太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爱钱,她为了成功不择手段,使劲全身力气往上爬。可同样的,在她眼里,所有的关系都是利用,所有的行为都要权衡。 秦砚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只是觉得,多少缺了一点人味儿。 想到六年前,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都沉下去。 或许对她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如给她一张卡,再放她自由来的快乐。 可他做不到。这样的一颗冷心肠,真不知道,还要下多少功夫,才能把她融化。 林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冷下去,抓着她的那只手也突然用力。 快到苏家的时候,秦砚抬头看着她,说了一句,“苏洵凯在国外干的是违法犯罪的买卖,我的业务极大的挤占了他的市场,我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只不过现在谁也无法彻底吃下谁,所以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林觅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是我大体有所了解。” 她以为秦砚接下来要告诉她,虽然带她来复仇,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要对苏白婉留情,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砚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今天过后,苏家和秦家的和谐关系将不复存在,可能短期内,我会承受苏洵凯的一些报复,比如我的身家会有一定程度的缩水。” 林觅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这样看着,听他说这些话,心仿佛又被揪了起来。 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秦砚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似是自嘲的低笑了一声,然后说,“林觅,你要敢因为这个,另攀高枝,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 第184章 谁来赔我 林觅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因为什么另攀高枝? 秦砚眼眸里闪烁着林觅看不懂的情绪,让她本能的心跳加速,慌乱无措。 可她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秦砚突然低下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来。 这个吻来的气势汹汹,强势的夺走林觅的呼吸,林觅艰难的推他,“别……” 车里还有人呢! 秦砚不管不顾,霸道的,一遍一遍的确认她嘴唇的形状。 驾驶座上的王助理默默的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老天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活了三十多年的单身狗,竟然直面这种刺激场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终于结束。 秦砚的呼吸有些喘,深深地看了林觅一眼,转身下车。 林觅拿纸巾擦了擦嘴上的口红,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下了车。 下车之后,她才发现,秦砚并不是只开了这一辆车来的。 后面齐刷刷的跟了一排的黑色辉腾。 她心里一紧,忍不住胡思乱想,秦砚该不会涉黑吧?带来的全是黑道上的人? 想砸了苏家?还是把苏白婉绑走关起来折磨? 她饶是这些年见了不少大场面,也对这种事感到手足无措。 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这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可最终,林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目光淡淡的扫过那些车上下来的高壮男人们,抬腿跟着秦砚走进了苏家别墅。 苏家客厅,苏清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正挽着韩明珠忐忑又激动,“妈,一会秦砚真的会过来吗?我好怕他对我没兴趣……” 苏白婉站在一旁,陪着笑,但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呵,肖想阿砚,一会就让你们尝尝阿砚的怒气! 就在这时,佣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着急的喊道,“不好了,夫人,小姐,秦少爷来了!” 秦砚以前跟苏白婉没退婚的时候,来过苏家几次,苏家的佣人都知道他。 一听佣人的话,苏清清顿时兴奋的站起来,说,“妈,秦砚真的来了,我要出去迎接他!” 说着,大步往外走去。 不过连一分钟都没有,苏清清就退了回来,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手放在她的脖子里,逼着她退了回来。 韩明珠顿时站了起来,眼神凌厉的看着黑衣人,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连苏家也敢闯,谁给你们的胆子!” 苏清清吓得都快哭了,“妈,快救我啊!” 看到这架势,苏白婉心里也有点打鼓,是秦砚吗?他这是要干什么?苏家在京市的地位可跟秦家差不多,他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真的敢把苏家的脸面踩在脚底下吧? 就在这时,秦砚进门了。 苏白婉看到他身后的林觅,整个人都僵住了,心中充满怨恨,恨不能立即上去把林觅撕碎了扔出去喂狗! 都怪这个贱人!如果不是这贱人,她和阿砚还好好的! 韩明珠一看到秦砚,便松了口气,上前一步道,“阿砚,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让人把清清松开,闹得快吓人的。” 说完,还冲苏白婉使了个眼色。 苏白婉看着秦砚带来的那些人,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阿砚,不是来我家吃饭的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秦砚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对身后的人一挥手,“进去搜。” 韩明珠顿时变了脸色。 她还试图阻拦,“阿砚,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强闯民宅!别以为现在京市你能一手遮天,你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秦砚目光冷淡,扫过韩明珠和苏清清,最后落在苏白婉头上,不屑一顾的笑笑。 “我敢动苏家,自然有胆子应对,如果连自己的太太都保护不了,那传出去才真是狗都不如。” 苏白婉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秦砚知道是她干的!搜苏家,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这样的后果,她顾不得别的,连忙上前恳求道,“阿砚,我……” 然而还没靠近,就被秦砚的人拽住了胳膊。 她气的想给那人一巴掌,却被狠狠地拧住了骨头,动都不敢动,“啊,放开我,好疼!” 韩明珠和苏清清也是一样的待遇。 苏家完全没防备,秦砚的人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对三层的别墅迅速展开了搜寻。 韩明珠急得不行,跟秦砚打商量失败之后,就冲着心腹佣人使眼色,试图让佣人给苏洵凯打电话。 然而佣人手机刚拿起来,就被秦砚一脚踹掉了。 他脸色冷沉,警告之色显而易见,“苏夫人,我要是你,就乖乖待在那里,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韩明珠看着他眼中的戾气,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后退一步。 十几分钟后,搜寻的人回来了,其中几个人依次递上来找到的东西。 “秦总,这是海关文件,印章是伪造的!” “这是苏氏集团的财务账本,有多处数据被修改。” “这是苏洵凯的行贿记录。” 每报出一样,韩明珠和苏白婉的脸色就苍白几分。 秦砚对搜到的这些东西很满意,没理会韩明珠和苏清清,抬腿走到苏白婉面前。 他眼眸低垂,脸上尽是嗜血冷意,“苏小姐,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苏白婉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疯了!秦砚他怕是疯了! 就为了那个林觅,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他竟然敢直接闯到苏家来,把爸爸的勾当宣之于众! 他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最少最少,也是个鱼死网破! 苏家得不到好处,秦砚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就为了林觅?这简直是疯了! 秦砚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嘴角勾起冷漠的笑,一字一句的道,“这是个教训,从今往后,你最好记住这次教训,再敢动我的人,下场自负!” 他说完,拉起林觅,转身就走。 苏白婉颤抖着嘴唇,盯着他的背影,哑声道,“那我的六年呢?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无怨无悔陪着你,为你奉献的六年呢?谁来赔我!” ------------ 第185章 不择手段 秦砚皱眉,看着苏白婉,语气冷漠,“我给你的够多了。” 苏白婉哑着嗓子喊道,“可你当初答应了跟我结婚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是你一直自欺欺人,认为我可以妥协在苏家的权势之下。”秦砚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恐怕苏家,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我有一天能掌控整个秦家,婉婉,我言尽于此,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你该懂的。” 说完,看都不看苏白婉一眼,直接抓着林觅的手腕走了出去。 林觅走出苏家别墅的时候,只听到苏白婉歇斯底里的大叫声。 车门被秦砚关上了。 他从另一侧上车,王助理沉默的发动车子,秦砚不说话,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开出去一段之后,秦砚抬手,按下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转头看着林觅,声音缓缓道,“六年前,我刚回秦家的时候,确实利用了苏白婉。”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野小子,要在秦家立足,难于登天,如今的成就,固然有我的能力原因,可如果最开始,不是苏白婉为我提供机会,我能力再大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她喜欢我,我需要她,所以一拍即合,但我从来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可我也从来没有把话跟她说清楚过。直到三年前,我拥有了自己的商业蓝图,话语权和地位也达到了新的高度,我跟她摊开了聊过一次,明确告诉她,我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娶她。” “本以为这样就够了,可没想到,她却仍旧没有死心。看在她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一直容忍她的一些行为。” “直到这一次,她竟然敢对你动手。” 他说到这里,眼中涌上一丝戾气,眉目冷硬,像是在极力克制,半晌才生硬的道,“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冷血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白白遭受这些。” 林觅听明白了。 他跟苏白婉,一个为情奉献,一个别有所图,他利用苏白婉的爱慕之心,一步步壮大自己,等壮大到有了还击之力,就跟苏白婉摊牌了。 说白了,确实有点不太地道。不喜欢人家不提前说清楚,等利用完了再说,便宜都被他占了。 但也如他所说,他对苏白婉的包容和忍耐近乎是无限度的,从刚重逢时候他对苏白婉的态度就看的出来。 现在之所以和苏白婉彻底撕破脸,是因为苏白婉妄图绑架伤害她…… 所以,他是想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她? 林觅抿了抿嘴唇,心里要说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但是…… 她并不想背上这样的包袱。 她之所以被苏白婉针对,说白了不也是因为他? 秦砚看她神色没什么变化,摸不准她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以为她不懂里面的情况,解释说,“这次苏家会遭受重创,苏白婉……在苏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林觅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 看着外面飞快闪过的高楼和街道,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秦砚这几年过得艰难且不择手段,她似乎也是。 用尽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拼命地往上爬。 最后在顶峰相见。可惜她的顶峰,离他终究是太过遥远。 秦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神色,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抹无措。 好像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无论怎么坚持,怎么努力,怎么拼命去抓住,始终都不会变成他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林觅和秦砚并肩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刹那,秦砚便转身,捧住林觅的脸强势的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体温融合,手心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确认些什么。 秦砚吻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融化进自己的骨血里。 林觅毫无招架之力,原本被压抑到角落的感情,在这一刻怦然生根拔地而起。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秦砚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刚出了电梯,秦砚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乔仁东竟然站在外面,看那样子,似乎是等了很久。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灰黑一片,没有半点精气神。 原本帅气的脸,也瘦削黑黄,颧骨高高的凸起来。 总之,狼狈又憔悴。 看到秦砚,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嘴唇动了动,沙哑着声音开口道,“阿砚,青鸣到底在哪里?” 秦砚皱眉,这阵子忙着和老程那边打配合,以及苏洵凯那边的事,根本没顾得上管乔仁东这个兄弟。 原以为乔仁东过阵子就能想开了,现在却发现,乔仁东的用情远比他以为的更深。 可是想到乔仁东对陆青鸣做的那些事,他就不是很想要这个兄弟了。 沉默着对视了几秒,秦砚走过去开门,沉声道,“进来说吧。” 门一开,米粒就扑了上来,秦砚顺手抱在怀里,拿了点零食喂它。 林觅走过去,拿了个杯子,给乔仁东倒了杯水。 乔仁东接过水,却不喝,只是看着秦砚,哑声问,“让我见见青鸣,可以吗?我就见一面,我什么都不会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 林觅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便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 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只可惜房间隔音不太好,虽然关上门,还是能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她听到秦砚问,“你爱陆青鸣吗?你把她当成什么?你的所有物还是一个有完整人格的人?” 久久的沉默。 秦砚又说,“东子,在你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我不让你见她,是为了你好。” 过了一会儿,乔仁东压抑的哭泣声响了起来,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可是我爱她,没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一生,就是为她而活的,我不知道我把她当什么,我只知道,如果失去她,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秦砚声音沉稳,“那如果,你见到她,她依旧不爱你呢?” 乔仁东声音破碎,“那我就陪在她身边,给她一切她需要的帮助了,看着她幸福生活,嫁人生子。” 林觅听的心中一颤。。 ------------ 第186章 及时珍惜,我爱你 秦砚说,“你最好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 乔仁东说,“我会记得的。”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至于后面是怎么安排的,林觅不得而知,但是也大概猜得到。 乔仁东是秦砚的生死兄弟,秦砚虽然帮陆青鸣,可不会真把乔仁东往死路上逼。 乔仁东和陆青鸣见面,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秦砚应该会安排好人盯着,避免悲剧重演。 过了没一会儿,秦砚就回来了,林觅神色如常的走出去,却被他堵在门口。 他脸上带着一丝认真,看着她,有些深思,“有些话,我要跟你说明白。” 林觅看着他,说,“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明白。” …… 苏家,苏洵凯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秦砚已经走了很久。 别墅里的佣人忙忙碌碌,把被翻乱的东西放回原处。 苏清清和韩明珠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看到苏洵凯,两个人连忙站起来。 “爸爸……” 苏清清率先红了眼,走过去愧疚不已的说道,“都怪我,没能阻止住他们……这次一定给爸爸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韩明珠哽咽着道,“你这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怪我才是。要不是我同意婉婉把秦砚带回来吃饭,也不会出这种事,可我也不知道,婉婉怎么就跟秦砚成了一伙的,胳膊肘往外拐了呢!” 苏洵凯沉着脸,问,“苏白婉呢?” 韩明珠叹了口气,“在楼上睡觉呢,估计心里也烦躁,我刚才叫了几声,都不肯出门……” 一副担忧的样子。 苏洵凯一把将面前的两个女人推开,大步上楼。 苏清清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安的说,“妈,爸会不会怀疑我们的话啊?” 韩明珠目光有些深沉,顿了顿才说,“他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被女人的话骗过?你爸一不沉迷美色,二为人冷血,谁触碰了他的利益,他就收拾谁,所以,他怀疑不怀疑我们不要紧,只要他知道,今天这场祸,是苏白婉惹回来的就够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楼上房间里就传来了苏白婉的尖叫声。 韩明珠和苏清清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出事在意料之外,但惊喜也随之而来。这下,再也不会有人挡着她们的路了。 楼上。 苏洵凯一把拽住苏白婉的长发,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长得高大强壮,那张脸满是横肉,天生就带着一股子狠厉的劲儿。 这会儿拽着苏白婉的头发,把她摔在地上,苏白婉疼的都快背过气去,又被苏洵凯一把踩住了胸口。 他太懂得怎么折磨人了。 苏白婉哭的涕泪纵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爸……爸……别打了……好疼,真的好疼……” 成年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被这么打过了。 小时候挨打,有妈妈保护她,长大后只能一个人承受。 可饶是这样,此刻她还是委屈极了,为什么,她是他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苏洵凯死死的瞪着她,弯下腰问,“你把秦砚带回来,查老子的底儿?谁给你的胆子!” 他说着,脚下还用了力,苏白婉疼的惨叫一声,哭着解释,“不是的,爸爸,我没有……我不知道他来苏家是搜查……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你是忘了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了!”苏洵凯厌恶不已的看着这个女儿,“明明可以徐徐图之,你非要贪快,事到如今,也是你自找的!你跟你那个杂种娘,一样的愚蠢至极!” 说完,用力踹了苏白婉一脚,当着她的面打电话吩咐手下,“安排两个人,送大小姐出国!” 原本还指望这个女儿能有点用处,现在看来,还不够给他找麻烦的! 这样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扔到国外自生自灭去,省的浪费他钱! 苏洵凯脸上依旧难掩怒意,转身就出去了。 苏白婉倒在床脚,嘴角鲜血淌下来,听到苏洵凯的安排,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洵凯那两脚,直接要去了她半条命。 这一刻,她心里充满了恨。 凭什么?明明他当初是靠着母亲娘家的力量,才能把苏家发扬光大,那时候他对母亲多好啊,又娇又宠,对她这个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疼,把她宠成了小公主! 可是他发达了,却翻脸不认人,不仅对外公家出手,毁了那一整个家族,甚至还对她和母亲动手,活脱脱把她们当成畜生来打! 她原以为,靠上秦砚,能在苏家站稳脚跟,可万万没想到最后连秦砚也靠不上了。 她以后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国外等死吗? 爸爸口中的国外,可不是欧美那种发达国家的岁月静好。 而是会被送到国外混乱贫穷的地方,她外语也不好,要怎么生存? 想着想着,又开始怨恨起秦砚和林觅,明明她的路走的那么顺当,明明就要摆脱这一切了! 都怪林觅那个贱人! …… 林觅无意识的抚摸着刚从她膝盖上走过去的小猫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是真的爱我?” 秦砚目光深邃,看着她认真点头。 “是,我爱你。” 他认输了。 或者说,在这场关系里,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从六年前,被她抛弃的那一刻起,他愤怒之余,只有卑微的期盼。 盼着能找到她,盼着能再次拥有她。 就像是她曾经看的那个电影,吐槽过的那个卑微男人。 他跟那个男人,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东子,他不会下决心说这番话。 是乔仁东的状态,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人应该及时珍惜手里拥有的东西。而不是等失去后,再做无谓的坚持。 那样的坚持和弥补,没有丝毫意义。 他看着林觅,一字一句,“我知道,在你心中,男人不过是跳板,你喜欢钱,喜欢权势,这些,我都能给你,而是,我也相信,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跳板了。你可以把我当跳板,当金主,当成你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而我,会不停的努力,争取成为最高最强的那个,不给你机会跳到别的地方。” ------------ 第187章 良心被狗吃了 秦砚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黑眸执着而坚定的看着她。 林觅脑子有些懵,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加快,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下,这个动作落在秦砚眼中,不免带了几分苦涩。 林觅用了很久,让自己冷静,她爱眼前这个男人是毋庸置疑的,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也是无法回避的。 她从不动心,从不表现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卑微可怜罢了。她从不愿意做一个卑微求爱的可怜虫。 如果他说的爱是真的。 那…… 林觅最后给他一次机会,问,“白小小的事,能解释清楚吗?”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砚眼中的闪躲。 一瞬间,所有的期待落空,一颗心慢慢的沉寂回去。 秦砚欲言又止。 两个人却都沉默着。 最终,林觅笑笑,无所谓的说,“所以啊,你的爱,这么狭隘,我要不起。秦砚,我不是玩不起的人,可两个玩玩而已的人,你却要求我对你付出真心,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秦砚眉头顿时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愠怒,“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对你是玩玩而已?” 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他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除了白小小那件事,真的无法宣之于口之外,他差点就把他的心剖出来给她看了! 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他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能为力的戾气,随即把面前的女人推倒在座椅上,高大的身体逼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恼怒不已,“林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林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情于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若说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没像舔狗一样舔着他? 没有因为他说爱她,她就立即放下一切芥蒂,不顾一切的去爱他? 成年人的世界,不必要求这么脑残吧?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秦砚。 秦砚冷笑一声。 所以,他把一片真心捧出来,得到的依旧是她的不屑一顾? 她就这么残忍,就这么冷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他疯了一样低下头,霸道的吻她,失了控一般,大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往下一寸寸深入,像是急切的想证明什么。 林觅皱眉推他,“我现在没兴趣。” 秦砚像是没听到一样,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把人压在身下。 林觅挣扎不过,瞅准空隙,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秦砚的动作终于停下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涌动着无限怒火,就这么冷冰冰的盯着她。 林觅抿嘴,呼吸还有些喘,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别像个公狗一样,随时随地的发情!我是跟你有协议,可我不是只母狗!秦砚,但凡你刚才那番话有半句真话,就不会把我当成玩物,尊重别人很难吗?” 她冷冷的扔下这番话,便冲着王助理道,“停车!” 王助理吓死了,两股战战的从内视镜里往后看,可惜挡板隔死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秦总发话,就大着胆子把车停下了。 林觅一刻迟疑都没有,拉开车门下车。 这里是市中心,哪怕时间晚了,想打车也并不难。 林觅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几十米,站在路边招手,没一会就上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王助理没敢动,小心翼翼的问,“秦总,咱们还往前开吗?” 秦砚久久的沉默着,车内气氛冷到了极点。 王助理欲哭无泪,正在纠结要不要给祁总或者程总打电话让他们救个场的时候,他听到秦砚声音阴沉的说,“你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王助理更不敢说话了。 太太对秦总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秦总自己吐槽吐槽也就算了,他要是敢跟着一块说,只要说太太半个不字,秦总立马就能血洗了他信不信。 秦砚倚在靠背上,目光看向窗外,眼神冷厉。 “我为了找她,京市这边大好的发展停滞下来,去云城布局。为了让谢云峥放手,让出去了接近半数的海外资产。为了能把她彻底留在身边,我跟她结婚,为了替她出被苏白婉欺负的恶气,即使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也冒险跟苏洵凯正面宣战——这些她一点都不在乎!” 王助理刚才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心想太太要真不在乎,怎么还会问白小姐的事呢。 女人对毫不在乎的男人,是一点好奇都不会有的。 他下意识的觉得,太太之所以没有跟秦总示好,大概就是因为白小姐的事。 可是白小姐的事,秦总也确实没办法说清楚。 从他的角度,他当然知道秦总情有可原,可是从太太的角度,就是丈夫在外面养着个娇娇女还百般呵护啊。 这种情况下,秦总说爱她,正常女人怕是都会打个问号吧。 但是他不敢说啊。 怕被秦总削。 秦砚升起了前后的挡板,有些烦躁的说,“给我根烟。” 王助理连忙把自己的烟摸出来,递过去。 秦砚点了一根,却没抽,手夹着烟放在车窗外,半晌有些颓废的说了一句,“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感动她的一天吗?” 六年了。他从没有放弃过那段感情,可是在她心里,他又算什么。 了不起是个踏板罢了。 想到这,他心里更加烦躁,冷声道,“开车,去公司。” 王助理知道老板这是要加班了。 每次他一加班,就是底下人的地狱。 为了大家的幸福,王助理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秦总,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太也对您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因为您解释不清白小姐的事,所以太太才不敢信任您?” 秦砚动作一顿。 半晌,扯了扯嘴角。 “她那样的女人,知道什么叫感情。我就不该说爱她,现在她知道我能轻易被她拿捏,指不定心里怎么得意呢。” 王助理顿时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感情的事,真难搞啊。 他还是别乱掺和了,免得引火烧身。 十分钟后,秦砚沉着脸开口。 “调头。” 王助理不解的道,“不是去公司吗?” “家里的猫还没喂,回去喂猫。” 王助理:???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再也不理太太的? ------------ 第188章 没检测出有毒成分 林觅刚进电梯,就接到了鉴定机构的电话。 “请问,是林女士吗?您前几天送来的茶水成分鉴定结果出来了,您怎么一直没来拿啊?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邮寄。” 林觅脚步顿住,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袋,这两天被秦砚缠的,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连忙说,“抱歉,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回到车库,开车离开。 秦砚回来的时候,本以为林觅会在家里,没想到一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米粒喵喵喵的冲他叫。 秦砚低头,看着扬着小脑袋的猫崽子,眉头皱了皱,“她没回来?” 小米粒迷茫的歪了歪脑袋,又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 秦砚神色阴沉,一把将猫崽子捞起来,一边拿了个零食喂它,一边往里走,“你倒是有点良心,比那女人强多了。” 米粒咬着香喷喷的肉干,应和的喵了一声。 秦砚嘴角微微扬了下,随手把它放下,起身走到卧室。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除了一盒用掉一半的套套,还有一盒紧急避孕药。 从搬进这里开始,林觅就把这盒避孕药放在了抽屉里,只不过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用过。 紧急避孕药很伤身体,即便是再情难自禁的时候,他也始终没有忘记戴套。 因为他知道,在两个人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怀了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掉。 他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他拿起那盒药,顿了片刻,给王助理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造假,会吗?” …… 林觅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鉴定报告,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检测到任何有毒物质吗?”她皱眉看着结果那一栏。 工作人员回道,“是的,经过分析没有检测到任何有毒物质。” 林觅拿着报告单往外走,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她已经默认方雯给她下毒了,难不成真的冤枉了方雯? 方雯真的只是想让她多喝水,对身体好?她那天出现无法缓解的口干舌燥,一喝方雯泡的茶就没事了,是偶然? 林觅是个谨慎的人,当即拿着残渣又跑了两个鉴定机构,分别要求鉴定成分。 一个鉴定机构可能会出纰漏,三个一起,总不能都出纰漏了吧。 跟机构交了定金之后,她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秦砚正站在窗前打电话,他背对站立,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双腿微微岔开,很是帅气的背影。 林觅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扭头不再去看。 秦砚却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她,对电话里说了一句,“ok,回头再聊。” 便挂了电话。 林觅多少有些不自在,两个人在车上的时候不欢而散,她原以为,以他那高高在上的脾气,怎么也要冷战个十天八天的。 没想到当天他就回来了。 她换好鞋,径直朝卧室走去,中间必须要经过秦砚身边。 林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然后就被秦砚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把她推到墙上,欺身上前,眉头紧皱,“干什么去了?” 之前林觅还想告诉他方雯的事,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事,她一点都不想说了。 有些敷衍的道,“出去办了点事。” 秦砚却摆明了要追问到底,“办什么事?” 林觅顿了顿,说,“工作上的事。” 秦砚看她这样,笑了一声,语气微冷,“林觅,我把你当宝贝一样捧着,别给脸不要脸。” 林觅一听这话,顿时火大,宝贝一样捧着?谁家宝贝捧得像是个随叫随到的鸡? 她真是半句话都懒得说,推开他,径直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反锁。 秦砚在外面拍了一下门,有些冷意,“把门打开,别闹了。” 林觅心里憋着气,想到两个人六年前那么好,再想到他现在完全成了个人渣,又撩这个又撩那个,还敢冠冕堂皇说什么爱她。 又委屈又愤慨,压根懒得搭理外面的人。 秦砚又拍了下门,林觅所幸趴在床上不理会,门外,秦砚被她气笑了。 “你自己要跟我闹,还耍上无赖了是吧?好,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了是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别的动静了,外面安安静静的,林觅从床上坐起来,凑门边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开始卸妆,摘首饰。 正要去洗脸,外面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王助理的声音,“秦总,是这扇门吧?” 秦砚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王助理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麻烦您,尽快吧,把这门锯开。” 林觅身体一僵,还在想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门口就传来了电锯的声音。 紧接着,那门就被震得嗡嗡响。 林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分钟后,那门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门外,一个拿着电锯的工人跟她大眼瞪小眼,然后就不干了,对王助理道,“先生,你不是说家里的门不小心反锁了打不开吗?这怎么里面还有人啊?看人家小姑娘那震惊的样子,你们认不认识啊?该不会是入室抢劫的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大好人,这辈子没干过缺德事的!” 王助理连忙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也没干过缺德事啊,我这要是入室抢劫,我得多无知啊,实在不行您问问,里面那女的是我老板娘,我老板跟老板娘闹别扭呢,老板娘把人锁外边了,就这么点事。” 电锯工人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那就好,刚才看到里面有人真把我吓坏了啊。” 王助理当场给他转账,亲自把人送了出去,然后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冷的跟冰一样的秦总,又看了一眼站在卧室里满脸一言难尽的林觅,只觉得头大。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啊摔! ------------ 第189章 本来不就是肉体关系吗 王助理很有眼力见,看情况不对,连忙脚底抹油溜了。 临走之前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林觅站在卧室里,看着门口一片狼藉,以及站在客厅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你幼稚不幼稚……” 话还没说完,男人几步上前,一把把她搂过来,低头亲了上去。 林觅的话全被堵进了肚子里,秦砚的吻来的又凶又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她压到了床上。 “你说那种话,我还没生气,你先跟我生气了?”秦砚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不满的道,“讲不讲理啊你。” 他插科打诨的语气,反而让林觅心里更不舒服了,想要把他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秦砚完全是无赖的语气,“不许跑。” 他上下其手,使尽了浑身解数,林觅有些意动,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 她的主动极大的取悦了男人,秦砚呼吸有些粗重,狠狠地吻住她。 抵死缠绵。 一切结束之后,林觅毫不留恋的起身去洗澡。 秦砚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盖了半张被子,头枕着手臂,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浴室门关上,他才收回视线。 这算和好了吧? 半小时后,林觅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我准备下个月买个小公寓,搬出去。” 秦砚神色一顿,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掉下去,露出不该给人看的部位,他也丝毫不臊得慌,只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你说什么?搬出去?” 林觅“嗯”了一声,在一旁坐下来,看着他,笑笑,“这个月工资加奖金发了不少,我咨询过中介了,在公司附近找个小公寓绰绰有余。” 秦砚眉头皱的很紧,问,“是家里住的不舒服吗?你不喜欢这个家的装修?如果你是不喜欢回秦家别墅的话,以后就都不用回去了,我们就住在这边,爷爷那边我会去说的。” 林觅摇摇头,“不是。” 秦砚眉头皱的更紧了,“那是因为什么?” 林觅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觉得,有个私人空间,是我目前非常需要的一件事。” 平常大家和和气气的还好,一旦吵架了,她在这诺大的京市都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只能回他的房子,就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这感觉很不好。 秦砚皱眉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怒意,“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钱,我给你,家,我给你,房子车子票子名分,该有的全有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难道非要脚踩几条船才高兴吗?” 林觅听了这话,心中猛的被刺痛了一下,她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特别的陌生,陌生到让她心慌。 她冷笑一声,“所以在你看来,一段感情里,房子车子票子名分,这些都有了,遛狗了吗?真诚与否,忠贞与否,这些都无所谓吗?” 秦砚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是气坏了,“老子哪里不真诚了?忠贞?你还敢要求老子忠贞,这世界上没有比老子更忠贞的了!” 林觅跟听了笑话似的,讥讽的看着他,“你忠贞?你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自己技术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就你那水平,你敢说我是你第一个女人?” “我敢……”秦砚脱口而出,又猛的顿住,沉着脸瞪着她,“老子有过多少个女人,用得着跟你交代?” 林觅冷笑,“那自然是不用的。” 她转身换上一身新的睡衣,背对着他说,“下个月我就搬出去,你放心,在……我妈的事情明朗之前,我依旧会履行我们协议的内容,我们之间,是肉体关系,别再跟我说什么爱。” 秦砚坐在床上生闷气,目光跟狼一样瞪着她的后背,想把人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又怕再把她惹毛了直接甩袖走人。 他这辈子的卑微都用在这女人身上了! 好啊,既然她绝情,他自然也不用对她客气。 把人捧着护着,她不稀罕,那他为什么还要再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秦砚脸色阴沉着起身穿衣服,扔下一句,“我们本来不就是肉体关系吗?老子也不是非你不可,你爱要不要。” 直接走了出去。 林觅一直背对着他,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在床边坐下来,眼眶微红,她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只有懦弱的女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哭。 她想起刚到云城那阵子,日日夜夜的思念那个人,到最后,被逼的没办法,花了好几百去蹦极。 前两个月,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那时候的感情还恍如昨日,现在却让她觉得,她那时候爱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刚才她想说的是,等白小小的手术之前,她依旧会履行合约内容。等手术之后,她一定会终止协议。 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再提起白小小这个名字而已。 …… 三天后,林觅送检的三个机构都出了鉴定结果,全部都显示那份茶叶样品没有任何毒性。 林觅心里再怀疑,也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按下,只是在公司里,方雯给她倒的水,她不再喝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可她本能的对方雯有了戒心。 与此同时,京市一个大消息突然传开,苏家大小姐苏白婉要订婚了。 订婚对象,是同样四大家族之一的文家四公子,文卿尘。 林觅回忆了一下,她在一个聚会上曾经见过这位文卿尘,人如其名,清尘脱俗,跟文卿莱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只不过,苏白婉作为苏家的大小姐,苏洵凯膝下没有儿子,苏白婉的身份等同于长子,配的却是文家没什么实权的四公子,显然算是低嫁。 这大概就是秦砚那场报复的附加后果吧。 下午祁远来公司的时候,竟然带了苏白婉,苏白婉眼睛红肿,脸色很憔悴,在门口跟林觅正面撞上,她竟然也没说什么,直接进去了。 林觅本来是找祁远签字的,见状只能先在外面等待。 ------------ 第190章 我不会以德报怨 林觅站在门外,苏白婉的情绪很激动,所以林觅把里面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祁远让苏白婉坐下,苏白婉声音明显的慌乱,带着恳求,“祁远,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阿砚见见我吧!我爸让我嫁给文卿尘,文卿尘是什么人你清楚的,我要是嫁给他,就没活路了,我会被他打死的!” 祁远的语气有些为难,劝慰她,“你别这么担心,文卿尘打女人,折磨女人都是些传言,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说不定都是别人想给他泼脏水呢。外界对他的评价都挺好的,他未必就不适合你。” 苏白婉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你知道什么!我以前玩的很好的一个小姐妹就是被他玩死的!我爸这次是铁了心要拿我换苏家安稳,只要阿砚不把那天搜到的东西交出去,我就不用被卖给文家!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我求求你了,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祁远说,“阿砚那边你别想了,该求情的,我跟老程早就求过了,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这样,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阿砚铁了心,我是真没办法了。”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咱们这种富二代,不都是一样吗?表面上风光,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其实都是家里的棋子,随时都会被家里拿去用掉,你早就该做好准备了。” 苏白婉失魂落魄的哽咽道,“我哪知道阿砚竟然会不娶我,他以前……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的,都是那个叫林觅的贱人,如果不是她,我现在早就嫁给阿砚了……” 祁远叹了口气,想说就算没有林觅,秦砚也绝不会娶你的,这些年秦砚的态度已经够明显的了,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唯独苏白婉非要自欺欺人。 但终归是好友,祁远不想说这些话刺激她。 苏白婉性子高傲,是真的会做傻事的。 苏白婉呜呜的哭,林觅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豪门内部果然没有什么美好和干净,竟然连苏白婉的订婚,都是苏洵凯的利益交换。 秦砚那天在苏家搜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重要吗?能让苏洵凯把女儿嫁出去换平安,难不成那些东西能威胁到苏洵凯的根基? 如果这样的话,苏洵凯跟秦砚这仇算是结定了。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祁远好像无可奈何说,“好了,你别哭了,我给阿砚打个电话,提一提这件事,但我不保证他能来见你,朋友一场,我尽力而为,做不成,你也别怪我,好不好?” 苏白婉破涕为笑,“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苏白婉走出来,虽然眼睛红肿,但是走过林觅身边的时候,她依旧昂首挺胸,高高的抬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走出去几步,她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林觅,冷声道,“林觅,这个仇我记下了,你最好祈祷没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祁远吓个半死,连忙推她,“小姑奶奶,你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对她放狠话?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步的吗?”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咬咬牙转身走了。 祁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觅,“那个,婉婉她……” 林觅知道他们之间感情深厚,也没多说,只笑笑道,“合同需要您签字。” 祁远回过神来,连忙说,“好,好,先进来吧。” 签完字之后,林觅接过那份合同,转身欲走,祁远突然叫住她,“那个,嫂子,你能不能帮婉婉说说情……” 林觅回头看着他。 祁远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主要阿砚现在只听你一个人的话,这件事又因你而起……” 林觅看着他,毫不迟疑的拒绝,“不能。” 祁远愕然,“为什么,阿砚他……” “因为苏白婉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和切身利益,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我跟她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就算我愿意放过她,她也不会愿意放过我的,所以,抱歉。” 林觅对他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她跟秦砚算什么关系,她哪有那个权利去管他的事。 收拾苏家,纵然起因是因为她,但秦砚绝不是心血来潮,完全没有计划和安排的。 为她报仇,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要真的不是对苏家宣战的时机,秦砚傻了才会那么做。 他那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怎么会为了她,把局面变得危险和不可控。 不可能的。 那他自然不会因为她两句话,就收回对苏家的一切威胁。 说白了,她在秦砚心里算个什么东西。 两个人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祁远挫败的看着林觅推门而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秦砚打电话。 “阿砚?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啊……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没用空,咱们兄弟们好久没聚过了……” “没有,婉婉没来找我,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单纯的想聚一聚……” “你不来啊?那行,我跟嫂子说一声,刚才嫂子听到我们晚上聚会,说打算过去呢!” “啊?你又有空了?好,好,那我一会把位置发给你,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挂了电话,祁远已经满头冷汗,忍不住的后怕,真是好险啊,要不是搬出了林觅,差点就把事搞砸了。 …… 快下班的时候,祁远从办公室走出来,对林觅道,“林总啊,一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过去吧。” 林觅一顿,说,“什么宴会?今天没收到宴会邀请啊。” 祁远腆着老脸说,“刚收到的,一个朋友举办的宴会,因为关系到接下来的融资,我临时决定过去一趟。” 林觅没想太多,便点点头说,“好。” 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从祁远的话来推测,应该是个很随意的宴会。 下班之后,她开车跟着祁远一同去了宴会。 ------------ 第191章 白酒 一到门口林觅就觉得不对劲。 正常宴会都在高档酒店举办,就算是私人宴会,也不可能选在会所这种地方。 她停住脚步,看向祁远,“祁总,你确定今天这局是宴会,不是朋友聚餐?” 祁远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一边惊叹于林觅的敏锐,一边却又心慌慌的,生怕林觅临到进门了再发现什么。 要知道他今天可全是凭着林觅的面子,才把秦砚约出来的! 万一林觅扭头走了,苏白婉那事可就彻底完了。 苏白婉到底是跟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真不忍心看她下场凄惨。 所以,能帮一把,他还是想尽量帮一把的。 祁远轻咳一声,说,“就是宴会,私人宴会人少嘛,都是些关系好的,所以就选在了这种地方,也很正常的。” 正常吗? 在云城这种地方举办宴会可不正常。不过林觅想了想,这里是京市,说不定京市圈子都比较随意? 她也没有想太多,抬腿跟祁远一起走进去。 服务员立即迎上来,恭敬的道,“祁总,您预约的是三楼暖春包厢,我带您上去。” 祁远哪想到自己找补了半天,被服务员一口点破了,顶着林觅投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对服务员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林觅到此时也看明白了,敢情她到底是被祁远忽悠了。 她想看看祁远打的什么主意,便也没说什么,抬腿进了电梯。 很快就到了包厢门口,服务员离开之后,祁远看着她讪讪笑了笑,“那个,嫂子,你别见怪。” 林觅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问,“到底怎么回事?” 祁远干巴巴的笑,明白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个解释,要不然真没法收场了。 只能打着哈哈道,“这不是,想大家一起聚一聚,我们这群朋友,平常工作忙,好久没一块吃顿饭了……” 林觅多精明,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祁远的意图。 显然是为了苏白婉的事。 她面无表情,说,“你们聚你们的,我就不参与了,回见。” 说完,转身就走。 祁远连忙拉住她,“那个什么,来都来了,是吧……” 林觅皱眉,已经有些不悦,“祁总,我下午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你对我要求未免太高。” 祁远摸了摸鼻子,试着说道,“要不,给你加工资?或者今天这场就算加班,给你加班费,你觉得四十万够不够?” 林觅松了手,问,“需要我做什么?” 祁远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钱在林觅这里竟然是硬通货! 如果早知道,他还硬说个什么劲,早点把钱给到位多好! 连忙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进去坐一坐就行,如果可以的话,跟阿砚轻声细语的说几句话,或者关心关心他?” 想到秦砚那副总是欲求不满的臭脸,祁远更加肯定了这个路线是对的,“总之,你只要待在里面就够了,婉婉主要就是想能见阿砚一面,你在,阿砚才会来。” 林觅点点头,“成交,刷卡还是现金?” 祁远连忙说,“转账,我这就给你转账。” 说着,拿出手机给林觅转账。 四十万瞬间到账。 林觅收起手机,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有钱不要王八蛋,祁远只是让她进去待一会,又不是让她替苏白婉求情,这一波不亏。 秦砚摆明了是要跟苏洵凯宣战,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苏白婉怕是白费功夫。 既然这样,她趁机薅一把羊毛,又有什么关系? 交易达成,祁远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替林觅打开包厢门。 包厢里人不多,秦砚坐在中间的位置,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个绿油油的葡萄。 旁边,有乔仁东,程乾冰,还有两个林觅叫不上名字的面孔。 苏白婉自然也在,她坐在秦砚身边,离得很近,似乎正在说什么,只不过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压根都没听的样子。 让林觅意外的是,除了这些熟面孔,苏清清竟然也在。 苏清清就是苏白婉的继妹,在现在秦砚跟苏洵凯关系这么僵的情况下,她出现在这里,可不太明智,显然是有所图的。 林觅一眼看过去,心中已经大体有了数。 她一进去,包厢里说话的声音顿时都停住了,程乾冰看了看秦砚,又看了看她,见他们两人没有搭话的意思,也没有多理会,目光直接锁住了祁远。 祁远虎躯一震,打着哈哈走过去,“哈哈,老程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没跟兄弟们说一声啊……” 林觅对包厢里的人不感兴趣,事不关己的走到角落处坐下来。 秦砚把玩手机的动作停下,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林觅遥遥对他一笑。 秦砚扯了扯嘴角,似是不屑一顾,收回了目光,问苏白婉,“喝红的还是白的?” 苏白婉一愣,她手里举着的红酒杯也僵住了,刚才她费尽了口舌,想要跟秦砚赔罪,可是秦砚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但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 连忙说,“红的白的都行,阿砚,只要你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砚打断了。 他斜睨了苏白婉一眼,神色淡淡道,“那就白的吧,服务员,来两瓶白酒。”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祁远今天攒这个局是为了什么,一见秦砚这样,谁也没敢说话,祁远颠颠的站起来去找服务员拿白酒了。 很快,两瓶高度白酒就摆到了桌子上。 秦砚点了点那两瓶酒,对苏白婉说,“喝吧。”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幕。 苏白婉咬了咬唇,她跟着这群人玩了这么多年,酒量自然是有的。 只是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姿态这么卑微过。 尤其是今天,林觅那贱人也在!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喝了这两瓶酒,秦砚能既往不咎,那她也算是赚了。 想到这,苏白婉毫不犹豫的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端起来仰头喝下去。 ------------ 第192章 他没有心 秦砚要的这两瓶白酒度数很高,苏白婉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杯喝下去,也有些难以招架。 辛辣的液体刺激的她头脑发昏,胃里火辣辣的疼,她看向秦砚,期待他能看在她喝下这杯酒的份上松口。 可秦砚抬了抬眼,神色冷淡,“看我干什么,喝啊。” 苏白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知道,秦砚这次对她是真的动怒了,如果她不能趁这个机会让他消气,以后就真的完了。 她抿了抿嘴唇,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三杯…… 第四杯…… 很快,大半瓶白酒就被她喝了下去。 苏白婉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强撑着,扶着桌子弯腰站着,看向秦砚,眼中带了一起祈求,“阿砚……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说话,包厢里气压有些低,祁远看不下去,想要站起来替苏白婉说几句话,还没开口,就被程乾冰拉住了。 祁远瞪他,“你拉我干什么?没看到婉婉都什么样了,再继续喝下去她会死的!” 程乾冰把就被放下,瞥了他一眼,“你那脑子,长着就是个摆设?” 祁远怒了,“就事论事归就事论事,你人身攻击我干什么!婉婉跟咱们朋友多少年,你就这么坐得住?没想到你还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程乾冰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意有所指,“你不早就知道我是王八蛋了?” 祁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一热,骂骂咧咧的说,“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小爷我那是,那是一时糊涂才跟你……” 程乾冰挑眉,“跟我怎么?” 祁远眼中明显有一丝慌乱,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程乾冰也没继续逗他,看他一眼开口道,“阿砚的脾气你知道,你要是保苏白婉,阿砚以后绝对当没你这个朋友。” 祁远一顿,张了张嘴,“我只是……” “和稀泥的事,一次两次就算了,都到这时候了,还想和稀泥,那就是不知好歹了。”程乾冰把酒杯递过去,“没看出来苏白婉跟林觅已经是水火不容了?阿砚不可能放过她的。给我倒杯酒。” 祁远听话的起身倒酒,倒完酒才反应过来,“你他妈又指使小爷!怎么那么大的脸呢!你又不是小爷的谁!” 程乾冰似笑非笑,“我也可以做你的谁。” 祁远一听这话,屁都不敢放了,夹着尾巴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真不管婉婉了?” 程乾冰恨铁不成钢,“不死心你就去试试。” 祁远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那边,苏白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快要昏过去了。 她一直没等到秦砚的回答,咬咬牙又倒了一杯酒。 她不想嫁给文卿尘那个渣滓,如果真嫁了,那一辈子就完了,她会被折磨死的。 跟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喝几杯酒算什么!只要不订婚,说不定哪天阿砚腻烦了林觅,她就又有机会了! 苏白婉脸色惨白,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撑着。 她咬牙又喝了一杯。 秦砚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苏白婉心里有些绝望,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六年的情谊了吗? 她虽然想绑架林觅,可她不是还没成功吗?林觅好好的坐在那里呢,她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已经喝了整整一瓶白酒了! 苏白婉看向秦砚,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这世界上还有比此刻更让人心痛的吗? 她抹去眼角的泪滴,打开了第二瓶白酒。 一杯,又一杯…… 就连林觅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那可是高度数的白酒,真把这两瓶喝下去,苏白婉是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怕是说不准了…… 苏白婉喝到最后,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清醒,她全凭着心里那口气撑着,终于,两瓶白酒都见底了。 她晃了晃酒瓶,没抓住,把酒瓶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看着秦砚,双腿不住的打着哆嗦,“我,我喝完了,阿砚……” 可是秦砚依旧冷冰冰的坐在那,好像她只是个摆设,云淡风轻的说,“嗯。” 苏白婉抓着桌子边缘,舌头不住的打结,“那苏家的事……” 秦砚抬眼看着她,有些讶异,“苏家的事?苏家怎么了?” “你,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喝了这两瓶酒……” “我什么都没答应。”秦砚冷漠而疏离,扯了下嘴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轰! 苏白婉脑子如遭雷劈,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晃了晃,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刚才说……” “我只是让你喝酒,你喝不喝,我都不在乎,即使喝下去这两瓶白酒,也改变不了什么。” 秦砚眼眸冰冷,毫无感情,“苏小姐,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仁慈了?很久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了,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还想让我手下留情?” 苏白婉呆呆的看着他,连反应都忘了。 这一刻,心像是撕碎了一样疼,她抓着自己的衣服,绝望到了极点。 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六年,她在他身上花费了整整六年时间啊,付出了那么多,她以为,无论如何,在秦砚心里,她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爱的是林觅,也该为她六年的付出留一点位置吧? 可是他却说……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仁慈了…… 她怎么敢! 她从来没有一刻,把他想的仁慈啊,她只是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 这个男人,他没有心! 不,他有心,只是那颗心,都在林觅身上罢了……林觅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里不如那贱人了…… 苏白婉这一刻,心死了。 她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祁远几次想要站起来,都被程乾冰拉住了。 苏白婉走到门口,突然倒了下去。 祁远顿时站了起来。 ------------ 第193章 以你的名义 包厢里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谁也没有出手去扶苏白婉。 虽然大家都是多年朋友,可是在秦砚的怒气面前,帮她就是跟秦砚对着干,再多的感情都比不上权衡利弊。 只有祁远起身过去,把苏白婉抱起来,皱眉对秦砚道,“阿砚,大家朋友一场,别太过分了,她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差不多就行了。” 秦砚倚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手把玩着手机,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带她走吧。” 祁远松了口气,转身抱着苏白婉出了包厢。 程乾冰立即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紧跟着祁远的脚步出去了。 秦砚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林觅身上扫过。 林觅感觉到了那一抹注视,但她若无其事的端起面前的果酒,喝了一口。 因为苏白婉的事,场子有些冷了下来,秦砚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淡淡的道,“你们玩,我先走了。” 他很快离开了包厢。 此时包厢里林觅就只认识乔仁东一个,而乔仁东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好像心无旁骛的样子,林觅又坐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乔仁东突然走到她面前。 “林觅,”他眼中竟是毫无醉意,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我能坐下吗?” 林觅体面的笑笑,往旁边挪挪,说,“请。” 她心里大概猜到了乔仁东为什么找她。 果不其然,乔仁东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前两天,我见过青鸣了。” 林觅毫不意外,乔仁东上次去找秦砚的时候她就猜到了,秦砚应该会安排两人见一面。 毕竟,他跟乔仁东是多年好友,如果事情有转圜的机会,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乔仁东语气幽然,带着一丝绝望,“青鸣她说,这辈子不想再跟我有什么关系了,她恨死我了。” 林觅心想就你做的那些事,陆青鸣没拿刀砍你就不错了,要不是你的身份背景,陆青鸣绝不可能只是一句恨死你了。 干了那么多混账事,这样的结果不是应该的吗? 但她有些不理解,乔仁东突然跟她说这个干什么,难道想让她劝劝陆青鸣? 乔仁东苦笑一声,端着酒一饮而尽,手撑在膝盖上,一副落寞的样子,“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罪有应得?” 林觅没承认也没否认,微微一笑表示尊重。 乔仁东叹了口气,声音很沉重,缓缓的道,“她……她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进卧室,我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赤身裸体抱着在床上……我气昏了头,要不然,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那样的画面太残忍,乔仁东连提起来,都觉得心像是被抓住了一样,让他无法呼吸。 林觅一顿,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爱你也好,爱别的男人也罢,都是她的自由,难道她爱别的男人,你就能理直气壮的糟践她吗?你有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和你平等的人来对待?” 林觅本来不想说话了,可是此刻却忍不住,看着乔仁东,神色严肃,“爱一个人,最基本的,就是尊重她吧?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时间久了,怕是已经忘了什么是尊重,巧取豪夺的爱,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乔仁东看着她,半晌笑了,摇摇头,“你跟阿砚还真是天生一对,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林觅心里莫名一紧,顿时不说话了。 乔仁东似乎有些烦躁,点了支烟,顿了顿又掐灭了,说,“抱歉,阿砚说过你不喜欢烟味,我不抽了。” 林觅后背一僵,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柔软的一碰,她张了张嘴,“秦砚他……他这么说的?” 乔仁东看她一眼,笑笑,“怎么,你还在怀疑阿砚对你的感情?别的我不知道,反正自从认识他之后,他一根烟都没抽过,最烦躁的时候,也就是点根烟,烟味能抚平他的情绪,自从找到你之后,他连烟都不点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抽烟,你不喜欢的事,他就不做,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这份上,说不是爱,谁信呢。” 林觅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可是胸口却像是压了棉花,让她憋得难受。 乔仁东并没有再继续说她和秦砚的事,而是缓声开口道,“我为了青鸣,也差不多做到了这样的程度,我等了她六年,疯了一样找她,你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能陪在我身边——” 林觅皱眉,“这些话,你该跟陆青鸣说,至于她愿不愿意接受,那是她的事。” 乔仁东眼中满是痛苦,半晌才说,“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林觅警惕的道,“我不可能劝她往火坑里跳。” 乔仁东苦笑,有些不满,“好歹同学一场,你说我是火坑?这么无情吗?” 林觅耸耸肩,他是不是火坑,自己心里清楚。 乔仁东却没有多做辩解,而是出乎林觅意料的是,他接下来的话竟然是,“青鸣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陌生的城市,做办公室文员的工作,一个月只能赚几千块钱,租住的房子也不怎么样,我知道,她原不原谅我,是她的事,我也要为自己以前的胡闹付出代价,我可以赎罪,但她现在对我很抵触,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名义,给她提供一些经济上的帮助,钱我出,就说是你帮她申请的援助基金,可以吗?” 林觅终于有了些讶异,“你想出钱,以我的名义帮她?不求回报?” 乔仁东说,“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谈什么回报,我只希望她能好。” 林觅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乔仁东的请求。 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跟乔仁东约定好了这件事,林觅便起身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乔仁东的事,拐过走廊的时候,冷不丁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她推到了角落里。 ------------ 第194章 就对我心狠 林觅吓了一跳,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才放松下来,皱眉问道,“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秦砚立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狂风暴雨的吻了上来。 他吻得太用力,也太认真。林觅几乎被夺去了呼吸,艰难的攀着他的脖子,别说挣扎了,连自己站着都困难。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两个人呼吸都乱了节奏,秦砚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着,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哑声问,“怎么才出来?” 这姿势暧昧的让林觅无所适从,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走肾不走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心跳的竟然像是擂鼓般。 她勉强保持着冷静,说,“乔仁东找我,希望以我的名义,向陆青鸣提供一些资助。” “答应他了?”秦砚问。 他离得太近了,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落在林觅的脸上,让她止不住的颤栗。 她点点头,“嗯。” 秦砚有些忿忿不平的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对别人都心软,就对我狠心。” 林觅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敲,因为这句话,柔软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话说的再好听,在这段关系里,他也不肯拿出全部的诚意。 想到这,她心中刚升起的一丝暖意,又渐渐的沉了下去。 秦砚看她不说话,眼神暗了暗,凑过去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无赖的道,“我喝多了,扶我回家。” 林觅一顿,他身上连半点酒气都没有,喝醉? 但她巴不得赶紧摆脱这种暧昧不明的姿势,所以也没戳破,扶着他的胳膊说,“走吧。” 秦砚的手在她腰间放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瘙痒,林觅忍无可忍,瞪他,“能不能正经点?” 秦砚眼中笑意万千,“跟你在一起还要这么正经干什么?你正经就行了。” 真正经,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林觅耳根一热。 这人简直无赖,在这种事上根本无法沟通。林觅不想跟他争执这种无聊的问题,垂眸继续往前走。 这个会所打造的是高端奢华的气氛,从门口一直到停车场,都用的暗色系霓虹灯,光线很暗,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林觅心里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两人接触的身体部位甚至有些紧张,快走到他车前的时候,林觅终是没有忍住。 问了一句,“我听乔仁东说,你一直没抽过烟?” “嗯。”秦砚幽幽的看她一眼,说,“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我答应过你的,我要是抽烟,你就抽我。” 林觅心头一颤。 一颗心不可控制的涌上了万般情绪。 秦砚这话,说的太动听。 大概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抗得住这种情话吧。 可是这话,他又在几个女人身上用过呢? 林觅一颗心坠坠的难受,她沉默,秦砚有些不悦,目光不善的看过去,“不信?” 林觅笑笑,“不信。” 秦砚眼眸一沉,扯了扯嘴角,已经到了车前,他拉开车门,一把把林觅推了进去。 林觅猝不及防的倒在后座上,秦砚高大的身体挤进来,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林觅看着秦砚脸上的阴沉,心里有些不安,往后退了退,“你干什么?” 秦砚不说话,沉着脸把她拽过来,俯身压下,发泄一般,一口咬在她细长的脖颈上。 以前他也咬过,但是力道都很轻,像是调情,让林觅欲罢不能,可是此刻,他恶狠狠的咬这一口,林觅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眉头忍不住皱起。 “嘶……” 秦砚冷眼看着她,嗤笑,“你也知道疼?” 林觅有些恼怒,瞪他,“我又不是泥巴做的,怎么不知道疼?” 秦砚冷笑,“冷心冷肺的人,还知道疼,真稀奇。” 他说着,大手从细白腰间往上,带着滚烫的温度,不容置疑的攻城略地。 林觅想推开他,可是今天的秦砚有些奇怪,他的动作并不粗鲁,可就是让她无从挣扎,甚至他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准备好,便重重的撞了进来。 林觅疼的仰头,被秦砚按回来,他紧紧的抱着她,那力道快要将她揉碎。 “轻点……”她忍不住嘤咛。 秦砚的动作依旧毫不留情,他眼中的情绪复杂,似乎带着怒气,林觅便歇了心思,心里祈祷他结束的快一点。 秦砚目光如炬,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她眉头紧皱,脸上没有半点愉悦,仿佛在忍受极大的折磨。看她不好受,秦砚心中的火消了一些。 就是要让她疼,让她记住。她才会知道,他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秦砚眼中戾气一闪而过,片刻后,终是放缓了动作,低头轻柔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他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 这场情事的后半截,林觅终于渐入佳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林觅扶着座椅坐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陷入激情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需要给你叫个代驾吗?” 秦砚衣衫不整的斜坐在一旁,扯了扯领带,闻言说,“怎么?” 林觅看他一眼说,“我开车来的,不方便送你。” 秦砚神色一顿,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顿了顿说,“不用。” 林觅点点头,拉开车门就走了。 秦砚气笑了,“他妈的,把老子当什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半晌,他又自嘲的一笑,“好歹还有点价值,也不错,至少比谢云峥那小子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顿了顿才接起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白小小佣人焦急的声音,“先生!白小姐突然晕倒了!现在人事不省,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秦砚身体一顿,沉声说,“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他立即发动车子。 …… 林觅刚回到家,便接到了方雯的电话,方雯哭着道,“林总,您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我被堵在酒店里了……” 林觅脚步顿住,问,“怎么回事?” ------------ 第195章 小心秦冰 半小时后,林觅赶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锦江之星。 电话里方雯说的不清不楚,林觅到了之后才发现事情有多严重。 方雯给她的房间号,门外面,一对中年男女正凶神恶煞的砸门,旁边站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头发不知道抹了多少层发蜡,油的光可鉴人。 耳朵上还带着耳钉。 就站在旁边双手环胸看着。 林觅停住脚步,没有过去,而是退到楼梯间给方雯打电话。 很快,方雯就接了起来,语气提心吊胆的,“林总……” 林觅看了眼门口的三人,顿了顿才道,“门外是你什么人?” 方雯的声音很慌乱,还有些委屈,“是我妈和我弟,还有我妈刚找的男人,她……她嫌我爸瘫痪,在外面又找了个这个男的……” 林觅皱眉,问,“他们找你干什么?” “拿钱。”方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让自己冷静一点,“林总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为躲在酒店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他们会找到这里来……” 正说着,方雯的妈又开始用力的拍门,声音尖锐的道,“小贱蹄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给我打开!人家康复机构还等着我拿钱回去给你爸治腿呢!开门!” 方雯哪敢开门,连跟林觅说话都不敢了,缩在房间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可这三人就是冲着她的钱来的,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她妈又嚷嚷着道,“你弟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是当姐姐的,你不帮他谁帮他?人家女方家里也不多要,就三十六万彩礼,你都是大学毕业生了,这点钱对你又不算什么,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林觅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警。 “您好,我是开发路锦江之星的房客,七楼7102房间外面有人滋事。” 打完报警电话,她又打了酒店内部电话投诉。 之前不知道是别人怕惹事还是周围房客少,这三人在门外闹了这么久,都没有工作人员过来。 她打完投诉电话不久,就有工作人员前来,好声好气的请那三人离开。 可方母是个泼辣的,掐着腰骂道,“我找我女儿,你管得着吗你?我告诉你,识相的给我把门打开,不然我就告你们谋杀我女儿!” 方雯的弟弟也一副流氓的语气,“就是,我姐住你们酒店,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们快把门打开,要不然我姐出了事,我让你们偿命!” 方母带来的那个男人倒是没说话,但是双手环胸站在服务员面前,摆明了随时动手的架势。 工作人员连忙叫来客房主管,客房主管好言相劝,可那三人就是不配合,还嚷嚷的更大声了。 幸好这时警察来了,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敲了敲门,准备跟里面的房客沟通一下。 但方雯不敢开门,客房主管也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随便开门,警察以回去做笔录为由,把那三个人先带走了。 客房主管敲了敲房门,说道,“客人,您好,外面的人已经帮您清走了。” 见里面没反应,便带着服务员离开了。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方雯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道缝,看到林觅站在不远的地方,她眼睛顿时就红了,打开门叫了一声,“林总……” 因为果茶的事,林觅一直对她有所防备,此刻只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她正要转身,方雯突然说道,“林总……我……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进来坐坐可以吗?” 林觅皱眉,正要拒绝,就听到方雯又道,“我知道您身边一直跟着保镖,您要是信不过我,就让保镖也进来……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看着林觅,“我真的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走廊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觅转头看了一眼暗处的陈萌,陈萌冲她略一点头,林觅便对方雯道,“可以。” 方雯松了口气,连忙开门把林觅迎进去。 林觅带着陈萌走进去。 房间就是普通的酒店房间,只有一间房,二十平的空间,床上凌乱的扔着几件衣服和耳机,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 方雯把一旁的藤椅清理出来,“林总,您坐这吧……” 林觅摇摇头,说,“我站着就行。” 方雯明白,这是不想多废话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在床角坐下来,半晌说,“林总,我想跟您说的是,您要小心秦冰。” 林觅挑眉,没想到方雯竟然会说这个。 之前她推测过,如果果茶有问题,那方雯大概率是为秦冰办事,想害她。 所以,方雯突然提醒她这个,是图什么? 她没说话,方雯眼中闪过一抹急切,连忙道,“林总,您别不放在心上,我说的是真的!” 林觅双手环胸,倚在电视柜上,看着方雯问,“理由呢?” 方雯慌忙低下头,双手扣在一起,说,“您,您不用问理由,就只管信我的话就是了。” 林觅不怀疑这是方雯向她示好或者投诚,只不过,人心是复杂的,并没有因为方雯投诚,就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方雯。 想了下,她问,“是因为今天我来帮你了?” 方雯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我……林总,我不敢说太多,但……但我真的……” 她哭泣着,过了好久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说,“自从我爸腿摔断了,我妈就带着男人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家里……她不敢跟我爸离婚,怕离了婚我一分钱都不给她,我弟要结婚,她跟我要彩礼,三十六万……我拿不出来,她就带着我弟和那个男人来绑我回去结婚,说对方给五十万彩礼……可那是个傻子,为了钱,她要把我嫁给一个傻子……” “我本来都想好了,要是最后真的没办法,我就拿把刀跟他们同归于尽算了……林总,可能您不能理解我的处境,但是当初您借给我几万块钱,让我给我爸治腿的事,我很感激您,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您被人害了……” 其实林觅很同情方雯,但同情也不会让她无脑的信任,听完方雯的话,她抓住了重点,问道,“秦冰打算怎么害我?” 方雯张了张嘴,“秦冰他……” 话还没说完,房间的窗户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占据了那面墙一大半的玻璃窗整个碎开了,一大块石头砸在地上,正好砸在方雯的面前。 方雯顿时瑟瑟发抖的蹲在了地上。 ------------ 第196章 被恶魔选中 林觅看了陈萌一眼,陈萌立即走到窗前查看。 过了片刻,陈萌退回来,轻声道,“这是七楼,对面没有任何高层建筑物,石头是从楼下扔上来的,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可是很显然,这块石头是冲着方雯来的,或许是警告,或许是震慑,不然石头不会那么刚好的落在方雯脚底下。 方雯双手环抱着自己,小声颤抖着说,“林总,您快走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觅问,“那你呢?” 方雯摇摇头,抹了把泪说,“我过几天应该就会辞职了,一会再换个酒店,我妈他们找不到我的。” 林觅听她这样说,就明白了她大概是有计划的,点点头,带着陈萌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里,林觅握着方向盘,回忆着刚才的事情。 方雯看起来并不像是希望她死的样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被秦冰强迫的? 如果她猜的不错,刚才那块石头,应该也是秦冰指使的。 秦冰怕方雯跟她透露什么。 如果这些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之前的果茶,应该是的确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机构没有鉴定出来罢了。 林觅心里乱七八糟的,冥冥中有种不安,她犹豫片刻,拿出手机给秦砚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都没人接。 她没放弃,又打了一个。 这一次倒是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只不过那头传来的是一道惹人怜爱的声音,很柔很轻,问,“请问您找砚哥有什么事吗?” 林觅呼吸一滞,心脏紧揪了一下,顿了顿,声音平稳的问,“秦砚呢?” 她已经听出来了,对面的人是白小小。 一个小时前,她才刚跟秦砚在会所门口分开,他抱着她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就被白小小拿去了,显然两人刚分开他就去找白小小了。 林觅心里很难受,但是这种事,她终究是有心理准备的,当务之急,是要先跟秦砚沟通一下秦冰的事,感情什么的都往后放。 可没想到,白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砚哥帮我买草莓去了,我今晚胃里不舒服,只想吃草莓,他二话没说就跑出去给我买,连手机也没顾得上拿,这边有点远,买草莓估计得去市区,你要是有急事,要不先给王助理打个电话?” 林觅的手指紧了紧,说,“不用了。”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这个季节,草莓还没上市,想买草莓的话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家超市。 怕是一时半会联系不上秦砚了。 林觅也歇了这个心思,发动油门开车回去了。 …… 锦江之星,房间里。 满地的玻璃渣子中间,秦冰面容阴鹜的站在那里,盯着方雯,厉声问,“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方雯慌忙摇头,磕磕巴巴的说,“秦总,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跟她说了下家里的事,毕竟她帮了我,我就提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我是想着如果她可怜我,说不定会对我放下防备……” 秦冰冷冷的看着她,突然上前钳住她的下巴,“把我当傻子糊弄是吧?” 方雯吓坏了,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头难受的昂着。 秦冰蹲在她面前,像是撒旦一样,满身冰冷的气息,“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故意露出破绽,林觅会发现异样?那天她为什么突然怀疑果茶有毒?是不是因为你故意没有给她按时泡茶?” 方雯连忙摇头,哭着道,“秦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林觅她太敏锐了,我真的完全按照您的吩咐给她泡茶……” 秦冰冷笑一声,“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花大价钱把机构的鉴定结果改了,我告诉你,别想着耍花招,你家里那些烂摊子,只有我才能帮你摆平,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按照我安排的去做,不然,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了,知道吗?” 方雯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秦冰哼了一声,起身走到旁边坐下,吩咐道,“给我倒杯水去。” 方雯连忙起来给他倒水,端给他的时候,被秦冰一把搂了过来,他的手直接扯开了她的衣服,方雯身体不住的哆嗦,却不敢推开他。 秦冰把人扔到床上,压上去,掐着她的脖子,冷冰冰的说,“跟着我,委屈不了你,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秦冰满意的笑了,可是那笑却让方雯毛骨悚然。 之后,便是无尽的折磨。 一切结束之后,秦冰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摔门离开了。 方雯缩在床上,小声的啜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从大开的窗户里往下看。 七楼,不高不矮的距离,跳下去大概会死的吧。 她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又不敢死。 她不明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进入了京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工作,她的人生原本有了个很好的开端,终于摆脱了那一家子吸血鬼,终于能够为自己而活…… 为什么,最后却被恶魔选中…… …… 林觅回到家,米粒直接扑上来,喵喵的蹭她的手。 林觅把手机放在一旁,把米粒抱起来,有些上瘾的在它柔柔的身体上蹭了蹭,本来紧绷着的情绪也放松了一些。 平静下来之后,她给秦砚发了条微信,“今晚能回来一趟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秦砚当然是没有回复的。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一旁。 就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林觅看了一眼,是祁远打来的。 她接起来,问,“祁总,怎么了?” 祁远声音罕见的严肃,“嫂子,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 第197章 苏白婉疯了 林觅问,“怎么了?” 祁远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说,“婉婉情况不太好,我联系不上阿砚……” 林觅的声音冷下去,说,“抱歉,苏白婉的事跟我无关。” 她说着就要挂电话。 祁远连忙说,“你先别挂!嫂子……”他的语气带了一丝哀求,“婉婉她再怎么样,罪不至死,她现在真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嚷嚷你和阿砚的名字,我希望你不管怎么样都过来一趟,她真的……精神状态很差。” 林觅心里没有半点怜悯和同情,只道,“那你找秦砚吧,我不会去的。” 说完,也不管祁远说什么,便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林觅皱了皱眉,接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程乾冰冷漠而简洁的声音,“你如果有空的话,来一趟医院吧。” 林觅一顿。 祁远胡闹也就算了,程乾冰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怎么也插手这件事了? 难道苏白婉的状态真的很糟糕?再糟糕能糟糕到哪里去?她跟苏白婉之间的恩怨太深,一般的事程乾冰应该也有数,不会把她掺和进去。 因此,林觅没有再拒绝,说,“地址发我,我过去看看——但是事先声明,我只是过去一趟,我不会帮助苏白婉。” 程乾冰低声笑了一下,说,“好。” 医院,挂了电话,祁远瞪着程乾冰,不敢置信,“我说了那么多,嫂子却挂了我的电话,而你就说了一句话,嫂子就答应来了?” 程乾冰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高冷的点点头,“可能在她心里,我比较可靠。” 祁远难以接受,捂着胸口好受伤,“我好歹跟嫂子公事了快两个月了,嫂子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为人?” 程乾冰关爱智障的眼神,“有没有一种可能,正因为她了解你,所以才挂你的电话?” 祁远忿忿不平,“我哪里不值得信任了?我艰难的维持着各方力量,你知道我在他们三个人中间,维持的有多艰难吗?” 程乾冰“呵”了一声,“要是没有你在中间和稀泥,也许事情到不了这一步呢。” 祁远怀疑人生了。 他只是想着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以和为贵,他还错了? …… 林觅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今天在会所结束就已经九点了,又被秦砚拉住在车上胡闹一通,然后又去了方雯那里一趟,现在又跑到医院。 停车的时候,林觅忍不住叹气,今晚一趟趟的跟赶场似的,竟然有种刚到云城那阵没日没夜工作的感觉。 她下车来到病房楼,走进电梯,很快就到了程乾冰发的病房外。 里面倒是安静,林觅敲了敲门,几乎是立即,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祁远探出一个头来,看到她,狠狠地松了口气。 “嫂子,你可算来了……” 祁远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看的林觅不解,问,“到底怎么了?” 祁远让开门,说,“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林觅走进去,病房里黑乎乎的,程乾冰站在门口对她点点头。 林觅皱眉,这是搞什么鬼? 她直接去按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 霎时间,病房内灯光大亮。 苏白婉蜷缩在病床上,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病号服,像是见了光的吸血鬼一样,拼命的把头往膝盖里面藏,尖叫着,“别过来!别碰我!” 林觅看向程乾冰,程乾冰对她耸了耸肩。 祁远嘴快的道,“嫂子,婉婉她受了刺激,医生说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林觅一顿,苏白婉精神出问题了? 再一看病床上的人,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念叨着,“阿砚会来救我的,你们这些人,迟早会被阿砚弄死的!我的阿砚会骑着白马来救我……” 林觅轻轻吸了口气,祁远看她一眼,说,“刚才她还闹着要见你和阿砚,现在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你是谁了,一直念叨这些话,医生说这病应该是不可逆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心痛,毕竟是多年好朋友,突然变成这样,他心里不好受。 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心而论,苏白婉变成什么样,都是罪有应得,她看到苏白婉现在这副样子,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只不过当着祁远和程乾冰的面,她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苏白婉突然猛的坐了起来! 目光恶狠狠的朝门口看过来,死死盯着林觅,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林觅!林觅!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她大声喊叫着,赤脚下床朝着林觅扑了过来。 林觅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只是没想到精神出问题后的苏白婉一下子变得动作利落又凌厉,竟然直接跳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贱人!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阿砚他会娶我的!” 苏白婉狠狠地朝着林觅脸上挠过来! 她那双指甲又尖又长,如果真的被她挠中,林觅这张脸就完了! 祁远和程乾冰都吓出来一身冷汗,反应过来之后,飞快的上前把苏白婉拉开了。 苏白婉再疯狂,也只是个女人,在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她被祁远和程乾冰按着,瞬间离林觅很远,她不甘心的挣扎,拼命的蹬腿,但无济于事。 林觅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祁远和程乾冰,冷声道,“说实话,我不认为我有出现在这里的必要,你们不该叫我过来的。” 程乾冰和祁远都看出来她生气了,祁远解释道,“婉婉一直叫你的名字,刚才病的还没这么厉害,我们一开始以为婉婉见了你能好一点……” 林觅扯了扯嘴角,“事实证明,她见了我并不会好,所以,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走出病房。 祁远看了程乾冰一眼,忐忑不安的,嫂子这是生气了吗?万一她告诉阿砚这件事,他还能活着走出医院吗? 程乾冰接收到他的目光,笑笑,“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非把人弄来的。” 祁远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可是是你打电话叫来的。” 程乾冰叹口气,“是啊,所以这次有替你背锅的了,开心了?” 祁远顿时喜出望外,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好兄弟,哥们儿记你这情了!” 程乾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好兄弟?” 祁远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笑着,移开了视线,打着哈哈,“就咱们这感情,是吧……” ------------ 第198章 割腕 林觅从vip病房区出来,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不远处急匆匆的一群人跑过来,病床上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医生护士和随行家属都紧张兮兮的样子。 医院就是这样,生死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林觅收回视线,正要离开,突然定住了。 因为她看到随行的那一群人里,竟然有秦砚。 或者说,他根本不是随行的,而是占据主要位置,紧紧跟在病床一侧,抓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的手。 那只手瘦弱,娇小,白皙。 林觅呼吸急促起来,她看清楚了,病床上躺着的人是白小小! 秦砚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影,紧紧抓着白小小的手,脸上满是焦急和凝重。 林觅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秦砚跟着病床离开。 她呆愣了一会,正要离开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太太?您怎么在这里?” 林觅顿时回神,转头一看,是王助理。 她笑笑,说,“有点事,已经办完了,正准备回去。” 说着,她对王助理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 王助理哪敢让她走? 这大半夜的,太太突然出现在这……再想到秦砚刚刚进去…… 难不成,太太是来抓奸的? 王助理顿时心里一咯噔,连忙道,“太太,秦总刚才……” 林觅笑笑,道,“他今晚应该很忙,不用告诉他你见过我。” 说罢,踩着高跟鞋很快就进了电梯。 王助理看着关上的电梯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去追秦总了。 手术室外面,秦砚站在手术室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里面。 旁边,白小小的保姆哽咽道,“白小姐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是想不开,我劝了她好久,可是她就是不听,非要先生您来陪她吃饭,她才肯吃,我实在是没办法才给您打的电话,哪曾想您根本没接啊……” 秦砚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却微微握紧了。 保姆给他打电话那会儿,他正在和林觅在车里…… 他以为保姆又跟以前一样,因为白小小闹情绪,才给他打电话。他知道林觅介意白小小,不能跟她把事情解释清楚,他已经心虚了,怎么可能因为保姆一通电话就去看白小小? 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没接这个电话,小小她竟然……割腕了…… 秦砚心里有些沉重,如果小小因此出事,那他就无言面对当初的承诺。 保姆叹了口气,有些心痛的道,“其实白小姐对先生您一直都是情深不移的,这些年,要不是因为先生的希望,白小姐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就算救回来,白小姐以后怕是也难……” 秦砚抬眼看她,那冷厉的眼神吓得保姆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说,“对不起,先生,是我多嘴了,对不起……” 秦砚有些烦躁的道,“这里不需要你,回去吧。” 保姆连忙点头,“好好好,那我先回去给白小姐做点她爱吃的东西,一会儿她醒了,肯定会肚子饿的……” 说罢,很快离开了。 秦砚看了眼腕表,小小已经进去了半小时。 他心里有些焦急,但面上不显,只一遍一遍的祈祷小小别出事。 就在这时,王助理回来了,看到秦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遇见林觅的事说了出来。 “秦总,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碰到太太了。” 秦砚神色一顿,皱眉看着他,“太太怎么会来这?她人呢?” 王助理连忙回道,“我刚才让人查了,是因为今晚苏白婉住院,祁少爷给她打电话把她叫来的,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她就走了。” 秦砚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王助理想到林觅临走之前肯定看到了秦总,想说出来,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走出来说道,“病人急需输血,血库告急,有人是o型血吗?” 秦砚一顿,立马把王助理推了出去,“他是,让他抽。” 王助理:……??? 老板人还怪好的嘞? 秦砚看向王助理,沉声道,“公司会给你相应的补偿,快去。” 一听到有补偿,王助理顿时屁颠屁颠的进去了,也忘了跟秦砚把刚才遇见林觅的事说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终于结束了,医生皱着眉头训斥道,“病人本来就有白血病,身体很差,你们家属是怎么看着的?竟然让病人割腕,知道这么胡闹有多凶险吗?以后看紧一点,别再出事了!再出一次这样的事,就算大罗神仙也给你救不回来了!” 秦砚点头,神色沉重,“我知道了。” 小小的病一直很严重,可是手术要到下个月才能做。 在做手术之前,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刺激了。 很快,白小小就被护士送到了普通病房里,她已经醒了,看到秦砚坐在床边,张了张嘴,顿时就掉泪了。 “砚哥,原来你还在乎我,我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看我一眼了……” 秦砚叹了口气,帮她盖了盖被子,说,“说什么傻话,我答应了你母亲,会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履行诺言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小小摇摇头,脸色苍白如雪,说道,“我没事了,砚哥,你不要担心。” 秦砚心情有些复杂,顿了顿道,“你这次简直太胡闹了,就算我没有接到电话,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为了救你这条命,我们费了多少心血?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白小小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那你以后还要我吗?” 秦砚张了张嘴,想到林觅因为白小小跟他恨不能势不两立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早就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白小小眼眶一红。 秦砚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不饿?今晚没吃饭,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白小小想到之前那个电话,带着几分负气,说,“砚哥,我想吃草莓,要最新鲜的,最大个的,最甜的,就像妈妈走之前给我买的那种。” 秦砚手一顿,眼中多了几分悲痛,点点头,沉声道,“好,我去给你买。” ------------ 第199章 以后离她远点 白小小说的那种草莓并不好买。 秦砚开车跑遍了大半个京市,一直到了清晨,才终于找到。 他大手笔定下了十几盒,又跟水果店的老板预约好,接下来三天,每天都往医院送十盒,交了定金,这才离开。 回到医院,白小小正睡着,他把草莓放下,转身走出病房。 把病房门轻轻的掩上,担心吵醒白小小,他特意往远处走了一些,才拿出手机来,给林觅打了个电话。 林觅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语气没有丝毫异样,问,“怎么了?” 秦砚倚靠着墙壁,低着头笑,“你丈夫一夜未归,都不关心关心?” 电话里传来的林觅的声音冷漠又清冷,“有什么事吗?” 秦砚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女人半点良心都没有,他问,“王助理说昨晚在医院看到你了?” “嗯,”林觅回道,“苏白婉疯了,祁远和程乾冰给你打不通电话,非让我过去一趟,不过我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就走了。” 秦砚闻言一顿,“苏白婉疯了?” “看样子挺严重的。”林觅道。 秦砚说,“我还不知道这事,一会问问他们。” “好。”林觅的语气中规中矩。 秦砚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昨晚我也在医院,小小她……” 林觅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我刚到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先挂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砚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收起手机,他叹了口气,一向沉稳的脸上,多了些疲惫。 下意识的去摸烟,又想起来之前把烟都扔了,他自嘲一笑,秦砚啊秦砚,你都为她做到这份上了,她还是看都不看你一眼。 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自己六年。 可如果能得出答案,又怎么会依旧纠缠不清。 半晌,他整理好心情,起身回到病房。 病房里,白小小正倚在床头,小口吃着他之前买回来的草莓,保姆端着粥在一旁小声哄着,“白小姐,你喝一口吧,从昨天就没吃东西,身体受不了的……” 白小小满脸的不屑一顾,看到秦砚进来,眼中露出惊喜,羞赧的笑了笑,说,“砚哥,你回来了。” 秦砚看了眼保姆的粥,伸手接了过来,在床头坐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白小小乖巧的张嘴喝了。 秦砚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那一碗粥都被喝了个精光,秦砚才把碗放下,皱眉道,“你身体差,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白小小一脸幸福甜蜜,说,“我听砚哥的。” 秦砚“嗯”了一声,站起来道,“我公司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白小小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连忙坐直身体,撒娇道,“砚哥,公司离了你又不是不能转,我都住院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吗?” 秦砚皱眉,“我真的有事,你乖乖养病,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白小小见他打定了主意要走,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吃什么都可以。” 秦砚见状,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多做停留,点点头便离开了。 白小小咬着嘴唇,草莓也不吃了,扔在一旁。 保姆见状,叹了口气,劝道,“白小姐,哪有一口气吃个大胖子的?咱们得慢慢来,至少现在能确定,先生心里是有你的,昨天在手术室外面守了一个多小时,大半夜又因为你一句想吃草莓,跑遍了京市,要说他不在乎你,怎么可能呢?” 白小小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一些,有些不高兴的说,“可是我这么虚弱,他竟然说走就走……” 保姆道,“男人嘛,都是有事业心的,先生要是什么都不管,整天黏在你身边跟你儿女情长,你也不会喜欢他吧?” 白小小想了想,这倒也是。 她就是痴迷秦砚身上那漫不经心的气质,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可他唯独对自己上心。 想到这,白小小笑了起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保姆点头,“也不枉咱们昨晚上辛苦一场。” …… 林觅早上来到公司,就跟祁远碰了个正着,昨晚上不欢而散,此刻林觅脸上却没有半分怨念,点点头打招呼,“祁总。” “那个什么,嫂子,”祁远可从来不敢应这一声祁总,小心翼翼的问,“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吧?” 他其实想问林觅有没有把昨晚的事告诉秦砚,但是不敢问的太直接。 林觅点头道,“还好。” 祁远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到达了楼层,林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祁远走向另一边的总裁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来电人那大大的“秦砚”两个人,祁远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这烫手山芋啊…… 他不太敢接,就装没接到,可是电话持续响个不停,祁远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反正老程都说会替他顶罪了! 阿砚再气,也不会对老程动手的吧。 祁远战战兢兢的“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秦砚冷淡的声音,“苏白婉疯了?” 祁远心里哀叹一声,林觅果然都说了! 他叹息道,“说吧,想让我怎么死?”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秦砚问,“病得很严重?” 祁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苏白婉。 连忙回道,“是挺严重的,已经认不出人来了,我给苏家去了几个电话,苏家至今没人出面,我跟老程就先把费用垫上了,好歹朋友一场,怎么也不能让她流落街头。” 秦砚对这些没兴趣,只问,“苏白婉疯了,你让林觅过去干什么?” 祁远顿时心虚了,“我这不是想着万一……” 秦砚打断他的话,声音带了一丝警告,“没有万一,以后离她远点,她没义务为你的圣母心买单。” 祁远心里默默的反驳,谁圣母心了?他就是看不到看不得朋友受苦,有错吗? 但是事实上,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半句都不敢反驳。 秦砚是真的并不关心苏白婉怎么样,警告完就挂了电话。 ------------ 第200章 想搭上她 林觅一整天都在忙工作的事,忙起来就把那些有的没的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秦砚。 他似乎等了很久了,车停在路边,他在车前站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觅脚步顿了顿,当没看见,转头换了个方向走。 结果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秦砚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怎么见了我就躲?” 林觅回头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急切,心中不知怎的触痛了一下。 她皱眉,平平淡淡的道,“没躲,我车停在那边。” 秦砚说,“骗人,我看到你刚才朝我方向走的,看到我临时变了方向。” 林觅摇头,“你想多了。” “还在跟我置气?”秦砚眉头紧蹙,“我都跟你说过了……” 林觅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没赌气,你来找我有事吗?” 秦砚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一时升起浓浓的无力感,伸手抱住她,有些不知所措,说,“我知道你介意小小,我已经安排好,过段时间送她去国外了。” 这话林觅并不是第一次听他说了。 可她要的只是一个解释,并不是这个结果。 她神色依旧平静,只说,“好。” 秦砚以为她松口了,心里松了口气,眼角也带了丝笑意,问,“今晚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 林觅说,“我约了徐香和赵炜,她俩明天要出差,今天聚一聚。” 秦砚闻言,有些失望的道,“好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林觅皱眉说,“你是她们两人的上司,我们私底下聚,你去不合适,她们会紧张。” 秦砚盯着她看了一会,没从她脸上看出异样,便点了点头,“好,你们在哪聚,我送你过去。” 林觅依旧是拒绝,“不用,她俩都没车,我自己开车,一会儿聚完了正好送她们回去。” 秦砚找不到理由坚持,只得点头看她离开。 林觅上车之后,给徐香打电话,“位置发我一下,国市那边我不太熟。” 刚才她说跟徐香赵炜聚一聚并不只是托词,她们三人确实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 主要是赵炜有了男朋友,想找她和徐香过过眼。 而且赵炜好像打算下半年离职去南方,具体的事也要见了面再说。 徐香很快就发来了定位,还有一条消息,“快来,我们已经到了,妈呀,我一个人太尴尬了,赵炜这男朋友有点一言难尽。” 林觅看了消息,心里顿时有点打鼓,能被徐香这样评价,赵炜这男朋友难道不靠谱? 她没回复,开了导航朝着那个餐厅开去。 半个小时后,她把车停到餐厅前面的停车位,下车走进餐厅。 一进去,就看到赵炜和徐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林觅,这里!” 林觅走过去,在徐香身边坐下。 赵炜和她的男朋友坐在对面。 赵炜男朋友长得一表人才,是很书生气质的那种长相,偏瘦,对林觅客气的笑笑,起身给林觅倒水。 林觅接过来,说,“谢谢。” 赵炜一脸甜蜜的看着男朋友,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老板娘,很牛的,叫林觅,林觅,这是我男朋友,韩庆。” 林觅对韩庆笑着点点头,“你好。” 韩庆似乎多了些局促,道,“您好,经常听炜炜提起您,没想到是这么优秀的女性。” 林觅谦虚道,“是炜炜言过其实了。” 赵炜挽着韩庆的手,笑着道,“林觅,你还记得之前问过我的问题吗?” 林觅挑眉,笑道,“哪个问题?” “就是关于感情和博弈的问题,”赵炜托着下巴,眨眨眼睛,“你问我,如果我在一段感情里是弱者,要如何管理强者,强者真的会向弱者低头吗?” 林觅也想起来了。 这是还在云城的时候,大家有一次聚餐,说起来的话题。 她还记得,当时赵炜很不赞同她的观点,认为筹码就是爱,感情的事不能用经济学来衡量。 林觅笑笑,看着她,“看来你找到答案了。” 赵炜点点头,坚定而幸福的道,“韩庆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虽然现在还没有研究生毕业,但是他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人生,和他相比,我就是个不知进取的弱者,但是因为他爱我,所以愿意为我低头。” 她对林觅和徐香笑笑,“我很庆幸,找到了真命天子。” 林觅和徐香对视一眼,都有些心惊,且不说韩庆怎么样,赵炜这想法就够危险的。 韩庆一直找机会跟林觅搭话,“林觅姐,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进自己家的公司呢?” 林觅客气的道,“个人原因。” 韩庆讶异的问,“难道林觅姐跟家里不合?” 林觅皱了下眉,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赵炜好歹对林觅了解,见状连忙打圆场道,“林觅,你别见怪,韩庆就是没什么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林觅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韩庆可不是没心眼,而是心眼太多了。 她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一个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打眼看过去心里就有数。 但是对方是赵炜的男朋友,有些话就不太方便说了。 林觅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徐香连忙也站起来,说,“我也去,一起。” 一进洗手间,徐香就忍不住吐槽道,“赵炜这眼光我也是醉了,什么东西还拿着当个宝。” 林觅想了想,说,“那男孩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单纯。” 徐香哼了一声,忿忿不平的说,“何止!你是不知道,刚才你没来的时候,他一听说你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娘,话里话外都说你是靠着秦总才走到这一步的,根本就瞧不起你,不,他是瞧不起所有通过自己努力打拼出一片事业的女性,在他眼里,只要有能力的女人,都是靠身体上位的。” 林觅惊了,这个她倒是真没看出来,韩庆竟然是这种人? “我只觉得他对我殷勤了些,好像很想搭上我。”林觅实话实说。 徐香说,“看吧,一边对你不屑一顾,一边又眼红你的资源,我估计,你但凡对他勾勾手指头,他都会立即抛弃赵炜做你的狗,对外还要说你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这太恶心了。 林觅问,“要不要提醒一下赵炜?” ------------ 第201章 差距 徐香闻言,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赵炜跟我说了很多事,她跟韩庆已经约定好,过两个月一起去南方发展了。” 林觅讶异的问,“还真的要走?她在京市待的好好的,事业稳定,前途无量,去南方又要重新开始,想找个这么好的公司可不容易。” 徐香说,“谁说不是呢,我本来还想劝她的,一问才知道,去南方还不是去南方的大城市,而是回韩庆的老家,一个三线小城市,因为韩庆说他毕业后要回老家发展,赵炜就打定主意跟着他回去了,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觅已经有些无言以对了。 说她世俗也好,说她功利也好,一个本来前途大好的女人,为了个男人,放弃一切去小城市,这在她看来,完全是脑子有病的操作。 可关键当事人是她朋友,她还不能说什么。 徐香小声说,“我刚才打听过了,韩庆家里就是普通工人,他爸妈一辈子挣的钱,都没赵炜两年挣得多,现在退休了,韩庆也不是什么好大学的研究生,就是个普通本科学校,你说赵炜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嘛。” 顿了顿,她又撇了撇嘴,说,“而是那个韩庆,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来的时候,那口气可大了,天大地大他最屌,谁也比不上他的架势。” 林觅迟疑了一下,问,“我们要跟赵炜聊聊吗?” 徐香说,“当朋友的,肯定不能看着她走上一条绝路,但我觉得,她现在恋爱脑上线,聊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其实林觅也这么觉得。 之前赵炜就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只是那时候大家聊起感情这事,她一片赤诚,林觅觉得挺难得的。 问题是她这一片赤诚碰上的不是良人,很可能最后变成灾难。 林觅叹了口气,“就算效果不好,也要试试。” 徐香点点头,“行,那一会吃完饭,我就借口让赵炜去帮我参谋家具,我们一块去我家。” 林觅说,“好。” 她们从洗手间回去的时候,赵炜和韩庆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看好友回来,赵炜说,“刚才韩庆说以后他负责赚钱养家,我随便找个工作,赚的钱够自己花就行了。” 韩庆还颇有些自得的说,“女孩子嘛,就应该貌美如花才对,赚钱的事交给男人来做。” 林觅笑着点头,“这话说的也对,不知道韩先生是学的哪方面的专业?” 韩庆骄傲的说,“是对外贸易,以后干得好了,还能自己开工司呢。” 林觅说,“那确实,不过开公司需要人脉,还要国外的客户资源,这些都需要几年积累才行,你们这个专业刚毕业,薪资应该在八千到一万吧?” 韩庆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说,“差不多吧,不过发展挺好的。” “发展确实不错,我们公司的销售部也有几个学对外贸易的,干的最好的现在是销售小组长,一个月一万五到两万,用了四年爬上去的,已经算是很优秀的员工了。” 韩庆讪讪的笑笑,“差不多,差不多。” 他端起水来掩饰尴尬。 赵炜却有些惊讶了,她一直以为韩庆毕业后赚钱很容易的,结果努力四年才能赚那么点? 林觅见韩庆不说话,又看向赵炜,随口问道,“对了,上次你说你用的那套护肤品挺好的,叫什么牌子来着?多少钱一套啊?” 赵炜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是娇兰御庭兰花,一套几万吧,我用着还可以,比之前黑松露那套好用,黑松露那套我用了几次就闲置了,娇兰这个便宜,使用感也很好。” 林觅说,“好,那我回头试试,正好最近需要买,对了,你那套黑松露的,我记得当时花了十几万托人买的,就这么闲置了岂不是很可惜?” 赵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可惜的,我现在每天拿来抹手腕脚腕,也算物尽其用。” 林觅点点头,“这倒也是。” 一旁的韩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碍于林觅和徐香在这,没有开口。 徐香这会也反应过来林觅的意图了,跟着搭话道,“对了,炜炜,前两天公司说涨工资的事了,你听到风声了吗?” 赵炜笑道,“我还特意去跟老板问过了,秦总说咱俩一人年薪涨十万,年终奖另算。” 说着还看了一眼林觅,捂着嘴道,“要说这里面没有林觅的功劳,打死我都不信。” 林觅一脸茫然,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秦砚也不可能是看她的面子给两人涨工资,想来是赵炜和徐香工作能力出众吧。 一旁的韩庆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道,“我就说嘛,你就是沾上了林觅姐的光,要不怎么可能一年涨这么多?” 年薪涨十万,真是吓死人了,他毕业之后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到十万。 还有,赵炜竟然用几万块的护肤品,这也太奢侈了,十几万的护肤品说不用就不用,简直是败家。 回头找机会他一定得说说赵炜,这哪是过日子的态度。 一旁的徐香开口道,“这么一说,咱俩现在也算是迈入百万年薪的门槛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赵炜点点头,“确实。” 韩庆喝着水,眼睛转了几圈。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赵炜正要起身,就被徐香叫住了,“炜炜,我刚才跟林觅约好了一起去看家具,你也去帮我掌掌眼吧,你审美比我俩都好,怎么样?” 赵炜自然不会推辞,便对韩庆说,“亲爱的,那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韩庆点点头,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那我等你。” 一旁徐香都快看吐了,好不容易把人送走,赶紧拉着林觅和赵炜离开餐厅。 ------------ 第202章 秦总遇袭 林觅的车离开不久,王助理便把车停到了这家餐厅门口。 回头道,“秦总,徐秘书说的就是这儿。” 秦砚“嗯”了一声,开门就要下车。 王助理欲言又止,“那个,她们好像走了……” 秦砚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皱眉,“嗯?” 王助理顿时感到了庞大的压迫感,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指了指前面的车,“刚才咱们停下的时候,太太的车刚开过去……” 他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还特意多看了两眼确认。 秦砚眼神沉下来,“你看到了不说?” 王助理挠挠头,“怎么说啊,人家都开走了,咱们总不能下去追吧?那也太……” 太掉价了不是。 秦砚深吸一口气,片刻后道,“走吧。” 王助理问,“走哪去……” 秦砚瞪他一眼,“去公司,还能去哪儿?” 王助理“哦”了一声,解释道,“刚才白小姐不是给您打电话……” 他一提,秦砚才想起这件事,沉默了片刻,说,“去医院吧。” “好。”王助理踩下油门。 …… 林觅开车带着赵炜和徐香,到了徐香在京市租住的公寓。 徐香租的是个两室一厅,她指了指小一点的客卧,说,“那是我男朋友的房间,你们别进去。” 赵炜惊呆了,问,“徐香,你跟你男朋友都住一起了,竟然不住一个房间?” 徐香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当然了,每次上完床我都让他去自己房间睡,我不喜欢有人睡我旁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自己的空间不好吗?” 赵炜难以理解,“可你们都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吗?难道你不享受他抱着你的幸福感吗?” 徐香更难以理解,“我为什么要享受他抱着我的幸福感?我享受赚钱,享受花钱,享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男人不过是解决生理需求的东西,生理需求解决完了,他在不在我身边有什么区别。” 赵炜一言难尽的看向林觅,“林觅,你能理解吗?” 林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我挺能理解的。” 徐香这才是人间清醒。 事业做到了她这个程度,什么都不缺,找个男人能白头到老的概率太低,说不定引来的全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别陷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炜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跟两个好友的共同语言了。 徐香看了林觅一眼,林觅示意她先开口,徐香便咳嗽了一声,说,“炜炜啊,你跟韩庆,是认真的?” 赵炜说,“当然是认真的了,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们都打算好了,等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林觅接上话茬道,“他六月份就该毕业了吧?” 赵炜点点头,“对,马上就毕业了。” 徐香说,“毕业结婚,然后呢?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 赵炜天真的说,“韩庆跟我说了,他想回家,为家乡做一些贡献,我当然是支持他的,到时候我们俩都去他的家乡。” 林觅点了点头,问,“那你去哪里做什么工作呢?” 赵炜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我的老本行了,我毕业到现在一直在这个行业,我有优势啊,应该也好找工作。” 林觅又问,“那个城市包容性怎么样?你从大城市过去,应该能拿高薪吧?” 赵炜一愣,“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徐香大手一挥,说,“这有什么,咱们要不现在看看,提前了解一下那边的就业环境。” 说着,便拿出手机,打开求职软件,输入地点和行业。 “我去!”徐香惊叫一声。 赵炜连忙走过去,问,“怎么了?工资怎么样?” 徐香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赵炜一看就愣住了,“啊?工资才六千块?是高级秘书吗?怎么可能才这么点?” 林觅说道,“小城市和大城市的产业结构都一样,应该对高级秘书的需求不多,你可能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徐香担忧的看着赵炜,“如果只能找到六千的工作,你以后怎么办啊?” 赵炜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说,“我既然选择了韩庆,就应该跟他同甘共苦,不会因为赚的少就言而无信的。” 徐香点点头,说,“也是,韩庆那么爱你,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为他受苦的,你的生活水平下降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挣钱给你弥补回来。” 赵炜也很有信心,“韩庆对我是真爱,我对我们两个人的未来有信心。” 徐香跟林觅对视了一眼,林觅说道,“一个月六千,你们也要规划一下怎么花,你的消费水平不是一般的降级,从六十万到六千,我们就算一万吧,连个包你都买不起,更别说化妆品和护肤品了,零食水果什么的也要捡着便宜的买。” 赵炜叹了口气,跑到沙发上托着下巴,“我觉得我都能克服,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行吧。 林觅和徐香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敢情她俩说了老半天,赵炜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或者说,她听明白了,但是不愿意去面对。 既然这样,她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赵炜问,“不是看家具吗?咱们出发吧!” 徐香这才想起来这茬,“好,好,这就去。” 三人逛完家具广场,便分开了。 林觅开车回家。 刚出电梯,就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太太……” 林觅愣了一下,王助理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太太,秦总在医院出了点事,您快过来看看吧。” 林觅脚步顿住,犹豫了片刻,说,“他怎么了?” 王助理说,“秦总被人袭击了,这次伤在背上,挺严重的,现在刚被推进手术室做缝合。” 林觅心提起来,“伤的……很严重?” 王助理,“对,挺严重的,失血过多,刚脱离危险。” 林觅听到脱离危险,心稍稍安定了些,顿了顿才说,“脱险了就好,我就……不过去了。” 王助理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太太,秦总伤的这么严重,您都不……不关心吗?” 林觅握着手机,垂下眼眸,说,“我跟他没到那个情分,请帮我转告他,祝他早日恢复。” 说完,也不管王助理说什么,便直接挂了电话。 ------------ 第203章 飞猫跑腿 林觅打开门,把包放在玄关柜,低头换鞋。 跟往常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餐桌前。 然后拿出手机来点外卖。 只是不知道怎么,手指头颤抖的厉害,米粒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如果是往常,她早就把它抱起来好好rua一通了,可是今天却心烦的厉害。 她很少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 半晌,她终于放弃了挣扎,趴在餐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担心秦砚,无法控制的。 那个人,哪怕她再理智的知道,不值得去爱,无法托付终身,也控制不住爱他,担心他,害怕失去他。 “林觅啊林觅,你可真够没出息的……” 她喃喃说了一句。 心里堵的厉害,有种想不顾一切去医院看看他的冲动。 如果她真的是个恋爱脑,像赵炜一样,不去想太多,只听从自己的心,想爱就爱,飞蛾扑火,那也就罢了。 可她不是,她清晰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像现在,她知道,她不能去医院看秦砚。 因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两个人的关系僵持在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上,就应该退回到最初合作的关系。 多往前一步都不应该。 林觅给了自己半小时的时间从那些低落的情绪中缓过来,然后起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烧水,煮面,给猫咪做生骨肉,然后洗手吃面。 吃完饭,照例打开电脑,处理白天没看完的邮件,以及观察公司最近想收购的那家公司的股票走向。 等一切忙完,已经九点多了,林觅走进浴室洗澡,然后吹头发,上床睡觉。 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 医院。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手术室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手术床走出来,这次缝合由院长亲自主刀,这会儿他走向王助理,脸色沉重。 “王特助,真的不告诉老爷子吗?” 王助理连忙道,“秦总昏迷之前特地嘱咐过了,这件事不能对外声张,要不也不会请您过来了。” 院长叹了口气,“秦总失血过多,虽然及时输了血,但身体短时间内重伤两次,怕是要留下许多亏空,这段时间最好休养一下。” 王助理点点头,“明白,那秦总什么时候能醒?” 院长道,“打了麻药,应该明天早上就能醒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他最近应该一直没休息好。” 王助理说,“好,今晚麻烦您了。” 院长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走了。 王助理跟着医护人员把秦砚送回病房。 过了没一会儿,祁远就来了,紧接着是程乾冰和乔仁东。 “到底怎么回事?”祁远眉头紧皱,担忧的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在医院遇袭?人抓到了吗?对方什么来头?什么目的?” 王助理犹豫了一下,看向程乾冰。 他不知道秦总的事,乔仁东和祁远知道多少,不确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只知道程先生跟秦总私下里来往很密,秦总的许多安排都跟程先生有关。 程乾冰接收到王助理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王助理顿时就明白了,有些事不能说。 便道,“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对方出现的很突然,不知道怎么突破的保镖防线,砍了秦总后背两刀就跑了,保镖已经去追了,还不确定能不能把人抓住。” 祁远气急败坏,说,“这鳖孙子,我估计就是秦冰那边派的人,照着他去查,保管一查一个准。” 王助理无奈道,“上次胳膊受伤就查了,秦冰那边没动静,就算是他,狐狸尾巴也藏干净了,不好弄。” 祁远叹了口气,“算了,等阿砚醒了再说吧,他心里肯定有数。” 王助理点点头。 祁远家里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祁远挂了电话,对王助理道,“辛苦你今晚照顾阿砚,有什么事给我们几个打电话。” 王助理连忙道,“应该的,不辛苦。” 祁远离开之后,乔仁东去了洗手间。 程乾冰这才走过来,开口问道,“人抓住了?” 王助理点点头,有些后怕的道,“秦总受伤的同时,把人拽住了,那人力气很大,我也被拖行了好几米,幸好保镖动作迅速,把人制住了,现在就在郊区工厂关着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程乾冰“嗯”了一声,神色莫测,半晌道,“我去看看,明天早上他醒了给我打电话。” “好。” 王助理目送程乾冰离开,轻轻叹口气。 秦总这悬崖走钢丝的玩法,太容易出事了,这两次是运气好,也是秦总反应快,没被伤了要害,再有下次,谁也不敢保证会怎么样。 希望程先生和秦总这次能查出点什么,再这么下去,太危险了。 想到这,他不免又想到了刚才被林觅挂掉的那个电话,忍不住苦笑一声。 秦总这处境,四面楚歌啊。 明天秦总醒之前,他得好好想点理由把太太骗过来,要不然秦总醒了发现身边只有他这个光秃秃的助理,怕是凄凉死了。 …… 林觅一大早接到王助理的电话,她看了一眼,没接起来。 神色正常的去洗漱,换衣服,出门。 快到公司的时候,王助理又打了一遍,林觅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王助理干巴巴的笑,“太太,那个,秦总住院太突然,没有带替换的衣服,您也知道,秦总的衣服都是特意找人定做的,外面不好买,您看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送一套过来啊?” 林觅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沉默片刻,说,“要哪套?” 王助理一听她松口了,狠狠松了口气,哪里还在乎哪一套,随口道,“随便哪套都可以。” “好。”林觅说完,便挂了电话,把车停在停车场,走进公司。 一个小时后,医院病房。 王助理信心满满的等着林觅来解救他,因为怀揣着这个美好的期望,就连秦总身上的低气压他都不觉得难熬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王助理喜上眉梢,对秦砚道,“秦总,一定是太太来了,我去开门。” 秦砚抬起头。 王助理颠颠的去开门,门打开,一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人站在门口,提着一个袋子。 “您好,飞猫跑腿,这是您要的衣服。” ------------ 第204章 货出问题 王助理愣住了,跑腿见状,把袋子递给他,他呆呆的接过来。 跑腿便离开了。 王助理此刻感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他硬着头皮回头,不敢抬头,低低的说,“那个,秦总,太太还是关心您的,这不把衣服给送来了……” 秦砚抄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滚!” 王助理麻溜的滚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把那身衣服放在床头。 秦砚本来就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这会儿被王助理气的眼冒金星,本来怀揣着能见到林觅的期待,结果来的是个跑腿! 再一看自己这一身伤,又忍不住咬了咬牙,要说心狠狠还得是她心狠,他伤的这么重,都完全不在乎的。 气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那身衣服拿过来了,笨拙着给自己套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挑的衣服,至少也经她手了吧。 秦砚满足的笑了笑,拿出手机给林觅发微信,拍了一张重重包裹的绷带,又微距拍了张渗血的部位,“好疼。” 一分钟,林觅没回。 两分钟,林觅没回。 …… 一个小时,林觅依旧没回。 秦砚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不死心,又把病例拍下来,发给她。 依旧没人回,那手机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砚心里有些恼了,这女人,皮痒了是吧。 他都受伤了还跟他闹。 气的手机扔在一边不管了。 另一边。 林觅却并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她今天有点忙,一到公司就开始投入的紧张的工作中,一直到快中午才终于闲下来看了看手机。 一眼就看到秦砚发来的消息。 她目光扫过那几张图,然后关上,没有半点迟疑。 就在这时,方雯进来了,神色有一些异样,说,“林总,派出所来人了……” 林觅一顿,放下手机,皱眉问,“干什么的?” 方雯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祁总刚把人带到会议室,让您过去一趟呢。” 林觅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起身走出去。 进入会议室之前,方雯突然叫住她,“林总……” 林觅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告诉我?趁现在还不晚。” 方雯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林觅都看出来了。 她犹豫着,手指紧紧扣着掌心,刚才叫住林觅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让她把一切和盘托出,她却是真的没有勇气…… 可是林觅对她那么好…… 林觅见状,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会议室。 门外,方雯嘴唇哆嗦着,她瞧不起自己,厌弃自己……可是一想到那些恐怖的黑夜,她真的没有勇气把一切都说出来…… 那些人……太复杂了,即便是林觅知道这一切,也未必能从那个圈套中逃出来。 就算再加上祁总的力量,也未必够。 所以,她说与不说,都没有区别。 方雯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 会议室里。 祁远正跟两位警察聊天,林觅敲敲门进去,祁远连忙招手,“林总,快过来,警察同志上门办案,我们都要好好配合。” 林觅连忙道,“我一定好好配合,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工作中一向遵纪守法,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情,警察却突然上门,再加上刚才方雯的反应,她首先猜测就是秦冰捣的鬼。 警察同志对林觅笑笑说,“林小姐先坐,我们有一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 林觅拉开椅子,在警察对面坐下来。 警察问,“临尼前段时间是不是跟一个叫赫连麻的人做了一笔交易?货物是什么时间交付的?” 林觅一顿,怎么也没想到会跟那个赫连麻有关。 之前她在商业酒会上偶然结识了赫连麻,知道对方需要一批货,而临尼恰好被退了一批货压在仓库里,她就跟赫连麻留了联系方式。 只不过酒会之后她让方雯查了一下,那个赫连麻名下全部是空壳公司,她担心遇到二道贩子,或者遭遇诈骗,就放弃了这个合作。 但后来赫连麻找过来,要货的诚意十足,她又问过祁远之后,这才把那批货给他了。 当时交了大半的定金,之后不久,尾款也付了。 这笔买卖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怎么警察突然上门查这件事?难不成是货出什么事了?还是赫连麻出什么事了? 林觅脑子里千丝万缕,许多信息同时整理着,但是她面上依旧带着谦逊的笑容,认真回答警察同志的问题,“货物是上个月11号交付的,合同在我办公室,需要看一下吗?” 另一个警察在记录,闻言道,“不用。” 之前的警察又问道,“你之前认识赫连麻吗?” 林觅回道,“在酒会认识的,商谈过后才有了这次合作,请问是他有什么问题吗?” 警察没回答她的话,又问道,“那批货是你们公司自己生产的?” 林觅看了一眼祁远,然后点头,“是的。” “经手人都有哪些?” “下面的车间员工,仓库员工。” “能把那些人叫来问问情况吗?” 林觅心里咯噔一声,她突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似乎很严重。 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一般警察会松松口,该告知的都会告知。 可这一次,却只是单方面的询问,而且从上到下,牵扯的人都要询问。 祁远打电话让下边的人安排,过了半个小时,经手过那批货的负责人就到了。 那些负责人接受问话的时候,祁远拉了林觅一下,林觅跟他走到会议室外面。 祁远眉头紧皱,说,“你来之前,我已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了,警察一句都不肯透露,我猜是那批货出问题了。” 林觅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猜测。 就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如果是小问题,应该不会让警察如此大费周章。 可如果是大问题……那批货是合格品,能出什么问题? 祁远说,“我一会给阿砚打个电话问问该怎么办,再找家里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 林觅有些不解,“你的公司,怎么要问秦砚?” 祁远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讪讪的笑道,“这不是,这不是阿砚他经验丰富嘛……” 林觅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 ------------ 第205章 违禁物品 祁远当着林觅的面给秦砚打电话,不过没打通,他看了林觅一眼,“要不你打?” “你打不通,我肯定也打不通,估计在忙。”林觅轻声道。 祁远不甘心,“你试试,说不定就接了呢。” 林觅抿了抿嘴唇,虽然不太情愿,但到底是正事重要,还是拿出手机给秦砚打过去了。 没想到还真被祁远说中了,刚响了一声,那头就接起来了,秦砚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还咳了两声,“喂,有事吗?” 林觅直接把电话递给祁远。 祁远笑了笑,接过去,“阿砚,是我。” 电话那头,秦砚脸色瞬间就黑了,没好气的道,“你有病啊!” 祁远忿忿不平,“你才有病呢!找你有事,你不接电话算怎么回事,幸好嫂子帮我,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我都联系不上你,我说你能不能靠谱点?嫂子打电话就接,我打电话就不接,咱俩有梁子啊?” “本来受伤就很倒霉了,接你电话怕更倒霉,”秦砚毫不留情的说,顿了顿,语气正经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祁远看了林觅一眼,指了指窗边,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另一边说话去了。 林觅猜测两人大概有一些商业机密要聊,她不方便听,便直接回了办公室。 方雯正在擦桌子,那一小块地方,她擦了三四遍,一直没换地方,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林觅今天,她先是一惊,然后问,“林……林总,警察有说什么吗?” 林觅摇头,“没有,只问了一些问题。” 她坐到椅子上,看向方雯。 方雯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变得心不在焉了。 林觅敲了敲桌子。 方雯一个激灵,顿时回神,低下头道,“林总,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 “等等。”林觅开口叫住她。 方雯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低声问,“林总,还有事吗?” 林觅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沉默了几秒,才问,“赫连麻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方雯摇头,“不知道……” 林觅又问,“是秦冰设的局?他安排赫连麻来买那批货的?他是不是对那批货动了手脚?” 方雯后背哆嗦了一下,小声说,“我不知道……” 林觅已经明白了,说,“你出去吧。” 方雯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心软的可怜。 为秦冰做事,又不忍心看她吃亏,几次三番的露出马脚,要说这里面没有故意的成分,林觅不信。 但方雯大概是有什么把柄被秦冰捏在手里,或者人已经被秦冰控制住了,最多只敢隐晦的提醒她两句,不敢说太多。 刚才她那两个问题,方雯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 赫连麻是秦冰安排的,那批货,是秦冰设的一个套。 从警察的态度上来看,秦冰这个套大概是做的天衣无缝。 要怎么破局,她和祁远一点思路都没有,因为连具体的信息都拿不到。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警察那边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等待秦冰做出更多的安排,等待祁远和秦砚的调查结果。 林觅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 …… 另一边,秦砚听完祁远的话,眉头紧锁起来,“你是说,那批货出问题了?连警察都惊动了?” 祁远说,“没错,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所以我想问问你怎么办,我看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局。” 秦砚沉吟了片刻,说,“先配合警方工作,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警方插手,这件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左右的了。 他挂了电话,叫王助理进来,“昨晚那个人有没有吐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助理摇摇头,“程先生审了一夜,什么都没问出来,天快亮的时候那人找了个机会自尽了。” 秦砚冷笑,“够狠的。” 顿了顿,又问,“苏洵凯和秦冰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 王助理说,“一直盯着呢,没什么动静,不过这两天港口来了一条秦冰的船,但是一直没装货。” 秦砚按了按太阳穴,说,“先去探探那条船,找生面孔,别引起秦冰的警觉,然后查一下上个月11号,临尼卖给一个叫赫连麻的一批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被扣下。” 王助理点点头说,“好。” 王助理出去之后,秦砚半靠在床头眉头紧紧锁着。 他一直盯着秦冰和苏洵凯那边,没道理对方动了手脚他却没得到消息。 除非他关注的方向错了。 可如果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会冲着谁呢?林觅虽然经手那批货,但只要警方一查就能知道,她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和动机。 况且只林觅跟他们那点恩怨,犯不着这么大动周折。毕竟秦冰和苏洵凯都是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动手,很容易引起上面的警觉。 虽然是这样,可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先让王助理又往林觅身边派了几个保镖,再给程乾冰打了个电话。 “林觅最近可能跟警察会有些交集,她如果去公安局的话,我的人跟不进去,我需要你在内部保证她的安全。” 程乾冰一口应下了,“没问题。” 他是有些功勋在身上的,说话很管用,他说要保的人,局子里没人敢下手。 安排好这一切,确定林觅身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安全,秦砚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王助理回来了,脸色有些沉重,道,“秦总,托人查到了,那批货确实出问题了,过海关的时候,被查出来了违禁物品。” 秦砚一顿,问,“违禁物品是什么,知道吗?” 王助理摇摇头,“消息封锁的很严,从上面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重视。” 很严重,那就无外乎那几种了。 黄,赌,毒。 首先怀疑的当然是最后一个。 ------------ 第206章 你一定很疼吧 王助理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才这么难看。 秦砚思索片刻,吩咐道,“去查一下那批货从生产到装船的全过程,看看是哪里出的问题,如果能证明装船之前没问题,那就能让临尼摆脱怀疑了。” 王助理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白小小穿着病号服,看到秦砚身上包裹着纱布,顿时就掉泪了,站在门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砚哥,你真的受伤了!保姆说漏嘴了,我还以为她骗我的,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她几步跑进来,站在床上,心疼的看着秦砚身上的伤,“这么严重,你一定很疼吧?” 这场面,就连王助理都看的感动了。 你一定很疼吧? 要是有人这么跟他说,他一定立马把人娶回家当老婆。 只可惜,活了三十年,还是单身狗一个。 而活在他梦里的那位,听到白小小的话,没有半分动容,依旧冷着一张脸,只不过声音柔和了一点,问白小小,“你还没痊愈,怎么跑过来了?” 看得出来,因为对方是白小小,他已经特意让自己慈眉善目了一些。 白小小哭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小白兔一样,“我听说你受伤了,哪里还坐得住,一上午都心神不安的,我知道你瞒着我肯定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不该过来看你,让你担心可我真的忍不住我一想到你受了伤,身边连个关心你的人都没有我就好心疼你……” 她说着,眼泪珍珠一样往下掉,哭的很唯美,就算王助理一直对她不感冒,这会儿也有些怜惜,拿起抽纸递了过去。 白小小接过抽纸,哽咽着说,“谢谢,不好意思,王助理,让你见笑了……” 王助理连忙摆手,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你对秦总一片真心,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目光,他一抬头,就看到秦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警告。 王助理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说,“那个什么,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走出病房门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就你话多!就显着你了! 王助理离开之后,白小小可怜兮兮的看着秦砚,抽泣着,突然就上前靠在了秦砚的怀里。 秦砚身体一僵,推开她,“小小,别这样,我之前已经跟你说明白了。” 白小小啜泣着道,“砚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好心疼,心里好疼好疼,如果这几刀砍在我的身上就好了,我宁可死,都不想让你受一点伤……” 秦砚神色一顿,“别说这种傻话。” 白小小知道他的底线,说完这番话,就不再说了,坐在床边默默流泪。 秦砚有些头疼,他最讨厌女人在他面前哭个不停了,可对方偏偏是白小小,他没办法说半句重话。 只能转移话题,“你的身体这两天恢复的怎么样?” 白小小的声音鼻音很重,哽咽着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输两天营养就可以出院了,砚哥,你都伤的这么严重了,就别操心我了……” 秦砚看着她,“我没事,你回病房休息吧。” 白小小摇摇头,虽然柔弱,却很坚持,“不行,我不能让砚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病房里,我已经跟护士说好了,接下来几天我就在你的病房里睡,这样能及时照顾你。” 秦砚身体一顿,皱眉斥道,“这像什么话!我不需要人照顾,你跟我共处一室,传出去像什么话!不行!” 白小小却是打定了主意,“我不管,我就在这里!砚哥,你就让我留下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照顾你几天,而且这是两室一厅的病房,我可以住在另一个房间,又没有睡一张床,别人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保姆进来了,还拎着白小小的所有行李。 白小小昂起头,冲着秦砚吐了吐舌头,傲娇的道,“我不管,反正我东西都拿来了,你要是把我扫地出门,我晚上做梦就告诉我妈,说你欺负我!” 秦砚无言以对,最终只能默许。 白小小高兴的指使着保姆把东西都收拾好,她又跑到秦砚的病床前,问,“砚哥,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我让保姆出去买。” 秦砚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眉头微皱,“没有。” 白小小凑过去,“砚哥,你都受伤了,还要处理工作啊?” 秦砚的手下意识的移了下电脑,把屏幕调到了白小小看不到的角度。 “不用了。” 白小小嘟着嘴,“还防着我呢?我又不会害你。” “没有。”秦砚已经有些不耐,眉头微锁,“小小,我在处理工作。” 白小小坐在一旁,撒娇般哼了一声,“我又没有缠着你,你工作就行,我在旁边陪着你。” 秦砚眉头皱的更紧了,除了林觅,他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处理工作。 但他到底没有出言赶人,继续看向电脑。 白小小在旁边托着腮,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砚哥,你好帅啊,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秦砚顿了顿,敷衍的“嗯”了一声。 白小小又看了一会,说,“砚哥,你喝不喝水?我去给你倒水好不好?” 她说着便站起来,走到桌前倒水。 秦砚索性直接合上了电脑,白小小端着水回来,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有些怯怯的站在那,小声叫了一声,“砚哥……” 秦砚看着她,眼神严肃的让她害怕,她故作轻松的说,“怎么了啊?” “小小,我希望你别再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秦砚沉声道,“除了林觅,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白小小咬了咬嘴唇,眼圈顿时就红了。 “所以,就连我想照顾照顾你,都不被允许了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何必救我?还不如让我死在那场火里!” 秦砚眼中有些无奈,“我答应过你的母亲。” 白小小最不喜欢听这句话,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转身跑了出去。 “小小!” 秦砚叫了一声,看白小小没停下来,怕她出事,吩咐王助理追了出去。 ------------ 第207章 赵炜割腕 林觅一直在等祁远那边的消息,但是每次问祁远,祁远都让她安心,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出事的。 可是林觅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晚上回到家,坐在沙发上闲下来,才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 之前秦砚一直厚着脸皮在她身边打转,他一不出现,她才觉得身边空的可怕。 她怕自己继续这样会陷入情绪的漩涡,便起身给米粒做猫饭,让自己忙一点。 猫饭香喷喷的,米粒开开心心的围着她打转,林觅心情也轻松了几分,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来,是徐香打来的。 她随手接起来,夹在肩膀上,“喂?” 徐香的声音带着颤抖,“林觅,你到医院来一趟,方便吗?” 林觅一顿,把手洗干净,拿起手机,问,“怎么了?你生病了?” 徐香哽咽道,“不是我,是赵炜……” “赵炜怎么了?”林觅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徐香的话令人绝望,“赵炜……刚刚割腕了……” 林觅手里的水杯猛的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徐香哽咽着道,“赵炜割腕了,刚才韩庆用她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现在我刚到医院,赵炜没什么大事,发现的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情绪不太对,我一个人在这,担心她出事,你要是忙的话就……” “我不忙,”林觅已经换上了鞋,“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拿起大衣快步往外走。 很快就到了医院,林觅直奔住院区,刚从电梯出来,就碰到了手提着药的王助理。 王助理看到她,眼睛一亮,惊喜不已,“太太,您是来看秦总的吗?秦总不在这一层,在楼上vip区呢。” 不得不说,他看到太太,真的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太太一直不接秦总的电话,他每天进秦总的病房都觉得折磨,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被秦总迁怒了。 还好还好,太太终归是放心不下秦总,还是来探望了。 想到这,王助理突然又想起病房里的白小小,顿时心里一惊,正犹豫该怎么跟秦砚通报一声,就听到林觅说,“我是来看朋友的。” 王助理一愣,“啊?” 林觅没有多解释,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王助理提着药,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这事要不要告诉秦总啊? …… 林觅一路来到赵炜的病房。 徐香正红着眼睛在病房门口抹眼泪,不远处,韩庆坐在那抽烟。 旁边走过来一个护士,没好气的斥责道,“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没看到标识吗?病人都需要恢复,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韩庆被人当面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碍于徐香和林觅在场,他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林觅没理会韩庆,只问徐香,“赵炜现在怎么样了?” 徐香恨恨的瞪了韩庆的方向一眼,说,“医生给吊的点滴里有助眠的成分,现在已经睡着了。” 她说着,把林觅拉到了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赵炜割腕,跟韩庆脱不了关系!我刚才问他赵炜怎么会这样,他闪烁其词,明显这里面有事,这也是我把你叫过来的原因,咱们两个在这守着,韩庆那狗东西就干不了什么坏事了。” 林觅其实也猜到了,赵炜性格活泼,原生家庭又幸福美满,不会突然想不开,除了韩庆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徐香有些忿忿不平的说,“我想去质问他,他到底对赵炜做了什么,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觅拦住了她,摇摇头,“等赵炜醒了再说吧,我们两个现在问不合适。” 徐香也不是头脑一热的人,咬了咬牙点点头。 韩庆在那边坐了一会,朝她们走过来,说,“林觅姐,徐香姐,既然你们在这边照顾炜炜,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香忍了又忍,问,“非这么着急回去吗?炜炜还没醒呢。” 韩庆抱歉的说,“学校里的事拖不了,明天还有实习活动,不好请假。” 说完,对他们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他进了电梯之后,徐香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林觅道,“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庆跟赵炜能到这一步,大概率不会有结果了,只要赵炜能拎得清,像韩庆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赵炜这边还没醒,徐香去要了两张陪护床,她们两人边休息边等着。 …… 另一边,王助理回到病房,心不在焉的帮秦砚翻身换药。 之前伤胳膊那次,秦砚还能接受医护人员接近,这次伤到的地方从后背一直到了臀部,他就不肯让护士来了,王助理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上药之前,白小小自然被请到了另一间屋子。 秦砚注意到助理似乎有些心神不安的样子,等上完药之后,问,“怎么了?” 王助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被这样一问,吓了一跳,“啊?” 秦砚皱眉看着他,“在想什么?有事瞒着我?” 被那双鹰隼一般的黑眸盯着,王助理没吓得屁滚尿流都是他心态好。 当即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秦总,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太太了,太太她……她是来看望朋友的。” 秦砚眼神一顿,“她来医院了?” 王助理“嗯”了一声。 秦砚有些不敢置信,“她来医院,都不肯来看我一眼?” 王助理汗流浃背了。 “好,很好。”秦砚冷笑一声,眼神沉下去,“她有种一辈子别找我!” 王助理心尖直颤,秦总动怒了,太太怕是要遭殃了! 毕竟这世界上,谁能承受住秦总的怒火呢? …… 林觅跟徐香说了会话,便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正要回病房,冷不丁看到旁边阴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随即便发现那是秦砚。 ------------ 第208章 秦砚于她,如同毒瘤 林觅脚步顿时停住,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短短几天,他瘦了好多,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后背包扎伤口的痕迹。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很平静,问,“你已经能下床了?” “不能。”秦砚脸色憔悴,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深邃,看着她,“但我为了见你,没听医生的话。” 林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却笑了,“所以我该觉得感动吗?” 秦砚往她靠近了一步,声音低沉,“我不需要你的感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即使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即使你来到了这家医院,也不会去看我一眼?” 林觅迎着他的目光,心撕扯的鲜血淋漓,但她的回答却很肯定,“是,我不会去看望你。” “为什么?”秦砚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那痛苦太沉重,林觅几乎要把它当成真的。 可她知道,那不是。 “因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林觅轻声道“合作伙伴,不该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去他妈的合作伙伴!”秦砚再也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往前逼近她,把她抵在墙壁上,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以为,老子跟你结婚,真就是为了那狗屁的合作?要不是想娶你当老婆,老子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骗你的鬼话你也信,你不是精明得很吗?为什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非得让我亲口告诉你!” 林觅心尖一颤,面前男人似乎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罕见的在她面前这般凶神恶煞。 秦砚离她太近了,近到让她心慌,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要不是想娶你当老婆,老子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再努力想冷静,也冷静不下来。 她咬牙,轻轻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痛让她清明,她看着秦砚,眼神清澈,依旧只有最原始的那个问题,“白小小的事,你怎么解释?” 秦砚突然就哑巴了。 认识这么多年,林觅哪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笑了笑,推开他就走。 秦砚一把抓住她,皱眉道,“我都答应你了会把她送走这还不够吗?” “不够。”林觅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知道来龙去脉,我要知道她在你心里究竟占据多少位置,我要知道她对你到底有多特殊,而我究竟能不能被替代。” 秦砚沉默了一下,说,“你在我心里当然是无可替代的……” 这种话,六年前的林觅或许还会相信,可六年后的林觅,只相信诚意。 秦砚对她,似乎永远都缺了点诚意。 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秦砚没有再拉她的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他气的狠狠锤了一下墙壁。 结果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一下用力过猛,直接倒在了地上。 声音惊动了路过的护士,护士顿时跑过来,焦急的道,“这位先生!这位先生,你醒一醒!” 见秦砚一直不醒,她只好又叫来自己的几个同事,按照手环上的信息把人送回了病房。 林觅站在不远处的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秦砚倒下的那一刻,她承认自己差点就要冲过去了,可是护士一来,她就冷静下来,始终没有踏出一步。 一段不合适的感情,就好像长在身体上的一个毒瘤,切割或许痛苦,但总归是正确的治疗方法。 秦砚于她,就仿佛身体上那个毒瘤。 再痛,都要慢慢割舍掉。 回到病房,赵炜已经醒了,坐在床头神色戚戚,徐香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赵炜低头喝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徐香见状,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了,她说不出重话来,半晌叹了口气,没接着说。 林觅在旁边坐下来,等待赵炜情绪平静下来。 赵炜哭了一会,抬起头,问道,“韩庆他……他走了?” 林觅点了点头,“走了,说明天学校有实习活动,不能耽误。” 赵炜脸上顿时挂满了失落,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林觅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割腕?” 赵炜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带着哭腔说,“你们那天跟我说的那些,我原本没当回事,我觉得再苦再穷,我跟他共同面对都能好起来的……” “可是那天回去之后,我都没说什么,他就提起我一套护肤品几万十几万太贵了,说我要省着点花,不能那么浪费,还说以后有了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护肤品什么的都不用买了。” “我问他,那我买便宜的还不行吗?他说便宜的也要不少钱,不如不用了。我又问,那我一年买衣服也不少花钱,也不能买了吗?他说我本来长得就好看,不需要那些外物……” “我就跟他吵起来了,他指责我拜金,物质,说我根本不想跟他过日子,我要是拜金,我会找他吗?我要是物质,我会决定跟他一起回小城市发展吗?” 赵炜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我只是想跟他同甘共苦,我怎么就不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了?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的真心,只想让我一再退让呢?” 林觅起身,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说不管再难再苦,都愿意跟他共同面对,可你知道生活的难和苦是什么吗?” 赵炜呆呆的看着她。 林觅弯了下嘴角,“一个月紧巴巴的几千块钱,要养老人,还要养孩子,还要养你和韩庆两个人。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超过两块钱的菜和水果都舍不得买,你只能买最廉价的衣服,用最廉价的护肤品,你舍不得多花一点钱,因为省下来的钱,要给孩子买奶粉,买玩具,要照顾一家子,还要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生活的苦可太难熬了,真正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把你拉进那样的生活中?” 赵炜惊住了,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她说的所有的话,其实都是口号。 她根本没有想过,那些口号背后,要面对什么样的人生。 林觅对她说,“你在京市出生,你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你从小到大吃过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小时候上辅导班,可这世界的许多苦,是人承受不了的,你真的做好准备面对那些了吗?你是你爸妈的独生女,你爸妈给了你全部的爱,你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的,所以现在,你还觉得韩庆是真的爱你吗?”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狠狠地浇醒了赵炜。 ------------ 第209章 又见谢云峥 赵炜蓦然失声痛哭起来。 徐香有些担忧,想要上前问问她怎么了,林觅拦住了她。 赵炜只是单纯,并不是真的愚蠢。她的原生家庭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她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所以在爱情里,一旦知道自己受了委屈,绝不会一再退让。 她刚才说的那些,是肺腑之言。 因为那些苦,她都真正的吃过,比她说出来的还要苦,能说出来的,已经不算苦了。 那些苦,是秦砚和她一起闯过来的,所以她也知道,一个男人真正爱你的时候,面对困苦,是怎样的心态。 是亏欠,是舍不得。 韩庆除了那张嘴说的好听,滤镜褪去,其实就是个流氓,妄想用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一个大城市的小公主拐回老家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算计,比如知道赵炜是京市独生女,想要吃绝户,林觅不得而知,她无法确定的事,也不会说出来徒增赵炜烦恼。 如今说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赵炜狠狠地哭了一场,哭完,她红着眼睛,给韩庆发了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分手。” 然后给她的爸妈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哭了,“妈,我在医院,你来接我回家吧!” 林觅和徐香都明白了,她这是没打算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回家才能彻底躲开韩庆。 赵炜的爸妈很快就来了,两个人很显年轻,一看就是那种温柔儒雅的夫妻,赵母看到女儿这样,顿时就绷不住了,一把把赵炜抱住,“宝贝,妈什么都不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跟你爸先带你回家。” 赵炜在母亲的怀抱里哭泣,赵父则客气的对林觅和徐香道,“你们是炜炜的朋友吧?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了,一会儿我把你们垫付的费用给你们转过去。” 林觅笑笑,道,“您客气了,炜炜没事就好,至于预付费用,是徐香出的,您加她好友就行。” 徐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才几个钱,不用给我。” 赵父却很坚持,虽然只有几千块,还是当场给转了过来。 之后赵父和赵母再次向她们道谢,便带着赵炜离开了。 林觅和徐香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徐香说,“走吧,去吃夜宵,我请你。” 林觅说,“好。” 她们没去高大上的餐厅,而是找了家街边小吃,徐香手一招,“老板,来一盘手抓羊肉,再烤点羊肉串,来一箱啤酒!” “好嘞!” 很快菜就上齐了,徐香一边吃一边说,“这家店在京市很有名的,羊肉做的一绝,你快尝尝。” 林觅正吃着,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老板,做一晚羊肉汤,在这吃。” 这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林觅慢慢的回头,就见门口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病入膏肓的模样,瘦削的仿佛只剩下骨头架子,另一个仿佛是他的助理,慢慢搀扶着他坐下来。 林觅心情有些复杂,震惊与苦涩交织,因为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是谢云峥。 几个月前,谢云峥还特地来找她,那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还有点活人模样,而现在,他已经形销骨瘦,像是随时都会没命的样子。 上次见面的时候,谢云峥说他已经肺癌晚期了。 看来没有骗她,他这样子,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林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起身过去打招呼。 她低头吃羊肉,可是刚才很香的羊肉,此刻却变得味同嚼蜡。 身后隔了两个桌子的位置,助理把羊汤端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谢总,您再多喝一口吧,就喝一口,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谢云峥虚弱的说,“喝不下去,放下吧,别白费力气了。” 助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能起身去结账。 结完账往回走,路过林觅的时候,他突然停住,有些惊讶的道,“林首席……不是,林小姐,你怎么在这?” 林觅身体一僵,听到身后谢云峥虚弱中带了丝惊喜的声音,“林觅?是你吗?” 林觅没法再装没看到了,索性站起来,转身对谢云峥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谢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谢云峥眼中露出一丝释然,笑道,“我还以为,死之前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上天到底是怜悯我啊……让我又见到你一面。” 林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吗?” 谢云峥倒是看得很开,“是啊,医生说我可能撑不了太久了,我现在每天躺在医院里不想动,疼起来的时候,止痛药都不管用,可是身边的人都劝我再坚持坚持,这不,老张非要拉我来喝羊汤,说这里的羊汤一绝。” 这话,刚才林觅也听徐香说过。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沉重,也有些释然。 生死面前,以前的那些恩怨,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谢云峥久久的看着她,目光近乎痴迷,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你跟秦砚,你们两个好好的吧?” 林觅无意把跟秦砚之间的事对外解释,便点点头道,“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谢云峥笑着点点头,放心的说,“你好好的就行……” 说着,突然就倒了下去! ------------ 第210章 相识最初 他的助理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接住了他,焦急的叫道,“谢总,谢总!” 林觅心里也咯噔一声,连忙上前,却见谢云峥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半睁着眼,气若游丝,却还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林觅摆摆手。 “我……没事……小觅,你先走……” 林觅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安心离开。 她沉声道,“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谢云峥拼命的拦她,“不用……你走!你走!” 林觅拿手机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谢云峥。 谢云峥还在拼命地冲她摆手,声音却越加的低了,“你走,你走……” 他的助理见状,迟疑了一下,看着林觅,说,“林小姐,要不你先走吧,这边我来照看,谢总出来的时候,医院里派了一辆医疗车跟着,就在外面等着,我叫一声就行……” 林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继续这么僵持下去,难免会拖延时间,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谢云峥突然这么抵触她在这里,但是既然是他的要求,那她配合就是。 因此,她对张助理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好好照顾他,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助理欲言又止,半晌道,“好。” 林觅便和徐香一同离开了羊肉馆。 外面果然停着一辆医疗车,她们刚走出来,车上就下来了几个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迅速朝这边跑过来。 林觅坐在车里,看着谢云峥被那些人抬在担架上,送上了医疗车,医疗车渐渐远去。 徐香小心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那个人……” 她还没见过林觅这个样子。 怎么形容呢,就是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徐香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悲伤,那悲伤很沉重,她在身边都觉得窒息。 她很担心林觅情绪会突然崩溃。 林觅手放在方向盘上,听到徐香的话,她才收回目光,轻轻笑了下,说,“我没事。” 徐香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人活在世,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林觅把徐香送回去之后,才开车慢慢的往回走。 已经是深夜,路上车很少,可是京市的夜,即便人已经睡了,还是灯光璀璨,却平白的让零星的路人多了几分萧条的感觉。 林觅响起刚进谢氏那两年,其实一开始,她的工作只是端茶倒水,是最底层的跑腿小妹,本来就没什么背景,学历和能力也一样不占,很多人都把她当办公室的佣人来使唤。 第一次接触到谢云峥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大概是入职谢氏一年后,当时办公室的领导搞砸了一个客户,把这个锅甩到了她身上。 那时候,她就像办公室专属背锅侠,谁搞砸了事情都往她身上推,她从来都是默默忍受,一句话都不会为自己辩解,简直是完美背锅侠。 可是那次领导犯的错太大了,代价根本不是她一个小职员背负得起的,如果她真的背下来,等待她的不只是被辞退这么简单,甚至还要背负巨额的赔偿。 她以前面对那些不公平的对待不反抗,并不是她包子,只是觉得需要时间积累,而一年的时候,足够她积累好爆发的资格。 谢云峥把她和部门领导都叫过去问话,去之前,部门领导恶狠狠的威胁她如果想继续在公司待下去,就低头装鹌鹑,把这件事背下来。 她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冷笑不已。大概是她装老实人太久了,领导才会这么敷衍她。 她要是真认下来,等待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在谢云峥的办公室里,领导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之后,她当场反口,把证据都甩到了谢云峥面前。 把那个领导卖了个彻彻底底。 领导当即脸就白了,急赤白脸的训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蓄意报复,而领导是无辜的。 幸好谢云峥不是那种昏头的老板,让人彻查之后,直接把那个领导一撸到底。 他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对她开始有些扶持的,而她在谢云峥有意的栽培之下,成长的迅速,几个月后,她把前领导弄丢的单子争取了回来,为她在谢氏站稳脚跟奠定了基础。 她还记得庆功宴那天,部门同事都很高兴,大家选了个ktv一起庆祝,也邀请了谢云峥,但没一个人认为他会来。 因为以前这种场合他从来不参与的。 可那天他却破天荒的来了,来了也并不参与他们这些员工的玩闹,只是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林觅几次看向他的方向,都恰好能看到他对自己露出笑容。 再后来,谢云峥就把她调到了身边,成为他身边的首席秘书。 他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处理工作,怎么跟客户搞好关系,怎么解决难缠的客户,怎么在一群要吃人的男人中保全自己。 她也没让他失望,一步步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和他一起把濒临破产的谢氏重新救了回来,帮他在家族内站稳了脚跟。 那几年,她和谢云峥可以说是共同成长,相互成就。 那些情谊,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 谢云峥的背叛对她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他用自己为她上了最后一课:即使是最亲最近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她以为,谢云峥把她送出去之后,会过得很好,这世界上总是最狠心的人才能风生水起,不是吗? 他用她换了秦砚的资源,怎么会不好呢? 却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一年,谢云峥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总是干净的,凌厉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能谈笑风声的,那样一个能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突然就病入膏肓了呢? 林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的厉害,她开着车,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这是报应吧?谢云峥,这是老天爷看你行事不端,给你的报应吧? 被他卖给秦砚那天,她是真恨不能弄死他,可是当他真的要死了,她却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可笑。 谢云峥筹谋半天,怕是也没有想到,他的商业帝国没来得及更进一步,他便已经有心无力了吧。 寂静的夜里,手机铃声突然刺耳的响起来,林觅停下车,擦了擦眼泪,又清清嗓子,才接起来。 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了张助理焦急的声音,“林小姐,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谢总他……他情况不太好。” ------------ 第211章 快死了,梦都做的这么美 听到张助理的话,林觅心头蓦然一紧。 她张了张嘴,终是道,“好,我这就过去。”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回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忍不住苦笑,这两天跟医院干上了。 快步来到手术室外,张助理正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而除了他之外,手术室外面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林觅走过去,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张助理神色有些沉重,“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很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是林觅明白什么意思。 她沉默着,没说话。 张助理看着她,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道,“谢总他……他其实不希望你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太丑了,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所以刚才在羊肉馆才会赶你走,你没生气吧?” 林觅心揪揪的疼,摇摇头说,“没生气。” 张助理眼圈也有些红,“有些事你不知道,肯定会怪谢总,谢总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为你做了很多……就连谢氏……等他死了之后也是你的。” 林觅身体一僵,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隐瞒了我什么?” 张助理摇摇头,“我对谢总发了毒誓的,不跟告诉你真相。” 林觅虽然震惊和悲痛,可不代表她会失去理智,张助理如果真的想遵守谢云峥的话,就不会提起这个话头。 他主动提出来,显然就是想要告诉她,在试探她对谢云峥的态度罢了。 她看着张助理,一字一句的说,“不瞒你说,我恨过他,恼过他,也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他,可现在,他都快死了,以前那些恩怨是非,我不想再揪着不放。 我跟他并肩战斗六年,许多事情分不清对错,他帮了我无数次,却只害了我那一次,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张助理,如果你知道我不知道的隐情,请你告诉我,我想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张助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林觅抿了抿嘴唇,定定的看着他,“或者我这样说,他时日无多,难道你想到他死了,我都在误会他,恨他,让他永远背负着我的埋怨入土吗?” 张助理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显然林觅的话说进了他的心里。 他双手攥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他终是开口了,“其实谢总并不是真的想把你送给秦砚的,他也是被逼无奈。” 林觅心头一跳,“被逼无奈,是秦砚逼着他吗?” “那只是一方面,如果谢总身体好好的,即使秦砚逼他,他也不会屈从的,是因为考虑到你……秦砚找到谢总的时候,谢总刚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即便是积极治疗,活下去的几率也不高……他怕他死了没人护着你,才答应了秦砚。” “秦砚要求他主动把你送过去,这样你就不会知道秦砚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同时,你还会恨上谢总,这对秦砚来说一箭双雕。可怜谢总,听完秦砚讲的你跟秦砚以前的故事,夜夜不得眠,最终痛苦万分的答应了秦砚的要求,你走了之后,谢总的身体就更差了,这几个月更是油尽灯枯一样……我跟了谢总十几年,真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憔悴啊……” “谢总……太可怜……这样死去,对他来说太残忍……” 张助理情绪有些绷不住,捂住眼睛痛哭出声。 他最后一句话是,“其实谢总一直都很清醒,他知道你不爱他,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没有跟你提过……他只希望你幸福,你自由自在,却从来不顾自己……” 林觅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双腿一瞬间,有些无力,她强撑着没让自己滑下去。 谢云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故意让她恨他? 他是傻子吗?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绝不会离开谢氏,哪怕跟秦砚正面对上,也不可能让秦砚如愿。 秦砚他……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他把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和谢云峥,竟然只是秦砚棋盘上的两个棋子。 她心里涌上浓浓的悲哀,为谢云峥,也为自己。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谢云峥被推出来,看到他的头露在外面的那一刻,林觅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还没死! 林觅连忙走过去,谢云峥正睡着,脸上的骨头刺眼的凸起,显得两个眼窝又大又空。 真丑啊。 林觅眼泪止不住的掉出来。 她一路跟进病房,张助理站在门口,轻声说,“谢总如果知道我告诉了你那些,怕是不会再想见到我,我这几天就在外面守着,如果他想见我,那我再进来,若是他不想见我,我也算陪他走了最后一程。” 林觅看着他,“我不会告诉他的。” 张助理笑了笑,摇摇头,“谢总看到你来,肯定就猜出来了,以你的脾气,如果不是把他当朋友,肯定不可能再来看他一眼的。” 林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助理说的对,哪怕她什么都不说,谢云峥醒了看到她在这,也能猜得出来。 于是只能对张助理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先走吧。” 张助理很快就离开了。 林觅守在谢云峥的床头,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谢云峥醒了,一睁开眼看到林觅,先是一呆,随即笑了,“真是快死了,连梦都做的这么美了。” 林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站在床前,看着谢云峥,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句简单的话,因为哽咽,说的停顿了好几次。 ------------ 第212章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谢云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林觅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傻的样子。 她破涕为笑,“你梦里的我,也这么真实吗?” 谢云峥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他哪里有力气,一动就全身刺骨的疼,癌细胞扩散之后,这样的疼他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此刻,他却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可怖,他想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吓到她。 可生理性的东西,又哪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林觅扶住了他,说,“你躺着吧,躺着舒服点。” 谢云峥呆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苦笑一声,说,“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林觅死死咬了下牙齿,才能让自己声音听不出哽咽,她说,“这有什么的,你也见过我最狼狈的时候。” 谢云峥又是一愣,半晌反应过来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老张……都告诉你了?” 林觅点头。 谢云峥眼圈也红了,他把头拧向另一边,不让她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音说,“我立了遗嘱,等我死后,谢氏集团的股份都留给你,你到时候找老张,他会告诉你律师的联系方式……” 林觅低着头,眼泪已经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哽咽道,“那是你的东西……我不要。你好起来,自己留着用。” 谢云峥苦笑,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也想好起来,可是现在这具身体,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怜悯。 他舍不得死啊。 想要守护的人,从六年前的惊鸿一瞥,一直爱到现在,他真的舍不得。 以前总觉得不放心,怕她的性子太冷,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得罪很多人。 但是这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明白了,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可以过得很好,她有足够强的能力,她能好好照顾自己。 她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人,和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大相径庭。 那些担心,不过是他还一直停留在过去罢了。 现在,他死也能死的安心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用骨瘦如柴的手去给林觅擦泪,虚弱的说,“别哭……”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林觅别过脸,仰着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她拼命去擦脸上的泪,好久才深吸一口气,说,“我说真的,你的股份我一成都不要。” 谢云峥苦涩的笑,“你要是不愿意要,那我打拼半生的东西,就要便宜那几个谢家人了,我就算死了都咽不下这口气,小觅,你就当帮我守护好这些钱,好不好?” 林觅又有些鼻酸,吸了吸鼻子道,“你自己守护。” 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跟谢云峥认识的时候,遇到一些挑战她底线的事的时候,她就这么不成熟的梗着脖子跟他叫板。 后来她被谢云峥教的知道怎么拒绝了,越来越得体,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任性的说过话了。 谢云峥无奈的说,“你看,你又小孩子气了……我要是能自己守护,还用你干什么……小觅,就当帮我个忙吧,谢家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豺狼虎豹,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不给她留下一大笔足以傍身的财富,他死了也难以安心。 而且那些股份和房产他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老张也会帮她,即便是谢家那些人联起手来,找她的麻烦,她也能全身而退。 谢云峥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能力,做了能做的一切。 爱一个人,为其计之深远。 这话,他以前教过林觅,那时候像是玩笑话,其实他是一以贯之。 而现在,他这个样子,已经没有资格再说爱。所以那句话,他宁愿永远烂在肚子里。 林觅还在哭,谢云峥心里也难受,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为了安慰她,开口道,“小觅,我想吃点水果。” 林觅连忙擦了擦眼泪,问,“你想吃什么?苹果?橘子?” 她看到旁边还有一盒车厘子,拿了起来,说,“我去洗洗车厘子,这个甜。” 谢云峥有些无力的笑着,“我想吃苹果,你削的苹果,好久没吃了。” 林觅又哭又笑,说,“好,我给你削苹果。” 削完苹果,她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正好跟白小小碰上了。 这才想起来,之前看望赵炜的时候,王助理说秦砚受伤就住在楼上。 白小小手里提着个饭盒,看到林觅,脚步停住了。 林觅却是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事实也是,她跟白小小本就不熟。 白小小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半晌转身回去了。 病房里,秦砚正在跟王助理聊公事。 “现在那批货的情况,谁也说不准,警方还在调查,不管我们想怎么周旋,都得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了,实在是卡的太严了。” 王助理愁眉苦脸的道。 秦总最近就安排给了他这么一件事,他都没办好。 秦砚却是在意料之中,点点头说“盯紧一点,尤其是林觅那边,不能有半点差池,让那几个保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着了人家的道,等这事过去,给他们发奖金。” 王助理点头,“好。” 白小小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几句话,秦砚说“林觅”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神色顿了顿,但是没插嘴。 秦砚看到她过来了,便结束了话题,对王助理吩咐,“先去办吧。” “是。” 王助理出去之后,白小小把提着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故作欢快的说,“砚哥,这是我亲手做的大虾,你尝尝吧?” 秦砚看了一眼,淡淡的拒绝,“医生叮嘱了,最近不能吃海鲜。” 白小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懊恼,她跟保姆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做,没想到还是踩了雷! 她索性把饭盒推到一边,走到秦砚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砚不得不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向她问,“怎么了?” 白小小有些纠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说,“砚哥,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林觅。” 秦砚身体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那是你嫂子,以后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白小小有些恼怒,咬了咬嘴唇,一副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砚哥,你对她情深义重,非她不娶,可她好像并不是非你不可呢,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她进了另一个病房,那里面住的是个男人。” 秦砚听到最后一句,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也跟你没关系,小小,我还要处理工作,你先出去吧。” 白小小跺了跺脚,有些不甘心,她不明白秦砚的反应为什么这么稀松平常,正常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照顾别的男人,却在自己住院的时候一次都不来看望,不应该很生气吗? 难道砚哥根本不爱林觅? “砚哥,我……” 白小小还要再说。 秦砚声音沉下去,带了一丝警告,“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 第213章 贴身照顾别的男人 白小小被他一凶,眼圈顿时就红了,她想要撒娇,可是看到秦砚冷着脸的模样,到底是没敢,“哼”了一声跑出去了。 白小小离开之后,秦砚才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拿出手机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 “秦总?” 秦总沉声道,“查一下太太这两天的动向,查出来马上告诉我。” 王助理一愣,随即应道,“好的。” 秦砚放下手机,依旧觉得烦躁,他并不是完全相信白小小的话,但是却也知道白小小不会空穴来风。 或许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林觅今天应该真的来医院了。 连续两天来医院,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对她而言,真的这么无关紧要吗? 王助理的效率很快,没一会儿就查出来了,电话里,语气有些忐忑,“婆秦总,太太今天在医院,谢云峥病重住院了,因为时日无多,所以太太在他的病房内要了张病床,贴身照顾……” 最后这四个字,他说的胆战心惊的,声音低到像是蚊子哼哼。 可显然,秦总还是听到了。 要不然气压不会突然这么低,隔着电话,他都感觉到了那让人窒息的沉默。 秦砚半晌没说话,最后说,“好。” 便挂了电话。 王助理:??? 默默为太太送了捧菊花,这事太太办的确实不地道。 秦总住院,你不来看望也就算了,可至少一视同仁啊,一边把秦总撂在一旁冷落着,另一边对另一个男人贴心照顾,这换了谁估计都咽不下这口气。 更别说秦总了。 而秦砚放下手机后,却并没有像王助理以为的那样,直接跑过去质问。 他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一杯早已经冷掉的茶水。 半晌,他又把那杯冷水放下,起身往外走。 身上的伤还没养好,身体依旧很虚,站起来的太猛,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他站在那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往外走。 王助理已经把谢云峥的病房查到了,他直接来到了谢云峥的病房外。 vip病房区的门是实木的,看不到里面,秦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手要敲,然后又停住了。 林觅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她恩怨分的很清楚,谢云峥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不可能原谅,即使谢云峥病的快要死了。 可现在她却衣不解带的在里面照顾……这说明什么? 说明谢云峥已经把那些事都告诉她了。 她知道了谢云峥是受他逼迫,也知道了是他故意让谢云峥以那种方式把她推开。 林觅来照顾谢云峥,却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秦砚当然是嫉妒的,他嫉妒的发狂,那个叫谢云峥的男人,拥有了她整整六年,六年的时间,他缺失的六年,谢云峥全都补上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能杀了那个男人。 他无法容忍林觅照顾他,可同样的,他也无法面对林觅的质问。 难道要告诉她,他费尽心机的安排,都是因为嫉妒谢云峥,都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吗? 这样的手段太卑劣,虽然这六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卑劣的自己,可林觅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六年前,她喜欢过的是那个阳光正直的陈砚。 他不想在林觅眼中看到半分失望。 秦砚深吸一口气,最终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这一刻,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林觅站在门口,有些意外的看着外面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秦砚?你怎么会在这?” 秦砚脚步顿住。 转身看着她,眉目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想走的,他真的想留给她这部分空间的。 是她自己非要跑出来,非要问。 秦砚眼眸沉了沉,说,“我来,带你回家。” 林觅一顿,拧眉道,“我最近不回去了,谢云峥病了,我要陪他一段时间。” 秦砚心中冷笑。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你的丈夫重伤住院,你却在这里贴身照顾另一个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他盯着林觅的眼睛问。 林觅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秦砚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周身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心中竖起了防线,“谢云峥不是别人,他是我的朋友,兄长,他病重,我理应照顾他。” 秦砚眼神很冷,却笑了,“那我呢?” 林觅面容平静,轻声说,“你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愿意跟你亲近,唯一的诉求就是,查清我妈的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果……”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如果你需要人照顾,我想不管是白小姐,或者别的谁,都会很乐意的。” 秦砚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步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林觅怕谢云峥担心,没敢出声,拼命的去甩他的手,可他抓的太紧了,她怎么都甩不开,只能踉踉跄跄的一路被他拽了过去。 ------------ 第214章 我跟谢云峥,你选一个 秦砚直接把人拽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然后狠狠地把她甩在窗沿上,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抵在墙上,目光冰冷凌厉,“林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跟谢云峥,你选一个。” 林觅被他逼的喘不过气来,却冷静的很,毫不犹豫的说,“我选谢云峥。” 秦砚的眼神顿时染了浓浓的怒火,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道,“好,你很好!” 他一脚踹开旁边的空病房,拎着林觅的衣领,把人推了进去。 病房里很空,林觅被他扔到了床上,她心里一阵恐慌,连忙往后退,看着已经在解皮带的男人,嘶吼出声,“你疯了!” “我是疯了!”秦砚把她按在床上,恶狠狠的捏着她的嘴,“你选谢云峥,把我放在什么地方?林觅,你不是心狠手辣吗?你不是又虚伪又拜金吗?你不是对感情不屑一顾吗?谢云峥都成那副模样了,他哪点比得上老子?你选他不选我!” 林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疯狂,心里不禁更慌了,她怕秦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更怕秦砚在这里跟她大战三百回合,她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你冷静点,”林觅刻意放柔了声音,想要安抚他,“谢云峥他快死了,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我跟他没什么的……” “别再提那个名字!”秦砚深恶痛绝,“他占据你六年,他该死!” 林觅身体一僵,这种话在秦砚嘴里说出来,更是格外的刺耳。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跟他争执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她强忍住了反驳的冲动,说,“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想让我照顾你,我可以……” “可以什么?”秦砚声音仿佛撒旦,冷到了骨子里,“一边照顾他一边照顾我?同时照顾我们两个?我再问你一遍,不管他了行不行?” 林觅咬了咬唇,“你别无理取闹……” 那就是不行了。 秦砚冷笑一声,抬手把她胳膊绑了起来。 林觅用力挣扎,可还是被他按住了,她气的脑袋直犯晕,“秦砚!你敢!” 秦砚嗤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不仅敢,我还会做。” 他低头,把林觅的衣服扯开,毫不怜惜的压了上去。 林觅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被他予取予求。 良久,秦砚终于结束,他站起来穿衣服,林觅冷眼看着他,哑声道,“给我解开。” 秦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清的笑,“求我。” “求你。” 半小时后,林觅整理好自己,回到谢云峥的病房。 她推门的那一刻,谢云峥立即看过来,林觅笑了笑,说,“怎么还没睡?” 谢云峥摇摇头,“不舍得,怕是一场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林觅心头一酸,忍住了眼泪,说,“不会的,你放心睡,我一直在这。” 谢云峥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直到房间内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林觅才起身走出病房,对张助理说,“我得回家一趟,最多一小时就回来,你注意着点里面。” 张助理点点头,“放心吧。” 林觅下楼,开车回家。 她从前天就一直没顾得上换衣服,要留在医院照顾谢云峥,也有些生活用品需要拿,还得跟公司请个年假。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刚才秦砚没戴套,她得及时吃药,正好家里还有一盒紧急避孕药。 林觅开车离开。 楼上,秦砚站在窗前,看着林觅的车驶远,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捉摸不清的情绪。 就在这时,白小小进来了,她没敲门,秦砚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眼中凌厉吓到了白小小,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眼圈红红的。 秦砚皱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白小小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砚哥是嫌我烦你了吗?那我不烦你了。” 说着转身就走。 秦砚也没叫她,自顾自的坐下来。 白小小却没舍得真走,走到一半就折了回来,不高兴的说,“算了,你是病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秦砚看她一眼,“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白小小看着他,眼中有些小小的兴奋,“砚哥,我想问问你,要是我出去留学,你会支持我吗?” 秦砚一顿,随后说,“支持,你想去哪?我给你安排。” 本来就打算给她做完手术之后,就把她送去国外的,既然现在她想主动出去,他自然求之不得。 没想到,白小小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我想去墨西哥。” “胡闹!”秦砚脸色顿时沉下来,“你不是不知道那边多乱,你去了还想活着回来吗?” 白小小不以为意。 “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当初从墨西哥回来的时候,你就说了,只是回来处理点事情,不会在国内久待,可你现在都待了快两年了!” 秦砚压着心里的不耐烦,说,“我有我的安排,但是墨西哥那边,我不可能再送你回去了,你再选个地方。” 白小小撅起嘴,也很倔强,“我不管,我就去墨西哥,除了墨西哥,我哪都不去。” 秦砚沉默了一会,说,“让我考虑考虑。” 白小小见他松口,开心的站起来,“好,那你好好考虑,反正除了墨西哥,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只要砚哥答应让她去墨西哥,他肯定也会跟去的。 他要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保护她,是他的承诺。 他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白小小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一定能跟砚哥一同回墨西哥安家的,就像之前那样。 秦砚在病房里坐了一会,给程乾冰打了个电话,刚一接通,程乾冰就笑着调侃,“又为了你老婆的安全?你现在已经给她竖起了无死角的保护,你再问我,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更安全了。” 秦砚沉声道,“不是。”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之前我在墨西哥住的老房子还在吗?” 程乾冰说,“想什么呢,你一走,就被人轰了,你在墨西哥为非作歹,那些人当着你的面不敢造次,你一走,秩序崩塌了大半。” “那你帮我找个房子吧。”秦砚想到刚才白小小坚定的语气,想了想,又加了句,“在安全区内找,找安保性能最好的,再准备一些安保人员。” 程乾冰有些意外,调侃道,“在外面再养一个?” “我养你!”秦砚没好气的说,“别管那么多,先准备上吧。” 如果小小真的非墨西哥不可,只能让她一个人先过去了,在那之前,他要做好万全准备保护她的周全。 …… 林觅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来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了那盒紧急避孕药。 把药吃下去之后,一颗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 她又抓紧时间往医院赶。 路上给祁远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请假哦,祁远却说,“嫂子,你最近休息一段时间吧,工资照样给你开,但你最好别来公司了。” 林觅有些不解,皱眉问,“为什么?” ------------ 第215章 谢家大闹 祁远不好意思的说,“最近有几个记者一直在外面蹲守,估计是听到了一点风声,想打探消息。我怕会影响到你。” 林觅松了口气,说,“那正好,我就正好当请假了。” 挂了电话,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开车回到了医院。 谢云峥还没醒,他身体太虚弱了,早上刚上了止痛药,这会儿身上好受点,自然会多睡一段时间。 她以前没接触过肺癌病人,昨晚在这陪着谢云峥,才知道他几乎每天每夜都睡不着,因为太疼了,全身上下都在疼,疼得厉害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谢云峥痛苦的呻吟声。 现在普通的止痛药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更高级一点的药物因为有成瘾性,每天只能注射一次,一次只能管几个小时。 其他的时间,全都生生扛着。 可张助理却对她说,“林小姐,你没来之前,谢总一心求死,现在,谢总好像很想多活几天。” 林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也是因为张助理的话,她才决定留下来照顾谢云峥的。 谢云峥休息,她就在一旁用电脑处理一下工作,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声,紧接着是张助理的声音,“大少爷,二少爷,谢总好不容易才睡着,你们小声一点可以吗?” 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说,“睡什么睡?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睡得着,没看到整个家里都因为他闹翻了天了呀?早就催他立遗嘱立遗嘱,就是不听,今天我们就是带着遗嘱来的,不办完这个事我们是不会走的!” 另一道声音不客气的附和,“没错,让他把遗嘱签了,又不费什么劲,写个名字的事,你赶紧去把人叫起来!” 张助理恳求道,“你们先把这事放一放行吗?谢总他真的没精力处理这些……” 话没说完,就被那道嚣张跋扈的声音打断了,“没精力还是不想管?我看是后者吧?都说了签个字的事,我们又不会为难他,他不立遗嘱,等他死了那么多财产怎么办?那可是我谢家的东西,总不能捐了吧?” 张助理明显招架不住对方。 林觅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她跟在谢云峥身边六年,可不是白跟的。 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推开门,就看到张助理正跟两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对峙,那两个公子哥林觅认识,是谢云峥大伯家的两个哥哥。 叫谢云林和谢云山。 当初谢家分家,谢云峥大伯分走了赚钱的产业,只留了那个谢氏集团给谢云峥,那些赚钱的产业这几年被他们败的差不多了,而濒临破产的谢氏集团却如虎添翼,水涨船高。 谢家大伯眼红是正常的。 可眼红归眼红,强抢就不行了。 看到林觅从病房里出来,谢云林和谢云山一愣,随即他们就认出来了这女人是谁。 以前天天跟着谢云峥的那个女秘书! 谢云林当即道,“要是我弟弟实在不方便,就让林首席安排也行,林首席手里有我哥的公章,流程她也熟!” 林觅面带微笑看着他,说,“谢大公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愿意配合你们走流程了?” 谢云林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就是给我弟打工的,一个臭打工的,老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轮得到你过问吗?” 林觅笑了笑,“是,老板一句话就是压下来的山,我当然要照做,可问题是,你是我老板吗?” 谢云林一噎。 他当然不是。 可他无赖惯了,又怎么会被这种话问住,当即厉声道,“我弟弟病重,你不让我们这些亲人探望,贴身照顾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不成你想把我谢家的东西都抢走吗?” 一旁的谢云山也跟着道,“我们弟弟马上就不行了,你还拦着我们立遗嘱,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想捞好处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吧,给你多少钱你愿意配合?” 林觅神色微冷,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给多少钱我也不配合,谢云峥只是病重,还没死,你们现在就为了他的遗产闹到病房里来,是想把他活活气死吗?” “你这贱人,简直无理取闹!”谢云林脾气大,当即上前要甩林觅巴掌,被张助理拦住了。 “你他妈的松开我!这件事没安好心!我今天非收拾她一顿不可!” 张助理死死的把人拦住,对林觅道,“林小姐,你快走!” 旁边有护士小声阻拦,但都怕惹火上身,不敢太大声的训斥他们。 林觅抿了抿嘴唇,对张助理说,“你松开他,我看看他要对我做什么。” 谢云林和谢云山是老滑头了,他们想要弄好遗嘱,她是一条很好用的通道,他们不可能当面把她得罪死的。 大概是林觅的语气太坚定,张助理迟疑着松开了手。 林觅静静地看着谢云林,而谢云林果然没有真的冲她出手。 ------------ 第216章 涉嫌贩毒 谢云林看着林觅,一副屈尊降贵的姿态,说,“行了,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了,林首席,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杯茶,行不行?” 林觅没有给半点面子,“抱歉,我没空。” 谢云林瞪着她,“林首席,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兄弟不是非你不可,谢云峥死了可就没有给你撑腰的了,想想得罪我们的后果!” 林觅不卑不亢,“谢大公子,谢二公子,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养,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们回去吧。” 谢云山比谢云林小几岁,还在上学,平日里在学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这会儿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当即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啪的一声打开了。 刀尖冲着林觅,恶狠狠的威胁,“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病房打开了门,秦砚站在门口,目光淡漠的看向这边。 林觅也看到了秦砚。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秦砚就这么站在那,一副看戏的架势。 林觅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面前雪白的刀刃上。 谢云山眼神凶狠,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说错一个字,谢云山这把刀会直接捅上来。 跟谢云林的深谋远虑不同,谢云山显然只是爱逞一时意气,根本不会考虑对她动手的后果。 但谢云林会想到,一旦真的动了她,她不帮他们走遗嘱的流程,谢云峥也会对他们不满,更不会给他们签遗嘱了。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自以为的,但林觅可以用这个作为自己的筹码。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心理素质。她堵谢云林不敢让谢云山动手。 所以,她往前了一步,看着那两人,拿出了当初首席的气势,一字一句的说,“谢云峥现在病入膏肓,作为亲人,你们眼里只有那些股份,这种事情传出去,只怕整个谢家都要沦为笑话,你们想沦为上流圈子的笑话吗?” 谢云山竟然被她逼得后退了一步,虚张声势的道,“你,你……你少借题发挥!” 林觅看着面前二人,“我有没有借题发挥,你哥哥应该比你更清楚。” 谢云林咳了一声,问,“你想要什么?” 谢云山诧异的看向谢云林。 谢云林瞪了他一眼,“后边去!” 谢云山愣了一下,明显还有些不甘心,但是在谢云林的压力之下,还是退到了后面。 谢云林看着林觅,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觅笑笑,“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你们能离开这里,谢云峥需要休息,你们吵的他不能休息。”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不离开,我保证,明天整个京市都会流传你们谢家的八卦。” 说着看了一眼张助理,张助理正拿着手机拍摄。 显然刚才那些对峙,都拍进去了。 谢云林脸色有些难看,这些视频要是传出去,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权衡再三,他还是退让了,咬了咬牙,对谢云山说,“我们走!” 谢云山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谢云林拉走了。 张助理松了口气,连忙对林觅鞠了一躬,“林小姐,刚才真的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没把握拦住他们,要是让他们进去,谢总肯定要被他们气死了……” 林觅笑笑,“不用这么客气。” 她转身往病房里走,恰好跟不远处站着的秦砚四目相对,秦砚扯了扯嘴角,转身回去了。 林觅也抬腿走进病房。 一进去就发现谢云峥睁着眼睛,那双眼窝深深地陷进去,徒留两个大眼珠子,挺吓人的。 林觅好笑的走过去,帮他盖了盖被子,“什么时候醒的?” 谢云峥看着她,“不早不晚,正好你开始发威的时候。” 他说完,又笑了,似乎有些欣慰,“小觅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林觅鼻子有些酸,若无其事的笑笑,“都是你教的好。” 谢云峥开心的笑了。 林觅转身,背对着他抹去眼泪。 谢云峥在她背后,声音缓缓的说,“小觅,等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带走,别让谢家安排,你把我洒进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海里。” 林觅心里一酸,闷闷的应了一声。 谢云峥笑了,“哭什么……是人就会死,我就是早了几年而已,去了那边,还能保佑你呢……” 林觅泪如雨下。 到了下午,谢云峥的情况就有些不好,先是呼吸急促,喘不上来气,护士给上了呼吸机之后,他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但依旧喘的厉害。 他疼的紧紧抓着床单,止痛药上了一泵又一泵,却怎么都无法缓解他的痛苦,各项检测数据也不太好。 医生过来看过之后,对她和张助理说,“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觅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 张助理已经去忙活谢云峥的身后事了,林觅还是茫然无措。 一直以为死亡离自己很遥远,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死亡就这么近,近到随时能带走身边的人。 那个提携她,教导她,亦师亦友亦兄长的男人,真的要走了。 她坐在病床前,紧紧抓着谢云峥的手,谢云峥自己疼的满头冷汗,却还怕她担心,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牙齿咬的硌硌响,“我没事……小觅……别担心……” 林觅忍不住哭了出来,“你别说话了,你管好自己……我不用你担心……” 谢云峥微微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看着她,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说,仿佛有万般事情都放不下…… 林觅哭的泣不成声,“你在坚持一下,谢云峥……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敲响,四个警察走进来,说,“请问哪位是林觅?” 谢云峥瞪大眼,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觅从悲痛中抬头,看着警察,说,“是我,有事吗?” 警察说,“临尼那批货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涉嫌非法贩毒,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觅脑袋一懵,“什么?” ------------ 第217章 她不是选了谢云峥吗 非法贩毒?她什么时候贩毒了? 谢云峥听到这话,也猛的直起了手,强撑着一口气看向警察,想要说不可能。 小觅怎么可能会贩毒?她那么善良正直的人。 可是他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剩最后一口气,本来早就该咽了,全是为了林觅才提着这口气,没让自己闭上眼已经是极限,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林觅早就猜到那批货被动了手脚,可却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她稳了稳心神道,“警察同志,我配合调查,但我朋友现在弥留之际,能不能等我料理好他的身后事之后再跟你们走?” 警察即使是对犯罪分子都会留几分情面,见状也答应了。 从下午到凌晨,几个警察一直在外面等着,可谢云峥放心不下林觅,吊着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已经没有任何起伏,可他抓着林觅的手,那双凹陷的眼睛含着千言万语看着她。 张助理在一旁看的也红了眼,哽咽道,“林小姐,谢总这是放不下你……” 林觅跪倒在病床前,哭着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我向你保证……真的没事……” 谢云峥大概了解她的脾气,并不相信她的保证,依旧吊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去。 警察等了这么久,再等下去不合规矩,也没法跟上面交代,所以走到林觅面前道,“林小姐,很抱歉,我们现在必须要带你离开了。” 林觅哭着求他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陪他咽了气就走……” 警察说,“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法不容情,请你配合。” 林觅被他们拉扯着往外走。 谢云峥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仿佛在说,别碰她…… 可警察执法向来公正严明,等了大半夜已经给足了机会,即便他们不忍心再看这个画面,可还是毫不留情的把林觅带走了。 谢云峥挣扎着冲着林觅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就这么直勾勾的伸着,蓦然倒了下去。 直到死,他都睁着眼睛,满心的不舍与担忧…… 林觅本以为到了公安局,配合调查很快就能还自己清白,可进去之后才知道,这次被查住的那批货是两个地区协同查案,因为那批货是在港口查到的,因此这个案子要以那边的警方为主。 所以她一进去,就被交接给了港口那边的警方,要连夜带她去港口那边审问。 虽然她不懂办案程序,可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 港口的警方在京市这边的公安局先对她进行了审讯,问她知不知道那批货里藏了什么,她实话实说不知道,警察又问她用什么办法把毒品藏进去的。 林觅皱眉,“我说了我不知道,那批货从临尼仓库走的时候,干干净净,我不可能贩毒。” 警察看了她一眼,公事公办的语气,“货轮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承认了,这批货你们曾派人动过手脚,还拿出来了相应的证据,你现在否认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最好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办案。” 林觅生平第一次有种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感觉。 审问到最后,警察一无所获,合上记录本,看着林觅道,“配合办案期间,身上的随身物品都交一下吧。” 林觅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就被收走了。 她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别的案子,没有定罪之前,警察也有权利收走手机吗?她不得而知,只是凭借着本能的感觉,觉得不太对劲。 所以上交私人物品的时候,她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把一块塑料片藏在了鞋底。 这种东西,跟鞋子成分差不多,机器应该查不出来。就算是查出来,一点塑料片,也没人会觉得是她预谋什么。 用不上最好,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她不能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 交接手续办的很快,她上交完随身物品,就被港口的警察带走了。 从京市到港口那边,要开四五个小时的车,林觅坐在警车后排座椅上,两边各守着一个警察。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真正的嫌疑犯一样,简直太可笑了。 一路气氛压抑且沉重,林觅看着前面的头枕发呆。 也不知道谢云峥怎么样了,咽气了没有。 他那样的身体情况,早点咽气还能少受点罪。 按她走的时候的情况来看,谢云峥八成是撑不过今晚的。 可惜她到底没让他安心离开,他怕是直到死都还在惦记着她的事。 也不知道他一死,谢家的人会怎么样,想到谢云峥把公司股份都留给了自己,林觅心里又酸又涩,这个傻瓜,他以为她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吗? 那些钱加起来,也比不上他重要。 她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可她答应了谢云峥,要帮他把骨灰洒进那片大海的。 林觅思绪很乱,即使她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依旧做不到。她到底是个人,不是个机器。 如果秦冰设下的圈套万无一失,或许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到时候,祁远和秦砚,会帮她翻案吗?人都是逐利的,当她不能为他们带来利益,只怕只剩人走茶凉。 但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她还是愿意相信警察不会受到蒙蔽,会查清楚真相。 …… 与此同时,医院。 一声巨大的悲鸣声之后,张助理扑到床上,抱着已经咽气的男人嚎啕大哭。 而谢云峥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的病房外面,秦砚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后的王助理犹豫半天,才问,“秦总,太太那边,真的不管了?” 刚才太太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跟秦总就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他原本以为秦总会立即安排人去活动关系,把太太捞出来,没想到秦总竟然说不用管。 现在人都被带出京市了,真的不管了? 他总觉得秦总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所以忍不住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又问了一遍。 秦砚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冷,说,“她不是选谢云峥吗?让谢云峥救她吧。” ------------ 第218章 不惜一切代价保她! 反正他已经让程乾冰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林觅只要在公安局手里,就出不了什么纰漏。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好好清醒清醒脑子,分不清好赖的白眼狼! 其实他和林觅的想法一样,那就是相信公安局会秉公执法,因为这件事相当于放到明面上来查办,秦冰不可能把证据链做的那么完美。 现在有他的力量介入,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唯一的缺点就是,要林觅在公安局里担惊受怕两天。 秦砚铁了心要搓搓她的锐气,不光不让王助理管这事,还交代祁远不要为林觅活动。 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意外这东西,如果能计划,那就不叫意外了。 …… 林觅是被一阵巨大的冲击感吓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原本在高速上飞速行驶的警车,此刻竟然翻了个个儿,而她头朝下坐在里面,要不是身上绑了安全带,此刻就掉下去了。 她一惊,这才发现警车里的几个警察都已经陷入了昏迷,车里到处都是血迹…… 她身上很疼,大概伤到了骨头,可再疼她也得抓紧时间自救,在高速上发生车祸,一不小心就是二次伤害,她要赶紧离开这个警车,再把三角牌竖起来。 要报警,要打120。 林觅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念头,有条不紊的一件件按照先后顺序安排好,同时她解开了安全带,艰难的去开车门。 没想到,她还没把车门打开,外面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猛的一下把车门给拉开了! 林觅吓了一跳,随即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滚了出去。 紧接着,就有几只手伸出来,把她拽了起来,塞到了另一辆面包车上。 林觅头晕脑胀的挣扎,即使现在身受重伤,她也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来救她的。 她努力睁着眼睛不敢睡去,迅速看清了面包车里的情况,一共三个男人,都纹着纹身打着耳钉,开车的是个光头,嘴里叼着根烟。 另外两个都是平头,看起来像是刚出狱不久的样子。 林觅顾不得身体的疼,警惕的往后退了退,试图套出些话来,“是谁指使你们来的?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只要你们能放了我。” 旁边的平头纹身男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小娘儿们胆子倒是挺大,还敢跟我们谈条件,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可比你以为的要值钱!” 林觅说,“派你们来的人给你们多少钱?五十万够不够?一百万?” 看着三个纹身男脸上露出的不屑,林觅一顿,她的命竟然这么值钱?秦冰到底出了多少钱买她的命? 前面开车的光头纹身男一直没说话,直到林觅开价到三百万,那男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不是英文,也不是中文,更像是一种很小众的外语,林觅意识到这人不是华国人,看向一旁的平头问,“他说的是什么?” 如果提高价码她也可以接受。 平头男正要开口,光头男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平头男顿时不敢说话了,低着头拿起一块毛巾,直接捂住了林觅的口鼻。 一股刺耳的味道传来,林觅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辆面包车上,只不过车上的人已经换了,除了之前开车的光头还在,那两个平头都换成了另外两个面孔。 林觅被绑着手脚,挣扎了两下,旁边的生面孔看过来,脸上露出让她看不懂的笑,那人叽里呱啦说着话,林觅照样听不懂。 但这三个人都说这种语言,显然是一个地方来的。 她有些绝望,不知道在哪,不知道上哪去,身上没有手机,甚至听不懂绑匪说话……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那男人接起来,里面传来的是华国语。 男人掏出一个翻译机,为了顺利翻译,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林觅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人带来了吗?”是一道很冷酷的声音,林觅有种这人手染多条人命的感觉。 翻译机翻译成了听不懂的语言,她身旁的男人听完,叽里咕噜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 电话里的男人说,“要快,过口岸的时候警醒点,好不容易捞了个这么好的货,金主说了,只要把人安全送到,每个人拿一根金条,要是没把人带回来,知道下场吧?” 林觅身旁的男人叽里咕噜的回了话,电话里的男人说,“好。” 便挂了电话。 林觅眼神有些严肃,那男人说什么口岸,货,金主,怎么那么像要把她当成货物卖出去? 口岸……难不成还要偷渡? 这是跨国人口买卖? 她不敢掉以轻心,一旦被卖出国,语言不通再加上身无分文,想要回来难于登天! 她必须要在过口岸之前逃出去! 可面包车一直在往前开,她偷偷试了试车门,是锁住的,跳车也行不通。 要怎么办? 而与此同时,医院的秦砚也收到了消息,他猛的站起来,瞪着王助理,“你说什么?” 王助理战战兢兢的道,“是秦冰的计谋,他故意让我们以为他的重点在那批货上,其实他根本没想用那批货做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太太被警方交接的这段时间,把太太绑走。” 秦砚手里的鼠标差点被他捏碎,他万万没想到,做了最全的准备,却失算了这一点。 警方交接嫌疑人,都会带着枪支,他本以为就算有危险,也足够应对了。而且警察的反侦查能力很强,他的人不敢贸然跟上,就这么几个小时的空窗期,竟然让秦冰得逞了! 而秦冰现在做的生意,全都是违法犯罪的勾当,他把林觅抓过去,其心可诛! 想到林觅现在可能的处境,他的脸色阴沉的快要低下水来,声音冷若寒冰,“马上派人守住各大关口,尽一切力量排查可疑的车辆,缅甸偷渡口那边死死守住,一定要把太太安全带回来!” 王助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凝重的样子,心沉了沉,连忙说,“是!” 秦砚顿了顿,又开口道,“把消息给东南亚那边的人送过去,万一……”他闭了闭眼,“万一被他们得逞了,把人运了过去,要及时反应过来,不惜一切代价,保她!” ------------ 第219章 缅北男人 王助理迅速去安排了。 秦砚站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几趟,最终还是不能安心,脱掉身上的病号服,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 刚把衣服换好,祁远就进来了,一看到他这样,顿时就惊了,“你你你,我说你要干什么?是不是打算亲自出去找嫂子?幸好老程交代我过来看着你,不然还真被你给跑了!” 秦砚皱眉,语气有些不善,“闪开,我要出去。” 祁远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说,“不行,你知道你背上的伤有多重吗?才刚缝合了两天你就往外跑,不要命了?” “我说让你闪开!”秦砚盯着他,黑眸冷厉,“祁远,我拿你当兄弟,别逼我对你动手!” 祁远呸了一声,“我也拿你当兄弟才拦着你的,老程打不通你电话,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嫂子的事他一定全力以赴,给你把人带回来,让你安安生生的在医院里待着,哪也别去!” 看到秦砚脸色铁青,祁远又道,“其实又不是多大的事,嫂子跑出去而已,京市这么安全,你不知道外国人听说咱们华国半夜十二点还能在外面吃烧烤,都震惊于中国的安全程度吗?放心吧,嫂子不会有事的。” 祁远一直被程乾冰保护在那个圈子之外,他以为林觅只是简单的吵架离家出走。 可秦砚已经没了耐心,一把将他推开,为了避免一会祁远再跟个尾巴一样追上来,他手上用了十成的力,把人摔在了地上。 祁远顿时就爬不起来,躺地上哎呦哎呦的喊。 秦砚没理他,大步往外走去。 把车开出医院,秦砚一边开车一边给王助理打电话,问,“有线索了吗?” 王助理回道,“秦总,刚才我们的人说在霞浦监控中找到了车祸资料,现在已经锁定住了带走太太的面包车,是朝着……缅甸边境那边去的。” 秦砚说,“把路线给我。” 王助理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总,您从医院里出来了?这太危险了……” “我让你把路线给我!”秦砚咬牙,声音凌厉了几分。 王助理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敢忤逆,把路线发了过来。 秦砚看了眼路线,把导航打开。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离铉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他握着方向盘,神色冷漠一如往常,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秦冰恨他入骨,跟东南亚那边合作非法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他就是抓住了秦冰的一些违法证据,才重创秦冰,进而让游资也分崩离析。 秦冰有多想让他死,可想而知。 把林觅抓去,如果只是想逼他就范还好,起码秦冰为了能拿捏住他,不会对林觅做什么,可万一…… 秦砚不敢想下去。 他现在满心后悔,为什么林觅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不闻不问,如果他插手把人拦下来,林觅不会遭遇这一切…… 秦冰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先用临尼货物出问题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让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帮林觅洗清嫌疑上,林觅大概也从来没怀疑过这有什么不对。 他安排了那么多,到最后却百密一疏,秦砚心中不仅有懊悔,还有自责,现在想来,她选谢云峥怎么了?他至于跟她堵这口气吗?不是早就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吗,怎么就这次没绷住呢? 如果林觅真的出事……秦砚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 林觅这一路,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失去意识的,每次她醒来,就会被人继续用毛巾捂住口鼻,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那辆面包车上了,而是在一辆拖拉机上,拖拉机在山路上颠簸,颠的她头晕想吐。 她挣扎着坐起来,车斗上只有她,旁边铺着一床棉被,脏兮兮的。这是一条非常泥泞崎岖的路,路一边是山,另一边则是悬崖峭壁。 这是在走山路! 林觅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小路很窄,又崎岖不平,每次颠簸她都生怕掉进悬崖。 前面的司机是个带着帽子的黑衣男人,能看到脖子里青色的纹身。 她浑身软绵无力,显然是那些人怕她逃跑,还给她下了药。 坐起来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更别说翻车逃跑了。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拖拉机终于停了下来,林觅看到前面不远处拉着一大片防护铁网,正前方的铁网缺了一大块,露出一个能供一人穿过的空间。 铁网另一边,是几个穿着草绿色制服的男人,长相和打扮都让她想起了在新闻上看到过的缅北军方。 林觅心头一跳,秦冰跟缅北竟然有联系?他想干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前面戴帽子的男人已经跳下了拖拉机,把她从车斗上拽了下来,推着她往那个缺口处推。 林觅死死的抓住旁边的铁丝网,怎么都不松手。 她就是再傻,现在也明白,一旦被从这里推出去,她就彻底失去了祖国的庇护,人身安全和自由完全变成摆设! 虽然全身无力,虽然手心被磨破了一层皮,她也始终不放手。 但她的执拗惹怒了戴帽子的男人,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强行把她手指掰下来…… “啊……” 林觅疼的惨叫一声,人已经被塞进了那个缺口里。 那几个缅北的男人在她被塞过去的瞬间把她抓住,七手八脚的抬上不远处的车。 林觅只能看到那辆拖拉机越走越远…… 身边的男人叽里咕噜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林觅被扭着扔在面包车的地上,嘴上被缠上了布,破旧的面包车很快就带着她离开了。 几分钟的时间,一切恢复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又过了十分钟,几辆黑色越野车在铁网前停了下来。 秦砚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走上前查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 第220章 晚了一步 王助理带着几个痕迹专家,晚秦砚一步下车,几个痕迹专家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晚了一步,人应该刚走不久。” 王助理偷偷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从太太失踪之后,秦总的状态就一直有点吓人,先是不管不顾的强行出院,又跟他要了路线亲自开车赶过来,原以为能在这里截住挟持太太的那一伙人,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可秦总竟然没发火,也没说话。 这让他心里战战兢兢的,生怕秦总一个不高兴,把他扔对面泄愤。 对面,那可是缅北。 诈骗,人口拐卖和非法交易的天堂。 太太被带过去了,秦冰打的什么主意,已经呼之欲出了,不管秦冰想干什么,都可以肯定,秦冰的目的并不只是挟持太太逼秦总束手就擒。 太太的处境,现在非常危险。 几个痕迹专家也不敢出声,都在等着秦砚下一步的吩咐。 而秦砚的目光,却只死死的盯着,断裂的铁丝网上,勾住的一小块布料。 林觅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谢云峥,都没顾得上回去换件衣服,这个布料,他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林觅这几天一直穿着的那个衬衫上的。 他手微颤的把那块布料取下来,上面带着星星血迹。 片刻后,他站起来,黑眸又狠又冷,看着对面的方向,对王助理说,“联系一下老程,我要用人。” 说着,直接从那个洞里钻了进去。 王助理吓坏了,连忙道,“秦总,您还受着伤,我们这些人什么热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贸然冲过去,会丢命的!还是等程先生派人过来之后再去吧!” 那些亡命之徒可不会看来人的身份,他们只要认为自己受到威胁,绝对会斩草除根。 秦总这不是送命吗! 秦砚头也没回,扔给他一个手机,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厉,“让老程用这个给我定位,快去!” 王助理没办法,只好心急如焚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黄昏,血红的太阳藏匿到了树林里,只能若隐若现的带来一点光明。 秦砚穿着一身黑衣服,逆着光,清瘦的身体,一步一步迈向危险,走的决然。 王助理鼻子不知怎么酸了一下,扭头走了。 …… 林觅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地方。 被带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睛被蒙着,所以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她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城堡或者被包下来酒店。 因为里面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她被推进了一个房间,终于有人把她眼上的布解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床,有衣柜,旁边有一个很大的衣服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 梳妆镜前的桌上摆满了化妆品,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刷子看了她一眼,叽里咕噜的说了句什么。 身后的人立马把林觅推过去,按在梳妆镜前面。 林觅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全身上下只有脑子没受影响,还能转。 化妆师拿了棉柔巾湿水,给她擦脸,林觅不习惯的转了下头,化妆师似乎有些不耐烦,捏着后脑勺的头发不让她动,擦脸的动作也粗鲁了几分。 这种情况下,识时务肯定比不识时务要少受很多罪,林觅没有再试图反抗,乖乖坐在那里,任由化妆师捯饬她。 同时心里猜测着,把她打扮的漂亮点,应该是要让她卖色,再结合这里是缅北,被拐来卖色的女人怕是连狗都比不上,她接下来可能会遭遇各种打骂侮辱,qj或者lj,甚至可能活不过今晚。 她必须要找机会逃出去。 等化妆师忙活完,林觅心里也有了成算。 她身上的伤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用粉底遮盖,随后化妆师把礼服推过来,一件一件在她身上比划,最后选了一件流光吊带裙,裙子长度刚好能盖住臀部。 林觅并没有荡妇羞耻,痛快的换上了,没有不知死活的跟化妆师要什么打底裤。她一向很爱自己,也很拎得清,她是谁不会因为她穿什么衣服而改变,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化妆师对她的配合很满意,让她换好高跟鞋后,还善心大发的让她去沙发上坐着休息。 桌上的高脚水晶盘里摆着干果和一些葡萄,林觅趁机吃了一些,好恢复体力。 反正化妆间的吃的总不至于下毒。 吃好喝好,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跟化妆师说了几句,便朝她看过来,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叽里咕噜的又说了几句话,林觅从他脸上的表情和他说话的语气中感觉到了被冒犯。 随后,化妆师把她拽起来,推到男人身边,示意她跟男人走。 林觅走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 从化妆间里出来,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一端是开阔华丽的大厅,和金色螺旋的楼梯,另一端一直通到不知道哪里。 她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西装料子很差,多处皱褶,领口处有污渍,领结也歪着。 林觅猜测他应该不是自己今晚要陪的男人。 一直朝着金色螺旋楼梯走,走到了二楼大厅的栏杆处,林觅往下看了一眼,心里不禁一凉,原以为到了大厅就能找到出口了,正常酒店不都是这么设计的吗? 可这个大厅却是一个封闭的地方,根本没有门! 而且,也没有窗户。 虽然到处金碧辉煌,灯光璀璨,流光溢彩,好像上流社会的晚宴,可哪家晚宴会连个玻璃都没有? 要么外面被人特殊处理过了,要么这就是在地下! 林觅下意识顺着螺旋楼梯往上看了一眼。 大概有四五层的高度,螺旋楼梯在那里戛然而止。 如果这是在地下,那她就处在负四层,这地方一定有电梯,她一边跟着前面的男人走,一边寻找机会。 幸好男人带着她是往上走的,跟她的逃跑路线正好重合。 一直往上走了两层,男人终于停在了一个房间外面,这一层被设计成弧形,这个房间位于弧形的正中间凹陷的部分。 这个位置非常不利于她逃跑。 男人推开了房间门,对她做出请的姿势。 林觅没动,她刚才一路没找到机会逃离,里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进去之后,她还有机会从这个房间里出来吗? 饶是她再冷静,这会儿后背也起了一层汗。 ------------ 第221章 瘾犯了 前面的男人见她不动,不耐烦的推了她一下,林觅脚步趔趄了一下,站稳之后,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里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包厢,三四个女人跪在地上,拿着白毛巾一遍一遍的地面,一刻都不敢停。 而中间的欧式乳白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腿搭在茶几上,皮鞋都没穿。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那个名字呼之欲出,而男人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刻,林觅呼吸忍不住滞了一下。 “秦……冰。”她声音沉静的开口道。 秦冰倚在沙发上,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一副非常儒雅的样子,微微笑着,“是我,林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林觅看着他,强压下心中的颤栗,说,“你把我弄来,是想干什么?利用我威胁秦砚?你明知道我对他没那么重要。” 秦冰嘴角的笑有些玩味,他点了根雪茄叼在嘴里,看着林觅,“你错了,我不是为他,而且为你,煞费苦心把你弄过来,当然是因为你能带给我巨大的利益。” 林觅后背一僵,不是为了逼秦砚束手就擒?她能带给秦冰什么利益? 秦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明白?没关系,一会你就明白了。” 说着,他站起来,吊儿郎当的走到林觅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看了一会,咂了一声。 说,“就这脸蛋,这身材,留在秦砚身边,太可惜了,老天爷给你一副好样貌,就要好好利用,明白吗?” 林觅被迫仰着头,看着他,冷声道,“不明白。” 秦冰呵呵笑了两声,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你跟秦砚两个,合起伙来把我耍的团团转,害得我失去了不少国内市场,这笔账,咱们总得算清楚吧,秦砚既然不想放过我,那我只好找你讨要了。” 他看着林觅,就像是看一个值钱的物品,笑着说,“本来呢,是想弄死你拉倒的,可没想到随手拍了一张你的照片,就让一个大客户看上了,人家点名道姓的要你,你是不知道,为了活抓你,我费了多少功夫,一个一个的给你做局,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哈哈,还是让我得逞了!” 林觅身体一僵。 这段时间,她身边的局是一个接一个,有些她避开了,事后还能反应过来,就像之前刘颖想设计她。 可有些她没能避开,哪怕提前已经预判到了秦冰会使坏,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敢从警察手里抢人。 “总之呢,林小姐今天要是配合我,把客人给我陪好了,让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我保证你在缅北吃香的喝辣的,可你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就别怪我对你下手狠了!” 林觅怕反抗的太过,会让秦冰加大对她的看管,所以一句话都没说。 秦冰有些无趣,松开了她的下巴,问一旁的男人,“人来了吗?” 男人回道,“我们的人已经过去接了,应该快到了。” “好,都警醒点,把这个客户伺候好了,咱们大家都有的赚,别给我出纰漏!” 男人说,“是,老板!” 秦冰看了林觅一眼,摆了摆手,说,“行了,把她带过去吧,看好了,这女人心眼子多,别让她跑了。” 那男人说,“明白。” 秦冰捏了捏林觅的肩头,眼中闪过一抹火热,有些可惜的说,“这么好的货,可惜我是吃不到了,秦砚那孬种运气真不错,玩了你这么个极品。” “行了,去吧。” 林觅跟着那个男人往外走,秦冰突然又开口,“等一下。” 他走过来,打量着林觅,“这么乖顺,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林小姐心里是不是还琢磨着趁人不备逃跑呢?” 林觅心头一紧,面上云淡风轻,“我都被你抓到这里来了,就算是想跑,有机会跑吗?我只是审时度势,识时务罢了。” 秦冰笑了,“也是,这里毕竟不是普通地方,林小姐一向聪明,我最喜欢跟聪明人做事了,不像那个神经病……” 林觅不知道他说的神经病是谁,但是从他提起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厌恶可以看得出来,应该被坑的很惨。 从那个包厢里出来,林觅脑子里一直在想秦冰那句“这里毕竟不是普通地方”。 难不成外面还有人守着?所以秦冰才完全不怕她逃跑? 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无论事情到了什么境地,她都不会责怪和埋怨自己。 就在林觅离开后不久,秦冰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的把手机扔远了些,可是电话铃声一直在响,他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的瞬间,他脸上的不耐烦变得恭恭敬敬,说,“您有什么吩咐?” “是的,这次万无一失,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去。” “好的,请您放心。”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秦冰挂了电话,怒不可遏的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 林觅被男人带进了一个隐蔽的门里,里面装修的非常奢华,中间一个很大的圆床,上面纱布围出星空顶,显得很有情调。 林觅心却沉了沉,这个房间很大,可能是为了防止她逃跑,除了之前那个男人之外,又来了两个同样穿着打扮的男人守着她。 林觅看到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凸出来的那个形状,心情更加沉重了。 秦冰说的没错,这样的处境,她确实插翅也难逃。 所以能做的只有等。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无限的渴望,舌根下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让她痛苦的恨不能去撞头。 她跌坐在沙发上,离她最近的男人见状,连忙上前查看,“是犯瘾了,拿点干货过来。” 另一个男人连忙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颗小药丸塞进了林觅的嘴里。 ------------ 第222章 对自己心狠 吃了药丸之后,身体的涌动终于平息下去,林觅缓过神来,脸色苍白。 刚才的感觉,跟之前没喝方雯果茶的感觉一模一样,吃药的感觉也跟喝下果茶一样,身体的难受症状消失的很快。 可自从发现方雯给她的果茶有问题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碰方雯给她的任何东西了!怎么会突然犯瘾? 除非……她根本没有戒断过!也就是说,这种毒,除了果茶,还隐藏在她身边的许多地方! 林觅脸色越来越难看,秦冰给她吃这个东西,显然是想要方便控制她,她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以后好不好戒断。 如果到最后,她真的被这东西控制的失去了理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受人控制,只要给她一点,她就能跪下给人当狗…… 林觅看向房间内的三个男人,刚才那个男人跟秦冰说话的时候,说的分明是华国话。 她试着开口道,“请问,你刚才给我吃的小药丸,是什么东西啊?” 男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好吃吗?是加了大麻的牛乳片,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拿一盒来。” 林觅听到答案,心头骤然一松,还好,还好,只是大麻,而且还不是纯正的大麻,只是加在奶片里的大麻。 虽然她不知道秦冰为什么没给她用更厉害的毒品,但她确实松了口气,这种东西要戒掉,应该比可卡因什么的容易些。 虽然她对毒品的知识了解的并不精通,可也知道,很多毒品一旦接触,再强大的毅力都戒除不了。她不敢对自己的毅力抱有太大的自信,就连铁骨铮铮的警察都难以真正摆脱的东西,她凭什么? 大麻总归是比那些烈性毒品要好很多的。 林觅对男人摇了摇头,笑笑道,“不用了,我要是再想吃,就跟你要。” 男人看着她的笑脸,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用缅甸话骂了一句什么,林觅听不懂,但是旁边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她猜测也不是什么好话。 其中一个男人怕她不懂,不怀好意的给她翻译,“他说他要是有钱,也想买你,你长得太好看了!” 林觅心里mmp,脸上端庄的笑着。 可一直在这里关下去也不是个事,她从洗手间出来,对那几个男人说,“我来大姨妈了,能帮我去买一包姨妈巾吗?或者跟酒店前台要一包也行,对了,我还需要干净的内裤,要m码的,谢谢。” 三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笑笑,其中一个男人很快就出去了。 等门重新关上,林觅踩着高跟鞋回到沙发上坐下,老实的样子让剩下那两个男人不禁放松了警惕。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老板还派他们三个大男人来看着,真是浪费精力。 虽然心里不屑,可那两个男人却也尽职尽责的在那里守着,并没有应付公事。 林觅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电视前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很新奇的样子,她对那两个男人说,“这屏幕真大,我在国内没见过这种的呢。” 离她近的男人笑哈哈的说,“没见过就对了,这可是新引进来的国外最新设计款屏幕,别说国内了,就是在缅甸也是独一份,就咱们这黄夏行宫才能……” 他说到这顿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截住话头,打量了林觅一眼,见她注意力依旧在新款的屏幕上移不开眼,这才松了口气,说,“反正你知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行了,要不是你有幸被我们老板选上带进来,只怕你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些东西!” 林觅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华丽的地方,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那两个男人与有荣焉的样子,得意的笑起来。 林觅转身又去看另一处,走了两步,她咬了咬牙,突然脚腕一拧,她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捂着脚腕的位置,疼的叫起来,“快,帮帮我,我好像把脚扭了……”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连忙上前蹲下来查看,林觅对自己心狠手辣,脚腕活生生被扭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显然不只是扭伤这么简单,这么严重,怕是骨头都要断了。 林觅是真疼,脸色煞白煞白的,含着泪看着那两个男人,说,“我伤的是不是很严重啊?骨头疼得厉害,要是只疼一会,我忍忍就算了,就是怕耽误你们老板的正事,毕竟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去陪那位重要客户了,这可怎么办?” 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害怕,这女人可是老板亲自带过来要交给那位大客户的,那位客户是谁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客户从三个月前就交了定金,只等着今天收货了! 结果人却出了问题,老板肯定会勃然大怒的。 可他们再害怕,也没敢隐瞒这件事,连忙拿出对讲机跟秦冰汇报情况。 秦冰的声音震怒的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你说什么?那女人扭伤了骨头?你们是怎么看管人的,早跟你说那女人诡计多端!” 那两个男人看了眼林觅,犹豫了一下,说道,“老板,林小姐应该不是有意为之,她骨头伤的很厉害,对自己下手的人应该做不到这么狠,估计是她穿的高跟鞋太高,不小心搞得。” 那两个男人也聪明,知道要是说林觅故意的,他们就得背上个失职的罪名说不定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可要是坚持咬定林觅是不小心,他们多少能减轻点惩罚。 不过在他们看来,林觅确实也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毕竟他们在这里见过的想跑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没有想受点伤跑出去的,可谁也做不到对自己这么心狠,那脚腕的骨头都折了。 秦冰愠怒的骂道,“三个棒槌!” 便断了线。 过了一会儿,秦冰就过来了,一看房间里就只有两个手下,顿时皱眉,“老周呢?去哪了?” 老周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有他在,秦冰才能放心,结果老周竟然不在? ------------ 第223章 姐姐帮你 那两个男人连忙回道,“周哥去给林小姐买姨妈巾了。” 秦冰一听这话,顿时抬脚狠狠朝那两人踹了过去,一肚子火,“榆木脑袋!这种话你也信?明摆着骗你们的!” 他又看向林觅,见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样子,冷笑一声,“林小姐一如既往的会装啊……” 他抬腿走过去,看到林觅的脚踝之后便愣住了,还真的伤这么严重? 林觅疼的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对他苦笑,“你觉得我傻吗?我要是想跑,伤了脚踝怎么跑?是真的不小心扭到了……” 秦冰脸色难看起来,他吩咐旁边的手下,“去随便找个女人来!” 手下连忙出去了。 过了没两分钟,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身体走进来,看到秦冰,就像是见了奶酪的耗子,眼神都拉丝了,“秦老板找人家有事啊?” 秦冰嫌弃的看她一眼,往旁边退了退,生怕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指着林觅,“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来月经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看向林觅,娇笑着道,“这是新来了漂亮妹妹啊?怎么,漂亮妹妹不听话?” 一边说着一边朝林觅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啧啧摇头,“我说妹子,你得把心放大点,来了这地方,哪还能跑的出去,还不如乖乖听话,秦老板吃香的咱们喝辣的,多快活!” 说着伸手去掀林觅的裙子。 林觅咬了咬牙,按住了她的手。 那女人愣了一下,又娇柔的笑起来,“都是女人,害羞什么?” 林觅瞪着秦冰,“你这样羞辱我,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算了!” 秦冰冷笑,“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找谁赔给人家?人家可是付了钱的!” 说完又看向那女人,“还不快点动手,愣着干什么!” 那女人说,“秦老板,急什么呀?没看我正在检查吗?” 林觅剧烈反抗,那女人凑到她耳边说,“妹子,看你年轻几岁,没经历过这种事吧?来,放轻松,姐姐帮你。” 她着重咬了后面两个字,林觅一愣。 片刻后,那女人站起来,斜睨着秦冰道,“我说秦老板,你也太不地道了,妹子这娇娇弱弱的身子,既然身上来了事,就该让她好好歇歇,还把人弄出来干什么?瞧瞧这脚腕伤的,真让人心疼。” 林觅低着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样。 秦冰听了女人的话,皱眉道,“她真来了月经?” 女人点点头,“没错,刚来,量还不多,怎么,再不多也不能让人家浴血奋战啊,她今天陪谁啊?要不我替她吧!” 秦冰嫌弃的看了她一样,没好气的说,“你想得美,什么东西也敢替她,滚出去!” 那女人被骂了也不恼怒,扭着身体有出去了。 林觅看向秦冰,说,“这下你能相信我了吗?我……脚腕太疼了,能不能先找个医生帮我把骨头正过来啊,说不定按摩按摩,不会耽误你今晚上的事。” 秦冰心里还有些狐疑,真就这么巧,她来了月经,老周去给她买姨妈巾,她又不小心把脚腕扭伤了? 但是想到大客户,他沉吟了片刻,还是对两个手下道,“去,把她扶起来,送去医院,多带几个人,武器也带上,一会我让老周过去找你们,把这女人给我看严实了,别让她跑了知道吗!” “是,老板!” 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住了林觅的胳膊,林觅这会儿肯定是半点自己的力气也不用,被那两人架着出去了。 临出门之前,秦冰看着她的背影,说,“林小姐,你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逃跑解决不了问题,这里是缅甸,你跑不了的。” 林觅说,“我知道啊,我根本没想跑,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冰冷冷的看着她被架出去。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安排了一队人过去。 一队十个人,加上之前安排的,足足二十个人,都带着武器,看住她一个弱女子,应该是够用了。 林觅被架着进了电梯。 这还是她第一次系统的对整个皇夏行宫有了一丝认知,没错,她记住了这个名字,皇夏行宫。 很中国风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建造的。 这个行宫很大很大,偶尔能见到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的男人进出,显然这就是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销金窟。 电梯上行,突然在其中一层停住,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她认识,正是刚才被秦冰叫进去给她做检查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他们三人,还有些讶异,对右边的男人眨了眨眼,“怎么这就把人带出去了?” 男人说,“老板让我们带她去看看脚。” 那女人咯咯笑了两声,“是该看看,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伤了太可惜了。” 说着又看向林觅,一副过来人的态度说道,“妹子,听姐姐劝,等脚腕好了,就好好干活,给老板挣钱,咱们才有好出路,你说是不是?” 她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林觅的肩膀。 林觅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轻轻侧头,随即又移开视线,说,“谢谢姐姐劝告。” 电梯门开了,那女人扭着身体走了出去,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行吧,你们去忙吧,我也要上班啦!” 林觅被那两个男人架着走出了电梯。 她终于看到了地上一层的模样。 竟然是一个并不算大气华丽的空间,正前方是一扇古朴的木门,门反锁着,她身边的男人拿钥匙打开之后,带着林觅往外走。 林觅看到外面的大佛惊了,这竟然是在一处寺庙里! 这个寺庙的香火貌似还挺旺盛,时不时有人进来,跪在大佛面前磕头烧香。 整个寺庙有不少房间里都供着大佛,林觅他们从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见他们出来,缓缓打开了门。 林觅被推了进去,里面开车的是之前被她支走的老周,还有三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整个商务车都被挤满了。 林觅坐在最里面,大概是上了车,那些人觉得她掀不出什么风浪,都掏出手机玩起来。 林觅装作挠痒痒,手在肩膀旁边抓了抓。 ------------ 第224章 给了她钱 刚才那个女人在电梯里往她肩膀的衣袖内部塞了东西。 她肩头有个泡泡袖的设计,那东西此刻就藏在里面。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帮她,也许是看她可怜,也许是看到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吧。 她根本没来大姨妈,如果那女人想害她,早就实话实说告诉秦冰了,她就会失去所有的机会,现在能从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脱身出来,全靠那个女人的帮助。 林觅心想,如果有机会逃出去,她一定要帮那个女人一起脱身。 她的手触碰到了衣袖内部的东西,应该是纸一类的,折了起来,她没敢立即拿出来看,心里却有了一些猜测。 很快就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林觅看到另一辆商务车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下来了十来个荷枪实弹的男人。 林觅身体一顿,秦冰这是还不放心她,又加派了人手。 二十来个人,虽然难搞,但总比在那什么鬼行宫里面要好,也不枉她狠心弄断了自己的脚腕。 林觅明白,她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医院了。 如果不能在医院里跑掉,又被带回去,再想出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进了医院,她就坐上了轮椅,大概秦冰在这边有什么面子,她并没有排队等候,直接就被推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也是缅甸人,似乎对她身边跟着的几个男人很忌惮,看了一下她的脚,就小心翼翼的对那几个男人说了什么。 她身后的老周听完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问了几句,然后就走到一边打电话了。 隔得不远,林觅能隐约听到他说,“老板,医生说要在医院这边待两天,不然怕会落下永久的病根。” 秦冰在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周又说道,“我问过了,最少待三天,我们的人可以守在这。” “好。”老周挂了电话。 然后朝这边走过来,对医生点了点头,说了几句缅甸话,然后医生就去洗手了。 洗完手,拿了一片白色的纱布,放在了林觅受伤的脚腕上。 林觅不解,问老周,“为什么要隔着一层布?” 难道是这边特有的风俗? 老周看她一眼,他之前被林觅打发出去买姨妈巾,已经挨了老板一顿骂,这会对林觅忌惮的很,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原因告诉她也没关系,便道,“买你的那个大客户是伊斯兰教的信徒。” 林觅一顿,心里隐隐明白了,这怕是把她卖到中东去了。 就是不知道一直被秦冰推崇的那个大客户到底是谁。 医生抓住了她的脚腕,对她说了一句话,林觅还没反应过来,医生手突然猛的一动,她一声疼还没说出口,就觉得扭断的骨头似乎接上了。 只是扭伤的地方依旧很疼。 医生又拿来了固定板,给她上好药之后,把脚腕固定住,对她身后的老周嘱咐了两句,林觅便被这些人推到了一个病房里。 病房里有洗手间,也有厨房,各种日用品一应俱全,老周安排了四个人守在门口,四个人守在客厅,剩下的十来个人不知道安排到哪里去了。 估计是在医院的各个出入口守着。 林觅进去之后,操纵着轮椅先去了洗手间,这里设计的扶手倒是人性化,她扶着轮椅就能坐到马桶上。 林觅把手伸到肩膀处,拿出行宫里的女人给她塞的东西。 是一沓被橡皮筋卷起来的缅甸币。 她不太清楚具体的,但是看面额是三十万。 缅甸币不值钱,她估计可能在几千左右。 有这些钱,她逃离医院之后,又多了几分机会。 林觅心里感激那个女人,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女人,会对她抱有这种善意。 从老周跟秦冰的对话来看,她有三天的机会,但是最好是在今天或者明天逃离。 最后一天,他们的警惕性会比前两天更高。 林觅考虑的太多,一时忘记了时间,门外,老周敲了敲门,“林小姐,你没事吧?” 林觅按下冲马桶,坐着轮椅出去,打开门看着老周,撅了噘嘴有些不高兴,“我还没用轮椅上过厕所,好麻烦。” 老周对她似乎撒娇的样子视而不见,不怀好意的笑笑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我可以帮你。” 林觅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虽然惺惺作态的有几分刻意,但是因为有那张脸加持,老周看她的眼神还是多了几分炙热。 林觅见老周强压下去的欲望,心中冷笑了一下,像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男人,遵循的是动物本能的东西,尤其是像老周这样已经爬上了一定高度的男人。 她看了老周一眼,轻叹口气,说,“不过还真想麻烦你一下,你能帮我把轮椅推到窗边吗?” 老周说,“这有什么。”推着她去了窗边。 这窗户不是落地窗,但也很大,林觅看着窗外的景象,在脑海中完全没有半点位置的概念。 这地方她没来过,新闻里也没见过。 老周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微微低着头,露出光洁细长的脖领,目光幽幽暗暗的看着外面,久久的沉默发呆,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浓浓的悲伤和空洞中。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有几分于心不忍,这女人真美,也有味道,可惜了…… 就在这时,林觅转过头,柔弱的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问,“你们老板把我卖给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可怕啊?” 老周心里突然一个激荡,有些莫名的情愫从心底往外一点点蔓延。 他跟着大老板混的这些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年轻的年长的,稚嫩的风骚的,活泼的娇羞的,他见得多,玩的也多,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眼前之人一样让他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似的,她一笑,他就想咧嘴角。 她不算年轻,长得也不算最精致,可身上就是有一股子让人想征服的劲儿,老周觉得这大概就是气质。 一想到把她买走的那个买主,老周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可惜。 再对上林觅盈盈一水略带担忧的眸子,他心中一软,安慰道,“是个很有钱的人,就是腿有点瘸,家里有三个妻子,都年纪很大了,你跟过去应该会得宠。” 林觅听的都要吐了。 什么玩意儿,家里有三个老婆了,还要用这种手段买一个回去。 她垂下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白嫩的小脸上带了一丝愁容,耸耸肩,“好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她说的明明是认命的话,可看在老周眼里,却觉得她眼角眉梢全是不甘与被迫。 她眼中的挣扎与困惑,艰难与隐忍,看的老周心里怪不舒服的。 这样美好的女人,去了中东,还不知道能活几天……那个男人可是从秦老板这里买过不下五个女人了,回回都说是最后一个,可买回去过不了多久,就又来买女人。 ------------ 第225章 迎合 林觅仰着头,冲着老周笑,带着一丝不加防备的天真,“之前你们给我吃的那个药片,能再给我两粒吗?我又想吃了。” 老周总算有能真正帮上忙的事了,连忙说,“我去给你拿。” 不多时,他就拿着整整一瓶那种加了料的奶片回来了。 林觅开心的道谢,当着他的面打开瓶子,拿出一粒放进嘴里,对他笑,“谢谢。” 过了一会儿,她又对老周说,“我想睡一会儿,你……” 老周说,“那我去外面守着。” 林觅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你别走远,可以吗?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害怕,我也不认识别人,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好人……” 好人? 老周眼中闪过一抹怔愣,看到林觅操控着轮椅到了床边,他连忙退了出去。 门关上了。 林觅进了洗手间,张嘴把刚才吃进去的奶片吐了出来,扔进了马桶里,又从瓶子里倒出来一些,同样扔进马桶里冲走。 她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这里面没有监控,而外面的房间则或明或暗都藏着监控设备。 以前谢云峥爱胡闹的那阵子,她为了帮他把花边隐患全部排除,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些东西。 甚至有一次还从一个小模特带来的情愫玩具上找到过隐形摄像头。 想到谢云峥,她的心又沉了下来,她被带走的时候谢云峥还没咽气,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傻子,以为用伤害她的方式离开,就能让她心安理得的好好活着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他要装就装到底啊,为什么又要让她知道真相,还把名下财产和股份都留给她,她稀罕那些东西吗? 林觅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往外掉,她一向是个无神论者,这一刻却无比希望能有奇迹出现,等她安然无恙的逃回去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痊愈了…… 虽然是个奢望,可……万一呢? 谢云峥是她的兄长,是老师,也是朋友,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帮她,爱她,教她成长,甚至连死之前都要给她留下充足的钱财傍身,他怕她在没有他的世界会过得不好…… 一想到这,林觅心里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她要永远的失去这个人了,可连给他送终,她都做不到…… 林觅看着洗手台的镜子,眼神刚毅而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离开这里,如果谢云峥还活着,她要站到他面前,告诉他,他教导的徒弟已经出师了,如果……谢云峥死了,她也要去他的坟前,让他放心。 至于秦砚,并没有刻意的去遗忘,可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她大概已经做到了,彻底的把他从内心深处剔除…… 林觅笑了笑,随即,身体里铺天盖地的渴望排山倒海一样的侵袭而来,她紧紧的抓住轮椅的扶手,因为痛苦,身体紧紧的绷起来,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她的骨肉,她手里攥着那瓶老周给的加料奶片。 眼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她的身体处于地狱,灵魂却钻进了那个塑料瓶,在想象中得到极大的满足,对那东西的渴望更加深刻了…… 她就这么盯着,却没有伸手去开瓶盖,她自虐一般,就把塑料药瓶放在手里,放在眼前看着。 身体的渴望一阵接一阵,涌动着痛苦与绝望,可她自始至终,没有把那东西打开一下。 谢云峥,你看着,我会做到!我能做到! 你的徒弟,不会给你丢脸!不会让你失望! 她把嘴唇都咬破了,牙齿咬的硌硌响,手上青筋遍布,就这么一秒一秒的熬着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体最难受的那一阵终于过去了,还有一些残留的疼痛,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林觅看了眼腕表,八分钟。 她做到了! 镜中女人的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皮肤因为躁动而泛着红和青白,指甲把掌心掐的一片一片的青紫。 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被洗涤过一样,耀眼濯人。 林觅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摇动着轮椅从洗手间出来。 她没上床休息,坐在轮椅上轻轻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脚腕,有点疼,不过能忍,试着扶着轮椅站起来,钻心的疼痛顿时传来,她咬牙坚持了一会便满头大汗。 这个疼痛的程度,虽然能坚持,可要想逃出去,恐怕做不到。 林觅看了眼身下坐的轮椅,这是手动的,想跑,速度也达不到。 她的处境很不乐观,有种插翅也难逃的感觉。 可林觅向来是个不认命的。 她扶着轮椅爬到床上去,然后从床上滚了下来,“哎呦”一声惨叫。 老周的声音立刻在外面响起来,“林小姐,你没事吧?” 林觅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说,“周哥,你进来帮帮我……” 老周立即打开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她裙子本来就短,这样一动更是短到了大腿根,露出一双大长腿,明明这么性感,可她却无辜又可怜的看着他,小声哀叫,“好疼啊……” 老周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林觅顺势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小巧的趴进了他的怀里。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使不上劲……周哥,你别见怪……” 被那圆润又细嫩的身体贴着,老周浑身血液都燥热起来,呼吸间全是女人的馨香,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把她扑倒床上。 这个女人已经被秦老板定出去了,他不能动。 ------------ 第226章 美人计 林觅被老周扶着坐在床上,她“嘶”的一声,秀眉紧皱,见老周看过来,她不好意思的说,“屁股痛……” 老周心里火烧火燎的,他还从没碰到过一个女人,既天真,又妩媚,既撩人,又正经,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他怕自己做出不能挽回的事来,只能低着头不再看她,确定她坐稳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秦老板手里的货,他要是敢碰,绝对活不到明天。 命和女人,当然是命更重要。 不过他也愿意在不过线的前提下,让林觅这几天过得舒畅点。 所以林觅问起缅甸特产和特色的时候,他耐心细致的讲了半天,一抬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他不知怎的心头一软,说,“要不我带你出去看看。” 林觅连忙摇头,小声说,“还是别了吧,我怕给你带来麻烦,虽然这里是秦冰的地盘,我人生地不熟的也跑不到哪儿去,可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会受惩罚的。” 她的体贴让老周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以前那些女人向来想着讨好他,利用他,要么看中他的钱,要么屈服他的势,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体贴的为他着想过。 老周反而更加想带她出去看看了。 “没关系,让那些人都跟着,出不了纰漏,秦老板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林觅有些担心,但又很想出去玩,犹豫了一会,说,“要是他罚你,你就说是我逼你的好了。” 老周闻言,轻轻一笑,他再怎么孬种,也不会怂到躲一个女人的身后去。 再说了,这样柔弱的女人,还伤了脚,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而且她瞧着也不是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是秦老板太草木皆兵了。 老周推着林觅的轮椅便往外走,打开门,外面几个男人便围上来,警惕的看着林觅。 林觅吓得往老周的方向缩了缩。 老周见状,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那几个人没好气的道,“林小姐觉得屋里闷,我带她出去逛逛,你们不放心就都跟着一起。” “可是秦老板说……” 有人提出质疑。 老周不等他说完,冷厉的目光看过去,那人顿时闭嘴了。 老周沉声道,“她刚到这,又伤了脚,还染上了那玩意,心里觉得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再这么关几天,怕是熬不到交货的时候,带她出去透透气也是为了正常交货,回头我会跟秦老板说的。” 他这么一说,那些人顿时没有意见了,可十几个人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问,还是乌泱泱的跟了出去。 林觅从医院里出来,才算真正的了解了身处的地方。 当然,都是从老周口里套出来的。 她所在的城市是缅甸北部一个叫密支那的地方,这地方很落后,医院处在城市的中心位置,附近这几条街算是最繁华的,可街边建筑还比不上国内十八线小县城。 路边随处可见的排泄物和垃圾堆,推着小车卖吃的商贩就在垃圾堆旁边摆摊。 让她惊喜的是,这个地方竟然有个小机场,位于六十公里外。但她一没护照二没手机,连大使馆都联系不上。 逛了一圈,林觅买了几个不起眼的小配饰,都是老周付的钱,她笑盈盈的跟老周道谢,“周哥,你对我真好。” 老周被她看的,心里满满的暖意,摆摆手,“这点钱算什么,缅甸物价低,折合人民币才不到五十块钱。” 林觅皱眉摇摇头,一副小女儿娇态,“五十块也是你辛苦赚来的呀,反正我知道周哥对我好就行了。” 老周心里狠狠地感动了,他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虽然不缺女人,可也没有个长期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陪着,以前他觉得这样挺自在潇洒的,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他喜欢自在潇洒,而是没遇到能让他愿意被管束的那个人。 可惜了…… 林觅没错过老周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到底是识人无数的精英,跟高手过招或许还要一再试错,就如同秦砚。可跟老周这种粗犷直肠子的男人,她几乎不怎么费力气就知道能用什么样的姿态拿捏住他。 她双眼含情,又慌忙压抑,低下头,半天说了一句,“周哥能送我一个礼物吗?就当……相识一场的信物,以后让我想起……你的时候,还能有个念想。” 老周心里顿时像是塞的满满的酸涩感,这已经相当于表白了,原来不只是他动了心,林小姐她也…… 他眼中热切一闪而过,低头看着她,目光炙热,问,“你想要个什么?” 林觅对他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跟你拍一张合照,就在这个城市的地标建筑那里,你刚才跟我说过的,目瑙祭坛那里,行吗?” 老周吞了下口水,小麦色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意,问,“为什么选在那里?” 林觅支着下巴,看向街道的尽头,说,“因为你说那里象征着新生,我的人生,从遇到你开始,到离开你结束,短短几天,宛若新生,我想把这样的感觉永远留住。” 老周被深深地触动,他一个糙汉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也没什么文化描绘出这样的感情,可林觅的每一个字,都细腻而温柔的敲打进他的心里,让他痴迷,让他感动。 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所以,老周做了一个大胆,而且离经叛道的决定。 他设法让那些监视的人离开了,独自一人推着林觅去了目瑙祭坛。 目瑙祭坛在江边,林觅看着两边高大的雌雄目瑙柱惊讶的睁大眼,嘴巴微张,“真的很壮观呢!” 老周被她直白的反应笑到,“这两根柱子很有来头的,不过里面更雄伟,我推着你过去看看。” 林觅开心的说,“好啊。” 这一下午,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情侣一样,把目瑙祭坛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林觅一反往常的性情,叽叽喳喳的跟老周说个不停,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一样。 她快乐的像是一只小鸟,老周眼神带笑,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越来越不舍。 这一下午就像是偷来的时间,也确实是他偷来的,他知道回去之后会面对怎样的惩罚,他擅自把秦老板安排的人都支走了,秦老板怕是会狠狠收拾他一顿。 可是看着眼前女人的笑脸,他觉得也值了。 只要能拥有她,哪怕只有一下午的时间,也值了。 到了下午六点,太阳快要落下去,林觅拉着老周在目瑙祭坛门口的大柱子那里拍了照片。 她让老周把手机给路人,自己挽着老周的手,笑的一脸甜蜜。 拍完照片,变故陡生,那路人突然拔腿就跑了! ------------ 第227章 诱饵 这里是密支那,缅甸混乱的地方,路上随便抓个人,都可能有违法犯罪的记录,老周在手机被抢的那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竟然做了这么愚蠢的事! 把手机全然放心的交给了一个陌生人,人家不抢他抢谁! 密支那可人人都是扒手! 这一刻,他也全然忘记了,他之所以把手机交出去,是因为林觅跟他要的。 手机也是林觅拿给的陌生人。 不过他就算意识到,也不会认为林觅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拍一张和他的合照而已,她对密支那又不了解,怎么会知道路人不可靠。 她如果知道,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像他们这种游走在法律之外的人,手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周想也没想便追了出去。 他根本没想过林觅会跑——或者说,他完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那样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小女人,他已经全然的信任了,再加上林觅脚受伤,轮椅又跑不快,怎么可能逃得掉? 这可是密支那! 于是,十分钟后,当老周拿着手机气喘吁吁的返回到目瑙祭坛,却没有在门口发现那抹亮丽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个时候他还抱着一点点希望,说不定林觅只是去上厕所,或者有什么事临时走开了。 可他在祭坛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看到林觅的身影。 如果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他就是个锤子! 这一刻,被背叛和利用耍弄的愤怒让老周血液直往头上涌,他甚至顾不得后果,直接打电话给秦冰,他要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 而另一边,林觅已经利用之前行宫那个女人给她的钱,买了一张随便去什么地方的公交车票,坐车到了地方之后,她下了公交车,在路边买了一身游客的衣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好,又给自己重新梳头,拿土抹了把脸。 之后便随便走进一家小店,拿出一张钱币,请店主帮忙查询一下华国驻缅甸大使馆的电话,又借店主的手机打了一通求救电话。 幸好,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认真负责,仔细询问了她的情况之后,便立即安排人来接她过去。 林觅只要保证在大使馆来之前的几个小时内是安全的,便能彻底逃离这里了。 可这并不容易。 从设计勾引老周,到去祭坛拍照,到把老周的手机交给她观察很久才选定的人手里,她始终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步调走,才能把老周骗过去。 可秦冰不傻,而且秦冰对她很防备,知道她跑了,秦冰一定会调动最大的力量抓捕她。 而她为了方便逃跑,抛弃掉了轮椅,强忍着脚腕的疼痛逃跑,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根本没力气跑到更远的地方。 就算只为了让大使馆的人快速找到她,她也只能留在这个店的附近。 这样一来,秦冰想找她,便会容易很多。 几个小时,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 她要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能蒙混过去。 …… 秦冰听到林觅逃跑的消息,果然震怒非常,再一盘问,得知竟然是老周把他安排的人都支走了,更加火冒三丈,让人把老周绑来,先拳打脚踢个半死,才踩着老周的后背,恶狠狠的问,“你想干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 老周吐出一口血,同样恶狠狠的声音,带着恨意,“老板,是那贱人勾引我!” 他把林觅前前后后怎么对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为泄愤,二也是为了自保。 把事情都推到林觅身上,他才能有活的机会。 秦冰听完,冷笑起来,“傻逼东西!”一脚踹在老周的脸上,“那女人诡计多端,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脑袋长裤裆里去了?没用的东西!坏我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人,把他送到船上去!” 老周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白,吓得瑟瑟发抖,“老板,我不想去船上……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老板竟然要把他送到船上……那可是权贵的手术器官库,从那里出来,即便侥幸活着,也是缺少一部分身体器官的! 秦冰厌弃的看他一眼,根本不顾他的请求,转身就离开了。 一条管不住下半身的狗而已,能被林觅撬动,就已经没有了继续留着的价值。 那女人,都到了他手心里,竟然还能逃脱,他真是越来越欣赏她的谋略了。 同时,也被林觅挑起了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他发誓,一定要把那女人找回来,把她关到房间里,用最美的刑罚惩罚她,他要让林觅颤抖,恐惧,绝望! 与此同时,缅甸一个秘密基地内。 秦砚脸色难看的看着程乾冰,“你说什么?要用她当饵?你知道她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 他的眼神近乎癫狂。 程乾冰扶着他的肩膀,声音理智而冷静,“阿砚,你冷静点,这是上面的决定,你也知道,我们追秦冰这条线追了很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从他手上逃脱,只要用林觅把他引出来,我们就可以给他定罪,你想想他干的这行当害死了多少人!” 秦砚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怒火冲天,“冷静?要是被扔出去当诱饵的是祁远你还会这么说吗?我怎么冷静?这是在秦冰的地盘上,我本来就没有优势,万一……万一出现意外情况,我怎么保全她?你们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 第228章 威胁 秦砚的话让程乾冰沉默了。 平心而论,这个选择对秦砚来说很残忍。那些不法分子在极端情况下行事有多残忍疯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秦砚说的没错,如果今天被放出去做诱饵的是祁远,他做不到这么冷静。 可,像他这样的人,身份决定思想,无论什么处境,都是先有国再有家,国永远排在家的前面,就算今天真的是祁远……他也会服从上面的命令。 从穿上那身军装,选择做一名无名英雄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程乾冰。这一生,直到死,他的灵魂与身体都将为他所用,为守护国家与人民而牺牲一切。 这是他的宿命,却不是秦砚的。 所以,他能理解秦砚的愤怒,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退步。 他看着秦砚,半晌才说道,“阿砚,你要相信林觅,她很聪明,也很有手腕,她或许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的。” 秦砚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也说,是或许!你说这种话,自己相信吗?” 他心里憋得慌,抬脚狠狠把椅子踹了出去,依旧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跟程乾冰是兄弟也是好友,他知道程乾冰的意思,对他们那些人来说,为了抓住秦冰,牺牲掉性命他们眼也不会眨,他承认,他们很伟大,是了不起的英雄,是默默负重前行的人,他尊重他们。 如果今天被秦冰抓去的是他,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配合军方。 可林觅不行。 秦砚看着程乾冰,神色沉下去,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的决定,从一个公民的角度,我理解并且支持。可从林觅丈夫的角度,我绝不会答应。或许对你们来说,一个人的安危换来一个势力的连根拔起,哪怕牺牲掉她都很值。可对我来说,林觅只有一个,我承受不起一丝一毫的风险,所以,老程。” 他看着程乾冰,此刻前所未有的冷静,“我不能允许你们利用她。以我手上赞助你们的所有项目为筹码,再加上我在墨西哥扶持的全部势力,我希望你们能再次慎重考虑这个提议。” 程乾冰一愣。 秦砚回到秦家,短短几年的时间,势力发展的如此迅速,除了他本身杀伐果断之外,也有军方给他行方便的功劳。秦砚目前的产业群,有几乎一半涉及到军方的福利性项目,他出钱出技术,帮助军方解决难题。 这样的合作关系,从六年前,秦砚找到他的时候,就开始了,相安无事的合作了六年,他现在却要用这些福利性项目威胁军方放弃计划? 这相当于压上了半数的身家性命! 而另外一半的身家性命,则是他口中墨西哥的那几批势力,好不容易才插入进去的势力,他却要为了林觅,说拔除就拔除? 他这是压上了自己的一切,逼迫军方改变主意! 程乾冰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道,“我会把你的意见向上传达。” 但是即便上面妥协,估计也会对他有气,抽调人手恐怕会遇到些麻烦。 秦砚沉眸看着他,“来不及,你们流程走完,估计要几个小时之后了,我等不了,林觅也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密支那。” 他说着,弯腰开始穿衣服,把装备绑在身上。 这是他在墨西哥的时候常用的一套装备,黑色特制材料的衣服,薄如蝉翼包裹在身上,防火防腐蚀,耐穿刺耐切割,但不防弹,所以他在外面又穿了一件防弹背心。 腰间绑上了黑色带子,上面插着匕首和手木仓,以及足够用的子弹。 程乾冰看他这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直到秦砚穿戴完,他才说了一句,“你疯了。” 那可是龙潭虎穴! 他知道秦砚心急,可再心急,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啊,秦砚这却是摆明了打算孤身一人闯进去救人! 且不说他能不能顺利把人带出来,光是找人,就够他吃一壶的,他全身上下就那把手木仓,真要遇到秦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砚没有回答他的话,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程乾冰怎么能眼睁睁看他送死?连忙一把抓住他,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先等援兵到了再说!” 秦砚推开他的手,神情冷静而严肃,“不能再等了。” 找林觅的下落已经用了太长的时间,从出事到现在,过去两天了! 秦冰那人手段有多凶,他比谁都清楚,林觅落在那王八蛋手里两天,可想而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必须争分夺秒的去救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程乾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半晌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砚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是,态度很强硬,甚至不惜跟我们掀桌子走人,如果我们枉顾他的意愿,强行以林觅为诱饵,等他事后知道了,只怕是要跟我们反目成仇。” “我知道,我会再想别的办法的。” 挂了电话,程乾冰立即给秦砚打电话,想告诉他上面同意了他的要求。 可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 没办法,程乾冰只能继续守在这里等待,秦砚的人和他这边的人都还没来到,还需要一些时间。 林觅对他无关痛痒,所以他看事情比秦砚冷静,也更深层一些,比如,秦砚一直担心秦冰会伤害林觅,可是前不久他拿到了一份内部名单,才知道秦冰还做了人口买卖的勾当。 林觅的名字在那份名单上。对秦冰来说,林觅就像个货物,他现在缺钱,怎么可能舍得伤害货物。 就算要害,也得等货物出手之后才对。 只是这些是机密,他没办法告诉秦砚。 另一边,林觅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之中,秦冰比她以为的来的更快,手段更凶,她远远的看见自己借电话的那个老板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最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片刻后倒在地上了无生息了。 这里是密支那的街头,很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就在这样的地方,几个人活活把另一个人给害死了,没人报警,也没人上前插手,人们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好像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捧青草被收割了。 林觅心里愧疚万分,是她给那个小老板带去了杀身之祸,她没想到在密支那,犯罪分子会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她站在几百米外的一个卖特产围巾的店里,藏身在货架之间,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多久就搜查到了这家店的外面。 林觅的身体骤然绷紧。 ------------ 第229章 一盆冷水 店里人本来就少,突然闯进来十几个五大三粗带着刀枪的壮汉,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有个女人想要跑出去,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挑了一刀拎了进来。 那女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捂着伤口,一手的鲜血,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多管闲事。 他们把店里的老板拽了过来,拿出一张照片盘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老板盯着那张照片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没有,没见过。” “再好好想想!” 老板又想了一会,依旧是摇头,“真没有……” 他也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了,虽然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为什么惹来了杀身之祸,可他看到这群人吓都吓死了,怎么可能敢撒谎。 他是真的没见过。 那些人也没有太多怀疑,他们一路问过来,只有两家店的老板见过照片上这女人,这说明那女人隐藏的很好,老板说了,她身上没钱,大概率不会改变装扮。 所以现在估计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想等风声过去再跑。 那十几个男人把店里的人挨个拽过来看了一遍,林觅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他们发现了,所幸她提前换了装束,也重新化了妆,现在就像个普普通通密支那的贫苦妇女一样。 而面对那些人的盘查,她张大嘴巴,“啊啊啊”了几声。 那人晦气的呸了一声,“妈的,是个哑巴!” 一把将她推开了。 林觅坐在地上,表面上吓得瑟瑟发抖,心里却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这里不是发达的国内,没有遍布的摄像头。幸好,行宫里的女人帮了她,给了她钱,让她有机会提前做准备。 虽然她未必能真躲过去。这一轮搜不到她,很可能接下来会有更加仔细的搜查,但是至少她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而现在,时间对于她而言,就是生命。 她一定能撑到大使馆的人来救她。 那群人粗略的把店里的顾客盘问了一圈,见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便很快离开了。 先前还整齐温馨的小店,现在像是遭了难一样,围巾撒了一地,凳子东倒西歪,地上受伤的女人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给她止血。 这里的人甚至没有打急救电话的概念。 林觅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这家店。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她一直在附近的小店中间来回徘徊,已经被搜查过去的这些小店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但是两个小时之后,那些人开始了第二轮的地毯式搜查。 秦冰不傻,林觅最后就出现在这附近,粗略筛查没筛出来,就意味着她做了伪装和掩护。 所以他很快就安排人重新从林觅下车的地点开始查,一点点的排查下去,很快就知道了林觅在附近买过衣服,并且衣服样式也拿到了。 接下来,就是寻找所有穿着这身衣服的人。 这附近的出入口早就被封锁了,林觅跑不出去,一定还在里面。 他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林觅从突然增多的黑衣人就看出来了,第二轮搜查开始了。 她躲在一排衣服后面,说不慌是不可能的,秦冰这么快就开始了第二轮,说明他猜到她换了衣服,说不定连她现在穿的衣服也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她逃无可逃,刚才转了一大圈,连个厕所都没有看到,就这么一条街的小店,真地毯式搜索,她连躲得地方都没有。 盘查声就在附近,她掌心起了一层汗,只能不停祈祷大使馆的人快点来。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近了,林觅心里正慌,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她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来。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林觅不敢置信的回头,就看到秦砚正冲她笑的烧包,随即便拉住她的手,“我带你走。” 林觅这一刻脑袋是懵的,多新鲜啊,身经百战的职场女强人,竟然会有脑袋懵逼完全空白的状态。 她就这么被秦砚拉着,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衣服架子,林觅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最终两个人走进了一处地下室,秦砚把地下室的门反锁,然后打开灯。 地下室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林觅这才看清秦砚的装扮,一身劲装贴身穿着,本就一米八几的个头显得更高大了,肌肉在薄薄的衣料下面微微张弛,因为刚才跑的太急,两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秦砚的胸膛起伏格外的明显。 林觅非常不合时宜的,从此刻的秦砚身上,看出来一种男性荷尔蒙的诱惑力。 直到这时,她才开始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秦砚侧目看她,笑笑,“我怎么会在这,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林觅有些匪夷所思,“你是来救我的?” 秦砚避开了她的目光,“嗯”了一声。 “是来这边谈生意,顺带的吧?” 林觅不想承认自己这一瞬间竟信了他的话,这个男人嘴里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真的不想多加揣摩。 可是理智恢复的很快,秦砚如果专门来救她,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了,她的价值应该不至于让他如此。 所以她猜测,秦砚救她应该只是顺带。 男人立在灯光下面,听到这话,蓦然嘲讽一笑。 从大使馆跟程乾冰分开,他不敢耽搁一秒钟,一路开车到了这里之后,冒着被秦冰发现后丢掉性命的危险孤身进入包围区,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是死,也要跟她死在一块。 可满心的担忧与庆幸,却在这一刻,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 第230章 只有心疼 林觅不知道身边男人为什么突然阴沉下一张脸,她迟疑了几秒,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来救我。” 这些年太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即便是被秦冰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这样危险的处境,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会有谁能来帮她一把。 从头到尾,她的计划里只有自救。只有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所以秦砚突然出现,她惊讶之余,心里也突然迎来一阵温暖。 即使只是顺便,她也领情,如果没有秦砚带她离开那里,她肯定等不到大使馆的人就会被秦冰的人抓住了。 一旦第一次逃跑被抓,再想逃可就难于登天了。 秦砚低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微垂着头,明明有一瞬间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与感动,可她很快就把那些情绪压制住了,又是这副并不在意的表情。 他千难万险的赶来救她,她却对他说谢谢。 真是好客气一张嘴。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来就不知道。两人明明有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可是从六年前开始,他就不认识她了。 她矛盾的让他看不透。 可这么多天没合眼的担忧,那么多芥蒂与争执,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介意了。 她狼心狗肺,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秦砚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生怕这是个梦,一松手,她又不见了。 林觅在他怀里,有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就听到秦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身上有伤吗?” 林觅一顿,摇摇头,“没有……” 话没说完,秦砚已经蹲下去,掀起了她长裙的裙摆。 裙摆下,她的左脚脚腕肿成了馒头的形状,又青又紫,在纤细白皙的小腿映衬下,丑的吓人。 秦砚眼神一下子就冷了,抬起手想抚摸,又怕弄疼她,好半晌才问,“谁弄的?” 林觅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愣了一下才说,“我自己弄的。” “嗯?”秦砚抬起头看着她,眉头微皱,等着她的解释。 “我需要一个理由,让他们放松警惕,没有瘸了腿更好的选择了。” 林觅把被抓之后的事捡着重点的简单说了一遍,从故意扭伤脚腕,到行宫里的女人帮忙,再到色诱老周,找到机会逃跑。 听的秦砚心惊胆战,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其实你可以……” 等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话没说出口,他就又咽了回去。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林觅是一个多么独立,多么聪明的女人。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冷静理智的,工作上能力卓绝,临危不惧,可他以为那只是在工作中,他以为她遭遇绑架会吓得手忙脚乱,会哭会绝望,没想到她却是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 他错了,他以为林觅是小鸟,即使会飞,也总会累。可其实,她就像是一条永不会干涸的河,或者像一只永远翱翔的雄鹰,永远不会放弃,不会绝望,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要竭尽全力,绝地反击。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可这一刻,他却只觉得心疼,轻轻握着那只脚,他低声问,“疼吗?” 林觅低头也看着那只已经没有模样的脚,说,“怎么会不疼。” 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故意把全部体重压下去,崴脚的那一刻,她甚至做好了这一只脚废掉的准备。 即使废掉一只脚,也比身陷火坑强,所以她狠下心对自己下手。 很简单的逻辑,直到现在她也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不对的是秦砚的反应,他看起来好像……表现的的太过了。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脚,就好像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那双黑眸里满满的疼惜,还有隐忍的愤怒与不安。 林觅承认,她被这样的反应打动了,短暂的失神后,她张了张嘴,“我没事……” “嗯。”秦砚很快也收起了失态,起身看着她,“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的人现在刚到机场那边,如果让他们来接我们,会引起秦冰的注意,我们人少,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需要自己过去。” “而这里,距离机场有七十多公里。” 他拿出一些缅甸币,“时间紧急,我没来得及兑换太多,还有一些在找你的路上花掉了,就剩下这些,够我们坐公交车过去。” 林觅笑笑,把自己手里的那些钱也拿出来。 秦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你说的那个帮你的女人给的?” 林觅点点头,清点了一下,问,“汇率我不太清楚,这些有一百五十万,应该够我们打车吧?” 这边的公交车她实在不想坐第二次了,车里脏兮兮的,还很挤,连车门都没有,车子也不会按照站点停,想要上车就在路边等着,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扒着门跳上去,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能完成一系列操作,并且不会被挤下去。 天知道她先前是怎么搭上的那辆公交车。 秦砚察觉到了她对公交车的抗拒,解释道,“汇率目前不到三十,这些相当于人民币五千,别说打车了,买车都行,但是打车目标太大,要去专门的地点,容易被围困。” 林觅叹了口气,“行吧。” 他们等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才开门离开。 这里距离之前林觅藏身的那条小街道已经很远了,秦冰的人过来搜查也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并没有把这边当成重点,所以他们出来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很快就找到了乘坐机场专线的公交车。 秦砚也是第一次见识缅甸的公交车,经过了艰难的上车过程之后,他才明白之前林觅的欲言又止。 车厢里人挤人,空气闷的厉害,汗臭味和狐臭味交杂着,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车厢里脏的脚底下都软绵绵的,不知道踩着什么,他甚至看到不远处有一坨翔…… 秦砚强行让自己移开目光,抬手把林觅护在怀里,他身上的西装经过这么一通挤,早就皱皱巴巴了,可是即便这样,他在这辆公交车上也是最靓的仔。 有好几个本地女孩朝他看过来,和这边治安相反的是,这边女孩很敢穿,露着细细的腰和白花花的大腿,目光火辣辣的。 林觅都感觉到了,忍不住低笑调侃,“看来你的桃花运跟你的钱无关。” 全靠一张脸啊。 秦砚目光扫了一眼那几个女孩,微微一笑,低头亲在林觅的额头上,顿了顿,又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吻住了她的唇。 那些女孩顿时扫兴的收回了目光。 秦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有些不舍的咬了下林觅的嘴角,终于送来了她。 这个吻来的快去的也快,发生的时候林觅来不及阻止,结束的时候她也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羞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你是公狗吗?四处发情!” 车上这么多人,大庭广众的! 秦砚低头,无辜的看着她,“谁让你看我笑话,我又语言不通,解释不明白,只好做给她们看,不然真缠上我怎么办?我可是已婚男人。” ------------ 第231章 对我负责一辈子 林觅被他说的无言以对,竟然觉得这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被他说服了,她有些讪讪的看向另一边。 秦砚却不放过她,一只手搂住她,确保她不会被人挤到,才腾出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头,把她的脸转过来。 挑眉一笑,“怎么不说话了?我在为你守身如玉呢。” 林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守身如玉?你确定?” “当然了。”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说了一句什么。 他温热的呼吸似乎带着故意,林觅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耳朵蔓延到四肢百骸,小腹微微一紧,身体竟被他简单的一个动作挑逗起了反应。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秦砚说的那句话是:你给我破的处,我就你一个女人。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砚。 秦砚弯起嘴角,高傲的看着她,“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林觅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下意识的是有些高兴的,可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他前前后后身边多少个女人,光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了,更别说还有她不知道的。 而且这男人嘴里的话半真半假,谁知道是不是涮她的。 她要是当真就傻了。 可饶是有理智,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有那么一丝期待,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万一呢…… 所幸她很快回神,永远不要为一个男人找借口,永远不要自欺欺人,永远不要自己说服自己。 她只看结果,光一个白小小都无法解决,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脸上的红很快就退了下去,抬眸的目光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是吗?那这么说起来,你也该对我负责。” 秦砚挑眉,“什么?” 林觅笑笑,“你也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然后她就发现,秦砚不动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他才呆愣愣的开口,“你是在骗我吗?” 林觅学着他的样子挑眉,“你觉得呢?” 秦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低头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点乖,带着极大的满足,“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愿意骗我,我觉得很高兴。” 林觅突然僵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被这样的秦砚狠狠地击中了。 “你……”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想说的话没出口便又咽了回去,满心酸涩。 明知道答案的问题,问了是想听他的假话,还是要自取其辱? 他演的那么深情,他的爱显得那么真,也不是对她一个人。白小小在他心中的位置大概无人能撼动,她林觅是缺男人缺疯了,要爱这样一个人? 她垂下眼睛,没推开肩膀上的男人,只道,“我也很高兴,你骗我我也很高兴。” 用最敷衍的态度,说着最真心的话。 秦砚笑着说,“那我们结婚,就算互相负责了吧?” “嗯。”林觅随口应了一声。 秦砚又说,“婚姻是有约束力的,你知道吧?” 林觅抬头,“嗯?” “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他对上她的眼,深情又认真。 林觅心尖一颤,有些难受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算起来,白小小的手术好像快要到时间了。 他这样努力的想要稳住她,是怕她这边出什么情况,到时候不能让白小小的手术顺利进行吗? 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机场。 下了公交车之后还要有几里路,秦砚的人还没过来,林觅一瘸一拐的往机场方向走,刚走了两步,突然身体一轻,秦砚把她打横抱起来了。 林觅一愣,“挺远的,我自己走吧。” 秦砚“嗯”了一声,却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 林觅耳根有些热,“你抱着我过去,太累了。” “你要是自己走过去,这只受伤的脚也差不多废了。” 秦砚声音淡淡的,顿了顿,又加了句,“而且你也不重。” 林觅没办法,只好怀着一种尴尬又认命的心被他抱着,一路因为两人的颜值和气质,受到了众多瞩目。 幸好走到一半,秦砚的人就过来了,上了车,林觅才松了口气。 没几分钟就到了机场。 机场很小,没有检票,直接进入特殊通道,当看到那架私人飞机的时候,林觅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又释然。 有钱人,游艇和私人飞机不是标配吗? 秦砚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说,“东子的飞机,我从不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花钱。” 林觅点了点头,心想你乱不乱花钱关我什么事。 私人飞机也就比普通飞机的商务舱大了一些,远比不上地面豪华房间的配置,起飞后,林觅终于放心下来,她确确实实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转头看向秦砚,“秦冰的这些’生意‘,你一直都知道吗?” 秦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对,但我没想到他会对你……” 林觅问,“国内的法律管不到他吗?我回国之后报警管用吗?” 秦砚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 第232章 往事 林觅等了一会,没等到秦砚的回头,转头看向他,问,“怎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秦砚抬手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给她递过去,顿了顿才说,“知道为什么你给大使馆打电话,可他们一直没来人吗?” 林觅不解,“他们说过来要四五个小时,让我撑住。” 秦砚嗤了一声,“他们放屁,是因为他们想拿你当饵,把秦冰来个人赃并获,他们做好一切准备赶过来需要四五个小时而已,其实大使馆到密支那根本用不了两个小时。” 林觅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警察早就盯上秦冰了,却一直没法给他定罪?” “嗯。”秦砚看她一眼,顿了顿,又说道,“所以你回国报警,没什么用,没有抓到他现行,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林觅想起被关在行宫里的那个女人,一时有些怅惘,她本来还打算回国报警,把秦冰一窝端了,顺便把那个帮她的女人救出来,现在看来,还是她想的简单了。 “其实,”她手里摩挲着玻璃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早知道我有这样的用处,即使冒险一点,我也愿意配合警方的。” 一个人的安危,换取一个势力连根拔起,简直太值了。秦冰这人不解决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她不是圣人,但面对这样大是大非的情况,也愿意去奉献。 秦砚听了她的话,低声笑了,“老程猜到了,所以才要不顾一切的利用这个机会,可我做不到,在我心里,一万条人命都比不上你一个重要,他们的牺牲我敬佩我尊重,可你只有一个。你对我是唯一的,无法取代的,所以我不能拿你冒险。” 是很自私的想法,可人哪有不自私的。 他可以用钱弥补,不管多少钱,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也不在乎,只要能让他保全林觅。 或者,今天被推出去当诱饵的不是林觅,而是他,那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去配合。 人就是这么奇怪,可以牺牲自己,却舍不得牺牲最爱的人。 他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林觅还是听出了些沉重的味道。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警方盯秦冰盯了这么久,多少边境战士为之牺牲,多少人日日夜夜的辛苦,只等着一次机会能收网。 而这次是绝佳的机会,可因为她这边没配合,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一炬,下一个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她觉得惭愧,又不能对秦砚埋怨什么,毕竟他是为了救她。 一时间沉默下去。 秦砚侧头看了她一眼,无言的握住了她的手,过了一会儿说,“回去……看看你妈吧。” 林觅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怎么突然说这个?” 自从去了京市之后,她身边大事小事不断,一共也就抽出时间去看看母亲两三次。 确实该去看望,可秦砚无缘无故突然说这事,让她觉得隐隐不安。 秦砚握着她的手攥了攥,安抚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该去看看了,昨天疗养院打电话来,说前几天体检,查出她子宫上长了一个肿瘤,还没恶化到子宫癌的地步,但也要尽快动手术。” 林觅如遭雷劈,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秦砚见状,连忙道,“我已经安排专家过去评估过了,问题不大,只是个小手术。” 林觅点了点头,心情却依旧沉重,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可一想到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不能安享晚年,心里就揪的难受。 秦砚说,“这次回去,你还要有个心理准备,苏洵凯已经查到了你妈的疗养院,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林觅后背一僵,看着他,问,“他跟我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砚没有继续隐瞒下去。 “你妈年轻时候偶然帮过文家的文倩,就是文卿莱那个姑姑,两个人关系很好,算是闺中密友吧,后来有一次上流聚会,文倩带着你妈去了,你妈被苏洵凯看上了。” 林觅想起曾经在云城见过的老妇人,色厉内荏的警告她别再查下去,对她没什么好处。 她原以为文倩只是跟母亲认识,竟然还曾是闺中密友? 秦砚看着她,接着道,“苏家当时在京市四大家族里,是老大哥,苏洵凯那时候已经在墨西哥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行事无法无天,当晚就把你妈强占了,文倩百般阻挠未果,整个文家都遭到了苏洵凯的警告威胁,文倩没办法只好作罢。” “你妈在苏洵凯身边待了几个月,但苏洵凯根本没有真心,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可你妈却在他的攻势下渐渐动了心,爱上了他。” 林觅听到这,突然笑了。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直以来的猜测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这个走向她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把一个正常的漂亮女人,变成那副神志不清的凄惨样子? “后来呢?”她问。 秦砚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于心不忍的移开视线,说,“后来苏洵凯要结婚,对象是现在的太太,能给他极大的助力,所以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全都要斩断,别的女人都拿了钱就离开了,可你妈不肯,苦苦纠缠,甚至到威胁的地步,苏洵凯烦不胜烦,托人背地里解决你妈。” 林觅已经窥探到母亲当初爱情的几分惨烈,可她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秦封群和许玫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可没忘记许玫几次三番的异样,甚至还找她,希望她主动离开京市,好像在怕什么一样。 秦砚垂下眼,轻描淡写的把剩下的故事讲完,“许玫是苏洵凯的表妹,当初苏洵凯解决你妈,就是让秦封群和许玫动的手,事后苏洵凯给了秦封群很多好处,秦冰也是靠着苏洵凯给的那些资源在国外越做越大的。” 林觅终于明白了,敢情许玫是怕苏洵凯发现当初她办事不力,找她算账,才千方百计的想让她走。 所以,“我是苏洵凯的女儿吗?” 她冷静而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之前她已经排除过这个可能性,可当时她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知道了前因后果,这个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砚却摇了摇头,“不是。” ------------ 第233章 怎么跟一个死人争 秦砚看到林觅眼中的震惊,轻轻敛了神色,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隐瞒她这件事的原因。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不只有苏洵凯,以她的脾气,肯定是想调查到底,可是有些事是不能深究的,比如她的生父。 “苏洵凯做事很谨慎,你妈跟着他的那几个月,根本没有怀孕的机会。怀孕是在你妈被许玫弄成那副样子的过程中发生的……其中有多少腌臜事,很难查清楚。” 也就是说,她的生父不详,或许是底下办事的一个手下,也可能是那些恶人中的一个,谁都有可能。 林觅听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却闪过一丝迷茫。 笑是她的伪装,迷茫却是真的。 这种事真是…… 她平静的太异样,秦砚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林觅摇摇头,反而把话题回归到正题,“所以,害了我妈的直接凶手是苏洵凯,秦封群和许玫三个人?” 秦砚点了下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别冲动,我之所以一直没跟你说这些,就是怕你没做好万全准备就冒失冲过去,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你单枪匹马的斗不过的。” 林觅抬头跟他对视,“所以,只能像你一样,从别的方向下手,比如查明他们的犯罪证据,给他们定罪,让他们伏法?” “是。”秦砚看着她,神色沉静,“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些,但你必须蛰伏,因为他们的爪牙藏的太深。” 林觅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秦砚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觉得什么都是徒劳。 她的精神内核强大到自成一个世界,有自己的逻辑和行事规则,安慰的话对她来说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而她的内心世界,他插入不进去。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挫败感,上一次还是六年前,她突然说要离开,于是不管他怎么挽留怎么哀求,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现在,明明是不一样的情况,却给他同样的感觉。 其实关于李婉意的事,他还隐瞒了最残酷的一部分没有说。 苏洵凯表面上是个正经商人,可背地里做的却是违法的生意,黄赌毒每一个都沾,而且摊子铺的很大。 李婉意作为他的女人,中间被迫运毒,被迫替苏洵凯接待重要的生意伙伴……他当初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一向冷硬的心肠都觉得于心不忍。 他不敢想,林觅要是知道这些,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幸好,那些资料是他先看到,所以,林觅永远不会知道那些。 林觅在洗手间待了一会,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她说多难过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母亲的人生,她的人生,这么随意,又轻而易举的被人控制。 她最初只是抱着找到生父给母亲一个交代的想法,没想到,到最后,给不了母亲交代,连生父都找不到。 她对母亲的感情并不算深,只是血缘和责任感而已,她真的不觉得很难过,只是心情不知道怎么,压抑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分钟后,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洗了把脸,从洗手间走出去。 秦砚注视着她,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一如以往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即使她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也总是不给任何人窥探的机会。 他感到挫败,又觉得心疼,半晌叹口气,对她伸出手,沉声道,“过来。” 林觅抬头看了他一眼,抬腿走过去,刚走近,就被秦砚一把拉住了手腕,略一用力,人就被他带到了怀里。 这一瞬间,萦绕在她周身和心尖的所有孤寂,好像都有了依靠,被一个温暖的怀抱驱散。 她一边沉浸在这样的温暖中,一边忍不住分神想着:真是要命的感觉啊。 所有在爱情里翻车的人,是不是最初都没有抵抗住这样的温暖,所以才会变的患得患失,交付身心,最终任人予取予求,变为彻底的阶下囚。 秦砚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挣扎,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一股安抚的味道,缠绵缱绻,林觅沉迷在他带来的温暖和真实感,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秦砚眸色加深,下腹涌出一股冲动,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只能忍住。 好半晌,他才送开怀中女人,抬手在她湿润饱满的唇上轻轻摩挲,直到红唇艳艳,他才罢手,额头抵着她的,说,“其实你可以相信我。” 林觅扯了扯嘴角。 相信什么?相信他对白小小的袒护,还是他能坐拥齐秦?她没那么大的心,这样一个男人,玩玩可以,谈真心就傻了。 回程的后半段,秦砚搂着她,两人半躺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面前摆着工作人员送来的小吃,前面是大大的屏幕,放着一部电影。 林觅心不在焉的看着,计算着落地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 她终是没有忍住,问道,“谢云峥他……怎么样了?” 身后的男人突然紧绷起身体,却长时间沉默着。 林觅坐直了身体,转身看着他,轻声开口,“他……死了吗?” 秦砚嘴唇动了动,最后“嗯”了一声。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与悲痛,他心中的挫败感更重了。 谢云峥活着,他还可以争一争比一比,可谢云峥死了。 他要怎么跟一个死人争她心里的位置? 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死人,死之前都要立遗嘱把名下一切转赠给她,谢云峥算准了她重情,死了都不许她忘记他。 ------------ 第234章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林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秦砚进不去。 就像是一个遇到困难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他强行把她抱过来,拿胡须蹭她,“痒不痒?” 肌肤接触的感觉真实又饱满。 林觅推开他,“别闹,我想自己静一静。” 秦砚不肯松手,强势的换了个片子,头放在她胸口蹭了蹭,“陪我看电影。” “我真的没心情……”林觅依旧推拒。 她眉头紧皱,已经有些烦躁,一抬头却看到秦砚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她的动作忽的停住,手还停在他的胸膛上,本来是要推他的动作,这下不上不下的,一时僵在了那里。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人在感情中是笨拙的,不知所措的,那他一定是爱惨了你。 她刚才竟然从秦砚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心仿佛瞬间变得柔软,有些感动,也有些想哭,林觅别开眼,不想让秦砚看到她眼眶的泛红。 秦砚伸出手,试探着抱她,这次林觅没再把他推开,秦砚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如果觉得很难受,就哭出来,哭完你还是那个很厉害的林首席,我不会笑你,也保证不说出去。” 林觅不知道怎么的,被他这几句话戳中了内心,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从不在人前露怯,也不在人前落泪,她像一只孤寂的鹰,在黑夜中徘徊游荡,这一刻像是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就一会。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趴在秦砚的肩膀上,哭的泣不成声。 秦砚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才轻声开口,“飞机一会落地京市,我陪你先去他的墓前看一眼,我们再去江城看你妈,好吗?” 林觅哑着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 没多久,飞机就落地了,王助理已经开车在外面等待接机,林觅从机场出来已经平复好情绪,除了眼尾一点红之外,再看不出什么异样。 王助理飞快的瞥了一眼自家老板。 嗯……老板板着个脸,心情看起来不是太好。 想到刚才白小姐的那通电话,他抖了抖鸡皮疙瘩,算了算了,还是别捅马蜂窝了。 他麻溜的到另一边想给林觅开门,却没找到用武之地——秦总已经比他更快一步的打开了车门,护着太太进去了。 他摸了摸鼻子,转身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刚发动,就听到秦砚吩咐,“去东山墓地。” 王助理一愣,秦总以前定期去南山墓场给程乾冰的母亲,也是秦总的养母扫墓,可从来没去过东山墓场啊。 东山墓场埋着谁? 不过他没敢问,应了一声便踩下油门。 很快就到了东山墓场入口处,车子不能往里开,秦砚打开后备箱,拿出了让王助理提前准备好的祭祀用品,还有两篮很大的黄白菊花。 林觅本以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这些,只打算来看看谢云峥就走的,没想到秦砚会帮她准备好。 她发自肺腑的说了声,“谢谢。” 秦砚弯弯嘴角,很是识大体,“我不在的那几年,他替我照顾了你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觅实在笑不出来,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王助理这才知道,秦总心血来潮到东山墓场是为了什么。 敢情谢云峥埋这里了。 没想到秦总够大度的,竟然会主动带太太来看谢云峥。 不过想想也是,人死如灯灭,秦总犯不上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而墓场内,犯不上跟死人争风吃醋的秦砚,看着在谢云峥墓前哭成泪人儿的林觅,有些不是滋味的移开了视线。 忍不住想,要是哪天他死了,林觅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伤心呢。 林觅的情绪在看到墓碑上“谢云峥”那三个字的时候就崩溃了。 她的兄长,师父,战友,挚友,曾经相处六年,每一个片段都那么鲜活的人,现在变成了墓碑上三个冷冰冰的字。 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谢云峥的人,他死了,永永远远的抽离了她的生命。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林觅蹲下去,强忍着悲痛,给他上了三炷香。 谢云峥,我回来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对不起啊,让你死之前都难以瞑目,你一定很担心我吧。 我会好好活着,用你教给我的一切,活成最明媚的样子。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秦砚递过来一张纸巾,林觅接下,擦干了眼泪,眼睛红肿的快要睁不开。 天上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林觅在雨中站着,秦砚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开口催她。 淋得半湿之际,林觅终于起身,转身往回走。 秦砚跟她并肩行走,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又隔了很远。 可他又不是甘愿如此的性子,脱下西装举在她的头顶,强行将两人距离拉近。 近到人都被他搂到怀里了。 上了车,秦砚才开口,“先回家洗个澡,休整一下,明天去江城?” 林觅摇摇头,“不用休整,今天就去吧。” 秦砚顿了一下,吩咐王助理,“就近找个酒店,你去给太太买两身衣服。” 既然不想回家,那就去酒店休整。反正不能让她穿着湿衣服到处跑。 十分钟后,车子在附近的酒店门口停下,王助理开好房间便去商场了,林觅下了车就有些脱力,被秦砚抱着进了电梯。 刷开房间门后,秦砚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放水。 等林觅进去的时候,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浴室里氤氲着水汽,温暖湿润。 她抬腿进去,泡了一会,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秦砚推开门进来,林觅下意识的把身体藏进水里,惹来男人一声低笑。 “都老夫老妻的了,害怕什么?” 林觅无言以对。 秦砚又说,“衣服我给你放这了,泡好就穿衣服出来,我让前台给送了点吃的,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身体需要补补。” 顿了顿,他又道,“我让王助理找了个随行医生,吃完饭给你看看脚腕,一直到你脚上的伤好之前,医生都会随时跟着你,以防意外。” 林觅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周到,愣了几秒才说,“好,谢谢。” 秦砚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转过身的那一刻,情绪管理就失控了,咬牙切齿的想:谢谢?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想用一声谢谢就把我打发了,迟早跟你算总账。 从浴室出来,看到王助理在沙发上坐着,他的好脾气可不会给除了林觅以外的人,顿时冷下脸,“你怎么还不走?” ------------ 第235章 李婉意痊愈 王助理眼角抽了抽,瞧瞧他跟了个什么老板,用得着他的时候就是好声好气,用不着他了就是你怎么还在这。 唉,为了生活,他真是忍辱负重啊。 王助理摸了摸鼻子,“秦总,有个事,我觉得还是要跟您汇报一下……” 秦砚抬眼看过去,“公司的事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王助理连忙道,“是,公司的事您都安排好了,可,这不是公司的事儿……” 他偷偷瞅了秦砚一眼,有些为难的道,“是白小姐,这两天找不到您,她茶饭不思的,听保姆说,又瘦了一圈,要不您过去看看她?” 秦砚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王助理知道他的难处,犹豫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您就跟太太把实际情况说一说,说不定太太能……” 话没说完,就被秦砚烦躁的打断,“你知道个屁,就她那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事,还要不要我都说不准。” 王助理不敢说话了。 太太对秦总确实……爱的挺理智的。 不,他不应该用爱,太太看起来就不像爱秦总的样子。 反正他觉得秦总担心的也有道理,要真说了白小小的事,太太没准真就不要秦总了。 可白小小那里,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秦砚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见林觅还没出来,才开口,“我不过去了,这几天忙,你给她带个话,就说老程快回来了,等老程回来,大家一起再见个面聚聚。”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林觅走出来,王助理见状连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林觅擦着头发,问,“王助理找你有事?你如果忙的话,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江城也可以。” 秦砚走过去,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没事,他自己能处理,我跟你一起去江城。” 见丈母娘这种事,怎么能让妻子一个人去呢。 想到王助理之前汇报上来的,李婉意最近的情况,他忍不住笑了笑,她过去见了应该会很惊喜的吧? 吹完头发,又吃了点东西,秦砚安排的医生就到了,除了给林觅做了恢复和检查之外,还带来了一双专业的运动鞋,说是对她的脚踝恢复有好处。 林觅穿上,果然觉得伤处都被包裹着很舒服。 因为林觅坚持不做休整,所以当天下午,三个人便去了江城。 到达疗养院的时候是傍晚,黄院长急吼吼的出来迎接,以前他不知道秦砚的身份,最近才了解到他一直忽视的这个男人有多牛叉,半点不敢怠慢的,亲自陪着去了病房区。 一路上舌灿金花,把李婉意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听的林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她妈好看、好管理也就算了,可说她妈聪慧过人,她这个当女儿的都不敢应。 可等到了母亲的病房外,看着里面那个正在跟护工谈笑风生,坐着手工的女人,她才知道原来黄院长没夸张。 母亲竟然真的像个正常人一样,她手里的毛绒娃娃,做的栩栩如生,别提多好看了。 而且跟护工聊的内容,也是一些家长里短,甚至在听到护工说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你婆婆没催着你要二胎? 她心里有些惊喜,忍不住抓住了秦砚的手,生怕这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秦砚侧头看着她,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说,“进去看看吧。” 李婉意确实恢复的不错,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查出多年前她替苏洵凯运毒的细节,只可惜时间太久,证据链基本全被破坏了,即便是查出那些事,也不能给苏洵凯定罪。 林觅颤抖着伸出手,推开了门。 黄院长大嗓门的笑着,“李女士,你闺女来看你了!” 李婉意本来背对着他们做手工,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到林觅,那双眼睛竟然清澈而明朗,“女儿?你是……小觅?” 林觅嘴唇有些颤抖,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李婉意高兴起来,站起来就朝这边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林觅,喜极而泣,“黄院长跟我说,我女儿还活着,我都没敢信,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林觅茫然的伸出手,回抱住她。 带着神志不清的母亲过了七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神志清醒的模样。 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婉意却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黄院长在一旁解释,“林小姐,你母亲的情况现在是,恢复的比较好,但是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些事基本上全忘了,她能记起年轻时候的事,但说不清自己现在怎么这么老了,换句话说,她的生命缺失了这二十多年的时光,你可以当成她失去了记忆,但除此之外,她一切都正常。” 林觅心中惊喜,当初找中医的时候,她也幻想过母亲恢复正常的样子,可那只是想想,连奢望都不敢,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李婉意看到一旁的秦砚,没有丝毫生疏,笑着道,“阿砚也来了?你上次给我带的东西我还没吃完呢,又带了这么多。” 林觅怔愣的看向秦砚。 秦砚对她笑笑,“我定期过来。” 黄院长在旁边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连忙笑着补充道,“李女士能够恢复正常,秦总在中间出了不少的力,要不是他用自己的人脉请来了国内外专家,只靠咱们这个疗养院,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让李女士痊愈!” ------------ 第236章 糊涂 林觅更震惊了,母亲痊愈,竟然是秦砚的功劳?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心怀感激,对秦砚郑重的道了声谢。 秦砚表面笑眯眯,内心继续咬牙,又是谢谢,就非得跟他这么客气? 迟早等他找到机会…… 李婉意虽然神志不清的二十多年,可还记得当初生下林觅的光景,“我怕被人追到,就把你草草丢进了福利院,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面了,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心疼我……” 李婉意眼眶红红的,举手投足间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名冠京市的女人。 其实从李婉意的角度来看,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是五十的老人了,毕竟她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这二十多年的落魄,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她拉着林觅问,“孩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林觅笑笑,“不辛苦,运气不错,得贵人相助,一路还算顺遂。” 那些吃过的苦,既然已经吃下去了,就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 李婉意看她模样红润,衣着打扮虽然不鲜亮,但也很有质感,也就信了她的话。 又说了几句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觅,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苏洵凯的人啊?” 林觅脑袋轰的一声,看着母亲含羞带怯仿佛小姑娘一样的模样,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她以为母亲是忘了苏洵凯对她做过的那些事,便问,“你想找他干什么?你从一个好好的花季女人,变得痴傻差点丢了命,都是他安排人动的手,他怕你的存在影响到他的婚姻,所以想除了你,你不知道这些?” 李婉意叹了口气,眼眸垂下去,那双眼睛都已经有了深深地皱纹,却还是漂亮的。 她说,“小觅,你不清楚我跟他之间的事,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 林觅脑袋懵的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幻想过很多次母亲若是痊愈之后会怎么样,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 怎么会有人愚蠢成这样呢?一个男人害她,玩弄她,想要她的命,不把她当人看,她却还甘之如饴? 她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吗? 林觅抿了抿嘴唇,原本母女相认的喜悦此刻掉到了谷底,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她的母亲,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出声呛回去了。 大概是看出她的神色不对劲,李婉意连忙说,“没事,我也就是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一会儿你留下来吃饭好不好?我厨艺一般,但我做的溜肉段是一绝,苏……很多人都很喜欢吃呢!” 林觅早已经没有了心情,轻声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一会就走。” 顿了顿,又问黄院长,“什么时候给她动手术?” 黄院长并没有看出这对母女之间的异样,依旧笑呵呵的说,“我跟秦总商量了一下,打算定在下周二,这种手术越早做越好,免得拖成恶性的。” 林觅点点头,说,“那我下周二再来。” 匆匆跟李婉意和黄院长告辞,便从那个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走的很快,秦砚直到楼下才追上她,追上去才发现,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咬牙竭力隐忍着怒气。 他走过去,问,“因为你妈的话生气?” 林觅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开口,“苏洵凯就差把她拆了卖了,她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找他?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自尊!” 秦砚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如果一个知道廉耻的自尊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被苏洵凯巧取豪夺之后,转而深爱上这个强奸犯呢? 李婉意并不是她想象中完美的母亲,或许身为母亲她很合格,可作为一个女人,她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走到这一步,她并不是全然无辜。 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觅对这个母亲倾注了多少的幻想与期待,她以为她的母亲是纯粹的受害者,是无辜的,被欺凌到这一步,可其实不是的。 她的母亲,应该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女人。 当然不是说李婉意就活该得到这个下场,只是说,作为一个受害者,她并不如林觅以为的那样完美。 而林觅,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蓦然一笑,语气嘲讽,“没想到,到最后,傻的那个人是我。” 秦砚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其实你无须担忧,她再糊涂,也不是被苏洵凯残害的理由,苏洵凯理应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跟你之前想做的事并没有冲突。” 林觅点了点头。 她已经冷静下来,这样一个母亲,并不是她想要的,可人哪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利,她是李婉意生出来的,即使李婉意再不完美,她也不能说扔就扔。 该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林觅抬头看着秦砚,轻声道,“我会让人看好她,不给她跑出去找苏洵凯的机会。” 秦砚点头,“我也派人看着了,双重保险,不会让她出问题。” 那就好。 林觅心口的大石头总算轻松了一些。 “走吧。”她转身往外走,“动手术之前,我不会再过来了。” 秦砚看着她的背影,该说不说,她拿的起放得下的果断,即使是他都觉得佩服。 这个母亲,怕是从此刻开始,在她心里只是一个符号了吧。 原本是打算在江城住一晚的,但因为李婉意的事,林觅没了心情,两人连夜开车回了京市。 回的是两人那个小房子,一进门,米粒就喵喵喵的跑过来了,在林觅小腿上蹭来蹭去的,林觅伸手把它捞起来,感觉它这几天长大了一些。 再一看旁边干干净净的猫砂盆和自动喂食喂水机,便知道这几天秦砚把它照顾的很好。 很奇怪的感觉,一个在外面不假辞色果决狠辣的男人,竟然会这么细心的亲自照顾一直猫崽子,这反差竟然让她品出了一丝萌点。 就在这时,秦砚电话响起来,他没有回避,当着林觅的面开了免提。 是程乾冰的声音,“阿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多亏林觅提供的消息,秦冰经营的那个地下行宫被端了,目前里面的两千多名受害者都被解救出来了。” 林觅听到这话,惊讶的抬头。 ------------ 第237章 我甜蜜素过敏 秦砚看她一眼,问程乾冰,“有奖赏吗?” 林觅听了都有些无语,她不过是举手之劳把行宫的位置和里面的布置告诉了警方,这人竟然还好意思替她讨赏! 程乾冰笑着说,“你要不要脸啊,立功的又不是你,颠颠的跟我要奖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帮了大忙呢!” 秦砚嗤了一声,“我媳妇立功就是我立功,她就在我身边呢,快点,论功行赏。” 程乾冰一听这个,连忙表态,“嫂子,你放心,我已经跟上面申请了锦旗和奖金,回头都给你送过去。” 顿了顿,又道,“对了,之前你让我帮你留意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找到了,她是缅甸本地人,少数几个不是被骗进去的人之一,她听说那些钱是你托我给的,很高兴,说谢谢你。” 林觅笑笑,“她救了我的命,那些钱是应该给她的。” 能主动去那种地方工作,可想而知那个女人的生活定不如意。她这次给了六十万人民币,折合缅甸币够那个女人过很好的日子了。 程乾冰说,“还有个事,我觉得嫂子应该也会想听,我们收拾行宫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林觅问,“谁?” 程乾冰说,“刘颖,之前设计害你那个,当时阿砚借了我的人想抓她,被秦冰救走了,你猜她后来怎么样了?” 林觅有一丝好奇,“被带去行宫,应该过的不怎么样吧?” 程乾冰笑笑,“在行宫里做保洁员呢,没了一只手,瘸了一条腿,不知道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她在里面帮着害过两个女孩子,还帮着毁尸灭迹了,这事肯定要清算的,下半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林觅想到刘颖那两个聪慧的孩子,心中闪过一抹惋惜。 刘颖都被抓去了,那两个孩子应该也幸免不了,秦冰的买卖涉及多样犯罪,那两个孩子的下场怕是好不了。 好点的话或许只是被卖掉,坏一点的结果……那边可是还有器官买卖的! 程乾冰打电话来也只是告知一下情况,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林觅问秦砚,“打掉这个行宫,能抓住秦冰吗?” 秦砚摇摇头,“秦冰跟苏洵凯有勾结,他们隐藏的很深,明面上的事务都有替死鬼替他们打点。” 林觅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秦砚推她进卧室,“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睡觉。” 林觅这些天一直紧绷着情绪,这会儿也真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秦砚在她身边躺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眉头紧皱,起身走到门口接听。 秦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在哪?” 秦砚说,“在我自己的房子这边。” 秦老爷子声音听不出喜怒,沉声说,“明天回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秦砚顿了顿,才说,“抱歉,爷爷,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 秦老爷子咬牙道,“明天我在别墅举办一场商宴,你不是一直想跟r国的蜂鸟集团合作开发人工智能吗?蜂鸟集团的负责人我帮你请过来了,你回来一趟。” 秦砚笑笑,毫不尴尬的改了说辞,“好。” 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觅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就看到秦砚托着下巴坐在床边,像个二傻子一样看着她。 她战术性往后缩了一下,问,“有事吗?” 秦砚托着下巴笑,“我给你煮了粥,想叫你起床,看你睡得香甜,没忍心叫醒你。” 林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语双关,“抱歉,我甜蜜素过敏。” 秦砚嗤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等林觅洗漱好出来的时候,秦砚已经把粥摆放到了餐桌上,他人高马大的,穿着浅绿色的小围裙,另一手还拿着个锅铲,极具喜感。 林觅走过去,粥是皮蛋瘦肉粥,卖相极好,她一下子就被勾起了肚子里六年前的馋虫。 该说不说,秦砚的手艺真的一绝。 然后等她端起碗尝了一口,就沉默了。 怎么忘记了,他已经没有味觉了。 一个没有味觉的人,做出来的饭要说多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这碗粥,顶多算是能吃。 秦砚瞅着她的神色,问,“好吃吗?” 林觅点了点头,“还行。” 大概是真饿了,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她看了眼时间,对秦砚道,“我今天去趟公司,处理一下这两天落下的工作。” 秦砚说,“好。” 目送她拿了外套转身出门。 他这才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厨房里还剩下一些粥,他舀了一碗慢慢的喝,依旧没什么味道,像是在喝棉花水。 不过想到刚才林觅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他觉得手里的粥比什么都美味。 洗完碗,王助理的电话就来了,“秦总,王管家到公司来了,说老爷子特意派他来接您。” 秦砚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这是生怕我不过去,老爷子为了秦冰也算煞费苦心了。” 王助理问,“您现在来公司吗?王管家……就在旁边等着。” 秦砚说,“让他等一会吧,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放下桌布,穿上西装外套,转身出门。 …… 林觅到了公司,不出意外,没有见到方雯,她给人事部打了个电话,人事部的负责人说,“方雯两天前提了离职,已经办完手续了。” 林觅道了声谢,挂了电话。 她给方雯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好作罢。 处理了一会工作,人事部安排的新助理也来报道了,是个长得清秀的男孩子,叫白凌,有几年工作经验,林觅简单面试了一下,便留下了。 让她惊喜的是,白凌工作能力比方雯要强不少,很快就把手里的工作整理的有条不紊,没到下班时间,林觅这边积累的工作就已经处理完了。 就在这时,祁远进来了,笑着打量她,“那天看阿砚那样子,我都吓坏了,还没见他那么着急过,幸好你人没事,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去个商宴,秦家举办的。” ------------ 第238章 人走茶凉 听到秦家两个字,林觅神色一顿,祁远看着她笑,“阿砚也过去,我说你也收到了请帖,阿砚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可以不去。” 林觅笑笑,“不用,我去。” 就是秦老爷子未必想看到她吧。 她在缅甸那几天就想过了,秦老爷子之前宠着秦冰,秦冰那些勾当,秦老爷子未必就不知道。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秦砚跟秦老爷子关系始终有些不和了。 秦家的事,现如今她不想掺和,也逃避不了了。 秦封群和许玫不会放过她,苏洵凯的事也绕不过秦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在公司的休息室放了几件礼服,白凌很快取了来,林觅换了件简单的长裙,没有多余的修饰,站在那里却足够吸睛。 白凌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说,“林总的气质真好。” 林觅笑笑,“把名片带上。” 既然避不开这种场合,自然要物尽其用。 晚上七点,林觅开车到了秦家别墅外,路边已经停满了豪车,各个精心打扮的男女正三三两两的往里走。 白凌下了车,明显有些紧张,“林总,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您多包涵。” 林觅笑笑,安慰他,“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多参加几次就好了。” 祁远的车也到了,三人开始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就跟苏清清撞了个正着。 自从上次在苏家见过苏清清一面之后,林觅就没再见过苏清清,只知道这是个学霸加身的女强人,并没有进入家族企业,反而在外企做的风生水起。 有苏白婉的因素,林觅自然对苏清清没什么好感,四目相对,她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转身走进别墅。 苏清清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秦老爷子为了举办这场宴会下足了功夫,不光京市的各路名流,甚至就连一些林觅平日里都见不到的跨国公司的领导都来了。 而且她还看到了张助理。 谢云峥的助理。 张助理也看到了他,远远的便冲她招手,林觅对祁远道,“我过去一下,你们先走。” 祁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淡定的点了点头,林觅一转身,他就给秦砚发微信。 “阿砚,谢云峥的助理来找嫂子了。” 秦砚电话顿时就打过来了,“你们在哪儿?” 祁远笑的鸡贼,“怎么,怕了?” “笑话。”秦砚冷声嗤笑,“我怕一个死人干什么?一个助理,能掀起什么浪花。” 祁远为他的坦荡胸襟震惊了,“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秦砚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在谢云峥活着的时候,他的助理是他的助理。可他现在死了,这个助理为谁做事就不一定了,万一有圈套,我怕她看不出来。” 祁远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跟张助理客气谈笑的林觅,“要真有圈套,她会看不出来……你确定?” 秦砚没说话。 也不是那么确定她需要帮忙,但为她操心已经成了习惯。 “总之,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秦砚那边,已经看到秦老爷子朝他走过来,他很快就挂了电话。 …… 林觅看着张助理,才三天而已,张助理比之前憔悴了一大圈,看来谢云峥的死,并不只有她为之伤神。 她对张助理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坐坐?” 张助理点点头,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张助理招手要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林觅,苦笑一声说,“谢总咽气的时候赶上你被带走,谢总到死都没闭上眼睛,要是知道你没事,他一定很高兴。” 林觅心里有些难受,勉强笑笑,“他的身后事,麻烦你了。” 张助理摇摇头,眼中也闪过一丝悲痛,说,“说什么麻烦,我跟着谢总这么多年,没有本分也有情分。” 他顿了顿,才切入正题,看着林觅,“谢总临走之前,立了遗嘱,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换成了你的名字,这边的手续已经完成了,只等你过去签个字,转赠就算成功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觅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谢家是个大家族,谢氏这几年在谢云峥手里发展的很好,谢家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之前谢家两个兄弟就在谢云峥病房外跟她叫板,可想而知,她要是接手谢云峥的遗产,会面对什么样的麻烦。 也就是谢家人现在还没找到她头上,不然她没几天安生日子过了。 可是想到谢家人那些嘴脸,她又觉得不服气。 当初谢云峥相当于被谢家边缘化,分了谢氏集团这个烂摊子,她跟谢云峥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这个烂摊子盘活,现在拱手让给谢家人,她替谢云峥不甘心。 张助理看出她的犹豫,说,“谢家老太爷找过我了,表示如果你不想接手这些遗产,谢家也可以按照现金折算成钱给你,但你拿了钱要放弃签署遗产转赠协议,你觉得这样行吗?” 林觅瞬间就明白了,张助理这已经是谢家老太爷的人了。 人走茶凉,谢云峥死了他另寻明主可以理解,可距离谢云峥下葬,也才两天而已啊。 谢家人就差把算盘珠子打到她脸上来了。 这样一来,她反而没什么值得纠结的了,正要表态,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着的声音,“她不放弃遗产转赠协议,明天下午我会和她一起去律师事务所,把这件事办了。” 林觅有些讶异的看向身后男人,“你怎么来了?” 秦砚对她笑了一下,“怕你被那些虎狼啃的骨头都不剩。” 林觅扯了扯嘴角,她又不是小绵羊。 不过秦砚的话正好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便对张助理道,“就是这样,明天下午我会过去办手续,还请你做好相关准备。” 张助理愣了一下,他是知道林觅的脾气的,打死他也没想到林觅会接受这些遗产,想到他跟老太爷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他不由得一阵郁气,看了秦砚一眼。 “林小姐,我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秦总让你接受这些资产,未必没有别的想法,你一个女流之辈,想守住这些东西,恐怕不太容易,与其到时候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提前为自己打算。” 他口中的“别人”是谁,显而易见。 ------------ 第239章 苏清清跳脚 秦砚目光沉沉的看着张助理,冷笑道,“我连我的资产都想给她,稀罕谢云峥留下的那点东西?” 张助理笑笑,并不客气,“这也说不准,毕竟,谁会嫌弃钱多呢,您说是吧?” 秦砚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你要非这么认为,那便就是你想的这样吧,只是我没想到,你跟林觅也算是同事几年,竟觉得她手里的东西,别人想抢就抢的走吗?” 这话一语双关,张助理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他说秦砚想抢遗产,可谢家人不同样打的这个主意吗? 秦砚可不管他,拉起林觅就走。 走出去一段,他才停下来,沉眸看着她,开口道,“我不是想怎么样,只是谢家人……” 林觅不等他说完,便笑笑,“我明白。” 谢云峥的遗产,在别人眼里可能还算点东西,可在秦砚眼里,怕是什么都算不上。 毕竟当初他跑到云城开的分公司,都能跟谢氏集团分庭抗礼了。 秦砚明白,她这是已经做了决定,不由得问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从谢家人手里拿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怕接下来会麻烦不断。 当然,他会出手,替她过滤掉大部分的麻烦,可总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林觅对他耸了耸肩,如实道,“其实也没什么要做准备的,我只想守住他的东西而已。谢家人把我当软柿子,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硬骨头。” 秦砚欣赏她这股子狠劲,点点头,说,“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我还有点事,要先上楼,你一个人……” 还没说完,林觅便冲他摆摆手,“你去吧,再见。” 秦砚被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笑了,真想把她按墙上狠狠亲一顿,奈何时间地点不合适,只好作罢。 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等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她讨回来! 秦砚离开之后,林觅转身回去找祁远和白凌,还没走过去,就看到苏清清朝这边走过来。 她正要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就听到苏清清说,“林小姐真是命大啊。” 林觅脚步顿住,抬头看过去,“什么?” 苏清清走到她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嘴脸,“我听说你前两天去缅北转了一圈?还能活着回来,运气不错啊。” 林觅看着她笑了,“苏小姐消息这么灵敏,不愧是苏总的女儿。” 苏清清脸色一僵,眼神沉下来,语气不善的道,“关我爸什么事?你少乱攀扯!” “我也没说什么啊,”林觅对她眨眨眼,“我被带去缅北的事,全京市也没几个人知道,我跟你也没什么交情,你却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是苏总那边的消息,难道是因为你关心我?” 顿了顿,她又挑眉看着苏清清,“就是不知道苏总怎么会对缅北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是……” 话没说完,就被苏清清气急败坏的打断了,“你闭嘴!我爸是正经商人,每年慈善事业捐款上亿元,你少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林觅一脸无辜,“是吗?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急什么?” 苏清清心里一阵火无处发泄,气的脸色都变了。 她早就知道林觅的大名,父亲不止一次的称赞过林觅,说她临危不惧能挡大局,还说她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苏清清当然是不服气的,她是顶尖学府毕业,从学生时期就是风云人物,毕业后进入世界五百强,短短几年就爬到高管的位置,区区一个林觅,她从来没放进眼里。 在她看来,林觅不过是靠着男人往上爬的那种女人罢了,前期靠谢云峥,后期靠秦砚,反正没靠过自己。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 之前苏白婉在林觅手上折戟,她只当是苏白婉蠢,直到现在跟林觅真的对上了,她才骤然发现,这女人一张嘴句句诛心,一针见血。 倒真不是她想的那么没用。 苏清清收起轻敌的心态,看着林觅,笑了笑,意有所指,“最近京市都传疯了,说堂堂谢氏集团的总裁,临死前竟然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你了,大家都在猜测你跟谢云峥是什么关系呢,让他散尽家财只为你。” 林觅沉下了脸。 她这个人,护短。说她可以,说她的朋友不行。 谢云峥都死了,还被拿出来调笑,她不能容忍。 “我跟谢总是朋友,苏小姐与其疑惑他为什么把遗产留给我,倒不如去问问谢家,为什么谢总身为谢家人,却不给他们留一分钱呢?” 苏清清脸色一僵,“我……我问人家干什么?” 林觅讶异不已,“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跟谢家没关系,无缘无故去问人家失礼啊?那恕我直言,我的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苏清清被怼的哑口无言。 半晌,她咬了咬牙,说,“我关心关心你还不行?” 林觅笑了一声,看着她,“苏小姐人美心善,连我这种没什么交集的人也关心,想来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关心的更多吧?不如你去关心关心贫困儿童。” 苏清清脸上有些挂不住,生平第一次失态,扭头就走了。 林觅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转身朝着祁远走过去。 祁远正跟白凌碰杯,见她过来,笑着道,“嫂子,你这个助理挺励志啊,从小父母离异,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在国外干的好好的,却选择回国发展,就为了找当初被母亲带走的妹妹。” 林觅也有些讶异,“找妹妹?你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白凌笑着点头,“是,很多年没联系了,没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们住在哪,只能凭运气寻找。” 林觅想了一下,说,“可以去派出所问问,只要知道名字,应该不难查到。” 白凌无奈的摇头,“名字也不知道。” ------------ 第240章 秦冰失踪 祁远也惊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们分开的时候很小?就算再小,你爸总知道吧?” 白凌端着酒杯笑,“我爸在世的时候,不许我提她们,他去世之后我才开始寻找,早就不记得名字什么的了。” 顿了顿,他突然看向林觅,说,“不过我妹今年应该刚满十九岁。” 林觅点了点头,说,“我有些门路,回头介绍给你,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妹妹。” 白凌看着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谢谢。” 林觅敏锐的觉得有一丝异样,但是那抹思绪飞的太快,让她没来得及抓住,便只对白凌笑笑,“不客气。” 她拿出手机,给白凌推了几个微信名片过去,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微微带着怒气的声音,“林小姐!” 林觅转头,就看到了许玫,她还是一身国风旗袍,头发挽起来,簪着一根玉釵,看起来温婉大方。 见林觅看过来,她眼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平白让那温婉多了几分阴狠,颐指气使的道,“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林觅放下手里的酒杯,站了起来,对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大伯母,有事吗?” 许玫强压着怒气,瞪着她,“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伯母!你嫁到我们秦家也好几个月了,我们家没人为难过你吧?你为什么非要置阿冰于死地?” 林觅面露不解,“大伯母这话从何说起?我都很久没见过大哥了,怎么会置他于死地?” “你!” 许玫板着脸,其实她也不确定秦冰那边出了什么事,昨天晚上秦冰突然打电话回来,语气紧急的让她跟秦封群代他转移一些资产,从秦冰的话里面,她听出他那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而这些事,跟林觅有关。 再之后,她就联系不上秦冰了,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而刚才林觅和苏清清唇枪舌战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不远处,所以把林觅从缅北逃回来这件事听的清清楚楚。 缅北那是什么地方?她就算不清楚,也从电视新闻上看到过,阿冰出事跟林觅有关,那阿冰是不是也被抓去了缅北? 一定是林觅害的她的儿子被抓去了缅北受苦,而现在林觅跑回来了,她的儿子却还在那里! 许玫把这个猜测告诉秦封群,秦封群却说她想多了,根本不当回事。她刚才去找老爷子,也被老爷子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她都绝望了,一想到儿子可能在缅北下落不明,她就担惊受怕的不行。 林觅害了她的儿子,凭什么还能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许玫恨的牙根直痒痒,可再恨,她也不能直接跟林觅撕破脸皮,她还要从林觅嘴里打听阿冰的下落。 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愤恨,努力心平气和的道,“我不管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只要你告诉我阿冰的下落,我就不为难你,你没当母亲,你不懂一个母亲的心情,你就当行行好,告诉我阿冰现在在哪?他是不是安全的?” 林觅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一时间有些想笑。 她对许玫可没有什么善心,毫不客气的戳破了秦冰想要隐藏的真相,“你真不知道你儿子干的是什么勾当?他在缅北搞诈骗,人口拐卖,器官买卖,没错,就是你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他是个违法犯罪分子,所以你猜他为什么不回国?” 许玫整个人如遭雷劈,呆呆的站在那里,她的儿子那么优秀,从小就是她的骄傲,怎么可能? 一定是林觅这个贱人,为了恶心她故意这么说的! 她指着林觅的鼻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骂道,“我劝你做人别这么恶毒!我儿子好好的,遵纪守法,不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林觅好笑的看着跳脚的许玫,一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秦冰隐瞒家里了,就许玫和秦封群这样的,怕是只能给他拖后腿。 “不信可以找他问问。”林觅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许玫。 许玫瞪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了一会,最终没有冲动的在宴会上惹事,转身走了。 她走到一个角落,给秦冰打电话,不出所料还是没人接听。 就在这时,秦封群走了过来,他脸色很难看,看了许玫一眼,没好气的道,“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许玫刚被林觅闹了个没脸,这会也不耐烦的回道,“你不是去问老爷子了吗?老爷子什么都没说?”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个,秦封群顿时烦躁起来,随手跟服务员要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去,眼神阴鹜,“我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跟秦砚谈事,阿冰的事,老爷子什么都不说,让我们别管,我看八成是老爷子下定决心要把秦家管事权让给秦砚了,这是要替秦砚除了我们阿冰哪!” 听到这话,许玫脸色一变,“这事你可不能不管,阿冰是我们的儿子,你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他不能这么对我们!” 一想到刚才林觅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一阵慌乱,把那些话跟秦封群说了,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林觅说的是真的吗?” 秦封群呸了一声,“阿冰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贱人怕是诈你的!” 许玫犹豫了一下,看着秦封群的脸色,“可是之前,我表哥他……” 她表哥,也就是苏洵凯。 当初她和秦封群替苏洵凯解决了李婉意那个大麻烦,苏洵凯作为回报,漏了不少资源给他们,秦冰这些年在秦家立足,靠的也是那些年的积累。 所以林觅一提缅甸的事,她才半信半疑,没人比她更清楚,苏洵凯手底下有多少不法产业! 秦封群也犹豫了,事关唯一的儿子,他一点风险都不敢冒,犹豫了一会,对许玫说,“要不你给你表哥打个电话,问问这事,他在缅甸有势力,比咱们查的快。” 许玫担心的道,“可李婉意和林觅的事……万一他问我……” 秦封群瞪她一眼,“你傻啊,林觅的身份谁也确定不了,李婉意他又没找到,就算怀疑,咱们咬定不知道就行了。” 许玫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为了阿冰,她确实不能再瞻前顾后的了。 晚宴举行到一半,林觅终于又看到了秦砚,他陪在秦老爷子身边,上台致辞,两人看起来一个慈祥一个尊敬,别提多和谐了。 可她分明从秦老爷子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气。 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是谈崩了? ------------ 第241章 断绝关系 致辞结束,秦老爷子下台,突然朝着林觅走过来,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毕竟林觅这个秦家媳妇,既不从属上流社会,背后也没有什么家族势力,从出现在京市开始,一直到现在,存在感就太弱了,很多人在背后都说她是爬上枝头的鸡。 林觅对那些传言有所耳闻,但从没往心里去,此刻看着秦老爷子走过来,她面带微笑,得体庄重,叫了一声,“爷爷。” 秦老爷子停在她面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嗯。” 他脸上的皮肉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松弛又下垂,使得两边的嘴角都弯下去,时时刻刻都像是表达不满一样。 众人看到秦老爷子当众这么对待孙媳妇,对林觅的鄙夷又加深了一些。 尤其是不远处的苏清清,见状不屑的轻哼一声,刚才秦爷爷跟她说话的时候可是笑吟吟的,没有一点大家长的威压。 秦家跟苏家是世交,原本就有联姻的,关系一直很近。要不是苏白婉那傻逼把自己玩废了,现在两家就该亲上加亲了。 秦家就只有秦砚这一个意外,大大拖住了父亲的事业发展。父亲还没放弃跟秦家联姻的事,现在苏家能指望上的就只有她了,要是她能帮父亲把秦砚拿下,父亲一定会更重视她的。 区区一个林觅,她还不放在眼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老爷子对林觅发难,让林觅下不来台当众出丑。 林觅却是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依旧淡淡的笑着,脸上的表情完美无缺,“爷爷,您找我有事?” 秦老爷子混浊的眼睛鹰隼一般看着她,冷厉而深沉,半晌说,“你跟阿砚结婚半年,已经五个月没回家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林觅一顿,随即不慌不忙的一笑,正要开口应对,身后突然响起秦砚的声音,“爷爷,这事您应该问我,问她,她能说什么。” 林觅回头,就看到秦砚到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过来,停在她前面半步远的地方,刚好能把她护在身后,又不至于离她太远。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爷子,一字一句的道,“秦家乌烟瘴气的,我才懒得回来,不是大伯大伯母有事没事的找茬,就是我爸我妈来跟我要钱,要不就是反反复复的试探秦家的继承权,谁稀罕回来。” 秦老爷子脸色一僵,沉下眼神看着他,“大庭广众的,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砚双手一摊,“我说的不对吗?今天这场晚宴,你明明说要给我介绍大客户的,结果我一到,你就追着我问为什么不给秦冰留活路,我连他在哪在干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堵他活路呢?还是说,爷爷知道他在哪?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好帮您报案。” 秦老爷子脸色已经铁青,冷声斥责道,“闭嘴!家里的事也是能拿出来说的?我看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秦砚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大哥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分子,怎么就不能说了?” “你给我住嘴!”秦老爷子怒了,似乎还有些恼羞成怒,狠狠杵了下拐杖,瞪着他,“给我滚!以后秦家的东西没你的份!我也没你这个孙子!” 这话掷地有声,一说出口,众所哗然。 毕竟秦老爷子一向的态度就是,秦砚是秦家资产的继承人! 而现在,老爷子竟然要跟他断绝关系,把他赶出家门? 一时间,众人看着秦砚的眼神都有些同情起来,就为了一个女人,那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就没了,值吗? 但也有少数火眼金睛的人,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秦家目前全靠着秦砚才能风光,秦砚的势力可不比秦家差哪里,秦老爷子这是要自掘坟墓啊? 要知道,秦砚离了秦家,还是高高在上的秦总,而秦家要是离了秦砚,那可说不准还能辉煌多久了! 秦老爷子这是老糊涂了? 就算秦老爷子老糊涂,秦砚应该不会糊涂吧,那可是一整个秦家,以他现在的能力,把秦家握在手里,那放眼全京市,都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为了个女人,不至于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权势吧? 可秦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还真能。 “那就感谢爷爷这几年的栽培吧,”秦砚依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抬手把林觅揽在怀里,看着秦老爷子,“不孝孙子告辞。”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秦砚带着林觅拂袖而去。 这下,刚才还想看林觅笑话的那些贵女贵妇们都笑不出来了。 毕竟,身处这种高高在上的位置,注定了婚姻对她们而言只是交易。哪个豪门贵女没做过丈夫不顾一切只为自己的美梦? 可美梦注定只能是美梦,她们这一生都得不到。 可被她们瞧不起的林觅,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一个男人全然的袒护和偏爱,而且她的丈夫还那么帅!那么高冷又矜贵! 人就怕对比,这一对比,酸溜溜羡慕的不知道有多少。 秦老爷子瞪着秦砚越走越远,一时间有些后悔,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示弱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上台,对前来参加晚宴的宾客道歉,一番客套话之后,他退场离去。 秦家后院,秦老爷子坐在石桌前,老管家端来一杯热茶。 提议道,“要不然,我去给二少爷打个电话?” 秦老爷子脸色紧绷,半晌才沉声道,“不急,我还不信了,秦家离了他不行!这孩子性子太傲了,根本不知道家族之间是怎么立足的,他以为他高风亮节,实际上不堪一击!你派人盯着老大两口子,别让他们办什么蠢事,阿砚这边,先晾着他吧。” 老管家低眉顺目的,“是。” ------------ 第242章 老爷子的警告 许玫没等宴会结束,便迫不及待的躲回了房间。 她找出苏洵凯的联系方式,有些紧张的拨了过去。 第一次直接被挂断了,她咬了咬牙,又打了一个。 苏洵凯这些年在苏家积威很重,家族里不管是嫡脉还是旁支,都对他敢怒不敢言,她父亲只不过是旁支的一个不受待见的养子,按照辈分,苏洵凯该叫她父亲一声二叔,但实际上,父亲在他面前连孙子都算不上。 她自然更不敢随便跟这个表哥联系了。 要不是多年前,年轻那会儿,她厚着脸皮挤进了苏洵凯的圈子,当初除掉李婉意的好事也轮不到她头上。 这些年,她跟秦封群靠着苏洵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东西,在秦家站稳脚跟,本以为阿冰继承秦家是板上钉钉的事,谁能想到又杀出来个秦砚。 丢了秦家继承人的身份也就算了,只要阿冰能跟秦砚分庭抗礼,他们家就能在京市有几分脸面,可万万没想到,秦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留。 把阿冰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还不算,现在阿冰性命都受到了威胁。 许玫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能直接把秦砚和林觅两个人撕成碎片。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打电话。 大概是她连续不断的打,让苏洵凯烦了,那头没一会儿就接了起来,传来苏洵凯天生带着一丝阴沉的声音,“谁?” 许玫心脏砰砰直跳,有种在跟阎罗王说话的感觉,后背一阵发毛。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表哥,我是小玫。” 苏洵凯语气阴冷,说,“不认识,你打错了。” 直接就挂了电话。 许玫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她揉了揉还在颤抖的脸颊,狠了狠心,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苏洵凯的声音多了一丝不耐烦,“你活腻歪了?” 许玫连忙陪着笑,战战兢兢的道,“不是,表哥,我是小玫,许玫,秦冰你知道吧?我是秦冰妈妈。” 提起秦冰,苏洵凯大概是知道了,顿了顿问,“有什么事?” 许玫连忙说,“是这样,阿冰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了,我联系不到他,我听人说,他在缅甸那边,但我不知道消息真假……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查一下啊?” 她没敢提林觅的名字,因为他不确定林觅现在有没有进入苏洵凯的视线。 如果林觅已经被苏洵凯盯上的话,她怕贸然提起,让苏洵凯怀疑她。 苏洵凯那头沉默了一会,有些敷衍的道,“我问问,有消息告诉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许玫松了口气,只要他愿意帮忙就行。 她起身往外走,刚一开门,就对上一张苍老满是皱纹的脸,许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往后退了几步。 这才看清,门外的人是老爷子身边的管家。 她缓过神来,有些恼怒道,“王管家,你神出鬼没的干什么?差点让你吓死!” 王管家那双老迈的眼睛盯着她,声音阴森森的,“你给苏总打电话了?” 许玫心里莫名一慌,对老爷子身边这个管家,她一直有些害怕,现在他一问苏洵凯,她心里更慌张了,虚张声势的道,“关你什么事?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王管家咧开嘴笑了笑,眼中却一片混浊的警告,“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们,大少爷的事,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他自然会处理,大少爷不会有事的。” 许玫一听这话,顿时顾不得害怕了,连忙问,“你们知道阿冰的下落是吗?我刚才问老爷子的时候,他就含糊其辞,我是阿冰的母亲,难道还会害他不成?你快告诉我阿冰现在在哪里?” 王管家看着许玫慌慌张张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难怪老爷子看不上老大家这两个,比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位大夫人可差的太远了。 连老爷子的言外之意都听不明白。 没办法,他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子说了,大少爷的事你们夫妻不要管,老爷子自有安排,明白吗?” 许玫这才反应过来王管家话里的意思,后背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难道阿冰真的在缅甸?而且处境很危险? 王管家看她变了神色,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 林觅和秦砚离开秦家别墅之后,便上了车,王助理一边开车一边问,“秦总,回家吗?” “嗯。”秦砚声音有些疲惫,他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儿才问,“国外那边怎么样了?” 王助理回道,“行宫捣毁之后,又捣毁了两个窝点,可惜程先生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秦冰还在逍遥法外,不过目前缅甸机场被我们的人把控着,他离不开。” 秦砚脸色不算好看,顿了顿才道,“老程那边还是打不通电话?” 王助理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是。” 哪怕林觅不知道那边具体的情况,也能从两人的对话中感觉到,那边形势不容乐观。 但她只是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有限,更何况她已经把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她现在关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林觅看向秦砚,问,“秦冰做的那些事,该不会是受老爷子支持的吧?” 秦砚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笑笑,把她搂过来,“那老家伙做的这么明显吗?” 林觅摇摇头,“是你跟老爷子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太奇怪了。” 说敌人,又不算敌人,可说亲人,又总隔着些什么。 之前她还没往这方面想,直到这次秦冰的事,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顿时对秦老爷子也服的不行,这老头,该说不说,胆子挺大的,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敢往上凑。 就在这时,她脸色突然一白,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挡板,手上因为用力爆出了青筋,秦砚立即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觅牙齿咬的咯咯响,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体逐渐开始发抖…… ------------ 第243章 什么都做不了 秦砚见状,一向沉着的表情顿时露出一丝慌乱,看着林觅咬牙强忍的样子,他甚至都不敢去碰她,生怕不小心会伤到她…… 急忙对王助理道,“快,调头,去医院!” 王助理刚打了转向灯,林觅便一把抓住了秦砚的胳膊,因为没控制住力道,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秦砚却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担忧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林觅脸色煞白,冷汗不住的从额头往下掉,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颤抖的字,“不用……去医院……” 这种瘾对她来说,现在是心瘾,她已经熬过了最难熬的前几次,以后会越来越容易的,去医院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还容易让她的意志力土崩瓦解。 她已经有几次的经验,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秦砚看着她不断哆嗦的身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一点一点把她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掰开。 果然,那白嫩的掌心一条一条的血痕,触目惊心。 秦砚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秒一秒都觉得难熬。 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难受,煎熬,除了静静陪伴,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过去了五六分钟,林觅颤抖的身体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秦砚只觉得手下的身体每一寸都潮乎乎的,可想而知她为了熬过去,出了多少冷汗。 林觅紧咬着的牙关终于松开了,她抬手想要抽张纸,擦擦脸,可手伸出去却不受控制,秦砚帮她拿了一张过来,拒绝了林觅抬起的手,自己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汗。 汗湿的头发帮她整理到耳后,露出那张苍白却从不服输的脸。 林觅缓过劲来,还安慰他,“我没事,等会力气恢复些就好了。” 秦砚心里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坠着,直到此刻才终于能开口问明白,“什么时候染上的?” 林觅看着他,他眼中的沉痛太明显,以至于她笑了笑,摇摇头,“之前我办公室里有个助理,给我下了药……那时候染上的。” 秦砚脸色顿时沉下来,因为面对着她,语气没有露出异样,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冷意,“办公室的助理?祁远是怎么招人的?!” 该死的,他特意拿出一个分公司给那王八犊子玩,就是为了让他招个居心叵测的人进去的? 林觅当初进临尼的时候,他撒谎了,那个公司就是他为了让她安心工作特意交到祁远手里的,他当然没帮她走后门,因为整个公司都是她的后门。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 还是这么大的事,而且他直到现在才知道!祁远到底干什么吃的! 林觅抬头看他一眼,有些不解,“公司招聘是人事部负责的,这种小事,祁远管不到的。” 秦砚被堵了一下,深吸了两口气,顿了顿,才问,“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办公室里下毒,算起来,至少一周以上的时间了。 可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说到这个,林觅就沉默了。 她不是没想过跟他说这件事,她甚至一开始还想问问他的想法,寻求她的帮助。 可后来呢? 哦,是了,她去找他,他正为了白小小的事操碎了心,连电话都是白小小接的。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当然不会随意的去打扰他们啦。 其实当时她已经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甚至连残茶的检验都分了好几家检测机构,就是怕检测机构被收买,可没想到秦冰的水平更高,竟然真的买通了那几家检测机构。 这一局,她虽然输了,但是从来没有怪过自己。她已经尽力了。 秦砚看着她,从她眼中竟看出了一丝悲凉的气息,莫名其妙的,他心里一慌,仿佛要失去什么一样。 还没等他开口,林觅便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说起这个,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我那个助理叫方雯,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让程乾冰帮忙看看,她在不在缅甸那些人里。” 方雯。 秦砚记住了这个名字,抬头瞥了王助理一眼。 王助理顿时收到,微微点头:明白了,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会把这人给太太揪出来的! 很快就到了家,林觅刚进电梯,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打扮儒雅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看到秦砚,起身上前,恭敬问道,“秦总,是谁的身体出了状况?” 秦砚对他们也很客气,“是我太太,进去说吧。” 林觅把门打开,迎接几人进屋。 秦砚拉住她,对她道,“这两人是很权威的专家,让他们帮你检查一下,比你一个人熬着要轻松一些。” 林觅一怔,从刚才犯瘾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他竟然已经找来了专业的人士。 刹那的动容过后,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两个专家对她很客气,先是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拿出仪器开始检测她的身体状况。 半个小时后,他们收起仪器,对林觅客气笑笑,便和秦砚一同进了书房。 林觅不知道他们对秦砚说了什么,等秦砚再出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许多。 他亲自把那两个人送出去,回头看着林觅,张开了双手,说,“过来抱抱。” 林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到底是走了过去,秦砚直接把人抱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有一丝心疼,“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林觅原本没觉得怎么样的,再难的路她也不是没走过,可不知道怎么,听到这句话,竟觉得鼻子一阵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所幸她忍住了,仰头对他笑,“还好。” 秦砚心里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来了,明明她就在怀里,可却永远都无法让他产生拥有的感觉。 他突然低头,用力的吻了上去。 湿漉漉的唇舌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身体瞬间迸发出极致的冲动与渴望。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干旱许久的两个人干柴烈火,一路从玄关亲到沙发,秦砚终于如愿把人压在了身下。 ------------ 第244章 李婉意跑了 激烈的吻一个一个的落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 秦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接电话。 他不耐烦的按掉,回头继续吻在林觅的脖子上,迫不及待的攻城略地。 手机铃声却不识相,持续的响个不停。 秦砚不理,林觅却受不了了,推了推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接电话。” 秦砚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没动,好半晌才忍住了那股冲动,认命的爬起来接电话。 他坐在沙发一角,脸色阴沉着,语气很冷,“有事?” 电话那头的王助理:?? 他最近没得罪秦总吧? 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了,王助理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任务,嗯……好像挺正常的啊,应该没有惹秦总不开心…… 还是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秦总,您在忙吗?” 秦砚脸色更臭了,咬着牙道,“有事说事!” 王助理立马从善如流,开口道,“秦总,江城那边出了一点意外情况!” 秦砚一顿,身体坐直了起来,沉声问,“怎么了?” 王助理回道,“我们的人刚打来电话,说太太的母亲从疗养院离开了,目前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找到人,现在黄院长正带着人搜寻,您看这事要不要跟太太说一声?” 秦砚下意识的看向林觅。 林觅离他很近,房间里又很静,不用告诉她,她也听到了。 她妈跑了。 她起身穿衣服。 秦砚见状,叹了口气。 对王助理吩咐道,“让司机过来一趟,我跟太太要去江城。” 王助理连忙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秦砚朝林觅看过去,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有些扼腕,叹了口气,把思绪拉回到正轨上,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过去看看。” 林觅闻言,抬头对他道,“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她去找苏洵凯。” 秦砚神色顿时一凛。 李婉意对苏洵凯的态度可是暧昧不明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最爱苏洵凯的时候,二十多年前她都敢跟整个苏家对着干,天知道二十年后她找到苏洵凯会做什么! 苏洵凯还不知道林觅是李婉意的女儿,若是知道了…… 想到苏洵凯的心狠手辣,秦砚半刻都不敢再耽搁。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收拾整齐,司机正好也到了。 上了车,秦砚才腾出时间又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现在那边什么情况了?” 王助理的声音也有些忐忑,“还没有消息,已经快一小时了。” 之前他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李婉意一个身体虚弱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就算自己走,能走出去多远呢? 可现在,十多个人在江城寻找,竟然一直没找到人,这形势就严峻了。 人要是没出事,那可能已经离开江城了…… 秦砚沉吟了片刻,道,“联系一下机场和火车站,还有汽车站,暂时封锁两小时。” 王助理应道,“是。” “另外,”秦砚想了一下,又吩咐道,“让人盯着京市这边,尤其是苏洵凯这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助理,“明白。” 挂了电话,秦砚看向林觅,她正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问,“在想什么?” 林觅收回目光,对他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多少带了些敷衍,道,“我在想,她要去找苏洵凯,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 秦砚一顿,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半点神伤的样子,斟酌了一下才道,“她现在的智力已经恢复了正常,记忆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肯定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林觅脸上露出嘲讽的笑,“真不懂她到底图什么。” 秦砚突然就沉默了。 林觅不懂,他……倒是挺懂的。 爱情让人盲目,让人失去理智。 李婉意如果不是遇上苏洵凯,人生会有另一番精彩绝伦。 可遇上苏洵凯,她丢了尊严,丢了人生,甚至差点丢了命。 可即使重来一次,她怕是也不会后悔。她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李婉意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不过他很幸运,他爱上的人,没苏洵凯那么坏。 而且他比李婉意有本事些,能把爱的人强行留在身边。 秦砚突然觉得有些怅惘了,半晌叹了口气,把林觅拉过来,“你要是懂了,我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 林觅没明白,“嗯?” “没什么,”秦砚笑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休息一会吧,到了江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林觅点了点头,但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睡得着。 从理性的角度讲,这样一个母亲,实在不值得她继续投入太多心思。这几年她所谓的母女情深,不过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李婉意就算对她有几分母爱,怕也远比不上苏洵凯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放弃李婉意,她做得到。不过就是逼自己一把,时间会冲淡一切。 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的命运已经跟李婉意绑在了一起。 只要李婉意去找苏洵凯,苏洵凯就一定会盯上自己。 她跟秦砚关系又这么特殊,苏洵凯一定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拿捏住她,来威胁秦砚。 她不想当棋子,更不想当炮灰。 林觅闭着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江城。 幸好,一跟王助理汇合,就接到了好消息,“刚才保镖打来电话,说他们在汽车站外面找到了李婉意,现在正带着人回来,秦总,太太,你们先去疗养院等一下吧?” 林觅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口气,秦砚也放下心来,问王助理,“人怎么样?” 王助理道,“应该没什么事,如果有情况的话,保镖就会汇报了。” 秦砚点点头,“人到了立即带过来。” 王助理,“是。” 林觅被秦砚带到疗养院,等了没多久,李婉意就被几个保镖带回来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编成了两个麻花辫,如果忽略掉那张已经皱纹遍布的脸,真是个活力满满的花季少女啊。 她一副无辜的样子走进来,开心的说,“小觅,你又来看我了?” 林觅强压着心里的不悦,问,“你好好的跑去汽车站干什么?” 李婉意若无其事的说,“我就随便出去走走,谁知道逛到了汽车站啊。” 林觅再也忍不住,咬牙瞪着她,“疗养院距离汽车站足足十公里,你散步就能散到那里去?你把我当傻子吗?你到底去那干什么?你想见苏洵凯是不是!” 她从来没对着李婉意发过火,李婉意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到了,往后缩了缩,忐忑的道,“你别生气啊……我真就是随便走走……苏洵凯……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啊……” 林觅冷笑,“随便逛逛能逛到十公里之外的汽车站,好几个小时,你连个电话都没有,让我猜猜,是你没有身份证,人家不卖给你票,你才没走成吧?但凡你走的成,你对我这个女儿半点留恋都不会有,是吗?” 李婉意缩了缩脖子,矢口否认,“我没有……你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 第245章 警告 林觅听到这种话,心里只觉得可笑。 秦砚骗她的时候,好歹人还会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他这人虽然花心,可人家不光口头说说,起码行动上没怎么让她吃亏。 可她的母亲,说爱她,转头就瞒着她去找苏洵凯。 林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她看着李婉意,开门见山的道,“我不怕把话跟你说明白,苏洵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想要你的命,你现在找他,他百分百会直接做掉你,知道什么叫做掉吧?你会死的不明不白,连全尸都留不下,明白吗?” 李婉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摇摇头,“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林觅冷哼一声,“你明知道答案,非要在我这找个不一样的说法,不觉得自己太愚蠢了吗?而且我把话给你放这,你去找苏洵凯,不光你自己活不了,连我也会陷入危险之中,你要真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最少在这段时间,别往他身边凑,妈,别逼我大义灭亲。” 李婉意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看错了这个女儿,林觅一直对她和和气气尊敬又大方,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她就以为林觅是个和气的人。 可其实不是啊,她这个女儿如果让她找个比喻,她觉得是野狼。 虽然看起来杀伤力不强,可其实……冷血和狠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顿时半句话都不敢再说了,怕惹得林觅不高兴,毕竟她现在住在疗养院,都是这个女儿付的钱。 看到李婉意神色讪讪的,林觅知道她听进去了,脸色缓和了些,作为一个领导者,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技能她玩的很精通。 又开口道,“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要你不生事,我不会不管你,即便是你以后养老送终,我也绝无二话。” 李婉意听到这话,又高兴起来,连忙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给你添麻烦了。” 林觅声音有些冷,“你最好是真这么想的。” 她对这个母亲,如今是真的无感,说实话,如果六年前她知道母亲是个这样的人,她未必会愿意负担起这个责任。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时间不能倒流,她六年前已经做了选择。 现在李婉意找回来了,林觅也懒得在这多待,秦砚交代王助理把人看好之后,两人便回去了。 回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这一路,林觅早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秦砚看她似乎是真的不为李婉意的事难过,便暗戳戳的贴了上去。 林觅刚换好鞋,秦砚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林觅一顿,有些好笑,“你不会还有心情……” 话没说完,她就听到秦砚低声道,“你还有我。” 林觅后背一僵,心脏被狠狠触动了一下,秦砚太会了,这种时候,说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太大了。 她承认自己没出息,竟然为这句话而心动。 秦砚从后面抱着她,并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异样,接着道,“我是你这边的,谁离开我也不会离开的。” 林觅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点点头,说,“很动听。” 她不以为意的点评让秦砚心里一阵憋屈,她以为他在干什么?才艺表演吗?她是点评的老师? 这女人,真是欠欠的。 他就多余张这嘴。 秦砚心里憋着火,又不舍得对她发脾气,惩罚一般的把人转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得强势,林觅节节败退,不由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才能让自己站稳些。 之前被打断的激情重新续上了。 秦砚托住她的臀部,大手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之后手一抬,把她放在了玄关的桌子上。 他欺身上前,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细碎的吻一点点下移,林觅只觉得一股冲动从某一点来说燃烧,她主动迎上男人的唇,有些渴望的纠缠。 秦砚后背一紧,所有武装顿时缴械投降,再也忍不住,直接步入正题。 玄关上挂着的包不住的晃动…… 从玄关到沙发,又到阳台,卧室…… 事后。 两人挤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林觅不太舒服的想起身,秦砚把她拽了回去,重新搂进怀里怀里。 林觅皱眉,“太挤了。” 秦砚笑的荡漾,“挤点好啊。” 只有靠的这么近,他才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林觅只当他在发春,身体疲惫至极,竟真的在这狭小的地方睡着了。 秦砚看着她的睡颜,到底是不忍心让她束手束脚睡不舒服,便起身把她抱回了卧室的大床上。 然后心满意足的跟她钻了同一个被窝,安心睡着了。 而与此同时,京市某个阴暗的地下场所,苏洵凯恭恭敬敬的对着幕布后的男人道,“事儿没成,我们的人晚去了半小时,赶到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被带回去了。” 从幕布上的影子能看出,后面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姿势悠闲。 ------------ 第246章 谢家堵人 幕布后的男人听完苏洵凯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声音沉沉的道,“没关系,这次没成,再找机会吧。” 苏洵凯点点头,有些试探的问道,“那缅甸那边……” “不急,让那小子吃点苦头吧,太年轻了就是容易飘,这次的事是个教训。” 苏洵凯连忙道,“是!” …… 林觅是第二天早上听到秦砚跟程乾冰打电话,才知道秦冰在缅甸的情况的。 秦砚接电话没避着她,就躺在床上,问,“还是定不了罪?” 程乾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疲倦,“没办法,人抓来了,可没有人赃并获,只能又放回去了。” 林觅在旁边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听到秦砚哧笑了一声,“就算不抓他,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程乾冰说,“你说对了,因为他导致缅北好几处窝点被捣毁,现在缅北几个本土家族都在追杀他,我们这边咬的越紧,那些大家族就越害怕功亏一篑,前天秦冰被几大家族之一的刘家带走了,据说是废了一条胳膊。” 秦砚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才废了一条胳膊,便宜他了。敢给他的女人喂那种上瘾的东西,迟早他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这一刻,他眼中的凉意让林觅都觉得有些心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秦砚背后的势力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搞秦冰,总是给她一种黑吃黑的感觉。 程乾冰挂电话之前,问道,“小小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去缅北这几天,她担心的不吃不喝的。” 秦砚下意识的,飞快的看了林觅一眼,略有些心虚的起身走到了窗前。 林觅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的起身,穿上拖鞋进了浴室洗漱。 只是刷牙的时候还是有些分心,心想原来程乾冰也认识白小小啊。 等她洗漱完,从浴室走出去的时候,秦砚已经打完电话了,站在浴室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林觅随口道,“你也要洗漱了?” 秦砚“嗯”了一声,林觅点点头,正想走开,秦砚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咳一声,“生气了?” 林觅莫名其妙,“为什么生气?” “没生气就好。”秦砚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有些失落,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避着你,是怕你不高兴……” 林觅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还知道白小小的事会让她不高兴啊。 她敛了眉眼,淡淡的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说完她便转身去门口,穿衣服准备上班。 秦砚摸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对自己极度不自信,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程明天就回来了,他想跟我们几个朋友聚一下……小小也会去,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林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忘录,摇摇头道,“不了,我明天有个客户要维护,临尼这几年的大客户,最近有别的公司想抢人,不能怠慢。” 秦砚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已经开门出去了。 临尼的大客户?那些大客户不都是他亲自维护的吗? 什么样的大客户这么麻烦? 秦砚随即拿出手机给祁远打电话。 祁远一脸懵逼,“啊?客户?嫂子手里的客户都很稳啊,没什么需要维护的。” 秦砚眼睛眯起来,“可她说她明天要见客户。” 祁远想了想,有些不解,“难道是史密斯团队?可史密斯团队跟临尼已经合作了三年了,当初还是你谈下来的呢,明天他们开国内就是例行巡查,没什么大不了的。” 顿了顿,他提出来一个不太成熟但很有可能的假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嫂子就是不想陪你?” 秦砚嗤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跟老程吃个饭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祁远惨叫,“姓秦的,还是不是朋友了?不带这么戳肺管子的!” 秦砚直接挂了电话。 本来有些生气的,但是气着气着又笑了,这女人,对他真是敷衍到家了。 他就这么让她嫌弃? 还是说……她很介意小小? 也许他应该试着跟她说清楚小小的事……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子里,立马就被他压了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 林觅那样的脾气,要是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八成会想也不想就把他抛弃了…… 除非,她对他情根深种……可是想到她平常冷冷清清的样子,再加上她当初甩了自己另攀高枝…… 秦砚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个自信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下个月他想办法把小小送去国外,再慢慢打消小小对他的心思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又是祁远打来的,他接起来,问,“有事?” 祁远声音有些慌张,“阿砚,出事了,谢云峥家里人来公司闹了,嫂子被他们堵在了办公室里,保安都挤不进去,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秦砚眼神危险的眯起来,“稳住局面,别让她受伤,我这就过去。” 而临尼总经理办公室内,林觅正艰难应对。 来闹事的人是谢云峥的大伯谢成军为主,当初谢家分家产的时候,故意把半死不活的谢氏分给了谢云峥。 可谢成军的几个孩子都不争气,这几年把家业败的差不多了,谢云峥死了,谢氏集团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们死都不可能罢手。 谢成军今天带来的人是谢云林和谢云山,他最混不吝的两个儿子,以及他的妻子贺萍。 除此之外,还带了四五个保镖。 所以他们一进来,就直接把公司的保安堵在了外面,毫无招架之力。 林觅以前跟着谢云峥的时候,跟他的大伯一家打过交道,彼此之间也算熟悉。 谢成军好色又贪婪,无能且狂妄,谢家交到他手里,算是没落的开始。而他的妻子贺萍,同样的没脑子,却整天高高在上的,当初她作为谢云峥的秘书,陪同他参加过几次家庭聚会,就被贺萍话里话外的看不起,一口一个“那种女人”。 至于谢云山和谢云林兄弟两个,整天不务正业,谢云山以前还沾过赌博,有没有戒她不清楚,不过这种东西,沾了就不好戒,以谢云山的尿性,她不觉得他能戒得掉。 此刻被这么一群人堵在办公室,林觅当然是慌乱的,但她心里越慌乱,反而就越冷静,即便是被逼着退到了角落里,她依旧挺直着脊背,临危不惧。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开口道,“所以,你们特意跑过来,就是要阻止我接手这笔遗产了?” 她本来跟张助理约的是今天下午签字,接受遗产转赠,没想到还没过去,谢家人就已经闻着风找来了。 但也并不算太意外,毕竟张助理现在已经是谢家的人了,她接手遗产的事横生枝节,才是正常的。 谢成军站在她三步远的地方,笑的很虚伪,“林小姐,这话就说的太难听了,谢氏集团是我们谢家的产业,我那侄子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才打拼下的产业,不管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接手吧?” 林觅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当初他被你们近乎赶出家门的时候,可没见你叫过他一声侄子。谢氏集团给他的时候,就是打发叫花子而已,谢先生何必的话说的这么动听。”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摸过旁边的手机,打算报警。 善了是不可能的,公司的保安再怎么样,也打不过那几个专业的保镖,谢成军在这里堵着她,除了报警,她没有别的脱身的办法。 可是手机刚拿起来,就被谢云山夺过去了。 谢成军目光不善的看着她,笑道,“林小姐,我劝你聪明点,我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让我难做。” 与此同时,祁远终于艰难的挤了进来。 ------------ 第247章 谢先生想动我的人? 因为谢家人闹得阵仗大,办公室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同事,祁远一边往前挤,一边没好气的斥责道,“看什么看,回去干活去!” 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他一副自来熟的口吻,“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谢先生啊,贵客贵客啊,那什么,林总,你去安排个包厢,今天我好好款待一下谢先生!” 抛开别的不说,谢家人这几年乐衷于投资可是人尽皆知,虽然他们眼光不咋地,大部分都赔了,可作为拉投资的一方,谁会嫌弃钱多呢,是吧。 要是能顺手坑冤大头一笔,砚哥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可惜,谢家几个人今天就是冲着林觅的遗产来的,对别的根本就没有兴趣。 谢成军打着哈哈道,“祁总,好久不见,改天我亲自登门请你喝酒,不过今天我有私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祁远连忙厚着脸皮道,“哎呦,什么私事这么重要啊?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 谢成军有些不耐烦,“今天真不方便,借你这地方一用,等我解决完我的私事,回头再好好赔罪。” 既然这样,祁远就不客气了,他看着这几个人,笑了笑,“谢先生,这可是我的公司,你们把我的员工堵在这里,还说什么私事,再怎么的,我公司也不能沦为你谢家处理私事的地方吧?” 谢成军总是明白了,沉下脸威胁,“祁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一个员工而已,想清楚你要是护着她,跟我们谢家交恶的后果。” 祁远心想我有我砚哥撑腰,你算个鸡毛。 但生意人嘛,骂人也是笑嘻嘻的,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插手管这闲事了,“谢先生,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林觅既然是我临尼的员工,我当然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谢成军恼羞成怒,“祁远,你小子故意跟我对着干是吧?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你信不信?!” 祁远笑着,语气也强硬起来,“您尽管打,我爸他管不了我。” “你!”谢成军脸色难看,他不想节外生枝,祁家不是好得罪的,以前谢云峥活着的时候他可能还敢招惹,现在谢云峥死了,谢家一盘散沙,他真不敢明目张胆跟祁远对着干。 半晌,他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气,好声好气的对祁远道,“祁总,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行个方便,等我把林觅手里的遗产拿过来,我给你千分之一。” 谢云峥的遗产高达百亿,千分之一也有上千万了。 谢成军心疼的不行,可眼下也没有好办法,他得尽快把这事了结了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祁远还没说话,突然响起一道冷笑声,“谢先生想从谁手里抢东西?” 祁远听到这话,蓦然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来人,祖宗哎,你可来了! 他拖延时间拖延的好辛苦啊。 秦砚一身黑色西装,凌厉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黑眸审视的看着谢成军,周身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一步步走近。 屋里的人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看到被逼到了角落里的林觅,秦砚眼中的寒气又冷了三分,抬腿走过去,明目张胆的当着谢家人的面,牵住林觅的手,把她带了出来。 盛气凌人的看着谢成军,“谢先生,这是要动我的人?” 谢成军嗫嚅了一下,一时没敢开口。 半年前那场盛世婚礼,京市没几个人不知道,谢成军自然也早就知道林觅是秦砚的太太。 秦砚这人不能惹,他也不想惹。可谢云峥的遗产诱惑力太大了,那么一大笔钱,他就算是再怕,也得跟秦砚打这个擂台。 谢成军定了定心神,虚张声势的道,“秦总,我知道您护妻,可问题是,谢氏集团是我们谢家的,林小姐她凭什么拿走?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我侄子走之前把这么多钱留给林小姐,你就真的没怀疑过什么吗?” 他想挑拨秦砚和林觅的关系,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只要秦砚介意这件事,他就赢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秦砚笑了一声,说,“谢先生恐怕是不知道吧,当初谢总立遗嘱的时候,特意邀请我做了见证人,谢总亲口所说,谢家人负他辱他,他就算把遗产留给一个外人,都不愿意便宜谢家人,遗产转赠协议就是这么签署的。” 林觅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看向秦砚。 ------------ 第248章 我太太胆子小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砚会无中生有。 他这么说有个好处,那就是夺取了道德制高点,谢家出师无名,传出去也是惹人笑话。 而且他这个说法,不需要拿出任何证据。 她有些佩服秦砚这张嘴了。 谢成军倒是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那么大一笔遗产,谁都会眼红,林觅要是能得到这笔钱,八成也是被姓秦的忽悠了去,姓秦的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帮林觅抢遗产了。 自打秦砚来了之后,谢云林和谢云山两个兄弟就不敢再说话了,他们以前在秦砚手里吃过亏,秦砚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犹如魔鬼…… 那还是几年前,他们在一家会所玩乐,惹到了秦砚的头上,秦砚当面没显山没露水的,可他们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袭击,差点丢了小命。 之后连续一个多月,都被人跟踪威吓,还是有朋友想到了之前跟秦砚那一茬,提醒了他们,他们赶紧去找秦砚赔礼道歉,这事才算是完了。 这件事给他俩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所以看到秦砚就直接萎了。 谢成军原本给谢云山使眼色,想让这个混不吝的儿子闹一闹,他作为大家长再明斥暗撑,至少能抢过来更多的话语权。 可没想到这不成器的东西竟然低下头故意当看不见他的眼色! 谢成军气得不行,索性自己亲自上阵,“秦总,现在我侄子已经死了,你们当然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但跟在我侄子身边多年的助理可是找到我,把事实真相都说了,我侄子根本不是自愿把遗产留给林小姐的,是林小姐趁他病重糊涂的时候,糊弄我儿子弄得转赠协议,这事我们谢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也已经找了相关律师,如果你们不想私下里协调,那我们就只好法庭相见了。” 一旁的贺萍也气焰嚣张的道,“对,没错,你们要不愿意和解的话,我们就告林觅窃取巨额财产!到时候在法庭上见吧!” 林觅心里憋着气,正要开口,秦砚把她拉到了身后,迎着那几人的目光,不甚在意的道,“随便,你们要是想走法律途径,我奉陪到底,而且——” 他的黑眸鹰隼一般,从面前几人身上扫过,无端带了许多压迫感,“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走法律途径你们也赢不了,不信就来试试。” 堂堂京市秦家的继承人,这种话有多少分量不言而喻。 虽然现在都传秦砚和秦家断绝了关系,可他本身的势力也让人不敢小觑。 要不是为了遗产,谢成军是真的不想对上这号人物,毕竟两人之间差了好几个级别,万一秦砚下死手,谢家不一定能顶得住。 咬了咬牙,他又放软了态度,“秦总,你看我们谢家要的也不多,只是要一个谢氏集团而已,林觅手里的股份和分红,我们都可以给她补成现金,她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要是你们觉得这个补偿比例不够,还可以再商量,只要她愿意把谢氏集团的股权转让给我们——” 其实从秦砚的角度考虑,谢成军提出来的方案是最合适的。林觅没有经营公司的经验,谢氏集团压在她手里,一来她绝不会轻松,二来要面对的为难和挑战太多了。 折算成钱转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个提议已经是谢成军忌惮他的存在,才咬牙做出的退让,对林觅是有利的。 况且他作为林觅的丈夫,而且是未来几十年都不可能放手的丈夫,也确实觉得谢云峥留给她的这些东西碍眼……要是能一举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当他看到林觅眼中的那一抹坚定,便知道,这小东西那股执拗劲又上来了。 心也慢慢的沉下去,谢云峥在她心里,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他死了,她都执着的要为他守住财产。 这六年,谢云峥在她心里留下的浓墨重彩的痕迹,他怕是永远都替代不了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枉顾林觅的意愿。 既然她不想让,那他就只能支持。 “谢先生,谢氏集团,我们不会让。”秦砚神色淡淡,语气却是分毫不让,“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谢家对峙,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我们都可以走法律途径。” 说完,也不管谢家这几个人什么表情,带着林觅便要走。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停下来,转头看着谢成军,明目张胆的警告,“以后,把我太太堵到办公室,这样的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我太太胆子小,被你们吓坏了我是要追责的。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是,谢云峥的遗产问题,由我全权代理了。” 说完,便不再停留,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贺萍有些不安的看向谢成军,“老公,秦砚这是想吞了谢氏集团吧?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得逞!” 谢成军咬了咬牙,“回去问问老爷子的意思再说!” 他也没想到秦砚态度这么强硬。 明明谢家都答应以钱抵股份了,对秦砚来说这应该是最省时省力的选择,他为什么不肯答应? “先回去吧,老爷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肯定会帮我们想办法的!” 谢成军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 祁远招呼着看热闹的人,“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没事了。” 他平日里在公司很是平易近人,因此便有爱凑热闹的跟他打听,“祁总,刚才那男人是秦总吧?早就有人传咱们林总是秦家的儿媳妇,难道是真的?” 祁远眼珠子转了一圈,高深莫测的道,“人家两口子玩个体验生活的游戏,你们上什么头?你就知道你们林总来头不小就行了,以后皮紧着点!” 这话相当于默认了。 问这问题的员工顿时激动了,眉飞色舞的对旁边几个八卦爱好者使眼色,“好嘞好嘞,祁总,我们知道了!” 原来林总真的来头这么大! 那可是秦砚啊,前几年京市的上流圈子,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大佬想拐回去当女婿。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消停了,再后来,就是今年,秦砚突然高调结婚。 艾玛,有钱帅哥洁身自好就是难得啊。而又有钱又洁身自好又痴情,简直要迷死人。 好羡慕林总!! 祁远很满意的看着手底下那群员工自嗨。 砚哥,别说兄弟不助攻。 兄弟尽心了啊! …… 从公司出来,林觅上了秦砚的车。 车往前开,她对这条路线并不熟悉,问,“去哪儿?” 秦砚目视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律师事务所和公证处。” ------------ 第249章 双胞胎 林觅愣了一下,“今天就去?” 秦砚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本来不就定的是今天吗?” 林觅沉默了。 是的,本来就定的今天去签署转赠协议,把谢云峥的遗产接过来。 可没想到谢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闹。 她有些担心,“谢家不会轻易让我得手的,恐怕早就安排了重重困难,今天未必能成功签上字。” 秦砚笑笑,神色淡淡,“一个谢家,我还不放在眼里,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林觅一顿,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确保她顺利签协议,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遗余力的帮她…… 她以为秦砚很介意谢云峥的事,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放弃谢氏集团呢。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秦砚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怎么,怕我打遗产的主意?” 林觅愣了一下,“啊?”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笑了,“我在你心里很像被谢家人挑拨的傻子吗?你要是想要谢氏集团,早就动手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而已。” 最主要的是,当初谢云峥临终之前,在病房里对她说过,谢氏集团当初几乎是秦砚的囊中之物了,但他找到谢云峥,态度明确的只要她,相当于他用整个谢氏集团换了她。 秦砚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转头专心开车。 过了一会儿,到底是怕她担心,又说道,“谢家那边不足为惧,有我在前面挡着,谢家那个老家伙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过可能最后你要适当拿出点钱来,相当于花钱买消停。” 林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秦砚便没有再多说,没多久,车子停在律所门口,林觅跟着秦砚下了车,前台应该是认识秦砚,他们一进门便迎上来,“秦总,祁律师正在办公室等您。” 秦砚点点头,抬腿走进去。 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打扮的很可爱,看着秦砚的背影,一脸痴迷。 好帅,身材好好,腿好长……啊冷着脸的样子都好迷人! 真难以想象这么冷冰冰的男人,私下里爱一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是什么样子……要是那个女人是自己,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幸福! 前台小姑娘滚烫的眼神,秦砚没接收到,林觅却察觉到了。 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随即被她压下去了。 她算个什么身份,也有资格管人家的事。 不过是个短暂的瞬间,很快,他们就进了祁律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律师的名字,祁岭。 林觅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一进去,看到这位祁律师,她的猜测直接变成了确定。 祁岭跟祁远长得太像了,活像是双胞胎一样。 旁边的椅子上,张助理脸色难看的坐在那里。 祁岭站起来,对秦砚指了指沙发,“阿砚,坐。” 从他的语气中也可以听得出来,两人私交不错。 秦砚先照顾林觅坐下,这才在她对面坐下来,看向祁岭,“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祁岭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助理一眼,“ok了,一会儿让弟妹签个字,再去公证处公证一下就好了。” 张助理听到这话,抬头想说什么,对上祁岭的目光,似乎有些害怕,又低下了头去。 林觅目光微微一顿,张助理有多狂她是知道的,这是被秦砚这边抓住小辫子了? 祁岭把文件拿过来,放在林觅面前,又递给她一支笔,指了指最后的地方,“弟妹,在这签名就行。” 林觅看了看前面几页,这是谢云峥死之前立得遗嘱,以及转赠协议,没有任何问题。 她利落的签上字,把笔还回去,“谢谢。” 祁岭笑笑,“我跟阿砚这关系,说谢谢就远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他收起文件,看向秦砚,“走吧,公证处。” 秦砚点头,牵着林觅的手往外走。 祁岭牙都酸了,“难怪祁远老说看不下去,我还说他山猪吃不了细糠,没想到轮到我,也是个山猪无疑。” 秦砚闻言,笑着回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情难自已,理解一下吧。” 可他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祁岭笑着捣了一下他的肩膀,“行行行,知道你恋爱脑了。” 他这话倒不是调侃,秦砚恋爱脑在他们这些玩伴圈里可是出了名的。 除了秦砚,还有个乔仁东,这俩人,当真绝了。 祁岭上了自己的车之后,林觅也上了秦砚的车。 车开出去之后,林觅才有些好奇的问,“祁岭跟祁远是双胞胎吗?” 秦砚摇摇头,“祁岭大几岁,他们家基因就那样,表兄弟之间都长得很像,更别说亲兄弟了。” 顿了顿,又解释道,“祁远三年前就对家里出柜了,像我们这种大家族,不会允许继承人生不出孩子的,所以本来被当成继承人的祁远就被家族放弃了之后一直在我这边混。祁岭现在做律师是他喜欢的工作,可再过不久,他就会回家继承家产了。” 林觅点了点头,难怪祁岭虽然一直笑着,可她却感觉他似乎并不开心。 顿了顿,她把话题转回正题,“张助理怎么会这么配合我们?” 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他还上蹿下跳,活像谢家养的一条狗呢。 秦砚闻言笑了,没有瞒着她,“我让人跟着他,找到了他嫖娼,婚内出轨并且同居生子的证据。” 林觅讶异了一下,这可真是蛇打七寸,直击要害了。 重婚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进监狱的。 吓唬吓唬他,再适当给点好处,还怕他不听话吗? 很快就到了公证处。 下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疯了一样朝他们冲了过来。 ------------ 第250章 找到方雯 林觅离得近,差点被撞到,要不是秦砚手疾眼快把她拉开了,就摩托车这速度,她肯定得去医院了。 摩托车差点撞到人,竟然连停都没停下来,直接拧油门跑了。 祁岭“喝”了一声,“谢家买的凶手吧?” 秦砚脸色同样阴沉,先低头查看林觅,问,“有没有受伤?” 林觅摇头,“我没事。” 就是吓了一跳,心脏都扑通扑通的。 秦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所处地点和时间说了,“调监控查一下那辆摩托车的下落,再查一下对方跟谢家有没有关系。” 挂了电话,他神色如常的对林觅道,“先进去吧。” 林觅点点头,不知道怎么,竟从秦砚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气。 公证处这边更简单,走完流程,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林觅拿着手里的转赠协议,有些像做梦,这就是谢云峥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了。 秦砚看着她,虽然心里很不乐意,可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道,“明天我调几个人,陪你去谢氏集团,你在那工作了六年,谢氏的生意你应该能抓的起来,尽快适应,如果在决策方向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我给你带去的人,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挑个ceo帮你管理集团。” 林觅点点头,这个事迟早得做,有秦砚帮忙,她会轻松很多。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这声谢谢虽然苍白,但她却是真心实意的,这段时间他帮了她很多,犹豫了一下,她问,“白小小的手术什么时候做?我提前腾出时间。” 秦砚的身份地位高出她太多,她想回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只能尽自己的力,帮助白小小手术顺利完成。 秦砚听到她提起白小小三个字,眼中迅速的闪过了一抹紧张,随即有些意外,“你想看望她?” 林觅一顿,她原本只是想着提前腾出时间来,确保白小小的骨髓移植成功,不过既然秦砚想让她去看望白小小,她也不会推辞。 点点头道,“可以,我随时有时间。” 秦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对话怪怪的,好像哪里聊岔劈了。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林觅又道,“明天下午吧?我先去谢氏熟悉一下,下午应该有时间。” 秦砚顿了顿,点点头,“好,正好明天老程回来,大家一起聚聚,你陪我一块去吧。” 林觅“嗯”了一声。 秦砚搂住她的肩膀,把人按在怀里,低头道,“你该跟我说谢谢的事可多着呢。” 林觅挑眉,“嗯?” 一旁的祁岭已经受不了了,捂着眼睛道,“秀恩爱能不能考虑下单身狗的心情?好歹等我走了你们再开始啊!” 说着忿忿不平的上了车,为了表达单身狗的怨气,还用力关上了车门。 林觅有些不好意思,秦砚却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接着之前的话题,“一会儿有事吗?” 林觅摇摇头,“没空,我得回公司打离职报告。” 虽然顶头上司是秦砚的朋友,可她突然离职,而且明天就走,对工作还是有些不负责任,她得亲自跟祁远解释一下。 秦砚顿了顿,开口,“其实……” 林觅看着他,“怎么了?” 秦砚对上她认真的目光,突然有些气短了,侧目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事,那我送你回公司。” 反正那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等晚上再去也一样。 他开车送林觅回了临尼,等林觅进了公司之后,他才摸出手机给祁远打电话,“林觅要离职了,你客气点。” 祁远握着手机一脸懵,“为啥啊?嫂子业务能力可棒了,我正准备把她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呢,怎么突然要走?难道她对薪资不满意?要不我再给提点?” 秦砚嗤了一声,“她现在手握谢氏,一个破临尼哪够看,行了,你别管了,麻溜的放人,别为难她。” 祁远叹了口气,“知道了。” 林觅也没想到,离职会这么的顺利。 祁远不光问都没问就给她批了申请,而且还不需要她负责完手里的项目进度。 她只能对祁远郑重道谢,“给你添麻烦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祁远摆摆手,心都在流泪,脸上却带着大度的笑容,“好,祝嫂子前程似锦。” 不得不说,砚哥打那通电话是明智的,如果砚哥没开口叮嘱,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人的。 林觅从临尼出来,就看到了秦砚的车,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的落下来,秦砚抬手按开锁,转头看过来,“上车。” 林觅上了车,才问,“你没走?” 秦砚突然倾身过来,林觅吓了一跳,等他把安全带拉过来,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帮她系安全带。 连忙道,“我自己来。” 秦砚没理会,卡好卡扣之后,才退开,回答之前的问题,“正好接了通电话,没想到你出来的这么快。” 说起这个,林觅就有些愧疚,道,“回头你帮我约祁远出来吃顿饭吧,我这突然入职又突然离开,恐怕给他增加了不少工作量,该跟人家道个歉。” 秦砚不以为意,整个临尼都是他的,祁远都是给他打工的,增加的那些工作量,大不了他来处理就行了。 但还是点点头道,“好,回头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顿了顿,又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林觅有些好奇,“什么人?” 秦砚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砚带她见的人,竟然是个熟人。 方雯被关在秦砚名下房产的一处地下室里,门一打开,林觅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个女人,身体蜷缩着,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职业装。 这里虽然是地下室,可地方很大,分区设计成书房和藏酒室,这女人就躲在书架的角落,听到动静,惊恐的抬起头来。 林觅惊讶不已,“方雯?!” 从缅甸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查方雯的下落,可秦冰大概是把人带走了,她怎么都找不到。 这笔账也就成了烂账,她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 没想到,秦砚竟然把人找到了,还关到了这里。 ------------ 第251章 放了她 秦砚搂着她的肩膀,说,“进去吧,今天有我在这,该讨的债都讨回来。” 他带着林觅走进去,脸上是不加遮掩的杀气。 就是这个人,给林觅下了毒,让她染上了那恶毒的东西,在他心里,死不足惜。 今天把林觅带过来,也是想让她亲手出了这口气。 林觅走到方雯面前。 方雯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在看清眼前人是林觅的时候,不由得僵住了,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林……林总……” 林觅看着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半晌才开口,“所以,给我下毒的真的是你。” 方雯眼中流下两行泪,摇着头,“对不起,林总……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却恩将仇报……” 她哭的泣不成声,林觅面色不动如山,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她,良久问,“为什么不求饶,不说你是被秦冰逼迫的,你没有办法?” 方雯哭的更厉害了,竭力让自己声音不抽噎,“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那些于事无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林总,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死了之后,能不能请你帮我把我爸……送去养老院,我账户上还有三万块钱,我爸的房子能卖一百多万,应该够他在养老院安享晚年了……” 她知道自己被抓过来,大概是凶多吉少了。抓她的男人她早有耳闻,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林觅也从来不是愚善的人,不会原谅她的。 她必死无疑。 林觅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一时间,地下室只有方雯呜呜咽咽的哭声。 秦砚走过来,站到林觅身边,问,“你想怎么处理?” 不管她想怎么出这口气,他都能给她兜底。 林觅却沉默着,看着哭泣的方雯,一直没说话。 秦砚有些意外,“你……” 而林觅与此同时也开口,“放了她吧。” 秦砚挑了挑眉,“你确定?” 林觅点了点头。 方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住了,一时忘了哭,呆呆的看着林觅,“林总……你愿意原谅我吗?” 林觅直直的看着她,摇摇头,“我不会原谅你。” “那为什么……”方雯不明白。 她伤害了林觅,林觅为什么要放过她? 林觅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还记着,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三番两次的跟我强调你泡的茶,也正是因为你的强调,我才意识到这茶水不对劲。前几天我回国后,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告诉我,我的上瘾程度不大,如果是蓄意要害我的话,我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所以你当初应该没按照秦冰要求的量给我下毒吧?” 方雯眼睛红红的,哽咽的厉害,“我减了一半的量,这东西害人我不想害你……”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点仅存的善意,会在最后给她换回来一条活路。 林觅看着她,“最后,也是你冒着危险,把秦冰的阴谋告诉我,为此……你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吧?” 自那天她离开酒店之后,方雯就再也没到公司上过班。 方雯哭的更厉害了。 没人知道她冒了多大的险,对秦冰那样的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被发现的代价有多大。 那天她被秦冰抓走,秦冰用最下流的方式侮辱她,在被秦砚抓到之前她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日子,甚至她被抓来,是很高兴的,因为从另一种意义上得到了救赎。 林觅看向秦砚,说,“放了她吧,她已经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了代价,我不想再追究了。” 秦砚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方雯确实还可以。 他点点头,“回头我让人送她出去。” 林觅不再看地上的方雯一眼,转身就走。 方雯跪在地上,哭着对她的背影磕了三个头。 林觅出了地下室,才问秦砚,“她出去之后,会被秦冰再盯上吗?” 被秦冰盯上一次,一辈子都毁了。 秦砚摇摇头,“不会,她在秦冰那里,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林觅点头,“那就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林觅接起,竟然是秦氏集团那边的产品经理,“林首席……不,林总,有件事要跟您汇报!” 林觅一顿,她还没去接手谢氏,怎么就找上她了? 那产品经理生怕她不管,连忙说,“林总,我知道突然给您打电话很唐突,可是项目出了意外,现在集团没有能负责的人,我听到有风声说您会回来接管谢氏……我希望您能帮帮我们部门。” 事关全部门的存留,她只能冒险试试。 林觅沉默了一下,才问,“出了什么事?” 产品经理连忙道,“是我们小组一直跟的一个国外客户,斯坦李公司,这是谢氏的大客户每年能给公司创造几百万美金的利润,原本这也是我们小组重点维护的客户,更是我们在公司立足的资本,可是现在这个客户被人抢走了!” 林觅皱眉问,“被谁抢走了?突然就抢走了?你们提前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产品经理都快哭了,“真的很突然,昨天还说来签继续合作的合同,要签三年的呢,今天就突然说我们谢氏给的折扣不够多,选择了别的公司合作……他们选择的公司叫奇美,也是个跨国大公司,比谢氏集团规模大一点。” 奇美…… 林觅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公司的名字,有些耳熟啊。 她看向秦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清清就在这个公司工作?” 秦砚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林觅扯了扯嘴角,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 “把客户资料发给我。”林觅沉声道,“对方在国内的行程有吧?一块发给我另外,帮我预约跟他们见面。” 产品经理一下子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像是回到了一年半之前,林觅还没从谢氏离开的时候。 那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林首席都能面不改色的解决,真的好怀念啊。 幸好接手谢氏的林首席,公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开心。 ------------ 第252章 谢家应对 挂了电话没一会,产品经理就把资料发过来了,林觅停下来专心查看,一旁秦砚突然伸手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 “明天的工作,明天再处理。”秦砚随手一躲,躲开了林觅的手,把她的手机塞进口袋。 林觅皱眉,“别闹。” “没闹,”秦砚坏笑着弯起嘴角,一把把她拉过来,挑着她的发尾,意有所指的道,“我今天有功,不奖励奖励吗?” 林觅:…… 不过他把方雯找到,确实让她了了一桩心事,但这男人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要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绝对要蹬鼻子上脸。 她清了清嗓子,把秦砚往旁边推了推,“改天请你吃饭……”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进了嘴里。 男人的吻来的霸道又强势,声音含糊不清,“不用改天了,今天请我吃饭吧……” 林觅被他吻得脑袋发晕,“吃……吃什么?” “吃你……” 这话出口的瞬间,秦砚加深了这个吻。 电梯下来了,两人相拥亲吻着进了电梯。 秦砚百忙之中按下了楼层。 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开,他便急切的拥着怀里的人走出来,这边是他名下的独栋别墅,整个三楼都是主卧空间,他随便找了张床,推着她躺了下去。 干柴烈火,肉体交缠。 他们的身体真的契合,在这方面的节奏步调完全一致,秦砚最后结束的时候,林觅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津津的,被他弯腰抱起进了浴室。 浴室的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秦砚把她放进去,屈膝半跪在浴缸外,给她轻轻揉按着身上的骨肉,“舒服点了吗?” 温热的水疗愈着酸涩的身体,林觅连说话都懒洋洋的,半眯着眼,“可以……” 她满足的像一直小猫儿,哪有平日里半分獠牙毕露的模样,秦砚忍不住弯了嘴角。 洗完澡,他又不厌其烦的把她捞出来,擦干身体,林觅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有些不太适应,“我自己来……” 秦砚却推开了她的手,态度温柔又坚定,“我来就行。” 其实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两个人不用针锋相对,不用剑拔弩张,那张小嘴儿也不会说出气死他的话。 林觅也是真的累了,等收拾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砚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关上门出来,走到窗前,给王助理打电话,“谢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王助理回道,“谢成军带着老婆孩子回谢家老宅了,今晚留在那边吃的饭,估计也会住下来,不知道这俩老爷子会给他出什么主意。” 秦砚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嘴角,“强弩之末,翻不出什么浪花了,要警惕他们鱼死网破,盯紧一点。” 王助理说,“是。” 而与此同时,京市市中心一处有些年岁的小别墅里,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 谢成军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让他放手,那可是谢氏集团,市值几百个亿!要是能收入囊中,整个谢家都会更上一层楼! 可他刚才一提起这件事,老爷子竟然气的把茶碗砸他脸上了! 谢成军揉了揉还疼痛的左脸,依旧不死心,苦口婆心的道,“爸,咱们谢家如今在京市的地位大不如前,只能靠着以前那些上不去台面的产业支撑着,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嘲笑我们呢!只要能把谢氏集团拿过来,咱们谢家以后,至少在京市,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了!更何况那本来就是谢家的东西啊!凭什么拱手送给外人?” 谢老爷子已经快八十岁,虽然精神烁烁,可老迈的脸上满是老年斑,已经在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了。 他头发花白,手里的拐杖放在身前,愠怒的看着谢成军,声音混浊,怒气冲冲,“你以为你机关算尽,是唯一的聪明人?云峥把谢氏集团留给林觅,你以为他是随便给出去的?动动你的脑子!他从一开始就断绝了我谢家接手公司的打算!把公司给林觅,而林觅背后站着秦砚!有秦砚在,你还敢去掺和这件事?我告诉你吧,一旦谢家掺和进去,秦砚会把我们吃的渣都不剩!他就等着我们上钩呢!” 谢成军惊疑不定,愣在了那里,好半晌才说,“爸,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秦砚是有本事,可咱们谢家也不是无名之辈,就算是没落,也不至于被他吃干抹净吧?” 谢老爷子冷笑,“不至于?你看看苏家,再看看文家!知道前段时间他刚对文家做了一件什么事吗?文家布局很多年的文旅产业被他连窝端了!就因为这一件事,文家损失了近半数市值!苏家更不用说,就因为苏洵凯那个小女儿惹他不高兴了,苏洵凯陷入税务麻烦中多久才勉强脱身?这样的人你敢算计,那就是与虎谋皮!” 谢成军沉默了。 他虽然很想要谢氏集团,可也不想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机会,把原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东西送出去。 可是想想谢氏集团就这么白送出去他又觉得不甘心,咬牙问,“爸,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由着他们为所欲为吗?那可是咱们谢家的资产啊!” 谢老爷子看他冷静下来了,才沉声道,“办法是有,但铤而走险,未必能博成功。” 谢成军连忙说,“爸,只要您有办法,告诉我,我一定尽力把谢氏集团抢过来!” 谢老爷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去找一趟苏洵凯,我们苏家跟谢家合作,打掉秦砚在南方的布局,南方的产业是他公司的半边天,出了事,他肯定要断尾求生,到时候要么放弃南方的产业,要么放弃谢氏集团,想来应该是后者。” 但这样做有两个风险,一个是一旦玩不好,惹毛了秦砚,会有粉身碎骨的风险。另一个则是苏洵凯万一反扑,或者想要独吞好处,谢家怕是要吃亏。 可是再怎么吃亏,也比现在强。 这是谢老爷子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应对之策,谢家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谢家独自吃不了秦砚那些产业,必须有苏家协助才行。 而苏洵凯跟秦砚之间也恩怨颇深,苏家应该会愿意跟谢家合作。 谢成军听了老爷子的话,心中豁然开朗,连忙道,“我这就联系苏总。” ------------ 第253章 苏白婉坠楼 现在林觅已经走完了公证,拖得时间越久,越容易夜长梦多,所以谢成军片刻都不敢耽误,即使已经晚上八点,他还是直接驱车去了苏家别墅。 一下车,就听到了类似野兽一般疯狂的嚎叫,再仔细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女人他想起苏家那个已经变傻了的苏白婉,心中了然,这怕就是苏洵凯那个傻女儿发出的动静了。 他走到门前,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佣人走过来,问,“请问是哪位?” 谢成军连忙回道,“我是谢家的谢成军,苏总在家吗?我找他有急事。” 佣人回道,“我们老爷不在家,你改天再过来吧。” 谢成军一愣,连忙问,“苏总他去哪了?他一般都什么时候在家?” 佣人回道,“抱歉,主家的行程和安排我们不能对外透露,如果你有急事,还是跟苏总打个电话吧。” 谢成军说,“好,我知道了。” 他有苏洵凯的手机号,可之所以选择亲自登门拜访,就是想显得重视一点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 来不及再等下去了,谢成军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给苏洵凯打了个电话。 一会就接通了,对方的声音很不客气,“谁?” 谢成军连忙道,“苏总,我是谢成军,谢家的长子,也是谢家的继承人。” 苏洵凯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问,“有事?” 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语气。 谢成军嘿嘿笑了两声,讨好的道,“苏总,我听说,您之前被秦砚那小子坑的很惨,现在我们谢家也跟他结了很大的梁子,我有个主意,能帮您报这一箭之仇,只要您愿意跟我们谢家合作,我保证,能让他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苏洵凯大概是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谢成军一听有戏,连忙把之前谢老爷子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的转达。 苏洵凯听完,冷笑了一声,“你是想让我出力,为你们谢家保驾护航,还要我替你们冲锋打头阵,但是却要跟我平分利益?” 谢成军陪着笑,“您这话说的,主意不还是我们这边想出来的吗?这件事,谢家和苏家一个都不能缺,我们单独一家是做不成这件事的,只能合作,您说是吧?” 他本想着苏洵凯要是再讨价还价一下,他就做主把利益再让上一成,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事推下去。 没想到苏洵凯却压根没有讨价还价,他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个蠢得,但算计我算计的明明白白,不藏着掖着,也算难得,要不是我恶心姓秦的那王八蛋,这么大的便宜轮不到你。” 谢成军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帮您参谋,咱们主打一个一击必中。” 苏洵凯早就知道谢家跟秦砚小媳妇那点恩怨,自然知道谢成军是图什么。 “改天来家里见个面吧,详细聊聊。” 谢成军连忙说,“我今天就打算找您当面说这件事的,这不,到了门口,佣人才说您不在家,我才冒昧给您打电话的。” 苏洵凯顿了顿,说,“进来吧。” 谢成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原本紧闭的铁门就被打开了,还是之前那个佣人,对他恭恭敬敬的道,“谢先生,里面请,苏总在等您。” 谢成军气乐了,敢情一开始苏洵凯就在家呢? 但他可没资格跟苏洵凯闹脾气,客客气气的对佣人道了谢,抬腿走进去。 进门的时候,谢成军又听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嚎叫,好像在遭遇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他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敢停留,赶紧跟着佣人上楼了。 苏洵凯在三楼等他,也是奇怪,到了三楼,那嚎叫声就听不到了。 苏洵凯坐在沙发上,一身银灰色剪裁合体的西装,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他保养的很好,鬓角的斑白只为他平添了几分稳重气质,并不显得老迈。 苏洵凯没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谢先生坐吧。” 谢成军坐下来。 两个人把接下来的打算一起讨论了一下,谢成军只是从谢老爷子那里拿到了一个主意而已,他自己根本就是脑袋空空,没有半点建设性的想法。 所以聊到后来,基本上都是苏洵凯制定计划和补充细节,而谢成军只听着,点头哈腰。 很快就商量好了,苏洵凯知道他的水平,把计划简稿递过去,“拿回去,给你父亲看看。” 谢成军连忙站起来接过,“多谢苏总。” 他告辞离开,苏洵凯也没有客套留人,更不曾起身相送,仿佛对他而言,谢成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提出的大计,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谢成军是半点意见都不敢有,起身下楼了。 刚到了一楼,突然从大厅另一端的楼梯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竟然是苏白婉。 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头上有些血迹,躺在地上像是晕倒了。 谢成军原本想过去扶一下,可一抬眼,就看到二楼楼梯口,一个清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顿时有些不安,从小在豪门家族长大,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坠楼,这事他最好别掺和。 所以当即装没看到,转身离开了。 很而他离开之后,很快就有佣人发现苏白婉坠楼了,手忙脚乱的上前,又拨打了急救电话。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苏白婉被抬到担架上,只有一个佣人跟着送到了医院。 苏洵凯从楼上下来,管家立即上前告知发生了什么,苏洵凯脚步一顿,抬眼看到苏清清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他沉声开口,“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 第254章 苏白婉利益交换 苏清清停下脚步,看着父亲脸上闪过一抹忌惮,老老实实开口回答,“我去见个客户。” 苏洵凯沉着脸,“十点多了,见什么客户要这么晚?” 苏清清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能拿下这个客户,我就能在公司更上一层楼,在京市也能崭露头角。” 她太需要尽快在京市打出自己的名声了,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打拼,京市上流社会提到苏家的女儿,只知道苏白婉,可明明她才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女儿,苏白婉一个没娘的孩子,凭什么抢尽了她的风头! 她想接手父亲的一切,就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能力,让父亲相信她能把苏家发扬光大! 苏洵凯目光锐利的盯着这个女儿,和婉婉不一样,这个大女儿一向稳重内敛从小到大没让他操过心,可也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 随便挥挥手,道,“去吧,但你记住,你代表的是苏家的脸面,不要做让苏家蒙羞的事。” 苏清清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她转身走出门外。 苏洵凯盯着这个女儿的背影,许久,正要转身,身后的苏夫人走了过来,帮他披上了一件衣服,轻声责备道,“天冷,你穿这么单薄,生病了怎么办?” 苏洵凯回头,笑了一声,“我哪有那么脆弱。” 苏夫人皱眉不赞同道,“你是一直在国外暖和的地方待着习惯了,国内早春温差很大的,还是要注意些。” 苏洵凯笑着点头,“好好好,听你的。” 苏夫人这才满意,转而不动声色的聊起了别的话题,“刚才清清出去了?” 苏洵凯“嗯”了一声,有些不悦,“说要出去谈生意,哪有大晚上出去谈生意的?真谈成了,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苏夫人叹了口气,忧愁道,“清清脾气像你,倔,要强,这次回国,为了能得到你的认同,她拼了命的工作没日没夜的谈合作,我看啊,你实在不行,就把公司部分业务交给她打理吧,一来她知道你是认可她的,二来也能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锻炼锻炼。” 苏洵凯眼神一闪,没有正面回答,“先看看吧。” 苏夫人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是看了眼他的脸色,到底没有敢多说。 …… 凌晨,医院。 急诊大厅依旧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住院部这边却早已安静下来,除了值班的护士,基本上都陷入了沉睡。 病房里,苏白婉睁开了眼。 这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旁边的仪器连接着她的身体,监控着她的身体各项指标。 那些人觉得她精神有问题,要重点观察。 可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没事。 苏家上次出事的时候,她怕爸爸怪罪,故意装疯卖傻,后来发现装疯能解决很多麻烦,就一直装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她也一直没有找到可以“恢复正常”的契机。 原本她可以痴傻的等待下去,一直等到机会到来,可最近,苏清清母女俩的所作所为让她开始感到了一丝恐慌。 按理说,她一个已经痴傻了的,怎么都不可能跟苏清清竞争了,苏清清母女应该对她不屑一顾才是。 可是这几天,苏清清母女前前后后对她多次试探,甚至多次动手,她装疯卖傻的躲了过去,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她们的怀疑。 今天晚上也是一样,苏清清突然从她背后出手,苏白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下了楼。 幸好一楼铺着地毯,她受伤才没有很严重。 而她也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得以从苏家暂时逃脱出来。 一直等到现在,身边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苏白婉才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手机。 她不敢打电话,生怕外面有苏清清母女安排的人,只能把手机静音,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来医院见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那个熟悉的名字跳跃着,苏白婉忍了又忍,才没接起来。 挂断之后,她又给秦砚发了一条消息,“我需要你帮忙,我跟你利益互换,我说的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秦砚回复,“什么事?” 苏白婉,“见面说。” 她发了条定位过去,秦砚很快回了一句,“我让助理过去接你。” 苏白婉连忙回,“不行,必须是你亲自来。” 一方面她真的太想念他了,很想跟他见一面,另一方面,她除了秦砚之外不相信任何人能把她从这里救出去。 秦砚毫不犹豫,“那算了,我没空。” 苏白婉心里不免失落,过了一会才回,“那你让你助理来吧,但是医院这边有人盯着我,你得安排好,而且我要尽快见你一面,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秦砚没有再回复,但苏白婉了解他,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让助理把她带出去的。 她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一个小时之后,王助理打开了病房门,低声道,“苏小姐?” 苏白婉连忙道,“是我。” 王助理松了口气,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 秦砚安排的果然很全面,苏白婉跟着王助理,没一会就出了医院,连半点意外都没有遇上。 上了车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这一跑,或许就要完全跟苏家小姐的身份告辞了。 可她不觉得后悔,只觉得轻松。 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只有怨恨,冷漠和恐惧。 离开也好,阿砚不会不管她的。 王助理当晚就把苏白婉送到了秦砚面前。 别墅里灯火通明,秦砚坐在沙发上,看着推门进入的苏白婉,眼神平静,“把你从医院带出来了,什么事,说吧。” 苏白婉原本的喜悦和激动全都被打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是我爸和谢成军联合起来要对付你的事。” 她把今天偷听到的那些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秦砚听完,不怒反笑,“谢家比我想的有种。”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苏白婉看着他,顿了顿,才说,“南方那边你得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别着了他们的道,我爸本就仇恨你,我怕他对你下死手。” 苏白婉带来的这个消息对秦砚来说,确实很有用,他看着苏白婉,问,“你准备让我怎么安排你?出国?” 苏白婉一听,连忙摆手,“我不出国,我连英文都说不利索,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个房子住下,再帮我找个工作,我也不能一辈子都指望你吧?” 秦砚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这种话可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苏白婉傲然的撇了撇嘴,“还不允许人改变吗?” 秦砚跟她也算多年好友,还有以前帮他的情分,之前她动林觅,触碰了他的底线,这才断了联系。 可现在苏白婉做出了改变,秦砚对她也宽松容了些,“正好祁远那里确人,你过去虽然不能做部门领导,但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你去不去?” 苏白婉连忙点头,“去,我去,就算干的是脏活累活,我也愿意!阿砚,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秦砚脸上没什么表情,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处房产隐蔽,隐私性又很好,你先住这吧,明天祁远会来接你上班,你……好自为之。” 苏白婉连忙说,“我会好好努力的!” 秦砚没有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第二天,林觅去谢氏之前,先去了趟临尼,她在那边还有一些工具没带走,顺路过去取。 没想到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碰上了个熟人。 “苏白婉?”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人。 ------------ 第255章 果然是苏清清 如果不是苏白婉那身让她眼熟的衣服,其实她都不太敢认。 这段时间不见,苏白婉瘦的已经脱了形,脸色也很憔悴。 更奇怪的是,苏白婉见到她,竟然没有丝毫阴阳怪气的样子,还对着她笑,“林觅,好久不见。” 好像真的放下了芥蒂,重新开始了一样。 林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白婉的诡计多端她早有认知,所以不管苏白婉是装的还是真的变好了,她都不冷不热的道,“是好久不见。” 之前苏白婉疯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吗? 苏白婉笑的很和气,问,“你怎么刚来就走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觅说,“我离职了,过来拿点东西。” “啊?你不在这工作了?”苏白婉有些惊讶,她可是知道秦砚为了把林觅留在这个公司,费了多少功夫的。 这么好的工作,林觅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林觅点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便离开了。 她跟苏白婉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毕竟,两个人算什么交情?你死我活的交情吧。 林觅离开之后,苏白婉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转身进了电梯。 谢氏集团。 林觅一进去,就被以前的同事包围了,这些人还特意拉了横幅欢迎她回来。 以前谢氏集团就是她的天下,现在她回来,自然驾轻就熟,跟同事们说了几句之后,便进了谢云峥以前的办公室。 谢云峥没了,跟了他很多年的张助理也走了,林觅现在需要一项项梳理最近一年半,公司的各个变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了进来。 “林,林首席,不是,林总……” 林觅抬头,是总经办的主任。 嗯,当初把离职证明交到她手上那位。 她问,“有事?” 总经办主任差点跪下了,堂堂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头男人,竟然哆嗦着声音,“林总,之前是谢总要辞退您,我只是个跑腿干活的……” 林觅明白了,这是怕她给穿小鞋。 她摆摆手,“都过去了。” 她也不会糊涂到把这种事算到人家头上。 总经办主任,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把手里一大捧松子放她桌上,“林总,您尝尝,我媳妇刚炒的哈哈哈哈哈……” 干巴巴的笑了一会儿,见林觅不理他,便尴尬的离开了。 林觅捏了个松子咬开,嗯,挺香的。 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一抹笑容。 等看完奇美的资料,林觅眉头皱起来,把昨天给她打电话的产品经理叫进来,“我们去一趟奇美。” 产品经理姓齐,是个三十多岁的飒爽女人,之前就是个小职员,今年刚升上来的。 原本以为昨天自己的病急乱投医会让林觅反感,没想到她真的重视这个项目,顿时正色道,“我刚给奇美那边打电话,没有约到奇美的老板。” 林觅摇摇头,“等他预约太慢了,我们去堵人。” 奇美这个项目,相当于谢氏集团的转型之战,虽然项目金额只有三千万,但却关乎着谢氏以后的走向。 谢氏这几年,在金融投资领域已经有些后继无力了,如果不及时转型,只怕十年二十年后,拖也会被拖死了。 齐经理连忙道,“好,那我准备一下。” 十分钟后,两个人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奇美。 林觅来之前已经知道,奇美的老板办公室在十九楼,她一进奇美,直接忽略了前台小妹的询问,拉着齐经理便往电梯上走。 前台小妹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们钻空子进去了。 到了十九楼,还没进办公室,就被老板秘书拦住了,“你们是什么人?有预约吗?” 林觅这才拿出名片,这是之前谢氏人事部已经为她准备好的,“你好,我是谢氏集团目前的负责人,我们跟奇美有个合作项目,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找陈总聊一下这个项目的。” 作为奇美的总裁秘书,自然知道奇美跟谢氏的合作,但是他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目前情况看,这个项目怕是绝对不可能给谢氏了。 他正要开口,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林觅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人,不由得微微一顿。 果然是苏清清。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还少了一颗扣子,而且口红也花了…… ------------ 第256章 扯秦砚大皮 苏清清看到林觅,身体一顿,随即轻蔑一笑,扭着身体走了。 林觅微微皱眉,齐经理回头目送着苏清清进了电梯,才小声问,“林总,咱们还进去吗?” 林觅看着开了一半的办公室门,扯了扯嘴角,“进,怎么不进?” 来都来了。 但是需要等一会。 现在进去,无异于在奇美老板的脸上蹦迪。 她看了眼腕表,等了五六分钟,估摸着里面的陈总都收拾好了,这才抬腿走进去。 办公室里正在通风,陈总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享受的模样。 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呢。 看到林觅进来,他动作一顿,皱眉不悦道,“你们来干什么的?” 一旁的齐经理连忙从林觅后面探出头来,厚脸皮的打招呼,“陈总,我是谢氏集团的小齐啊,您还记得我吧?” 而林觅也适时的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陈总一听谢氏集团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随便看了一眼林觅的名片,正想着怎么打发掉这两个人,突然目光落在名片上的名字,微微一顿。 然后看向林觅,有些试探的开口,“你叫林觅?那你跟秦总什么关系……” 据说那位大魔王的太太也叫林觅,之前结婚的时候,他有事没去成,听去了的朋友说起那位新娘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据说还是个女强人。 陈总有些胆战心惊的,不能吧?不能这么巧吧? 林觅语气平和的道,“是,我是林觅,秦砚的太太,也是谢氏集团目前的负责人,不过陈总可以放心,在商言商,我不会用秦砚的名头逼迫你跟我们合作的。” 陈总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抽着烟好久没说话。 这事可难办了。 他可刚答应了苏清清…… 原本想着大不了就是把谢氏集团推掉,也不是多麻烦的事,苏清清外表像个女强人一样,私底下温柔娴雅的很,这反差让他在床上欲罢不能…… 可如果秦总的太太是谢氏集团的负责人,这事可就不能这么算了。 虽然林觅说不会用跟秦总的关系压迫他,可这种事谁敢保证呢?再说了,他也一直想有个人能牵线搭桥,让他跟秦总关系近一近呢…… 要是得罪了秦总的太太,往后那些好处可就都没了。 商人都是重利的,陈总瞬间就做好了取舍,开口道,“谢氏集团的项目书我之前已经看过了,也跟小齐讨论过,我认为非常值得合作,秦太太……不,林总,我们合作愉快!” 林觅挑了挑眉。 她当然知道陈总突然改变态度是因为什么。不过她可不会假清高,为了声明她跟秦砚没关系,而把送上门来的合作往外推。 她从善如流的握上了陈总的手,微微扬起嘴角,“合作愉快。” 齐经理是带着合作协议来的,正好当场签约,林觅跟陈总约好下午三点,谢氏集团的团队准时入场,便带着齐经理离开了。 来到了楼下,齐经理还在失神,“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没做梦吧?就这么签了?” 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她不禁崇拜的看向林觅,开口道,“有一个大腿抱真爽啊。” 她之前为了谈这个合作,软磨硬泡了多久,才让陈总松口的,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对方说毁约就毁约,找谁说理去? 结果林总一出马,都用不着开口,陈总就麻溜的签了合同。 她有点好奇林总背后那个秦总是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该问,把疑惑又咽了回去。 签了跟奇美的合同,今天就全部要为入场奇美做准备了,林觅一直忙到了下午四点,把团队送走后,才终于顾得上喝口水。 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工作,五点,她手机响了起来,林觅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秦砚打来的,她接听,放到耳边问,“有事?” 秦砚低沉的笑意从听筒里传出来,“我刚接到一通电话,是奇美老板打来的,你拿我名头出去耀武扬威了?” 林觅扯了下嘴角,“我本想靠实力,他非要我靠男人,我懒得解释,用最少的时间解决问题是我的原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向你道歉,以后也不会……” “停停停!”秦砚最不喜欢听她说这种划清界限的话了,客气的不像两口子,本来他打电话就是想调侃一下,谁知道她给整得这么严肃? “你用,你随便用,只要能扯出我这张大皮能帮你解决问题,我死而无憾。” 林觅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你公司的员工知道他们老板这么骚包吗? 秦砚插科打诨了一通,却也没忘记正事,说,“我去接你吧?” 林觅突然想起来,昨天说好了要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幸亏秦砚打个电话来,要不然她就忘了。 想了想道,“我还要处理一点工作,大概需要半小时,你别等我了,把位置发给我,一会我自己过去。” 秦砚嗯哼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林觅也没管太多,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半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合上电脑,拿起手提包往外走。 没想到一出公司门,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看到她出来,秦砚把车窗落下来,从车里跟她打招呼。 林觅脚步顿了顿,抬腿走过去。 上了车她才问,“不是不让你接了吗?” 秦砚瞥她一眼,“我一个已婚人士,当然要跟太太一起入席了,要不然等你到的时候,我身边的位置都被抢走了怎么办?” 林觅心想都被抢走了那我就换个位置坐呗,多大点事,又不是非得挨着你。 她不开口,秦砚也知道她的尿性,非常明智的没有自取其辱。 林觅把遮光板拉下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 没多久,就到了他们聚餐的会所。 这家会所在京市属于顶尖级别的,以江南园林风格为特色,连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江南女子,声音婉转,体态轻盈。 林觅进入的一瞬间,有种皇帝进了后宫的感觉。 她跟着秦砚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的包厢外停下,秦砚直接推门进去。 包厢里已经有不少人,林觅大体扫了一眼,看到了祁远祁岭两兄弟,祁远旁边万年不变坐着程乾冰,除此之外,还看到了白小小,乔仁东和陆青鸣。 而角落里的那个……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是苏白婉吧? 林觅有些讶异苏白婉的低调,不过苏白婉学会了低调,大概终于是长脑子了。 最让她诧异的是陆青鸣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乔仁东和陆青鸣的相处状态,两个人似乎是……和好了? 乔仁东当初干的那些事,还能和好? ------------ 第257章 回心转意 秦砚已经牵起她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白小小看到秦砚,立即高兴的站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砚哥,你来了!” 她作势要上前挽秦砚的胳膊,但是看到林觅和秦砚相扣的手,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笑着道,“嫂子也来啦?我们这些朋友经常聚,嫂子应该跟大家都不太熟,会不会无所适从啊?以后让砚哥多带你来几次,你就熟悉了。” 这话说的可太阴阳怪气了,林觅面色不变,淡淡道,“谢谢提醒。” 白小小一怔,就这? 她还指望林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泼妇的一面呢! 要不砚哥怎么心疼她厌恶林觅? 可没想到,林觅根本不接招,白小小只能暂时收起心思,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道,“砚哥,你坐那里吧?你喜欢安静,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那位置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坐下。 白小小眼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得意,她就是要把林觅从砚哥身边赶走,砚哥是她的! 除了她留的那个地方,还有一个处在闹腾最中心位置的双人座,别的位置都坐上了人,砚哥不喜欢闹腾,肯定不会选择双人座的。 她有信心能让砚哥坐在自己身边。 林觅见状,正要转身去另一边,秦砚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干什么?才刚来就想抛弃我?” 林觅一顿,下意识的看向白小小,顿了顿才说,“白小姐不是给你留了位置?” 秦砚满不在乎的说,“谁说我一定要坐那个位置的?我今天就喜欢热闹,走,你跟我坐那边去。” 说完,又看向白小小,“小小,我跟我太太去那边了,你回去坐吧,好好玩。” 说完,也不等白小小的反应,便带着林觅去另一边了。 白小小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砚哥还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坐到了闹区!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失落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位置正好跟林觅和秦砚面对面,隔着五六米远,她一抬眼就能看到秦砚对林觅有多亲热和体贴入微。 甚至林觅的水都是秦砚倒的! 白小小不想看,又忍不住看,看了几次之后,眼圈有些红了,但她倔强的咬着牙,强忍着过去的冲动。 林觅并不知道白小小内心这么多戏,她很自然的接过秦砚的水,并不明白这有多么珍贵,毕竟秦砚平常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正好她旁边就是陆青鸣,她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青鸣面对她,笑容也放松了很多,说道,“一周前,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东子说你最近接手新公司,有些忙,我就打算过段时间再联系你,没想到今天先碰上了。” 林觅看了一眼正跟祁远碰杯的乔仁东,问,“你们……” 陆青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现在在谈恋爱,我接受了他。” 林觅讶异的点了点头,知道后面的不该再问了。 但她心里着实震惊,不明白陆青鸣为什么会回心转意。 陆青鸣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出息?男人随便给我点好处我就忘了当初受的苦了?” 林觅就算心里真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 笑着摇摇头,“没有,你们本来就有感情,和好也在意料之中。” 陆青鸣轻声道,“他在我那里守了一个多月,白天在门外守着,晚上就在门外打地铺,不管我去哪儿他都跟着,却不跟我说一句话。” “后面我问他,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跟我说,他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想要求受害者原谅。” 林觅又想起那个屋子里,乔仁东对陆青鸣做了什么,心想是该求原谅,这都属于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了,陆青鸣这是没那个气性,要真起诉乔仁东,也不是不可以。 陆青鸣看着林觅,叹了口气道,“后面他就在我面前做小伏低,我原本没想原谅他的,觉得男人的花言巧语都是诡计,可他……他知道我儿子尿毒症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给我儿子捐了个肾。” “手术那天,他还故作轻松的让我放心,说他即使只有一颗肾,也不会怎么样的。” “就这样,我的孩子获得了新生,我也对他心怀感激,松动了态度。” “之后他又救过我一次,我们就在一起了。” 陆青鸣说完,有些担忧的看了林觅一眼,怕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鄙夷。 林觅其实没什么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和陆青鸣并不能说谁走的路更好,只是需求不一样,选择不一样罢了。 而且,她也挺佩服陆青鸣的勇气。 陆青鸣见她是真的不嫌弃自己,这才放下心来,拉着林觅说了许多话,林觅听得出来,她现在很幸福。 至于过往的事,两个当事人都放下了,谁还能有资格说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提议玩游戏,林觅也被拉了进去,每两个人一组,抓阄分组,输的那组要真心话大冒险。 林觅很不巧的,跟程乾冰分到了一组。 而秦砚,则跟白小小一组。 其余的,陆青鸣和祁远一组,祁岭和苏白婉一组,乔仁东作为最后抓阄的,抓了张空白纸条,所以自己一组。 啤酒瓶被用力转了一圈,瓶口冲着哪一组,哪一组就输了。 林觅眼睁睁看着啤酒瓶的口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 第258章 不是深爱 白小小惊讶的捂住了嘴,说,“哇,是林觅姐和程哥啊,你们要大冒险还是真心话呢?” 程乾冰看了林觅一眼,开口道,“我喝酒吧。” 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太唐突了。 白小小轻声的笑着,“那程哥可不能光自己喝酒,我们玩的是双人的真心话大冒险,你喝酒的话,林觅姐也要喝哦!” 林觅看了眼桌上的酒,有高度数的伏特加,也有啤酒,刚才并没有规定喝什么,但是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喝啤酒。 白小小眨眨眼睛,说,“咱们今天玩就玩的刺激一点,喝伏特加吧?” 程乾冰面不改色的看了秦砚一眼,非常麻溜的给自己倒了两杯伏特加,说,“我替嫂子喝。” 啤酒林觅还可以,伏特加是真不行,没两杯就会被放倒的那种。 所以她也没推脱,对程乾冰道谢,“辛苦了。” 程乾冰也没停顿,直接两杯伏特加下肚了。 林觅帮他剥了个橘子,递过去。 白小小开玩笑的道,“林觅姐真体贴哦!” 一边说一边看秦砚。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秦砚根本没有理她,还起身给林觅添了一杯水。 白小小眼神暗淡了几分,咬了咬牙,不说话了。 原来砚哥喜欢这样的…… 这一把结束,乔仁东又拿起酒瓶用力一转,好巧不巧的,这次又是瓶口对准了林觅。 白小小捂着嘴笑着说,“林觅姐,你运气真不错哦!” 林觅无言以对,接连两次都转到她,这运气不怪白小小说。 白小小故作担忧的道,“林觅姐,程哥都喝了两杯伏特加了,再喝两杯就受不住了吧?你可不能为了自己逃避惩罚,就把程哥往死里灌啊!”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砚,“砚哥,你说是不是啊?”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白小小心中莫名一慌,砚哥的眼神,让她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她的手紧了紧,一脸单纯的不解,“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程哥本来酒量就不算太好呀,要是再喝两杯,怕是得躺着回去了。” 她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是我说的太多了吗?林觅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觅弯了弯嘴角,看样子白小小今晚上是跟她过不去了。 她看着白小小,微微挑了下嘴角,问,“那我选择真心话可以吗?” 白小小脸上的表情顿时欢快起来,“我就知道林觅姐不会怪我的,林觅姐,选什么是你的自由,你要是选择真心话,我当然不会反对啦。” 包厢里此刻众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白小小他们都知道,这几年被秦砚保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不经常带出来,但也跟他们还算是熟稔。 而苏白婉跟他们这群人算是发小,自从上次跟秦砚闹掰了之后,苏白婉就精神出了问题,大家虽然没有刻意远离,但也确实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这次突然好好的出来聚餐,大家也是一肚子疑问。 只不过今天这场合,谁也不好问罢了。 说实话,以前他们觉得秦砚会从白小小和苏白婉两个人中间选一个,没想到他最后娶了完全没什么交集的林觅。 眼下看白小小跟林觅剑拔弩张的劲儿,他们谁也不敢开口问林觅什么真心话,没看秦砚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呢嘛。 明显秦砚觉得这场面能控制得住,所以,有他们什么事啊?索性看戏吧。 白小小年纪小,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天真单纯,她说,“那我就问林觅姐一个问题吧,嗯……林觅姐,你想过和砚哥白头到老吗?” 包厢里的气氛更安静了。 秦砚眯了眯眼睛,也看向了林觅。 似乎也很期待她的答案。 林觅手指缩了缩,脸上没有半分异样,像是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给出了答案,“没有。” 这话说出来,包厢里几个男同志都有些同情的朝秦砚看过去。 秦砚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目光在林觅脸上停留了几秒。 包厢内的气压一瞬间低了下来,林觅莫名有种被阎王盯上的感觉,后背直发凉。 她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今天当着白小小的面,把这个话说清楚,也不会让她误会。因为自己迟早会离开的。 这样想着,她心里坦然了许多,面对着秦砚冷沉的目光,她毫不掩饰的会看回去。 半晌,秦砚嗤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白小小捂着嘴巴,有些讶异的道,“原来林觅姐没想跟砚哥白头到老啊?我以为你嫁给他,是因为深爱着他,难道不是吗?” 这一次,林觅心情坦然了许多,想也没想便道,“不是。” 白小小大概也没想到她这么坦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却见他只是端着酒杯慢悠悠的喝着,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但是……没有男人会愿意听这种话吧? 一个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费半点心思。 只有自己才对他死心塌地,愿意付出一切陪着他……她相信,总有一天砚哥会看到她的存在。 祁远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了,笑着打哈哈道,“那什么,既然问完了,咱们接着玩吧!” 他按着酒瓶转了一圈,这次瓶口正对着祁远,程乾冰面无表情的看过去,问,“我来提个问题吧,你会结婚吗?” 祁远顿了顿,神色随意的回道,“看缘分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祁远和程乾冰那点事,乔仁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老程,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程乾冰喝了口酒,慢悠悠的道,“别套路我,这局我没输。” “切。”乔仁东嗤笑一声,“怂蛋。” 祁远可看不得别人这么说程乾冰,当即针锋相对的回道,“你不怂?据我所知,你可是为了能让媳妇回头,膝盖都跪肿了,你才不怂了几天?” 乔仁东头一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追我媳妇怂点怎么了?我们真心相爱,当然不能随便错过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似的,别别扭扭,一句真话都不肯说,生怕说出来就落了下风。” 这一番话,可是映射了包厢里不少人,乔仁东也知道自己过了,说完赶紧自罚了一杯酒。 之后的游戏平淡了许多,又玩了两轮,秦砚便站了起来,说,“困了,回去了。” 林觅是坐他的车来的,他一起来,她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然而没想到,秦砚抬腿便往外走,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林觅加快了脚步,走出包厢。 而白小小也追了出来,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砚哥,我刚才打车来的,这个点不好打车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听到这话,林觅的脚步顿住了。 ------------ 第259章 做了决定 秦砚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白小小,目光又淡淡的从林觅身上扫过,顿了顿道,“可以。” 他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小小连忙跟了上去。 林觅停下脚步,看着前面那双人影,秦砚走得很快,白小小小跑着才能跟上,眼看着就要被落下的时候,秦砚又放慢了脚步等她。 般配又甜蜜。 林觅看了一会,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会所。 现在才十点,会所又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不存在打不到车的可能。 她走的很快,快到会所门口的时候又慢了下来,她一向都是风轻云淡的,可此刻却有些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会很淡然,跟秦砚走到一起的这些天,她每时每刻都在告诫自己不能迷失,她没有迷失的资格。 原以为离开的时候会很洒脱,可是当看到秦砚和白小小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介意的让自己失望。 没错,跟秦砚分开这件事,她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 自从母亲上次想要偷偷逃走去找苏洵凯,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一直以来想要的,都是给母亲的过去一个交代,想找到自己的父亲,问问他当初凭什么抛妻弃女,母亲这二十多年的苦难,总该有个说法吧? 可是母亲清醒后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事是不适合再追究的。 母亲当初并不无辜,她的下场,未必不算自作自受。 而且,母亲似乎也并不需要她来主持公道。 那么她和秦砚结婚的前提,便骤然消失了。 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还继续这段婚姻做什么呢? 之所以一直没提,一来是怕秦砚担心白小小的手术,另一方面也是怕秦砚不肯放她走。 秦砚想享齐人之福,可她不愿做那大方的分享者,这注定是悖论。 她倒是想跟秦砚好好谈一谈,可秦砚每次都是四两拨千斤,要么就是对她格外执着,要么就是对白小小的事绝口不提,她进或者退,都很难。 林觅在会所大厅的休闲区坐了下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 她现在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要么让秦砚干干脆脆的放她走,从此天高海阔两人各自不再相干。要么让秦砚收心,把白小小彻底摒除在秦砚的世界之外,完完全全的占有这个男人,从此放下隔阂幸福美满。 可第二种,是一条太难走的路。且不说白小小对秦砚的重要性,秦砚愿不愿意放手,单单只说秦砚的身份地位,这一辈子让他只守着一个女人,这可能吗…… 没有白小小,也会有别人,迟早会有的。 到了那时,她要如何自处?转身离开,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那么大度的人,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 如果到时候的结果还是离开,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不进入那段关系,起码离开的时候,能让自己受伤少一些。 林觅在休闲区坐了很久,然后起身往外走。 必须要跟秦砚谈一谈了,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不是秦砚缠着她腻歪腻歪再上个床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林觅心里下定了决心,踩着高跟鞋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然而还没等出租车停下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落下来,秦砚单手握着方向盘,脸色依旧阴沉着,看着她,问,“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林觅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了。 “你不是去送白小姐了吗?” 秦砚说,“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送小小回去的。” 顿了顿,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问,“你以为我会送小小?她没开车,你也没开车啊,我怎么会舍你就她?” 他只是太过随口的一句话,可林觅的心却被什么东西猛的击中,之前在会所大厅做了那么久,做好的心里建设,因为这句话,一瞬间土崩瓦解。 所以在他心里,她比白小小重要吗? 林觅有些想哭,又觉得这样太没出息,扬了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弯起嘴角神色如常道,“没有。” 她拉开车门上车,特意坐在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才转头看着秦砚,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秦砚点头,“去哪儿?” 他态度不冷不热的,林觅知道他还在生气,气他那两句真心话。 可她没有开口解释。 因为本来就是那样的。 她望着前方,轻声说道,“我们六年前分手时候的那个河滩,你还记得吗?” 秦砚有些讶异,转头看着她,“你想去那里?” 林觅点头,“就是路上辛苦点,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她神色淡然,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秦砚莫名的心中一慌,仿佛属于他的审判终于到来。 他握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才哑声问,“大半夜的,去哪里做什么?” 林觅看着他,“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秦砚没有再说话,发动油门车子驶了出去。 从繁华的京市到偏远的宋城,这一路,从灯火通明,到萧条暗淡,只剩下路灯陪着他们。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直到一条长长的马路,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 林觅心情沉重,越来越提不起情绪来。 这一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开了四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 第260章 临终托孤 这是一片荒郊野岭的河滩,一条宽阔的大河从面前静静流过,芦苇丛一片一片的在靠近河岸的部分,下了车,踩着河边粗糙的石头,林觅抬腿往前走。 她最后停在的那个地方,是六年前,她和秦砚分手的原处。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藏进云层的月亮,透出一丝丝的光亮。 夜黑风高。 林觅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转头看着秦砚。 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六年前,他就是站在这里,堂堂七尺男儿,哭的肿了眼睛,到最后跪下来求她别走。 他拿出了自己的一切求她留下来,包括尊严。一个男人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林觅后面的六年,每每午夜梦回,都哭着从梦中醒过来。 秦砚突然往前走,走到她面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围到她身上。 厚厚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带来让人心安的暖意。 林觅眼睛有些红,幸好在夜里,看不清楚。 原本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想说离婚,可因为秦砚这个动作,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六年前,我其实很舍不得你。” 秦砚只穿着一件衬衣,在寒风中,身影很明显的蓦然一顿,好半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过去,“你说什么?” “我那时候找到了我妈,不想拖累你。”林觅低垂下眼帘,轻声道,“我们这样的孤儿,走到念大学这一步有多难,你我都清楚,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以后工作也好生活也好,能彻底摆脱掉以前的难堪,我怕我耽误了你的前程。”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毫不遮掩的道,“我没有拜金,也没有攀附权贵,我不是眼里只有钱,这六年,我很想你,跟你重逢,我很高兴,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我也会很难过。” 她脸上的表情带了一丝紧张,轻轻的道,“秦砚,我只给自己这一次机会,你知道我是不会回头的人,再疼再难,只要我死了心,都会逼着自己放下。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一生一世只有彼此?有没有可能,你彻底清干净身边的女人,从此收心?” 秦砚直到这一刻,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六年前的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哪怕六年后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他爱她爱到逼着自己放下那些芥蒂,可每一次听到她满不在乎的话语,听她毫不留恋的要离开,他心里都要抓狂般的焦灼。 而现在,林觅说,她六年前的离开是因为怕耽误了他。 所有的芥蒂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她还说,愿不愿意只跟她一个人,白头偕老。 秦砚觉得这半生的等待与痛苦,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愿意……”他一向低沉冷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怎么会不愿意……” 你是我等了半生,才终于等到的被垂爱啊! 男人穿的单薄,身上被风吹的很凉,他的肩膀宽厚,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有力…… 林觅听着他的心跳声,并没有因为他的答案以及这个拥抱,而缓和半分。 就这么抱了一会,林觅轻轻推开了他。 她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他,“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介意,那白小小呢?你准备怎么办?” 秦砚身体一顿。 林觅心脏猛的一痛,还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他不可能放弃白小小了,是吗? “小小她……”秦砚犹豫着。 好半晌才看着林觅,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我要是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 林觅很少见到他这副心虚又患得患失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感觉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 她问,“实话是什么?” 秦砚重新把她抱进怀里,轻叹了一口气。 “四年前,我在墨西哥谈业务,遭遇了自杀式袭击,我身边的一位经理,为了救我,被炸成了重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在临终之际,她求我照顾她十五岁的女儿,娶她为妻。” 林觅身体一顿。 下意识的去思索,原来是临死之前的托孤……可托孤,照顾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求娶她的女儿…… 秦砚声音带了一丝痛苦,“我那时候找你找的都要绝望了,身处的境地又非常危险,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面对一个救我性命的恩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该答应,所以……我同意了。” 原本是想着先让经理了无牵挂的离开,他再私底下给她的女儿多一些照顾,等那孩子长大之后,他会亲自把关,给她挑一门好的婚事…… 可万万没想到,当时那个孩子就站在门口,把她母亲临死之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秦砚一回头,就看到她对自己哭,“砚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妈妈是为你而死的吗?” 秦砚久久的悲痛的点了一下头。 白小小就哭着抱住了他,说,“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家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秦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承诺,“我会照顾你的,你放心,生活上物质上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 白小小抬起头来,红着眼,可怜又无辜的道,“我听到妈妈说,让你娶我,是真的吗?如果你不娶我,我怎么好意思踏实接受你的好呢……” 秦砚没说话。 这件事,因为他最开始没忍心说清楚,后面就成了一个共识。 他会娶白小小。 一开始他觉得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林觅,他娶谁都没有关系。 可是四年后,他找到了林觅,远远的站在谢氏门口看到她的那一刻,沉寂已久的灵魂重换新生。 他当天便找到白小小,告诉她,他不可能娶她。 然后开始煞费苦心的把林觅一步步弄到自己身边。 可没想到,白小小却不肯死心,比以前更加过火的纠缠她。她越是理直气壮的要他履行责任,他在面对林觅的时候就越心虚。 心虚到最后,不敢告诉她真相。 林觅听完了秦砚的解释,有些世事弄人的感觉。 但是秦砚担心的确实没有错,如果是之前她知道了这件事,怕是会直接走人…… 救命之恩大于天,救命恩人的临终嘱托,她没那个脸去让他放弃。 可现在…… 林觅还没开口说话,秦砚便又道,“那次跟你说的,不是骗你的,除你之外……我没有过别的女人。” 他后面半句话声音很小,林觅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耳根的泛红,惊奇不已,“你害羞了?” ------------ 第261章 她的办法 秦砚随即撇开了脸,态度很可疑,“害羞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高中我就抱过了也亲过了……” 林觅挑了挑眉,终于轮到她占上风了,“所以你以前跟苏白婉……” “什么都没有,我最开始发家的时候,借了她的势,等到功成名就,难免对她格外仁慈,但没想到会因此伤害到你。从她开始绑架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把她当成朋友。” 林觅想起某一次两人在床上的时候,他说他是处,她嗤之以鼻,讽刺他会花样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经验,当时秦砚说,高中就把该想的不该想的全想过一遍了…… 那时候她只当他说荤话,根本没当真,可现在看来,他说的八成都是真的。 所以,这个老流氓,他高中时候装的那么伟光正,熄了灯天天想这个? 林觅脸颊有些烧了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这几年已经变得非常的强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功夫熟练到家。可此时此刻,她竟然像个刚开窍的小姑娘一样,心里砰砰直跳,指间都有汗…… 秦砚一点点掰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声音低沉磁性,“所以,我们这算消除隔阂,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了吗?” 林觅想了想,顶着心里的热切,摇了摇头。 “秦砚,你知道我的脾气,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白小小横在我们中间,始终不是个事,什么时候你彻底把白小小摘清楚,什么时候我们回到从前,这个回答,不算过分吧?” 秦砚摇了摇头,“不过分……” 合情合理的……其实她不说,他也一直在努力。 只不过听到她这么理智冷静的分析,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没有立场反对林觅的话。 所以,他更要加倍努力去解决白小小的事。 想到白小小坚持不去国外,他顿时有些头大。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答应那个经理的临终请求,照顾她的女儿有一百种方法,哪用得着他以身相许。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虽然白小小的事还没有解决,但是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却已经消失,两颗心没有任何芥蒂的靠在一起,这一刻,秦砚等了六年,抱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马。 在他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之前,林觅连忙叫停,瞪了他一眼,“荒郊野岭的,你干什么?” 秦砚一把把她拽回来,低声道,“就是荒郊野岭才可以放心大胆啊。” 他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一丝丝甜蜜从两人心间溢开,林觅有些颤栗,靠着最后一点理智推开了他。 “不行……” 她还没那么强大的心里,在完全没有遮挡的荒郊野岭做这种事…… 太羞耻了…… 看她态度坚决,秦砚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但是依旧抱着她没松开,过了一会儿,身体内的躁动平息了些之后,他才放开怀里的人,说,“走吧,回去。” 这里太冷了,也确实不适合,万一让她生病了,他要自责死。 跟来的路上那沉默寂静的气氛不一样,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欢快了许多,主要欢快的是秦砚。 林觅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说,一边开着车,一边还唠唠叨叨,一会儿跟她聊墨西哥的产业,一会告诉她燕子的羽毛为什么是黑的,话题横跨范围之大,让她瞠目结舌。 连夜开车回去,他脸上也没有半点疲惫之色。 当然,也拜他突然神经所赐,她终于明白了他的产业有多大。 京市的锦逆集团,云城的淮宇国际,只是他国内众多产业中的一部分,同样大规模的公司,还有四个。 而这只是国内的产业,国外的产业遍布全球,囊括几乎所有的行业。其中最大的基地和大本营,在墨西哥那边。 如果说别的产业都是光明正大的赚钱,那墨西哥那边,则是赤裸裸的灰产。 秦砚是在查出程母,也就是他的养母的死,跟墨西哥一伙人有关的时候,才决定在墨西哥安营扎寨的。 这几年,他已经摸出了一条条线索,可以确定程母的死跟苏洵凯有关,但苏洵凯也是受人指使,那个幕后指使,他至今没有查到。 而她的母亲,当初跟着苏洵凯,被迫做了许多不好的事,秦砚这部分没有明说,但林觅明白,大概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 让林觅震惊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苏洵凯曾在玩腻了我妈之后,把她送给了别人?那人是谁?” 秦砚开着车,沉声道,“至今没查出来,但是你可以放心,不是随便一个手下,应该是当时比较有身份地位的人。这件事除非亲自去问苏洵凯,恐怕没别的办法。” 林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秦砚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苏洵凯为自己织就了密不透风的防护网,我跟老程研究过,现阶段除非把秦冰逮住,可能会让苏洵凯露出一点马脚,否则的话,恐怕难以抓住他半点把柄。” 林觅沉吟了许久。 轻声开口,“想抓住秦冰,我或许有个办法……” 秦砚连忙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问她,“什么办法?” 林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砚越听脸色越难看,想也没想便否决了,“不行,你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我不可能允许你再进去一次。” ------------ 第262章 泼油漆 林觅却觉得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办法,她试图说服秦砚,“正因为我从秦冰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跑了,对他的尊严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可能会失了分寸,给你们机会抓住他。” 秦砚脸色有些难看,“那你想过没有,你从缅北逃出来,对秦冰而言,你就代表着他的失败,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你,你要是真的受伤,让我怎么办?”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打消了隔阂,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只要他解决了白小小的事,他们就会像所有真正的夫妻一样,恩爱不疑,白头到老。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只想要她平平安安,因为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林觅被他问的无言以对。 她当然也不想冒险,可从最理智的角度来说,她的办法是性价比最高的。秦砚未必想不到,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置于那种危险当中。 所以宁可付出更大的代价和苏洵凯周旋。 她看着秦砚赤红的双眸,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她松了口,秦砚才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四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京市。 停好车,一进电梯,秦砚就扣住她的后脑勺,猛然亲吻上来。 这个吻来的密不透风,让林觅喘不过气来,唇舌交缠之间,几乎要把她的氧气全部夺走,林觅忍不住锤了他两下,男人才终于恋恋不舍的退后些许。 轻轻的喘息声,在这静谧的电梯里格外的真切,他有些控制不住轻重的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咬了一口。 林觅“啊”了一声,不满道,“秦先生!你是狗吗?” 秦砚低低的笑,在她耳边说道,“你说是就是吧,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小狼狗……” 林觅的皮肤因为这句话而悄然颤栗起来,幸好电梯门很快就开了,她正要走出去,秦砚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里走。 林觅挣扎了两下,“你干什么……” 电梯是一梯一户的那种,出了电梯就是长长的回廊,秦砚大步走到头,刷开指纹锁,一脚踢开门,进去之后又抬脚踢上。 把怀里的人放在餐桌上,紧扣着她的后背,深深地吻了上去。 林觅双腿缠住他的腰身,两条臂膀挂在他的脖子上,从餐桌到沙发,又到卧室的床上…… 天色已经乍亮,窗帘没关,眼前的面庞是如此清晰又明确,这一夜,终于完完整整的拥有…… 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束之后,林觅沉沉睡去,秦砚支着下巴侧身看着她,越看越想笑。 天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心满意足,得偿所愿,称心如意……这世界上所有圆满的词都难以表达出他的心情。 这是一份从年少时就深种下的爱恋,在心里生根发芽十几年,看不穿,放不下,和他的骨血融合在一起,如今终于拨云见日。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虽然一夜没睡,又努力耕耘了一小时,可他现在一点都不困,索性给林觅盖好被子起身。 正要走,瞥见垃圾桶里刚扔掉的避孕套,迟疑了一下,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转身离开卧室进了书房。 处理了一点工作之后,他又想到什么一般,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里面拆开了只用过两枚的避孕套扔进了垃圾桶。 他如今鸟枪换炮,已经用不上这种手段了。 林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有一瞬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才慢慢的坐起来。 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很庆幸自己选择跟秦砚开门见山的谈了一次,不然,两个人还不知道又要错过多久。 刚穿好衣服,秦砚便推门进来了,他身上滑稽的系着围裙,手里拿一个锅铲,脸上带着跟他的霸总身份毫不相关的讨好的笑,“我做了汤圆,快来尝尝。” 林觅笑着摆摆手,“我先刷个牙。” 自从她得知了秦砚失去味觉的事,他便有意无意的买一些半成品,或者预制菜在冰箱里,偶尔下厨,他就随便拆一包扔进锅里煮。 简单省事,味道还不错。 只不过林觅还是很怀念,当初他一双手翻出花样的做饭手艺。 可惜了…… 这样想着,她已经刷完了牙,来到餐厅,小巧的白色瓷碗里放着圆滚滚的可爱汤圆,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她端起碗,舀了一个放进嘴里。 一抬头,对上秦砚有些期待的眼神,她失笑,连忙说道,“很甜,很好吃。” 秦砚这才满意了,开心的去厨房给她煮奶茶了。 大概是这温馨的一幕两个人都等了太久,今天谁都没舍得去上班,在家里窝着看了部电影,中午秦砚煮了一份预制的番茄牛腩,下午本想一起去逛超市的,林主任的电话打来了。 “林总,”林主任的声音有些惊慌,“公司里有人闹事,您可能得马上过来一趟。” 林主任,也就是是总经办的主任,当初给她开离职证明还怕她给穿小鞋的怂包,虽然人怂,但在谢氏集团待了十几年,如果没两把刷子,是混不到这个位置上的。 别的不说,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的处理经验,他肯定是不缺的。 可现在却慌成这个样子,说明事情不简单。 林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正了神色,道,“我马上过去,你详细说一下怎么回事。” 说着便从秦砚怀里起身,对他摆了摆手,转身去玄关换鞋。 秦砚看了眼空荡荡的怀抱,再看了眼毫不留念就离开的心上人,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身边人都说他是工作狂,他一度也自认为是,可那时候他还没找到林觅,除了工作也没什么事情好做。 现在看来,明明林觅才是工作狂吧? 秦砚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既然佳人与工作有约,那他也去公司找工作约个会吧。 林觅踩着高跟鞋下楼,坐进了车之后,也听完了林主任的汇报,拧眉不解,“你是说,有人故意安排了一些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公司玻璃门上泼了油漆?而且还有一部分人,在公司内部恶意纵火?与之同时的是,公司内部监控全坏了?” 电话那头,林主任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回道,“是的。” 虽然因为保安处理及时,火没烧起来,可是公司门口那些玻璃门,却全都被泼上了油漆,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好的,所以惹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甚至还有闻风而动的记者前来…… 现在公司的场面不是一般的混乱,不知道是谁,在公司里散布谢氏集团得罪黑道的说法,大家都无心工作,人心惶惶的。 林觅沉声道,“我知道了,等我过去。” 便直接挂了电话。 她开的飞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谢氏集团,林主任打电话的时候说公司门口围了一些人,可她下车之后,却发现现在的形势远不如刚才那么乐观了。 以谢氏集团的大门为核心,整个谢氏广场上全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不少扛着机器的媒体人员混迹其中,还有不少做网络直播的主播正拿着手机拍摄。 林觅走近之后,听到一个主播语气夸张的对着镜头道,“内部消息啊,亲人们,这次谢氏集团是得罪了黑道上的大人物,听说这次只是对方给的一个警告,如果谢氏集团不退步的话,下次可能就是人命官司了,唉,上流社会的圈子咱们真心不懂,希望各位家人们都好好的啊!” 这种说法不只是这个主播在传播,那些围观的也都在讨论谢氏集团得罪的大人物。 林觅越往里走,眉头皱的越紧,这可不像是自然发酵出来的风言风语,更像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传播。可谢氏集团招惹谁了? ------------ 第263章 闹剧 谢氏集团也就得罪了一个这俩谢家而已。 但是林觅敢肯定,有秦砚这座大山在她身后撑着,谢家人即便对她再不满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 除非谢家人不想在京市混了。 除了谢家,还有谁会这么大手笔的害谢氏集团?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是林总!谢氏集团新上任的林总!朋友们林总来了!” 顿时,铺天盖地的人朝着林觅挤了过来。 林觅脸色一变。 她之所以敢放心大胆的穿过人群往里走,就是仗着刚上任没几天,没几个人能认出她来,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这么多人冲着她挤过来,太容易发生踩踏事件了,很危险! 林觅慌忙后退。 很快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有记者伸着话筒问她,“林总,请问您了解谢氏集团究竟为何遭此黑手吗?我们听说除了外门被泼油漆,里面还被人蓄意纵火了,您认为这是对谢氏集团的报复和挑衅吗?” “请问谢氏集团以前的事您知道多少?这次谢氏集团被人恶意报复,有没有可能是林总您带来的危机呢?换句话说,幕后黑手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您来的呢?” 也有一群闻讯赶来的网络主播,镜头怼着她,为了流量丝毫不顾及道德,跟直播间的人介绍,“家人们,这就是林总!谢氏集团的林总!看起来好年轻是不是?对啊,我也觉得很漂亮!这么漂亮又这么有能力,真厉害!哈哈哈这位家人说是靠睡的,那咱们就不清楚了,人家房里面那点事又不会跟我说……” 林觅脸色已经很难看,眼看着躲不过去,只能沉下脸道,“抱歉,所有的问题,等我们查清之后,会一一向大众解释说明,现在,恕我无可奉告。” 她说罢,便要推开那些人往里走,可那些人蹲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到她,怎么可能放行。 林觅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给林主任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旁边突然一股大力撞在她身上,她手一晃,手机掉到了地上。 林觅脸色冷峻的看过去,大概是她的脸色太难看,以至于周围最内圈的这几个人都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半步。 而被林觅盯上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孩子,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直播,肩上还背着个双肩包。 就是刚才直播暗示她是靠陪睡爬上来的那个主播。 林觅盯着他,冷声道,“你还是大学生吧?” 那男生明显愣了一下,“我……我是学生又怎么样?” 林觅冷笑一声,“学生好啊,曝光别人隐私,散布不实谣言,我随便起诉你一下,都能让你变得劣迹斑斑,拿不到毕业证,以后也别想考公考研,想想就刺激,是不是?” 年轻男孩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慌乱,“你,你起诉我干什么?又不是光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林觅不慌不忙的捡起了自己的手机,冲他晃了晃,“好巧不巧的,我刚才打开了录音功能,刚好把你说的那些录下来了,别人的我没录到,所以,不好意思了,枪打出头鸟。” 她随手把录音转存,冷眼看着对方,“不过我可以念你是学生,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内,我要看到你在公众账号平台公开向我道歉,包括刚才你故意打掉我手机的事,不然我们法庭见,你该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打个把官司不算什么。” 年轻男孩子被她彻底吓住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而之前还虎视眈眈围在身边的人,见识了她的厉害之后,也都不敢莽着往前冲了。 林觅往前走一步,就有人给她让开一点,她这一次,终于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公司。 一进公司门,就看到了那些被红色油漆泼脏的地方,连续几十块玻璃,长长的一大串。 触目惊心。 林主任正在里面走来走去,急得抓耳挠腮的,看到她进来,顿时像看到救世主一样,连忙迎上来,“林总,您可算来了!现在公司里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第264章 雷厉风行 林觅看了眼林主任身后,不少部门的员工都围在四周,大概是想探听消息,还有一些不敢正面露头的,藏在柱子后面偷看。 她神色一冷,越过林主任,看着四周的员工,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今天我把话放这,有我在谢氏一天,谢氏就出不了纰漏!想见风使舵的大可以辞职,尽早离开漩涡中心,那些踏踏实实工作,相信公司和我的人,我也绝不会亏待,同样的,散播谣言,肆意抹黑公司的人,事后公司也不会放过,一个一个清算!你们确定还要在这看下去吗?” 那些被她点名的员工全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之间脸色讪讪的,藏在柱子后面的员工见势不妙连忙偷偷离开了,前方的这些员工犹豫了一下,也都慢慢退后,趁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回去了。 现场只剩下林主任还有一些集团中高层管理。 林觅面对他们,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这么点事,闹的满城风雨,你们这些管理层干什么吃的?竟然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丝毫不采取措施,怎么,是觉得公司有我在前面顶着,你们一个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氏集团这些年基本上已经定型了,换句话说,中高层的管理者,已经很少会有变化,再换句话说,林觅一年前离职的时候,日常接触的同事就是这一批人。 所以她一发怒,在场的众多男人竟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要么低头看地要么抬头看天要么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跟林觅的眼神对上。 林觅沉着脸,看着面前这群废物,冷声问,“保安处处长呢?” 一个穿着制服,手拿警棒的高大男人站了出来。 林觅问,“报警了吗?” 保安处处长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各位领导商量了一下,觉得报警的话,会把事情闹大,不利于公司的形象,所以没有报警……” “荒唐!”林觅强压怒火,看向林主任,“你的主意?” 林主任光洁的大脑门冷汗一下子就淌下来了,“我,我……” 同事六七年,林觅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毫不客气的骂道,“出了事龟缩起来当怂包,你老婆不嫌弃你是个废物?敌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你就抛妻弃子当缩头乌龟?连报警都不敢,你到底在怕什么?天大的事有公司顶着,有什么好怕的?想的天真!不报警别人就不会笑话我们了?看看现在外面那些人!” 林主任简直无地自容了,滑跪滑的飞快,“我知道错了,林总……” 林觅怒其不争的瞪他一眼,却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位,当初把林主任安排到总经办主任的位置上,是她和谢云峥共同的决定,看中的就是他这个人谨慎小心,能把总经理办公室事无巨细的接管过来。 所以现在她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要惩罚林主任,只沉声道,“马上报警,安排后勤部的同事清理门口玻璃和公司里的灰烬,同时安抚好下面的员工,再有什么纰漏我唯你是问!” 林主任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去办了。 林觅又看向那些高层,声音冷冷的道,“一个个平常挺威风的,出了事就是酒囊饭袋?这次的事故,每个人回去都要做一下检讨,罚薪三个月!” 这个决定,既是对这场事故的不满,同时也是她这个“新领导”的上任三把火。 这几年,她在谢氏集团虽然积威甚重,可真要代替谢云峥,这些高管里不服她的人怕是不在少数。 林觅之前没把他们当回事,反正工作起来,他们发现许多事只能她来解决,慢慢的就服气了。 今天是正好趁着这波秋风,索性也敲打敲打这些人。 如果只想着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公司是混不下去的。 那些高管离开之后,林觅才抬腿进了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刚坐稳,助理便进来,脸色有些慌张的道,“商务部刚才打电话,说有两个大项目突然要撤资,同时还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订单突然要取消合作。” 一个两个的合作取消,他也不会当回事,可这也太多了,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情况,公司是顶不住压力的。 助理心里此刻是真的慌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违约阵仗,往大了说,这种事态继续恶化,怕是直接把公司逼到解体了都有可能。 林觅脸色凝重了几分,沉声道,“这是听到风声了。” 谢氏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问题在于散发出去的流言,试问,哪家公司敢冒着被黑道盯上的风险,继续和谢氏合作呢? 林觅稳了稳心神,才对助理道,“把所有资料全都转到我这里来,我会处理。” 助理看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暗暗的想,看来林总是有把握的,公司应该不至于到最难的境地。 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林觅打开电脑,就看到助理转过来的资料,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就这么一会功夫,商务部又转过来三个取消合作的。 能转到她面前来的违约,说明商务部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却还是没有留住这个客户。 而现在,这样的客户已经高达十六七个。 林觅把电话拿过来,一个一个的联系。 都是同样的话术,希望对方再给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谢氏能处理好眼下的麻烦,挽回口碑,则合作继续。如果三天之后,她没能把谢氏从危机中带出来,那合作取消,违约金谢氏一分钱不要。 那些公司自然会权衡,现在立即终止合作的话,要支付高昂的违约金,可要是再等三天,即使谢氏还是现在这副死样子,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还能免除一大笔违约金。 这样的买卖稳赚不赔,所有的公司不出意外的全都答应了。 这边合作的事处理完,林主任那边就来电话了,“林总,警察来了,现在正在恢复监控,您要过来看看吗?” 林觅犹豫了一秒,迅速做了权衡,“那边由你全权负责吧,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主任松了口气,连忙挂了电话。 林觅把助理叫进来,吩咐道,“让公关处到楼上来开个会。” 如今形势已经这样,谣言满天飞,就算警察那边能破案,谢氏的名声也要臭了,更别说,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监控能不能恢复都是个未知数,大概率是破不了案的。 她只能强占舆论高峰,而且是尽快。 这是谢氏当前要解决的第一件事。 五分钟后,公关部经理带着手底下几个员工上来了。 ------------ 第265章 操盘 公关部当初是林觅一手创办的,谢云峥以前有段时间很爱沾花惹草,还次次都惹到她面前来,她为了给他擦屁股,硬生生把自己锻炼成了公关高手,后来她实在烦不胜烦,索性让人事部那边招聘相关专业的人士,创办了公关部。 所以公关部的这几个员工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跟她相处起来默契度很高。 都不用林觅开口,公关部经理便问道,“林总,需要我们在网上加把火吗?” 林觅一听这话就笑了,“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她刚才看了一下,谢氏这件事,网上现在已经发酵的很大了,但是对她来说,还不够。 她要热度更高,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这样,舆论反转的时候,才更有威力。 跟公关部简单制定了一下方案,半小时后,林觅下楼,警察还没走,她走进监控室,两个技术员正在火急火燎的操作着,两个警察也在旁边提取数据。 林主任看到她,连忙迎上来,摇摇头道,“情况不乐观,监控恢复不了,周边道路的监控又太多太杂,确定不了嫌疑人。” 对于这个结果,林觅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辛苦了,先喝杯水吧。” 警察严肃婉拒了,又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警察对她道,“林总,我们需要把这些数据带走,回所里请更专业的人处理,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 林觅点头,说,“辛苦了。” 她把警察送出去,这才转身吩咐林主任,“去安排一下,这段时间公司多加一些保安,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巡视公司外围,今天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明白吗?” 林主任连忙拍胸脯道,“知道了,林总,您放心吧!” 林觅转身上楼。 到了下午,“谢氏集团招惹黑道惹来凶残报复”的词条已经挂在了网络热搜第一的位置。 整个谢氏集团人心惶惶,虽然碍于林觅早上的铁血手腕,没人敢明面上表现出来,但是私底下这种惶恐的气氛却不断蔓延。 就连林主任这么怂的脾气都坐不住了,连续给林觅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比一个更慌乱,最后一次,林觅终于没忍住,说,“以前谢总在的时候,更坏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没经历过,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一个女人撑不起来?” 林主任心里一惊,终于回忆起来,以前林总是怎么处理公司的危机公关的。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确实下意识的觉得,谢总不在了,林总独自撑不起来…… 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刻板印象的? 以前虽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却发生过更严重的事,那时候谢总一夜招了十八个小姑娘去酒店,事后不给钱,闹得沸沸扬扬,投资商纷纷撤资,偏偏谢总还摆烂,冲着把公司搞垮去玩的,那次也是林总,那时候她还是林首席,力挽狂澜,才安然度过危机。 林首席的手段,这才短短一年多,他竟然就敢小瞧了? 这样一想,林主任秀逗的脑袋终于想明白了,现在网上越演越烈的舆论,未必就没有林总的手笔。 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找借口挂断了电话,林主任轻轻松了口气。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这是神仙打架呢,坐在第一线吃瓜不好吗? 下午三四点,网上开始出现了一种声音,所谓曝光林觅的真实面目,说她靠着陪睡从小职员爬到总裁秘书,又哄着谢云峥死后把公司留给她,置一家老小于不顾,写小作文的人也是鸡贼,故意把谢家那伙子吸血鬼美化成家人,不知情的吃瓜群众都以为是指谢云峥的妻子儿女,因此网上对林觅一片讨伐之声。 也有理智的,科普林觅的成长之路,但是很快就被人踩了下去。 林觅看着那一篇一篇的小作文,眼睛眯了眯。之前的事是谁干的她不知道,但是这些小作文,一定是谢家人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想浑水摸鱼?也要看看她答不答应! 她拿起手机正要给公关部经理打电话,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看到来电,嘴角带了笑意,接起来,“喂。” 秦砚的声音传过来,问,“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任何铺垫,只等林觅一个答案,他可以立即出手。 林觅却笑了,“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的秦砚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问,“有把握?” “那当然。”林觅笑笑,“放心吧,成竹在胸。” “好。”秦砚没有再坚持,只道,“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觅笑笑,“淮宇当初出公关事故都是我操盘了,忘了吗?” 说的是秦砚当初找俩嫩模去酒店的事。 她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既然选择了在一起,以前的事说不介意就不会介意。单纯只是说笑的提了一句而已。 没成想秦砚却紧张的解释道,“我当时是为了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那时候我还没下定决心要把你强留在身边,因为担心你会过得不开心……所以不想让你暴露在老爷子眼中,我跟那两个模特什么事都没有,你要不信我可以找她们来作证,我一人给了一万,就让她们陪王助理打牌了。” 林觅一时无言以对,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 顿了顿,才说了一句,“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秦砚口吻有些傲娇,“你猜。” “没时间猜了,”林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晚上再猜,现在我要去打下一场战斗了。” 秦砚说,“加油。” 林觅,“嗯。” 挂了电话,她神色很快冷峻下来,给公关部经理打了个电话,“现在开始吧。” ------------ 第266章 小作文 下午六点,流量最高的时候,谢氏集团招惹黑道大佬疯狂报复的事突然就有了反转。 最开始,是一篇自称林觅以前同事的人写了一篇小作文,说自己以前在谢氏工作,因为工作能力不行被辞退,辞退手续就是林觅签的名,当时给了十二个月工资加六个月赔偿,顶格赔付之后还另外给发了当年的年终奖,他一共拿了六十多万的补偿,很顺利的度过了职业危险期。 同时,写小作文的人还解释了谢氏集团以前的情况。 “什么家人,谢总就没有家人!你们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散布的谣言,谢总没有父母,当初谢家分家的时候,谢家人欺负谢总,把快要破产的谢氏集团分给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家产了,而谢家其他的孩子则分走了大部分值钱的资产,这意味着什么懂吗?意味着谢总要是没把谢氏集团发展壮大,就要背负巨额的债务,你们管这叫家人?家人会这么坑你们吗?” “你们知道谢氏集团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吗?是林总和谢总并肩携手,克服了一个一个的难关,才有了今天!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林总,就没有谢氏集团的今天!现在知道林总多厉害了吧?” “说什么谢总不顾家人,把财产都留给林总,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总是小三呢!可其实,谢总根本就没结婚,他很早之前就对林总倾心不已,只可惜林总根本不愿接受,这么多年谢总爱恋林总的心不减,所以才会在死之前把公司留给林总,这是他们一起打拼出来的,不留给林总,难道要留给谢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吗?” 小作文的威力很强,不到半个小时就转遍全网,热衷八卦的网友们都对这一场纯爱之恋念念不忘,画风一瞬间就变了。 “他真的,我哭死!要是有个男人像谢总这么爱着我,我死都值了呜呜呜!” “同志们,我宣布我又相信爱情了!果然世界上最好磕的还是be啊!be美学万岁!”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林总应该也对谢总有感情的吗?想象一下吧,那个人陪伴了你好几年,你们一起成长一起奋斗,经历了多少苦难,终于走到今天,可就在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离你而去……也许林总一开始没意识到对谢总的感情,但是谢总去世之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这冰冷的世界,该有多么的无助和惶恐!” “楼上,我哭了!禁止煽情!” 林觅看着热评上不断滚动的评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接下来,就该转个风向了。 而与此同时,秦砚接过王助理递过来的平板,片刻后,脸都黑了。 “他们两个情深义重?” “极致绝望的爱恋?” “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这冷冰冰的世界?” 王助理冷汗涔涔的,“秦总,应该是太太故意推动的。” 秦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很傻?” 他当然知道这是林觅一手安排的。 她处理这种事,一向是个好手。 只是这角度却让他有些心梗,他被从那两人的故事里刻意隐去了……当然这是他的问题,不是林觅的问题。 可秦砚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死人还要来跟他争老婆,没天理了。 “你这样……” 秦砚吩咐了几句,对王助理摆摆手,“去做吧。” 林觅做事情一向只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哪怕会牵扯到自己,她也不会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要义。 所以她把自己和谢云峥的关系编排的暧昧不明,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达到最好的效果。 正要给公关部经理打电话,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公关部经理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有些战战兢兢的,“林总,网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声音,戳破了您跟秦氏集团继承人的婚姻关系,您看看要不要拦截一下?” 林觅一顿,打开电脑,移动鼠标点了几下,看着点赞数飙升的评论,眼神动了动。 “家人们,要不说林总运气好呢,我这有个小众消息,林总结婚了你们知不知道?在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关心守护着她,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那个人就是锦逆国际的总裁秦砚,也是京市四大家族秦家的继承人!” 林觅跟秦砚结婚的事,以前只是在上流圈子里流传而已,而现在却一下子弄得人尽皆知。 很明显的,发布这个消息的人很用心的控评了,底下没有一个人骂她的,全都在称赞这段好姻缘。 公关部经理还等着她的指示,见她不说话,又问道,“林总,这些突然出现的评论要管吗?” 林觅已经猜到了是谁干的,暗暗感叹一声,那男人是真的小心眼啊。 随即对公关部经理道,“不用管,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就行,第二轮抓紧安排上。” “明白。” 很快,网络上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说起来,你们难道就不怀疑,谢氏集团这事,是谢家人做的吗?” “我刚才也想说的,这做法泄愤的意味很大,感觉就是谢家人不满林总拿到了公司,所以故意刁难林总!” “谢家这一辈可是出了不少的纨绔子弟,整天屁事不干,游手好闲,家里拿出钱来支持他们创业,结果他们拿着钱养女人买跑车,全都嚯嚯光了,这是看到谢氏集团能挣钱,动心了呗!” 一时间,谢家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与此同时,谢家二楼的书房里,谢老爷子沉着脸,把手里的笔记本咣当一声砸了个稀碎。 他的前面,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是他最喜爱的大儿子谢成军,还有那两个他平日里最疼的孙子。 谢老爷子从来不舍得对他们发火,今天却是忍不住了,沉着脸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一群窝囊废!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事情怎么会引到了我们的身上?上午给这事添一把火是谁的主意?愚蠢!” 愚蠢本蠢谢成军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是看着网上对谢氏集团口诛笔伐,觉得是个好机会,所以才大肆渲染林觅抢走了谢云峥的遗产这事,哪知道上午还对林觅恶意满满的舆论,竟然会突然反转过来。 这下子,谢家人被骂惨了,一下午老爷子的电话就没停过,全是打着关心之名,明里暗里看谢家笑话的。 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这么生气。 谢成军硬着头皮道,“爸,这事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到形势……” 谢老爷子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知道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吗?只要谢家人按兵不动,事后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出来原谅林觅,那林觅碍于舆论压力,也会把你们安排进公司!这是苏洵凯送到我们手上的机会,现在全被你毁了!要是有一天你流落街头,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谢成军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会流落街头?呵,有谢家这个大靠山,他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老爷子就是爱吓唬人! 因为谢氏集团的事一天之间多次反转,整个京市的上层都在盯着这件事,原本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林觅名利双收,到现在为止,应该给她造不成太大的损失了。 可谁也没想到,谢氏集团竟然还有个后手。 ------------ 第267章 想给她当老婆 晚上八点,一段林觅在谢氏集团门口怒怼拍摄者的视频突然流传出来。 视频中,她神色清冷,站的笔直,一言一语都充满了力量,把打手机的人怼的哑口无言。 “学生好啊,曝光别人隐私,散布不实谣言,我随便起诉你一下,都能让你变得劣迹斑斑,拿不到毕业证,以后也别想考公考研,想想就刺激,是不是?” “好巧不巧的,我刚才打开了录音功能,刚好把你说的那些录下来了,别人的我没录到,所以,不好意思了,枪打出头鸟。” “不过我可以念你是学生,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内,我要看到你在公众账号平台公开向我道歉,包括刚才你故意打掉我手机的事,不然我们法庭见,你该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打个把官司不算什么。” 一时间,网友们都被视频里英姿飒爽的女人折服了,疯狂转发评论。 “绝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女人!我好想嫁给她!我要当她老婆!” “呜呜呜,当林总老婆一定很幸福,林总要不要看看我,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天哪天哪,原本我还持怀疑态度的,现在我相信谢氏集团是无辜的了,肯定是对方的错。” 最后一波反转操作,直接给谢氏集团和林觅拉来了无数好评,投资市场对谢氏集团调低了的信心预期也重新恢复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之前说要取消合作的那些人都打来电话,为早上的冲动而道歉。 至此,谢氏集团总算是打完了这场漂亮的翻身仗。 林觅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安心下班了。 没错,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找到那所谓的幕后黑手,对方既然敢动手,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 她主要的任务,是要降低这件事对公司的伤害,把损失降到最低,而现在,她已经达到了目的。 …… 京市市中心,最高建筑物的顶楼,一套漂亮的玻璃房内,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一脸痴迷的看着头顶的星空。 繁星闪烁,很漂亮。 他的身后,苏洵凯眼神有些忌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破了我们的局,反而让我们陷入了被动,接下来……” 男人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去见见她吗?” 苏洵凯一愣,抬起头来,“可是秦砚……” 男人笑了,不以为意,“一个秦砚而已,也值得我们放在眼里?李婉意那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我反而对这小姑娘有些兴趣了。” 苏洵凯叹了口气,道,“确实,也该去见见她了。” …… 林觅并不知道背后的事,她十点回到家,一进门就对上秦砚气哼哼的眼神,冲她伸出五个手指头,“生气了,要一晚上哄我五次才能哄好,少一次都不行。” 林觅哭笑不得,走过去抱抱她,“好了吗?” 秦砚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还是高傲的抬着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林觅便拉下他的头,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样呢?” 秦砚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行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扭头进厨房了。 过了一会儿,端出来两碗炖好的雪梨,“我猜你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太晚了,不能吃太多东西,对胃不好,喝盅雪梨降降火。” 林觅看着他的样子,蓦然有种霸道总裁洗手作羹汤的既视感。 她很给面子的坐下来吃了个精光。 秦砚心疼她累了一天,没有缠着她做什么,林觅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是被鼻子脸上痒痒的触感弄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男人的脸在眼前晃,她有些困倦的推了推他,“别闹,我要睡觉。” 秦砚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欲望的沙哑,“你睡你的,我自己来。” 林觅迷迷糊糊的被他翻过身去,迷迷糊糊的被他扯开了衣服。 直到男人突然挺身,她猛然清醒过来,已经来不及拒绝,被他带着攀入了更高的云峰。 一个小时之后,秦砚神清气爽的起床了。 林觅全身酸软无力,手机响了起来,她随手接起来,声音瞬间恢复了清冷,“喂?” 电话那头是个相当意外的人,“林总,您好,我是白凌,我想问一下,您是从临尼离职了吗?” 林觅愣了一下,白凌是方雯出事之后,人事部新给她招的助理,只是白凌到了之后,她没几天就接管了谢氏,所以接触不算多。 按理说,就算她走了,公司也会给白凌安排新的职位的,怎么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了? ------------ 第268章 约见 压下心里的疑惑,林觅回答他的问题,“是的,我已经从临尼离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凌语气有些遗憾,“当初进公司,本是冲着您的名气来的,想在您的手底下工作能多学点东西,没想到才几天您就离职了,或许我的话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现在需要助理吗?” 林觅一顿,本能的生出几分警惕。 方雯的事之后,她对助理这个角色便防备的不能再防备,一般在公司做到一定的级别,公司都会给配备助理,包括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几乎能够把手上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交到助理身上,自己只负责最重要的决策部分。 以前林觅就是这样的,相当依赖助理。 但是方雯的事之后,她有了防备,不管是白凌还是谢氏这边的助理,她都没有完全的放权。 谢氏这边配备的两个助理,她都当秘书用。而当初在临尼的时候,她也并不对白凌有多么信任。 白凌打这个电话,说这番话,确实如他所说,很冒昧了。 这可是在京市,卧虎藏龙的地方,她有多大的魅力,能吸引他这样的高级人才跟随?更何况,他不是说过,他回国内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妹妹吗? 林觅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几乎是瞬间便能确定,白凌是别有用心。 只是,她有什么好让他煞费苦心的呢? 莫非又是跟秦冰或者苏洵凯有关? 林觅眼神沉了沉,开口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谢谢你的认可,不过很抱歉,我目前不缺助理,很遗憾,祝你前程似锦。” 白凌语气有些失望,说,“好吧,那也祝您财源广进。” 林觅,“好,再见。” 白凌,“嗯,再见。” 挂了电话,她皱眉翻开文档,找出其中一个名为“白凌”的文件夹。 自从方雯的事情之后,她处处留心,不管是临尼的助理,还是谢氏集团这边的助理,都请人做过详细的调查,详细到交友和学生经历。 白凌的资料她之前已经看过了,国外知名top学校硕博连读,优秀代表毕业,后在华尔街工作过几年,工作成绩亮眼,有个赌鬼爸爸,两年前去世,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依旧看不出什么玄机。要么白凌真的很干净,要么他的资料被人有目的的改过。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沾惹这种人。 反正已经拒绝了,且看且说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秦砚正好有空,殷勤的要送她,林觅也没拒绝,到了公司楼下,她跟秦砚道别便下了车。 秦砚一直看着她进了公司才离开。 林觅刚走进公司,迎面便走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清瘦男人,林觅没留神,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人家,那男人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林觅忙道,“不好意思。” 她把书拿起来,递给对方。 鸭舌帽男人接过去,帽檐下面的眼睛平淡无波的看着她,问,“请问你是林觅林小姐吗?” 林觅一顿,眼神沉静,“不知道你是?” 鸭舌帽男人指了指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说,“有个人请我带个话,说他该跟你见一面了,让我帮忙叫你过去。” 林觅眉头一皱,“是谁?” 鸭舌帽男人摇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路过,他给了我一千块钱。” 林觅眉头皱的更紧,“就只让你带这一句话?还有别的话吗?” 鸭舌帽男人想了想,说,“对了,还有一句话,他说他姓苏,告诉你这两句话,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姓苏…… 林觅眼神沉了沉,对鸭舌帽男人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鸭舌帽男人对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林觅转身,看着马路对面的咖啡馆,虽然离得远,什么都看不清,可她莫名觉得,那里有双眼睛,正在玻璃后面盯着她。 谢氏集团的风波已经平静下来了,对方如果沉不住气,当然会来探一探她这边的底细。 所以这次来的是苏清清,还是苏洵凯呢? 林觅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朝公司外面走去。 咖啡厅里。 因为是工作日,人不多,林觅一进去,刚四下看了一眼,就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问道,“林小姐是吗?” 林觅看着他,“你是?” “我是苏先生的秘书,姓赵。”男人对她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苏先生在里面等您。” 说着转身往前走带路。 林觅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走了几步便发现不对劲。这家咖啡店因为开在公司附近,她以前作为公司社畜,经常来这边买咖啡,对这边的装修很了解,这家店很小,店里只有十几张桌子,可赵秘书带着她走到墙边,轻轻一推,那面墙竟然打开了一扇门。 这里竟然还有个秘门? 赵秘书站在门口不再往里去,只对她伸了伸手,“林小姐,苏先生在里面等您。” 林觅脚步顿了顿,没动。 如果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当然不怕跟苏洵凯见面,可如果是这样的地方,她不得不防备。 赵秘书看出她的顾虑,微微一笑道,“林小姐请放心,里面只有苏先生一个人。苏先生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不会做任何威胁您的事情。” 林觅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你们这种人的保证我敢信吗?” 赵秘书大概没想到她这么直白,顿了顿,才说,“之所以选在这里,是考虑到对您比较方便,您要是信不过的话,要不我给苏先生打个电话,你们换个地方见面?”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其实后面的包厢一直都有,只是咖啡店人流量不多,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开放过,今天苏先生也是花了两千块钱,把包厢包下来跟您谈事情的,并不是我们故意这样安排。” 他态度这么谦卑,林觅反而有些意外,苏洵凯是什么人?他身边的人伤天害理的事肯定没少干,却对她这么客气? 她本就是个胆大的,此刻权衡之下觉得进去大概率不会有危险,便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包厢,其中一扇门紧闭着,另一扇门开着,开着的包厢没有人,林觅敲了敲那扇关着的门。 里面响起哒哒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拉开了,苏洵凯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带着一副眼镜,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林小姐,冒昧约你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 第269章 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 林觅抬眼,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她不知道像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是不是都爱装,秦冰戴个眼镜,苏洵凯也戴个眼镜。 上次她跟苏洵凯见面的时候,还是刚到京市那几天,她处在完全的弱势,仅仅一个名字就能把她吓破胆,小命都不能保证,差点选择大逃亡。 而现在再次见面,她已经成长为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人,不再惧怕,不再惶恐,眼前这个人再横行霸道,也要掂量掂量她的身份了。 人生真是一场永不停歇的升级打怪,当初能进谢氏给那群小职员端茶倒水还被打骂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在谢氏站稳脚跟而已。 哪里能想到,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林小姐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苏洵凯气定神闲的笑着问道。 林觅同样笑笑,不动声色,“在想你对谢氏下黑手的目的是什么,给我个下马威吗?似乎有点太无聊了,我斗胆猜一下,苏先生莫不是跟谢家人达成了某些合作?” 苏洵凯眼中精光一闪。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难怪那么多人想要你死。” 他没想到,林觅能仅凭他找过来,就能分析出他和谢家人合作的事。 这感知力未免太敏锐了。 林觅谦虚的道,“您过奖了。” 她知道她猜对了。 苏洵凯跟谢家人合作,谢家人给出了什么样的允诺?大概无非就是利益吧,说不定把谢氏集团分了一半出去。 苏洵凯这种人,绝对不缺来钱的手段,谢氏集团未必被他放在眼里,更别说几分之一的谢氏集团了。他跟谢家人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是她吗? 林觅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猜测,但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苏洵凯眼神闪了闪,侧身道,“林小姐,请进吧。” 林觅顺势走进去。 包厢里并不豪华,跟林觅经常去的那些场合相比,甚至有些简陋。 但好在她本就不是挑剔的人,在苏洵凯对面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苏先生处心积虑的把我叫来,是想谈什么?” 苏洵凯拿起咖啡壶,给她倒了一杯咖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道,“林小姐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可以先叙叙旧。” 林觅笑笑,眼神温凉,“我却不觉得有什么旧好跟苏先生叙的。” 苏洵凯看着她,“我倒是有些遗憾,半年前在京市第一次见林小姐的时候,就应该利落行事的。” “嗯?”林觅不解。 苏洵凯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斩草除根,好过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 这是在后悔没当时立即搞死她了。 林觅并不怕苏洵凯,她也直白的道,“苏先生怕不是忘了,你不是没试过,只是没能成功罢了。” 苏洵凯,当时是真想要她命的。虽然理由可能只是为苏白婉这个女儿出气罢了。 但她既然逃掉了,那就是她的本事。 苏洵凯眼神里闪过一抹凶狠,但转瞬即逝,他神色冷了几分,扯了下嘴角,说,“林小姐果然傲气的很,我们俩也算明里暗里交过几次手了,今天才算是正式坐到一起,我今天过来,可不是跟你比嘴皮子的。” 他也不再遮掩,意有所指的道,“我听说,你母亲的神智恢复正常了,难道你就对你我的关系没有半分猜测?” 林觅后背一僵,之前秦砚提醒过她,苏洵凯可能早就盯上了母亲,现在看来,秦砚的消息还是快的。 苏洵凯不光一直盯着母亲,还早就盯上了她。 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猜测她是他的女儿? 可她获得的消息早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苏洵凯总不至于消息还不如她这边多吧? 所以,苏洵凯是想诱导她往那方面想? 只要她承认了这个父亲,他就能拿捏住他了。 苏洵凯该不会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觅不禁冷笑,苏洵凯生了两个好女儿,不管是苏清清还是苏白婉,都牟足了劲的想要得到这个父亲的认可,从而导致苏洵凯在拿捏子女这方面信心爆棚。 只可惜,她可不是苏白婉和苏清清。更何况,她连苏洵凯的女儿都不是。 “多谢苏先生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的母亲。”林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苏先生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你当成父亲吧?抱歉,我父亲早就死了,我没有父亲。” 苏洵凯脸色顿了顿,“你……” 林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笑,“而且,我劝苏先生也不要再盯着我的母亲了,那个母亲于我而言,无异于累赘,我已经考虑舍弃她了。” 苏洵凯明显不相信,有些嘲讽的笑了,“你要舍弃她?我可是听说,你当初为了救她,前程和命都不要了,现在人都清醒了,你舍得放弃?” 林觅不以为意,耸耸肩道,“您可能不太了解我,当初救她是人性,现在舍弃她也是人性,当然,我并不是丧心病狂到把她推上死路,但希望你明白,你拿她,威胁不到我。” 她毫不客气的看着苏洵凯,“我大概猜到您来找我的目的,不过很抱歉,我目前没有任何想要退让的想法,不管是谢氏集团,还是别的方面。” 这无异于直接宣战了,就连苏洵凯都没想到林觅会这么直白,顿了一会儿才道,“林小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只可惜,过刚易折,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后果?” 林觅笑容微冷疏离,“苏先生这话说的,好像我向你示软你就真能放过我似的。无非是搞我搞的明目张胆一点,还是偷偷摸摸一点的区别罢了。” 她不再啰嗦,放下咖啡杯便起身。 ------------ 第270章 反击 苏洵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离开,直到包厢的门再次关上,他嘴角的弧度都没有落下去。 而林觅出了咖啡厅便往公司里走去,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林小姐,李女士想要见您,您看您能不能尽快过来一趟?” 林觅眉头紧了紧,不是她多疑,这才刚跟苏洵凯不欢而散,母亲那边就来了电话……这两件事,很难不让人联想。 苏洵凯这是觉得拿捏住了母亲,就能拿捏住她? 他到底太小瞧她了。 林觅扯了扯嘴角,对那头的人道,“能让我母亲接电话吗?” 李婉意大概就在旁边,很快就接过了电话,有些讨好的意味道,“小觅,是我。” 林觅语气清清淡淡,不带丝毫的感情,“妈,如果你记性还可以,应该不至于忘记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我不会让你见苏洵凯,也不可能允许你跟他再续前缘,除非你跟我一刀两断,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讲接下来的话吗?” 电话那头的李婉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小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想你了……我想见见你,而且,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是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林觅疏离的道,“如果这是你的计谋,那未免太拙劣了,我很忙,周末会去看你的。” 李婉意轻轻的“啊”了一声,语气带了一丝恳求,“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就一个下午,可以吗?我想跟你说说妈以前的事。” 林觅把手机夹在耳边,整理着文件,轻飘飘的拒绝了,“你以前的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如果是你跟苏洵凯以前的事,那抱歉,我没兴趣知道。” 在她看来,李婉意就是个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的恋爱脑而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初帮苏洵凯做的许多坏事,被秦砚整理好,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的面前,否认不了。 这次叫她过去,大概也是想借母女亲情来逼她退让。 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把精力浪费到那些事情上。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李婉意的声音有些失望,说,“那好吧,那我……先挂了,你周末记得来看我啊。” 林觅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助理推门进来,把平板电脑递过来,脸色有些严峻,“林总,您看这个。” 这是一段苏清清接受金融媒体的采访。 视频里,苏清清一身干练的浅粉色西装,穿着细跟高跟鞋,双腿交叠,优雅而大方,面对主持人的诸多专业问题,都回答的流利又顺畅。 直到主持人话题一转,笑着问她对于谢氏集团昨天发生的事的看法。 苏清清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为难的道,“这个,还是别说了吧?” 主持人顿时像挖到八卦一样,追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呢?苏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苏清清犹豫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种事……大家就相信别人想让你们相信的就好了。” 主持人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道,“哦?莫非这一切都是谢氏集团操控的?” 苏清清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道,“因为谢氏集团的林总,跟我们家有些纠葛,我妹妹以前跟秦家继承人秦砚是有婚约的,可是因为林总的介入,秦总退了我妹妹的婚事,转头娶了林总……我妹妹因为这事受刺激过大,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林总的名字,对我们家来说是个禁忌,我并不想评价她。” 主持人若有所思的道,“没想到网上传的热热闹闹的林总跟秦总伉俪情深,背后还有这么惨烈的故事。” 视频剪辑到这里就结束了。 而这个视频,已经迅速的占领了各大软件的头条。 “林觅是小三上位” “林觅脚踩两条船” “林觅心机女” 类似的头条迅速占领了各大软件的推送。 视频底下,谩骂数不胜数,林觅随手翻着看了一眼,便关上了。 骂的太脏,看不下去。 助理忧心忡忡的问道,“林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反击?” 林觅神色淡淡,“股票有影响吗?” 助理一愣,摇摇头,“影响不大。” 林觅弯了下嘴角,语气随意,“股票没影响,那管他干嘛?让他们去骂,过两天热度就下去了。” 助理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纠结,点点头出去了。 等助理关上门之后,林觅才把电脑打开,找到那条视频,翻开评论一条条的看过去。 有骂她下贱的,两腿一张为了钱什么都干。 有说她抹黑了女性自由,怎么不去吃屎的。 还有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的。 半晌,她关上评论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平白无故被这么骂,要说没感觉,那是假的。哪怕理智再清醒,知道计较是无用的,可负面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升了起来。 半晌,她给公关部经理打了个电话。 既然苏清清这么恶心她,她不还击一下,似乎有些吃亏呢。 当然,这是她个人的还击,跟谢氏集团无关。 半个小时后,一些大v突然转发了另一条微博。 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号发布的,内容是这样的,“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那个苏清清的鬼话吧?她在国外可是出了名的私生活混乱,还玩过多人运动的,而且我有内部消息,她传染了那种病!她上一任男朋友还嫌弃过她呢!另外,你们猜她故意抹黑林总,有没有觊觎秦总的原因?我不知道林总清不清白,但我知道苏清清可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个小号在下面爆料,“之前跟秦砚订婚的苏白婉也不是东西,她给林总下过那种药,还试图绑架林总……反正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这两条爆料原本夹杂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中,没人注意到,但架不住林觅这边发挥了钞能力,顿时就以飞快的速度传的人尽皆知。 林觅对给苏清清安上荡妇羞辱没有一点愧疚,苏清清不也是这样对她的吗? 她倒要看看,同样的言论到了苏清清头上,苏清清要怎么收场。 隔着一条街的金融中心,十七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苏清清在电话里被苏洵凯骂的狗血淋头,挂了电话,她沉着脸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 这个林觅,果然难缠! 没想到,她都把话说成那样了,林觅还能把众人的目光引到她身上。 害她被父亲责骂,甚至说她没有能力撑起苏家,骂她不如林觅。 苏清清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她不如林觅?笑话! 她从小一路优秀到大,比她优秀的,要么死了,要么残了废了。 区区一个林觅,还想跟她比高下? 简直不自量力! 她脸色阴沉的按了下内线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 ------------ 第271章 林觅竟然是父亲的私生女! 秘书听完苏清清的话,神色有些犹豫,劝道,“苏经理,真的要这么做吗?苏总可是明令禁止,您插手他的事,要是被苏总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您的?” 苏清清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这个秘书跟了她四五年了,是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平常就经常帮她出主意,偶尔也会向她提建议,一般提出的建议都是很合理的。 可是今天,苏清清却不想听这些。 她眼神阴冷的看着秘书,冷冷的道,“父亲要是知道了不会轻饶我,那你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林觅向我低头,明白吗?” 秘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张了张嘴,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几年的默契让她明白,苏经理这是动了真怒。 那位叫林觅的女人,真的惹到了苏总。 她心里不禁叹息,冲动会毁掉人的理智,但愿苏经理这次运气好一些,不要被苏总那边发现什么端倪。 她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苏清清心里堵着一口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林觅,林觅……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从几年前,她就知道这个名字。 那次她以优秀代表的身份从国外知名大学毕业,兴冲冲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可没想到,父亲非但没有以她为骄傲,反而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句,“同样的年纪,你比别人可差远了。” 苏清清失落的挂了电话,面对同学老师的祝贺再也高兴不起来。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别人”是谁。 一周后,她拿到了国内顶尖金融公司的offer,光荣回国。当她跑到父亲面前,想告诉父亲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国内站稳脚跟的时候,却发现父亲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的认真。 她过去瞥了一眼,竟然是一个人的调查资料。 名叫林觅,照片上是个如同冷月的女孩。 她好奇的问父亲,“爸,这是谁啊?” 父亲有些敷衍的回答她,“一个很优秀的人才,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她招揽到身边来。” 她顿时有些不服气的道,“你女儿我也是很优秀的人才好不好?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招揽我呢?” 父亲当时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摇头,“你比她可差远了。” 这句话,一周之内,她听到了两次。 至此,苏清清终于知道,原来在父亲心中,比自己强很多对这个女人,叫林觅。 可她始终是不服气的,她在国外镀金,拿到了最高级别的offer,怎么就比不上国内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 等她知道那女人竟然连大学都没念过的时候,更不屑一顾了。 后来,她渐渐的把这件事忘记了,因为父亲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女人。 直到前不久,她再次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 原本只是很随意的翻了翻,没想到上面还有一份血缘关系鉴定,上面不知道被洒上了什么,已经字迹模糊了,但还是能看清鉴定结果。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确认为父女关系”,不敢相信这一切。 林觅竟然是父亲的私生女! 难怪父亲总是将她和林觅放在一起比较,怪不得父亲总是说她远远不如林觅。 怪不得即使她从最顶级的学校毕业,父亲也从不提出让她去公司跟着他学习。而父亲却要千方百计的把林觅挖到身边。 原来林觅是父亲的私生女,原来父亲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自己接手苏家,而是想把苏家交到一个私生女手里! 简直可笑! 她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如现在,苏清清绝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私生女给占了风头。 她要林觅死的很难看! 林觅刚把最后一份财务报表看完,公关部经理就打来了电话,有些兴奋道,“林总,您看到了吗?舆论已经完全偏向您了,苏清清被骂的很惨,比您之前被骂的还惨。” 林觅不想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比惨,知道没让苏清清占便宜就没再管这件事。 快下班的时候,林觅接到了秦砚的电话,“我晚上不回去了。” 林觅随口问了句,“你去哪儿?” 秦砚低笑一声,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怎么,舍不得我?” 林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秦先生,你的自恋水平真是与日俱增。” 秦砚调侃道,“不还是你给我的信心?” 林觅无言以对,“怪我咯?” 那头秦砚哈哈大笑。 挂了电话,林觅才反应过来,秦砚到底没说晚上要去哪儿。 但她也没想太多,她并不是那种以伴侣为天的女人,在保证忠诚的前提下,她可以给对方很多空间。当然,她也会要求同等的空间。 心里盘算着,回头还是要跟秦砚聊一聊,她不会插手他的事,但是基本的知情权还是要有的,不然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也容易滋生误会。 到了下班时间,林觅提起包走人。即使是给自己打工,她也不加班。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娇弱的身影站在外面,是白小小。 穿着一件米白色大衣,同色系的小白靴,齐刘海下面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起来弱小又单纯。 ------------ 第272章 林觅姐,我跟砚哥是合法夫妻 林觅脚步微微一顿。 秦砚已经跟她解释了白小小的事,她不会小心眼到连救命之恩都容不下。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就对白小小多有好感。 白小小这个小姑娘,可能在别人眼里柔柔弱弱的,惹人怜爱的样子。可是在她眼里,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个如表面般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从第一眼看到白小小,林觅就本能的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无关秦砚,就是常年与人打交道滋养出来的感觉。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跟白小小的接触,能少则少。 没想到白小小今天会主动来找她。 只是,白小小找她有什么目的呢?是为了秦砚? 林觅思绪万千,站在那里没动,白小小抬头看到她,很高兴的样子,抬腿便小跑过来,跑到她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鼻头红红的,眨着大眼睛,微喘的道,“林觅姐。” 林觅对她这副模样接受无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客气的笑了笑,问,“你找我有事?” 白小小那句“好巧,我正好路过这里,就碰到你了”,因为林觅的直白,而不得不咽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找林觅姐是有点事想跟你说,只是这里说话不方便,林觅姐,你愿意跟我去旁边甜品店坐下来说吗?” 林觅摇摇头,婉拒道,“抱歉,我一会还有事……” 她没兴趣跟白小小单独相处。这样的小姑娘,真要是耍心眼,她未必防的过。到时候一盆脏水泼自己身上,得不偿失。 而且她实在也不觉得有什么能跟白小小聊的。 白小小见她拒绝,有些失望的道,“啊,是关于我和砚哥的事,我以为林觅姐你会很希望听呢,你真的不关心我和砚哥之间的事吗?他应该没跟你说过吧?他跟我是结过婚的,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林觅脑袋轰的一声,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白小小说了什么?跟秦砚是合法夫妻? 这是一个恶作剧吗? 要是白小小跟秦砚是合法夫妻,那她跟秦砚不就是重婚了?国内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白小小在鬼扯什么? 这是林觅的第一反应。事关自己,她确实不太能冷静下来,虽然下意识觉得白小小在骗人,可是看到白小小脸上笃定的神色,她又有些怀疑自己了。 白小小有些愧疚的咬了咬唇,说,“林觅姐,这件事,砚哥应该没跟你说过吧?砚哥他……他其实就是爱玩,除了你之外,他也跟别的女人小打小闹过,领过结婚证的也不止你一个,当然,砚哥对你,和对别的女人是不太一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说这些了。” 林觅很不舒服,因为白小小一副正宫夫人的态度和口吻,那让她觉得被冒犯了。 她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白小小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自然会判断,甚至也要找秦砚求证。 所以林觅没有犹豫,直接道,“你说的那个甜品店在哪儿?” 白小小眼中闪烁着纯洁的光芒,有些开心的说,“林觅姐,你不忙了呀?” 林觅“嗯”了一声,率先走出去,“走吧,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十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甜品店里。 这家甜品店走的高档路线,两杯拿铁咖啡加两块小蛋糕就要八百多。 林觅看着白小小拿出卡,眼也不眨的递过去。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张卡上。 那是秦砚黑卡的副卡,连定制图案都是一样的,一条很漂亮的龙。 这样的卡,她也有一张,是当初还在淮宇工作的时候,秦砚给她的。 那是刚被他拿捏住没多久,来京市出差,她口是心非说他养情人都舍不得花钱,只想白嫖,把秦砚气的脸色铁青,咬着牙给了她一张卡,还顺便嘲讽了一波她爱慕虚荣。 她毫无负担的把卡收下了,只是却一次没用过。那张卡现在还放在家里的桌子上,跟白小小这张副卡一模一样。 林觅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心里不太痛快。即使她相信秦砚,也明白白小小嘴里的话没几句真的,也控制不住的不痛快。 白小小接过店员递回来的卡,看到她的目光,笑了笑,甜甜的道,“是砚哥特意给我开的副卡,他说这样他就能知道我每天做了什么,买了什么,他平常没时间陪我,这样能更了解我。” 林觅弯了弯嘴角,“是吗?” 白小小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砚哥说,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最在乎的始终只有我一个。” 林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平静的看着白小小,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我回去就会向秦砚确定,所以骗我的话大可不必,只管告诉我,你的来意就好。” 白小小愕然的看着她,说,“林觅姐,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我又不傻,我要是说了假话,你回头找砚哥一问,我不就穿帮了吗?” 这也正是林觅想知道的,“那你说你跟秦砚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你也应该知道他跟我领证并且举办了婚礼,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秦砚会进监狱的,你知道吗?” 白小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不会的,砚哥跟我只举办了婚礼,并没有领证。我们是在国外拉斯维加斯举报的婚礼,在最神圣的教堂宣誓,跟领证的意义一样的。” 林觅暗暗咬住了后槽牙。 秦砚那个王八蛋,竟然连提都没跟她提这件事! 白小小看着林觅,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林觅姐,希望你不要觉得冒昧,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两个人和平共处的事。” 林觅挑眉,眼神冷淡,“和平共处?” 白小小娇羞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两个都爱一个男人,砚哥对你也是不一样的,我不想让他难做,我们如果能和平共处的话,他一定很高兴。 我跟砚哥在国外生死相依好几年,感情也非同一般,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按照地区划分,比如他在国外的时候人归我,在国内的时候人归你,也可以按照时间划分,比如这个月人归我,下个月人归你。” 林觅的三观遭遇了轰炸。 如果对面不是白小小,她一定把咖啡泼过去,再狠狠地骂一句对方脑子有病。 ------------ 第273章 关系如此脆弱 可对面是白小小,她如果这样做,无异于故意引战,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但她嘴上却不打算忍,怜悯的看着白小小,“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秦砚想跟你解除被恩情绑缚的关系,所以你慌了吗?很抱歉,我不能对你的感受感同身受,我也无法接受你的提议,我要一个男人,就要他全身心的属于我,不然,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白小小有些惊讶,声音柔柔的,“原来林觅姐你知道我和砚哥的事啊?是砚哥告诉你的吗?” 林觅没有隐瞒,“是,他跟我说了,你母亲为救他而死,临终之前把你托付给他。” 白小小拿着叉子,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说,“没想到砚哥跟你说了这件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曾经跟我在樱花树下拥吻,他为了让我安心,带我去拉斯维加斯当着神父的面举办了婚礼,为了我,他甚至愿意放下跟苏总的矛盾,因为我是有苏总的血脉,我妈以前跟过苏总,后来倒戈向砚哥的,还有,我妈跟你妈有过恩怨,所以砚哥隐瞒了很多关于你妈以前的事,因为他怕你会找我的麻烦。” 白小小手指撑着下巴,一脸的无辜,“林觅姐,这些事,砚哥也跟你说过吗?” 林觅脑子有些乱,“你妈是四年前去世的,你们一直在国外,怎么可能和我妈……” 白小小莞尔一笑,“我刚说了,我妈以前跟着苏总的,苏总你知道吧?苏洵凯,她是苏总的情人,跟了很多年,很受苏总信任。你就不好奇吗?你妈做了苏总几年情人,最后却被人害成那样,还送给别的男人玩弄,最后怀了不知道谁的种生下你……” 林觅脸色一僵,盯着白小小,“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你妈做的?” 而秦砚为了保护白小小,故意对自己隐瞒了这些信息? 可秦砚不是说,那些事是秦封群和许玫做的吗?还说秦冰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搭上了苏洵凯的大船,暗地里从事非法生意。 她下意识的选择相信秦砚,而不信白小小的话。 白小小点了点头,有些懊恼的道,“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的,怎么最后还是说起了这些有的没的,算了,林觅姐,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共享这个男人,那我也没办法。” 她起身,叹了口气,道,“只希望砚哥以后抛弃你的时候,你能好受点。”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林觅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密密麻麻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白小小不会无缘无故找她说这些,她的目的是什么?挑拨离间她和秦砚的关系? 可这种话,是真是假,只要问一句秦砚,就能知道。 白小小真的会傻到连这个都想不到吗?不可能的。 可她还是跑来找她说了这些,这说明,她的话……大概率是真的,只有真话才能让她这么有底气。 那秦砚跟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就是假的了吗? 林觅心里堵的难受,索性起身,回到车里便给秦砚打电话,“你在哪?现在能回来吗?我有事要问你。” 电话那头,秦砚顿了顿,才道,“怎么了?电话里说不也是一样吗?” “不一样,”林觅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必须要当面说,今晚能回来吗?” 秦砚有些为难道,“老婆,今晚回不去……” 林觅直截了当的问,“你在哪?这个也不能告诉我吗?” 秦砚说,“暂时不能,你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好。”林觅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直到外面下起了小雨,她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里,米粒粘人精又黏了上来,她把猫抱起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林觅却没开灯,坐在黑暗里,像个孤独的侠客,良久,她让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强迫自己去厨房做了点吃的。 像往常一样,吃了饭,去洗澡,处理几封邮件,然后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按时起床,去公司上班。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能杞人忧天,她不断的告诫自己。 在一切都没有得到解释之前,不能先自己消耗自己。 就这样,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决定一切都等秦砚回来之后再说。 可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给秦砚打电话,却打不通了。 不管打几次,电话那头始终是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林觅心沉下来,担心秦砚出了什么事,连忙给王助理打电话,没想到王助理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和秦砚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薄弱。除了王助理,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系他的方式。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关机? 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一整个下午,林觅都有些心神不宁,那种不安又没着没落的感觉更加深了。 此刻苏洵凯也好,白小小也好,全都被她暂时放在一边,她只想快点确定秦砚是安全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林觅回到家,食不知味的吃了半份外卖,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跳跃的名字让她心头骤然一松。 立即接了起来,“喂,秦砚,你……” 话没说完,就被王助理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太太,秦总这边出了点状况,您能立即过来一趟吗?” 林觅身体一僵,心不受控制的沉下去,连忙问,“他怎么了?受伤了吗?严重吗?” ------------ 第274章 无法容忍 王助理语气有些犹豫,“是受了点伤,不过伤的不严重……秦总不让我告诉您,但我……我觉得您最好还是过来一趟。” 林觅止不住的担忧,连忙道,“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王助理声音轻松了许多,“好,我微信发给您。” 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王助理就把定位发来了。 是在京市隔壁的深市一家酒店。 林觅整整一天的担惊受怕终于有了着落,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从京市过去,坐高铁要一个多小时,加上赶车时间,不如直接开车过去合适,林觅选择了开车。 此刻已经是夜里九点,她上了一天的班,前一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其实身体是非常疲惫的,可是想到秦砚,不知道哪里就生出来无限的精力。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把车停在定位的酒店外面,揉了揉干涩的眼角,开门下车。 脚要落地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酒店门口,白小小一身浅色连衣裙,披着一件嫩黄色的牛角扣大衣,穿着一双可爱的小皮鞋,正撒娇一般轻轻的跺脚。 而被她搂着胳膊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深蓝色缎面衬衫扣子松松垮垮的解开了两颗,低头看着白小小,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觅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她突然发现她错了。 秦砚告诉她,他和白小小之间有那些纠葛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觉得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身上,相爱的两个人总能排除万难。 大不了就是等嘛,等他把和白小小的事处理好。 可现在才发现,她太想当然了。 爱那个男人的时候,连他和别的女孩站在一起都觉得碍眼。 林觅坐在驾驶坐上,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酒店门口的那一幕,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那样养眼的一对男女,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吧。 她本不想插手秦砚和白小小之间的事,可是白小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到她的面前,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她再不想插手,可是作为秦砚的妻子,这种挑衅到脸上来的行为,她也无法容忍。 静静的看着白小小跟秦砚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去,她才从车上下来。 秦砚送走白小小,正准备回酒店,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抹身影绕过来,直直的朝着他走过来,他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同时快步迎了上来。 林觅看到他,忐忑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王助理给我打电话……” 秦砚脸色一顿,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担心我?” 林觅看着面前这张俊脸,心里被装的满满的,毫不遮掩的承认了,“嗯。” 秦砚心头一动,低头看着她。 她就现在自己面前,明眸皓齿的对着自己微笑,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从前的疏远冷漠,而是盛满了不加遮掩的爱意,他从来都知道的,林觅就是这样的性子,爱的时候浓烈,不爱的时候冷淡。 这样浓烈的爱,他等了六年,秦砚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没事。”秦砚轻叹一声,“昨天晚上遇到了点麻烦,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充电,今天到了酒店充上电才发现你的电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觅听到他的解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抬眸看着他,“进去说吧。” 秦砚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你还是……”先走吧。 结果没等他说完,便被林觅打断了,她温柔而坚定的看着他,叫他,“陈砚。” 秦砚身体一震。 这是六年前她对他的称呼,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听到过了。 和好之后,两个人一直没来得及提起这件事,现在听到她突然叫这个名字,他心里是激动的,也是忐忑的。 他太清楚林觅的性格,她这个样子,明显是认真的要跟他提出什么要求。 而他隐隐的觉得,她这次提的事情,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而坚定。 心里下意识的就有点心慌,“我……” 脑子里飞快的回忆这段时间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对。 总不能是她发现和好之后没想象中那么幸福,所以要跟他分手? 不不,他是有结婚证傍身的,再加上床头柜偷换的药……秦砚下意识瞄了一眼她的小腹。 他是有筹码的,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的被她甩掉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安定了一些,强自镇定的问,“怎么了?” 林觅看着他,依旧声音温柔,“进去说。” 秦砚这次不敢再拒绝了。 只好带着她进了酒店。 深市作为京市的兄弟城市,也是老一线城市,自然是格外发达的,可秦砚住的这家酒店却很一般,就是普通的连锁酒店,进去之后,只有十几平的面积,对于出行必住总统套间的秦砚来说,显得格格不入。 林觅看了一眼连掀开都没有的大床,皱了皱眉,“你昨天一夜没睡?” 秦砚解释道,“早上才住进来的,还没来得及休息。” 林觅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酒店外面他好像提起过。 秦砚把椅子拉过来,让她坐下,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在她对面坐下来,明明高大的身体,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不知怎的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林觅顿了一下。 她想要说的很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先说说你这次出来要处理的事吧。” 秦砚神色有些不自然,“一点公事罢了……” 话没说完,对上林觅沉静的眼眸,他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压制。 林觅看着他,轻声开口,“我们之间错过了六年,如果还不能做到坦然相待,以后的路可能会更难走,你想过吗?” 秦砚一怔。 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想去忽略罢了。 现在林觅郑重的提起来,他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错失的六年,让两人之间有了太多互不了解的过往。林觅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一份感情如果不能做到坦诚相待,迟早要出问题。 他绝不愿意再错过一次! 想到这,秦砚立即开口,“前天下午我收到线报,苏洵凯要在深市一个港口,跟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接头,我是为了这事来的。” ------------ 第275章 摊牌 林觅神色一顿,但是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秦砚轻咳一声,“因为牵扯到苏洵凯,我不想把你拉进来,太危险了,一想到你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我怎么可能……” “你收到消息前往深市那天,苏洵凯去找我了。”林觅声音清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抬眼道,“我本来想那天晚上告诉你的,但是之后你就失联了。” 秦砚猛的站了起来,眼中带了一丝不敢置信,“难怪……” 林觅看到他脸上压抑的怒意,皱眉问,“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秦砚眼神沉了沉,过了片刻才道,“我们在这边并没有抓到苏洵凯和那个神秘人接头,甚至因为打草惊蛇,惹来了苏洵凯的反跟踪,现在酒店外面还有苏洵凯的人。” 他带来的人不多,硬碰硬不是不行,但未必能占到好处,而且也没有硬碰硬的必要,苏洵凯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两方目前还算和平。 但这也只是表面的和平罢了,所以刚才在酒店外面看到林觅,他的第一反应才是让她赶紧离开。 只是她的选择出乎了他的意料。 林觅听了秦砚的话,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洵凯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怕去找我会引起你得注意,所以用这种办法把你引到深市来?” 秦砚点了点头。 林觅手里捧着秦砚给她倒的热水,低头喝了一小口,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保护我,所以有些事不愿让我掺和进来。可是你也应该发现了,很多事不是我们想避开就能避开的,与其让我稀里糊涂进入别人的圈套,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告诉我,这样出现突发情况,我才能做出正确判断,你觉得呢?” 秦砚点头,心悦诚服的道歉,“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好。”林觅笑了笑,这个问题就此揭过。 秦砚问,“苏洵凯找你做什么?” 林觅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想把我拉到他那边去,一会儿许诺我好处,一会儿又给我施加威胁。” 秦砚有些揪心,“怪我没及时发现,差点让你陷入危险。” 林觅摇摇头,“你也不是先知,所幸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我们再谈谈另一件事吧。” 秦砚本来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还有什么事?”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陷入被甩的风险。 林觅看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的道,“白小小找到我,说她跟你是在神父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的,在国外属于合法夫妻关系,有这回事吗?” 随着她这番话出口,秦砚的脸色逐渐变白,眼中紧张与惊怒交加,都不用他说什么,光看他的反应,林觅就知道,这事是真的。 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生气是肯定的,更多的是无语。 “这种事,你瞒着我?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合着只有我一个人认认真真的跟你分享了过去?” 她甚至连跟谢云峥的全部接触都告诉他了,因为她一直都知道,秦砚介意谢云峥。 以前由着他误会,和好之后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排最大的雷。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狗男人,竟然还隐瞒了这么大的事。 白小小都找到她面前来了,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放肆了,她都不知道实情! 林觅脸色阴沉,双手环胸看着秦砚,“你们是合法夫妻关系?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我去举报你重婚,让你进去蹲几年?” 秦砚差点给她跪下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麻溜的抬腿蹭着她肩膀腻歪,认错态度干脆利落,“我错了。” 林觅没说话。 她要的不是道歉。 秦砚立即解释道,“当时在国外,白小小的母亲想在闭眼之前看到她后半生有所依靠,所以提出来这个要求,我……我没办法拒绝,她是为救我而死,所以才答应的……但我保证,只是在一个教堂里,找了个神父说了几句话而已,虽然有宣誓环节,但你知道的,我是个无信仰主义者,对着上帝宣誓对我来说就像放屁一样……而且我在开始前,也跟白小小说明白了,她不应该……” 林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她不应该怎么?找我?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你势在必得呢。” 秦砚抱着她,讨好的蹭蹭她的下巴,“我错了,我怕你生气,你要是知道我跟别的女人有过这种事,肯定会嫌弃我的。” 这话倒没说错,林觅很认同。她现在确实嫌弃他。 她看着秦砚,依旧淡淡的态度,“白小小找到我,说愿意跟我和平相处,你在国外归她,在国内归我,或者一个月归她,一个月归我,你怎么想的?” 秦砚脸色白了白,赶紧把人抱住了,拼了命的表忠心,“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个?我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全部都是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分给别人,我错了,我回去之后就跟她说清楚……” 林觅推开他一些,点着他的鼻子,“说清楚这样的话,你从三天前到现在,说了不止一次了,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不是个一直退让的人,你现在既然是我的人,白小小继续到我面前蹦跶,我就不会太客气。” 秦砚忙不迭的点头,“不客气,你一点都不用客气。” 林觅白了他一眼。 秦砚小心翼翼的蹭她,“别生气了~” 林觅轻叹口气,“总之你尽快解决吧,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对谁都没好处。” 秦砚连忙点头保证,“我一定,一定。” 林觅起身去了洗手间。 秦砚站起来,脸上的谄媚瞬间褪下去,起身走出房间,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王助理打开门,有些惊讶,“秦总,有事吗?” 秦砚不辨喜怒的看了他一眼,脸色冷沉,直接走了进去。 ------------ 第276章 解决王助理 王助理关上门,跟着走进来,又是拉椅子又是倒水,秦砚坐下之后,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腿交叠起来,黑眸沉沉的看过去,“你给太太打的电话?” 王助理心里咯噔一声,“我……” 秦砚没听完便打断了他的话,“给我个理由。” 王助理一愣,“什么?” “理由。”秦砚看着他,神色淡淡的,“你跟着我已经五年多了吧?我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你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手下人违反我严令禁止的事。” 王助理顿时慌乱起来,“秦总,我只是觉得您跟太太的关系不太好,这种时候是培养感情最好的时机,所以才自作主张把太太叫了过来……” 他没说完,便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因为秦砚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让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颤栗感。 在这一刻,那些借口突然就变得苍白无力起来,是啊,他是属下,秦总是老板,老板的话,属下应该无条件听从,怎能自作主张? 秦砚神色淡淡的,除了语气冷沉,表情看不出半分异常,可他心中却是凛然一冷。 王助理已经不是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了。 这次的事,他严令禁止王助理告诉林觅的,结果王助理还是自作主张的打了电话。 这样的助理,已经严重违背了职业道德。以前小打小闹的给他助攻,他可以当视而不见。可这次不管王助理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逾越了。 而且,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 他看着王助理,缓声开口,“或者,你现在是为了别人做事?” 王助理的脸色因为这句话瞬间变得惨白,连忙摇头否认,“不,不,秦总,您误会了,我对您忠心耿耿,绝对没有背叛您!这次的事是我糊涂,我犯了大忌,秦总,您惩罚我吧!但是千万不要怀疑我对您的忠诚!” 秦砚淡淡的看着他,眼神凌厉,仿佛能一眼看穿他心底隐藏的秘密,王助理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 哆哆嗦嗦的叫道,“秦总……” 秦总越是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是慌张害怕。 秦砚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助理,半晌冷笑一声,“是吗?” 如果是之前,王助理表现的还算正常,可从刚才他提出怀疑开始,王助理的反应就太不正常了。 王助理知道被怀疑忠心会面临什么,瑟瑟发抖的跪了下去,“秦总,我保证,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真的没有……” 秦砚却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外面便响起敲门声,秦砚屈尊降贵的站起来去开门,外面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道,“秦总。” 秦砚“嗯”了一声,侧身让出路来,指了指里面已经瘫成一团的王助理,“把他带回去吧,好好审审,应该跟苏家脱不了关系。” “是。” 被带走的时候,王助理浑身都在颤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快了,从他答应那个人到被秦总察觉,这一切太快了,快到他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他忽略了秦总的敏锐,谁给他的胆子敢在秦总面前耍心机…… 王助理满心只剩下后悔…… 林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砚不在房间,她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今天自己晚点去公司。 正准备出去转转,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白小小,她穿一件浅绿色的大衣,纯白的蕾丝毛衣,同色的蕾丝针织裙子,伸着小拳头正要敲门,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门一开,白小小似乎也有些惊讶,扬起笑脸正要说什么,看到林觅,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小小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不高兴,咬了咬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林觅挑眉看着她,“这是我的丈夫在这家酒店开的房间,我在这不是很正常吗?” 白小小咬着嘴唇,一副柔弱又温顺的模样,“林觅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昨天砚哥在这住下,想让我来陪他,我觉得不合适,所以拒绝了,本来怕他不高兴,才特意一大早就过来找他,没想到你会在这,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说完,便委委屈屈的要转身离开。 林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等一下。” 白小小停下脚步,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 林觅抬腿走到她面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白小姐,关于你跟秦砚在国外宣过誓的事,以及你用各种话术明里暗里引导我误会的事,我全都一一跟秦砚求证了,他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解释,我觉得以后你完全没必要在我面前撒这些谎,如果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跟秦砚离心,也太蠢了点。” 白小小手缩在袖子里,轻轻捏了捏,面上却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道,“林觅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跟砚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也没想完全独占他的。” 林觅扯了扯嘴角,懒得跟她争辩这些,只道,“不要说的好像你有机会似的,你想在我面前打信息差,至少要确定我永远了解不到某些信息吧?早跟你说了,只要我问问秦砚,什么就都清楚了,你真觉得自己那一套天衣无缝吗?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当着白小小的面关上了房间门。 白小小看着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纯真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愤恨。 她不敢相信,林觅竟然真的会去问砚哥,砚哥最讨厌别人管他了,林觅这样明晃晃的对他的私事进行质问,砚哥不会反感吗? 林觅她怎么敢的! 她眼神不明的看着门板,似乎要从门板上看出那个女人的样子。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砚哥本来就该是她的!可现在,这个叫林觅的女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光明正大的抢走了她的爱人! 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情绪波动的太厉害,白小小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突然粘稠的液体冲出嗓子,吐出来一口血。 而与此同时,电梯响了一声,电梯门打开,秦砚抬腿走出来。 看到走廊里的白小小,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一直当成妹妹疼爱的人,背后里对林觅捅他的刀子,要不是林觅性子直,直接找他对峙,他都不知道要背多少黑锅! 所以他现在看到白小小,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然而下一秒,便看到白小小捂着嘴,指缝里流出血来,地上也有些血。 ------------ 第277章 周绍文来京市 秦砚再顾不得那些龃龉,连忙快步走过去,一把扶住白小小,沉声问,“你怎么了?最近身体又出问题了?怎么会突然吐血?” 白小小脸色苍白,只有唇边一抹红,却显得人更加的单薄如纸,看到秦砚,她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喜悦,“砚哥……” 顿了顿,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摆摆手,故作云淡风轻的道,“我没事,砚哥,你别担心,我这就走,不会给你跟林觅姐添麻烦的……” 说完,便急匆匆的掰开秦砚的手就要离开。 她连站都站不稳,秦砚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离开,连忙扶住她,眉头紧皱,“先去医院吧,我送你。” 白小小有些慌乱的摇头,似乎因为急切而有些口不择言,“不用,真不用,砚哥,你千万别送我,我一个人可以的,我不想让林觅姐再误会了,林觅姐已经警告过我了,我知道自己的存在给你们增加了很多麻烦,我以后不会了……” 声音越来越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秦砚一怔,随即想起昨天林觅确实说过,如果白小小再跑到她面前蹦跶,她不会客气。 她性格如此,看样子两个人刚才已经见过面了。 他皱了下眉,看着白小小开口道,“别这样说她,林觅不是小心眼的人,她要是对你说了重话,一定是你先冒犯到了她。” 白小小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点头道,“是,砚哥说的对,是我先冒犯到了林觅姐,她才那样骂我的……” 林觅还骂她了? 秦砚眉头锁的更紧,但白小小之前做的事,让他已经心生警惕,所以也不会全然相信她的话。 更何况,林觅就算是真骂了她又怎么样?大不了他替林觅道歉就是了。 秦砚没有再说更多刺激白小小,只道,“我先送你去医院,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跟林觅说一声。” 昨天晚上都跪着保证过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瞒着她。这要是在她门口带着白小小离开却不跟她说一声,回头她自己知道了还不定得脑补成什么。 秦砚可不想再经历昨天晚上的提心吊胆。 正要转身去开门,白小小却突然毫无征兆的从他手里滑落下去。 秦砚一惊,连忙把人扶起来,“小小?小小?” 白小小无声无息的闭着眼,秦砚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他弯腰横抱起白小小,走到门前敲了敲,里面却没有动静,秦砚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白小小的情况却是等不得了,秦砚只好先带着她下楼,把她放到后座上,自己坐进驾驶室,拿出手机给林觅发了条微信。 “小小在我们房间门口昏倒了,我先送她去医院。” 发完消息,才终于安心,发动车子前往医院。 另一边,林觅从浴室出来,吹完头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人,有些讶异,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周绍文。 从半年前离开云城,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林觅接了起来,“喂。” 周绍文比起以前,声音带了几分稳重,笑着道,“老朋友,还记得我吗?” 林觅也笑了,“都说是朋友了,能那么快忘记吗?今天怎么突然联系我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周绍文开玩笑的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吗?我就不能是功成名就找你衣锦还乡来了?” 林觅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志得意满,顿时笑了,“当然可以,看样子周二少又重回巅峰了?” 周绍文笑着道,“行了,别贫了,有空吗?我到京市来出差,好久没见了,见个面吧?” 林觅说,“不巧,我今天没在京市,我在深市呢。” 周绍文问,“那你什么时候从深市回来?” 林觅想了想,“应该下午吧。” 虽然要看秦砚那边的时间,但她不可能完全跟着秦砚那边的计划走,谢氏一堆事等着处理,如果下午秦砚不走,她也得自己回去了。 周绍文笑着道,“我这次来京市要待一周左右的时间,晚上咱们见个面详细说吧,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觅说,“可以,你在这边不熟,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去找我吧。” 周绍文道,“得嘞,你都快混成土著了!” 林觅笑骂道,“滚吧你。” 挂了电话,她才看到秦砚发来的微信,眉头随即皱起来,白小小在门口昏倒了? 就那么巧,让秦砚正好赶上了? 她心里有些异样,却还是给他回复,“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发了一句,“周绍文来京市出差,我跟他吃顿饭,中午不用等我了。” 秦砚那边一直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白小小的情况特别棘手。 林觅突然想起来,她还没跟秦砚挑开给白小小骨髓捐献的事。不过这个倒也不急,她没打算推脱这个事。 讨厌白小小是一回事,这又是另一回事,这是她本就应该承担的。 林觅在酒店等到了中午,秦砚终于给她打来了电话,语气很明显的疲惫,“你要回京市?” 林觅“嗯”了一声,“不是为了周绍文,是公司现阶段离不开人。” “我明白,”秦砚低声笑了下,又有些为难的开口,“小小情况不太好,我现在离不开,你……” 林觅心里顿时有些酸酸的感觉,顿了顿才道,“那你在这守着,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指的是白小小需要手术的事。 秦砚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应了一声,又说,“我让助理跟你一起回去,谢氏那边有我的人在,那些牛鬼蛇神也不敢轻易动你。” 林觅没拒绝,“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外面就有人敲门,林觅打开门了,看着完全陌生的面孔,有些奇怪,“你找谁?” ------------ 第278章 文家 外面站着的是个规规矩矩的男人,是真的规规矩矩,各方面都规规矩矩。 比如他的头发规规矩矩的剪成平头,身上穿着一件规规矩矩的青色棉麻衬衫,规规矩矩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表情也是规规矩矩的,开口道,“太太,您好,我叫陈平,是秦总的新助理。” 林觅心中讶异,疑惑的问,“新助理?” 不怪她怀疑。王助理跟了秦砚四年多,算是用的得心应手的左膀右臂,除非出现重大事故,不然秦砚不可能换人的。 这人是谁派来的?苏洵凯?秦冰?还是苏清清? 陈平大概看出了林觅的怀疑,伸手在手腕上的手环点了几下,然后摘下来递给林觅。 林觅挑眉,因为看到手环上是秦砚的脸,她接了过来。 竟然是视频电话。 林觅没见过这样的“高科技”,有些惊奇的摆弄了两下,听到秦砚带笑的声音,“你喜欢的话,我回头给你拿一个,这是墨西哥那边内部用来交流的工具。” 林觅了然的点点头,问,“那这位新助理?” “临时调过来的,放心,他能力卓绝,一般麻烦都能应对。”秦砚解释道。 林觅不解,“那王助理呢?” 秦砚下意识的想说“调岗了”,但是想到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刚刚谈好的要坦诚,他顿了顿回道,“他涉嫌违规行为,目前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接受调查。” 林觅有些难以相信,秦砚这意思是,王助理背叛了他? 毕竟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的做错事,犯不着用“调查”这样严重的词。 虽然震惊,但她已经经历过几次被身边人背刺的事,所以表情很平静,还安慰秦砚,“那你节哀。” 秦砚失笑,“不至于。” 一个手下而已,用得顺手就用,用不顺手丢了便是。 他在工作中向来不怎么倾入真情实感。 既然秦砚已经解释了,林觅对陈平的怀疑也消失了,挂断视频后,她把手环递给陈平,对他道,“抱歉,我并非针对你。” 陈平规规矩矩的笑了笑,恭敬道,“太太请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 他把林觅的提包接过去,转身为她打开车门,“太太,请上车。” 林觅觉得这个陈平有点像是机器人,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而规矩,他懂礼且知道分寸,说话声音温柔,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 她上了车,这是她昨天开过来的那辆车,陈平坐在驾驶位,林觅坐在后排。 她在微信上给秦砚发消息,“陈助理以前是做什么的?” 秦砚很快回复,“战场上下来的,有一些应激性,创伤很难痊愈,他一直在吃药和看心理医生调理,爱好是织毛衣,医生说他织毛衣会让心灵平静。” 林觅总算明白了陈平的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敢情是受过创伤接受治疗呢。 她的手在对话框点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才问,“白小小怎么样了?” 其实她听到秦砚说白小小在门口昏倒,第一反应是,白小小是不是装的? 但秦砚不是没有判断能力的青瓜蛋子,他既然没提,那应该不是装的。 所以林觅没提这一茬。 问白小小,也并不是关心,只是想知道秦砚那边的情况。 秦砚很快回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正在观察室里,要六个小时之后,才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林觅问的很直白,“这六个小时,你要一直在那里守着吗?” 秦砚这次没有秒回,过了一会儿,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带着一丝小心,似乎是怕她生气,“今天比较特殊……一会儿她的主治医生要跟我商量一下手术方案,还有一些术前准备工作,我可能要晚点回去。” 林觅“嗯”了一声,她不会大度到对这种事情毫无反应。事实就是白小小觊觎她的男人,数次挑衅她,而她的丈夫却还要照顾白小小,接管白小小的一切麻烦事。 秦砚欠下的救命之恩,不是她欠下的。她很难真正的对秦砚感同身受。 一如此刻,秦砚在为白小小的身体紧张着急,而她心里只有些烦躁。 “但愿能尽快结束吧。”她最终说了一句。 秦砚立即保证,“等手术成功,她恢复好了,我立即送她去国外,我会安顿好她的后半生,从此跟她再无瓜葛。” 听到他的保证,林觅心里好受了些,笑笑,“那你在医院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秦砚的声音明显愉悦了很多,“好。” 挂了电话,林觅把手机放在一旁,头枕在后座椅上,脑袋有些空。 其实白小小是个定时炸弹,尽管秦砚一再担保,林觅还是无法真正的安心。 可她现阶段的处境,并不只有白小小一个麻烦。或者说,她的人生中并不是只有爱情。 谢氏集团最近的许多合作开展起来阻力非常大,这里面一定有谢家人和苏洵凯的杰作。谢家人跟苏洵凯联手了,她的处境其实很不妙。 而且更不妙的事,苏洵凯同时也在盯着秦砚那边,秦砚可能遇到了跟她差不多的困境。 她不能完全指望关键时候,秦砚来帮她解决麻烦。 她必须要自己处理好目前的难题。 可苏洵凯的势力,却不是区区一个谢氏集团能够对抗的。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除非苏洵凯高抬贵手。 可是很不幸,她昨天刚高高在上的拒绝了苏洵凯的橄榄枝。 所以眼下,除了硬抗,无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要有兵有土,可她现在什么把握都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林觅有些头大,更别说,还有个莫名其妙对她恶意满满的苏清清在一旁虎视眈眈。 林觅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短信,“帮我约一下文祖之。” 文祖之,是文家大房的当家人,文老爷子的大儿子,也是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如今,整个文家都交到了文祖之的手里,文祖之算是文家目前的当家人。 林觅第一次知道文家,是因为文卿莱,那个在云城开办了一下文物鉴定修复机构的青年。 后面对文倩起疑,曾让侦探调查过文家,知道文卿莱是文家四房次子,文倩是早年跟家族断了联系的大小姐,文祖之的妹妹。 但是再具体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现在京市四大家族,秦家在秦砚手里,而秦砚被苏洵凯死死的咬着,谢氏集团在秦砚眼中大概还不如一块肥肉值钱,她并不想让秦砚掺和进来,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太浪费了。 除了秦家和苏家,还有文家和陆家两大家族。 陆家常年在海外发展,林觅了解的不多,也接触不到,但是文家却是一直在国内发展的,而且这些年,文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市场被秦砚和苏洵凯蚕食了很多。 谢氏集团跟文家,都是急需突破困境的,很适合合作。 林觅闭着眼,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一个半小时后,陈平把车子停在她住的小区外面,恭恭敬敬的道,“太太,到家了,您先进去,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预计半小时后回来,有什么需要您随时给我的电话。” ------------ 第279章 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林觅这才意识到,秦砚把陈平派过来,是真的准备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的。 虽然秦砚说的很大气,但她很确定,秦砚就是为了周绍文。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林觅有些无奈,没追问陈平要去处理什么事,摆摆手便转身回了家。 陈平看她背影消失之后,便用手环拨打了一个电话。 恭恭敬敬的汇报,“秦砚,太太已经回到家了。” 秦砚的声音远不如面对林觅时候的温柔,带着一股子生杀予夺的味道,“现在动手吧,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把那几个杂碎解决掉。” “是。” 陈平关闭手环,轻轻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下了车。 他几步走到一个角落,直接拎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副无辜被打扰的样子,骂骂咧咧的指着陈平,“你干什么啊?我告诉你,这可是法治社会!” 然而随着陈平把其他几个角落的人都拎了出来之后,那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这是被连窝端了。 那几个人也是识相的,连忙后退求饶道,“大佬,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饶了我们吧……” 如果林觅在这,应该可以认出来,这几个人都是那天在谢氏集团门口闹事的熟面孔。 其中,还有那个她拿录音吓唬过的大学生。 此刻,这几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平,虽然陈平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他们就是莫名其妙的有种危险感。 好像被抓住的这一瞬间,小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陈平面对这些人的求饶,始终没有说话,那几个人见状,以为有戏,转头就跑,结果刚跑了一步,就又被拎了回来。 这一次,陈平没有再客气。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现场很快响起了惨叫声,伴随着骨头碎掉的声音,拳头重重打在肉上的声音…… 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他在手环上按了几下,过了没几分钟,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附近,下来两个黑色劲装的男人,把地上几个人抬进了车里。 这些都是对太太不利的人,秦总那边还有安排。 现场很快一片安静,陈平回到了车上,坐了一会,他打开隔板,拿出来两根长针,以及一团毛茸茸的粉色的线团,开始织毛衣。 而林觅上了楼之后,便站在窗前观察。 这栋楼位于进入小区之后的第一栋楼,前面视线没有遮挡,所以陈平做的事,林觅几乎是尽收眼底。 不是她的错觉,陈平刚才在车上那一闪而过的戾气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是收拾那些杂碎。 林觅笑了笑,没有再去管。秦砚有自己的安排,她只要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就够了。 下午五点,她准时下楼,去赴周绍文的约。 陈平已经在楼下等待了,看到她下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太太,然后恭恭敬敬的去开车门。 同样的流程,林觅已经对他一板一眼的动作见怪不怪,从善如流的上了车。 陈平问了地址之后,便发动车子。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京市很有名的会所沙龙。 陈平停好车,跟在林觅身后走进去。 林觅订的是六楼的朝字包厢,这边她还算熟悉,之前秦砚他们聚会都是在这里。 所以没有让服务人员跟着,自己径直走到了包厢外。 敲了敲门。 几乎是瞬间,那门就打开了,周绍文有些惊喜的看着门外的林觅。 他提前半小时到的,到了之后就一直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等着,就怕错过林觅进来。 林觅有些惊讶的看着周绍文。 半年多没见,他真的变了太多太多。 以前总是一副全天下我最帅的打扮,头发要烫成最时兴的款式,刘海盖在额头上,穿的也很时尚,很少见他穿正装。 但是自从周氏破产之后,林觅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穿着正装的。一开始是廉价西装,现如今已经换成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很昂贵的西装。 头发梳成了大背头,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与沉稳。 他现在给林觅的感觉,很像他曾经的大哥周韬。 周绍文对林觅弯起了嘴角,张开手想拥抱她,“老朋友,太久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林觅身后,陈平眉头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 林觅没拒绝这个拥抱,礼节一般轻轻拥抱了他一下,随即便立马分开,后退一步,也笑着,“今天我请客,让你挥霍个够。” 两个人走进去,周绍文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林觅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也坐下来。 而陈平始终站在她身后。 周绍文看向陈平,好奇的问道,“这是你助理?” 林觅摇头,笑笑,“秦砚的助理,最近跟着我。” 周绍文早就听说了京市那场盛世婚礼,他还看过新闻和现场直播的视频,不止一次。 对陈平的身份,他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其实两个本来就不算太亲密的朋友,许久不见再重逢,还是有点尴尬感和隔阂感的。 周绍文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问道,“你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但与此同时,周绍文也开口道,“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 第280章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林觅一怔,周绍文是问她,跟秦砚在一起幸福吗? 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很幸福。” 周绍文眼中失落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林觅甚至没发现他的异样,他笑着道,“你过的幸福就好,这杯敬你,祝你永远幸福。” 林觅跟他碰了碰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绍文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的闲散公子哥突然遭遇家族骤变,强撑着一口气重整旗鼓,一步步走到今天,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也没想太多,只看着周绍文,笑道,“看得出来,你这半年发展不错。” 一身行头基本上恢复了当初周家没倒时候的规格。 周绍文闻言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轻笑一声,看着她,“是,发展的不错,有兴趣回云城跟我并肩作战吗?” 林觅笑着摇头,很讶异他竟然会开这样的玩笑,“还是算了吧,你好不容易发展起来,我怕再给你战的一夜回到解放前。” 周绍文笑了起来,他似乎很开怀,又像是很久没有开怀过了,笑容透着几分落寞。 “说的也是,”他起身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酒递给林觅,看着她,“陪我喝两杯吧,我跟你聊聊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觅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认识周绍文也有几年了,近一年多接触的比以前多,每次一起吃饭,周绍文都会特意避免让她喝酒,有一次她还特意问原因,周绍文说,女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 也是那之后,林觅发现这个闲散富二代和别的富二代的不同,不管在什么局上,他从不灌女孩子喝酒,无论那些女孩子跟他是否有关系。 这算是周绍文第一次主动让林觅喝酒。 不过林觅也没拒绝,接过来跟他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杯端在手里。 就听到周绍文开口道,“半年时间,遭遇了八次危机,每一次都差点让心血付之一炬,不过幸好,熬过来了。” 他看着林觅,有些话难以说出口。 比如,他拼尽全力想要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可等他好不容易爬到以前的高度,却发现她已经掌管了谢氏集团,还成了秦家的少夫人。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远到让他看不到希望。 这次他来到京市,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出差,其实就是想看看她。 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如果不幸福,那他宁可付出一切,也要带她走。以前他有机会的时候,总是没有勇气跟家族抗衡,不敢为了她放弃一切。现在他没机会了,却总是想拿拥有的一切来换一个机会。 可事实是,她过得好像很幸福,提起秦砚的时候,她眼底都带着温柔。周绍文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在他心里,好像一直都是冷静又理智的,以前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看到了。 原来会让她变得如此温柔。 周绍文心里酸酸涩涩的疼,很难受,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他爱着的证明。 他举起酒杯跟林觅碰了碰,又接着开口道,“以前我只知道创业容易守业难,现在明白了,创业也挺难的,只有都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说守业比创业难。” 林觅其实能对他的感觉感同身受。当初她在谢氏也是从无到有,过程不亚于一场创业。而如今,她在谢氏集团的处境依旧如履薄冰。 可成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成功本来就意味着筛选和考验。 所以林觅心态其实还好。 “敬你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她举起酒杯。 周绍文笑着碰了碰她的杯子,“也敬你苦尽甘来终成正果。” 林觅笑笑,没提白小小的事。 她以为周绍文就是出差顺便见见老朋友,两个人喝了一瓶低度数白酒,都带了些醉意,林觅靠在沙发上,看着投影仪上女团热舞,她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直到周绍文突然带着酒气坐在她旁边,说,“林觅,你能让那个助理暂时回避一下吗?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许是怕林觅担心他欲图不轨,又加了一句,“很重要的事,我这次来,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你这件事,电话里说我不放心,必须当面跟你说。” 林觅一顿,随即点头,对陈平道,“你先出去吧。” 陈平从善如流的走到门口,带上了门。 陈平出去之后,周绍文脸上的醉意消退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觅,“我说让你支开他,你还真支开他,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对我这么有信心?” 林觅耸耸肩,“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其实不是对周绍文盲目信任,而是相信陈平有能力即使在外面也能及时保护自己。 再者周绍文刚才的语气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从周绍文的嘴里说出来。 周绍文看着她,蓦的笑了,这次笑容真心了许多,但是随即,他的笑容又收了起来,严肃的看着林觅,“有人在云城查你。” 林觅一顿,皱眉问,“谁?苏家的人?还是秦家的人?” 周绍文摇头,“都不是,如果是有蛛丝马迹能确认身份,我不会这么担心,我现在在云城也算站稳了脚跟,可是对方的来历我半点查探不到,可以很确定的是,既不是苏家也不是秦家。” 林觅有些匪夷所思,不是苏洵凯,也不是秦冰,还能是谁? 难道她还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周绍文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我的人看到过秦砚身边的人跟那些人碰过面。” 林觅一顿。 也就是说,秦砚知道这件事?秦砚接触过那些人?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怀疑,王助理刚被秦砚调走,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说不定是王助理在和那些人接头。 她不能因为周绍文短短几句话,就对秦砚产生怀疑,这是不对的。她和秦砚是夫妻,是一个整体,是承诺互相信任的人。 互相信任,不能只嘴上说说。 周绍文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很像个坏人,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明白,他怕林觅稀里糊涂的被人卖了。 “我的意思是,调查你的那些人,跟秦砚的人,进入同一家餐厅,同一个包厢,同桌吃饭,相谈甚欢。”周绍文看着林觅,一字一句的道,“秦砚的人似乎是特意去云城跟他们打招呼的,当天晚上,秦砚也出现在云城,跟那些人在ktv聚了聚,我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那些人的老大,我猜应该是有的。” 林觅只觉得呼吸一停,周绍文没必要骗她。 她轻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绍文回答她,“秦砚在那边现身,是前天的事。” 前天…… 林觅后背不由得僵了僵。 前天,秦砚打了一通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来了,不仅当天晚上没回来,第二天还关机失联了。 她昨天才找过来,秦砚给她的解释是,他得知苏洵凯要跟一个关键人物见面,所以特意跑过来,只可惜什么都没抓到。 而现在,周绍文却告诉她,前天,秦砚出现在云城,跟偷偷查她的人见了面,还一起吃饭。 林觅有种荒谬的感觉,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 ------------ 第281章 如果秦砚没安好心呢 周绍文看到她脸色不对劲,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怕你会接受不了,才提前让你喝了点酒,林觅,这不是一件小事,那是你的丈夫,你最亲密的人,你托付终生和后背的人,万一他真的……”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当然希望你幸福,但是在幸福之前,我希望你首先是安全的,不是被人蒙蔽的。” 周绍文的意思是,秦砚蒙蔽了林觅。虽然不知道秦砚的目的,但他并不是值得托付和信任的人。 林觅坐在那里,很久没动,手里还捧着周绍文给她的那杯水,直到微烫的水变凉了,她才轻轻把水杯放下。 摇摇头说,“这只是你看到的,我得问问秦砚,起码要听听他怎么说。” 她说着,站了起来。 周绍文一把抓住她,压低了声音,“你别犯傻,你如果问他,他有一百种理由为自己辩解,你能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吗?如果他为了让你安心,故意编造一个理由糊弄你呢?万一他真的图谋不轨呢?你要一直被他骗下去,直到被他吃干抹净吗?” 林觅愣了一下,摇摇头,“我……” 其实周绍文说的有道理,如果换成另一种关系,比如同事,比如朋友,她一定有充足的耐心不动声色,不打草惊蛇,去慢慢试探,直到得出结果。 可是每次关于秦砚,她似乎都是本能的选择相信他,面对面的问他,接受他的解释,放下所有怀疑。 可如果秦砚本就没安好心呢? 林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她,他抱住自己的时候,手甚至会微微颤抖,第一次和好那天,他一整晚都没敢闭眼,生怕这是一场梦。 这样浓烈的爱,会是假的吗? 她还是觉得要先找秦砚拿个答案。 总不能什么都不问,怀疑的种子先种下了吧? 周绍文看到她眼中的坚决,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还有件事告诉你,那天秦砚的人跟查你的那些人吃饭,我的人录到了一些音频,我发给你。” 说着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林觅很快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周绍文看着她,“我知道……让你怀疑秦砚很难,可我还是建议你回去听完这些音频再做决定,在此之前,先不要找他对质。” “音频都是经过后期处理过的,已经能最大限度的让你听清,有些听不清的地方实在没办法,你凑活听听吧。” 林觅点了点头。 话题聊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必要,林觅张了张嘴,说,“我先走了。” 周绍文点点头,看着她,“注意安全。” 他没有送她,看着她的背影走出包厢,看着那个助理跟上去,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周绍文这才坐下,叹了口气。 他还是那个态度,如果林觅觉得不幸福,他随时可以抛下一切带她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次,即使是被秦砚追杀他也在所不惜。 私心里,他是希望秦砚有问题的,这样他就有机会了……可是理智上却期望秦砚没有问题,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林觅会很伤心的。 他不想再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了。 陈平发现,林觅从走出会所就有点不太对劲。 下台阶的时候,一步差点踩空,他连忙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从他们的车面前走过去,却没有丝毫要停下上车的意思,他叫了一声,林觅才反应过来,绕回来上了车。 陈平想到来之前秦总对自己的交代:太太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要及时汇报。 这算不对劲吗? 陈平把握不好这个度,他习惯了杀人和拿枪,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事。 想了想,他还是用手环给秦总发去了一条消息,“太太跟周先生见完面后,有些心不在焉。” 秦总那边没回,他也就不再管了。 反正汇报完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林觅回去的一路都在思考。 云城是什么人在调查她?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秦砚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人存在的?他已经确认这些人是对她有害还是有利了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甚至,两个人昨天承诺了彼此坦诚,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如果不是周绍文突然出现,给她带来这个消息,秦砚又想瞒她多久?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知道答案。 快到小区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耳边传来秦砚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我回来了。” ------------ 第282章 合作愉快 林觅手指不由得一紧,她把车停在路边,没说话。 电话里秦砚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怎么,还在吃醋呢?小小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在那边守着了。” 顿了顿,似乎是照顾她的情绪,又道,“以后如果我再过去,你跟我一起去。” 林觅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秦砚问,“你还有多久到家?” 林觅回答,“十分钟。” “等你。” “好。” 直到挂了电话,林觅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没有问出口。 关于周绍文说的那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亲口问秦砚。 林觅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在里面坐了一会,才下车回家。 一开门,就看到秦砚捧着一束奶白色栀子花,笑着对她张开双手,“老婆,生日快乐!” 林觅一顿,今天是她的生日? 慢慢的想起来了,确实是她的生日。 她喜欢栀子花,其实也不算喜欢,毕竟以前穷的时候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有一片野生的栀子花丛,盛开的时候很漂亮。 林觅的生日正好是在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每年的那段时间,秦砚都会天天割一些栀子花回来,家里到处都散发着栀子花的香气。 每年她都很期待那段时间。 如今时隔六年,当初那个男孩已经长大,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家,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捧着一束栀子花,很开怀的叫她老婆。 林觅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周绍文说的那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她朝秦砚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健硕的腰身。 秦砚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用力的抱着,虽然已经爱了这么多年了,可是每次拥抱都让他心潮澎湃。 这个拥抱来的太紧太紧,紧到抱着抱着,某人就情不自禁的变了味。 先是一个轻轻的吻落下来,再是无数稀碎的吻,林觅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身体变得火热滚烫…… 秦砚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进了卧室。 ……很久之后。 林觅趴在秦砚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他的胸肌。她离这个男人这么近,甚至都负距离接触过了,可仍旧没有真实感。 云城调查她的人是谁?秦砚跟对方什么关系?这件事他为什么不提? 她只觉得一颗心坠坠的发沉,秦砚敏锐的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抬起头跟他对视,问,“怎么了?” 刚结束一场情事,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很性感,林觅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压下去,对他笑着摇摇头,“没事。” 刚承诺的坦诚与信任,她主动要求的结果,但最后她却违背了约定。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害怕听到答案,也可能是不信任。总之,她把这件事埋进了心里,没对秦砚提起。 秦砚打量着她,“真的?” 很难形容的感觉,总觉得她好像有心事。 林觅摇摇头,笑道,“真没事。” 她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的说,“好困,我要睡着了。” 秦砚笑笑,把她搂在怀里,“睡吧,晚安。” 第二天一早,林觅刚到谢氏集团,就收到了助理的消息,“文总那边回复,十点到十点半有时间可以跟您见一面。” 林觅一顿,随即吩咐,“安排一下,十点我要去文通盛业。” 文通盛业就是文家现在的总公司,文祖之是文通盛业的董事长,也就是文卿莱的大伯父。 助理很快回复,“是。” 林觅之前就仔细想过了,要跟文家合作,打破谢家和苏家给她的桎梏,不可能不让渡一些利益。谢氏集团原本的利益她是不可能让的,只能从苏家和谢家人身上挖。 也就是说,在跟文祖之谈合作的最开始,她没有任何现实的筹码,所有的筹码都依赖于他们的合作取得进展之后。 俗称,画饼。 文祖之不是青瓜蛋子,这个坑未必愿意踩。 但文祖之一定有跟她合作的意向,不然不会答应今天这场见面。 九点半,助理告知楼下商务车已经准备好了,林觅下楼上了车。 十点,她准时出现在文通盛业的董事长办公室外面。 文祖之的秘书大概已经提前得到了命令,看到林觅并没有阻拦,而是打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林总,请进。” 林觅道谢,抬腿走进去。 办公室以古木为基调,十足十跟文家的气质匹配,给人一种儒雅又有底蕴的感觉。 文祖之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穿着一身棉麻唐装,手里拿着个菩提手串,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露出客气的笑容,“林总到了?” 林觅在他面前是正儿八经的小辈,毕竟她母亲当年是跟文祖之他们那些人玩的。 可是年龄弱势却并没有让她显得低人一头,她走上前,没有丝毫的怯懦,笑道,“文董,久仰大名。” 文祖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林总的大名,我也是久仰啊,今日一见,果然天生尤物。” 这话可以说是很冒昧了。林觅以前做业务员的时候经常听到,伴随着的还有一些令人恶心的咸猪手。 自从爬的高了,已经很少听到有人把这种话说到她脸上来了。 文祖之很傲慢,而且看不起她。也许在他心里,她有今天的一切全都靠陪睡。 可林觅脸色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只对着文祖之轻轻一笑,“早就听说文董风流多情,爱美人不爱江山,看来传闻有误。” 文祖之身形一顿,“哦?原来我在外面名声这么差呢?” 林觅笑笑,“所以说,传闻信不得,不管是文董,还是我,都被传闻坑害不轻。” 文祖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欣赏,“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挺能沉得住气。” 如果刚才的出言冒犯是一种试探,那现在林觅已经在文祖之这里过关了。 文家是个庞然大物,即使这些年没落,也不是普通豪门家族能比的。文祖之迫切想带着文家找一条新的路,可是这条路也不能乱找。 他必须要确定这次合作能给文家带来崭新的生机,之前他已经把林觅调查的底朝天,可还是觉得不够。 直到亲眼见到,他终于放心了。 一个有本事有野心,又不急不躁的女人,背后还站着秦家,他相信文家能通过这次机会,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文祖之眼中的轻佻褪去,郑重其事的走到林觅面前,对她伸出手,“林总,请多指教。” 林觅也握了上去,脸带笑意,“不敢当。” 之后便是清场,办公室里除了林觅和文祖之,剩下的人都清了出去。 三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重新打开,林觅走出来,转身对文祖之客气笑道,“文董,那我就先走了,您留步。” 文祖之态度也和蔼了许多,“愿我们合作愉快。” 林觅转身离开,走到电梯口,刚好电梯门打开,一男一女走出来,林觅看到对方,愣了一下。 ------------ 第283章 敌意从何而来 从电梯上下来的两人看到林觅也愣了。 是文卿莱和文倩。 不是说他们两人已经脱离了文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歹也算是认识的人,林觅正想开口招呼,文卿莱突然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林觅皱了下眉,文卿莱不让她暴露她认识他们的事?为什么? 不等她开口,文卿莱已经跟文倩朝着文祖之走了过去。 林觅若无其事的上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她听到文祖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又回来干什么?早就说了你们跟我们文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不会带你们回去的,死了这条心吧!” 电梯门彻底关上,开始缓慢下降,林觅没听到后面的话。 助理刚才一直在走廊里等她,这会儿跟她一起在电梯里,试探的问道,“林总,您跟文董聊得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他是知道林觅是为了合作来的。 作为助理,谢氏集团现在的处境,他比别人更清楚,如果没有助力,或者没有伙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弄散了。 这两年,谢氏集团太脆弱了。转型势在必得,又偏偏这个时候惹来了别人的报复和打压。 林觅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的谈话,笑了笑,“还算可以。” 她画的大饼,文祖之真的吃了。 助理也松了口气。 下楼后,商务车就在旁边等待,林觅上了车,回去的路上,她闭着眼复盘接下来的事,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晃动了几下,林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她沉声开口。 司机声音有些颤抖,“撞……撞人了……” 林觅眉头紧皱,立即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车前面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的白西装已经染了血,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林觅拦住了想上前查看的助理,沉声吩咐,“叫救护车,打报警电话。” 助理这才从慌乱中回神,连忙按照林觅的吩咐去做。 其实他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助理,遇到突发情况要怎么处理都烂熟于心,就算林觅不提醒,他也会很快反应过来该做什么。 但林觅反应的太快了,她甚至都不需要缓冲时间…… 助理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羡慕的想,不愧是响当当的林首席,谢氏集团的传说级人物。 他再修炼十年八年的,能赶上也不错了。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到了,随车医生检查了伤者的情况,简单做了下处理,招手让人把他抬上担架。 直到那个伤者脸正过来,林觅才发现,被撞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白凌。 之前她在祁远手底下的时候,祁远给她新配的助理,她就用了三天便离职了。 后来白凌还给她打过电话,想要投诚,被她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撞了他…… 司机跟着警察去做笔录了,助理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林觅自己打了个车回到公司。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业务部的主任,她接起来,“喂。” 对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林总,才接着道,“前天我们去签丽坤的单子的时候,丽坤的刘总说想叫上您一起吃个饭。” 丽坤……林觅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谢氏这两个月来跟进的一个大客户,新加坡的公司,全球有多个分公司,资金充盈。 这样的大客户,在签了合同的情况下,想要约她吃饭,她不可能拒绝。 “什么时间?” 主任道,“还没定呢,我回那边的说法是看您的时间。” 林觅沉吟片刻,道,“那就今晚吧。” 主任,“好,那我联系一下那边。” 林觅并没有把这个饭局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饭局她参加过不知道多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务宴请罢了。 可没想到,晚上到了酒店,推开包厢门进去,竟然还看到了熟人。 苏清清坐在丽坤刘总的身边,对她微微一笑,“林总,又见面了。” 林觅脚步一顿。 刘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很好,化着精致的妆,有些讶异的问道,“苏经理跟林总认识?” 苏清清笑道,“是老朋友了。” 顿了顿,抬头看着林觅,对她伸出手,“林总,我是新加入丽坤公司的,负责跟谢氏集团的合作这块,以后我们打交道不会少,请多关照。” 林觅笑了。 难怪刘总突然要一起吃饭,怕是中间少不了苏清清的“建议”吧。 苏清清竟然跳槽了,跳到了丽坤。就为了想跟她对着干?那跟丽坤的合作怕是要出幺蛾子了。 林觅向来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性子,当即也没戳破,对苏清清笑笑,握住她的手,“请多指教。” 至于要怎么指教,最终又会鹿死谁手,她成竹在胸。 两手相握的那一刻,林觅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苏清清的敌意。 她其实一直不明白苏清清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以前她以为是因为秦砚,可是看苏清清对秦砚也并没有那么上心。 ------------ 第284章 给你惊喜 林觅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 刘总笑着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更不用客气了,我们丽坤是第一次跟林总这边合作,早就听说林总做事大气,希望接下来的合作能好好开展。” 林觅作为东道主,自然要起身敬她一杯,“刘总尽管放心,谢氏集团从不让人失望。” 业务部的主任跟在她后面,见状也连忙敬酒。 林觅敬了刘总,按照流程接下来自然是要敬苏清清,她抬了抬手,还没举杯,胳膊肘突然一疼,手一歪,酒杯就掉了下去。 好巧不巧的,正好掉到了刘总的腿上,刘总穿了一身浅色的职业装,酒全洒在了刘总的腿上,留下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酒气扑鼻。 林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刚才她离苏清清最近,她知道是苏清清动的手。 可当着刘总的面,即使她说出真相,也像是推脱责任。 包厢里没有监控,她把错推到苏清清身上,势必要给刘总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合作。 林觅的斟酌不过短短一秒,随即便愧疚道,“抱歉,刘总,手滑了,您没事吧?” 刘总态度倒不苛责,笑着摆摆手,“没事,坐下吃饭吧,一会就干了。” 林觅再三道歉,又自罚三杯,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刘总那边能过去,林觅却不能让这事这么过去。她低声吩咐了业务部主任一句,业务部主任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出去了。 林觅若无其事的继续跟刘总交谈。 大概是顾忌场合,苏清清没有明着跟林觅阴阳怪气唱反调,不过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让林觅觉得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包厢门推开,业务部主任提着一个袋子回来,走到林觅身边,“林总,您让买的衣服我买回来了。” 林觅接过来,说,“辛苦了。” 对上刘总好奇的目光,林觅把袋子双手递过去,笑着道,“把您衣服弄脏了,总不能让您穿着脏衣服出去,这个送给您,不成敬意。” 刘总有些意外的看着林觅,接过袋子看了一眼便认出来,新买的衣服和自己身上这身是一个牌子。 里面一共有两套衣服,一套跟她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另一套则是不同风格的职业装。 尺码正好是她穿的尺码。 刘总不是第一次听说林觅的大名,很久以前她就听说过林首席,只是没有接触过,今天才发现,传闻中的林首席,果然做事很有一套。 细致,而且有度。拿捏的尺寸很好。 没有人会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 林觅看到刘总眼中的笑意,便知道自己过关了。苏清清要是知道她那一手,反而给自己打了个辅助,估计打死也不会动那一手。 她似笑非笑的朝苏清清看过去,苏清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得意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罢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她绝不允许父亲看重一个私生女,也绝不会允许苏家最后落到一个私生女的手里! 她不是苏白婉那个蠢货,只知道像个疯狗一样乱咬,根本动摇不了林觅的根基,最后还把自己弄进了精神病院里。 她要动手,就要彻底挖断林觅的根基! 四目相对,分毫不让。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林觅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碰上了祁远。 祁远正在走廊里抽烟,看到她,有些惊讶,“嫂子,你也来了?” 这个也字用的恰到好处,林觅明白了,问,“秦砚也在?” 祁远这才知道,林觅不是为秦砚来的。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包厢里的情况。 祁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躲躲闪闪起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哈,那个什么,我们几个挺长时间没聚了,今天聚一聚。” 怕露出什么马脚,他还特意问了一句,“嫂子,你要不要过去坐坐?” 他琢磨着林觅既然不是为了秦砚来的,那肯定是有公事在身,不可能随便抛下客户跑过去跟他们玩,所以才放心大胆的问了出来。 哪知道,林觅听了他的话,竟然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说,“也行,你们在哪个包厢?我过去打个招呼。” 祁远一下子僵住了,是真的僵住,一时间身体僵硬,脑袋空白,满脑子都是“完了,闯祸了,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才磕磕巴巴的笑着道,“那个什么,我们快结束了……” 如果他表现得自然一点,说不定林觅就信了,她本来也没什么时间去他们包厢里玩。 但祁远演技太差了。 林觅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道,“正好,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就走。” 祁远如丧考妣。 林觅看着他,“不带路?” 祁远慢腾腾的转身,一边往前挪一边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林觅突然开口,“有人给你打电话?” 祁远烫手一样群了回去,“没,没有。” 他是想给砚哥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 祁远态度太不对劲,林觅猜测了很多,比如他可能在做她不喜欢的事,甚至连他跟白小小接吻的画面都想到了,可万万没想到,包厢门推开,竟然看到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布置包厢。 没错,就是布置,到处都是粉色的气球和飘带,秦砚站在中间指挥着大家怎么布置,干活的人全是京市顶级富二代。 这个画面有些玄幻。 林觅眨了眨眼,这才看到最中间还挂着横幅。 “老婆,我爱你。” “感谢你为我生儿育女。” “欢迎我们家的小可爱前来报道。” 什么意思? 里面的人干活干的很沉浸,林觅开门都有几分钟了,竟然没人察觉到,祁远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嫂子来了。” 秦砚回头,看到林觅,眼中很明显闪过一抹慌乱,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若无其事的走过来抱住她,“你怎么来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之前认真干活的富二代们慢慢的停下了动作,有个爱热闹的富二代笑着道,“嫂子是猜到砚哥想给你个惊喜了吗?来的这么快!” 林觅眉心一跳,看向秦砚,“解释解释?” 那几个横幅的内容,细思极恐。 ------------ 第285章 我是生育工具吗 秦砚罕见的露出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她的目光,咳了一声,“那个,他们开玩笑呢,我们帮朋友弄得。” 要是没有祁远提前露馅,要是没听到之前那个富二代的调侃,林觅就信了。 包厢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找借口溜了。 祁远犹豫了一下,也没敢继续待下去,跑门口守着去了。 林觅看着秦砚,有些试探的问道,“我……我怀孕了?” 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这个包厢就是秦砚为她布置的,横幅的内容很明显,就是为了迎接宝宝。 不,是秦砚准备的不错,但也可能不是给她的…… 林觅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盯着他,“谁怀了你的孩子?” 秦砚一个激灵,连忙抱住她,“你想多了,没谁怀我的孩子,就是你,就是给你准备的。” 这种误会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觅身体放松下来,眉头紧皱,有些难以置信,“所以,我真的怀孕了?” 她想不通,一直以来她都有做安全措施,这两年不是怀孕生子的好时期,事情太多了。 以前她丁克,是因为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想被任何人污染心中那个位置。 可既然都跟秦砚和好了,生孩子这件事,她就没那么排斥了。生育本来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只是不想这么快而已。 可现在,她竟然怀孕了……避孕套避孕那不到百分之一的失败率,被她碰上了? 可最近她吃的东西很不健康,也没好好备孕…… 林觅突然回过神来,她怎么突然想到那些地方了。 同时,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她狐疑的看着秦砚,“我怀孕,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姨妈刚推迟了两天而已,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自然没有检测。 秦砚怎么知道的?还提前在这里布置了场地要庆祝? 秦砚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动作好像带着一丝心虚。 他当然解释不了。 难道告诉她,他以前为了能安心把她留住,故意换了床头柜里的避孕套吗? 这件事都过去好久了,要不是昨天突然想起来,他都要遗忘了。 两个人和好之前,林觅天天琢磨着离开他,他绝对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所以选择了最卑鄙的办法,用孩子留住她。 特意安排王助理找有合作的避孕套厂家,定制了一批不合格产品。 后来两个人和好,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也把这事彻彻底底抛在了脑后。 然后,昨天突然想起来了。 知道她是爱他的,他当然不会用那么蠢的方式了,连忙把那些不合格产品都扔了。可偏偏,鬼使神差的想到,万一她已经怀孕了呢? 所以昨晚上趁着林觅睡觉的时候,他偷偷抽了点她的血拿去检测。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家庭医生说孕四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周了。 秦砚又激动又忧心,激动的是心爱的人肚子里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那是一个小小的生命,承载着他们的爱即将诞生。 忧心的万一被林觅知道他是用那种手段故意设计她怀孕的,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秦砚生平没后悔过什么事,昨天晚上却后悔的一夜没睡。 要是没换那些避孕套就好了,现在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他很快做了决定,这事肯定得瞒着,而且得瞒一辈子。 她大姨妈推迟了两天了,再过两天就能催她去看看医生,到时候怀孕的事就自然而然知道了。 他只要把那张检测报告烂在肚子里,到时候装出一副很惊喜很意外的样子就行。 这一关,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今天找一堆朋友来布置包厢,就是想等查出怀孕之后给她个惊喜。 他连礼物都买好了,是一条翡翠玉的项链,还有一个小小的翡翠珠串,项链给大人,珠串给孩子。 一切进行的非常完美,非常顺利,眼看着他就要安然脱险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祁远竟然把林觅带进来了。 秦砚都不敢去看头顶上的横幅,那横幅把他卖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如果他承认这是为她准备的惊喜,就肯定得回答他怎么知道她怀孕的。 这问题没法回答。 秦砚只能否认。 可没想到林觅直接怀疑他不忠,这个罪名太可怕了,他怎么敢接。 陷进了死胡同,证不了青白,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承认了这就是为她准备的惊喜。 惊喜的主题很明显,就是庆祝她怀孕。 所以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呢? 林觅目光审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事不对劲。 她需要一个解释。 秦砚除了婚礼那天,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 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能同时控制几个大公司多条线齐头发展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竟然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林觅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反复倒推他的动机,她大姨妈才推迟两天,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她怀孕上面去。 可秦砚不光想到了,还得到了结果,并且已经提前准备庆祝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她会怀孕,对他来说,她怀孕是个确切的结果。 在避孕的前提下,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他有如此的笃定呢? 林觅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可能,那就是一直以来的避孕都是有空子可钻的,是秦砚制造并且钻了这个空子! 避孕大部分时间都是用的避孕套。 林觅嗓子有些发紧,盯着秦砚,“避孕套有问题?是你故意的?” 秦砚没想到她反应的这么快,一时之间还有些骄傲,他的老婆真聪明。 不过下一秒看到林觅紧绷的脸色,他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连忙解释了来龙去脉。 “是我之前办的糊涂事,我之前脑子进水了。” 他的解释很合理,而且也反复道歉了。 可林觅的脸色却始终很难看。 半晌,她看着秦砚,咬牙切齿的问,“所以我在你心中算什么?一个生育工具吗?” ------------ 第286章 自己作的 秦砚一顿,脸上露出一抹慌乱,试探性的去抓她的手,解释道,“我那时候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林觅没等他说完,便甩开了他的手,神色越加的冷淡,“害怕失去我,就设计让我怀孕?在你看来,我怀了孕,自然而然要被孩子绑住,从此再也离不开你,秦砚,你觉得你这种想法没问题吗?” 秦砚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他怎么会觉得这种想法没问题,要真这么觉得,他现在应该理直气壮的争辩……可他都快心虚死了。 解释也解释了,道歉也道歉了,秦砚一时不知道怎么才能平息她的怒火,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换掉避孕套绝对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最混蛋的事,没有之一,他能理解林觅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释怀…… 林觅一刻也待不下去,推开他转身就走。 秦砚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强行抱她,又做不到让她负气离开,只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林觅不是不知道秦砚跟在身后,也不是看不出他的后悔,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生气。 一份感情,首先要是真诚的,其次应该是纯粹的。如果秦砚想留住她,大可以对她坦诚,可他却选择用这样的手段。 这让她觉得人格被冒犯,好像是一个物品而不是一个人。秦砚算计她的身体,妄图利用她的身体迫使她留在他身边。 林觅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动过这样的念头,不,不只是念头,他还付诸行动了,并且成功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很冲动,可她没理由不冲动。 她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男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坐下之后,刘总有些讶异的看着她,问,“林总,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林觅压下心里的膈应,笑笑说,“刚才在窗边透了会气,可能被风吹的,没事。” 刘总了然,“我有时候压力太大,也喜欢站在窗边,后来我就学会了抽烟。” 说着拿出一盒女士香烟,递过来,笑着邀请道,“林总来一根吗?” 林觅摇头婉拒,“我不喜欢烟味,抱歉。” 刘总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收回了手,似乎对她的感觉感同身受,“女人在这个社会上厮杀,总比男人要艰难一些的。” 苏清清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刘总,您这话可就片面了,咱们难死,林总都不会觉得难的,别忘了,她老公可是秦砚啊。” 刘总神色一顿,似乎这才想起来,脸上的同情之色褪下,冷淡了一些,笑道,“是,我竟然忘了。” 本来看着林觅脸色不好,以为她是遇到了难处,还想多帮帮她,跟谢氏深度合作下去,现在想想,倒是她自己天真了。 刘总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林觅何尝看不出来苏清清的目的,但她习惯了万事靠自己,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得到什么,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饭局结束,林觅送刘总出去,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秦砚斜倚在门外的墙上,他今天穿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衬得五官深邃精致,一只手斜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摆弄着什么。 林觅看到他的瞬间,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苏清清已经停下脚步,一副知性温婉的笑着,“秦总?好巧,来接林总的吗?” 态度自然中透着一丝熟稔,丝毫看不出跟林觅针锋相对的样子。 秦砚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回忆了一下,但是失败了,虽然他看着这女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过考虑到林觅今天的商宴,大概是有合作关系的伙伴,所以他也没有太不客气,问,“你是?” 苏清清脸色一僵,不敢相信秦砚竟然会不认得她。 他跟父亲关系那么差,你死我活的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 之前在苏家见过不止一面呢! 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难道是怕林觅吃醋? 苏清清顿时就想通了,是了,当着林觅的面,他要是跟别的女人多说几句话,难免让林觅多想,说不定林觅还会因此大闹一场。 想到这,苏清清对林觅顿时有些不屑,整天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私底下竟然用这么老土的手段管男人。 难道她不知道,男人就像手里的沙子,越用力管反而会把他推得越远吗? 没想到林觅竟然这么蠢,这样一看,她把林觅当对手,未免太看得起林觅了。 苏清清露出最得体的微笑,既不媚俗又不高冷的让人难以接近,她冲着秦砚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清清,婉婉的姐姐,目前在丽坤任职。” 秦砚眉头都没动一下,淡淡的点头。 原来是苏家的。 碍于林觅的面子,他没冷脸以对已经很好了。 苏清清万万没想到秦砚竟然连表面客套都懒得,脸色僵了僵,还维持着嘴角的笑容。 刘总不认识秦砚,苏清清开了口她才知道来人是谁,显然是为了林觅来的。 丽坤再强,也比不上秦砚手底下公司的十分之一。像丽坤这种规模的,秦砚有好几个。 所以她面对秦砚有些惶恐,笑着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对林觅道,“林总,既然秦总过来了,你就陪秦总吧,我跟苏经理先走了。” 林觅张了张嘴,找不出借口来婉拒,只能点点头。 刘总很快跟苏清清离开了。 秦砚由之前的冷面阎王一瞬间变脸成小奶狗,谄媚的样子让林觅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在这干什么?” 秦砚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揪她衣袖,“老婆,我错了。” 林觅冷脸看着他,“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秦砚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想看到我没关系,我就在你后面守着,你什么时候想看到我了,回头就行。” 顿了顿,他又郑重其事的道,“我知道,我的做法伤害了你,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怪我是应该的,我不会狡辩什么,我等你消气。” 林觅心情有些复杂,她暂时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只僵硬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秦砚一直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往前走,他就往前走,她拐弯,他就拐弯,她上了车,他也开车追上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一直看到她回了小区,他把车停在楼下,犹豫了好一会儿。 上去吧,怕惹她烦,不上去吧,又怕她胡思乱想。 最终,他还是听从内心,抬腿下车。 到了楼上,打开门,隔着一道玻璃门,看到林觅正坐在餐桌上吃外卖,一边吃一边用pad浏览邮件。 秦砚轻咳一声,低头换鞋,趁着低头的时候偷看她,见她连头都没抬,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他也打电话叫了份外卖,红油排骨和小龙虾,因为直接跟老板联系的,省去了很多环节,不到半小时就送到了。 送到的时候林觅还没吃完,秦砚坐到她对面,把两份大菜打开。 餐桌挺大的,两个人隔得并不近,秦砚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语气有些讨好,“你尝尝。” 林觅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下筷子,拿起pad就走,“我吃饱了。” 秦砚看着她的背影穿过客厅,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呢,自己作的。 ------------ 第287章 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如果按照林觅的想法,那就是两个人在冷战,如果按照秦砚的方法,那就是他在求和,只不过还没取得原谅。 总之,两个人,你冷战你的,我求和我的,谁也干涉不了谁。 秦砚丝毫没有被林觅的冷脸吓退,像是没脾气的泥人,一天三顿的微信问候,林觅不回他他也乐此不疲。 林觅一起床,秦砚就端着早饭冒出来,她不想吃,直接换鞋离开,第二天,他还端着早饭冒出来。 晚饭也是一样。 秦砚给了她足够的拒绝空间,也很尊重她的想法,她不愿意的事,他不强迫。 唯独有一点,晚上睡觉,死皮赖脸的非要抱着她。 第一晚,林觅踹他,“别碰我。” 秦砚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松手,耍赖一样的语气,“就不。” 林觅心里烦躁,不耐烦的说,“我不想理你。” 秦砚贴着她的背,“不想理就不理。” 林觅,“那你放开我。” 秦砚,“不,你继续气你的,我就抱抱你。” 林觅简直跟他说不明白,对牛弹琴,驴唇不对马嘴。 秦砚这德行,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特别能磨人,每次把她惹生气了,就腻腻歪歪的磨她,非把她磨得没脾气了才罢休。 都说好女怕缠郎,秦砚就是那个特能缠的郎。 要是被他手底下那群人知道,他私底下是这幅德行,估计要笑话死他了。 林觅后来索性就放弃了抵抗,他抱他的,她睡她的。 反正还没原谅他。 这天,林觅忙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林小姐,是我,文卿莱,你有空吗?那天遇到你,也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今天一起吃个饭吧?”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姑姑也来。” 林觅想到了文倩,文倩跟母亲是旧相识,不管她现在怎么膈应母亲,对文倩始终有些敬重,顿了顿道,“好,地址发给我吧。” 挂了电话,文卿莱很快发来了地址。 林觅拿起车钥匙,下楼离开。 文卿莱选的地方在市中心一条很繁华的街道,正赶上下班时间,有些堵车,等车的时候,秦砚发来微信,“晚上想吃什么?祁远拿给我一块刚空运来的法国鹅肝,我做给你尝尝吧?” 林觅其实这几天已经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两口子过起日子来就是这样的,一方耐着性子使劲磨,另一方根本生不起气来。 秦砚那件事干的混蛋,他自己承认了,也道歉了,也保证了,认错态度好的不能再好。林觅实在找不出理由继续气下去。 可又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不然秦砚还以为她底线很低,得不到教训,难保不会再犯。 纠结了一下,她当没看到那条微信,正好路灯亮了,她踩下油门。 很快就到了约好的餐厅,服务员带她到包厢门口,门开着,一眼就看到文卿莱正在倒水,文倩一身米色碎花旗袍,披着一件白色针织披肩,坐在那里像一副优雅的油画。 看到她,文卿莱笑了,“你到了,进来坐。” 林觅对他笑笑,“好久不见。”又跟文倩问好,“文阿姨,最近挺好的吧?” 文倩露出温和的笑容,点点头道,“我挺好的,快坐吧。” 林觅在她旁边坐下来。 文倩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觅心中了然,这大概就是文卿莱请她过来的原因了。 她看文倩实在张不开口的样子,索性主动开口道,“文阿姨,你们不是一直在云城吗?怎么突然到京市来了?” 文卿莱回道,“云城的检测机构被我大伯给关停了,他想逼我回来结婚,他给我找了个联姻对象,我不想顺着他,姑姑是帮我来跟他谈判的。” 林觅愣了一下,文家是个大家族,这样的事简直太寻常了。实际上,像秦砚这种,婚姻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少数。 这种事,她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评判什么,文倩既然有底气跟文祖之谈判,肯定是有筹码的,事情最后怎么样还未可知。 但她隐隐觉得,文倩今天找她,并不是想说这些闲话。 果然,文倩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在手心,另一手轻轻摩挲着杯子外壁,斟酌再三,还是看着她开口道,“我听说,你妈恢复了?” 林觅一顿,文倩想见李婉意? 她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没否认,“除了缺失了生病这些年的记忆,其他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妈……”文倩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又开口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的事?” ------------ 第288章 她孤零零的长大 林觅顿了顿,不明白文倩怎么突然提这个。这种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文倩跟她讨论的。 当年的事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她皱了下眉头,过了几秒才说道,“她没提过,但我知道的大差不差,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文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林觅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她看向文倩,问,“我母亲当年的事,难道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母亲清醒之后,反复想跟苏洵凯和好,甚至自己跑出去找苏洵凯,这么明显的恋爱脑,还能有什么反转? 文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道,“能不能请你安排一下,我想跟你母亲见一面。” 林觅顿了顿,才道,“可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跟她是旧识,她应该认识你。” 文倩有些讶异,“你不过去?” 林觅摇摇头,“最近公司忙。” 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的一个母亲相处。 文倩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这顿饭吃到后面,林觅已经把最开始聊的这几句话抛到了脑后。 吃完饭,文卿莱去结账,林觅和文倩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文倩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挺丢脸的?” 林觅脚步一顿。 文倩似乎并不想知道她的回答,又接着道,“你母亲她,很爱你,有一天你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林觅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看着文倩,“文阿姨……” 文倩并没有等她把话说出来,只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我要是你,就多去看看她,她岁数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不过你们之间有多大的隔阂,总归是亲生母女。” 林觅心中有些复杂,文倩显然已经看出了她对李婉意的态度,这是在隐晦的敲打她。 她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 文卿莱很快走过来,文倩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对林觅笑笑,道,“我们先走了。” 林觅也微笑道别,“再见,文阿姨。” 他们的车离开之后,林觅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却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在驾驶位坐了一会。 文倩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她说这些,难道母亲身上真的还有别的隐情? 她不自觉的拿出手机,找出母亲的号码,鬼使神差的拨打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李婉意似乎有些高兴,“小觅啊,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林觅原本要说的话,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有些哽住,顿了顿才问,“你一直在等我的电话?” “明天是周末了嘛,”李婉意声音带着期待,“你以前都是周末来看我的,我前两天就在想,你这周末会不会来看我,一直等你电话呢。” 林觅莫名有些想掉泪。 电话那头,是她的妈妈,她从小没有亲人,孤孤单单的长大,数不清多少次看着别人的妈妈默默羡慕。 她也想回家的时候有人摸摸她的头,获奖的时候有人抱抱她说她很棒,下雨的时候有人冒着雨来接她……很多次很多次。 可她没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从小到大,只能看着别人的妈妈,远远的羡慕着,偶尔在梦里满足一下。 遇到秦砚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也已经习惯了期待变成失落,所以妈妈这两个字,于她而言,有多大的意义,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现她也有妈妈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惊喜,多么的兴奋和激动。 哪怕这个妈妈痴傻,蠢笨,肮脏不堪,为了把妈妈带在身边,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她从来没觉得累赘,因为她也有妈妈了啊。 她不是没人要没人爱的小孩,她的妈妈,糊涂到都认不出自己了,却还那么仔细的保存着她的出生证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竟然还叫了她一声小觅。 她的妈妈,像个疯子一样,乞讨要饭,却还念念不忘要是找到女儿,给女儿换个名字,不叫林觅,因为寻觅太苦了…… 没有人知道妈妈对她的意义,没有人,她就像一块漂泊多年的浮萍,终于有了根,妈妈就是她的根。 可她期待了那么久的妈妈,幻想了那么久的妈妈,在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是去找害她至此的渣男,甚至她都被妈妈排在苏洵凯后面,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的气恼不足为外人道,原本以为以后也就这样了,她是个心狠的人,她承认。即使是让她那么期待和追寻过的妈妈,一旦不值得她付出,她也可以转身就走,从此感情上彻底割舍。 可是今天跟文倩的见面,却让她动摇了。 此刻又接到李婉意的电话,听到她这番话,林觅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过了几秒才说,“是,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明天我过去。” 李婉意在电话里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声音高兴的像个孩子,说,“那我提前准备你爱吃的菜,你想吃油焖大虾吗?上次阿砚说你喜欢吃这个,对了,你把阿砚也叫来,一起吃顿饭,我给你们包饺子。” 想到秦砚,林觅心中憋闷了一下,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的道,“我问问他,要是有空就一块过去。” “好,好。” “那我先挂了。” “哎,你忙,你忙。” 挂了电话,林觅手放在方向盘上,好半晌,深吸一口气,正要开车离开,突然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 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林总,今天我们撞到的那个人醒了,他说想要见见你。” 林觅拧了拧眉,“见我干什么?” 她对白凌本能的有所防备,总觉得这个人接近自己没安好心,甚至阴谋论一点,这次车祸未必就只是巧合。 所以助理跟着去医院之前,她只有一句话:不管他提出多少赔偿,都尽量满足。 就是不想再有除金钱以外的牵扯。 助理声音有些为难,回道,“是这样的,林总,他伤的不算太严重,肋骨断了一根,其他的都是皮外伤,我本来要跟他谈和解的事,可他上来第一句话就问我,他昏迷之前在现场看到了你,问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否认,他就要求必须要见你一面,不然不会答应和解。” 林觅没说话。 助理以为她不知道利害关系,解释道,“这次事故是我们的责任,当时是在斑马线附近,司机按理说应该减速,但是没减速,他是受害者,如果他不答应和解,司机可能还得在里面待半个月。” 林觅抿了抿嘴唇,顿了顿说,“你把医院地址给我吧,我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她想起之前跟李婉意那通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文倩发了条微信过去,“文阿姨,明天您要是有空的话,我跟您一块去看我妈。” 文倩过了几分钟才回过来,只有短短一个字。“好。” 林觅收到消息,心情才平复了一些,开车前往医院。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白凌所在的病房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白凌住的是四人病房,林觅进去的时候,他身上缠着绷带,正躺在床上用手机看什么东西。 助理在旁边坐着,看起来气氛有些僵持。 林觅进门,助理就看到了,连忙站起来,“林总,您来了。” 白凌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这才放下手机,对林觅笑道,“林总,您终于来了。” 林觅不跟他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白凌闻言笑了,“林总,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吃了我。” “我对人肉没兴趣,”林觅冷幽默了一把,“简单直白一点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白凌笑着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我是为了我妹妹回国的,林总您还记得吧?” ------------ 第289章 我什么时候说兄妹情深了 林觅皱眉,白凌的事她当然记得,国外高材生,为了回国寻找妹妹,放弃了华尔街的offer。 但她不明白,他找妹妹,跟现在的车祸和解有什么关系。 白凌但笑不语的看着她。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很有一种清俊的少年感,林觅突然顿了顿…… 白凌的笑容,让她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她顿在那里。 白凌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对旁边林觅的助理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 那助理看向林觅。 林觅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因为她想起来白凌的笑容像谁了! 犹豫了一下,她对助理点了点头。 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人,白凌就算想对她做什么,也不可能做得到。 助理得到了林觅的首肯,便出去了。 林觅拉上了帘子。 帘子内只有她和白凌两个人。 白凌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林总,我找到我的妹妹了。” 林觅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顺着他的话说,“是吗?那恭喜你。” 白凌又道,“很巧,我的妹妹,林总你应该也认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林觅心中那丝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大,她看着白凌,许久没说话。 白凌冲她挑挑眉,“林总不好奇,我妹妹是谁吗?” 林觅以前好奇过,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好奇心。 她身边认识的人,只有一个姓白的。 果不其然,她听到白凌说,“我妹妹是白小小。” 林觅刚才已经有了猜测,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白凌打量着她的神色,似乎没从她脸上看到震惊或者别的情绪,感到很不可思议,问,“林总不觉得惊讶吗?” “老实说,”林觅实事求是,“你笑起来的时候,跟白小小很像,我刚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林总果然细心。”白凌称赞了一句。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来,“我跟白小小很像?” 甚至还打开手机摄像头自己端详起来。 林觅一顿,试探性的开口道,“你不想跟你妹妹长得像吗?” 白凌摆了摆手,“不想。” 林觅便不说话了。 白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我听说,林总跟我妹妹,算是情敌?你应该很讨厌她吧?” 林觅实话实说,“情敌目前来说算不上,我并没有太把她放在心上。” 白凌说,“林总好大的气度。” 林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懒得再跟他打太极了,直截了当的问,“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无所谓你跟谁是兄妹,也无所谓你要怎么帮她,我只希望目前的和解书上,你能签字,我的司机还在等我拿到和解书把他捞出来。” 白凌挑眉,“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想帮她,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当然,作为回报,你帮了我忙,我肯定会在和解书上签字。” 所以,这算交换,这算是威胁,林觅要是不帮这个忙,白凌显然就不会答应和解了。 林觅耐着性子问,“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白凌看着她,眨了眨眼,“我妹妹下周应该要做手术了,我希望你能使把劲,让她的手术做不成。” 林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凌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 白小小的病,不做手术存活率怕是很低。 除了做手术,没有别的生路。 就连她都没因为这个而逼秦砚不管白小小这个手术,因为她知道那是一条人命,她做不到。 可白凌身为白小小的哥哥,竟然轻而易举的说出这种话? 林觅看着白凌,白凌也笑吟吟的看着她,半晌,林觅才开口,“你跟你妹妹,好像不如你说的那样,兄妹情深。” 白凌讶异的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们兄弟情深了?林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早说了,我爸一直不让我寻找她们母女俩,他死了之后,我才终于有机会能回来找人,可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找她们,是为了认亲和帮助她们。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她们的死活,可如果做手术让我这个妹妹身体恢复健康,那我应该会很不高兴。”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林觅却只觉得扭曲与可怕。 ------------ 第290章 林觅下毒他也甘之如饴 林觅看着白凌,过了几秒才道,“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我无意插手,况且白小小的手术我也做不了主。” 言下之意,白凌的条件,她无法答应。 白凌讶异的看着她,很夸张的表情,“不是吧?林总,你真就这么大度吗?我妹妹可是想抢你的男人,要是换个别的人,怕是巴不得她死吧?” 林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毫不客气道,“你张嘴闭嘴要亲妹妹死的样子,真的很令人反胃。” 白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令人反胃的人,我爸,我妈都这么说过。” 顿了顿,他眼神晶晶亮的看着林觅,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可是你猜,他们是什么下场?” 林觅突然头皮发麻。 脑海中闪过一个不符合常情的猜测,声音发紧道,“你爸妈的死难道跟你有关?” 白凌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摆摆手否认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我的林总,我是守法好市民,你咣当一顶大帽子砸我头上,我是要坐牢的!” 他话说的乖巧,可眼神里却又有着恶趣味的狂妄和嚣张,显然根本没把法律当回事。 林觅不说话了。 白凌对她挑了挑眉,怂恿道,“你真的不想试试吗?想象一下,白小小要做的手术不是小手术,这种手术要全身麻醉的,她躺在病床上,手无寸铁,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你怎么处置都可以——你跟秦砚如胶似漆的,就算真动手做点什么,也很方便,而且容易脱身,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了!” 他越说,眼睛越亮,就像是找到了什么珍宝的孩子,期待的看着她。 林觅只觉得白凌是疯子。 被这么个疯子注视着,她后背直发寒,半晌才冷笑道,“你在找我之前,功课做的也不到位啊,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给白小小进行骨髓捐献的人吗?我既然捐献骨髓要救她,怎么可以动手害她?” 白凌很明显的一愣,显然是真的没想到林觅会这么“大公无私”。 半晌,他眼神冷了下来,泛着一股子阴冷,“那我很抱歉,恐怕不能如你所愿,给你签什么和解协议了。” 林觅只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便转身出了病房。 司机那边的情况她现在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还得把两边情况都摸准了才好安排。 助理刚把电话挂了,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汇报,“林总,派出所那边联系我们,说我们除了要交罚金之外,司机还要进去接受七天的教育,并且吊销驾照。” 进去接受七天的教育,只是说的好听一点而已。说白了,就是要拘留七天。 林觅沉默着,之前在车上跟司机闲聊过,知道他有一个在军校的儿子,高分考进去的,马上就要保研了。 如果司机被拘留,相当于档案上永远有了黑点,对他读军校的儿子影响可想而知。 在这个酒驾被查都会影响子孙考公的年代,撞人被拘留,一定会给他儿子未来的人生带来数不尽的苦恼。 助理见林觅不说话,迟疑了一下,问,“百先生还是不肯松口吗?其实只要他愿意签谅解书,司机什么事都不会有,可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始终不松口。” 林觅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白凌始终不松口?因为让他松口的条件她做不到。 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司机一家都被毁了吗? 当时司机撞到白凌的时候,分明是绿灯,司机只是没有在人行道前踩一下刹车而已。 当然有错,但罪不至此。 当时白凌是自己跑出来的。 林觅合理的怀疑,白凌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跟她谈这个条件。 可是让她插手白小小的手术,干扰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 林觅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咬牙又走了进去。 白凌就好像知道她肯定会回来一样,好整以暇的笑着看着她,“林总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林觅看着病床上的人,抿了抿嘴唇,沉声道,“换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白凌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故意夸张的道,“呦,林总好大的口气啊。” 顿了顿,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可是我不想要别的条件,只想让我妹妹死,怎么办呢?” 林觅看着他,“你如果对白小小动手,秦砚不会放过你,你在京市这段时间,也听过一些他的事吧?” 白凌眨了眨眼睛,“所以我才煞费苦心的让你动手啊。” 林觅被他的话堵的一噎,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白凌却突然改了口风,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换成别的条件。” 林觅眼睛一亮,连忙问,“你说。” 白凌拨弄了一下发型,才笑吟吟的看着她开口道,“帮我弄两把枪。” 华国禁枪,入境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带这种武器进来,要不然想杀一个人,也不会特意找到林觅。 如果林觅能给他弄两把枪,他就用不着林觅动手了。 林觅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拒绝,“更不可能。” 白凌耸了耸肩,“那好吧,我无话可说。” 林觅闭了闭眼,到底放不下司机那边,沉默片刻道,“我可以给你钱,或者给你安排好的工作……” 白凌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她,林觅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她提出的这些,白凌根本不稀罕。 那么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司机被拘留,他家里,她只能多补偿一些了。 就是可怜了那个还在念军校的孩子,这样一来,怕是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白凌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轻哼一声,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早说了白搭,你非不信,她根本不同意,我看,人家倒是比你还善良些呢。”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笑容灿烂起来,“我当然是帮你的,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林觅从医院出来,已经对助理安排好了给司机的补偿,助理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点点头道,“我一会去趟派出所。” 这也是林觅的意思。 司机是为了她遭受这场祸事,她要给的条件,当然都要放到明面上来,她甚至还给司机留出来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相对来说还算平稳,除了秦砚一天无数次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其他的都没什么意外发生。 林觅觉得她应该找个机会跟秦砚谈一谈,结束这场冷战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跟丽坤的合作就出问题了。 丽坤那边的负责人是苏清清,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林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饶是这样,接到业务部主任反馈过来的信息,她还是一阵无语。 “临时要求利润上浮百分之零点三?她是这么说的?” 合同都签了,现在突然变卦? 苏清清以前的业务能力难道都是吹出来的?就算故意为难谢氏,也不该选这么愚蠢的理由吧?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丽坤合作? 电话里,业务部主任破罐子破摔的道,“林总,要真是按照苏经理的要求来,这个项目没法合作了,你不知道,她换了多少次说辞了,要不是这次她提的要求太离谱,我也不会报到您面前来。” 林觅手里拿着手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过了一会儿说,“你先别急,我找她谈一谈吧。” 业务部主任心想,就苏经理那样,怕是很难愿意和谈,但到底没敢说出来。 林觅要约苏清清,自然是要下本钱的,她挂了业务部主任的电话,便给秦砚打了过去。 秦砚接电话的语气有些受宠若惊,“老婆,你找我啊?” 惊喜中夹杂着那么一点点的不敢置信。 好像一直挨饿的狗狗,突然有一天面前坠了个又大又香的肉骨头,虽然挺诱人的,但又怕有毒。 不过林觅就算给他下毒他也甘之如饴。 ------------ 第291章 疯了,疯了 所以林觅一说让他来谢氏集团,他半点犹豫都没有,就颠颠的跑来了。 办公室里,林觅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助理把秦砚带进来又关上门出去,一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一年半以前,她和秦砚位置对调,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忐忑不安的进入她的办公室。 不过显然,秦砚虽然很积极,但他可并没有什么忐忑不安,他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面,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她,好脾气的问,“老婆,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一向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此刻却带着一丝期待与讨好,不过高大的身躯还是让林觅本能的有了一丝压迫感。 林觅指了指椅子,“你坐。” 秦砚得寸进尺的拉着椅子坐到了她旁边,颇有些厚颜无耻的味道。 已经将近一周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已经到了他能接受的心理极限。秦砚早在过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这事解决了。 林觅咳了一声,板着脸说,“我们之间的事……” 她本来想说“我们之间的事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可没想到,刚说了几个字,眼前男人就跟疯了一样,突然凑上来狠狠吻住了她。 秦砚是真的怕了,这几天,她这张小嘴乱七八糟的狠话可没少往外说,他半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管她要怎么惩罚他,先亲了再说。 秦砚扣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得霸道又强势,林觅半点说不的余地都没有,被迫抓住了他肩膀上的衬衫,被他席卷吞噬,早忘了最开始要说什么了。 秦砚可不是个老实人,见状得寸进尺的起身贴近她,林觅还坐在椅子上,秦砚低着头吻她,大手情不自禁的捧着她的脸,抚摸向下。 像是在干燥的枯草里突然点了一把火,林觅的身体颤栗着,一时间脑袋发蒙,竟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 林觅的后背贴上硬硬的木质桌面,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想推他,可身体溃败的比理智快,秦砚的吻落在她的肩膀,慢慢向下,她竟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向他送去。 前戏嘛,步骤林觅已经烂熟于心,秦砚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吻逐渐往下,可直到过了小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林觅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别,脏……”她慌忙去推。 秦砚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毫不犹豫的攻城略地。 林觅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突然很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两个人一共有两次在办公室桌上做这种事,第一次是她刚被他强行留在淮宇那天,她因为知道了苏白婉是他女朋友,去他的办公室讨要说法。 被他按在办公桌上强行进入。 那一次她很疼,本就是刚破了身子的第二天,秦砚接连两次都很粗暴,她疼的牙都在打哆嗦,体验自然算不上好,甚至那几天发生的关系对她来说都可以算得上噩梦。 可这一次,他耐心的哄着,竭尽所能的取悦她,姿态近乎虔诚的做着最卑微的事,这种感觉很难言说,那个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冷漠疏离的男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为她做这种事。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走神,男人有些不满的故意顶了她一下,林觅啊的一声,手指不受控制的插入他的发间。 秦砚用尽了浑身解数,在林觅欲火焚身的时候,他终于贴上来,却不肯进入,一边竭尽所能的蹭她诱惑她,一边低声诱哄道,“老婆,原谅我吧。” 林觅身体都要炸了,听到这话几乎要疯掉,攀着他的肩膀催促,“快……” 秦砚却不肯动了,耍赖道,“那你原谅我。” 顿了顿,又说,“你原谅我,我以后都好好伺候你。” 事实证明,床上昏头这种事,不光男人做,女人也逃不脱。 她最终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原谅你,原谅你,你快……”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来,得到了肯定的男人已经猛的挺身,疯狂的抱紧了她。 刚才那样,于她是折磨,于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要疯了。 ------------ 第292章 免罪金牌 事后。 林觅微微喘息着,秦砚紧紧抱住她,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有些懊悔,刚才他应该轻一点的,万一伤了她,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过食髓知味之后,他心里的满足难以言喻,贴到林觅的耳边轻吻,坏笑着道,“你刚才答应我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林觅体内余韵还未停歇,闻言白了他一眼。 这男人,简直是恶劣。 秦砚才不管她怎么在心里抹黑自己,反正他的危机解除了。 他仰头轻轻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那细嫩的触感让他心都快要化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从怀孕到现在,还一次没去产检过呢。他在网上查了,产检对孕妇和胎儿都很重要,一次都不能落下。 林觅疲惫的点了点头,她本来也在琢磨这件事了。 这个孩子的到来,虽然意外,但她并不排斥。因为两人相爱,这个孩子甚至是在期待中来的。 之前她受不了秦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算计自己,这几天也被他磨得没了气性,反正都这样了,能怎么办呢?她爱他,他也爱她,难道为了这么点小事一拍两散吗?不现实。 大概是久旱逢甘霖,两个人此刻身体都有些懒洋洋的,虽然说着去医院检查身体,可谁也没动。 秦砚漫无天际的跟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在处理的事。 “苏洵凯在南边动了不少手脚,但是因为有苏白婉提前报信,我这边损失并不严重,甚至还反将一军,吃下了他的一些市场,谢家一开始还信誓旦旦要跟苏洵凯联手,看到情况不妙,顿时就怂了,老老实实待在京市这边,没敢出来。” 林觅说,“难怪最近谢氏这边感觉也轻松了许多,没有谢家人捣乱,果然一切稳固。” 秦砚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苏洵凯和谢家一开始想联手吃了你,再撕下我一块肉来,现在看我这边是硬骨头,主意肯定会再打到你身上去,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林觅抿嘴笑着摇头,“不用,我已经有了对策,等以后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再找你帮忙。” 算起来,文祖之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 回头她得找时间问问底下人配合的怎么样。 她坚决拒绝,秦砚也不再坚持,只说,“你要小心一点,苏洵凯手段层出不穷,即便是我,也是稍有不慎就会着了他的道。” 林觅懒洋洋的抬起手指,随口问,“白小小什么时候手术?” 他这几天虽然天天缠着自己,但是白小小那边应该也没放下。 手术应该很快就可以进行了。 秦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的脸色,见她没有不悦,这才回道,“下周三,还有四天。”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不解,“你好像,格外关心她手术,是担心我到时候不能说到做到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计划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避免她再对自己产生误会。 他有种直觉,他的心脏经受不起几次这样的冷战了。 林觅对他问出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说,“我当然关心了,你不是让我给她捐献骨髓吗?我得提前把工作安排好,这一进手术室,至少得躺三天吧?” 秦砚动作一顿,表情有些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让你捐献骨髓了?小小的手术是国外顶级医生主刀,骨髓来源也早就已经确定了,我怎么会让你给她捐献骨髓?” 骨髓再能再生,捐骨髓也不是闹着玩的,对身体潜在的伤害天知道有多大。 他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 林觅身体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不让我给她捐献骨髓?可是明明之前你……” 她突然停住了。 因为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秦砚似乎确实从来没说过让她给白小小捐献骨髓这样的话。 她最开始确认这件事,是秦冰给她的信息,她拿到了白小小和自己的配型单,秦冰三言两语的引导,就让她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林觅简直要吐血了,这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个误会? 秦砚看她脸色,就猜到了有什么事是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外发生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林觅把秦冰之前诱她去发现白小小,以及那张配型单的事说了。 秦砚莫名其妙,“我没做过你跟小小的配型单,我从来都没想过用你的骨髓。” 还是那句话,有可能对她身体造成伤害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林觅叹了口气。 好大一个乌龙,她一直以为,秦砚跟她结婚,是为了让她给白小小捐献骨髓,是她应该付出的交易代价。 秦砚抱着她,有些不高兴了,“原来你觉得我跟你结婚是另有所图?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你到底怎么想我的?” 难怪之前动不动就提离婚,动不动就把那么多伤人的话挂在嘴边,敢情从来没相信过他。 林觅有些心虚,打着哈哈说,“不是去医院检查吗?快去吧,去晚了咱们就挂不上号了。” 说着就要起身,企图逃脱。 秦砚一把拉住她,把她重新按到怀里,哼了一声,“不急,挂号而已,打个电话的事,相比较之下,我更想知道你把我塑造成了个什么形象。” 他摆明了要趁机给自己扳回一城。 林觅叹了口气,揉揉他的脸,“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 秦砚想到自己之前隐瞒她白小小的事,一时也有些心虚,担心真的掰扯起来,又把话题扯到那事上面,好不容易的安稳日子再被自己作没了,也不敢再作了,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提条件,“换一个下次不生气的机会。” 林觅无奈,点点头,“好,我给你一张免罪金牌,下一次你再惹我生气,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原谅你。” 秦砚见好就收,搂着她坐起来,“走,去医院!” 这一刻的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张免罪金牌,真的会用上。 ------------ 第293章 周绍文来访 去医院的路上,秦砚真的打了个电话,一到医院,就有专门的人迎上来接待,“秦总是吧?院长都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林觅跟着走进医院一间空办公室,很快就有一个医生赶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准备仪器,“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来晚了。” 秦砚好脾气的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医生反倒有些惊讶了,院长口中的秦总可是凶神恶煞一点就着的脾气,他都做好被痛骂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他一边给林觅检查,一边暗戳戳的想,回头得跟院长说一下,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一切都做了加急加快,很快就检查完了,医生把单子递给秦砚,道,“胎儿很稳定,不用担心,要注意营养均衡,饮食不要太油腻,前三个月不要同房,其他没什么了。” 秦砚看着b超单上,显示孩子的位置,现在还太小,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可他就是觉得,那是他的孩子,小小的一团正在努力的成长。 他珍之重之的把单子收起来,对医生道谢,带着林觅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他斟酌着道,“医生说前三个月胎儿不稳,现在谢氏内忧外患,你工作太忙,这三个月我先帮你一下,等你胎儿稳定了,如果想接手,随时接手,行吗?” 他是怕孩子出任何情况,工作太忙,熬夜加班多了,天知道会给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那可是他们的宝宝,还那么小,秦砚一想到宝宝在她的肚子里正在一点点的长大,心都要化了。 林觅明白他的意思,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事业固然重要,可事业是为了更好的人生。如果出什么问题,她无法面对。 犹豫了一下道,“可以,你安排你的人进入谢氏吧,不过公司这边的事我不可能完全放下,但是加班熬夜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 秦砚本来就是想让她多注意一下,现在她能松口,他已经很满足了,点点头道,“好,我回头安排几个靠谱的手下过去,大决策还是你来做,他们在你手底下干活,能帮你过滤掉很多不需要你操心的事。” 这样一来,她的压力就能至少减半。 林觅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秦砚也很忙,把她送回公司便离开了。 林觅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觉得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便回到办公室处理工作。 过了没一会,秦砚派来的人就来报道了,林觅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分配。 刚处理完这些,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周绍文打来的。林觅看到他的名字还愣了愣,上次吃完饭,已经有七八天了。 她接起来,听到周绍文愉悦的声音,“你在公司?” 林觅“嗯”了一声,问,“你还没走?” 电话那头,周绍文笑了笑,说,“没走呢,还得再住些时间。” 他这次来京市,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出差。他就是为了她来的。 哪怕明知配不上她,也想静静的守着她,多看看她。 林觅问,“你要谈的工作很麻烦吗?我在京市还有些人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言下之意是问周绍文的困境,她能帮着牵线搭桥的,绝不会有二话。 周绍文又笑了,想起他谈的第一桩生意,就是她在背后默默的推了一把,要不然他哪能拿得下那批货,哪能赚到第一桶金,哪能有后来的成功。 她一向是这样的,仗义,大气,能被她当朋友的,她帮起忙来不会有任何犹豫。 她总是说自己冷漠,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善良热心。 光在朋友身上,她栽了多少个跟头了?可她从来没有因为这样就变得愤世嫉俗,她还是会帮朋友,只是筛选朋友的标准越加的严苛了。 周绍文庆幸自己还是她的朋友。 他眼里暗涌汹涌,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看看你在京市这边混的怎么样,我现在到你公司楼下了,怎么,不会拒绝让我上去喝个下午茶吧?” 林觅当然不会拒绝,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距离太远,地上的车水马龙就像是玩具盒子一样,她看不到周绍文在哪里。 对着电话道,“我在十七楼,你让前台带你上来,我跟前台说一声。” 周绍文笑着说,“好。” 挂了电话,林觅给前台去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在外面敲门,助理的声音响起来,“林总,前台带上来一位姓周的先生,说是你的朋友?” 林觅应了一声,说,“让他进来吧。” 办公室门应声而开,周绍文走进来。 林觅起身迎接,笑着道,“你来的好快。” 周绍文走上前,跟她大大拥抱了一下,半开玩笑道,“毕竟想见你的心迫不及待嘛。” 林觅笑笑,周绍文松开手后,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指了指沙发,“坐下聊吧,你想喝点什么?” “咖啡。”周绍文自来熟的坐下了。 林觅吩咐助理,“两杯咖啡……”话音没落,她又想起来什么,改了口,“给他一杯咖啡,给我榨杯橙汁吧。” 助理点头,出去了。 周绍文惊奇道,“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嗜咖啡如命的,怎么,老习惯都改了?” 林觅笑笑,解释道,“刚检查出来怀孕了,还是注意点吧。” 周绍文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了一下,就在这时,助理端着咖啡和橙汁进来了。 他接过咖啡捧在手里,直到助理关上门离开,他才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你……你怀孕了?秦砚的?” 林觅对他的问题感到好笑,调侃道,“你糊涂了?我跟他都结婚了,怀孕当然是怀他的孩子,怎么,我在你心里是乱来的人吗?” 周绍文木然的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个意思。” ------------ 第294章 太残忍 他当然不会觉得林觅是随便的人,但他突然对曾经的一切产生了怀疑,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跟林觅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业务员,跟着经理到周氏集团争取一个不大的项目。 他当时被父亲和大哥硬逼着去公司了解业务,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野心,只喜欢画几幅画,跟酒肉朋友一起吃吃喝喝,找几个漂亮姑娘抱着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所以去公司也是吊儿郎当的,还带着当时最喜欢的两个姑娘。 他跟两个姑娘玩闹,故意使坏抽一大口烟,往姑娘衣领里面吹。他虽然胡闹,但向来清楚,他图个开心,她们图个钱,其实就是一场交易,她们哪怕再不愿意,也会为了钱陪他演一场热热闹闹的戏。 闹得正高兴的时候,拐角处响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他饶有兴致的看过去,一片烟雾中,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板板正正的走过来。 第一个想法是她真年轻,又年轻又有活力,眼里有着不加遮掩的野心,整个人给他一种勃勃的生机感,就像是大哥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一刻,周绍文在心里做了个判断,工作狂,女强人。 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他颇有些无趣的移开了目光。 再后来,就是几天后,他在大哥的办公室里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拿着一叠项目计划书,孤身一人闯进大哥的办公室,区区一个小业务员,面对大哥久居上位的威压,竟然丝毫不怵,字字珠玑,步步紧逼,久经沙场的大哥也终于臣服了。 那个项目,她拿下的可以说毫不费力。 周绍文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就在林觅出现前十分钟,大哥还在教导他生意的核心要素,其中被拿出来举例的就是那个项目。 大哥说,就像这个项目,你永远不能让对手知道你的底牌,不要早早的把底牌放出,不然就会处于被动位置。 就在他说完这话,十分钟之后,他把底牌亮给了林觅。 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心理博弈,也不懂什么叫商场战术,还在心里笑话大哥打脸也太爽了。 后来,他才明白,那天在大哥的办公室里,林觅展现出来的业务能力有多亮眼,她就像是全场最大的璀璨明珠,有她在的时候,别人都没有机会,不如直接放弃抵抗。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女孩的身影就开始莫名其妙经常出现在他眼前,一开始他还觉得这女孩是不是别有所图,后来才发现,哪是人家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分明是他对人家的关注逐渐增多,才会觉得她无处不在。 他是周家的二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富二代,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很简单,约顿饭的事儿,就没有女人不上钩的。 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来到林觅面前,冲她伸出手,漫不经心的一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林小姐共进晚餐呢?” 他永远忘不了林觅那天的表情,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说,“周二少,我很忙,离我远点。” 非常不耐烦,非常伤人感情。 可她似乎并不在乎。 周绍文来了兴趣,又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找机会跟她吃了顿饭。 吃完饭,心里痒痒的想猫儿抓一样,她越是对他不屑一顾,他就越是放不下,以往的那些女人对他彻底失去了诱惑力,他眼里只剩下她。 其实周绍文后来也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林觅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他,说不定他玩两天也就过去了,可她偏偏没有,就像是吊在野狗面前一块大肉骨头,他心痒难耐,就是放不下。 于是,某一天夜里,云城最繁华的地标性建筑下面,他用盛大的仪式向她表白。 他还记得,那天林觅穿了一件似火的长裙,被火红的玫瑰衬托着,浓艳诱人,就像是山野里走出来的妖精,让他怎么都移不开眼神。 当时有很多人守着,起哄,其中不乏他的好友。他单膝下跪,这辈子没这么重视过一件事,而林觅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动一下。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就像是面对非常麻烦的项目,在思索怎么把这一关过了。 周绍文当时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沉默了几秒之后,对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周二少,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歉意的对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不顾世人眼光追了过去,她穿着高跟鞋都走的那么快,他追到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湖边,周围没有什么围观群众了。 他想要一个理由,不喜欢,对他来说不是理由。 他多金,多情,有钱,俊朗,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他介意的是,林觅好像很反感他,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共处同一个空间。 他想要一个理由,真正拒绝他的理由。 林觅略一犹豫,便告诉了他真正的原因,“因为你出身太好了,周二少,你我的身份云泥之别,我不会,也不喜欢选择这样的另一半。” 周绍文听明白了,原来是嫌弃他太有钱。 确实,有钱是一件麻烦的事,身不由己,心不由己。许多时候,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保不住。 她不喜欢也很正常。 一直到现在,周绍文都还记着这个理由,他一直觉得他是败在了家世,可是家世比他还复杂的秦砚,怎么就能成功上位了呢? 她爱上了秦砚,嫁给了秦砚,现在还要给秦砚生孩子。 他觉得自己的心和灵魂在这一瞬间都离他很远,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对她来说,拒绝他是因为家世,可这个理由,在秦砚身上不成立。 接受家世比他更复杂的秦砚,只要她喜欢就够了。 真是好残忍的真相,周绍文恨她竟然以前从没有说明白,又感激她其实一直都说的很明白了。 是他一直还怀揣着不该有的期待。 可是……放手好像也很难呢。想到云城有人调查她的事,他就像是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怎么都不能放手不管。 他正了神色,收回所有思绪,看着对面的女人,露出最妥帖的微笑,说,“林觅,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跟你说。” ------------ 第295章 他为你制作了茧房 林觅并不知道周绍文心中百转千回,她喝了口橙汁,问,“什么事?”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云城有人在调查她,今天过来,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这件事她还没有问秦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两个人已经解开了心结,坦诚相待了。 可她就是没有去问,总觉得那好像是一扇门,推开门,会是她不愿意触及的真相。 强势如她,也有一天,会想做一个缩头乌龟。 周绍文喝了口咖啡,像以前一样皱了皱眉,她办公室里的咖啡总是最纯的,最苦的。 他最讨厌喝苦咖啡,那味道久久的留在口腔里让他不适应。 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喝这种玩意儿。 把发散的思绪收了收,周绍文才看着林觅开口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让人查你身边的事,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担心你,你身边不对劲的事太多了,我怕你出事,我知道你会谴责我,但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停。” 他说的太过坦然,以至于林觅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没有对这件事点评或者批判,只看着周绍文,问,“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秦砚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一直暗中监视你,还有你妈那里,也有他的人暗中监视。”周绍文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林觅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他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找了人暗中保护你,你知道,在京市,我处在漩涡中心,短短半年,已经碍了太多人的眼。” 周绍文看着她的表情,有一丝同情,他声音低下去,“如果只是保护你,我何必跟你说这些?” 林觅心头猛的一跳,“什么意思?” 周绍文看着她,眼神有些怜悯和同情,“他在控制你的交友圈,进而控制你的思维,你在京市的一切,都是以他为锚点,在云城的时候,你的朋友伙伴,现在还有联系吗?” 林觅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周绍文不提,她没有注意过这一点。他提出来,有一些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突然就闪现出来。 她突然发现,周绍文说的是对的,她在京市的朋友,同事,全都是通过秦砚认识的,她经历的所有事,都仿佛跟他有关,她的朋友同事早已经离她远去。 如果不是谢云峥临死前把谢氏集团留给了她,那她还在祁远的公司里,整个人都被秦砚身上的关系线套牢了。 她有些心惊,因为她从来不是会把路走窄的性格,她广交朋友,圈子一直很开阔,可是来到京市之后,她竟然仿佛处在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茧房里,再没有自己的半点钻营。 可这是秦砚造成的吗?是秦砚有意为之的设计,还是她自己转移了重心? 林觅竟一时找不到答案。 周绍文的话就像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不知道对不对,真不真,但种子已经种下去了。 周绍文看着她,轻声道,“我知道你爱他,我甚至相信他爱你,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做一只金丝雀,可秦砚所作所为,就是想把你关进笼子里,我不是在挑拨你们的关系,恰恰相反,我希望你幸福,但我希望的,是你自由的幸福,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个多自由的人。” 为了自由拒绝了他的表白,可却因为爱上秦砚放弃了她的自由,这不该是她的路。 周绍文双手交握在一起,沉吟了片刻,才又接着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跟他之间,或许有误会,也或许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是有足够选择权的。”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说,“我言尽于此,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联系你了,等你什么时候有需要,什么时候联系我就行。”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林觅甚至没能站起来送他。她突然想起来,就在中午从医院出来之后,在车上的时候,秦砚还跟她提议,把公司的大半业务交给他,安心养胎。 这是他有意为之的吗? 再退一步,她怀孕,之后养胎,公司被他控制,她在京市,相当于孤立无援还有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吗? 林觅后背发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周绍文猜测的未必是对的,秦砚不是那种人,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可如果没有怀孕的事,她还能这样说服自己。但她的怀孕都是他的设计,其他的事呢? 林觅不想把自己逼疯,强行压下这些事,劝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相信他,如果轻而易举就把信任推翻,怎么能算爱呢? 至少,要找个机会问问他的态度。 林觅做好了心理建设,若无其事的去处理工作了。 晚上回到家,秦砚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她也很给面子,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吃完饭,秦砚在沙发上抱着她腻歪,抱着抱着就有点擦枪走火,不过他还记得医生说的话,过了过瘾就去洗冷水澡了。 第二天是周末,林觅之前就跟文倩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疗养院看望母亲。 文卿莱和文倩在京市没车没房,他们住在快捷酒店,林觅过去接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还随身带着行李。 想到文家在京市的地位,而他们竟然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她不由得有些沉默。 文倩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坐在后座笑着道,“其实京市真没什么好的,我还是喜欢云城,一切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哪怕钱少了点,也足够舒服。” 林觅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包括文卿莱在内,他们两个都不是追逐名利的人。 她自认满身铜臭,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莫名有种被洗涤的感觉。 文卿莱嘴角多了一块伤痕,青紫,带着血痂,大概是在文家跟他们起了冲突,林觅没有好事的多问,反正大概就是那么回事,豪门里,不就是那点事吗。 车子一路向南开,快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疗养院。 ------------ 第296章 留出空间 下车的时候,文倩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林觅敏锐的捕捉到了。 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道,“文阿姨,这边。” 她这次来没有提前跟秦砚说,所以院长没有前来迎接,林觅带着文倩和文卿莱走进去,直奔母亲住的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就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布置的很温馨,无聊了随时可以去隔壁串门,或者去楼下文化厅里玩乐。 跟在外面的住宅没什么区别。 林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母亲的护理,看到她,立即露出笑容,高兴的道,“林小姐,您总算来了,夫人念叨了一早上了,时不时就催促我出来看看您有没有到呢。” 林觅心情有些复杂,面上却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护理看了眼她身后的文倩和文卿莱,问,“这两位是林小姐的朋友?” 林觅点了点头,“文阿姨是我妈的旧友。” 护理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就有数了,热情的道,“女士,先生,请进来吧。” 她准备好了一次性拖鞋,让文倩和文卿莱换上。 林觅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婉意走出来,她站在客厅中间,腰上系了条围裙,手上还沾着碎菜叶子,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叫了一声,“小觅……” 林觅如鲠在喉,嗯了一声,叫,“妈。” 她知道,李婉意肯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对她前后的态度变化。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戳破罢了。 她顿了顿,还是不忍心母亲这么大的年纪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你在做饭?” 李婉意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你包几个饺子。” 护理闻言,接上话道,“林小姐,你不知道,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拉着我去超市买食材,我说你怎么不昨天准备呢,临到用了再准备多麻烦,她说提前准备的食材不新鲜,非要让你吃最新鲜的。” 李婉意笑着道,“小觅爱吃就行。” 林觅嘴唇动了动,顿了顿说,“我口味不刁。”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多少带了些敷衍。 就在这时,文倩和文卿莱换好鞋进来了。 看到李婉意,文倩的眼神震了震,好半晌,才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婉意……” 李婉意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倩倩?” 文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点了点头。 李婉意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红了眼,强忍着眼泪,“你……你都这么大岁数了……” 文倩噗嗤笑了,摆摆手,“你不也是一样吗?” 两个人相视而笑,眼泪汪汪的。 林觅抿了抿嘴唇,之前文倩说她和母亲只是认识,算不上朋友,看来是骗她的。 就这反应,怕是至交吧。 可是文倩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关于母亲的一切? 看着她们两个人正沉浸在重逢的激动和喜悦中,林觅看向文卿莱,说,“我们出去坐坐吧。” 她想给她们留出一些空间,久别重逢的好友,怕是有许多话想说,自己在场,她们未必会表露真心。 她不介意主动退让一步,也抱着一丝期待,说不定这次见面之后,文倩会告诉她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文卿莱跟着林觅走出来,两个人就在阳光走廊的沙发上坐下来,助理抽空送来了两杯咖啡。 林觅以前来的时候,次次都喝的咖啡,这次却只捧着没喝,看着文卿莱笑道,“你最近在文家怎么样?” 文卿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摇头道,“不怎么样,家族太多人了,每一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我即便不争不抢,他们也会把我视为眼中钉,这次事情结束,我就回云城,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来了。” 林觅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换个思路,既然迟早不可避免的要卷入到斗争之中还不如主动入局,争它个天翻地覆,把属于自己的利益都拿到手。” 文卿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才摆摆手,“我不是那样的性子,姑姑把我养这么大,也不是想让我回来走那条老路的。” 林觅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也许文卿莱选择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文卿莱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最近倒是听说了一些你的风言风语——听说秦家向秦砚提了一个要求,如果不能尽快生下继承人,就要把交到他手中的权利收回来?” 林觅一愣,这个事她倒真没听说。 主要是自从结婚满一个月从秦家老宅子里搬出来之后,她就一次都没回去过。 最开始还觉得,碍于礼节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秦老爷子。可是跟秦砚提了两次,他次次都说不用管那些,逐渐的她也就懒了,竟然真的把整个秦家放在安排之外。 林觅觉得,她这样的儿媳妇,如果不是有秦砚给她撑着腰,怕是早就被豪门赶出去了。 豪门礼节一向很重的。 想到这,她心里也把回去看秦老爷子这件事提上了日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把这场婚姻当交易,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她是想跟秦砚过一辈子的,老爷子无论如何是他的爷爷,关系不能处的太僵了。 文卿莱看她没接这个话,连忙道,“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 林觅笑了笑,文卿莱的身份能听到这种话,八成是真的。不过真假她也不怎么在意,一来她已经肚子里揣了一个,二来她觉得秦砚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没什么好担心的。 文卿莱转而说起了别的,“京市贵女圈里其实都挺羡慕你的,在秦砚跟你结婚之前,他还挺受欢迎的,总之,我觉得你挺幸运的。” 林觅笑笑,“我也觉得。” 能跟秦砚重逢,解开误会,重新在一起,已经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了。 她最近时常觉得不真实,好怕这是一个梦。 聊了一会,门突然被打开了,护理走出来笑道,“林小姐,饺子熟了,夫人让你们进去吃饭呢。” 林觅了然,这是李婉意跟文倩已经聊完了。 ------------ 第297章 知道真相 回到房间,只见客厅里热气腾腾,刚从厨房端出来的水饺摆在桌子上,李婉意拿碗盛了几个,有些局促的递过来,“小觅,你尝尝。” 林觅嗯了一声,接过来,用筷子夹起来一个,咬了一口。 香菇牛肉馅的,很香,她恍惚有些失神,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啊。 以前上学的时候,语文课做阅读理解,经常会看到里面说妈妈的味道,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妈妈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原来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跟别处的饺子吃不出差别来,可吃着就是不一样。 林觅低着头没说话,一口一口把水饺吞下去。 李婉意似乎有些高兴,问,“好吃吗?我再给你盛几个?” “好。”林觅笑笑,把碗递了过去。 而文倩有些不太对劲的坐在那里,神色透着一股子死灰,文卿莱有些担心的样子,坐在旁边欲言又止。 林觅不是没看出来,但她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顿饭,林觅吃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怀孕让她胃口变大,一连吃了十几个才停下来。 李婉意高兴极了,说,“我包了很多,冻起来了一些,你要是喜欢,有的时候都带着。” 林觅摇头拒绝了,“不用,偶尔吃一次就够了。” 李婉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说,“那你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来吃,我给你留着。” 吃过饭,文倩率先把碗筷放在桌上,站起来,声音有些硬邦邦的说,“我走了。” 文卿莱连忙站起来,“姑姑,我跟你一起走。” 林觅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笑着说,“那我开车送你们。” 文倩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你……多陪你妈一会吧。” 林觅摇摇头,“这边不好打车,我带你们来的,自然要送回去。” 文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李婉意眼中有些不舍,“这就走啦?” 林觅说,“……下周我再过来。” 李婉意又高兴起来,忙前忙后的收拾,想让她带点吃的路上吃,“路上三四个小时呢,高速不好买东西,你们要是渴了饿了也没办法,还是自己带着点踏实。” 林觅没拒绝,把方便袋接过来,便上了车。 文倩和文卿莱坐在后座,透明的方便袋就放在副驾,满满一袋子吃的。 开出去很远,林觅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李婉意的身影。 她抿了抿嘴唇,一路没说话,快到高速路口的时候,她把车停到了路边,转头看向文倩,轻声问,“文阿姨,我妈有事瞒着我,是吗?” 文倩脸色一僵,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摆摆手,“你问我这个做什么?真搞笑,那是你妈,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里会知道!” 林觅没有被这番话轻易糊弄过去,坚持道,“您今天特意来见我妈一面,你们聊了什么?为什么两个人都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文阿姨,我就想知道我妈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她很担心,万一是跟苏洵凯有关,万一母亲还没放弃寻找苏洵凯,或者背地里自作主张的做些什么,那她要怎么应对, 文倩眼中闪过一抹动容。 她本就不是隐藏情绪的好手,要不然也不会在斗争繁复的文家早早离开。 林觅这么一问,她早就有些激荡的情绪顿时就绷不住了,连忙看向窗外遮掩神色。 林觅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等待着。 文倩最终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你妈说错了一点,她以为只要她不说,你就能永远被蒙在鼓里,可她却不知道,她的女儿如此敏锐,仅仅几个眼神就看出来了端倪。” 林觅心口莫名的有些沉重,轻声道,“文阿姨,请你告诉我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够担起责任来,我也能很好的处理问题,或许告诉我,我才能更好的兼顾到各方。” 文倩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你妈啊,她想杀了苏洵凯,求我帮忙。” 林觅后背猛地一僵,怎么也没想到,母亲想做的竟然是杀了苏洵凯。 “这怎么可能……”她声音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她很爱苏洵凯,自从清醒之后,一直都想去找他,上次还瞒着我偷偷跑出去……” 文倩耸了耸肩,“要不我说她傻呢,她以前替苏洵凯……做过一些不法的事情,你知道吧?她替苏洵凯运过毒,当时差点把她抓住了,是苏洵凯把她捞出来的,也是因为这个,苏洵凯动了杀心,因为她活着,就有可能威胁到苏洵凯的黑暗交易,一旦她落入警察手里,苏洵凯就很危险了,所以,苏洵凯才想杀了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她后面经历的那些事。” 林觅这才明白,原来之前秦砚说苏洵凯是因为要娶门当户对的妻子,怕母亲存在让对方知道,才让秦冰动手害母亲,竟然是假话。 或者说,只是一部分原因,并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母亲威胁到了苏洵凯的黑暗交易。 所以苏洵凯留不下她。 文倩看着她,轻叹一口气,道,“你妈早就知道苏洵凯的真面目了,她也不可能会对这种人有感情,早在还没遭遇后面那些事的时候,她就跟警察合作了,只可惜,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被害了。她清醒之后,知道苏洵凯现在还如日中天,就很担心自己会被苏洵凯发现,也怕你会被苏洵凯盯上。” 林觅张了张嘴,“可是我和她都已经被苏洵凯盯上了。” 文倩苦笑一声,“这就是她要去找苏洵凯的原因,她想去见苏洵凯,找机会杀了他,因为她不能让你被那种人盯上,她怕你会没命。” 林觅久久的没说话,想起之前对母亲的误会,以及说过的那些话,她心里像刀割一样。 原来母亲不是个不知悔改的恋爱脑,或许以前她糊涂过,可是在没遇害之前,她就跟警察合作了,想要把苏洵凯绳之以法。 只是被发现了,从此一败涂地。 林觅后悔自责,这段时间她对母亲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母亲却从没有任何不满,想起刚才母亲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就觉得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文倩看着她,说,“你妈还没死心,她好不容易痊愈了,可现在,她为了你,又想自寻死路。” 林觅握紧了方向盘,想立即倒回去找母亲,可是车上带着文倩和文卿莱,她只能暂且压下这念头,或许等把他们送回去,她该找个借口,把母亲接到身边来住一阵子。 林觅沉默了一会儿,问文倩,“文阿姨,你知道我妈以前接头的警察叫什么吗?” 苏洵凯的事不是简单的恩怨情仇,而是一场牵涉太大的涉黑犯罪,她和母亲身处其中,想要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除了反抗,她没有别的路。 ------------ 第298章 三十年前就有纠葛 文倩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有些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她想到的,文倩不可能想不到。 可她还是故作轻松的笑笑,遮掩道,“只是好奇而已。” 文倩眼中闪过纠结,最终还是说道,“我只知道对方的代号,叫暗影。这还是你妈很久以前跟我提起过的,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怕是早就找不到人了。” 她知道她说出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觅会继续重走李婉意的老路。 可是她又怀了一起期待,林觅和当初的李婉意不一样,当初李婉意孤身一人斗争,而现在林觅背后有秦砚,而且林觅比李婉意冷静聪慧太多……说不定就真能…… 她作为李婉意的朋友,太想李婉意能彻底摆脱以前的一切,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林觅一旦失败会面临什么…… 车里一时寂静,好半晌,林觅重新发动车子,开上了高速。 回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把文倩和文卿莱送回酒店,车子刚停下,就看到酒店外面站着几个人,那些人站的很有特点,分散站开,看起来毫无关系,像是在等人,但是从他们偶尔往四下张望的样子,林觅看得出来应该是专业盯梢。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文倩说,“是盯着我们的,估计老宅那边还没有彻底放心,瞧这架势,估计一会会有人过来。” 林觅顿了顿,问,“要换个酒店吗?” 文倩笑着摇了摇头,“不用。” 换个酒店也是一样的情况,自从她进入京市,她那些兄弟姐妹就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呢。 看文倩这边不需要帮忙,林觅便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简单做了点吃的,林觅坐在书房里,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写下“暗影”这两个字。 她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秦砚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写下的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你……”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来。似乎有什么话被咽了回去。 林觅这才发现他进来了,有些惊喜的抬起头,“你回来了?” 秦砚“嗯”了一声,目光还落在她面前的那张纸上,顿了顿才问,“你在这写什么?” 林觅看了一眼胸前的纸,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去看我妈了,知道了一些事。” 秦砚心里突的一声。 林觅把在疗养院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这种事,她没打算隐瞒。 秦砚听完,许久都没有动静,林觅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秦砚声音哑然,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艰涩的开口道,“你说,你妈当时在帮警察?她帮的那个警察代号暗影?” 林觅皱了皱眉,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秦砚眼中多了一层薄雾,过了一会才说,“之前我带你去墓地,见过的那个我曾经的养母,程乾冰的母亲,那个无名英雄,还记得吗?” 林觅心突的一声,轻轻站了起来,看着他,“记得你是说……” 秦砚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没错,她的代号,就叫暗影。” 林觅站在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所以,母亲当初接头的警察,是程乾冰的生母,也就是秦砚的养母?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养母是在你六岁才没的吗?所以她不是因为跟我妈这件事惹祸上身的是吗?”林觅过了一会才问。 秦砚其实也有些难以置信,他一直在查,养母当初的蛛丝马迹,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李婉意…… 现在,一直缺失的那一环,终于闭合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解释道,“我的养母应该是跟你母亲合作的时候,才知道苏洵凯背后的勾当那么严重,所以开始调查苏洵凯的,后面你母亲出事,她没了眼线,但后面一直都没放弃过,可惜她也跟你母亲一样,被苏洵凯盯上之后,很快就没了命。” 林觅的手在微微颤抖,以前她总觉得苏洵凯的狠毒隔着一层纱,因为那些伤害没有真实的落在她身上。而此刻,在知道三十年前,两个女人都因为苏洵凯而丢了性命,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光是冰山一角就已经这么可怕,苏洵凯的黑暗交易,到底残害过多少人? 林觅把那张纸递给秦砚,问,“这个有用吗?” 秦砚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问对抓住苏洵凯有没有帮助。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有用的,我回头交给老程,如果……”他皱了下眉。 之前他一直隐瞒林觅,关于李婉意帮苏洵凯作恶的那些事,就是不想让林觅心里难受。可是现在牵扯到了警察这边,如果李婉意能配合警方,事情应该会变得很简单。 虽然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可能没有太大的法律效力,但对于老程调查的事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只要有线索,老程一定能把苏洵凯死死的咬住。 可同样的,李婉意可能会陷入危险。 秦砚把其中利害关系跟林觅简单的讲了讲,林觅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 她沉吟了几秒才说道,“我不能替母亲做决定,哪天去问问她吧。” 不过她猜母亲大概率会同意的,毕竟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她一清醒就敢单枪匹马去杀苏洵凯。 就在这时,秦砚的手机响了,是秦老爷子打来的,秦砚没有特意避着林觅,所以林觅把秦老爷子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晚上你带她回来,我让曹医生给验验性别。” ------------ 第299章 接母亲回京市 林觅脸色顿时一僵,侧过头去看秦砚,等着他的回答。 秦砚并没有注意她的态度转变,对老爷子淡淡的道,“她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了,已经在休息了,改天吧。”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语气严肃,“事关我们秦家的根,你别糊弄我,今晚上你们必须回家,我已经跟曹医生说好了。” 秦砚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怀的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是我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 “你!”秦老爷子似乎被他气急了,咳嗽了起来,很快就响起了老管家的声音,“老爷子,您别急,先喝口水,顺顺气,别着急……” 过了一会,咳嗽声音慢慢的缓了下去,老管家拿起手机说道,“二少爷,老爷子其实是想你们了,前两天还念叨你们最近也不过去了,他就是嘴硬心软,您别往心里去。” 秦砚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老管家这样一说,他反倒有些理亏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好照顾他。” 到底是没松口。 挂了电话,林觅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秦砚被她眼中的快乐所取悦,揉了揉她的头,问,“怎么这么开心?” 林觅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刚才回怼秦老爷子的话,很帅气。 顿了顿,她问,“要不晚上过去一趟吧?那毕竟是你爷爷。” 秦砚却依旧是摇头,“不用。” 他对秦老爷子并没有多少感情,再加上之前调查秦冰的时候,发现了老爷子也掺和在里面,更是对秦老爷子无感了。 如果现在拿到证据,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老爷子送进去。 而且他也无比清楚,对于秦老爷子而言,谁都不是他疼爱的晚辈他疼爱的只有最出息的那个,什么想孩子在秦老爷子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秦砚安抚道,“去了也是要吵一架,我还是别去气他了。” 以他目前的地位,秦家已经动摇不了他分毫。 林觅知道秦家整个家族情况复杂,便也没有多说,点点头道,“听你的。” 次日,林觅和秦砚亲自开车,去疗养院接李婉意。 既然之前误会了她,现在知道了真相,林觅自然要把母亲接到身边。 她心里对母亲的隔阂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因为提前没有跟李婉意打招呼,所以她和秦砚站到门口的时候,李婉意惊大于喜。 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惊喜的问,“昨天不是刚来看过我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林觅笑了笑,说,“妈,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京市吧。” 李婉意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觅又重复了一遍。 李婉意还是有些懵,“怎么要带我回京市?之前不是说好了……” 她没把话说完。 之前她偷跑出去那一次,林觅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疗养院,林觅就会管她到死。但是如果她出去给林觅惹麻烦,林觅可能都不会认她这个妈了。 李婉意一直以来的期待都是,只要林觅能每周来看她一次,让她见见自己生的这个女儿,她就很满足了。 可万万没想到,林觅竟然会跑过来,突然说要带她回京市。 李婉意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你身体出问题了?到底怎么了?小觅,你跟妈说实话,别瞒着我。” 她慌乱的样子让林觅心里一阵难受,回想起这段时间对母亲的误会,林觅叹了口气,道,“带你回京市,是因为在京市才能更好的照顾你,我已经请了一个医护人员在家里随时照顾你,放心吧,京市很安全。” 李婉意没动。 她也不傻,虽然多年前糊涂过,可毕竟跟林觅是一脉相承的基因。 林觅昨天来的时候还一副冷淡的样子,今天突然就变得这么热情,而且还说京市很安全…… 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节,问,“你文阿姨都跟你说了?” 林觅一愣,没想到母亲这么敏锐。 李婉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叹了口气,懊恼道,“这倩倩,怎么老了老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呢!我是怕她担心,才在她追问之下把事情告诉了她,还特意嘱咐了别让她告诉你,结果她还是跟你说了,真是让我说什么是好!” 林觅眼神凝重起来,她上前一步,拉住了母亲的手,情真意切的道“妈我们是母女,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承担风雨,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我不用一辈子被你护在身后。” 李婉意叹了口气,眼眶发红,却没有反驳这番话。 但她心里却觉得,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把林觅当成当初襁褓中的孩子,一辈子护着她。 可是显然,她已经护不住了。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两天疗养院暗处盯着她的人多了,对方已经不害怕被她察觉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可能不怕动手。 这事她一直没跟林觅说过,但其实早就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 现在林觅要把她接回京市,那这份危险,怕是也要跟着她去到女儿身边。 李婉意怎么可能狠得下心让女儿陷入危险之中呢? 她还是推拒,“小觅,你对妈妈的好,妈妈都看到了,妈妈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妈妈在这住的挺好的,就不跟你回去了。” 林觅皱眉,“妈,我今天过来接你,没想跟你商量,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把你带走。” 没道理母亲好了还要住在疗养院,又不是被抛弃了。 最终,李婉意拧不过她,还是收拾了东西,跟着林觅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林觅一直在跟她聊把她的房间布置成什么样,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母女相处时光,让她觉得好像人生都变得丰富了起来。 李婉意一直心事重重的,林觅一开始以为她是不习惯,后来才觉得她好像心思太重了,追问了几句,李婉意这才把之前疗养院被人盯着的事说出来。 林觅脸色沉重起来,看向秦砚,“你怎么看这个事?” 秦砚说,“应该是苏洵凯的人,苏洵凯自从发现你母亲还活着,大概就动了杀心,只不过我们的人盯得紧,他一直没能得手。” 林觅点了点头,有些犹豫,“要不再请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妈……” 秦砚还没说话,李婉意就先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平常又不出门,雇保镖太麻烦了。” 可是在林觅心里,母亲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不怕麻烦,也不怕花钱。 只希望母亲能够平安。 她犹豫的是另外一个点——怕保镖多了反而容易被人钻空子。 之前林觅给她请了贴身护理,是有拳脚功夫的,秦砚又安排了一个保镖贴身保护,现在再请两个,万一有苏洵凯派过来的漏网之鱼,那才真是引贼入室了。 秦砚沉吟了一下,说,“暂时应该不需要,我们小区安保很严,再加上现在阿姨身边有保护她的人,而且她住进我的地方,苏洵凯短时间应该不敢再动手。” 林觅点了点头。 很快就回到了家,林觅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间卧室,里面的风格是简约田园风,很清新,李婉意一眼就看中了,四处的看看摸摸,摸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摸坏了。 摸着摸着,眼眶就红了。 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敢想过还能有今天。 过了一会儿,秦砚推门进来,道,“饭做好了,先吃点东西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阿姨,我们边吃边说。” ------------ 第300章 恩人 林觅和李婉意走出去,看到桌子上四个菜,李婉意惊讶中有些惶恐,忐忑的看了秦砚一眼。 她以前也接触过不少有钱男人,富二代更不要说,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有钱男人,会给自己的女人亲自下厨做饭的。 这种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男人亲自动手的。 再看一眼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女儿,林觅已经非常自觉的拉开椅子坐过去吃饭了。 顺便还点评了一下,“这个又把盐放多了。” 秦砚笑着道,“下次我注意。” 他的味觉至今没有恢复,林觅也费心思帮他查了很多复健的资料,他不想让她失望,便十分配合的看医生和训教,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可能会有希望的。 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也早就已经对这件事不抱任何期待了。 所幸林觅并不嫌弃他做出来的饭菜难吃,还很给面子的每次都吃光。 秦砚之前心疼她委曲求全,虽然是为了自己,可他也不舍的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胃,特意请之前给自己做饭的阿姨过来,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但是林觅很抵触,后来他只能继续自己做饭给她吃了。 李婉意看着女儿女婿的互动,知道他们感情好,更高兴了。 要说一个人老了,还能有什么愿望,那无疑是自己的孩子以后能被用心对待,孩子的一生都能妥善安置。 真好,女儿比她命好。 李婉意吃着秦砚做的饭,味道中规中矩,有的菜盐多一点,但总体不算难吃。 她对这个女婿更加刮目相看了。 之前她跟秦砚每次接触,秦砚都冷冰冰的,害她担心好久,生怕女儿遇人不淑,想提醒又怕自己逾越,这事一直压在心里。 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秦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看向李婉意,问道,“阿姨,我……” 话没说完,李婉意便笑着道,“叫妈吧,你们都结婚了。” 秦砚一顿,从善如流的改口,“妈。” 李婉意笑起来,有些激动,“哎!” 秦砚接着刚才的话题,“妈,我听林觅说,你之前想跟警察合作,把苏洵凯违法犯罪的事公之于众,那时候跟你联系的警察,代号暗影?” 李婉意点了点头。 既然文倩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林觅说了,她也不意外秦砚会知道。 之前不明白秦砚为什么要问她这个。 秦砚若有所思的道,“你能把那时候,跟暗影接触的所有细节告诉我吗?” 之前李婉意刚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就考虑过从李婉意身上挖开苏洵凯的口子。毕竟李婉意知道苏洵凯的太多事,只要她配合,想扳倒苏洵凯定能事半功倍。 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牵扯到林觅,他并不想给林觅造成二次伤害。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婉意那时候就跟警察合作过,合作的警察还是他的养母。 李婉意和林觅,早就被卷到了这场纷争中。 再保护下去,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把这些信息利用起来。 李婉意意外他的问题,但是也没有多问,以前的事她自从清醒之后就一直回忆,很多细节都还记着,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秦砚。 秦砚把想问的全部问完,这才对李婉意道,“跟你联系的那个警察,我认识,是我的养母,她真名叫程飞,当年跟你联系的时候,正在苏洵凯手底下做间谍,所以能那么快的跟你接上头。” 李婉意先是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问,“你养母?”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女婿竟然是当初恩人的养子! 秦砚以为她不信,解释道,“我在她的遗物中发现过暗影这个名字,而且当初她牺牲后,她的上级领导也跟我提过她做间谍的事,我知道她代号暗影。” 李婉意嘴唇颤抖了几下,突然站起来,对着秦砚就跪了下去! 这一下,不光秦砚愣住了,就连林觅都不理解,连忙去拉她,“妈,你干什么?” 李婉意推开她的手,哽咽道,“小觅,你别拉我,我应该跪!当初要不是那个恩人,可能现在都没有你!我就想知道,我的恩人现在还活着吗?” 秦砚动了动嘴唇,“死了,比你出事晚了几年,但也没逃过苏洵凯的黑手。” 李婉意脸色顿时变得青灰。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坏人安稳享福,好人却连活着都是奢望!” 林觅把她扶起来,询问当初的事,这才知道,原来当初苏洵凯想抛弃母亲,又不想放弃这么漂亮的脸,就把她送给了一个来谈事情的大老板。 ------------ 第301章 证据 李婉意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我那时候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我再怎么不堪,也只是爱他而已,可他却只把我当成一块破抹布,玩完了扔了还不算,还要用这种方式糟蹋我,当时我把这事告诉了那个警察,我说我忍不了了,我宁可跟苏洵凯拼命,我不跟她合作了,让我去杀了苏洵凯。” “可那警察把我劝住了,她跟我说,如果我今天选择杀了苏洵凯,能不能成功不说,就算能成功,可我也只是在泄自己的一时之愤而已,苏洵凯背后的黑色帝国无比庞大,除了我,还会有无数的好姑娘被骗,被逼,最后无奈走上绝路。是满足自己一时的愤怒,还是当一个敲门人,为后来无数的好人彻底铲平这个毒瘤,她让我自己选。” 李婉意又叹了口气,大概是想起了沉重的往事,声音有些颤抖,看向秦砚,“你的养母,是个好警察。” 然后她轻声道,“后来我选择了做那个敲门人,我对暗影说,我说你只管去查,我现在已经无所谓这条命了,我上刀山下火海给你找线索,如果我死了,你替我报仇,苏洵凯这个人,一定要死,不然我对不起我自己。” “跟暗影那次见面之后,我就顺从苏洵凯,去陪那位大老板,我陪了他三天,用尽办法哄他高兴,得到了他的欢心,之后他跟苏洵凯的交易现场,就把我带去了。” 林觅一顿,有些紧张的问,“然后呢?你拿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秦砚也看向了李婉意。 李婉意缓慢的点了点头,说,“我拍到了他们的交易现场,虽然是偷偷拍的,但是画面应该还可以。” 林觅心都提起来了,违法犯罪的现场被拍到了,母亲后来出事,但是苏洵凯却没有受到丝毫威胁,这说明,母亲这段视频没有送出去。 所以这条证据链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婉意,“证据没送出去,是吗?” 李婉意点了点头。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李婉意抬起头来,“我当时拿到了证据,本来想联络暗影,但是还没来得及联络她,就发现那个大老板第二天要离开,苏洵凯当天就打算对我动手,我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能将那个摄像头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林觅没想到竟然还有反转,连忙问,“你把证据藏在哪里了?” 秦砚一向冷沉的黑眸也难掩激动,“你还记得当时藏证据的地方吗?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李婉意犹豫了一下,“已经过去三十年了,我清醒之后查过那个地方已经被拆了。” 秦砚皱眉,顿了顿问,“试试吧,你把当时的交易地点告诉我我,我派人过去查一查。” 李婉意眼中也露出一抹希望,回答道,“在港城。” 秦砚得到了这个信息,当天就派人去了港城。 想要调查三十年前的事谈何容易,就算是找,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他们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激动。 晚上,李婉意回房间睡觉,林觅洗完澡出来,看到秦砚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问,“在想什么呢?” 秦砚抬头看着她笑了,伸手张开臂膀,“来。” 林觅坐过去,依偎在他怀里。 秦砚抱着她,说,“我在想苏洵凯背后那个神秘大老板到底是谁。” 林觅后背微微僵了一下,虽然她很努力的不露出痕迹,可秦砚还是察觉到了,低头看着她问,“你担心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林觅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还需要担心吗?答案应该很确定了。” 她的父亲,很可能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秦砚抚摸着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就算是他,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被牵扯进去,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林觅咬了咬唇,才道,“苏洵凯知道。” 如果一旦跟苏洵凯正面对上,苏洵凯知道这一点,未必不会加以利用,到那时候,母亲的处境会很被动。 或许,连秦砚都要被束手束脚的。 秦砚笑笑,不以为意,“放心,他动不了你。” 林觅知道他有多大的势力,可是毕竟没有直面的了解过那些,虽然秦砚这样安慰,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秦砚起身给她倒了杯热牛奶,然后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头发吹干了之后,他才重新把人抱进怀里,说,“对那个大老板,我心中有几个猜测,但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我在墨西哥浸淫多年,那边盘根错节的势力我都有涉猎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把苏洵凯在国内的势力一网打尽,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也注定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但是现在阿姨的证据,让我看到了希望,说不定,可以很快就收网了。” 林觅点了点头,“但愿吧。” 她的心情,不知道为何,依旧觉得沉重。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怕给秦砚带去负面情绪,所以没有再说下去。 第二天,李婉意提出想去给暗影上个香,林觅便和秦砚一起带着她去了墓园。 依旧是那条偏远的路,车停在墓园外,三个人走路进去。 这次来这里,林觅的心境更不一样了。 之前只知道这个人是秦砚的养母,知道她很无私,很勇敢,敬佩她,更不敢亵渎她。而现在,知道了她还曾经是母亲的战友,林觅心中竟多了一丝亲切的感觉。 李婉意看到墓碑的那一刻,情绪就绷不住了,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林觅和秦砚站在她的后面,谁都没有说话。 暗影对李婉意来说,意味着希望和信仰,可如今信仰死了,而她未竟的事业还需要后人来继续。 林觅突然有些理解程乾冰为什么会投身这个事业了。 为了这份信仰,他宁愿放弃一个深爱的人。 因为对他而言,大爱比小爱更重要,这是他的母亲用生命给他留下的劝谏。 李婉意在坟前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哭,半个小时后,她擦干净眼泪,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秦砚接到了白小小的电话,大概是为了避嫌,怕林觅吃醋,他特意开了外放,所以林觅把白小小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声音低低弱弱的,带着哭腔,“砚哥,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进手术室了,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林觅很明显的感觉的秦砚呼吸一顿。 她心中了然,对于白小小,秦砚说的再冠冕堂皇,也始终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的。毕竟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毕竟……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也照顾了白小小好几年。 白小小没做违背他原则的事,他大概永远不会彻底不管这个妹妹。 林觅垂下眼帘,把所有情绪隐藏,白小小在她和秦砚之间就像个定时炸弹,她不得不防, 因为走神,竟没听到秦砚后面说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砚已经挂了电话。 林觅抬头看他,声音尽量柔和,不露出丝毫端倪,“你要去医院的话,把我和我妈在路边放下就好,我打个车回去。” 秦砚开着车,这会进了市区,路上车有些多,他抽空看了林觅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医院了?” 林觅一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小小今天不是做手术吗?” 秦砚“嗯”了一声,“我刚才跟她说了,不过去了,有助理和保姆陪着她就足够了。” 林觅心里嗖的一下升起来一丝小快乐,她知道这样有点不地道,但是控制不住。 大概再强大的人,沾了情爱两个字,都会有一些不理智的瞬间吧。 很快就到了家,进了电梯,秦砚说着接下来的安排,“等港城那边有了结果之后看看要是时间充裕,我就带你去趟墨西哥,看看我那边……” 电梯门开了,话还没说完。 他们家门口,白小小的保姆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电梯里的秦砚,整个人顿时活了起来,惊喜的道,“秦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秦砚之前的话便咽了回去,走出电梯问,“你怎么来了?小姐不是在做手术吗?” 林觅也跟着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闪过一抹不妙。 ------------ 第302章 你去吧 白小小的保姆几步走到秦砚面前,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红着眼睛,哽咽着道,“秦先生,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保姆,你们的事,我不该插手,可是小小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来疼,我真的无法看着她想不开走上绝路啊,秦先生,求求你,去见见小小吧!她害怕做手术,想让你陪她,但是你拒绝了她,她不想给你添麻烦,却也不愿意配合手术啊!” 秦砚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语气压抑着一丝怒意。“你什么意思?她不肯配合手术?简直是胡闹!” 保姆哭着道,“我劝她了,可她就是不听,你也知道这孩子多倔,秦先生,我不求你别的,我就求你过去一趟,鼓励鼓励她,让她别害怕,手术很快就能结束,她的病却是拖不下去了呀!” 秦砚冷冷的看着她,“小姐不肯配合手术,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来找我?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 保姆摇头哭着道,“我实在是没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走上绝路……” 秦砚薄唇紧抿,林觅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她主动开口道,“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保姆听到这话,顿时又给她磕了一个头,激动的道,“林小姐,谢谢你愿意让秦先生过去,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替我们小姐谢谢你!” 林觅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保姆的话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张口闭口叫她林小姐,又感谢她大度……这种话已经让她有些不悦。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她也没有计较,只看着不言不语的秦砚,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不管怎么样,等她把手术做完再说。” 秦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愧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林觅拦住了他,轻笑一声,“我不想听对不起。” 秦砚也笑了,半晌叹口气,把她抱过来,抱了一会,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我很快回来。” 林觅“嗯”了一声。 保姆欢天喜地的带着秦砚走了。 林觅目送着电梯门关上,转身打开门进去。 李婉意刚刚目睹了一切,有些不解的问,“小觅,这个白小小是谁啊?她做手术为什么让秦砚陪着?” 林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她妈是为救秦砚死的,死之前把她托付给了秦砚。” 李婉意瞪大眼,“这不是挟恩图报吗?这白小小明显就没安好心,她这是想抢你的男人啊!” 林觅弯了弯嘴角,没有否认,“不过也要她能抢的过去才行,秦砚对她没兴趣,只是出于愧疚,多照顾她一些罢了。” 李婉意却不赞同她这话,一边去倒水,一边说道,“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就算是天大的好男人,也禁不住女人别有目的的靠近,秦砚现在爱你,别的女人一次两次的示好,他不为所动可是再过十年呢?你以后会生孩子,会变老,十年后你们之间没有了激情,你怎么能保证别的女人撬不动你的墙角?要我说,赶紧把这个白小小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觅一顿。 十年……她还真没想过这么久远的事。 但是孩子……却是马上就要有了。 母亲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林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妈,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 李婉意一听这个,之前对白小小的忿忿不平顿时消散,连忙扶着她,坐下一脸紧张的问,“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天哪,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今天还在路上折腾了那么久,你这孩子,怀孕前期很容易出问题的知不知道?” ------------ 第303章 我想让你陪我手术 林觅笑着道,“我也刚知道的,没几天。” 李婉意责备的道,“那也不能大意,女人怀孕生孩子是一道坎,尤其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去医院检查了吗?孩子一切都好吧?” 林觅点点头,怀孕之后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紧张兮兮的对待,她忍不住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放心吧,妈,医生说孩子发育挺好的,现阶段就保持好心情就行,只要胚胎健康,没什么问题。” 李婉意这才松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瞧我,刚才还跟你说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现在就好好养着,别太累心,天大地大自己的身体最大,那些妖魔鬼怪等以后再处理。” 林觅失笑,“嗯。” 李婉意却是怎么都放心不下来,一会儿说要给她炖条鱼,一会儿又要去买个王八给她补补身体,林觅在一旁都觉得有些好笑,“妈,怀孕而已,没那么娇贵。” “你懂什么?”李婉意瞪了她一眼,“怀孕可是个大事,一会我就给秦砚打电话,让他买只王八回来。” 林觅说不通,索性也不管了。 李婉意要了秦砚的号码,估摸着时间,给秦砚打了个电话。 她也怀着私心,秦砚是被那个女人叫走的,那个女人的保姆说那女人快做手术了,她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还没进手术室,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打过去,不管秦砚跟那女人在干什么,都得先把那女人放一边。 也好叫那女人看看,她想抢的男人可不是光杆司令,有她这个岳母镇守着,人家老婆肚子里还有了孩子。那女人但凡有点脑子就得掂量掂量。 电话响了两声秦砚就接起来了。 李婉意故意放大了声音,问,“姑爷,你那边完事了吗?” 电话那头,白小小正哭着的动作一停。 秦砚看了她一眼,也没回避,就这么直接当着白小小的面道,“还没有,有事吗?” 李婉意说,“你回来的时候买个甲鱼,看小觅身子骨瘦的,得多补补,要不以后生孩子少不了受罪。” 秦砚一听这个,脸色也凝重起来,他这几天一直在网上查怀孕生产的注意事项,查到的很多信息都把他吓住了。 以前从来不知道,生孩子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虽然不到九死一生那么夸张的地步,可是一想到林觅要受那么大的罪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之前对这个孩子的憧憬和激动都冷却了。 这会儿听到李婉意的话,他连忙道,“我一会儿就去买。” 有李婉意帮林觅调理身体,他求之不得。 “好,那你别忘了,早点回来,小觅现在怀着孕,你得多陪陪她,知道吗?” 李婉意之前一直守着自己该有的距离,对于女儿和女婿的生活,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因为她知道,不光是女儿,就连秦砚都对她有些看法,两个人明明结婚了,可秦砚至今一口一个阿姨,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 李婉意心里明镜似的,但是她觉得,只要女儿幸福,别的都无所谓。 只不过小觅现在怀孕了,她也顾不得会不会逾越,快言快语的点了他几句。 秦砚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李婉意便挂了电话。 秦砚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白小小鼻尖红红的看着自己,有些愕然的样子。 秦砚以为她又要提那些不合理的要求,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问,“怎么了?” 白小小咬了咬嘴唇,“砚哥,林觅姐……怀孕了?” 秦砚“嗯”了一声,“怎么了?” 白小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砚哥,林觅姐怀孕了就要你做这做那的,你以前哪用得着操心这些,我好心疼你。” 秦砚莫名其妙,“她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在他处心积虑下才怀上的,秦砚本来就心虚。 白小小说这种话,难道觉得他什么都不管才是正常的?同为女人,怎么这么苛刻。 白小小听了秦砚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低下头说,“砚哥一直都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我知道的。” 秦砚不想在手术前跟她再起口角,耐着性子道,“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一会儿你放轻松,医生给你打上麻药,你睡一觉就结束了。” 白小小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恐,恳求的看着他,“砚哥,你陪我进去吧,我问过医生了,只要提前消毒,穿上无菌的衣服,是能让你进去陪我的……” 正常医院当然是不允许这种操作的,可架不住秦砚的身份摆在那,白小小只是稍微提了一句,医生就答应了。 秦砚一听这话,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刚才白小小说她害怕,他已经耐着性子鼓励了很久,现在却又突然让他进去陪着做手术…… 这个请求并不算过分,可秦砚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他要是答应了,就像背叛了林觅一样。 他沉默了片刻,拒绝了,“小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理解你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心里害怕,但是你以后总要学着去面对更多的难题,你该学着长大了,我就在外面等你,乖乖配合医生,听话。” 白小小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她身上还插着管子,这一哭,管子跟着她的身体颤动,看的秦砚有些心惊胆战。 白小小的保姆在一旁哽咽着道,“秦先生,要不您陪着小姐一起吧?小姐从小没什么主见,依赖您依赖习惯了,就算您想让小姐成长,也不急于这一次,这场手术毕竟是有风险的大手术,小姐一个人在里面可怎么熬……” 秦砚眼神一冷,看向保姆,“你话太多了。” 从突然跑去家里找到,一直到现在,保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心疼白小小,他之前只是碍于白小小的身体,没有直接反驳她,可没想到她反而越来越过分了。 “你跟着小姐这么多年,算是小姐的半个母亲了,小姐做手术害怕,不如你跟着一起进去吧。” 秦砚不由分说,便安排旁边的助理,“去给她找一套合适的手术服,跟医生那边沟通一下。” 保姆愣了一下,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演变成了这样,连忙道,“秦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砚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转过头去,彻底无视了她。 保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白小小也听到了秦砚的安排,狠狠地瞪了保姆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想要的是砚哥进去陪她,一个破保姆进去有什么用! 她想拒绝,但是看到秦砚的神色,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进来了,客气的道,“白小姐,您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进手术室了。” 白小小苍白着小脸,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忐忑,轻声说,“好,我知道了……” 她抬头看向秦砚,欲言又止,“砚哥……” 秦砚并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上前握住她的手,甚至都没有再鼓励她几句,只道,“好好手术,我在外面等你。” 白小小只能死了心。 护士给她打了麻醉,插好管子,便推着她去了手术室。 秦砚没出去送,只在病房里坐着,看着白小小的病床被推出去。 保姆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之后,秦砚才拿出手机给林觅打电话。 林觅接到他的电话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在忙。” 秦砚笑了一声,“没忙。”过了几秒,又道,“小小想让我陪她进手术室,我拒绝了。” 林觅失笑,“邀功?” “嗯。”秦砚大言不惭,“我觉得我表现的很好,值得一个奖励。” 林觅早就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顺着他问,“想要什么奖励?” 秦砚捂住话筒,轻轻说了几个字,换来电话那头林觅的笑骂,“正经点行不行?” 秦砚正要说话,突然眼角余光瞥见病房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下,匆匆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先挂了。” 便直接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已经从病房里窜到了病房外。 ------------ 第304章 你最近没回国? 然而等他来到病房门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护士,也有病人,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他都觉得这只是一场错觉。 是错觉吗? 秦砚沉了沉眼眸,倚靠在病房门口,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响起来,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秦总?” 秦砚看着长长的走廊,问,“陆总最近还在墨西哥?” 电话那头,陆淮书似乎笑了一下,说,“当然,你也知道这边的事很重要,我要帮你盯着这边的动静,还得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很忙的。”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秦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等我这边安排好,就过去帮你,不会很久了,到时候介绍我的妻子和孩子给你认识。” 陆淮书笑着道,“呦,都有孩子了?你妻子该不会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小秘书吧?” 秦砚这才想起来,陆淮书是见过林觅的,那时候还在云城,在一个酒会上,林觅见了陆淮书一面,还顺便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做非法生意的。 后来陆淮书还托他送给林觅一个见面礼,是从国外带回去的围巾,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就替林觅收下了。 想起往事,秦砚嘴角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点点头道,“是她,刚怀孕了,回头见面的时候,你可要准备双份礼物啊。” 陆淮书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几秒的安静过后,秦砚嘴唇动了动,“陆总,我刚才在一个医院里,看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 陆淮书笑着道,“能让你看错,看来那人跟我真的很像,你有没有要个微信?回头认识认识,说不定还沾点亲带点故的呢!” 秦砚弯起嘴角,“没要,我刚追出来,那人就不见了,我没正面看到。” “难怪你小子突然联系我,敢情是以为那人是我啊?”陆淮书笑着说,“咱们关系这么好,我要是回国,肯定会告诉你的啊!” 秦砚说,“嗯。” 陆淮书又道,“秘书叫我了,我先过去看看,回头咱们再联系。” “好。” 秦砚挂了电话。 他看着走廊尽头,又站了一会,这才回到病房,助理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秦总,您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砚摇头,顿了顿,又吩咐,“跟墨西哥的手下联系一下,看看陆总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呆在墨西哥。” 助理连忙点头应下。 林觅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距离秦砚去医院看白小小,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这中间,秦砚派人过来了一趟,送了一些甲鱼之类的滋养补品,李婉意把那些东西处理了一下炖上,汤都喝了两碗了。 刚过八点,外面便传来开门声,林觅抬头看过去,就见秦砚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他把袋子交给李婉意,说,“这是我让朋友带来的燕窝,说是能提升气色,麻烦您煮给林觅喝。” 李婉意把东西接过去,原本因为他这么久不回来,心里有点意见,这会儿因为他关心林觅,也消散了。 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 林觅就托着下巴看着他。 秦砚对她笑笑,走过来,问,“吃饭了吗?” 林觅点点头,问,“白小小的手术做完了?” 秦砚“嗯”了一声,说,“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在床上休养几天,就可以逐渐恢复活动了。” 他挤到林觅坐着的单人沙发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那里还很平坦。 他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已经联系好了m过的医养机构,一周后送她过去,那边环境和水平都不错,能保证她身体恢复健康。” 林觅没有异议,只是觉得秦砚大概想的太简单了,她之前跟白小小深聊过一次,白小小对他的执念,可不像是轻轻松松就能打发了的。 ------------ 第305章 茶里茶气 以白小小的性格,中间怕是要出不少幺蛾子。 只不过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白小小又刚做完手术,她不想提出自己的看法罢了。 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过两天,事实就会给他答案。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白小小甚至都没等到几天之后,当天夜里就开始了骚操作。 林觅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了电话声响起来,她翻了个身,并没有立即醒过来,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朦胧睁开眼,卧室的门虚掩着,从外面透进来一点点灯光。 她皱了皱眉,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下床。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砚的声音,“我现在不方便,别闹。” 他就站在门外打电话。 因为深夜太寂静,即便是隔着门板,林觅都能听到电话那头白小小的声音,“砚哥,我真的好痛,麻醉药的药效过了,护士又不让我一直用止痛药,我好痛啊,真的太痛了,我要撑不下去了……” 秦砚声音清冷,“我不是止痛药,去了也不能缓解你的痛苦。” 听到这句话,林觅先前被提起来的心稍稍安定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转身回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秦砚挂断了电话,推门进来,林觅感觉到旁边的床铺塌陷了一点,紧接着他上了床,躺在自己身边。 大概是怕冷到她,特意在旁边躺了几分钟,等身体暖热乎了才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林觅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秦砚却并不在病床上,林觅没放在心上,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李婉意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觅随口问,“怎么了?” 李婉意犹豫了一下,才说,“秦砚早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医院看那个白小小了。” 林觅手一顿,笑笑,不以为意的道,“我还当什么呢,他跟我说了,白小小刚做完手术,他怕有并发症,所以跑的勤一些。” “跟你说了啊?”李婉意听了这话明显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还怕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呢。” 林觅笑的不露声色,“怎么会。” 上午她去了谢氏集团,跟秦砚帮她找的几个专业人员沟通了一一下,这些人目前在她手底下做事,总要磨合熟悉一下,九个月之后她生孩子坐月子,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才能重新回到公司,在那之前,她要安排好一切。 最近因为跟文家的合作,谢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再有什么动作了,大概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但是短时间内应该是不用操心了。 一直忙到了中午,秦砚打电话给她,“吃饭了吗?” 林觅语气波澜不惊,“还没,马上下班去吃。” 秦砚说,“我今天中午不能陪你了,小小又进了手术室……” 林觅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疲惫和无奈,原本有些不高兴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仔细想,其实他也不容易,夹在她和白小小之间,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救命恩人临终前唯一的嘱托。 偏偏白小小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他这个人,虽然冷淡,可其实最讲义气,对白小小肯定不可能说放就放下。 林觅拨弄着桌面上的盆栽,“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本来还给你订了饭。” 这句话不轻不重,敲得电话那头的秦砚心头警铃大作,连忙解释道,“我早上接到电话的时候你睡得正熟,就没叫醒你,今天上午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你别生气。” 是可以接受的解释。 林觅笑笑,“怎么会气。” 气也气过了。 挂了电话,她让助理去买份午饭回来,助理买的是沙拉和猪骨面,面是刚下出来的,还很筋道。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饭,擦了擦嘴,站起来,拿过一旁的皮包,对助理说,“走吧,去趟医院。” 林觅去医院去的很安静,连秦砚都不知道,她一路来到白小小的病房,是医院的尊享vip房间,最高等级的,里面是三室一厅的规格,很宽敞。 林觅没推门,直接进去了。 环顾一圈,客厅里没人。 主卧的房间门紧闭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白小小捏着嗓子说,“砚哥,你也记得那时候你多无情啊!” “没有。” “我不管哦,你那时候对我真是太坏了,我现在想起来还很委屈呢,我要赔偿!” “想要什么?”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不就罚你今年夏天跟我一起回墨西哥给我妈扫墓吧?我妈要是知道你去肯定很开心。” “……可以。” 林觅扯了扯嘴角,她一旁的助理已经汗流浃背了。 林觅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踩着高跟鞋走到主卧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白小小的声音,带着撒娇。“应该是护士来了,啊啊啊砚哥我不想打针,打针太疼了,你救救我吧!” 秦砚似乎是笑着回复的,“疼也要忍着,身体的事怎么能任性。” 然后走过来开了门。 门一打开,四目相对。 秦砚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林觅脸上挂着笑容,“我来看看白小姐。” 秦砚的嘴角因为她的到来而明显的扬了起来,林觅是被他揽着腰走进去的,无视白小小看到她的震惊模样,她把随手在路边买的果篮放在了桌子上。 一脸无辜的说,“我第一次到医院看望病人,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他们都推荐我买这个,白小姐,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白小小看着那果篮脸都绿了。 她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常交往的圈子非富即贵,就算是个普通人过来看她,也不会带果篮这么廉价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林觅竟然只带了个果篮就来了,明摆着给她添堵呢吧? 还别说,林觅真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之前想着她身体不好,又赶上动手术,林觅本来不想跟她太计较,可事实证明,退让并不能让对方识相,白小小身体难受是假,想趁机跟秦砚更进一步是真。 她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既然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不管怎么样也要排除万难。这种性格下,其实秦砚是什么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她既然选择了要跟他携手,那离婚之前,她都会捍卫好自己的权利。 更别说秦砚明显不想跟白小小接触太多了。 有些话,秦砚不好说的太过,但她却是没有丝毫负担。 所以,当着白小小的面,她搂住秦砚的脖子,仰头亲了他一口,有些不高兴的说,“你来看白小姐,怎么也不叫着我呢?我之前还很担心她呢,阿砚,你该不会是怕我们俩打起来吧?” 秦砚并没有因为她当着白小小的面秀恩爱而不高兴,反而还因为她这样,有种被她重视的感觉,心里被塞的满满的。 他手抓着林觅的手,没推开她,笑着道,“怎么会,我跟小小是兄妹,你早就知道的,而且你这么善解人意,不可能动手的。” 林觅故作矜持的哼了一声,扯开了他的手,又茶里茶气的说,“别当着小小的面说这种话,她身体受不住的,一会要是吐血了,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嘛!” 病床上,正想要咳血的白小小动作一顿,原本都到了喉咙里的腥甜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 第306章 呼吸衰竭 林觅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白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白小小捂着心口,一脸脆弱破碎的样子看向秦砚,“砚哥,我心跳的好快,感觉血液都攻到心脏了,我该不会要死了吧……好难受,好难受,砚哥……” 秦砚脸色一变,正要上前看看什么情况,林觅已经干脆利落的按下了护士的铃。 不过短短一分钟,护士就到了,看到白小小的样子,连忙帮她检查身体各项数据,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护士说道,“身体恢复的挺好的,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病人这次手术很成功,只不过术后有些不适,是正常现象,不用太在意。” 护士一番话把白小小说的脸色红了又白。 这不就是明着说她是装的了吗? 她本来是想借身体不适,让砚哥看到她被林觅气的差点出事,砚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林觅今天莫名其妙跑过来,又跟疯子一样逮着她咬,不就是吃醋了嘛? 女人一吃醋,嘴脸就丑恶了,砚哥肯定会嫌烦的。 却没想到玩脱了,林觅竟然把护士叫过来了,直接戳穿她身体没事。 林觅还不放过白小小,又故作不解的问了一句,“白小姐,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叫护士啊?跟秦砚说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你看护士来的那么快,肯定比秦砚更在意你的身体。” 白小姐脸色青白交加,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指甲,露出温婉的笑容,“嗯,我知道了,还是林觅姐厉害,我一开始都没想到呢。” 林觅笑笑,“笑笑想到了也行,以后都要记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了要赶紧问问医生,千万不要问连医生都不是的人,帮不了你什么。” 白小小屈辱的嗯了一声。 林觅便转头看着秦砚,笑意吟吟,“阿砚,那我们先走吧?白小姐身体这么虚弱,需要休息,你别在这守着了。” 秦砚带着笑看着她,他很少见到林觅这么张牙舞爪的袒护一个人的模样,今天第一次成为她的袒护对象,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 并没有拒绝,反而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宠溺,“好,都听你的。” 林觅看了白小小一眼,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示,但是显然就是在告诉白小小,你斗不过我。 千辛万苦摇来陪你的人,最后还不是骚言浪语就被我带走了。 她和秦砚离开了病房,进了电梯之后,林觅就收起了脸上的冷笑,也不说话了,全神贯注的盯着最后剩的秒数。 秦砚心里有点忐忑,虽然很高兴她霸道护夫的样子,可知道她介意白小小,他却不能给她一个永不再见的承诺。 他心里本来就是理亏心虚的。 只能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加装傻,从后面抱着她,蹭她的耳朵,“你今天跑来干什么?还怀着孕呢,万一出点什么事……” 林觅不等他说完,便道,“这家医院是你名下的产业,你怎么会让我出什么事?” 秦砚被她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但是心里也更加判定,她应该就是不太高兴。 想到自己一大早出门,连消息都没给她发一个,确实不太合适,干脆利落的道歉道,“我错了。” 林觅抬眸看他一眼,淡笑,“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欠我什么。” 这话说的可有些戳肺管子了,秦砚捏了捏她的耳垂,好笑的道,“还真计较上了?我早上来的时候,小小刚插上管子,她昨天晚上因为太痛了,失去理智爬上了天台,差点就跳下去了,虽然最后被我拦下来了,可是大半夜在外面吹冷风,她又刚做完手术,身体挺危险的。” 林觅大概也猜到了原因,能让秦砚放下一切跑过来的事,白小小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她揪了揪秦砚的领带,A气十足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我只是捍卫自己的东西,她觊觎我的东西,我只是这样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知道。”秦砚抱着她失笑,“你是给我面子,林觅,我很喜欢你这样,感觉这样的你,更像是从前的你。” 电梯门开了,林觅率先走出去,背对着秦砚,嘴角已经扬了起来,可是他手机突然又尖锐的响了起来,秦砚一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保姆说,“秦先生,白小姐呼吸衰竭了!” 秦砚下意识的皱眉,这段时间,白小小骗他好几次,他早已经免疫,只问,“叫医生了吗?” 保姆哭着说,“已经送进抢救室了,秦砚,小小一直最喜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去手术室陪着她,跟她说说话?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 第307章 舞弊和下三滥 秦砚身体一顿。 林觅没说话,只抬头看着秦砚。 秦砚对上她的目光,她表情十分平静,但是他知道,她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有些狼狈的侧过头,不敢再去看她眼中可能会有的失望之色,只对保姆沉声道,“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才鼓起勇气,重新看向林觅,试图解释,“呼吸衰竭是很严重的并发症,我过去看一眼,确定她没事我立即回来。” 他知道她的介意,如果是别的小情况,他也就依着她。可呼吸衰竭……要是真的,很可能会要了小小的命,这不是闹着玩的。 小小的母亲救了他的命,临终前唯有这个女儿放不下,他不能做那狼心狗肺的人。 林觅表示理解,“你去吧。” 秦砚心里有点慌,“你……你别生气好吗?” 林觅扯了扯嘴角,双手环胸看着他,“要说心里一点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让你去,不想让你跟白小小沾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可是你会按照我的要求照做吗?” 秦砚薄唇微抿,虽然知道她不想听,可还是给出了答案,“不会。” 林觅轻笑,“那你就去吧。” 去吧,去看看,确定白小小安然无恙。 她深知秦砚的性格,他不可能对白小小见死不顾,那么,她就唯有等一个机会,等白小小露出马脚,或者做出太出格的事,比如……像苏白婉一样对她动手。 到那时,秦砚自然会做出取舍。 现在逼他,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会把他推到自己的对立面,没必要。 她是个耐得住性子的猎手,一向都是。以前谈生意的时候,她为了一单五十万的单子,能在客户公司蹲守一个多月,用同样的时间,她甚至能签下几百万的单子,可她就是咬死了那个五十万的单子不放。 因为那个五十万的单子,能带给她更多的后续利益。 现在,秦砚于她,就像当初那个五十万的单子。这么说或许有些冷漠,感情毕竟不是业务,可她确实是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单子来完成的。 她的淡然让秦砚有些不安,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又咽了回去,只道,“等我回来。” 林觅对他微笑,“好。” 秦砚便转身离开了。 林觅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嗤笑一声,低声道,“以为你这样就能赢吗?手段像年龄一样幼稚。” 白小小的手段,她是真没放在眼里。 但是白小小的哥哥白凌,却让她心生忌惮。 林觅算了算,距离白凌被司机撞进医院也过去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了,白小小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不知道他有没有新的打算呢? 她总觉得白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目的不止于此,白小小的事大概也只是个借口,可白凌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想不出来,只是第六感总觉得不太安心。 不过不管怎样,白凌要想有下一步的动作,迟早会再次找到她的面前来的。 她不急,慢慢等就是。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都在于太过着急。 林觅正要转身回去,突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绝不可能会打给她的人。 她顿了顿,才接起来,语气尽量恭敬,“爷爷。” 秦老爷子的语气却不怎么好,“阿砚不接我电话,他人呢?” 林觅说,“他去医院看望朋友了,刚走,可能在开车。”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秦老爷子,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罢了,秦砚对秦老爷子如今是漠视有余尊敬不足,秦老爷子打给他的电话他十个有八个都不会接。 这样说,只不过是给秦老爷子一个面子罢了。 秦老爷子也需要这个台阶,当即哼了一下,没好气的道,“整天联系不上,那手机拿着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你告诉他,他大哥回来了,让他晚上回家吃饭,一家人总该团聚在一起,老这么闹腾不是个事!让他晚上一定回来,就说是我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怕从林觅嘴里听到类似于“你说的就管用吗”这样的话,秦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觅却拿着手机足足怔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秦冰回来了?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快了许多,当即给秦砚打电话,可没想到得到了跟秦老爷子一样的待遇,没人接听。 她皱了皱眉,又给秦砚最近换的新助理打电话,这次倒是很快接起来了,对方恭敬地道,“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就连林觅也不得不承认,新换的这个助理,分寸把握的非常好,客气到了龟毛的地步,可却从来不会逾越半分。 她问,“你在医院吗?” 助理一顿,“……在的。” 林觅又问,“秦总呢?” 助理看着不远处因为情况紧急,正给白小小人工呼吸的秦砚,迟疑了一下,回答道,“秦总……正在忙。” 林觅说,“好,那我现在过去。” 既然秦砚忙,那她便亲自过去把秦冰回来的事跟他说好了。 晚上是一定要回秦家的,只不过怎么回,两个人却要商量一下。 助理犹豫了一下,似乎做了取舍,“嗯……好,我跟秦总说一声。” 挂了电话,林觅开车又到了医院。 她来到医院病房的时候,秦砚助理正在门口守着,看到她,连忙站起来,“太太,您来了。” 林觅点了点头,助理走过来替她开门,门一打开,林觅就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类似于玫瑰和橙子交杂的甜香,因为味道很淡,只会让人觉得好闻。 客厅里没人。 林觅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门半开着,白小小躺在病床上,声音气若游丝,“砚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医生说……说我很可能活不过今晚……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为我立一块碑,墓志铭就写,幸好我曾爱过你……” 而秦砚坐在病床前,用力握着白小小的手,沉声道,“别说这种傻话,你不会死的。” 白小小眼角落下来一滴泪。 林觅心里憋着一口气,就好像你跟一个人打擂台,你明知道对方舞弊,而且招式全是下三滥,可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裁判说比赛没有禁止舞弊和下三滥。 你说就像这种情况吧,白小小把气氛铺垫的这么好,她要是直接进去冷嘲热讽,白小小一个“气急攻心”,再把自己厥过去,那她是解气还是找气呢?她敢断定白小小就是在这等着她呢。 可她偏偏不顺白小小的心,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退出来,没惊动里面的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对秦砚有最基本的信任,如果秦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枉费她的爱。 ------------ 第308章 秦冰不是今天才回来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秦砚从主卧里走出来,轻轻带上房门,嘱咐门口的助理,“你守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医护人员。” 他得赶紧给老婆打个电话。 助理应下之后,又冲他使眼色,秦砚顿了一下,回头才看到林觅坐在沙发上,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笑容,走过来问,“什么时候来的?也没跟我说一声。” 林觅看了眼他身后的助理,笑了笑,“看来是助理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助理都快把自己脑袋缩进衣服里了,太太挂了电话他本来要跟秦总说的,可是秦总待在白小姐的病房里一直不出来,他也不敢直接上去打扰,那不是找死吗? 不过现在看来,不那么找死也是这么找死,总归脱不了一个死字。 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助理暗道一会儿要多织几件毛衣才行了。 要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所幸秦总似乎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打算,他连忙退了出去。 秦砚此刻因为林觅的到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不是说回去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么不放心,是因为太在乎他了吧?秦砚只要想想就觉得开心。 压根就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信任他。 不过就算想到,他也不会相信的。 老婆就是很爱他,就是太在乎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林觅不明白他为什么短短几分钟,身上就洋溢着一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幸福感。 她站起来,说出自己的来意,“爷爷给我打电话,说秦冰回来了。” 秦砚满心旖旎瞬间褪去,拧眉道,“秦冰回来了?我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这太不正常了,从上次秦冰跑了之后,他就一直命人盯着缅甸那边的动静,如果秦冰有异动,他的人一定可以发现。 可现在,秦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国,并且回到了秦家。 林觅看着他,“现在不确定消息是真是假,即便是爷爷亲口所说,也未必不存在骗我们的可能。不过他让你晚上回去吃饭,我感觉消息大概率是真的,要跟程先生说一声吗?做好抓捕的准备。” 这段时间,因为秦冰在缅甸的产业接连被端,程乾冰那里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罪证,虽然都不是人脏俱在的那种罪证,但只要把秦冰抓回去,顺藤摸瓜也能把秦冰的罪给定了。 秦砚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给程乾冰去了个电话。 他简明扼要说了秦冰回到秦家的事,便问,“你怎么看?要直接抓捕吗?” 程乾冰大概是问他的看法,秦砚又道,“如果我来做这个决定,那我不会抓,我会先看看他要做什么,他在那些犯罪链里,是最一线的存在,他背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程乾冰说了什么,秦砚道,“好,那你跟你上级商量吧,我大概……”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说,“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回秦家。” “好,再见。” 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程说要跟上级商量一下,我估计应该今晚不会抓捕。” 林觅点点头,站起来,“好,那我先走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回老宅,先去超市买些礼品。” 秦老爷子最注重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她不想被挑错处。 刚要走,秦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陪陪我?” 林觅转头看着他,有些莫名,“你不是在陪白小小吗?” 秦砚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两头甜,但是你也不用句句这么挖苦我,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林觅笑了笑,“我真没挖苦你,我是真的要去买东西,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在乎没必要的事,我很忙的。” 秦砚站起来,说,“我陪你一起去买。” 林觅顿了下,“万一白小小醒了没看到你,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你还是在这陪她吧。” 秦砚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下,“那你买完东西回来。” 林觅弯起嘴角,“好。” 临走之前,她站到秦砚面前,踮起脚来在他嘴上轻轻一吻。 正要抽身,秦砚突然拦住了她的腰,紧接着滚烫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样落了下来。 林觅快缺氧了,他才终于放过她,抬手,拇指指腹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擦了擦,声音低哑了三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小心点,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林觅失笑,“知道了。” 之前心里似有若无的隔阂,好似因为这个吻都消失了。 林觅离开医院,去了最近的高端商场,挑了一些补品,又买了一对适合秦老爷子年纪的袖口。 虽然对方不一定看得上,但是她要拿出这个态度。 买完东西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秦砚给她打电话来,“你那边完事了吗?” 林觅换了只手提着袋子,说,“都买完了。” 秦砚说,“那你过来接上我,我们去老宅吧。” 林觅有些讶异,“这么早就过去?” 秦砚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在老宅安排的眼线说,秦冰可能不是今天才回来的。” 林觅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 第309章 秦家人,生下来就该为秦家所用! 但她也没有多问,直接道,“我这就过去。” 她开车回到医院,秦砚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上了车,他才解释道,“今天老宅的大门都没开,秦冰不可能是今天回来的,眼线整理了一下最近老宅的异常情况,发现老爷子最近的胃口挺不错,饭量比以前大了一些,但是因为大的不多,所以没引起注意。” 林觅脸色有些难看,如果秦砚的推测都是真的,那就说明,秦老爷子早就把秦冰救回来了,而且知道秦砚在找秦冰,特意把秦冰藏在了自己身边,不露声色的养着他。 所以…… 林觅抬头,看着秦砚,声音微沉,“爷爷一直都知道秦冰的所作所为?” 秦砚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也或许,情况更加复杂一些……”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林觅却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秦砚未竟的话,是想说,老爷子或许还参与或者支持了秦冰的一些行为。 她看了秦砚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如果他真的……” 秦砚扯了扯嘴角,“当然要是非分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怀疑老爷子沾上秦冰那边的事,在之前他调查秦冰产业的时候,就在其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不过没有证据,也没有明确的指向,他只能怀疑,却无法确定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秦老爷子越来越失望的原因,秦老爷子太不服老了,年龄越大,竟然还同时滋长了野心,他甚至怀疑,之前老爷子极力撮合他和苏白婉的婚事,打的也是搭上苏洵凯,搞黑色产业的主意。 所以他很早之前就在秦家老宅布置了自己的眼线,监控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只是这些,没必要说给林觅听,让她跟着操心。 昨天晚上,李婉意才刚含含糊糊的提点过他,“小觅现在怀孕了,不能耗费心神,别让她操心那些不该操心的事了吧。” 他知道李婉意说的是白小小的事,可小小那边他暂时不能不管,只能尽量让林觅放宽心。 今天晚上来老宅这边,其实秦砚一开始也不想让林觅跟着,毕竟这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林觅坚持要跟他一起来,没办法,他拗不过,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可以预见,今晚上的这顿饭,兴许会非常精彩。 显然林觅也是这么想的,她一路都在啃小饼干,李婉意亲手给她烤的。 怀孕之后,不知怎么的,不能挨饿了,稍微有点饿就心里火急火燎的想吃东西,一刻也等不得,李婉意不允许她在外面乱吃东西,说对身体不好,正好她空闲时间多,给女儿烤了许多小零食。 林觅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是如此,反正她觉得很暖心。 有妈妈的感觉真的很好。 或许只有失去过的人才能懂得。 车到了秦家老宅,她也用小饼干把肚子填饱了。 别墅外面停着几辆豪车,有一辆林觅认得,是秦冰的父母,秦封群和许玫的车。 看样子他们也来了。 她随着秦砚走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口偌大的会客室里,许玫不知道正在跟秦老爷子说什么,把老爷子逗得笑容满面,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秦封群和秦冰坐在另一边的真皮沙发上,不知道正在交谈什么。 林觅脚步不为人知的顿了一下。 秦冰果然回来了。 之前在缅甸种种,历历在目。秦冰在那边几乎创造了一个帝国,掌控了无数可怜人的生死和命运,即便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遍体生寒。 人和人本该是平等的,这个平等,并不是社会地位或者财富方面等世俗意义上的平等,而是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比如生存权,比如受尊重权,比如安全权。 可是秦冰和苏洵凯这些人,以及更多的人,仗着自己拥有的资源,胆大包天的剥夺了这些权利,这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个人,都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 试想一下,如果你人生的前二三十年,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毕业,工作,甚至恋爱,突然有一天,你被带入一个可怕的环境,在那里,你活着或者死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你的一切都被剥夺,成为别人谋利的工具,那你和街边放在水池里售卖的鸡鸭鱼有什么区别? 这是支撑着她一直坚持的原因,也是程乾冰,李婉意,以及程乾冰的母亲,乃至千千万万人义无反顾选择牺牲的意义。 这世界上,邪终究是不压正的。 秦砚敏锐的感觉到身边人儿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拍了拍林觅的手,林觅稳了稳心神,对他笑了一下,让他放心。 秦冰已经看到了他们,邪邪一笑,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到林觅身上,“呦,我这弟妹,真是好久不见啊。” 他刻意加重了好久不见这几个字。 一个多月前,从他的地盘上,几十个人的监视中,眼睁睁的看着她溜走,这还不算,跑出去还卖了他的消息,把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几个据点全都被一网打尽。 他这个弟妹,可是功不可没啊。 秦冰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觅,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像是毒蛇的毒液,盯上了猎物,不死不罢休。 秦砚适当的侧了侧身子,为林觅遮挡住了大半的恶意,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大哥怎么对我的太太这么感兴趣?我们兄弟俩也好久不见,怎么大哥看到我这个弟弟,竟是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 秦冰脸色微沉的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有着戾气,秦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他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哪里,阿砚你现在可是秦家最优秀的人,我还以为你不屑于跟我说话。” 他全力转到黑产那边之后,就再也懒得应付京市这边的产业,平常除了洗钱,基本上连管都不管。 秦砚现在在京市的势头,确实强压了他。 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舍他而逼迫秦砚来做那件事了。 想到老爷子的嘱咐,秦冰眼中闪过一抹冷笑,看着秦砚的目光带了一丝怜悯。 可惜啊,你有多大的野心,也终究是秦家的子孙。 秦家的子孙,生下来,就是要为秦家所用的! 不能为家族提供利益的人,哪怕再优秀,也不会被秦家承认。 他幸灾乐祸的看着秦砚。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好弟弟,这下会怎么选择。 ------------ 第310章 谁稀罕谁要 许玫脸上丝毫看不出对秦砚和林觅的不满意,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过龃龉一般。 她似是开玩笑的笑着道,“阿砚回来了?我说你们两口子是真不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啊,搬出去都好几个月了,好像一次都没回来过吧?看来是不想爷爷啊。” 林觅不疾不徐的回道,“是不如您尽孝的多,不过阿砚工作毕竟忙,没大哥和大伯大伯母这么多时间,爷爷定能理解的。” 许玫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这是内涵他们一家子废物整天无所事事呢。 秦封群肃着脸看过来,有些不悦,“阿砚,你也管管你媳妇,堂堂秦家的儿媳妇,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砚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我娶回家的媳妇,是要宠着的,不需要谁来给她立规矩。” 秦封群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似乎还想再吵吵,被许玫掐了一把。 许玫瞪了他一眼,秦封群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从始至终,秦老爷子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觅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每次来老宅,老爷子可都要给她下马威的,今天这也太反常了。 她才不相信老爷子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好了,她更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老爷子抬眼扫过来,说,“既然来了,就先坐下吧。” 林觅上前,把带来的东西递过去,“爷爷,这是我跟阿砚的一点心意。” 不管怎么样,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秦老爷子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对保姆说,“接过来吧。” 这是压根不把她送的东西放在眼里的意思。 林觅也丝毫不恼怒,走流程一般把东西递过去,便在秦砚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秦老爷子看向秦砚,脸上的表情很威严,声音浑厚,“我听说,你们最近抢了苏家几个大单子?” 之前苏洵凯和谢家人联手,想要在南方截断秦砚的命脉,却被他趁机反杀,拿下了不少市场。后来林觅和文家联手,再次破了谢家精心为她准备的局。 所以秦老爷子说的是“你们”。 林觅心里暗暗吃惊,这些事做的十分隐晦,秦老爷子竟然能了如指掌。 看起来可不像是八十多岁的人会有的野心。 她想起来之前跟秦砚说的话,只怕是要成真。 面对秦老爷子的询问,秦砚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黑眸同样让人捉摸不定,“是,苏家如今没落,而我实力远在苏家之上,未来这样的单子只怕会更多。” 秦老爷子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以后要开始对苏家动手了? 秦砚也不退缩,迎着秦老爷子的目光,神色淡淡的。 秦老爷子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力道有些重,里面的水都洒出来了。 声音愠怒的道,“我们家跟苏家是世交,你先是退了婉婉的婚事,又是抢苏家的单子,你眼里还有没有苏家?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我看你是越混越糊涂了,连怎么样对自己最好都不知道!娶这么个对你半点都没有帮助的妻子,如今又自己断自己的后路,简直是自掘坟墓!” 林觅自觉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她没有开口的打算。 一旁的秦封群突然噗嗤笑了,说,“爸,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听过家里的话?我看这次也别白费力气了,还不如把希望放在我们阿冰身上,起码阿冰最听您的话了!” 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吧!” 他没栽培过秦冰吗?没给过秦冰机会吗?是秦冰自己不争气! 处处不如秦砚也就算了,就连跟苏家联姻都搞不定,苏白婉拒绝他,苏清清也拒绝他,如今活的跟个夹缝老鼠似的,有什么用! 他想要的秦家盛世,只有秦砚才能做到。 可偏偏,这个孙子最不听他的话。 秦老爷子抿了抿嘴唇,看向秦砚,缓声开口,“我知道,你心大,因为你觉得自己有本事,谁也不放在眼里,可你别忘了,你的根在秦家!” 秦砚不卑不亢,声音低沉,“爷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秦老爷子深深地看着他,“我要你改变目前的经营策略,把你大哥在国外的那些产业都收过来。” 秦砚脸色一沉,“这不可能。” 把秦冰的产业都收过来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让他代替秦冰。 老爷子野心还真是大,这是想复制苏洵凯当初走过的路。 之所以选中他,是觉得只要他接受这条路,能走的比苏洵凯还远? 可老爷子凭什么觉得,他会接受这样一条路?只因为这条路更赚钱吗? 秦家,已经从根上彻底烂了。不,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烂掉了。只是他一直不知道罢了。 秦砚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秦老爷子眉头紧皱,气势逼人的看着他,“我已经跟苏家商量好了,你娶苏清清,以后苏家秦家两家人合为一家,苏家和秦家在百年之前,是享誉国内外的名门望族,我们后人理应复制先辈的辉煌!” 这还是秦老爷子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就连之前他跟苏白婉退婚的时候,秦老爷子也没说过这些话。 老爷子年纪大了,野心却藏的很深。 秦砚对上秦老爷子混浊的眼睛,嗤笑了一声,说,“复制先辈的辉煌?用什么?用黄赌毒吗?用人命和违法手段堆砌出来的成功,您敢要吗?” 他慢条斯理的倚靠到沙发背上,对秦老爷子嘴里的辉煌不屑一顾,“谁稀罕谁要,反正我不稀罕。” ------------ 第311章 他的棋下的比谁都大 秦老爷子脸色变得很难看。 之前三番两次的暗示,秦砚一直拒绝也就算了,如今他把话挑的这么明白,秦砚竟然还是不为所动! 他看着秦砚,混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杀意。 不能为我所用的继承人,是没有必要留着的! 更别说,秦砚从小不在他身边养大,他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秦老爷子唯一后悔的是,当初因为看中秦砚身上的狠劲,一直对他抱有期待,却让秦砚赢得了最重要的发展时间,而他也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 如今再想动手,怕是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了! 可即便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接班人,他也不可能要。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他必须要秦砚表态。 而秦砚的态度,显然让他失望了! 两人谁也不退让,就这么对视着,秦老爷子眼中杀意越来越明显,秦砚却始终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把今天这场鸿门宴放在眼里! 又过了十几秒,秦老爷子阴沉沉的开口,“一会儿,苏先生会带着清清过来,我再给你半小时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阿砚,爷爷老了,许多事管不了你了,但你可别忘了,秦家没倒!” 秦砚表情依旧淡漠疏离,语气带着漫不经心,“便是辉煌时期的秦家,我如今也并不放在眼里。” 这是明着要跟秦老爷子对立了。 林觅心里有些不解,之前她以为秦砚只是怀疑秦老爷子跟秦冰的黑产有关系,应该是徐徐图之,不会打草惊蛇。 可看他现在这架势,竟是要奔着断绝关系去的?虽然可能现在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秦砚这话说的没有留一点退路,她毫不怀疑,今天从秦家老宅出去,他们立即会遭到各种各样的袭击! 秦砚打底打的什么主意? 秦老爷子因为秦砚这番话,被彻底激怒,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我看你是踩着秦家的资源一路爬上去,已经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了!秦家,你不放在眼里?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几分能耐,管家!” 秦老爷子大声喊了一句。 老管家立即站出来,恭恭敬敬的道,“老爷子。” 秦老爷子面色冷硬,死死盯着秦砚,吩咐道,“让保镖把他们俩给我绑起来,先扔到杂物室里去!” 老管家却是没动。 也没出声回应。 秦老爷子脸色有点难看,瞪眼看过去,“还不赶紧去!” 老管家依旧没动。 秦老爷子毕竟是老了,思维僵化太严重,竟然直到此刻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不满的看着老管家,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一旁抽烟的秦封群,和看戏的秦冰也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唯独许玫,她脑子一向转的快,此刻脸色一变,冷冷的看向老管家,呵斥道。 “老爷子吩咐你的话你没听到吗?为什么还不去办?你是想造反吗?” 老管家说,“大夫人,我对秦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说的是秦家,而非老爷子。 许玫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已经猜到了。 难怪秦砚敢孤身一人带着怀孕的林觅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自视过高,盲目自信。其实他才是最大的棋手,整个秦家,怕都在他的棋盘上了! 许玫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不敢戳破,当即站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一回来就是这些糟心的事,反正这些事跟我们也没关系,何必回回把我们叫过来当陪跑?你们爷孙两个慢慢争吧,我们先走了!” 说着一手拉起秦封群,一手拉起秦冰就要走。 秦冰在缅甸当惯了老大,又一向厌烦母亲啰嗦管教,顿时不高兴的想推开她,“你想走你自己走,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在这陪爷爷。” 开玩笑,他还等着老爷子对秦砚彻底失望呢,现在走了,哪里还有好戏看。 秦封群也不太愿意走,“要不你先回去吧。” 许玫简直要被这两个蠢货气死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就在这时,秦砚突然开口,“大伯母着急去哪啊?” 秦老爷子怒道,“你管得着人家的事吗?” 显然是要撕碎秦砚的脸,给老大一家充脸面。 要是平常,许玫早就顺杆往上爬,往死里踩秦砚了。可是现在,许玫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个,我还约了美容院,要去做脸呢。” 她也不妄想带走自己家两个蠢货了,只要她能离开,就能有转圜的余地,到时候再把那两个蠢货弄出去也行。 他们一家人绝对不可以全都折在这里! 秦砚笑了一声,说,“大伯母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多待一会吧。” 与此同时,门外齐刷刷进来几个保镖,分别站在房间里的每个人后面。 五大三粗的保镖站在身边,带来极大的压迫感,秦老爷子顿时就怒了,指着秦砚的鼻子骂道,“你想干什么?我还没死呢!没大没小的东西,让这些人给我滚出去!” 秦封群脸上有了几分慌乱,瞪着秦砚,责问道,“阿砚,你这是干什么?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秦冰眯了眯眼,把金丝眼镜摘了下来,慢悠悠的擦拭着,“阿砚,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这里可是老宅,爷爷的地盘。” 秦老爷子不知道是年轻时候作恶多端还是什么原因,特别怕死,长期在老宅为自己雇佣着一群打手,少说也有三五十个,个顶个的高手,而且还配备了武器,所以秦冰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趁着这会儿,能在老爷子面前给秦砚上眼药,他当然要多上。 唯有许玫,脸色苍白。 她真想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人一巴掌,把他们打醒! 秦砚是傻的吗?老宅有打手他会提前没有防范?就连老爷子用了几十年的老管家都能出意外,这个老宅里面还有什么是秦砚没搞定的? 他们太盲目乐观了! 秦老爷子见秦砚油盐不进,又沉下脸,吩咐管家,“去,把我那些保镖都叫过来,我看今天谁敢动我!” 老管家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秦砚突然开口,“管家,给爷爷倒杯水吧,他年纪大了,说了这么多话,怕是口渴。” 老管家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便转身去泡茶。 直到这一刻,秦老爷子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跟了他几十年的老管家,他当做兄弟手足的人,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竟然不听他的话,却听秦砚的话! 秦老爷子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管家,“你——” 老管家把泡好的茶放在秦老爷子身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用很平和的语气说,“老爷子,我现在为二少爷做事。” 一句话,几乎要将秦老爷子打入地狱! “这怎么可能!他才来秦家几天!”秦老爷子满脸不信,看着老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老管家大概也把秦老爷子当朋友这么多年,所以有问必答。 “二少爷给了我许多钱,还帮我解决了家里一件很难的大事,三年前,我答应帮他盯着您。” 老管家态度依旧恭敬,而秦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三年了,竟然已经三年了!” 他满脸不敢置信,还有心痛与愤恨! 他的身边,被这个狂妄的孙子安排了奸细,而且已经整整三年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选择激化矛盾,老管家还要在他身边潜伏不知道多久! 一想到这三年,他无比信任的人,他一次次交付重要事情的人,无数次为他处理尾巴的人,竟然早已经被别人买通,秦老爷子就愤怒的恨不能活活掐死那两人! 这一瞬间,秦老爷子满心里都在回顾过去这三年,有没有让老管家接触到不该接触的。 可老管家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有半点防备,经常让老管家帮他完成一些需要避人耳目的事。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老管家全知道! 但秦老爷子又很快就冷静下来,心中分析道:他一向做事谨慎,即便是老管家,接触那些黑产的时候,也被他隔了一层,再加上他一向谨慎,一些容易被抓住马脚的话从不出口,想来老管家身上也没有什么证据。 秦老爷子微微放下心,目光沉沉的看向秦砚,严肃的道,“阿砚,这就是你的计策?策反我身边的人为你所用?可你别忘了,我比你多活几十年,我有的是保命的手段!” 秦砚挑眉,随即一招手,保镖顿时扛着被包成粽子的人一个一个的走进来。 竟然全是他养在这里的打手! ------------ 第312章 秦家被围的密不透风 竟然全都是他养在家里的打手! 那些在外面高薪都不容易聘请到的高手,如今竟然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不过短短几分钟,秦砚的人便把这些打手扔在了客厅的另一边,足足堆成了一座山。 秦老爷子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指着秦砚,手指竟然不住地颤抖,“你干了什么?啊?你想要对秦家做什么?逆子!” 秦砚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你们给我设局,我当然也要以牙还牙了,幸好我今天做了些准备,不然怕是今晚之后,再也走不出秦家大门了!” 秦老爷子脸上闪过一抹被戳破的狼狈。 是,秦砚没猜错,他今天把秦砚叫回来,抱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如果不能说服秦砚跟苏家联手,那他就会把秦砚永远留在这里。 秦冰潜质差,比不上秦砚的十分之一,可秦冰听话,十个秦砚也比不上这一点。 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把家族交到秦冰手里,他也不想留有任何遗憾。 许玫还试图跟秦砚打商量,“阿砚,你跟老爷子争斗,我们一家可没招你没惹你吧?你算账不能把我们也算进去啊。” 听到这话,秦老爷子被气的咳嗽起来,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秦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共同进退,你给我闭嘴!” 许玫看秦砚压根没有放行的意思,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秦砚抬了抬手,之前领头的保镖恭敬的举了举手,汇报情况,“别墅里的人全都制服了。” 听到这话,客厅里几个人皆是脸色大变。 秦砚这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秦砚“嗯”了一声,吩咐保镖,“把这些人先关到卧室里去吧,盯紧点,一个都不许跑。” 保镖连忙应了一声,“是!” 便毫不客气的推搡着还清醒的人往楼上走。 唯独秦老爷子没动。 他是秦家的家主,秦砚再怎么样,也是秦家人! 他阴沉沉的盯着秦砚,开口道,“你想把我们都控制起来,接下来呢?你不知道我们的隐蔽产业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运营这一切,且不说你接下来能不能撬动这一切,单说你现在,就困难重重,阿砚,让爷爷帮你吧。” 秦砚轻笑一声,看着秦老爷子的眼神没有丝毫尊敬。而且,倚老卖老那一套,他也不吃。 秦老爷子皱眉,“你笑什么!” 秦砚双手撑在茶几上,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秦老爷子,“我养母,是你杀的吧?” 秦老爷子眼中明显闪过一抹震惊,“你竟然连这个都能查到?当初的所有知情人,我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秦砚了然冷笑,“我就知道是你,你不用管我怎么查到的,你只需要记住,我养母的仇,我一定会跟你讨回来的,就够了。” 秦老爷子满脸震惊,还是无法相信事情竟然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想说什么,可是两个保镖已经走过来,一前一后把他架起来,转身上楼梯。 秦砚掏出手机给程乾冰打电话,“你们进来吧,我们先撤了。” 挂了电话,他便看向林觅,表情依旧是之前那样,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吧,咱们回家。” 林觅脑袋一片空白的跟着他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穿着制服的男人,一个一个的在外面警戒着,个个都带着武器。 秦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 ------------ 第313章 老管家之死 坐进车里之后,她看到秦家人神色慌乱的冲出来,又被荷枪实弹的保镖们层层拦住。 秦封群脸上满是慌乱,“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我告诉你们,这里是秦家,是京市,就算是秦砚也不能只手遮天!” 因为他一向不思进取,秦老爷子和秦冰从来不把家里的事跟他商量,他活的像个米虫,以前靠老子养,现在靠儿子养,所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现在的境况。 秦冰站在别墅门口,面色阴沉的看着外面的乱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过片刻,他便脸色难看的挂了电话。 往外看去,他的父亲还在跟那些人纠缠,试图用身份吓退那些人,他的母亲许玫正苦苦哀求着,“我们一家人是无辜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我儿子,他什么都没参与,你让他出去,我们以后会老老实实的,阿冰绝不会再抢阿砚的任何东西,我们保证!你让阿砚过来,我跟他说,让阿砚过来,求求你了!” 她已经知道秦砚早就把秦家控制住了,现在秦砚突然让人围住老宅,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却不知道,但她害怕秦砚会伤害唯一的儿子,万一秦砚想要困死所有人……他敢动手,就说明他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所以哪怕放弃尊严,她也想为儿子争一条生路。 可依旧是保镖们无情的推搡和拒绝。 许玫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是一条狼啊,他好狠的心……” 此时此刻,她却是完全忘了,当初她为了给儿子秦冰铺路,是怎么把年仅六岁的秦砚绑走,扔到了偏僻的宋城。 她那时候,压根也没想过给秦砚留一条活路,她甚至还安排了人故意弄死他,只是他实在是命大,竟然侥幸活了下来。 直到二十年后,一切突然闭环。 她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孩子,长成了令人惹不起的存在,要回来复仇了。 许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别墅门口,秦冰冷眼看着父母的反应,转身没有任何波澜的进了别墅。 秦老爷子已经把整个客厅都砸烂了。 他身边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冷眼看着他无能狂怒。 老管家叹了口气,拿来一条毯子,给他盖在怕寒的双腿上。 秦老爷子一把将毯子拽下来,劈头盖脸的砸到老管家的头上,恶狠狠的骂道,“滚!给我滚!背信弃义的东西!我这些年待你如亲人,你却这般害我!滚!” 老管家也不说话,也不狡辩,只叹气,“老爷子,气大伤身,别气坏了身子。” 秦老爷子抄起桌上仅剩的一个花瓶,狠狠地朝着老管家身上砸过去! 老管家虽然年纪大了,可年轻时候也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不费什么劲就躲了过去,看着秦老爷子癫狂的模样,他再次叹息。 确实,秦老爷子待他亲如兄弟,他孤寡多年,是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家。 可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他有个儿子,从小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机灵,特别聪明,上学的时候是班里的第一名,后来初中就考上了名牌大学的少年班,高本硕博连读,别提多优秀了。 那些年,儿子就是他的骄傲。 妻子在儿子八岁那年就撒手人寰,那些年,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儿子就是他唯一的期待和信仰,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还记得,儿子上大学那天,跟他说,爸,这些年你为了我辛苦了,我以后进了大学,你不用操心我了,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我长大了,你不用怕后娘会欺负我,找个贴心的人一起过日子吧。 他的孤单,其实懂事的儿子早就看在眼里。 那时候,是他和儿子人生中最幸福,最有希望和活力的时候,因为苦难已经远去,充满希望的生活已经开始。 只要儿子瞬间毕业,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就在儿子刚读博第二年,一切突然被彻底粉碎了。 儿子在朋友的欺骗下,不小心沾染了毒品,当时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天斗塌了,儿子虽然年轻,却有着强韧的毅力,在他面前掷地有声的保证,“爸,送我去戒毒所吧,我只是碰过一次,肯定能戒掉的,我相信我自己,您也相信我,好吗?” 他的主心骨都是儿子帮着找回来的。 他心里升起希望,儿子从小优秀,又坚强又勇敢,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苦,从来都没抱怨过一句,他相信儿子,区区毒品,肯定能戒掉。 更何况儿子只碰了一次,他在网上查过了,成瘾性还不强。 肯定能行的。 怀着这样的期待,他把儿子送进了戒毒所。 儿子戒毒也很顺利,中间吃了一些苦,但终归是出来了,瘦了一大圈,重新回学校念书。 他觉得人生又重新恢复了姿彩,又有了盼头。 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三个月,儿子复吸了,吸了第一次,又吸第二次,一向坚定强韧的儿子,跪在他面前,瘦的不成样子,求他给一点钱,他受不了,他得去买点货。 他的天彻底塌了。 痛苦的不只有他,还有儿子。他的儿子曾经是对自己要求那么严的一个人,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吸毒后却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堕落,冷漠,得过且过。 学业没了,前途也没了。他活了二十年的信仰,一瞬间坍塌了。 儿子清醒的时候,也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忍不住那样的诱惑,明明在戒毒所一切恢复的那么好,怎么回到学校,只是看了一眼,脑子就再也不受他控制了。 毒品的可怕,向来都是接触之后才明白,没接触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这样的可怕究竟能有多可怕。 它蚕食你的信念,封住你的情感,让你逐渐像个行尸走肉,没有良知,没有温情。 他的儿子,最终选择了主动结束这一切。 那一天,是儿子的二十二岁生日,在原本的人生规划中,儿子该马上博士毕业,留校任教,为祖国的科学发展做出贡献,以后的人生斑斓多彩。 可那一天,他的儿子,偷走了家里最后一点钱,买了最后一点毒品,注射之后,恢复了片刻的理智,给他写下了一封绝笔信之后,义无反顾的从二十九楼一跃而下。 他只记得那天,整个世界都是血的颜色,儿子的尸体破败不堪,他那么优秀的儿子,那么好的儿子,在那一天,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 他永远记得,儿子那封绝笔信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爸,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一个缉毒警察,让世界上再也没有毒品,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被毒品毁掉一生,我希望有一天,能还世界一片清明。 老管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已经老泪纵横。 秦老爷子待他亲如手足,可二少爷说,老爷子和大少爷的灰产涉及黄赌毒和诈骗,以及人口拐卖和器官贩卖。 二少爷希望他能够帮忙,把这些产业一窝端了。 二少爷其实还跟他说了很多大道理,比如拯救千千万万的人,但这些道理他不用二少爷说也明白,他人生的前半程,已经用血泪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是儿子的遗愿,他有机会完成儿子的遗愿,自然是绝无二话。 所以,他藏在老爷子身边,一藏就是三年,只为了等有朝一日,能将这些黑产一网打尽。 秦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突然抄起地上的椅子,狠狠地朝老管家砸了过去! 老管家年纪大了,被这一下子砸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秦冰发了狠,一下一下的拿椅子砸他,“敢背叛秦家,你找死!” 老管家闭上了眼睛,他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该做的,他已经做完了。 九泉之下,见到儿子,他挺得直腰杆! ------------ 第314章 不要妇人之仁 秦冰一下一下,泄愤一般,实木的椅子狠狠的砸在老管家的身上,即便老管家已经没了气息,他都不松手。 两个保镖拦着他,都没能拦下这场悲剧。 实木的椅子已经彻底砸烂了,老管家身上皮肉溃烂。 秦冰这才把椅子扔到一边,满身戾气的坐在秦老爷子对面。 保镖已经打电话向上汇报老管家身亡的事了。 秦冰看向秦老爷子,扯了扯嘴角,满脸嘲讽,“这就是爷爷寄予厚望的家族继承人,宁可把我手里的东西都收回去送给他,也要让他取代我的位置,结果,你给了他羽翼,他却要秦家死,要我死,还要您死!” 秦老爷子脸色铁青,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他此刻声音都带着年迈的混浊之感,“还轮不到你这么跟我说话!” 秦冰嗤了一声,不屑一顾,“爷爷现在不会还在对他抱有期待吧?等着吧,他是冲着要秦家命根子来的,这只是个开始,你跟我,都逃不了!” 秦老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说,“你给你苏伯父打个电话。” 秦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冷眼看着他,“打了,但他没接,应该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事,或者听到了风声,估计打算舍弃掉我们了。” 秦砚突然出手,不可能是私人性质的,虽然他动用的是自己的保镖,可是这背后要是没有警方的协助和默许,他不可能做的这么决绝。 所以,秦家现在已经被警方暗中控制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查到确凿的证据,没办法动他们罢了。 但是被秦砚这么困下去,外面的事情来不及安排,被警方查到也是迟早的事。 苏家不伸援手,秦家必死无疑。 秦砚是真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秦老爷子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眼中竟然闪过了一抹慌乱,“苏洵凯不管我们?” 秦冰冷笑,“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秦砚敢对我们动手,苏家那边他未必没有安排。” 与此同时,京市市中心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里。 苏洵凯满头冷汗,匆匆从外面进来,走到堂屋,敲了敲里面的门。 里面响起一道悠闲的声音,“怎么了?气喘吁吁的。” 苏洵凯沉声道,“秦家被围了,秦冰那条线怕是全都落进秦砚手里了,我这边有不少产业跟他交缠,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查到我身上的迟早的事,我们必须早作安排!” 里面的人却丝毫不慌,笑吟吟的道,“怕什么?秦冰那边,彻底放弃就行了。” 苏洵凯猛的抬头,有些不敢置信,“您是说……”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妇人之仁,于自己并无好处。” 苏洵凯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原本是来给秦冰找一条生路的。 秦冰与他沾亲带故,这些年合作也很愉快,他没想直接要秦冰的命。 可正如同里面的人所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只有除掉秦冰,他这边才能彻底的安全。 只是秦砚把秦家老宅守得固若金汤,暗处又有警方的力量,想要动手,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 秦砚和林觅上了车之后,便离开了秦家别墅。 林觅后知后觉的感觉事情不对劲,问,“你没让程乾冰那边动手吗?” 刚才进去围困住秦家人的,是秦砚安排的保镖,没有一个穿制服的。 秦砚笑了笑,“警方现在还不方便出面。” 一句话,林觅顿时听明白了。 没有证据,警方不能动手,不然有理也变成无理。 秦砚动手,警方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让事情更加简单。 秦砚转头看着她,温声问,“吓到了吗?” 林觅笑着摇了摇头。 “一直都知道你有本事,第一次知道你本事这么大。”她想起刚才在老宅的事,就觉得震撼,“也幸好你有程乾冰的资源,要不然这么胆大包天,只手遮天,怕是要先被警方抓典型。” 秦砚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笑着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秦冰出事,苏洵凯一定会慌,因为两个人的利益早就掺和在了一起,苏洵凯怕警方查秦冰,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秦冰。 守住秦冰,就胜利了一半。 所以别墅里外,他早已经安排的固若金汤。暗处还有警方的力量盯着,就算苏洵凯是只苍蝇,也绝对飞不进去。 这一场祸事,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了。 到那时,他带着林觅去一趟墨西哥,把该解散的解散了,以后彻底与这些腌臜事情划清界限。 他们的孩子,生来就应该在最干净的环境里。 抱着怀里的人儿,秦砚心里溢的满满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助理打来了电话,声音有些沉重,“秦总,老管家被秦冰打死了。” 秦砚脸色一变,“什么?” 林觅立即从他怀里坐起来,秦砚坐直了身体,厉声问,“怎么回事?保镖不是在那守着吗?” 秦冰怎么敢动手! 助理回道,“秦冰是突然动手的,保镖当时守着老爷子,一时之间没顾得上这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管家已经被打死了。” 秦砚脸色难看,却已经明白了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他冷声道,“把那两个保镖召回来再安排几个保镖过去,这件事要问责!” 助理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也没为保镖说情,“是。” 挂了电话,秦砚脸色始终有些难看,林觅问,“保镖有问题?” 秦砚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按了按两眼之间,有些疲惫的道,“老管家,是一心求死。” 他离开别墅之前,是打算带着老管家离开的,老管家已经是他这边的人了,留在那里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老管家却拒绝了,非要留下来,说他已经对不起秦老爷子了,想要再多陪陪老爷子。 他原本只想着是老管家重感情,却忘了,还有另一个可能。 老管家,他是一心求死! 要不然,保镖不会来不及拦,老管家不会死的这么轻而易举。 他当初找到老管家,希望老管家能帮他在秦家打开一条裂缝,撕开那道口子,把秦家背后的肮脏和黑暗公之于众。 老管家答应的毫不犹豫。 那个时候,老管家就已经想好了今天的结局了吗? 如果不是他把老管家带到这条路上,老管家不会死。 秦砚心中涌上一层浓浓的愧疚,抓住林觅的手,轻声道,“是我害死了他。” 他当初刚到秦家的时候,秦家的人都看不起他,是老管家手把手教他怎么在秦家生存。 后来,也是老管家为他做了许多的事,才让他逐渐在秦家站稳脚跟。 他当初找老管家帮忙,也是存了想拉老管家一把的心思,如果他不把老管家拉到自己的阵营,以后秦家被查,老管家免不了罪罚。 本是想让老管家能跟秦家的罪恶勾当划清界限,却不想,却亲手断送了老管家的生路! 林觅也没想到,老管家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她轻叹口气安慰道,“或许,老管家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去,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秦砚听着她的话,心中依旧沉重,半晌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回去,“以最高规格,厚葬老管家。” 助理连忙道,“已经在安排了,葬礼三天后举行。” “嗯。”秦砚挂了电话。 林觅说,“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秦家的事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就算是祭奠他了。” 秦砚点了点头,黑眸看向窗外,半晌,闭了闭眼。 卷进黑产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 这世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干净。 苏洵凯那条线,至今不能收网,拖一天,就有无数的人为之丢掉性命。 那些投身于缉毒事业的勇士,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日复一日的在黑暗中独自前行? ------------ 第315章 改口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李婉意却还没睡,自从林觅怀孕之后,她便每天晚上都守着客厅,等林觅回来。 孕妇晚上会饿,她怕林觅饿了肚子难受,秦砚看着又不是个特别细心的。 她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当母亲的就是这样,不管女婿多好,都永远不能放心。 一听到开门的动静,李婉意立即站了起来,问,“回来了?饿不饿?我在锅里温着粥,喝点粥吧?” 林觅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拒绝。 等她吃饱喝足,李婉意收拾碗筷,秦砚起身,“我来吧。” 李婉意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这可不行,你哪做得了这种事,我去就行。” 李婉意进了厨房,秦砚跟林觅商量,“我觉得安排个保姆来照顾你们吧,不能天天使唤阿姨,那成什么了。” 林觅想了想,也点了点头,“那你安排吧。” 这套房子是三室,一百四十多平,再安排一个住家保姆,也住的开。 说起这个,林觅便想起来了称呼的事,坦然直白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直不改口叫妈?” 他们俩已经结婚了,无论怎么样,秦砚都该改口了。 可是看起来,他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没想到,秦砚听了她的话,耳根竟有些发红。 “我……不好意思。”他开口解释。 “你也知道我妈是什么样子,小时候就没从她身上得到过什么温情,后来被程乾冰的母亲收养,我也一直喊的阿姨。” 换句话说,他从来没有管谁叫过一声妈。 实在是很难开口。 林觅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推了推他,“一会儿我妈出来,你就叫一声试试。” 秦砚红着耳朵不说话。 林觅看他这样,更觉得稀奇,怂恿道,“试试嘛,堂堂大总裁,竟然怕叫人,传出去你要被人笑死了。” 商场上你死我活不害怕,竟然害怕改口叫丈母娘一声妈。 林觅强忍着笑意,她觉得这个事她能笑话秦砚很久。 秦砚哪能看不出她在打什么主意,可他对她一向纵容,这会儿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满足她。 既然她想看戏,就给她看吧。 林觅心里,应该很在意改口这件事的。 秦砚下了决心,反而觉得坦然了许多,过了没一会儿,李婉意就洗完了碗出来,擦了擦手说,“那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尤其是小觅,怀孕了不能熬夜,知道吧?” 林觅“嗯”了一声,悄悄冲秦砚挤眼睛。 秦砚面不改色,说了一句,“知道了,妈,你也早点休息。” “哎……”李婉意应到一半,突然就噤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砚,“你……你叫我……” 秦砚站起来,对她鞠了一躬,道歉道,“妈,我早该改口了。” 李婉意眼圈顿时就红了,“哎,哎……” 她其实心里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一直担心是不是女婿对她不满。 现在,女婿终于承认她了。 李婉意心里激动,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摆摆手说,“那你们玩吧,我先去睡了。” 回房间的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 秦砚看着李婉意回了房间,突然说,“我应该早点改口的。” 林觅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现在改口也不晚啊,你现在也是有妈妈的人啦!” 秦砚身体一震。 是啊,他现在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三天后,老管家的葬礼。 秦砚安排的最高规格,墓地位于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前来送别的人络绎不绝。 林觅和秦砚穿着一身黑,以老管家晚辈的身份,欢迎并送走前来祭拜的人。 悲凉的音乐之后,葬礼结束。 秦砚在墓碑前站了很久,这几天,他已经了解到了老管家的生平,也明白了为什么老管家当初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 因为他的亲生儿子,就是被毒品害了一生,又害了生命。 他揽着林觅的腰轻声道,“你知道我最庆幸的是什么吗?我最庆幸的,是你被绑走那些天,他们给你用的是软性毒品。” 如果是那些成瘾性强的,他真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一想想那个可能性,他就想把秦冰碎尸万段。 可偏偏,秦冰得留着,以后留给法庭审判。 秦冰要还的,不只有他这一个公道。他不能动手。 这股火至今还没发泄出去,一想起来,秦砚便怒火中烧。 林觅听着他的话,心头柔软。她想到之前周绍文特意来找自己,说秦砚在云城调查她的事,让她提防秦砚,她那时候还心生疑虑,对秦砚多了几分防备。 可他一从来直都是一片赤诚的对她,她实在不该怀疑他。 第二天,林觅去了趟谢氏,处理积压的文件,处理完已经是中午,正要离开,突然接到了周绍文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上次跟周绍文聊的并不算高兴,周绍文想让她怀疑秦砚,可她已经放下了对秦砚的猜疑,他们两个人,如今立场是相对的,实在聊不到一块去。 林觅心一横,把手机按下静音,反扣到桌子上,就当没看到。 可是震动声却一直不停的响着。 周绍文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却刻意放的疏离,“喂。” 周绍文声音有几分急切,“你现在在哪?” 林觅有些莫名其妙,“在公司啊。” 周绍文语气严肃起来,“我这边刚得到的消息,秦砚去云城了,你不想知道他去云城干什么吗?他一直在云城查你的事,如果你现在过去,我可以……” 林觅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晚点会自己问他,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 她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是周绍文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再嫌他多管闲事。 周绍文心如刀割,以前他总觉得心如刀割这个词很矫情,等真的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个词真写实。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凌迟哪怕她不爱自己,也没有让他这么难受。 周绍文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我知道了,那你……你好好的。” 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觅拿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周绍文的意思,可感情的事,最怕给对方留下幻想的空间。 周绍文这么积极的想要证明秦砚有问题,关心她固然是一方面,可他心里未必没有抱着她跟秦砚分手后,他能得到一丝机会的期待。 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秦砚即使有问题,也该她自己去处理。 想到这,林觅索性直接给秦砚打了个电话。 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秦砚声音关切的问,“怎么了?” 林觅问,“你在哪?” 秦砚顿了一下,才回道,“我在云城,这边临时有点事……” 林觅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问,“去云城做什么?” 秦砚又是一顿。 他的沉默让林觅确定事情另有隐情,追问道,“告诉我实情。” 秦砚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关于你的事。” “我什么事?”林觅以为他介意她和谢云峥的往事,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冲。 之前两个人和好的时候,她已经解释过了,她和谢云峥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还不相信她? 秦砚隔着电话并不知道林觅在这边所思所想,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肃然,“林觅,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担心事情还没有结果,会影响你的心情,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顿了顿,他有些不放心的说,“你得先跟我保证,听完之后别冲动。” 林觅先前有些翻滚的情绪,此刻冷静了下来,她已经清楚知道,秦砚做的绝不是会让她生气的事,更像是怕她冲动或者难过? 她点头,“我答应你。” 秦砚这才咳了一声开口道,“我在找你爸的踪迹。” 顿了两秒,又加了一句,“你亲爸。” ------------ 第316章 差点被绑架 林觅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秦砚知道,这件事一旦让她知道,一定会耗费她的心神,这也是他私底下调查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告诉她的原因。 再加上李婉意也是大病初愈,这件事如果捅到她们母女面前,势必要重揭伤口。 所以秦砚索性连提都没提起过。 可不提是一回事,林觅主动问了,他隐瞒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初两个人约定好了要坦诚相待,他就不可能再编什么假话糊弄她,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他从不觉得,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做着欺骗对方的事,是对的。 更别说林觅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他要是隐瞒,就是给自己埋雷,而且还是巨大的雷。 秦砚犹豫了一下,说,“我晚上回去,我当面告诉你,可以吗?妈那边,我也不该继续瞒着了,这次在云城查出了一丝眉目。” 也就是说,林觅的亲生父亲,已经锁定了人选。 但是他想陪在她身边。如果被她知道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那至少在她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有他陪在身边。 林觅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嗯”了一声,说,“你几点回来?妈说晚上蒸肉包子,想让你吃上刚出锅的。” 秦砚听到这话,一顿,问,“保姆今天没过去吗?” 林觅连忙解释,“过去了,不过我妈说她蒸包子一绝,想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保姆给她打下手。” 秦砚这才放下心来,笑笑,“好,我大概七点到家,如果包子熟了,你们就先吃。” 林觅应了一声,“好。” 正要挂电话,秦砚突然咳了一声,声音黏糊起来,“想我了吗?” 林觅脸一红。 这人总是在最正经的时候,说不正经的话,让她完全没有防备。 都老夫老妻的了,竟还会被他一句话问的脸红心跳。 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她满心甜蜜的“嗯”了一声。 秦砚声音低沉,“等我回去。” “好。” 挂了电话,林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心跳恢复正常,这才拿起手包出门。 最近因为怀孕,鞋都换成了平底鞋。 她下了楼,正要走向自己的车,突然前方落下一片阴影,林觅抬眼看过去,脚步一顿,竟然是白凌。 对于白凌,她没什么好感,本想不理他直接绕过去,不料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白凌说,“林小姐,好久不见,我对你来说没那么可怕吧?让你见了我就跑。” 对方点名道姓的找她了,她自然不能再无视下去,林觅看着他,面色平静,“出院了?身体恢复的够快的。” 距离她为了司机去医院求他签谅解书,才过去一个星期的时候,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又是断胳膊又是内脏受损的,说没有三个月都下不了床,结果这才短短一星期,就没事人一样晃荡到她面前来了。 林觅想到这,眉头微微皱了下,所以白凌是故意撞上她的车,故意装作受伤很严重,他笃定她会为了司机去请他高抬贵手。 而他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让她答应他的条件,不配合白小小的手术。 按照他的说法,他讨厌白小小,不希望白小小手术成功继续活下去。 可她给白小小捐献骨髓,本来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而且在她拒绝之后,白凌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如果他真的那么不想要白小小活,为什么不一而再的纠缠她,答应他的条件呢? 他所做的这一切,达成了什么目的?好像只是让她知道了,他和白小小是对立面。 这是他的目的?让她知道他和白小小是对立面? 让她对他放松警惕?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蓄意接近她? 林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白凌……或许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恨白小小,反而可能跟白小小关系很好。 他是白小小派来的? 短短几秒钟内,她思绪翻涌,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不能逻辑闭环。 她听到白凌吊儿郎当的口吻,“托林小姐的福,我这身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呢,我是来跟林小姐要报销的。” 说完,他两根手指拎着张账单,态度有些嚣张的递到林觅面前,抬了抬下巴说,“这个是我在医院十天的消费单,你们是肇事方,给我报销吧。” 林觅没接那张账单,只皱眉看着他,冷声道,“医院所有的费用,我已经第一时间为你垫付,后期产生的所有费用,都会从我这边预交的费用里扣除,而且我们是当着警察的面协商的赔偿,该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你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白凌表情夸张的努了努嘴,“哦,赔偿和医药费已经预付过了呀,”他抬眼,流里流气的笑着道,“那我的精神损失费呢?” 林觅压着脾气,“我们当时已经第一时间报警,所有的赔偿已经完成,你治疗花费十六万,其中有多少水分,不需要我明说吧?再加上给你的赔偿二十万,你拿到的已经够多了。” 白凌却是不依不饶,把账单直接塞她手里,手指在账单上点了点,“你再赔我这些钱,我保证不找你事了,林小姐,多少看一眼。” 林觅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冷笑起来。 “身体折损费一百二十万?受惊费二百万?误工费三百六十万?”林觅嗤笑一声,冷眼看着他,“白先生,你把我当冤大头吗?” 白凌瞪大了眼,“你不是啊?”他摊了摊手,“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一起去找法院调解一下吧,对于这个赔偿我是寸步不让的,我看你也不想给,那干脆咱们去找法院,我律师都带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 他的车跟林觅的车停的很近,林觅本来都快走到自己的车前了,所以离白凌的车也不远。 那辆车窗落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冲她晃了晃。 白凌对她不怀好意的笑,“我的律师已经搜集齐了所有的证据,我已经对你提起了诉讼。” 林觅觉得匪夷所思,白凌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跑来让她撞了一下,现在又莫名其妙要告她? 她冷冷的看着白凌,“你是疯狗吗?逮谁咬谁?如果你非要求我赔偿的话,那就联系我的律师,别莫名其妙跑到我面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简直神经! 她的话音落下,白凌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转头对车里的律师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在林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车车门突然被拉开,之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猛的冲过来,和白凌一边一个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车里拖! 林觅心中一惊,拼命挣扎,却又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太过用力,她的束手束脚,反而让这两个人更加嚣张,不过片刻,她便被他们拽出去五六步! 林觅心中感到绝望,又有些懊悔,早知道白凌竟敢光天化日在公司门口绑架她,她绝对不会停下来听他说半个字! 可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她尖声求救,这边离公司大门太远,保安注意不到这边的动静,周围的人流量也不密集,即使有人注意到了她的求救,也大多数是在旁边观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林觅拼命去踹白凌的双腿之间,这是很久之前就学过的一招,只可惜,她才踹了一下,白凌就躲开了,踹中的那一下,也不够重伤他,反而让他又惊又怒。 “这贱人,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妈的,回头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白凌之前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谦谦有礼的精英,此刻却完全不再遮掩了,表情粗鲁又狰狞。 林觅被他们推着向前,从刚才一切突然发生到被他们推到车边,也不过是短短几秒间的事,她都快放弃希望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厉喝,“你们在干什么!” 紧接着,钳住她两条胳膊的两边力道突然停住了。 白凌和那个所谓的律师僵在了她身边,林觅也跟着停下来,诧异的转头去看。 竟然是秦砚身边的助理,正手持一把木仓,指着白凌的太阳穴,神色冷漠,好像随时都会开枪的样子。 助理也没想到,他原本是要跟着秦总去云城的,结果临走之前,秦总不知怎么,突然把他留下了,让他贴身保护林觅。 之前他觉得无聊,这会儿却庆幸自己留下了。 许久没拿枪,此刻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是因为周身陡然散发出来的杀气,白凌和那个律师都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助理一步步往前,持枪的手始终指着白凌,白凌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颤抖着道,“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你不能开枪!这是京市!你这样是犯法的,你要是开枪了,你也跑不了!” 助理周身寒气,终于走近,一把将林觅从他们的钳制中拽了出来。 林觅立即躲到了他的身后。 助理依旧指着白凌,直到这时,他的手才终于不再抖动,枪口顶着白凌的脑袋,阴沉沉的道,“你该庆幸,我没来得及出手,小子,你今天实在不走运,偏偏敢动不该动的人。” 白凌双手举着,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助理冷冷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杀戮的光芒。 这一刻,别说是白凌了,就连林觅都毫不犹豫的相信,助理会按下扳机。 白凌带来的律师已经快晕过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助理却突然放下了手枪。 他看着白凌,冷笑一声,突然抬脚踹到白凌大腿上,白凌直接被踹的跪在了地上。 助理冷声道,“滚。” 白凌和助理连滚带爬的上了车,车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猛的飞了出去。 助理转身看向林觅,问,“太太,你没事吧?” 林觅摇摇头,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白凌他们离开的方向,那辆车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助理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会有人跟上他们,他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要确保你的安全,不能亲自动手。” 更何况,这还是在市中心,他要是真敢开枪,直接不用混了。 林觅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就这么放白凌走了,无异于放虎归山,她心里会一直不踏实。 一直到上了车,她还有些应激,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奇怪的发现车竟然停在原处一直没动。 助理在前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手肘一动一动的。 林觅不解,“你在做什么?” 助理举了下手,让她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坨毛线,和一个快要成型的可爱兔子包。 奶白色的兔子包,一看就很柔软,毛茸茸的,还有两个粉色的长耳朵。 林觅讶异的看着他,“这是……” 这东西和助理给她的感觉,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助理拿钩针挠了挠头,才解释道,“应激,一拿枪就陷入应激状态,织毛衣可以缓解我的症状,心理医生推荐的。” 林觅愣了一下,“你以前是……”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这涉及到了别人的隐私,连忙改口,“抱歉,我不是……如果不方便回答,你可以不回答。” 助理手指纷飞间,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我之前在墨西哥,是秦总的雇佣兵。” 雇佣兵三个字,林觅从网上看到过许多次,可第一次在真实生活中接触。 在她的概念里,雇佣兵就像犯罪的代名词,意味着暴力,冷血,杀戮。 即使知道秦砚在墨西哥的势力不简单,可是养着雇佣兵……而且这雇佣兵显然不会只有一个。 林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把那些想法压下去。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她相信秦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与此同时。 京市医院的一间高级病房。 白小小还躺在病床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用力把茶杯砸了过去! ------------ 第317章 兄妹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拍着胸膛跟我保证的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白小小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男人。 她一向单纯可爱的脸,表情却显得有些狰狞,像是恶鬼突然撕开了那层外皮,有种触目惊心的恐怖。 白凌跪在地上,双手紧握,解释道,“是那女人太狡猾……” 他一开始想借车祸,让林觅答应他的条件,趁机录音,到时候截取拼接一下,林觅就是诚心看不得白小小活下去的恶人,把这段录音放到秦砚面前,秦砚少说也会对林觅多几分厌恶。 结果林觅没上钩,竟然在关键时刻装起了圣母,不得已,他只能找机会堵林觅,想趁机把林觅绑回来,结果关键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有枪! 这下他彻底没法交差了,经过这一次,林觅对他的防备会达到顶点,他再想找机会,怕是难了! 而他不能完成白小小的要求,这个恶魔会怎么对他……白凌想到这,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 白小小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破抹布,脸上满是不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女人不简单,你还掉以轻心,现在好了,坏了我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凌脸色顿时白了,“我真的没想到……” 白小小懒得听他说这种话,鄙弃的道,“既然坏了我的事,那就回墨西哥吧,我没有继续留你的必要了。” 白凌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别……我不想回墨西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或者,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吧,我可以照顾你,你身边没有靠谱的人吧?正好我合适,我们是兄妹,我肯定不会害你的对不对?你把我留下来吧!” 白小小不屑的“呵”了一声,“像你这样又蠢又笨的东西,留在我身边等你你再一次坏我的事吗?” 白凌紧张的看着她,急忙说,“哪怕我只帮你跑跑腿也可以,我不要回墨西哥,你之前答应过爸爸的,我不回去……” 白小小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别忘了,我至今还没认他这个爸,当初他带着你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女儿了,所以,指望他一句遗言让我对你高抬贵手,还是别做梦了。” 白凌呼吸有些急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父母离婚,闹得不可开交,出错方的爸爸,出轨加上家暴,在离婚中占尽了下风,最后爸爸选择了他,然后净身出户。而妈妈选择了白小小,他们兄妹俩一人跟一个,法律上也是公平的。 这些年,他跟着爸爸过的不好也不算差。爸爸有暴力倾向,却很少对他动手,虽然有赌瘾,却也给他攒下了一套洛杉矶郊区的小房子。 而他靠着爸爸的支持,一路从本科读到博士毕业,最终进入华尔街工作,跟爸爸同一个公司。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不好不坏的过下去了,可没想到,一年前,爸爸突然遭遇车祸,之后他的身份证件突然出现问题,莫名其妙被美国遣返。 在墨西哥转机的时候,他被人拦了下来,塞进了一辆面包车,再之后,他就见到了白小小。 父母离婚多年,他们兄妹俩第一次见面,是他曾经疼爱的妹妹,把他的脸踩在脚底下,残忍又恶毒的告诉他,她找了她们很多年,爸爸是她杀死的,爸爸死之前,求她不要把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 白凌至今记得当时白小小的原话。 她拿了一把枪,顶着他的太阳穴,笑的有些癫狂,她明明是秀气又清纯的长相,可那时候,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恶狠狠的说, “哥哥,你过的好像很好啊?常春藤名校毕业,还进了华尔街,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难怪那个狗男人直到死,都惦念着让你好好生活。” “可是凭什么呢?同样是他们的孩子,我被那个贱人又打又骂的时候,你却有着光明的未来?哈,真是笑话,他当初不要我,妈妈也恨我,嫌我是个拖油瓶,如今他们都死了,我还要为你铺路?” “我是傻子吗?啊?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哈哈哈哈,谁也没想到,我会有今天吧?那个贱人死了,那个臭男人也死了,哥哥,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还蹲下来,抚摸着他的脸,声音轻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哥哥,我现在不是以前的白小小了,秦砚你知道吧?那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他会是我的丈夫,我如今在墨西哥,偷偷养了一队的雇佣兵,我可以做任何事!” “没有人,有资格再拿捏我的命运!” 即使已经隔了快一年,白凌想起来,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这是个疯子,她杀了自己的父母,还把他留在身边,用各种恶心的态度对待他,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 可他渐渐的也发现,她虽然有钱,也有势力,可身边真正能信任的人不多,秦砚跟她的关系并不像她炫耀的那样,亲密又信任,反而带着一股生疏的感觉。 白小小做事的时候,很怕引起秦砚的注意,她需要信得过的人为她遮掩。 他就是靠着这一点,才安全的在她身边活了下来。 可现在,白小小要让他回墨西哥,是打算不管他的齐活了。 白凌一想到回墨西哥,自己会面临的下场,他就心惊胆战。 这个疯女人,一定会让人要了他的命的! “小小,”白凌咬牙,咽下心中耻辱,恳求道,“让我在你身边再多留一段时间吧,我们……现在只有彼此是亲人了,我想看到你得偿所愿。” 白小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白凌苦笑一声,“你觉得我为你做事,只是为了能活着吗?你是我的妹妹,还记得吗?你六年级的时候,收到一封情书,被咱妈发现了,把你打个半死,那天晚上,你哭着跟我说,你想离开,再也不做他们的女儿了。” 白小小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而微微的有些失神。 太久了,她都快忘了。 那个晚上,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哭着趴在床上,跟白凌说起自己的梦想,那就是离开那个家。 白凌听了她的话,把两个人的存钱罐都搬了出来,又收拾了干净的衣服,搀扶着她,两个人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车站。 那是她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可是有什么用呢?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他们抓了回去。之后,又是变本加厉的毒打。 白小小从回忆中回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悲伤的白凌,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觉得烦躁,不耐烦的看着他,怎么都不顺眼,“亏你还是高材生,大男人,膝盖就这么软?滚吧!” 白凌知道,她这是松口了,连忙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说,“小小,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话没说完,就被白小小冷冷的打断,“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白凌连忙站起来,麻溜的滚了。 从病房里出去,他脸上的谄媚顿时消失不见,眼神冷了冷,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林小姐,见一面吧,你肯定对我手里的消息感兴趣。” 发了这条消息之后,他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白小小,这是你逼我的。死路,也是你自找的! 而病房里,白小小呼吸急促,好久才平静下来,又变成那副文静又清纯的模样。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咬了咬嘴唇,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秦砚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耐烦,问,“又怎么了?” 白小小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目光,又? 砚哥现在已经这么讨厌她了呀。 这可真是个不好的发展啊。 可是她从小到大就爱了这么一个人,为了他,她从被迫接受命运,到双手沾满了鲜血,都坚持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他们本来在墨西哥过的好好的,哪怕砚哥不爱她,可是有了他的承诺,她过的很幸福,每天都能看到他,每天都能跟他撒娇,她被纳入他的保护之中,真的很快乐。 可他不过就是回了一趟国,怎么就全都变了?突然就留在了国内,又突然对一个女人穷追不舍,一开始她没放在眼里,可是他竟然娶了那个女人。 消息传到她耳中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事情朝着她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么可能容忍事情变成这样? 白小小轻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可怜,说,“砚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秦砚在那边顿了顿,问她,“什么事?” 白小小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白凌,是我哥哥。就是林觅姐当初在临尼的时候,祁远哥哥给她安排的那个助理,他是我哥哥。” 秦砚在那头似乎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冷厉起来,“是你安排的?你把他安排到林觅身边,打的什么主意?” 白小小似乎被吓到了,连忙小声说,“砚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声音有些哽咽,可怜兮兮的,“砚哥,你别不相信我,你听我给你把事情解释清楚。” “白凌是我哥哥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想让他做不好的事情,我其实一开始都不知道他回国了,我们兄妹俩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和我妈相依为命。” “是他突然找到我,说他知道,林觅姐是我的情敌,他说他可以帮我除掉林觅姐,我当然不答应了,我再怎么喜欢你,也绝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的,我当时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我本以为,事情能就此结束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起来。” “他先是故意让林觅姐的车撞他,然后趁着林觅姐找他和解,威胁林觅姐答应他,破坏我的手术,让林觅姐被你厌弃。幸好林觅姐拒绝了,他才没有得逞。” “今天,他更是胆大包天的跑去堵林觅姐,想要绑架林觅姐!幸好林觅姐身边有人保护她,要不然她就危险了!” “砚哥,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再继续瞒着你了,我之前顾念着他是我哥哥,一直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没想到他现在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砚哥,我怕他接下来会做出更可怕的事,你想想办法制止他吧!” “我就求你一件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留一条活路?” 电话那头,秦砚沉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白小小慢慢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和她故作纯真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白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千方百计的留下来,不就是想给我致命一击吗? 呵呵,想报复她,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一次,她要取走白凌的命。 顿了顿,白小小又打了一个电话。 “准备好了吗?今晚动手吧。” …… 林觅收到白凌短信的时候,人已经回了家。 李婉意忙前忙后的给她做营养餐,哪怕她不饿,也盯着她喝了一碗汤才放心,又禁不住絮叨她,“你别嫌我烦,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太瘦了,等肚子大起来,还这么孱弱,是要受罪的!更别提到生的时候,这么瘦少不了苦头吃,我得赶紧把你身体养起来!” 林觅哭笑不得,“我本来就不容易胖,而且你看我是有肌肉的。” 她把肱二头肌亮出来,李婉意却不赞许的道,“那也不行,生孩子是大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批评完她,又献宝一样拿出一个大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她过目,“你看,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袜子和小鞋子,也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我买的黄色的,男女都能穿……” 衣服小小的,很可爱,林觅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白凌的那条短信。 她微微皱了下眉,眼神凛冽了几分。 白凌又想干什么? ------------ 第318章 原生家庭的悲剧 林觅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赴白凌的约。 她出门之前,李婉意叹息着劝她,“你啊,就是太要强了,都怀孕了还忙的脚不沾地,妈知道你打理一个公司不容易,可也要为自己的身体想想啊。” 林觅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心头一软,像是天真的小姑娘一样在她怀里蹭了蹭,“好啊,等忙过去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国外旅游。” 她知道,李婉意很久以前就是个喜欢到处看新鲜的性子。 李婉意听到这话,果然又露出了笑容,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快点去吧,早点忙完了早点休息。” 林觅响亮的“哎”了一声,拿起手包出了门。 她路上一直在思考带母亲出去游玩的事,越想越觉得靠谱。她现在已经把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交了出去,其实自己手里的活很少。最近忙完全是白小小和白凌那两个人不安分。 今天见过白凌之后,要是没什么大的进展,她索性把这些都扔给秦砚得了。反正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本来就该他自己处理。 她带着母亲出去玩一圈,想必玩完回来秦砚应该能把这些事处理好了。 林觅打定了主意,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人就应该这样,不要给自己身上找压力。 本就不该自己操心的事,何苦上赶着去解决?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在京市咖啡馆看到的那张母亲旧照。那是她对李婉意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大概的概念。 李婉意其实是个浪漫又热闹的性子,而且善良又坚定。哪怕出身贫寒,也能被京市顶级的富二代圈子接纳,甚至还在里面跟文倩成为了好朋友,这跟她本性纯良绝对脱不了关系。 虽然又穷又土,可她却那么爱漂亮,又那么爱新鲜,林觅还曾听她遗憾的提起来,当年她本来跟文倩约好一起去法国的,只可惜后来突生变故,没能去成。 所以,林觅心里已经定好了要带李婉意去的第一个地方。 就是法国。 照现在这情况,这个星期应该就能去成。 李婉意没有护照,林觅给自己助理打电话,安排助理去帮她办好护照和签证。 车子停在白凌约好的地点的时候,林觅也已经安排完了所有的事。 她下了车,往身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秦砚那个有些怪异的助理手里拿着一团粉红色毛线,不远不近的跟着。 看到她回头,还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林觅心中更加安定,她知道自己身边有不低于三个人近身保护,这也是她敢轻易答应白凌前来赴约的原因。 林觅推开餐厅的门,这是一家高级餐厅,立即便有服务员迎上来,询问她的需求。 林觅说了包厢的名字,服务员连忙恭敬的带路。 二楼走廊尽头的包厢外,林觅屏退服务员,抬手敲了敲门。 是白凌亲自来给她开的门。 林觅站在门口,看着白凌,有几分讶异。 白凌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国外高级精英的形象,即便是最狼狈的时候,也不过身上多了一些血迹,那是他在车祸当天的惨样。 除此之外,白凌再没有露出过任何狼狈的模样。 可现在,白凌的模样却堪称狼狈。是的,狼狈,不光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脸上也有一些伤痕,而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 他看了林觅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进来吧。” 林觅却没动,微微皱了下眉说,“你找我干什么?” 白凌本来都转过身准备往里走了,听到这话停下来,有些不屑的看着她,笑,“怎么,怕我对你动手,不敢进来?” 林觅耸耸肩,毫不心虚,淡然道,“你是个高大的男人,我只是个女人,男人对女人天生是有力道压制的,包厢里又是密闭空间,假如今天你是我,怕也不会轻易的进去。” 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可谓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白凌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说辞不屑一顾,顿了顿才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就不会选在这个地方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白小小是怎么回事吗?进来,我告诉你。” 林觅依旧没有打消疑虑,脚下没有挪动半分,又问了一句,“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别忘了,两个小时前,你还试图当街绑架我,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信任。” 白凌脚步顿了顿,也没管她是不是跟着进来,自顾自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个包厢很大,正对门是一套牌桌,右边是一套很大的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幕布。 左边则是一张大圆桌,围着桌子放置着许多椅子。 白凌坐到右边的沙发上,背对着她,林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白小小想弄死我,我不想死,把这些事告诉你,就当卖你个人情,你要是能把她解决掉,我的安危也能有所保障。” 这个解释……怎么说呢?林觅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从来没有人这么实诚。 倒不是说实诚有什么不好,而是身处她这个位置的,在长年累月的交际过程中,早已经适应了虚与委蛇那一套,骤然有人打直球,她第一个反应是,对方在骗人。 可是白凌说完那番话,扭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神色有些荒芜,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开始帮她,也是为了活命,你不知道她做事有多丧心病狂。” 就是这个表情,让林觅心中下意识的收起了大部分怀疑。 白凌如果是骗她,反应不会这么真实。 这样想着,她转头看了一眼走廊另一边,看到了保镖的影子,这才放心走进了包厢,同时虚掩上门。 她走到白凌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腿交叠着放下,问,“你找我究竟是什么目的?说吧。” 白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来意,却反而从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开始说起。 “你知道我的爸妈,当年为什么离婚吗?” 林觅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但她却很好奇,中午还对她虎视眈眈的白凌,为什么突然来找她谈心了? 所以她没有打断白凌的话。 白凌双手放在茶几上,一手的食指和中指捏着另一手的食指,他就这么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开口道, “我爸是个赌鬼,我妈有暴力倾向。” 一句话,道尽了家庭的悲哀。 他抬起头,看着林觅,无奈的苦笑一声,“你能猜到,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吗?” 林觅抿了抿嘴唇,变成什么样?他和白小小这样吗? 老实说,她并不是个认同原生家庭影响的人。她觉得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再糟糕,熬到十八岁,就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不喜欢原生家庭,那就去走一条别的路。 而不是一边埋怨原生家庭,一边又不愿挑战另一种人生,最后把自己的失败全都归咎于原生家庭。 她就是个例子,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也有恃强凌弱的,她小时候没少被欺负。 孤儿开局,同伴霸凌,院长分身乏术更是顾不上孩子们的心理健康,甚至因为太累,也经常对孩子打骂。 可她从不觉得,院长或者孤儿院欠了她什么。她太讨厌那样的环境,所以她拼了命也要考出去。后来没能参加高考,她去了云城,同样拼了命想出人头地。 她依旧怀揣着最初的善良,定时向小时候的孤儿院和给她最大帮助的高中捐款。 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孤儿院那样的环境,已经是院长妈妈能给的极限了。她能看出一团乱麻下的爱,所以她从不觉得被亏欠。 这样扯得有些远了,可林觅此刻的感觉,却仿佛推翻了她之前的认知。 白凌的神情和语气,突然让她意识到,她或许还是太天真了,因为白凌眼中满满的悲哀,像是世界所有希望都被粉碎成灰烬一样。 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原生家庭,能彻底毁灭掉他们的孩子吗? 林觅听着白凌慢悠悠的讲述。 “我和小小还小的时候,他们也还算正常的,无非就是赌钱赌输了回来闹一场,脾气上来了打我们一顿,可后来,他们开始变本加厉,你知道一个妈妈会怎么虐待自己的孩子吗?她拿烟头,在我乳头上烫疤,把我脚指头切下来,还捏碎了我一只阴囊。”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林觅却听的胆战心惊,那时候白凌多大?七八岁?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这样折磨,没疯已经很好了。 白凌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想,这就是我的命。我都如此,小小更甚,我妈厌女,小小受到的虐待比我要严重的多。” 林觅脑海中想起白小小总是纯洁无辜的样子,竟然有一丝同情白小小。 “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我跟了我爸,小小跟了我妈,我爸赌钱,但他也能挣钱,而且还记得他有个儿子,输再多,也没把给我在洛杉矶买的房子输掉,我就靠着他时不时给的一些生活费,一路念完了博士。” “可小小她跟在我妈身边,却是彻底被变成了魔鬼。大概一年前,我爸突然遭遇车祸,我原本以为是个意外,没想到白小小找到了我,她说这不是意外,是她干的,她要拯救我,让我跟她走。” 看到林觅脸色变了变,白凌笑了,“很可怕是不是?她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当时站在我面前笑的时候,我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她把我带到墨西哥,用残忍的手段报复我,她觉得她跟在我妈身边受得那些苦,都是因为我和我爸。”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的死,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恨我们所有人。” 白凌说到这,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又道,“再之后,我的行为便完全不受自己掌控,她逼着我做了很多事,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是谁。” 林觅一时有些无言,这已经不能用家庭悲剧来形容了,可这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家庭悲剧。 她原本以为白小小只是有些心机,装着清纯无辜的样子,背地里使一些坏而已。可白凌却告诉她,白小小是个恶魔,她手刃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伪装成小白花的样子,把自己的亲生哥哥逼得无路可走。 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在秦砚身边纠缠了,这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是没有逻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牵连进去。 林觅还在顺着这个思路思索,就听到白凌沉声道,“林小姐,我可以告诉你白小小下一步的动作,你根据我的话,提前做好万全准备,但我希望你能够出手,把白小小彻底处理掉,我不想再生活在她的阴影中了。” 林觅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白凌今天的目的。 他主动投诚,把一切老底都掀出来,是为了让她对付白小小,永绝后患。 这一点,白凌不用提,她也会去做的,所以林觅没说话。 白凌以为她还在犹豫,咬了咬牙把自己的筹码说了出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接下来应该会对你的母亲动手,这件事,如果我今天没跟她闹掰,她本来要安排我去做的。” 林觅猛的抬起头,盯着白凌,“你说什么?” 白凌以为她不相信,解释道,“她应该是想杀了你的母亲,因为你身边常年有保镖跟随,她动不了你,又气不过你抢了她的男人,所以想教训你一下,杀掉你的母亲,就是一个很好的威慑。” 林觅呼吸禁不住有些急促,追问道,“她已经安排人动手了?” 白凌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她本来安排我今天晚上动手的。我如今做不成这件事,她应该会耽搁几天。” 但是,也很紧迫就是了。 林觅听完,稍稍安心下来,但是心底却总是有些坠坠的感觉,很不踏实。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的拨通秦砚助理的电话,声音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你回去,贴身保护我妈。对,贴身保护,我这边有别人盯着,不用担心。对,必须你亲自过去,我才能放心。好。” 听到助理在那边的肯定回复,林觅才轻轻舒了口气。 但是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她无法彻底放心,连继续跟白凌交谈下去都做不到了,直接起身扔下一句,“你的事我会考虑,我先走了。” 便直接离开了。 ------------ 第319章 以身犯险 林觅走出餐厅的时候还维持着镇定,上了车却是再也忍不住,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开了出去。 她平生开车,从未像今天一样快,她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除了慌,还有一丝恐惧,这是直觉带给她的恐惧,如果按她的性格,即便有出事的可能,她也绝不可能慌乱成这个样子。 可听了白凌的话,她却有种心惊胆战的直觉,好像李婉意真的会出事一样。 林觅强自镇定的开车,一遍遍安慰自己,不会的,秦砚的助理已经赶过去了,那人使枪都那么厉害,很有来头的,肯定能保护好母亲。 而且这都快晚上了,李婉意这会儿应该正在做晚饭,不会出门。只要她不出门,就算有人想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个小区安保很严格,不会出事的。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乱,林觅拼了命的让自己冷静。 中间她还给秦砚打了个电话,但是那边没人接听,她放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秦砚之前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上飞机了,两小时后落地。” 算算时间,差不多还有一小时。 林觅强压心中不安,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回了小区,刚停下车,就接到了秦砚助理的电话,对方的声音罕见的有些严峻,“太太,出事了。” 林觅心头一跳,手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问,“怎么了?” “我接到您的电话,就立即赶了过来,正好碰到李女士要出门,她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想给你煮点甜汤喝,家里没有食材了,央求我让她去趟超市,我觉得有我贴身保护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在超市买完东西之后,我们付了钱出来,突然遇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问我们路,李女士热心的指给他,那老人说他刚到京市,是来给儿媳妇看孩子的,听不懂我们指的路,而他问的地方很近,李女士就热心肠的带着他过去了。” 电话那头,秦砚的助理站在距离超市不远的地方,神色有几分懊恼,“我本来是拦着李女士的,可她不听,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一起去,没想到在一个拐角处,突然有人对我出手,我下意识还手,可那人并没有恋战,被我打退了之后就立即转身就跑,然后我就发现,李女士不见了。” 林觅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紧紧握着手机,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说,我妈不见了?她被那些人带走了?” 秦砚的助理回道,“很抱歉,太太。” 林觅心都揪了起来,哑声道,“报警,马上报警,你那边能调动多少人脉关系?” 她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母亲下落不明,而白凌又说白小小想杀了母亲泄愤,气的则是明明她提前打电话通知了,怎么他还是没能保护好母亲。 连那么简单的骗局都看不明白,竟然让母亲以身涉险。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账可以后面再算,当前最重要的,是要集结一切力量,把母亲找到! 她听到秦砚的助理道,“我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了秦总在京市所有的人脉资源,现在明里暗里有好几拨人地毯式搜寻李女士的下落。” 林觅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其实他安排的很好了,已经做了现阶段能做到的一切。 可她心里却越来越慌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连带着脑子也乱糟糟的,竭力让自己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林觅脸色顿了顿,挂了助理的电话,然后给白小小打了过去。 第一遍打的时候,没人接听,第二遍响了很多声,那头终于接了起来。 白小小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咦,是林觅姐呀?林觅姐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林觅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冷沉,一字一句的道,“白小小,别装了,我知道你什么德行,告诉我,你把我妈带哪去了?” 白小小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有些意外,“林觅姐,你竟然知道是我把你妈带走了呀?看来我那好哥哥果然去找你了,你们谈的怎么样?达成了什么合作呀?是不是想联手把我弄死呀?” 她故作天真的语气听的林觅几欲作呕,她如今沉不住气,不想这种时候跟白小小扯嘴皮子,说的越多,把柄和破绽就会越多,她绝不允许这种时候自己把破绽送给对方。 “说说你的条件吧,”林觅闭了闭眼,咬牙道,“怎么才能放了我妈?要我离开秦砚吗?还是跟她离婚?你尽管提,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白小小哈哈大笑了几声,有些嘲讽的道,“林觅姐,砚哥对你情深不移,你却这么轻易就想放弃他吗?我真替砚哥觉得不值呢!你猜如果砚哥知道你的选择,他会怎么想?” 林觅冷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白小小好整以暇的语气,“是我想要的没错,可我不想要你这么简单的就解决呢。你现在答应了我,万一我把你妈放回去,你再反悔怎么办?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你反咬一口。” 林觅紧紧皱起眉头,追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白小小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和残忍,说,“我要你到我面前来,亲手把你肚子剖开,把那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拿出来烧了,再在我面前自己划烂你那张脸,你能接受吗?” 林觅毫不犹豫的道,“可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白小小呵呵轻笑,“答应的这么快,真让我惶恐呢,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挂了电话就去报警呢?或者打算带着人来我这把我一窝端了?林觅姐,你可别把我当傻子。” 林觅表情一僵,呼吸微微急促几分,她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嘴里却道,“秦砚现在不在京市,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现在孤身一人,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个人过来,把我带过去,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挣扎。” 白小小笑着道,“还是林觅姐想的周到,这样吧,你自己开车到南坪风公园,我会在公园门口安排人接你,到时候你只管跟着接你的人走就行。” 她说罢,语气冷了几分,警告道,“林觅姐,我不想鱼死网破,你可别逼我,要是被我发现你敢骗我,我立马要了你妈的命!” 林觅沉声道,“放心,我会一个人过去。” 挂了电话,她立即给秦砚的助理去了个电话,语气飞快的吩咐道,“我要一个最高级的录音定位设备,安排三个人跟着我,跟远点,听我命令,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出现在人前。” 秦砚的助理惊了一下,“太太,您要干什么?” 林觅轻轻吸了口气,然后道,“按我说的做,秦砚应该一小时后下飞机,到时候你立即联系他,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办。” 她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白小小抓了她的母亲,她如果不以身犯险,母亲就彻底置身危险之中了。 她必须按照白小小说的做,才有可能为母亲争取一线生机。 而她过去之后,这边的一切都交给秦砚来部署,她相信秦砚能安排好一切,把她和母亲安全的带出来。 秦砚的助理没有再说话,林觅以为这样就算说定了,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听到他说,“太太,很抱歉。” 林觅心头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秦砚的助理一字一句的道,“秦砚要求我们寸步不离的保护您的安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您为重,我不能让您进入险境。” 林觅尝试跟他讲道理,“被抓的是我妈,你要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家等着,这不可能,我只要混进对方的老窝,你们就能获得定位,到时候你们进去,我立即就安全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对方却是依旧只有那一句话,道,“抱歉,太太。” 林觅已经快要疯了,咬牙道,“那你就不怕,如果我妈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是不是要我现在以死相逼,你才会同意我的安排?” 这话极端了些,却十分管用,秦砚的助理声音多了一丝紧张,“您别冲动。” 林觅冷声道,“马上按我说的做,除了任何问题我担着,这个方案一定能行,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车里有不止一把刀。” 秦砚的助理似乎经过了长长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马上安排。” 林觅这才松了口气,挂了电话,坐在驾驶位上,只觉得两只手都在抖。 过了几分钟,秦砚的助理便把她要的东西送来了,定位设备是最先进的那种,只有一个小米粒那么大,粘在耳朵后面,一点痕迹都露不出来。 除了定位功能,还有录音功能,完全符合林觅的要求。 她深深地看了秦砚助理一眼,“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现在前往南坪风公园,你们跟得远一点,别冒头,别心急,要确保万无一失。” 秦砚的助理神色肃然,“我明白。” 他参与过无数这样的行动可没有哪一次的行动像这一次这么草率,而且到处都是漏洞。 如果是他能做主,这个行动绝对不会参与。 可偏偏,他做不了主,而且事情确实很棘手,就像林觅说的那样,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林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开车离开了车库。 半个小时后,她把车停在南坪风公园门口,刚下了车,就有两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凑上来攀谈,“是叫林觅吗?” 林觅点了点头。 黄毛拿出手机,大概是跟照片比对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面包车,“上那辆车。” 林觅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监控,黄毛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冷笑道,“别想了,监控早弄烂了,白小姐说了,你是个狡诈多端的女人,我们可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林觅扯了扯嘴角,“你们太看得起我了。” 黄毛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林觅顺从的上了车。 车开起来之后,林觅试探着跟他们攀谈,“你们都是白小小的朋友吗?” 坐在副驾驶的黄毛闻言瞪了她一眼,“别耍这些花招,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林觅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现阶段,能不惹他们就不惹他们。 白小小很谨慎,或者说她对这种事很熟,中间又换了两次车,同时换了两次接应的人,最后车子在京市外围一座没开发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林觅完全不认识这边是哪里,下了车之后,就见是一个相对热闹的街道,两边都是二层小楼,修建的很朴素,大部分一楼是商店,二楼才住人。 就像是很久以前在宋城的时候,那有点土气的镇上。 带她来的是一个扎着长发的矮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牛仔装,因为有点胖,牛仔装穿起来有点紧,看着都替他难受。 矮个男人走过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跟我来。” 林觅跟着他往里走,在一个写着网吧的门口停下来,顺着楼梯往上走。 二楼很杂乱,矮个男人带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可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觅一进去,矮个男人就立即退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林觅心头一紧,连忙拍门,“把门打开,我是来见白小小的,我妈在哪里?” 矮个男人在外面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别急啊妹妹,白小姐在来的路上呢,怕你等急了,所以嘱咐我让你好好在这里等着,放心吧,你妈没事。” 说完便走了,林觅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 她狠狠地一拳锤在了门板上! 是她太莽撞了。 可是她有别的办法吗?即使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她还是会来的。 来了才有机会。 林觅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焦急与气愤压下去,她不能乱,白小小没动她,说明还有别的打算,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她关在这。 而且她的位置秦砚那边也会收到,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 第320章 极力羞辱 林觅深吸了几口气,很快捋清思绪,她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到处都乱糟糟的,靠墙有一张床,床垫子已经泛了黑,上面乱七八糟的扔着一些杂物和破衣服。 地上全是垃圾,应该有人在这长期生活过,外卖的袋子盒子扔在角落里,里面的汁水都长毛了。 空气中全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林觅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她最近开始有孕反了,平常李婉意和秦砚仔细照顾着,还不算太难受,这会儿被关在这种环境里,身体的原始反应就来了,她蹲在地上干呕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然后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仔细观察了外面的环境之后,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不出意外,给助理的电话打不出去。白小小应该放了信号屏蔽器。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拨打110报警电话。 报警电话即使没有信号也可以打通,很快就有人接听了,声音很清亮,听起来很有安全感,“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专线。” 林觅正要开口,头顶突然响起一道阴狠中故作甜腻的声音,“林觅姐,我劝你不要哦。” 林觅身体一僵,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头顶的墙角上,安装着一台监控摄像头,此刻摄像头黑乎乎的球形屏幕正对着她。 林觅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了一些,她试探着开口,“白小小?” 白小小却不说话了。 林觅抿了抿嘴唇,手机还在耳边,她听到接线员似乎有些着急的声音,“女士,您好,请问您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情况?如果您不方便回答,可以采用别的方式向我们传递信息,请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会把您解救出来的!” 林觅轻轻捏了下手机,最终还是放弃了,她笑了下,说,“抱歉,家里刚才起火了,我本来是想打火警电话了,结果慌乱之中打错了,现在家里的火已经被浇灭了,不好意思,占用了公共资源。” 对面的接线员还有些怀疑,“请问您住在哪里?我们马上派人过去查看。” 林觅说,“不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向摄像头,声音微沉,“白小小,别跟我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你绑架我妈,不就是想让我自投罗网吗?现在我来了,你先把我妈放了,我随便你处置。” 头顶响起了一声轻笑,白小小不屑一顾的声音响起来,“林觅姐,你别着急嘛,我不是不见你,实在是你太狡猾了,我可不敢直接让你找到我,一会儿我会派人过去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你再换一身衣服,才能来见我。” 林觅心脏猛的一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恼怒,“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衣服穿的好好的换什么?我只是想快点见到我妈,你能不能正常点!” 白小小呵呵笑着,“林觅姐,我很正常啊,不正常的是你,乖乖听话,别惹我生气哦,不然你妈可就……哈哈哈。” 之后,不管林觅再说什么,白小小都不再回复了。 林觅轻吸一口气,脑子飞快的转着,白小小在暗中监控着她,她不能动作太明显,可是耳后的定位设备如果不检查还好,只要被人检查,一定藏不住的,她得把东西藏起来。 但能藏哪里呢?她眉头紧紧皱着,白小小既然怀疑她,那检查一定会很严格,她不能冒一点风险,这个定位设备就是她的命,一旦被拿走,秦砚找不到她,她死路一条。 非常时期,林觅也顾不得考虑别的,对着监控摄像头说,“我要上厕所。” 白小小声音就像是恶魔,不以为意的说,“那你上啊。” 林觅拧眉,“这里没有洗手间。” 白小小笑起来,“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配个洗手间?林觅姐,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看看你在什么地方,要求别太高了,知道吗?” 白小小的意思显而易见,想让她就地解决。白小小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或许这个过程还会被她截下来传出去,她以后要背着这样的羞辱一辈子。 林觅一脸屈辱,她似乎憋的很难受,但还是碍于尊严没有就地解决。 又过了几分钟,她捂着肚子,再也忍不住,走到一个距离摄像头最远的角落里蹲下来。 白小小嚣张又嘲讽的笑声传出来,“林觅姐,没想到高高在上如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宁可憋死,也不会就地解决呢,哎呦,这跟街上随地大小便的狗有什么区别?” 林觅像是被捏住了痛脚,耻辱的道,“你给我闭嘴!” 白小小依旧百般嘲笑讽刺她。 林觅趁着这个机会,将米粒大小的定位设备放进了体内。 她现在只能祈祷,白小小派过来的人,没有专业的设备。 如果只是人眼检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要是用专业仪器,一定能测出来这个设备。 林觅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副被羞辱后没脸见人的样子,蹲坐在床的一角,不再跟白小小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房间门就被人打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打扮的都很时尚,男的还在吹着口香糖。 两人进来之后,男人就指了指林觅,说,“把衣服脱了吧。” 林觅咬了咬唇,瞪着摄像头,“白小小!” 白小小笑着说,“林觅姐,别误会,我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算我真要安排这种事,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更不会只安排一个人,你放心吧。” 林觅心中沉了沉,白小小果然想找人糟践她,但不是现在。 这个猜测证实了,她脸色变了变,至于眼下被要求脱衣服,反而并不那么让她难以接受。 因为刚才藏监控设备的时候,这个可能性她已经想到了。 脱衣服而已。 又不是要她的命。只要命还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些年,一路走到今天,最绝望的时候,也从没有丧失过希望。她就像是一棵坚韧的草,永远充满生机,永远不会被打倒。 林觅在那两个陌生人不客气的打量中,慢慢的解开衣服。 一件,一件,又一件……他们不叫停,她就一直脱。 直到身上不着寸缕。 卷毛男人吹了个口哨,目光赤条条的打量着她,像是一头饿狼在看一块猪肉,眼神猥琐不堪,说的话也不堪入耳,“呦,身材还挺好呢,真嫩啊,白姐,要不先让弟弟爽一发吧?” 林觅身形微微颤抖。 白小小没好气的骂道,“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你?赶紧检查,检查完了把人给我带回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想要女人,等事办完了,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就算你到时候还想玩她,也随便你玩!” 卷毛男人被训斥了一顿,也不敢再有什么心思了,连忙跟那个女人一起过来检查。 检查的时候,卷毛男人故意动作很慢,对她动手动脚,林觅一把扇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滚!” 卷毛男人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下,顿时恼怒不已,抬手就要打她,旁边的女人连忙把他拉住,皱眉道,“别节外生枝,先做完白姐安排的事。” 卷毛男人听到白姐两个字,只能不甘不愿的把怒火压了下去,指着林觅的鼻子骂道,“小贱人,装什么纯情,等事儿办完了,老子干死你!” 林觅不敢还嘴,这男人要是对她动手动脚,她可以强硬的打回去。可只是几句难听的话,犯不着让她冒着风险还嘴。 这种时候,不能逞一时之勇。 她不是只有自己,肚子里,还有她和秦砚的宝宝。 她要保护好宝宝。 接下来,那女人怕再惹什么事,没让卷毛男人动手,而是她自己把林觅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之后扔给她一套衣服,冷声道,“穿上吧。” 林觅手脚僵硬的捡起那身衣服,换上了。 换好衣服之后,那女人又拿出一把剪刀,冲着林觅勾了勾手指,“过来,检查一下头发。” 林觅沉默的走过去,那女人抓起她的头发,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几声,把她已经到后背的长发直接剪短了。 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像狗啃的一样,贴着头皮,长一块短一块的,女人看了她一眼,“行了,头发上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 卷毛男人在一旁目光过来火辣辣的看着林觅,涎笑着说,“真是个极品,这脸蛋长得,头发被你剪成这样都好看。” 女人瞪了他一眼,“烂裤裆的东西,这种货色你也稀罕!” 卷毛男人呸了一声,“你懂个屁,这女人可是个极品,那一身肉嫩的,屁股也翘,这样的身子玩起来才爽!” 林觅沉默着听着这些污言秽语,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她来到这里,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之前她开车过来,也花了将近半小时。 最多再有十分钟,秦砚的飞快就能落地了。 到时候他拿到她的定位,一定会想办法过来救她的。他在墨西哥打拼这么久,那些阴暗的手段不会比白小小少。只要他回来,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林觅就是这么相信秦砚。 所以她一句话都不说,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更安全的环境。 很快,她就跟着那一对男女下楼,上了他们的车。 车子开到高速上的时候,卷毛男人电话响了起来,他开的免提,是白小小的声音,冷冷的问,“到哪了?” 卷毛男人看了眼后面的林觅,回答道,“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很快的。” 白小小叮嘱道,“小心一点,那女人狡猾,别让她给你着了道。” 卷毛男人嘿嘿嘿了两声,“白姐,你就放心吧,都上高速了,她还能想什么辙?” 白小小没好气的道,“行了,再开快点,赶紧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卷毛男人嗤了一声,看得出来也不是太服白小小,林觅低着头不说话。 另一头。 白小小扔下手机,看了眼脚底下的尸体,血沿着地板已经流到了她的脚底下,她有些嫌弃的往旁边走去。 …… 秦砚刚下飞机,助理便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机场门口停着,秦砚大步上车,吩咐司机,声音冷沉,“去最后定位的地方!” 司机是助理特意安排的,以前跟着出生入死过好多次,开过最难的路况,能在市区把车开出花来。 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言不发踩下了油门,车子飞速朝前开去。 秦砚这才微微闭了闭眼,他这次去云城,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发现,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告诉林觅的,却是来不及了。 为了追查线索,他一整天都没有休息,也没来得及吃饭或者喝水,本打算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这边却突生变故。 他其实很疲惫了,可心紧紧的揪着,别说现在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他也无法安心休息。 林觅的安危一刻不能保证,他一刻无法安心。 想到那个倩丽又清冷的身影,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极力让自己不要陷入无谓的情绪中。 林觅还等着他去救,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助理有电话进来,他拿起耳机戴上,听着那边的汇报。 “秦总,这次是白小姐动的手,太太走之前,把所有的事都交代给我了,我现在简单陈述一下。” “白小姐数次想为难太太,但是每次都在太太手里吃亏,她为了泄愤,所以抓走了太太的母亲,之后以太太母亲威胁太太,要求太太独自过去。” “太太让我准备了定位设备,为防万一,又找我要了三个身手利落的手下远远的跟着。目前太太的定位设备没有失效,跟着的人也没有被发现,相对来说,太太目前还是安全的。” 秦砚揉了揉额角,问,“我们的人过去了?” 助理回道,“第一批已经送过去了,走的是军部通道,派了三辆直升飞机,全都配备最先进武器,现在……”他大概是看了一眼定位,才又接着道,“已经快追上太太他们了。” 秦砚顿了顿,才沉声吩咐,“安排第二批出发,多派些人手,以防万一,另外,把关押王助理那边的信号接给我。” “是。” 很快就有另一个信号接了进来,秦砚挂断助理的电话,接听另外一个,对方问道,“秦总,您找我?” 秦砚沉声问,“王助理最近有什么表现?” ------------ 第321章 谁动的手 那边恭恭敬敬的回道,“刚关进来的时候,还想方设法的要见您,后来就想联系外面,再之后就熬不住了,承认了他跟苏家有交易,拿了苏洵凯三十万,出卖您的行踪。” 秦砚这段时间忙着查林觅生父的事,王助理这种小喽啰,他没顾得上管,全都交给手下去做了。 因此直到现在才知道那边的进展。 听完对面的话,他冷笑了一声,声音沉沉的道,“这种话你们也信了?再查,他身上绝不只有这点事,做我的助理,一年三百万,为了区区三十万,绝不可能让他铤而走险,肯定还有别的。” 顿了顿,他眼神沉了沉,问,“他有没有招供白小小有关的事?” 对面多年来一直身处暗处,并不知道外面这些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说,“白小姐?白小姐不是……”不是您的女朋友吗? 这话没说完,他也不敢多问了,只截住话头,道,“没有。” 秦砚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纠结,片刻之后道,“把他拎出来再审一次,着重点在白小小身上,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对方恭敬的答应下来,秦砚这才挂了电话。 他目光微沉,看向窗外,眼神却没有聚焦,心里在盘算着之前白小小打的那通电话。 白小小说白凌居心不良,她担心出事,才打那通电话。如果没有林觅留给助理的那番话,他肯定会认为这次绑架李婉意,又把林觅引过去的事是白凌干的。 可是林觅临去之前,说这一切是白小小的圈套。 相比白小小,他当然更相信林觅。可是这里有个很明显的悖论,白小小是三个月前才刚从墨西哥回到国内的,回国的目的是为了动手术,当时那位专家档期不定,回国是突然的行程,提前没有任何安排,甚至连白小小提前都不知道要回国。 也就是说,白小小在国内应该孤立无援才对,她身边不可能有能用的人手。 可是这次绑架李婉意也好,把林觅引过去也好,很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如果真是白小小做的,她哪里找的人手? 而且,在秦砚的印象中,白小小一直是个柔弱又单纯的小女孩,哪怕会做一些任性的事,但那是被她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本质上还是善良的。 会不会是白凌的阴谋? 想到这,秦砚又给助理去了个电话,询问白凌那边的情况。 助理回道,“白凌下午跟太太见了一面,说的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太太是见过白凌之后,突然让我回去保护好李女士。目前白凌在他租住的公寓里,公寓外面有我们的人守着。” 秦砚沉声道,“你们进去,把他堵在里面,让他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如果不是急着去保护林觅,这件事他该自己去的,可现在他更担心林觅的安危。 助理恭敬的说,“好,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秦砚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确定每一个关键点都安排好了,他才轻轻呼了口气。 脑子一空下来,那种要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恐惧感就压不住了,他心里焦急万分,对司机道,“再快一点。” 司机知道他的心情,应了一声,却没有更快。因为已经无法再快了,在市区时速飚到了一百八,再快的话就要出事了。 …… 林觅被带进了一个山洞里。 她自从上了车,就一直在回忆之前的路径,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之后驶进了一个山洞。 她推测,应该还在那片山里,相比刚才那个镇上,这边更加荒芜,一看就是被人临时开辟出来的地方,地上落叶很厚,山洞也很原始,往里面开了没几十米,车子就停了下来,再往前开已经开不进去了。 车门打开,两个人粗鲁的把林觅拽了下去,林觅心中一惊,极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这才没有摔倒。 那两个人推搡着她往里面走,路面崎岖不平,时不时有凸起的石头,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两边摆了几台自亮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觅声音有些发紧,问,“白小小呢?我要见白小小!” 两边抓着她的人听到这话,冷笑起来,“进去你就见到了!” 山洞的空间越来越狭窄,林觅心中有些不安,白小小刚做完手术,她会来这样的环境中吗? 还没等她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前面却已经没路了! 林觅心中一紧,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白小小呢?她在哪?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那两个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你还真相信我们白姐会在这里等你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我们白姐会屈尊降贵来的地方吗?” 林觅后背僵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带我去见白小小!我要见白小小!” 旁边的人讽刺的道,“白姐不会见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白小小本来就没打算见她?那白小小把她弄来想干什么?母亲在哪里? 林觅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她咬牙反抗着那两个人的力道,不肯再上前进一步,“我妈呢?她答应我——” 话没说完,就被那两个人推着摔倒在了角落里,其中一个人摸出来一根绳子,一边咬着烟一边嗤笑道,“你妈啊?早死翘翘了!还不明白吗?白姐就是想弄死你,至于你妈那没用的玩意儿,留着干什么?” 林觅听到这话,脑海中一片空白,疯了一样往外冲,“我要见我妈!你们把我妈怎么了?白小小!” 她恨得牙齿都在哆嗦,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拼了命一样推那两个人,她不敢相信那两人的话,母亲不会有事的,母亲不会有事的! 可她哪里抵得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没两下就被那两个人扔到了地上,他们拿着绳子把她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拿了桶汽油泼到她身上,又往她身上绑了个引线。 引线点燃,不出五分钟就能引燃汽油,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撤退,而林觅则会被扔在这个山洞里,烧成灰烬,尸骨无存。 林觅被泼了满头的汽油,口鼻之间全是刺鼻的味道,她绝望的躺在地上,悲痛交加,拼命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认什么。 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啊,今天中午分别之前,还絮絮叨叨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母亲是为了给她煮甜汤才会出门的,如果不出门,母亲不会出事,一切不会来不及的……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和汽油混在一起,磨得她眼睛生疼。 她好不容易找回了妈妈,可如今,又没有妈妈了…… 她才刚腾出时间来,想带母亲去外面散散心,护照都准备去办了,可母亲却不再等她了…… 林觅头靠在山洞的壁上,麻木的看着引线一点点靠近自己。 手脚被绑住,她丝毫都动不了,手里也没有任何工具,她逃不掉。 她要死了。 白小小的人已经在往外撤退了。 纷乱的脚步声让她头有些发昏。 她一向不是个会后悔的性子,不管做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她都能为自己兜底。 可头一次,她觉得后悔,这个代价太沉重,她兜不住底,她太愚蠢,竟然相信了白小小,她竟然相信,只要她过来,白小小真的会把母亲放了。 结果,母亲没了,她也要死了。 明明白凌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白小小的恶毒,她不该低估的,可她还是做了这么愚蠢的选择。 她死也就死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秦砚,她真的舍不得啊…… 山洞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林觅看着引线离自己越来越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竟然神奇的平静了下来,心中一片平和。 妈,女儿不孝,带给你这么大的灾难。愿有来生,再来赎罪。 秦砚,答应你的白头要食言了,人生漫长又苦短,希望你能再遇上一个懂你爱你的女孩,不要孤独终老。 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妈妈尽力了。 下辈子,妈妈再好好弥补今生对你的亏欠…… 她眼中的火星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林觅以为是幻觉,直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侧目看过去,看到一些军靴。 “找到太太了!” 最先来到她身边的人兴奋大喊道! 林觅意识到这是秦砚的人来了,她大概是获救了…… 大悲大喜的情绪淹没了她,她再也撑不住,倒头昏了过去。 …… 秦砚赶到的时候,提前到达的救援队刚把林觅身上沾满了汽油的衣服脱下来,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队里的女救援人员蹲下来帮她清理身体上沾着的汽油。 秦砚一边往里走,一边听着救援队长的汇报,当听到林觅被浑身泼满了汽油,差点就要被烧成灰烬的时候,他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大步走到山洞里,林觅身上的脏污已经清理干净了,换上了一件长袍的睡裙,正由三个救援人员用担架抬出来。 秦砚看到她的那一刻,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这一路,他听再多救援队的汇报,都无法放下心来,他怕有意外。 而此刻,亲眼看到她胸口的起伏,他终于安心。 助理上前,问道,“秦总,去医院吗?” 秦砚压下对林觅的担忧,以及内心极度想要陪伴她的渴望,沉了沉眼眸道,“你随同去医院,保护好她,提前安排医院清场,不要有任何掉以轻心,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助理点头,“明白。” 秦砚走到担架旁,上面的女人娇小的躺在那里,大概是受了惊吓,脸色苍白,秦砚看的心中一阵柔软,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然后对助理摆摆手,“去吧。” 林觅被抬上了直升飞机,秦砚注视着那架飞机飞远,这才转头看向另一个手下,“联系到白小姐了吗?” 那个手下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常年隐在暗处替他做事,长了一张极度普通不惹人注意的脸,一开口,却是带着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从人命里练出来的。 这人叫常滕,年仅三十六岁。 听到秦砚的问话,他板着声音道,“白小姐说她一直在医院修养,我试探了一下,她没有露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秦砚脸色顿了顿,吩咐道,“上飞机,跟我去趟她修养的医院。” 常滕点头,“是。” 这里离市区很远,直升飞机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在飞机上的时候,秦砚联系了一下审讯王助理的手下,对方没有什么进展。 等见完白小小,他还得亲自过去一趟,王助理身上的疑点很多,不可能只有目前暴露出来的事情。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白小小那里,林觅虽然从来没有明说,可是他知道,李婉意对她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她醒来第一件事一定是找李婉意,所以他要在这之前,先帮她把人找到。 李婉意现在不是在白凌手里,就是在白小小手里。或许是之前那个电话,让秦砚下意识的觉得,幕后黑手应该是白凌。 可林觅说是白小小,所以他同时让人去查这两个人。 如果是白小小动的手,那应该没什么担心的,她胆子小,不可能会伤害李婉意。反倒要是白凌,李婉意的安危就未必这么乐观了。 他脑海中的事情全部有条不紊的推进,很快就到了白小小修养身体的医院。 秦砚一下飞机,就有手下迎上来道,“秦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提前把医院内外都监视起来了,白小姐一直在病房里休息,没有任何异样。” 秦砚皱眉问,“她中间有没有出去过?” 手下摇头,“确认过了,没有。在太太出事的时间段内,白小姐一直在病房里休息,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 秦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心中的怀疑更往白凌那边偏了偏,问,“派去找白凌的人,有消息了吗?” ------------ 第322章 手被刺伤 手下有些羞愧,“让他跑了,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个房子已经没有人了,我托关系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发现他在三个小时前搭飞快去了洛杉矶,现在已经派我们的人赶过去了,但是不一定能找到。” 洛杉矶是终点站还是中转站尚未可知,结合白凌的做事习惯,手下觉得白凌应该只是把洛杉矶当做中转站。 国外想要查一个人,那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秦砚眼神阴沉,没有说话。 至此,他已经大概确认了,绑架的事,应该是白凌做的。 很快,他就来到了白小小的病房,这个病房按照白小小的喜好,被布置成了浅粉和米白色,到处都摆着可爱的卡通玩偶。 窗台上放了一个漂亮的猫咪花瓶,上面插了一束香槟色蔷薇。 秦砚进去的时候,白小小正坐在病床上画画,她面前摆了个小桌板,小身板坐的笔直,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看到是秦砚,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说,“砚哥,你来看我啦?” 说着,她把画板举起来给他看,“你看我画的怎么样?这些天你也不管我,我一个人好无聊,就在病房里画画,你看那些,都是我画的!” 秦砚看到她的画板,微微一顿,她画的是他们在墨西哥住的那栋楼外,精致的铁栅栏里,娇嫩的鲜花努力的往外伸,开的烂漫又热烈,再往前是一条街道,街道很干净,路边有吃草的牛羊。 房子的前面,慵懒的睡着一只猫,如果林觅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只猫正是她多年前喂养过的那只流浪猫。 秦砚又看向床旁边,那里摆着一大摞画完的画,显然是白小小最近的杰作。 他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一直把白小小当亲妹妹,如今两个人的关系不像以前,不光多了几分隔阂,更让他有躲避的念头,说到底,是他没有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此便坐了下来,问道,“你这些天,一直在画画?” 白小小一脸天真的点点头,“对啊,刚做完手术,又出不去,你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只好画画消磨时间。” 秦砚解释了一句,“我这几天有些忙。” 白小小吐了吐舌头,说,“你不用找借口,我都明白的,砚哥,是林觅姐吃醋了吧?她好像一直就对我挺有意见的,不过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还有个妹妹,更何况,我还真的对你图谋不轨,林觅姐不让你接近我,也在情理之中。” 她说的太坦然,反而让秦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道,“跟你林觅姐没关系,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是我在忙而已。” 白小小的目光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飞快闪过一抹不悦。 连这种家常话,都要话里话外的护着林觅,真是让她……好嫉妒啊。 但她嘴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说,“好啦,砚哥,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说了。” 脸上却尽是落寞。 秦砚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话家常的。 顿了顿,才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跟林觅见过面?或者有别的接触?” 白小小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茫然的摇了摇头,问,“砚哥,我一直在医院啊,林觅姐不待见我,我怎么会主动去找她,让她不痛快呢?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秦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白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轻声说,“砚哥,你这么看着我,我都要害羞了。” 秦砚一顿,蓦的收回目光,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话没说完,白小小就红了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还有事要忙,是吗?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你现在,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秦砚无言以对,顿了顿才道,“你刚手术完,需要休息。” 白小小拉住了他的手腕,期待的看着他,“至少陪我吃顿午饭吧?都快十二点了,你陪我吃完午饭再走。” 秦砚有些动摇,想着在这吃顿饭也不算什么,正要答应,突然接到了手下的电话,“秦总,太太醒了。” 秦砚心中大喜,连忙推开白小小的手,敷衍的语气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小小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眼神黯然,片刻后又闪过一抹冷意。 刚才离得那么近,她当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呵,林觅,你竟然没死成吗? 真是命大。 她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步棋啊。 秦砚赶到林觅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他过去的时候,林觅正在跟医生商量出院的事,她认真的对医生反复强调,“我真的没事,你让我离开吧,我有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去做,拜托你了。” 医生没有得到秦砚的同意,自然不敢答应,林觅还是反复的恳求着,“我妈不见了,她现在很危险,拜托你,让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你看,我健康的很。” 医生正要继续拒绝,突然看到了门口的秦砚,连忙恭敬的开口,“秦总,您来了,秦太太身体没有大碍,接下来休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林觅看到秦砚,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站起来,“阿砚,你告诉他,我没事,我要去找我妈,她被白小小的人带走了,那些人说白小小把我妈杀了,可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得去找她,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呢!” 她脸上的表情很着急,可是眼神空洞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秦砚知道她现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接受现实,耐心的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林觅,你听我说,”他看着林觅的眼睛,语气郑重的承诺,“我已经派人在找妈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为了我们的孩子,你留在医院好不好?” 林觅皱眉反驳他,“我没事,我得去找我妈,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虚弱的样子?阿砚,你别拦着我,白小小在哪里?她是不是还在之前那个医院?我现在就去找她。” 秦砚连忙拉住她,解释道,“我刚从她那里回来,林觅,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焦急,恨不能抓住那个幕后黑手把他碎尸万段,可是这件事不是小小做的,大概率是白凌,但我目前还没有证据,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林觅紧绷的情绪突然像是洪水决堤,她抬头看着秦砚,猛的把他推开了,冷冷的质问道,“什么叫不是白小小做的?她给我打的电话!她把我引到那个地方!抓我的人一口一个白姐,这些我都听错了?秦砚,你不信我?还是你更相信她?” 看她情绪失控,秦砚连忙安抚道,“我当然相信你,你出事这段时间,我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可是,我们要冷静下来分析,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你听我跟你分析。” 接着,他把白小小之前怎么给他打电话提醒,之后他又是怎么在医院调查白小小,全都告诉了她。 “我的人已经确认过了,白小小没出过医院,她一直在病房里画画,我也过去看过了,病房外的监控没有任何异样,林觅,你冷静点,这件事不一定是小小做的,更有可能是白凌做的,之后嫁祸到小小身上!” 林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不敢相信,她最信任的人,绝望的时候唯一能带给她希望,让她坚持下去的人,这个时候,竟然在替白小小开脱。 她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威胁电话是白小小打的,那些抓她的人,也是白小小派来的,他听不明白吗?或者是……听得明白,却还是为白小小脱罪? “我妈……”她张了张嘴,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她求秦砚,“你让我见白小小一面,我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必须要知道啊,我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就算,就算你说得对,不是白小小做的,你让我见她一面行不行?” 秦砚扶住她,安抚道,“林觅,我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在地毯式搜寻妈的下落,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找小小于事无补,答应我,先躺下,别想这些了,好吗?” 林觅行尸走肉一样被他放在了床上,秦砚给她盖好了被子。 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一直看到她闭上了眼睛,秦砚才松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他一出去,便有手下走上来汇报最新的情况,所以秦砚并没有注意到,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本该熟睡的林觅却睁开了眼睛。 她空洞的看着秦砚离开的方向,然后从病床上爬起来,拿了自己的手机和手包,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那刻,林觅回头看了一眼,她对这个男人,突然有些失望了。 一直以为白小小只是他的妹妹,在他心里占据不了多少位置,而她对两个人的感情太有信心,对他也太有信心。 却没想到,当有一天她和白小小告诉他两个截然不同的事实真相,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白小小。 她经历了那么多折辱,差点就死掉了,好不容易活着站到他面前,可秦砚却不相信她的话。 爱情真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关系。 林觅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直奔白小小所在的医院。 两家医院离得不远,没多久,林觅就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白小小的病房,她推开门,白小小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在林觅面前,白小小懒得再装乖巧天真,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高高在上的问,“怎么,都跑了,又回来干什么?” 林觅死死的盯着她,“我妈呢?你把我妈带哪去了?” 白小小一脸诧异,“我的人没告诉你吗?你妈死了。” 她笑起来,看着林觅骤然呆滞的表情,似乎心情很好,一字一句的道,“她是被我杀死的,我捅了她二十四刀,真坚强啊,这样都没死成,最后我不得已,又割开了她的脖子,她睁着眼,眼睁睁看着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最后失血而死。” 林觅被这番话刺激的差点发疯,她疯了一样扑上去,一把抓住白小小的头发,然后把她摁下去,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骂道,“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白小小被她掐的脸上没了血色,拼命地挣扎着,林觅这一刻是真的想掐死她,为母亲报仇雪恨!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外面守着的保姆和秦砚的人很快就进来了,七手八脚的去拉林觅,林觅死死掐着白小小的脖子不松手,那些手下心里明镜一样,白小姐虽然是秦总重点关注的,可太太才是秦总的心头肉,太太要掐死白小姐,他们连竭力阻止都不敢,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太太的手。 可保姆是跟了白小小多年的,因为白小小,一直也有些怨恨林觅,见白小小已经脸色惨白,而林觅依旧不松手,她眼疾手快的抓起桌上一把美工刀,狠狠地朝着林觅手上刺了过去! “啊!” 林觅疼的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保姆连忙把白小小抢过去,护在自己怀里,狠狠地瞪着林觅,“你疯了?想死别拉着我家小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疯子?” 林觅手上血流如注,她站在病床前,依旧不肯死心,朝着白小小扑上去,可是那些手下却不敢再看着不作为了,连忙拉住她,七手八脚的叫医护人员过来给她包扎。 林觅刚醒,本来就体虚,这会儿出了这么多血,更是没什么力气,都不用那些人太用力,她就再也挣扎不动了。 等医护人员把她的手包扎好了,秦砚才姗姗来迟,看到林觅手上的绷带,他径直走过去,皱眉问,“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这话,是对着手下问的,冷厉的气势毫不收敛,吓得那些手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 第323章 不想看到你 秦砚刚抓起林觅的手,就被她用力甩开了。 秦砚有些诧异,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他心里一慌,连忙问,“怎么了?是手太疼了吗?我不动了,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觅冷冷的看着他,指了指白小小,一字一句的道,“秦砚,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信我还是信她?” 秦砚一愣,连忙道,“我当然是信你了,但是这中间有些误会,我怕你被……”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觅冷笑一声,“你信我,却还是坚持我误会了白小小?” 她没等秦砚的回答,自嘲的笑了笑,眼神沉寂下去,声音悲凉而清冷,“秦砚,白小小杀了我的母亲,她在我面前有多嚣张,在你面前就有多装模作样,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白小小对我的敌意,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可现在,她要我妈的命,还要我的命,你却依旧觉得她可怜是吗?” 秦砚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林觅这样的神态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她迟迟不愿接受他,那时候对他的态度就是这样的,他好不容易把她的心捂热了,现在竟然又伤透了她的心吗? 不,这不是他的本意。 秦砚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白小小突然掉下眼泪,声音很轻,很受伤的语气,“林觅姐,我没想到你竟然对我误会这么深,我只是想跟你公平竞争而已,为什么到你的嘴里,就变成了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呢?砚哥,我只是爱你啊,我有错吗?为什么林觅姐却要把那些帽子都扣到我头上呢……” 秦砚张了张嘴,正要替林觅说话,林觅却扯了扯嘴角,有些冰冷的看向白小小,眼神如同淬了毒,一字一句的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 说完,她看都不看秦砚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秦砚连忙追了上去。 白小小一急,连忙坐起来,想把他留下,“砚哥,我……”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脸色苍白,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一惊,“白小姐!” 白小小的保姆反应最大,大声叫道,“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小姐,你怎么了?” 她突然转头拉住了秦砚,哽咽着恳求道,“秦先生,小姐晕过去了!您留在这里吧,我好怕小姐情况不妙……” 秦砚的脚步生生的顿住,看了眼林觅离开的方向,一时有些绊住了脚步。 保姆见成功的让他停下来了,连忙再接再厉道,“秦先生,我知道您着急,可是小姐的情况很危险,之前小姐就因为手术后耗费心神,一直没有恢复好,现在突然又晕过去,万一出什么事……秦先生,她是因为太想你,手术后才一直心神不宁的啊!” 医护人员已经赶过来了,秦砚吩咐一个手下先跟着林觅过去,然后在一旁站着,等着医护人员检查。 他不能把白小小的安危至于不顾,至少要等医护人员检查完了,了解了目前白小小的情况,他才能走。 医护人员检查了一下,对秦砚恭敬的道,“秦总,白小姐身体很虚弱,不能再耗费心神了,一定要好好修养,这次晕倒是因为身体虚弱导致的。” 保姆闻言就哭了,“小姐最近都不怎么吃东西,每天就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有时候画画,更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发呆,怎么可能养的好身体啊……” 秦砚皱眉,看向医护人员,“你们没给她加营养液吗?” 医护人员道,“白小姐的血管很细,身体又差,营养液太浓稠,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输太多,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她保持一个好心情。” 保姆连忙道,“秦先生,如果小姐醒来看到您在病床前陪着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高兴了,没准就会多吃点东西了。” 秦砚心里很着急,林觅就这样跑出去,他很担心,而且他能隐约觉出来林觅对他有误会,这个误会如果不及时解决,以后会成为一个炸弹,他不敢赌那样的可能性。哪怕已经安排手下追出去了,他还是想快点过去。 所以又问医护人员,“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医护人员道,“应该睡两个小时就会醒了,醒了之后给她吃一些流食,要有营养的,不能整天喝小米粥。” 秦砚这才知道,原来白小小住院这段时间,竟然一直只喝小米粥。 保姆捂着脸掉眼泪,“小姐她吃不下去东西,带点荤腥她就反胃恶心,只能吃小米粥……秦先生,怎么办,小姐这情况,怕是迟早要出事的……” 秦砚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在这守着,她醒了给我打电话。” 保姆愣了一下,鼻音很重的问,“秦先生,您不在这里陪着小姐吗?小姐现在的情况这么危险,什么事能有小姐重要啊?” 秦砚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声音冷下去,“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那保姆脸色一白,似乎有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连忙乖顺的说,“秦先生,对不起,是我逾越了,那您先去忙,等小姐醒了我马上联系您。” 秦砚转身就往外走。 他一走,那些手下也退了出去。 所以秦砚并不知道,他刚下了楼,病房里本该昏迷的白小小就坐了起来,脸色铁青,狠狠地甩了那个保姆一巴掌。 “连个人也留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废物!!” 保姆捂着脸不敢说话,心里也觉得委屈,明明是秦先生执意要离开,她已经尽力了。 白小小却不管保姆心里有多委屈,她心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气的把床上的东西全都奋力砸到了地上! “林觅,贱人!” “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男人!” “贱人!贱人!” 保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白小小发泄完了,看都不看那一地狼藉,转头看向保姆,问,“那个老女人的尸体处理了吗?” 保姆点了点头,“处理了,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白小小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说,“那就把骨灰盒,给林觅姐送去吧,让她也能睹物思人。” 顿了顿,又道,“别光送骨灰,里面也搀点土啊,屎啊,垃圾什么的。” 她真有些好奇,林觅收到一罐垃圾和自己母亲的骨灰掺和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失控吧? 那就失控好了,失控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失控才能让她有机会。 白小小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林觅,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 保姆看到她的表情,不寒而栗,连忙道,“我明白。” 另一边,秦砚从手下那里得到了林觅的位置,连忙赶过去,却看到林觅正要进派出所的大门! 他连忙追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解释道,“你不能报警,我当时营救你,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你报警会把我牵扯进去的,你放心,虽然明面上不报警,可程乾冰已经安排人在自从找咱妈了,我的人也一直在找,报不报警的区别不大的。” 林觅脚步顿住,背对着秦砚,一直听他把这番话说完,才转头看着他,神色疏离,语气冷淡,“秦砚,放手。” 秦砚哪里敢松开她,她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安又心疼,忍不住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呵护,可没想到林觅挣扎的厉害,他强行抱她,她却宁死不从,他怕伤到她,不敢太用力,见状只能松手。 林觅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字字句句仿佛泣血一般,“程乾冰是你的人,他们所有人都听你的差遣,你说一句白小小没问题,还会有谁往她身上查?你说你相信我,可你却不相信白小小真的杀了我妈,你不查她,我就永远不能报仇,秦砚,你让我觉得陌生,现在,只有警察才能让我重燃希望。” 她说罢,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秦砚这次没有拉她。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她此刻需要一个窗口,一个发泄的窗口,她的所有路都被死死的堵着,她未必不知道报警徒劳无功,可她还是要报警,因为她不知道除了报警还能怎么办。 她不像自己,除了明面上的企业家的身份,手下还拥有自己的势力,不管是黑道白道,他都能借力,她现在不信他,却无计可施。 李婉意出事,她心里一定很煎熬。 秦砚想到这,就觉得心如刀割,他没离开,而是站在派出所外面等着她。 其实秦砚不是太明白,为什么林觅会笃定李婉意死了,还是被白小小杀死的,他已经确认过了,白小小身上没有什么疑点,她在国内接触过的人他也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为什么林觅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白凌栽赃嫁祸给白小小的呢? 他坐在派出所门外的便民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也怪他,为什么非要执着的让她看清楚真相,她说是白小小做的,顺着她不就好了。 先让她消消气,后面才能把误会解释清楚。 是他太心急了,这才引起了她的反抗,以至于她对白小小更加怨恨。 秦砚决定一会林觅出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再反驳,全都顺着她。 白小小或者白凌都不重要,他和林觅之间的关系绝不能再恶化下去了,她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事,他会恨死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林觅做完了笔录,从派出所出来,秦砚正要上前,突然马路对面一个人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坛子,问,“请问是林小姐吗?” 林觅一顿,说,“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说,“有人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说这是你非常想要的东西,还说里面给你加了点料,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把那个坛子递给了她。 那人送完坛子就走了,林觅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坛子的盖子,瞬间尖叫一声,那坛子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一个血肉模糊的死猫掉在地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烟灰一样的东西撒在地上。 想到刚才那个人的话,林觅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她疯了一样蹲下去,用手在地上把那些烟灰样的粉末聚起来。 秦砚在看到那只死猫的瞬间,便吩咐手下去追那个人,同时自己几步跨过来,想要抱住林觅让她别害怕。 却没想到她突然蹲下去用手扫烟灰。 她用手拢的很细心,所有的烟灰全都拢到手底下,秦砚顿了顿才发现她在哭,无声的哭,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滴进砖缝里消失不见。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干巴巴的安慰她,“应该是恶作剧,你别……” 林觅没等他说完,抬头看着他,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濯,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世界上所有的肮脏和假意。 她说,“秦砚,你走吧,我不怪你,但我不想看到你,请别在我身边转悠了。” 秦砚这样袒护白小小,她当然是有怨气的,可是她知道事情的根结在白小小,不在秦砚。 秦砚错在太愚蠢,竟然会被白小小蒙蔽。可他没有坏心。 心黑透了的是白小小,她的仇人是白小小!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原谅秦砚。她对感情的要求一向很高,要全然的信任,全然的爱,要最坚定的信念,要偏爱,要恒久。可现在,她却发现,秦砚是做不到的。她无法接受一个这样的伴侣。 年少的爱,其实就应该永远尘封于年少。固执的把年少的喜欢带到社会上,那些爱就变得不纯粹了。 林觅现在很痛,痛到都要麻木了,男欢女爱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去考虑,看到秦砚这张脸,她就会想起母亲,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怨恨他,她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如果不是他…… 她怕自己钻进牛角尖,放过了最大的幕后黑手,所以,她不想看到秦砚。 ------------ 第324章 把人跟丢了 林觅说完那番话之后,便再也没看秦砚,起身走到路边,捡了个废弃的塑料袋,然后蹲在那堆碎片旁边,手颤抖着,轻缓的把那些粉末收进了塑料袋里。 秦砚没走,蹲下来想帮她,被林觅一巴掌打在手上,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妈。”她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秦砚心里一慌,一时竟有些无措,连忙道,“这不可能是……那个人也没说……” 林觅没说话,她的眼泪掉下来,落在手背上,那个人说这是她最想看到的东西,虽然没有明说,可她知道,这就是母亲的骨灰! 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甚至没有办法给母亲一个交代! 林觅把塑料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起身离开。 秦砚连忙跟上,林觅走了几步,回头对他说,“秦砚,我和白小小,只能有一个人活,这就是我的底线,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秦砚心中一惊,她是什么意思?认定了是白小小杀了李婉意吗?如果他还想跟她好好的,就必须把白小小杀了才行? 没等他想清楚,林觅已经径直离开。 秦砚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拿出电话吩咐手下,“派四个人跟着太太,贴身保护太太的安全。把王助理关押的位置发给我。” 他了解林觅,她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敢这么笃定是白小小动的手,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件事,他必须给林觅一个交代,林觅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他以为的,只是个简单的误会。 白小小隐瞒了他什么?还是这中间又有谁推波助澜? 白凌那边没有下落,他只能再次从白小小身上着手。白小小当初回国,身边没带任何人,当时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助理安排的。 如果真是白小小动的手,那王助理一定知道白小小私下的动作。 秦砚拿到了位置之后,转身上了路边一辆名贵轿车,直接把司机赶下去,“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司机连忙从驾驶位让出来。 秦砚利落的上车,发动车子,猛踩油门。 很快,这辆车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京市市中心,一栋有些年头的单位房里,秦砚从一楼楼梯口进入,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下走。 三年前,有供货商资金链断裂,把这栋楼抵押给他,因为一直没有填补上窟窿,这栋楼如今已经变为他的产权。 平时用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没人会注意到什么。 负一楼是储藏室,老式的家属楼储藏室都弄得很大,每一间都是四十多平方,而且没有公摊,他进入负一楼之后,向左拐去。 负一楼很寂静,只有他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光线很昏暗,他走过的地方,声控灯亮起来。 他停在尽头处的一个储藏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把门打开了,看到秦砚,愣了一下,“秦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砚看着他,眸子沉冷,“撬开他的嘴了吗?” 两个手下都有些羞愧的摇了摇头,“我们用了所有能用的办法,他始终不肯开口。” 秦砚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出去,我亲自来。” 那两个手下明显有些蒙圈,问,“秦总,要不我们留下帮您打打下手?” 秦总摇头,“不用。” 那两个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秦总有规矩,平时亲自动手的时候,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但是他们也不敢走远,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默默的守着,以防秦总有需要到他们的地方。 秦砚把储藏室的大灯打开。 原本昏沉沉的储藏室顿时亮如白昼,现出这个偌大空间的景象。 入目处先是两把躺椅,上面放着薄被,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放着几样没吃完的小菜,脚底下是扔的乱七八糟的垃圾。 他每次把人抓回来,都需要手下先熬鹰一样熬着对方,直到把对方熬的没了气性,才开始处理后面的事。这次的两个手下也是如此,不过手下们对这种差事其实甘之如饴,因为做这个,基本没什么活,轻松又自在,补贴还很高,每人每天有三千块。 秦砚抬眼,向角落里看去。那里放着一张铁艺的小床,没有任何被褥,只有个镂空的床架子,王助理就坐在那里,他的两只手都被铁链子绑在床边上,腰身也被固定住,裤子半褪下,下方摆着一个大桶,他显然他平常的内急都在原地解决,连起来去厕所的权利都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他已经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精英男士,变成了如今又脏又邋遢的流浪汉模样。 头发长长了很多,胡须也乱糟糟的,脸色蜡黄,眼下一片青黑,身上的衣服更是脏兮兮的。 一个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地方解决,困了也只能坐着睡觉,活动角度不超过三十度的人,现在还没被搞疯,秦砚倒觉得他还真是个人才。 也侧面证明了他当初没有看错人,如果王助理这边不出幺蛾子,他本来预计明后年把墨西哥的产业都交到他手里,代自己打理的。 可惜了。 王助理看到秦砚,也不说话,就这么歪头看过来,神色麻木。 那个装着屎尿的大桶,虽然那两个手下每天都会倒一次,可天气转热,味道着实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他们根本懒得刷。 秦砚此刻心急林觅的事,没有理会那些难闻的味道,拉了把椅子,在王助理三米远的地方坐下来,双腿交叠。 第一句话是,“在这过的还好吗?” 王助理闻言,麻木的表情像是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丝讥讽,“你看我像过的好吗?” 秦砚淡淡的看着他,“既然不想受折磨,为什么不好好交代?” 王助理声音沙哑,别过脸去,“我不知道还能交代什么。” 秦砚眼中闪过一抹嗤笑,嘴角轻扯了下,声音依旧淡漠的道,“你跟在我身边,六年了吧?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王助理没说话。 秦砚本来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心理战术讲究的是步步紧逼,把对方绕进自己的逻辑里,让对方被逼的崩溃发疯,事情才会打开切口。 他看着王助理,缓声道,“我还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 他慢慢的回忆着,“那年我刚在秦砚站稳了脚跟,可是想要得到资源,想要开疆拓土,还远远不够,所以我去了一趟墨西哥,用自己仅能调配的资源,和当地黑势力做了个交易,交易结束,对方却要黑吃黑,他们看我年纪小,想把我弄死,不管是我的钱还是我的货,他们都要。” 王助理嘴唇动了动,显然也想起了那段时光,但是他最终没说话。 秦砚目光冷清的看着他,“我在逃命的时候遇到你,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又干又瘦,像个小乞丐,你说你家里穷,想出国打工挣钱,结果被熟人卖到了国外,护照被他们扣了,你走投无路,跪下来求我把你送到大使馆,可惜你跟着我逃跑的当天,大使馆附近发生了爆炸,你最终没敢过去。” “后来,你就跟着我,一路从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乞丐,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自认为还算对得起你。” 王助理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看着秦砚,张了张嘴,“秦总,我……” 秦砚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只想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我身边久了,没能禁得住诱惑?还是从最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别有目的的安排?” 王助理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是三年前,苏洵凯托人找到我,给我送了一箱金条。” 秦砚目光饱含深意,“三年了,我手上的任何一个产业,都没有遭到大范围的攻击或者损失,看来你这间谍没有尽全力啊。” 王助理抿了抿嘴唇,看着他道,“我不是谁的人,我只为钱办事,谁给我钱,我就给谁消息。” 秦砚已经大概摸清了王助理的底细,王助理应该是遇到了缺钱的事,所以被苏洵凯金钱攻破,不过显然王助理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卖他的时候卖的不算彻底,不然他早该察觉到才对。 他看着王助理,黑眸深邃,问道,“那白小小呢?她也是你的雇主?” 王助理脸色一变,顿时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说,“白小姐关我什么事,我没有……” 他并不是很容易就露出马脚的人,可偏偏刚才秦砚已经心理逼迫过他,此刻又完全释放自己的威压,王助理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在打颤,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人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秦砚一眼就看出王助理在这件事上撒谎了。 他目光沉了沉,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助理,“事到如今,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我已经让人把小小控制了起来,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得出来。” 他故意说这种话诈他,王助理果然变了神色,咬了咬牙道,“我……” 似乎是想说,可又想起当初白小小怎么威胁他的,又犹豫了。 秦砚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王助理在他的目光下,几乎有些狼狈的低下了头,开口道,“白小姐并不像她表面上装的那么单纯,实际上她是个心狠手辣甚至有些疯狂的人。” 秦砚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没想到王助理对白小小是这样的看法,这个说法倒是跟林觅说的不谋而合。 他沉声道,“说下去。” 王助理轻轻吸了口气,才道,“她一直瞒着你,私底下养雇佣兵,当初造成她母亲死亡的那场爆炸,就是她安排的。” 秦砚猛的坐直了身子,盯着他,“你说什么?” 王助理苦笑了一下,“是真的,我在事后调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是她说她找到了我的家人,希望我能替她保守这个秘密,我……我就答应了。” 秦砚不理解,“如果是你说的这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助理笑了,“因为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你了啊。” 秦砚心中越来越冷,怒极反笑,他的左膀右臂,和他当亲妹妹照顾的人,竟然合起伙来算计了他。 而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如果白小小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杀,那李婉意的事……还真有可能是她动的手。 秦砚看着王助理,没有再多问,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在国内有人手?” 王助理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是我帮她张罗的,我这里还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 秦砚从地下室出来,脸色阴沉至极,他看向不远处的手下,吩咐他们把王助理送到墨西哥去,他现在顾不上再管王助理这边了。 他拨通了新助理的电话,“查一伙人,我有他们的常去地点和住宿地点。” 有的放矢的查人,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助理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转交给了自己的下属,然后拿着手机,有些战战兢兢的道,“秦总,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秦砚眉头皱了下,心中莫名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说。” 助理硬着头皮道,“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李女士的遇害地点,已经做过dna比对了,确认无误,坏消息是,现场出血量巨大,法医认为李女士没有生还的可能。” 秦砚突然想到了林觅收到的那个罐子。 她说,那是她母亲的骨灰…… 他心头猛的一跳,突然开口道,“你们接着往下查,把太太的位置给我,我去找她。”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把真相查的水落石出,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白小小的手段,他之前猪油蒙了心,伤了她的心,他要去请罪,要去解释清楚。 至于白小小……林觅既然说她和白小小只能活一个,那这种心狠手辣的妹妹,他也不稀罕要。 助理正要回答,突然不知道谁汇报了一句什么,助理愣了会神,再开口的时候,就多了几分忐忑,“秦总……最新得到的消息,我们的人把太太跟丢了……” ------------ 第325章 把白小小送给维邦 秦砚心下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助理已经冷汗涔涔了,“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太太,太太也知道我们跟着,原本是很正常的,可是太太去了趟花鸟市场,那里面又挤又乱,稍微不注意,就找不到太太了……” 秦砚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无形之中卡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一时竟有些思维空白,过了几秒,他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问,“花鸟市场的调监控了吗?” 助理回道,“调了,但太太应该是有计划的逃跑,监控看到的地方没有找到太太的踪迹,花鸟市场也已经找遍了,不存在躲在里面的可能,经过排查,花鸟市场有三个监控死角,太太应该是从监控死角离开的。” 秦砚听了这话,并没有放松一些,如果林觅是自己离开的,反倒让他安心。可万一她是被人带走的…… 他抿了抿嘴唇,冷声道,“先派人在各个可能的路口排查,机场和火车站也要盯着,同时安排一些人去医院,把白小小盯起来。” 万一是白小小对林觅动手……他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不能再错第二次! 助理应下来,挂了电话。 秦砚心里盘算着,医院那边一直有人盯着白小小,这次再派些人过去,彻底断绝了她逃脱的可能。 他已经派了人,按照王助理的交代,去揪出白小小手底下那些人了,很快也会有消息,到时候就能知道林觅的失踪是不是白小小这边搞的鬼了。 如果不是……秦砚的心突然紧紧的揪了起来,林觅是因为对他彻底失望,所以才要离开他吗? 她以后还会回来吗? 秦砚不敢去想这些事,连一丁点往后的念头都不敢想,只能尽全力去忙活眼前的事,要找到她,要确保她的安全。 想了想,秦砚给程乾冰打了个电话,程乾冰是军部的人,纪律很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让程乾冰帮自己这种私人的忙。 可现在牵扯到林觅的安危,他也顾不得什么组织纪律,电话一接通他便道,“老程,麻烦你件事,帮我查一下一小时之内京市出入口的名单,有没有你嫂子的名字。” 电话那头,程乾冰有些诧异,“嫂子跑了?” 秦砚脸色有些黑,却还死鸭子嘴硬,“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程乾冰忍不住笑话他,“你啊你啊……” 他似乎是对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什么,这才又对着话筒道,“阿砚,不是我说你,这次八成是你身边那个白小小搞出来的事吧?” 秦砚沉默不语。 程乾冰语重心长的道,“那个白小小,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她在墨西哥那种地方,能好好的活下来,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就算是为了报恩,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也太冒险了,更别说她还对你另有所图。” 秦砚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手腕狠辣,手上沾的血,也不少。 可这是现在的他。 白小小的母亲为他而死的时候,他才刚接触那些事没多久,哪怕再深沉,也还是一个少年,他忘不了那个人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鲜艳的血像是开了花,一簇温热的血落在了他的脸上,却烫的他一个瑟缩。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而死,也是第一次,他直面墨西哥的死亡。那里的死亡,一条命不值一提,可对秦砚来说,那是一个鲜活的人。 所以他念念不忘,以赎罪的心,善待白小小这么久。 如果不是王助理告诉他那件事背后的真相,他怕是还不能下定决心处理掉白小小。 多可笑,他以为的恩重如山,是白小小蓄意的设计,她为了能接近自己,竟然用她妈做了个局。 从那往后,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接触,都是别有用心。 是他的宽容和默许,害得林觅如今负气离开。 秦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对程乾冰道,“如果有消息,立即告诉我。” 程乾冰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没多说,“我会让人一直盯着各出入口,嫂子要是离开京市,肯定要用身份证买票,有消息我立马联系你。” 挂了电话,秦砚开车先去了趟林觅失踪的花鸟市场,助理为了找人,已经做了花鸟市场的分析图,秦砚看着助理指出来的那三处监控死角,皱眉不语。 助理指着屏幕上一个出入口道,“太太是从这里进去的,穿过这条路之后,在这家店的后门失去了踪影,我们的人发现跟丢了之后,立即封锁了几个出入口,可还是没能拦住太太。” 秦砚盯着那三个监控死角,突然抬手指向了另一处标记为出口的地方,问,“这里呢?” 助理回道,“这边是市场的内部通道,平常有人看守着,闲杂人等不能从那里走。” 秦砚看向他,“你们过去问过了?” 助理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守门的是个老大爷,说没见过太太。” 秦砚又问,“这边有监控吗?” 助理,“门外有个监控。” “看监控了吗?” “没……没有……”助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秦砚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冷汗直流,试着解释道,“因为觉得没必要,所以……” 秦砚面无表情,只冷冷吩咐,“去调监控!” 助理连忙应声出去了。 没两分钟,助理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pad,递过去,“秦总,这是员工通道的门外监控。” 秦总把时间点调到林觅失踪前后,然后快进。 没两分钟,员工通道的外面就出现了林觅的身影。 助理脸都白了,这可是重大疏忽! 秦砚把pad摔进助理怀里,骂了一声,“废物!” 深吸一口气,他调出林觅离开的那个门口的几条路线。 敲定了三条最有可能的路线,冷声吩咐,“沿着这三条路去找!其中有两条路,一条通往高铁站,一条通往机场,给我仔仔细细的找!” 助理连忙应是,立即出去安排了。 秦砚沉着脸,慢慢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他不能被情绪牵着鼻子走,林觅在等他。 就在这时,手下来了电话,“秦总,白小姐手底下的人都揪出来了,一共四十八个,其中二十个是从国外偷渡回来的雇佣兵,我们的人简单审问过之后,他们对绑架太太,杀害李女士的罪行供认不讳。” 秦砚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冷声道,“把那些人都带去医院。” “是!” 二十分钟后,秦砚也赶到了医院。 来的路上,他接到了手下的电话,说白小小要见他。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掐断了电话。 见,当然要见,这一切的一切,白小小必须给他个交代!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秦砚下了车,大步往里走,六楼的vip病房通道,每隔一米就有一个他的人站岗,白小小的病房外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手下已经把白小小的人都带过来了,就在门外等候,看到他过来,手下都恭敬的道,“秦总。” 秦砚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粉红色的病房里,白小小一脸虚弱的坐在病床上,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猪,正哭的梨花带雨,她的保姆在旁边心急如焚,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小姐,别哭了,你刚做完手术,这么哭下去,伤身体啊!” 看到秦砚,保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求救道,“秦先生,您看,小姐刚才得知你在怀疑她,一直哭到现在,怎么劝都不听,还说被你这样怀疑,不如死了算了,秦先生,您快劝劝她吧,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您跟小姐说清楚。” 秦砚几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落下来一片阴影,白小小依旧忘我的哭着,那副柔弱的模样,搭配上眼泪,堪称我见犹怜。 如果是以前,秦砚还会被这样的眼泪所打动,可现在,他只想冷笑。 她哭的这么美,连眼泪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样子。 可他的林觅,他的妻子,如今又在哪个角落里,独自一人默默哭泣呢? 那个倔强的小女人,一生要强,从不服输,从不示软。她就算是哭,都不让他看见。 所以,他竟然理所应当的忽视了她的眼泪,忘记了她心里也会脆弱,理所应当的把白小小排在了她的前面! 他竟然相信眼前这个蛇蝎,却不相信自己的妻子。 一想到这个,秦砚就心如刀割。 他和白小小一样的不可饶恕! 秦砚眼中怒气翻涌,竟是丝毫不顾白小小的虚弱,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收紧手,一字一句的问,“林觅呢?你又把她抓哪去了?” 白小小原本得意于自己的反应速度,她知道秦砚去抓她的人之后,便立即做了决定,她要彻底否认跟那些人的关系,而且绝不能让秦砚对她生出怀疑。 所以她在秦砚来之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可没想到,秦砚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听都不听她说的话,便直接判了她的死刑,甚至连林觅的失踪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我……我没有……”她艰难的从嗓子里发出几个字,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砚哥……你想……杀了我吗?” 秦砚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而且,他有足够的底气,在这里杀了她后全身而退。 可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因为他还要从白小小口中得到林觅的行踪,他不能现在动手。 他一把将白小小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冰冷,“王助理把一切都交代了,包括你是怎么利用你母亲的死接近我,怎么利用他的关系从墨西哥买雇佣兵进来,怎么害死了李婉意,又是怎么绑架的林觅。” 他每说一句话,白小小脸色就惨白三分,她没想到秦砚竟然已经全都知道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赌他没有证据,惨然的对他苦笑,“砚哥,你是问都不问,便判了我死刑吗……我说我没做过,都是王助理陷害我的,你……信吗?” 秦砚冷笑,“你否认也没用意义,你的人目前都在我手里,只要我略施手段,他们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小小,我劝你,趁着我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没杀你之前,把林觅的下落告诉我,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白小小原本听到他的话都心如死灰了,知道自己如今无论怎样也无法扳回一城,结果听到他最后几句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失踪了?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失踪的好啊!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白小小突然变得癫狂,让秦砚脸色一僵,难道不是她做的? 林觅是自己离开的? 他沉默了几秒,抬手吩咐手下,“撤掉她所有的治疗和救助,今晚送回墨西哥,交由维邦处置。” 维邦之前是墨西哥一个很大的团伙首领,白小小和她的母亲在投靠他之前,就是维邦手底下的人。 后来他收服了维邦,维邦的人也成了他这边的。 维邦之前就对白小小很有兴趣,但是因为他的袒护,维邦一直不好敢对白小小怎么样。 能在墨西哥建立起自己势力的人,可笑而知是个多么残忍的男人。 把白小小送给维邦,一来卖兄弟一个人情,二来,维邦的手段很多,对女人又冷情,白小小在他手里活不了太久。 白小小听到秦砚的话,失声尖叫起来,“砚哥,不要!我不要被送给维邦!砚哥,不要这么对我!” 秦砚没有丝毫动容,挥挥手,让手下连带着白小小的保姆,全都拉了出去。 做完这些,秦砚一时有些茫然了,林觅的去向不明,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可是依旧音信全无。 他生平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最后,他驱车回到了两个人的住处。 那个他按照当初林觅的幻想,一比一打造的房子,如今空荡荡的,米粒听到开门声,兴奋的扑出来,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没有那个它喜欢的香香软软的主人,顿时没了兴趣,又懒洋洋的回到了猫窝里趴着。 ------------ 第326章 回国 秦砚苦笑一声,把米粒抱起来,坐到沙发上,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怎么,就连你也不要我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 “是谁把你从宋城带出来的?谁把你送到她身边的?” “她一走,正眼都不看我了?” 米粒没精打采的喵了一声。 秦砚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房子明明不大,可是却让人觉得空的厉害。 以前林觅住在这里,后来又多了个李婉意,他虽然从没有说过,可自小跟林觅相依为命,没有谁真正关心过他,就连秦家的那些所谓亲人,看到他也只是想要利用而已。 只有李婉意,她住进来之后,像个真正的长辈,会督促他早睡觉,盯着他按时吃一日三餐,还时不时用蹩脚的话术提醒他不能忽视了林觅。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李婉意死了,林觅也走了。她对他一定很失望。 他就这么静静的在沙发上坐着,一直到了夜里,都没有开灯。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映照出他的身影孤独凄凉。 晚上十点,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砚看了一眼,接起来,“喂。” 是手下的电话,汇报最新的进展,“秦总,根据白小姐的供人,我们找到了李女士的第一受害现场,要……报警吗?” 报警的话,人证物证都在,毫不费力就能把白小小和她的那些手下送进监狱。蓄意杀人这种罪名,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狱。 可秦砚之前下令要把白小小送回墨西哥,交给维邦,却并没有安排她手下的那些人怎么办。所以手下觉得有必要请示一下。 秦砚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莹莹亮光照的他脸上明明暗暗,他开口,声音冷漠又残忍,“不用,把那些人都送回墨西哥吧。” 报警送进监狱,便宜他们了。 白小小和那些雇佣兵,都是以旅游签的签证过来的,他们没有国内的任何身份证明,严格意义上甚至都不算国内的人。 应该不会让程乾冰太为难。 秦砚盘算了几秒,又问了一句,“维邦那边联系上了吗?” 手下犹豫了一下,才道,“联系上了,不过维邦说他早就对白小姐不感兴趣了,您这样做是羞辱他。” 秦砚轻笑,“告诉他,我就是在侮辱他,让他随意发挥。” 这句话,几乎定下了白小小的命运。 手下又迟疑的道,“白小姐从下午就一直闹着要再见您一面。” 秦砚眼神冰冷,“没有必要。”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他手机上很快就响起提示音,是手下把李婉意遇害地点的位置发过来了。 他看着那个定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拿了外套出门。 那是他爱人的母亲,也是他尊敬的长辈,无论如何,他都要过去送最后一程。 秦砚驱车来到手机上的定位,因为没报警,周围都是由他的人站岗,秦砚的车一停下来,就有人过来给他开门。 “秦总。” 秦砚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这是一栋私人别墅,不是白小小刚来国内时他买的那一栋,应该是她后面自己添的,大概买的时候就打算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别墅里,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一大片血迹,仔细看,是从卧室里一直蔓延到楼梯上,再从楼梯上到客厅,像是被人拖行下来。 痕迹专家上前介绍道,“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李女士被抓过来之后,一开始关在楼上卧室,应该跟白小姐起了争执,白小姐拿花瓶砸了李女士的头。楼上花瓶的血迹经过鉴定是李女士的dna,之后李女士倒在地上,白小姐用一把匕首割开了李女士的颈动脉,卧室血迹呈喷洒状,再然后,李女士从卧室里爬出来,一路从楼梯爬到客厅,最终在客厅里失血而亡。” 秦砚的脑海中,随着痕迹专家的声音,慢慢的有了那副画面。 他眼中情绪更加阴暗,良久才道,“我上去看看。” 楼上卧室,果然如痕迹专家所说,血液和带血的花瓶,到处都是鲜血。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血腥味没那么重,秦砚在这栋别墅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抬腿离开。 走出别墅的时候,他吩咐手下,“把这里烧了吧。” 妈,人生如梦,愿你魂安。活人的罪,我会好好赎。 你最牵挂的女儿,我一定会找到,求得她的原谅,好好照顾她。 我以性命发誓,疼她爱她,永不负她。 …… 一个月后,米国一家甜品店。 林觅从门外进来,走到最里面的位置,看着已经等在那里的身影,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又来的这么早,搞得我每次都好像迟到似的。” 周绍文把给她点的青梅葡萄推过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面前女人的身影,他不以为意的笑着道,“绅士本来就该等待,而且我也早已习惯了等待。” 林觅听到这话,脸上没有半分波澜,笑的云淡风轻,“那你恐怕要继续等下去了。” 她知道周绍文对她的心思,可,谁说女人身边必须要有个男人的? 她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有钱,有工作,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人生苦短,何必沾染情滋味。她已经全心全意的爱过一个人,事实证明爱到最后没什么好结果。 不如单身一人。 周绍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笑,“你啊,给我留点期待怎么了,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林觅却很认真,“我是想告诉你,我不值得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周绍文摊了摊手,“你也别太自恋了,谁说我非你不可的,我就不能再喜欢一个吗?实话跟你说吧,我快订婚了。” 林觅有些意外的挑眉,“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周绍文努力让自己笑的纯粹一点,说,“家里介绍的,挺好一姑娘,我跟她相处了有半个月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订婚了。” 周家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即便现在恢复了一些元气,可依旧远远不如当初。想要再进一步,唯有联姻。大哥已经结婚了,联姻的对象非他莫属。 以前他还抗拒,可现在……反正最后娶的不是她,那娶谁有什么区别呢? 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能让她安心一些。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能看出林觅面对自己的时候,那隐隐的愧疚之意。她感激他在最难的时候帮她离开,却又因为不能回馈他想要的而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来主动打破她的无措。 至少从今以后,她面对自己,能坦然很多吧。 林觅听了周绍文的话,果然笑了,眉眼之间都是真挚的祝福,“恭喜你,能遇到喜欢的女孩不容易,要好好对人家。” 周绍文笑着看着她,“还用你提醒我?” 哪怕不爱,他也会做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本职。 因为周绍文要订婚了,林觅跟他相处起来终于觉得坦然了许多,问,“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可是公司收购的大日子,如果不是周绍文把话说的那么严肃,她肯定不会丢下工作来见他的。 一个月前,她在周绍文的帮助下来到了米国,在短暂的颓丧之后,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先利用自己的积蓄给母亲买了块墓地,郑重的把母亲安葬之后,然后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解决了最根本的生存需求之后,她就开始投简历。 凭借着以前优秀的履历,很快就拿到了一份金融所的工作,年薪六十万美元,工作驾轻就熟,很快就适应了。 林觅等着周绍文的回答。 周绍文却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关注过国内的事吗?” 林觅脸色顿时就僵了一下,国内的事有什么好关注的?周绍文这是在问她有没有关注秦砚。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离开了,以前的事就跟我再没有关系了,人要向前看,不是吗?” 周绍文苦笑了一下,“是,你一向都是这么理智又坚定的,他对你来说只是一段路上的风景,可他……好像很难忘记你,他一直在找你。” 周绍文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情敌说话。 他也不甘心。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秦砚是真心爱她的。 他试着说情,“人都会犯错,秦砚虽然这件事做错了,可是他意识到之后,很快就知错就改,他处理了白小小,也处理了她手底下那些人,这一个月,他全球各地的找你……” 林觅眉头皱了起来,不想再听下去,声音有些僵硬的打断他,“我不关心他怎么样。” 可以说她的要求太极端,可在她看来,不能给与全心全意的信任,这样的感情她不想要。 她要的爱情很纯粹,掺杂不了别的。白小小这件事,她已经让步了太多太多。可是秦砚依旧没有处理好,一直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解决问题,有什么用? 母亲能活过来吗? 她受得委屈和羞辱,能抹去吗? 秦砚重情重义,她很欣赏。可是她不要了。他重他的情重他的义,都跟她无关了。 她也知道,白小小这件事,秦砚未尝不是受害者。可伤害不能挽回。 她不想见他,至少短时间内,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工作忙碌反而让她过的更加踏实。 周绍文看着她脸上抗拒的表情,心中针扎一样难受,可是有些事,他不能瞒着她。相爱的人,不该就此错过。秦砚这一个月做事的架势,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他觉得至少该给秦砚一个机会。 “林觅,你听我说,”周绍文打断林觅的拒绝,看着她,缓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可是有些事,我希望你知道,至于要怎么选择,我不会干涉你,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他说到这,停了一下,才接着道,“秦砚用自杀式的手段,协助警方破获了缅北特大诈骗案,秦家从上到下所有人全都被抓进去了,苏家也难逃一劫,因为采取的手段太激烈,他受了很重的伤,伤到了肺腑,如今在icu里,已经躺了六天。” 林觅的手放在桌子上,蓦然收紧。 周绍文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放下,顿了顿,才又道,“国内没有专家敢给他动手术,他在墨西哥有一个医疗队,里面收录了众多顶尖专家,但他不肯过去,我猜他是为了等你,怕你回来找他的时候他不在,怕你会难过。” 林觅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周绍文轻声道,“他的伤,只能墨西哥那个医疗团队才能治好。他不肯过去,那个医疗团队收录的专家都是有污点的,那些人不敢回国,秦砚不配合,伤就好不了,我不确定他还能撑多久。” 林觅听到这里,猛的抬起头来,嘴唇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周绍文轻轻叹了口气,“他伤得很重,如今在icu,也只是吊着一条命罢了。” 林觅没说话,站起来就走了。 周绍文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今天说的这些话,能为这两个人的感情帮上多大的忙,可他确实尽力了。 林觅如果想回国,他会尽一切努力尽快安排。如果她听了这些话还是不想回去见秦砚,那……他也没办法了。 林觅从甜品店出来之后,就快步往前走,她脚步很快,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的是回公司相反的方向。 脸上有些痒意,她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水,下雨了? 她抬起头,蓝天白云,艳阳高照。 是她哭了。 真是可笑,她竟然哭了,为了秦砚? 为了那个间接害死了母亲的凶手,她哭了?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头了吗?不是早就选择跟他一刀两断了吗? 可现在又为什么会哭呢? 这一天,林觅没回公司,她打电话给上司请了假,在街上坐了整整一下午。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开车去了母亲的墓地。 墓碑上,李婉意笑容甜美,是年轻时候最美的模样。 “妈……”话没出口已经哽咽,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还是没能走出来。 不能释怀,不能坦然。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忙碌,好像这样就能忘记一切,可其实,每天晚上闭上眼,脑海中都是母亲生前的一颦一笑。 如果她和母亲的缘分停留在当初误会母亲为苏洵凯运毒的时候,她一定不会这么难过。可她的母亲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妈妈,她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絮絮叨叨的疼她,不厌其烦的唠叨一些年轻人不爱听的话。 天知道她多么享受这样的母爱。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她该恨秦砚的,该埋怨他的。可为什么,听到他的现状,心却痛的让她无法呼吸。 “妈,对不起,我要回国了。” 她哭着跪在那座墓碑前面,惭愧和懊恼让她无地自容,她觉得无法面对母亲。 可她却得回去看看。 她不回去,秦砚会死的。 她大概知道周绍文这番话为什么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秦砚那个人,狡诈多端,他故意设下这个局,以他自己的命为饵,通过周绍文的嘴,让她知道他的情况。 他赌她不会无动于衷。 可笑的是他赌对了。她再怨恨,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 三天后。 飞机落地,林觅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她一落地便打了个车,去了周绍文给的那个地址。 是一家私人医院,她没有提前跟任何人说,上了六楼,从走出电梯就发现,这一层走廊全都被人守着。 林觅知道这些都是秦砚的人。她对这些人没有一点印象,原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进去见到秦砚,没想到秦砚的手下竟然认出了她,有些惊喜的道,“太太?!” 这一声,顿时吸引了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林觅被他们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开口,几个手下就围上来道,“太太,您总算回来了!秦总就在病房里休息,我带您去!” 林觅只得跟着他们往前走。 走到一间病房外面,手下都不动了,说,“太太,秦总在里面。” 林觅点了点头,抬手推开病房门。 里面空间并不大,一室一厅的样子,病床上,一个瘦削的身影躺在那里,正闭着眼睡着,手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周绍文说他在icu命悬一线,看来情况比周绍文说的要好一些。 林觅站在门口没有动。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林觅不期然撞进他的黑眸里,看着他眼中由死气沉沉变得不敢相信,然后变得惊喜和激动。 她脚底下像是生了根,一动都没动。 秦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声音竟然哽咽了,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老婆……” 你终于回来了。 林觅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哽咽了,眼圈红的比他都厉害。 他的情况,显然比周绍文说的好太多,周绍文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又是他的计谋? 故意把伤说的很严重,诱她回来,看到她傻乎乎的真的回来了,把原则扔掉不要,他是不是很得意? 林觅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老婆!” 秦砚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她要走,情理之中,竟然扯掉了身上的管子,掀开被子朝她追过来。 ------------ 第327章 陪我去墨西哥 林觅也不知怎么的,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跑过来,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秦砚瘦的很厉害,以前他也瘦,可那时候只是因为个子高显得瘦,其实身上的肌肉块很硬实。 但此刻的他,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一般,跑过来的时候,脚步踉跄,等他终于站到林觅面前的时候,身形甚至忍不住摇晃了两下。 林觅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扶他。 秦砚突然就咧嘴笑了,眼眶发红,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老婆。” 那喜滋滋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棒棒糖。 林觅鼻子一酸,怕自己心软,别开了眼,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秦砚不说话,只是冲着她张开手,想要把她抱进怀里。 林觅往后退了半步。 秦砚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不过片刻,他就又若无其事的笑着给自己找补,用做小伏低的语气道,“你还生我的气呢?也是,我那事做的是混账,你生气是应该的,不过没关系,我把白小小扔回去了,我们以后在国内好好的,亏欠你的,我都会弥补的。” 林觅张了张嘴,“秦砚,我……” 秦砚像是很怕她开口一样,慌忙又说,“你这一个月在外面很累吧?我知道你在国外,但是不知道你在哪个国家,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要不说还是你聪明呢,你藏起来,我连找都找不到。”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讨好,看林觅还想开口,又忙东拉西扯的堵她的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缅甸那边的诈骗组织被老程给端了,老程那天可威风了,把那些罪犯引渡回国的时候还上电视了呢。” 林觅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道,“秦砚,我以为我们心知肚明,我们之间……” 秦砚脸色一慌,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摇摇头,眼神满是恳求,“不要说,林觅,不要说……” 林觅突然意识到,其实秦砚大概什么都明白。 他早就知道,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就是选择了结束。 她是个多干脆的性子,他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这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坎儿,她怎么可能愿意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如刀刃割肉一般继续跟他在一起呢? 他很了解她,知道她这是快刀斩乱麻。 但他心里却怀着一丝希望,不愿意放弃。如今总算把她等回来,他又自欺欺人的想粉饰太平。 林觅心里刀割一样,疼的她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又被她死死的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秦砚,那些事我们先不提,你好好接受治疗,可以吗?” 秦砚捂着她嘴的手根本没什么力度,颓然的掉下去,身体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问,“是谁告诉你的?他们让你回来的吗?如果……如果你不知道我受伤了,还会回来吗?” 林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答案很明显,她不会。 秦砚眼神黯淡下去,苦笑一声,“没关系,我能理解。” 他又满含期待的问,“我要是去墨西哥接受手术,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之前答应了她的,等一切结束之后,就带她去墨西哥,去看看他成长和发展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朋友兄弟,他想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他想把自己的过去,把错失的七年时间,都告诉她。 可没想到,因为他对白小小的一点纵容,酿成了大错,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她怪他是应该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的多一点,更多一点。 林觅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她其实下意识的想拒绝。其实她是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秦砚让她伤心,她下意识的就会去抗拒与他再接触。 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摇摇欲坠的样子,那双赤红的眼睛恳求又小心翼翼的等着她的回答,她只觉得心头涌动,说不出话来。 顿了片刻,她才开口道,“秦砚,你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生命是你自己的,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秦砚低着头,苦笑了一下,没出声。 她说的对,道理他都懂,甚至以往的时间里,他贯彻的比她还要漂亮,可唯独一个她,让他患得患失,欲罢不能。 他所有的幼稚,只为她一个人。他在外有多么风光,在她面前就有多么无赖,是因为除此之外,他没别的办法了啊。如果她觉得,他用这种手段逼她在乎自己,是幼稚的话,那就算是幼稚吧。 他爱上的这个小女人啊,嘴硬心软,尤其是一遇到可能威胁她的事,整个人就武装的铜墙铁壁一般,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他不死皮赖脸的求她缠着她,那两个人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亏欠可以慢慢弥补,可首先他得有弥补的机会啊。 秦砚有些体力不支,顺势靠在了她身上,轻声道,“你不陪我去墨西哥,我就不治了。” 林觅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种戏码,够了啊。” 秦砚抬头看着她,这一个月来让他朝思暮想的一张脸,然后扬起嘴角笑了笑,有些无奈,“你觉得我在演戏吗?我没有演戏,我是认真的,林觅,你不陪我,我真的不治了。”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今天看完我就离开,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林觅有些匪夷所思,他是认真的吗? 用这么不负责任的态度对自己的身体,用这么小儿科的话威胁她? 秦砚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了一丝请求,“陪我去一趟墨西哥吧,等我痊愈之后,你要怎么收拾我,都随你的便。” 林觅抿着嘴唇没说话,这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秦砚就这么等着她,眼也不眨的看着她,没一会儿,他突然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冷汗,然后无力的松开了她的肩膀,直直的倒了下去! 林觅心都揪起来了,焦急的扶他,“秦砚,你怎么了?秦砚?” ------------ 第328章 墨西哥的情况 一小时后。 秦砚睁开眼,入目处是雪白的病房陈设,四周空荡荡的,他心里一慌,正想挣扎着坐起来,突然看到窗前那抹身影。 林觅在打电话,大概是工作电话,她语气平和的用英文讲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怕打扰他休息,声音压的很低,偶尔会有几句严厉的质问。 她面朝着窗外,秦砚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听着她低低的含糊不清的话,明明没有一丝温情,可他却觉得要命的怀念。 怀念两人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怀念以前的每一天,她微微拧眉看着自己的时候。 心里酸的厉害,他甚至不敢开口,他怕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他知道她要放弃了。他挽留,忏悔,弥补,却唯独不可能如她所愿的放手。 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坚决。 林觅很快就打完了电话,把手机收起来,但她不知道秦砚已经醒了,所以并没有过来看看他,而是依旧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转身,不经意的撞进男人那双漆黑的双眸里。 那双眼如墨色般浓郁,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浓烈的让她有些慌乱。林觅甚至莫名心头一痛,她愣了几秒,随即恢复了正常,避开他的目光,走到床边,问,“你醒了?” 秦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静静的看着她,“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是很明显。林觅也知道她问了句废话。 她嘴里许多话想要脱口而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问了句废话。 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在床边对视。 最终,还是林觅败下阵来,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看着秦砚,打算跟他好好谈一谈。 “你突然晕过去,医生紧急抢救,半个多小时才让你脱险。”林觅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秦砚,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如果不及时治疗,你会没命的,再在国内待下去,你会越来越危险,人至少应该对自己负责,你觉得呢?” 秦砚深深地看着她,瘦削的脸颊因为瘦弱而凹陷下去,他听完林觅的话,笑了一下,问,“那你呢?” 林觅一顿,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什么?” 秦砚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的手骨一向细长,又骨节分明。可现在因为瘦弱,而变得瘦骨嶙峋,上面还插着输液管,换个场景,会觉得很吓人。 林觅皱眉,“你在输液,别乱动……” 话没说完,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了她的。 林觅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身体也僵在了那里。 那只手的温度很低,温凉的抓着她的,看得出来他很想用力,却做不到,只是这么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已经用尽了力气。 秦砚哑声问,“我对我的身体负责,那你能原谅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林觅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一时间有些想掉眼泪。 十几年前,两个人相依为命过日子的时候,她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步。 十年前,秦砚向她表白,两个人在村口的地头上,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麦浪,被黄昏艳红的火烧云笼罩着拥抱的时候,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和秦砚冷淡至此。 老实说,跟他相识的十几年里,他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一次是使手段逼得谢云峥把她送到他身边,再一次就是这次,他盲目相信白小小。 可他态度不可谓算不好。发现的及时,改正的也及时,甚至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求她原谅。 即使是最信任白小小的时候,他也没有被白小小挑拨,对她有任何怠慢或猜疑。 他心里,应该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吧。 可她的母亲何其无辜呢?一个善良正义,又疼爱孩子的母亲,就活该这样失去生命吗? 母亲已经死了,白小小就是碎尸万段,母亲也回不来了…… 林觅闭了闭眼。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半晌才看着秦砚,声音很轻的开口,“你配合治疗,我陪你去墨西哥。” 秦砚眼中迸现出狂喜,一向冷静自持的大男人,眼睛都红了,“老婆……” 林觅没说话,只默默帮他收拾着病床边的东西。 秦砚也不在意,她愿意陪他去墨西哥,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他,那他就还是有机会的。 他不怕等待漫长,他怕的是毫无希望。 只要她还爱着,他总有机会能重新打动她。 秦砚的手下都是忠心耿耿的,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老板什么时候能改变主意去墨西哥,所以,林觅这边刚答应下来,不到十分钟,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担架抬着秦砚出了医院,又上了一辆昂贵的商务车,半个小时之后,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私人飞机。 秦砚身体虚弱,一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直到此刻上了飞机,他终于放下心来,老婆跑不掉了。 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林觅这两天也很疲惫,自从知道他出事之后,她一直没有休息好,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这会儿也撑不住,躺在小床上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飞机还没落地,随行的医护人员牢记老板之前的叮嘱,给林觅做了个全身的检查,然后笑着道,“太太身体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好好休息两天吧。” 林觅点点头,道了谢之后,起身想去倒杯水,刚一站起来,就有两个女人也紧张的跟着站了起来,一个搀扶着她,另一个问道,“太太想拿什么?吩咐我们就行。” 秦总可以交代了,太太现在情况特殊,要是有任何情况,都饶不了她们! 林觅有些好笑,指了指水吧,“我想喝杯水。” 那女人连忙去给她倒水了。 温热的水进了喉咙,缓解了一下干痛的嗓子,她小口小口的喝着,隐隐约约听到另一边传来秦砚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走了出来,坐在餐桌旁商量交谈着什么。 林觅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秦砚躺着的帘子外面,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听到一声低笑,随即帘子被掀开,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把她拉了进去。 秦砚半躺在床上,大概是休息好了,又或者是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嘴角含着笑意。 “护理说你睡了很久,”他关心的看着她,“是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觅摇摇头,“没有,就是困了。” 秦砚拍了拍旁边的床铺,说,“坐吧。” 林觅迟疑了一下,秦砚失笑,“怎么,我现在这个样子,可对你做不了什么,还怕我?” 林觅最受不得他的激将法,一听这话直接坐了过去。 秦砚拉住了她的手,林觅一顿,正要甩开,就听到他开口道,“我就拉拉手,什么都不做,墨西哥那边的情况你不清楚,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林觅听到后半句话,抬头看着他,“那边情况很复杂?” “很复杂。”秦砚点了点头,“以前是陆姓,苏姓和安姓三足鼎立,他们都养了私兵,靠着操控毒品市场获得了极大的利益,在当地算是只手遮天的势力。苏姓是苏洵凯,陆姓是陆淮书,你之前在云城见过,他还送过你一条丝巾。” 林觅还记得那个很儒雅的男人,他的眼睛长得跟她很像。 秦砚又接着道,“安姓是墨西哥当地一个老牌家族,四年前因为遭受狙击,再加上内乱,被我钻了空子,接手了大部分的产业。” “六年前,我第一次踏足那里。苏家,陆家和安家都没把我当回事。全世界每天有无数的恶人来到墨西哥,想要从这泼天的富贵中分一杯羹,可最终能活过三天的不足两成。他们原以为我是那八成中的一个,却没想到我成了那两成中的佼佼者。” “安家依旧没把我放在眼里,陆淮书和苏洵凯却对我心生警惕,尤其是苏洵凯,他知道我是秦家人,而秦家人本该跟在他屁股后面喝点汤的,如今却突然派人到他的老巢,妄想分一杯羹,做的还不错,他很是忌惮我。” “苏洵凯本来打算联合另外两大家族,对我围追堵截,没想到安家对我不屑一顾,陆淮书喊打喊杀了这么多年,突然修身养性了,也不愿意参与,于是苏洵凯就决定独自解决掉我。” “我在苏洵凯的打压中,艰难度过了最开始的艰难时光,有一次偶然我救了陆淮书一命,跟他接触之后,我们两人相见如故,结了异性兄弟,他是兄我是弟。” “有陆淮书的帮忙,我逐渐站稳了脚跟,并且趁着安家内乱的时候,把安家收为己用。我现在在墨西哥的所有势力,都是在原来安家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为防万一,我把安家所有的血脉全除掉了,只留下得用的人手,这几年,我一边在墨西哥盘踞发展,一边跟老程在国内接洽,帮着老程捣毁了许多毒品入境的交易。” “之所以回国,一来是突然得到了你的消息,二来是这几年苏洵凯和陆淮书的生意大受影响,他们已经有些怀疑到了我身上。只不过他们碍于我如今在墨西哥势力如日中天,远超他们的势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秦砚看着林觅,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即使听到了这么重磅的信息,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突然就觉得很骄傲,这是他爱的人,她强大,坚强,不惧一切。 他笑了,捏了捏她的掌心,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对你说,墨西哥这边,危机重重,但是同样,我能保护好你,我可能一时半会不能把这边的事彻底放下,但是我已经在跟老程交接了,他会尽快从国内寻找一个人过来代替我,以后我就能彻底从这些事里脱身。” 这是他在得知她怀孕之后,便着手去做的事。 他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是他不能让林觅跟着他涉险,更不能让还没出生的孩子陷入危险。 他有责任也有义务,给自己爱的人稳定而安全的生活,更有责任有义务让他的孩子,生来就处在平安的世界中。 他绝不是一个英雄,最多只能算半个英雄。如果他是英雄,他就该为拔除毒品的事业奉献终身,就像程乾冰一样,为了这份事业,他宁可放弃祁远。 可他不行。他半途而废,他在家国大义和儿女情长中选择了后者。 他不是个英雄,却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接下来,秦砚又就目前他手下得用的几个人对她进行了解释,林觅全程沉默的听着,她其实听得出来,秦砚是怕他手术中途出什么事,怕她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惊慌失措,所以事事交代的这么清楚,哪个手下负责哪些事情,全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直到秦砚说完,飞快也落地了。 一下飞机,就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把秦砚转移到了救护车上,林觅也跟着上了车,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忙前忙后,上了救护车之后,坐在秦砚面前,有些不赞同的道,“砚,你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了。” 但她眉眼之中,全是担忧。 她全程都很强势,又积极,林觅被她挤到了后面,她全程看都没看林觅一眼。 秦砚抬眼看了她一眼,突然对着林觅伸手,说,“老婆,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黑色劲装的女人脸色一僵,转头看向了林觅。 林觅只好起身上前,黑色劲装女人不情不愿的让出了空间。 秦砚拉着林觅的手,神色温柔,对她道,“这就是我在飞机上跟你说过的,她叫安琴,安家老掌权人捡回来的弃婴,当杀手培养长大,后来为我所用,如今负责我在墨西哥的一切安保活动。” 林觅把之前听的故事跟眼前的黑衣女人划上了等号,对女人点点头打招呼道,“安小姐,你好。” 安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半晌也点了点头,语气却是高高在上的,“你好。” 秦砚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看向安琴,“太太不在乎上下级,可你不能以下犯上,在墨西哥,我的太太就代表着我,你怎么对我,就应该怎么对她,这些话,我不希望再说第二次。” 安琴一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不甘不愿的说,“是。” 然后她看向林觅,有些僵硬的叫了一声,“太太。”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好。” 林觅明白秦砚这是在替她立威,她不会不识好歹到连这个都不配合。秦砚有一点说的没错,这里是墨西哥,危机四伏,虽然有他的庇护,她应该会很安全,可她不能做一个只能依附他的菟丝花。 所以,面对安琴的退让和示好,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安琴眼中露出一丝被羞辱的恼怒,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 第329章 何必雌竞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秦砚在这边私人的医疗中心。 看得出来,得知大老板同意回来治疗,底下人安排的很妥当,救护车刚停下,就有人推着病床冲过来,车门一开,几个人妥帖又有序的把秦砚抬到病床上,之后快速的被推进大门。 从下了救护车,林觅就跟不上了。她肚子虽然还没大起来,可体力却已经实打实的开始不够用了,再加上那些人训练有素,动作迅速,十几个人乌泱泱的围着秦砚往里面跑,她别说跟了,挤都挤不进去。 安琴也跟她一样落在后面,两人在医疗中心外面的道路上并排往前走。 林觅没兴趣跟她多说。可安琴显然不是这样,她先是侧头瞥了林觅一眼,目光十分冒犯,好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值不值。 林觅这点定力还是有的,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安琴突然开口,语气十分轻蔑的道,“之前就听说砚在华国结了婚,大家还猜测是什么样的风华绝代,才能拿下砚,没想到也就这样。” 林觅不想惹事,可她从来不怕事,别说她现在还没原谅秦砚,就算是她跟秦砚感情还好的时候,也不会惯着这种人。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安琴,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刻意露出轻视,可安琴不知怎么的,就是从那张淡淡的脸上感觉到了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让我猜猜,”林觅声音清冷,姿态高高在上的双手环胸,“安小姐杀手出身,被比你强大英俊的秦砚折服,心生爱慕,结果他对你根本没兴趣,反而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你——嫉妒了?” 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相当于直接撕破了脸,安琴脸上露出一丝难堪,更多的是恼怒和嫉恨,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你以为砚娶了你,你就比我强吗?我们这些亲近的兄弟,陪着他出生入死,感情深厚,区区一个女人,对砚来说,连一件衣服都比不上,你高贵什么!” 林觅嗤笑一声,她这两年跟秦砚混的多了,嗤笑的样子也学去了几分,这样的表情加上语气,十分能侮辱人,她无视安琴难看的脸色,轻轻笑了一声。 “可惜了,你跟他感情深厚,你是他兄弟,他却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而我呢,即使只是件衣服,也是他最喜欢,想要天天穿,舍不得换掉的衣服,更何况,我对他而言,可不只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安琴咬了咬牙,她何尝不知道,砚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据说是他的初恋,他为了能娶到那个女人,可谓做小伏低,甚至这次还为了那女人,身负重伤也不肯回来治疗,她原以为砚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再不济,也应该是特别强大又英勇的美人,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货色! 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甚至还有些瘦弱,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砚的身边? 砚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这种女人除了献媚求宠还会干什么?服侍男人很厉害就能陪在砚身边了?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这种女人了?! 安琴咬着牙,眼神疯狂的瞪着林觅。她原以为见面第一天就剑拔弩张,她跟林觅就算彻底交恶了,可没想到,林觅看着她,竟然轻轻笑了起来。 这女人脸上的戏谑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目光深深的道,“安小姐,你陪在他身边多年,英勇顽强,一个女人能在吃人的地方打拼出头,有今天的成就,我很敬佩你。” 安琴一愣,不知怎的,竟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是要跟林觅撕破脸的,为什么对方反而夸她?不应该对她破口大骂吗?也许这些话只是表面,林觅嘲讽的话还跟在后面? 她脸色冷了冷,等着林觅后面的恶言恶语。 可没想到,林觅竟然丝毫没有借此踩她一头的意思,反而话题一转,语气带了些深意。 “女人在这世界上建功立业,天然要比男人难得多,你这么棒,这么强大,要什么有什么,可最后却要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搞雌竞吗?我以为,能站到顶峰的女人,再不济,也不会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追不上就追不上呗,世界上男人这么多,早晚能遇上跟你真正合适的,不至于掉价到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要追着人家妻子大放厥词吧?” 安琴狠狠地愣住了,林觅说的话相当不客气,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反驳的意识都失去了。 满脑子都是那一句,“你这么棒,这么强大,要什么有什么,可最后却要跟另一个女人搞雌竞吗”。 是啊,她是全墨西哥最优秀的女人,她手下带出来的精兵一个比一个厉害,厉害到甚至每一次她带出师的手下,都被各大基地高价竞争,那么多老大想挖她,她几乎已经站在了顶峰。 她有事业有颜值有身材,为什么要自降身价,跟一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爱,甚至为了一点点的优越胜出而沾沾自喜? 林觅的话,让她产生了共情。这些话说的没错,一个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争一块立足之地,有多艰难没人会比她更清楚,她走了多少的艰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为什么要自降身价,把自己变成一个求而不得,陷入怨恨,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林觅看到安琴的眼神逐渐清明坚定起来,明白这些话她听进去了,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转身进入了医疗中心。 能在墨西哥占据一席之地的女人,她确实很敬佩,因此看到安琴满脑子跟自己搞雌竞,她更觉得可惜。 但愿这些话能让安琴清醒。女人的价值从来不该用男人证明,也不该被男人定义。 医疗中心很大,秦砚一进来就被推到了手术室,没来得及安顿好林觅,而里面的工作人员不认识林觅,也没有上前指路。 林觅在这偌大的地方一时有些找不到方向。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一道冷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手术室在二楼,我带你去。” 林觅回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安琴。 安琴别开眼,不知道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对她不屑一顾,没有跟她对视,抬腿往电梯走去。 电梯到了二楼,安琴率先走出去,林觅跟在她后面,整个医疗中心都是纯白的装修,处处透着高级感的反光设置,往旁边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扇很大的白色大门,上面用几种语言写着手术室三个字。 安琴看了她一眼,“这就是手术室。” 林觅对她点头,“谢谢。” 她往旁边造型时尚的座椅走去。 安琴看着她的身影,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道,“砚的手术会很久,至少在十个小时以上,光轮休专家都准备了三个,你要是在这里等,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林觅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安琴避开了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指了指旁边的隐形门把手,“这边设置了休息室。” 林觅心头一动,有些诧异的看了安琴一眼,她这是……在向自己释放善意吗? 看来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安琴都听进去了? 安琴被她看的更加不自在,有些僵硬的问,“你到底去不去?” “去。”林觅声音带了笑意。 安琴这才帮她打开门,同时丢给她一个门卡。 “这是医疗中心的身份证明,你拿着这个,可以在这边的基地内自由进出,之前你是被我们带进来的,要是不小心走了出去,没有身份证明的话,守卫不会放行的。” 林觅接过那张门卡,真诚道谢,“多谢了。” 安琴眼中闪过一抹尴尬,面上却冷冰冰的说,“那你在这等吧,我还有事要忙。” 转身要走,顿了顿,又停下脚步,有些不情愿的把手机递过去,“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林觅这会儿终于也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位安琴小姐姐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最开始对她恶言相向,但是后来听了自己的那番劝告,现在是把自己当朋友了? 林觅也没拒绝,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认识的一个秦砚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秦砚进手术室之前把她交代给安琴,足以证明安琴是个能靠得住的。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安琴片刻都不再停留,直接扭头走了。 林觅走进休息室,这里的装修同样是纯白,但是比起外面空荡荡的,休息室里的装饰多了很多,白色真皮的沙发,透明玻璃的茶几,米白色的落地大花瓶里,插着几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枝叶。 总之,一切还是以白色为基调。 休息室的空间很大,设置了办公区,待客区,水吧,还有棋牌区,走到尽头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偌大的卧室。 林觅觉得这地方整洁的像是从来没人进来过一样。 她关上卧室的门,又走向另一边,推开那扇门,门后竟然是一块很大的露台,摆着许多的绿植,中间放着一套木质优雅的桌椅,很漂亮,很有格调。 这是林觅的阶层绝对够不到的东西。 林觅虽然觉得新鲜,可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再加上秦砚的手术会怎么样还不明朗,她也没心情享受。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从包里把电脑拿出来,处理米国的工作。 来之前她请了三天的假,本想只是回来见秦砚一面,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也够用了,如今三天假期已经用完了,她却被拐到了墨西哥,别说回米国了,什么时候能走都不知道。 于是只能跟上司申请线上办公。 上司很看重她,似乎对她的行为感到不安,惶恐不已的给她打电话,“觅!你答应了要跟我一起奋斗的,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你请假回国可以,线上办公也可以,千万不要离开我!” 她的上司是个很热情的法国女人,四十多岁,给人的感觉是热烈而真诚的,林觅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回道,“放心吧,我会努力工作的。” 毕竟上个月上司给她评的绩效,都快赶上她一个月薪水了。 上司听到她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把积攒的工作一股脑发了过来。 林觅轻笑着摇摇头,沉下心来开始认真工作。 她一沉浸进去就忘了时间,等这些工作终于处理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夕阳的光辉从光洁的落地窗里照进来,白色的室内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很漂亮。 林觅伸了个懒腰,刚站起来活动活动,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安琴带着人走进来,看到她,瞥了一眼,有些不赞同的问,“你一下午都在工作?” 林觅点头,看了眼跟进来的人,那人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盘子的食物,每个盘子里的量都不多。 安琴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了回去,只道,“该吃晚饭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先随便吃点吧。” 话说的很不客气,可是那几道菜看起来却很精致,一看味道就不差的那种。 佣人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一一把盘子摆了出来,又躬身退出去,安琴却没走,林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还有事吗?” 安琴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林觅看着再度端着托盘进来的佣人,就明白了,敢情菜还没上完啊。 直到茶几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佣人彻底退出去之后,安琴才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道,“你现在怀着孕,要注意营养,这些菜先吃吃看,喜欢哪些回头告诉我,墨西哥这边的中餐做的很习惯,你不习惯是正常的。” 林觅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安小姐还挺有趣,中午还对她恶言恶语的,这会就得这么体贴关心了——虽然安琴装的很高冷,可她能感觉到那种变化。 大概是在这边待了太久,不太习惯对别人好,所以好起来的样子奇奇怪怪的。 安琴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林觅挑眉,坐在桌前,问,“我笑了吗?” 安琴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昂着下巴走了。 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林觅说了一句,“你要注意你的身体,怀孕不适合久坐处理工作。”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觅失笑,摇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安琴说的没错,这边的中餐真的很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炒菜要加咖喱,土豆丝为什么要用巧克力来拌…… 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她挑了几个还不错的,吃了很多。 等佣人再过来把盘子撤走的时候,拿纸笔记录下了林觅吃的最多的食物。 休息室再次变得空空荡荡,林觅这时候再找不到事可做,一时觉得心里也有些空空荡荡的。 不知道手术还要做多久,她在这边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竟不知道该找谁说说话。 想到这,她不禁又想起了安琴。 那女孩倒是坦率真诚,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比起白小小之流,简直不要好太多。 林觅叹了口气,算了,自己随便逛逛吧。 她先去手术室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手术一时半会还做不完,便下了楼,来到医疗中心的一楼,许多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人来来回回很忙碌的样子。 安琴原本在门口训人,看到她出来,脸色一顿,摆摆手让那几个不省心的手下离开了,这才转身朝林觅走过来,皱着眉问,“又怎么了?休息室哪里不合你心意吗?” 她就知道,这种从国内来的娇娇女毛病多,最难伺候了。 还以为林觅安静了半天,是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安琴脸色沉了沉,就这么看着林觅。 林觅被她正襟肃然的样子逗笑了,心中的沉重竟然驱散了几分,解释道,“我闷在里面会胡思乱想,出来走走,你不用管我。” 安琴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僵住,顿了顿才道,“正好我没事,带你逛逛吧。” 林觅看了一眼门口探头探脑想要过来的人,这叫没事? 安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手下,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故意不去看那个人,板着脸道,“走吧。” 林觅没有拒绝。 她在这里确实一个人都不认识,安琴是她唯一能认识的人了。 两人从医疗中心往外走,安琴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医疗中心距离我们的基地大楼很近,旁边那几栋楼和那些单元你看到了吗?那边就是我们的大本营,砚的私人住宅在后面一点,等砚出院之后,你应该就会跟他搬去那里了。” 林觅看着不远处连绵成一片的建筑物,心里暗暗惊讶,难怪那么多人都对繁华都市不感兴趣,反而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土皇帝,是真爽啊。 她问,“秦砚在这边的工作多不多?一般都做些什么?” 安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说,“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会怀疑你问这个别有用心。” 林觅笑笑,“不方便就别说了。” 安琴就真的没说。想来像秦砚这样的身份,在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要被完全保护起来的,即使是对他的太太也不能如愿。 毕竟是动辄关乎性命的事。 走了没一会儿,林觅开始觉得有些喘息,她身体素质其实很好,也就是怀孕把她拖累了。 安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就这点体力? 但她也没继续带着林觅逛,而是在一棵树下停下来,指了指椅子,硬邦邦的说,“坐下歇歇吧。” 林觅也不矫情,坐下来还照顾安琴,“你也坐。” 安琴有些不自在的挪过来,坐在了林觅的身边。 很快就有人送过来两瓶水,安琴下意识的把水瓶盖子拧开,朝林觅递过去, 林觅忍着笑,“安小姐,你好像很习惯照顾人。” 安琴手一顿,拿着水缩了回去,冷冰冰的道,“不喝拉倒。” “我喝。”林觅连忙把她的手拉回来,把瓶子拿过来,喝了一口,对她笑,“我逗你玩的。” 只是觉得这样的安琴很好玩而已。 安琴却没有说话,拧开了另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瓶盖,随意的往前倾着身体,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有个妹妹。” 林觅转过头看着她,问,“然后呢?” 安琴没说话,又举起水瓶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才沉声道,“后来她死了,安家内乱的时候,被家主当成礼物送给了想要拉拢的人,头一天晚上被送过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死了,那人性情暴虐,把她折磨完了又扔给养的狼狗,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林觅心中猛的一颤,安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愤怒或者伤心,可她却从中感到了巨大的悲痛。 这就是墨西哥吗?一个人或者一条狗,对那些手握重权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所以后来你投靠了秦砚?” 安琴笑了,她的笑容也是杀气十足,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妹妹死的时候,才十三岁,我那天就发誓,要替她报仇,后来,我做到了。” 她抬头看了林觅一眼,似乎是在解释,“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长大,我很习惯照顾她。” 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帮林觅拧开瓶盖。 林觅心情沉重,不想让安琴陷进那段可怕的回忆,便故意道,“很荣幸被你当成妹妹照顾。” 安琴听了之后冷冷嗤笑了一声,“你在同情我?” 林觅没回答,她当然是同情安琴的,可是她也知道,安琴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而是,安琴似乎也并不需要同情,她很强大。 安琴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瓶盖轻轻拧到了水瓶上,说,“有什么好同情的,罪恶之地,我什么没见过,那些帮派处理叛徒的时候,会在最繁华的街道当众斩首,砍头,你知道吧?还有砍掉四肢把人扔进粪坑的,虐杀我见得多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漠视,又似乎有些可怜,林觅自小在和平的国度长大,不是没见过社会的阴暗面,可是再阴暗,也不可能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做安琴说的这些事。 难怪白小小行事那么疯狂,在这种地方长大,能正常才怪了。 她有些心疼这样的安琴,也有些同情,伸出手抱了抱她,安慰道,“秦砚会带着你们走向救赎。” 安琴身体一僵,似乎极为不适应这样的亲密,冷着脸把林觅一把推开,没好气的道,“别碰我!” 站起来就匆忙离开了,林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背影带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习惯亲密,排斥感情外露? 安琴是有情感障碍还是单纯的拉不下脸来? 林觅神色凝重,片刻后收回目光,她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回头等秦砚醒了,跟他提一句吧,下属的心理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她正要起身回去,突然看到一辆急救车冲进来,车门打开,一个瘦弱的女人被从车上抱了下来,很快的被送进了医疗中心。 林觅脚步顿住,眼神沉下去,那个女人,如果她没认错的话,是白小小吧? 白小小为什么会在这里? 之前秦砚找她求和的时候,曾经说过他把白小小扔回墨西哥了,她一直以为他对白小小恩断义绝了,没想到还是把白小小置于他的庇护之下? 林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抬腿跟了上去。 白小小被送到了四楼的手术室,林觅跟进去的时候,白小小已经开始接受手术了,门口站着两个医护人员正在闲聊。 “白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的进医院,以前咱们大老板不是挺护着她的嘛?” “我听说大老板把她送给维邦了,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总不能是背叛了大老板吧?” “维邦!”听到这话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虐待狂?!我记得之前他玩女人最厉害的时候,一天玩死一个的!” “小声点!”另一个人拉了她一把,警告的说,“别在这里说这些,万一被人听到你就完了!” 顿了顿,那人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你没看到刚才白小姐被送来的样子吗?下面都烂了!我瞄了一眼,妈呀吓我一哆嗦!” 他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听着就疼……” “谁让她得罪大老板的,活该!想想前几年我们被她弄死的那些朋友!” “唉……” 林觅站在拐角处,听着这些对话,又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的光屏,上面显示手术时间要五个小时。 这已经算是个大手术了。 看来,白小小的情况不算好。 但她想不通,秦砚既然用这种方式报复白小小,又为什么还让顶尖团队延续她的命? 她却不知,此刻,躺在手术室的白小小,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注射麻醉,只能生生的忍受着手术的痛苦。 她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她的头发,身体因为强忍着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她的身上,被大大的手术遮挡布盖住了,只留下腹腔那里一个大洞,医生护士就在腹腔那里操作着。 手术刀切开腹部的时候,白小小尖叫了一声,迅速被医护人员往嘴里塞了一个防咬舌头的工具,她闷闷的发出呜咽的声音,四肢却被绑的结结实实,一动都动不了。 白小小牙齿咬的咯咯响,双眼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开腹,无异于活体解剖,她疼的浑身都在颤抖,几乎快要疼死过去。 她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为什么不给她个痛快! 维邦不是人,是畜生!把她往死里折磨,却每次都给她留着半口气,等她身体好点了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她宁愿去死,也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可是她现在连死都成了奢望! 维邦不会让她死,秦砚也不会让她死!她成了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尽管陷入这样的处境,白小小也没有一次想过,当初被她残害至死的那些生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不是也像她此刻这么绝望和无助。 她这种人,天生没有心肝,缺乏共情能力。 她把她杀死的那些人当成蝼蚁,怎么配跟她相比? …… 林觅回到了二楼,看着冷冰冰关着的手术室大门,跟白小小的手术不一样,秦砚的手术连个时间都不显示。 距离秦砚进入手术室,已经快七个小时了。 林觅看了眼时间,八点了。 她走进休息室,有条不紊的去洗澡,收拾完,躺在床上。 临睡之前,她还在想,也许睡一觉醒来,秦砚的手术就结束了。 她不想睡,可身体却不允许,很快就困倦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佣人过来敲门,“太太,早饭送来了。” 林觅已经洗漱好了,正百无聊赖的在窗边看外面的景,听到佣人的话,她开口道,“拿进来吧。” 她大早上刚醒就去手术室门口看过了,手术还没结束。 已经快二十个小时了。 手术时间越长,情况越复杂,危险就越大。几个小时的手术已经可以算作大手术了,更别说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手术。 林觅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吃饭的时候,握着勺子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她甚至忍不住祈祷:老天爷,求求你,让秦砚平安,只要他能手术成功,我做什么都愿意。 怀孕的身体不能怠慢,林觅再没有胃口,也勉强让自己垫了垫肚子,等吃完早饭,佣人把盘子都收走之后,安琴突然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快,手术结束了,马上就把砚推过来了,你先把卧室的门打开!” 林觅心头一跳,什么都顾不上问,连忙起身小跑着把主卧的门推开。 不一会儿,一群医护人员乌泱泱的推着一张病床走了进来。 林觅看到了上面的秦砚,他还昏睡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并不苍白的脸色,让她心里微微的安心了些。 医护人员把秦砚转移到大床上,卧室里很快就摆满了各种仪器,林觅站在门口,看着他瘦削的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和仪器,心里沉甸甸的。 等众人都走出去之后,她才来到秦砚面前,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两个人还好着的时候,他比那时候何止憔悴了一点半点。 她其实一直知道的,秦砚有点恋爱脑。相比较她在爱情里,即便抽身也能冷静自持,秦砚在这方面就弱的多。 所以当年她走后,秦砚疯着找了她六年。所以他如今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林觅沉默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心绪难以平静,就在这时,安琴突然进来了,站在卧室门口说,“有个事儿需要你去处理。” 她甚至严肃,表情也严肃,林觅意识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转头看着她问,“什么事?” ------------ 第330章 试探 安琴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开口,“苏家来人了,来的是苏家大小姐。” 苏家来人,点名要见秦砚,明摆着是听到了风声,来试探这边的情况。一旦露出马脚,苏家绝对会趁秦砚还没清醒的这段时间搞事情。 秦砚的私人飞机落地的事瞒不住,所以就算秦砚这次不出面,也一定要有一个能掌控全局的人上场,才能震慑住苏家。 可秦砚在人员管理上一向把的很严,下属就是下属,他从来没有太过放权,从而导致现在的情况很尴尬:基地内职位高的人有一大把,可敢替秦砚做主的人几乎没有。 如果把这样的人放去跟苏家对阵,苏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猫腻。 所以安琴想到了林觅。她身上有股很强大的信念,又是秦砚的太太,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林觅听完安琴的解释,犹豫了一下,“我对这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怕是会给你们拖后腿。” 安琴摇了摇头,道,“我会跟你一起去,及时告诉你一些信息,帮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只需要以砚的妻子的身份过去跟苏家人见一面,把该有的态度拿出来就够了。” 林觅明白了,说白了她就是个安琴选出来的吉祥物,用身份震慑住苏家人的,即使不成功也没关系,只要能让苏家在这几天不敢轻举妄动就够了。 所以她也没再犹豫,点点头道,“好,现在过去吗?” 安琴打量了她一眼,因为是从米国工作时间赶回来的,她穿着一身浅色职业装,半跟的裸色高跟鞋,气质拿捏的恰到好处,不需要再画蛇添足。 便道,“人安排在基地待客室,我带你过去。” 林觅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秦砚,抬腿跟着安琴走了出去。 医疗中心外已经有摆渡车等候着,林觅上了车,安琴简单跟她灌输了一些关于苏家的事。 “苏家在华国遭受了重创,家主苏洵凯被抓进了监狱,但我们都怀疑苏洵凯是故意进去的,就是为了避险,因为他在华国的嚣张行径让很多人注意到了墨西哥这边,给这边带来了很多风险,虽然明面上大家相安无事,但最近想要苏洵凯命的人可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苏洵凯被抓进去之后,苏家很沉得住气,并没有急着活动关系把人捞出来的意思。” “苏家如今把砚当成眼中钉,这次来试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确定砚的安危,一旦被他们察觉到端倪,恐怕会立即对我们基地下死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要露怯。” “我知道了。”林觅点点头。 很快就到了基地那边,摆渡车停在其中一栋洋房外,安琴带着林觅走进去。 洋房布置华丽,一楼是餐厅和休息室,二楼左边是一个隐私性极好的会客室,右边则是棋牌区。 会客室是开放式的,没有门,绕过一片绿植才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林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苏清清,眼睛眯了眯。 刚才安琴说苏家大小姐的时候她就怀疑了,现在直接确定了,还真是苏清清。 她之前调查过苏清清,知道苏洵凯并不重视这个大女儿,甚至苏清清学成归来都只能在别的公司打工,她本以为苏清清没有沾过这些违法犯罪的东西。 没想到,竟也是个藏得深很的人。 苏清清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姿势很优雅,看到林觅,半点都不惊讶,笑了笑道,“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安琴诧异的看了林觅一眼。 林觅径直在苏清清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拨弄了下指甲,“苏大小姐倒是痴情的很,阿砚都来墨西哥了,还是摆脱不了你。” 苏清清红唇微弯,看着林觅,“他人呢?我有些事要跟他商量。” 林觅嘲讽一笑,“你猜我会不会上你的当?明明就是想借机见面,挖我墙角,我傻了才会答应你。” 苏清清冷眼看着她,“莫非秦总现在情况不妙,才会让你一个女人替他做主?” 这话试探的意味很明显,激将法用的也很巧妙。 可林觅不吃这一套,巧笑嫣然的拨弄了一把头发,“不好意思,我这人呢,爱吃醋,一听安琴说来的是个女人,就把他按住了,我可不会让我的男人私下里跟另一个女人单独相处。” 苏清清皱眉,“我找他有事,我不信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让你来胡闹,你把他叫出来!” 林觅笑笑,“说实话,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你苏大小姐,我说不定就真把秦砚叫出来了,可你是熟人,又对他另有所图,我傻了才会听你的话。” 说完,她拍了拍袖子,淡淡的道,“苏大小姐真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别让我赶你出去。” 兴许是她的态度太嚣张,苏清清身后跟的两个打手直接端起了枪。 安琴比他们更快一步的上前,啪啪两下,直接卸了他们的枪,冷声道,“这里是秦家的地盘,苏大小姐,请你规矩点。” 苏清清看了安琴一眼,然后瞥了眼身后的打手,训斥了一句,“没规矩的东西,听到安小姐的话了吗?还不快把你们的家伙捡起来,向安小姐道歉?” 那两人连忙把枪捡起来,对安琴道歉,安琴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又回到了林觅身后。 林觅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清,“苏大小姐,其实我还挺意外的,你敢单枪匹马的跑到这里来,就不怕回不去吗?” 苏清清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况,几番试探也被四两拨千斤的堵了回来,幸好她并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看着林觅道,“最近华国对我们的打击很严厉,整个墨西哥都损失惨重。明天晚上,由我们苏家牵头,邀请墨西哥各大势力的头领欢聚一堂,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林小姐,这件事,你可代不了劳,麻烦你转告给秦总。” 说完,苏清清直接站起来离开了。 林觅一直端的严丝合缝的表情,这才露出来些许异样,看向安琴,“明天晚上,秦砚醒不过来。” 这是一句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刚才她就问过秦砚的主治医生了,秦砚这场手术很大,至少要昏睡三五天才能醒。 可是明天这场合,只能秦砚亲自去,如果他不能到场,就证明外界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到时候,秦砚手下的产业会被蚕食鲸吞。 这里的人,玩的都是最暴力的那一套,趁你病要你命是最基本的。 安琴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半晌没说话。 ------------ 第331章 进入别墅 好在苏家的鸿门宴在明天,林觅叹了口气,说,“再想想办法吧,幸好还有一天的时间。” 安琴沉默的点了点头。 林觅到底是担心秦砚的身体,跟安琴说了一声,“先回医疗中心。” 安琴很快安排好了,乘坐摆渡车到了医疗中心,秦砚还没醒,林觅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直犯愁,一天时间,别说秦砚醒不了,就算真的醒了,也不可能去参加那个劳什子宴会。 他如今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真去了,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他现在是个病猫吗? 而且他刚做完手术,一不小心伤口就会裂开。 所以,秦砚绝对不可能去那个宴会。 可是除了他去,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打消苏家和那些小首领的猜忌呢?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威慑。 林觅始终是冷静的,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丝毫不慌,之所以有紧迫感也是因为这关乎国内消灭黑恶势力和打击违法犯罪的大事,在国内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秦砚这里不能出乱子。 林觅这样想着,转身出去找安琴。 安琴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工作着,她面前摆着好几个很大的电脑屏幕,看到林觅进来,她关了屏幕,问,“你找我有事?” “我想去一趟秦砚在墨西哥的住处,他以前常住的地方。”林觅看着安琴道, 安琴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了,“他最常住的地方,就是这里,手术室和病房,因为他只要在墨西哥,就会频繁受伤,你以为为什么基地里要建立这么大一座医疗中心?” 林觅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想到那是秦砚,却觉得好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顿了顿,林觅才开口道,“除了这里,他总有个住处吧?” 安琴沉默的点了点头,拿了一串钥匙起身,“我带你过去。” 林觅跟着安琴往外走,再次上了摆渡车,摆渡车这次沿着另一个方向往前行驶,没过多久,就停在一栋不大的别墅前面,安琴跳下车,“就是这里了。” 摆渡车底盘很高,林觅肚子里揣着个小的,可不敢像她那样往下跳,手抓着扶手慢慢的挪下来,往里走的时候发现安琴没动,她有些疑惑的问,“你不进去?” 安琴神色顿了顿,才开口道,“砚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林觅一愣,这个任何人包括她吗? 安琴似乎是好心提醒她,“如果他醒了发现有人进入了他的私人空间,可能会发怒,你确定要进去吗?” 林觅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跟安琴要求要来秦砚住处的时候,安琴的表情会那么奇怪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觅直接道,“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明天的鸿门宴就像个巨大的铡刀悬在基地的头上,她要想办法,但是得先了解清楚这里才行。 而且她心里莫名有些底气,秦砚不会追究她进入他私人空间的事。那男人,巴不得她离他近一点呢。 林觅在安琴复杂的目光中,很快进入了别墅。 别墅是上下两层,下层是公共空间,客厅会客室什么的,林觅简单看了一眼,没有值得探索的价值,便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分别是三个卧室和一间书房,三间卧室只有一间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应该就是秦砚住的。 她进去看了一圈,依旧没什么好研究的,衣柜里挂着高定西装,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床,和阳台上的躺椅以及一套小型的桌椅。 书房上了锁,安琴之前把钥匙拿给她了,林觅开了锁,却发现书房门依旧开不了。 竟然还有个密码锁。 这一道防护程序,就连安琴都不知道,更别说密码了。 林觅尝试输入秦砚的生日,他回秦家的日子,甚至有些不要脸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都不对。 最后她鬼使神差的输入了两个人高中表白那一天的日子,竟然对了。 林觅心情有些复杂的推门进去,随即被书房内的景象惊的一怔。 ------------ 第332章 要忠鹰小队替我传个消息 整个书房满满当当,放的全都是和她有关的东西。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很大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她第一次给秦砚买的钢笔,闲来无事折给秦砚的纸花,她高中时用的铅笔盒和书包,还有两人第一次买生日蛋糕,上面装饰的写着“生日快乐”的纸壳…… 等等等等。 而另一边,则是当初在宋城住的那个小房子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破旧的桌椅板凳,老旧的锅碗瓢盆,过时的暖壶。 甚至最边上,还放着他们那个家的微缩景观,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做出来的,格外逼真。 秦砚几乎是把他们在宋城的一切记忆都原封不动的搬到了这里。 林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觉得他幼稚的可笑,又傻的可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满满的溢了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朝着宽大的办公桌那边走去。 桌上的书架放着一些资料,林觅一一掀开看了看,都是些普通的生意,她翻遍了书桌,也没有看到有关苏家的资料。 难道她猜错了? 不应该的,秦砚和程乾冰把苏家视为眼中钉,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调查。 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呢? 林觅突然目光扫到了旁边架子,那架子上半部分锁着一些书,下半部分是上锁的柜子,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钥匙,然后去开那架子上的锁。 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这里面保存的都是有关墨西哥各大小势力调查报告,林觅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苏家的。 整个报告足足有七个大厚本子组成,加起来怕是有一米多厚。 林觅搬着这些报告放到桌子上,开始查看。 这一看,就是六个小时。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林觅把这些东西重新锁回到柜子里,然后关上书房的灯,把门重新锁上,离开别墅。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安琴竟然还在。 女人正靠在摆渡车上抽烟,帅气的身姿很吸精,她穿着一件防弹背心,下身是黑色工装裤和黑色短靴,裤子上别着两把刀,背心上则装着两把枪,很劲朗的感觉。 林觅走过去,有些讶异,“我以为你很忙,不会在这里等我。” 安琴在她过来的那一刻,就把烟掐灭了,随手挥了挥烟气,才没好气的道,“你什么都没说,我哪知道你要多久。” 林觅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久,也忘了跟你说一声。” 安琴看着她,似乎有些期待的问,“那找到应对的方法了吗?” 林觅轻轻点了下头。 安琴顿时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走!送你回医疗中心!护士给我打电话说砚有了意识,到那边说吧!” 林觅上了摆渡车,没多久就到了医疗中心。 安琴和她都担心秦砚的情况,所以两个女人没耽搁,先去了二楼休养室看看秦砚的情况。 林觅来之前本来以为秦砚醒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他还在昏迷,双眼轻轻的闭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一旁的护士解释道,“现在跟他说话,他身体会有相应的反应,刚才医生问他身体情况的时候,他的手指就在动。” 林觅连忙走过去,握住秦砚的手,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秦砚,加油好起来。”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动了下。 林觅大喜,握的更紧了些,“你能听到,对不对?医生说你至少要三天才能醒,秦砚,你快点好起来。” 秦砚的手指又轻轻动了一下,弧度不大,如果不是林觅细心,怕都会发现不了。 林觅怕他精力不够,不敢再多说,轻轻把他的手放下,弯下腰在他耳边道,“苏家给你出了道难题,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找到破解的办法了,你不方便出面的这些天,我帮你把这个基地守护好。” 不知道秦砚是真的太累了,还是怎么的,这次林觅说的话,他没再有反应。 林觅轻轻叹口气,起身才发现安琴一直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克制着痴迷的看着秦砚,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对上林觅的目光,安琴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恢复了冷漠。 林觅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轻易放下,她也没奢望安琴从此从情敌变成闺蜜,她只希望在秦砚恢复之前的这段时间,自己人之间不要出现内讧。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抬腿走到安琴面前,轻声道,“去我的房间,我有事要跟你说。” 安琴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跟她走出去。 回到了林觅的休息室,安琴率先坐下来,问,“说吧,怎么解决明天的危机?” 林觅站在她对面,沉默了几秒,才道,“我要忠鹰小队替我传个消息。” 安琴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忠鹰小队的?” 林觅笑笑,没解释。 ------------ 第333章 度过危机 忠鹰小队是秦砚手底下一支很神秘的队伍,被用来传递消息,暗杀和各种不为人知的任务。 就连安琴我,都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没等到林觅的回答,安琴沉默了一下,说,“我联系不上,忠鹰小队只听从砚的命令,也只有砚才能联系上他们。” 林觅看了她一眼,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编号。 然后她把那张纸递给安琴,轻声道,“把这个送到江南乡,江南乡的老板姓李,务必要交到他的手上。” 安琴云里雾里,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 林觅自然也不会解释,那一串编号是秦砚和忠鹰小队联系的加密语言,她是想让忠鹰小队明天下午在苏家制造一场混乱,让那场鸿门宴不能如期举行。 忠鹰小队在苏家有间谍,完成这个任务不难。 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太过宏大,她能做的事情有限,秦砚的世界已经远超她过去的认知。 能做到这一步,她已经尽力了。 就像她在秦砚病床前承诺的那样,她会用最妥帖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却未必是最好的,因为眼界,学识,能力只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想,如果是秦砚亲自处理,一定会处理的比她更好。 安琴心里没谱,但还是按照林觅说的做了。 她离开之后,林觅在沙发上坐了会,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处理完时间还早,她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犹豫了一下,联系了谢氏的执行总裁。 谢氏的执行总裁是之前秦砚帮她请的,那时候因为她怀孕,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秦砚就提议让专业团队接手谢氏的运营。 这个执行总裁姓赵,叫赵晨,能力很过关,林觅跟他交接之后,便只偶尔才跟赵晨沟通了解情况。 再后来,母亲出事,她黯然离开,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了。 她给赵晨发了封邮件,询问公司的现状。 已经晚上九点了,原以为赵晨应该会明天才回复,没想到,隔了不到一小时,赵晨就回复了她的邮件,先简单的回答了她公司一切都好,之后便是各项详细的工作汇报。 看得出来,这个汇报做的很急,因为许多细节之处没有显现出来,但是却做的很用心,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能做成这样,她有些敬佩。 最起码如果是她,应该是做不到的。 林觅看了一遍,简单的做了些标记和建议,之后重新发给了赵晨。 这个团队很优秀,她甚至没有用武之地。 睡觉之前,林觅又去看了一眼秦砚,他还在昏睡。 她便回来自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安琴过来,告诉她消息已经顺利递出去了,江南乡的李老板回复说,让上面放心。 林觅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她其实大概猜得到,这个忠鹰小队的皮子下实际上是什么芯子,能在墨西哥安插这么多的眼线,应该跟国内那边脱不了关系。 忠鹰小队的成员与其说是听命于秦砚,倒不如说是他们是一个整体,忠鹰小队协助秦砚在这边的一切行动。 这些成员很珍贵,如果不是涉及到秦砚的安危,林觅也不想劳烦他们。 可现在的情况是,秦砚这条命牵扯过大,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 如果国内那边得到消息,应该也会同意她这个做法。 安琴打量着林觅,她最初对林觅是无比轻视的,一个弱的随手就能被她捏死的女人,凭什么得到砚的青睐? 林觅第一次让她刮目相看,是相识那天,林觅跟她说的那番话,很朴实的道理,却让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暗恋了那个男人太久,太想跟他在一起,以至于,她都慢慢的迷失了自己,而自己竟然没有丝毫警觉。 如果没有林觅那番话点醒她,她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安琴不敢想象,或许会像那些可悲的女人一样,一辈子以男人为勋章,活的像个傻瓜吧。 这几天,林觅处理事情有条不紊,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临危不惧,已经让她发自内心的敬佩并且折服。 她一直以来信心满满的拿下那个男人,却在认识林觅之后,不再那么执着了。 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魅力不在于长相或者气质,更多的是她的魄力,她的睿智,她的定力。 反正,安琴现在对林觅是十足的佩服,虽然表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但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和秦砚一样的领导者,林觅的分量不亚于秦砚。 今天注定是难熬的一天。 苏清清来访的事,基地上很多人都知道,少数的一些心腹更是知道秦砚的身体情况,所以大家都在等着看局势怎么发展。 安琴从昨天就一直在安抚下面的人,可以说压力都在她的身上,如今今天下午林觅没能让局势反转,或者基地这边惹来任何的麻烦,即使她是秦砚的妻子,在这基地上也会遭到很多针对。 这是林觅来到这里要过的第一个难关。毕竟这些刀口舔生活的人,要考验一个人配不配进入他们的世界,方法有很多。 这个难关,原本该是秦砚陪她一起的,可秦砚如今昏迷着,只能林觅独自面对。 整个医疗中心的气氛也很紧张,直到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消息,说苏家后花园起火,苏家底下一个主理人遇刺,苏清清忙的脚不沾地,晚上的宴会暂时取消。 整个基地一直紧绷的情绪骤然一松。 而林觅,已经趁着外面都松一口气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上了医疗中心的三楼。 她这几天一直关注白小小这边的情况,知道白小小在被紧急治疗完之后,送到了病房里养着。 ------------ 第334章 申请使用免死金牌 林觅站在白小小的病房外,病房门是木质的,没有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可是林觅想也想得出来,白小小一定舒舒服服的住在柔好软的大床上,虽然受了些苦,但她一定活的很好。 她之所以尽心尽力的帮着秦砚把苏家的危机解决掉,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要杀了白小小。 可白小小毕竟是基地里长大的人,她一个外来者,突然把他们的本地人杀了,即使白小小并不得人心,这里的人也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要先得到人心。 顺利化解了这次的危机,她就在基地里有了一定的资历,这时候再杀了白小小,引起的反感不会那么多。 林觅目光冰冷,神色更加冷漠,这会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可是她心里竟然丝毫不觉得慌乱。 她的母亲死了,苦了一辈子的母亲,被白小小像个垃圾一样随手杀了,凭什么白小小还能好好的活着? 秦砚不舍得杀白小小,那她来杀就是。 林觅没告诉安琴这件事,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也没把握安琴会支持她。 她甚至把一切都计算好了,她杀了白小小之后,基地上一定会有人针对她,可是安琴有秦砚的命令,必须要照顾好她,她最多就是受点小罪,能手刃仇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林觅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如她所想的那样,白小小住在一个很大的病房里,病房布置的很漂亮,桌上还插着鲜花。 而白小小躺在洁白的被子里,安静甜睡,像个天使。 林觅眼神微沉,手中匕首翻出,抬腿大步朝着床边走去。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用力拽住了她。 林觅一僵,回头就看到了安琴。 安琴皱眉看着她,随即用力把她拉了出来。 林觅挣不开她的手,直到出了病房,才用力甩开了安琴的手,冷冷的看着她,“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跟她有血海深仇,必须要杀了她!” 白小小为什么会被丢回墨西哥,安琴略有耳闻,也能理解林觅为什么对白小小如此痛恨,可是…… 她看着林觅,神色讥讽,“简直是天真,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她杀了你的母亲,砚作为你的丈夫,却没动手杀她,而是把她丢回来了?” 林觅想也没想便回答道,“他舍不得罢了!” 安琴闻言,笑了一声,叹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是当局者迷吗?别的事你那么冷静,怎么一跟自己有关就不能冷静思考了呢?白小小在基地里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砚是想把她的势力都揪出来一网打尽。” 她指了指病房,又接着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白小小被玩的快死了,还会被送到医疗中心来?因为从医疗中心救人是最容易的,我的人一直在盯着这边,最多两天,她的人一定按耐不住,冒出头来,到那时,白小小这条命就没什么用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林觅有些吃惊,她之前听到秦砚说把白小小送回墨西哥,还觉得是秦砚念旧情,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层关系。 安琴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信,又道,“砚早就把这件事安排给我了,你相信我,最多两天,白小小的命我亲手送给你。” 林觅轻轻的点了下头。 安琴松了口气,她真怕林觅失去理智,一心报仇,那样基地里的奸细就很难处理。 她也很难像底下人交代。 还好林觅始终都是理智的,能听得进去她的劝告。 杀死白小小的事暂时压下不动,林觅回到了休息室。 第二天上午,她刚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就听到外面响起惊喜的声音,“大老板醒了!快来人,大老板醒了!” 林觅心头一颤,秦砚醒了? 她连忙放下电脑快步走了出去。 安琴也赶过来了,看到她,对她点头示意,特意落后一步,让林觅先走。 林觅承了这个情,走进秦砚的休息室,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看到林觅,他古井无波的黑眸里迸发出巨大的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林觅快步走过去,按住他,“你现在不能动。” 秦砚张了张嘴,嗓子哑的厉害,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林觅摇了摇头,“我没事。” 秦砚苦笑了一下,道,“你昨天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担心……怕苏家对你不利,怕你顶不住苏家的攻势,怕你受到伤害,一着急,竟然就醒了。” 林觅心头一动,他竟然是因为担心她才醒的。 她开口,有条不紊的把她怎么处理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他。 秦砚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太惊讶,只深深地看着她道,“你向来是聪慧的,能想出这种办法,很厉害。” 林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秦砚抓住她的手,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扣住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觅没说话。 秦砚看着她道,“之前你说要给我一块免死金牌的,我能不能申请现在使用?” 林觅一怔,她也想起来了,之前两个人开玩笑,确实说要给他一块免罪金牌,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他。 ------------ 第335章 她那么痛苦 可那时候只是玩笑话,如今两个人之间却是有着难以解决的问题。 秦砚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握了握她的手就松开了,说,“没事,现在不能原谅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林觅点了点头。 秦砚又看向安琴,问,“外面怎么样了?” 安琴回道,“苏家正在排查凶手,我们的两个耳目已经安全撤退,只不过,经过这一次,我们留在苏家的耳目更少了,以后恐怕会更麻烦。” 秦砚却并不怎么当回事,淡淡的道,“不用担心,苏家蹦跶不了几天了。” 虽然苏洵凯很可能是为了避险才进了局子,但是国内高层盯着他那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把他送进去,绝不可能轻易让他出来。 墨西哥这边也在设局,尽快把苏家铲除干净。 趁着苏洵凯在监狱里这段时间,正好给他操作的空间。 秦砚知道基地里一切正常,便挥挥手让安琴出去。 他跟老婆相处的细节,还是不太适合让属下知道太多,不利于他立威。 安琴离开之后,秦砚戳了戳林觅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老婆,我渴了。” 林觅说,“我去给你倒水。” 水倒回来,秦砚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道,“伤口好痛,坐不起来,你能喂喂我吗?” 林觅把水杯倾斜,往他嘴边送去。 只是这个姿势喝水太容易洒了,秦砚不喜欢,他盯着林觅,得寸进尺,“要不你用嘴喂我吧?” 林觅脸色一僵,直接把水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不喝算了!” 玩砸了,老婆生气了。 秦砚摸了摸鼻子,非常识时务,“那我还是自己喝吧。” 林觅又重新拿过杯子,放到他嘴边。 秦砚是真的渴了,就着她的手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林觅问,“还喝吗?” 秦砚乖乖的回答,“不喝了。” 林觅就没话了。 秦砚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老婆,人家好歹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希望我醒过来啊?” 顿了顿,他愤然咬唇,“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看到我活着,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觅心头一颤,抬眼瞪着秦砚,嘴唇动了动,话却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怎么会不想看到他活着。 知道他身体很差的那天,她连工作都忘了做,几乎是买了最快的飞机回国。 看到他伤成那个样子,她的心都在流血。 这几天,他昏迷不醒,她没有一天是睡得踏实的。没人知道每一个不能入眠的夜晚,她都在默默祈祷,祈祷他能安然无恙。 也没有人知道,他今天醒了,她有多么的惊喜。 情绪骗不了人,怨他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 她真的很没出息。 秦砚看到林觅瞬间红了的眼眶,顿时就慌了,连忙拉她的手,安抚道,“我开玩笑的,对不起,别哭。” 林觅情绪却是再也绷不住,用力把他的手打开,“滚,别碰我,死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用这个威胁我,你很有成就感吗?渣男!” 莫名其妙被扣上渣男帽子的秦砚,“……” 他不敢再狡辩了,就这么默默陪着她,直到她把情绪都发泄出来,他才握住她的手,说,“老婆,对不起,妈的事,我知道你怪我,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不是有意想让妈去送死……白小小很快就会得到报应的,我保证。” 林觅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秦砚心都在滴血,她那么脆弱,那么痛苦,可他连坐起来抱抱她都做不到。 ------------ 第336章 白小小的下场 秦砚看到林觅瞬间红了的眼眶,顿时就慌了,连忙拉她的手,安抚道,“我开玩笑的,对不起,别哭。” 林觅情绪却是再也绷不住,用力把他的手打开,“滚,别碰我,死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用这个威胁我,你很有成就感吗?渣男!” 莫名其妙被扣上渣男帽子的秦砚,“……” 他不敢再狡辩了,就这么默默陪着她,直到她把情绪都发泄出来,他才握住她的手,说,“老婆,对不起,妈的事,我知道你怪我,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不是有意想让妈去送死……白小小很快就会得到报应的,我保证。” 林觅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秦砚心都在滴血,她那么脆弱,那么痛苦,可他连坐起来抱抱她都做不到。 直到,他听到林觅带着哭腔说了一句,“以后都要无条件相信我,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秦砚想也没想,忙不迭的点头,“我能,这一次我已经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以后你的命令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老婆,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弥补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林觅“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秦砚看着她的背影,傻傻的笑了起来,他知道林觅向来嘴硬心软,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软化了。 她已经不怪他了,或许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但,他有希望了! 秦砚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着自己快点好起来,要是他现在能追出去,一定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失而复得的感觉有多害怕。 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 也告诉她,他很感谢她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只可惜,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之后的两天,平安无事,秦砚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因为没有杂事打扰,整天嘴贱的调戏林觅,林觅时常板着脸去掐他胳膊的软肉,看他疼的龇牙咧嘴,然后冷冷一笑。 秦砚疼完了,也像个傻子一样跟着笑林觅开心他就开心。 到了第三天,安琴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砚,林觅,白小小的所有人手都已经追查完毕,该关的都关起来了。” 林觅猛的站了起来,看向秦砚。 秦砚忍不住苦笑,“你怕什么,我以前被她欺骗,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之所以留着她的一条命,就是为了今天,我不会再护着她了。” 虽然之前秦砚就承诺过,可是直到他亲口说出这些话,林觅才真的松了口气。 她看着秦砚,说,“白小小死了之后,这件事就彻底翻篇。” 秦砚听到这话,激动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也顾不得在手下面前自己的形象了,连忙看向安琴,“听到没有?快点动手,嗯……收拾干净点。” 安琴点点头出去了。 林觅想出去,秦砚拽住她,“别去,会吓到你。” 这边的人都没什么法律意识,动手的时候很残忍的。 他怕林觅看了会做噩梦。 林觅却坚决要去。 秦砚没办法,只好坐着轮椅,带她去现场。 ------------ 第337章 配合国内行动 墨西哥当地的犯罪势力很猖獗,即使秦砚当初趁乱接管的安家,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统治,对底下那些动辄打杀火拼的人不能管太多,不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不利于后续的工作安排。 所以他对手底下那些人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他这边的结果,他一般不会插手太多。 所以他说现场很吓人,并不是在吓唬林觅,这些人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早就失去了对生命对人的最基本的敬畏感。 墨西哥这边,管杀人叫“行刑”,有专门的场所,并且允许围观。 秦砚带着林觅来到一栋高楼的顶层,站在窗前,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道,“他们在那边行刑,一般针对背叛者或者以下犯上者。” 这边离广场很远,远到那广场都是小小的一团,能让林觅看到行刑的过程,却又不会被太直观的画面吓到。 林觅默默的看着白小小被剥光了衣服,砍手指和脚趾,绑上细绳,用鞭子抽,最后割下四肢和头颅。 她呼吸急促,往后退了一步,可目光却始终没有收回来。 秦砚站在她身后,轻轻抓着她的手,低声安抚,“别怕,我在,如果不想看我们就走吧。” 林觅轻轻摇了摇头。 广场上,很快就有人把痕迹都收拾干净了,围观的普通民众也慢慢的散开了,林觅望向远方的天空,心潮涌动。 妈,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害死你的人,死无全尸。女儿,为你报仇了。 妈,如果有来生,希望您投胎个好人家,有光辉灿烂的一生,别再像这辈子一样了…… 秦砚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轻轻抬手拥抱住她,手掌在她肩膀上安抚的摩挲,“没事了,没事了……” 林觅没拒绝他的靠近,就像她之前说的,白小小死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之后几天,因为心中最大的石头落了地,林觅的状态逐渐变得好了起来,甚至都能跟秦砚开些玩笑了,秦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知道林觅也在努力的接受自己,这是一个好的趋势。 他变得更加粘人,故意逗她,使劲浑身解数,夸张的取悦她。 而他的身体也逐渐养好了。 就在这时,国内传来了消息。 程乾冰代表自己的上层领导亲自给秦砚打电话,以严肃的语气恳请他配合国内的行动。 秦砚没见过程乾冰这么严肃的样子,问道,“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程乾冰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最近发现了一种新型毒品,短短两个星期,已经在六个海关入境口查到了这种毒品,经过查验,这种毒品价格低廉,上瘾性极强,口味酸甜,以糖果为载体,这批毒品的目标是国内中小学的孩子,一旦被他们得逞,这一代孩子将再也没有未来,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上层经过商量过后,态度很坚决,不仅要捣鬼这批货,更要把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秦砚脸色也变了变,这批毒品竟然是要对孩子下手! 难怪之前国内高层一直很能沉得住气,这次却要主动出击,不管背后的势力是谁,敢做出这种事,基本就是跟整个华国为敌了。 高层想把风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华国就会像一百年前的晚清一样,逐渐枯萎腐朽,鸦片战争是全体华人最深远的痛苦。 他冷冷的看着外面那片试炼场,问,“那批货是从墨西哥出去的?出自哪个势力?” “苏家和陆家。”程乾冰冷声回道。 秦砚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通知我就好。” 大概经过这一次斗争之后,墨西哥的势力要重新洗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他彻底退出墨西哥这片市场。 这边太危险了,不适合林觅。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林觅,从林觅脸上强忍愤怒的表情,他就明白,刚才那通电话,林觅都听到了。 他怕她害怕,走过去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在这边的势力扎根很深,一般人动不了我,我只是配合国内那边做一些事情罢了,不会有危险。” 林觅点了点头,虽然声音有些颤抖,却很坚定,“我支持你。” 她如今做了妈妈,感受很不一样。那些人目标是国内的中小学生,而她的孩子,十年后也会是那群孩子的一员。 如果不能在这次格挡住毒品,她的孩子以后要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每一个华国人,心中都有一个剿灭毒品的梦。如果这次行动能成功,至少能给国内带来一段和平安宁。 所以林觅明知道危险重重,也没有说出任何丧气的话。 秦砚看着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我要给你提个醒。” 林觅不解的问,“什么事?” 秦砚抿了抿嘴唇,黑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道,“关于你的父亲……我之前一直想瞒着你,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早就猜到你父亲的身份,却一直瞒着你,你不会原谅我的,所以……” 林觅皱了皱眉,她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关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件事了。 尤其是母亲死了之后,找亲生父亲对她来说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秦砚如果不提,她可能就永远都不会再去追究这件事了。 可现在秦砚主动提起来,林觅下意识的觉得,她的亲生父亲可能并不简单,甚至……可能跟墨西哥有关。 不然他不会在接到程乾冰的电话之后,主动跟她聊起这件事。 “他……是谁?”林觅轻声问。 秦砚声音轻缓,“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却有八成的把握,你的父亲,应该是陆淮书。” 陆淮书? 林觅费了会劲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第一次见这个人,是在云城的时候,她陪秦砚参加了一场宴会,以秦砚的秘书身份见到了他和陆淮书的交流现场。 那次见面给她留下的印象是,陆淮书很儒雅,眼睛长得跟她很像,跟秦砚之间好像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好,而陆淮书后来还托秦砚送给她一条丝巾。 ------------ 第338章 他本就该死 第二次见面,是在跟秦砚的婚礼现场,陆淮书以朋友身份向他敬酒,也是在那次,她知道了陆淮书名声很大,即便是京市高高在上的秦家,也想跟他搭上关系。 再之后,她就没有亲眼见过陆淮书,只是从一些场合听到过这个名字。 比如之前在来时的飞机上,秦砚告诉她,墨西哥几大势力之一的陆家,就是以陆淮书为领军人的。 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有些本该如此的感觉,能跟秦砚称兄道弟,能被国内顶级豪门家族视为贵人,陆淮书的身份,合该如此神秘。 只是她没想到,亲生父亲竟然会是他…… 秦砚看她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才开口把之前的调查和怀疑娓娓道来。 “我跟陆淮书之间,利益争斗大于交情,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初苏家安家都是他手底下的小弟,后来慢慢发展壮大,才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陆淮书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像个书生,可手段之恶毒,就连苏洵凯都不是对手,苏家至今有很多生意都受控于陆家,苏洵凯和陆淮书之间,也有更深的联系,据我所知这几年苏洵凯的许多动作都是陆淮书授意的。” “我最开始接触他只是为了稳固地位,直到那次在云城的宴会上,陆淮书表现出对你有一丝兴趣,而且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长得如出一辙,我有些怀疑,就着手调查这件事。” 林觅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秦砚竟然在那么早就开始调查了。 “再之后,我从咱妈那里得知了当初她和苏洵凯在一起的时候,始终被强迫避孕,而最后苏洵凯想甩掉她,想物尽其用把她送给别的男人,只有那一次没有避孕,我就猜到了你的亲生父亲是那晚的那个人。” “只是确认那个人的身份费了点力气,虽然对陆淮书有所怀疑,而且陆淮书也是最有可能的人,但没有证据的事,总不能当面去问他,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陆淮书竟然也在查你的过去,几番打听我才知道,陆淮书如今年纪已经将近五十,膝下无子,手里的大量财富后继无人,他不甘心自己打下的天下就这么拱手送人,所以到处查找这些年自己可能留下的骨血。”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怀疑到你身上的,但他的人在云城一直查找你的消息,这也是我那段时间频繁前往云城,又不敢告诉你为什么的原因。” 林觅想起之前周绍文让自己小心,因为他发现秦砚和另一伙势力在云城查自己的消息,而且秦砚还跟对方很熟,他怀疑秦砚居心不轨。 原来是那时候的事。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秦砚看着林觅,轻声道,“结合之前的猜测,我可以有八成肯定,陆淮书是你的父亲。而他那边恐怕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因为这段时间陆淮书频繁前往国内,他在找你,只是恰好你躲去了国外,他找不到你。” 林觅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已经死了,谁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因为这个人代表着母亲屈辱的过去,她甚至对这个人的存在有着本能的厌恶。 秦砚明白她的感觉,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林觅,程乾冰刚才的电话里说,这批毒品的主导者就是苏家和陆家,在我看来,苏家是刀,陆家才是执刀的那个人,陆淮书作为主谋,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他……必死。” 所以,从此刻开始,林觅站在他的阵营,天然就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这也是他把这件事和盘托出的原因。林觅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林觅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就笑了,道,“死就死吧,他那样的人,本就该死。” 她不在乎陆淮书的死活,对她来说,那就是个恶贯满盈的陌生人而已。 而她,也早就对亲生父亲没有什么执念了。 秦砚听到这个回答,轻轻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接下来你可能会避免不掉的跟陆淮书有碰面的机会,我会尽可能的保护好你,不让你露面,但如果我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导致你和他碰面,我希望你能压下心中的情绪,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跟他接触。这样对你是最安全的。” 林觅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切以国内行动为主,我们只需要在这次事件中保护好我们的安全就好。” 秦砚点点头,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心中的愧疚深深地淹没了他,“对不起啊,因为我,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中。”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本来生活的光明璀璨,在和平的国度,有耀眼的成就,如今却被困在这里,随时有可能遭遇风险。 林觅倒是很看得开,笑道,“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早就被陆淮书抓回来了。” 秦砚看着她脸上灿烂的表情,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总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是积极的,坚定的,她是有力量的女人,时常让他也觉得受到感染。 这原本只是两人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没想到,担心的事情竟然很快就来了。 三天后,苏家的请帖再一次送上了门。 而这次,依旧是苏清清亲自前来邀请的。 ------------ 第339章 示好 议事大厅里,苏清清有些迷恋的看着首位上的男人。 她从小没什么兴趣爱好,唯一的乐趣就是跟别人比较,以前跟苏白婉比较,后面跟林觅比较,她全部的热情和努力,全都用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有这样才能被父亲看到,才能得到父亲的承认。 可她唯独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真心,一开始只是想抢走林觅身边最爱的人,可是随着接触的越多,她越来越对秦砚迷恋爱慕,他是那么高大英俊,又是那么冷漠疏离,他强大,能在墨西哥只手遮天,他也温柔,轻声细语的时候让人觉得此生足矣。 她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男人,是自己真心喜欢的。 如今,她已经成功比过了苏白婉和林觅,成为了父亲最重视的女儿,父亲进监狱之前,曾经郑重的把墨西哥的一片产业交到她手里,这些天,她跟着父亲留下的那些值得信任的手下,已经粗略掌控了苏家目前在墨西哥的整个势力。 家族里,只有一个叫陈向东的人还不怎么服她,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成功举办了这场宴会,陈向东看到她的能力,一定会服气的。 到那时,她才算是真正从父亲手中接手了苏家。 看着首位上面色冷峻的男人,苏白婉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墨西哥各大势力对于秦砚猜测纷纷,无他,实在是秦砚一回到墨西哥之后,华国对毒品的打击又上了一个新高度,这次新型毒品被端,他们国内的产业链至少毁了十几条。 有人觉得是秦砚做的,因为秦砚是这些势力里唯一没有碰毒这一类的。 这次的宴会,就是试探。 苏白婉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希望这事跟秦砚有关,不然,她就永远不能得到这个男人了。 她不想看他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却英年早逝。 秦砚坐在高台,淡淡看向从说了宴会邀请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清清,沉声道,“我会参加,请回吧。” 苏清清心中百感交集,站起来,要走,又忍不住看着他,开口道,“秦砚,我知道,你一向孤傲,可是在墨西哥,孤傲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该知道我说的话什么意思,你能力强的时候孤傲别人会敬而远之,可要是你哪天式微,他们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就像这次,如果这些势力有一半以上为秦砚说话,这场宴会就不必举行,他也不会面临这么危险的处境。 苏清清是真的想帮帮他,在她看来,秦砚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他身体明显出问题了,之前的传言应该不是假的,他短时间内怕是无法精力充沛的面对这么多势力的围剿。 所以,她愿意卖这个好。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可以跟你统一战线,站在你身边,为你分担这次的压力。”苏清清自认为自己这算是雪中送炭。 秦砚但凡是个聪明的,就该接受她的示好。 至于他喜欢的那个林觅,在这墨西哥无权无势的,能带给他什么帮助?她相信秦砚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 第340章 犯罪者的狂欢 然而,让苏清清没想到的是面对她这么直白的示好,秦砚竟然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我还没到要依靠女人的地步。” 苏清清咬了咬唇,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明白拒绝我意味着什么吗?答应我的提议,是你解决眼下难题的最简单的方式,这么直接的好处,你却要拒绝,那我只能说,你的眼界也仅此而已。”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好处,这是一个强大的男人该做出的选择吗? 苏清清觉得很失望,她以为秦砚应该能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选择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己。 但是失望之余,她也对秦砚宁肯放弃巨大的好处,也要守护的那个女人,有一丝嫉妒。 凭什么,她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她一路走来全是荆棘坎坷,而林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依靠男人坐享其成? 苏清清心头涌出几分怒火,说的话也越加不客气了起来,“秦砚,我念在跟你相识一场,想拉你一把,可你要是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秦砚扯了扯嘴角,对苏清清这种偏激又愚蠢的女人,他真是半点耐心都没有,直接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吩咐守门的手下,“送苏小姐一程。” 该有的场面和客气还是要有。 他久居高位,早就习惯了这样处理问题,却不曾想,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听在苏清清的耳中,却是如同嘲讽。 是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才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她本意是想帮他,不曾想却被他这样侮辱! 苏清清一把挥开冲她弯腰的手下,起身大步离开了。 秦砚,你不要后悔!这一切,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苏家的晚宴在下午五点开始,秦砚带着林觅如约而至。 两个人都没有特意打扮,本来今晚的醉翁之意就不在酒,对林觅来说,除了做秦砚身边的一朵解语花来帮他蒙蔽视线,她也要面临来自各方的试探,尤其是……今晚她的亲生父亲,陆淮书也会出现。 苏家位于海滨公园有一座庄园,晚宴就是在这座庄园里举行。 汽车在大门口就被拦下来了,所有人都不能开车进去,只能把车停在庄园门口,走路进去。 大概是为了弥补,从门口到城堡的这一段路,全都铺上了红色的地毯。 庄园门口有简单的检查流程,秦砚和手下带在明面上的武器都被收起来了。 沿着红地毯往里走,只见路两边种满了花树,此刻树上挂着漂亮的花灯,穿插着一些好看的牌子和装饰。 前面零零散散的有人在往城堡里走,女人都是穿着长裙高跟鞋,盛装打扮,男人则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如此高端大气的盛宴,谁能知道知道这竟然是一伙罪犯和通缉犯的狂欢呢? 林觅挽着秦砚的手往里走。 城堡门口,有第二道检查流程,这次的检查就仔细的多了,秦砚藏在腰间的手枪也被搜走了。 林觅见他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知道他还有别的底牌,便也不担心了。 一进城堡,秦砚便低声对林觅道,“今晚安琴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她手上有武器,能保证你的安排,不出意外一会儿应该有个首脑会谈,我会去二楼会议室,二楼有我的人,也有提前准备好的武器,你不用担心我。” 林觅听的脸色一白,“难道今晚……” 秦砚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跟你交代万一发生最坏的情况,你也不需要担心,正常来说,今晚只是大家的互相试探,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林觅听了这话,稍稍安心了一些,可心底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里的一切,都太颠覆她过往的认知了,她在和平安宁的国度长大,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以前太穷了,哪里见识过这边动辄打杀的架势。 这段时间在墨西哥待的,她都快神经错乱了,一下子从三好市民变成了黑社会女人的那种感觉。 但是她也明白,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和平安宁,她乃至国内所有人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这种地方负重前行。 秦砚,程乾冰,乃至千千万万投身这个事业的无名之辈。 是他们的守护,才换来了和平和安宁。 而如今,她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哪怕仅仅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林觅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的孩子,有一天也会长大,她也想以后孩子说起妈妈的时候,会觉得骄傲,以她这样的妈妈为荣。 苏清清作为主办方,周旋在各个客人之间,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如同一只花蝴蝶般四处转着,大概是到底根基尚浅,有些油腻男人会顺手摸一把她的屁股,或者不怀好意的往她胸口瞥。 苏清清心里厌恶,面上却依旧笑着,一抬头看到秦砚和林觅走过来,她的手臂搭在身旁男人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道,“秦先生来了,竟然舍得把你养的娇花带出来,也不怕吓着她。” 她这话一出口,她身旁的男人便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哦?秦先生一向不近女色,这是终于破戒了?小娘们身材倒是挺好,就是穿的是不是太保守了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苏清清的腰下摩挲。 这人是陆家的二把手陆宇明,陆淮书的亲兄弟,跟陆淮书的冷静狠辣不一样的是,陆宇明被陆淮书宠的太过了,平日里在墨西哥仗着陆家的权势耀武扬威,实际上就是个酒囊饭袋。 自从苏清清突然来到墨西哥,陆宇明就对苏清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苏清清也借了他的势,才能迅速站稳脚跟。只不过苏清清对陆宇明始终是不上不下的勾着,吊的陆宇明一颗心全都在她身上,连风月场所都不去了。 所以此刻听到苏清清针对秦砚身边的女人,他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跟着出言嘲讽。 明面上,秦砚跟陆淮书关系还不错,但陆宇明却是知道,这两个人其实针锋相对很久了,大哥猜疑秦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也是陆宇明敢不把秦砚放在眼里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话刚一出口,秦砚周身的气势便骤然凛冽起来,随即一拳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 陆宇明没想到秦砚敢当众动手,疼的龇牙咧嘴的,恶狠狠的瞪着秦砚,“你他妈敢打我?老子今天废了你!” 秦砚冷冷的看着他,“尽管过来,我倒要看看,老陆养的这个弟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连我的女人也敢出言调戏!” 陆宇明惊呆了,他没想到秦砚竟然是为了他刚才那两句话才动的手!他说了什么?不过是两句荤话罢了,在这种地方,这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秦砚竟然为了这个动手打他? “你!”陆宇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哥会站在你那边?那是我哥,你动手打我,我哥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砚满不在意的冷笑,“把手机拿出来,现在就给老陆打电话,让他过来,敢吗?” 陆宇明咬了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还真的不敢! 大哥对他的要求一向不高,不求他能多有建树,只求他无功无过,平常在外面打打闹闹的,大哥从来不管他,可要是因为嘴贱惹上了秦砚,这事被大哥知道了,大哥肯定不会向着他的! 说不定还要被关禁闭…… 秦砚直接掏出手机,在手上利落的反转一圈,递过去,“打电话。” 陆宇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也不敢追究被打一拳的事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苏清清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眼中闪过淡淡的不屑。 没用的东西! 她抬眼看向秦砚,微微一笑,“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依然有效,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找我就行。” 秦砚扯了扯嘴角,“谢谢,不过不必了。” 说完,带着林觅走开了。 林觅总觉得苏清清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以前苏清清虽然也看她不顺眼,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眼的敌意,就好像如果不是秦砚在身边,苏清清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自己撕碎。 她沉了沉眼,之前苏清清来找秦砚说了什么,秦砚一字不落的全都转告她了,再联想到今天秦砚特意安排安琴全程跟着自己,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苏清清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苏清清……” 秦砚轻轻摇头,低声道,“这里到处都有她的耳目,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林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秦砚在这边的声望很高,一直不停的有人上来敬他酒,跟他攀谈套近乎,林觅作为他身边唯一带出来的女人,自然也承受了众多的探究目光。 就在秦砚跟三五个人碰杯聊天的时候,林觅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安琴帮她倒了一杯水,问,“体力不行了?” 林觅轻轻点头,她怀孕之后,身体越来越容易疲惫,虽然现在孩子才五个月,小腹却已经有些突出了,经常会觉得累。 如果不是为了给国内的程乾冰他们打掩护,这种场合,她是真不想参加,太累也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一个披着浅色爱马仕披肩,穿着一件白色无袖短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面容精致,是很典型的欧美长相,戴着一顶精致的小帽子,走到林觅面前停下来,冲她伸出手,“你就是秦太太吧?久仰大名,很高兴认识你。” 林觅没有贸然握手,客气问道“请问你是……” 女人笑笑,修长的双腿换了个姿势,优雅的道,“我是苏家人。” 却并没有更多的说明了。 安琴在她耳边低声道,“苏洵凯的小蜜。” 林觅顿时明白过来。 苏洵凯不可能是洁身自好的那种人,在墨西哥当然会有不少女人。只不过,随着苏家被苏清清掌权,怕是这女人身份会变得很尴尬,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只说一句自己是苏家人。 她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你好。”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有些兴致勃勃的道,“我叫安娜,听说你刚跟了秦先生,我想我们应该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林觅这才明白对方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这安娜怕不是以为自己跟她是一样的身份,都是大佬身边的玩物,所以觉得会和她有共同语言。 林觅不想闹得不好看,便只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安娜却有些自来熟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雪白的大腿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致的问,“你竟然怀孕了?怎么怀上的?是偷换了套子还是……” 像她们跟的这种男人,都不会随便把种下在她们这种身份的女人身体里,以前她也动过给苏洵凯生孩子的心思,只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所以她对林觅能怀孕感到很惊奇。 林觅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顿了顿,才言简意赅的道,“我跟秦砚是夫妻。” 安娜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你竟然是秦先生名正言顺的太太?那大小姐还对秦先生……” 说到这,她连忙捂住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林觅知道苏清清对秦砚是什么心思,不过这样的情敌,她并不放在眼里。 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安娜指了指后面,道,“在这坐的有些无聊,不如我们去后面花园里转转?听说这家庄园里移栽了许多名贵花草,去透透气长长见识也好。” 林觅下意识的要拒绝,没想到安琴竟然在她后背轻轻划了一下,示意她答应下来。 林觅神色一顿,随即对安娜微笑着道,“好啊,去转转也好。” 她起身,跟着安娜往外走。 她明白,安琴,或者说是秦砚,应该是有安排的,虽然安娜未必是好的,但既然提前有所准备,她就也没什么好怕的。 刚走到后门处,林觅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陆淮书,她的亲生父亲。 ------------ 第341章 我父亲死了 陆淮书站在门外长廊边,身边有个手下,他正侧耳听着手下说着什么。 林觅只是短暂的怔愣,便很快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外走。 安娜已经自来熟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着说起了跟苏洵凯之间的一些趣事。 林觅可不敢当她是真的想跟自己做朋友,一边敷衍的应对着,一边看向外面。 两个人都在逢场作戏,却还装着热络的样子。 就在这时,林觅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林小姐?” 林觅脚步一顿,转头的瞬间,已经挂上了完美的微笑,三分意外七分惊喜的模样,“您是……陆先生?” 叫住她的正是陆淮书。 陆淮书似乎是跟手下检讨完了,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先下去,然后走向林觅,笑着道,“没想到林小姐还记得我,距咱们上次见面,一年时间有了吧?” 林觅微笑着道,“是有一年了,您不管是外貌还是身份亦或是气质,都是人中龙凤,很难让人忘记。” 陆淮书似乎被她这两句话取悦了,笑着摇摇头道,“林小姐一如既往的会说话,你今天是跟阿砚一起来的?” 林觅点点头,笑道,“是,陪他来的。” 陆淮书笑笑,“阿砚现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以前还看得上跟我的合作,现在怕是早就不稀罕跟我做那点小生意喽!” 林觅连忙道,“没有的事,他跟我说过的,这些年最喜欢的合作伙伴就是您了,兴许是这段时间公司产业有所调整,才减少了跟您的合作吧?” 陆淮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回应林觅这番客套话,而是有些唏嘘的道,“阿砚现在胃口可不小啦!” 林觅后背一僵,陆淮书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的样子。 但是她今天的定位就是秦砚身边的女人,对这些牵扯到实权和竞争的事,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含笑看着他。 陆淮书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半晌问道,“我听说,林小姐一直在找亲生父亲?” 林觅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她以前寻找亲生父亲的消息一直都很隐晦,从来没有让别人知道过,秦砚更不用说,他帮她调查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大张旗鼓的。 可陆淮书竟然知道这件事,并且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这其中试探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觅抿了抿嘴唇,依旧不露声色的笑着道,“是,曾经很好奇生父是谁,不过后来发现我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所以也就断了念想。” “死了?”陆淮书挑了挑眉,似是而非的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很抱歉。” 林觅笑道,“本就是没见过的陌生人,倒也不觉得遗憾。” 陆淮书深深地看着她,“是吗?” 林觅顶着他的目光微笑,“自然。” 陆淮书笑了一声,摆摆手,“是那个男人没福气,不能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罢了。” 说完,指了指宴会,“我还要去那边周旋一二,林小姐请自便吧。” 林觅微笑着点头,“您忙。” 看着陆淮书走进宴会厅,林觅僵硬的后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陆淮书主动找她聊这个肯定不是没事闲的,他怕是已经掌握了一些消息。 ------------ 第342章 大小姐说了,要活捉! 安娜端了两杯酒来,一杯递给林觅,另一杯捏在自己手里。 她们此刻坐在宴厅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花园里两个白色的秋千,林觅和安娜一人坐了一个。 安娜喝了口酒,慢悠悠的开口“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听到过你的名字。” 林觅心里一顿,明白对方这是要开始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安琴,安琴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觅心中稍安。安娜是苏家的人,今天这是苏家的宴会,她费尽心思的把自己往宴会外面领,无非就是想制造独处的机会,林觅很好奇,安娜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看安琴的反应,秦砚大概之前就对这种事有所预判,所以她并不慌张。 安娜转头看着她,笑了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在六年前。” 林觅心头一缩,六年前?那个时候她甚至都不认识苏洵凯,更别说出现在苏洵凯面前。 怎么可能…… 安娜挑了挑眉,“很奇怪是吗?苏家很久之前就跟秦砚不对付,找人查秦砚的软肋也不那么难以理解吧?” 林觅也笑了,“原来是把我当成他的软肋。” 她看着安娜,“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安娜摇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六年前,秦砚的突然崛起,让苏家感受到了很严重的威胁,苏家当时为了能迅速拿捏秦砚的把柄,派人详细查找了秦砚所有的社会关系,知道了你的存在,但是你知道,苏家调查林觅这个名字的事被秦砚知道之后,惹来了多大的报复吗?” 林觅一顿,她并不知道这些事。 就连秦砚当初找她都找了七年,可以想见,就算苏洵凯真要查她,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查到的。 可秦砚却因为这样的小概率事件,和苏家硬刚了吗? 安娜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轻声道,“苏家为此损失了六名大将,让出了数亿美元的利益,才让秦砚平息怒火,而且苏夫人,就是询凯跟秦砚的仇,不共戴天。” “所以……”她说着,竟是直接掏出来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林觅的脑袋! 安娜先前脸上伪装的笑容瞬间褪下,冷冷的看着林觅。 而与此同时,安琴也拔枪指着安娜的太阳穴,在她身后不远处,四五个保镖打扮的壮汉也跳了出来,所有人的枪都指着安娜。 安琴厉声喝道,“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了!” 安娜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觉得,我被安排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秦太太动手,还想过活着回去吗?” 林觅因为心里早有准备,反而并不慌乱,她看着安娜,缓缓的开口问,“你的目的不是杀了我吧?苏清清让你干什么?” 安娜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没错,大小姐确实没有让我杀了你,而是……” 她距离林觅太近,几乎是瞬间动手,一把将林觅拉到了自己身前,枪口指着她的脑袋,冷冰冰的道,“大小姐说了,要活捉!” 林觅背对着安娜,跟安琴对视一眼。 安琴表面紧张,可林觅从她的眼神中明白,目前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便安心继续跟安娜演戏。 “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你们苏家这样做,是想跟我们秦家彻底翻脸吗?大家在墨西哥的产业互不干涉,你们这样做,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林觅义正辞严的质问道。 安娜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吧,我们既然敢动手,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而且你以为秦砚就能高枕无忧吗?苏家和陆家刚推出的新货,在华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秦砚!你们秦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林觅突然心里一紧,她现在在会场外,并不知道会场内秦砚是不是也面临了跟她一样的情况…… 他如果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有没有为自己做好充分的安全准备呢? ------------ 第343章 你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不瞑目的? 而与此同时,宴会厅二楼,小型会议室内,同样的剑拔弩张。 秦砚坐在那里,闲云野鹤般自在,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去拿茶壶,如果忽略他脑袋上怼着的那几把手枪的话,这完全就是在休闲消遣。 苏清清的手枪直直的抵住他的脑门,“秦总,如果你现在交代,看在咱们交情一场的份上,大家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但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既然他拒绝了她的示好,那她自然不可能再替秦砚说话,所以她是会议桌上,第一个动手的。 秦砚闻言,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苏清清,你爸进去之前,没告诉你,让你少惹我吗?” 苏清清脸色一僵,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这么嚣张,怎么,觉得我们拿不出证据,就动不了你吗?!” 秦砚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喝茶,“拿不出证据来,你敢动我吗?” 苏清清神色一滞,墨西哥讲究道上的规矩,没有证据的事,谁会跟着她去得罪一个实力强劲的势力团伙? 可是就这么被压一头,她不甘心! 苏清清的胸脯剧烈起伏,冷冷的看着秦砚,“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秦砚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我承认什么了?是你们非要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突然拔枪冲着我的脑袋,我倒是想问一句了,我秦砚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苏清清咬牙道,“你还狡辩!”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那里微笑的陆淮书突然抬了抬手,道,“清清,你先坐下。” 苏清清不甘心,“陆先生……” 陆淮书摇摇头,“别伤了和气,你们也是,把枪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剑拔弩张的,让外头的人知道我们在搞内讧,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那几个人都不甘不愿的撤掉了枪。 陆淮书抬头看向秦砚,慢吞吞的道,“阿砚啊,咱们多年的朋友,你跟我交一句底,前段时间我们的货被查,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砚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大哥,陆大哥,我这两年一直窝在国内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才回来的,我还莫名其妙呢,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淮书叹了口气,缓声道,“苏家跟陆家合作研发的一款新货,在入境的时候被查了,原本应该没有问题的通道,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问题了,我们内部人猜测,应该是这边出了内鬼,你放心,大家也不是就怀疑你,其实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怀疑对象。” 秦砚有些惊讶,“新货就被查了?那国内肯定掌握了不少消息,不用怀疑了,肯定是有内奸,苏家和陆家合伙的生意,你们该重点查查你们自己的手下。” 苏清清冷冷的道,“我手下的人跟着我出生入死,绝对忠心耿耿!”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过去,“每个当老大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你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不瞑目的?” ------------ 第344章 下批货 苏清清脸色一变。 其实秦砚说的有道理,她自己也是在出事之后,立即清查自己的手下。可是这种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够了,如果被当众点出来,就不那么美好了。 毕竟周家和陆家同时出的事,如果她手下人出了问题,那怎么跟周家交代? 所以苏清清绝不可能认下秦砚说的话。 她冷声笑道,“秦总是不是忘了,论起手下背叛,似乎是你那边的手下背叛更多吧?我记得有一次,咱们一起运的货,本来一切顺利的,可偏偏紧要关头,你那边一个小兄弟出了问题,差点让我们被一网打尽。” 秦砚淡淡的笑了下,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威压,“这种事,混我们这行的哪个没遇到过几个?苏总现在提这个,我能理解为你在故意为难我吗?” 陆淮书见桌上气氛又僵持住,连忙笑着打圆场,“阿砚,清清肯定没那个意思,她也是太心急了,你知道,我们这次出了事之后,一直在查幕后黑手,可是至今都没找到。” 秦砚声音也冷了下来,“所以呢,她找不着幕后黑手,就该冲我发疯?” 他的反应反倒是让陆淮书打消了几分怀疑,要真是秦砚做的,秦砚肯定不能这么淡定,还敢当众发火。 陆淮书连忙道,“没有的事,你也知道清清的脾气,她就这样,逮谁咬谁,清清,你以后也得注意点,知道吗?整天像个疯婆子一样乱咬人,难怪阿砚看不上你。” “陆总……”苏清清有些不满的开口,但是没有苏洵凯在,她也不敢真的给陆淮书甩脸子,只能撒娇一样的语气道,“就您爱说实话,可这实话我还不爱听呢!” 陆淮书哈哈大笑,“你啊,还是年轻了点!” 会议室里的气氛就这样突然变得一片祥和了。 陆淮书走到秦砚身边,跟他碰了碰酒杯,开口道,“阿砚,不是我说你,你最近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不只是清清,其实大家伙对你的意见都挺大的,你要是不把眼下的局面打破,只怕以后你在这里会步履维艰。” 秦砚苦笑了一声,“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也想啊,可眼下我能插进去的行业都被你们弄饱和了,我只能跟着喝点汤,以前手里的老牌产业又不被你们承认,我能怎么办?” 陆淮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别说老哥不帮你,这次我们研发出来的新货,上瘾性强,成本还便宜,一旦打开华国大门,能给我们带来数不清的利益!这是个完全空白的巨大市场,哥带你一次,十天后一批新货会送到墨西哥港口,你带人去接,到时候你我还有苏家一分为三,共同吃下这些货,再由你那边出面,运往华国,只要这次的生意能平平安安的坐下来,大家伙肯定就会相信你的。” 秦砚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随即笑着道,“那我先提前谢谢陆哥。” ------------ 第345章 送她回国 随着秦砚在会议室这边局势明朗,另一边,安娜也收起来枪。 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起来,看着林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秦太太,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你现在可以让你的人把枪收起来了吗?” 林觅身体在微微颤抖,面上却一派平静,淡淡的道,“安琴。” 安琴闻言,冲着后面几个人摆了一下手,那几个人便退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安娜这才放下双手,看着林觅的眼神,带了一丝欣赏,“可惜了,如果你不是秦砚的太太,我就让我弟弟娶你,像你这样心理强大的女人,我很喜欢。” 或者说,林觅的心理素质,仿佛天生就是为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而生的。 不过只是个女人罢了,安娜倒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她今天就是来试探一下,同时为会议室的盟友们牵绊住秦砚,现在既然那边已经结束了,她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林觅挥了挥手,她便转身离开了。 林觅却丝毫不敢放松,看向安琴,沉声问,“这个安娜……手里握有实权?” 安琴这下真的对林觅刮目相看了,她之前只觉得林觅聪明,睿智,却没想到她竟然能看问题这么深刻,一下子便抓住了关键点。 安琴对林觅的态度有了一丝恭敬,回答道,“是的,苏清清来墨西哥之前,苏家除了苏洵凯就是安娜,她相当于苏家的二把手,原本苏洵凯出事,应该安娜上位主持大局的,结果苏清清突然来了,苏清清比安娜更加名正言顺,所以……换句话说,苏清清相当于抢走了安娜的所有利益。” 林觅点了点头,轻声道,“秦砚那边,怕是也经历了一场生死局。” 安娜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利用林觅的安危牵制住秦砚那边。 所以,秦砚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安娜才离开的? 林觅越来越觉得自己进入了一场极度危险的交易中,她不是大公无畏的人,当初秦砚刚跟她说清这边局势的时候,她也想过退回国内,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可是想到放在前面千千万万个英雄,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后退。如果她的岁月静好需要用别人的生命守护,那她没资格在这种时候,做被守护的那个。 林觅轻轻呼出一口气,对安琴道,“秦砚在哪?” 安琴刚挂了电话,笑了下道,“大老板已经去宴会现场了,让我把你带过去。” 林觅点点头,跟着安琴往宴会方向走。 刚走进宴会现场,就看到了秦砚,他正站在陆淮书身边,两个人说着什么,看到林觅,秦砚冲她招了招手。 林觅走过去,对上陆淮书的目光,微笑了一下,“陆先生。” 陆淮书对她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秦砚,似笑非笑的道,“秦总考虑一下吧,如果你帮我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我陆某欠你个人情,以后什么事都好说。” 秦砚也笑了,道,“陆哥放心,我回头就着手查一下,要是我妻子真的有陆家的血缘,那也是我们的缘分,以后秦家和陆家联手,在这墨西哥谁人能挡?” 陆淮书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对林觅点了点头便走了。 林觅心提了起来,看向秦砚,“他……” 秦砚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隐下去,沉声道,“他果然一直在查你的身世,现在八成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现在主动在我面前提起,怕也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态度。” 他说完,低头看着林觅,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才轻声开口,“小觅,陆淮书这边你不用担心,即使他确定你就是他的女儿,他也会对你客客气气的,因为相比你而言,他更想修复这段父女关系,除了你之外,他没有别的指望了。” 林觅点头,“我知道。” 她听出了秦砚的言外之意。 “他不会为难我,所以我也不怕跟他接触。”林觅抬头看着秦砚,问,“所以,是有更危险的事情,需要我的配合吗?” 秦砚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他们已经怀疑我了,十天后,有一批货要经过我的渠道流入国内,这批货如果能顺利的在华国打开市场,我的嫌疑就能彻底洗刷,以后能得到更大的情报,总有一天能把这些人彻底拔除。” 林觅心一紧,连忙问,“那……如果这批货进入国内,会导致很多无辜的人陷入危险,真的要让这批货流入市场吗?” 秦砚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货绝对不能流入国内市场,我也要在这件事中脱身,我……有个办法,但是需要你冒一点险。” 林觅问,“什么办法?” 秦砚深深的看着她,“你一同登船,亲自护送这批货。” 林觅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问题。” 秦砚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她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这事关前线数千人的性命,事关太大的部署和局势,儿女情长他只能暂且放在一边。 他闭了闭眼,过了片刻,才涩声开口,“我会提前跟程乾冰那边做好部署安排,他们会在截停船只的时候,保护你的安全,我也会安排人一路保护你……你到时候,就跟着程乾冰的人走,回到国内,他会安顿好你,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回去找你。” 林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只是要自己冒一点险,而是要把她送回国内! 在船上护送这批货有什么好危险的?船上都是他的人,截停船只的是程乾冰的人,都是自己人,就算为了做样子开火,也绝不会伤到她分毫的。 这算哪门子冒险? 他分明就是借着这次机会,让她脱离墨西哥这边的事,把她送回国内! 林觅心里有些急,抓住他的手,坚决的摇头道,“不可能,我要在这边……” 秦砚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别任性,这边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我最开始的预期,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在国内,我才能放心。” 林觅眼睛红了,依旧摇头,“不行,我要跟你在一起。” 正因为危险,她才更要陪在他身边。 哪怕明知道,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但是比起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她更愿意陪他一起死。 秦砚看她要哭,立即心疼的把她抱住,哄着道,“好,别哭,我不送你走。” 林觅得到了这个答案,才松了口气,破涕为笑,“一家人本来就应该整整齐齐的。” 秦砚也低笑道,“嗯。” 宴会结束之后,林觅上了车,几人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苏家后花园响起了几声枪声! 枪声很密集,秦砚脸色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吩咐安琴,“开车吧。” 安琴诧异,“这种时候开枪,应该是安娜和苏清清有内讧,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 秦砚摇了摇头,沉声道,“她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刀实枪的干起来,或许想让对方死是真的,但我更倾向于,她们是在诱敌深入,我如果派人过去,就坐实了对苏家不利的猜测。” 安琴只能暂时把这事压下去,道,“我派人盯着这边,一旦有什么变动,也好提前知晓。” 秦砚这次没有阻止,按了按太阳穴,转身看着林觅,“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林觅摇摇头,笑道,“孩子很乖。” 秦砚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那就好。”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秦砚接货那天,林觅早上一个人吃的饭,吃完饭觉得有些困,便回到房间睡觉。 她跟秦砚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吃烤肉的,厨房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林觅很快沉沉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所处的环境已经大大变了样! 依旧是柔软的床,装修精致的房间,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玻璃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林觅猛的坐了起来,她之前明明在跟秦砚的卧室睡觉,怎么醒来就在船上了?! 她慌忙穿上拖鞋往外跑,刚打开了舱门,就看到两个保姆和两个管家模样的人。 “太太,先生说了,让您安心回国,这边的事您不用操心,最多两个月,他就会回去找您的。” 一个管家站出来,拦在林觅面前说道。 林觅气笑了,瞪着轮船前行的反方向,那边已经连码头都看不到了,她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王八蛋!” 竟然敢骗她! 六天后,船行到马六甲海峡附近,林觅百无聊赖的坐在甲板上看风景,再好看的风景,看了六天也觉得疲劳了。 更何况海上的风景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水还是水,林觅都快看吐了。 她一直在等待秦砚说的那个时机,不知道程乾冰他们会选择在什么地方动手。 就在这时,船员们突然惊慌的跑起来,“快,遇到海盗了!快点准备!” 林觅一惊,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好几艘黑漆漆的海盗船正朝着这边气势汹汹的开过来! 林觅双腿一软,她没见过海盗,但是也听说过海盗的凶残,杀人越货这种事是最常见的。 她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她的管家和保姆已经贴身过来,无死角的保护好她,低声道,“太太,请跟我们来。” 林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跟着他们走进船舱。 四个人一直把她领到一间全黑的房间,里面各种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门反锁之后,这四个人就牢牢守在了门口,动都不动一下。 林觅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响起激烈的交火声,船剧烈的晃动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孕吐反应了,这会儿却被摇晃的想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平静下来,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两边谁赢了,要是来的是海盗…… 林觅下意识的抓紧了一把水果刀。 大不了就是拼命,她一条命换对方一条,值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光线瞬间大亮,林觅看到了秦砚派来保护自己的那四个人,还有七八个穿着海盗衣服脸上抹的五颜六色的男人。 她心脏一紧,突然听到管家说道,“太太,程先生来接您了,接下来请您跟着程先生的战队离开,我们也要返航了。” 林觅一惊,就看到为首的海盗拿下了画的凶神恶煞的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程……程乾冰?”林觅惊讶不已,“是你?” 不怪她没想到,是她根本不敢想,程乾冰的人会以海盗的形式前来啊! 毕竟程乾冰背后代表的可是一个国家!国家怎么能跟海盗合作呢? 程乾冰对林觅眨了眨眼,笑着道,“别乱说,我姓程不假,但我的身份是加勒比海盗的一个小头领,今天来截船,看你长得漂亮,顺手就把你绑走了。” 林觅顿时明白,虽然程乾冰是以海盗的身份活动,可是事关国家的一切,还是要被隐去。 她轻轻点头,对身后四个保镖道,“这几天,麻烦你了,你们快回去吧,保护好……他。” 她虽然生秦砚的气,却也知道,秦砚派来保护自己的人,都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这些人能尽快回去,也是给他添个助力。 毕竟这边出事,秦砚那边收到消息之后,肯定不会太平。 那四个人对林觅恭敬的鞠了一躬,便目送着她跟着海盗离开。 林觅上了海盗的船。 程乾冰刚把货截来,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只能抽空来见了林觅一面,把现在的情况跟她说了说,目的是让她安心。 “这批货到了我们手里,肯定不会对国内造成什么危害了,交火的时候有几个人受伤,问题都不大,不过为了能营造出秦砚大败的假象,我们活捉了一些人,这些人回到国内之后就不能再在公众面前露面了,我们会给予很好的安顿。” 林觅追问,“秦砚那边……怎么样了?” 程乾冰笑了笑,道,“消息才刚传出去不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回信?放心吧,阿砚他猴精猴精的,肯定会没事的。” 林觅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却也知道程乾冰忙,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便道,“那如果有什么消息,你尽快告诉我,行吗?” 程乾冰自然一口答应,之后便忙着去处理事情了。 林觅一个人坐在整洁的船上房间了,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她没有联系外界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墨西哥那里的腥风血雨,以后再也跟她没关系了。 可是她牵挂的人还在那里,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与此同时,秦砚之前派来的三艘轮船如今已经只剩下了一艘,另外两艘都被“截”走了,侥幸逃生的船员驾驶着仅剩的一艘破破烂烂的轮船,朝着墨西哥的方向返航。 海上的消息比轮船更快一步的传回了墨西哥。 苏家听到了消息,立即派人围住了秦砚的住所。 ------------ 第346章 秦砚出事 秦砚从别墅里走出来,看到最前面的苏清清,以及后面几十个端枪冲着他的手下。 眉头微挑,不慌不忙的问,“苏总这是想干什么?” 苏清清冷冷的看着他,“别说你不知道,你的船在马六甲海峡被截了!船上的货物全部被截走了,你再敢说你没有跟华国警方里应外合!” 秦砚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苏清清面前,面容冷峻,滔天的气势一下子就压了下来,“苏总,请你搞清楚一点,被截的是我的货,毁的是我的船,死的是我的人!我的妻子也在那条船上,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疯了才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去?” “而且,说我跟华国里应外合,更是无稽之谈!苏总是想凭自己的猜测就给我定罪吗?那我要看看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他说着,手一翻,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苏清清的脑门,冷冷的道,“让你的人退开,我要见陆哥!我没有义务跟你交代什么,滚一边去!” 苏清清被他周身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来,秦砚看她一眼,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说实话,我更倾向于是安娜搞的鬼。” 苏清清神色一怔。 她跟安娜在苏家内部夺权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谁也容不下谁,目前只能各自管理着自己的那部分人,只等着机会将对方彻底吞下去。 可是…… 苏清清同样冷冷的看着秦砚,问,“如果是安娜做的,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秦砚,别以为你在我面前挑拨离间我就会上你的当!安娜跟我再不和,我们的利益始终是一致的!” 秦砚嗤笑了一声,“也许只有你认为,你跟安娜的利益是一致的吧?她有什么好处你想不到吗?如果这批货出问题,谁最有可能取代你,成为陆家新的合作对象?” 苏清清脸色一变。 是了,这批货是她代表着苏家,跟陆家签的合同。如果这批货在她手里出了问题,安娜就有机会借这个借口把她搞下来,取而代之! 可是相比安娜,苏清清还是觉得秦砚的嫌疑最大,因为秦砚一直以来都给她不对劲的感觉,万一他就是华国警方的线人呢? 秦砚淡淡的看着苏清清,“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回去,免得后院失火。” 顿了顿,又道,“我去见陆哥,有什么交代,我也会交代给他,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清清想了一下,陆淮书是个老狐狸,应该不会被秦砚骗过去,她确实还是得先回去把安娜那边按住,千万不能让安娜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苏清清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人走了。 秦砚看向身后的安琴,清冷开口,“安娜身边安排的人已经行动了吗?” 安琴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 秦砚满意的笑了一下,而后沉声道,“备车吧,去陆家一趟。” 与此同时,苏家,安娜的住所。 她的心腹把秦砚轮船出事的消息汇报了上来,安娜闻言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这批货肯定会出问题,这下可好了,陆家不会放过秦砚的,苏清清那个小贱人也要遭殃了!” 她的心腹想了一下,犹豫道,“但是还有个问题……万一这次的事是陆家做的,那咱们恐怕也不能高枕无忧……” 安娜愣了一下,皱眉道,“怎么可能会是陆家做的?这货可是陆家做出来的,陆家这样能有什么好处?” 心腹猜测道,“这批货可是好东西,陆家一开始弄的时候,没想到市场反馈会这么好,墨西哥和m国那边已经卖翻天了,华国这么大的市场,多厚的一块蛋糕啊,保不准陆家就是想趁这个机会,独自吃下这个市场,把苏家排除在外。” 安娜脸色一变,“陆家……真的打的是这个主意?” 心腹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安娜脸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的道,“陆淮书那个老狐狸真仗着陆家家大业大,就不把我苏家放在眼里吗?老苏是为了谁才锒铛入狱的,他竟敢这么不讲诚信!” 心腹垂着眼眸不敢再说话了。 安娜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心腹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陆家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的话,那她必须要提早准备才行。 另一边,秦砚已经到了陆家。 陆淮书在书房里接待了他,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说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阿砚,咱们也是这么久的交情了,你这次做的事,实在是让我看不懂啊。” 秦砚叹了口气,沉声道,“陆哥,这次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都在船上,而且截船的人是海盗,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海盗为我所用。” 其实这也是陆淮书一直没有在心里给秦砚定罪的原因,动手的人是海盗,如果真是华国警方那边动的手,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大国尊严不要了? 他就是觉得一个这么大的国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淮书沉吟着,半晌道,“上次货物出事,是在华国海关出的事,你说跟你无关,我信你了,可是这次,货是在你手里出的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替你脱身啊。” 秦砚看着陆淮书,一字一句的道,“我知道陆哥待我不薄,但是这次的事,当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之前苏清清找过我,说过一些话,今天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愿意把这条消息送给陆哥,其中利弊,陆哥自己权衡。” 陆淮书来了兴趣,问,“怎么说?” 秦砚道,“苏清清找我,是在上批货出事之后,当时我正在医疗中心接受治疗,她找到我,说愿意委身于我,跟我联合成为墨西哥最强大的势力。” 陆淮书眼神一闪。 苏家明面上可是跟陆家合作的,私底下却去找秦砚,这说明什么?说明苏家早就想甩开陆家单干了。 陆家跟苏家的合作,陆家拿的是大头,苏家有二心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没想到苏家竟然有胆子背刺陆家! 那这一次海盗劫货,有没有可能是苏家跟海盗里应外合,打的一场假账…… 陆淮书眼神冷了一下,但他到底是个老油条,自然不会因为秦砚几句话就立马去苏家撕破脸,陆家跟苏家的合作远比外人想的要多的多,光是苏洵凯替他顶罪坐牢这件事,他就欠了苏家一个人情。 他看着秦砚,突然问,“小觅也在那艘船上,现在有消息了吗?” 秦砚摇摇头,脸色沉痛,“没有,回来的手下说……怕是凶多吉少。” 陆淮书眼神沉了沉,突然就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摆摆手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我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轻易定性的,你可以安心回去,如果有小觅的消息,及时告诉我。” 秦砚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刚坐上自己的车,他便问安琴,“苏家那边什么情况了?” 安琴回道,“苏清清应该对我们的说法信以为真,回到苏家就跟安娜起了冲突,安娜仓促应对,损伤了不少手下和武器,目前被苏清清压制住,但是随时都会反扑,苏家现在自顾不暇。” 秦砚沉声道,“苏清清不足为惧,她在苏家根基远比不上安娜,陆淮书虽然不一定能听进去我的话,但他肯定会对苏清清动手教训一下的,只要他一动手,安娜那边就能把一切怀疑落实,到时候安娜跟陆家一定会闹掰……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兵不血刃……” 安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会把战火燃到自己身上,如果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不是秦砚,她会觉得对方疯了。 可这个计划的操作者是秦砚,她觉得……也未必不可能。 秦砚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微微眯了眯眼,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两个月,他就可以回国和林觅团聚了。 想到林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嘴角微微上扬。 墨西哥势力大幅度被削弱,世界天朗气清,这将会是他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国内。 林觅打量着自己即将要住下的地方。 这是一座小的四合院,程乾冰帮她把行李放下,解释道,“目前只有京市才能保证你的安全,这也是阿砚的意思,让你在京市,才能不被有心人发现。这个四合院是我名下的产业,你可以放心,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一切衣食住行都由专门的人来做,在阿砚那边结束之前,你不要在人前露面,明白吗?” 林觅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秦砚要打一场很关键的仗,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她也没有提跟在程乾冰身边,以便于更快的知道墨西哥消息这样的要求。程乾冰不是为自己做事,他背后是一整个队伍,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任性。 于是林觅只能在这个四合院里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由保护她的保姆出去采买一切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她足不出户,只有一部手机,一台电脑,而且还被限制了跟别人联系。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程乾冰安排的医生前来帮她检查身体,确保胎儿一切发育正常。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觅越来越心焦,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没有秦砚的丝毫消息,程乾冰那边也有保密要求,墨西哥的事她完全得不到半点消息。 她每天都劝自己放宽心,哪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死气沉沉的,她逼着自己练书法,画画,练八段锦。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如约而至,可是秦砚却并没有回来。 林觅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大概是孩子疼她,肚子并不大,六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就像是四个月,但是孩子发育一切正常。 又过了两周,程乾冰匆匆登门,他眼眶红红的,身上还穿着军装,哽咽道,“嫂子,阿砚他……” 林觅看他这样,整个人都慌了,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程乾冰声音沉重,“嫂子,你先稳住,坐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千万要撑住!” 林觅都要哭了,连忙坐下,又深吸一口气,急得不停的催促,“你快点说,秦砚他怎么了啊?” 程乾冰沉痛的道,“墨西哥那边的事情本来都要结束了,陆家和苏家反目,各自的力量都大幅度削弱,与此同时,秦砚也把手下的业务大部分转给了我们安排过去的人,同时配合国内这边,严厉打击了意图伤害我国人民的违法犯罪行为,原本,原本他都要上回来的飞机了……” 林觅慌忙追问,“然后呢?他为什么没有上飞机?” 程乾冰叹了口气,“陆淮书发现了他的身份。” 林觅如坠冰窟,差点坐不住,手指死死扣着沙发,“你说,你说什么?” 程乾冰愧疚的道,“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在消除痕迹的时候没有消除彻底,被陆淮书抽丝剥茧的发现了秦砚跟国内警方一直联系的证据,陆淮书设计了伏击,秦砚坐车前往机场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林觅听到自己呼吸很粗重,一声接一声的,过了好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他人怎么样?” 其实这个问题问出口已经毫无意义了。 如果秦砚一切都好,程乾冰不会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果然,程乾冰听到她的话,神色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痛苦万分的道,“他……下落不明。” 林觅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听到程乾冰的回答,却升起了一丝希望,“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有可能他还活着,是吗?” 程乾冰闭上眼,摇了摇头。 “嫂子,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残忍的消息,但是车辆起火,烧的一干二净,没找到阿砚的尸骨,并不意味着他……他还活着……” 林觅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她倒在沙发里,身体微微颤抖着,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明明,说好了两个月就回来的。 那个王八蛋,送她上船的时候还托人带话给她的,说两个月他就回来看她和孩子了。 他怕她有危险,不计代价也要把她送回来,可是现在,她和孩子都好好的,他却…… 林觅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程乾冰明白她的感受,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等着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这些从事于这种事业的人,早就料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所以秦砚的死,对他来说,虽然沉痛,却并不是不能接受。 就像他曾经亲手送走母亲,亲手送走无数个战友,他早已经不会在面对这样的事情哭泣了。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业,总有一天会死,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 秦砚不幸的地方在于,他并不是像他们这些人一样属于专门的部门。他是被自己生拉硬拽的参与进来的。 程乾冰唯一后悔的就是这一点,原本秦砚是不必经历这样的事的,他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开公司,事业有成,或者去夜店泡个妞。 可是因为他在秦砚身上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他们这些人宁愿放弃生命也想要得到的机会,所以他说服秦砚去做这些事。 而秦砚,因此而死了。 他后悔带秦砚走上这条路,可是,想到那些因此而免于危险的无辜群众,他又觉得没资格后悔。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林觅了。 林觅哭了很久,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呆呆的坐在沙发里,屈起膝盖,环抱着自己,看起来单薄又无助。 程乾冰知道这对她很残忍,可想到自己的任务,他还是开口道,“你必须马上转移,陆淮书知道了秦砚的身份之后,一定会不计代价的寻找你的踪迹,秦砚相当于捣毁了陆淮书最大的产业,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俩的,三天后,由我们部队出面,为秦砚举行追悼会,参加完这场追悼会,我就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到你生下孩子之前,不能被陆淮书发现踪迹。” 林觅呆呆的抬头,看着程乾冰,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她惨然一笑,说,“他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我不在乎了。” 程乾冰心头一惊,生怕她想不开,连忙劝道,“这个孩子是阿砚留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血,他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跟孩子好好生活,嫂子,你现在刚得知噩耗,肯定接受不了,但你千万别做傻事啊,一切都会过去的,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觅眼睛红肿着,听到这话又有些想哭,可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不是悲观的性格,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想陪着秦砚一块走了…… 黄泉路上冷不冷,你一个人孤独不孤独…… 我和孩子去陪你,我们也算在另一个世界……重聚了吧? 说不定,在那个世界,我们相亲相爱,依旧幸福啊…… 林觅眼中浮现出向往之色,突然毫无征兆的闭上眼倒在了沙发上! ------------ 第347章 他可以安心了 程乾冰吓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扑过去,也顾不得礼节了,连忙把人抱起来,大声的呼唤,“嫂子,嫂子!” 林觅没有半点动静,他颤抖的伸出手在林觅鼻子底下探了探,感觉到呼吸,才松了口气。 连忙大声道,“快点来人,备车!去医院!” …… 埃塞俄比亚的一个破旧小镇上,街头的二层小楼墙壁已经斑驳,看起来格外的破旧。 小楼门口站着几个当地的黑人,手里拿着枪,厉声喝退想要上前看热闹的人。 这里是非洲,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黑人,大家被吓得纷纷往后退,隔了很远才看到对方把枪放下来,纷纷松了口气。 这个小镇几乎与世隔绝,小镇上的人都互相认识,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跟外界沟通的渠道,就连智能手机在这边都没有普及开来。 今天镇上突然来了一辆很贵的车,车上下来一个刀疤脸,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了这栋二层小楼,大家都很好奇他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但没想到还有守卫专门在这里守着不让他们靠近。 慢慢的,因为等了太久都没有等到热闹看,围观的人渐渐的少了,大家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二楼一个房间内,陆淮书一身破烂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满脸的血和脏污,手里提着一把刀,刀尖指着地上的男人。 声音凌厉的问道,“说,林觅在哪儿?告诉我!” 地上趴着的男人已经没有人样,全身上下多处渗血的伤口,因为经历过爆炸而从头到脚都黑乎乎破破烂烂的,正是秦砚。 原本墨西哥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陆淮书的人偷袭了。 因为他的搅和,墨西哥几大势力互相猜忌,陆淮书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整个基地都被人给端了,活的像个丧家之犬,所以,他对秦砚的痛恨最深。 因此他竭尽全力也要把秦砚留下,想舒舒服服的全身而退?做梦! 他制造了一场爆炸,成功把秦砚带离了官方视线,而他也彻底在墨西哥混不下去了,带着仅剩的一点势力,逃到了埃塞俄比亚的这个小镇上。 这里距离墨西哥千里之外,暂时是安全的。 陆淮书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到林觅,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的接班人,他未完成的大业应该由他的女儿继续完成! 而且林觅的聪明才智他早有领会,这样的人才能完成他的心愿。 所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陆淮书还是想找到林觅。 他用刀挑起秦砚的下巴,冷冷的道,“告诉我她的下落,我留你一条狗命,带我去找她,你肯定能找到她!” 秦砚脸上黑漆漆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猩红着一双眼看着陆淮书,蓦的笑了,“你找不到她,我就放心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林觅的安危。 陆淮书找不到她,说明程乾冰把她安排的很好。 所以,他可以安心了。 ------------ 第348章 为了保住情报,他选择自杀 陆淮书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背水一战,他当初在墨西哥多么风光,如今就多么落魄,曾经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如今只能窝在埃塞俄比亚这样的小地方,手下带着十几个人,苟且偷生。 他所有的财富,他拥有的一切,一瞬间归零,如今他和一头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早就没了求生欲。 而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东西,就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 陆淮书气急败坏的狠狠踹向秦砚,手脚并用的打他,一直到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出去才住手。 他拉了张椅子,坐到秦砚面前,大拇指抹了把脸上的头发,阴狠的道,“秦砚,别仗着林觅在你手里,就这么狂,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到现在这一步,有没有继承人我已经不在乎了,你要是识相,主动把林觅的下落告诉我,我留你一条命,可你要是不识相,等我自己找到了她,你们俩的命可就都留不住了!” 秦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相信老程,相信国内的人会把林觅保护的很好。 陆淮书没等到他的答案,点了根烟抽上,慢悠悠的道,“不说林觅的下落也行,告诉我港口的眼线都埋伏在哪了?说出来,我一样给你留条命,兄弟,别说我不地道,跟你做的那些事相比,老哥我够地道了!” 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秦砚闭着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陆淮书来了气,一脚踹在他的头上,“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像你这样的叛徒,该押去广场上直接砍头,五马分尸!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门被反锁上了,秦砚听到落锁的声音,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陆淮书短时间内不会杀他,港口的眼线,还有很多线板他还没问出来,最起码这段时间他去安全的。 可这种安全,他并不想要。他也没想到,故意激怒陆淮书,都没能让陆淮书震怒之下杀了他。 人性都是有弱点的,黑暗中犯罪分子对于拿捏这些弱点更是信手拈来。秦砚在害怕,他怕自己撑不住陆淮书的手段,最终说出来一些暴露老程他们的信息。 国内对墨西哥势力的严打再厉害,也只能集中在国内。只要有机会,墨西哥的黑暗势力一定会卷土重来,倒下去一个陆家,会有无数个陆家站出来再次发展壮大。 所以这次埋下的眼线和暗线,一定不能说出去。一旦被这些势力把眼线清洗了,以后国内还将面对和这次一样的情况。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一面,可……他并不后悔呢。他想,如果林觅和未出生的孩子知道了,也会为他骄傲的吧。 秦砚垂着眼睛,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他手掌里握着一小块碎玻璃,是爆炸的时候他趁机握在手里的,原本是想着找机会自救,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没有机会能逃出去了。 为了保护好那些秘密,为了不再有后人陷入他今天的境地,他要大公无畏的牺牲一下了。 他小心的用一只手捏着那快碎玻璃,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用力的划下去,玻璃太小,又不够尖锐,划一下以后破皮,他手上动作没停,一下一下的,用这块钝的要死的玻璃切割自己的手腕。 没用多久,他就成功的割到了自己的动脉。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秦砚本就重伤,血液的加速流失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手里的碎玻璃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仰躺在地上,看着破旧灰尘的天花板,感受生命的流逝。 老程,为了保住那些秘密,我可是尽力了……你他妈的,保护好我的妻儿啊…… 国内。 林觅突然从黑暗中惊醒,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冷汗从额头上落下来,她惊魂未定,慌忙打开灯,照顾她的佣人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关切的问,“太太,您没事吧?” 秦砚出事之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按照他之前给老程留下的遗嘱,全都转到了林觅名下,这个保姆以前是专门给秦砚做饭的,所以一直称呼林觅为太太。 自从上次昏迷之后,她就被程乾冰送到了这个秘密的院子,院子外面有重兵把守,她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可是她始终觉得浑浑噩噩,无法从秦砚的死讯中缓过来。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真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老天爷何其残忍,给她幸福,又逼她放弃。好不容易重逢,解开了所有的误会,又要天人永隔。 她自认坚韧,可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想到刚才那个梦,林觅嗓子发干,涩声道,“你,你给程乾冰打电话,我要见他。” 保姆有些惊讶,“现在吗?凌晨两点,会不会不太合适?” 林觅摇摇头,闭了闭眼,哑声道,“我要见他,他欠我的,要不是他,秦砚不会卷进去,更不会出事,我只是半夜折腾他一次,算得了什么?又没要他的命。” 保姆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先生出事之后,太太说话做事就总是带着一股不客气的冲劲,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她知道这是创伤未愈,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我现在去给程先生打电话。” 林觅没说话,保姆轻轻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程乾冰赶来的时候,刚过去二十分钟,凌晨三点零五分,他满脸疲惫却穿戴整洁的站在林觅面前,眼底一片青黑,“嫂子,你找我有事?” 墨西哥的事连锁反应很大,不光要处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还要面临国内一些别有心机的刁难,他最近忙的一个人恨不能分成十瓣,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保姆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结束办公室的工作,正准备去休息,接到电话便立即赶过来了。 林觅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你之前说过,欠我一次,现在该你还我了。” 程乾冰闻言苦笑,“嫂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帮你做事,用不着什么人情。” 林觅说,“那好,我要去埃塞俄比亚,你帮我。” 程乾冰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埃塞俄比亚?那边又乱又落后,你去那边干什么?” 林觅看着他,幽幽的道,“因为我梦见,秦砚在那里。” 程乾冰眼中涌上悲苦,怕刺激到她,轻声的道,“嫂子,砚哥已经……已经没了,你想开一点。” 林觅坚定的道,“他没死,我知道他一定没死,他在埃塞俄比亚,我要去找他!” 程乾冰叹了口气,“嫂子,你别激动,我知道,砚哥的死给你很大的打击,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可爆炸是我们的人亲眼看着发生的,那辆车上绝不可能有人生还……” 看到林觅表情变得越加偏执,程乾冰连忙道,“好,就算砚哥没在那场爆炸中死去,可墨西哥距离埃塞俄比亚多远?一个美洲一个非洲!他怎么过去?爬过去吗?最主要的是,埃塞俄比亚很乱,而且非常落后,你怀着孩子,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嫂子,听我一句劝,先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给砚哥留个后。” 等孩子生下来,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孩子身上,就能好点了。 其实林觅何尝不知道这些,秦砚生还的几率接近于无,除非有奇迹发生,可她向来最务实,从不相信什么奇迹。 可是她想起那个梦,想起秦砚在陌生的国度,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哪怕只是一个梦,她都无法忍受。 她要去埃塞俄比亚,如果这是最后能够缅怀他的方式,那么即使危险重重,她也要走这一趟。 林觅目光死气沉沉,她看着程乾冰,再一次重复,“我要去埃塞俄比亚,明天就走。” 程乾冰沉默着叹气,半晌道,“嫂子,你知道外面很多人在找你吗?你能够换很多情报,一旦你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林觅打断他,“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直接自杀,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程乾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半晌才道,“这一趟,非走不可?” 林觅眼神坚决,“非走不可。” 程乾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现在去打申请,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 林觅顿了一下,“我不需要你陪着。” 她知道程乾冰很忙,能帮她争取到去埃塞俄比亚的机会她已经知足了。 程乾冰却笑了,“嫂子,你这话说的,砚哥把你托付给我,我怎么样都要确保你的安全,放心吧,我有军功在身,不麻烦。” 林觅沉默着点了点头。 程乾冰离开之后,林觅缩在偌大的床上一角,被子盖的很厚,可她还是觉得冷。 她想念,发了疯的想念,痛苦和崩溃时时刻刻在她心里撞击,让她夙夜难眠。 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一让她撑着活下去的动力,如今又加了一条,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虽然很荒唐,可,万一呢? 程乾冰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他开车过来接上林觅,往机场驶去。 路上跟她简单说了一下基本情况。 “我申请了一架飞机,还有四个武装警察陪同一起,我的上司以国家的名义给埃塞俄比亚官方通了电话,确保我们落地之后有足够的组装保护,你有四天时间,四天之后,我们必须回来。” 林觅呆了一会,她没想到程乾冰会弄这么大的动静,她本来只是想自己去,最多加个程乾冰,可现在……成了国家之间的交往了? 程乾冰看出她的疑虑,笑笑道,“我说你通过特殊方式得知秦砚在埃塞俄比亚,还活着。我的上司说,既然人活着,那就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人带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任何一个英雄,所以,他动用自己的权限,为我们做了这些。” 林觅听完,已经热泪盈眶。 程乾冰看着她,“而我的意思是,虽然砚哥已经死了,可是他的遗孀和遗腹子,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为此我愿意接受组织上后面的惩罚。” 林觅捂住眼睛,热泪却不住的从指缝里流出。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太自私,她让程乾冰难做了。 可程乾冰还是满足了他。 秦砚的死,不只是她的痛苦,对于从小跟秦砚感情深厚的他,同样的痛苦。 车厢里沉默许久,林觅轻声开口,“谢谢你。” 程乾冰笑笑,“多大点事。” 很快就到了机场,他们根前来接头的人汇合,登上了开往埃塞俄比亚的飞机。 到达埃塞俄比亚首都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埃国官方派来了四辆防弹车,以及二十多个武装力量,林觅上了车,却很茫然。 她来了,然后呢? 梦里,她看到秦砚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房间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他身上伤那么重,如果那个梦是真的,他割腕之后,又能活多久? 她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埃国面积再小,也是一个国家,她能在四天以后找到那个地方吗?秦砚……能不能撑到她找到他? 两人先去了安排好的酒店稍微休整,程乾冰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觅说,“今天先把首都逛一遍,明天再去别的地方。” 她想好了,不知道地点,那就一点一点的搜寻,四天不够,那就白天黑夜兼程,她在梦里看的很清楚,只要看到那个街道,她一定能认出来的。 程乾冰听到她说要逛一逛,眉头微微皱了下,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里,就算为了逛逛? 但他知道林觅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也没有追问,只道,“我让他们准备一下。” 十五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完毕,两人上了防弹车。 林觅对司机道,“你带我们在首都转一圈,要经过所有的街道,我不说停,你就一直往前开。” 说完,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地图,对照着谷歌地图的时空功能,一点一点的比对,筛选可疑的地方。 ------------ 第349章 还好,我没有痛失所爱 程乾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嫂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觅头也没抬,“我梦见秦砚在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小房子里自杀了,但我不知道那个房子在哪,我要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程乾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因为一个梦,而且这个梦如此的荒谬,秦砚明明死在墨西哥的爆炸中,怎么可能在埃塞俄比亚自杀? 这个梦一看就让她的臆想,可她却因为这个梦,兴师动众的跑到这里来,真的要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程乾冰不知道该感叹她对秦砚的感情,还是该说她妄想症。 半晌,他叹了口气,认命的道,“算了,你告诉我那条街的特征,我陪你一起找。” 来都来了,早点让她死心,也能早点回去。在外面终归是不够安全。 林觅凭着记忆,把那条街的特征说了出来,没想到前面开车的人竟然听得懂中文,激动的道,“那个地方我知道!” 林觅和程乾冰一惊,巨大的震惊和巨大的喜悦直冲脑门。 林觅虽然执着的来到了这里,可她何尝不知道一个梦有多缥缈,可现在,司机却告诉她,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程乾冰就更不用说了,他原本把林觅的梦当做天方夜谭,可如果真有这么个地方,会不会是她跟秦砚之间的特殊心灵感应? 那是不是说明,真的能在这里找到秦砚的线索? 程乾冰和林觅几乎是同时喊出声,“快带我们去那个地方!” 司机只是被派来开车带贵客游玩顺便保护他们的,此刻有些好奇的道,“那个地方距离首都很远,要开车四个小时才能到,那边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林觅没说话,程乾冰也避重就轻的敷衍道,“听说那边有一种布很漂亮,我们去看看。” 司机疑惑的道,“布?还有什么样的布,能比得上华国的布艺?” 程乾冰笑笑,“有些私人的手艺要比机械化生产出来的要好的多。” 司机点点头赞同道,“这倒是,你们要是找到那个手艺家,是准备直接把人带回华国还是只买断工艺啊?” 程乾冰对这个司机的自来熟和话痨有些无奈,可没办法,编了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他回答道,“把人带回去。” 司机很羡慕的说,“那他真幸运,能离开这里,在华国生活,你不知道,我们都觉得华国是人间天堂,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呢!我们生在这里,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去华国生活。” 程乾冰有些自豪,“我们的国家,国泰民安,我们每一个人,也为生在华国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司机眼中的羡慕都快流淌出来了。 这一路开了四个小时,一路上司机都在问关于华国的事,当他听到华国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都不用交学费的时候,羡慕的都要哭了。 “教育是多么的重要,可我们没办法重视教育……国家的未来终究是在孩子们身上,可我们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 这是个太沉重的话题,程乾冰也无法再笑出来了,只能安慰了一句,“会好起来的。” 可真的会吗? 不是每一个国家都像华国一样团结,不是每一个国家都能像华国一样,文明传承五千年经久不衰,也不是每一个国家都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坚韧不拔,在面对侵略的时候奋勇抵抗,用鲜血拼搏出一条活路。 这条路,华国走过了,所以他知道有多难。 世界上这么多国家,就只有华国做到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华国。 程乾冰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向了窗外。 车子停在一个破旧街道的十字路口,林觅原本是望着窗外发呆,看到街头那栋破旧的小楼的一瞬间,她就激动起来,抓着程乾冰的胳膊,颤声道,“是这里,就是这里!我梦里见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她从来没有来过埃塞俄比亚!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却出现在她的梦里……这说明那个梦很可能是真的! 程乾冰神色也凝重起来,眉心紧紧的拧着,他不像林觅已经激动到了失去理智,所以他拉住了正要开门下车的林觅。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砚哥他为什么会自杀?”程乾冰沉声道,“嫂子,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得先核查一下情况。” 林觅快要急哭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日日夜夜的思念,崩溃,绝望,在这一刻见到了希望,她不想去管程乾冰说的那些,她只想快点进去,看看秦砚是不是在里面。 “他……他在我梦里割腕了!”林觅声音哽咽,“我得去救他,他撑不了太久……” 程乾冰连忙安抚道,“嫂子,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想一想,砚哥他在墨西哥遭遇爆炸,为什么会出现在埃塞俄比亚?他又是被什么原因逼到自杀?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我可以肯定,这栋楼里一定有危险,就这么贸然进去,别说秦砚,连我们自身都难保。” 林觅不是听不进劝的人,她慢慢的冷静下来,看着程乾冰,“那怎么办?” 程乾冰沉吟道,“我们今天出来带了十几个人,但是里面的情况未知,要想冲进去,可能不太够。我现在就给这边政府打电话,看能不能尽可能多的申请援助。” 林觅痴痴的看向那栋小楼,那里有她日思夜想的人,可她必须要按耐住,她想要的是秦砚活着,而不是陪着他去送死。 她眼角落下一颗泪,对程乾冰点了点头,“你联系吧,我不冲动了。” 程乾冰这才放下心来,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跟对方沟通了片刻,挂了电话他对林觅道,“他们愿意调三十个人手过来,再多了就不行了。他们的情况跟我们华国不一样,这边武装力量很多,政府很怕被那些武装力量盯上。” 说白了,这边的政府只是个纸壳子。 所以才更容易发生混乱。政府不愿意跟武装力量起冲突也可以理解。 林觅问,“最快多久能到?” “半个小时。”程乾冰回答。 林觅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能接受。 可是等待的每一秒都太过煎熬,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过得这么慢,在援军到来之前,程乾冰犹豫了一下,对林觅道,“嫂子,我让司机开车退远一点,这辆车防弹,很安全,一旦情况不对,他会立即开车带你离开,这边首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你的回国流程。” 林觅心头一紧,下意识摇头拒绝,“我不,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们,我要亲眼看到他活着。” 程乾冰叹了口气,苦笑道,“嫂子,你没经历过战场,一会儿如果打起来,周围会很危险,你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软肋。” 林觅明白了,程乾冰是嫌她拖累。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咬了咬唇,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他活着,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林觅红着眼看着他。 程乾冰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保证。” 援兵的车很快就到了,林觅看着那些人从车上跳下来,看着程乾冰拉开车门下车,司机把车掉头,驶向街道的尽头。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安慰自己很勇敢,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秦砚会没事的。 可一颗心始终高高悬着。 司机这会儿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问,“小姐,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布料吧?” 林觅“嗯”了一声,始终盯着十字路口那栋小楼的方向,紧张的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她看到了火光,听到了机关枪突突突的声音,看到很多人从那栋小楼里跑出来。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她一辈子不信鬼神,可这一刻,她虔诚的祈求所有的神佛,求他们一切安好。 她的心焦灼万分,偏偏这个时候,司机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对林觅道,“小姐,我接到了指挥部的命令,按照之前的约定,这边危险指数达到一定高度,就马上带你离开。” “现在,到了那个时候。” 林觅心头一紧,连忙道,“再等一会,他们还没出来呢!” 司机抱歉道,“对不起,华国那边跟我们沟通的时候,要求我们务必确保你和那位先生的安全,我们的人在里面会尽可能的保护那位先生,我在外面也要确保你的安全,一旦你们出事,我们没法跟华国交代。” 他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 林觅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那栋小楼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司机带着她一路往首都的方向驶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司机接了个电话,对林觅道,“长官让我转告你,那位先生安全出来了,还带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现在他们马上往首都国际医院转移。” 林觅心口猛的一松,是秦砚,真的是秦砚! 程乾冰把他带出来了! 能去医院,说明他还活着!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整个人手脚都是软的,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车程,她始终没办法从大悲大喜的情绪中缓过来,只觉得真高兴啊,她的爱人还活着,幸好她来了,幸好他活着…… 她先被司机送到了医院等待,下车的时候,她虚软到得让司机扶着。 在接待区的椅子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喧哗声,十几个医护人员突然推着手术床大步往外跑,林觅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匆忙跟着往外跑。 在医院门口,她首先看到了程乾冰。 他身上满是血迹,脸上被脏污盖住,但是看到她,他蓦地笑了,红着眼比了个大拇指。 林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担架上抬着的男人,满身暗红,血已经把他的衣服彻底浸透又干涸,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苍白如雪,可依旧那么坚毅和俊朗…… 他看起来瘦成了一具骨头架子,身上看不出半点生命的迹象,可是仔细看过去,却能发现,他的胸膛轻缓的起伏着。 医护人员很快就把他抬进了医院里,快到林觅想要多看一眼都来不及。 程乾冰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沉声哽咽道,“嫂子,砚哥真的……还活着,谢谢你的坚持,我们……我们把他救回来了!” 林觅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如洪水决堤,泣不成声,“真好,幸好,幸好……” 程乾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打电话了。 跟国内汇报完情况,他转过身来,对林觅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砚哥醒过来,看到我这样肯定要笑话我。” 林觅有些担心,“你身上的伤……” 程乾冰笑着摆摆手,眼圈却红着,“我没事,都是……砚哥的血。” 林觅沉默着点头,目送程乾冰离开,然后转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她不知道秦砚究竟伤的有多重,只知道手术室的门紧紧关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医生挫败的出来,对程乾冰道,“抱歉,我们没办法顺利完成这个手术,病人情况很不好,我们需要更精密的仪器,但这种仪器,埃塞俄比亚没有。” 程乾冰神色大乱,“那怎么办?他的身体能撑多久?” 医生回道,“我们目前只能尽可能的帮病人延长存活时间,但是24小时之内如果不能手术,只怕是……” 程乾冰急忙说,“你们尽可能的延长,我现在就联系上面,商量更好的方案!对了,病例单和检查报告传给我!” 医生答应之后,程乾冰就急忙拨打国内电话,在得到国内可以完成手术之后,他把病例单和检查报告都发了过去,然后联系自己的上级,安排医院和专家。 等他做完这一切,专机也已经准备好了,秦砚被送上了飞机,因为这次要带着医护人员回去,飞机不够大,林觅和程乾冰不能一起。 他们只能等这边的航班,最早的也要三个小时之后。 等专机飞向了天空,林觅依旧觉得像在做梦,这一刻,她无比庆幸,程乾冰是跟她一起来的,不然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只能束手无策,半点忙都帮不上。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也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因为飞机起飞前,专机还没落地,所以他们不知道国内的情况,等他们落地的时候,接机的人带着好消息等着他们。 “手术已经顺利完成!首长说了,先送你们去医院!!” 林觅和程乾冰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 医院,秦砚因为身体原因,要先住三天的特护病房,但手术顺利,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 林觅从那片小小的玻璃里,看着里面躺着的男人,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秦砚,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还好,还好…… 我没有痛失所爱。 ------------ 第350章 幸福其实很简单 三年后。 锦逆财团大楼下。 一个奶娃娃抱着一个男人的腿,哭天抢地的撒娇,“妈妈!我要找妈妈!坏爸爸!我要找妈妈!” 奶娃娃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小胖脸像蜡笔小新一样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边哭一边偷偷挣开打量男人的反应。 男人高高帅帅,虽然只穿了一身休闲装,但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楼前十分养眼,尤其是那双冷冽的眼睛,搭配流畅的下颌线,惹得不少路过的人芳心暗许。 再加上小男孩的高颜值和帅气可爱的打扮,过往路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羡慕那个妈妈啊,有这么帅的老公和这么可爱的儿子! 秦砚被儿子当众大闹,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道,“秦二世!早上妈妈出门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只能来接她,不许进去找她!给我起来,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 秦二世,秦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索性坐在地上用力蹬着小腿,装哭,“我不管!我就要找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妈妈,我的妈妈去哪里了呀!” 秦砚脸都黑了。 自从三年前从埃塞俄比亚捡回来一条命之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不能熬夜不能劳累,所以他只能将公司的事全部交给林觅打理,他自己在家带孩子。 天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有时候他都怀疑秦誊上辈子没喝孟婆汤,那脑袋瓜子怎么就能那么灵活,每天跟他斗智斗勇,踩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试探。 现在秦誊已经把他研究的明明白白,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屈服。 就比如现在,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撒泼打滚,就是拿准了他在人前不能不要脸,逼着他把底线一再降低。 秦砚觉得自己好难,他好想出去工作,可老婆不允许。 家里配了三个保姆一个育儿师都拯救不了他的崩溃。 不过他有时候也会庆幸,还好是他来承担了带孩子的重任,要是换成媳妇来,他会心疼的。 这臭小子。 秦砚瞪着地上撒泼打滚的逆子,正要大义灭亲,突然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哇,你们来这么早呀,还好我出来的早,要不然又让我的亲亲老公和亲亲小宝贝久等了呢!” 林觅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把将地上的小人儿抱起来,“誊誊想妈妈了呀?” 秦誊紧紧扒着林觅,可怜兮兮的哭唧唧告状,“爸爸坏,爸爸不让誊誊找妈妈,呜呜呜!” 一边告状还一边暗戳戳地手往林觅胸口里伸,“誊誊好难过,誊誊要丢丢……” 一旁的秦砚脸都绿了,“秦二世,你都快三岁了,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他十分!无比!极其的后悔给秦二世讲那本《乳房的故事》绘本! 林觅产后半年就回到了职场,秦砚不想让她辛苦背奶,本打算趁机断奶的,可林觅却一直坚持到秦誊一岁半才断奶。 为了安抚秦誊幼小的心灵,断奶之前还买了几本关于断奶的绘本。 那可恶的绘本,安抚断奶就安抚断奶吧,偏偏还加了一句:虽然我不吃妈妈的奶了,可是妈妈的乳房还是让我觉得安全幸福,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害怕的时候,都会想要摸一摸。 秦誊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从生下来就无师自通了争宠技能,三年来跟老爹争宠从来没输过的! 这句话被他奉为圭臬,从一岁半摸到了三岁! 秦誊趁妈妈不注意,冲他吐了吐舌头,嚣张的做了个鬼脸。 哼,爸爸嫉妒他能抱妈妈,坏爸爸! 秦砚咬牙切齿,这小王八羔子! 林觅看着两人闹,忍俊不禁,摸了摸秦誊的头,把他的手从衣领里拿出来,秦誊见状就要咧嘴,林觅微笑着看着他,温柔而坚定,“誊誊长大了,不可以了。” 秦誊瘪了瘪嘴,知道妈妈是认真的,只好委屈巴巴的作罢。 在某些方面林觅绝不会纵容,所以即使看到宝贝儿子小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只问秦砚,“晚上的位置定好了吗?” 秦砚见她注意力终于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心中大悦,得意洋洋的看了她怀里的小王八羔子一眼,才柔声道,“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跟我走。” 林觅抿嘴轻笑。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都死里逃生三年了。 这三年里,她主外,秦砚主内,两个人搭配的天衣无缝。原本她还担心秦砚会不适应,没想到他适应的良好,压根一点想出山的想法都没有。 而且吃软饭吃的还理直气壮,把财产全部上交,拒绝了她给的所有黑卡,然后每个月跟她要零花钱,人家要的也不多,每个月就要十万,还月月花不完。 这样的生活方式在他原先那些朋友们看来,简直丧心病狂匪夷所思,可偏偏秦砚甘之如饴,用他的话说就是,散漫了半辈子,想有个人管着,那群浪荡子哪里懂老子的快乐。 一家三口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的京华会所,这家会所有着不起眼的招牌,进入之后却是别有洞天,秦砚早就安排好了,一进门便有服务员带领上楼。 站在包厢门口,秦砚故作神秘,“一会儿你推开门,肯定会很激动,但是你可以装的淡定点,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林觅不屑一顾,“我可是见过世面的。” 她想,结婚纪念日嘛,最多也就是布置一下场地,香槟,蛋糕,音乐,反正搞来搞去就那么回事,她都过了三回了! 再了不起,也就是给她准备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 这点事,还用得着特意做心理准备? 秦砚也没多说,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推开了包厢门。 林觅刚往里走了一步,便愣在了那里。 包厢里装扮的当然是浪漫又漂亮的,气球,蛋糕,鲜花,红酒,她想到的那些全都有,桌子上也摆着礼物的盒子。 可是让她震惊的,却是桌前坐着的那个老人。 老人一身朴素的中山装,齐耳短发,早就花白一片。满是皱纹的消瘦脸上带着一副老式眼镜,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来,也是激动万分。 林觅开口便是哽咽,“林老师!您终于愿意来了!” 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她和秦砚在宋城读书时候,对他们照顾有加的林老师。 林老师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前几年还在忙着给贫困学生资助的事,这些年,被她资助改变命运的贫困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林觅这几年一直往林老师那边捐钱捐物,每年几百万几百万的送,助理曾表达过不理解,林觅也没解释,可她心里清楚,她就是想多救一个是一个。 从两年前,林老师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就撒手了学校的事,一直在家里养着,林觅好几次亲自去请,想把林老师接到这边生活,可林老师都拒绝了。 她如今已经没有了亲人,把林老师当成亲人,可林老师虽然无儿无女,却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故乡。 她本来都放弃了。 没想到秦砚竟然会把人请来了。 林老师走过来,眼中带泪,激动道,“小觅,几年不见,你又消瘦了。” 林觅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摆摆手,“瘦了才好,我就想瘦一点,穿衣服好看。” “你啊!”林老师无奈的摇头。 林觅小心翼翼的问,“林老师,这次来了,不走了吧?” 林老师笑着摇摇头,“不走了,你不知道秦砚这小子跑了多少趟,我怕我再不答应,他会带着孩子直接住在我那!” 秦誊显然跟林老师也很熟了,张着小胳膊嚷嚷,“奶奶抱,奶奶抱!” 林老师慈爱的把他抱过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就你最调皮,有没有想奶奶啊?” 秦誊皱皱小鼻子,“想奶奶,想的这里都痛了。” 他夸张的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秦砚和林觅不约而同的老脸一红。 老天爷,他们发誓,昨天晚上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明明是背着他的,他怎么会知道! 林觅狠狠瞪了秦砚一眼,秦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林老师不知道他们小夫妻那点事,还为小家伙的聪明伶俐感到开心呢。 秦誊很快就不老实了,从林老师的怀里钻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的大蛋糕,嚷嚷着,“誊誊要吃蛋糕,妈妈,你的小宝贝要吃蛋糕……” 林觅失笑,“好,给你吃,这个葡萄切给你怎么样?” “不要,我要百年好合!”秦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百年好合上的大块巧克力,他最爱吃巧克力了! 林老师被逗笑了,“哎呦,他还知道百年好合,好孩子,好孩子,给爸爸妈妈讨了个好彩头!” 秦砚和林觅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一时间包厢里欢声笑语,夹杂着童言童语,秦砚转头,看到林觅的笑脸,神色柔和的像蛋糕上的奶油。 何其有幸,能伴她左右。 恰好林觅这时抬头,望进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何其有幸,能有他陪伴。 两人相视一笑,幸福其实很简单,一家三口,四季常相伴,在意的人没有变成遗憾,人生漫漫,得此陪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