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章 走马上任 建文十年，三月二八，风和日丽。 清水县外五里坡，接官亭。 车夫一边梳着马儿的鬃毛，一边警戒着四周。 亭外的清水河边，一主一仆正在柳树下小憩。 阳光透过柳叶儿洒在杨玄辰的身上，暖洋洋的，借着伸懒腰的劲把手伸向了婢女小莲。 “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小莲儿，细听我来言呐……” 小莲的俏脸上爬满了红霞，酥麻的感觉让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少……少爷，昨个不是摸……摸过了嘛。” “昨个儿是昨个，今个儿还没摸过。” “自从少爷我中了探花后，那些人送来的银子不是买了很多木瓜给你吃嘛。” “这是一项伟大的科学实验，我得每天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小莲暗暗啐了一口，自从少爷说木瓜丰胸后，自己都快吃吐了。 望着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小莲不禁有些恍惚，自从殿试之后，少爷像似变了个人。 现在的少爷，人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人后却是像极了色中饿鬼。 她轻轻地把手推开，娇嗔道：“少爷别闹了，一会这清水县的衙役就要来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杨玄辰讪讪一笑，坐直了身子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感受着徐徐的微风，思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回想起穿越至今的点点滴滴，心中不免直呼造化弄人。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医馆家的独子，从小才华横溢，只是性格木讷些，一心只求圣贤书。 得了会元后，多饮了几杯，不知是被奸佞所害还是身体原因，竟在殿试中死了。 生离死别的瞬间，恰巧自己穿越而来，顶替了原主。 作为知名金融业公司的高管，又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时也不免紧张得直冒冷汗。 情急之下，写了一篇白话文策论。 策论一出，引起朝中争议，在翰林院夫子与国子监祭酒的力荐下，最终建文帝拍板赐了探花。 完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才发现这大炎朝与前世记忆里的朝代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之处。 原本想着在京城混个一官半职，再娶几房美娇娘，凭着自己领先了几千年的知识和经验，小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润的。 怎料建文帝差了翰林院的夫子找自己谈话，画了好几张大饼，给自己遣到这清水县做县令。 关键是这清水县据说还很穷，前年更是死了一个县令。 想到这，杨玄辰不免一阵唏嘘。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小莲疑惑道：“少爷，叹啥气呢？” 杨玄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没啥，随便叹叹。” 小莲哦了一声，起身为他理了理发髻，“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肯定会保佑少爷的，别胡思乱想了。” 说着，她把杨玄辰扶了起来，又帮他理了理官服。 两人说话间，就见着一群人朝他们这走来。 当头者是一名眼神灼灼、浑身腱子肉的壮士，他摊开红谕仔细审视再与杨玄辰仔细比对。 几个呼吸后，他俯首一揖，“小的，清水县衙典史，张彪。” 杨玄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彪身侧是个清瘦干练的中年人，“老爷，小的韦君智。” “是翰林院夫子刘青山刘大人派来的，今后小的就是您的师爷。” 杨玄辰眉毛一挑，什么叼毛名字，伪君子？ 仔细瞧了瞧露齿而笑的师爷，原来是少了颗门牙，说话漏风。 杨玄辰报以微笑：“刘大人真是有心了。韦师爷到的倒是比本官早了不少，辛苦了。” 随后众人齐声喊道：“见过老爷。” 杨玄辰摆了摆手，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众人寒暄过后，便向清水县城行去。 路上。 师爷介绍了不少清水县的情况，听得杨玄辰心中五味陈杂。 破旧的城门后便是东倒西歪的房屋，街上脏乱不堪，犄角旮旯里又是屎尿齐聚，臭气熏天。 街上百姓也不多，临街的商户多的更是些闭门谢客的。 行至清水县衙前，这路才算好了一些。 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印证了夫子的提醒，这清水县不仅穷而且破。 眉头紧锁的杨玄辰，让韦君智有些忐忑，他讪讪一笑道。 “老爷，县衙外边看着破旧了点，但里子咱几个还是扫得干干净净的。” 杨玄辰瞥了一眼身旁的韦君智，淡淡地说道：“韦师爷，衙门修葺的事回头再说。咱就别墨迹了，赶紧走完流程，该做事就做事了。” 大炎朝的礼制较为简易，但也费了不少功夫，杨玄辰没少跪地磕头。 验了委任状接了印后，很快便把三班六房巡视了一遍。 衙役们随后敲响了堂鼓，杨玄辰端坐于公堂之上，堂下吏胥列队。 一声慷慨激昂的“升堂”过后就进入了训话环节。 杨玄辰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板，严肃地说道：“大家伙辛苦了，本官只说两点。” “一，作为清水县的父母官，咱得为百姓做事，而且要做好事。” “二，谁若是欺上瞒下行那作奸犯科之事，本官定不轻饶。”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对于杨玄辰来说，县衙的账目和整个清水县的现状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用膳，杨玄辰便来到账房清点账目。 “韦师爷，咱这清水县的税银怎么如此不堪？你清楚吗？” 杨玄辰手上翻看着账本，心中骂起了娘，这清水县忒穷了吧，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差。 这狗皇帝和夫子忒坑人了，眼下这情况，看来要通过四年后的考课真是难如登天。 韦君智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杨玄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说吧，别扭扭捏捏、娘们叽叽的，本官喜欢有话直说，高效办事。” “回老爷，咱这清水县耕地少，又无特产，所以这税……” 在韦君智的一番解释之下，杨玄辰对清水县的穷，又有了新的认识。 缺地、无特色、人户也少。 接着，韦君智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银子，“老爷，这是城北的钱大官人托小的给您的见礼。” “钱大官人说是身体抱恙，没法来迎老爷上任。” 杨玄辰瞥了瞥银子，却没有收，“韦师爷，这银子你留着，登记在册，若是以后还有人送，你也都收着。” “这些银子都是从百姓身上来，自然要回到百姓身上去，你懂吗？” 说到此处，韦君智有些明白夫子派自己来清水县的用意了，年轻的杨玄辰是个好官苗子。 杨玄辰见着韦君智有些愣神，开口说道：“这账册也没甚好看的了，去把舆图拿来，咱边看边聊。” 片刻之后，韦君智取来舆图一边介绍一边说起了清水县的情况。 “咱清水县共有四乡十一村，宁清、威德、旧塘、新塘……” “……” 杨玄辰指着北边的山脉问道：“这便是岚山了吧，底下是远近闻名的红枫川？” 韦君智点了点头，接着指向东边的一侧，“老爷，咱清水县东边是海。” “哦？地势如何？” “回老爷，东边的刘家村地势平坦，海岸线绵绵延长……” 杨玄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介绍，看着舆图上的地势，脑海中精光一闪。 想法有了，但还得实地调研后才能看看是否能落实。 舆图看得差不多了后，杨玄辰萌发了去县城逛逛的想法。 他拍了拍韦君智的肩膀，“韦师爷，一会咱去县里逛逛，顺便看看晚上去哪家酒楼喝几杯。”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章 铜钱帮 “好嘞，县城也不算大，逛逛不费劲，一会小的叫上张彪一起。” 韦君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清水县的酒楼也就友朋阁还过得去，一会咱可以上那看看。” 逛个街还要叫上典史，难道这清水县还有黑恶势力不成？ 杨玄辰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回了宅邸让小莲帮忙换了一套便服，趁着换衣服的空档还不忘摸了几把。 在小莲的娇嗔下，杨玄辰嘻嘻哈哈地来到了后堂。 不多久，见着张彪挎着长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杨玄辰有些诧异。 “你这是去抓贼呢，还是陪本官视察县城呢？还带把刀？” “这模样不把百姓们都吓坏了嘛……啧啧。” 张彪拍了拍胸大肌，咧嘴一笑，“老爷，清水县哪个不认识我彪哥，带把刀显得威武，况且咱清水县还有个铜钱帮……” “铜钱帮？干嘛的？”杨玄辰疑惑道。 张彪瞄了一眼韦君智，似是在问：你没和老爷说吗。 杨玄辰眼神一凛，喝道：“看他作甚，说！” “回老爷，这铜钱帮是个叫王莽的外乡人搞的，据说和城北的钱大官人有点关系。” 听他一说，杨玄辰心中了然，这王莽估计就是钱大官人放在明面上的工具人。 自己刚上任，就托师爷送来那么多银子，看来这个钱大官人不简单。 “行了，带刀就带刀吧，走着。” 出了县衙，三人朝着县里最大的酒楼友朋阁行去。 大街两旁商贩不多，只是每当经过小岔路时，那股腥臊的气味直让杨玄辰受不了。 “韦师爷，咱清水县没厕……茅房吗？” 韦君智倒是见怪不怪，“老爷，咱大炎各地都这模样啊，上京城不也这样嘛。” 说到这，杨玄辰话锋一转，“韦师爷，咱清水县前年死的那个县令和铜钱帮有关？” 韦君智一听，浑身一个激灵，“老爷，这事彪哥知道，你得问他。” 这时，张彪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老爷，铜钱帮是一群小瘪三，哪有胆子动县太爷。” “我查过，是那狗官吃拿卡要、鱼肉乡民，被一位武艺高强的人士所杀。” “他是死在有凤楼那花魁的屋里，头颅被一剑斩下，屋内还留下了一道剑痕和一行小字。” 杨玄辰眉毛一挑，没想到大炎还有此等武林豪杰。 “彪哥，那行小字写了什么？” 张彪嘿嘿一笑：“您怎么也学师爷叫俺彪哥，您是老爷，叫俺小彪子就行。” 噗，杨玄辰没想到五大三粗的张彪还有这逗人的一面。 “别贫嘴了，快说说那行小字。” 张彪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道：“青山不改，六水长流。” 嗯？ 不应该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嘛，怎么到他嘴里成了六水，怪哉。 杨玄辰也没多问，只是看着清水县的贫困模样，有些捉急。 三人谈笑间，离那友朋阁越来越近。 突然间，友朋阁里倒着飞出一人，噗通一声，屁股落地，摔得不轻。 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从酒楼内走出，嚷嚷着：“陈掌柜，大当家说你友朋阁生意还不错，这头钱得涨，不然……” 为首的混混话还没说完便被杨玄辰一声大喝打断。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行凶伤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众混混见着说话之人是个脸白的文弱书生，纷纷大笑起来。 不过见到张彪跨步上前时，顿时蔫了。 为首的混混一脸谄媚地走到张彪面前：“彪哥好，彪哥今个又威武了。” 张彪不由分说地一个大逼兜过去，大声道：“二麻子，这都快月底了，怎么还来收头钱？” “活腻歪了？” 韦君智则在杨玄辰耳边低语，“老爷，这二麻子本名陈二，是铜钱帮的一个小堂主。” 杨玄辰没想到这小小的清水县，小小的金钱帮还能有个堂主，这世道真是精彩。 陈二并没有因为被张彪甩了大逼兜而生气，他依然陪着笑脸。 “彪哥，嘿嘿，大当家说，县里来了位新老爷，这不是要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嘛。” 张彪啐了一口，“呸，咱衙门新来的老爷可是好官，让你们大当家别动那小心思。” 杨玄辰拉了拉张彪，朝着陈二说道：“这样，你去把你们大当家请来友朋阁，就说本官请他喝茶。” 陈二这时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杨玄辰。 唇红齿白、细皮嫩肉，这特么不当兔儿哥可惜了。 “这位就是新来的老爷吧，你等着，我这就回去通报一声。” 说完就带着一众小弟迈着二八步走了。 杨玄辰脸挂寒霜朝着张彪和韦君智问道：“他们收头钱，你们不管吗？” 张彪挠了挠头，讪讪道：“老爷，管不了啊，这铜钱帮都是仗着保护商贩的名义收的头钱。” “而且商户们也愿意交，我们管不着呐。” 韦君智也附和道：“是啊，大炎的律法里也没有禁止收头钱的条款……” 听得他们这样说，杨玄辰顿时心感无力，看来这个时代的黑帮还是有点头脑的。 张彪迈了几步，扶起了倒地不起的陈掌柜。 “掌柜的，这是新上任的县令，今个打算在你友朋阁摆两桌，你看……” 陈掌柜一听县令要来店里吃饭，顿时有些慌张，以前那狗官是从来不付钱的。 看着陈掌柜一脸惶恐的样子，杨玄辰从怀里取了约莫二两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掌柜的，咱县衙的人都来吃饭，您安排得好些，钱不够再问本官要。” 收了钱，陈掌柜欢天喜地去操办了。 三人进了友朋阁，招呼小二安排了一个包间，上了一壶茶和一些吃食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几盏茶的功夫，陈二领了个刀疤脸到了友朋阁。 刀疤脸的声音很大，震得杨玄辰的耳朵有些隆隆的。 “王莽见过县太爷，不知县太爷找我来有何吩咐？” 杨玄辰撇嘴一笑，打着哈哈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本官想问问你们铜钱帮，打算怎么孝敬本官。” 韦君智和张彪两脸懵逼，自家县太爷看着像好官呐，怎么关起门来变狗官了。 杨玄辰微不可查地向他们使了使眼色，稍安勿躁。 “本官这刚来第一天，就遇上那二麻子说要涨头钱，还说是孝敬本官，所以叫你来当面对质一下。” 王莽一凛，随后脸上堆起笑意：“哈哈，老爷见笑了，您来清水县当官，那些个愚民都不知道表示一下，咱这不是想替他们在您这表示一下嘛。” 杨玄辰盯着王莽的双眼，笑了起来，“行啊，这也没外人，那就表示表示吧。” 王莽微微一愣，没想到这狗官上任第一天就讨要银子，而且还是那么的明目张胆，看来很容易对付。 他道了一声好，便从怀中掏出两个大银锭交在了杨玄辰手中。 “大人以后可要对咱铜钱帮多多关照点啊，哈哈。” 杨玄辰展颜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银锭，转头对着韦君智问道。 “韦师爷，按大炎律令，贿赂朝廷命官者，当罪如何？” 韦君智一凛，双眼精光一闪，连忙起身兴奋地喊道。 “贿赂朝廷命官者，百两纹银以上，论罪当斩！” 杨玄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张彪！还愣着作甚，给本官拿下！”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章 钓鱼 电光火石间，张彪已经把刀架在了王莽的脖颈上。 然而，王莽却从上一瞬的惊慌中淡定了下来，“哼！我怕是你没这个胆子拿下我……” 杨玄辰见他还想废话，一把拿起桌上的臭抹布往他嘴里一塞。 “唔……唔……”王莽发不了声，只得恶狠狠地盯着杨玄辰。 陈二见张彪亮了兵器，慌得撒腿子就跑。 “老韦，你帮我架着刀，我去追那二麻子！” 张彪刚想去追，却被杨玄辰拦了下来，“让他去，咱有这刀疤脸就足够了。” 杨玄辰转头冲王莽笑了笑，但是这笑容看在王莽的眼睛里，有些瘆得慌。 “铜钱帮？王莽？呵呵，土鸡瓦狗。” “彪哥，给他上铐子，我们不逛了，先回衙门。” 一番操作之下，三人压着王莽出了友朋阁，临出门时，杨玄辰还不忘再给了陈掌柜几两银子。 “掌柜的，晚上搞得隆重点，今个儿双喜临门！搞不好还有贵客上门。” 说着，杨玄辰对陈掌柜眨了眨眼，并留下了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笑容。 韦君智和张彪压着王莽跟着杨玄辰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 从兴奋中回过神的张彪看着眼前的道路，露出了狐疑之色，“老爷，回衙门不走这条路……” 杨玄辰淡淡地回了一句，“哦，不走这条路啊，那就绕一圈，清水县也就这么大，不费劲。” 张彪更疑惑了，不是说不逛了，直接回衙门嘛，这老爷怎么回事。 他向韦君智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韦君智撇嘴一笑：“呆子，跟着就是，老爷的意思别瞎揣测。” 张彪哦了一声，然后朝王莽的屁股踢了一脚，“走快点，没看见老爷走远了嘛。” 几人怪异的行为，引起了清水县百姓的关注。 “快看呐，是猛男张彪，咦，他怎么跟在一个帅气的公子后面？” “那俊俏小郎君好帅啊，不会是兔儿哥吧。” “我焯，我喜欢那兔儿哥！” “嘿，兔儿哥看这里，你家缺媳妇吗？” 面对着百姓们的窃窃私语，杨玄辰的脸色越来越黑，老子是帅不是兔儿哥。 你们这群刁民，抓了黑老大不讨论，非要嫉妒哥的帅。 尽管百姓们的议论千奇百怪，杨玄辰还是厚着脸皮领着王莽足足在清水县逛了两圈。 最终，几人回到衙门时，县衙有个兔儿哥和铜钱帮大当家被抓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张彪安排了几个衙役看管王莽后，急匆匆地来到了县衙后堂。 “老爷，你咋还和师爷喝茶呢，这犯人抓回来，不审一审吗？” 杨玄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笑眯眯地说道：“急个鸟，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审犯人？” “晒他个叼毛几天，过些日子再审！” 张彪见着杨玄辰不打算审王莽了，也学着韦君智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对了，老韦，一会去找几个书生和秀才，教会他们写讼状，给他们二十文钱一天的工钱，就说本官聘他们临时帮帮忙。” 韦君智有些疑惑问道：“老爷，这没啥事，要那么多人写讼状干嘛？” 杨玄辰神秘一笑，并没有解释，他继续说道。 “明个一早给本官把大街小巷都贴满告示，就说本官新官上任，这三把火要烧一烧。” “哪家对铜钱帮，哪个人和王莽有恩怨的，这几日欢迎来衙门告状，县衙免费提供写讼状服务。” “有物证、有人证的优先，瞎鸡儿告状的，张彪负责轰出去。” “三日后，辰时！开堂公审！” 然后，他朝着张彪命令道：“这三日，严加看管那王莽，人若是跑了，我拿你试问。” 韦君智和张彪领命，各自去干活了。 杨玄辰喝着热茶，摊开舆图，再次仔细地研究起清水县的地形，脑中交织起许多的赚钱路子。 “唉，这封建社会的地图就是不行，明个得下乡实地走一走。” “就去刘家村吧，正好带小莲看看海，那小丫头还没见过海呢。” 一个时辰后，韦君智和张彪回来了。 “老爷，都安排妥了，王莽这家伙铁定跑不了。”张彪拍着胸脯保证道。 韦君智喝了老大一口茶水，缓缓说道：“老爷，你要的人也安排好了，明个一早他们就来衙门候着。” “好！安排得不错。” “老爷，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抓王莽回来，到底有什么用？”张彪疑惑道。 杨玄辰转眼一想，看来还是得和他们解释一下，别到时候坏了大事。 “彪哥，我问你，在这清水县若是有人欺负你儿子，你怎么办？” 张彪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挤眉弄眼道：“谁特么敢欺负我儿子，也不问问俺张彪是谁。” “你这呆子，你就当别人不知道你儿子是你儿子。”杨玄辰无奈道。 “我焯，那我肯定要上去抡他几个大逼兜的。” 杨玄辰拍了拍张彪的肩膀问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张彪，杨玄辰有些无力。 这时，韦君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个莽夫，你就把王莽当做是你儿子。” “如果这王莽没背景没后台，死了也就死了，也算是为清水县除了一害。” “若是你这个当爹的跳出来要保王莽……” 张彪一拍桌子，幡然醒悟，“我焯，那这个当爹的就是王莽的靠山！” 杨玄辰笑了起来，他总结道：“没错，这回懂了吧？打了小的，这老的不就出来了嘛。” “我们打黑除恶就得一挖到底，斩草除根！” “不然过几日清水县还会有张莽、刘莽出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 张彪郑重地向杨玄辰一揖，“老爷，妙计！” 说到这，韦君智却有些担心起来，“老爷，若是这老的我们能应付过去，更老的来了咋办？” 杨玄辰眉毛一挑，伸手摸进了胸口的衣袋内，一脸兴奋，“那就更好了！” 三人又在后堂商议了一阵后，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喊上小莲带着一众衙役去了友朋阁。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章 强大的靠山 华灯初上时，除了几个看押王莽的衙役外，清水县衙的人都到了友朋阁。 二楼的包间内，杨玄辰正在抱怨菜色不好。 “小莲，去找陈掌柜，把店里的肉食都给上咯。” “本官第一次请客，这菜也忒寒酸了。” “对了，好酒也上，多上几坛。” 官吏们听着杨玄辰的抱怨，心底却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众人落座后，杨玄辰简单的讲了几句客套话，宴席便开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陈掌柜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候在包间外。 韦君智俯在杨玄辰耳边低语：“老爷，钱府的管家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兴奋。 杨玄辰低语道：“让陈掌柜安排个安静的包间，叫上彪哥，我们去见一见。” 说着，杨玄辰给小莲夹了一块卤牛肉，“丫头，多吃点，胖点好看。” “少爷去隔壁谈点事情，过会就回来，代我招呼一下大家。” 小莲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杨玄辰三人走出了包间。 二楼的另一间包间里，钱府的管家李阳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一副欠揍的样子。 透过门缝，杨玄辰让二人往里瞧了瞧，“让这叼毛等一等，等他急了我们再进去。” 张彪有些不解，“老爷，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看他是不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杨玄辰问道。 两人均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他来之前，这钱大官人肯定关照过他，该如何如何对付我们，尤其是本官。” “让他等一等，杀杀他的威风，等久了他就会紧张，就会怀疑，就会露出破绽。” “这时候我们再进去，老韦和我都别说话，张彪你来说。” 顿时，张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指着自己问道：“老爷，我说啥？” 杨玄辰想了想，随后认真地说道：“他无非就是几种说辞。” “一是撇清钱府和王莽的关系，二是警告我们不要动王莽。” “彪哥，一会你进去，等他说完，你就吓他，说是王莽都交代了。” “我们的目的是逼急他，让他吐出铜钱帮背后真正的靠山。” 张彪转头看了一眼杨玄辰，有些震惊，“老爷，铜钱帮的靠山不就是钱大官人吗？” 杨玄辰有些不悦，“哪那么多废话，干不干？不干换个人干！” “干干干，干你老母的！” 杨玄辰双眼一瞪，你特么骂谁呢？ 三人就这么在门外组团偷窥，而李阳在包间内慢慢开始不淡定了。 他喝了几杯茶，左等右等不见杨玄辰，心中有些焦急，但想到钱大官人的嘱咐，顿时又冷静了不少。 又等了一会，包间内响起了李阳呼喊陈掌柜的声音。 杨玄辰透过门缝再望了一眼，发现他已经坐立不安了。 “老韦，彪哥，差不多了，走！” 张彪一马当先，砰的一脚，踢开了包间的房门。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李阳一跳，随后他俯首一揖，“草民李阳，拜见县令大人，见过张典史，见过韦师爷。” 杨玄辰摆了摆手，淡淡道：“哦，坐吧。” 寒暄的过程中，杨玄辰一直在打量李阳，此人眼神坚定谈吐得体，想必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对付这种人，张彪最适合不过了，因为大老粗不会和你讲道理。 张彪一拍桌子，差点把李阳面前的茶杯震到了地板上，“咱老爷今个请客喝酒吃肉，俺们都还没吃饱呢，你有啥屁就快放。” 杨玄辰瞥了眼故作嚣张跋扈状的张彪，暗暗比了个大拇哥，人才！ “彪……彪哥，真是对不住，咱家老爷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没法亲自上门拜访，这不……”李阳讪讪道。 砰的一声，张彪又拍了一下桌子，“那还说个屁，真是的……” “彪哥，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接着，李阳向杨玄辰一揖，“杨大人，我家老爷听闻下午您把铜钱帮的大当家抓了。” “老爷说咱清水县来了个青天大老爷，开心得紧，只不过……” 杨玄辰没有搭话，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示意张彪继续。 又是砰的一声，张彪囔囔道：“只不过啥，别墨迹了，赶紧说正事。” 自从杨玄辰进了门，除了打了招呼外，到如今一句话都没说，李阳的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忐忑。 他又望了望张彪那凶神恶煞的脸，多少有些无奈。 “大人，市井谣传这铜钱帮和咱家老爷有关系，老爷怕大人误会，特意差小的来澄清一下。” 说到这，张彪看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杨玄辰，我焯，老爷料事如神！ “李管家，听不懂俺的话是不是，说重点！”张彪喝道。 李阳怒目而视，语气冷了下来：“张典史，我在和杨大人说话，你懂不懂规矩？” 杨玄辰摆了摆手，阻止了刚想起身揍人的张彪，淡漠道。 “李阳，你只不过一个乡绅家里的管家罢了，是谁给你的胆气，敢在本官面前训斥本官的属下？” 接着，他用冰寒彻骨的语气，一字一句问道：“是钱良德吗？” 李阳浑身一个激灵，但转瞬又平静了下来，索性也不装了，语气瞬间嚣张起来。 “杨大人，我家老爷还说了，您初来乍到，或许对清水县还不甚了解，贸贸然抓了人，恐怕不妥。” “这铜钱帮虽是乌合之众，大当家的被抓了，底下总有那么些个重义气的小的，要是他们闹起来，恐怕……” 这时，张彪双眼一瞪，指着李阳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特娘的，还敢威胁我们？” “俺可不怕告诉你，下午王莽就全招了，就等俺家老爷判了。” “俺现在听你这一说，似乎你钱家对铜钱帮了解不少呐，要不明个请你回衙门喝杯茶，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李阳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暗道不好，脸上的嚣张之色很快变成了一片焦急。 杨玄辰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开口说道：“李管家，你回去告诉钱良德，就说本官谢过他的好意。”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李阳顿时急了，这新来的县太爷摆明了是要动铜钱帮。 他很清楚铜钱帮在钱大官人手里的作用，今天来的目的若是没有达成，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李阳把心横了出去，从怀中拎出了一个钱袋子。 “杨大人留步，我家老爷差小的向大人献上一点薄礼，说是礼部尚书宋大人的意思。” 这钱袋子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几百两是有的。 杨玄辰示意韦君智接过银子，换上了一副笑脸：“既然是宋大人的意思，那本官自然不敢不收。” “这样吧，你回去和钱大官人知会一声，就说本官知道了。” 李阳有些纳闷，这“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他也没敢再问，灰溜溜地赶回去复命了。 屋内，杨玄辰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原本以为铜钱帮的背后顶天就是青州府那一级的官僚。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清水县黑恶势力背后竟然有礼部尚书的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靠山是建文帝，还会怕这叼毛尚书不成？ “老韦，彪哥，你们也看到了，对手很强大，敢不敢干这一票？”杨玄辰摸着下巴语气冷冽。 张彪虎是虎了点，但也不傻，“老爷，他们背后是尚书，您真的不怕？” “怕个嘚，一个尚书而已，干就完了！”杨玄辰没好气地说道。 韦君智则是一言不发，他不明白杨玄辰哪来的底气，但若这事处理得当，势必会大大缩短其获取民心的时间。 当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杨玄辰故意露出了怀中之物的一角，“就许他们有后台？难道我就不能有靠山了？” 韦君智面色一凛，双眼露出振奋之色，连忙跪地，“老爷，小的定效犬马之劳。” 张彪一脸狐疑，但见着师爷都跪了，他也就跪了下去，“俺也一样！”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章 晒盐 翌日一早，清水县的大街小巷贴满了三日后开堂公审的告示。 百姓们奔相走告，清水县令杨玄辰一下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城北的钱府得到消息后，府中更是传出了钱大官人咆哮的声音，接着便是婢女们痛苦的呻吟声。 与此同时，刘家村的村口，孩童们正围着马车打转，胆子大的更是伸手摸上了马儿的屁股。 而杨玄辰则是蹲在路边一阵呕吐，小莲正不断拍着他的后背，顺着气儿。 “这破路，破马车，呕……”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来到他们身边。 “你是来拉屎的吧？” “怎么裤子都不脱……” 这话差点没把杨玄辰雷死，他忍着想抽人的冲动从怀中掏了一粒麦芽糖出来。 “小胖子，想吃糖吗？” 小胖子见到有糖吃，一阵眉开眼笑，“想！” “呐，给你，不过这糖可不能白吃，能不能帮哥哥把你们村长喊来？” “没问题，你等着！” 不消片刻，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跟着小胖来到了村口。 “俺是刘四，俺爹是刘家村的村长，俺爹身体不还好走不动路，找俺也是一样的。” 杨玄辰上下打量了刘四一番。 长得五大三粗的，看上去挺忠厚老实。 “啊……是这样的，本官初来乍到，想到处看看，走走。” “不知……” 刘四撇了撇嘴，就差把不乐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清水县呐，尤其是俺们刘家村，是穷中穷，没啥好看的。” 说罢，便想转身就走，可这眼前之人是县太爷，他又不敢真的走。 张彪扯了扯刘四的衣服，劝道：“四儿，老爷是好官，逛一圈又不费劲，你不乐意个啥？赶紧的！” 杨玄辰从怀里掏了点铜钱交到了刘四手中。 “刘四，本官也不让你白干，逛一圈，允你五文钱可好？” 一看有钱拿，刘四别提有多高兴了，招呼着他们逛起了刘家村。 在杨玄辰的要求下，几人先是逛了逛绵绵延长的海滩，接着便到了村里的一处高地。 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还能纵览整个刘家村。 看着满脸兴奋的杨玄辰，刘四说话了，“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杨玄辰摇了摇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刘四，现在刘家村靠什么养活自己？” “晒网捕鱼，还能干吗？” “可这路实在不好走，鱼又卖不出去，都快揭不开锅了。” 刘四越说心中越无奈，一脸希冀地看着杨玄辰。 他希望县太爷能出出主意，救救刘家村。 “刘四，你们有没有试过通过海水来制盐，海盐可是……” 杨玄辰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刘四打断。 “老爷，你别逗了，我们试过用海水制盐，不过海盐有毒，会吃死人的……” 话还没说完，身材高大的刘四砰的一声，往地上一跪。 “老爷，你是不是有制盐的办法？” 于是，他砰砰砰地又磕了几个响头。 “若是刘家村有了盐，那大伙就不用再挨饿了……呜……有救了！” 杨玄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四，一边佩服他的观人心细，一边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酸楚。 一路走来，刘家村的破败与贫穷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刘家村需要一条赚钱的出路。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刘四的肩膀上。 “刘四，起来吧，本官一定尽力。” 说完，杨玄辰紧着眉头来回踱步，努力搜寻着前世去调研一家古法制盐厂的记忆。 随后。 他望了望海滩的位置，问道：“刘四，这里最大的一次涨潮是到哪个位置？” 刘四有些不明所以，他指了指岸边的一排礁石，“老爷，差不多就到那里。” “好！本官现在去那等你。” “你去多叫几个年轻力壮的来，记得！每人带一把锄头，和盛水的器具，再多带些干草，有大用。” 杨玄辰说完便带着小莲往礁石处赶去。 片刻后，刘四领着二十多个黝黑的小伙子来到了杨玄辰面前。 “老爷，村里能干活的人都在了。” 然后，他转头和小伙子们喊道：“快给老爷请安，你们面前的是新来的县太爷。” 杨玄辰摆了摆手，面带笑容，“各位乡亲，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是史无前例的。” “不要多问，我们争取天黑前能干完今天的活！” 接着，他冲刘四喊道：“刘四，你把人分成三组。” “第一组，挖本官脚下的泥土，表面的泥沙不要，只要下面的一尺盐泥。” “第二组，从礁石处退后二十步，挖一个一尺半的坑，大一些，最好是一亩地。” “第三组，在第二组后方再挖一个深坑，大约三尺深，也挖个一亩。记得要夯实底部并且和第一个坑相连。” “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众人在杨玄辰的命令下鼓足干劲开始刨地挖坑。 海边的太阳还是很烈的，晒得杨玄辰都有些头晕目眩。 这身子骨也太弱了，看来得寻着机会好好锻炼一下。 杨玄辰掂了掂被刨出的盐泥，又用舌头尝了尝味道，湿湿咸咸的。 待到众人挖好坑后，第二道命令跟着便到。 “现在分成两组人，一组人往第一个坑里运盐泥，第二组人赤脚把它们踩平，踩得越严实越好。” 说罢，杨玄辰挽起袖子脱了鞋袜，跳到了第二个坑里，用小莲递来的干草铺在地上。 张彪和韦君智愣了愣神，连忙跟着杨玄辰干起了活。 他的这一举动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村民们没有想到县太爷竟然也动起了手。 “乡亲们，县太爷都动手了，我们再加把劲嘿！” 在刘四的吆喝下，众人干活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看着越来越多的盐泥被压实，杨玄辰又发出了第三道命令。 “现在，去找一些大石头来，在第一个坑和第二个坑的连接处堆满石头。” 半个时辰后，杨玄辰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挂的太阳。 嗯，时间还够。 “大伙，再加把劲，我们现在去盛海水，往第一个坑里倒。” 这次，杨玄辰还是身先士卒，端着一桶海水慢慢往坑里倒。 随着海水漫过盐泥，再通过石头的间隙慢慢向第二个坑流去。 “接着盛水，接着倒，第二个坑里的海水有个半尺的深度我们就停手。” 当一切工作完成时，海边已经围满了好奇的村民。 他们热情地递来了凉水供大家喝。 刘四凑在杨玄辰耳边问道：“老爷，现在俺能问问这到底是在干嘛了不？” 杨玄辰撸了一把额头的大汗，笑了起来。 “别急，再等等，今个太阳烈，估摸着傍晚就差不多了。” 接着，他在地上画了一个棍子和薄木板连着的图，转头吩咐刘四。 “咱休息一会，等会你去找几个会木工活的人，照着样子做点耙子出来。” “喔对了，还要一把木槌，拿一张最细的渔网和纱布。” 等到刘四拿来了几把耙子后，杨玄辰便指导村民在第二个坑中捋平海水，让它们的蒸发速度变快。 傍晚时分，第二个坑中的海水已经几乎蒸发完了，底部的干草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盐块。 杨玄辰取来了许多盐块，铺在渔网之上，用木槌细细敲打。 不多时，盐块中的一些大颗粒杂物便被过滤出来。 “刘四，再给本官提一桶清水来。” 等清水到位后，杨玄辰把碾碎的粗盐溶解在清水中。 又把纱布叠了几层铺在另一个空桶上，接着让小莲扯紧纱布，举起满是盐水的桶缓缓倒入过滤。 杨玄辰瞥了一眼一脸懵逼的刘四，大声喊道：“刘四，哪家灶头生了火，快带我去！”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章 讼状太多了 刘四望了望村子的方向，连忙指了指，“老爷，那！” 两人提着桶，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接下来的工序就很简单了，起锅烧盐水，用木棍不停搅拌，直至盐水结晶。 杨玄辰沾了一口完成加工的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刘四也学着杨玄辰尝了一口。 搓着手中洁白的海盐，口中咸咸的味道告诉他，这是盐。 “老爷！这……这是……？” 杨玄辰咧嘴一笑，拍了拍刘四的肩膀，“怎么，不敢相信？这可是咱们亲手做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吹起了牛。 “这是本官自创的，经过层层过滤，祛除海盐中的毒性，此法叫做晒盐！” 扑通一声，刘四跪在了地上，“老爷啊……呜……您真是天上派下来的大罗金仙呐……” “好了，看你五大三粗的，别跟个娘们似的，起来吧！” 与此同时，张彪领着韦君智和小莲来到了灶房外。 “老爷呐，我们可担心死了，你咋和刘四跑灶房来了？”张彪关切地问道。 还没等杨玄辰回答，刘四激动地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张彪。 “彪哥，呜……咱老爷是神仙呐。盐！老爷制出了盐！” 张彪：“我焯？” 韦君智：“什么？” 小莲：“不会吧？” 在三人还在懵逼的时候，刘四盛了一锅子盐举在了他们面前。 杨玄辰攒了一把盐分别倒在他们手上。 “老韦，仔细瞧瞧，再尝尝。” 韦君智捧起手中的海盐仔细观察一番后，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些放在嘴里一嗦。 顿时，咸咸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是海盐？为何没有苦涩怪味？” 韦君智又尝了一口，夸赞道：“此盐比之盐池所产更胜一筹，洁白无瑕，此乃神迹，仙人所为呐。” 你这师爷尽说大实话，回头给你加鸡腿。 张彪壮着胆子也沾了一点海盐尝尝味道。 盐粒入口即化，或许是沾多了，齁咸！ 他扯着嗓门喊了起来，“我焯，老爷您真是神仙下凡呐！” 小莲好奇地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也尝了尝手中的海盐。 她终于知道他们为何震惊了。 这海盐不仅色泽晶莹剔透，口味上更是远胜市面上的粗盐。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屋外，海风扑面，吹散了一些疲惫。 杨玄辰理了理思路，挑起了话题。 “咱清水县一面临海，日晒充足、地势平坦、海风徐徐，是作为盐田的不二之选。” 他侧过身，盯着刘四问道：“刘四，今天的制盐之法学会了没有？” “老爷，都学会了！” 杨玄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学会了就好，从明个起，刘家村就专心晒盐，扩大生产。” “男女老少都发动起来，若是有问题，随时来县衙找本官商议。” 接着他朝着韦君智下了一道命令，“韦君智，这制盐、售盐的一应手续你来办理。” “本官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刘家村先富起来。” 韦君智一凛，俯首一拜：“是，老爷！” 杨玄辰指了指海滩的方向说道：“张彪，这片海滩将来会是整个清水县，乃至整个大炎的重中之重。” “明日起，壮班的衙役分成三组，日夜镇守刘家村，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敢在村里闹事，让他们直接绑来县衙！” 张彪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是！” 接下来，杨玄辰再一次把晒盐的工序和细节向刘四讲解了一会后，众人上了马车回到了县衙。 还没进大门，众人就遇上了几个骂骂咧咧的秀才。 韦君智上前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今个来衙门告状的百姓太多了。 几个秀才写讼状写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杨玄辰听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挥了挥手，把几个秀才叫到身前。 “都说说吧，都有谁来告状了？” 秀才们你一言我一语，吐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唯独一个讼状引起了杨玄辰的关注。 说的是县城里的陈家老二陈松状告王莽毒害他大哥陈植。 用过晚膳后，杨玄辰唤韦君智取来了讼状，与张彪三人在后堂议事。 “彪哥，看看这份讼状，再和本官说说县里的陈家。” 张彪闻令细细读了一读，他放下讼状表情有些无奈，“老爷，这事说来话长。” “这老陈家是咱县里开铁匠铺的，老大陈植一手打造的锄、镐、镰、耙不仅质量好，价格还不贵。” “陈家老二陈松是个练家子，据说师从慈云山的虎啸真人，是今年正月才回的县里。” “陈松回来时恰巧遇上了他大哥陈植出殡，悲痛之下，借着酒劲把他那大嫂打了。” 杨玄辰喝了口热茶，认真听着他的叙述。 大哥死了，弟弟打嫂嫂是什么逻辑，他一时半会没搞明白。 “难道是他嫂子伙同王莽给他大哥下的毒？”杨玄辰问道。 张彪摇了摇头，“陈家大嫂吴秀莲长得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会看得上王莽那刀疤脸，这当中还有个故事。” 韦君智也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毛说道：“快说说，是啥故事？” “故事还要从一根叉竿说起。” “大暑那天秀莲想把二楼的窗户支开透透气，没想到手里一滑，叉竿掉了下去，正好砸中了钱大官人。” 听到这，杨玄辰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茶，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张彪有些纳闷，随口问道：“老爷，有那么好笑吗？” “别管我，你继续说，接下来怎么了？” 张彪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钱大官人一抬头，好家伙，顿时惊为天人。” “据说再后来，钱大官人和秀莲好上了！” 杨玄辰一拍大腿，喊道：“这不是通奸罪么！那钱大官人怎么还好好的？” 张彪撇了撇嘴说道：“最初陈松来衙门告的就是钱大官人和秀莲通奸。” “俺当时听了后，马上就去查了查，可没有证据呐，之后便不了了之。” 这时，韦君智提醒道：“看来这几个月陈松有了新的发现。” 杨玄辰点了点头，分析道：“如果说钱有德真的和秀莲有染，那害死陈植的理由就成立了。” “王莽又是钱有德的马前卒，这毒杀陈植的事就一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杀人夺妻，侵吞家产！” 说到这，张彪和韦君智均是一凛，若是真像杨玄辰所说，只要王莽招供，钱大官人铁定跑不了。 “当然了，这事究竟如何，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咱断案得有人证、物证。” 张彪非常赞同杨玄辰的看法，他补充道：“仵作验过陈植的尸体，中的是砒霜之毒。” “当时由于缺乏人证和物证，只是例行检查后便让他们下葬了，我们也没和陈家多说什么，就当是一场意外。” 杨玄辰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明日你差人去县里的药铺询问一番，就问去年都有谁买过砒霜，记得让掌柜的提供进货单据。” “若是查到买过砒霜的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回头商量好对策再下手。” 然后他吩咐起韦君智，“老韦，明日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把陈松给本官请来，这事秘密进行，切莫引人关注。”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章 保护证人 翌日。 在杨玄辰雷厉风行的主持下，清水县衙的衙役们动了起来。 壮班的衙役全副武装去了刘家村，快班则是去调查砒霜的消息。 百姓们对县衙的一些举动有些诧异，人人都在讨论新来的县太爷这三把火烧得有点旺。 县衙内。 杨玄辰手上暂时也没其他的公务需要处理，坐在后堂，脑子里想的尽是昨日的那份讼状。 这案子有几个疑点，钱大官人到底有没有和吴秀莲通奸，王莽到底有没有毒害陈植。 又或者说陈植是否得罪了他们，还是说陈家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非得到不可的。 这一切的谜题光和陈松一个人聊也不一定能聊出什么，这当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吴秀莲！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松大概率已经知道了点什么，杨玄辰还是决定按原计划执行，先见一见这个陈松。 就在杨玄辰反复思考的时候，韦君智回来了，“老爷，都安排妥了，一会陈松会在城西的一处宅子候着。” 杨玄辰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乔装一番出了县衙。 城西的那处宅子是陈植买下来给陈松成婚用的，这么些年一直空置着，陈松也不清楚杨玄辰为何今日会神神秘秘地约他出来。 正当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杨玄辰和韦君智到了。 几人一见面就互相打量起来，陈松体格修长，国字脸，因是练武的关系手上有颇厚的老茧。 落座寒暄后，陈松看着眼前的杨玄辰面露疑惑，“杨大人，今日唤草民来，是为了铜钱帮的王莽？” 杨玄辰非常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过分的客套，直奔主题能省下不少时间。 “没错，张彪说你之前状告的是钱大官人，这次又来县衙告王莽，本官很想知道，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又是为何会改变了主意，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说，本官也不勉强。” “到时候治不了王莽的罪，可别怪本官不尽力。” 陈松皱着眉头，双手不断摩擦着，眼神也有些游移。 杨玄辰很有耐性，一直在等他开口说话，毕竟他真正关心的是钱大官人和他背后的礼部尚书的关系，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王莽。 陈松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开了口，“杨大人，这是草民家的家丑，本是不该说的。” “自从家兄过世之后，那钱大官人与我家嫂嫂吴秀莲私会越来越频繁。” 杨玄辰面无表情地问道：“这和你状告王莽有何关系？” 陈松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愤恨道：“当然有关系了，前不久草民终于发现了他们逾墙钻穴的地方。” “那日，草民本想把他们捉奸在床的，早早藏在了屋内的一个壁橱之中。” “没想到那日来的却是王莽！” “他们当时商量着如何故技重施，再把草民毒死，然后侵吞陈家家产。” 说到这，杨玄辰问道：“故技重施？展开说说？” 陈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哥到了冬天，脾胃总会有点不适，得喝几贴药才能好些。” “王莽买通了妙仁堂的伙计，在一贴药里下了砒霜。” “但是草民自幼学武，身强体壮，他们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好计策，竟然让吴秀莲勾引草民，想要在酒里下毒。” 杨玄辰一拍桌子，脸上怒容显现，“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这会陈家的一切就成了他钱大官人的了。” “但是本官一直有个疑问，你们陈家有没有得罪过钱大官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陈松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大哥是个好脾气，根本不会得罪人啊。”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难道是那把剑？” “什么剑？”韦君智问道。 “大致在十几年前，大哥偶然间在西边的林子里得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草民那时候还小，就偷摸着玩，却不想被大哥打了一顿。” “之后，大哥就把那剑藏了起来。” 陈松努力回想着过往的种种。 杨玄辰托起下巴，一脸凝重。 大炎朝的冶炼技术是比较落后的，能削铁如泥的宝剑他还真没见过，若是陈松的话是真的，那这把剑就肯定是钱大官人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陈松，那么现在那把剑还在家里吗？”杨玄辰问道。 “早就不在了，三年前草民和师傅回县里时，大哥就说那剑被一位道姑取走了。”陈松说道。 这时，韦君智低声问道：“你大哥和吴秀莲是几时成的亲，她知道剑的事吗？” 陈松想了想，缓缓说道：“大哥和大嫂是四年前成的亲，但是我不确定吴秀莲知不知道剑被取走的事。” “本官再多问一句，你大哥和吴秀莲成婚后，有子嗣吗？” 陈松摇了摇头，无奈道：“大哥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总不见那吴秀莲肚子有动静……” 三人之后又聊了一些关于铜钱帮和钱大官人的事，在杨玄辰千叮咛万嘱咐陈松要注意安全后，三人分头离开。 杨玄辰和韦君智回了县衙后，马上唤了张彪来后堂议事。 “彪哥，今天如何，有发现吗？” 张彪咧嘴一笑，“老爷，您还别说，真有发现。” “妙仁堂在去年十月进了一批砒霜，但是目前的存货和进货单据对不上。” “小的比对过，少的那些量，毒死一个陈植是绰绰有余的。” 杨玄辰闻了此言，大叫不好，“快，借着夜色，你带人马上去妙仁堂，把那几个伙计都抓回来，记得是所有的伙计！” 这也是张彪第一次见杨玄辰如此紧张，他二话不说，领了快班衙役直奔妙仁堂。 “老爷，这就要动手了？”韦君智有些不解道。 杨玄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妙仁堂的伙计是重要的人证，千万不能有闪失。” “老韦，辛苦你跑一趟，把陈松和吴秀莲喊来衙门，现在也管不得打草惊蛇了。” “他们两人也是重要的人证，尤其是吴秀莲！” 韦君智默默地一拱手出了县衙。 杨玄辰背负双手仰望天上的繁星，思绪澎湃。 只要证人今晚得保，再攻破吴秀莲的心理防线，得到重要的口供。 明日不仅能把王莽的罪名做实，更能有理由逮捕钱大官人钱有德！ 然后就看礼部尚书宋大人会不会出招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章 我是被逼的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今夜不止杨玄辰一个，城北的钱府书房里灯火通明。 钱大官人钱有德，管家李阳，还有一个脸白的书生，三人围坐在一起。 “大官人不用过分操心，我已书信予宋大人。” “明日先拖住审案的进程，过些日子定那让杨玄辰吃不了兜着走。” 从临江城快马加鞭而来的方华镜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语气里尽显作为青州第一讼师的自信。 钱有德拱了拱手，道了声谢，“方讼师辛苦了。” 方华镜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大官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王莽贿赂杨玄辰根本不成立。” “那天他们是在友朋阁的包间见的面，除了陈二之外再无他人，只要陈二不反水，我们明天可以反告他们一个栽赃嫁祸之罪。” 钱有德和李阳均是点了点头，陈二已经被他们抓了，正关在钱府的柴房呢，肯定反不了水。 方华镜捏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手心，眉头一紧，“就是不知这两日来，清水县的百姓去了衙门都告了点什么状。”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只不过县里铁匠铺的陈家老二状告王莽毒害他大哥一事，方讼师需多加留意。”李阳提醒道。 方华镜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声询问：“这事……与大官人有关？” 钱有德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十几年前，有一伙高手，刺杀宋大人，为首的贼子手中有一把绝世好剑。” “宋大人震怒，派人缉拿凶手，据说后来那伙人逃得逃死得死，那把剑流落到了清水县地界。” 方华镜一凛，冷声道：“难道陈家和那把剑有关？” “没错，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 “可是，那剑至今下落不明，据那寡妇吴秀莲所言，那剑被陈植藏了起来。” “钱某本是想着能得到那把宝剑，献给宋大人……” 钱有德说到这被方华镜抬手打断，只见他眉头紧皱作沉思状，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 “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吗？有没有被杨玄辰抓住把柄的可能？” 钱有德摇了摇头，一脸嚣张的笑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番细说后，方华镜皱着眉头点出了其中关键。 几人立刻吩咐手下欲把妙仁堂的伙计和吴秀莲抓来，以免夜长梦多。 岂料派去的家丁却是两边都扑了空。 得到消息后，方华镜大发雷霆，“没想到这杨玄辰行事如此果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气煞人也！” “黄口小儿罢了，方讼师不必恼怒，那吴秀莲不敢乱说话的，况且我们身后还有宋大人。”钱有德淡淡地说道。 方华镜闻言更是怒极，手中的折扇都被捏得有些变形，“你懂个屁！现在人证在杨玄辰手里，若是再有吻合的物证，王莽毒害陈植一事就会坐实。” 钱有德被落了脸色，心中着实不悦。 小小的讼师而已，也敢造次，要不是看在同坐一条船的份上，就凭你现在的态度，老子立马废了你。 他冷哼道：“王莽只是个小人物而已，死了就死了，过几天钱某还能扶植出另一个来。方讼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哼！” 见两人气氛有些微妙，李阳开口道：“老爷，方讼师，不如小的派几个死侍，今晚……” “不可，万万不可！”方华镜大声喊道，随后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着更好的办法。 钱有德眯起眼盯着眉头紧锁的方华镜，心中更是鄙夷。 青州第一讼师？ 不过尔尔。 片刻之后，方华境长叹一口气，说道：“今夜怕是也无更多的事情可做，就先这样，我再想想办法。” 他心里明白，杨玄辰定是已经掌握了重要的线索。 不过正像钱有德所说，死个王莽无足轻重，只要事情没有牵扯到钱府，那问题就不大。 与钱府的安静相比，清水县衙的后堂此时显得有些喧闹。 杨玄辰盯着三个哭爹喊娘的妙仁堂伙计，一阵头疼。 “特娘的，喊什么喊，都给老子跪下。” 随着张彪的一声大喝，三个伙计跪在了地上，体若筛糠。 “本官请你们来又不是治你们的罪，慌什么慌？” “就是有点事想问问罢了，别紧张，本官问完话就放你们回去。” 杨玄辰从韦君智手中接过一张进货单据，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屉砒霜，“本官想知道，妙仁堂前几月都有谁来买过砒霜！” 此话一出，三人中的一个招风耳浑身一震，垂下了头。 杨玄辰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他指了指招风耳，“你叫什么？” 见招风耳不说话，张彪一脚踢了过去，“老爷问你话呢，装什么鹌鹑。” “草民，李大柱，今年二十岁，尚未娶妻，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本官让你自报家门，没让你在这跟本官开玩笑。”杨玄辰给张彪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另外两人下去。 片刻之后，后堂之中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李大柱。 “李大柱啊，你知道本官为什么单单只留下你了吗？”杨玄辰淡淡地问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草民是被逼的，是被逼的啊，王莽发现了草民与掌柜的小妾偷情一事，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 杨玄辰见他说了一半不说了，摆了摆手嗤笑一声，“现在本官也知道你和你家掌柜的小妾偷情了，本官问你话，能老实交代吗？” 李大柱一愣，停止了哭泣。 我焯，说漏嘴了。 “只要大人不把偷情一事说出来，大人问什么，草民说什么。” 杨玄辰一拍桌子，语气冷冽，“还轮不到你来和本官谈条件，事无巨细地说，若是所言非虚，本官考虑把你转为污点证人，从宽发落。” 李大柱虽然没听懂什么是污点证人，却把从宽发落听了进去。 接下来他把王莽是如何威胁他，如何让他在陈植的药贴里加砒霜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韦君智停笔后，端来红泥让李大柱按下了手印。 “李大柱，本官念你是初犯，更是被贼人威逼利用，等王莽的事料理完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几天就先在县衙的牢里住几天。” 接着，杨玄辰转头吩咐道：“张彪，对大柱兄弟客气点，每日三餐不要怠慢，再和妙仁堂的掌柜知会一声，就说本官差大柱办点事，工钱就不要扣了。” 李大柱跪地磕了几个响头，泣不成声。 “带他下去吧，唉。”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章 苦命的女人 “老爷，陈松和吴秀莲在寅宾馆等了多时了，要不要提审？”韦君智问道。 杨玄辰摸着下巴想了想，若是单单只坐实王莽的罪意义也不大。 他想要的是揪出王莽身后的人，还清水县一个朗朗晴天。 所以，今晚必须要突破吴秀莲这道口子，让她供出与钱有德通奸的罪证。 明日不但要判了王莽，更要抓了钱有德。 “老韦，彪哥，今晚再辛苦一下，我们做几手准备。” “一会老韦和本官去会会那支出墙的红杏，彪哥安排点信得过的弟兄在钱府外围守着。” 张彪应了一声，脸上浮起兴奋之色，“老爷放心，若是那钱有德跑了，俺提头来见。” “没那么严重，守好就行，明天给那几个弟兄加鸡腿！” 杨玄辰开了一句玩笑，领着韦君智从后堂到了寅宾馆。 还没进门，杨玄辰的声音便传了进去，“那么晚还请二位来县衙，多多包涵。” 陈松和吴秀莲闻声迎了上去，“杨大人客气了，没想到大人亲自过来，草民惶恐。” 杨玄辰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陈松身侧的吴秀莲一番。 她虽不像张彪口中那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却有一种成熟少妇独特的魅力。 “为了以防万一才请二位来衙门暂歇。本官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杨玄辰看了一眼吴秀莲，顿了顿继续说道：“陈家大嫂，本官有些话想问问你。” “你看是跟本官回后堂，还是就在这……” 吴秀莲看了看陈松，又看了看杨玄辰，神情有些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陈松眼神一瞥，本就对吴秀莲心怀怨恨，现在见她如此扭捏，心中更是不喜，“大嫂，赶紧！别让杨大人等久了。” 杨玄辰见他语气冷冽，他摆了摆手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柔声道：“不如就在偏房吧，老韦让小莲煮点夜宵送来，本官先和陈家大嫂单独聊聊。” 两人进了偏房，吴秀莲望了望门外，确认陈松听不见后，小手拍了拍胸前的高耸，长舒了一口气。 “陈家大嫂，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就聊聊家常。”杨玄辰笑着说道。 吴秀莲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紧张的神色依旧。 “嫂子是清水县本地人吗？”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据本官所知，你成亲也有些年头了吧，为何就没个孩子呢？”杨玄辰疑惑道。 提到孩子，吴秀莲的神情有了变化，紧张之中更是带了一些幽怨。 “本官只是随便问问，生不出孩子很正常的。” 随即杨玄辰话锋一转。 “家父是开医馆的，本官从小也学了一些医术，要不咱把一把脉？” 正当吴秀莲愣神之际，杨玄辰的一只手已经托起了她的一条手臂，三指按在了脉门之上。 凭借着原主医术方面的记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吴秀莲的脉象。 从一进门打量开始，他就发现了吴秀莲身上的蹊跷。 清水县的百姓清贫，男女老少都是偏瘦的体型，吴秀莲虽说不胖，但看上去要比之寻常匠人家的媳妇来得更丰韵一些。 她的手指手掌更有水肿之象，杨玄辰怀疑她怀孕了。 如今，从脉象来看圆润有力、回转不滞，应该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片刻过后，他收回了手，“陈家大嫂的身子骨不错，生几个大胖儿子都没问题的。” 吴秀莲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不错又有什么用，丈夫都没了……” 顺着吴秀莲的念想，杨玄辰展开了话题。 “听说陈植老实本分，脾气也好，为什么会被王莽害了呢？” “草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王莽害了他，杨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呐。” 吴秀莲说着说着心情激动，竟哭了起来。 杨玄辰安慰了一阵，正好小莲也送来了夜宵。 一番热情招待后，吴秀莲对杨玄辰的戒备也逐渐放下了一点，话也多了一些。 “杨大人，您有所不知，他生前其实不太行……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吴秀莲低着头爆出了一个秘密。 我焯，陈植若是不行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那你们的关系如何？”杨玄辰疑惑道。 “这几年来，因为孩子的事，草民挨了陈植不少的打骂，尽管隔天他会赔不是，可我也是女人，我也有怨气呐。” 吴秀莲此时的语气听着怨气满满，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陈植的。 杨玄辰心中一阵唏嘘，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尤其在这个时代，女人更是像男人的财产，毫无社会地位。 陈植因为吴秀莲生不出孩子，经常打骂她，再加上陈植不举的因素，催生了吴秀莲红杏出墙的事实。 “所以，你就和钱有德好上了？” 吴秀莲没想到杨玄辰竟然会这么问，不禁一愣，随即两眼再次浮现了泪珠。 这些年来，陈植待她虽有打骂，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恩爱有加。 却不像钱有德那个畜生只是把她当做玩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自从丈夫死后，钱有德更是变本加厉地在她身上发泄，她受够了。 “钱有德就是一个恶鬼，我恨不得杀了他！”吴秀莲一字一句说道。 我焯，难道这通奸之事，其中另有蹊跷？ 杨玄辰拳起了手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思考了片刻，“你和钱有德之间的事，本官早有耳闻。” “若是有冤，本官给你说话的机会，别等到被陈松捉奸在床的时候再后悔。你懂吗？” 吴秀莲豁出去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与钱有德的故事。 去年夏天的叉竿事件后，钱有德对吴秀莲念念不忘，寻着一个机会差李阳把吴秀莲骗到了城北的一处私宅。 威逼利诱不成，便用上了迷药强暴了她，自那以后吴秀莲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自从真正体会到男女之间的欢愉后，吴秀莲对陈植的怨恨逐渐变大。 她把陈家的大小事都告诉了钱有德，幻想着钱有德会帮她脱离苦海。 没想到钱有德只是对陈家的宝剑感兴趣，在他眼里，吴秀莲仅仅是个玩物罢了。 案子到了这里，杨玄辰终于理清了脉络。 钱有德与吴秀莲通奸期间发现了陈家有宝剑的秘密，他起了图财害命的想法。 让王莽毒死陈植，紧接着又想利用吴秀莲再害死陈松，从而夺取陈家的一切。 杨玄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吴秀莲，你和陈植最后一次同房是在何时？” “我记得是在正月十五，那日他收到了二弟寄来的什么丹药，说是能让人龙精虎猛……” 吴秀莲不明白杨玄辰问这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后还是说了出来。 “本官再问你，陈松回来后，你是过了多久才再和钱有德私会的。” 这次他的语气不但严肃而且让她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念头。 “正……正月里便没有了，到了二月下半才续上。” “本官猜你正月到现在都没来月事了吧，而且从正月开始就一直没来过。”杨玄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之意。 吴秀莲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杨玄辰，“你……你的意思是？” 杨玄辰站起身，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已有身孕，肚中之子如若本官判断不差，必是陈植的孩子。”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吴秀莲的心头。 霎时间，懊恼、悔恨、无助的感觉包围了吴秀莲，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浸湿了胸襟。 若是二弟的丹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寄来，又或者自己没有轻易上了钱有德的当，那该多好。 回想起当初嫁给陈植的那些日子，那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没日没夜地打铁干活。 她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屋内，去那黄泉路上向陈植认错。 杨玄辰深吸一口，缓缓说道：“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 “陈家大嫂，你想清楚后，来找本官。”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章 升堂 杨玄辰背着双手出了偏房与韦君智、陈松坐在桌前。 两人见他一言不发，表情甚是凝重，心中对杨玄辰和吴秀莲的谈话越发好奇起来。 过不多久，偏房的房门打开，吴秀莲缓步来到三人面前跪了下去。 “二弟，我对不起陈家，也不配当你的嫂子，只……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为你大哥讨回公道。” 吴秀莲转身向杨玄辰磕起了头，“杨大人，草民想好了，还请劳烦。” 杨玄辰大声道了一声好，随即吩咐韦君智领着吴秀莲去后堂录口供。 “杨大人，吴秀莲这是怎么了？”陈松有些不解地问道。 杨玄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就是她的命，也是你陈家的命。” 于是他把刚才在偏房和吴秀莲的对话都与陈松说了一遍。 随着杨玄辰的叙述，陈松的表情不断变化，从开始的惊讶到之后的愤怒，再到最后的无奈。 陈松站起身又重重地跪在地上，眼中饱含着热泪。 “杨大人，请受草民一拜。” “草民读书不多，可也明白做人的道理，多谢大人点醒我家大嫂。” “若是家嫂有罪，请一并罚在我陈松身上，大嫂肚子里是家兄唯一的骨肉，千万不能有闪失。” 杨玄辰扶起了陈松，轻声道：“按律，吴秀莲犯的是通奸罪，不过念在她是被人所迫，如今又迷途知返。” “再加上她现在还有身孕，本官会慎重考虑的。” “王莽的案子牵扯太大，在正式定案之前，你们两个就先住在衙门，以免发生意外。” 与陈松分开后，杨玄辰揉着发胀的脑袋回到了卧房，脑海中不断滚动着这几日来的种种。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明日一早不仅能定了王莽的罪行，更能借机拿下钱有德。 就算背后的靠山是京城大官又如何，到时候他们的人头早已落地。 杨玄辰不相信堂堂礼部尚书还会为两个死人找他麻烦。 翌日卯时三刻，在小莲的服侍下，杨玄辰身穿官袍来到了县衙大堂。 堂下已经围满了清水县的百姓，嘈杂的声音一时间盖过了张彪的大嗓门。 杨玄辰走到人群近前，双手微压，止住了百姓们的议论。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清水县的父老乡亲们，本官是新上任的清水县令杨玄辰。” “想必大家也知道今天本官要做点什么，待会本官审案时请不要大声喧哗。” “若是妨碍本官判案，咱就用这水火棍教你们做人！” 老百姓们没想到眼前兔儿哥似的年轻县令还有这暴脾气，顿时那些个嗓门大的人声音都轻了不少。 “这兔儿县令很屌嘛，看他那欠揍的样子，能断好案？” “嘘，你小声点，当心彪哥把你拎进去先挨几板子。” “兔儿老爷，你好帅，娶媳妇了吗？我不在乎你是兔儿哥！” 听着百姓们左一声兔儿哥右一声兔儿哥，弄得杨玄辰满头黑线，从身旁的衙役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冲着人群而去。 百姓们一惊，慌乱中皆是往后退了几步。 “谁！是谁？奶奶的熊，谁再称本官是兔儿哥，本官削你！” 杨玄辰冲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面前，把水火棍往地上一砸，“妹子，刚才是你说要嫁给本官的？” 那姑娘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是我。” 见姑娘不承认，杨玄辰把水火棍丢还给了衙役，一转头回了堂上，留下了一句让众人震惊不已的话。 “浪费我感情，还以为要嫁给我呢！” 百姓们顿时鸦雀无声，转瞬又哄堂大笑，自家这县太爷忒浑了。 这一幕笑话被躲藏在人群中的方华镜全部看在了眼里，他轻蔑一笑，唰地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今天这事稳了。 韦君智抹掉了头上的细汗，跟在杨玄辰身后提醒道：“老爷，咱稳重点，您是县令不是戏台子上那丑角。” 杨玄辰不以为然道：“老韦，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呐，你以为我想耍宝嘛，还不是演给那些有心人看的。” “今日的敌人在暗，我们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只能随机应变。” “我这招叫扮猪吃老虎，若是那些宵小跳出来，咱就一并收拾了。” “别回头，跟我走！差不多该升堂了。” 韦君智转了一半的头硬生生地又转了回来，他跟在杨玄辰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心中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上任第一天，一招栽赃嫁祸擒下王莽，接着又是一招借题发挥，让清水县的百姓们同仇敌忾。 不畏强权、头脑冷静，浑是浑了点，但做出来的事却是漂亮至极。 “老爷，你是看出来对方来了强援？”韦君智低声问道。 杨玄辰头也不回语气坚定道：“才三天时间，顶多从青州府临江城来点人，再强也强不到哪去。” 话落，人坐。 “升堂！” 堂上衙役齐声大喊“威武”。 杨玄辰拍响惊堂木，“来人呐，把嫌犯王莽押上堂来。” 过不多久，王莽拖着重重的手铐脚铐跪于殿心石上，嘴角微微上翘，眼露不屑之色，神情桀骜。 百姓们看着似是胖了一点点的王莽，议论声再起。 “大伙看看，这王莽是不是比前几天胖了些？” “我焯，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不会是县太爷抓他回来还没严刑拷打过吧，你们看他身上连伤都没有。” 杨玄辰再次拍了拍惊堂木，大声喊道：“肃静！” 张彪瞪着牛眼向人群扫去，顿时堂下安静了不少。 “王莽，你可知罪？” 王莽冷哼一声：“呸，狗官！” 杨玄辰眉毛一挑，脸上挂上了笑容，贱人终于被我逮到机会用刑了。 他从公案上取了三支红签扔在了地上，“公堂之上，嫌犯藐视辱骂本官，先打三十大板！” 哗，百姓们炸了，他们第一次见到刚问了一句就打板子的，这断案断得毫无章法。 堂上的衙役们握着水火棍架倒了王莽，正准备下棍子。 突然，一声大喝从堂下响起，“慢着，是非曲直还未断明，大人用刑怕是不妥。” 方华镜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出，语气中满是惋惜之情，像似杨玄辰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接着，他收起折扇一拱手，大声说道：“大人，大炎律令……” 啪啪啪，几声沉闷的声音在公堂上响起，地上多了五枚红签。 杨玄辰指着方华镜淡淡地说道：“来人啊，擒下这个拿扇子的叼毛，先给本官打五十大板！”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一章 断案 “你敢！我可是青州第一讼师……” 方华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彪一脚踢倒，接着就是衙役们持着水火棍朝着他的臀部一顿板子。 “那边的，不要停，王莽还欠本官三十板！” 板板到肉的声音和两人的惨叫声在公堂上形成了美妙的乐章，惊得堂下的百姓们张大了嘴巴。 板子打完后，方华镜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硬撑了一口气，怒吼道。 “狗官，我方华镜不会放过你的！” 啪，白签落地。 “大家都听到了啊，这叼毛威胁本官。” “张彪，给本官掌嘴，然后丢出去。” 张彪撸起袖子捡起地上的白签，带着让方华镜恐惧的笑容走了过去。 杨玄辰的一番操作属实惊呆了在二堂听审的韦君智，他预感到杨玄辰会胡来，却没想到他能胡来到这个程度。 青州第一讼师跟你讲律法，你特么直接请人挨板子，还让张彪扇人大逼兜。 无法无天呐，他着实担心青州刺史知道后，会不会办了杨玄辰。 见着百姓们安静了，自己也打爽了，杨玄辰终于开始审案了。 “王莽，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王莽弓着身子忍着剧痛，口气依然坚硬，“回大人，草民无罪可知。” 杨玄辰笑了一声，拍了拍手，“来人啊，带原告陈松。” 王莽一脸懵逼，不是说自己贿赂朝廷命官吗？何时多了一个原告，而且是陈松！ 此时，他似是忘记了疼痛，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 “草民陈松，拜见县令大人。” 杨玄辰摆了摆手，再从公案上举起了一份讼状，“陈松，说一说吧。” 于是，陈松跪在殿心石上把当日在城北私宅中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堂下百姓哗一下又炸了，他们没想到铁匠铺的陈植竟然是被毒死的，而且是钱大官人指使王莽干的。 钱大官人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杀人夺妻，侵吞家产，这是死罪！ 趁着百姓们议论的时候，杨玄辰把张彪招来近前。 “彪哥，通知下去，若是钱有德要跑路，让兄弟们直接绑来县衙。” “再让快班的兄弟们混到人群里去，把铜钱帮的混混们都揪出来，等候发落。” 张彪领了命令，火急火燎地去安排了。 杨玄辰敲了敲惊堂木，“肃静。” “陈松，你可有人证物证？” 陈松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望着杨玄辰，心想，我特么哪来的人证物证？ “草民……草民……”他支吾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草民没有！” 杨玄辰两眼一闭，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昨个忘记交代他了。 “你有！” 陈松不愧是练武之人，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草民，没有！” 杨玄辰一拍惊堂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个你可以有！” “来人啊，带证人，妙仁堂伙计李大柱！” 在李大柱的供词以及从妙仁堂搜刮来的证据面前，王莽不仅懵了而且慌了。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是钱大官人，是钱有德指使草民干的。” 杨玄辰冷冽道：“王莽，人证、物证俱在，按大炎律法，你可是死罪。” 随即他话锋一转，“可上天也有好生之德，若是你能协助本官，检举揭发钱有德的罪行，本官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王莽见着还有转机，也顾不得臀部的伤势，跪在地上直磕响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杨玄辰背负双手，从公案后走下堂，冷冷地瞥了一眼王莽，然后越过他走到了百姓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清水县的父老乡亲们，本案延后五日再审。” “今日起，若是有状要告的，县衙依旧免费提供写讼状服务。” “都散了吧。” “退堂！” 随着退堂的鼓声，人群开始慢慢散去，杨玄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出现疑问。 今天的整个过程比预想中来得还要顺利了一些。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吗？ 他甩了甩头刚想转身时，一眼瞥到了一个手拿长剑身着绿罗衫的女子，难道是她？ 杨玄辰自嘲一笑，自己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 待人群散去，他走到了像死狗一般趴在衙门前的方华镜身边，“嘿，青州第一讼师？聊聊？” “狗……狗官，没……唔，没什么好聊的。”方华镜依旧嘴硬无比。 杨玄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一个人趴在衙门口也不是事，万一死了还要赖我头上。” 他转头向衙门里喊了一声，“来几个人，把扇子哥抬进去，找个大夫过来给他上点药。” 话音刚落，刘家村的刘四大汗淋漓地跑到了衙门口。 “老爷！不……不好了！” 杨玄辰一惊，刘家村的盐田是清水县乃至大炎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出事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眼前的刘四咧嘴一笑，“老爷，村里没地方放盐了，海边太潮，我们都怕制出来的盐变质了。” 杨玄辰差点甩他一个大逼兜，奶奶的熊，吓死人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没事，一会你找韦……” 他眉头一皱，韦君智和张彪都被安排了任务，现在手底下无人可用了，头大。 杨玄辰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跟本官进去，安排点人给你，一会去村里把盐运来县衙。” 打发完刘四后，杨玄辰来到了牢房。 韦君智正在给王莽录口供，张彪正把那些个铜钱帮的帮众当沙包在练拳。 看着忙碌的两人，杨玄辰只得无奈一笑，看来要招点人了，往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县衙这些衙役做做杂事还行，让他们挑重担还是算了吧。 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些聪明的知识分子，若是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士就更好了。 这时，被派去钱府外蹲点的衙役跑回来一个。 他喘着粗气来到杨玄辰身边，“老爷，钱府有动静，管……管家李阳从后门骑了一匹马出了城。” “小的看他的方向是……是去的临江城。” 杨玄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喝口水休息，“钱有德呢？” “回老爷，钱有德还在府中，并未外出。” 杨玄辰把韦君智和张彪唤来，用严肃的语气下了一个命令。 “召集人马，去钱府，抓钱有德！”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二章 青山不改 不多时，杨玄辰和张彪领了快班捕快到了城北的钱府门外。 衙役叩响了大门却久久不见开，张彪火气上涌一脚踹开了钱府大门。 杨玄辰瞄了一眼从中间断裂的闩木向张彪竖起了大拇哥。 天生神力，牛皮！ 铛铛铛！ 二十来个钱府的护院举着长刀与杨玄辰一众人对峙起来。 张彪眼神一凛，举刀把杨玄辰护在了身后，“老爷，我们人少，若是打起来，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杨玄辰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阵势而胆怯，反而上前几步，站在了所有衙役们的前方。 .奶奶的熊，没想到抓个大官人还要官民械斗，真是够了。 “都给本官听好了！我们今日来此捉拿罪犯钱有德！识时务者，立刻放下武器。” “钱有德！杀人夺妻，蓄谋侵吞他人家产，证据确凿！” 接着他大声喊道：“张彪听令！” “张彪，在！” “钱府上下，负隅顽抗者，按大炎律令，杀无赦！” 钱府的护院们面面相觑，显然对杨玄辰的话感到了震撼。 一时间，钱府护院的气势弱了几分，有几个机灵的眉头一皱，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府内走了出来，正是钱有德。 他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杨玄辰，你以为你是谁？胆敢来我府上闹事？” 杨玄辰冷笑一声，“钱有德！天网恢恢恢，疏而不漏！” “你丧尽天良，是罪有应得，本官今日来，是为民除害！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呸，黄口小儿，你这是诬陷！”钱有德大声打断了杨玄辰。 “你个土肥圆，你罪该万死！”这是杨玄辰骂的。 钱有德：“哔哔哔！” 杨玄辰：“哔哔哔哔！” 两人展开骂战。 衙役和护院们握着刀冷眼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场面陷入了僵局。 骂累了的杨玄辰冷静地环顾四周，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县衙这边人少但气势高昂，不过看样子也就张彪一个比较能打，其他几个战斗力不详。 反观钱有德这边有二十多把明光锃亮的长刀，不过气势上却弱了三分。 若是打起来免不了会有死伤，拿下钱有德的难度很高，搞不好还有灭团的风险。 正当杨玄辰努力思考破局的办法时，张彪大喝一声举刀向着钱有德冲了过去。 “兄弟们，怕个嘚，砍死他们！” 刀光剑影间，他还不忘鼓舞一众衙役。 快班的几个捕快咬了咬牙，在张彪的号召下，立即投入了战斗。 张彪一人一刀独斗钱府五人不落下风，大大涨了自己人的气势。 霎时间，两方人马斗得是旗鼓相当。 此时此刻，杨玄辰急得想骂娘，他心中暗暗祈祷，彪哥一定要给力点，不然今天要跪。 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府护院仗着人多，慢慢扭转了局面。 县衙一方开始出现了劣势，几个武艺略差的捕快负伤过重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钱有德远远望着前方的激斗，阴狠的眼神之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一个胆大的护院趁着空隙，一刀劈向了杨玄辰，若是被这刀劈中，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杨玄辰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刀还有眼前护院狰狞的面容，瞳孔骤然一缩，心脏急剧跳动。 他怕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躲。 可惜身体由于过分紧张，僵硬无比，竟无法动弹丝毫。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嗔响起。 紧接着，铛的一声，一把剑破空而至，挑落长刀。 杨玄辰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一只玉足轻轻地点了一下。 随后，一阵香风拂面，他的身前突然多了一位身姿曼妙，白纱蒙面的女子。 “你是一个好官，不应该死在这种人的手里……”女子的声音有些清冷仿佛来自天外。 紧接着女子使出了灵动的身法，剑芒闪过，人头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等杨玄辰反应过来时，女子已飘然远去，随其离去的还有那七八颗头颅。 她的身法让杨玄辰想起了一篇辞赋，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感叹道：“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神仙姐姐！” 张彪双手握刀，劈退了围攻他的五人，大喊道：“多谢女侠相救！” 突如其来的变化振奋了县衙众人的信心。 在女子精妙的身法和剑法加持下，钱府的护院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钱有德也被张彪控制住了。 杨玄辰想要上前感谢时，女子腾空而起，微风卷起白纱露出了些许精致的面容。 女子转头望了他一眼并向他点了点头，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干净清澈之中还带了点点笑意。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一瞬淡淡的回眸牢牢勾住了杨玄辰的心魂。 他双手抱拳，大声朗道：“仙子，可否留下姓名，本官感激不尽！” 女子淡淡地道了一声：“青山不改……” 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稍作休息，打扫完战场后，押着钱有德回到了衙门。 自从小莲得到杨玄辰众人在钱府激斗的消息后，一直坐立不安、心绪不宁。 直到他回到了衙门，她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小莲三步并作两步扑向了杨玄辰，用力把他抱在怀里。 “呜……少爷，小莲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呜……” 兴许是抱的力道有些大，疼得杨玄辰嘶了一声。 小莲这才发现杨玄辰从头到脚都是血，她眼眸中的泪珠更多了。 “少爷，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小莲可怎么办呀。” 杨玄辰温柔地摸了摸小莲的头，柔声道：“少爷我没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 “少爷，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我怎么不知道？” 于是，杨玄辰把刚才在钱府发生的一切都与众人说了说。 “呼……幸亏有那位女侠相助，老爷，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冲动了。”韦君智关切地提醒道。 小莲取来清水，边为杨玄辰擦拭着边附和道：“是啊少爷，以后千万不能那么鲁莽了。” “少爷，那位神仙姐姐留了姓名吗？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杨玄辰一凛，缓缓道：“青山不改。” “这是什么名字，好奇怪喔，世上有人会姓青山？” 这时，杨玄辰、韦君智、张彪异口同声道：“青山不改，六水长流！”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三章 分析案情 “少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莲发出了疑问。 杨玄辰哈哈一笑，随便编了个理由算是糊弄了过去。 清洗了一番后，杨玄辰、韦君智、张彪三人围坐在一起。 “彪哥，事到如今，我们钱有德抓了，铜钱帮的帮众也抓了，口供该是不缺了吧？”杨玄辰问道。 张彪摇了摇头，“不，还差一个！” “谁？”韦君智问道。 “陈二！俺们离开钱府的时候，俺差了小八在钱府里搜了一圈，没见到影子。” “俺就纳闷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二麻子的人影，他可是王莽的头号狗腿子，知道的事情肯定多。” 杨玄辰非常认可张彪的观点，陈二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 “这样吧，快班的兄弟们今天都累了，而且伤了好几个弟兄，一会看看衙门里还有没有机灵点的，派几个出去再找找。” 杨玄辰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老爷，小的觉得衙役太少了，再下去我们要无人可用了。”韦君智提了一嘴。 杨玄辰认真思索了一会。 刘家村的盐田目前需要维持治安的衙役不多，随着规模的扩大，将来的刘家村必定会有安全隐患，光靠县衙状班目前的配置是远远不够的。 一会海盐搬至县衙的库房后，衙门的治安又成了问题。 过些日子把盐卖了，县衙的税库必定会有大量的现银入库，这还得派人值守。 严重缺人呐！ “唉，我也头疼，这才上任没几天，动静着实有点大，招募衙役的事看来得加加紧。” “这样吧，老韦拟一个告示，先招募二十名衙役让彪哥先操练起来，再招些读过书的给你打打下手。” 招人的事拍板后，三人又聊起了钱有德的案子。 “彪哥、老韦，我有几点疑问，你们给我解解惑。” “那钱有德在礼部尚书门下算是什么角色？” 杨玄辰一直不太明白，一个穷县的乡绅为什么会和礼部尚书这样的大官扯上关系。 “老爷，这个问题，小的来说。”韦君智微笑道。 “咱的陛下虽是马上皇帝，建国后却极重文治，凡有功名者，可免田税、人头税、徭役、兵役等。” “别看钱有德大腹便便，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韦君智本想接着说下去，没想到杨玄辰接上了话题。 “我明白了，那些大官利用律令的漏洞，广纳有功名者，扶植傀儡。” “强取豪夺也罢，正常收购也可，兼并土地，从中牟取暴利！” 韦君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炎的这些问题可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能一朝悟透的。 “老爷，咱如今动了钱有德，就等于动了礼部尚书的钱袋子。” 杨玄辰一凛，“断人钱财等于杀人父母！” 张彪挠着头有些不明所以，“老爷，师爷，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怎么一会杀人父母了？我们没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呐。” 韦君智向他解释一番后，张彪方才醒悟。 “老韦，不管怎么说，这钱有德是杀了人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若是尚书大人真要追究，俺来背这黑锅。” 张彪说完，立马想去监房磨那狗头铡，准备把钱有德和王莽咔嚓了。 杨玄辰把他拦了下来，“莽货，本官才是清水县令，抓人、断案都是本官决定的。” “就算是要杀头，也得由本官判了才是，你背什么黑锅？胡闹！” 他的语气很严厉，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张彪的肯定与保护。 张彪抱拳一拜，眼中尽是感激之情，“老爷，就凭您这句话，俺张彪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韦君智双眼露出精光，三言两语之间便赢得了张彪的死心塌地，这小子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张彪眼里，杨玄辰临危不惧、义正言辞，面对生死危机时更是面不改色，早就折服了他的心。 杨玄辰谦虚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还有五日时间收集钱有德和王莽的更多罪证，这几日得辛苦下面的人了，彪哥要打好招呼。” 张彪拍了拍胸大肌，一口应承下来。 “五日后，我们可能会面临更强的挑战，和更大的危难，一定要做好准备。” “上京城若是派人前来，快马加鞭之下，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韦君智和张彪闻言均是一震，两人心里很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杨玄辰顿了顿，继续说道：“清水县制盐一事，相信青州刺史言大人也已知晓，老韦，你对言大人有所了解吗？” 韦君智早就等着杨玄辰问了，“言承海，四十有二，定州言家二房长子，早年拜于夫子门下读书。” “景朝征邙二十一年状元，为人刚正不阿，只是这为官为政方面夫子却说还需在这青州锻炼几年。” “嘶~”杨玄辰惊叹了一声，随即他喜逐颜开，“若是能得言大人相助，此事便妥了。” 韦君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小的写封书信呈给言大人，告明原由。” 杨玄辰摆了摆手，否定了韦君智的做法，“老韦，我们若是主动开口，此事便落了下乘。” “不仅欠了言大人的人情，更是显得无能！” 韦君智一挑眉毛，同为夫子门下，理应互帮互助才对，他没明白为什么杨玄辰要放弃如此大的助力。 看着一脸疑惑的韦君智，杨玄辰笑着说道：“老韦，本官知你好心，不过你再好好想想……” “盐乃大炎国事，言大人必会亲自到咱清水县视察，若是他知道了清水县还有一个胆大妄为的乡绅。” “你说，言大人会如何？” 韦君智思索一阵，双眼盯着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的杨玄辰，心中直呼佩服。 “海盐定会成为青州的重中之重，言大人定不会让清水县成为任何人的后花园！”韦君智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杨玄辰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句，“老韦，彪哥，你们知道本官为何选择公审吗？” 两人摇了摇头。 按往例，审案断案一般都是属于公开性质的，但不像杨玄辰那么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这力量来自民间，来自百姓！”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是为了百姓请命，为百姓除恶，是站在大义之上。” “百姓们是我们最大的助力，这助力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谁也阻挡不了世间的正义。” “依我看，言大人这几日必会到咱清水县。” “届时，通过百姓们的悠悠之口向言大人请命，我们还用怕那礼部尚书吗？” 张彪一拍大腿，大声喊道：“我焯，老爷你可真狗啊！” 杨玄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浑话呢？ 韦君智觉得张彪说得太形象了，杨玄辰是真的狗，不过这招也确实无可挑剔。 在百姓们的舆论之下，言承海那刚正不阿的脾气绝对会帮助杨玄辰严惩钱有德。 再加上源源不断的海盐，青州府的税银会蹭蹭蹭得往上涨，为了政绩也为了感谢杨玄辰，言承海绝不会让他出事。 “老爷，小的佩服！”韦君智真挚地说道。 杨玄辰哈哈一笑，“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 “接下来，我们再说一说李阳和那个女侠！”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四章 山贼 “李阳确认是往临江城的方向去了，要不要追？” 张彪信誓旦旦地补充道：“就算他早跑了半天，俺也能追得上。” “行了，提李阳不是为了要抓他，本官是想让你们分析分析，他跑去临江城有何目的？” 杨玄辰刚说完，张彪就嚎了起来，“搬救兵去了呗，还能干嘛。” “小的认为李阳去临江城是假，可能还有别的目的！”韦君智说道。 杨玄辰点了点头，“老韦说得没错！” 张彪撇了撇嘴，一脸写着不乐意，“老爷，师爷，你们到底认真听俺说了没？” “俺是说李阳去搬救兵了！救兵懂吗？救兵！” 杨玄辰和韦君智转头盯着张彪，把他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张彪低下头，弱弱地说了一句，“老爷，俺喜欢娘们，不……不是兔儿哥。” 我焯，杨玄辰双眼一瞪，撸起袖子就想一脚踹死这二货。 韦君智死拉硬拽才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缓和了一阵后，杨玄辰问道：“你要是说不上来他要去搬什么救兵，老子今天就给你找两个兔儿哥来！” 张彪瞄了一眼杨玄辰那吃人的表情，菊花一紧双腿一夹，往后靠了靠。 “清水县往西，去往临江城的方向有一座凉山，那里有一群山贼！” “为首的贼寇，人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焯，这位公子手下不会还有一百零八将吧？ 杨玄辰问道：“会不会和京城那礼部尚书有关系？” 张彪耸了耸肩膀，表示不清楚。 “王莽这货原本就是那里的山贼，钱有德能使唤他，必定和山贼有关系！” “而且今日那女子……” 杨玄辰直接忽视了张彪的下半句话，重心都放在了山贼身上，“那伙山贼共有多少头目，都有点什么特长？” “有没有被人陷害的禁军教头？有没有这川那山的寨主？或者武艺高强之辈？” 张彪被他问懵了，“老爷，你问的都是哪跟哪？具体情况俺也不清楚，俺也是从铜钱帮的帮众处听来的。” “今日那女子，或许是山贼中的一员！” “什么？！”杨玄辰一脸不可置信，他无法接受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神仙姐姐是个山贼。 “老爷，你先别惊讶，俺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十几年前，俺还是个小捕快，那时候俺和几个兄弟追着两个毛贼去了西边的林子。” “恰巧遇到林子里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追杀着几个满身是伤的人。” “那群黑衣人是真狠心呐，把人都杀光了，连其中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娃娃都不准备放过。” “这时，来了个武艺高强的道姑，三两下就把黑衣人杀得死的死逃的逃。” “道姑问那小女娃娃愿不愿意和她去凉山生活……” “而且……而且今日那女子使的剑法和那道姑如出一辙！” 张彪说得绘声绘色，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杨玄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他背着双手在后堂踱步，近到张彪时还不时踹了几脚。 奶奶的熊，你特么早说铜钱帮还有山贼那一层关系，这事就不这么办了。 现在倒好，骑虎难下了。 县衙的这点武力连钱府都拼不过，山贼那边的情况又是个未知数，若是李阳真的搬来山贼，后果不堪设想呐。 不对！神仙姐姐绝不会是山贼，不然她怎会出手救自己。 “今日那女子应该不是山贼！” 杨玄辰顿了顿，又坚定地说道：“就算她是山贼也不会与钱有德是一伙的！” 突然，杨玄辰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昨日和陈松的会面。 “去，把陈松喊来！” 过了一会，陈松来到后堂，打过招呼后，杨玄辰询问了一下关于宝剑的事情便让他离去。 “老爷！按陈松的描述，俺十几年前在林子里也见过那把剑！” “而且，今日那女子使的正是那把剑！” 话到此处，杨玄辰已经理清了脉络。 神仙姐姐一定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武艺高强的道姑可能是她的师傅。 道姑寻着线索来到清水县取走了陈植手中的宝剑。 也正是因为这把宝剑，勾起了钱有德的贪婪之心。 杨玄辰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继而下了几道命令。 “彪哥，安排衙役在搜寻陈二的同时留意今日那使剑的女子，一旦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另外，从今日起，增派监房的衙役，王莽和钱有德不能有闪失。” “老韦，即刻写告示，招募人员，本官亲自把关。” “前两日那些秀才继续聘用，力求从百姓口中得知更多关于钱有德的罪证。” 任务安排完后，杨玄辰也不去想这些事了。 反正钱有德必须打掉。 这几日估摸着言承海也要来了，堂堂从四品大员视察县城，绝不会没有官兵保护，山贼的事倒也不用过分操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上京城会派谁来，自己若是应付不了的话，言承海能不能顶得住。 杨玄辰刚想回东花厅调戏小莲呢，一车一车装满海盐的推车进了县衙。 几个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围观的百姓们咋咋呼呼的。 “小哥，问个事嘿，这都是些啥玩意，怎么还用布盖着。” “是啊，这才四月头，也没到收粮的日子啊。” “怎么都是刘家村的人，不对啊，这一车一车的也没鱼腥味。” 杨玄辰看着库房中堆得老高的小盐山，乐得合不拢嘴，这都是洁白的银子呐。 刘四上午向他说过，一亩地一天可产千斤海盐。 全村的人两日开了十来亩地，到了今日也确实是刘家村屯不下了。 不然他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问库房的事了。 杨玄辰尝了几口盐，点了点头，看来刘四他们严格按照自己教他们的晒盐之法，品质没有问题。 就是这盐还是粗了些，回头等赚了第一笔银子回来，自己再想办法制作点细盐，走精品路线，赚点小钱娶媳妇用。 这一忙就是一天，再加上今日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杨玄辰用了晚膳后，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香风掠过，床前多了一名女子。 四尺青锋剑隔着被窝抵在杨玄辰的心口之上，她犹豫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 收起剑，走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五章 招募人才 子时过半，清水县西边的林子深处。 一位风韵犹存的道姑在一棵巨木下打坐。 一阵沙沙声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位身着绿罗衫的女子。 “淼淼，得手了吗？”道姑淡淡地问道。 女子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往地上一跪，什么都没说。 “杀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还要为师动手吗？前年你不是已经……” “师傅，前年那个确实是个狗官，淼淼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可是这新来的县令，是个好官！” 道姑啐了一口，怒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好官？” “况且公子已经下了命令，那狗官得罪了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子打断了道姑，她激动道：“师傅，公子就一定是对的吗？他为谁卖命，淼淼心里清楚得很！” “行了，别说了！我们师徒二人寄人篱下，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的。” “淼淼，你心地善良，切莫被他人的表象骗了。” “我们再看几天，五日之后，不管成与不成，与师傅回山。” 女子点了点头，算是听了道姑的话。 她望了望清水县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 他正气凛然、足智多谋，上任短短三日就为清水县的百姓除了恶霸清了地主，更是让一贫如洗的刘家村焕发了新机。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交织在了一起，让她对他起了好奇之心。 这个夜晚，杨玄辰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是一位举世无敌的大侠，他与一位白纱蒙面的女子战于紫禁之巅。 剑过百招之后，两人惺惺相惜。 画面一闪，当杨玄辰捧着女子的俏脸即将共赴云雨之时，掌心的柔嫩变成了一片毛茸茸的感觉。 “啊！你……你们！”小莲一声尖叫，吵醒了杨玄辰。 张彪那胡子拉碴的脸就差一口气贴在了他的脸上，而杨玄辰则是两只手捧着他那张脸，正嘟着小嘴。 杨玄辰睁开了眼睛，“啊！张彪你特么干嘛？” “老爷，俺是来叫你起床的，衙门外围了一堆的人，说是要来咱县衙干活！” “我焯，那你贴我那么近干嘛？”杨玄辰发急了。 “这不怪俺呐，俺刚过来，你就拉着俺的手一个劲地摸，又用手托着俺的脸。” “俺特娘得吓死了，俺不敢动呐。” 张彪一边说还不忘一边比画，逗得小莲咯咯直笑。 把张彪轰走后，杨玄辰用了早饭，换上官服来到了县衙门口。 息民亭内放了一张桌子，百姓们围着正在登记的秀才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 你推我挤好不热闹，个别几个人更是扭打在了一起，滚起了满地尘灰。 “都特娘得滚出去，排着队，一个挨一个地进来登记姓名。” 杨玄辰吼完一声又指了指悄悄路过的一个衙役，“小八是吧？给本官拿把椅子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来应招的都是些细狗，要不就是些冒充知识分子的。 气得杨玄辰脚趾都能扣出个三室一厅了。 不得已，杨玄辰只能降低标准，一天下来也就堪堪招了两个能入眼的衙役。 夕阳即将落山之时，大门外又来了两人。 远远望去，是两个身材婀娜的女子，秀才们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待她们走得近些，才看清了来人，他们一屁股坐了回去，唉声叹气起来。 杨玄辰嗤笑一声，这帮穷酸秀才，喜美嫌丑的，没出息！ 年长的妇女高原红底色的脸颊上长满了麻子，年轻的姑娘脸黑黑的手黑黑的整个人都黑黑的。 “您是县太爷吧，我们母女俩是从江州逃难来的。” 杨玄辰一听是难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谁，还有你，没点眼力见吗？” 他指了指两个闲坐着的秀才，“去给大娘和姑娘端点水来，再拿些吃食，对了，记得把小莲给本官喊来。” 杨玄辰把母女二人迎进了息民亭小憩，“大娘，怎么称呼？” “草民，胡丽晶，这是小女，周淼淼。咱家除了种地还会酿酒。” “胡大娘，江州这是怎么了？为何二位会如此落魄？”杨玄辰轻声问道。 胡丽晶低着头抽泣了几声，“连下了好几十日的雨呐，咱家本就是佃户，又无地又无房，她爹又被大水冲走了。” “咱也是没办法，才出来逃难的。” 杨玄辰看了看母女二人，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既然有难，本官自然要管上一管。” “您看这样成不成？县衙的膳房缺人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胡丽晶就激动起来，一个劲地哭喊着：“老爷好人，老爷好人！” 杨玄辰安慰了一阵后，转头朝着周淼淼说起了话。 “据说江州的酒是大炎一绝，周姑娘会酿酒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回头咱们一起酿点好酒，怎么样？” 杨玄辰询问完，本以为周淼淼多少会说句话，没想到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杨玄辰一脸狐疑的神色，胡丽晶提醒道。 “老爷，小女前些日子被那地主……所以见了陌生男子会有点胆怯，你懂的！” “什么？真是无法无天，要是本官见了那叼毛地主，绝对拿狗头铡咔嚓了他。”杨玄辰义愤填膺道。 “少爷，你要咔嚓谁呢？老远就听到你喊了！”小莲来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胡丽晶、周淼淼母女，又听了杨玄辰一番介绍及他的安排打算。 顿时，小莲的眼眸里充盈起了泪珠，“胡大娘，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她转头又拉起了周淼淼的手，安慰道：“妹妹没事的，以后就在衙门里生活，咱一起做做饭，洗洗衣服……” 安顿好了母女二人后，杨玄辰把小莲拉到了一边。 “丫头，这两个女的你多留意一些，尤其是咱的餐食。” 小莲吓得一哆嗦，刚想转头望去，就被杨玄辰一把拧了回来。 “别回头看，你听我说就行，这两人有点来路不明，我们得小心些。” 小莲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来路不明你还留她们下来干嘛？” “你是不是傻，她们张嘴就说自己是难民。” “我若是不收留她们，她们到县衙外一嚷嚷，刚起来的名声不就都完了？”杨玄辰没好气地说道。 “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懂吗？” “先观察几天，若真是难民就好好待她们……” 小莲低着头手指互戳，嘴里嘟囔着：“你有个叼毛名声……” “嗯？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你妹，我先带胡大娘和周姑娘去膳房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六章 你有点平 晚饭前，杨玄辰差人买了点酿酒的器具和原料送到了膳房。 看着地上堆着的几个酒坛子和百来斤粮食，周淼淼发起了杵。 原本她以为酿酒的事杨玄辰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自己这才做完饭，立马就要酿酒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淘起了大米，心中骂着娘。 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和记忆中的古法有些区别，耗时长而且成酒后没有相应的蒸馏过程，酒味淡而且酸涩辛辣。 恰巧来了两个会酿酒的母女，杨玄辰当然不会放过她们了，清水县的第二个产业能不能提前上线，就看这几天了。 在他的指导下，改用了湿式发酵法，并在马厩院里腾了一间屋子出来，烧了点草木灰后，把一大坛一大坛的酒缸端了进去。 “周姑娘，这几日屋子里得保持现在这个温度，你多留意一些，若是温度低了就再烧点草木灰投进去。”杨玄辰说道。 恒温发酵的原理刚明白，又见杨玄辰取来一些蒸熟的药材和一些捣烂的水果。 “老爷，往这些坛子里放药材和水果，是何道理？” 杨玄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微笑道：“你可以理解为不同的口味。” “放了药材的成酒后会有一股药香，每日少饮几杯还能强身健体。” “那些放了水果的或许能早些酿出酒来，这叫果酒，更适合女子饮用。” “等过几天发酵完，我再与你细说后续的过程。” 酿酒的事告一段落后，杨玄辰微不可查地朝着远处的马夫老王点了下头，借口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周淼淼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震惊无比。 喝酒还能强身健体，这是何等的神仙手段？ 既会制盐又会酿酒的官，她还是头一次见。 待杨玄辰走远后，胡丽晶从暗处走了出来。 “师傅，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周淼淼望着马厩院外的方向问道。 如果杨玄辰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惊掉下巴。 这哪是什么逃难的母女，这二人分明就是道姑和神仙姐姐。 “哼，这小子歪门邪术还挺多，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胡丽晶警告了一句。 “师傅，我们乔装成难民进了城后，遭受了多少鄙夷和蔑视？也只有他不嫌弃我们。” 周淼淼看了一眼胡丽晶，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满。 “淼淼，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啊！” “这小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清水县县令，才刚上任没几天，搞出的动静就如此之大！” “你又知道他背后有什么目的了？” 周淼淼有些语塞，某些程度上来说，杨玄辰确实是胆大妄为了一些。 “师傅，公子和礼部尚书不是死对头吗？”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为何公子还要执意杀了杨玄辰？” 面对周淼淼的问题，胡丽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甚清楚，但公子的命令就是命令，我们执行即可。” “我们还有五日的时间，若是你不愿意动手，为师也不会勉强你……” 周淼淼点了点头，牵起了胡丽晶的手柔声道：“师傅，你的身子不允许再造杀孽了，你答应过我的……” 胡丽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忽然，马厩院外传来了小莲的呼喊声，“胡大娘，周姑娘，厢房腾出来啦，老爷唤你们过去收拾收拾呢！” 待她们离开后，阴影处的马夫老王睁开了眼睛，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一闪而过，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玉面狐狸，你们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你们口中的公子又是谁？” 随即他朝着后堂的方向望了一眼，“臭小子，自求多福吧，老夫可懒得管你的闲事。” 晚膳过后，杨玄辰与韦君智还有张彪在后堂又商议了一阵关于招募衙役和刘家村的事。 钱有德和王莽的案子基本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基本上是铁案了，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杨玄辰又去瞧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方华镜，想从他口中撬点有价值的信息，可惜方华镜啥都不说，也只好作罢。 去小厨房取了两壶酒后，杨玄辰第一次借着月光来到了县衙的后花园。 经过小莲连着几日细心的打理，花草树木有了些新气象。 几棵柳树边的池中，两条锦鲤在那欢快地游着。 一排翠竹前的凉亭内，石凳石桌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杨玄辰饮了一口淡而无味的寡酒，举头望着天上的弯月，眼前浮现出了那双令他久久无法忘怀的眼眸。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夜半独无言……” 月亮门处响起的呼喊声打断了正在吟诗的杨玄辰。 他定睛一看，月色朦胧处有一袭绿罗衫。 “神仙姐姐？！”杨玄辰惊叹了一声。 待佳人走近了几步，看得更真切了一些，原来是周淼淼穿了一身小莲的衣衫。 “老爷，您在这！” 杨玄辰有些悻悻然，饮了一口酒，淡淡地问道：“原来是周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走近几步来到杨玄辰身边，“就是还有些酿酒上的事想请教老爷。” 他拍了拍身前的石凳，笑着说：“坐吧，会喝酒吧？陪我喝几杯，我们边喝边聊。” 周淼淼也不客套，坐在了石凳上，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掩面，微微一抬头饮了一小口。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一双眼眸含着一丝笑意盯着他。 像！太像了！ 怎么天下间会有如此相像的眼睛，璨若星辰，干净清澈！ 一时间，杨玄辰竟愣愣地出了神。 周淼淼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跳加速，握着酒壶的手心都出了汗。 他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要是身份暴露的话，我要不要杀了他？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低下了头，故作腼腆道：“老爷，淼淼生得不好看，不用一直盯着看。” 杨玄辰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连连摆手，“周姑娘不用妄自菲薄，其实我脸盲，分不清美不美。” 只见周淼淼小拳紧握，黑乎乎的小脸有些鼓，像咬着牙一般。 杨玄辰讪讪一笑，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周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嗯？”还在气头上的周淼淼愣了一下。 糟糕！他不会真的认出我了吧。 正当她暗自运气想要一掌拍过来的时候，杨玄辰双手成爪，在空中比画了几下。 “不对，神仙姐姐的胸那么大，你有点平……” 周淼淼手中的酒壶瞬间被捏出了几道裂纹。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站起身说道：“老爷喝多了，淼淼明日再问。”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登徒子，色中饿鬼，不仅嫌我丑还说我胸平！ 回去取剑，今晚就斩了你的狗头。 走到一半，周淼淼又想起酿酒之法才学了一半。 于是恨恨地跺了一脚，等学完了再杀你。 坐在亭中的杨玄辰看着她的背影嘁了一声，莫名其妙。 被周淼淼这一打扰，他也没了喝酒的兴致。 这时，小莲送来了一份来自青州府的文帖，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建文十年，四月初五，青州刺史巡视清水县。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七章 逛青楼 自从杨玄辰把文帖一事与韦君智和张彪通了气后。 为了迎接青州刺史言承海，接下来的几日，张彪几乎发动了整个县城的百姓。 又是粉饰墙面，又是打扫街道，县城里忙得不可开交。 韦君智也有很多事要做，整日都见不到人。 杨玄辰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想要去调戏小莲，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无奈之下，只得唤来周淼淼。 “周姑娘，忙吗？” 昨晚的气还没消呢，刚洗完菜的周淼淼又被火急火燎地喊来后堂。 气更大了。 “忙，忙死了！”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句。 杨玄辰挠了挠头。 你这丫头确实不好看呐，而且胸又平，我又没说错，摆什么臭脸色。 “这个时辰还忙个屁，跟我去县里逛一圈。” “膳房那又不差你一个，做饭时回来便是。” 周淼淼一听是逛街，眼睛一亮。 “行吧行吧，我去换身衣服。” 她还没走几步就被杨玄辰拽着胳膊就出了县衙。 “换啥衣服，就这样挺好的，小莲那件绿衫不适合你。” 话音刚落，杨玄辰就感觉到了一股杀人的目光。 完了又说错话了。 “本官觉得明绿色的衣衫更适合周姑娘，小莲那件颜色太深了点。” 周淼淼闻言，怒气渐消，原来他不是认为自己不美，只是衣服不搭罢了。 她的双眸成了月牙儿，笑嘻嘻地说道：“是嘛？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互相又熟悉了一些。 杨玄辰很喜欢周淼淼的性格，随性、不做作，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开不起玩笑。 “老爷，我们这是去逛什么呢？” 这么漫无目的地逛街，周淼淼感觉也挺无聊的，就随便问了他一句。 “嗯，就是随便逛逛呗，这叫考察民情，我想看一看少了铜钱帮的县城会有什么变化。” 不久，两人沿着街道走到了友朋阁外。 陈掌柜正巧在门口看到了杨玄辰，他上前打了招呼，“杨大人，听说言大人要来咱清水县？” “要不要小的按上次的规矩备些酒菜？” 想着言承海来清水县确实需要好好招待一番，杨玄辰掏了约莫十两银子交到了陈掌柜手中。 “掌柜的，你看着安排吧。” 陈掌柜把银子推还了回去，“杨大人，您来友朋阁吃饭，是看得起草民，怎能还收你银子呢。” 杨玄辰闻言脸色一板，语气严肃起来，“这吃饭付银子，天经地义，清水县的百姓们日子也不好过，本官怎能占你们便宜。” 他把银子又递了回去，故作生气道：“若是陈掌柜不收银子，以后本官就不来友朋阁了！” 陈掌柜无奈只得收下了银子，他双手抱拳朝着杨玄辰拜了一拜，双目中满是感激之色。 “对了，回头派个伙计去衙门找韦师爷取点盐，这几天做菜的时候试试那盐，看看口味如何！” 陈掌柜有些疑惑地问道：“杨大人，衙门里还有盐？” 杨玄辰哈哈一笑，看来刘家村制盐的消息还没传开，他耐心地与陈掌柜分享了一下前几天制盐的过程，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大人，您一定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呐，不仅为咱百姓除了恶霸还为咱寻了致富的路子，草民……”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竟被夸得有些腼腆起来，“行了行了，这都是本官应该为大家做的。” “记得一会去拿点盐试试口味喔，我就先走了，您忙！” 离开友朋阁后，杨玄辰和周淼淼继续沿着大街漫步。 周淼淼吊在他的身后，脑海中不断回味着杨玄辰的所言所行。 此人当真如此高义？ 一路行来，百姓们对杨玄辰诚挚的问候，特别是那几个胆子较大的百姓，开口闭口的兔儿哥喊着。 杨玄辰非但没有生气，假装吓唬了一番后，更是与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今日的种种，颠覆了周淼淼的认知，官民还能融洽到这个程度？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有凤楼。 杨玄辰驻足在前，望着有凤楼的店招，随口说了一句，“有意思，没想到这青楼还开着。” 他向前迈了几步，又转身折了回来。 见着杨玄辰想要进去，周淼淼不禁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大白天逛青楼？ 这不是狗官才会做的事嘛。 正当周淼淼愣神之际，杨玄辰不好意思地转头问了一句。 “周姑娘，要不你在外面等一等，我很快的。” 很快的？ 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后，周淼淼暗暗啐了一口，无耻、下流，荒淫无道！ 这时，有凤楼里出来了一个龟公，他见着是县太爷驾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杨大人，您这是第一次来咱有凤楼呐，快……快请进！” 杨玄辰哈哈一笑，跟着龟公进了有凤楼。 一想到有凤楼以前那些逼良为娼的手段，周淼淼不禁怒火上涌。 狗官！待会撕碎你伪善的面具，有凤楼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哼！ 她趁人不注意，绕到了有凤楼的后门，悄悄溜了进去，凭借自己缥缈的身法搜寻着杨玄辰的身影。 过不多久，一间厢房内隐约传出了杨玄辰的声音。 “小妹妹，不要怕，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本官一定会把这些个坏人缉拿归案。” 嗯？ 他不是来嫖娼的吗？ 怎么变成要抓人了？ 周淼淼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外并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向里望进去。 “别跪着了，地上凉，坐着说。”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被杨玄辰扶到了凳子上。 接下来，少女把有凤楼逼良为娼的经过，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统统说了出来。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杨玄辰涨红着脸，明显气得不轻。 虽说周淼淼前年就听说过有凤楼的龌龊之事，但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之下，触动更大！ 太可恨了，不仅逼着十来岁的孩子当他们的赚钱工具。 更是对那些不听话的少女痛下杀手。 “小妹妹，你且再忍几天，哥哥忙完这几日，必定救你和你的姐妹们出这魔窟！”杨玄辰斩钉截铁地说道。 兴许是声音有些大，杨玄辰的话被门外路过的老鸨花姑听了去。 她脸色一变，没想到杨玄辰竟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花姑立即转身走到拐角处，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呐！” 躲在另一边的周淼淼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出了有凤楼，去搬救兵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八章 最关键的步骤 很快在两条街外，周淼淼找到了张彪。 “彪哥，快！老爷在有凤楼出事了！”她说完还不忘喘几口气，演的是活灵活现。 张彪一凛，吼了一声，带着两个衙役便朝着有凤楼狂奔。 几人火急火燎地赶到有凤楼时，老鸨花姑正有说有笑地招呼着杨玄辰下次再来玩。 张彪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姑娘不是说老爷出事了嘛，怎么看上去好端端的。 他扯着杨玄辰走远了几步，小声问道：“老爷，你这干毛呢？大白天的，你嫖……” “嫖什么？你说说清楚，本官是那种人吗？” “本官这叫体验民风，考察民情！” 杨玄辰正了正衣衫，捋了捋发丝，正气凛然道。 “你不是在粉墙头嘛，怎么跑来这里了？” 张彪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还以为你睡人家姑娘不给钱，给人打了呢。” 杨玄辰瞪着眼睛，指着张彪你了半天，“算了，回去再说。” 他环顾了一圈，没发现周淼淼的身影，随口问道：“周姑娘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淼淼气喘吁吁地奔到了他们面前，“老……老爷，您没事啊？太好了！” 杨玄辰狐疑地看着她，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我刚才会有危险？ 其实在有凤楼里，杨玄辰确实差点被花姑带着人削了一顿。 他急中生智编了一个与少女玩青天大老爷拯救失足少女的游戏才蒙混过关。 杨玄辰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淼淼，紧接着笑道：“本官能有什么事？天色也不早了，回衙门吧。” 然后他朝着另外两个衙役命令道：“你们去陈家的铁匠铺走一遭，把前两天本官定制的东西取回来。” 当杨玄辰回到县衙时，陈松和两个衙役正往膳房搬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杨大人，您这铁疙瘩是用来干啥的，还要得那么急。”陈松总算是见着杨玄辰了，想让他解释下心中的疑问。 这个铁疙瘩由两口大锅组成，严丝合缝、不可分割。 上半部分开了两个孔，一个孔上铸了拳头般粗细的壶口。 另一个孔上铸了一根由粗到细的闭口铁烟囱，烟囱上开了个小口，引出一节长长的蛇形铁管。 众人合力把铁疙瘩架在了灶上后，杨玄辰又取来一个空酒坛放在了蛇形铁管下方。 “杨大人，您别忙活了，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个啥？”陈松又问了一遍。 杨玄辰白了他一眼，“这个叫蒸馏器，酿酒用的。” “啥？蒸什么馏？这玩意能酿酒？”陈松不禁腹诽起来。 “一会你就知道了，等着吧！”杨玄辰说完就和周淼淼从马厩院里取来了几坛发酵了几天的果酒。 他吩咐周淼淼生火，自己则是先过滤了一遍酒醅，然后把原液从铁疙瘩的壶口中慢慢倒了进去。 一段时间之后，壶口冒出了浓郁的酒香。 杨玄辰见着差不多了，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堵住了壶口。 再过片刻，蛇形管中慢慢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随着酒坛里的液体越来越多，酒香也从膳房内飘散出去。 “我焯，老爷您忙啥呢？怎的酒香如此浓郁，这当中还有一丝丝甘果的气息！” 张彪第一个冲了进来，擦了擦嘴角边的哈喇子，作势就要舀一杯酒坛中的酒。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周淼淼打了一下，“老爷还没发话呢，急什么！” 张彪搓了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明显是酒瘾犯了。 “周姑娘，这是酿酒最关键的步骤，叫做蒸馏！” “按寻常的法子酿出来的酒，不仅口感不佳，而且不宜长时间久置。” “通过蒸馏之后的酒，去除了残余的酵母，不会让酒二次发酵，利于储藏。” “更是在口感上大大降低了酸、辣之味。” 杨玄辰说着又指了指那根长长的蛇形铁管说道：“原液通过蒸发形成酒蒸汽，蒸汽再通过细长的铁管冷凝，最终形成可以喝的酒。” 看着酒坛里的杂质又沉淀了一些，酒液也冷却了，杨玄辰为每人舀了一杯。 “尝尝吧，今天的酒里参夹了甘果，入口应是带些甜味，若是喝不惯，再过几日还有其他的……” 张彪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两眼瞪大如铜铃，“老……老爷，您还说不是神仙下凡？小的……小的从来没喝过此等好酒。” 陈松先是闻了闻酒香，然后慢慢细品了一口，“此酒闻着有些许果香，入口绵密，回味更是甘甜无比，没有辣喉咙的感觉，入腹更是有一股暖意。” 周淼淼对张彪和陈松的反应有点诧异。 酿酒用的大米是她淘的，甘果也是她洗的，整个酿酒过程是她亲手施为，原材料也只是寻常品质，她不信一个蒸馏法就能酿出好酒来。 而且，这才用了三天时间。 难道杨玄辰真的是神仙下凡？ 带着疑问，周淼淼抿了一小口杯中果酒。 一阵强烈的震撼顿时盈满了她的心灵，致使她全然忘了呼吸，瞳孔也情不自禁地放大了。 “这酒……怎会如此？” 三人震惊的神情尽收杨玄辰的眼底，他也喝了一口，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唉，还是差了些，回头再研究研究怎么提升品质吧。” 周淼淼：“？？？” 张彪：“？？？” 陈松：“？？？” 杨玄辰摇了摇头吩咐道：“周姑娘，还有几坛果酒，稍后你来弄吧，回头这蒸馏锅也得改进下，你看着办。” 周淼淼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杨玄辰就拖着张彪和陈松就走了出去。 她看了一会杯中剩余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望着杨玄辰离去的身影，周淼淼心中思绪繁多。 “难道你真的是大罗金仙下凡，是来拯救黎民的？” 不知何时，车夫老王循着酒香来到了膳房，正好听到了周淼淼的自言自语。 他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起了一丝微笑，“周姑娘，老爷自然是来拯救黎民百姓的。” “嗯？王大叔，此话怎讲？” “我原本是翰林院的马夫，应了刘青山大人的嘱托，从京城一路护送老爷来清水县……” 老王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成为杨玄辰马夫后的种种经历。 “王大叔，你是说老爷不仅文采卓著，在医术上更是天下无双？” “那他怎还会制盐酿酒？” 听了老王的叙述，周淼淼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老王没有为她解释更多，抱着酒坛子走了出去，“请说前几日老爷去钱府抓人，差点被砍死……” “幸好有位女侠救了他的性命，周姑娘，如果你是那位女侠，你会怎么做？” “我……我会……” 一方面是师傅的命令，另一方面是她不忍枉杀，一时间周淼淼语噎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十九章 言承海来了 建文十年，四月初五。 清水县衙内的息民亭前竖了两根几人高的木桩子。 左边刻着“少肇一冤一枉乃为官正道”，右边刻着“多索一分一厘祸国殃民”。 杨玄辰大声朗完后，转身朝着列队完毕的全体衙役大声道：“大家听好咯，这两排字以后就是咱清水县衙的警语！” “大家务必时刻牢记在心，我等为清水县父母官，定当以造福百姓为重！” “全体都有，五里亭迎言大人！” 这时，一个衙役领了一队人进了县衙，“报！老爷，言大人唤小的回来通报一声。” 杨玄辰眉毛一挑，问道：“言大人有何吩咐？” “言大人说，请老爷安排好青州府的一应人员，他逛完县城就来衙门。” “大伙都听到啦，那咱就听言大人的，动起来！”杨玄辰随即和张彪还有韦君智招呼起青州府来人。 与此同时，言承海和两个侍从走在了清水县的大街上。 前年清水县死过一个县令，那时候言承海来过一次，所以他还是比较熟悉这里的。 看着刚粉刷一新的沿街墙面，他的眉头不由一皱，“孙师爷，这清水县是个穷县吧，为了本官来视察，劳民伤财地粉饰一新，你说这杨玄辰是何用意？” 孙知清愣了愣，他没想到言承海会突然问这个，“小的估计，他定是为了讨好上官。” 言承海嗤笑一声，显然是对杨玄辰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屑。 他们再行了一会，街上的百姓也多了不少，言承海又发出疑问了。 “记得前年来这清水县，大街上人都很少，而且商户都是闭门谢客的。” “怎么如今却人多了起来？” 孙知清点头称是，随后拦下了一个百姓，“小伙子，怎的大街上的人比之前要多了不少？” “你是说敢出门的人多了？你是不知道啊，自从老爷来了后，一顿扫黑除恶，咱都敢上街了。”小伙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以前那些交不起头钱的店家，现在也都敢开门迎客了。” “清水县还有黑恶势力收头钱？”言承海惊讶地问道。 “有，一直有！多亏了咱新来的老爷，太解气了……”小伙子又说了一通便走了。 言承海和孙知清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里都有着一丝疑惑，“孙师爷，若是换成你，敢抓人吗？” 孙知清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小的做这县令，必定会等根基稳固后，再考虑行除恶之事，杨大人此举急功近利，怕是不妥。” “此言过于武断，我们再看看吧。”言承海没有认可孙知清的说法，打算再走走看看。 几人又走了一会，孙知清这次拦下了一个少女，“姑娘，叨扰一下，听说县里的恶霸被抓了？” “你是外乡人吧？咱清水县的人哪个不知道老爷高义，不仅抓了铜钱帮的人，更是把那恶乡绅也抓了……” “那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孙知清打断了少女的叙述。 “他？你是说老爷吧？” 少女想了想，脸上泛起了花痴，“帅！太帅了，听说还未成婚，我们几个小姊妹都想嫁给他！” 言承海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姑娘，那你们可要抓紧了，不然过了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不是嘛，不过据说铜钱帮的靠山是京城里的大官，咱们都为老爷捏了一把汗呢……”少女说着说着跑远了。 言承海有些不敢相信，小小的清水县黑恶势力背后还能牵扯上京官。 若是这黑恶势力真的是天怒人怨的那种，他不介意帮杨玄辰一把。 几人一路走一路问，百姓们对于杨玄辰的看法五花八门。 什么大罗金仙下凡拯救黎民苍生，什么武艺高强谈笑间挥灭匪类。 但无论如何评价，总结而言均是百姓们非常爱戴他们的新任县太爷。 离着县衙还有一点路的时候，言承海一行看到了冗长的队伍，他有些好奇，上前询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这位大哥，你也是来应招的吧，咱县衙正在招募衙役呢，看您斯斯文文的，肯定读过书吧。” “衙门里缺读书人，老爷说了，会读书写字的不用排队，可以直接进去。” 言承海听了他的话，让孙知清和侍从在县衙外等候，他一个人跨进了县衙的大门。 正巧遇上了满头大汗的杨玄辰来到息民亭。 “今天咋样，有会读书写字的吗？我们得抓紧了，言大人一会要来了，本官今天时间不多呐。” 秀才甩了甩发酸发胀的手臂回复道：“老爷，咱清水县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多读过书的……” “没事，有几个算几个，再不济的话，能识字的也行。” “回头有空了，本官亲自教他们写字。” 言承海刚想走近几步去搭话，却被息民亭两边的柱子吸引了，准确的说是柱子上的两排字。 “少肇一冤一枉乃为官正道，多索一分一厘祸国殃民！” “好，非常好！为官先为民，此乃正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仅说出了该如何为官，更是坦露了为官者的一身正气。 言承海的心情有些激荡，声音也大了不少。 杨玄辰像似看到了珍宝一样，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握起了言承海的双手。 “这位大哥，您认识上面的字？会读书写字？” “清水县衙，诚招书生，有功名的直接录取，有兴趣吗？” 言承海万万没想到杨玄辰竟是这样的求才若渴，他微微一笑，“月钱多少？” “好说好说，一应录取，半吊钱一个月！” “大哥是外乡人吧，你听我说喔，别看清水县现在穷，将来必定会成为大炎第一县。” “你要是留在清水县发展，本官别的不敢说，晋升空间大大的，你努努力，两年成主簿四年做县丞！” 滔滔不绝中的杨玄辰还没发现言承海的目光已经瞟到他的身后。 “小韦！你怎么在这？”言承海惊讶道。 “韦君智见过言大人！” 杨玄辰闻言显得尴尬无比，随后他松开言承海的双手，细细打量了一番。 一身便装的言承海看上去十分俊朗，粗看之下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 “下官杨玄辰，见过言大人。” 言承海摆了摆手，微笑道：“本官一路行来，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啊，你做得很好！” “不过你小子做事还是冲动了些。” 温和的语气中透露着对他浓浓的肯定之意。 杨玄辰并没有露出一丝自满之色，反而是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言大人，下官确实冲动了一些。” “但是下官见不得百姓们受苦，他们的生活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还要遭受黑恶势力的欺压。” “有道是养民如儿常担忧，只求国家平稳安。” 言承海看着俯首作揖中的杨玄辰，双目中精光乍现，“好！好一句养民如儿常担忧，只求国家平稳安。” “杨玄辰！” 杨玄辰再次一揖道：“下官在！” “是非曲折，与本官娓娓道来。”言承海脸色一肃，语气冷冽。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章 靠山 “言大人，事情还要从铜钱帮的王莽说起……” 杨玄辰一边为言承海引着路，一边向他做了关于钱有德和王莽案的汇报，并把几人的怀疑也一并说了出来。 众人在后堂坐定时，言承海已经对整件事非常明了了。 “岂有此理！这两人该杀！” “放手去做，你记住！你的身后是陛下，是千千万万个百姓，我们都是你的靠山！” “谁敢逾越律令，作奸犯科，本官定不轻饶！” 言承海拍着桌子愤然说着，他现在恨不得搬出狗头铡把牢房里的两人咔嚓掉。 “不过，这钱有德若是真的和西边的山贼有关系，我们不得不防。” 杨玄辰一凛，听言承海语气，似乎青州内的这股山贼势力还不小。 “言大人，是否这伙山贼很厉害？”杨玄辰问道。 言承海点了点头，无奈道：“有多厉害到谈不上，只不过本官派兵剿了几次，见效不深。” “那群山贼只会东躲西藏，一群鼠辈罢了！” 听了他的话，杨玄辰的心头始终还是未能放下对山贼的担忧。 不过言承海带着人马都到了，判案断案的底气就更足了，杨玄辰想要来一招快刀斩乱麻。 “言大人，下官本是打算明日判了他们后向您提上死刑的文书，不过您既然到了，不如明日大人来审，直接……” 言承海哈哈大笑了一声，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说道：“这里是清水县，是你的地方，还是你来审，本官在二堂旁听便可。” “若真是证据确凿，本官定会支持你，判他个斩立决！” 张彪闻言起了一股子兴奋劲，连招呼都忘记打一下，搓起双手想要离开。 “张彪，你要去干嘛，还不坐下！”杨玄辰大喝道。 张彪吓了一跳，立在了原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说斩立决吗？俺打算去磨一磨那狗头铡……” 杨玄辰无力地垂下了手讪讪地笑着，脑门上满是黑线。 你这二货，顶头上司正开着会呢，你特么要去磨铡？ 不会等没人的时候再磨铡吗？ 反观言承海这边却是开怀大笑，挥了挥手说道：“张典史，磨去吧，本官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好嘞！大人，老爷你们聊着，小的去去就来！”张彪吼了一声感觉浑身都是劲。 杨玄辰俯首一揖，心中有些忐忑，“言大人，下官才来清水县不久，管教下属无方，还请恕罪。” “张典史也是性情中人，不打紧。” 韦君智看了看天色，起身行了一礼：“言大人，老爷，天色不早了，不如移步友朋阁先用午膳吧。” “对对对，老韦提醒的是，言大人，请！” 言承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一众人去到了友朋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小韦，你怎么好好地从京城跑来清水县做起师爷了呢？”言承海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韦君智饮了一杯酒，轻声笑了一下，“此事说来话长……” 言承海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哦？” 紧接着韦君智把几日来的所见所闻还有对杨玄辰的看法都说了一通。 “哈哈，想不到堂堂韦解元还有此等变化。” 杨玄辰嗯了一声，“老韦，你还是解元呢？怎么不听你提起？” 韦君智摇了摇头，“哈哈，往事不要再提，老爷知我现在是您的师爷便是了。” 杨玄辰一凛，韦君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不再多问，为韦君智满上一杯，“老韦，我敬你一杯。”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言承海闻言，剑眉一挑，“好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们一起同饮。” “老爷，前几日酿的那酒呢？怎么不拿来招待言大人？” 张彪自从喝了杨玄辰酿的酒后，再喝这普通酒水就觉得没了味道。 杨玄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彪哥，去唤周姑娘送几坛酒来。” 几人等酿的酒到了后，张彪拍开了酒封，友朋阁的包间里顿时四散起浓郁的酒香。 “闻其味就定知是好酒！”言承海夸赞道。 众人同饮了一杯后，清水县衙的人还好，但是言承海一行人却是个个瞪大了双眼。 “这……这酒？” 杨玄辰站起身向大家介绍了一下酿酒的过程，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喧哗。 “这酒比那江州的清泉酒好了不少，不知此酒为何名？”言承海问道。 “此酒刚刚酿制而成，尚未命名，不如言大人给取个名字？”立在一旁的周淼淼提议道。 言承海思索片刻，端起酒杯又饮一杯，“此酒虽烈却不辣喉，果香四溢温润绵长，似清晨朝露甘甜可口。” “此酒饮之顿感老少咸宜，但更偏于女子，不知以朝露二字当否？” 杨玄辰恭维道：“好！言大人之言甚好！” “过些日子会有更适合男儿的酒出世，言大人不妨多留几日，待全部品茗之后都给取个名字？” “哈哈，本官也想多留几日，无奈青州之事繁多，怕是……”言承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的意味。 “那也无事，待出酒后，下官定差人送几坛到临江城。” 言承海哈哈大笑，心情愉悦之下更是多饮了几杯。 席间众人又把钱有德和王莽的案子拿出来讨论了一下。 关于杨玄辰的一些担心，言承海更是许下承诺。 “别管谁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要人证、物证够定罪，犯了大炎律法，谁来都没用！” “旁的不用你操心，青州是讲王法的地方，只要本官还有一口气在，就无人敢逾越！” 杨玄辰与韦君智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激动之色。 这下有了言承海这个近在咫尺的靠山，明日断起案来将会更加游刃有余。 杯盏交错之间，几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整个午宴大家喝得尽兴也吃得开心，只是这朝露酒才喝了一坛便被言承海拦了下来。 毕竟午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一章 放权 回到县衙后，杨玄辰领着言承海及一众胥吏来到库房。 青州府众人见着堆积成山的海盐无不露出了震惊之色。 “吴桂，你吴家从前朝之始就为盐官，你来看看这盐！”言承海命令道。 吴桂取了些海盐呈于掌心，置于阳光下仔细观察，稍时另起一手微微用力碾碎盐块，取一小撮放入嘴中。 他闭起眼睛细细体会个中滋味，随后猛然睁开，“杨大人，不知今日午膳时的菜肴是否是用此盐烹制？” 杨玄辰点了点头。 这个吴桂确实有几把刷子，午膳时人人都夸友朋阁的饭菜咸香可口，却不知其中奥秘。 “吴大人厉害，确实如您所言，今日餐食均是用此盐烹制。” “此盐为清水县东边的刘家村引海水所制，一亩盐田日产约千斤左右。” “只不过晒盐之法靠天吃饭，若是遇上阴雨天气便无法施为，但幸好清水县地界常年天气晴朗光照充足。” “此法比之盐池采盐更胜一筹，人力投入较小。” “农家器具不日之后下官再改良一番，届时务盐之农一人可掌更多的盐田，提高产量。” 杨玄辰此言一出，众人惊呼，更有甚者大喊此乃神技。 言承海此时的心情激动无比，双手在宽大袖袍中紧紧握拳，整个人都颤动起来，双目更是赤红一片。 原本他以为杨玄辰所言制盐之事，或许是发现了清水县地界有一处盐湖或者盐井，却没想到此盐竟然是用海水所制。 若是对清水县保护妥当，这盐当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仅能平抑大炎盐价，更是能向他国出售以增大炎国力。 “孙知清！” “立刻撰写奏章，禀明清水县制盐之事，此乃大炎之大幸，国之重事！八百里急报送与陛下！” 紧接着，言承海紧紧地抓着杨玄辰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是要看看眼前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玄辰迎着他的目光，毫不躲避，坚定的眼神中带着些笑意。 “好！好！好！” 言承海道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更嘹亮。 青州府的一众胥吏也在一旁附和称好。 “言大人，时间尚早要不要去刘家村的盐田视察一番？” 杨玄辰先是向言承海问了一句，接着向众人一揖。 “下官才疏学浅，在务农和制盐上还需和各位大人多多取经。” “不知各位大人能否在路上多提点下官几句，下官不胜感激。” 杨玄辰的不骄不躁、谦卑恭逊，更是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言承海脸上挂起笑容，大手一挥，“那就去海边看看咱青州的宝贝盐田。” “吴桂，毛易，你二位路上多多留意，待会给我们的杨大人一些建议和意见。” 众人领命后便向刘家村出发了。 马车上，杨玄辰与言承海相对而坐。 “言大人，下官有些想法，不知……”杨玄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但说无妨！” 杨玄辰正了正身子，缓缓说道：“清水县有了盐后，势必会致富，盐商也会陆陆续续来我清水县行商。” “但清水县地小人少，往后这治安会成为最大的问题！” 言承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 “商人虽说在世俗的眼光中是低贱的职业，但若一州一县缺了商人的流通，又会如清水县这般贫穷落后。” “所以你说的治安问题确实是重中之重，不光是清水县乃至青州都需要重视这个问题。” 杨玄辰展颜一笑，和言承海沟通政事让他觉得轻松无比，简简单单地抛出一个问题，他就能看得透彻。 而且言承海作为世家门阀子弟，一个传统封建社会成长起来的人，竟然没有看轻商人，光这一点就难能可贵。 “言大人，所以下官想对清水县施以新政，此法有别于传统，或许会遭人非议。” 杨玄辰看着言承海，想从他的表情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好在接下来的话中选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新政？但且说来听听。” 杨玄辰从怀中取出清水县的舆图，圈了圈县城范围。 “大人，下官打算大面积改造清水县城，从基础建设开始。” “无论是京城还是这清水县城，犄角旮旯里总是臭气熏天，加上百姓们随地大小便污染了大街小巷。” “等天气再炎热些，更会滋生细菌，更有可能引发疾病。” 言承海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听懂细菌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想到每到天气炎热时，临江城也会出现很多的疾病，难道是和城里的屎尿齐聚有关？ “这有何医理？” 杨玄辰眼睛一亮，缓缓说道：“粪尿若是久不清理，就会引来苍蝇，苍蝇在其上产卵后便会滋生蛆虫，蛆虫长大则是苍蝇，这是一个循环。” “若是城内苍蝇四溢，便会带来不可知的疾病或是瘟疫。” “所以下官认为，一个县或是一个城，若要治理好，得从基础建设下手。” “而基础建设中的关键点就在这卫生之上。” 言承海点了点头，他也承认杨玄辰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治理这方面的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有好的办法，他也甚是头疼。 谁都想在干净整洁的环境中居住的，可是随地大小便和随意抛洒粪尿是百姓们习以为常的陋习了，要改正极其不易。 “把你的想法与本官说一说！” 杨玄辰在舆图上连点，“这，这，还有这，下官打算修建茅房若干。” “百姓们之所以随意大小便，就是因为城中茅房太少。” “下官先修茅房，鼓励百姓如厕，同时在清水县成立官营金汁行，每日收集金汁交于百姓耕种施肥。” “等过些日子税银多了后，修建下水管道，从此让清水县再也见不到屎尿齐聚的景象。” 接着，杨玄辰有说了一些列的措施，比如上厕可以抽奖中银子，宣传七不规范，清洁卫生队。 把言承海说得连连叫好，不过他也提出了疑问。 “卫生问题的解决和治安问题又有何关联呢？” 杨玄辰解释道：“下官称它为卫生安全，若是卫生得到了保障。” “那么百姓的疾病就会减少，也会大大降低瘟疫的发生。” “百姓们身体健康了，就会投入到劳作之中，百姓们能有活干还能挣到银子。” “那么他们还会去偷、去抢、去杀人吗？” 言承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卫生问题在杨玄辰的眼中却是如此重要。 而且他的话字字在理，百姓们对生活的要求很低，身体健康、吃饱喝足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 或许改善卫生真的可以在一方面遏制犯罪的发生。 “你的这些想法很不错，清水县也到了需要大刀阔斧的时候了。” “只要制盐之事别给本官耽误了，其他方面任你施为。” 言承海笑着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给予鼓励。 “下官定不会辜负言大人的期望！” 得到了言承海的支持，杨玄辰心中充满了喜悦。 终于可以将现代化的基建应用到这个时代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二章 上京城来人 月影朦胧初夏夜，风高鸟翅低。 城北钱府的一处屋子外站了五六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 屋内的桌前围坐了三人。 昏暗的油灯下，他们的脸色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沈公子，我家老爷和王莽现在都在大牢里，明日就要开堂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阳忧心忡忡地说着话，双手不断交叉着，显得非常焦虑。 被他唤作沈公子的是号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沈青云。 表情严肃，一双锐利的眼睛透出一丝阴狠。 没有回答李阳，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监察御史白义安。 “依宋大人的意思，本官明日一早先去县衙把杨玄辰办了。” “朝廷命官收受贿赂是重罪！” “先革了他的职，我把这案子捅到刑部，届时宋大人自然会打点好一切。” 白义安干笑了几声，自信满满。 沈青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我手下的人传来消息，青州刺史言承海已经到了清水县。” “今日杨玄辰作陪，他们不仅视察了清水县各处，言承海更是对他青睐有加。” “你要办了他？呵呵。” “什么？言承海来了？咱家老爷的案子还能惊动他？”李阳疑惑了。 白义安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了李阳的看法。 “这种程度的案子用不到言承海亲自到场的，他们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 “不过他在清水县反而更好，言承海为人刚正不阿，对杨玄辰收受贿赂的罪行肯定会严惩不贷。” 他转而瞥了一眼沈青云，语气森然，“你准备怎么做，别忘记了，这王莽可是你的人！” 沈青云脸色一板，冷哼了一声，“白义安，我准备怎么做没必要跟你说吧？” “我和你们只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 白义安双眼一瞪，胸口起伏加剧，“姓沈的，你家主子虽说不和宋大人是一路，但是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你的那些个人恩怨，最好在这件事上先放一放。” “我带了些好手，若是明日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沈青云恶狠狠地说道。 白义安眼神一凛，“你有多少把握？” “我已经安插了两人在县衙中了，要动手的话，今晚就能动手，十成把握可以把钱有德从牢里救出来。” “不过言承海的人都在县衙里，若是动手，动静会有点大，我不想那么早暴露。” 听了沈青云的话，白义安放心了不少，“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明日若是情况有变，请你的人第一时间把钱有德捞出来。” 接着，他向沈青云吩咐道：“明日本官拿下杨玄辰后，即刻就会返京，你在路上安排好人手，做得干净些！” “哼，你先把你的事情做完再说，少特么对我吆五喝六的。” “你以为你是谁，小心我连你一起做了！” 沈青云哼了一声，一甩手出了屋子，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钱府往有凤楼行去。 钱府后门的一处角阴暗的落里。 衙役小八等他们走后，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衙门，把今日钱府发生的事情向杨玄辰还有张彪汇报了一番。 “彪哥，按小八的描述，从钱府出来的人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样的人极有可能是山贼头子！” 杨玄辰吐了一句，拉起张彪的袖子就往寅宾馆奔去。 两人见着言承海后，把小八刚才汇报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他就是凉山贼寇沈青云，如果他只带了这些人的话，我想他这次应该逃不了了！” 言承海有些惊喜地说了一句。 随后眯起双眼，招呼了一声，“老伍，去确认下，若真是沈青云来了，让城外的付冲带队把那有凤楼围了。” “是！”阴影处响起了一道声音。 “坐吧，看来清水县的黑恶势力来头不小呢，杨大人，张典史，说说吧。” 杨玄辰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言大人，按衙役的说法，钱府来了两拨人。” “第一拨是京城来的，一定就是礼部尚书宋大人派来的人了，下官认为这拨人可能是用来对付我的。” “而且极有可能是御史台监察院的人！” 言承海一挑眉，眼中有些惊讶，“为何这么说？” “钱有德和王莽的案子还没判，刑部没有理由参与其中。” “大理寺也没有合适的借口，余下只有监察院的人可以动了，而且他们也有理由。” “下官初来乍到，清水县的乡绅、恶霸送礼孝敬，用银子贿赂下官，就是监察院最好的理由。” 说到这，张彪转头看着杨玄辰，一脸惊慌，“老爷，咱不是收了钱有德还有王莽的银子嘛，万一来的真是监察御史……” 言承海没想到杨玄辰收了他们的银子还要抓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呵呵，这招我早有准备，彪哥帮个忙，去把老韦喊来，记得让他带好账本和银子。” 片刻过后，韦君智呈上了一本账本和两个钱袋子。 “言大人，这是刚从库房取出的白银四百一十两，登记在册共两笔。” “铜钱帮王莽一百一十两，钱有德三百两。” “老爷一分都没有花在自身用度和衙门上，说是这些银子取自于民，得用之于民。” 韦君智俯首一揖，淡淡地说着。 杨玄辰把两个钱袋子往言承海的方向推了推，站起身行了一礼。 “下官认为，他们送来的贿银必是从百姓身上巧取豪夺而来。” “所以，下官不仅要收他们的银子，还要把他们绳之以法，罚没更多的银子，把这些钱都用到清水县的百姓身上去。” “言大人，俗贿皆在此，请大人定夺。” 言承海震惊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做到的洁身自好，眼前的杨玄辰偏偏做到了。 百姓们对杨玄辰的肯定和今日的所见所闻，以及对韦君智的了解，言承海断定杨玄辰并不是在演戏。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丝弄虚作假。 清廉、正直、嫉恶如仇。 此时此刻，言承海很庆幸也很骄傲，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能有如此的好官。 “这些银子还是按你原来的想法收着吧，但你要记着今日所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日若是被本官发现你贪赃枉法，就算你我同出一门，本官也定不饶你！” 言承海的语气很严肃，不过脸上的笑意告诉杨玄辰，他支持自己。 “下官谨记言大人教导！” 言承海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温和地道：“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本官看你如何断案。”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三章 风波 翌日，辰时。 百姓们早早就侯在了县衙外，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百姓们没有喧哗。 钱有德和王莽跪在堂上。 前者态度嚣张望着杨玄辰的眼神带着戏谑。 后者神情萎靡，低着头似乎认命了。 惊堂木刚落下，正当杨玄辰想开始断案之时，人群被两个胥吏推开了一条缝隙，白义安背负双手从人群中穿过。 “慢着，今日这案子审不了！” “本官御史台监察院监察御史白义安，请杨大人随本官回京接受调查。” 哗！ 衙门口的百姓们沸腾了，县令老爷这才来清水县几天呐，京城的监察院竟派人来抓他。 “咱老爷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老爷才来县里没几天，能犯什么事？” “你们不懂了吧，有可能他在京城里犯了事，现在才查出来。” 随着议论声逐渐扩大，白义安嘴角上翘，他故意选在了刚升堂的时候闯入，就是要打杨玄辰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言承海在县衙内，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他也不敢包庇杨玄辰。 “杨大人，还等什么呢？是不是要本官命人拿下你才知罪？” “别给脸不要脸！” 杨玄辰早就料到京城来人会是监察院的人，但他没想到来人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从公案后走向了白义安。 “不知白大人想要以什么罪名缉拿本官？”他的声音很大，让百姓们听得真真切切。 白义安轻蔑地瞥了一眼，森冷道：“贪赃枉法、收受贿赂！” 顺着他的话，杨玄辰大喊起来，“原来白大人是想用这两个罪名啊！” 声音的重点落在了那个“想”字上。 白义安眉头一皱，怎么这话听着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杨玄辰不等他有任何动作，再次大声喊了起来，“原来监察院的监察御史就凭个人的臆想就能抓人了！” “大家说说，这还有王法？还有法律吗？” 哗！ 百姓们再次喧哗起来，人们指着白义安，纷纷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杨玄辰面带肃容，向百姓们走了几步，大声问道。 “乡亲们，要是本官无缘无故就想抓个人，符合大炎律令吗？” 百姓们：“不符合！” 几个嗓门大的人更是喊道：“抓人也要讲证据，讲理由的。” “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抓人的！” “监察御史官很大吗？八品官抓七品县令，反了你的天了！” 白义安闻言，一阵气急，他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说：“监察院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 “不论品级，只要犯事了，本官就有权过问！” 杨玄辰一挑眉，冷冽道：“白大人，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种最基本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白义安冷哼了一声，“杨大人莫要狡辩，监察院办案素来有先斩后奏之权。” “别说一个七品县令，就算是一州刺史，监察院也是说拿就拿的。” 百姓们被他的话镇住了，讲话都不敢大声。 杨玄辰一时有些技穷，监察御史确实有一定的先斩后奏的权利。 若是自己言语过激，再被白义安冠几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可能今天就要跪了。 二人不再言语上交锋，场面即刻冷了下来。 白义安示意胥吏上前抓人时，言承海从二堂迈了出来。 “好大的口气！本刺史就站在这，有本事你把我也抓了！”他的语气透着寒意，让人觉得怒意十足。 白义安有些慌张地上前行了一礼，“下官见过言大人！” 言承海一甩袖袍，重重地哼了一声，“监察御史，白义安！” “莫须有的罪名张口闭口就来，是谁给你的胆子？” “本官过几日回京述职时定要问问孔大人，问问他是怎么管教下面人的。” 白义安没想到言承海会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搬出来吓他。 而且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站在杨玄辰的一边。 他不是最痛恨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官员了吗？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按上峰的命令办事！”白义安抖抖索索地回了一句。 言承海摆了摆手，语气不善，“本官不管你按谁的命令，但是今天这案必须得先审了。” 他转首对杨玄辰喊了一句，“杨大人，百姓们都看着呢！先把案子断了！” “是，下官领命！”杨玄辰说完，对言承海眨了眨眼，重新回到了公案之后。 白义安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言承海挥手打断，“白大人，你是想让百姓们看朝廷的笑话？” “不敢，不敢，一切还以言大人做主。” 此刻，白义安心中思绪万千。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有言承海横插一刀，想要阻止杨玄辰断案看来是办不到了。 他快速思考了一下，唤了同行小吏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跟着言承海的步伐去了二堂。 公案后的杨玄辰微微一笑，有个靠山的感觉真不错。 就算你是京城来的官，就算你是监察御史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 他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重新审案之后，钱有德看杨玄辰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一丝恐惧油然而生。 王莽更是在心中盘算着要说出多少钱有德的罪证，从而能让自己在定罪之时得到宽大处理。 “案犯王莽！” “草民王莽，在！” “五日前，你与本官说毒害陈植一事是钱有德指使，是否确有其事？”杨玄辰问道。 “回老爷，确有其事！” 杨玄辰再拍惊堂木，冷声道：“你可有证据？” 王莽看了一眼身旁的钱有德，一咬牙心中做出了决断。 “有……有证据，草民家中床下暗格内，有这些年与钱有德的银钱往来账簿……” “钱有德不仅指使草民毒害陈植，这些年还与草民联合设局，侵吞清水县百姓的土地，家产。” 说着，王莽指着钱有德，怒目而视，“前些年，草民亲眼所见，钱有德把新塘乡的林寡妇和她的女儿先奸后杀！” 哗，百姓们炸锅了。 不知哪里丢来一个鸡蛋，砸中了钱有德。 接着，越来越多的鸡蛋和菜叶飞了进来。 堂下的百姓们充斥着怒火，他们用手中的各种东西当做了武器，恨不得砸死他。 杨玄辰把惊堂木拍了又拍，最后让张彪带着衙役们上前劝导，才堪堪阻止了百姓们的举动。 “大人，草民有话说！”钱有德大声吼道。 得到允许后，钱有德瞥了一眼王莽，嗤笑了一声，“大人，王莽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草民之所以和王莽有银钱关系，都是因为他那铜钱帮要收头钱。” “设局侵吞土地、家产、毒杀陈植、奸杀林寡妇母女更是他意图栽赃嫁祸！” “请大人明鉴！” 杨玄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本官自然不会轻易听信王莽的一面之词。” 接着他向王莽警告道：“王莽，你若是拿不出人证、物证，本官会治你诬告他人之罪，你可明白？” 王莽闻言跪在殿心石上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上鲜血如柱，“草民其他的不敢说，但钱有德奸杀林寡妇母女之事与毒杀陈植一事，草民有证据。”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四章 铁证如山 “传人证陈松、吴秀莲、李大柱。” 在传唤证人期间，韦君智为杨玄辰送上了前几年林寡妇母女失踪案的卷宗。 杨玄辰细细审阅一番后，发现了其中蹊跷，“王莽，本官再且问你，你说的钱有德奸杀林寡妇母女，可有证据。” “有！在钱府后院有一处钱有德的禁地，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在那里有棵歪脖子树……” 接着，王莽把钱有德在院子里奸杀林寡妇母女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张彪，速速领两班衙役去钱府，若有阻拦，以妨碍公务罪论处。”杨玄辰命令了一声。 等张彪率领衙役出发后，三位证人正好也到了。 “草民陈松。” “民女吴秀莲。” “草民李大柱” 三人同声，“拜见老爷。” 杨玄辰挑眉，微笑道：“陈松，说说吧。” “草民前些日子藏于城北的一处民宅内，亲眼目睹了钱有德和王莽合谋想要毒害草民……” 陈松大声诉说着当日的一切，无意间更是把吴秀莲和钱有德通奸之事说了出来。 吴秀莲没有反驳，她坦言了与钱有德关系，并把他如何强暴、胁迫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所有人讲述了一遍。 她的声泪俱下与陈松的义愤填膺使得百姓们再次喧哗。 没了手中的鸡蛋菜叶，百姓们这次选择了大声辱骂。 一声声一句句不堪入耳的国粹响彻清水县衙。 听得二堂内的言承海眉头紧皱，一旁的白义安惊得冷汗直流。 惊堂木和水火棍的双重配合下，逐渐平息了百姓们的污言秽语。 杨玄辰涨红着脸向吴秀莲问道：“吴秀莲，钱有德是否真的与你有染？” 此时，钱有德大声喊起了冤枉，“大人，我和吴秀莲是清白的，我从来没有强暴过她，更别说与她通奸了……” 吴秀莲止住了泪水，双眸转而浮现了滔天恨意，“钱有德，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认吗？畜生！汝彼娘之！” 骂了几句显然不能化解伤痛的情绪，她冲向钱有德甩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在百姓们大呼“打得好”的声音中，她被衙役死拉硬拽拖回了原地。 仿佛刚才那几巴掌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吴秀莲瘫倒在地。 陈松扶起吴秀莲，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望着自家小叔子柔和的眼神，她点了点头挣扎了几下，重新站了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 “老爷，钱有德的阳物顶部有一颗痣，魄门处也有一颗痣！” 我焯，杨玄辰惊呆了，这女人观察得那么仔细吗？ “吴秀莲，此言当真？” “公堂之上，民女不敢妄言，钱有德这个畜生每次与民女行那苟且之事时，喜欢让民女用嘴……” 羞愤之下，吴秀莲再次放声大哭。 杨玄辰重重地拍响了惊堂木，阻止了百姓们的议论。 “李大柱，到你了！” 通过陈松、吴秀莲、李大柱的供词，加上王莽的指证。 一时间，钱有德对毒害陈植一事百口莫辩。 “老爷！钱府后院的歪脖子树下有发现！” 张彪双手分别提着两具枯骨回到了堂上，“这两具枯骨经过仵作查验，生前是两名女子，一者三十出头，再者十五六岁。” “年龄和林寡妇母女相仿，俺们挖出来时，枯骨上还有几件挂饰，已经着人去新塘乡核实了。” 听了张彪的言语，钱有德此时体若筛糠，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落，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衙役们取来草席把枯骨安置好后，又放上了几具尸骨。 “老爷，两班衙役还在钱府搜寻，目前总共发现七具尸骨！”张彪强忍着殴打钱有德的心情向杨玄辰汇报了情况。 “好！很好！钱有德，你丧尽天良，残害无辜，该死！”杨玄辰的语气森冷仿佛来自九幽。 钱有德不断颤抖的身体已经无法保持跪姿，殿心石上隐隐有水渍往外溢出，腥味甚浓。 杨玄辰示意衙役取来厚厚的讼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朗着一桩桩一案案关于他们犯下的罪行。 案子审到这，赶来的两个乡大夫和四名村长代表清水县两乡四村的百姓跪在了堂下，请命治他二人死罪。 钱有德和王莽已经犯下了众怒，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等来了从新塘乡返回的衙役。 “禀告老爷，已经确认，从钱府挖出的枯骨正是林寡妇母女。” 仵作呈上了一份简略的验尸报告，上面注明了死者的大致身份、年龄以及可能的死亡方式。 人证、物证具在，该到了判案断案的时候了。 杨玄辰垂眸伏案思考良久，再睁眼时提笔疾书，亲自写起了判词。 砰的一声，惊堂木竟被他拍裂，公案都差点被他拍散架。 “你二人十恶之罪所犯其三，还有何话可说？” 等了片刻见堂上二人再无言语，杨玄辰取来官印重重地盖在了判词之上。 他转身步入二堂，将判词呈给了言承海。 “杨大人辛苦了，此案本官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明日午时，将案犯押送至清水县南门外，寻一处开阔之地，枭首示众！” 说完，言承海在判词上加盖了他的青州刺史印，命他返回堂上当众宣判结果。 当杨玄辰回到堂上时，眼皮不禁狂跳。 张彪这二货竟然把狗头铡搬了过来，“老爷，俺都准备好了，狗头铡磨得金光噌亮……” 打发完张彪，杨玄辰坐于公案之后，大声宣判着众人的罪行，“钱有德不道、不睦、内乱，十恶不赦，死！” “王莽不道、不义、内乱……” “明日午时，推出清水县南门，枭首示众！” “吴秀莲、李大柱虽有过，念其二人被奸人所迫，又有悔过检举之心，赦免罪行。” “查抄钱有德房产、良田，罚没钱银入清水县税库以改善民生，责其内眷于刘家村耕作盐田……” “铜钱帮众作奸犯科，欺横霸世、生事扰民，念其众人有悔过之心，罚其于刘家村耕作盐田，以儆效尤！” “押下去！退堂！” 当众宣判了钱有德和王莽的罪行后，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人尽皆知。 清水县令杨玄辰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明察秋毫、执法如山的美名也一样传开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五章 无间道 午后，清水县衙后堂。 杨玄辰向言承海汇报完工作后，立于身侧不再言语。 “白大人，现在案子也审完了，我们说道说道？”言承海冷声询问。 白义安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回答。 “白大人怎么不说话了？上午不是怀疑杨大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吗？” “本官给你机会了，抓紧时间！” 言承海的语气相当不客气，看着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的白义安，杨玄辰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小韦，去把昨天给本官看的账本和银子拿来。” 言承海从韦君智手中接过账本后，甩在了白义安的面前。 “杨大人，你来说！” 杨玄辰应了一声，“白大人，这本账册是我来到清水县上任后记录的。” “目前就两笔记录，分别是钱有德和王莽送与的银钱。” “我认为，这些作奸犯科之辈送来的银子不但要收，还要大收特收。” “他们为什么会送银子给我，还不是为了讨好我，想要从我这里大开方便之门！” “这些脏银从百姓中来，我收之，定当会用回到百姓身上去。” “我为官之谨言已立于县衙内，少肇一冤一枉乃为官正道，多索一分一厘祸国殃民！” “若白大人还是想抓我回京审问，定当不从！” 说完，杨玄辰伸出双手，作大义凛然状。 其实白义安已经放弃了抓人的打算，现在又见到杨玄辰如此坦白的言语，心中自然是再无其他念头。 “杨大人高义，请恕下官不敬之罪，下官也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今日见杨大人秉公执法，又闻杨大人之事迹，下官认为，那些罪名都是莫须有的，大人定不会这样……” 白义安絮絮叨叨了一阵后，带着胥吏匆忙离开了县衙。 杨玄辰和言承海相视一笑，“多谢言大人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言承海摆了摆手，笑了起来，“本官没有帮你，这都是你行得正坐得端，公道自然在。” “不过还有一点你要注意！” 杨玄辰眼神一凛，“大人是指有凤楼内的山贼？” 言承海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你可知有凤楼是谁的产业？” “还请大人明示，下官不知。” “基本上每州每县都有一家有凤楼，可见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言承海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怪不得昨日得知山贼去了有凤楼，言承海只是围而不攻，原来有凤楼的后台老板那么强大。 “山贼躲进了有凤楼，那意味着这些人……”杨玄辰疑惑道。 言承海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此事休要过多议论，小心隔墙有耳。” “直到昨日，本官才明白为何会一直剿匪无功，这下你明白了吗？” 杨玄辰点点头，起身一揖，“感谢大人提醒，不然下官又要冲动了。” “大人建议下官明日午时处斩案犯，莫不就是为了引出山贼？” 言承海让杨玄辰摊开舆图，指了指县城南门外的一处空地。 “昨日本官从南门进城，城外此处地势略高，四周又无遮掩，若是山贼贸然出城救人……” 杨玄辰思索了片刻，发出疑问，“下官不觉得这伙山贼会劫法场，原因有三。” “铜钱帮今日过后便不再存在，山贼们被断了财路，必定会想其他的法子来敛财，所以王莽对他们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其二，从白义安和沈青云能聚在钱府的迹象来看，他们身后之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从过往种种来看，他们的人都在清水县大肆敛财，而下官的出现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其三，清水县能制盐的消息不出几日便会举国皆知，届时清水县会成为朝中势力的必争之地。” “下官的存在，必定会成为某些人的阻碍，届时再死一个县令也不是不可以。” 唰的一声，言承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山贼来的真正目的是杀你？” 杨玄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这沈青云还未邀约下官，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痛下杀手。” “若是下官不答应和他们合作，那才会招致杀身之祸！” “此题有解，只是牵涉甚大……” “但说无妨，你我皆是夫子门下，也就是陛下的人，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言承海让他放心大胆地说。 “以王道之力强势镇压，派重兵屯守清水县，一来可以震慑宵小，二来可以加速发展。” “此法虽好，但凶险异常，搞不好会让清水县的百姓遭殃。” 杨玄辰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给足了言承海思考的时间。 “此法不妥，盐铁之事哪一件都是国事，若是处理不当，会有太多无辜之人遭殃。” 言承海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再说说其他办法。” 杨玄辰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他们无论哪一方都是为了利益，下官若是能给出他们应得的利益，而且比原来更多……” 言承海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杨玄辰，露出了震惊之色。 以二十不到的年纪，做事考虑如此圆滑，后生可畏啊！ “此法为无间道！” “下官愿为陛下愿为夫子做那行走在无间地狱之人，坐稳清水县令之位，富强大炎！” 杨玄辰说完便直视面前的言承海。 “你还有何考虑，不妨一起说了，我不日便要返京述职，届时可以与陛下夫子共同商讨。”言承海郑重道。 “下官需要清水县更大的自主权，以及更多的人口，四年！只要四年，下官会为大炎打造出一个可抵一州税赋的县城！” “清水县背靠大海，两面环山，地理位置优越，下官想把这里打造成大炎的钱袋子！” 接下来杨玄辰从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多个角度阐述了一些关于未来的规划，他打算把清水县打造成大炎朝的魔都。 言承海被他天马行空的设想震惊了，两人又交流了片刻，他算是对杨玄辰服气了。 虽然脑子里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还没完全理解，但杨玄辰那句人人有活干，家家有饭吃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觉得，不管杨玄辰怎么在京城大佬的底下周旋，他的心还是系在百姓身上。 两人敲定了一些细节后，韦君智送来了一封拜帖。 杨玄辰看了一眼，把拜帖递给了言承海，“沈青云坐不住了，说是请我去有凤楼一聚。” “要不要让老伍跟着你？”言承海有些担心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大人的官兵还在有凤楼外，晾他也不敢动我。”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六章 合作 从县衙出来后，杨玄辰独自一人来到了有凤楼。 今日的有凤楼比往日更加清冷，一个客人都见不到。 一名身高马大的黑衣男子领着杨玄辰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包间。 两名美婢环伺左右，沈青云悠哉地喝着小酒，完全没有被重兵包围的紧迫感。 “公子，杨大人到了。” 沈青云挥退了美婢和手下，略微打量了一番，“杨大人如此年轻俊朗，真是难得，请坐！” 杨玄辰瞧了瞧沈青云，剑眉星目、风度翩翩，若是两人在街上相遇，他绝对想不到一个浊世佳公子竟会是山贼头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愧是凉山魁首，沈寨主请！” “不知沈寨主找本官所谓何事？” 杨玄辰微微一笑，眼神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湖泊。 唰的一声，沈青云展开了手中折扇，报以微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杨大人，欲待我凉山如何？” “哈哈，本官可不敢对凉山做什么，言大人都搞不定的事，我这七品芝麻官又能有何作为？” “本官还指望着沈寨主和各位凉山好汉千万别来我清水县闹事呢！” 杨玄辰打着哈哈，但话锋中毫不示弱。 “不如沈寨主说说，接下来凉山准备待本官如何吧？”他反问了一句。 沈青云摇着扇子，双眼微眯直直盯着杨玄辰，保持微笑。 “杨大人，你可知动了王莽动了铜钱帮，到底得罪了谁？”沈青云决定不绕弯子了。 “哦？得罪了谁？据说王莽只是个外乡人……” 说到这，杨玄辰拍了一下额头，继续说道：“对了！王莽是凉山的人，对不住了，误伤误伤。” “本官也是刚才问了那些帮众才知道的。” 对杨玄辰的装疯卖傻，沈青云的情绪没有明显的变化，他眼珠一转问道：“大人都说是误伤了，那要不你我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沈寨主说笑了，你是匪我是官，若是你我沆瀣一气的话，传出去不好听吧？”杨玄辰不动声色道。 沈青云合起扇子，眼神有些不悦，“在下略备了点薄酒，不如边喝边谈？” 不等杨玄辰反应，他拍了几下手，接着美婢们端了几个下酒菜和两壶酒放在了桌上。 随着她们的退下，屋内又多了一位穿着清凉，只有薄纱覆体的女子。 “奴家柳燕儿，见过杨大人，见过沈公子。” 沈青云指了指杨玄辰的方向，“柳姑娘，今个杨大人才是贵客，好好伺候。” 柳燕儿应了一声，端着酒杯坐在了杨玄辰身边，“大人，奴家敬您一杯。” 柔柔糯糯的声音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住的。 杨玄辰接过酒杯，看着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欲望，但很快便隐藏了起来。 柳燕儿嘴角挂上了浅笑，借着敬酒的由头，往他身上靠了靠，凶器竟然对杨玄辰的手臂发起了进攻。 喝完了杯中酒，杨玄辰哈哈一笑展开手臂把柳燕儿揽在了怀里，她更是借着力坐到了杨玄辰的身上。 一系列的骚操作差点没把沈青云的下巴惊了下来，他还以为杨玄辰是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关起门来是个色中饿鬼。 “沈公子，你这是在挑战本官的软肋呐，哈哈。” 说着杨玄辰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惹得柳燕儿娇嗔连连。 放浪的笑声同时从两人嘴中传出，“杨大人真乃性情中人，在下敬您一杯。” 接着沈青云话锋一转，“不知，杨大人可知这有凤楼的来历？” 杨玄辰的左手顺着裙摆往里伸了伸，弄得柳燕儿一阵娇喘，“来之前，言大人和我说了，我明白的。” “沈公子放心，我还没蠢到谁都想动一动的地步。” “不过还请公子传句话回去，清水县的有凤楼不得逼良为娼，本官最痛恨的就是作奸犯科之辈了。” “哦，还有！清水县的百姓们已经够苦的了，也就不要再有什么金钱帮银钱帮了。” 沈青云干笑了两声，“杨大人的话，在下一定带到。” “只不过大人若是这样做的话，或许那位会不高兴。” 杨玄辰一把扯开了柳燕儿的薄纱，只给她留了一件肚兜，底下的手更是加大了力道。 他努了努嘴，柳燕儿颤抖着身体为他满上了一杯，“原先清水县每月交多少，本官在这基础上再加两成。” “不过，本官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沈青云笑道。 “本官希望清水县能够风调雨顺，百姓们能安居乐业。” “再说，百姓们日子好了，有凤楼的客人不也就多了嘛，燕儿你说是不是？” 杨玄辰调笑了一声，抽出了左手并用桌上的绢布擦了擦，接着把柳燕儿推到了一旁。 “沈公子，这酒也喝了，事也聊了。不知能否回答本官一个小问题？” 沈青云眼神一凛，他没想到杨玄辰还有问题请教他，“大人请问。” “青山不改，六水长流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个问题，杨大人你不如直接问她？她不是我的人！”沈青云笑道。 杨玄辰挑眉，略微思索了一下，站起了身，“沈公子需要等那位传话，还是自己就能决定今天的事？” 沈青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大人都说多两成了，在下岂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一言为定。”说完，杨玄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包间内，柳燕儿准备捡起地上的薄纱披上，“不许穿！”沈青云喝了一声。 她有些惊吓，用颤动的小手为他沾满了一杯酒，“公子，奴家被那狗官如此羞辱，您……” “闭嘴！他哪是羞辱你，他这是借你在敲打我。”沈青云愤恨道。 看着柳燕儿疑惑的眼神，沈青云打开折扇扇了几下，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他明知你是我的人，还敢当着我的面如此放浪形骸，就是告诉本公子，他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柳燕儿感觉凳子上有些湿湿的，换到了沈青云身边的一张凳子上，“那为何公子不杀了他？” 沈青云鄙夷地看了一眼，随即笑道：“能为那位主子每月多增两成的人，为何要杀？” “上京城里想杀他而后快的人，多了去了！” “本公子不仅不杀他，而且还要保他！” 沈青云望着门外，眼神中异彩连连。 “来人啊，给狐仙姑传个话，任务取消！” 屋外之人应了一声，消失不见。 沈青云端着酒杯望着清水县衙的方向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七章 罚款 砍了钱有德的头，送走言承海又与沈青云达成了合作，清水县平静了几日。 自从八百里急报送至上京城后，一直以为海盐的批文还要过些日子才能下来。 不曾想在四月二十，建文帝差了个公公带着圣旨和批文赶到了县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水县令杨玄辰制盐有功，其功无量，朕甚感欣慰。” “敕其全权督办制盐事宜，特册封杨玄辰为清水县男，赐封地清水县、赏白银十万两，钦此。” 恭敬地从公公手中接过圣旨，杨玄辰不着痕迹地递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公公一路劳顿，下官备了薄酒……” 宣旨的公公收下了银子，露出了微笑，“杨大人太客气了！” “陛下还有句话让杂家……” 见还有口谕，杨玄辰立马跪下听旨。 “传陛下口谕！” “能制盐确有不世之功，但朕还没有看到安邦治国平天下之能。” “好好干，别让朕失望。” 没想到言承海那么给力，建文帝更是大方，不仅赏了十万两白银更是封了一个男爵的爵位。 这可是大炎建国头一遭赐一个七品县令为男爵的事，而且以一县之地作为封地，这可是天大的皇恩呐。 感激之余，杨玄辰对未来的发展更有信心了。 有了银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清水县衙可以大量招募人才，三班六房一应人等能慢慢变得充足了。 这天，刚从刘家村返回的韦君智汇报完盐田的情况后，又问了问关于茅房的事情。 “老爷，这茅房建完也有几天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街上的环境有变化了吗？”杨玄辰问道。 “小的看上去没啥变化，去茅房的人确实多了些，但那些犄角旮旯里还是臭气熏天。” 韦君智撇了撇嘴，似乎对杨玄辰劳民伤财的这条政策有些不理解。 “官营金汁行的那些家伙呢，不干活吗？把刘方喊来！” 在等他过来的间隙，杨玄辰向韦君智叙述了关于环境卫生整治的措施。 “老韦，这几天辛苦一下，找些人在现成的茅房和空白的墙上都刷上字。” “美丽环境，人人有责，卫生环境整治从我做起。” “环保从我做起，卫生环境整治人人有责。” “健康县城，绿色家园，从卫生环境整治开始。” “美丽县城，绿色生活，卫生环境整治共同参与。” “差不多就先这样吧，百姓们识字的少，让那几个秀才天天站在标语下面和百姓们讲解其中意思。” 韦君智记录完这些标语后，刘方正好也到了。 这刘方是最近招募的一个衙役，别看瘦瘦弱弱的，力气可不小，脑子也好使。 一开始杨玄辰让他负责成立金汁行，没想到这小子花了两天的功夫就招募了几十个县里的壮丁。 金汁行的人配合工房建完茅房后就闲了下来，刘方也纳闷怎么会被杨玄辰喊来问话。 “刘方啊，最近咱金汁行怎么样？活多吗？”杨玄辰笑着问道。 “老爷，活倒是不多，您说天天守着茅房，等金汁一满就捞了送去四乡十一村的佃户。” “可是去上茅房的百姓真不多，几天下来了，没一个满的。” 刘方挠了挠头，脸上有些腼腆，生怕被怪罪。 杨玄辰点了点头，看来建好厕所后得把之前的一系列计划都要实施出来了。 “刘方，回头金汁行再招些县里的大妈大爷，成立一个清水县卫生队！” “啥？啥队？俺们已经很闲了，还要招人？老爷您银子多得没地方花了？”刘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韦君智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老爷，虽说陛下赏了您银子，可也不敢这么造啊！” 杨玄辰摆了摆手，笑道：“卫生队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县城的卫生状况，他们还有罚款的权利！” 韦君智和刘方异对他的话都感到了惊讶，异口同声道：“罚款？” “没错，罚款，等卫生队成立后，谁还敢在街上大小便、偷倒粪水，就得罚款！” 在两人震惊的表情中，杨玄辰又补了一句，“吐痰、乱丢垃圾等也得罚款！” 接着杨玄辰把脑海中的七不规范改了改，让韦君智写了下来，命刘方熟读理解意思。 正巧张彪也回了县衙，“你们聊啥呢？He~Tui！” 杨玄辰眉头一皱，从认识这二货那天起，张口就骂、随地吐痰的坏毛病说了多少次都改不了。 正想训他几句呢，没想到刘方一个箭步冲到了张彪面前伸出了手掌。 他板起了脸，“随地吐痰，罚款五文！” 张彪一脸狐疑，你特么小子说的什么浑话，罚款？ “刘方你活腻歪了？特奶奶的敢罚老子的款，哔哔哔哔哔！” 刘方又伸了伸手，大声喊道：“随地吐痰，骂脏话粗话，一共罚款十文！” “哈哈哈哈哈～”杨玄辰和韦君智捧腹大笑，然后同声道：“人才！” 张彪挠了挠头，眼睛满是疑惑，“老爷，老韦，你们笑啥呢？谁给这小子的狗胆，敢罚老子的款！” “我给的，你有意见？”杨玄辰冷哼了一声。 迫于杨玄辰的淫威，张彪准备掏钱交罚款了。 他委屈巴巴地嘟囔着，“不敢不敢，俺交就是了。” “好了，逗你玩呢！”杨玄辰说了一句后，转头对刘方说道：“刘方你这觉悟可以，就按刚才的气势，把那卫生队给我带好咯。” “对了，骂脏话粗话就算了，别太严苛。” “主要还是以罚破坏环境卫生的人为主。” 刘方应了一声，欢快地奔出去干活了。 “老爷，你们到底在密谋啥呢，还整上罚款了。”张彪问道。 “治理环境卫生呢，再有几天就是月底了，我估摸着月底五月头，大炎各地的盐商就要来咱县里收盐了。” “刘家村制出来的海盐，九成是由朝廷收走的，剩余一成说是可以售给盐商。” “所以县里得开始加大力度整治卫生了。” 接着杨玄辰把之前和言承海说的那套理论向张彪和韦君智又说了一遍。 “老爷，您说的有理，可光靠几个秀才还有那卫生队也不一定能够改善呐。” “百姓们晚上偷偷倒粪水的话，咱就拿他们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嘛。” 张彪吐了几句，韦君智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别急，还有个办法！” “我管它叫有奖如厕。” 韦君智挑眉，“有奖如厕？意思是上茅房还能有奖？” “老爷，您可别瞎来呐，咱就十万两，花完就没了。” 杨玄辰摆了摆手，“听我说完嘛，咱派几个衙役大街小巷去喊有奖如厕，然后每个厕所门口再派一个衙役发抽奖券。” “奖券上再写一些字，随便什么字都行。” “然后，咱每半个月抽一次奖，大奖一名二两银子，一个月也就四两。” “不过这奖券不是白发的，上一次厕所交一文钱可以换一张奖券，不交钱也行，就免费如厕呗。” “咱县城差不多有四千来人吧，绝对稳赚不赔呐！” 听了杨玄辰的方案，张彪嘿嘿一笑，“老爷，别的不说，你这想法有点狗啊！” 看着韦君智附和地点了点头，以及憋着的一股笑意，杨玄辰气不打一处来。 “滚滚滚，赶紧去安排。” 等张彪走后，韦君智反复思考了一下，“老爷，这奖券上写字的意思是？” “这字一来是作为抽奖的凭证，二来是让百姓们多认几个字，咱清水县目前还太穷，能认字读书的人太少了。” “老韦，你该明白的，国家的富强离不开读书人，我希望以后咱的清水县能出几个举人，进士。” “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任重而道远。” 看着杨玄辰浩渺如海的眼神，韦君智整了整衣衫，郑重地向他一揖，“老爷高义！”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八章 修路 之后的几天，县里环境卫生整治工作落实得有声有色，短短几天内街道上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与此同时，杨玄辰也没闲着。 趁着县衙库房的盐被言承海带走之际，外加建文帝赏赐的银子，清水县衙迎来了大改造。 考虑到县衙里暂时还没主簿和县丞，二者的衙房连同架阁库等都移到了西花厅前院的空地，连着建了好几间屋子。 整个县衙三分之一的地都用来建造库房了，就连税库都搬了过去。 要不是考虑到以后还有更多的衙役要招募，杨玄辰恨不得把吏舍的那片空地也改成库房。 四月底的一日，刘四又带着刘家村的乡亲们送来了新制作好的一批海盐。 杨玄辰闲着没事，亲自指挥卸货、搬运、储存。 忙活了大半天，见着穿了一身光鲜新衣的刘四，杨玄辰调笑道：“四哥最近可以啊，这一身行头看上去不错。” “嘿嘿，都是托老爷的福，咱刘家村富足了。” “前阵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分给大伙时，那场面……啧啧。” 刘四诚心向杨玄辰行了一礼，然后招呼村民推来一车用厚布盖着的推车。 “老爷，俺村里的几位长辈还有俺爹商量了下，从今往后，俺村的盐款其中有您的两成。” 说着，他掀开了厚布，露出了银锭。 杨玄辰被他震惊了，双眼瞪得老大，看了一眼银子又看了刘四一会，“四哥，这都是乡亲们辛苦赚来的，我可受不起呐。” 刘四闻言往地上一跪，感激道：“老爷，您可别这样，俺爹给俺下了死命令，说是您不收，就让俺别回村子了。” “他还警告俺，要是说服不了老爷，他就不帮俺去宁清乡提亲。” “您就可怜可怜俺吧，俺都二十二了，还没娶媳妇……”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杨玄辰最终还是让刘四把银子推进了税库。 “四哥，这样吧，乡亲们的好意我领了，但是这两成也忒多了，你回去和村长说说，俺占一成就行了。” “按现在刘家村盐田的规模，我估摸着到年底，能有个三千亩地就差不多了。” “再多的地，我怕大伙忙不过来。” “你想想，朝廷来征盐，去了税，一日所产接近六千两，一年就是……” “我啥都不干，就光拿一成的分红，一年少说能收个二十万两，还是太多了。” 由于刘家村的盐田属于盐农自己开垦的地，朝廷给予了特别的优待。 不过盐税依然很高，朝廷收走九成盐，这收走的九成盐里，只有一成给现银，一斤十文钱，远低于目前三十文一斤的售价。 另外一成由盐农自由分配，若是对外售卖也只能卖给有盐引的正经盐商。 若是被发现私售，可是要受连坐之刑的。 刘四对银子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自从杨玄辰教会他们晒盐后，这段日子刘家村挨家挨户再也没有挨过饿了。 全体刘家村的村民都对县太爷感激不尽，有些家里更是囔囔着要分一半的银钱给杨玄辰。 原本刘四认为，分给他二成的红已经是很低很低了，没想到杨玄辰还不打算收，自己好说歹说之下才勉强答应收一成。 这样的行为使得刘四对杨玄辰的感激之情更甚了。 “求天上的神仙、海里的龙王保平安，俺们都得烧香供奉，不是杀猪宰牛就是献上幺女。” “刘家村能制出盐来全靠老爷的功劳，现在您只要一成的分红，俺过意不去，乡亲们也过意不去。” “俺没读过书，俺也说不来漂亮话，请受刘四一拜。” 说着，刘四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九个响头，刘家村的村民们也都跟着刘四一起跪地磕头，嘴里喊着老爷万福，老爷高义。 杨玄辰扶起了刘四，为他拍去了新衣上的尘灰，“四哥，余下的一成盐，有想过怎么办吗？” 刘四摇了摇头，憨厚地笑了笑，“回老爷，俺爹说了，这一成盐里多数还是要售卖的。” “不过俺们之前都是渔民，哪会经商……” 杨玄辰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不如刘家村成立一个商行，专门用来售盐如何？” “你们自己统计哪家哪户占多少干股，然后选出一个东家负责和我对接售盐之事。” 接着，杨玄辰当着县衙内所有刘家村村民的面，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通。 乡亲们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县太爷不仅教会了他们制盐，还帮他们售盐致富，在衙门里就吵着闹着回村里要给杨玄辰建个祠堂供奉长生牌位。 刘四则是认认真真把杨玄辰的话全听进去了，比如刘家村的商行东家几年一换，大伙轮着做避免一家独大。 又比如东家之下还要有五名大掌柜，这些人可以投票否定东家的一些决策。 “老爷，天色不早了，俺回去就和俺爹说一声，过几天有结果了再来衙门。” 送走了刘家村的村民后，杨玄辰把工房的衙役张全蛋喊了过来，“全蛋呐，你也看到了，刘家村里咱县衙还是有些路的。” “这些村民以后可能每几日就要送盐来县衙，本官着你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修路，从刘家村修一条比官道还要宽敞夯实的路。” “第二件事，去临江城定一些送货的马车回来，一车可放千斤的那种。” 张全蛋原本是县里的木匠更会些造房修葺的活，为人老实本分，又能识字写字，听说县衙招人，就自告奋勇被录取了。 县城里的厕所就是他指挥金汁行的刘方按照杨玄辰画的图纸建起来的，不仅建得好，而且他还别出心裁地美化了一番。 杨玄辰视察完，更是赏了他和刘方十几两银子。 听到又来活了，张全蛋浑身都是干劲，“老爷，保证完成任务，只不过这银子从哪出？” “找户房的郭保全吗？” 杨玄辰指了指税库里那一车银锭，笑道：“别找老郭了，衙门里没钱，用这些吧。” 看着一车白花花的银子，张全蛋懵了，“老爷，这不是刘家村给您的银子嘛，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让你用你就用，少逼逼赖赖。” 杨玄辰拍了拍张全蛋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才多少银子，修路远远不够啊，你先把土路给本官修好咯。” “回头咱再把水泥路修起来。” 修土路没啥问题，可是修水泥路是什么鬼？ 张全蛋没敢多问，取了些银子就着急去安排修路的事情了。 而杨玄辰则是盘算着哪路商队会是成为第一个来清水县收盐的人。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二十九章 盐商来了 五月初三，烈日高悬。 青州大名鼎鼎的富商马富贵从临江城带着一队车马来到了清水县。 马家的生意遍及九州，是大炎有名的粮商，自然也有盐引。 马富贵是第一个得到消息来清水县收盐的商人，得到了杨玄辰的高度关注。 从车队进了城门开始，消息就不断地传回衙门。 “老爷，马富贵此时正在城门口闹腾呢！” 张彪喝了口水，噼里啪啦地用他那大嗓门喊着。 “他闹腾啥？你们没服务好？”杨玄辰问道。 “还能闹腾啥？这县城里这几天在修路，他那马车跑不动了，正骂娘呢！” 杨玄辰哈哈一笑，“不是还有停车场嘛，让他把马车停到那里去。” “对了，差人去刘家村把刘四喊来，再去友朋阁定一桌，晚上就说本官请他们喝酒。” 张彪领了命令就出门了，杨玄辰看了看城门的方向，脑海中盘算起晚上的事。 第一次来清水县的马富贵这会却是累得够呛，颠簸了一路，好不容易进了城，又遇上了修路。 马车不能行，无奈只能选择了步行。 没走多少步，他看到一堵白墙前围了一堆百姓，墙边还有个书生正在那大肆说着什么。 出于好奇，带着几个手下靠了过去。 “乡亲们，来！跟着我念，美丽环境，人人有责，卫生环境整治从我做起。” 书生指着墙上的字，一字一句地教着百姓们。 “这是老爷托我给大家灌输的理念，咱清水县以前的街道太臭了。” “卫生环境实在太差，你们看看这小半个月过去，是不是感觉县里的空气都好了不少？” 百姓们叽叽喳喳地应和着，“你都说了快半个月了，咱都懂，快说说几时开奖啊？” “我这奖券都捏了三四张了，还盼着二两银子呢！” “是啊是啊！” 书生抹了抹额头的大汗，暗暗啐了一口，你们这群叼毛，就知道银子。 “就是今天，一会申时县衙门口的广场上开奖！” 百姓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哗啦一声就散开了。 马富贵望着墙上的红字，嘴角一歪，“有意思，怪不得这清水县不像别的地方臭气熏天，原来这教化工作做得如此之好。” “看来清水县令杨玄辰是个能官。” 他并没有压低声音，墙边的书生全听了去，“这位爷说得没错，咱老爷可能着呢。” 马富贵没有接话，咳嗽了几声，书生眉头微微一皱，刚想上前提醒。 He~Tui，一口浓痰落地。 一个别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快步奔到了马富贵面前。 “随地吐痰，罚款五文！” 马富贵一脸懵逼，吐痰罚款五文？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伸着手一脸怒容的老太太，“老人家，不就吐一口痰嘛，至于罚款五文吗？” “这可是咱老爷订的规矩，七步规范懂不懂？” 老太太一把拉过书生，“你来说！” 书生腼腆地笑了笑，“这位爷，所谓七步规范就是不随地吐痰，不乱丢垃圾……” 经过书生和老太的一番解释，马富贵交了罚款，脸色通红，憋屈地离开了。 过不多时，他又突感内急，准备寻个角落释放一下充盈的膀胱。 走到一个拐角处，刚想松裤带掏出小富贵，又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矮房门前排着两排队伍，一个百姓交了一文钱换了一张写了字的白纸。 过不多久那人又从矮房里出来，满脸写着舒爽。 马富贵一时尿意全无，商人的本性让他觉得必须得探查一番。 走到房前，掏出了一文钱往衙役手中一塞，跨步就想进去。 一个百姓扯了他一个趔趄，“你干嘛呢？后面排队去，有没有道德？” 其他几个百姓见马富贵想插队，也喊了起来，“滚后面去，麻溜的。” 马富贵怒目而视，在临江城谁不认识他马富贵，怎么到了这清水县想进个房间一探究竟还得排队。 不过看着女子一排的队伍还有三四人，他也没急，站到了最后一名女子的身后。 这时，所有人都冲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衙役向他走了过来，“嘿，你是来拉屎的吧？” 衙役指了指全是男子的队伍，“上那排队去。” “没看见墙上的字嘛，男，女，你不识字吗？” “咱这茅房分男女，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呸。” 马富贵再次懵逼了，“这……这是茅房？” “呐，不是茅房还是哪，排队去。”衙役没好气地说着。 “上茅房还得付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马富贵急了。 衙役不以为然，竟还笑了笑，“上茅房当然不用交钱的，但这是咱上茅房抽奖活动，一文钱上一次茅房，可以换一张抽奖券。” “今天就开奖了，要是奖券上的字和老爷抽到的字吻合，大奖可是有二两银子的。” 我焯，上茅房还能有银子拿？ 马富贵立马掏出了十文钱，“来十张！” 衙役嘿嘿一笑，“对不起，每人每次只限一张，您要是想多要几张，多上几趟茅房就行了。” “咱县城里的茅房每隔几百步就会有一个！” 马富贵回头朝着自己的手下喊道：“你们几个都来排队，咱也参与下。” 等他拿了几张奖券后，兴冲冲地就向清水县衙的方向过去了。 离申时还有些时间，县衙门口的广场上已经围满了等着开奖的百姓。 广场中央搭了一座一人高的高台，韦君智拿着个大声公正在高台上奋力宣读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宣言。 “师爷，别墨迹了喂，快点开奖啊！” “是啊是啊，我特么手里好几张奖券呢，一定会中大奖的。” “特娘的，再不开奖，就把你这台子给拆咯。” 韦君智愣了愣神，读到一半的七步规范索性也不读了。 “既然大家那么急，那么现在就开始抽奖。” 一个衙役送上来一个大红箱子，里面放满了印了黑字的红纸片。 “来来来，乡亲们注意了啊，抽奖开始了。” 韦君智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张纸，摊开后，他向台下的百姓展示了一下。 “床前明月光！” “乡亲们，你们手里的奖券能凑成床前明月光的，请来台上领奖！” 百姓们淅淅索索地对着手里的奖券，一片哀嚎。 “我焯，没中！” “我也没中，二狗子，你中了吗？” “中鸡毛，我也没中！” 反应过来的马富贵，连忙比对了一下手中的七八张奖券。 “前，月，床……” “哎，我焯，我中了！我中了！” 马富贵兴奋地高举奖券，吼着中奖了！ 韦君智望了一眼马富贵的方向，大声公举到嘴边，用他那冒火的嗓音喊道。 “有人中奖了！有请这位幸运儿！” 马富贵上台后，韦君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点点头明白了韦君智的意思，随即拿起大声公，“首先我非常感谢咱的县太爷。” “我还要感谢我的家人……” 百姓们切了一声，没人愿意听他废话，大伙撕碎了奖券就准备随地一丢时。 几十个别着红袖章的老头老太眼睛都红了，五文一个，谁都跑不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章 拍卖 酉时过半，友朋阁的包间内，杨玄辰和刘四已经到了。 “老爷，这几日村里商量过了，成立商行没问题，由俺当首任东家。” 刘四给杨玄辰满上了一杯酒，继续说着，“俺们还有个请求，请老爷为咱商行主持大局。” 杨玄辰举起酒杯和刘四碰了碰。 “没问题，本官前期帮你们照看着。” “等商行步入正轨后，就由你们自己经营，遇上决断不了的事情本官再出出力。” “商行的名字想好了没？” 刘四点点头，“想好了，就叫一盐行。” “一心一意只做盐的意思？”杨玄辰问道。 刘四看着杨玄辰认真地说道。 “对，俺们刘家村的一心只想把晒盐一事做好，所以就叫一盐行。” “村里总共有五十一户，全都同意叫这名，也全都入了股。” 有了全体村民的参与，未来的一盐行不仅能够在分配上显得更合理，而且还能分散大家的风险。 一盐行的名字也取的不错，看来刘家村对制盐的事情还是非常重视的。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家常，才把富商马富贵等来。 “对不住对不住，草民拜见杨大人，请大人恕罪。”马富贵进了门立马道起了歉。 五月的天还是挺热的，看着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连连作揖的马富贵，杨玄辰招呼他赶紧入座。 “想不到是马老板亲自来清水县，荣幸之至呐。” “来来来，举杯同饮！” 杨玄辰举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一杯酒下肚，马富贵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酒？” 说着他又倒上了一杯，闻了闻沁鼻的酒香，咪了一小口，接着仰头痛饮。 “好！好酒，口感醇厚，回味细腻，敢问杨大人，此酒出自谁之手？” 杨玄辰很满意他的表现，哈哈一笑，“马老板过奖了，这酒是本官和衙门里的膳房丫头一起酿的。” “喜欢就多饮几杯，回头本官再送几坛给你。” 马富贵也不矫情，道了声谢，“大人，不知这酿酒的配方和工艺……” 商人就是商人，连喝杯酒都想着赚钱，这种人不发财还有谁能发财？ 看着一脸希冀的马富贵，杨玄辰嘴角一勾，“酒的事回头再谈，言大人可是向本官推荐了马氏商行，不如先说说盐的事？” “好说好说，不知我该与谁谈？”马富贵先是看了看杨玄辰，再把眼神瞟向了刘四。 “这位是一盐行的东家，刘四！” “本官目前是作为一盐行的经商顾问，一切事宜本官可以做主。” 杨玄辰向马富贵介绍了一下刘四，随口说起了正事。 顾问是啥玩意？马富贵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大炎律法里规定了官员不能行商，不过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必这刘四就是杨玄辰摆在明面上的代理人了。 想到这，久经商场的马富贵眼珠一转，热情地灌了刘四几杯酒。 “大人，咱清水县这盐的产出如何？” 刘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目前只开垦了百来亩地，每亩地日产千斤海盐。” “承蒙陛下恩典，刘家村所制之盐，可留一成由村民们发起的一盐行进行对外售卖。”杨玄辰补充道。 “那就是说百亩盐田，一日可售之盐有万斤之多？” “这量非常可观了，大人有何想法，不如直说。” 马富贵想了想，露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 见着刘四想开口，杨玄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目前只是万斤罢了，本官粗略估计，到秋收时分，盐田应该能扩大到三千亩的大小。” “届时，日产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马富贵被杨玄辰的话震惊了，三千亩地日产百万斤呐。 若是自己能吃下这口肥肉，以后马氏商行必然会成为大炎第一商行。 他的眼神变得热烈无比，看着眼前的杨玄辰和刘四犹如嫖客见到了花魁，眼中已经被欲望填满。 “目前大炎各地基本上盐的售价在三十文一斤，我们向朝廷进货时，一斤是二十二文。” “刨去运输，储存，人工的成本，我们只有区区两文钱一斤的利。” “不知大人给我们的价格会是如何？” 杨玄辰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和言承海沟通后，又与夫子刘青山书信沟通了一番。 信中，夫子先是表达了大炎两处盐池所产之盐口感不佳，而且成本略贵的事情。 接着又隐晦地讲了讲建文帝得知海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息后，有意平抑盐价的想法。 所以杨玄辰判断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大炎各地的盐价会成阶梯式下降。 “以目前刘家村的产量，估计马老板一家就能吃下了。” “不过，随着日产的增加，像马老板这样的粮商就不一定都能吃下了。” “大炎还有几家大的盐商，若是今日我答应了马老板，其他几家再找来，可就麻烦了不少。” 马富贵为杨玄辰满上了一杯酒，举了举酒杯，“那依大人的意思，该如何？” “挺简单的，大炎的每一家有盐引的商行，本官都准备合作。” 杨玄辰话还没说完，马富贵就急了，“大人不可啊，若是这样操作，和朝廷售盐有何区别了？” “当然有区别了，朝廷售盐是不是和盐官走得近的商行拿到的货就多些？” “其中贿赂问题，腐败问题是不是就更多了？” “马老板难道从来就没向吴桂吴大人塞过银子？” 杨玄辰的一连三问把马富贵问得冷汗连连。 在大炎行商若是不给官家孝敬点，不管到哪都会处处碰壁的。 马氏在各州行商，当然也会做一番打点。 马富贵瞥了一眼杨玄辰，心中已有决断，既然售盐之事有他来负责，这好处是肯定要塞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金融高管，杨玄辰自然知道马富贵准备用什么手段来获取刘家村手中的盐。 所以，他决定从一开始就断了盐商们的行贿途径。 “本官认为，与其把银子浪费在官商勾结上，不如让盐农们得利来得更好！” “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朝廷收盐每斤按十文钱，所以我打算也从十文钱开始。” “我准备搞一场拍卖，价高者可得清水县的海盐配额。” “言大人已经向各地盐商发了邀请，不日便会抵达清水县。” 接下来，在马富贵震惊不已的眼神中，杨玄辰向他解释了一番拍卖的规则。 从十文钱一斤开始起拍，交货周期是一个月。 这样既能保证盐价的成本不会太高，又能给足盐商足够的利润。 虽说这样的做法会对规模小的盐商带来挤压，但是起码做到了公平公正。 马富贵心中腹诽，若是按拍卖来收盐，自己的利润可就不多了。 正当他表情不断变化，考虑着是否要再争取一下私底下的名额时，杨玄辰再次开口。 “马老板是咱青州首富，本官听闻前些年大炎粮荒之时，马氏商行更是无偿捐出了几千石粮食。” “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了像马老板这样的爱国商人。” 杨玄辰指了指桌上的酒，笑着说道：“这酒，本官自然不会在与别的商行交易，你懂的。”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一章 建酒坊 马氏商行横跨九州，东家马富贵自然不是蠢人，杨玄辰这是有求于他。 只是马富贵不太明白，盐铁之事向来是不愁卖的，又有什么事会求他呢？ “杨大人，有话但说无妨，您在清水县的民声颇高，草民信得过您的为人。” 杨玄辰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是这样，清水县的耕地不足，粮食紧缺，马老板又是大炎有名的粮商。” “本官希望用酒来换粮食，不知可否？” 马富贵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什么大问题呢，杨大人放心，以后咱清水县百姓的粮食，我马某人包了！” 杨玄辰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露出了笑容，“那就承蒙马老板相助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本官初来乍到，只是小打小闹才把这酒酿了出来，若是要大批量产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本官有个打算，想在清水县寻一处地方开个酒坊，缺一个合作伙伴……” 马富贵不愧为人精，立马接上，“大人放心，只要这酒能让马某独家经营，开酒坊一事，绝无问题。” “只是不知大人需要马某做些什么？” 这时，正好周淼淼提着一坛朝露来到了友朋阁。 “周姑娘，来见见，这位是青州首富马富贵马老板。” 周淼淼把朝露往桌上一放，略微打量，行了一礼，“周淼淼见过马老板。” “这位就是杨大人刚才提到的酿酒之女了吧？”马富贵问道。 招呼周淼淼落座后，杨玄辰笑道：“没错，正是。” “能酿出此等美酒的，就是咱心灵手巧的周姑娘了。” 拍了一句彩虹屁后，杨玄辰盯着周淼淼问了一句，“周姑娘，本官打算让你和马老板合作开一家酒坊，你认为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周淼淼问懵了，开酒坊？你跟我闹呢！ 虽然师傅说公子取消了杀你的任务，可是自己早晚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的呀。 杨玄辰见周淼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问道：“周姑娘，难道是江州还有什么留念的，想要不日返乡？” 周淼淼摇了摇头。 “那开个酒坊有什么不好？” “你和胡大娘天天在衙门膳房做菜烧饭，那都是累人的活，你们有这一手酿酒的好本事。” “干嘛不发挥发挥呢？回头酒坊建好了，也就管管人的工作，轻松得很。” 杨玄辰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之意，让周淼淼好一阵感动。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杨玄辰，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柔软。 不过转而一想，这家伙平白无故让自己开酒坊算啥意思？ 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行，不能答应他！ 她弱弱地说了一句，“老爷，我和娘没本钱……” “不不不，周姑娘误会了！” “本官出银子，你来管酒坊，产出的酒由马老板销售，所得利润马老板拿七成，我拿三成。” “你就负责酿酿酒，我发你工资……” 此言一出，一道杀人的目光盯在了杨玄辰的身上，让他感觉有点坐立难安。 周淼淼放在桌下的小手握紧了拳头，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杨玄辰这会应该尸骨无存了。 合着你特么拿我当驴使唤？ 工资是什么？月钱吗？ 我焯，这家伙把我当佃户了！ 杨玄辰讪讪一笑，“哎哟，周姑娘，月钱你只管开口，绝对亏待不了你！” 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整日洗菜做饭手都黄了不少，算了开酒坊就开酒坊吧，总比在膳房来得好。 但是这月钱开多少好呢？ 不如吓吓他？ 周淼淼思定，开口道：“既然老爷都这样说了，淼淼自当尽一份力。” 然后她五指张开，向上伸了伸，“这月钱……” “什么？五百文？那么多？” “算了算了，五百就五百吧，本官答应你了！” 杨玄辰张口就来，也不管周淼淼同不同意，自己就下了决定。 周淼淼那个恨呐，明明自己要的是五两银子，到他嘴里就成了五百文，还特么感叹月钱太高了！ 狗官！杨扒皮！你不得好死！ 杨玄辰心里暗暗偷笑了一下，然后拍开了朝露的酒封。 “来来来，马老板，尝尝这朝露美酒。” “这可是言大人亲自冠名的美酒，说是老少咸宜……” 酒过三巡，马富贵实在是惊叹杨玄辰的能力。 不仅得知了刘家村的海盐是他一手制出的，连这朝露和不知名的美酒都是他信手拈来的。 “杨大人，这两坛酒确实是马某喝过的最好的酒了，不知道成本是多少？” 杨玄辰给了周淼淼一个眼神，希望她来回答。 周淼淼既然答应了开酒坊，自然也得表现一下。 “一百斤粮食目前可出酒五十来斤，算下来一斤酒大致二十五文的成本吧。” 马富贵又震惊了，“周姑娘你说什么？此等好酒只要二十五文一斤的成本？”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朝露成本更低呢，二十文都不要……”周淼淼眨着大眼睛看傻子似地看着他。 哐当一声，马富贵手中的酒杯落在了桌上。 “你……你们可知南陵的清泉多少钱一斤吗？”马富贵问道。 杨玄辰、周淼淼、刘四异口同声道：“多少？” “一两银子一斤！而且清泉的味道不及朝露的一半，更别提刚才那坛子烈酒了。” 马富贵激动得涨红了脸，看着酒坛子的眼珠子都快成金元宝的形状了。 他抓着杨玄辰的手，激动无比，“大人，这几天我不走了，回头你安排好地方，我叫人来清水县修酒坊。” 然后他拍了拍额头，“对对！再带点粮食过来。” 杨玄辰并没有多说啥，既然有人肯出钱造酒坊，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过自己这酒真的就那么好吗？ 来到这个时代后，杨玄辰还真的没有喝过什么好酒。 “马老板，你说的南陵清泉是酒？” 马富贵挑眉，惊讶道：“大人没喝过江州南陵县的清泉酒？” 周淼淼看着一脸懵的杨玄辰，偷偷笑了下，土豹子！连南陵清泉都没喝过。 “我们江州南陵县有一乡称为南陵，南陵乡中有一座名泉称为清泉。” “江州水系发达，更有大炎粮仓的美名，所产的粮食也是大炎之最。” “优质的粮食加上清泉水酿出来的酒就叫做南陵清泉了。” “不过，喝着还是有酸酸辣辣的感觉，不及朝露和这药酒。” 周淼淼说了一通后就不再说了，自顾自地端着酒杯把玩着。 听了她的介绍，杨玄辰脑海中瞬间成型了一个商业销售计划。 “马老板，你家商行在上京城有铺子吗？” 马富贵拍了拍胸脯，自豪道：“当然有了，好几间铺子呢！” 啪的一声，杨玄辰拍了下桌子。 “既然南陵清泉敢卖上一两银子一斤，那咱的朝露就卖二两银子一斤！” “这药酒就叫培元酒，卖个五两一斤！” 言毕，在座三人均是震惊地合不拢嘴。 “来来来，你们听我慢慢说……” “咱们得给酒编一点故事……”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二章 冲突 “编什么故事？”马富贵脱口而出。 杨玄辰故作神秘，“故事不急编，咱先把酒坊建起来，等差不多出酒的时候再说呗。” 几人边吃边聊，大致定下了酒坊的选址还有海盐拍卖的事宜。 回衙门的路上，周淼淼落在杨玄辰身后两步。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和师傅混进县衙本来是为了杀他的，谁知道任务突然取消了。 过腻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周淼淼说服了师傅，两人丢给沈青云一个在县衙做卧底的理由便留了下来。 一个月来，杨玄辰带给她的震惊实在太多了，随着对他的认识越来越深，好奇就更多了。 就比如今天自己被喊来送一坛酒，没想到演变成让她管理一间酒坊。 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真的那么值得信任吗？ 想到这，周淼淼疾走几步与杨玄辰并肩，“老爷，为什么你会选择让我们母女俩管理酒坊？” “哈哈，你们工资低啊！”他脱口而出。 感觉到一股杀人般的目光，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笑，“你们来自江州，又会酿酒，在膳房工作太委屈你们了。” “再有就是这段时间我观察下来，你们似乎跟普通的佃户不太一样。” 说到这，杨玄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周淼淼，“具体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我只是觉得你有很多的心事，好几次见你坐在马厩院里发呆。” “你们肯定不是被乡绅迫害才逃难来青州的吧？” 周淼淼的眼神有些躲闪，心中泛起了涟漪。 老天呐，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 算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死不承认就是了。 见周淼淼不说话，杨玄辰嘴角一勾，“哈哈，我猜得没错吧！”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来都来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胡大娘嘴上臭一点，为人还是很好的。” “前几天还见她给小八多夹了几块肉呢……” “至于你嘛，十七了对吧？先把酒坊打理好了，以后有心仪的人了，老爷给你准备份大大的嫁妆。” 记得小时候，哥哥说过同样的话，“淼淼，等以后有心仪的人了，哥哥给你准备份大大的嫁妆。” 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十几年前周家家破人亡，父亲和护卫拖着重伤的身躯一路带着她逃亡。 要不是师傅救下了她，自己早已是枯骨一堆了。 她的心情很复杂，有感动、有迷茫，更有一些幸福，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在周淼淼的眼眶里开始打转。 “老爷……” 杨玄辰嗯了一声，见她流下了眼泪，他伸出双手托着她的腮用拇指轻轻地刮去脸上的泪痕。 “周姑娘，对不起，不该提起那些让你伤心的话。” “别哭了好嘛，哭成大花脸的话，一会回去你娘得找我拼命了！”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周淼淼愣在了当场。 杨玄辰掌心的温度，温柔的语气，轻柔的动作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拒绝。 看着杨玄辰清澈的眼眸。 像！ 太像了！ 小时候哥哥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老爷，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喊你哥哥吗？”她小声地问着，语气中带着一份期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小鹿乱撞。 他不会拒绝吧？ 杨玄辰愣了愣，然后咧开嘴大笑一声，左手放到周淼淼的头上轻轻撸了撸。 “傻丫头，行！” “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谁要是欺负你，哥替你弄死他！” 突然，周淼淼展开双手把他抱在了怀里，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不断啜泣。 “淼淼，不哭了好嘛，还有一会就到衙门了。” “我们还在街上呢，这样揉揉抱抱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也不好……” 杨玄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了一会。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周淼淼问道。 杨玄辰调笑道：“我有啥东西值得你骗的？” “哥现在银子多，要不你骗点银子去花花？” 周淼淼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道：“好啊，那就骗你银子花。” “哎哟，你还真想骗我银子花啊，那不行，回头让彪哥把你抓到大牢里去。” 周淼淼向他做了个鬼脸往县衙的方向跑远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忙碌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快，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大炎各州有盐引的商行齐聚清水县。 有的商行派来了管事的掌柜，有的则是东家到场，排场之大震惊了清水县的百姓。 县衙的寅宾馆内，各路人马依次就座，杨玄辰为他们准备了一块长约一尺的牌子，上边标记了数字。 总共十九家商行，只不过目前只到了十八家，还有一家没到。 “各位，本官喜欢少说话多办事，我们开始吧！”杨玄辰淡淡地道了一声。 这时，一位紫衫青年迈着嚣张的步伐跨进了大厅。 “不好意思各位，谢某来迟了！哈哈，哈哈。” 韦君智俯首在杨玄辰耳边轻轻说了句，“此人是大炎第一大盐商谢氏老二，谢天华。” “他的姐姐是陛下的宠妃，老爷您掂量着点！” 谢天华摇着扇子进了门，向杨玄辰简单地行了一礼，环顾了一下座无虚席的厅堂。 “咦，我谢氏的座位怎么都不留一个，你们不太懂规矩嘛。” 说着他指着杨玄辰左手下的首位，“你，对！别东张西望的，说你呢，没点眼力见嘛？” 被指的那人畏畏缩缩地站起身，想要让座于他。 “谢二公子，来迟了？塞车？”杨玄辰带笑意问了一句。 “对，是塞车，是塞车。”谢天华随口答了一句。 “哦？你坐的是什么车？” 谢天华轻蔑地瞥了一眼杨玄辰，“马车！还能是什么车？” 杨玄辰不理他的反问，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在座的各位老板和掌柜的响应清水县绿色出行的号召，不是步行，就是抬着轿子来的衙门。” “你坐马车？怪不得你塞车，呵呵。” 他嗤笑了一声，挑衅的眼神迎上了谢天华。 “你坐马车来县衙？根本没资格来参加这个会喔。” 看着脸色慢慢涨红了的谢天华，杨玄辰收起了嘴角的弧度，换上了肃容，语气冷冽起来。 “你迟到半刻钟，就是不重视这次会！” “是看不起本官，更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商行！” “凭什么让江州的商行给你让座位？” 接着，杨玄辰大吼一声：“滚出去！”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三章 拍卖会 “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敢跟我这般说话？” 谢天华气极之下放声笑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少了我谢氏，谁敢接下你的盐，哼！” 杨玄辰眉头一皱，“张彪，此人藐视本官，给我掌嘴，轰出县衙！” “杨玄辰，你特么敢！老子是上京城谢氏二少，你特么……” 话说到一半，他的眼前就飞来了比脸还大的巴掌。 啪啪啪啪，张彪的大逼兜打得他原地转了七百二十度。 满嘴的鲜血，更是吐了几颗后槽牙出来。 接着他被张彪拎小鸡似的拎出了寅宾馆。 商行的东家和掌柜们正襟危坐，不敢吱声。 “现在我说一句话！” “这次拍卖会，拍的是今年剩下七个月的海盐份额，预估有六千万斤的量。” “今年的份额分成十五份，每月交一次货，价高者得。” “我的话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冷冽的声音环绕在众人的耳边，他们脸色各异，有兴奋的有皱眉的。 “我反对！我……” “张彪，掌嘴，丢出去！”杨玄辰怒视了一眼唱反调的人。 接连被丢出去两人后，寅宾馆的厅堂内噤若寒蝉。 就连最早与杨玄辰熟悉的马富贵不禁都打起了冷颤，好霸道的县令。 “恭喜各位，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现在只有十七家商行了。” “不过份额只有十五份，还是会有点遗憾的……” 杨玄辰话锋一转，“不过，没拍中份额的商行，本官也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 他说完后，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杨大人，不如开始吧，我想大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说话的人是坪洲王氏商行的王有年。 杨玄辰微微颔首，“王老板说的是，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一份海盐份额四百万斤，起拍价十文钱一斤，每次举牌最少加一文钱。”韦君智喊道。 话音刚落，那些和马富贵有联系的商行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姿态。 从较远的州赶来的商行对于十文钱起拍的价格，无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若是能以底价拍中，相较于市场上三十文钱的盐价而言，至少有十几文的利润。 他们摩拳擦掌，眼底泛着红光，显得格外兴奋。 韦君智手中的那份契约在他们眼里仿佛就是青楼里光着身子的花魁。 “青州马氏商行，出价十文！”马富贵喊了一声。 下座接着喊道：“霸州胡氏十二文。” 马富贵站起身朝着霸州的座位行了一礼，笑道：“冯掌柜的，这海盐是出自咱青州，给个面子，这头一份就让与我马氏吧。” “马氏商行十五文！” 等他放下牌牌，韦君智环视了一圈，见到其他商行都没什么表示，倒数了三声，“成交！” “接下来是第二份，起拍价依旧是十文一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文。” “坪州王氏，十五文。”王有年举起牌子淡淡说了一句。 几个商行挣扎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郴州四海商行，十六文。” “十八文！” “十九文！” “坪州王氏，二十文！”王有年掷地有声地喊了一句。 二十文这个价格已经很接近朝廷二十二文的售价了，大部分商行基本都放弃了继续竞拍。 如果说第一份是大家给马富贵面子，那么接下来的十几份里就完全跟他没关系了。 每一份的最终落地价格都没有低于十八文钱的。 对于这些商行来说，只要是低于二十文钱，利润就很可观了。 四百万斤盐，三十文一斤来卖，去掉成本，少说能赚个三万多两白银。 拍中份额的商行们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在契约上按手印时，就差跪在地上喊义父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几个没拍中的商行垂着头，唉声叹气。 这一切都看在了杨玄辰的眼里，作为出色的金融工作者，非常明白每一位成功的商人背后都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心酸。 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中，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 他目前还无力改变这样的现状，但是力所能及的地方，他还是会争取去做到。 “本官恭喜诸位拍中份额的老板，没拍中的也别泄气，本官为大家准备了一点薄礼。” “本官在有朋阁备了酒宴，请各位移步友朋阁，请！” 杨玄辰说完，领着众人向友朋阁出发。 众人体态各异，但是穿着上无一不是衣容华贵，吸引了不少百姓的关注。 “杨大人，敢问清水县为何空气如此清新？” “大街小巷比之上京城的内城都显得干净不少。” 杨玄辰带着笑意指了指一面白墙上的红字。 “绿色家园，你我共创。环境卫生，靠大家共同维护。” “王老板，清水县之所以有今天的景象，都与百姓们的自觉分不开……” “He~Tui！”不知道谁随地吐了一口痰。 突然，角落里飞身奔出一个老太太，她笑眯眯地冲到吐痰的老板面前。 手一伸，“随地吐痰，罚款五文！” 众人一脸诧异地看了看老太太，这还是老妪吗？ 怎么跑起来比年轻小伙子还快。 接着他们又转头看向杨玄辰，露出了狐疑之色。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当然了，如果百姓们不自觉，那就罚到他们自觉！” 众人了然，心想你刚才连谢天华都敢抽嘴巴子丢出县衙，现在罚老百姓一点小钱也就合情合理了。 老太太得了五文钱后，重新回到了街角，嘴里嘟囔着：“还是外乡人的钱好挣。” 杨玄辰一行人又走了一会，王有年望着小巷中的一处矮房问道：“大人，那处矮房是卖什么的？” “为何会大排长龙？” “哈哈，那是咱清水县的特色茅房，我们推出了上茅房抽大奖活动，效果还挺不错的。”杨玄辰笑道。 上茅房还能抽奖？ 这新鲜！ 几个憋着尿的老板早就好奇了，一听是茅房，他们立刻冲向了来的路上几个没怎么排队的茅房。 等了一会，几位老板每人手中都捏着一张奖券。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板好奇地问道：“大人，就凭奖券上的这个疑字就能抽奖了？” 杨玄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为了增加抽奖的趣味性，百姓们必须得认识自己手中奖券上的字。” “这个月的大奖依然是五个字组成的一句话，谁集齐了那五个字，上台还能读出来，就能赢大奖。”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本官把大奖提高到了五两银子！” 王有年震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啥？上个茅房竟然能中五两银子？” 另一个奖券上写着霜的老板笑了一声，“王老板，哪有那么容易喔，这奖券一文钱一张呢，每次还只能买一张。” “要集齐五个字，起码要五文钱。” 杨玄辰补充道：“当然了，不抽奖也能上茅房，清水县的茅房都是公共设施，本身是不收钱的。” “不如各位老板走快些，今天的抽奖台放在了友朋阁的门外，今天正好是开奖的日子。” 众人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不知不觉间脚步快了不少。 还没到友朋阁门口呢，高台上就传出了张彪嘹亮的嗓门，“乡亲们，保护环境……” 啪啪几声，人群中飞出几片菜叶，差点就丢到了他的脸上。 “特奶奶的，小子！一会你别跑，老子抽不死你丫的！” 杨玄辰满脸的黑线，忒丢人了，当着那么多金主爸爸的面，竟然如此粗俗。 “张彪，你特娘的放什么屁呢，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父母官，对乡亲们要像对自己的父母！” “我哔哔哔哔哔哔的，要是再让我听到你骂脏话，哔哔哔的扒了你的皮！” 这次不光是老板们震惊地看向杨玄辰了，连百姓们也纷纷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我焯，不对！ 好像自己刚才的脏话比张彪更彪悍。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四章 固本培元 “张彪，赶紧抽奖，别让乡亲们等急了！”杨玄辰喊了一声。 高台上的张彪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次的大奖是……” “疑是地上霜！” “哪位乡亲中奖了？快来台上领奖。” 众人赶忙查看起手中的奖券。 一个五十来岁的百姓瞅了瞅奖券，叹了一口气，“地上霜有了，可惜还少了两个字。” 另一个小伙子攒着“是”、“上”的奖券，眼神里流露着可惜之情。 富商们你看我我看你，“老陈，你刚才手里不是有疑字嘛，还有老冯，老蒋，你们都看看。” 七八个有奖券的老板凑到了一起。 “哎哟我去，中了！中了！咱哥几个正好拼出了疑是地上霜。”不知哪个老板吼了一声。 杨玄辰嘴角一撇，我焯，怎么连开两次都是这群人中的奖。 几个富商合计了一下，把票子都交到了大腹便便的陈姓老板手中。 他美滋滋地上了领奖台，高举手中的奖券，“张典史，我中了！” 张彪举着大声公喊道：“这位老板，来来来，把手里的五个字念一念，念会了，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不就是疑是地上霜嘛，你听着啊！” 随后他举起了疑、是、上、霜、地，并顺次念了下去。 张彪眼神一凛，“不对不对，你念得不对，这个字才念地！记住了吗？” 陈老板瞥了一眼，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是是是，这个字才是地。” 领了五两银子后，张彪并没有让陈老板直接下台，“乡亲们，这位老板第一次可没念对字，不过……” “不过念在大家以前都没读过什么书，这次就算了。” “下次抽奖的时候再念错字，可就不能算中奖了啊。” 闻着此言，百姓们轰一下爆炸了。 “你特娘的玩我们是吧，就算奖券的字全对上了，念错字还不算中了？” 一个大嗓门：“彪哥，那我不识字咋办？” 张彪朝杨玄辰看了一眼，不愧是老爷，想得真周全。 连百姓们的反应都想到了。 “不认字的，回头找卫生宣传委员们去学！” “就是那几个在白墙前跟你们讲卫生讲环境的书生！” 王有年看完了别开生面的抽奖活动，凑到杨玄辰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好手段，在下佩服。” 杨玄辰道了一声客气，认真打量了一下，对王有年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王有年家里估计还有当官的，不然看不出这教化百姓的门道。 友朋阁的陈掌柜招呼着众人进了二楼包间，两张大圆桌子坐满了人。 早早就在友朋阁内等候的周淼淼和胡丽晶拍开了酒封，为富商们倒起了酒。 霎时间，包间内酒香四溢。 早就尝过美酒的马富贵没有着急，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 那些富商们哪一个不是酒中老手，闻着味道食指就开始大动起来了。 有几个平日里爱酒的更是已经一杯下肚。 “好！好酒！陈某走南闯北三十余载，还是头一回喝上这么好的酒！” “陈老板说的是，冯某也是头一次喝到如此佳酿。” 王有年闻言举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酒香，然后一饮而尽。 绵绵流长细腻爽滑的口感，辛辣甘甜的味道撞击着味蕾，入腹时更是在体内升起了一股暖流。 “杨大人，此酒有何来历？” 杨玄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向周淼淼招了招手，“各位老板，这位是本县神仙居的大掌柜，请她向大家解说一番。” “各位老板，此酒名为培元，取固本培元之意。”周淼淼上前行了一礼。 接着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众人敬了一杯。 “培元酒的酿制过程中添加了许多名贵药材，主要起固本和培元的功效。” “男人喝了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一展雄风！” 说到这，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杨玄辰。 编的都是什么鬼话，那日酿酒也就洗了点枸杞当归之类的，哪有什么贵重药材。 还一展雄风呢？展在哪雄在哪了？ “各位老板，此酒比较烈，约莫有四十度，虽说有固本培元之效，但也不能贪杯喔。” 王有年问道：“周掌柜，何谓四十度？王某有些不明白。” 周淼淼回想起杨玄辰说过的话。 大炎的酒寡淡无味，也无任何标准，众口纷纭。 酒是商品，既然是商品就必然会有价格。 想要把握定价权，那么衡定商品好坏的标准就一定要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南陵清泉口感是十度左右，朝露是在十五度左右。 而发酵时间较长，成酒率较低的培元通过蒸馏后是在四十度。 “诸位老板，南陵清泉想必各位都喝过，与清水县的培元酒相比，是否感觉淡了许多？” 周淼淼没有直接回答王有年的问题，反而问了大家一句。 众人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再次回想起前几日杨玄辰交代的内容，周淼淼把心一横，反正都是忽悠，说就说吧。 “酒之所以醉人，那是因为酒中有一种叫酒精的成分。” “就拿培元酒来说，每一斤酒中就有四两酒精的存在，酒精越多酒越烈！” 说到这，王有年又问了，“那依周掌柜所言，岂不是酒精越多的酒会越好喝？” 杨玄辰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周淼淼的手，给了她一个我来说的眼神，“哈哈，王老板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本官祖上是从医的，那么我就从医者的角度为大家解释一下。” “人们之所以会喝醉，都是由于酒精对人脑的麻痹作用。” “人体短时间内存在的酒精越多，麻痹效果越强，醉得越厉害。” “喝酒伤身不是说说而已，酒精会对人体的肝脏、脾脏、胃等器官带来损伤。” “培元酒的酒精含量在每斤四两，是人体比较能接受的一个范围，周姑娘又在酿酒时加入了保肝护脾养胃的药材。” “所以，此酒虽烈，但每日饮个半斤一斤的，也不会伤身，还有固本培元之效。” 说到这，杨玄辰举起酒杯，哈哈一笑，“诸位老板，本官敬你们一杯，欢迎各位来清水县做客。” 众人纷纷举杯同饮，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放下酒杯，杨玄辰再次开口，“还记得本官刚才说过的话吗？” 几个没拍中的份额的商行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酒？” “哈哈，没错，正是此酒！” “不过现在清水县的产量还不够大，只能满足一小部分的商行。” “本官就做个主，把培元酒的销售权分别交给各位没拍中的商行了。” “按成本价销售，绝不多赚各位老板一分钱。” 然后杨玄辰向其他多位拍中份额的老板笑道：“未来，神仙居会推出更多的酒品，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雨露均沾总比一家独宠来得好，各位说是吧？” 众人眼神一凛，他们还记得下午杨玄辰的那句谁赞成谁反对，反对的可是要掌嘴丢出去的。 几个野心比较大的商行也只能默默认可了他的说法。 这时，马富贵问道：“杨大人，那么这培元酒成本多少呢？” “啊……这个问题还得让周掌柜来回答，本官可不知道。” 杨玄辰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随即眼神瞟向了周淼淼。 “此酒……此酒酿制时都是从江州采买的上等粮食，辅以名贵草药，成酒率极低。” “成本……成本……” 说到这，双眸间闪过了一丝犹豫。 “此等好酒价格贵点也是正常的。” “陈掌柜说的有理，贵点不是事，周掌柜但说无妨。” 周淼淼瞪了杨玄辰一眼，小声说道：“培元酒成本大致在五两一斤。”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五章 忽悠 “什么？五两银子一斤？”冯掌柜的差点一蹦三尺高。 众人看着杯中的培元酒，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二十五文钱的成本从周淼淼嘴中出来变成了五两。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脸都烧红了，可惜戴着人皮面具，外人看不出来。 “五两只是保守估计，其中还会有些损耗。”她补了一句。 顿时，包间内的商贾们议论纷纷，五两一斤的酒能卖给鬼去。 杨玄辰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叮叮的声音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诸位稍安勿躁，周掌柜在酿这培元酒的时候跟本官说过一个故事。” 一双美目看着他。 老娘啥时候跟你说过故事了？ 这酒不是按你的法子来酿的吗？ 周淼淼有些懵，不过马富贵两眼一眯，想起了前几日杨玄辰口中所说的。 “杨大人，有何故事，不妨说一说，给大伙长长见识！” 听到马富贵这么说，周淼淼才回过神。 对对对，这家伙鸡贼得很，说是要给酒编个故事。 “本官记得出酒的那天，周掌柜和本官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帝王名为杜康。” “杜康喜仁政，爱民如子，天帝得知人间竟有此等帝王，派下自己的七位女儿下凡。” “在七仙女的帮助下，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稻谷丰收。” “然，天帝幺女与杜康暗生情愫，两人为了能够长相厮守，跪在了下凡的天帝面前。” “天庭也有天庭的律法，是不允许仙与凡结合的，但两人之情感动苍天。” “最终天帝给他们设置了九九八十一难，若两人能顺利通过考验，天帝就允许他们结合。” “天帝偷偷告诉杜康，渡过八十一难之后，幺女必须化去万年修为，从此成为凡人。” 说到这，杨玄辰假意停顿了片刻，酝酿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众商贾盯着他，也都陶醉在杜康和七仙女的故事中，不禁唏嘘不已。 周淼淼心里明明知道眼前之人在胡编乱造，可是这说了一半的故事自己怎么就那么爱听呢。 “杨大人，那杜康和天帝幺女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马富贵很合时宜地又问了一句。 杨玄辰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凡人的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像杜康深情的男人，怎会让心爱之人最终归为一捧黄土呢。” “他们花了五年的时间，渡过了前八十难，在第八十一难时，杜康故意选择了失败。” “幺女回归天庭的那一天，泪洒大地。” “她的泪水饱含了对杜康的情意，不仅滋润了大地，更是使得庄稼疯狂生长。” “往后的几年里，五谷丰登，粮食多到吃不完。” “那时候条件比较差，粮食只能储存在山洞里，山洞阴暗潮湿，时间一久粮食免不了腐烂变质。” “这一天，杜康沐浴焚香，向苍天祈求解决的办法。” “天帝显灵，传下了三页金书。” “杜康按金书的法子把粮食储存在枯死的树干中，过了许多天，他来到储存粮食。” “他惊奇地发现，储粮的枯树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野猪、山羊和兔子，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原来盛粮的树干裂开了几条缝，由里向外不断渗水。” “可这究竟是什么水呢，杜康凑过去一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不禁尝了几口这浓香水。” “醉意朦胧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深爱的幺女。” 商贾们喝着杯中的酒，意识也开始产生了一些朦胧之感。 随着故事的推进，他们的脑海中也浮现了一张张当年与之相爱的女子相貌。 “从那以后，杜康一心扑在了酿酒的钻研上，而这培元酒就是按照三页金书上的法子酿出来的酒。” 说到这，其实故事还没说完，杨玄辰故意留下了一定的悬念。 “等会人散了，你最好把故事给我讲完，不然……” 周淼淼凑到杨玄辰耳边只用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杨玄辰拍了拍她的小手，柔声道：“一定给你讲完好了吧。” “杨大人，这意思就是说，培元酒是天庭才有的酒？”马富贵又说起了托词。 杨玄辰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尝呐。” “这酒不仅出自古代帝王之手，更是见证了杜康和天庭仙女动人的爱情故事。” “诸位说说，五两银子一斤还贵吗？” 众人听他这一顿忽悠，突然觉得这哪是酒啊，这分明就是爱情啊。 自古以来什么最贵，当然是爱了。 王有年饮完杯中之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好！杨大人说得好！” 然后他看向几个没拍中海盐份额的商行，“这酒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坪洲王氏就全要了。” 听了故事，那几位商贾哪肯放过这种好事，纷纷表示自己肯定是要吃下来的。 区区五两一斤而已，贵吗？ 在爱情面前，这一点都不贵。 杨玄辰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这会韦君智已经准备好了几份契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诸位，这培元酒刚才说过了，有固本培元之效。” “本官在有凤楼也稍有布置，各位可以去试试这酒的效果，嘿嘿。”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原来刚才说的固本培元一展雄风是说的这啊。 反正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县衙的招待也差不多了，众人便一一离席而去。 杨玄辰把几个承销培元酒的商贾留了下来。 “冯掌柜，五两银子一斤的酒，你觉得百姓们喝得起吗？”他问道。 冯掌柜自然是摇了摇头，“百姓们哪能喝得起。” 杨玄辰向他们招了招手，等几人坐近了些，他神神秘秘地说道。 “各位回到自己的地盘后，不要着急卖酒！” “先把刚才的故事再美化美化，然后在百姓中间散播一下。” “等舆论的火候差不多时，约几个好酒、会品酒的人，请他们喝一点这酒。” 说到这，冯掌柜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人，这酒五两一斤，白白送人，岂不可惜？” 杨玄辰笑道，“这叫宣传懂吗？把这酒宣传出去了，然后那些有头有脸懂喝酒的人再给你捧一捧。” “到时这酒多少两一斤，不就是你说了算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官就一个请求。” “大人但说无妨。”几人异口同声道。 “本官希望你们开个卖酒的铺子，名字能挂上神仙居三字！” “当然了，周掌柜只负责给诸位供货，绝不参与各位的经营。” “诸位老板想要一钱一卖，一两一卖，都行！” 几位商贾一听，这个方法可行啊。 五两一斤的酒寻常人买不起，那我一两一两卖，一两几十文钱，买得起的人就多了呀。 况且这酒如此之美，还愁卖不出去？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六章 暗杀 宴席结束后，回县衙的路上，周淼淼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几人。 可是回头望去又没了先前的那些感觉。 兴许是累了一天，几人回到衙门后便各自去休息了。 然而，城里的一处空置的民房内点着几支蜡烛，几人伫立在一位青年面前。 幽暗的烛火映射在青年肿成馒头似的脸上，显得格外渗人。 “此仇不报老子就不叫谢天华！” 凶狠的眼神从面前的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谁有胆子杀了他，二少我赏他白银万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一万两白银。 一脸横肉的壮汉俯首抱拳，“二少，小的愿往县衙取那狗官人头！” 另一人淡淡说道：“我也是。” 众人纷纷应和。 谢天华看着他们，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可惜肿胀的脸庞一阵撕扯牵动了伤势，疼得他嘶了一声。 “谢氏在上京城都没受过这样的气，一个芝麻大小的官敢欺到我谢天华的头上。” “真是活腻了！” “你们几个也跟了我好几年了，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做。” “一会记得做干净些，别让人抓住把柄。” 壮汉应了一声，干笑道：“放心吧二少，我们查过，清水县衙没有高手。” “都是些普通人，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谢天华点了点头，紧握的拳头锤了一下桌面，“去吧，小心些。” 月黑风高杀人夜，几声蛙鼓惊人梦。 几人轻功了得，摸着黑从马厩院的西侧逾墙而跃。 黑暗中马夫老王睁开了双眼，望着他们向后堂而去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他把自己隐藏在暗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后堂的东厢房，周淼淼与胡丽晶分别从床上坐起，前者翻身下床从底下取出了一把剑。 后者来到她的身旁，低声说了一句，“五个人，有把握吗？” 周淼淼双眸中绽放出凌厉的眼神，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有师傅掠阵，淼淼自然有十分的把握。” 夜袭县衙的五人在杨玄辰的卧房外短暂停留了一会。 壮汉向另外四人比了个手势，其中一人伸出食指蘸了点口水，轻轻捅破了窗户纸。 他取出一节手指粗细的小竹竿伸到了洞里，接着鼓起腮帮子往里吹了几口气。 老王匍匐在西厢房的屋顶注视着几人的动作，然后嘴角挂了上了微笑。 看来小女娃子忍不住了，这几个毛贼要遭殃咯。 此时的周淼淼白纱遮脸手中四尺青锋剑已出鞘，躲在了一根柱子后边。 一人刚掀开了卧房的一扇窗户时，周淼淼动了。 缥缈灵动的身法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一般，嘶啦一声，一剑封喉。 撑着窗户的那人捂住了喉咙，惊恐的表情像似见了鬼一样，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冒出。 另外四人见有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黑夜中一道银白色的剑芒闪过，三人当场人头落地。 满脸横肉的壮汉下意识地举起了长刀抵在身前，躲过了必杀一剑。 然而刀剑相交并没有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叮的一声脆响，壮汉手中的长刀被一剑斩断。 他瞳孔骤然一缩，也顾不得来时的豪言壮语，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周淼淼岂容他逃跑，提剑追了上去。 扑哧一声，青锋剑从壮汉的后心捅入，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喊。 人死，目不瞑。 几个呼吸后，周淼淼回到了东厢房，杀了几个人的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推开房门，再关上房门。 老王笑得更灿烂了一些，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在马厩院里睡大觉了。 虽然还不知道玉面狐狸和她名义上女儿有什么目的。 但是光女娃娃今晚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对杨小子有什么不良企图。 贼人的叫喊声惊醒了偏房里的小莲，揉着睡意朦胧的眸子打开了房门。 “啊……” “人……人头！啊……！” 接连几声惊呼，县衙的西花厅、东厢房内先后亮起了灯火。 不消片刻，韦君智、周淼淼、胡丽晶站在了后堂房门之外。 韦君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震惊。 反观周淼淼和胡丽晶二人却是一脸淡定。 姗姗来迟的张彪被门前的四具尸体镇住了，稍稍平复心情之后，他上前检查了一番。 “这人被一剑封喉，那三人被一剑斩断了头颅。” 细细观察着尸体，他的眼神又被旁边的长刀断刃吸引，“切口如此规整，好锋利的剑，好快的手法！” “老韦，你有什么发现吗？”张彪皱着眉问道。 “我也是听到小莲的喊声才来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韦君智说了一句后，向房内望了一眼，“不好，我们去看看老爷怎么样了。” 两人进了房间，发现小莲正用力摇着杨玄辰，“少爷，少爷！你醒醒啊，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张彪闻言立即冲了过去，把小莲往边上扯了扯，又是按脉搏又是叹鼻息。 “没事，老爷还活着。” 说到这他的鼻翼耸动了几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迷香！” “小莲，去打一盆冷水给老爷擦擦，他是中了迷香，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了两声惊呼。 张彪循着声音转身来到了后花园外。 嗯？又是一具尸体！ “此人被一剑穿心，伤口的痕迹和刚才四人一模一样，看来是同一人所为。” “胡大娘，周姑娘，你们受惊了，余下的事俺来处理。” “你们先去睡吧。” 张彪唤了几个衙役清理完现场后，回到杨玄辰的卧房，见他还是没醒便坐在了后堂守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在民房内苦苦等待的谢天华已经红了眼。 不是说很快就能解决的嘛，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他们不会出意外了吧？ 再等了片刻，谢天华实在等不下去了，摸黑回到了客栈。 不过他的心情却变得七上八下起来，若是真的出现了意外，这几个家伙把自己供出来那该怎么办？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姐是陛下宠爱的妃子，量他们也不敢真拿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谢天华揉了揉酸胀疼痛的脸庞，眼神从惶恐再度变成了阴狠。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七章 不要声张 翌日。 杨玄辰来到了马厩院。 咚咚咚，“王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 老王瞥了一眼怒气腾腾的杨玄辰，调笑道：“哦哟哟，杨大人，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这来了？” 杨玄辰一屁股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端起茶壶灌了两大口。 “王师傅，昨晚有刺客……” 老王把门一关，嘿嘿一笑，眯着眼盯着杨玄辰。 “有刺客就有刺客呗，不是都死了嘛。” 咦？原来他知道有刺客啊，那肯定也知道一点线索吧。 杨玄辰沉默了一会。 老王是夫子刘青山当初派给他的车夫，名叫王铁山。 从上京城来清水县的路上，他们三人遭遇过几次拦路抢劫。 不过每一次的劫匪都在老王的手下撑不过一招。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车夫的名头只是个幌子，主要是派来保护自己的。 “王师傅，昨晚那五个人都是你杀的？”杨玄辰小声问了一句。 王铁山笑了笑，“你个臭小子，那些都是剑伤，你啥时候见我使过剑了？” “而且你见过那柄断刀了吗？” 我焯，忘了这茬了，那柄断刀切口平滑，显然是一击所为。 “青山不改，六水长流？”杨玄辰喃喃道着。 王铁山有意提点之下，他很快便知晓了到底是谁杀了那五名刺客。 神仙姐姐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杀的人？ 这是第二次了吧，为什么她总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为何…… 无数的问题困扰下，杨玄辰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神仙姐姐会不会是凉山中行侠仗义的女侠，她正好在咱清水县里。” “然后晚上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再然后她就出手救了我！” “王师傅，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找神仙姐姐吧，我想当面感谢她。” “……” 杨玄辰把脑海中的一些想法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等到他说得差不多时，王铁山已经昏昏欲睡了。 “王师傅，嘿！” “啊？说完了？”王铁山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说完了就滚吧，我还要喂马呢！” 杨玄辰又缠了他一会，最终还是被赶出了马厩院。 虽然从王铁山那里得到了有用的线索，但是对于行踪诡秘的神仙姐姐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回到后堂时，张彪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老爷，都查过了，尤其是外来的那些商行俺们更是重点查了查。” “您猜怎么着？” 杨玄辰瞪了他一眼，“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张彪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谢氏的商队里少了九人。” “嗯？少了九人？如果是谢天华派来的人，不应该只少五人吗？”杨玄辰问道。 “没错，俺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小八提醒了一句。” “有可能少的这九人里就有那五个人，今个看看会回来几人。” “若是只回来四人……” 张彪没有继续说，不过杨玄辰显然已经判断出了问题所在。 “盯紧他们，不要声张，谢天华的大姐是陛下的宠妃，此人不能动。” 顿了顿，杨玄辰继续说道：“我敢肯定，这五人必定是谢天华派来的人。” “那五人一夜未归，再加上被你们询问了一番，此刻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的。” “我的官职虽然不大，但是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也不是他谢二少担得起的。” “彪哥，和下面人说一下，不要轻举妄动，他若是要走，就让他走。” “千万不要再有冲突，我们清水县已经得罪了尚书，不能再得罪人了。” 张彪边走边嘟囔着，“你还知道不能得罪人啊，那你昨个还让俺抽他大逼兜……” “张彪！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杨玄辰大吼一声。 张彪浑身一个激灵，溜之大吉。 等他走后，杨玄辰抻着下巴反复思考着。 在封建社会中，尤其是像大炎朝这样的皇权社会。 有皇家关系就代表了其势力必定不会小，这些势力习惯了以势压人，谋财害命。 所以滋生了如谢天华这般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 被落了脸面后，谢天华竟敢当晚就派人谋杀朝廷命官。 可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现在自己羽翼未满，还不是树立太多敌人的时候，这个仇看来得来日再报了。 想到此处，张彪跑了回来，“老爷，谢天华求见！” 杨玄辰眼神一凛，这家伙怎么会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让他去东花厅等着，就说我随后就到。” 在小莲的服侍下，杨玄辰换上官服来到了东花厅。 谢天华见杨玄辰来了，一改昨日的嚣张跋扈，起身行了一礼。 “草民见过杨大人。” “谢二少坐吧，不知二少来找本官有何要事？”杨玄辰问道。 谢天华想了想说辞，笑着说道：“草民是来为昨天的无礼赔罪的。” “还请杨大人宽宏大量。”说着他起身一揖，诚意十足。 杨玄辰盯着他看了几眼，这是演的哪一出？ 昨晚还想杀我，今天就来道歉，难道他知道派来的五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怕了？ “二少不必如此，昨日本官也有不对的地方……” 谢天华摆摆手，打断了杨玄辰，“是草民莽撞，无礼在先，盐铁之事岂容儿戏。” “大人昨日教训的是，是草民活该！”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而且看样子态度也算端正，杨玄辰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场面冷了下来。 “草民得知本县有一酒坊叫神仙居，有产培元酒，不知……” 谢天华原来把主意打到了培元酒的上面。 “确实如二少所说，是有这么一个神仙居。” “不过神仙居是她人产业，本官只能帮二少牵线搭桥，旁的就做不了主了。” 杨玄辰来了一招太极推拿手，直接把谢天华的后话堵了回去。 看着他有些恼怒的表情，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本官这就差人寻酒坊的掌柜过来，二少可以在寅宾馆内等候。” 望着谢天华离去的背影，杨玄辰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探口风还是真的来道歉赔罪？ 差人唤来周淼淼后，杨玄辰嘱咐了几句。 “淼淼，有笔生意你去谈一下，人在寅宾馆。” “京城谢家二少谢天华，他看中了咱的培元酒，价格的话，就和其他商行一样吧。” 周淼淼点了点头，其实她已经知道了昨晚那五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只不过没想到正主竟敢亲自上门。 她边走边想着要不要等谢天华离开清水县后，自己追上去一剑结果了他。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八章 事了拂衣去 周淼淼与谢天华聊了一会，两人把培元酒销售的相关事宜定下后，分头离开了县衙。 趁着天色尚早，谢氏商队从西门出了城。 酉时过后，周淼淼恢复了本来面貌，偷摸出了县城直追商队而去。 快马加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穿过暮色森林后，终于追上了谢天华。 谢氏的商队停留的小镇名为夜色，小镇不大，只有一家客栈。 周淼淼凭借不凡的轻功，很快找到了谢天华所在的房间。 轻轻拨开屋顶的青瓦，借着屋内的油灯看清了那张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 “他们几个有消息了吗？”谢天华询问了一声。 他面前的老者微微一揖，轻声说道：“二少爷，至今还没有消息。” “会不会已经……” 谢天华眼神一凛，脸色疼得有些扭曲，“一群废物，只是杀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 “有那么难吗？” “平时白养这群酒囊饭袋了，哼！” 老者再次开口，“大少爷觉得我们谢氏要拿下这次的份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没给二少派再多的护卫，一下子少了五人，万一回京的路上遇上点什么好歹……” 谢天华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那狗官扇本少的几巴掌，早晚有一日本少要扇回去。” “不仅要扇回去，本少还要把他挫骨扬灰。” 接着，他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发出了疑问。 “李叔，你说今天本少去赔罪会不会让那杨玄辰看出来点什么？” 李叔笑了笑说：“二少爷，咱谢家顶上没有大官，只有娘娘一人，不宜四处树敌。” 谢天华嗤笑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就他那七品芝麻官，也算敌人？” 李叔示意谢天华认真听他说下去。 “二少爷有所不知。” “听几个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人说，原本陛下、夫子还有祭酒打算把这次春闱的状元赐给他的。” “什么？就那小白脸还能中状元？”谢天华惊讶了一声。 在屋顶偷听的周淼淼也震惊了一下，他还有状元之才？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最终只是赐了一个探花。” “按朝廷惯例，殿试一甲三人一般赐予翰林院修撰和编修的职位。” “但是，今年却与以往都不同。” “状元宋子明，榜眼孔成东都已在翰林院任职，而探花杨玄辰却被外放做一个七品县令。” 说到这，谢天华笑了，“宋尚书家的二公子，孔太傅家的三公子都是我好兄弟，在翰林院任职意料之中呐。” 李叔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这个不争气，成日只知道勾栏听曲，欺男霸女的二世祖。 “二少爷，重点在这杨玄辰身上，你不想知道他为何会被外放做县令吗？” 谢天华动了动脖子，随后说道：“有何原因？” “据说，杨玄辰是夫子刘青山的门生，而且陛下很是看重他的才华。” “派他在清水县做县令，是为了锻炼他，四年之后回京是要做大官的。” 经过李叔的提醒，谢天华终于醒悟了一些。 “李叔，既然这样，不如趁他还未成长，直接……” 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叔气得直呼孽障，“陛下和夫子看中的人，身边岂会没有高手保护？”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搞不好那杨玄辰已经知道是你派人刺杀他了。” “今日只是与你虚与委蛇罢了。” “你还要派人去？万一又失败了，他向夫子和陛下告知一声，我谢氏当如何？” 略微思考了一下，谢天华承认李叔说得有理，不过眼神中的怨恨始终没能消退。 “李叔，你说怎么办，本少的这口恶气是一定要出的！”他愤愤道。 “二少爷，老奴不建议您与他争一时之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风平浪静。” “况且谢氏丢了今年的份额，老爷和大少爷必定会生气。” “不如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李叔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企图把谢天华的注意力转到家里。 “说得有理，就让那狗官再多活些日子。” 接着他俩开始盘算着怎么应对回京后可能发生的问题。 在屋顶听了半天，周淼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要不杀杨玄辰，怎么样都好说。 等房中灯灭不久后，谢天华的鼾声渐响。 周淼淼翻身从窗户潜了进去。 哼！ 你这个二世祖，竟然派人想要杀我哥哥。 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她绕过屋内的屏风移步至窗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谢天华。 四尺青锋剑出鞘，剑刃贴着谢天华的头皮划了几下。 随后她在客房内用剑留了几行小字，借着夜色赶回了清水县衙。 翌日一早，杨玄辰兴致勃勃地来到东厢房敲响了周淼淼的房门。 “淼淼，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周淼淼没了往日的好脾气。 “敲什么敲，烦死了，我还想睡一会。” 咚咚咚。 咚咚咚。 “今天要去视察酒坊的，你忘啦？快点起床了！” “马富贵带着一群工人在那等我们呢。” 杨玄辰又大声喊了几下。 顶着一双熊猫眼，周淼淼还是开了门。 “烦死了烦死了，老娘腰都快断了，你不会自己去看看嘛，非要拖着我干嘛。” 一听腰不好，杨玄辰上下打量了一番，脱口而出，“你大姨妈来了？” “什么大姨妈来了？”周淼淼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他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不叫大姨妈。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笑，“就是月……月事。” 腾的一下，周淼淼耳朵都红了，“哥，你讨厌啦，人家还没……不，不和你说这个了。” “我们赶紧去酒坊吧。” 两人刚出县衙的大门，就遇上了小八压着陈二回来。 一个多月不见，陈二瘦了好几圈。 杨玄辰调笑了一句，“哟，这不是二麻子嘛，舍得回来了？” 接着他问道：“小八，哪里逮到这小子的？” “回老爷，威德乡的里正前几天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莽山的方向见到过二麻子。” “彪哥，让我去瞅瞅，没想到真抓到这小子了。” 小八开心地说着。 杨玄辰鼓励了一句，“好样的小八，晚上让彪哥给你加鸡腿。” “不过，二麻子怎么会躲到山里去呢？而且这莽山不是说是妖山嘛。”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三十九章 宝山 “谁说不是呢，往日里莽山那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更别提人了。” 说着小八还不忘踢了陈二一脚。 “叫你躲妖山里去，踹不死你。” 杨玄辰对南边的莽山比较好奇，一直想去看看所谓的妖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上任之后一直很忙，根本抽不出空去看一眼。 两人和小八闲聊了几句后，沿着新修好的路去往城北的酒坊。 “淼淼，你来清水县也有一段日子了吧，有听说过关于莽山的传说吗？” 杨玄辰随口提了一句。 “哦，莽山啊，当然听过了，前几天韦师爷和几个秀才聊天的时候才说过呢。” “哥对妖山有兴趣？” 周淼淼今天穿着绿罗衫，梳了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走在了杨玄辰前方。 原本迈着小碎步的她，听到杨玄辰提到莽山，停下脚步回过头答了一句。 杨玄辰看着身前的周淼淼，不禁有些愣神，和神仙姐姐太像了。 “哥？”她伸出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微微甩了甩头，杨玄辰嗯了一声，“这妖山有什么故事吗？” “当然有了，他们说几百年前，莽山上来了个大妖，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大妖。” “自从大妖来到了莽山之后，天上乌云密布，山里妖气纵横，很多山里的动物都开始往山下逃。” “哥，你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吗？”周淼淼冷不声地问了一句。 “我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世界上哪会有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 “我不光不信鬼神，我还不信那些什么武林高手。” “在上京城时，说书的先生说什么大炎第一高手可以隔空取物，杀人于无形，啧啧。” “骗小孩呢！” 前半段话倒是和周淼淼的意见相同，后半段她就没有认同了。 主要是她的师傅就能凭借内力隔空取物，在江湖中，内力修炼到能隔空取物的武者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 “淼淼，接着说莽山呗，接下来怎么了？” 周淼淼顺着杨玄辰把话题再次转到莽山，“后来啊，后来天庭知道莽山上来了个大妖，派下了一位大罗金仙。” “天上的神仙和大妖激战，三天三夜！” “莽山方圆百里的天空乌云蔽日，他们打得地动山摇。” “因为仙妖斗法，导致大地割裂，才有了如今的宁清和威德两乡。” “哦，还有，传说里还说了，莽山山顶火光滔天，喷出了无数燃烧着妖火的泥石头。” 故事说到这里，杨玄辰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焯，这特么哪是什么仙妖斗法，这明明是火山爆发啊！ “现在的莽山是不是满地都是黑色的泥土？”杨玄辰兴奋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不过韦师爷是这么说的，说莽山那边都是黑色的妖土，人要是接触多了，会被诅咒什么的。” “当初我和娘是从南边来的，经过莽山时，看到山下有好多参天大树，杂草也比别的地方长得茂密，倒也没仔细看是不是黑色的土。” 此时，杨玄辰心跳如同奔腾的江水，激荡着无比热烈的愿望，仿佛要冲破身体的限制，飞向南边的莽山。 他双手抓着周淼淼的肩膀，“哈哈！淼淼，我们要发财了，这哪是什么妖山，这就是一座宝山啊！” “宝山？”周淼淼有些疑惑。 “对，宝山！等有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杨玄辰坚定地说道。 周淼淼不疑有他。 这段日子，只要能和杨玄辰单独相处，她就会觉得很开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太像自己的哥哥了吧。 听到杨玄辰想邀请她一起去莽山，周淼淼的心中荡起了别样的情绪。 “好呀，不如明天就去看看吧？”她提议。 杨玄辰想了想，明天确实没啥事，就去莽山跑一趟吧。 于是，两人聊着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酒坊。 “哎哟，我滴县太爷哎，您总算来了。”马富贵迎了上去。 杨玄辰挑眉，露出了笑容，“马老板辛苦了，本官公务缠身，迟了些，抱歉啊。” 马富贵撇了撇嘴，随后打量了周淼淼几眼，焕然一新的装扮让他眼前一亮。 虽说露出的五官和小手依旧是黑黑的，可这一身线条却是极品中的极品。 你公务缠身个鬼，估计是馋人家周姑娘身子，故意来得晚。 “大人，酒坊基本都按您的要求布置好了，咱这就看看？”他提议道。 在马富贵的带领下，三人对硕大的酒坊巡视了一圈。 酒坊里设置了粮仓、水井、工具房等设施与房间。 与杨玄辰记忆中的现代化酿酒工厂差距甚大。 不过以神仙居目前的状态已经超越大炎所有的酒坊了。 “马老板，青州有琉璃作坊吗？”杨玄辰突然问道。 马富贵没明白他的意思，今个不是来看酒坊的嘛，怎么还跟琉璃作坊扯上关系了？ “临江城倒是有一家琉璃作坊，只不过琉璃器具太精贵了，这和酒有关系？” 命人取来纸笔后，杨玄辰在纸上画了一些记忆中的酒瓶草图。 周淼淼和马富贵好奇地看着纸上的瓶子模样不禁发出了疑问。 “老爷，您画的是瓶子？用来装酒？” 杨玄辰点了点头，指着一个大肚细脖的瓶子说道：“培元和朝露都是寻常的酒，百姓们总能喝得起的。” “不过培元酒已经交由那几个商行销售了，我们如果还想分一杯羹，靠朝露是肯定不行的。” “所以，朝露酒随后也会交给他们销售。” 听了他的话，马富贵急了，“大人，这两种酒都交给别人了，那我们赚什么？你可不能坑我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杨玄辰笑道：“马老板是自己人，坑谁都不能坑自己人嘛。” “接下来，周姑娘还会酿两种酒，一种叫四粮液，另一种叫葡萄酒。” “我画的这几个瓶子以后就用来装这两种酒，由马老板独家经营。” 马富贵终于得偿所望，兴奋得像个三岁小孩，“大人，四粮液顾名思义就是用四种粮食酿的酒了？” “那葡萄酒就是葡萄酿造的？葡萄这种甜果酿出来的酒能好喝？” 同样的疑问也在周淼淼心中提了出来，只不过她没敢问。 今天被拖着来酒坊主要目的还是来演戏的。 “对，没错！” “以后我还会多酿几种酒，彻底打响我们神仙居的名号！” 杨玄辰有些诧异，这工具人入戏了，之前只不过简单交代了几句，没想到今天演得如此之好。 不仅语音语调坚定不移，连眼神中的希冀都表达得到位，若是去拍戏肯定能得最佳女主角奖。 “马老板，还请劳烦请琉璃作坊做几只酒瓶。” 杨玄辰想了想，继续说道：“四粮液的瓶子按半斤的来做，葡萄酒的按一斤。” 马富贵拍了胸脯保证完成任务，抱着图纸美滋滋地离开了酒坊。 “酒坊的工人和原料还没齐备，这几天估计是没啥事了，我们也走吧。” “一会你去和老王说一声，明日咱俩去莽山。” 周淼淼嗯了一声，两人返回了县衙。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章 温泉旖旎 莽山离清水县城约莫百里，两个时辰不到，老王王铁山便架着马车到了山下。 “老爷，周姑娘，已经到了山脚了。” 杨玄辰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放眼望去，高山之巅，白雪皑皑，云海翻腾。 山上怪石嶙峋，植被不多，山下古木参天，枝叶繁茂。 随意地捧起一抔泥土闻了闻，然后伸手招来周淼淼。 “淼淼，闻闻看。” 周淼淼用力一吸气，小鼻子顿时一拱黛眉一蹙，“怎么臭臭的？” 杨玄辰抖散了手中之泥，开怀大笑，“就是这个味道！咱清水县要发大财了！”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周淼淼有些莫名，一座妖山都能发大财？ “昨个不是说莽山是一座宝山吗？” “放眼望去，山上都是奇奇怪怪的石头，光秃秃的，能有宝贝？” 杨玄辰大手一挥，手指把整座莽山圈了一圈，“不！这整座山都是宝！宝藏的宝！” “王师傅，你在山下等一下吧，我和淼淼上山看一看。” 两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小道穿过了林子真正来到了莽山的山脚下。 踏着碎石寻找着相对平坦的山路向上走去。 突然，杨玄辰蹲下了身子，捡起一块黄色的石头。 “哥，这是什么石头，怎么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不理周淼淼的询问，他用力把石头往地上敲了一下，石头散成了好几块。 “哈哈，太棒了，硫磺！是硫磺！” 杨玄辰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 弯腰捡起一块碎片，细细观察着它的颜色和质地，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喜悦。 “这怎么有点像药硫呐，我见过大夫用它洗银针的。” “这玩意又不值什么钱的，你高兴啥呀？” 周淼淼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开心，随后问了句。 “你不懂，这可是好东西，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杨玄辰用一个块小布把碎片包了起来放进了行囊袋中，继续往上攀登。 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收获了雄黄、雌黄，一块风化了的火山岩中露出了一小节橄榄石。 两人用杨玄辰事先准备好的小锤子和小锥子，一点一点敲碎了包裹它的岩石。 “呐，这块橄榄石给你了，你不是很喜欢绿色嘛，这块宝石晶莹剔透，很适合你。” “以后找一个珠宝匠人，给你打造点首饰。” 从杨玄辰手中接过两个拳头般大小的橄榄石，周淼淼喜不胜收，双眸如鲜花般绽放。 “哇！好美的宝石，这么大一块，这要是卖了能值多少银子啊？” 她说着把橄榄石还给了杨玄辰，“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杨玄辰撸了撸她的头发，嘴角噙着笑意。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周淼淼的手中夺过了橄榄石，收了起来。 杨玄辰的动作浑然天成，毫不拖泥带水。 “你自己说不要的喔，那我收着了。” 周淼淼美眸噙着怒意，脸色从惊喜变成了愤怒，“你！你！” 杨玄辰拍掉了指着自己的手，讪笑道：“我好像听见前面有水声，走走走，去看看。” 见着他走远了，周淼淼跺了一脚，无奈地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再行一会，山势慢慢变得平坦起来，脚下的碎石渐渐变成了黄色。 “淼淼，快来看，温泉！” 循着杨玄辰的声音，周淼淼捂着鼻子来到了一处冒着白烟的小池子。 池中的水是一种淡淡的白色，散发着一股臭鸡蛋味。 “哥，你怎么又那么开心？”她发出了疑问。 然后周淼淼又走近了些，一股臭鸡蛋味扑面而来，她连忙捂住口鼻。 “这水怎么臭烘烘的，跟臭鸡蛋似的。” “我们快走吧，难闻死了。” 今天的收获太多了，杨玄辰的神经还没从亢奋中平静下来。 他没有理会周淼淼，自顾自地试了一下水温。 嗯，差不多四十一二度，水温刚刚好。 是一个上佳的硫磺温泉。 于是，他在周淼淼狐疑的眼神中，脱下了衣服和鞋子。 “啊！你干嘛脱衣服。”周淼淼双手捂住了小脸惊叫了一声，然后偷偷摸摸地又分开手指偷看了一眼。 我焯，他的身子好白，都快赶上我了。 不对，他不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嘛，怎么身上肌肉那么紧实。 他肚子上那纵横的几块肌肉是什么，好想摸一下。 扑通一声，杨玄辰下了水，只露出了一个头颅。 “淼淼，快下来啊，这是温泉！硫磺温泉！” “什么是硫磺温泉？”她疑惑道。 嗯？温泉都不知道？ “就是从地里，山里冒出来的热泉，就叫温泉了！” 杨玄辰解释了一下。 “泉水不都是冷的嘛，哪来的热泉？”周淼淼还是不太明白。 杨玄辰也懒得解释冷泉热泉的区别了。 “经常泡一泡这温泉，不仅有软化皮肤、溶解角质的作用，更能舒缓神经和肌肉。” “有排毒养颜之效，还能防止疾病，更有减肥的功效。” 他说的什么软化皮肤，溶解角质之类的，周淼淼听得云里雾里。 当说到温泉还能排毒养颜，减肥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 哪个女人不爱美，不想自己的身材好点呢。 将信将疑地来到温泉池边，小手慢慢伸了进去。 “呀，有点烫，这就是温泉吗，好神奇喔。” “这水还有点粘稠稠的，就是味道难闻了些。” 周淼淼腹诽了几句。 “你管它好闻难闻，功效强就行了呗，赶紧下来泡一泡啊。” “这大夏天的，泡泡温泉绝对能让人神清气爽，回头等天气冷了再来泡，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杨玄辰的鼓动下，她有了尝试的想法，不过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好像有点为难。 “还愣着干嘛，快点啊。” 说着，杨玄辰竟调皮地向周淼淼泼了几下水。 “你……你，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下水？” 杨玄辰一拍脑门，脸上浮现了了然的神色，“哈哈，忘了这茬了。” “我闭上眼转过身，等你下水了我再睁眼总行吧。” “硫磺温泉的水也不是透明的，你下了水后，我也看不到什么……” 说着，他闭起眼转了过去。 周淼淼内心挣扎了一会。 为了美颜加减肥，拼了！ 伴随着淅淅索索的声音，她身上的衣服也随之减少。 每天缠在身上的束胸带也被她解了下来，现在的周淼淼除了一条亵裤就只有一件翠绿色的肚兜了。 正当两只脚伸到水里即将下水的时候，突然杨玄辰喊了一声，“淼淼，好了没啊，我要睁眼了。” “不……还没。” 脚下一个打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口中不自觉地惊呼了起来。 眼见就要被水呛着了，杨玄辰在水中一个跨步，双手从背后把周淼淼托了起来。 “没呛到吧？” 惊魂稍定的周淼淼道了一声没事后，再次惊叫了一声。 这道声音差点把杨玄辰的耳膜都震裂了。 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用力一抓。 嗯？ 这个触感？ 好大！ 好圆！ 好滑！ 周淼淼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举起了手。 眼见一个大逼兜就要印在脸上了。 杨玄辰眼神一凛，豁出去了。 水下的双手突然勾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两人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周淼淼愣住了，杨玄辰也愣住了。 两人的姿势很暧昧，不仅鼻尖贴着鼻尖，连嘴唇也碰在了一起。 彼此澎湃的心跳更是道出了他们此时的紧张和激动。 就这样抱了一会，周淼淼弱弱地说了一句，“能……能放开我了吗？” 杨玄辰闪电似的缩回了双手，挠了挠头。 “对……对不起，我怕你跌倒。”他的语气显得尴尬无比。 “没，没关系。”周淼淼声若蚊蝇。 分开了一些距离，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硫磺温泉的温度。 一块巨石后，王铁山露出了暧昧的笑容，随后几个闪身下了山。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一章 灾民 为了避免尴尬，回程路上，杨玄辰选择了与王铁山一起赶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远处破旧的城门越来越近。 一骑快马从远及近，扬起了尘土。 “吁~”，张彪驻马停在了车前，脸上挂着万分焦急的神色。 “老爷，不好了，西门来了几千难民，吵着要俺们开仓放粮！”张彪急促地喊了一句。 杨玄辰闻言扬起了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驾！” “王师傅，赶紧回去！兹事甚大，去晚了怕是会不受控制！” 然后他朝着张彪喊了几句，“调人增援西城门，另外三门也看紧了，暂时先不要放灾民进城。” “命韦君智召集县内百姓煮粥，一个时辰内本官要看到粥送到！” 张彪道了一声诺，骑着马飞驰而去。 西城门外，围了大量的灾民，谩骂声、哭喊声，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衙役们奋力阻挡着灾民进城，一把刀十几把水火棍隔着简陋的拒马和鹿砦一字排开。 “退后！谁再往前挤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小八吼了一声。 红着眼睛的灾民们已经饿得不行了，哪还顾得上他的威胁，囔囔声比刚才更大，隐隐有着想破城门而入的态势。 “官爷呐！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了，实在挺不住了！” “你们行行好吧，我们只想要口吃的。” “凭什么不放我们进去，我们是大炎的百姓啊。” 刚到了西城门的杨玄辰没想到情况如此危急，要是城门告破，清水县城免不了会被饿急眼的灾民们涂炭一番。 他爬上了平时用来颁奖的高台，举着大声公喊了起来。 “本官是清水县令，杨玄辰！” “大家不要乱，有话好好说！” 杨玄辰喊了几句没啥效果，反而激起了灾民们新一轮的语言攻势。 这时，张彪提刀从城门处跃至人群前方，一双牛眼环顾四周。 他大吼一声，“谁特娘再哔哔，老子砍了他！” 灾民们被他的气焰震慑，靠前的一众人露出胆怯的表情，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到哭了起来。 杨玄辰见灾民们消停了一些，再次大声喊道。 “乡亲们，不要急！既然已经到了咱清水县，我杨玄辰就不会不管大伙！” “现在！请乡亲们推举几个能主事的人出来，本官有话要问！” 灾民们低头交流了一阵，随后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青年站到了最前方，用力喊着。 “县令大人，在下江州霖屏县童生范贤！” “请大人救救我们霖屏百姓吧！” 说罢，范贤往地上一跪，跟在他身后几个看上去书生模样的人也跪了下来。 随着下跪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不少。 见着县太爷到了，而且明晃晃的长刀又多了十几把，眼中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杨玄辰向范贤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近前，“你叫范什么来着？” 范贤刚想说自己叫范贤，不料还没等他开口，杨玄辰皱着眉继续说道。 “你是读书人吧？抓紧时间，让你身后那几个读书人配合你，去灾民中间寻几个德高望重能安抚大家的人出来。” “里正、村长、乡绅，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管得住人的，都给本官喊来这里！” 杨玄辰的话刚说完，范贤匆忙行了一礼，返回了灾民中间。 望着城门口密密麻麻的灾民，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 封建社会里，百姓一般是比较安于现状的一个群体。 除非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不然他们不会选择背井离乡。 而且百姓还有一个共性，就是怕官怕刀。 不然自己这边三十几人，光靠刀棍和自己县令的名头绝对镇不住眼前的几千灾民。 一边等着他们推举代表，一边不时往城内望去，希望赈灾的米粥快些到来。 过了片刻，范贤和他的伙伴们领了大致十人来到城门处。 “大人，我们是江州霖屏人，江州大雨已连下二十多日，红枫江多处决堤，我们……” 杨玄辰打断了范贤，来到众人面前，“各位乡亲，废话少说！” “你们中间谁之前是里正，谁又是村长，只要有个一官半职的，先举手。” 一个看上去高高壮壮的中年人举起了手，大声回答道：“大人，我原本是村长！” 杨玄辰指较远处的一处空地，继续说道：“一会你配合清水县衙的衙役把与你相熟的乡亲们安置在那里。” 壮汉眼底放光，双手抱拳，感激道：“朱成谨遵大人指示。” 等到所有人的活都安排到位后，他带着朱成和范贤进了城门。 这时，韦君智和一群清水县的百姓们推着一车一车的粥桶赶到了西门不远处。 “老爷，米粥已经煮了不少，陈掌柜他们还在全力施为。” “这几车米粥大概能供两千人左右。” 杨玄辰点了点头，对韦君智的汇报感到满意。 这时，县衙里的两个秀才和几个书生也赶到了。 等人汇聚到一起后，杨玄辰犀利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深邃的目光让人不禁一寒。 “此时城门外，有大概四五千的灾民，天气炎热，我们速度一定要快！”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跟本官玩阴奉阳违、亵渎职守，本官绝对会让他试试彪哥刚磨好的狗头铡！” “听清楚了吗？” 紧迫、严肃的态度，坚定、不可置疑的语气让众人震撼不已。 咱老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些灾民吗？ 按惯例施舍点米粥关上城门打发走不就完事了嘛。 几个眼高手低的书生不禁暗自腹诽。 看着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朱成和范贤，不免起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看什么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平日里惯着你们了不是？” 杨玄辰吼了一声，然后手指着几个书生骂道。 “奶奶的熊，谁特么要是马虎懈怠，老子叫彪哥扣了你们的眼。” 在书生们畏惧的眼神里，他尝了一口米桶里的米粥。 寡淡无味，一点营养都没有。 天气炎热，灾民们此时不仅是饥火烧肠更是缺水却盐。 随意指了指一个衙役，“你！去衙门取点盐来，分别拌在米粥里，要做到米粥喝起来有味！” “再给陈掌柜和其他几家把本官的话带到了，后面的米粥里必须要加盐！” 杨玄辰拍了拍手，让众人围近了一些，“韦君智，着人通知马富贵，让他再送一批粮食来！” “你们几个秀才、书生，每人看管一车粥桶，一会给乡亲们施粥。” “张彪，领一班衙役让这两个霖屏来的乡亲配合你们，整顿灾民，务必做到老弱妇幼先喝粥！” “让乡亲们排队领粥，谁要是闹事，直接绑起来！” “发现有身体不适或者有疾病的，寻一处阴凉的地方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千万别让他们乱跑。” 然后，杨玄辰从衣服上撕下了一长条布料浸湿后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 “你们几个都一样，蒙住口鼻，两个时辰一换！” “看什么看？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了，照做，听到没？” 随着杨玄辰的一条条命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二章 瘟疫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稳定了城外灾民们的情况。 不过最让杨玄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几处树荫下，上百个病恹恹的灾民产生了突发性寒颤、高热和大量出汗。 他们全身酸痛、乏力，更有甚者伴随着咳嗽、呕吐，小便发赤。 杨玄辰挑了一个病重的灾民，伸出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随后柔声询问道：“老人家，把舌头吐出来给本官看一看。” 老人的舌苔薄白黄腻，从脉象来看脉势较细且快，邪气入体脉气运行不畅。 接连看了几个病人后，杨玄辰眉头紧锁，神色如临大敌。 《外台秘要》中提到与天行不多别，亦头痛骨肉酸楚，手足逆冷，口鼻舌干，好饮水，毛耸，腰脊强欲反拗，小便赤。 这十有八九是疟疾了，如今的大炎没有青蒿素，万一病毒开始传染，死者将不计其数。 正当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时。 妙仁堂的掌柜正赶着一车草药从远处而来。 挥挥手把韩立叫到跟前，“韩掌柜的，懂不懂医理？” 韩立望了望分成了十几个圈子的灾民，又见着树荫下横七竖八的病人，暗道不好。 “老爷，草民多少懂一些医理，不过可不敢瞎说。” 杨玄辰指了指一个症状略轻的病人，语气慎重地说道：“去看一看！” 片刻过后，韩立抹了一把大汗，抹着脉门的右手不断颤抖。 幸好有湿布掩面遮住了惊恐的表情，不然绝对会被这几十个灾民看出来点什么。 “老爷，脉弦不稳，邪气入体，是疫！”韩立的语气中满是惊慌。 杨玄辰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缓的迹象。 韩立的看法和他想的一样，是瘟疫。 天气炎热外加蚊虫滋生，疟疾一但传播开来，清水县的百姓将十不存一。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时，灾民中间又出现了好几十人呼疼倒地。 原先的树荫处更是出现了气绝身亡的病人。 杨玄辰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内心的挣扎和无奈。 他知道，面前的局势已经非常紧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看着不断倒地的灾民和越来越多的死亡病人，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韩掌柜，此疫可有良方？” 韩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老爷，自古以来，治疫都是天大的难事，就算神医张景之也不敢说有方可治啊！” “为了阻止传播，草民建议……”韩立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你建议什么？”杨玄辰问道。 “草民建议，听天由命，若是死了，赶紧烧了，以免扩散！” 杨玄辰盯着树荫底下越来越多被汇聚起来的病人，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你没看到已经扩散了吗？” “难道说本官要让这四五千人都听天由命？” “再然后让本官为这些百姓收尸吗？” “他们真就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杨玄辰的灵魂拷问一时间让韩立感到了震惊。 县太爷竟然想要和老天爷抗争，救这些药石无用的灾民？ “老爷，事不可为呐，三思啊！”韩立感叹道。 没有理会他的建议，杨玄辰话锋一转问起了车中的草药。 “韩掌柜，你这一车拉的是什么草药？” 一边问着一边翻开了车上盖着的纱布。 “回老爷，有柴胡、白芍、常山……”韩立如数家珍地回复着。 “柴胡、白芍……嗯？常山！你是说常山？” 随着杨玄辰惊讶的眼神，韩立指了指两大筐常山，“是常山啊，怎么了？” 杨玄辰抓着韩立的双肩，癫狂大笑，“有救了！有救了！” 前世他读过一本中医典籍，是同为杨姓的杨倓所撰。 依《杨氏家藏方》中记载，疟疾方一十四道，七宝散。 取常山、陈皮、青皮、槟榔、甘草等用水一碗，酒一盏，同煎至一大盏。 一日一发或多发，治一切疟疾。 怀着激动的心情，杨玄辰把几个衙役唤来身边。 “你们几个去三个人到衙门里把朝露酒全搬去妙仁堂，然后听韩掌柜吩咐。” 随后他拍了拍韩掌柜的肩膀，“韩掌柜，本官命你煎药。” “速度要快！” “取常山、陈皮、青皮、槟榔、甘草、草果仁、姜厚朴等分。” “每服五钱，用水一碗，酒一盏，同煎至一大盏。” “同时，铺中若是药材不够的话，赶紧唤张彪领人帮你去采买！” “……”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以后，衙役们显得非常懵逼。 他们只知那些人是伤寒体热，不过这药方也不像是治这个病的呀，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会是仗着学过点医术，乱使一气吧？ 而懂医理的韩立却是知道那些病人是得了疫病。 他狐疑地望着杨玄辰，心下多问了一句，“老爷，此方真能治这病？” “哪那么多废话，本官说能治就绝对能治，此方名为七宝散。” “快去煎来，速速于灾民们服下。” 杨玄辰顿了一顿，从怀中取出炭笔在纸上写下另一道药方。 “这道药方你随后煎制，先让县衙的衙役服用，然后发放至灾民再做服用。” 韩立皱起眉头看着药方，小声嘀咕道：“这特么又是什么东西？” 何首乌、半夏、橘红、人参…… 他瞥了一眼杨玄辰，发现他双眼内正冒着怒气，屁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领着几个衙役进了城。 治疗的任务安排妥当后，杨玄辰把城外的几十人汇集到城门处。 望着一张张疲惫不堪却又带着坚定的脸庞，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暗道了一声好。 “各位，本官不知道这些灾民是如何到咱清水县的。” “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同为大炎子民，我们没有理由把他们拒之门外。” 接着，他指了指灾民们选出来的代表，“你们也听好，接下来的事情非常重要！” “这关乎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生死，切莫大意！” 有些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还有些如张彪这种一根筋的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爷，这还能和生死扯上关系？” 张彪问了一句后哈哈大笑，“这不都安顿好了嘛，大家有吃有喝的，再加上天气热，城外住几天也不碍事。” 一个犀利的眼神让张彪还想多贫几句的嘴闭了起来。 “那些病人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不是普通的伤寒，这是疟疾，一种传染病。” “甚至可以说是瘟疫！” 顺着杨玄辰手指的方向，众人望了过去，眼中均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范贤惊讶道：“瘟疫？那岂不是霖屏的百姓们都被传染了？” 众人下意识地离这些灾民代表远了几步。 杨玄辰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微笑，“此传染病虽强，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本官已经命人去煎药了，希望能够药到病除。” “召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说一下目前的形势，往后的几日里，病人指不定会越来越多。” “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自身的防疫工作绝对不能落下。” “遮住口鼻的布条千万不能让病人触碰。” “自己若是和病人有过接触了，一定要用盐水洗手。” “……”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三章 力竭 抗疫救灾工作持续了十好几日。 这段时间里，清水县衙的众人几乎人人只睡两个时辰。 无论是稚嫩的书生还是五大三粗的几班衙役，他们的脸深深地印在了灾民们的心中。 自从得知自家县太爷在城外对抗瘟疫的壮举后，城里的百姓们自发地做起了支援工作。 而清水县令杨玄辰，坚持冲在第一线，与疟疾的斗争中，展现出了无比的勇气和决心。 他日夜奋战，救死扶伤，为病患带来了生的希望，也为所有人树立了伟大的榜样。 他犹如一道天堑把人们畏如鬼神的瘟疫阻挡在外。 这一日，大伙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等待杨玄辰安排工作。 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他的身影，最终还是张彪在城门口的高台下发现了昏迷多时的杨玄辰。 他哭爹喊娘似的把韦君智拉了过来，“老韦，咱老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韦君智探了一下杨玄辰的鼻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老爷比我们任何人都费神费力，这会怕是力竭晕过去了。” 望着那张被太阳晒黑了不少的俊俏脸庞，韦君智脑海中思绪万千。 当初的他也犹如杨玄辰一般，少年得志。 二十出头便成为了一名县令，那年他同样遇上了县里的恶乡绅和黑势力。 然而自己太过稚嫩，太过冲动，最终不仅被罢了官，还险些丢掉了性命。 成为师爷的伊始，韦君智内心是有些抗拒的，因为他不相信一个舞象之年的人能管得好一个县。 这两个多月来，他见证了杨玄辰斗乡绅惩黑恶时的勇气和胆略。 制盐酿酒的神仙手段，再到如今悬壶救世的仁义之举，每一件事都让他佩服无比。 他发现眼前的杨玄辰好像真的是百姓口中，是天上派下凡间拯救黎民苍生的神仙。 韦君智招呼张彪一起把杨玄辰扶了起来。 “让王师傅接他回衙门，好好睡上一觉。” “病患基本已经康复，近几日也不见再有新的病人出现。” “城外的这些灾民应该问题不大了，我们只要按照老爷这些天布置的任务按部就班即可。” 几个眼尖的灾民看到县太爷被抬上了马车，他们冲到近前询问起他的情况。 一个灾民抓着韦君智的衣袖，激动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突然就不行了？” “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呐！”另一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叨念着。 范贤赶了过来，望着已经驶远了的马车，他跪地磕了九个响头。 “老爷呐，昨天你还问我愿不愿意在县衙里任职呢，怎么就这么走了哇，呜……” 随着一声声哀嚎，悲伤的情绪从城门口蔓延至更远处的灾民中间，县太爷驾鹤西去的消息在城外不胫而走。 顿时，这些承蒙杨玄辰恩典的灾民们纷纷围到了城门口。 他们跪在地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痛和无尽的感激。 “老爷，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我们还没来得及报答您，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哇！” 一位老者泣不成声。 “杨大人，您是我们的希望，您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她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您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会永远记住您的恩情！” 一位壮年男子紧握拳头，眼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清水县衙的衙役们也围了过来，他们泪如泉涌，“老爷……” “哭丧呢！嚎什么嚎！咱老爷只是累到了，还没死呢！” “赶紧寻一处阴凉的地方呆着去，别特娘的病刚好又中暑了！” 张彪扯着嗓门喊了几句。 众人闻言先是愣了愣神，随后爆发出喜悦的呼喊声，接着又向城门的方向多磕了几个头。 各自回到阴凉处不断地向天祷告，祈求杨玄辰能够平安无恙。 县衙的后堂内，杨玄辰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小莲悉数脱下。 汗帕沾着些温水正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小莲姐，你累了好些天了，要不休息休息，我来给老爷擦身子吧。” 周淼淼余光落在了杨玄辰的身上，不禁咽了咽口水。 “没事的，服侍少爷十来年了，这点还累不到我。”小莲拧干了汗帕再次为他擦拭起来。 擦完身子后，两人合力为他重新套上了干净的衣衫。 看着眼前劳累过度，连睡梦中眉头都锁在一起的杨玄辰，小莲默默流下了眼泪。 “小莲姐，老爷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周淼淼问了一句。 小莲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叹了口气，“少爷太不容易了。” “别看少爷平时挺浑的，说话有时候也不着边。” “可是谁又知道他当了这清水县令后，每晚都在想，想怎么让乡亲们能吃饱喝足。” “如今又来了那么多灾民，清水县哪能养得起那么多闲人。” “半个多月，光救这些灾民，供他们吃喝，采买药材，小几万两银子没了。” “等少爷一醒，还有更多的善后工作要做，哪一项不得花银子哪一项不得费神费力。” 说到这，周淼淼坐到了小莲的身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地在上拍了拍。 “老爷还有韦师爷、彪哥，还有衙门里的那些衙役呢，不用担心那么多。” “小莲姐，这些天忙着煮粥施粥，也好些天没合眼了吧，赶紧去休息会。” “老爷这里我代你照顾着。” 小莲摇了摇头，用汗帕再为杨玄辰擦了擦脸，眼神中满是心疼。 “他最喜欢喝我煮的小米粥了……” 说着说着，小莲趴在了杨玄辰的身边，双眸闭了起来。 周淼淼看着小莲累得睡着了，心中充满了感慨。 这个女孩子是杨玄辰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却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忧虑。 她对杨玄辰的关心和照顾，让人感动。 小心翼翼地将小莲抱起来，放到了旁边的软榻上。 拉过一床薄被，轻轻地盖在小莲的身上。 然后，周淼淼坐回到了杨玄辰的身边，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关切。 “哥，好好休息休息。都会好起来的。”周淼淼低声地说，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祈祷。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四章 大姨妈来了 傍晚时分，杨玄辰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精力，只不过多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身子骨显得还有些酸疼。 幸好这几个月养成了每日锻炼的习惯，让原本柔弱的身体变得强壮了许多。 不然还真撑不住。 杨玄辰唤来小莲，“现在城外的灾民怎么样了？” 见着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灾民，小莲鼓起腮帮子表示了一下不满。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哭天抢地的。” “这会都在城外休息，等着你呢！” 杨玄辰哈哈一笑，刮了一下小莲的鼻头，“臭丫头，你不高兴个啥劲？” “哎呀，别刮我鼻子，刮塌了就不漂亮了！”小莲娇嗔了一下。 “怎么，我家小莲还知道爱美了？” “难道是看上哪家小哥，准备以身相许了？” 杨玄辰调笑了两句，正准备下床，周淼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了进来。 “哥，小莲姐说你喜欢喝小米粥……” 她还没说完呢，小莲惊讶道：“哥？少爷啥时候多了个妹妹，我咋不知道呢？” 小莲狐疑的眼神在杨玄辰和周淼淼之间来回瞟动，想要抓住他们之间的蛛丝马迹。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慢慢和你说。” “哦哟哟，神神秘秘的！” “别今天还是哥哥妹妹的，过几天妹妹就变成少奶奶了哇！” 小莲说着望了一眼周淼淼，狡黠的眼神透着一丝玩味。 自从那日莽山之行发生了一点旖旎的事情后，今天还是杨玄辰第一次与周淼淼近距离接触。 他打量了周淼淼一番，随后转头对小莲说道。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我告你诽谤你知道吗？” “本少爷喜欢胸大肤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淼淼胸那么平……” 嗯？不对！ 那日明明一个手都抓不过来，怎么今日看上去又平平无奇了。 而且明明身子很白，怎么就光手和脸那么黑呢。 “老爷原来喜欢胸大肤白的，怪不得有凤楼里的柳燕儿这些日子都在念叨您呢。” 周淼淼双眸冒着火光，嘴上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语气中的醋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少爷，好像醋坛子翻了，我去看看，哈哈～” 说完话，小莲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周淼淼往床边一坐，端着碗舀了一勺米粥，眼神不善语气冷冽，“张嘴！喝粥！” “我……” “我什么我，让你张嘴就张嘴，少屁话！”她警告了一句。 杨玄辰无奈只得张开了嘴，霎时间一勺子滚烫的米粥进了嘴巴，烫得他哇哇大叫。 “烫！烫，烫死我了！” “你诚心的吧？” 周淼淼闻言，试了试米粥的温度，确实有点烫。 她低下头，细细搅拌了一下，再舀了一勺，吹了几口凉气。 “淼淼，我自己能吃，不，不用喂。” 看着周淼淼杀人般的眼神，杨玄辰有些畏惧地说着。 “哟，杨大人是嫌弃淼淼服侍得不好？” “要不要我去把柳燕儿请来服侍老爷，胸大肤白，这粥喝起来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呢。” 她揶揄了两句，把勺子往杨玄辰嘴里一送，磕得他门牙生疼。 “不不不，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你不是知道嘛，其实我脸盲，分不清美不美。” 杨玄辰连连摆手，从她的手中夺过小碗，自顾自地吃起了粥。 只不过他的眼神不停地在她胸口转悠，把周淼淼盯得浑身发热。 “快喝粥，别瞎看了，韦师爷他们还在等你呢！” 嗯了一声，迅速解决了一碗米粥后，杨玄辰再次回到了城门处。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为什么周淼淼对他的态度会变得如此奇怪，这丫头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不过自己显然不会对一个背影杀手感兴趣啊。 那柳燕儿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之前与沈青云见面时，师从加藤老师的金手指绝技让她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杨玄辰自嘲一笑。 “还是神仙姐姐生的美，肤白貌美大长腿，娶妻定娶神仙姐姐！” 周淼淼闻言，黛眉一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你口中的神仙姐姐到底是谁？” “你都提了她好几回了。” 杨玄辰笑了笑，回忆起与神仙姐姐的邂逅。 “她啊？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天我与张彪去抓钱有德，我特么差点就被一刀活劈了，你猜怎么着？” “天上飞下来一个神仙姐姐，唰唰几剑就让我们反败为胜。” “而且从她的声音和露出的半张脸来判断，其容貌绝对是仙子级别的！” “我要是能娶到她为妻，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人皮面具下的脸颊泛起了红霞。 周淼淼心中小鹿乱撞，双手不断在身前交错。 他是在向我示爱吗？ 我要答应他吗？ 要是现在把人皮面具摘下来，他会不会…… “老爷，我其实……”周淼淼声若蚊蝇地唤了一句。 杨玄辰撇头“嗯？”了一声，他还想问问周淼淼今天怎么那么奇怪时，忙了一天的韦君智和张彪回到了城门处。 “老爷，没事吧？早上可把俺们吓坏了。”张彪的语气带着关切。 “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杨玄辰答了一句后，周淼淼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双手气鼓鼓地走开了。 “老爷，周姑娘这是怎么了，今个这张脸看上去比平时都要黑三分呐。”张彪吱了一声。 “哎哟，你干嘛，周姑娘轻点……嘿轻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灾民的呼疼声。 杨玄辰望着那灾民弯曲的手臂，额头上满是黑线，“大……大姨妈来了吧？” “大姨妈？周姑娘的大姨妈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 张彪那大嗓门嚎到一半便被杨玄辰捂住了。 “小点声，你没见她生气了嘛，女人来月事的时候，脾气古怪得紧。” “别找不自在！” 杨玄辰小声在张彪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接着，指了指那些灾民问道：“乡亲们怎么样了？今天还有新的病患吗？” 韦君智微笑道：“回老爷，从昨日到今日，都没有新的病人出现了。” “他们对老爷现在可是尊敬得很呐，都囔囔着要报答您的恩情。” 这时，张彪又嚎了起来，“是啊，还有几个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您呐。” 话音刚落，三人身后一阵阴风飘过，温度瞬间低了几度。 他们不敢回头看，因为身后之人气场太过强大。 “哟～厉害得很呐，都有妹子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了。” “这要是传到县城里，吴家老幺，丁家姐姐，还有那有凤楼的柳姑娘不都得伤心死！” 张彪和韦君智见状拔腿就跑，“老爷，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留下了风中凌乱的杨玄辰。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半转过头，讪笑道：“别……别听小彪子瞎说。”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五章 善后工作 “我还有事。” “老韦，彪哥，刚才说到哪了？” “哎，你们慢点，等等我啊！” 杨玄辰朝着周淼淼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有那么吓人嘛……”喃喃了一句后，周淼淼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月牙弯弯般的眼眸煞是好看。 韦君智和张彪被杨玄辰勾住了脖子，“我焯，你们两个没义气啊。” “怎么能丢下我自顾自地跑了呢？” “临阵脱逃，在战场上是要被砍头的！” 张彪揶揄，“自己欠的风流债，凭啥让俺们来给你扛……” 韦君智点头称是，“老爷，咱都看得出周姑娘对您有那意思，不如……” “哎呀！今日不谈这事，咱们先把大伙召集起来开个会吧。”杨玄辰另起了一个话题。 “这些日子来，灾民们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疫病也稳定了。” “是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处理这群灾民们了。” 二人闻言均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久十几人围坐在一棵大树下讨论着善后工作。 “老爷，咱县城还有很多空置的房屋可以安置这些灾民。”一个县衙的书生提议道。 另一人道：“不妥，霖屏百姓是外乡人，若是大举迁入我县，青州府若是知晓此事，免不了会怪罪老爷。” 韦君智看着吵吵囔囔的几人，笑意甚浓。 “老韦，你笑啥？”张彪叼着根马尾巴草嘟囔了一句。 “灾民接不接纳都是一个大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对老爷将来的施政会有很大影响。” “况且，一下子多了四千多百姓，他们的衣食住行每一件事都会对咱清水县带来冲击。” “灾民们没有住所而且缺乏粮食，县城里更是没有合适的工作可以提供他们收入。” 韦君智言罢带着一脸的笑意望着杨玄辰的方向，等待他的定夺。 他坚信，杨玄辰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灾民的问题。 “范贤，朱成，你们说说吧，乡亲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杨玄辰问道。 没想到商量善后工作还能轮到自己发言，范贤有些受宠若惊。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行了一礼，“回大人，承蒙大人对乡亲们的厚爱。” “这些个日子以来，乡亲们对大人皆是感恩戴德，怀欲报之心。” “大人乃仁义之士又有悬壶济世之能，品德之高尚令人肃然起敬。” 文绉绉的话听在杨玄辰耳朵里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范贤人如其名，贤有余而实不怠，属于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却是在实操方面差了许多。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终究还是酸腐了些，不过胜在年轻，还有进步的空间。 “范贤呐，就先别夸了，先把乡亲们的想法说一说吧。” “大伙是想回故土呢，还是留在清水县生活？” 见着杨玄辰皱着眉头这么一问，朱成扯了一把还想继续夸夸其谈的范贤。 他说道：“回大人，咱都想留在清水县！” “咱有种田好手、有木匠、有铁匠，还有善于酿酒的师傅……” “若是大人肯收留我等，大伙都愿意在这生活。” 杨玄辰剑眉一展，大笑几声。 这个朱成是个妙人，打小读过书，之前还是个村长。 在这几日里出色胜任了一个临时户房胥吏的职能，几千灾民能够做到如数家珍。 “好！没问题，朱大哥一会就能告诉乡亲们，清水县今后就是大伙的家。” “不过……” “不过什么？”范贤问了一句。 “不过清水县毕竟不是故土，乡亲们一没粮，二没屋，这一开始的生计或许会比较困难。” “咱先说好了，清水县可不养闲人，都得自食其力。” “比如刘家村的盐田正在招工，县里的神仙居酒坊马上也要安排招工了。” “若是没能被选中，也不用灰心，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人。” 接着，杨玄辰简单地把今后的一些安排、措施和想法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灾民代表听完后，各自回去传达了。 县衙的衙役们则是留在原地继续开会。 “接下来大家会更辛苦一些了啊，很多政策的落实是离不开县衙的运作的。” “就拿重建房屋来说，张全蛋你得上上心！” “成立一个官营的建筑行，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盖房子。” “那些个破败不堪的房子就全推了，重新建！” 说到一半，杨玄辰取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草图。 “咱们清水县随着人口的增加，将来会不断扩建。” “所以，咱们的房屋必须提前规划好，能住的人越多越好。” “这图上画的是三层小楼，一梯二户，五间房。” “这样的话，一栋小楼能住六户人家，生个三五个娃也显得不是那么拥挤。” “至于建房需要的木料，莽山下都是参天巨木，砍了就是。” “……”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县衙的众人认认真真地从头听到了尾。 分工之细可谓面面俱到。 “住的问题解决后，那就是吃的事了！” “提到吃，大家都明白，之前钱有德在的时候，北边两乡的地都是他钱家的。” “自从他到了后，陛下又把整个清水县都赐予本官作为封地，那么钱有德的产业自然也就归了本官。” 说到这，杨玄辰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 他在考虑如何把接下来的话委婉地表达出来，毕竟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是与如今的时代背景相悖的。 不过一想到阶级的压迫和百姓们的疾苦，杨玄辰决定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把这些政策先说出来，然后徐徐落实。 “老韦之前把钱有德的地契、房契统计了一遍。” “本官发现，清水县几乎所有的良田都在他的名下，大半个县城的房子也属于他钱有德。” “不管之前如何，接下来本官打算把所有的田地归还给百姓。” 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的魄力，天下还有这样的官员吗？ 人们不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嘛，怎么到了自家老爷这成了千里为官只为散财了？ 看着众人疑惑且懵懂的眼神，杨玄辰解释道。 “当然了，肯定不是白送！” “耕田将会以租赁的方式租给百姓们，一亩地一年一百文钱。” “除了正常的粮税以外，多的收成都由百姓们自己分配。” “租赁契约先以一年为期，签五年、十年或是更多的，可以享受租费打折。” “老韦，这事稍后你等朱成回来了让他协助你一起操办。” 韦君智没有提出疑问，不过心里却是震惊无比，一年一百文钱的租费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佃户自此可以名义上拥有自己的土地，而且种出来的粮食自己还能分配，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呐。 虽然地的归属权还在自家老爷手里，但是这良田却实实在在地回到了百姓手中。 他实在没弄明白杨玄辰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一点都不爱钱吗？ “老爷，你知道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亩地吗？值多少钱吗？”张彪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他对这种让人白嫖的行为还是挺困惑的，毕竟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 杨玄辰说得大义凛然、神态自若，不过韦君智却在一旁嘴角直抽抽，想笑又不敢笑。 你特么大概不喜欢钱，给人周姑娘开月俸五百文一个月，扣得跟葱管吹火似的。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六章 半年 从繁花似锦的夏天到银装素裹的冬天，季节的交替就像一幅生动的画卷。 半年来，清水县的人口从原先的八千增长到了三万。 这增长的两万多人口里，大部分都是来自江州的灾民，当然也有一些从青州各地慕名而来的。 衙门里的三班六房一扩再扩，如今也有一百多人的规模了。 工房在张全蛋的管理下，成立了名为建安坊的官营建筑公司，并把刘方经营的金汁行纳了进去。 刘家村的盐田早在秋收前已经扩大到了三千亩的范围。 只不过冬天来临，日照没有那么充足，产量低了一些。 城北的神仙居产的朝露和培元二酒已经风靡大炎。 夏末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商行来清水县批酒，他们甚至为了一点点的配额上演了好几场全武行。 与此同时，县衙库房里的银子也比杨玄辰初来乍到时多了无数倍。 直至今日，韦君智每每想起那句“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时，还会乐呵一阵。 自家老爷确实没咋碰过钱，因为这钱太多了。 库房里的货架上摆满了白花花的银锭。 花钱的速度还没赚钱的速度快，你说气不气人。 今个是腊月初八，衙门的小膳房内飘出了腊八粥的香气。 杨玄辰腆着一张脸在小莲的娇嗔中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来。 迎面正好撞见了韦君智。 “老韦，来来来，小莲煮了腊八粥，尝尝？” “哎哟，不错喔，赶着回来没想到还能喝上一口热乎粥。” 韦君智学着杨玄辰的口头禅，笑眯眯地进了小膳房。 没过多久，他也在小莲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端了一碗出来。 两人捧着碗，哈哈大笑，随即在东花厅里小口嘬着粥，聊起了一些琐事。 “老爷，织造坊、琉璃厂已经建好了，第一批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那些个女工别提多兴奋了，都夸老爷是个奇才，设计出来的织机比原先的好用多了。” “不但织布的产量上来了，还不怎么累人。” “琉璃厂的布兜厂长说是技术上有了突破，您说的那什么镜子，他能做出来了。” 杨玄辰挑了挑眉，把碗放到了一旁，“哟呵，他还真捣鼓出来了啊，人才！” “待会儿给他赏银子去！” “老爷，这镜子真有说的那么玄乎？还能把咱平时用的铜镜比下去？”韦君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懂个屁，那铜镜能照出来点啥？看都看不清。” 杨玄辰说着比画了一下，“这窗户上的玻璃看到了没，比原先那窗户纸强多了吧？” “这玻璃没造出来之前，你敢相信天底下有这等稀罕物？” 韦君智的思绪被杨玄辰拉回了几个月前。 那日是布兜从临江城来清水县交琉璃瓶的日子。 抱着对这些瓶子用途好奇的他，在杨玄辰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神仙居酒坊。 然后杨玄辰带着两车沙子和布兜去了一次临江城。 回来时，这后堂的门窗便用玻璃代替了原先的窗户纸。 又隔几日，临江城的琉璃坊搬到了清水县。 随着大批工人的入驻，清水县的琉璃坊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如今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敞亮的玻璃。 这大冬天的，关上门窗不仅阻隔了寒气，屋里连油灯都不用点，老百姓们都快爱死这福利了。 “想啥呢？赶紧把粥喝完，我们去琉璃厂看看布厂长带给我们的惊喜！” 在杨玄辰的催促下，韦君智三两口把腊八粥喝完，两人刚想出县衙，却碰上了周淼淼。 “哥！你们这是忙啥去？”她喊了一声。 “去琉璃厂看稀罕物，你有事没？没事的话一起去啊。” 杨玄辰也不管周淼淼到底有事没事，一把扯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啥稀罕物呀？你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周淼淼调笑道。 “嘿嘿，你们女人都喜欢的东西。” 他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三人不消片刻便来到了琉璃厂。 琉璃厂是挨着神仙居建造的，厂房面积只比神仙居小了一点点。 杨玄辰第一个跳下马车，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布兜！布兜！在哪呢？镜子在哪呢？” 咋咋呼呼的声音很快便把布兜吸引了过来。 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看上去挺精神的。 “杨老弟，我在这呢！”布兜挥着手大声喊着杨玄辰赶紧过去。 “布老哥，镜子呢，快把东西拿来我瞧瞧！” 顺着他的意思，一面巴掌大圆圆的薄片从布兜的口袋里掏了出来。 “呐，这可是按你的意思做的。” “我试了很多种办法，最终还是用锡箔附在玻璃的后面，浇了一层水银上去。” “这才把你想要的镜子做了出来。” 布兜一边哭诉着这些日子攻坚克难的不容易，一边搓着手嘿嘿直笑。 “杨老弟，赏银带来了没，你可是答应我的。” “镜子做出来，就赏我一千两白银的。” 杨玄辰闻言哈哈大笑，“哎呀，这肯定带了。” 然后他朝着布兜挤眉弄眼道：“听说有凤楼又来了位妙人，布老哥最近跑得挺勤快呐，哈哈！” 布兜被他说得红了脸，把镜子往他手里一放。 他瞥了瞥身后赶来的韦君智和周淼淼，计上心来。 “杨老弟，哥哥我这不是还没婆娘嘛，去有凤楼会会相好的怎么了？” “倒是你，人柳燕儿姑娘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呐，说是除了你去，不然她可不接别的客人。” 布兜故意把柳燕儿三字提高了几个声度，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把玩着手中的镜子正不亦乐乎呢，杨玄辰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已经站定了两人。 “成啊，她个小娘皮不是想我嘛，一会咱哥俩一起去，会会这帮子小浪蹄子……”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侧响起了一声让人瞬间毛骨悚然的声音。 “听说给柳燕儿赎身得一万两银子，要不要我现在回去给你取来？” 杨玄辰心里咯噔一声，眉宇之间尽是惊慌之色。 他狠狠地盯了布兜一眼，随后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笑容，转过身把镜子递给了周淼淼。 “淼淼，看看，这是镜子！” 周淼淼原本还想戳他几句，只不过镜子一入手，立即把她现在的样貌照了个完完全全。 她举着镜子细细打量起自己，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震惊了。 “这……这照得怎么那么清楚？” “天呐！” “神物！”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七章 袭杀 “好东西吧？” “这第一面镜子就送给我们周掌柜的了。” “祝我们周掌柜越长越漂亮，四粮液大卖！” 杨玄辰大声忽悠着，竟带头鼓起了掌。 周淼淼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取过一块绣花布把镜子包得严严实实后放进了胸前的口袋。 “算你还有点良心，下次再被我抓住去有凤楼，哼哼。” 她说着举起了小拳头朝着杨玄辰瞪了一眼。 接着，几人把镜子的生产和售卖又聊了一阵，布兜领了赏银急吼吼地朝有凤楼飞奔而去。 三人又从神仙居逛了一圈后，见着天色不早了，坐上马车往县衙走。 今个驾车的是小八，他悠哉悠哉地挥着鞭子，马车不紧不慢地行在街上。 清水县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县令杨玄辰的座驾。 在礼让的同时都会朝着车厢一拜，以表示对他的尊重与感激。 走着走着，平时熙攘的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冷冽的寒风中却夹杂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铛的一声，长刀出鞘，小八从马车上立起，环顾四周。 车厢中的周淼淼低呼了一声：“有杀气！” “嗯？有杀气？”杨玄辰剑眉一挑，看着身边黛眉紧蹙的周淼淼，心中不禁产生了疑问。 车厢外突然响起了叮叮叮的短兵相交声。 周淼淼掀开车帘往外望了一眼，瞳孔骤然一缩。 小八一人独斗三人，视野尽处更有四人虎视眈眈。 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如果此时下车与贼人相斗必然会在杨玄辰面前暴露身份。 若是不救，小八又会有生命危险。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杨玄辰冲出了车外，大吼一声：“贼子好胆，竟敢在清水县行凶！” “报上名来，本官不杀无名之辈！” 几个贼人先是一愣，随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杨玄辰。 “狗官在那，随我杀！” 杀字刚落，拐角处袭来一青衣男子，手中折扇飞舞。 片刻间便让二人丧失战斗力。 接着四五名黑衣人冲出，与贼人相斗。 一盏茶的功夫，七名贼人死余其三。 沈青云与他手下的战力让杨玄辰刮目相看。 “不愧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多谢沈公子相救。” 杨玄辰向他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沈公子今日怎会到清水县？” “哈哈，当然是有事了。” “等事情办完，请大人来有凤楼一聚。” 沈青云说了两句，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现场。 不久之后，张彪带着二十来个衙役把活着的三个贼人捆成了人粽。 他走到杨玄辰身边，关切地问道：“老爷没事吧？” “听说是那凉山魁首救的你？” 杨玄辰没有理会张彪的关心。 现在他脑子里有许多的问号正困扰着他。 为什么周淼淼会察觉到杀气？ 又为什么沈青云会那么巧合地赶来救自己？ 这些贼人到底是谁的人？ 杨玄辰感觉自己被一层迷雾包围，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深处有着无数的危险等着他。 每走一步竟有如履薄冰之险，若是不能早日把这些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栽跟头。 带着疑问，众人回到了衙门。 杨玄辰冷着脸一语不发，进了衙门后便匆匆回到宅邸。 他的一言一行牵动着整个衙门里所有人的心。 惊魂未定的韦君智被小莲拦在了门外。 “老韦，今日有贼人要杀公子？”小莲低声问了一句。 韦君智点了点头，朝房内望了一眼，把小莲拉到一边。 “没错，不过事情很蹊跷，他们并没有选择天黑了再动手。” “而且救老爷的竟然是凉山贼寇沈青云。” “小莲姑娘，你知道咱老爷和山贼有联系吗？” 小莲摇了摇头，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老爷怎么可能会和山贼有联系？” “那就奇怪了……”韦君智朝房内再探了探头，什么都没再说便离开了。 小莲转身进了房间，伺候杨玄辰更衣。 “少爷，以后出门让王师傅跟着吧。” “今天这事太危险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有脸去见老爷和夫人呐。” 说着说着，小莲竟哽咽了起来。 被她这一打断，杨玄辰也不愿意去想这些破事了，把小莲安慰了一阵后，他来到了东厢房。 叩开了周淼淼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只是简单地往椅子上一坐，深邃的双眼盯着同样一言不发的周淼淼。 良久，杨玄辰叹了一口气，想起身离开。 不料她从后拉住了他的袖子，“哥，坐吧。我们聊聊。” 杨玄辰道了一个好字便不再多言，耐心地等着周淼淼开口。 沉默了许久，周淼淼双手伸到脑后，当着他的面，慢慢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顺带也把手上的人皮手套也一并揭了下来。 摇曳的灯火突然闪烁了一下，杨玄辰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精致的五官犹如精雕细琢的瑰宝，上天的每一刀都赋予了她完美的形态和线条。 震惊！ 震惊得无以复加！ 来之前，他做足了心理建设。 从与周淼淼相识开始，杨玄辰回忆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可以接受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欺骗和谎言，他也可以接受她是他人派来的卧底。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与自己相处了半年之久的妹妹，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竟会是如此美丽动人。 以真面目示人的周淼淼宛如对杨玄辰施展了一套连环必杀技，直接把他的血条清空了。 “哥，我不想骗你……” 杨玄辰伸出手，打断了她，“你到底是谁？” 周淼淼没有回答他，起身从床褥下取出了剑，随后把白纱挂在了脸上。 重新与他相对而坐。 “你！” 杨玄辰再次震惊，眼前之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神仙姐姐。 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又如一汪清泉般清澈无瑕。 心脏的跳动急剧加快，隔着桌子周淼淼都能感觉到此时他内心的激动。 “没错，青山不改，六水长流！” 杨玄辰自嘲一笑，“我早该想到，六水长流，六水就是淼淼啊。” “周姑娘，说说吧，是谁派你卧底在本官身边的？” 一声周姑娘瞬间把两人的距离拉远。 看着杨玄辰冷漠的眼神，周淼淼握着剑鞘的手，指节都发了白。 见周淼淼不说话，杨玄辰冷哼一声，语气犹如九幽：“是沈青云吧。” “本官和沈青云是合作关系，他难道就那么不放心我吗？” “周姑娘，你能为本官解惑吗？”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八章 真相 “哥，淼淼先和你说个故事吧。” 周淼淼没有直面杨玄辰提的问题，而是娓娓道出了一个故事。 “十二年前，上京城外三百里处发现了一块天外陨铁。” “世人皆传，此乃妖星降世之兆，大景气数已尽，恐天地不得宁日，人间不得安生。” “大景皇帝命钦天监监正纠民意整流言。” “最终取陨铁置于护国寺七宝浮屠塔中镇压。” “不过天下大乱岂是陨铁之过，当时的大景内忧外患，奸佞当道，各地藩王割地自居。” “然而朝廷不知道的是，在陨铁被置于护国寺之前，就有一人已经得到了一块。” “然后就有了这把剑。” “此剑长四尺宽三指，削铁如泥，锋利异常，取名无锋！” 说到这，周淼淼轻轻抚摸起桌上的剑，双眸中隐隐有了泪珠。 “此剑被秘密送往了景国大将军府上，以求能执此剑斩奸佞平乱世。” “然而，大将军家的公子被当时的奸佞设计所害。” “大将军从边关回京时，得知独子丧命，发了狂的冲到奸佞的宅邸想要杀人偿命。” “没想到却中了他人的计谋，兵符被夺，落得家破人亡。” “大将军只得带着幺女亡命天涯……” 说到这，周淼淼已经泣不成声。 故事说到此处，杨玄辰哪还不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 前朝上将军周世尧之女周淼淼！ 她口中的奸佞之臣一定就是如今大炎朝的礼部尚书宋广新了。 一段秘辛横跨了两朝，述不尽的是往事的悲凉与哀愁。 杨玄辰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周姑娘，直至今日才和本官说这些，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道出身世吧？” 周淼淼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地说：“不错，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可以帮我的人。” “虽然父亲已不在人世，但这把无锋剑的秘密和家族的血海深仇不能就此湮灭。” “我要为父亲、为兄长，还有那些因奸佞而冤死的无辜者讨一个公道。” “去年春闱时，惊雷大作，风云际会，印证了十二年前钦天监监正观天时的批言。” 说到此处，杨玄辰瞳孔陡然一缩，眼中精光闪烁。 去年春闱，正是自己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时候，殿试之时天空惊雷炸响，风云变换。 对了，批言！ “敢问周姑娘，当年的批言所言为何？” “批言共有两部分，上半部分已经得到了验证，下半部分则是关于一个人的。”周淼淼认真说道。 “人？” 杨玄辰问了一句，深深陷入沉思。 莫不会下半句批言是关于自己的？ 可是这批言自古以来都是封建迷信思想，是皇权者用来统治愚民的手段。 不过她说上半句批言已经得到了验证，难不成这个时代真有可知未来祸福旦夕之能人？ “不如周姑娘把那句批言都与本官说说……” 杨玄辰紧盯周淼淼的双眸，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从她口中出来的言语还有欺骗的成分。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在这一瞬间，历史的尘埃卷起风云，把两个灵魂带到了十二年前的钦天监。 “浊星降世无乱景，潜龙在渊终建炎。” 哐！ 杨玄辰的脑海中宛如星辰碰撞，产生了爆炸。 史书上记载，早在三十年前左右，景朝就已经出现了衰败。 景朝末年犹如东汉，年幼的天子被诸侯争来夺去。 十二年前建文帝率部攻破上京城，从大景前将军手中夺过天子。 其后两年，执天子以令诸侯，终在十年前天子主动禅位与建文帝，才有了如今的大炎。 建文帝本名赵天建，是霸州赵氏子弟，素来有潜龙之称。 想不到这个时代的钦天监真有几把刷子，批言准确无误。 “那下半句批言又是如何？”杨玄辰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淼淼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风华绝代美如画，清冷贵胄似谪仙。 杨玄辰甩了甩头，想尽力把眼前的美人摒弃在自己的脑海之外，因为几千年的历史告诉他，自古红颜多祸水。 他这一世还没活够，不想再次英年早逝。 “下半句批言是，九霄龙吟逆时空，紫薇临凡定乾坤！” 我焯！ 一日之内，杨玄辰被周淼淼震惊数次，这是最最震惊的一次。 九霄龙吟乱时空特么的不就是说的自己嘛。 自己穿越那日惊雷大作，犹如九霄龙吟。 逆时空就更好解释了，穿越不就是逆了时空嘛。 后半句中的紫薇是四大帝星中的北极星，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穿越前的时代，自古以来有紫微星命盘的人往往会成就帝王之业。 难不成当年钦天监的监正看到了自己穿越而来，最终像神仙一样拟定乾坤成就无上霸业？ 越想越离谱，如今的杨玄辰可没如此志向。 大炎朝国泰民安，虽有内忧外患，可也不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能操心的事。 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赚点银子娶几房美娇娘来得实在。 杨玄辰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开口，“周姑娘与本官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我不想再欺骗下去了，我想报仇！” 周淼淼嘶声低吼，双眸顿时赤红一片，“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一个可以为我报仇提供助力的人。” “呵呵，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为何周姑娘会认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杨玄辰问了一声。 “当初，师傅带我来清水县，是为了执行沈青云杀你的命令！” “观察了许久，我决定不杀你……” 她说到一半便被杨玄辰大喝打断，“哼，我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荒唐！” “不，不是，你听我说完。” “钦天监监正临死前与我说，紫薇帝星临凡之地便是这清水县地界。” “而且……而且他老人家还说，若是淼淼能侍奉紫薇帝星左右，必然能够大仇得报。” 说到这，周淼淼红着脸低下了头，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因为羞于出口。 “我焯，你口中的监正是个满口胡言黄牙的道士吧。”杨玄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周淼淼闻言抬起头，看着他怔怔出了神，“你怎么知道黄爷爷是个满口胡言而且有一口大黄牙的道士。” 啪的一声，杨玄辰拍了一下额头，脸上直冒黑线。 我滴亲娘诶，随口一说的，怎么就说中了。 不过，话说回来，周淼淼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而且她的仇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个礼部尚书宋广新。 再加上自己左右又没有武艺高强之人，好吧，就算张彪有张飞之勇元霸之蛮力，可他脑子不好使一根筋。 若是周淼淼挟无锋剑相助，自己的安全倒是得到了保障。 只是这个身份问题怎么解决？ “周姑娘，今日你我已坦诚相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杨玄辰决定还是先问问她的打算，以免自己说错话。 周淼淼起身一福，“这半年来，老爷待淼淼恩重如山，淼淼无以为报……” 不知怎的，杨玄辰脱口而出，“以身相许？”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暧昧。 毕竟这半年来，周淼淼待杨玄辰不仅仅是当做了自己的哥哥，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不过淼淼委身之人一定是一个盖世英雄！”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老爷若是对淼淼有意，且能助淼淼手刃仇人，届时老爷之命淼淼莫敢不从。” “好！”杨玄辰点头答应。 既然她已经把自己看做了批言中的人，那么自己为何不留她为己所用。 “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至于身份嘛……就按以往。” “周姑娘容貌甚佳，若是没得必要，轻易不要示人。” “待本官有朝一日助你手刃宋广新那奸佞！” 周淼淼再次一福，看着杨玄辰离去的背影，她喃喃道：“自从那日莽山一行，我就注定是你的人了。” “呆子！”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四十九章 沈青云的邀请 翌日，日上三竿。 刑房的张力来报，昨日抓住的贼人已经服毒自杀。 张彪与小八在清水县里寻了一夜也未能找到贼人的同党。 为了弄清到底是谁派来杀自己，杨玄辰几乎想破了脑袋。 谢氏的谢天华，礼部尚书宋广新都是怀疑对象。 如今却断了线索，这是何等的我焯。 正当杨玄辰闷闷不乐的时候，张全蛋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后堂。 “老……老爷！喜报！” 招呼张全蛋坐下歇息，杨玄辰随手拿出了炭笔和小册子，“全蛋呐，看你急得，啥好消息？” “回老爷，您之前说的水泥！水泥制出来了！” 我焯，这几个匠人牛逼呐。 没想到前些日子，只是把前世制造水泥的原理就那么一说，那几个家伙就捣鼓出来水泥了。 “走走走，喝啥鸡毛水，快带我去看看水泥！” 拎着张全蛋的后襟喊上周淼淼，三人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建安坊名下的砖窑厂。 一路上，笑意就没从杨玄辰脸上褪下去过。 若是水泥成功研发，这可就是跨时代的进步了。 县城的在建房屋完全可以用红砖加水泥来替代原本的木结构，清水县里四乡十一村的土路就能铺上亮堂堂的水泥路了。 砖窑厂内，三个胡子拉碴的小伙正围着一堵墙发怵。 “你再敲一下！” “还是你来敲吧，我这特娘的手都酸了。” 说话的两人是张全蛋的弟弟，一个叫张盼凤，另一个叫张卤蛋。 张家原是新塘乡的匠人，老大全蛋传承了自家老爷子的木匠手艺，老二盼凤早些年是在陈家学的铁匠活。 老三卤蛋是个妙人，从小爱玩火，县里各大厂房的火窑就是这小子改造的。 站在张家兄弟身后的是个双臂粗壮的小伙，他叫王铁牛。 他扒拉开两人，拿起铁锤呼呼舞了起来。 砰，砰，砰！ 三锤落定，眼前的墙头巍然不动，只是墙上如石头般灰黑色的物质散落了一些。 “盼凤、卤蛋，咱这好像是成了！” “真如老爷说的那样，这玩意比糯米糊牢多了。” 王铁牛抛下铁锤，脸上乐开了花，“咱哥三个今个能有赏钱了，晚上有凤楼走一个！” 张盼凤和张卤蛋兄弟俩被他这一提，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有段日子没去有凤楼了，这裤裆里的东西都有点痒痒了。 “哟呵，你们哥三个晚上去有凤楼？咋滴不叫上我？”杨玄辰调笑着跨进了门。 三人瞥见了黑着脸的周淼淼，换上了尴尬的笑容，“老爷好！” 杨玄辰感觉腰间的软肉被拧了三百六十度，长嘶了一声。 “你们就那么想那事吗？那事真那么有意思？”周淼淼哼了一声。 这一问，在场的男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有啊！” 可把周淼淼气得不行，她一把勾住杨玄辰的一条胳膊，要不是有束胸带捆着，凶器早就扎死他了。 “他们去行，你不许去！” 众人憋着笑，挤眉弄眼的，没把杨玄辰气死。 “好了，好了，别闹腾了，水泥在哪呢？先看看水泥！” 三人不约而同地指着身后的一堵墙，“老爷，这是用您说的那水泥砌起来的墙。” “刚才铁牛和我们试过了，用锤子都锤不烂，太牢了。” 走近了一些，用手抚摸起墙上的粗糙，杨玄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这个感觉，不敢说与前世一模一样，起码这触感八九不离十了。 接着，四人勾肩搭背嘿嘿直笑，宛如一同去逛青楼的兄弟。 “今晚有凤楼，你们都得到，这水泥可是好东西呐，好东西！” “你们哥仨的名字将会万古留名啊！” 杨玄辰把三兄弟捧到了天上，张全蛋却是浇了一盆冷水，“你们三个别得意忘形，没老爷的提点，你们能整出这玩意嘛。” “还不快谢谢老爷！” 杨玄辰摆了摆手，吩咐道：“去吧朱成喊来，让他带一千五百两银子来，盼凤、卤蛋、铁牛一人五百两。” 没过多久，领了赏钱的三人把水泥的制作过程和产物一一向杨玄辰介绍了一遍。 “朱成、张全蛋，本官命你二人召集三班六房，组织一队人马挖矿！” “按盼凤、卤蛋、铁牛的意见，把莽山里的石灰石都挖来给他们。” “城南靠近莽山的地方建厂，厂房全用红砖和水泥建造，张全蛋督办。” “一应物资、人力、月钱由朱成负责。” “开春之前本官要看到新厂建成！” “大伙能不能住上冬暖夏凉的红砖房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杨玄辰再把一应细节交代了后，便与周淼淼上了大街。 还没走几步呢，一位黑衣大汉疾步而至，周淼淼快步上前隐隐把杨玄辰挡在了身后。 大汉眼神一凛，俯首一拜，“杨大人，我家公子有请！” 杨玄辰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周淼淼，“呐，你看到啦，这可不是我主动想去有凤楼啊。” “哥这是去谈正经事，你先回去吧。” 他的话迎来了一道倔强的小眼神，“哼，送你到门口。” 三人缓步而行，没过多久便到了有凤楼。 杨玄辰是从后门进去的，一进门就被迎上了二楼雅间。 早就恭候多时的沈青云推开了坐在腿上的红倌人，拿起桌上的绢布擦了擦手。 笑着站起了身，“哈哈哈，杨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杨玄辰瞟了一眼浑身酥软着走出门的女子，嘴角挂上了弧度，“沈公子这是许久没来了，这一来就没把自家楼里的姑娘当人呐。” 沈青云撇了撇嘴，这特娘的不都是跟你学的，只不过这几个姑娘好像没柳燕儿那般颤抖，难道是自己的指法不行？ 当然是指法不行了，我的指法是加藤老师教的，你那是什么指法，能和我比，杨玄辰心中腹诽了一下。 两人四目交汇，心照不宣，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杨大人，半年以降，那位甚是欢喜。” “清水县的有凤楼原本是赔本买卖，没想到最近几个月倒是赚了不少。” “而且大人答应的份额一分未少，那位托我来问个话，还有什么买卖可做？” 沈青云的话引起了杨玄辰的高度重视，不过面上他却是不动声色。 “本官早就想问了，沈公子口中的那位究竟是谁？” “若要把合作放在明面上，用沈公子的名头怕是很难，毕竟凉山贼寇这四个字就断了你我……” 啪的一声，折扇被沈青云打开，但他却没有扇，“大人安心，主上说了，从此往后就没有凉山了，只有百八十个清水县民！” “哈哈，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杨玄辰举起茶杯与沈青云碰了碰。 他没有追问那位到底是谁，他也不愿意去猜测。 清水县随着人口的增长，鱼龙混杂，他急需一股地下势力来稳定底下的暗流涌动。 不过若是自己组建势力，必然会被人抓住把柄，若是有现成的势力入驻，将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沈公子，漂白是一个过程，本官希望你们不要急功近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懂。” 沈青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杨大人，昨日的刺客有眉目了吗？”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章 真正的指使者 “都死完了，一点线索都没了。”杨玄辰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 沈青云放声大笑，“那三人是靠着后槽牙里的毒自缢的吧？” 杨玄辰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大人是官而我是匪，江湖中的事，我可比大人知道得多。” “这七人是断魂楼的人，一行十人，另外三人已被我拿下，大人可以随时拷问！” 沈青云抛出的消息宛如惊雷，在杨玄辰的心中炸开。 一直对这个时代的江湖有所向往，想不到自己未曾入江湖，但江湖上已挂上了自己的名号。 只不过杨玄辰这三个字却是挂在了杀手组织的名单上。 “敢问沈公子，这断魂楼在江湖上排名第几？” 又是几声大笑，“还排名第几？别看名字取得霸气，只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为了略表敬意，我已经着人准备铲除了。” “不过大人难道不想知道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吗？” 杨玄辰不喜被人牵着鼻子走，手指在桌上来回敲击。 上一世的商海沉浮，也经历过竞争对手的暗害，对此他一直深有防备。 “是谁不重要，就像公子所言，跳梁小丑罢了。” “有公子坐镇清水县，本官相信今后县里的治安不成问题。” 干笑了两声，言语中又把包袱抛给了沈青云。 “难道大人不怕我沈某成为欺行霸市的一方黑恶势力？”他反问了一句。 “哈哈，沈公子说笑了，世人都知我杨玄辰疾恶如仇，公正严明。” “若是清水县又有了黑恶势力，那衙门里的狗头铡难道是摆来唬人的？” 在笑声中，杨玄辰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 沈青云眼珠一转，看来眼前二十不到的县令真如那位所说，才智过人且吃软不吃硬。 凉山经营多年为何突然选择洗白，这和清水县的富足离不开关系。 无论哪个时代，为非作歹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真正能赚钱的产业一定是阳光下的产物。 海盐、神仙居、琉璃厂，光这三个产业来看，清水县的收成就会超过临江城所有的收入。 那位在书信中提到，交好杨玄辰，唯命是从，竭尽所能辅佐他。 起初沈青云不屑一顾，可是随着探子不断回报的消息来看。 若是凉山继续存在，必然会遭到言承海的无情打击。 无论是青州还是大炎，都不会允许清水县的地界出现威胁行商的势力。 想到这，沈青云放下了身段，低声说道：“大人说笑了，沈某既然选择了洗白，定当以大人马首是瞻。” 杨玄辰很满意沈青云目前的态度，笑道：“什么马首是瞻，沈公子说笑了。” “我们这叫合作共赢。” “从今往后，清水县地界的白天是我的，而晚上就靠沈公子费心了。” 沈青云双眼微眯，脸上带笑，“哈哈，大人言重了，无论白天和黑夜，都是大人的。”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放声大笑，默契之中再次碰杯。 “沈公子，本官估计开春时，各地的商行又会进驻一批。” “这些人不仅会带来商机，更会带来更多的人口。” “县里已经在不停地扩建了，将来有凤楼和友朋阁所在的梦花街势必会再次扩建。” “光有一家有凤楼也不足以应付爆发式增长的需求。” “不知有没有兴趣多开几家像模像样的娱乐场所？” 顺着杨玄辰起的话题，沈青云思索了一会问道：“大人是指再开几家青楼？或是赌坊？” 杨玄辰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他的观点。 “青楼赌坊是销金窟，三四万人的县城规模还不足以支撑两家以上的青楼。” “赌坊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有了赌坊，势必会让百姓们的钱袋子变小。” “会滋生很多的民生问题。” “本官半年前就同你说过，我希望清水县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所以赌坊和青楼言之尚早，本官有另外的点子供你参考。” 沈青云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希望能听到点不一样的看法。 “清水县往后是行商者的天下，商人远道而来是求财而不是销金。” “所以，我们得以服务商人为核心，寻求利益点。” 沈青云听得连连点头。 虽然他被世人称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也只是江湖上的美誉。 并不代表着他有多大的学问或者是有治国之能。 而且江湖之人对士农工商这种自古以来的阶级本就嗤之以鼻，所以杨玄辰提到服务商人为核心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我们可以开几家会所！让舟车劳顿的商贾们得到极大的放松。” 说到这，沈青云不禁提出了疑问，“何谓会所？” 接下来杨玄辰为他解释了一番，两人脸上的笑意慢慢从微笑变成了淫荡，又从淫荡变成了放荡。 “哈哈，杨大人真乃妙人，在下佩服，佩服！”沈青云恭维了一句。 “沈公子，今后这些会所的治安问题就交给你啦。” “本官还是那句话，切莫逼良为娼，这世道女子都不容易。” “能好好过上日子的女人不会选择从事这个行业的，请善待她们。” 杨玄辰郑重地提了提这一点，沈青云叹了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这一本正经却胡说八道的杨玄辰真的会重视如同工具般的女人。 两人再聊了一会，沈青云话锋一转，“杨大人，那位让在下给你传个话。” “嗯？但说无妨。” 沈青云凑到杨玄辰耳边，轻声低语：“断魂楼的幕后主子是宋广新！” “不过这次幕后的指使者却是另有其人！” 杨玄辰剑眉一挑，疑惑道：“是谁？” “谢天华的长兄，谢天杰！” “那日谢天华光着头回到上京城，被世家子弟当做了笑柄。” “谢天杰是出了名的宠胞弟，他可是悬赏了五千两白银要那六水长流的项上人头。” “大人是顺带上了断魂楼的暗杀名单中。” 听了沈青云的话，口中的茶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杨玄辰呛了几声，笑骂道：“谢天华被她剃了光头？” “可不是嘛，据说他是离开清水县的第一晚就被剃了头，夜色镇的客栈墙上还留着那行小字呢。”沈青云笑道。 接着沈青云把谢天华回到上京城后，一系列狼狈不堪和尴尬至极的故事与杨玄辰说了一说。 两人捧腹大笑。 “想不到她还有这可爱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还不如当时就一剑砍了呢！” “真是妇人之仁。” 杨玄辰吐槽了两句，而沈青云却是双眼含笑，“大人已经知道这青山不改六水长流是谁了？” “哈哈，不知沈公子能否割爱，把她让与我？”杨玄辰问道。 “半年前沈某就说过，她不是我的人。” “大人若是有本事降服这匹胭脂马，沈某佩服还来不及……” 杨玄辰道了一句“那就好”，再聊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便起身告辞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一章 神仙居开业 冬日的暖阳宛如天空的柔情，默默地洒下温暖，为寒冷的季节增添了一份诗意。 小莲怯生生地掀开车帘，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少爷，临江城好大呀，比咱县里繁华多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外望去，街上行人匆匆，街边小贩林立，烟火气甚浓。 “不愧是一州首府，这人可真多！” 杨玄辰感叹了一句，又撇了嘴。 临江城共有百姓八十余万，与前世的魔都相比，连一个区县都不如，不过放在大炎也算得上是富足之地了。 今个是正月十五，也是神仙居临江城旗舰店开业的日子。 马富贵问过他，为何给铺子的店招后加上旗舰店三字。 杨玄辰是这么说的，神仙居三字已深入人心，各州各地的神仙居都是以授权的形式给各商贾开设的。 而自己花银子开的神仙居那可是根正苗红，旗舰店三字就是为了区分嫡出庶出的。 “少爷，咱的铺子到了，快看快看，马老板胸前绑了个大红花。” “难道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三条黑线挂额头，杨玄辰看着马富贵笑成菊花似的老脸，嘴角无奈地抽搐了几下。 “让他弄个剪彩仪式，没想他倒把自己打扮成新郎官了。” “下车吧，我们去恭喜恭喜他。” 周淼淼和小莲闻言掩面娇笑，跟上了杨玄辰的步伐。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马老板新婚燕尔，早生贵子啊。” 兴许是嘈杂了些，马富贵没听清楚杨玄辰三人的道喜声，机械式地拱了拱手，“同喜同喜。” 噗嗤。 噗嗤。 两声娇笑把忙得晕头转向的马富贵拉回了现实。 “哎哟，大人，您可来了……快，快请进。” 半年多来的交情，马富贵和杨玄辰也熟络了，连忙拉着他的手入了铺子。 门外几位临江城的商贾好奇地望着几人的身影，私底下小声议论起来。 “这年轻的不像话的公子哥是谁？” “对，怎么从来没见过此人？” “马富贵为何奉他如上宾，难不成是哪家的少爷？” 这时，一个消息灵通的商人悄悄说道：“前不久，马老板多饮了几杯培元酒，说是要开一家正牌神仙居。” “他说这家神仙居的东家是朝露和培元二酒的真正酿制之人。” 众人恍然，“莫不会这酿制匠人是刚才那位公子哥？” 那人摇摇头，“世人都知这风靡大炎的朝露和培元是出自周姑娘之手。” “怎么可能是那公子酿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惊呼一声，“哎哟，刚才好像周姑娘跟在那公子哥身后一起进了铺子。” 我焯，酒仙子莅临临江城，特大新闻呐。 商贾们一窝蜂地涌入神仙居，立刻把周淼淼围了起来，开口一句仙子闭口一句仙子地喊着。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到了内堂却又迎上了杨玄辰和马富贵揶揄的眼神。 “两位大爷好悠闲呐，这招呼人的事都让我这姑娘家来做，不要脸，哼！”周淼淼表示了不满。 杨玄辰轻笑了一声，招呼她坐下，“这还不是您酒仙子名声响亮嘛，外头都说酒仙子是杜康和七仙女的后代呢，哈哈哈哈。” 一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酒仙子的花名，周淼淼鼓起了腮帮子，浑蛋！就知道拿我开涮。 不过正事当前，就算有些小脾气她也不敢真就无理取闹。 “马大哥，四粮液的销售都安排好了？”周淼淼问了一句。 马富贵点点头，“放心吧，都按大人和周姑娘的意思办好了。” “临江城的大儒、才子前些天都品过四粮液了。” “言大人的题字也在瓷瓶上裱着了。” “只是这一百两半斤的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些？” 杨玄辰吐了口茶渣子，笑道：“高？不高不高，这酒的受众群体和朝露培元不同。” “四粮液是卖给达官贵人，文人才子的。” “而且放眼整个大炎，只有我们手里有四粮液，这可是独家买卖！” “文人才子好什么？他们好面子，作诗填赋岂能没有酒？” “况且这群人有钱，就算没钱借钱也会喝咱的四粮液。” 内堂三人均是一惊，却又鸦雀无声。 杨玄辰对人心的把握真是到位，分析得字字在理。 “再说临江城里的这些达官贵人。” “四粮液是什么酒，就算是当今陛下都喝不着的好酒，卖他们一百两半斤，你们说贵吗？” “三两的瓷瓶有言大人的题字，半斤的又有董老的墨宝，就算是把瓷瓶放在家里收藏，也是上佳的藏品呐。” 说着，杨玄辰取出了一个类似青花釉工艺的瓷瓶。 瓷瓶为白底，上浮青釉仙兰几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四粮液三字赫然在目。 见识颇多的杨玄辰也不免啧啧称赞，言承海的这手字确实了得，某种程度上能和王羲之拼一拼了。 这时，外堂传来了怒吼声，惊得几人眼中露出了不快。 神仙居开业第一天，竟然有人闹事？ “什么狗屁神仙居？” “哪有这么卖酒的？” “每人每天只限一瓶？还最多只有半斤？” “看不起谁呢？” “咱哥几个有的是银子，买空你神仙居所有的酒都不在话下。” 哎哟一声，似是外堂的伙计不知被谁推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呯的一声，杯盏与桌子碰撞发出了声音。 周淼淼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敢在神仙居闹事！”她娇嗔一声，打断了几个泼皮继续行凶。 几人见酒仙子尊驾，怂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怂的，“酒仙子好大的派头，神仙居玩这奇货可居的手段，就不怕商贾们的抵制吗？” 周淼淼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神仙居的朝露和培元从来没玩过什么奇货可居的手段。” “而且我神仙居也不屑玩任何手段！” 那才子模样的人不禁乐了起来，“既然不是手段，那为何四粮液却要限售？” 周淼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唇红齿白一身蓝段，是临江城四大才子之一的文景行。 “文公子说笑了，之所以神仙居每日只卖百斤四粮液，是有原因的。” 大冬天的，文景行摇扇的动作太过装逼，看得周淼淼黛眉一蹙。 “哦？是何原因？” 似笑非笑的眼神，轻嘴薄舌的语气惹得周淼淼气不打一处来，“干你屁事！” “你！你！你！”文景行你了半天没你出来个所以然来。 “你妹啊……还买不买酒了？要买就快，不买就滚，少鸡毛在老娘的铺子里碍眼！” 哗，铺子里的众人呆若木鸡，谁都没想到酒仙子还是个妙人，出口成脏，怼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景行哑口无言。 他冷哼了一声，递了一百两银子换了一壶酒，转身默默出了神仙居。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二章 元宵文会 神仙居开业的小闹剧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快便在临江城传开了。 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酒蒙子、达官贵人差点把神仙居的门槛都踏破了。 一时间，四粮液之名响彻临江城。 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五百斤四粮液销售一空。 “五万两银子就这么到手了？”马富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当初三七分成的约定，一日进账三万多两白银，马富贵经商至今从来没有一日能赚那么多钱。 “老弟，你这饥饿营销的手段太厉害了！” 杨玄辰摆了摆手，让小莲和周淼淼收了自己的那份银子。 “马老哥，这才哪到哪，回头咱把神仙居开到上京城去！” “你想想上京城那消费能力……” 他这一提醒，马富贵顿时乐开了花，“对对对，我这就回去着人把京城的铺子空出来，开神仙居！” 临走时他递给了杨玄辰一封请帖。 “老弟，今个望月楼有一场三大书院搞的什么元宵盛会。” “你知道的，老哥我只喜欢赚钱，对这文人集会没甚兴趣，要不你去吧？” 杨玄辰看了看请帖，点了点头，“你这做商人就没点志向吗？” 被他这一问，马富贵愣了愣神，随即讪笑道：“当然有志向啊，哥哥我想做大炎第一富商。” “嘿嘿，不过在老弟面前，咱这一点家产就是小打小闹了。” 马富贵的富贵是沾染着铜臭的气味，青州地界上有些底蕴的清流文人都不屑与他为伍。 他也从不自讨没趣儿地参加什么诗局文会，当然他们马家也没有这个资格。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 他们这样的商人，自古便是末流。 “马老哥，把马儿带上吧。” “听说去年他中了秀才，不去开开眼界吗？” 在杨玄辰的邀请下，马富贵却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小子有个屁文采，功名还是花了八千两银子买来的。” “本想让那娃儿读读书，沾染点文气，唉，丢人呐！” “老弟是不是对这文会有兴趣？要不晚上哥哥陪你去？” “反正他们都知道我马富贵不通诗赋，也不会为难我……” 杨玄辰剑眉微挑，嘴角一勾，“不就一群腐儒和穷酸书生喝酒作赋嘛，搞得像上刑场似的。” 没想到马富贵却否定了他的说法。 “今年的元宵盛会与往年不同呐。” “听说傅家二小姐开春就及笄了，文会夺魁的才子有机会被选为她的夫婿。” “青州各地的才子儒生早些天就已经到了临江城了。” “而且此次文会，临江三大书院的院首作为评判。” “这要是得了前三甲，中个举人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这还是杨玄辰穿越而来第一次遇上电视剧里的桥段。 既然是知识分子的聚会，自己定然是要去瞧上一瞧了，顺便还能为清水县物色几个人才。 “那不是正好嘛，喊上马儿一起，咱也舞文弄墨一番，把那傅家小姐娶进马家的大门！” 听杨玄辰这么说，马富贵笑成了一朵菊花，“这主意好，反正也没规定不能代写诗文。” “要是能娶了傅家千金，咱家马儿都能光宗耀祖了！” 几人在神仙居里谈天说地，杨玄辰与马富贵的口才极好，逗得小莲与周淼淼不时娇笑。 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华灯初上。 借着马车内昏暗的灯火，马富贵不免多瞧了几眼恢复了原本面貌的周淼淼。 内里一身绿罗衫外头套了件雪白的狐狸毛大衣，腰间缠了一把软剑，脸上挂着一片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周姑娘这是？”他不免提出了疑问。 杨玄辰哈哈一笑，搪塞了一句，“莽山那边有座温泉，有美白之效，周姑娘这半年来常去，就白了些。” 周淼淼暗暗啐了一口，心想你这理由倒是编得好，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来自己的看紧了些，这小子嘴花花的，能骗姑娘。 “还得是老爷，不然淼淼哪有这个福气。” 说罢便白了杨玄辰一眼，媚眼含羞。 马富贵这浑人精明得很，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的关系，朝着杨玄辰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老弟好福气，好福气啊！哈哈哈。” 这半年来，他时常去清水县运盐拉酒，县衙二娇的名头早就如雷贯耳了。 大娇小莲早就脱了奴籍，杨玄辰虽未纳她入房，但这杨府上上下下的内务都是她在打理，俨然已有女主人的架势。 小娇周淼淼与杨玄辰据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二人时常同游莽山，这一去就是大半日。 这次来临江城，他携二美同行，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杨玄辰陪笑了几声，看着马富贵那张隐隐透着淫荡的圆脸，一个劲地摸着鼻子。 “吁！”王铁山勒了缰绳停了马车。 “老爷，望月楼到了。” 四人下车，马富贵在前，杨玄辰落后半步，身后跟着周淼淼与小莲。 “马老哥，咱家马儿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爹，咋来迟了，这文会都开始了！” 马富贵的儿子今年一十有六，样貌随他娘，长得清秀，是个能骗姑娘家的俊脸。 “这位就是爹爹常提到的杨大人吧。” “马超见过叔父大人。” 说着就行了一个晚辈礼。 杨玄辰愣了半会，随即摆了摆手，从怀中取了两张纸交到了马超手里。 “马超也就比本官小了三岁罢了，这声叔父怎么使得。” “这有一诗一赋，待会念熟了，能不能娶上傅家二小姐，就看你的造化了。” 马超露出笑容，俯首一揖，“多谢叔父！” “爹与叔父称兄道弟，超自当尊大人为叔父，这与年纪无关。” 杨玄辰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别整这花里胡哨的，以后咱各论各的。” “我管你叫弟……” 话还没说完，马超抢道：“我管您叫叔。” 扑哧。 周淼淼和小莲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两兄弟都是脸白的书生模样，还真别说，两人的浑样确实挺像兄弟俩。 男的俊朗，女的俏丽，众人成了望月楼前的一道风景。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喜欢破坏这美好的氛围。 “哟，这不是马超嘛，今个儿怎么有脸来参加文会了？” “忘记前年的教训了？” 青衫青年开口就是一顿炮击，怼得马超哑口无言。 接着该男子望见了白纱遮脸的周淼淼，眼中顿时精光大作。 好一个俏佳人！ 他缓步上前，行了一个书生礼，“不知小姐芳名，在下东荒书院伍作培。” 杨玄辰差点没喷出一口盐汽水，伍作培？什么叼毛名字！ 周淼淼白了他一眼，随后往杨玄辰的身侧靠了靠。 她的举动引起了伍作培的不满，斜着眼睛轻蔑地瞥了一眼，很随意地拱了拱手。 “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大名？” 杨玄辰倒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正想要开口时，望月楼前又来了两拨人。 “毛兄到得挺早啊！” “哟，这不是马秀才嘛，也来参加文会啊？” 文景行撇了一眼杨玄辰的方向，却向马超打起了招呼，语气中尽是不屑。 “哈哈，哈哈，毛兄，文兄，梁文晋有礼了。” 几人似是老相识，寒暄过后，他们的眼神一同瞟到了周淼淼和小莲身上。 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她们浑身不自在，周淼淼冷哼了一声，双手挽上了杨玄辰的胳膊。 杨玄辰耳朵里像似听到了三颗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看着三人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眼神。 他不禁莞尔，随即嘴角挂上了笑意，伸手揉住了周淼淼纤细的腰肢。 眉毛一挑，给了她一个玩味的笑容，眼神中尽是捉弄。 叫你拿我做挡箭牌，先吃点利息！ 周淼淼浑身一激灵，心中小鹿乱撞，俏脸现出道道红霞，煞是好看。 她瞪了一眼杨玄辰，小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拧在了他的软肉上。 小嘴轻启，似是在说，回家让你好看！ 小莲美目在二人身上打转，小手捂嘴笑出了声，接着挽住了杨玄辰的另一条手臂。 “少爷，外面好冷，要不我们进去吧。”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三章 第一题楹联 三人的心在滴血，凭什么这小白脸能左拥右抱。 自己哪里比这小白脸差了？ 伍作培故作镇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这位小姐说的是！” “既然都到了，不如一起进去吧。” 梁文晋附和道：“夜风忽高，不如早些进楼。” 文景行没着急进楼，走近了几步，朝着周淼淼拱了拱手，又向杨玄辰行了一礼。 “敢问足下高姓大名，能得酒仙子芳心，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眼前这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竟然是神仙居的酒仙子！ 我焯，这可是富婆啊，要是得了她的欢心，这特娘的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呐。 伍作培和梁文晋竟然无视了杨玄辰，连连向周淼淼揖礼赔笑。 连马超都不免多看了几眼，想不到便宜叔母竟然是神仙居的酒仙子。 “爹，酒仙子真的是叔母？” 语出人惊，三位才子的玻璃心再次碎了一地。 这特娘的算是什么事，如此佳人却已成婚？ 这是何等的我焯。 顿时，杨玄辰只感浑身上下有三把无形的利刃在来回切割。 堪比凌迟。 不由得把揉着纤腰的手紧了紧，再次宣誓了一下主权。 瞧见没，这是老子的媳妇，你们羡慕不来。 马超挨了下爆栗，“你叔父是何许人也，以后少说这些没脑子的话。” 从马氏父子的话里，三人闻出了味来，眼前这位俊俏小郎君身份必定很高。 他们这才正视起来，不约而同地向杨玄辰赔了不是。 什么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的话，信口拈来。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进楼吧，都有些饿了。” 既然杨玄辰都开口了，众人递上了请帖进了望月楼。 望月楼是临江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共有三层，高四丈开外。 此时的望月楼内人声鼎沸，不仅才子满座，临江城各家的佳人也到了许多。 今个儿的店小二格外卖力，见着杨玄辰众人进入，大声通报了起来。 “东荒书院伍作培大才子到！” “墨林书舍文景行大才子到！” “凤鸣书院梁文晋才子到！” “马氏商行马老板到！” 杨玄辰转头看了三人一眼，看来他们三人的文采也是有高有低的。 从店小二的通报声来看，东荒书院的伍作培应是三人中的翘楚。 伍作培看到杨玄辰望来，报以微笑，尽足了文人雅士的派头。 店小二迎到马富贵身边，笑着直打招呼，“马老板，真不好意思，今个人太多了，包间都坐满了。” “您看看要不大厅给您和朋友腾张桌子出来？” 马富贵哪能受得了这气，刚想发作，却被杨玄辰拦了下来。 “我看大厅挺好的，就坐大厅吧。” “小二，好酒好菜上一些，咱们都还没吃饭呢。” 店小二应了一声，马上收拾了一张桌子，道了一声客官稍等便去安排了。 几人刚落座，就听到梁文晋的大声讽刺，“银子再多又有何用，参加文会连一个包间都没有，呵呵。” 身旁的文景行附和道：“就是，花银子买来的功名，也好意思腆着一张脸来参加文会。” 马超毕竟是少年心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眼中的火气腾一下就起来了。 马富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坐下不要失礼。 看来商人的地位确实不高，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在文人的眼里也是不足一晒。 “好啦，都走远了，别瞪了！” “赶紧把纸上的诗赋背下来，一会兴许能派上用场。” 杨玄辰告诫了一句便转头环顾四周起来。 望月楼的大厅内基本上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是满身铜臭衣着华贵的商人，而另一拨是旧衣旧衫的穷酸书生。 只不过大家的话题都非常的统一。 四粮液和傅家二小姐。 二楼三楼的包间偶有人头攒动，从衣着上来看，无一不是非富即贵之人。 突然，望月楼门口再度响起店小二的呐喊声，“言大人到！” 顺着声音，杨玄辰远远望去，言承海与一位长者并肩而行。 这时二楼的天字二号、天字三号包间大门敞开，三位书院院首与傅家家主踱步而下。 “恭迎言大人！”众人齐声。 言承海摆了摆手，笑道：“今日元宵盛会，本官只是来凑个热闹，大家随意，大家随意！” 欣喜地看了看满座的文人才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青州有此盛会，能人志士之多，实乃大炎之幸呐。 门口寒暄了一阵，在傅家家主的引路下，众人进了天字一号包间。 杨玄辰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自己来临江城是率性而为，还没来得及向言承海报备呢，要是被发现了，少不了挨顿批评。 过不多久，上了一桌酒菜，几人有说有笑。 周淼淼偶尔撩开面纱进食，把邻桌的商贾才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几个胆大的刚想上前搭讪时，厅中响起了锣声。 哐哐三声后，天字一号包间的大门敞开。 一位蓝衫男子走出，他大声喊道：“元宵文会开始，第一题为楹联，由墨林书舍院首安大夫出题。” 哐的一声，天花板上降下一幅红缎，上书“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上联一出，顿时四座皆惊。 “十四字上联却是少见，以春光物候、生机勃勃为引。” “道出我大炎四海升平、繁荣鼎盛！” “此上联要对得工整却是不难，但要对得既工整又符合意境，若是没有上佳的文采怕是会贻笑大方呐。” “安大夫预计多久，咱这在座的学生才能对出下联来啊？” 包间内传出了言承海的声音。 接着，包间内又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言大人谬赞了，我青州饱学之士颇多，老夫觉得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 杨玄辰瞟了一眼红缎上的字。 扑哧一声，嘴里刚喝下去的四粮液喷了马超一脸。 尼玛，对王之王对穿肠？ 搁这拍唐伯虎点秋香呢？ “叔父，怎么了？这上联很难吗？” “怎么都把酒喷出来了？” 马超撸了一把脸，无辜地问道。 周淼淼和小莲异口同声道：“很难吗？” “难？笑话，这难个什么劲，我们且先看看这青州的才子如何对。” 不多久，一张张纸递上了二楼。 不过这些下联如同沉入大海的银针，进了门就没了声息。 包间内三位大儒连连摇头，只待看到有青州四大才子之名的伍作培的下联时，脸色才略有好转。 言承海把他对的下联交给了邻座的长者。 “李老，可还过得去？” “若是没有更好的话，此子就算拿下这题了。”长者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座的三位院首闻言，含笑点头。 尤其是东荒书院的郭长舟更是放声大笑，毕竟伍作培是他的学生。 香燃尽，众人见再无下联送来，正准备宣布第一题的胜者时，蓝衫青年捧着一张纸从外进来。 “老师，还有一学子对了出来，您瞧瞧。” 安文远接过下联，缓缓念起，“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轰！ 这当然不是真的爆炸了，是这下联听在几位大儒的耳朵里，产生了一场惊天的爆炸。 李老道了三声好，也拍了三下桌子。 安文远念完后，双眼发出夺目的光彩，盯着手中的字看了又看。 言承海则是举着酒杯放在唇边，一口也没有喝，脑海中回味着雨雨风风…… 东荒书院的院首郭长舟问道：“子明，这下联出自谁的手笔？” 林子明俯首一揖，“回院首，马氏商行，马超！”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四章 千古绝对 “马超？马富贵的儿子？”言承海咦了一声。 “想不到满身铜臭的商贾子弟竟能有如此才华！” “言大人，这是大幸之事啊！” 两位院首你一言我一语恭维起来。 言承海摆了摆手，笑道：“今日元宵盛会，各位随意些。” “多些风雅，少些官俗，今个的望月楼只有才子佳人，没有青州刺史。” 言毕众人皆笑。 “承海所言甚是，老夫赞同！” 被称作李老的长者附和了一句，接着举起酒杯，“各位大夫同饮一杯。” “接下来咱们只谈风雅颂，莫论国事！” 满桌宾客点头应允。 “子明，去宣布吧！”安文远吱了一声。 林子明点头出了包间来到二楼平台处。 整个望月楼的目光汇集，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青州第一才子林子明揭晓第一题的胜者。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评判楹联的胜者不仅需要众位大儒的才学，还需要服众。 林子明大声说道：“元宵文会第一题，上联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借春光物候、生机勃勃之色，道出我大炎四海升平、繁荣鼎盛之况。” “在座才子所对下联各有千秋，三位院首与言大人过批，定此下联为魁首，诸君细听！”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下联一出，满楼皆惊。 青州的才子文人口颂俯耳，细嚼其中之意。 马超面色潮涌，激动异常，“叔父，厉害啊！你怎么想到的？” “嘘，轻点，你就不怕被人知道这下联不是你写的嘛。” 杨玄辰敲打了一下，继续说道：“楹联而已，况且这上联又不算难的，若是我出个上联，保证包间里的院首都对不上来！” 他的下半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旁人听了去。 邻桌的才子闻声顿时起了文人的脾气，“蒹葭倚玉耳，忸怩作态也敢大放厥词！哼！” 马超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你个穷酸书生，敢骂我叔父！找打！” 杨玄辰扯了他一把，笑道：“马儿休得无礼，他爱说就让他说罢，反正你已得了楹联的魁首。” “这种叼毛，理他作甚，平白浪费了自己的感情。” 两句话把那穷酸气得不行。 正想反驳几句，没想到林子明从二楼平台处走向了杨玄辰这一桌。 “马兄弟，又见面了，兄台所对下联甚好，不知可否为诸君解释一二？” 林子明这是来考教马超了，杨玄辰微微一笑，递给马超一个安心的眼神。 马超点点头，行了一个见礼，“在下学术尚浅，只是侥幸罢了，不值一晒。” “马兄弟过谦了，能有如此文采，岂能甘做默默无闻之辈？” 林子明顿了顿，继续说道：“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是足下不能服众，这魁首之名岂不是成了沽名钓誉了？” 马超转头看了看杨玄辰，心下不知如何回答，毕竟特娘的这下联不是自己对的啊。 刚才叔父说的下联之意自己还没背熟呢，这可怎么办？ 现在杨玄辰这桌已经成为了望月楼内的焦点，无数双眼睛盯着看。 一时之间，马超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方才我这侄儿对下联时说，大炎有如此鼎盛之势必当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年年暮暮朝朝对处处蓉蓉恰恰。” “风风雨雨花花叶叶自然便是四季更替之意，隐喻我大炎千秋万代！” 杨玄辰铿锵有力的说辞顿时博得了大厅内一众才子的叫好声。 林子明侧目颔首，“这位兄台不知高姓大名，方才言语之间似是说你也有一对？” 嗯？ 杨玄辰眼神一凛，这叼毛难道是来寻衅滋事的？ 奶奶的熊，都解释给你听了，怎么还追着不放？ 瞥了一眼林子明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了然，这叼毛肯定以为自己是肚子里没墨水的商贾。 毕竟第一题被商贾之子取了魁首，青州文人的面子无处安放，想要从自己身上寻一些回来。 “也罢，小二！笔墨伺候！” 不消多时，纸上多了七字。 林子明初见时嗤笑连连，围观的众人口中也是嘲讽声不断。 “拿去！谁若是对出下联，马氏商行赏银万两！” 随着杨玄辰抛出的赏红，大厅内的气氛被推至了一个小高潮。 林子明先是回了天字一号包间，片刻后又回到了二楼的平台处。 又是三声锣声，“诸君，马氏商行出一上联，若是有对出下联者，赏银万两！” 这下可好，整个望月楼都沸腾了。 只要对出下联就能瞬间致富，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人人摩拳擦掌，就连包间内的世家门阀子弟都纷纷依栏翘盼。 “子明兄，快把上联报来！” “就是就是，子明兄快些！” “我的笔墨已经饥渴难耐了，速速报上上联来。” 林子明摊开纸条，大声朗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时，天字一号包间内三院院首眉头紧锁，就连言承海与李老也在苦思冥想。 寂寞寒窗空守寡的字面意思很简单，可难就难在这字上。 若是意境对上了，这字就对不上。 若是字对上了，可这意境又差了几分。 包间内有状元、有举人、更有如三院院首这样的大儒。 若说文采，此间当是众人之最，可是一炷香的时间早已过去，愣是没有一人能对得上来。 第二第三炷香，甚至已点到了第五炷香，望月楼内无一人能对得出来。 伍作培、文景行、林子明、梁文晋这青州四大才子身边铺满了废稿。 “放弃吧，老夫对不上来！”凤鸣书院院首史迁是包间内第一个放弃的大儒。 “史大夫不善楹联，不如想想第二题题目吧。”言承海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而此时的杨玄辰正悠哉悠哉地和二娇喝着小酒夹着菜。 “马老哥，吃菜啊，望月楼的厨子真不错，这桂鱼做得好吃。” “哎哟喂，贤弟呐，你也不看看现在啥情况，还顾着吃呢？”马富贵急了。 “要是有人对出来下联，那可整整一万两白银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呐。” 杨玄辰哈哈一笑，“放心吧，没人对得出来！” “不过，若是有人能对上，这一万两银子就花得值了！” “老哥可知道，如今这时代，什么东西最宝贵吗？” 马富贵脑子里还扣着银子呢，哪能管得上什么宝贵不宝贵的东西。 “什么东西最宝贵？”周淼淼疑惑道。 “人才！” 接着杨玄辰笑道：“我倒是希望有人能对上来，不然就感觉白来这次文会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五章 第二题诗词 “兄台，您出的上联至今无人能对出。” “院首让学生来问，赏红只限于今日还是到何时？” 林子明踢到铁板后，这会放低了姿态，冲着杨玄辰俯首一揖。 “当然不止限于今日了，赏红一直有效。” “对了，我再写几贴给你，同样赏银万两。” “不过我有个条件！” 杨玄辰顿了顿，继续说道：“凡是能对出下联者，必须先过三位院首。” “不然阿猫阿狗都来对上一对，烦都烦死！” 林子明再次一揖，“请兄台赐教。” 杨玄辰执笔再写了两联。 天字一号包间里，言承海接过纸条，双眼立刻一眯。 这字迹好熟悉啊，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子明，时间过得挺久了，寂寞寒窗空守寡怕是无人能对了，去启第二题吧。” 言承海吩咐了一句，林子明道了声是，再次回到二楼平台。 锣响三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身上。 “想必诸君还在为那万两赏银集思广益吧，哈哈！” “马氏商行说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赏红一直有效！直到对出来为止！” 他的话博得了满堂叫好之声。 二楼三楼包房的那些子弟纷纷向马富贵投来了诚挚的问候。 这天大的面子挣了回来，还没花一文钱，把马富贵乐得又成了菊花。 只是这马超却是惴惴不安，“叔父，估计要出第二题了，我们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了，你爹不是说了嘛，傅家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难道你不喜欢美人？” 杨玄辰调笑了两句，又夹了一筷子鱼肉进了嘴巴。 “叔父呀，我这心里总有点忐忑，万一穿帮了可怎么办？”马超问道。 “穿帮就穿帮了，能怎么办？你光脚的还怕他们这群穿鞋的？”杨玄辰反问道。 他拍了拍马超的肩膀，继续说道：“其实你年纪还小，婚事也不着急。” “若是能和傅家小姐定了亲事那最好，若是赶不上这好事也没损失不是？” “拿你爹的话来说，这就是无本的买卖，傻子才不做。” “你家是经商的，又不是舞文弄墨的，读书人里的名声操那劳什子心做什么？” 马超闻言细想了一下，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老子是商人，读书人的名声要了有鸟用。 这时锣声再响，又一红缎从天而落。 “四粮液今日已风靡临江城！” “酒神杜康与天庭七仙女的故事大家早就耳闻能详了吧，哈哈！” “此次元宵文会的第二题，凤鸣书院的史大夫落在了这个酒字之上。” “以酒为题，做诗或词，这第二题可有两名胜者，诗词各取其一！” “言大人说了，得胜者赏四粮液一壶！” 林子明说完，大厅内的才子沸腾了。 他们马上把心思落在了诗词上，毕竟他们可是喝不起四粮液的。 远在天边的万两下联，还不如先拿下诗词魁首喝上美酒来得实在。 “叔父，你方才给我的诗词里没对得上的，咋办？”马超急了。 分别给二女夹了几片卤牛肉，杨玄辰这才挑眉笑道。 “急什，你是见过傅家二小姐了？还是二弟痒痒了？” “没见哥哥我忙着呢？” 其实杨玄辰正在思考到底抄谁的诗词，才能又拿魁首又能博美人一笑。 马富贵却在一旁怒斥，“娶个媳妇都得要你叔父帮忙，没出息的东西！” 此话一出，马超顿时蔫了，小嘴嘟囔着：“还不是你下午突发奇想，让我娶妻的。” 嗯？ 马富贵作势要打，却被周淼淼拦了下来。 原来小莲正磨着墨呢，“马老板稍安勿躁，我家少爷已有成竹在胸。” 杨玄辰放下筷子，朝着马超努了努嘴，“马儿，我念你写！” “君不见，红枫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兴许是喝多了几杯，杨玄辰竟然忘记了压低自己的声音。 身旁的小莲两眼泛着泪花，好一句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若是老爷和太太还在，会有多欣慰呀。 两句词出口，瞬间惊呆了邻座众人。 我焯，好词，这兔儿哥似的商贾竟有如此文采？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颂到激情之处，杨玄辰举壶畅饮，潇洒倜傥。 他的声音，他的模样尽数落在了天字三号包间门口同样以白纱覆面的女子眼里。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女子双眸生辉，异彩连连，往凭栏处走了两步，似是想把楼下的佳公子看得更真切一些。 周淼淼与小莲一左一右，两人美眸泛着亮光，看着意气风发的杨玄辰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平王昔时宴海阳，斗酒十千恣欢谑。” 唱到此处，身侧的周淼淼握着酒杯的小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平王，是父亲的封号。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在海阳关与众将士斗酒，就算万千也豪饮。 杨玄辰的词，字里行间豪情万丈，更是勾起了她对父亲的万般思念。 她起身取下面纱，举壶与杨玄辰碰了碰，樱唇微张，“夫君，同饮。” “哈哈，好！”杨玄辰大喊一声，心中对这夫君二字甚是欢喜。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砰的一声，周淼淼仰头饮完壶中余酒，把白裘朝着店小二一掷。 “小二，去神仙居取四粮液，以此白裘为凭！” “就说我酒仙子与夫君欲请青州才子喝酒，同销万古愁！” 店小二愣愣地捧着白裘，呆在原地。 望月楼里有幸识得这一幕的人轰的一下喊了起来。 “多谢酒仙子请我等同销万古愁！” “酒仙子看这里，休了你的夫君，嫁给我吧！”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似是海浪拍打礁石，一波接着一波。 好美的女子，好俊的少年郎！ 二楼的女子捂住小嘴掩饰了自己的惊慌，美眸之中多少带了些失望。 怎的年纪轻轻就已成婚了呢。 不过很快眼中又噙起了光芒，若是他看得上自己，做妾也不是不行。 “好！” “好！” “好！” 叫好声此起彼伏。 “如此好词，我们还比个嘚。恕在下方才唐突，兄台之才华吾辈所不及也。” 邻座那位称杨玄辰为蒹葭倚玉的才子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马超的字算不得好看，但也工整。 最后的落款处糊上了杨玄辰三字，因为他实在没脸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叔父，请赋词名！” 杨玄辰再灌一口酒，喊道：“将进酒，君不见。”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六章 千古绝句 震惊！ 整座望月楼内都在传唱着杨玄辰的词。 准确地说应该是在传唱着酒剑仙的千古名句。 “青州竟……竟有如此豪情万丈之人，快去请他上来！”李老激动得竟有些口吃。 半晌之后林子明才回过神，匆忙出了包间寻那将进酒之人。 当他再次循着他人的指点回到杨玄辰这桌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酒仙子真乃当世奇女子。” “多谢酒仙子，哈哈！” 几十人围着桌子，恭维着道谢着，林子明一时间竟挤不进去。 “李老，人太多了，学生没能挤进去……” 李老笑道：“无事无事，晚点再去请一次，不急这一时。” 然后他看向三位院首，“此子之词当属第一，三位没有意见吧？” 三人笑着颔首。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光这两句就能点燃在座所有人的心了。” “大炎学子千千万，但能入仕成就一番作为者又有多少？” “借酒消愁，愤激情绪，此子不但气势豪迈，还有万般自信。” “若是能入得仕途，前途不可限量呐。” 李老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言承海捋着胡子笑道：“李老所言甚是，一会着人再请他上来一叙。” “词是有了，不知诗有了没？” 林子明接过侍从递来的纸张，一首接着一首念了过去。 众人耐性极好，听了半响只是淡淡一笑，却不做评价。 “各位大人，是没有好诗吗？”林子明忍不住问了一句。 “再等等，不急。”史迁说道。 众人附和，自从将进酒一入耳，他们就对杨玄辰的诗文产生了期待。 大儒们不是觉得没有好诗，而是在等他的千古绝句。 楼下再送上了一张纸，林子明先是瞧了瞧，随后颤抖着双手把它递给了史迁。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静。 非常静。 两句诗仿佛把众人带到了一处花溪间。 月下独一人，唯有一壶浊酒相伴。 对影成三人，这三人也仅仅只是明月与饮者，还有他的影子罢了。 这是何等的孤独，何等的寂寥。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然明月岂能与人共饮，只是徒然罢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史迁的双手颤抖，险些撕去了纸张的一角。 郭长舟夺过诗文，细细品读，而其余众人已闭目作沉思状。 因为他们的眼眶里已经布满了浊泪。 在座的大佬，哪一位不曾孤独过，又有哪一位心情没有孤寂苦闷过。 然而，面对现实的黑暗，谁没有沉沦过，谁又没有同流合污过。 心中的那份光明是否尚在？ 梦想中的自由是否还值得追逐？ 言承海睁开了布满红丝的眼睛，重重地拍响了桌面。 “此子诗句绝佳，真乃千古名句！” “子明，此诗还是马氏那桌的少年所作？” 林子明点了点头，“正如言大人所猜测，正是出自马氏那桌，只不过此诗没有署名，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 言承海接过纸张细看，又取了方才的两贴上联比对。 “诸位，这诗句与楹联笔迹均出自一人之手……” 此间林子明最为清楚，毕竟他是亲眼见到杨玄辰挥笔的。 他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时，带着面纱的少女手持一纸诗词踱步进了包间。 向着众人一福，清脆的声音响起，“爹爹，女儿这有一词甚是欢喜，想请各位大人评判。” 傅川咧嘴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诗句问道：“庭雪，这诗句是你所做？” 傅庭雪摇了摇头，面带含羞，“女儿听来的……只是，只是觉得甚好，但又不知好在哪里。” “哦？傅贤弟不妨念上一念。” “难得庭雪丫头有看得上眼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言承海捋着胡须调笑道。 傅川清了清嗓子，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老拍案叫好，喜不胜收。 “怪不得庭雪欢喜，这短短六句三十三言，却道得曲折委婉。” “惜花而痛饮，层层转折、步步深入，感情表达摇曳多姿。” “是首不可多得的好词，只可惜与那将进酒差了不少。” 傅庭雪得闻李老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心中欢喜之情更甚。 “李爷爷，当真很好吗？” 李老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真！” 不过傅庭雪只是笑了笑便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丫头，怎么不高兴了？得如此好词应当心喜才是啊。”傅川问了一句。 “唉，只可惜这首词是一位公子写给他的侍女的。” 李老哦了一声，笑道。 “傅川，不如你着人把这位公子请来，让诸位长辈看看。” “若是人品、才情尚可，不失为庭雪丫头的良配啊！” 傅庭雪脸红得更厉害了，连忙说道：“不可不可，这位公子已有良配，正是大家口中的酒仙子呢。”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这一来二去，好词好诗都是出自马氏商行那一桌，难道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 将进酒及月下独酌已经是堪称千古绝句了，此如梦令又是上等佳作。 众人不免对傅庭雪口中的公子更加好奇了。 此时，神仙居的四粮液已送至望月楼，每一桌都被送上了一大坛。 当然这二楼的天字包间也少不了的。 “嚯，好大一坛子四粮液，咱哥几个今个儿是沾了谁的光呐？”郭长舟笑道。 傅庭雪为众人提壶斟酒，“几位大人还不知道吧，刚才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在作将进酒时，豪情万丈。” “他的夫人酒仙子为助夫君之气概，请所有青州的才子佳人喝这四粮液呢。” 言承海饮了一杯酒，感叹着。 “不得了哇不得了，这四粮液半斤就得一百两银子，请所有人都喝酒，这得花多少银子呐。” “这酒仙子，好大的手笔。” 他转头向林子明吩咐道：“子明，差不多了，去报这第二题的胜者吧。”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七章 读书人 宣布完第二题的胜者后，林子明与傅川的人一同到了杨玄辰这一桌。 “公子、马老板，言大人请诸位至天字一号包间一叙。” 杨玄辰的才情已经深深折服了青州第一才子，林子明现在的态度非常恭敬，连腰都弯得更深了。 虽说平日里马富贵与言承海也多有走动，但是今日能被请去相叙，绝对属于祖坟冒了青烟。 元宵文会，文人的盛会，望月楼的天字一号包间从来没有商贾能够踏足。 然而他马富贵做到了！ 众人结束了谈笑，理了理衣衫，跟着林子明上了二楼。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他们进了天字一号包间，随着包间之门关闭，望月楼里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马家这是要崛起了！” “可不是呢，凭这子的才气，看来青州又要多一门世家了。” 虽然伍作培三人还是对马氏尤其是马超嗤之以鼻。 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个帅得不像话的公子哥确实在诗词、楹联方面站在了青州的巅峰。 而此时的天字一号包间内，杨玄辰躲在众人身后，低着头摸着鼻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寒暄过后，一声惊呼震得众人把目光汇集到了马富贵的身后。 “杨玄辰！” 杨玄辰一哆嗦，只得嘿嘿一笑，从马富贵身后走了出来。 “见过言大人，见过诸位大夫，学生……” 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被言承海拉到了李老身边。 “李老，这就是晚辈长和你说的清水县令，杨玄辰！” 李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捋着胡须眼神略有深意，点了点头，笑道。 “老夫国子监祭酒，李长留！” 杨玄辰瞳孔骤然一缩，我焯，祭酒大人！ 大炎教育部部长，虽不位列三公但地位、荣誉等同三公。 “下官杨玄辰，拜见祭酒大人。” 李长留受了一礼，笑着扶起了他，“承海方才说了，今日乃文会，只谈风雅颂不论国事。” “那自然就没有上下级之分。” “你之才学在老夫看来，不仅是青州第一，当可说是大炎第一。” 青州三位书院院首微笑颔首，算是认同了他的评价，不过其余众人却是震惊不已。 尤其是跟着杨玄辰一起进来凑热闹的青州的三大才子。 房间内众大佬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多嘴，只是眼神中的那股不可置信掩饰不住。 “坐吧，别站着了。”言承海道了一声。 众人落座不言。 “哈哈，不用拘谨，都说说话，在座的都是青州年轻俊杰，应该多亲近才是。”李长留的话打破了尴尬。 伍作培、文景行之流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话便多了起来。 字里行间却是多对杨玄辰的不服气。 因为文会的逼都让他给装去了。 这小白脸不仅左拥右抱，还把那些个姑娘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当真可恨。 比如提到了去年春闱的那篇白话文策论。 “杨大人，世人皆称您有状元之才，可为何只得了个探花郎，学生不解，还请解惑。” 杨玄辰看了一眼伍作培，你这贱人，明捧暗讽想做什么？ “但说无妨，能为伍大才子解惑，是杨某的荣幸。” 伍作培起身一揖，“古往今来，殿试答题无一不以股文作答，何故大人却用白话文？” “世人也皆传大人沽名钓誉，想以此文博取陛下青睐，另辟蹊径、偷鸡耍滑。” 杨玄辰眼神一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东荒书院院首郭长舟却是道出了不满之声。 “作培，休得无礼。” 伍作培拱了拱手坐了回去，但眼神犀利嘴角上翘，得意万分。 “郭大夫，无妨，学生平日在清水县也没有机会为自己正名。” “今个正好伍兄提了，学生也正好与诸君说上一说。” “去年春闱殿试之题是边疆策论，然答题没有规定一定要用股文，所以学生选择了用白话文，这乃其一。” 说到这，杨玄辰话锋一转，“学生想问问伍兄，何谓策论？” 伍作培拱手答道：“国事政事，如赈灾、改革、民生，以治国安邦为本谋策略求实事，以政疏或以安策撰胸中之谋。” 杨玄辰点了点头，作为青州四大才子，伍作培的回答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他却笑了，“敢问伍兄，西北边疆安邦之策最终是谁来执行？” 伍作培轻哼一声，“这还用问？当然是由镇守边疆的各级官吏来执行了。” 无视了他看傻子似的目光，杨玄辰侃侃而谈。 “哈哈，去年题目考的是西北边疆之事，我大炎西北以梦州、凉州与蛮夷接壤。” “然凉州关外是大漠，鲜有人至，而梦州浮梁关外却是大片草原，草原上蛮夷各部林立。” “但凡每年秋季，胡马铁骑南下绕关而行，劫掠我大炎二州是也不是？” 提到蛮夷劫掠的事情，言承海与李长留皱起了眉头，这一直是朝廷担忧的事情。 三位院首和马富贵也略有所思，毕竟凉梦二州每年从秋季开始就会遭受劫掠，马氏的生意在那时也会受到影响。 不仅百姓受苦，朝廷蒙羞，商贾更是损失巨大。 未等伍作培作答，杨玄辰继续说道：“我大炎近十年来，各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只有凉梦二州的百姓时常生活在梦魇之中。” “陛下想灭蛮夷之心举国皆知，但你可知为何这仗至今未能打响？” “不是我大炎不愿打，而是我大炎打不得，也打不了！” 言承海闻言点了点头，建文帝这些年一直行仁政，广纳粮、休民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平定西北。 “若是与你解释又要花一番功夫，我就先与你讲一讲兵法。”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道理懂吗？” 众人先前还听得头头是道，怎的突然说起了兵法？ 读书人若是一点儿也不懂兵法却是说不过去的，在座众人皆是对这句上兵伐谋若有所思起来。 “我大炎有百战之师，故可百战百胜，但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则善之善也。” 李长留眼神一凛，难道不用打仗就能收服西北蛮夷？ 杨玄辰的观点让他不敢苟同，开疆拓土自古以来都是以兵士攻取。 虽说有文官靠一张嘴就取下一座城的先例，可这是整个西北草原，部族林立的草原。 蛮夷之人多不服教化，怎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梦州无刺史，少文官，多武官，平西大将军统领三军镇守凉梦二州。” “然二州之政事多由武官把持，以军纪铁律服二州百姓，试问伍兄，武官之内可有几人读得懂股文？” “一篇晦涩难懂的策论交给西北军，又有几人能读懂？” “政策几时能下达？民生何时能有变革？百姓等不起，朝廷更等不起。” “白话文策略好就好在无需向武官们解释，他们一读便懂。” “我之策论主通商、行便利、传教化，潜移默化中使关外蛮夷各部心向我大炎上朝。” 说到这，文景行嗤笑了一声，反驳道：“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之族非能教化之辈，杨大人所言在下不认同。” 杨玄辰哈哈大笑，“此乃读书人的愚见！”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读书人，连他杨玄辰自己都是读书人，怎么选择在这个场合释放群嘲技能，实属不智。 三位大儒眉头紧皱露出了愠怒之色，李长留与言承海脸上也现出了不满的表情。 马氏父子及三女却是瞪大了双眼，杨玄辰昏头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八章 文化侵略 “玄辰，在座的都是前辈，说话注意些。”言承海提醒道。 杨玄辰点头示意，讪讪一笑，刚才最后那句话却是孟浪了些。 “李老，三位院首，各位请原谅学生的口无遮拦。” “不过有些话，学生还是要说清楚的。” 李长留饮了一杯酒，平复了一下不满的情绪。 “西北边疆已按你之策论细分了办法。” “去年秋天来犯我大炎边疆的胡马已经少了许多。” “可见其精妙，青州离凉梦二州远些，这些个学子书生也没机会亲眼看看。” “不如就由你这个想出办法的人来为大家解解惑，可好？” 顺着他给的台阶，杨玄辰行了一礼。 他不相信教育部部长没有读过他的策论，只是他的理念有些超前，这个时代的人不一定都懂。 正好借此机会让这些古人理解理解什么叫做文化侵略。 “方才已经提过，我之策论重通商、行便利、传教化。” “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首先我们要对西北关外的蛮夷进行彻底分析。” 这时，马富贵插了一嘴，“在下早年去过一次草原，草原上无城池，只有部族的帐篷。” “他们条件疾苦，且不适耕作……” 杨玄辰抢过了话题，“马老哥说得不错，蛮夷之人缺粮，世代以放牧为生。” “草原上气候多变，不适耕作，到了冬天为了一口吃食，他们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 “这就是为何每到秋季，蛮夷的胡马会屡犯我大炎二州的由来。” 郭长舟问道：“既然蛮夷与我大炎有血仇，那为何还要鼓励与之通商？” “这就要说到历史了！”杨玄辰摇了摇头，“几十年前，蛮夷出了一位可汗。” “他率领了整个草原的部族与大景交战，他们的胡马一度打到上京城外……” 这时，言承海补充道：“正如玄辰所说，这位蛮夷可汗撤军后，草原便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结起来几十万的军马。” 这段历史，在座的人基本都知道。 接着，深耕历史的墨林书舍院首安文远便为几位年轻人讲了讲当年的故事。 等故事讲完，大家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杨玄辰的身上。 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与蛮夷通商，其一是为了化解民族之间的矛盾。” “其二是互利互惠，互相通市。”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文化输出！” “我称它为文化侵略！” 一语即出，满席皆惊。 这是什么鬼？ 靠文人墨客去打仗？ “杨大人，此为何意？”文景行问出了心中疑问。 杨玄辰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我们和蛮夷说的是同一种语言，用的是同一种文字。” “只不过，他们不像我们有那么多的文人可以开百姓之智，所以他们显得没有教化。” “为何要互相通市，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商贾！” “商人虽不像读书人那么有文采，不过，不得不承认商人也是这天下间最聪明的一批人。” 说到此处，杨玄辰故意看了一眼马富贵。 众人了然，马氏一族能在短短十年之内跃居青州首富，这才智必然是绝顶的。 “蛮夷也有商人，行商之人嗅觉灵敏，会对新鲜事物、诗词歌赋、文字故事产生兴趣。” “会绞尽脑汁地去想如何赚我们大炎百姓的银子。” “杜康与七仙女的故事想必诸位都耳熟能详了吧？” 话说到一半，杨玄辰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此时，傅庭雪清脆的声音响起，“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感人肺腑。” “但是这又和商人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其中关键的几人脸上挂上了神秘的笑容。 杨玄辰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若是在下说这故事是我编出来的，你当如何应对？” 面纱下的小嘴微张，美眸中有震惊之色流露。 这故事是编出来的？ “我有故事又有酒，你愿花上些银子听一听故事，喝几杯美酒否？” “这就是商人！无利不往而人之攘攘！” “我们就是要利用商贾，把我大炎的文化向草原输出。” “让草原上的蛮夷之人尽可能多地知道我大炎之好。” 话说道此处，梁文晋提出了他的观点，“蛮夷之人自古以来都知我大炎富足，他们没有一日不想侵占我大炎土地的。”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杨玄辰哈哈一笑，“这就是方才我为何要说读书人有愚见了！” “文化的输出是全方面的，从衣食住行到柴米油盐。” “先从经济入手，接着从思想的维度，最后再徐徐引入政治。” “在潜移默化中，通过文化改造和思想改造，征服和控制蛮夷！”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改变蛮夷的文化、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以达到政治上的控制和利益上的获取。” 说到此处，杨玄辰便不再多言，因为在座的众人需要时间来消化他带来的观点。 新名词太多，众人围绕价值观的改造，文化侵略又聊了许久。 经过杨玄辰的解释，众人豁然开朗，直呼高才。 青州四大才子口服心却不服，文人傲气使他们的嘴又硬上了几分。 “方才杨大人两次说我青州学子有愚见。” “学生不才，也有举人之功名，若是青州举人都不在杨大人眼里。” “敢问，天下间的读书人可有入眼之人？” 文景行的问题不可谓不毒，虽然杨玄辰心中确实瞧不上这些个腐儒酸书，可也不敢真的就说出口。 他笑着反问道：“哈哈，那么敢问文兄，你读书是为何？” 杨玄辰的问题不仅仅是在问文景行，也是在问在座的所有读书人，读书为何？ 文景行刚要回答，却被安文远一把扯住，犀利的眼神阻止了欲将出口的话语。 “老夫以为，读书是为了明事理，是为了以毕生之所学为国家服务。” 安文远的话站在了一个高点，获得了众人的称赞。 史迁补充道：“当然了，我辈读书人也是为了文化的传承而读书。” 文气最盛的郭长舟说道：“读书也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内心，寻找人生的方向。” 三位大佬的言语听在读书人的耳中，自然就是金言玉语了。 四大才子见杨玄辰不说话，都以为他被怼得哑口无言了，正想乘胜追击时。 李长留开口了，“借着三位院首的看法，老夫想反问一句。” “玄辰，你为了什么读书？” 这个问题问得好，叫你装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四大才子面带些许嘲讽之色，都在等杨玄辰开口。 言承海眉头皱起，毕竟是自己的下属，若是答不好，自己也会丢人。 周淼淼与小莲心中也万分焦急，毕竟好话都让三位院首说去了。 杨玄辰就算脑子再好，也编不出更加远大的读书志向了啊。 她们带着希冀看着他，默默为他祈祷。 马氏父子只懂行商，就算马超略懂些文采，可他哪知道什么读书的志向。 反观傅氏父女，他们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傅庭雪双眸中的光芒已经淡了一些。 眼前的杨玄辰太傲了，若是眼下的场面撑不过去，就算文采再好也是落了读书人的下乘。 神色各异的眼神悉数落在了杨玄辰的眼里。 他微微一笑，看来今天这个逼一定要装到底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五十九章 圣学之言 杨玄辰先是站起，随后提壶灌了一大口四粮液。 “学生以为，我辈读书人……” “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杨玄辰的这句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了一般。 天字一号包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了，连时间都为这句话而停留。 李长留的杯中酒溅了一身撒了一地。 言承海握着的拳头连指节都发了白。 三位院首眼中精光大作，面色潮涌。 四大才子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似是失去了闭合的能力。 傅庭雪眸中的异彩再次腾升，马氏父子震惊。 小莲双眸含泪，这……这还是我的少爷吗？ 周淼淼握住了杨玄辰的手，紧紧地捏着，星辰般的双眸闪亮。 望着众人的表情，杨玄辰知道自己这逼装大了，他摸着鼻子坐了下来。 “额……学生随口一说，各位别当真。” 他干笑了几声，不过大佬们都没笑。 他们整齐划一地咽了一口口水，瞳孔再次聚焦。 五位大佬如同事先约定好了一般，起身，行礼，而且是读书人的大礼。 “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顶，请受我等一拜。” 横渠四句一出，杨玄辰的称呼竟发生了改变。 一句先生沉似海，能让当朝大儒，一州刺史称为先生，这是多大的荣耀。 杨玄辰连忙避开，这样的大礼他可不敢受，“诸位大人，不敢当不敢当。” 重新落座后，最先发言的是李长留，“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先生不仅文采高出我等不止一筹，连志向也是我辈不及。” “老夫身为国子监祭酒，自觉饱读诗书，文不出其右。” “今日得闻先生此言，顿感这些年的书都如同读到了狗身上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这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也应为最崇高的目标！” 连三位院首都在一旁附和，四大才子这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样的志向，这样的才学，自己拍马都追不上啊。 刚才还在质疑他的白话文策论，又对他冷嘲热讽，这特么不会过几天自己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李长留再次起身朝杨玄辰一拜。 “先生此言当入圣学，请受老夫一拜，为天下所有读书人。” 三位院首连同在座所有读书人起身，一拜，为天下所有读书人。 久久没有言语的林子明此时已经把杨玄辰的这句话传了出去。 天字一号包间外站满了青州学子。 包间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 众人一拜，齐声喊道：“请受我等一拜，为天下所有读书人。” 言承海放声大笑，笑的是大炎有子如玄辰，笑的是大炎国运隆昌。 “大善，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接着声如雷耳，众才子举杯齐声，“我等敬先生一杯。” 这个逼确实装大了，天字一号包间的门就再也没关上过。 既然是文会，诗词有了自然少不了歌赋。 二楼的平台处，琴瑟和鸣。 悠扬的琴声宛如天籁，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无法言说之美，时而轻柔时而激昂。 “去时寒冬，别来春，一曲柔肠断……” 众人一边听着曲，一边回味着那句圣学之言。 一曲唱罢，傅庭雪开了小口，“杨大人之诗词小妹欢喜得紧，不知大人对于歌赋如何？” 哎哟我焯，这小娘皮是谁，怎地要考我唱歌。 杨玄辰这才细细打量起对坐的傅庭雪。 “不知姑娘是？” 傅庭雪起身一福，“傅家，傅庭雪！” 杨玄辰回了一礼，微笑，“原来是傅家二小姐，在下失礼失礼。” 接着他朝着傅庭雪身边的傅川问道：“听闻此次文会，傅家更有选婿之意，不知……” 傅川拱了拱手，“小女庭雪自幼便喜诗词歌赋，我这做父亲的当然想给小女招个如意佳婿了。” “本是想看看咱这青州才子，何人能夺这元宵文会魁首。” “若是才学品行俱佳，庭雪也欢喜的话……” 他还没说完，便被傅庭雪一声娇羞的爹爹打断了。 李长留、言承海大笑两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羞之有。” 本来想着让马超夺这魁首的，却没想到风头全让自己给占了。 杨玄辰有些过意不去，打着哈哈说道：“我这大侄儿马超不错……” 被点了名，马超一个激灵，怎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了？ “叔父，唤我何事？” 给你说亲呢，还唤你何事，呆子！ 干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杨玄辰接着说道：“马儿去年中了秀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话未尽，众人投来异样的眼神。 马超我了几声，没我出来个所以然来，惹得杨玄辰心中暗骂。 “杨大人，小女子开春才及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 “方才一曲仍未尽兴，不知大人有何辞赋，小女子愿抚琴一曲。” 奶奶的熊，你这小丫头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自己哪懂什么歌赋音律…… 歌赋？ 音律？ 哎，好像有了！ 杨玄辰转头在小莲耳边低语，接着她便双颊飘红捂嘴惊呼。 小莲起身向众人一福，“各位大人，我家少爷日常做所之歌赋都是由小女子收集、谱曲。” “不知由小女子来为大家抚琴一曲如何？” 傅庭雪点了点头，转而把眼神落在了一进门便默默无闻的女子身上。 神态婉约，风情万种，十八年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一袭淡雅的蓝裙，宛如碧波荡漾，轻盈飘逸。 好美的女子！ 天字一号包间甚大，且有古筝在旁。 小莲落座抚琴，杏眼带笑，“一曲春庭雪，送与傅二小姐。” 奶奶的熊，叫你随便唱一首没叫你唱这首啊。 望着傅庭雪惊讶的眼神，杨玄辰摸着鼻子，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腰间传来了一阵剧痛，这丫头又吃醋了。 “庭中梨花谢有一年。” “立清宵。” “月华洒空阶。” “……” “多情最是春庭雪。” “年年落满离人苑。” “……” 一曲唱罢，余音缭绕。 小莲的琴技算不得好，但略微沙哑的演绎却是极好。 林子明竟一时看痴了，还是文景行推了一把低语了几句，才把目光从小莲的身上撤回。 “姐姐此曲真美，唱出了自古情字深浅无解。” 傅庭雪说完，转头看向杨玄辰，双眸中的光芒更甚。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傅二小姐见笑了，此曲只是在下见多了人心易变而作。” “若是小姐喜欢，稍后便让人送于府上。” 傅庭雪道了一声谢后，心中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默念了好几遍。 望着杨玄辰的美目含春，把周淼淼气得不行，当然遭殃的还是杨玄辰了。 这腰上的软肉被拧了又拧，估计都青了。 言承海接上了话题，“今日恰逢元宵文会，这第三题便是猜灯谜。” “你们年轻人都去玩玩吧，留我们几个老头子喝喝酒。” “玄辰留下！” 已经跑到门口的杨玄辰只得摸着鼻子，尴尬地回到了席间。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章 邀约 “下个月我才十九，我也是年轻人啊。” “我也想去猜灯谜！” 杨玄辰嘟囔了两句，却换来了言承海的虎眼一瞪。 “你去猜什么灯谜，那都是才子佳人嬉戏的事。” “都左拥右抱了，凑什么热闹，坐着陪我们几个老头子说说话。” 在言承海的明贬暗捧的语气里，杨玄辰只得坐下，端起酒杯喝上了闷酒。 看你们几个老头子，还不如去看美女呢。 李长留哈哈一笑，“承海莫过了，玄辰毕竟年岁放在这里，也是有些玩乐之心的。” “虽是做了差不多一年县令了，不过嘛，也还是年轻人呐。” 杨玄辰冲他笑了笑，还是祭酒大人贴心，知道体恤下属。 反过头来，他朝着言承海撇了撇不满意的小嘴。 顽童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嬉皮笑脸的，没点正行。” “对了，什么时候和周姑娘成亲的，怎么都不给我递个请帖，请我喝杯喜酒。” 杨玄辰闻言，摸着鼻子尴尬一笑，“哪有的事！” “这不是淼淼拿我做挡箭牌嘛，不然她这模样不得把这群才子都迷住了。” 言承海放下酒杯，调笑道：“方才周姑娘的手可是握得紧呐。” “而且更是豪言为了夫君请青州才子喝酒。”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玄辰，莫要负了佳人的心，你可明白？” 被他一提醒，杨玄辰这才醒悟。 虽然两人的关系没有明确界定，但是自己能感觉到周淼淼对他的依赖和关心。 杨玄辰看着言承海，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负了她的。” 几人随意聊着天，马富贵借着极高的情商，终是在这几位大佬中间混开了。 此时正和傅家家主傅川聊得正欢呢。 杨玄辰凑到言承海和李长留身边，“李老，言大人，嘿嘿嘿嘿。” “笑什么笑，正经点，有什么事想说？”言承海问道。 “下官想请二位去清水县视察视察，提提意见和建议。” “目前清水县有砖窑厂，琉璃工坊，水泥厂，神仙居。” “哦对了，南边的莽山我弄了几个蔬菜瓜果大棚，这几日寒瓜熟了一批……” 杨玄辰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惊呼把几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你说啥？寒瓜？” “这正月里哪来的寒瓜？你逗我玩呢？” 言承海吹胡子瞪眼，哪能相信他的话。 这寒瓜就是西瓜了，是他杨玄辰想尽了办法弄出来的暖棚种植产物。 “不对，你说什么砖窑琉璃都是寻常产业，可那水泥厂是做什么的？” 杨玄辰神秘一笑，“这水泥可是好东西，造房子铺路修城墙都能用上。” “来咱清水县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怎么样，明个就动身？” 这时，李长留捋着胡须笑道：“承海啊，老夫不日便要返京，从清水县回去也近些。” “不如我们明日就动身去看看吧，你也正好看看这小子捣鼓出来的东西。” “还有三年就是考课了，听说陛下和夫子很看重玄辰，你可得多上上心。” 言承海道：“既然李老说了，那就明日动身，去清水县。” 这边傅川和马富贵闻声也起了心思。 “李老，言大人，不知傅某可否一同前往？” 看了一眼李长留，得到了默许后，言承海点了点头，“那就一同前往。” 之后的几日里，元宵文会的一词、一诗、一曲以临江城为源头，向大炎各地蔓延。 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都把第一站定在了望月楼。 因为楼前挂着三联千古绝对。 赏红万两。 与此同时，离临江城三日路程的清水县城南工业园区内，杨玄辰正汇报着近一年来的大小事务。 “人口三万两千零八十八，各产业欣欣向荣。” “喔对了，之前陛下降了一道圣旨，赐下官为清水县男，封地为清水县……” “这等大事，你怎么早不说？”言承海心中一闷。 “啊？下官以为言大人已经知道了呢。”杨玄辰回了一句。 言承海摆了摆手，“光那盐税朝廷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罢了罢了，青州少你清水县这点赋税也无伤大雅。” 杨玄辰嘴角一勾，挂上了笑意，盐这东西我可不敢想，不过其他产业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了，清水县的赋税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少。 “李大人，言大人，傅家主，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清水县琉璃坊。” 随着杨玄辰手指的方向，众人望去。 傅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不已，“杨大人，这……这是琉璃？怎的如此清澈透明？” “啊……是琉璃，不过匠人们改进了工艺，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叫玻璃。” “清水县新建的房屋都采用了玻璃，它透光性强，又能御寒隔热，百姓们非常喜欢。” “等二期工坊建造完毕，这些玻璃就会往大炎各地进行销售。” 说着杨玄辰从布兜的手里接过了几面镜子。 “各位大人，这几个小玩意送给大家。” “咱这的姑娘们都喜欢，相信各位大人家的女儿们也会欢喜得紧。” 李长留举着镜子照了照，又是一声惊呼，“这……这是一百两一面的镜子？” 这回轮到杨玄辰震惊了，他一把扯住想要开溜的布兜，“布厂长，说说看，怎么回事，这镜子卖到上京城去了？” 布兜畏畏缩缩的，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杨玄辰拍了拍布兜的肩膀，没责怪他，毕竟身为一厂之长，总也有些交际的。 不过以后得加强这些人的职业操守，这种新鲜物是能够赚钱的，而且会打破这个时代的格局，必须要做到统一规划。 接着杨玄辰陪上了笑脸，“李老，这镜子在上京城那么抢手？” 李长留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何止是抢手！” “这镜子一出现在上京城，就引起了轰动，除了第一块镜子被一百两买走，剩余的九块都入了宫。” 杨玄辰紧张地搓了搓手，还好只流出了十面镜子，不然自己损失就大了。 他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布兜，挥了挥手，让他去忙了。 接着领着众人往城外的水泥厂而去，初时还是土路。 但走着走着，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平整且泛着灰色光芒的路。 “嚯，好大的手笔，从哪寻来的石匠，竟能把石板路铺得如此光滑平整？”言承海问道。 一旁的张盼凤笑着把话接了过去，“大人，这不是石板路，咱老爷说这是水泥路。” “城外新建的厂房都是用砖窑厂产的红砖加水泥建成，自然这路也铺了水泥。” “我哥是县衙工房主事，这会正带着工人在刘家村修路呢，说是开春要把水泥路铺到县城来。” “以后运盐也能快些。” 待众人走上水泥路后，又是一阵惊叹。 尤其是进过皇宫的李长留和言承海，“这脚底下的路都堪比皇宫了，神奇，真是神奇。”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一章 御前决议 城南的工业园获得了李长留和言承海的肯定。 前者说是回了上京城，一定会如实上报建文帝，引更多的工匠和百姓来清水县。 后者却是捶胸顿足，这青州得少了多少赋税呀，笑骂道一定要寻机会让建文帝抹了杨玄辰的爵位。 当然了，言承海只是开开玩笑，他以有下属如杨玄辰而自豪。 从莽山实验田里取了些西瓜和其他农作物，再加上一些四粮液和镜子。 众人美滋滋地驾着马车离开了清水县。 几日后，御书房内建文帝赵天建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啃着西瓜，眼里满是喜悦。 “陛下，清水县目前的情况既是如此，若我大炎各地能效仿之，必当大兴啊。”李长留感叹道。 建文帝又吃了一口西瓜，点了点头。 “但杨玄辰只有一人，分身乏术。” “而且如你所言，清水县的各项产业也才刚起步，火候还差些，看几年再议。” “哦，对了，伍大海去请夫子来御书房，就说朕有事找他商量。” 似是初春能吃上西瓜的事特别新奇，建文帝愣是吃了好几片。 “李老，这寒瓜你吃了没？” “回陛下，老臣吃过了，杨玄辰送的这寒瓜老臣家里还有两只，其余的都给陛下送来了。” 李长留回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了建文帝一眼。 今个陛下怎么了，不会怀疑我私藏寒瓜吧。 谁知这时建文帝从桌上举起了镜子照了照。 “以前照那铜镜还看不出来，没想到朕也老了，这白发也多了一些。” 李长留一凛，马上接道：“陛下才四十二，还年轻着，许是这些年操劳了，才多了白发。” 建文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 “李老，你说我这些年操劳了？”建文帝问道。 李长留一愣，随即明白了建文帝的意思。 他微微躬身，说道：“陛下，您为了大炎，日夜操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大炎能有今日的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都是陛下您的功劳。” 建文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朝堂之内结党营私，各地藩王割据，北有大辽百万铁骑虎视眈眈。” 说到此处，建文帝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南边的蛮子最近更是蠢蠢欲动。” “我大炎如此内忧外患，朕深感无力啊，李老。” 李长留也叹了一口气，建文帝所言他岂能不知。 只是目前的情况，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急需一个破局之人。 且破局之人必须是全才，文韬武略得无一不精。 这时，他的瞳孔一缩，难道杨玄辰是那破局之人？ “陛下，不如召那清水县令入朝？” 建文帝终是笑了，李老不愧是家臣，很了解自己的心思。 他摆了摆手，“那小子太年轻，资历不够，此时入朝不是时机。” “去年朕想钦点他为状元，就被那些个前景旧党驳了回去。” “你明白的。” 两人说到此处，刘青山到了。 “臣刘青山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夫子，坐，方才李老建议把你那门生召来入朝，你说说你的看法。”建文帝问了一句。 刘青山拱手一拜，“陛下，此时还未到时机，最快也要等到三年后的考课。” “杨玄辰年方十九，太年轻了，一无政绩二无资历，若这时召他入朝，非议太多，断断不可。” 李长留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二人的说法。 只不过亲眼见证了杨玄辰的才学，和清水县的那些神奇，他觉得杨玄辰早一日入朝便早一日能破开局势。 “夫子，朕这有一上联，你品一品。” 刘青山闻言，轻笑了一声，“陛下雅兴。” 李长留撇了撇嘴，你还笑，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朕这上联你要是对出来了，赏你五千两银子！” 刘青山突然瞪大了眼睛，今个陛下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出手如此大方。 他往李长留那里瞄了一眼，似是在问：你对不上？ 李长留哈哈大笑，“陛下的上联太难了，老夫对不上，不如夫子试试。” 试试就试试，在文采上刘青山一直和李长留不相上下，若是能在楹联上胜出一筹，也能一扫这些年的郁闷。 “陛下，请出上联。” “寂寞寒窗空守寡。” 上联一出，刘青山默然，建文帝在一旁偷笑，随后吩咐道。 “伍大海，着人再切一个寒瓜出来，与李老和夫子。” 刘青山思前想后，频繁摇头叹息，似是胸中一时半会没有能对上的下联。 “陛下，有些难，不知能容老臣多想几日？”刘青山问道。 “允了，来来，朕这还有一词念与你听听。” 建文帝自顾自地念了起来，“君不见，红枫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刘青山震惊了，千古绝句！千古绝句啊！ 从伍大海手中接过了诗词，他又复读了一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陛下，可知是谁人所作？此当名流千古啊！” 建文帝没有点名，接着又念起了一首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接着建文帝问道：“夫子，这诗词楹联均出自一人之手，朕想问问你，此子当如何？” 刘青山眼神一凛，他实在想不到如此豪情，又如此孤傲的诗词会出自一人之手。 “此子若是品行尚可，以他的文采，可入翰林院任编修一职。” “哦？只是编修？” 撇了一眼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李长留，刘青山不禁愣了几息，“陛下的意思是？” 此时正好西瓜也送到了三人面前，望着被置放在案几上的西瓜。 刘青山脸上挂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震惊道：“寒瓜？这……这怎么可能？” 他拿了一片，咬下一口。 爽口多汁，甜而不腻。 “陛下，司农司那边有突破了？初春的寒瓜，真乃天下奇闻啊！”刘青山感叹道。 接着，李长留把青州的元宵文会和清水县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差点把刘青山震晕了过去。 “李大人，你没骗我？”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骗你作甚，承海那老小子可以作证的……” “你这门生真乃天下奇才，刚才老夫正建议陛下早些召他入朝呢。” 李长留说完便不再言语。 建文帝把吃完的瓜皮往盆中一放，擦了擦嘴，说道。 “言承海那家伙来了封书信，想为杨玄辰那再行点方便，你们看看朕是允呢还是不允呢？” 书信中所言只有三点。 一是表奏杨玄辰治理清水县有功，尚需嘉奖。 二是希望为清水县的人口增加行方便之门。 三是鼓励更多的工匠去清水县。 “老臣以为，嘉奖就不必了，其余两点倒可便宜行事。” 听了李长留的意见，刘青山也附和了一声。 建文帝笑了笑，眼中精光一闪，“伍大海，传朕口谕，着吏部、户部、工部三位尚书。” “引各地灾民至清水县，再给他挑些工匠过去。”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二章 清水县第一次扩大会议 建文十一年，三月二八，多云。 今日清水县衙的广场上摆放了好几排桌椅。 日上三竿，应会人员悉数到齐，约莫有三百人不到。 半人高的台阶上，杨玄辰俯首一揖，“本官杨玄辰，多谢众位一年来的支持。” “清水县一年之内，能有如此变化，离不开大家的努力。” 他双手微压，止住了众人的奉承之声，继续说道：“今日是清水县衙第一次扩大会议。” “也是本官上任一年来的总结、表彰、批斗大会。” “在座的有清水县衙各房、各班主事，也有四乡十一村的里正，村长。” “更有各厂、各坊的厂长及工人代表……” 杨玄辰不喜开会，更不喜长篇大论，简单的一些客套之后，直接切入了正题。 张彪押着几人来到众人面前。 “这不是兵房的前主事嘛，犯什么事了？” “咦，那不是砖窑厂的副厂长吗？” “我焯，你快看，是刘家村的刘根发，他怎么也犯事了？” 在张彪的狮吼下，众人渐渐没了声音。 “大家仔细看看台阶上的这些人！” “每一个都是管事之人，每一个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权利！” “他们这些人，虽无杀人放火之过，但却有贪赃枉法之嫌。” 杨玄辰正义凛然地说了几句，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一年来，行贿、受贿、贪墨，巧取豪夺还是屡见不鲜。” “本官在这里向众位再次重申一遍……” 说到此处，凌厉的眼神从县衙的每一位主事身上掠过，又瞟向那些个里正、村长等。 吓得他们浑身一哆嗦。 “从衙役到主事，你们每一人都必须给本官放下身段。” “我们身为一方父母官，当为百姓着想，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接着他一指跪在地上的几人，语气冷冽了下来。 “只要是隶属县衙的人，犯事者，罪加三等！” “其余人等一律罚徭役一年，脏银充公！” 杨玄辰话锋一转，说道。 “往后的清水县只会越来越富足，行行业业都会迎来更多的机会。” “举个例子，守门的门吏得些赏银，户房的胥吏贪点小便宜，本官都能理解。” “但！凡事过犹不及！” “这个度，你们要掌握好。” “本官有无数双眼睛会在暗处盯着在座的所有人。” 当然了，罚只是一种手段，鼓励也是必不可少的。 处理了几个有问题的人之后，杨玄辰拍了拍手，几车雪花白银被推上了台。 他换上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朝着众人说道。 “接下来是表彰。” “一会韦师爷报上名字的人，上来领银子！” 轰的一声，县衙内的声音如同炸锅了一般。 杨玄辰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这种年会发现金的方式，无论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种激励人心的手段。 尤其在这民风淳朴的时代，被嘉奖的众人更会为他肝脑涂地。 金钱无疑是收买人心的重要工具。 表彰和嘉奖持续了很久，基本上人人都领到了不菲的银子。 表现最突出的水泥厂和矿工队伍更是在月钱方面涨了两成。 水泥厂厂长张盼凤在领奖的时候久跪不起，感激涕零。 要不是他大哥张全蛋死拉硬拽的，差点就当场认了杨玄辰为义父。 接下来，韦君智、张彪及三班六房主事轮番上台总结一年来的工作。 会议进行到最后，杨玄辰进行了总结发言，并交代了新的目标和期望。 “衙内六房接下来的工作尤其重要。” “本官希望在未来三年内，再也见不到一栋漏屋危房。” “百姓们顿顿能吃上白米饭，餐餐要有鱼有肉！” “懂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 随后又把各厂、各坊的任务安排了一遍就散了大会。 时间如白马过隙，随着清水县的人口暴涨。 县城的规模越扩越大。 人口基数多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才被纳用，更多的工匠投入到清水县的发展中。 城南城北相继落成了两大工业园区。 城南以重工业为主，有水泥、砖窑、玻璃等厂。 城北以轻工业为主，有神仙居、纺织局、肥皂厂等。 这些产业都是摇钱树，掌握核心技术的人才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忠心不用怀疑。 清水县可谓是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钱挣。 靠近莽山的那些所谓的妖土被杨玄辰正了名。 瓜果蔬菜开始了大面积种植，尤其是葡萄园得到了大力发展。 再过不久，神仙居的葡萄酒也能面世了。 这一日，几位石匠和勘探人员与杨玄辰等人出了北门，泛舟过了红枫川。 岚山的一处山坳中，裸露的铁矿石随处可见。 望着漫山遍野的原石，杨玄辰有喜也有忧。 盐铁之事向来都是国事，若不上报朝廷，必然会招来祸端。 若是上报朝廷，自己又从中间捞不到什么好处。 正当他望着矿石发愁之际，身旁的周淼淼低声说道：“哥，岚山这边理论上也算清水县的地界。” “你的封地里，你可以为所欲为，不用操心过多。” 杨玄辰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淼淼，你不懂，其他资源都好说，但是这是铁。” “为何大炎将士出不了海阳关，就与这铁有关。” “北辽之地虽是多山，但铁矿多，兵不甚强马不虽壮，不过胜在能用于战事的铁多。” “其兵器，铠甲等，均胜我大炎不止一筹。” “若朝廷得知我私藏铁矿，必定会拿我问罪。”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周淼淼把杨玄辰拉到一旁，附耳低语：“哥，我师傅过些日子就回清水县了。” “她这次是去寻当初铸造无锋之人，前不久已书信回来，说是已寻得那人。” “当年，他才二十岁，如今也就三十出头，论冶铁技艺，大陆无出其右。” “据说，他能化腐朽为神奇。” “当年还有一把名刀出自他手，江湖相传，那刀通体以铁精铸成。” “若是能得此人相助，你说的什么钢，应该能炼出来吧。” 对于炼铁、炼钢早就在杨玄辰的计划中，可是他对这方面的涉猎不足，无法以一己之力促成。 急需这方面的人才，所以周淼淼的师傅才会满天下地去寻当初那位铁匠。 眼中精光不断闪烁，杨玄辰思考起其中利弊。 “罢了，就等那位师傅来了再说吧。” “先派人修桥，打通与岚山的通路。” “这片山坳处建一座厂房，用于屯矿冶铁之用。” “淼淼，你辛苦些，一定要安排点信得过的人来负责这里的项目。” 于是，杨玄辰分别写了两封信给言承海和刘青山，汇报了岚山铁矿一事。 信中把矿藏说小了很多，自然朝廷也就没有对此事过于刁难，很快便获得了开山挖矿的批文。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三章 黑火药及杂交水稻 在等那位传奇的同时，岚山下的铁矿厂已经初步建成。 工人们日以继夜地工作，不仅为他们换来了丰厚的待遇，也为杨玄辰带来了数不清的铁矿石。 随着挖掘的深入，人力不足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开山断石成了当务之急。 这一日，山坳外的一处高地上，杨玄辰勾着张卤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你哥说，相中了一个姑娘家？” 张卤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黝黑的脸蛋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老爷，这事你都知道？” “你真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是神仙？” 给了他一个爆栗，杨玄辰笑道：“我是神仙的话，还要那群工人挖矿干啥，直接我一个人干了得了。” “今天找你来，有重要的事，这事干成的话，我给你说亲去。” 狐疑的目光瞧了他半天，张卤蛋憨厚地笑了起来，“啥事？我张卤蛋对天发誓，绝对完成任务。” 看到目的达成，杨玄辰从怀中取出一节竹筒，接着取出一个火折子把露在外的引线点燃。 用尽全力抛了出去，几个呼吸后一声爆炸声传了出来，远处的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小坑。 “老爷，你放啥炮仗，离过年还有一阵子呢。” 看了张卤蛋一眼，杨玄辰说道：“你看我这炮仗是不是比平常的威力要大？” 望着还冒着烟的小坑，张卤蛋疑惑道：“嗯？是挺大，比平时过年放的那种大很多。” “是要俺做这种炮仗吗？小意思，简单得很。”转而一想，不就做几个炮仗嘛，用得着带我过江吗。 杨玄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接着他带着张卤蛋到矿场里走了一圈，矿工们用着原始的斧镐挖着矿，效率极其低下。 一旦遇上坚硬的岩石，斧镐便变得不那么好用了。 虽然说他们借着一些挖矿的经验没让产能下降，但是离杨玄辰定的目标相差甚远。 这几日，黑火药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 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比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对那句加点白糖大伊万不是很了解。 所以今日把卤蛋这个玩火的行家带来这里，一是许下利益，二是让他看看现场。 没错，他想炸山！ “卤蛋，我想把这些难挖的山给炸了，你说这挖起矿来会不会更快些！” 杨玄辰的突发奇想，惊呆了一旁的张卤蛋。 他往深处看了看。 我焯，炸山？ 这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吗，就算你刚才那炮仗威力大了些，但也只是个炮仗呐。 炸山？开玩笑呢？ 嘿嘿笑了几声，张卤蛋挠了挠头，“老爷的主意好，咱做些炮仗来，给它炸咯。” 从包裹里取了些硝石、硫磺、木炭磨成的粉末，再抓了一把前不久白糖厂里生产出来的白糖。 四样东西摆在张卤蛋的面前，杨玄辰郑重地说道：“刚才那炮仗里，我加了些硫磺，所以威力大了些。” “我大致研究了一下，如果再放些白糖，威力可能更大。” 一把勾住了张卤蛋，杨玄辰调笑道：“这玩意要是你研究出来，你带几个这玩意去武林大会，都能当盟主了。” 张卤蛋有些懵逼，“啥玩意？” “黑火药！”杨玄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也可以说是炸药！” “炸药？” “没错，炸药！一硝二硫三木炭是基本的配比，我觉得加些白糖威力会更大。” “所以，从今个起，你就在这里研究黑火药。” “啥时候能把这山给炸了，啥时候我就给你去提亲！”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反正你要啥，我就给你啥。” 杨玄辰盯着张卤蛋半会，语气一下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炸药有伤天和，配方切勿传于第三人知道，你明白？” 张卤蛋浑身一个激灵，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娶媳妇倒是次要的，为了老爷的大计，他张卤蛋愿意肝脑涂地。 “这玩意威力大，你要注意安全，点的时候千万别靠得太近。” “给炸死了的话，你那媳妇可就要便宜别人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细节，便回了县城。 六七月的天还是挺热的，船只靠岸后，沿着红枫川边十几架高大的水车往前行，不久便是成片的良田。 水稻田边上，几只白鹭翩翩起舞，它们在稻田中觅食，为这绿色的海洋增添了几分生机。 农人们弯腰劳作，他们的身影在田间穿梭，构成了一幅勤劳的田园画卷。 杨玄辰在田间踱步，王铁山则是架着马车远远跟着。 他挥挥手把几个农人招来近前，“咱这稻田这几日便要扬花了吧？” 这农人原本是佃户，自从钱有德倒了后，杨玄辰出台了还田与民的政策。 每年一百文钱的赁钱就能拥有一亩地，他当时是头一个来衙门申请的农人。 一见是县太爷找他说话，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真是老爷啊！回老爷的话，不出三日就要扬花了。” 杨玄辰本是想着看看自己的万亩良田，没想到一看之下，正迎合了自己粗浅的判断，水稻要扬花了。 前一世他生活在城市里，关于农间之事不甚了解。 扬花，结穗，收稻这些事，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本着虚心求学的态度，杨玄辰问道：“老大哥，咱这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 农人回道：“今年天气不错，再加上老爷整的这大水车，每亩地比去年能多些产量。” “大概能产个二百多斤吧……” 听着农人的说法，这个时代二百多斤就已经算得上好收成了。 杨玄辰夸奖了几句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现代水稻种植技术的广泛应用，已经能把产量稳定在六百斤以上，高产田甚至能达到每亩千斤。 杂交稻亩的产量更是能达到惊人的一千六百斤。 随着回忆的深入，杨玄辰的眉头开始皱起。 农人看着他，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及担忧。 他不明白自个儿的县太爷怎么了，难道田里多产些粮食不好吗？ “老爷，您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一亩田要交一半的粮，剩余的一半粮农民们才能自由支配。 按十亩地算，剩余的千斤粮食里最多有个五六百斤可以拿来出售。 一斤粮，粮商们是按七到九文钱来收，一年下来也就挣个四五两银子。 为了改善生活，他们不得不在农闲时打些零工。 这要是碰上个灾病或者儿女成婚，一个不留神就会花光所有的积蓄。 大国以农为本，商贾为末。 自己的这一年多来，重视了商业却忽视了农业。 杨玄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质朴的面孔，心中涌起了一股决心。 “老哥，你家里这些稻田过几日扬花后，仔细找一找地里的稻子。” “找那种扬不出花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老爷，您说的是不是败子？就是那种扬不出花的稻子，平日里我们都会处理的……”农人回了一句。 杨玄辰仔细听了他的叙述，心想这稻子估计就是雄性不孕株了。 “老哥，你叫啥？” “蒋成实。那两个是我儿，蒋天养，蒋天生……”说着，他指向了远处正在弯腰忙活的两个少年。 “比村头陈家的浩南，村尾家的赵山河好养多了。” “还有包达明和包二明那两小子，也是闲不住的仔。” 我勒个去，宁清乡里的人都这么取名字的吗？ 如果把这几家的人拉出来，可以拍一部清水县版本的古惑仔了。 “蒋老哥，你给两个儿子取的名？” 蒋成实摇了摇头，憨厚一笑，“村长给取的，说是天生天养，不容易得病，好养。” 确实，这个时代，天生天养，铁锤二牛这些名字都是取个容易养活的意头。 总比那全蛋、卤蛋要好些。 “蒋老哥，回头扬了花，如果找到败子，一定要保护好，着人通知我！” 蒋成实心中有疑，不过面前是如神仙般的县太爷，他的威名和种种事迹已经传遍了清水县。 再加上今日的特意嘱咐，他把杨玄辰吩咐的事当成了圣旨一般。 往后几日更是发动了全村的农人，只为了那几株败子。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四章 神匠 建文十一年七月初三，清水县衙仪门大开。 杨玄辰率领六房主事及衙役在大堂院落内恭候着有神匠之称的男子。 胡道姑的来信中道此神匠为五百年一出的不世之才，名唤天工。 也不是说这个人真叫天工，而是此人的门派规矩，凡问鼎一门之长，均冠以天工之名。 未时初刻，天工门一众人等在韦君智和张彪的引路下，抵达县衙。 杨玄辰以如此隆重的礼节迎接天工到来。 是因为他知道这位神匠的到来将对清水县的发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小到锅碗瓢盆，大到武器铠甲，乃至热武器的研发都离不开眼前的十几位人才。 杨玄辰迎上前去，拱手行礼道：“欢迎天工大师光临清水县，晚辈杨玄辰在此恭候多时。” 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子，他身着简谱的青衣，面容刚毅。 裸露在外的小麦色手臂肌肉扎实，一看就知道力量非凡。 天工微微一笑，回礼道：“杨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个打铁的罢了。” 杨玄辰心中暗自点头，这位天工大师态度谦逊有礼，与那些朝廷送来的工匠相比，不愧是真正的大家。 众人入寅宾馆稍作歇息，偏房内杨玄辰与天工相对而坐，周淼淼持无锋立于杨玄辰身侧。 看着昔年与师傅一起铸造的无锋剑，天工此时心中五味陈杂。 “姑娘，此剑可否借我一观？” 天工接过无锋，铛的一声从剑鞘中抽出剑体。 宽厚的手掌从剑柄处细细抚摸至剑尖时，虎目含泪，常年握锤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想不到时隔十多年，还能见到当初与师傅一起铸造的这把无锋。” 天工把剑交还给周淼淼，然后说道：“请恕在下冒昧，姑娘可否揭下面纱？” 杨玄辰与周淼淼对视一眼，前者微微颔首，后者揭下面纱。 望着周淼淼惊世骇俗的娇容，天工起身，接着跪地叩头。 “郡主，真的是郡主！小人拜见郡主！” 他的这一拜，惊了杨玄辰，慌了周淼淼。 几人重新落座后，天工在周淼淼的允许下，道出了当年的往事。 “陨铁降世之时，正值大帅出征，小的第一时间赶到并取走了略小的一块陨铁。” “为了能保大帅当年那战大胜，小的立刻从坪洲赶往凉州的师门。” “师傅得陨铁后，与我一同铸造了此剑。” 说到这，天工指了指周淼淼手中的无锋。 “为何这剑当时没有送到父亲手中，而是先送来了府里？”周淼淼问道。 “当年，大帅连败辽军数阵，为一雪踏马道前耻，三军杀至辽国燕州雄关城。” “但是朝中奸佞当道，三军粮草补给不继，大帅只得撤兵回朝。” “并书信于我，让小的携剑入京。” 从天工的话中，杨玄辰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天工必定是当时平王府的下属。 胡道姑估计是用了平王至亲还在人世的理由，说动了天工，请他来清水县。 就是不知道知道此消息的人还会有谁。 “天工大人，除了你之外，门下可还有人知道淼淼的身世？”杨玄辰问道。 天工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除我之外，再无他人。” 闻得此言，杨玄辰便放下心来。 “你就是胡道姑口中的紫薇帝星？” 杨玄辰双眼一凛，又是那句批言。 “呵呵，小子不敢妄称紫薇帝星，还请天工慎言。” “在下不过是一县县令，幸得周姑娘辅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工打断。 只见天工认真地观察起杨玄辰的面相，接着又看起手相。 “没错，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你就是那个有紫薇帝星命盘的人！” 我焯，你一个铁匠怎么突然又会看相了。 尼玛，这不是忽悠人嘛。 “你别不信，无机子道长临终前那些年都是在凉州的。” “他那一身本事在下不说学了十分，八九分还是有的。” 说完，天工便笑盈盈地看着杨玄辰，把他看得汗毛根根竖起。 这笑容忒渗人了。 “什么？黄爷爷死了？”周淼淼惊呼。 天工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如今的天算、天工二门都在我的管理之下。” “这次我带了天工部十名最出色的弟子前来。” “当然了，郡主若有什么吩咐，小的自当马首是瞻。” 这还是周淼淼人生十八年来第一次有小弟，慌乱之中又朝杨玄辰看了过去。 从进门至今，每当有无法决断的事情之时，她都会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天工哪里还不明白谁是主谁是从，不过杨玄辰对他来说，只是个外人罢了。 就算是紫薇帝星又能如何，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郡主，自己拿主意便可，还用不到他人，平王府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杨玄辰的剑眉紧皱。 此人貌似有些愚忠，又好像看不清眼前的时务，要怎么收服他呢？ 平王府、郡主这样的字眼如果出现在清水县，必然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还得从Pua开始。 “天工大人，大景亡了。” “如今是大炎王朝，平王、郡主已尘归尘、土归土。” “在下请您谨言慎行，清水县鱼龙混杂，保不准有朝廷里的奸细，你懂的。” 天工虎眼一瞪，脱口而出，“怎么？难道足下便是那朝廷奸佞不成？” “哈哈哈，此言差矣，淼淼与我已定了终身，我岂能置自己的夫人与危难之中？”杨玄辰反问了一句。 看着周淼淼娇羞的姿态，天工似是信了杨玄辰的话。 不过，他的态度依然没有变化，“郡主的终身大事，我不敢妄加干涉，但是你的人品有待观察。” 杨玄辰心想，你爱观察就观察呗，反正你人都到了，还怕你跑了不成。 “天色尚早，想请天工看看我县的特色。” “在下备了酒宴，晚些我们移步县里的酒楼，在下略备薄酒……” “哈哈，你小子还算懂事！” 听到有酒喝，天工笑了几声，随后说道：“你这酒要是没有培元酒好喝，我可是会甩脸色的啊。” 杨玄辰微微一笑，天工此人待他不如何，但却不失为一个豪爽之辈，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若是能得此人之心，清水县必当一飞冲天。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五章 乡巴佬 “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 望着街上白墙上的五讲，天工朝着杨玄辰丢了一个狐疑的眼神。 “这是本县的特色，叫做五讲四美三热爱。” “刚才那些便是五讲。” “都是小道，陶冶乡亲们的情操。” 众人出了县衙一路北行的路上，时不时就会有刷得雪白的墙壁再配上些鲜红的大字。 整个清水县城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垃圾，甚至连犄角旮旯里也没有了过往的气味。 天工及一众部震惊不已。 出了城再行不久便是城北工业园区，如今的工业园区正在筑造围墙。 工人们正在往墙上糊水泥。 在天工的强烈要求下，马车停在了园区门口。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走近了一些，用手沾了一些工人们刚和好的水泥。 杨玄辰刚下了马车就见到了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天工竟然把沾着水泥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我焯，这玩意不能吃！” 听到杨玄辰的大喊，正在回味的天工赶忙吐掉了嘴里的水泥。 “呸呸呸！” “一股怪味，原来不是米糊啊！” 又呸了几下，天工带上了痛苦面具，“这特娘的怎么有沙子？” 一个正在砌墙的工人哈哈大笑，丢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叫水泥，建房子用的，和点沙子进去，牢！” 天工疑惑道：“不应该用米糊来砌墙吗？” “米糊？那得多奢侈啊？”工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这是咱老爷发明的，叫水泥，咱县里的房屋，厂房，甚至连路都是用水泥修的。”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路，“看到没，这叫水泥路。” 天工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打从进了清水县就感觉路履平地，马车更是连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 原来是脚下的路！ 他仔细地观察起脚下的水泥路，惊叹道：“我焯！神迹！” 工人不耐烦地哼了几句便不再理这傻缺，自顾自地干起活来。 小插曲过后，杨玄辰领着众人首先抵达的是肥皂厂。 厂长是一个矮胖子，原先是县里的一个油坊老板，大名叫徐仁贵。 大热天的，徐仁贵晃着大肚腩跑到众人面前，堆上了笑脸：“老爷，您来得正好。” “快跟我走！” 说着一把拉着杨玄辰的手进了厂房。 天工还是头一次见到匠人能和当官者如此亲密的画面，不免对杨玄辰高看了一分。 厂房门口的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见到天工是杨玄辰带来的，没有阻拦，他们很轻松地跟了进去。 厂房内的工人正井然有序地开展着自己的工作。 虽然看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啥，但是厂房内满满的油脂感还是震撼到天工及一众人了。 “那么大一个工坊，就是为了制油？” “可是做菜不都用的脂油吗？这怎么尽是些菜油？” 天工如一个好奇宝宝般左看看右看看，当他看到几个工人用着锯子在切割条状的硬物时，心中顿时起了疑心。 不是制油坊吗，那硬物又是什么东西，是用这个来制油的？ 他捡起一些碎屑又往嘴里一放，誓有神农尝百草的风度。 可惜肥皂的口感又咸又涩。 呸呸呸，天工赶忙吐掉口中的肥皂屑。 我焯，黑心啊！ 无良啊！ 竟然敢在百姓们用的菜油里加不知名的东西，他就不怕毒死人吗？ 刚刚对杨玄辰才有的一些好感，此时便一分不剩了。 “你们干什么？快快停下，菜油里怎能放置这些毒物！” 他大喝一声，吓得正在切肥皂的工人差点锯到自己的手指。 两个工人怒目而视，刚想骂娘时恰巧看到眼前这货嘴中正吐着泡泡。 他们哈哈一笑，像看傻子似地看着天工。 “你谁啊？懂不懂啊你？”一个工人喊了一声。 另一个工人嗤笑了一声，“六哥，别理他，肥皂都不知道的乡巴佬，还放嘴里吃……” 堂堂天工被两个工人说成了乡巴佬、没见识之人，顿时把他气得青筋暴起。 身后的十个徒弟急了，冲上去想干架。 却被天工以一己之力拦了下来。 “徒儿们，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人少，待为师稍后揭穿他们这油坊的黑幕……” 大义凛然的话还没说完呢，杨玄辰和徐仁贵两人手里拎了两大包包裹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六子，你说！”徐仁贵吼了一声。 被称作六子的人指了指天工，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接着，徐仁贵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平复了一下后，笑道：“这位大师，咱这不是油坊。” “咱这是肥皂厂！” 说着把包裹里的一块肥皂递给了天工。 “肥皂厂？你们管这玩意叫肥皂？”天工诧异道。 杨玄辰命人取来一盆水和一块脏抹布，撩起袖管，当众示范了什么叫做肥皂以及它的功效。 天工众人见着一块脏抹布在他手里搓了几下，就变干净了不少，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我焯。 接着，尼玛、册呢等语气助词层出不穷。 今天绝对是颠覆天工认知的一天。 杨玄辰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然后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块看上去略呈椭圆形的扁平块状，四角圆润，表面平滑的肥皂，交到了天工手里。 “这叫香皂，用来洗手、洗澡用的。” “刚研究出来，我觉得效果还差点，不过已经很接近理想的状态了。” “天工可以试试！” 淡淡的茉莉花香从香皂上飘出，天工仔细闻了闻，随后在徐仁贵的指导下洗了一次手。 于是，他的眼睛瞪大了，连嘴巴也合不上了。 常年打铁而显得粗糙不堪的手，细腻了一些，而且还白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的双手竟然还带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我焯！” “这是什么妖物？” 众弟子闻言，立刻围了上来。 “师傅，你的手……” 一个徒弟双目瞪大，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貌似白了一些。” “你们闻闻看，师傅的手上还有茉莉花的香味！” 天工的双手被当成了动物园里的小动物，众人轮番撸了一通。 “这特娘的好东西呐，用这玩意洗一洗澡，去青楼里不得把姑娘们迷死了嘛。” “三师兄，你说的有道理！” “四师兄，快让大师兄让师傅想想办法，给我们一人搞一块啊！” 大师兄喊道：“你们这几个小子，滚一边去，别影响师傅思考。” 回过神来的天工震惊道：“神奇！太神奇了，世间竟有此神物。” 说着，他的目光盯上了杨玄辰。 香皂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到了杨玄辰的身后。 加上那副如看到稀世美女般的表情。 杨玄辰浑身一个激灵，他……他不会让我去捡肥皂吧？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六章 炼钢 分了点肥皂和香皂后，他们看杨玄辰的眼神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会天工的徒弟们似乎有些叛变了。 他们围在杨玄辰身边，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肥皂造价低一些，用完了再送些就是了。” “这香皂金贵得很呐，一个月都产不了几块，你们省着点用。” 说到一半，杨玄辰转头大声问道：“徐厂长，我们这香皂定价是几两银子来着？” 徐仁贵暗自啐了一口，尼玛，几文钱的成本愣被你吹成几两银子。 当然了，他可不敢忤逆杨玄辰的意思，努力把自己菊花般的笑容堆在脸上。 “回老爷，五十两一块你说咋样？” 杨玄辰闻言，瞥了他一眼。 我焯，五两就差不多了，你特娘的一张口就是五十两。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直接把天工他们再次震惊了。 五十两的香皂说送就送，还一送好几块，这县令真大方。 徒弟们把抱在怀里的香皂捂得更紧了，连天工都小心翼翼地寻了些油纸把香皂包了起来。 “五十两？卖得出去吗？”杨玄辰假装惊呼了一声。 徐仁贵嘴角抽了一抽，得，看来要编个故事了忽悠人了。 自知自己口才就那样的他，两眼巴巴地看着杨玄辰，似是在说：你快编啊，我特娘的编不下去啊。 杨玄辰干笑了两声，赶忙领着天工他们出了肥皂厂。 编你妹的故事，我还没想好呢。 出了厂房，众人从恍惚中回过了神，问道：“杨大人，这个香皂真卖五十两银子一块？” “啊……这个……那个，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还没达到预想的效果，还得改进下。” “嗯对，改进……” 杨玄辰的话说到一半，被天工打断，“我焯，你这香皂乃神物，卖五百两一块都不为过……” 自己的手常年与铁锤、铁锭为伴，只是简单地洗了个手，就有如此变化。 这香皂要是用在女子身上那还得了。 放在拍卖行上，千两白银都会争破头。 一众徒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杨玄辰只得在一旁尴尬赔笑。 众人在肥皂厂耽误了一会，之后的纺织局、琉璃厂就简单参观了下，杨玄辰没带他们深入观摩。 为了晚上用酒笼络人心，他刻意忽略了园区内的神仙居。 坐船过了红枫川，在对岸的码头换乘了马车，再行片刻便进入了铁矿挖掘场。 车外嘈杂的声音，把闭目假寐的众人惊了一惊。 十一人睁开眼睛，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金铁交戈之声，此地莫非是……” 顺着天工的疑问，杨玄辰笑道：“不愧是天工，光靠听就听出了此地为何。” “天工请下车，本官带你看看清水县的铁矿场！” 天工心中不免有些震惊，这个时代，铁乃一国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怎么能让一个县令如此堂而皇之地开采？ 下了马车，登上高坡，一眼望去无数的人影在矿场中穿梭。 他们各司其职，挖矿、运石、筛选、碎石，杨玄辰把现代化的流水线工作模式带到了此地。 突然！ 山坳的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如同惊雷现世、末日降临。 巨响过后，大地开始震动，山石滚落，扬起的尘土遮云蔽日。 天工的十位徒弟抱团哭喊，口中直呼地龙现世，世界末日。 天工毕竟见识广博，虽然心中震惊不已，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因为他发现这些个挖矿的工人没有惊慌的神色，更多的是一脸欣慰的笑容。 然而随着一个硕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天工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这……紫薇帝临，地龙出土，拜上仙尊驾？” 远处传来大喊声，“我焯！成了！成了！哈哈哈哈！” 这是张卤蛋兴奋的呐喊声。 然后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传了出来，杨玄辰看着远处被炸开的山石，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卤蛋这小子可以的，半个月还不到就把炸药研究成功了。 该奖！ 张卤蛋兴奋地从远处奔向码头的方向，全然没听到杨玄辰在喊他。 还是矿上的几个工人把他拎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家老爷竟然来了这里。 “老爷，你说的那什么炸药，大伊万，成了！” 张卤蛋指着远处，兴奋地喊着，如同一个孩童在自己的父母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就。 杨玄辰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细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黑灰。 “看到了，看到了，别嚎了。耳朵都要聋了！” “辛苦你了，卤蛋。” “这几日空下来，哥替你去说亲，保你过几日便能抱得美娇娘。” 他丝毫没有介意身上脏兮兮的张卤蛋，不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双手更是在他背后用力拍了几下，以示鼓励。 在天工的眼里，两人的行为皆是发自内心，毫不做作。 他不禁愣了愣神，如果换做自己，是否能够如杨玄辰一般呢？ 转而一想。 此人笼络人心的手段真就无所不用其极，为下属擦脸，还要为他说亲娶妻？ 怪不得郡主的芳心能被他俘获，当真好手段！ 用四个字归纳，就是不要脸！ “天工，这位是咱县里玩火的行家，张卤蛋！” “方才琉璃厂里的火窑就是他设计改良的，若是没有他，我们还真是造不出玻璃来。” 说着便把张卤蛋介绍给了天工。 眼神一凛，天工这才打量起浑身黑灰的张卤蛋。 铁匠这一行，离不开火。 天工本身也是一个玩火的行家，不然他也锻造不出无锋这样的利剑。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股惺惺相惜又带着微妙的竞争意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卤蛋兄弟，刚才的龙现世是你所为？” 天工先开的口，反观张卤蛋这边却被问得一脸茫然。 “这位先生，你说的俺听不懂。” “俺是根据老爷的秘方研制出的炸药。” “老爷说加点白糖大伊万什么什么的……” 张卤蛋还在说呢，就被天工一声惊呼打断，“你管这叫炸药？” 这个时代是没有炸药这个概念的。 不过天工还有另外一身本事，那就是精通岐黄之术，自然与张卤蛋就多了很多共同话题。 两人深入交流后，他们惺惺相惜。 天工仰天长叹，“原来硝石和药磺还能这么用，真特娘的神奇。” “还行吧，多亏了卤蛋，这下子铁矿场的挖掘速度又能提高了不少。” 杨玄辰夸了一句后，招来矿场的几位主要负责人，交代了一下要注意安全，尤其是炸山之后更要注意安全。 “挖矿这活本就辛苦，大家也都是有家的人，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你们几个领头的都听好了，若是这矿上因为挖矿死了人，我就拿你们几个问罪！” “都听清楚了没有？” 几人大声喊道：“听清楚了！” 那些个工人听闻后，自发地朝着杨玄辰的方向跪地叩头，嘴中念念有词，眼神中满是对他的感激之色。 天工抿着嘴，一言不发，心中却是犹如惊涛骇浪。 只是几句话而已，却能如此深入人心。 而且领头之人的执行力更是毋庸置疑，命令传达之高效，匪夷所思。 “天工大人，走吧，我带你看看其他地方。” 天工点了点头，跟上了杨玄辰的步伐。 众人移步至一处平地，厂房依山而建，风景宜人。 敞开的大门内，热浪如潮，工人们赤裸着上半身正在熔炼铁矿。 杨玄辰指着巨大的熔炉说道：“我对这些技术不太懂，都是靠着工人们的经验来。” “生铁、熟铁、甚至铁精都已成熟，不知天工可否知道一物，名为钢！” “钢？”天工不由问道。 “没错，钢！”杨玄辰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物比铁硬，且比铁轻。” “钢有良好的延展性和弹性，可锻、可轧、可铸造。” “可以用于房屋建造，修建城墙，农具、器皿更是不在话下。” 说到此处，杨玄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天工，语气严肃起来，“若是用于刀兵……”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七章 演戏 天工带着惊讶的神色看向杨玄辰。 这货特娘的要锻造兵刃、铠甲？ 不会是想要造反吧？ 不过今天杨玄辰带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了，天工不敢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看了半天，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杨大人的意思是？” 杨玄辰心中暗暗一笑，肉戏来了，就看你上不上钩了。 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淼淼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只可惜那家伙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下来，势力必定错综复杂。” “若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天工闻言虎眼露出凶光，咬牙切齿道：“那狗东西，老子永远忘不了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瞟了一眼身旁的天工，杨玄辰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有共同的敌人，这事就好办多了，看来自己的队伍马上又要有一员大将加入了。 不过眼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既然能成为天工又身具天机之能，此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无论是利益的交换，还是人情的捆绑都得用上。 当然免不了还要把铁匠最在意的东西抛出来。 杨玄辰笑了笑，缓缓说起话来。 “刀兵之事不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钢，怎么能把钢炼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听胡道姑说，天工之前锻造过一把神兵，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天工点了点头，自豪道：“没错，那刀通体用铁精铸就，其材质就属天下第一了，再加上门派里的特殊技艺……” “我所说的钢，可能会比这铁精更胜一筹……”杨玄辰说到此处特意停顿了一下。 “什么？这不可能！”天工惊呼了一句，否定了他的说法。 除去陨铁以外，铁精就是世上最硬的东西了，不可能还有比它更硬的东西存在。 天工来回踱了几步，盯着杨玄辰又看了几眼。 他转而一想，眼前这个连连创造神迹的年轻人，说不定真的知道有比铁精更硬的东西存在。 也就是他口中的，钢！ “强不强现在还不好说，不如我们一起研究下，若是能练出钢来，到时候再比对下？” “天工不会没有进取之心吧？” 杨玄辰犹如青楼花魁那般，把天工的心撩拨得不要不要的。 匠人，尤其是像天工这样的匠人，执着和骄傲伴随了他一生。 他不允许被人看低！ 来清水县之前，铁精便是天工的认知里最硬之物了。 现如今，从杨玄辰的口中得知还有一物称为钢，硬度还在铁精之上。 加上这里有数之不尽的铁矿石，而且工作的环境又是如此宜人，若是能炼出所谓的钢来，自己不就坐稳了天下第一的宝座嘛。 当下就想答应下来，刚欲开口，天工又合上了嘴。 这小子虽说是个人才，能造就那么多神奇的东西，而且笼络人心的手段又是层出不穷，自己万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还是再看看，回头再说。 杨玄辰见他不说话，也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时辰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在下备了点薄酒。” 天工点了点头，随后众人过江返回县城。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洒在稻田里，金黄的稻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田间的小路边，蒋成实翘首以盼。 待马车行得更近些时，他快步上前跪伏在地大声呼喊：“草民拜见老爷！” 杨玄辰下了马车，赶忙扶起了地上的蒋成实，“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兴这套不兴这套，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蒋成实刚从田里出来，身上脚上都是泥，杨玄辰这一扶自然免不了手上沾染到一些泥。 他讪笑道：“老爷恕罪，草民把您的手弄脏了。” “这叫什么话，下次再说，我可要罚你多种几亩地啦。”杨玄辰说完哈哈一笑。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着旁人，全被天工听了过去。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个泥腿子而已，用得着如此对待？ 难不成是演戏？ 抱着看一出好戏的心态，天工也随即下了车。 “大叔，记得没错的话，您是蒋成实吧？” “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玄辰问完，蒋成实立马答道：“老爷，您要找的败子有了！” “在哪呢？” 蒋成实指着远处说道：“是天养找到的，他守着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年轻人守在稻谷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扇着风，另一手不停地抹着额头的大汗。 “蒋天养守了那败子多久了？”杨玄辰问道。 “从早上到现在了，我家婆娘午后去县衙禀报了，衙役说您不在，只得让天养守着了……” “胡闹，做个标记不就好了！非得守着干啥，这大热天的，人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可咋办？”杨玄辰责怪了一句。 不过听在蒋成实的心里却是比蜜糖还要甜，咱家的老爷真是好人呐。 在天工和蒋成实不解的眼神里，杨玄辰把鞋子脱了下来，更是撩起了裤管。 “走，带我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爷您身子金贵，下地可万万使不得啊！”蒋成实惊呼道。 杨玄辰边往蒋天养的方向走去边喊道：“金贵个屁，老子连地都下不了的话，还当个毛的父母官！”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那片稻谷地。 天工思索了片刻，也学着杨玄辰的脱了鞋子下了地，跟了过去。 “你们看，这株稻谷的花药颜色较浅，形状也比旁的要小一些，而且颖花没有完全开放。” “这株就是雄性不育株……” 说到这，杨玄辰便没有说下去，他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前世关于杂交水稻的培育方法。 杂交水稻的培育在于选择亲本，利用雄性不育株与恢复系株的使用。 可是恢复系的水稻又没有明显的特征，加上自己也不是什么务农行家。 一时间，杨玄辰竟犯了难。 三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终是蒋天养开了口，“老爷，这败子有什么用啊？” “今年咱田里有好些个稻谷闪着稻芒，到了秋天必定会挂满……” “是不是花药大而绿，叶片宽而长的稻谷？”杨玄辰问道。 蒋成实笑道：“老爷神了啊，想不到您种田也是一把好手。确实如您所说。” 我焯，运气爆棚了。 蒋天养口中闪着稻芒的必定就是恢复系的稻谷了。 这下就能开展试验了。 “蒋大叔，天养兄弟，快点把附近的农人喊来这里，我有事跟大家说！”杨玄辰兴奋道。 过不多久，来了二十来人。 当他们真的见到自家的县太爷和他们一样光着脚在田里务农时，皆是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让每人都仔细看了看那株败子后，杨玄辰大声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大家认真听。” “这将意味着一次伟大的试验！” “我们眼前的这株稻谷叫败子，也叫雄性不育株。” “从闪着稻芒的颖花里取些花粉授受在败子上，有可能让败子结出穗来……” 接着杨玄辰把杂交水稻的原理向众人说了一通，在场的基本都是种田好手，一听就懂。 虽然众人对败子结穗存在质疑，但是县太爷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不听。 “接下来，大伙发动所有的农人，执行我的命令。” “未来咱的田里能不能增产，全看各位当下的努力了。” 农人们一听靠败子还能增产，皆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们再问了一些细节后便各自散开了。 天工不懂务农，但见着杨玄辰与农人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模样，不禁又对他高看了几分。 当官的下地和泥腿子一起研究稻谷，不嫌脏不嫌累不嫌太阳晒。 一个官员如此亲近农人，这是他平生仅见。 这货不像演戏啊！ 想到这，天工看向杨玄辰的眼神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八章 酒桌三结义 华灯初上，清水县城里又有了不一样的烟火气。 友朋阁前的街道很久以前便被划分为了商业街，街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包厢里，杨玄辰与天工在窗边闲聊。 “杨大人，听周姑娘说，以前的清水县是个穷县。” “黑恶势力与恶乡绅欺行霸市，还有之前的县令鱼肉百姓……” 杨玄辰闻言，脸色顿时严肃了下来，“没错！” “当初我也是花了一番功夫，不过只是表面上打掉了几人。” “他们身后的人现在还动不了，我暂时也没这个能力去动。” 说到此处，杨玄辰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天工望着街上的行人，脸上带着些许欣慰。 身旁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在这一日里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了。 那些神奇的事物，天马行空的妙想。 待人接物毫不做作，又无阶级之分，与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 再加上郡主与他早晚会喜结连理，自己帮他一帮又有何妨。 “看，淼淼来了，我们就座吧。” 顺着杨玄辰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周淼淼正与神仙居的工人们往友朋阁里运酒呢。 “友朋阁里有朝露和培元二酒。” “不过这二酒想必天工已经喝过了，今天让淼淼弄了些不一样的，天工一会尝尝。” 天工咦了一声，随后问道：“是什么酒，能比朝露和培元还要好？” “当然是好酒了，比四粮液还要好的酒！”刚进包厢的周淼淼调笑了一声。 见到她来了，天工的脸上随即挂上了笑容，“神仙居的朝露和培元可是天下闻名的美酒。” “而且前阵子我有幸喝过几杯四粮液，那可是一杯好几两银子的酒呐。” “我可不信世上还有比神仙居更好的酒！” 杨玄辰和周淼淼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皆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自从元宵那会开始，这半年来四粮液只在临江城和上京城有售。 各州私下流通的四粮液少之又少，而且价格贵得离谱，据说最贵的地方能卖到五百两半斤。 天工自诩喝遍天下美酒，看样子其中水分还是挺足的。 在周淼淼的示意下，天工门大师兄拍开了刚送到的一坛酒。 酒香从坛中四溢而出，浓浓的酱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能够瞬间将人带入一个醉生梦死的境地。 众人被酒香所吸引，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闻着酒香，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天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陶醉的神色。 “此酒闻所未闻，其酒香比之四粮液更甚。” “原本我以为四粮液已是天下无敌了。” “没想到此酒比四粮液还要好！” “这是什么酒？” 周淼淼从酒坛里舀了一碗酒送到天工面前，笑道：“素闻天工喝酒爱用大碗。” “不过此酒烈，还请慢慢饮。” 如此美酒当前，嗜酒如命的天工岂会慢慢饮。 咕嘟咕嘟，只得几息，一碗酒便下了肚。 天工伸出舌头在唇间又滚了一圈，接着双目瞪得如同两枚铜铃，震撼之色溢于言表。 “爽！” “如此仙酿当属天下第一！” “这酒可有名字？” 杨玄辰哈哈一笑，“不如让我们的酒仙子给这酒取个名字可好？” 他的这句话顿时让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周淼淼。 我焯，周淼淼是酒仙子？ 酿制朝露、培元、四粮液的奇女子！ “我去！周姑娘是酒仙子？” “不会吧，稀世珍酿竟然出自清水县！” “咳，咳！”天工假意咳了两声，止住了短暂平静后徒弟们的一声声惊呼声。 兴许是之前的一碗酒有些烈，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看走眼的尴尬，天工的脸此时红得有些发烫。 “这酒太烈，我喝不惯。” “天工能饮此酒还面不改色，不如由天工命名吧，更妥当些。” 周淼淼拍了句马屁，整得天工心花怒放。 这天下第一美酒的命名权就这么到自己手里了？ 我焯，不管怎么说，这次出门绝对不亏。 以后但凡有人喝上这酒，就会谈及今日的典故，这是名垂千古啊！ 在徒弟们的起哄声中，天工双手威压止住了众声。 “先闻此酒香如同坠入梦境，再饮一碗仿佛极乐升仙，不知梦仙二字可好？” 杨玄辰大喝了一声好，带头鼓起了掌。 “此酒就叫梦仙了！” 看着碗中的梦仙酒，天工有些感慨，“此酒比四粮液更甚一筹，其作价想必更贵吧？” “哎，都是自家酿的酒，谈钱伤感情。” 杨玄辰摆了摆手，接着说道：“相逢即是有缘，饮此酒只谈缘不谈钱！” 端起酒碗，天工的虎眼内冒出精光，“说得好！就凭你这句话，老子认你做兄弟了。” “喝！” 一日的努力，终将得来回报。 杨玄辰把酒杯换成的大碗，与天工碰杯，“大哥，小弟敬你一碗！” “哈哈哈哈，好！” 接下来，周淼淼把韦君智、张彪还有朱成按杨玄辰之前的吩咐，穿插坐在席间。 杨玄辰面南坐北，右边是天工左边是大师兄，与周淼淼相对而坐。 张彪坐于天工右手侧，韦君智坐于大师兄左手侧。 其余人等依次落座。 清水县衙能喝酒的人都在这了，众人抱着喝死一个算一个的心态，把山东的酒局文化带到了大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已是喝得晕头转向。 杨玄辰，天工，张彪三人，每人举着三根筷子朝北而跪。 “我关尧，关云长！” “我张彪，张翼德！” “我杨玄辰，杨孟德！” “皇天后土，日月乾坤，我三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此生此世，同心协力，荣辱与共！” “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耿耿此心，惟天可表，万世不移！” 三人皆是驴脾气，喝多了之后便行了这荒唐的结拜之举。 一个是县太爷，一个是天工门主，一个天生神力。 在场无一人拉得住他们其中一人，众人也就随他们去了。 没想到，刚结拜完，杨玄辰拖着天工和张彪起身，嘴里胡乱说着：“大哥，二哥！” “有凤楼里新到了几位美人，弟弟我带你们去……嗝儿……” 喝得迷迷糊糊的周淼淼从桌上惊醒，抄起桌上的鱼骨头就往杨玄辰头上一掷。 “你特娘要是敢去，老娘把你的作案工具给剪了！” “老韦，去取老娘的剑来！” 韦君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周姑娘，剪刀行不行？”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六十九章 酒后乱性 当然了，结拜的三人都喝多了，这有凤楼是去不成了。 他们勾肩搭背地返回了县衙，更是想要大被同眠。 周淼淼和小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二人撵了出去。 二娇关上房门，一人为杨玄辰宽衣，一人为他脱鞋。 岂料还在囔囔着要去有凤楼点花魁的杨玄辰猛然起身，左右手同时开弓，把二娇揉入怀中。 “少爷，你干嘛……” “哥，放开我……” 二女同时一声惊呼，可又暂时无法挣脱，只得任杨玄辰肆意妄为。 “大哥，你的胸怎么那么软？” 杨玄辰疑惑地朝左边的小莲看了一眼，又朝着右边说道：“二哥，你的胸好大，我喜欢！” 言罢，他拽着二女往床上倒去，口中还嘟囔着：“大哥，二哥，今晚咱兄弟三个同睡！”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床上的二女都想下来。 前者没喝酒体力充沛，一下子从杨玄辰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后者虽说神志清醒些，但也喝了不少酒，一时间却没能从内侧翻出来。 反而翻到一半时被杨玄辰双手揉住纤腰，死死地抱在身上。 周淼淼的俏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小莲则是从惊慌中恢复了过来。 “大哥先走一步，二弟照顾好咱的三弟啊……” 小莲嬉笑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脸娇羞的周淼淼。 杨玄辰望着小莲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大哥爱面子，二哥不如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说着说着，一只手摸上了周淼淼的下巴，“二哥，你怎么把胡子刮了？” “你不是一直说男子汉大丈夫，蓄了胡子才显得霸气嘛……” 周淼淼是又羞又气，眼前这货竟然把他当做了张彪。 却又因那梦仙酒让自己使不上劲，这就便宜了杨玄辰。 只见他一手死死地揉着她的纤腰，一手向下探去。 “二哥，你一直说比我的大，来来来，今晚我们比一比！” 魔爪从胸口滑向小腹，又从小腹探向云深不知处…… 过了半晌，杨玄辰咦了一声，“快掏出来啊，你东西呢？还比不比了？” 说着他手掌一翻，那方传来的温热使得周淼淼浑身一激灵，“杨玄辰，你浑蛋！” 或许是声音响了一些，竟让杨玄辰的神志有了一丝清明。 他看着周淼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与兴奋，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仿佛让他回到了同游莽山的那日。 杨玄辰抱着周淼淼向床的内侧翻了过去。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 急促的呼吸，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周淼淼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加快了节奏，脸颊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泛得更红了一些。 杨玄辰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地搂着她的腰，让她从惊慌中慢慢变得安心和依赖。 “你……好美！” 她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微微扬起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眸。 两人的心跳随着彼此交织的呼吸变得契合起来。 她在等，在等眼前的人做些什么。 他在看，在看眼前的人为何让他如此心动。 随着床边的幔帐轻轻飘落，这些个旖旎便被藏了起来。 两人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短暂相触，仿佛是在追逐着那一瞬即逝的甜蜜。 或许是屋外的蛙鸣这晚格外悠扬，又或许是想要从他那里找寻更多的温柔。 她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一丝间隙。 剑眉下的双眼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般，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坏坏的微笑和那双热辣滚烫的双手，让她感到满腹羞涩。 回过神的周淼淼想挣脱他的怀抱，却不料腰间被揉得更紧了一些。 杨玄辰的手从她的腰间一路向上攀登，撩开了几缕挂在脸上的青丝。 温热的手掌从泛着红晕的脸颊滑过，双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纤细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间，“别说话，吻我！” 这一夜，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隔阂，只剩下彼此之间的温暖和迸发的情感。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向了床头，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周淼淼睁开了双眸。 她轻轻地支起了身子，不再枕在杨玄辰的身上。 看着熟睡中的他，思绪万千。 这就算有夫妻之实了吗？ 为什么不像师傅说的那般第一次会有些疼呢？ 会不会有宝宝啊？ 呀！我的玄女功怎么办？没修炼到第九重就破了身子的话，以后就再无寸进了！ 这可恶的杨玄辰！ 可是一想到昨晚那旖旎的画面，她甚至连胸口处都慢慢浮上了诱人的红霞。 “嗯，头好疼！”这是杨玄辰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丰满浑圆、洁白如霞的画卷。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完美！” 才发现身旁的男人已经醒了过来，周淼淼惊呼了一声，连忙抓起薄毯遮住了上半身的春光。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然而，毯子遮住了上半身却又把下半身露了出来。 杨玄辰的眼神又被薄毯下方的皎月星辉吸引了过去，“极品！” 周淼淼气急之下，只得用薄毯盖在了他的头上，“不许偷看！” “等我穿好衣服才准把毯子拿开！” “是是是。”杨玄辰应了一声。 但是他哪会那么听话，趁她不注意，偷偷挪动了一下毯子露出眼睛虚眯着。 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不断思考。 虽说自己和周淼淼是郎有情妾有意，但是在这封建社会，还未成婚就同房过夜，免不了会对她的名声有损害。 看来这婚事得提上日程了，作为男人，该负起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淅淅索索的声音停了后，杨玄辰问道：“可以把毯子拿走了吗？快闷死我了。” “哼！登徒子，昨晚让你得逞了！” 周淼淼的语气带着三分恼怒七分娇羞。 作为江湖儿女，她的下一句话立马震惊了杨玄辰，“你快穿衣服下床，我要把落红的床单剪下来。” 两人忙活了一会，愣是没在床上找到任何落红之处。 迎着杨玄辰狐疑的眼神，周淼淼心中顿时慌乱无比，“你……你听我解释。” “我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 嗯？ 杨玄辰这时才回过神，这特么喝得烂醉如泥，哪还硬得起来。 这丫头不会真的以为昨晚是酒后乱性吧。 看着她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杨玄辰一阵心疼。 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傻丫头，我昨晚喝成那样，怎么还能对你使得了坏。” “你看看左手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撩开袖子，守宫砂还在。 周淼淼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在自己的情郎面前证明了清白。 她不禁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失落。 昨晚都那样了，自己还没破身，难道是……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双眸盯着杨玄辰，缓缓开口：“哥，你是不是不行？”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章 自由 自从那晚醉酒之后，杨玄辰就苦逼了。 小莲变着花样给他补身子，什么韭菜、甲鱼、干贝顿顿都有。 枸杞泡茶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一个月都还不到，那小脸明显肥了一丢丢。 周淼淼总担心他万一真不行，以后守活寡咋办，隔三岔五就来撩拨一番，但又不敢真就把夫妻之事做实了。 整得杨玄辰那叫苦不堪言，只得偷偷到沈青云在县城里新开的今日浪莎消消火。 “杨大人，三十三号技师的服务还满意吗？”沈青云摇着扇子笑问道。 一脸舒爽的杨玄辰提了提裤子，露出了淫荡的笑容，“还不错，吹拉弹唱都有了，回头再培训下细节就更好了。” “满意就好，还得多亏了大人那些西天取经，冰火两重天的奇技妙想。”沈青云恭维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舒服得半躺在特制的沙发上，自然就有面容姣好的技师为他们脱鞋泡脚。 正当两人闭着双眼享受服务的时候，周淼淼手里揣着一封信，怒气冲冲地进了店门。 “好哇，怪不得哪都找不到你人，原来躲这里逍遥快活了。” 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杨玄辰身边，顺带把信往他脸上一丢，喊了一声，“那谁，给老娘也洗洗脚按摩一下！” 俗话说得好，女人生气的时候千万别和她对着干，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老板，把会所里最好的技师给淼淼安排上，不伺候好了，本官拆了你的店！”杨玄辰肃着脸喊了一句。 沈青云嘻嘻哈哈地应了一声，立刻让技师擦了擦脚进了后堂安排起来。 拆开信封，原来是言承海的来信。 “玄辰，元宵一别已有半年有余，下月便是中秋佳节。” “凤鸣、墨林、东荒的院首托我问个话，问你来不来临江城。” “往年的中秋都有诗会，这次也不例外，他们都盼着你来。” “我也希望你能来。” “因为淑贵妃那时候会回临江城省亲，她是傅川的妹妹，你若是入了淑贵妃的眼，将来的仕途会走得更远一些。” “……” 杨玄辰看完信便交给了周淼淼，嘴里嘟囔着：“言大人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沉默了一会，把信合上，周淼淼轻声说道：“有什么难题？去次临江城来回也就五六天。” “唉，你知道淑贵妃是谁吗？” “不就是傅家主的妹妹嘛，信上不都说了？”她反问了一句。 “她若只是傅川的妹妹，我就去了！” “可是她也是大公主的母妃啊，你知道大公主吗？” 杨玄辰的话让周淼淼有些反应不过来，她问道：“大公主怎么了？” “大公主今年及笄了，据说她生得极美，且聪慧过人……” “你以为淑贵妃只是来省亲那么简单吗？” 简单的两句话如惊雷般劈在了她的心中，周淼淼瞪大了双眸，惊讶道：“淑贵妃来选驸马？” 杨玄辰眯着眼摇了摇头，“也不一定，这都是我猜的。” 接着话锋一转，“要不我们赶紧把婚事办了……” 冷不生的求婚，羞得她俏脸通红，“去你的，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再说……” “行吧，行吧，万一这次去了临江城，我又被淑贵妃看中了，回头当了驸马可就不能再娶了……”杨玄辰自怜自艾起来。 “呸呸呸，那你别去了，老实待在这里！” “不就是文会嘛，你写首诗出来，我给你带给言大人。” 听了周淼淼的话，杨玄辰暗暗点头，就等你这句话呢。 男人的快乐就是从女友出差开始的，终于能去有凤楼喝几天花酒了。 “好，回头随便写一首，劳烦夫人为我跑一趟了！” 杨玄辰朝她眨了眨眼，然后脸上一垮，换上了三分无奈七分哀痛的表情。 “淼淼啊，你这一去就是好多天，我舍不得你啊……” 突如其来的柔情，瞬间把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望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蛋，再加上他的真情告白，周淼淼的眼神变得柔软无比。 “要不……让张彪去吧，我留下来陪你。” 我焯，这怎么行？ 你不去出差，我特娘怎么喝花酒上会所！ “张彪那呆子哪能办得了这种事，还是你去吧！” “正好再看看临江城的神仙居，看看咱们的梦仙酒能不能打开市场！” 周淼淼眼神一凛，坐起了身子，“你说得对！过几天我就出发！” “别啊，这都八月初八了，你明天就动身吧！” “早去早回，夫君等你回来给你惊喜喔。” 两句话换来了她的小拳拳乱锤，杨玄辰当下痛并快乐着，为了短暂的自由，忍了！ 翌日一早，南门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一把鼻涕一把泪，送别了周淼淼。 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马车的时候，杨玄辰豁然转身，脸上哪还有一丝一毫的眼泪。 “小八，去趟有凤楼，告诉沈老板，今晚把那些个花魁都留好咯！” “少了一个，本官就拆了他的店！” 迈着二八步，悠哉悠哉地往县衙方向走去，留下了满脸震惊的小八。 与此同时，一驾马车从清水县的西门进了县城。 “姑姑，咱们到清水县了，要不要下车走走？” “听爹爹说，县城里好多地方都不允许马车通行……” 清脆的声音让车厢中正在闭目养神的贵妇人睁开了美目。 “庭雪丫头，这么快就到了？” “怎么马车一点颠簸感都没有呢，你可别骗姑姑。” 贵妇人说完，就有侍女掀开了车帘。 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和熙攘的人流，贵妇人不免感叹了一句，“这是清水县？挺热闹的嘛，都快不逊于临江城了。” “看来此地的县令有点本事！” 傅庭雪嘻嘻一笑，心中自然欢喜。 自家姑姑正夸着自己中意的男子，免不了显出了小女儿姿态。 “丫头，笑什么呢？什么事那么开心？” 傅庭雪低下了头，扭捏了一阵，“没……没啥。” “姑姑，此地的县令是去年的探花郎，名叫杨玄辰，他可是青州当官的里面最有文采的呢！” “而且……而且临江城的三位院首都称他为先生。” “喔！连祭酒和言大人都称他先生！” 贵妇人闻言，心中极为震惊。 小小的县令竟能同时博得五位大佬的尊敬，难道是文曲星下凡了？ 目光从街道上收回，看向身旁的傅庭雪，只见她小脸微红，姿态娇羞。 她哪还不明白其中缘由。 “呵呵，原来是我们的庭雪丫头看上这位县令了！” “要不要姑姑给你说亲去？” 傅庭雪听了这话，低着头像极了一只鹌鹑，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别……先生他已经有两位红颜知己了，庭雪容貌胜不过她们。” 贵妇人摆了摆手，笑道：“只有肤浅的男子才会注重女子的外貌。” “我们女人更重要的是内在美！” “你要记着姑姑说的这句话。” 傅庭雪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姑姑，眼神之中尽是崇拜。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一章 冲突 马车选择停在了梦花街边上的停车场。 傅庭雪挽着贵妇的藕臂陪伴在侧，身后跟了一名侍女两名持剑的侍卫。 几人随着她们二人漫步前行。 “然香阁？这店招有点意思，我们去看看。” 贵妇人吩咐了一声便在傅庭雪和侍女的陪伴下进了铺子。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持剑而立，免费为然香阁做了一回门神。 今个儿的天气也好，少了管家婆盯着的杨玄辰心情更是大好，自然也逛起了大街。 当初研制肥皂和香皂是杨玄辰心疼小莲，想让每日为他洗衣做饭的双手能够得到最大的保护。 所以这专卖肥皂与香皂的然香阁后来就应运而生了。 然而今天的然香阁门口却是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 杨玄辰扒拉开人群行至最前方，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怒气上涌。 “你们两个家伙从哪来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剑伤人！”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他随手一指，“那小孩，去衙门给本官把张彪喊来！” 百姓们见是自家县太爷来了，皆是如同来了主心骨，纷纷指责起然香阁门前的两名侍卫。 “老爷呐，你来得正好啊，这两人是畜生啊！” “是啊，他们不让我们进店啊！” “刚才那留胡子的，差点一剑把老李头刺死了啊！” “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呐！” 百姓们哭爹喊娘，与眼前两人像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然而，眼尖的杨玄辰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捂胸倒地的老李头身上没有血迹，门神侍卫的眼神中除了戒备的神色之外便是一片清明。 看来店中之人必定大有来头。 这时，然香阁店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阿大，怎么回事？” 被唤为阿大的侍卫抱拳向店内拱了拱手，大声朗道：“回夫人，有来历不明者想进店，被属下和阿二拦了下来！” 主仆的对话直接激怒了杨玄辰，只见他跨步上前，也顾不得店内人的身份了。 做人岂能霸道如斯，简直可恶！ “这特娘是清水县！老子的地头！” “里面的娘们你听着！” “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身份有多高贵，在这清水县，就特娘的没有百姓不能进的铺子！” “你特娘逛个铺子，凭什么不让咱老百姓进去？” “凭你两个持剑的侍卫吗？” “信不信咱清水县的乡亲们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俩货！” 伴随着他的怒吼而来的，便是铛铛两声利刃出鞘的声音。 阿大喝道：“退后，再上前一步，休怪刀剑无眼！” 杨玄辰不退反进，挺着胸膛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啊，你砍死我啊！”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朝这砍，今天砍不死老子，老子就让你们吃牢饭，过几天老子就用狗头铡铡了你们两个！” “老子身后的百姓就是老子的底气！” “你们……你们什么眼神？” “嗯？” 说到这，杨玄辰回头望了一眼，这特么身后哪还有一个乡亲在。 就只有两只土狗在那摇着尾巴。 顿时，他怂了，往后退了几步。 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两名侍卫，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们不要乱来啊，我声音很大的，我会喊的！” 阿二步步逼近，刚想要拿下杨玄辰之时，拐角处传来一声大喝。 “竖子敢尔，敢动俺三弟一根毫毛，你爹爹我必让你挫骨扬灰！” 张彪领着十来个衙役，人人举着天工新锻造的长刀疾驰而来。 眼见就要被围，阿大阿二准备先下手为强，剑作游龙欺身而上。 身法之精妙远超一众衙役，也就张彪凭那一身蛮力能和阿大一较高下。 战斗即刻打响，刀剑叮叮铛铛不绝于耳。 杨玄辰也没闲着，不知从哪寻了点小石子，专门来点阴招。 “打你小腿！” “打你脑门！” “……” 还真别说，这声东击西的战术挺管用，阿大惊慌失措之下败了几招，被张彪一刀挑了手中的剑，制服了！ 被十几名衙役围攻之下的阿二也随即败下阵来。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然香阁的门口已然站立了三女。 领头的贵妇人黛眉紧蹙，一脸怒容。 身侧的傅庭雪双手捂着小嘴，美目中尽是难以置信。 侍女抽出腰间的软剑刚想帮忙，却被贵妇人拦了下来。 “放肆！” “好大的胆子！一口一个老子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清冷的女声并不是很响，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震。 张彪和衙役们投去的目光瞬间被眼前贵妇捕获。 我勒个去，这少妇真带劲！ 杨玄辰瞥了一眼这些个不争气的手下，头也没回，放声就喊：“你特娘的，手下都被我们……” 狠话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的杨玄辰惊呼一声，“傅庭雪！” “三弟！你认识这几个娘们？”架着刀的张彪吼了一声。 这个时代，世家贵胄中的女子，对保养也颇有研究，若是从容貌和身段很难辨别她的年龄。 目光从傅庭雪和贵妇人之间来回扫了几次，杨玄辰发现她们的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相似。 再从她挽着贵妇的姿势来看，眼前的美少妇肯定和傅庭雪有血亲关系，也极有可能是她的娘亲。 若是她娘还好说，但如果是她的姑姑…… 想到这，杨玄辰心中咯噔一下，我焯！万一是她姑姑，那不就是淑贵妃？ 完了，这下死翘翘了。 不过转而一想。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只要她的身份没公之于众，那么自己现在干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杨玄辰恶向胆边生，嘴角挂上了邪恶的微笑。 “傅二小姐，这女人教唆下人在本县行凶，还殴打当差的衙役。” “按大炎律法，这可是重罪！” 傅庭雪刚想张口说话，被杨玄辰的大声呵斥打断，“来人啊，拿下！” 贵妇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杏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捂住高耸的地方随着呼吸不停起伏。 小八是个光棍脾气，举着钢刀就想上前拿人，却被贵妇的侍女持剑阻拦。 回头望了一眼自家县太爷，眼神似是在说：“老爷你说句话啊，还拿不拿？” “奶奶的熊，你们都聋了吗？老子的话不好使了？” “统统拿下！” 杨玄辰几乎是用吼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贵妇人冷笑一声，“区区七品芝麻官，竟敢在本……” “本你妹，小八拿下！” 硬着头皮喊完这句，杨玄辰的后背冷汗直流，额头上竟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二章 这都是误会 贵妇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杨玄辰，美目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三番两次打断老娘说话，看来眼前这个小帅哥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接着嘴角微微上翘，朝着身前的侍女命令道：“兰儿，弃剑！” “不可啊，娘……” “我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吗？”贵妇人抢先喊道。 被唤作兰儿的侍女丢掉了手中的软剑，重重地哼了一声，杵在一旁束手待擒。 “这位大人，现在我们没反抗能力了，抓我们回衙门吧！” 张彪见她们那么配合，递给了小八一个眼神。 小八点点头，从腰间取下绳索作势就要捆。 突然，杨玄辰大喊一声：“捆什么捆，没见嫌犯很配合吗？” “手脚都轻点，统统带回衙门！” 接着他又指了指然香阁门槛处装满肥皂和香皂的小篮子，“把这些赃物也一起带回去。” 贵妇人闻言，杏眼微眯，微不可查地一笑。 朝着身边的傅庭雪，只用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丫头，别吱声，你那小情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傅庭雪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用震惊的眼神转头看向姑姑。 “接下来我们眼神交流，千万别暴露了姑姑的身份。” “这小子挺好玩的！” 傅庭雪默然，看来杨玄辰要遭殃了，谁让他遇上了自家这个最会整蛊的姑姑呢。 小丫头叹了一口气，为他默默祈祷起来。 张彪、小八和衙役们皆是莫名其妙的，押犯人就押犯人，带赃物回去又是什么鬼？ 然香阁的掌柜的又没跑出来告这几个娘们抢劫啥的。 算了，谁叫他是县太爷。 从梦花街回衙门不算远，走个几百米就到了。 可是今个儿这几百米的距离，在杨玄辰眼里堪比红军长征，每一步他都走得心惊胆战。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襟，这会连裤衩都有点湿了。 小八走近了几步，低声问道：“老爷，这天也不热啊，你怎滴浑身都是汗？” 杨玄辰怒起来就是一脚，顺带还道了一声滚。 小八挠挠头，心想今天老爷到底咋了，脾气咋那么大。 他只好走到一旁驱散围观的群众。 清水县已经很久没有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了，街边站满了看热闹不嫌人多的百姓。 “我焯，你们看呐，彪哥身后那三个娘们正点啊！” “哎，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走在前面的少妇好美呐。” 一个猥琐的男人嘿嘿一笑，“最近文庙门口卖的那几册三国演义看了吗？” “啥三国演义？又出新书了？”他身旁的瘦子问道。 “我跟你说呐，书里那个曹操曹孟德据说就是咱老爷的原型！” “不爱少女，偏爱人妻、少妇，你看那前凸后翘的少妇，就是咱老爷最喜欢的类型啊！” “听说咱老爷也是字孟德！” 猥琐男喋喋不休地说着，也不知道压着声音。 一瞬间他感到浑身一凉，原来杨玄辰和贵妇人皆是向他投来了杀人般的目光。 “小八，把那个样貌猥琐的男人捆起来，一并押到衙门。” 接着他朝身旁的衙役咬牙切齿道：“你去一趟文庙，把门口卖书的浑蛋都给本官捆来衙门，就说他们妨碍风化！” 众人回到衙门，张彪刚想把五人押去监房，却被杨玄辰的吼声喊停了脚步。 “刚才那两个男的，张彪你领他们去寅宾馆问话。” “三位请跟我走！”杨玄辰冲着贵妇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跟他走。 却不料贵妇人笑道：“别啊，这位大人，我们犯了法，理应先押入监房挨个问话。” “你这不合规矩啊……” 一旁的张彪点头称是，“是啊，这犯妇说的有理！” 杨玄辰急得心里直骂娘，犯妇你个头啊！ 你个二货，早晚被你害死。 他狠狠地瞪了张彪一眼，“废什么话，按我说的办！” 张彪无奈只得听了他的话，不过嘴里嘟囔着：“周姑娘一走，你这家伙心思就活络了。” “看来刚才那人说你最喜人妻少妇没说错。” 我焯，杨玄辰气得肺都要炸了，这话是特娘人说的嘛。 贵妇人嘴角一歪，眼珠转了起来，心中却是不恼。 傅庭雪额头黑线狂冒，完了，姑姑的妖精尾巴翘起来了。 “大人，我不和你去后堂，万一真的如这位大胡子差人说的那般……” “妾身……妾身可是断断不会从了你的！” 言罢，贵妇人朝着兰儿三人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俏皮。 我焯，老子要疯了啊，不要玩我了。 情急之下，杨玄辰只得左右开弓，一手抓着傅庭雪一手抓着美妇人向后堂走去。 留下了风中凌乱的众人。 兰儿：“此子好大的胆子！” 阿大：“这小子完了。” 阿二：“什么情况？” 张彪双手插兜，一脸淫笑，“我焯，霸气！” 杨玄辰牵着二女风风火火地来到后堂，贵妇人倒也不挣扎就任由他拉着手。 而傅庭雪则是羞红了脸，从来大门不迈二门不跨的大家闺秀哪被男人牵过手。 待得二女落座，扑通一声，杨玄辰跪在贵妇人面前。 “臣杨玄辰，拜见淑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才多有得罪，请娘娘降罪！” 淑贵妃与傅庭雪对视一眼，看到了吧？我说这小子已经认出我了吧！ “大人，你这是干嘛，妾身不是什么娘娘……” 淑贵妃还想继续演下去，可杨玄辰怎能让她如愿，万一演劈叉了，自己这小命哪还有得。 他只得眼神求助一旁的傅庭雪，“傅小姐哇，我刚才真的不知道是娘娘啊，这都是误会。” “对！是误会！” 这时，淑贵妃自知也演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杨玄辰，你好大的狗胆！” “连本宫都敢轻薄，待本宫回京必然把今日之事禀告陛下，让他好好治你的罪。” 完了，什么都完了！ 自己这才穿越重活了一年多啊，眼看美娇娘就要得手了，自己还没真正意义上的破处呢，又要死上一回了。 “娘娘哇，听闻您是咱大炎最宅心仁厚的娘娘了！” “十几年前更是力排众议，倾整个傅家之财力为陛下赈灾。” “咱百姓们都念道你的好，都说您是仙女下凡，救世救难的活神仙呐。” 眼见杨玄辰还在那一个劲地拍马屁，淑贵妃扑哧一笑，“好了好了，你起来吧。” “再有阵子就是秋天了，这地上凉……” 话还没说完，杨玄辰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淑贵妃一拍额头，还是让这小子得逞了。 “你小子虽是滑头了些，倒也聪明伶俐，与庭雪丫头倒是挺般配……” 嗯？ 这是啥意思？ 乱点鸳鸯谱！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三章 抄家 “断断不可，断断不可！” “臣配不上傅二小姐……” 紧张之下，杨玄辰胡乱说了一通。 淑贵妃则是老有兴致地看着他演戏，嘴角的那抹笑意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本宫说般配就是般配，难道你认为本宫说的话有错不成？”她假意冷哼了一声。 杨玄辰抹了一把头上的大汗，又看了一眼娇羞不已的傅庭雪。 完了，这小丫头看来是真的看上自己了。 这可怎么向周淼淼交代呐，他把心一横，说道：“娘娘，臣其实行不了夫妻之实……” “傅二小姐若是嫁给我，必然会守活寡呐，害人之事娘娘万万不可行啊！” 没想到杨玄辰对娶傅庭雪那么抗拒，连自己不举的事情都能随口就来。 淑贵妃的火气就上来了，杏眼一瞪，语气冷冽，“庭雪，去吧兰儿喊来，让她验验杨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我焯，这还能验的？ 万一穿帮了，倒的霉就更大了，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杨玄辰急道：“傅二小姐才刚及笄，况且傅家主早先也说过二小姐的婚事不急。” “若是娘娘觉得臣与傅二小姐般配，不如给臣一些时间，让臣与小姐接触接触。” “两情相悦岂不更好？” 听了他的话，淑贵妃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嘴上却没饶过他。 当下说道：“你小子滑头得很，本宫信不过你！” “除非……” 傅庭雪起身一福，朝着淑贵妃说道：“姑姑，就别为难杨大哥了，缘分这事强求不来。” “庭雪尚且年幼，虽是对杨大哥有些好感，但庭雪也想多走走多看看。” “就如姑姑当年一样！” 杨玄辰不禁为之侧目，这小姑娘看着胸平平的，没想到胸怀倒是挺大。 淑贵妃满脸欣慰，眼前的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强。 若是杨玄辰唯唯诺诺的，这丫头反而不会喜欢他。 反之他的强烈抗拒却会激起她的好胜之心。 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狗屁，自己当年就是逃婚出去才遇上赵天建的。 这宝贝侄女若是真有走走看看的意愿，怕是说不准能遇上真命天子。 “行！那姑姑就不勉强他了，就按咱庭雪说的，多走走多看看。” 接着，淑贵妃瞪了杨玄辰一眼，“看来你小子脑子也不好使，放着傅家的大树不抱，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被数落的杨玄辰又不敢反驳，只得在一旁讪讪而笑。 “你可知得到青州傅家的支持，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淑贵妃问道。 杨玄辰俯首一拜，认真回答道：“回娘娘的话，臣知道。” “你既然知道，可又为何拒绝本宫的好意？” “人人都说树大好乘凉，可他们都忽略了这树到底是谁栽的！” 说到这，杨玄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树是属于栽种之人的！” “若是主人有朝一日不允许别人在他的树下乘凉了。” “那这些习惯了在树下乘凉的人们何去何从？” “善者挥手告别，那恶者会不会行那伐树之事呢？” 淑贵妃眼神一凛，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杨玄辰说的这些问题。 傅家是延续了几百年的世家了，其势力遍布九州，傅家的大树下乘凉的人何其之多。 若是有朝一日傅家垮了，这些人会不会落井下石呢？ “杨大人，你继续与本宫说下去！” 杨玄辰再次开口，“娘娘和傅二小姐都是傅家的人，也可以说是栽树之人，自然维护好傅家这棵大树即可。” “而微臣却不同，臣不想在任何一棵树下乘凉。” “正如臣在元宵文会上说的那样，臣只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臣想做一棵树，一棵生长在大炎土地上的巨木。” “让那些疾苦的百姓有个遮阳避雨的地方。” 淑贵妃点了点头，眼神中显露出赞赏的神色，“你小子今天算是第一次说了句人话，本宫晓得了。” “不过，今日之事还不算完！” “你小子今天让本宫丢了那么大的人，这笔账可是难算得紧啊。” 看着贼溜溜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杨玄辰哪还不明白淑贵妃的意思。 差小莲为二女奉上香茶的同时，又让她多取些清水县的特产来。 半个时辰后，县衙的后堂多了老些东西。 吃穿度用应有尽有。 “娘娘，傅二小姐，这些都是咱清水县的特产。” 接着他递给淑贵妃一面打造精美的镜子，“娘娘，听李大人说，宫里似乎已经有了咱这产的镜子。” “不过那些都是第一代的产品，您手里的是第三代。” “不但照起来更清晰了，我们还特意制作了精美的银制包边和握柄。” 把玩着手中的镜子，淑贵妃仔细地照了照，确实比宫里那粗糙货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心中顿时解了不少气。 看着面带微笑的淑贵妃，杨玄辰又递上一匹布料。 摸着桌上光泽柔软的面料，她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为何如此细腻光滑。” “回娘娘，这匹布料叫做丝绸，也可以称作为真丝。” “是由蚕虫的茧为原料制成的。” “什么？蚕茧可以做成布料？”淑贵妃震惊了。 大炎目前的布料一般都是麻、棉材质，也都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东西。 再好一些的就比如会用上毛料、皮料，就算是那些个被称作锦缎的面料也只不过是精加工下的产品罢了。 而现在淑贵妃手中的丝绸就不同了，不仅柔软光滑，而且透气性也极佳。 配上独有的染色技术，这匹丝绸简直就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就算是贵妃也不能免俗。 “臣见娘娘喜爱湖蓝色，特意命人取来的。” “县里的裁缝手艺不太行，只得委屈娘娘把布匹带回京，让宫里的裁缝再做成成衣了。” 听杨玄辰这么说，淑贵妃的美眸一亮，“谁说本宫只喜湖蓝色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本宫都喜欢。” “庭雪，你喜欢啥颜色？” 我焯，你这娘们抢劫啊！ 老子这丝绸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多送你。 杨玄辰脸上一垮，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但是脸上却是保持着微笑，“娘娘喜欢就好，臣这就着人再取些过来。” 淑贵妃呵呵一笑，“宫里还有几个嫔妃，平时本宫还要打点打点，逢年过节也得礼尚往来……” “哎对了，庭雪，刚才买的肥皂多少银子一块来着？那掌柜的是不是还说即将要推出一个什么来着？” 傅庭雪把话接了过去，“姑姑，那叫香皂！” “庭雪啊，那香皂多少银子一块来着？” “庭雪啊，你大姐是不是中秋节也回临江城？” “庭雪啊，听说四粮液……” “庭雪啊……” “……” 奶奶的熊，这娘们原来不是来抢劫的，这是特娘的抄家啊！ 只见杨玄辰两眼一黑，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傅庭雪见状直呼：“杨大哥！杨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淑贵妃：“小气巴拉的，哼！”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四章 展信佳 陪着淑贵妃和傅庭雪在清水县玩了两天，临别时又特意从葡萄园里剪了好多又大又甜的葡萄。 这才把人送走，望着从南门离开的那十几辆马车，杨玄辰的心都在滴血。 转眼间便到了中秋夜。 今夜，临江城的望月楼人声鼎沸，比之元宵文会那天的人还要多。 门前的三挂红缎随着晚风轻轻摇曳，那楹联至今未有一人能对得上。 傅家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驰来，跟着傅川先后下车的是三女一男。 一身湖蓝色的锦衣泛着夺人眼球的光泽，它就像似精美的珠宝，光芒四射，充满了生命力。 淑贵妃扶着傅川的手下了马车，双眸含笑，环顾四周，“大哥，咱临江城的诗会啥时候那么热闹了？” 傅川哈哈一笑，“你好几年都没回家了，以后常回来看看。” “记得你从小就喜欢诗文，咱青州现在可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地方呐。” 傅庭雪挽着淑贵妃的手嬉笑道：“是啊姑姑，尤其是这个望月楼！” “哦？有何说法？”淑贵妃问道。 和傅川有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说道：“姑姑请看门前的三对楹联。” “嗯？楹联？” 挽着淑贵妃另一条手臂，但又比傅庭雪容貌身材更出色的女子咦了一声，“寂寞寒窗空守寡？” “这上联好生奇怪，寂寞……守寡，不对！不对！”少妇摇了摇头，放弃了对下联的思考。 “姑姑，姐姐，对不上了吧，这可是……” 傅庭雪说到一半，被她唤作姐姐的女子从嘴里轻声吐出了几个字，“梧桐朽枕枉相棲。” 声音不甚响，却被刚下马车的周淼淼听了去。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如星辰般的双眸射出了两道夺目的神采。 这下联她从杨玄辰那听到过，当然还有什么远近达道过逍遥和伶仃佛侧倦作僧。 不过他最推崇的还是梧桐朽枕枉相棲，他说下联以委婉的语气，道出了想厮守到老的意境，更是表达了思妻之念。 周淼淼上前几步，先是向傅川行了一礼，然后朝着几女一福。 “方才得闻姐姐似是对出了下联？” “敢问姐姐芳名，隔几日待妹妹向夫君确认后，为姐姐送来赏银！” 傅庭雪单手捂住小嘴，杏眼瞪大，脸上写满了震惊。 “姐……姐姐，你对出来了？” 周淼淼瞥了一眼傅庭雪，笑道：“呀，原来是傅家姐姐，恕妹妹眼拙了，呵呵。” “想必妹妹就是天下闻名的酒仙子周淼淼了，小女子傅听雨。”傅听雨回了一礼。 这时，淑贵妃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淼淼，美目带笑，“相逢便是有缘，周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进楼吧。” 傅庭雪松开淑贵妃，跑到她身旁低语了几句。 周淼淼惊讶得张开了小嘴，想要跪地行礼，却被拦了下来。 “俗礼就免了，我是傅月，今晚我只是傅家子弟……” 淑贵妃傅月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几人进了望月楼在掌柜引路下进了天字一号包间。 言承海见是淑贵妃进了包间，立马想起身跪拜。 淑贵妃止住了上前跪拜的言承海，笑道：“言大哥，好久不见了！” “三位老师也好久不见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落座，言承海低声询问着身边的周淼淼：“那小子呢？不是已经书信通知他过来吗？” “言大人，玄辰怕娘娘招他做驸马，不敢来，托我带首诗过来凑凑热闹……” 听了周淼淼的话，言承海一阵无语，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大公主招驸马哪轮得到他，看着平时挺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这会却蠢得跟头猪似的。 “言大哥，叹什么气呢？”淑贵妃问道。 “哈哈，哪有哪有，只是今日咱青州文坛魁首不会现身了，有些可惜。” 淑贵妃柳眉一挑，再次问道：“青州的文坛何时有魁首了？不是一直是三位老师齐名的吗？” 三位院首颔首微笑，安文远笑道：“我们三个老啦，论起文采来，还得是年轻一辈。” 史迁附和道：“安大夫说的没错，元宵文会上的一词一诗，至今让老夫难以忘怀呐。” 郭长舟捋着胡须点着头，很是赞同两位院首的说辞。 “哦？此子是谁，竟能让三位老师和言大哥如此推崇。” “若是真有才学，我回去就和陛下禀报一声……” 淑贵妃言到此处，被身旁的傅庭雪扑哧一笑打断了。 “姑姑，你前几日不是才见过他嘛，你觉得他才学如何？” 周淼淼闻言，心中暗道不好。 淑贵妃竟然见过杨玄辰了，那如果印象好的话，被招去做了驸马，自己咋办？ 寂寞寒窗空守寡？ 突然，淑贵妃柳眉皱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们说的是那小子？” “那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接着，她把前几日初到清水县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说得众人连连苦笑。 杨玄辰这货忒浑蛋了，连贵妃娘娘都敢如此对待。 “那浑小子，我这就差人去把他拿来……” 淑贵妃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言大哥坐下，陪妹妹喝几杯。” 酒过三巡，新认识的几人也算是熟络了。 如淑贵妃、傅川、言承海他们，围在一起叙起了往事如烟。 周淼淼与傅家姐弟聊得更多的却是坊间趣闻。 “淼淼姐，杨大哥这次托你带什么诗词来了？” “快拿与妹妹看看……” 说话的是傅庭雪。 自从得知了杨玄辰的光辉事迹后，本就对诗词歌赋更感兴趣的傅听雨，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庭雪说得对，妹妹就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读一读。” 周淼淼取出怀中的一封信，轻轻揭开火漆。 被折叠起来的信件上画着一个俏皮的笑脸，看得心中一阵甜蜜。 展开信件。 “淼淼吾妻，展信佳！” “初与娘子分离，夫度日如年，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每每想起吾妻一颦一笑，恨不能与你红尘作伴。” “娘子此去多时，需多多保重，夫翘首以盼，望早日归来。” 看到此处，周淼淼的双眸中晶莹的泪珠差点落下。 没想到临别前，三番五次告诫她一定要在中秋节晚上才能拆开的信封里，竟会书有如此思念。 这封书信让她下定了连夜回清水县的决心。 “此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送吾爱妻，若是你觉得好，就把它给三位院首和言大人再看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吾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不知不觉间，周淼淼口中竟念起了杨玄辰为她做的词。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信终，言罢。 静。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五章 谱曲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词啊好词，中秋佳节又听闻此千古绝句，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郭长舟赞叹了一句。 接着安文远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周淼淼是江湖儿女，对诗词歌赋不是特别懂，只是觉得杨玄辰写的这首词意境很美。 现在几位大儒的表现，明确地告诉了她，这首词又是一首传世佳作。 而且是写给她一人的传世佳作！ 心间像似被蜜糖包裹了一般，恨不得身上能长出一对翅膀，马上飞回自己的情郎身边。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美的句子，真羡慕妹妹能有如此良人！” 这是傅听雨说的。 “妹妹，你家夫君介意多一个娘子吗？” 她的这个问题问懵了周淼淼，更是惊得傅川喷出了一口酒。 傅家今年怎么了，先是沦陷了一个傅庭雪，接着连傅听雨也沦陷了。 造孽呀！ 杨玄辰，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淑贵妃捂嘴娇笑，“听雨也喜欢那小子？” “你知不知道庭雪这丫头也喜欢？” “你们准备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吗？” 言罢，二女娇羞，周淼淼沉默。 “胡闹，听雨休得胡言乱语。”傅川冷声训斥了一句。 接着他向周淼淼赔罪道：“酒仙子莫放在心上，这两个丫头闹着玩的。” 周淼淼可不这么认为。 先不说傅听雨，就拿傅庭雪来说，元宵文会那会她看杨玄辰的眼神里就冒小星星了。 再加上前几日又和他单独相处了两天，讲不定两人手也牵了嘴也亲了。 不过席间都是大佬，还有淑贵妃在场，她也不敢真就甩脸色。 “傅家主言重了，夫君若是心中有意，我这当大妇的总不能拦着是不？” “听雨和庭雪若是真喜欢我家夫君，不如……” 话说到一半便被淑贵妃抢了过去，“这事回头再说，两个丫头年岁都不大，不着急嫁人。” 朝着周淼淼眨了眨眼睛，她嘴角微微一勾，再次开口，“那小子的这首词属实不错！” “庭雪有没有兴趣与姑姑一起为这水调歌头谱曲？” 傅庭雪起身一福，“庭雪都听姑姑的。” 两人落坐琴前，一刻稍过，一曲悠扬的琴声便从淑贵妃的指尖传出。 琴声如秋风拍打麦浪，又如雨笋落壳竹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傅庭雪的嗓子格外清脆，词曲从她的檀口中唱出，听得众人陶醉其中。 一曲唱罢，辗转柔肠。 淑贵妃抚琴落泪，竟也思念起了远在上京城的建文帝。 “三位老师，我回京后，让陛下在学宫门前立一座千文碑如何？” “以后若是有传世佳作，千古绝句，咱们就刻在碑上，传后世之人拜读！” 她的提议得到了三位院首的大声称赞。 文人注重面子，若是自己的诗词能上千文碑，怕是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在征得了周淼淼的同意之下，杨玄辰的这首水调歌头，半个时辰内便风靡了临江城。 与此同时，几百里开外的清水县有凤楼里，酒桌结义的三位兄弟和沈青云正一人抱着一个美人喝着花酒。 淫靡的气氛荡漾在包间内，八人皆是面色潮红，好不热闹。 “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嘛！” “来！喝！” 天工举着酒杯大喝了一声。 沈青云附和道：“兄台说的没错，来，走一个！” 柳燕儿坐在杨玄辰的腿上正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体，她把酒杯送到他的嘴边，“大人，您也喝一杯。” “啊……” 她长长地呼了一声，“大人，别……奴家不要了。” 杨玄辰哈哈一笑，从她的腿间抽出手，马上就有一块绢帕为他擦去了指尖的晶莹。 看着差不多被张彪这货拔光了的姑娘，杨玄辰大笑道：“二哥，你还喝不喝了？” “要不哥几个等你办完事再喝？反正也就半炷香的时间。” 这话引得众人大笑，张彪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你才半炷香，你全家半炷香！” 说着便抱起姑娘出了门，没过多久隔壁便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天工也是性情中人，不然这三个浑货怎么会结拜成兄弟呢。 怀中的姑娘被他按到了桌底，一阵淅淅索索过后便传来了呜呜之声。 杨玄辰甩了个眼神给沈青云，两人各自丢下美人，在她们幽怨的眼神中进了有凤楼的密室。 “是柳姑娘伺候得不好？还是嫌弃她不干净？那丫头最近怨气可是大得很，总在我面前抱怨。” 闻言杨玄辰只是笑了笑，“最难消是美人恩呐，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可！” “我也知道柳姑娘从去年开始就不接客了，这不是每个月都供她银子嘛。” 沈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的，她要的不是你的银子，而是你的人。” “好了，别说她了，咱们说说正经事吧。” 点了点头，沈青云从密室的一个柜子抽屉里取出了一封密信。 “这是那位送来的密信，你且先看看。” 揭开火漆，映入眼帘的便是如行云流水般的字体。 看到末尾处，杨玄辰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清水县？” 他把信给了沈青云，“你也看看吧，没什么事是你不能知道的。” 看完信，沈青云把它放在油灯上点燃，随手丢在了满是灰烬的火盆里。 “这事你怎么看？” 杨玄辰剑眉紧皱，没有立即回答，脑海中反复在思考关于信上所说之事的利弊。 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守株待兔，以静制动！” 杨玄辰双眼盯着沈青云，一脸严肃，“你的人在暗，我的人在明，成犄角之势，守望相助。” “此事干系甚大，万不可轻举妄动。” “若是情报无误，此股人已经化整为零渗透到清水县了。” “明日我书信一封给言承海，调一部分青州守军埋伏在清水县对外的各条通路上。” 沈青云问道：“需要我的人怎么配合？” 杨玄辰拖着下巴，短暂的沉思过后，问道：“同样是天境，你能打几个？” “那要看是怎样的天境了，寻常的天境，打三个问题不大。” 沈青云的话顿时让他心感无力。 特娘的，江湖事江湖了，我一个当官的又和江湖没关系，你们到底要闹哪样？ “你的人先隐蔽起来，他们这时候还没动，说明还没摸清你我的实力。” “淼淼不日便回，这局也得稍作布置。” “到时候，老子请他们喝一壶大的。”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六章 秋夜无眠 子时过半，秋风送凉，庙前的小楼内隐隐还有灯火亮着。 厚厚的窗帘微微摆动了一下，便再也见不到屋内的光了。 五官精致天生媚态的女子从窗前回到了榻上，白玉青葱般的手指捏着拔灯棒把案几上的油灯挑暗了一些。 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十三，可有消息？”女子低声问了一句，语气淡漠。 “禀楼主，暂时还没消息。” 榻上的女子微微一笑，妩媚的脸上显露出了动人的色彩。 然而被唤作十三的女子却是体若筛糠，只感觉屋内的温度仿佛低了几度。 “是安逸惯了，忘记自己是谁了吗？”女子的语气冰冷，仿佛来自九幽。 “一群废物！” 十三单膝跪地直呼不敢，“楼主，我们的探子倒是查到点别的消息。” “一个叫沈青云的山贼头子这半年多来一直在清水县，似乎是在洗白身份。” “哦？就是那个号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那个？” 十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县里的今日浪莎、忆江南等，都是他开的，而且他和有凤楼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日他在有凤楼里和清水县令杨玄辰，还有那县令的两个属下一起喝花酒。” 榻上的女子支起上半身，没有理会从肩头滑落的薄纱，“好好的山贼不做，非要跑县里来做皮肉生意？” “奇怪！” “沈青云和那个姓杨的芝麻官是什么交情？” “回楼主，还未查明。”十三看了女子一眼，问道：“这两人和我们会有冲突？” 女子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累，“原本我以为傅月回乡省亲会直接去临江城。” “没想到却被她瞒天过海，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这次不仅损失了不少人马，还让这女人生起了提防之心。” 说到这，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清水县这个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断定傅月返京时一定会再来一次！” “届时，就是我为师傅报仇的大好时机！” 她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十三，再次开口：“我不允许计划再次失败。” “让我们的人盯紧沈青云和杨玄辰，必要的时候……” 十三眼神一凛，“属下明白！” 待得屋内只剩女子一人时，她走到窗前掀开一丝窗帘，用一根手指抵在窗户的玻璃上来回滑动。 “这玻璃还真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东西了。” 女子展颜一笑，嘴角处的两朵梨涡配上她那妩媚动人的狐狸眼，勾勒出了一幅甜美又撩人的画卷。 此时，临江城外十里桥，周淼淼的车队被拦了下来。 十几个兵士围在马车前，当首的壮汉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两队人马沟通了半天，急着回清水县的周淼淼归路被阻，心情大坏之下险些拔剑。 最终还是阿大过来才阻止了这场闹剧，“周姑娘，娘娘有请。” 周淼淼朝着那队伍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随着阿大来到了一驾豪华的马车前。 “民女周淼淼拜见娘娘，娘娘万安。” 兰儿卸下了她腰间的软剑，迎她上了马车。 “周姑娘，又见面了。” “看来你和本宫一样，都是急性子，事办完了就想着早些回去。” 淑贵妃的语气很温和，像团棉花一样，瞬间让方才还闹着脾气的周淼淼消了不少气。 “本宫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周淼淼看了一眼淑贵妃，疑惑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淑贵妃拍了拍她的小手，笑着说道：“等你一起回清水县啊，你可是大老板娘。” “本宫指望你帮忙杀杀价呢！” “杀价？杀什么价？” 周淼淼想不通了，堂堂的贵妃娘娘买东西还要考虑价格？ 难道是她看上了神仙居的美酒？ “娘娘若是想要喝酒的话，淼淼倒是能做主，送几坛美酒给娘娘都是应该的。” 淑贵妃却是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不光是酒，清水县的所有产业，本宫都有兴趣！” “玄辰那小子刚当县令那会，就为陛下制出了盐，算是缓解了国库的空虚。” “但你也知道，国库是国库不是皇家的私库。” “本宫合计着想做一个私库出来，这一两年先试试水，效果好的话……” 说到这，周淼淼算是明白了淑贵妃等她的意图了。 她想和杨玄辰合作！ “娘娘，这样的大事，您得和玄辰商量，我可做不了主。” 周淼淼的武功挺高，但是经商却是不行，脑子是聪明的，但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可能代表杨玄辰就答应下来。 淑贵妃牵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了拍。 “本宫可没让你做主，到时候帮本宫在那小子面前说几句好话就行。” “今晚我那两个侄女你也看见了，不是我拦着的话，估计她们过几天就要去清水县投怀送抱了。” 周淼淼暗自啐了一口，那两个小贱人，大的秀色可餐小的含苞待放，那色鬼绝对抵挡不住。 傅听雨在席间就大放厥词，说什么男儿可以征战四方，女子为何就不能千里追夫。 要不是眼前的淑贵妃说了几句，不说那傅庭雪，光这傅听雨就绝对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绊脚石。 想到这，周淼淼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吧，有我在，玄辰不敢狮子大开口。” 有了她的保证，淑贵妃心情大好，两人又在车厢里聊了许久。 过了丑时，也不见两人有睡意。 突然，车厢外传来阿大的声音，“启禀娘娘，官道两旁的密林处抓到两名探子。” “问清楚是谁派来的，然后杀了。” 淑贵妃淡漠的语气让周淼淼一惊，双眸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 不愧是马上皇帝的贵妃，杀伐如此果断。 “呵呵，本宫刚及笄那会，就开始行走江湖了。” “仗着自己武艺尚可，当年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些仇家……” “今年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没想到仇家就寻上了门。” 轻描淡写的叙述道出了那些年的精彩，也解释了眼下的情况。 “娘娘身边尽是精兵，人数众多，这些仇家不是自寻死路嘛。”周淼淼应承了一句。 淑贵妃摇了摇头，“前几天，本宫故意和大部队分开，去了清水县。” “没想到京城通往临江城的官道上，竟然埋伏了大量江湖人士。” “天境高手不下三十人！” “什么？！那么多？”周淼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淑贵妃也就是傅月，当年到底得罪了哪些势力，竟然会派那么多高手来寻仇。 “周姑娘也是从小就习武的吧？” “看上去对江湖之事很是了解啊。” 淑贵妃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 “真是瞒不过娘娘，淼淼习武一十三年，今年初春才堪堪达到天境。” “没想到周姑娘不但酿酒是一绝，竟然在武学上也有如此高的天赋。” “若是本宫的女儿能像周姑娘一般就好了……” 淑贵妃说着说着感叹了起来。 接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下面的人说，这次想要杀我的人来自梦州。” “而且有一个活口还说，他们另外的一个任务是关于一把剑。” 周淼淼心中一惊，难道无锋的消息走漏了？ 眼前的淑贵妃明显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女人，而且武力值不详，自己绝对不能被她看出任何破绽。 “娘娘，不如淼淼这几日就陪在您身侧。” “一来是保护娘娘的安危，二来也好跟您说说清水县的那些个产业。” 淑贵妃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七章 邂逅 与沈青云沟通了更多的细节之后，杨玄辰丢下张彪和天工就回了县衙。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回房睡觉，而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马厩院。 刚想叩响王铁山的房门，却从屋顶上传来了他的声音，“杨小子，那么晚不睡觉，来我老头子这里干啥？” “王师傅，晚辈有点事想不明白……” 王铁山笑了两声，指了指最初酿酒的那间屋子，“取点梦仙酒上来，老头子今天心情好，陪你聊会儿。” 杨玄辰应了一声，一会便与他肩并肩坐在了屋顶之上。 “王……” 刚吐了一个字出来，王铁山便拍了拍他的大腿，然后手指着县衙围墙外的一处角落。 “那里有个人，应该是跟了你一路了，你没察觉到吗？” 杨玄辰摇了摇头，自己又没习过武，而且自己前世是做金融工作的，又不是搞刑侦的，哪会有什么反侦查能力。 “从此人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其势力最底层的探子。” “武艺也稀松平常，就是不知道他跟着你是什么目的了。” 为王铁山满上了一杯酒，杨玄辰说道：“王师傅，这也是我想问问您的。” “沈青云的主子托他给我带了一封信。” “信上说梦州的影月楼出动了很多人，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淑贵妃傅月，第二个目标就是寻找无锋剑。” 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留给了王铁山一定的思考时间。 其实杨玄辰并不惧怕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就算你武功再高，给你来一包炸药，照样送你去见佛祖。 他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地盘成为江湖人士打打杀杀的地方。 “梦州影月楼啊？” “这是一个挺古老的势力了，没人知道影月楼是何时成立的，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位置在哪里。” “只不过，影月楼的每一任楼主都是绝世美人……” 王铁山缓缓道出了影月楼的历史和近几十年来的一些秘辛。 关于影月楼大大小小的事情，把杨玄辰震惊得不行。 “您说的如果是真的话，淑贵妃当年武功就那么高了，到了现在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王铁山拍着杨玄辰的肩膀，哈哈大笑，“我辈习武之人，越往后越难。” “尤其是女子，更难！” “傅月生大公主的时候，据说是难产，陛下请来了天下第一神医鹤九霄才堪堪保住了她的性命。” “至于傅月如今还有多少武功，老头子就不得而知了。” 从王铁山的言语之间，杨玄辰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货对淑贵妃毫无敬意，句句直呼其名。 本就是对其真实身份好奇的杨玄辰，这下更好奇了。 “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反正老头子不会害你，我答应夫子护你，就绝对你把你的命看好的。”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他提壶灌了一大口梦仙，继续说道：“时辰不早了，快去睡吧。” “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一会代你去会会这群宵小之辈。” 杨玄辰拱手一拜，脸色肃穆，“王师傅，来者不善，您当心点。” 王铁山放声一笑，身如鬼魅般地从屋顶上飘了出去。 “放心吧，能杀我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绝世轻功，把杨玄辰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这逼装得真好！” “老子明天就派人去搜寻武功心法，万一哪天不当官了，还能做个武林盟主玩玩。” 一夜无话。 辰时一刻那会，小莲是想把杨玄辰叫醒的，却不料被他一把按在了床上。 “莲儿啊，看到了没，少爷我行得很！” “别给我补了啊，你看我肚子上的腹肌都快没了。” 小莲嘻嘻一笑，手上加大了力度，连喘息声都变得魅惑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实在撑不住了，“少爷，还没好吗，手酸……” 两人折腾到巳时过半才起了床，用了午膳，杨玄辰在张彪和小八的陪同下出了县衙。 他们今日的目标是文庙，因为听说庙前卖书的摊位又特娘出了几本爆火的书籍。 比如什么《武松三打白骨精》、《杨孟德与铜雀台》，书中污言秽语、歪曲事实，气得杨玄辰直骂娘。 这一年半来，清水县百姓的文化程度高了不少，多了许多爱看书的人。 靠着写几本白话文小说，几个原本是穷酸的书生，日子好过了不少。 丁苗就是靠着写书发家的人之一，今天他的生意就很好，没想到饭点竟然还有人来买书。 而且是位美得不像话的女子。 她身着一身绛色长裙，笑起来嘴角两边还有深深的梨涡，配上她那妩媚撩人的狐狸眼，差点没把丁苗的魂勾走。 女子的纤纤玉手在丁苗面前挥了挥，“这位老板，你家都有点什么书卖呀？” 丁苗回过神，讪笑道：“书都在这了，您自个儿看看，喜欢的话，可以给你打折的。” 女子掩面咯咯一笑，“那真是谢谢老板了。” 接着，他看着蹲在地上看书的女子发起了呆，脑海中盘算起与她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其他几个摆地摊的人见着拐角处出现的杨玄辰三人，立刻卷起了地上的书籍逃之夭夭。 这一刻的变化却没有让女子觉得有异常，她老神在在地蹲在那，继续一页接着一页翻着书册。 看到精彩处，媚眼之中还会闪烁起明亮的光芒。 不知何时，杨玄辰走到了丁苗身侧，用手勾住了他的肩膀。 “丁苗呐，刚放你出来几天，听说又有书卖爆了？” 杨玄辰的声音惊醒了丁苗。 他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他一家书摊了，其他人早没了影子。 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老爷呐，草民……草民写的书都是您给那帮兔崽子讲故事时的内容啊……” “能不能看在家姐对您痴心一片的份上，把草民当个屁放了啊……” 杨玄辰眼神一凛，这货为了逃避责任竟然搬出了自家姐姐，心下更是气急，“特娘的，老子何时讲过武松三打白骨精了？” 然后他从地上取来一本书砸在丁苗的脸上，“你给我说说看，老子什么时候建了铜雀台了？” “啊？” “老子建铜雀台是为了网罗天下少妇、人妻？你特娘的，还想不想活命了！” 丁苗还想解释几句时，蹲着的女子起身说道：“老板，这本书多少钱？” “嗯？什么情况？” 她发现书摊后，不知何时来了三个男子，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唯独那个抓着老板衣襟的小帅哥倒是不错。 白白嫩嫩，剑眉星目，就是动作有些粗鲁，这会儿的眼神还有些凶狠。 女子又看了看左右，眼神突然变得诧异起来。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只剩眼前的这一家书摊了，而且书摊老板脸色很差。 递着书的玉臂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空中。 杨玄辰此时正抓着丁苗，余光扫到女子递来的书册。 我焯，《大团结》！ 唰的一声，从女子手中夺了过来，连忙翻开细看，第一个故事《少年阿仁》，第二个故事《少妇白雪》。 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妨碍风化啊！ 不对！ 要买这书的是一位女子！ 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子。 我焯，极品御姐！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八章 你好骚啊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宛如高手过招，无形的气势在空中交汇，谁都不敢动。 仿佛一旦有人先动，就会立刻露出破绽，被对方一击必杀。 杨玄辰星目微眯，女子媚眼也跟着眯起。 诡异的气氛在书摊上蔓延开来，震惊了张彪三人。 “老爷，你们认识？” 张彪的这句话如同一股外力，打乱了比拼内力的两人。 杨玄辰和极品御姐同时闷哼一声，接着两人齐齐投来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你们……你们看俺作甚，问都不能问了？”张彪嘴里嘟囔了一句，随后吹起口哨，目光飘向天空。 奶奶的熊，三弟不会看上这女人了吧？ 瘦不拉几的，浑身没几两肉，这要是放床上没几天不就得散架了。 还是有凤楼的香儿好…… 两人回眸，相视一笑，惺惺相惜，眼神之间竟拉出了丝。 “杨孟德。” “虞薇。” “今日识得虞小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能与小姐饮一杯茶否？” “坐论大团……哦不，坐论读书之道。” 杨玄辰说着行了一个书生之礼。 虞薇一福，媚眼含春，毫不逃避杨玄辰那侵略般的眼神，“能与公子坐而论书，是小女子的荣幸，公子请。” “虞小姐，请。” 三言两语之间，杨玄辰便领着虞薇向友朋阁的方向远去。 张彪小八丁苗三人皆是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爷，咱不是来取缔书摊的嘛……” 只见远处的杨玄辰摆了摆手，算是打发了张彪。 小八推了推张彪，“彪哥，老爷都走远了，要不俺们把丁苗抓回去出出气吧。” “妈了戈壁的，美女都让老爷拐走了，喝茶也不带上俺们……” 张彪拍了拍小八的肩膀，虎爪一把拎住了想要脚底抹油的丁苗，“你说的有理！” “穷酸丁，走了，你彪爷爷请你回衙门喝茶！” 在丁苗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中，远去的二人已经进了友朋阁的包间。 “虞小姐，咱清水县的茶是青州一绝，别地暂时还喝不到。” 茶盏中飘荡着几片碧绿的嫩叶，清淡的茶香从鼻尖窜入，一下子让虞薇的精神为之一振。 “此茶真是与众不同呢，闻着舒心，定然是好茶。” 檀口微张嘬了一小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虞薇的媚眼一亮，“好茶，不知此茶是……” 杨玄辰笑道：“岚山云雾。” “此茶生长在北边岚山的云深处，需在每年春夏交替之际，也就是岚山雾气最浓郁的时候进行采摘。” “必须是尚未及笄的妙龄女子，以舌尖取下茶叶润湿，接着在含苞待放的胸前焙干。” “经过萎调、杀青、揉捻等多个步骤，才能制出这岚山云雾茶来。” 虞薇掩面而笑，随后问道：“听公子之言，对制茶甚是了解，难不成公子还是个茶匠？” “哈哈，虞小姐不妨再往大点猜！” “莫不会是开茶行的？” 杨玄辰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笑道：“小姐好眼力，在下就是巫山阁的东家。” “哦？巫山阁？头一次听说呢……” 虞薇暗暗啐了一口，这货看上去仪表堂堂，没想到竟会用如此淫靡的手段来制茶。 而且还说得那么恬不知耻。 看着眼前的极品御姐，杨玄辰心中咯噔一声。 这娘们不会是茶商吧，好像很懂行啊。 我特娘的都是吹牛逼的啊，不会被她看破了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但我却没有珍惜，若是上天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我会对她说出那未曾说出口的三个字……” “希望有朝一日，我巫山阁的大名能够响彻大炎，她也能回到我的身边……” 迷离的表情，配上他忧郁的叹息，再加上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无疑是一招超必杀技。 杨玄辰相信，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在他的这一招之下幸免。 虞薇的眼神瞬间柔软了起来，不禁对杨玄辰的故事产生了共鸣。 往事回首，不经意间已是沧海桑田。 看着眼前唏嘘不已的俊俏郎君，竟和自己脑海中的他有了些许重叠。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多么希望那一日他能够说出那三个字。 终究是可惜了。 “想不到公子也是个深情之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着她自艾自怜的神态，杨玄辰心中一喜，这个时代的女人真好骗！ “能在茫茫人海中与虞小姐相识便是缘，不知虞小姐是路过还是打算长居？” “若是长居，在下可以帮小姐置办宅子，咱清水县的宅子可是大炎一绝。” “有一梯二户的小间更有独栋的宅邸，建筑格局各不相同，总有一款适合小姐。” 突然转变的话锋让虞薇感到措手不及。 你撩我就撩我，怎么撩到一半却推销起房子来。 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再看了一眼杨玄辰那真挚的眼神和俊朗的五官，虞薇心中不免骂了自己一声，差点被他饶了进去。 不对！ 这小子肯定有贪图自己美色的想法，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如自己顺着他的意思，先忽悠着，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小女子家里是郴州的，做瓷器生意，刚从上京城送完货。” “听闻清水县非常有特色，特意借道来看看。” “若是能有些商机，也好带回去为父亲解解忧愁。” 听闻此言，杨玄辰再次心生一计，“虞小姐可是真来对地方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 “此镜名为水月宝鉴，专为姑娘设计制作的，携带方便，工艺精美。” “若是小姐喜欢，就送与小姐了，此镜还未对外售卖，还请小姐多多保密。” 身为影月楼的楼主，威震一方，见识何其广博。 然而短短一日之内却从一人身上见得两样神奇之物，免不了心中震惊。 “敢问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怎的除了茶叶，还身有卖房、卖镜的营生？” 我焯，完了，这女人起疑了。 看来心不能急，得慢慢来。 “哈哈，在下只是响应县令老爷的号召，为增加清水县的人口努力。” “小姐手中的镜子是琉璃厂的厂长与在下的私教，偷摸着……” “你懂的！” 既然是商人，自己的这番说辞肯定会得到对方的认可。 毕竟无奸不商嘛。 虞薇冲他眨了眨媚眼，收起了镜子，微笑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还要在此逗留几日，生意之事不急于一时。” 然后她话锋一转，“倒是对那庙前的书册感兴趣得紧。” “方才公子不是也说了，咱们坐而论书嘛。” “这茶也喝了，人也熟了，是不是该论论书了？” 说着说着，一只柔若无骨的脚掌在桌子底下慢慢爬上了杨玄辰的大腿。 虞薇不想跟他绕圈子了，时间紧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一个耳目为自己所用。 昨夜今晨，影月楼在清水县的探子被一个神秘人全部拔除。 这也是她堂堂影月楼楼主会现身的最大原因，手底下无人可用了。 混在百姓中间的十三等人，她现在不敢轻易联系，生怕那个神秘人寻上门来。 只是没想到买本书，也能遇上杨玄辰这样的好色之徒。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缺什么得什么！ 反观杨玄辰这边，对于这种初级的勾引手段，早就心理免疫了。 只不过生理上还是抵挡不住的。 眼见虞薇的脚掌就要探得更深了，他双腿微微用力把那三寸金莲夹在了中间。 伸出右手细细把玩了一番，更是从她的脚踝处向上探去。 “虞姐姐，你好骚啊……”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七十九章 你愿意吗 “虞姐姐，你好骚啊……” 杨玄辰放声大笑，眼神中闪过阵阵淫靡之色，“我好喜欢！” 虞薇从他手中抽回脚掌，媚眼迎了上去，“公子若是喜欢，不如……” 急促的喘息声和杨玄辰急不可耐的表情让虞薇很是满意。 拍掉了他的手，继续笑道：“不如公子随我回客栈，我们把这本大团结一起好好读一读？” 自己万试万灵的一招到了杨玄辰这里似乎变得不那么好使了。 只见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虞姐姐，客栈太远了，不如就这里吧？” 接着，他朝着门外喊道：“陈掌柜，今天本公子包下整个二楼包间。” “我未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上楼！” 然后杨玄辰那火辣的眼神紧盯着虞薇，嘴角向上慢慢勾去，“现在如何？比客栈可要安静多了！” 虞薇眼神一凛，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若是能拿下他，自己的计划便又能顺利执行下去了。 她起身向旁边的软榻走了过去，留给了杨玄辰一个令人遐想的背影。 …… 看着她那千娇百媚的身影，一股邪火在小腹处燃烧。 幸好上午小莲帮了自己一把，不然这会讲不定就失身了。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极品御姐，论相貌绝对是杨玄辰见过的女人中唯一能和周淼淼媲美的。 再加上她的这些个手段，他相信这个虞薇在床上也绝对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奈何眼下正值暗流涌动。 光一个来历不明，就把她归在了不值得信任的名单里。 这时，支着上半身侧卧在榻上的虞薇朝着杨玄辰这边妩媚一笑，食指勾了勾。 “公子，坐着有些累，来榻上看书可好？” 狐妖！ 这女人绝对是狐妖！ 太勾人了。 虞薇一手撑着头，一手慢慢往上提起裙子，玉腿逐渐显露在空气中，仿佛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徐徐展开。 杨玄辰的心跳加快，如同激荡的江水一般。 “公子，你还等什么呢？来呀！” 两句话勾起了杨玄辰内心深处的欲望。 强忍住心头的热火，缓缓走向软榻。 “啊……公子，看书！你摸哪里呢？” “哎呀，今天的茶怎么比酒还要醉人，都有些头晕了呢。”杨玄辰说道。 …… 少年阿仁说的是一个年轻的秀才上府城参加秋闱时发生的故事。 其中情节跌宕起伏，感情拉扯，虞薇最喜欢的就是秀才阿仁和房东姐姐的那一段。 像极了现在的她和杨玄辰。 趁着杨玄辰翻书的时候，虞薇支起身子，樱桃小嘴贴在他的耳边轻语。 “公子，我有些乏了，你愿意帮我按按吗？” “就像阿仁那样……” 香舌在他的耳垂上一触即分，仿佛蝴蝶翩翩起舞，轻盈而敏感。 突如其来的爽感让杨玄辰浑身一激灵，欲望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深呼吸了一阵，略微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随后开口。 “姐姐不如躺下，弟弟这就给你按上一按。” “……” “啊……就是这里，再用些力气。” “对，再往上一点。” “啊……” 今日浪莎和忆江南里的技师长都是杨玄辰一手带出来的。 论按摩手法，莞式的、泰式的、日式的皆不在话下。 区区虞薇哪里享受过这种服务，顿时被按得浑身酥软，嘴里尽是些靡靡之音。 “啊……公子，今晚……今晚可否共进晚膳，小女子还有些事想拜托公子。” 杨玄辰闻言，眼神一凛，肉戏来了！ “时间尚早，不如姐姐早些说说，弟弟愿为姐姐效劳。”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虞薇挣扎了几下没能起身，还是杨玄辰扶了一把才让她顺利坐了起来。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连内力都忘了使，只得倚在了杨玄辰的怀里。 硕大的凶器扎得他蠢蠢欲动。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附耳低语，“……” 听到了她要自己做的事情之后，杨玄辰立马清醒了一半。 “你愿意吗？” 我焯，没想到撩妹子竟能撩到如此重要的情报。 当下杨玄辰就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对接了一些交头的暗号和时间之后，杨玄辰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虞薇的心中难免有些羞涩。 自己二十四年来还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要不是为了报仇，自己怎甘任他如此轻薄。 不过，想到刚才杨玄辰的那些个奇技淫巧，泥泞之处又往外渗了一些汁液。 若是这小子真能帮自己报了仇，就算委身给他一次又如何。 离开了友朋阁，杨玄辰确认了没有追踪之人后，进了城北的巫山阁。 两封书信以最快的速度送至了王铁山与沈青云手里。 傍晚时分，茶行的一处仓库中，几人围着茶炉席地而坐。 “老爷，叫俺和王师傅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怎滴还把沈老板也一起喊来了？” 说话的是张彪。 杨玄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二哥稍安勿躁，让你们乔装来此处当然有我的道理。” “还记得午间咱在文庙门口遇见的女人吗？” 张彪挠了挠头，想起了虞薇的倾城容颜和妖娆身段，“记得啊，美是挺美的，就是瘦弱了些。” “配你这小身板正好，反正我是不要的，不耐操。” 奶奶的熊，这货自从成为了有凤楼的常客后，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个粗鄙之事。 王铁山捋着胡子，沈青云抿了一口茶，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莽夫！ “那女的我怀疑是影月楼的人，而且身份不低。” 接着杨玄辰把今日在友朋阁内发生的一切说了一说。 听者顿时皱起了眉头。 “若真是这样，看来我们的计划要重新部署了。”沈青云道了一声又沉默了。 王铁山脸上带着笑意，等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拿出主意。 他才懒得动脑子去想对策，按他的想法，来一个灭一个就是了，哪用那么麻烦。 张彪摊开舆图，指着莽山边上的一处官道。 “乡亲们称此地为南屏道，官道两旁是山，山上有密林最适合埋伏。” “影月楼的人最有可能埋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杨玄辰看着舆图上的小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几日送别淑贵妃时，她便说了，回京时还会来一次清水县，至于为了什么事再来，她却没说。 只不过，再来之时，其仪仗队伍必定不会如前几日那般。 肯定会有起码千人的队伍护送，其中不乏天境高手与禁军的精锐。 把目光重新投向舆图。 从临江城出来的官道到了南屏道时，道路变得悠长狭窄，考虑到通行，队伍必然会被拉长。 这时就是淑贵妃的凤驾防御最弱的时候。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些个大内高手和禁军绝对会事先肃清两边的密林，保障队伍的安全通过。 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影月楼绝不会那么傻。 那么最适合埋伏的地方又在哪呢？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章 夜会 “彪哥，两边的密林确实适合埋伏。” “但你不要忘了，淑贵妃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 “护送其返京的队伍中必然有大内高手和禁军精锐，他们不可能贸贸然拉长队伍，置她于危难之中的。” 沈青云道出了他的看法，杨玄辰点头附和，“沈老板和我想的一样。” “所料若是不差，淑贵妃的队伍已经从临江城出发了。” “我们最多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进行布置，万一，我是说万一淑贵妃被影月楼的人刺杀成功。” “我们几个必然会成为陛下的泄愤对象……” 话说到这里，王铁山也不再含笑，脸色肃然了起来。 既然南屏道不会成为通行最大的阻碍，那适合刺杀的地方就不多了。 “沈老板，这方面你是行家。” “不如你说说，过了南屏道，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埋伏？” 沈青云摊开折扇，一边扇着一边皱眉思考。 “南屏道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不适合袭杀。” “淑贵妃的队伍人数众多，驻扎之地只能在城外。” “而城外只有城南的工业园区和莽山那边的瓜果蔬菜田。” “如果我是影月楼的人，目前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乔装成百姓，在淑贵妃进城的时候，派死士进行刺杀。” “二是等机会，比如淑贵妃视察清水县……” 这时，许久未开口的王铁山说话了，“昨夜老夫已经探过这群人的虚实了……” “王师傅，怎么说？有什么结果吗？”杨玄辰激动地问道。 王铁山故作神秘地一笑，随后说道：“一共击杀探子十八人，基本都是地境修为。” “特意留了一个活口，是个刚入天境的女子。” “人很瘦，胸很平，左眼处有一块显眼的青色胎记。” “只不过最后被她跑了，没钓到大鱼。”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显然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我焯，王师傅原来你是高手啊！”张彪喊道。 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张彪，王铁山继续说道：“来这里之前，老夫对几个可疑之处进行了排查。” “她们缺少了联络人，今日显得比较安分，但是眼神里的焦躁和不安还是被我发现了。” “小彪子一会按我说的地方，安排点机灵的衙役守着。” 张彪嘿嘿一笑，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时，杨玄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随后说道：“城内城外必定还有他们的人，彪哥切莫打草惊蛇。” 见张彪一脸肃穆，他才放下心来。 “方才我们讨论的，都显得比较被动。” “为何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呢？” “我们给影月楼的人，创造第三条路出来，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意思来行事。” “就是这个办法有些冒险！” 接着杨玄辰把他的计划与三人说了一遍。 “我们不清楚影月楼到底还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这些人的实力到底如何！” “整个清水县，算上王师傅和沈老板这边，也就四个天境。” “要想在一天半的时间内就把他们的人都找出来并杀了，这不现实！” “所以，只有冒一冒险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铁山张彪沈青云闻言皆是震惊不已，杨玄辰的计划实在太大胆了，弄不好所有人都会为他陪葬。 但是目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保守行事，未知的因素实在太多。 若犹豫不决，错失良机，影月楼的人发起疯来，性质会更加恶劣。 四人在仓库商量许久，把一切的可能因素都讨论了一遍便各自散去。 …… 明月挂枝头，窗幽倚西楼。 虞薇在窗帘后面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可是庙前依然没有他的身影。 虞薇的耐心快被消磨完了，她无法确定那个叫杨孟德的小子到底会不会出现。 难道自己的美人计失败了？ 又或是那小子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些的骗子？ 不应该啊！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跟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在这清水县地界能有此等跟班护院的人，必定是地头蛇啊。 子时过半，庙前的拐角处传来几声猫叫。 灯笼的余光显出了杨玄辰的身影，虞薇先是骂了一句，接着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他的到来让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影月楼楼主绝不会看错一个人。 “虞姐姐，对不住，县衙那户房的主事忙到傍晚才腾出空来。” “城南的宅院都是老的，弟弟看着不好。” “我就自作主张把我家茶厂边上的独门宅邸买了下来。” 说着他低下了头，不敢看虞薇的眼睛，像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你家茶厂在哪？” 杨玄辰指了指城北的方向，“北边的工业园区。” “哦对了，工业园区边上都是配套的住宅，是新建的！” 虞薇很自然地挽上了杨玄辰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睛，“能带我去看看吗？” “没问题，咱清水县晚上不关城门，过去不远……” 杨玄辰故意放慢了步伐，而且尽走些黑灯瞎火的巷道。 美其名曰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每当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杨玄辰的手掌总会弄得虞薇轻轻娇嗔几声。 抵达城北工业园区旁的宅邸时，杨玄辰和虞薇同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粗气。 前者是因为宅邸已经被布置妥当了。 后者却是因为那双手终于不再作妖了。 推开宅邸大门便是一节水泥路，两边铺满了青草地。 环视了一圈后，虞薇对这座宅邸很是满意，“孟德弟弟真是费心了，姐姐很满意。” 杨玄辰闻言欺身而上，勾住了她的纤腰贴了过去，“那姐姐是不是也得实现答应弟弟的事情了呢？” 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虞薇娇羞道：“这里有床无褥，明日还得差人打扫一下。” “姐姐反正还要逗留几日，弟弟就那么心急吗？” 说着便用手往下探去，轻轻摩挲着，仰起头媚眼如丝煞是诱人。 杨玄辰把心一横，紧了紧揉住纤腰的手，把头埋了下去。 良久，唇分，丝连。 这女人看着像淫娃荡妇一般，怎么接吻竟如此生涩？ 这个时代的杀手组织就是这么培训女杀手的？ 一点儿都不专业啊！ 反观虞薇这边，心中已经把杨玄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老娘的初吻呐，就这么没了。 而且为了配合他演戏，自己竟然做出了那么羞耻的事情。 还好没被自己的属下看到，不然自己这楼主的威严就要扫地了。 不过，与这弟弟接吻的感觉还很不错，自己都动情了。 “刚才就当利息了，夜也深了，我先回茶厂了。” “姐姐是留在这还是回客栈？” 虞薇想了想，随后挣脱了他的怀抱，“先回客栈吧，明日我请些女工来打扫一番。” “弟弟明个记得早些来看姐姐哟~”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一章 万事俱备 翌日傍晚杨玄辰才来到府邸。 大门口正在挂着刻有金字的牌匾，从门口向内望去，不下十几个女工正在打扫。 “借过！借过！”四个看上去肌肉扎实的男子正往里搬家具。 杨玄辰眯起眼看了一会，没有着急进去。 看来王铁山的情报很准确，这些人应该就是影月楼的人了。 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在这里了。 这时，虞薇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孟德，怎么伫在门口，快进来啊！” 循着声音，杨玄辰跨过门槛进了宅邸，虞薇正在吩咐女工清扫。 “孟德，这屋子真不错，南北通透，还带个小院儿。” “尤其是二楼和三楼的房间，硕大的玻璃窗，采光真是没话说了。” 听着她的称赞声，杨玄辰微微一笑。 能不好嘛，这都是按照现代的豪华别墅格局建造的独门宅邸。 而且建筑面积都比上一世动辄几千万的别墅还要大。 “姐姐喜欢就好，看来今晚就能入住了呢！” 杨玄辰把今晚这两字咬得很重，虞薇哪能没听出其中意味。 “这都傍晚了，家具都还没置办齐全，今晚不一定啊……” “咦，姐姐你早说呀，我这就差人去再买些家具来！” 说完这句，杨玄辰转身就要出门，却被虞薇一把拉住了袖子。 借此机会，他当众一把揉过了她那纤纤细腰。 虞薇嘤咛一声，立刻挣脱了他的怀抱，“还有人呢，想死啊你！” 这句话确实没说错，杨玄辰真的是在找死，当着影月楼人的面竟然妄图轻薄他们的楼主。 有几个演戏明显演得不好的人，立刻向他投来了冰冷的目光。 杨玄辰背后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了。 看来这个虞薇在影月楼里的地位还不低，若是自己再敢在这里图谋不轨，必定走不出这个大门。 “姐姐，要不你先忙着？” “弟弟先去友朋阁安排一桌，一会为姐姐庆祝一番。” 两句话撂下，杨玄辰拔腿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出了门还不忘大喊一声：“姐姐一定要来啊，一会我介绍你认识点生意上的朋友。” 等他走后，十三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楼主，我们的人都在这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虞薇环顾四周，柳眉皱起，“小十八是你们几个中轻功最好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十八是午后引那神秘人出城的，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十三认真地说道。 “你清点一下人数，等小十八回来后，你们就别出门了。” “在这耐心等我回来。” 十三瞧了一眼虞薇，问道：“楼主，你打算去赴宴？” “没错，咱们的人都在这了，就必须要有人在外面探查情报。” “放心吧，我探过，那小子就是普通人，不会武功。” “我和他说是做瓷器买卖的商人，而且来之前我就把那几个下人安排在停车场了。” “身份上是没问题的。” 虞薇说到这，十三还是有些不放心，“楼主，让三姐陪你去吧！” “行了，老三伤得挺重，需要你照顾，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让十四和十五来伺候我更衣。” “你在这管好我们的人，尤其那几个不怎么安分的。” “今天八月十七了，傅月最迟明天便会抵达清水县，让大家养好精神。” 换好衣服之后，虞薇又交代了几句，等到华灯初上时便上了马车，向友朋阁驶去。 回望着刻有烫金色的虞府别院牌匾，马车渐行渐远。 她的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 仿佛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了。 虞薇甩了甩头，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虽然杨孟德这小子贪图她的美色，但是这小子办事还是挺牢靠的。 如果没有他，影月楼的人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傅月自投罗网了。 望着远处的友朋阁，不禁又想起了昨日的那些旖旎。 二楼的包间里，杨玄辰倚着窗户向外眺望。 “二哥，卤蛋那边都安排到位了吗？” 张彪一凛，“三弟放心吧，如果这都炸不死他们，卤蛋说了提头来见。” 杨玄辰莞尔一笑，“没那么严重，只要我们的人不受损伤就行。” “沈青云那边都通知到位了吗？” “让他的人再排查一遍，怎么消息还没来？” 张彪哈哈一笑，“小八刚才不是说了嘛，城里没可疑的人了。” “这事还得让沈青云亲自来说。” “衙门的人不混江湖，他们在这方面还是和沈青云的人差得太远。” 杨玄辰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王师傅回来了吗？” “回来了，还拎着个昏迷的小姑娘，说是影月楼的人。” “现在正关在监房里。” 张彪言罢，看向杨玄辰，他发现今天的杨玄辰有些异常。 似乎很紧张，又很兴奋。 自己和小八已经两天一夜没回衙门了，围剿影月楼的安排，都是按照他的意思不停地在各地跑腿。 不仅把开山用的炸药都埋在了城北的那处府邸，而且还在那处府邸的周围安放了很多火油。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三弟，为何偏偏今晚又要请那个妖精般的女人来吃饭。 难道说他俩之间有奸情？ 想到此处，张彪不由自主地淫笑了起来。 杨玄辰没管这个莽夫，因为他的眼皮开始跳了，每次右眼一跳，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会不会是个例外他不知道，但是这种强烈的预感，不得不让自己小心谨慎。 “二哥，想办法把王师傅请来这里，速度要快！” 杨玄辰的语气很焦急，张彪不敢怠慢，拍了拍小八的肩膀火速出了友朋阁。 “老爷你在担心什么？”小八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今晚会有很重要的事要发生！”杨玄辰回了一句。 “放心吧，一会有小的和彪哥，再加上王师傅，老爷的安全绝对不用操心。” 杨玄辰拍了拍小八的肩膀笑了笑，“你们也小心点。”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口就响起了虞薇的声音，“孟德弟弟，到得好早呀！”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二章 天有不测风云 清水县的南门外，淑贵妃的队伍正在安营扎寨。 几个大内高手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向清水县衙的方向行去。 “淼淼，谢谢你两日来伴在本宫左右……” 淑贵妃的话讲到一半便被周淼淼接了过去，“娘娘折煞淼淼了，这都是应该的。” “玄辰那臭小子估计还以为我们明天才能到呢。” “这会要是见着你，可得把他乐坏了。” 周淼淼听着她的话，心中一阵甜蜜。 分别了快十天了，这还是从认识以来最久的一次分别。 估计这家伙快想死自己了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相信陛下此时也在思念娘娘。” 淑贵妃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他才巴不得我不在宫里呢，总是嫌我唠叨。” 周淼淼捂嘴笑了起来，“玄辰也是，他也嫌我唠叨。” “他们男人呐，就是不懂我们女人的心，为啥唠叨啊？” “都是为了他们好！” 淑贵妃感叹道。 两人谈笑间便到了衙门口，可是门吏却说杨玄辰不在，去了友朋阁吃饭。 周淼淼下车埋怨了几句，又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娘娘，都怪我，没有事先安排好。” “玄辰在友朋阁呢，要不我们也过去吧，吃穷他。” 淑贵妃也是个急性子，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 她们刚走，张彪就到了，“刚才那是谁的马车？” 门吏回道：“张大人，是周姑娘，小的还听到她说什么娘娘之类的……” 我焯，坏了！ 她们不应该明天才到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张彪连忙冲向马厩院，“王师傅！王师傅！大事不好了，周姑娘去友朋阁了！” 正悠哉悠哉喝着梦仙酒的王铁山一点儿都不急，喊道：“你个莽夫，周姑娘回来不是好事嘛，急什么！” “淑……淑贵妃和周姑娘在一起啊！” “而且老爷在友朋阁正和那妖精在一起呢！” 王铁山浑身一紧，连忙放下酒壶，拎起张彪就飞出了马厩院。 “那浑小子嫌命不够长吗？” “早晚特娘的要死在女人手里！” 与此同时，友朋阁的包间里，杨玄辰与虞薇相邻而坐。 前者有些心神不宁，也不敢过分撩拨。 而后者还在一个劲地勾引，想把他完全变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杨玄辰实在是受不了桌下的小手了。 他把心一横，揉着虞薇的腰肢就开始上下其手。 死就死吧，反正此刻死了也是一个风流鬼！ 只要挨到王铁山来了，管你是人境地境还是天境高手，直接拿下！ 再把你的那些同党炸上天，老子也是大功一件。 包间外的小八掰着手指头，嘴里嘟囔着：“特娘的，真不够意思，让俺站岗，自己特娘的在里面抱女人。” “老子记着这笔账，回头上周姑娘那里告你一状……” “小八，你怎么在门口，有什么事要向我告状啊？”刚上楼的周淼淼疑惑道。 我焯！ 周姑娘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哎妈呀！淑贵妃！ 小八刚想跪地请安，顺便提醒包间内的杨玄辰，却不料被淑贵妃小手一挥，阻止了下来。 贼溜的眼神往包间的方向瞟了一眼，细小的动作全被淑贵妃看在了眼里。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八，警告他不要声张。 然后拉着周淼淼往门的方向轻轻走了几步，并示意她不要发声。 二女把耳朵贴在门上，竟听见包间内一个清脆的女声。 “哎呀孟德，别乱摸嘛，不是一会还有客人会来嘛。” “姐姐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 “一会宴席结束，去姐姐那……” “姐姐今天买了一张很软的床……” 周淼淼气得浑身发抖，老娘就去一次临江城，还是为了你的事情去的。 你竟然这么快就变心了？ 是小莲不香了？ 还是柳燕儿腻了？ 竟然又勾搭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狐狸！ 在淑贵妃诧异的眼神中，周淼淼一脚踹开了包间的大门。 “杨玄辰！你好大的胆子！” “我要杀了你！” 包间内正互相演着戏的男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整懵了。 杨玄辰的手一时间竟忘了从虞薇的身上抽回来，嘴上惊呼道：“淼淼，你怎么回来了？” 一边说还一边向她挤眉弄眼。 看着抱在一起的狗男女。 周淼淼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熬，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转瞬之间，心中的愤怒被点燃，如同火山迸发，淹没了理智。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还是尊严，她决不容忍这样的背叛。 腰间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捏在了手里，“我要你们死！” 铛的一声，一个酒杯与软剑相碰，把她震退了几步。 紧接着，杨玄辰只感喉咙处被五指紧紧扣住，腰间也被一把匕首抵着。 形势急转而下。 “原来你是杨玄辰！” “呵呵，可把姐姐骗得好苦啊！” 虞薇冷哼了一声，随即把目光落在了周淼淼身后的淑贵妃身上，“傅月！” 回过神的周淼淼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不是偷情的狗男女嘛，怎么一下成这样了？ “妖女，放开他！” 淑贵妃把周淼淼举着剑的手按了下来，美目微眯，深深地看了一眼虞薇。 “我是傅月，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杀你的人！” 虞薇言罢把杨玄辰往窗户的方向一丢，踏着诡异的步伐向淑贵妃攻去。 周淼淼眼神一凛，举剑格挡。 叮叮叮，只一息的时间，软剑与匕首就相交了好几次。 虞薇见周淼淼是个天境高手，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 立刻招式一变，虚晃一刺。 带着残忍的微笑，紧接着拍出一掌。 周淼淼招架不及，只得后撤，却不料虞薇的这一掌在空中急转方向，拍向了淑贵妃。 啪的一声，两掌相交，虞薇一步未退，淑贵妃却是退了三步。 电光火石之间，她把手中的匕首掷出。 情急之下，周淼淼举剑想救却扑了个空。 匕首与空气摩擦发出了金鸣之声，若是被刺中，淑贵妃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铁山赶到！ 只听铛的一声，一枚铜钱把虞薇掷出的匕首打在了地上。 与王铁山一起赶到的还有几名大内高手，众人把淑贵妃拦在了身后，断绝了虞薇击杀她的可能性。 万般无奈之下，诡异的步伐再现。 众人眼前一花，虞薇的手重新扣在了杨玄辰的喉咙上。 “乾坤一掷！” “原来是你！” 虞薇的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恨。 王铁山一笑，冷声道：“知道老夫是谁，还敢作妖？” “你们影月楼就这点本事？” 淑贵妃示意周淼淼把她扶到人前，重新打量了虞薇一番，“把他放了，本宫给你一条生路。” “若是冥顽不灵，就别怪本宫无情！” 此时，杨玄辰的心中都快把王铁山和淑贵妃的祖宗十八代骂遍了。 你们特娘的不要激她啊！ 这娘们的手跟九阴白骨爪似的，要是再扣进一分，老子就要断气了啊。 “傅月，你害死我师傅的仇，我一定会报！” “今晚算你命大，但是明天、后天就说不准了！” 撂下了两句狠话，虞薇拎起杨玄辰的后襟就从窗户飘然落去。 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杨玄辰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不知道虞薇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安全脱身。 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得他迷了眼。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三章 我能让你逃出去 虞薇拎着杨玄辰速度也没见得变慢，几个大内高手愣是没追上来，远远被吊在身后。 回到城外府邸后，虞薇吩咐了一声戒备便把杨玄辰随意地丢在一旁，命人把他捆了，自己则在一旁打坐恢复。 十三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打扰虞薇，便把目光投向了杨玄辰。 “小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玄辰抬头看了一眼。 我焯，脸上有青色胎记，是王铁山口中的那个天境！ 完了，自己身陷贼窝，这下离死不远了。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十三说着就是一个大逼兜抽了过来。 幸好手上没内劲，不然牙都要被打掉几颗。 “前面我和虞小姐在友朋阁吃饭喝酒，突然……” 关于刚才的事情，杨玄辰不敢隐瞒，把实情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就是清水县的县令杨玄辰了？”十三问道。 杨玄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眯着眼忍着疼环顾四周，脑中思索着怎么解开现下的困局。 虞薇调息了片刻便睁开了媚眼，先是招了十三交代了一通，接着便拎着杨玄辰上了三楼。 “我该叫你杨孟德呢还是杨玄辰？我的好弟弟！”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他一哆嗦。 杨玄辰勉强换上了一副笑脸，“叫啥都行，只要姐姐高兴……” 啪，又是一个大逼兜。 “少跟本座贫嘴，你现在是我手里的人质，本座希望你有做人质的觉悟！” 杨玄辰抢过话，急忙喊道：“明白！非常明白！” “从你让我置办这个宅子时，我就知道你们有所图谋！” “但是，我没想到你的目标竟然会是淑贵妃。” 反正忽悠人没成本，杨玄辰决定冒一冒险，试试自己这张三寸不烂金舌能不能救自己。 见虞薇不说话，他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虞小姐，宅邸外已经被淑贵妃的人包围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而且我这个人质只不过是一个芝麻官，朝廷少了一个我，还会派人来做这个县令。” “不如我们一起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虞薇踱步来到窗前，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正如杨玄辰所说，宅邸外已经围满了大批军士，就凭自己这三十人不到，想要突破包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说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和淑贵妃，也就是傅月有什么仇怨……” 杨玄辰望着虞薇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见她面无表情便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傅月来清水县的时候，我得罪过她，但她并没有拿我问罪！” “可见其人并不是奸恶之辈……” 话说到此处，虞薇冷笑一声，反问道：“依你的话来说，我们就是奸恶之辈了？” “不不不，虞小姐美若天仙，心地善良，断断不是那奸恶之徒。”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和傅月之间会不会有误会？” 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神中的愤恨之色陡然升起。 虞薇咬牙切齿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是傅月！” “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杀了我的师傅！” 原来影月楼和淑贵妃之间的仇恨那么大，看来今天想要善终是比较难了。 “眼下的情况，虞小姐想要杀了傅月是不太可能了，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怎么活下去的事情上吧。”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最终只能活下几个人，虞小姐你愿意尝试吗？” 杨玄辰的话让虞薇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原本今晚我是打算把你的人都埋葬在这座宅邸里的……” 啪，又是一个大逼兜，虞薇不怒反笑，“就凭你？你也配？” 她转而一想，再次开口，“既然你想把我们都杀了，为何又单独把本座约了出去？” 杨玄辰眼珠一转，当下心生一计，“说实话，我也有仇人。” “虞小姐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有实力，也是最美的那一个。”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就算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哦？想不到杨大人竟然不是为了贪图本座的美色！”虞薇调笑了一句。 杨玄辰讪笑了一下，“我也是男人，美色当前谁不垂涎欲滴？” “若是能得虞小姐芳心，我死而无憾！”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往这方面想太多。” “事到如今，我不能保证经过今晚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但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你逃出去！” 虞薇震惊了，她不敢相信杨玄辰说的话，毕竟这座宅邸已经被那么多军士包围了。 周边房子的屋檐上皆是站着一名或者两名虎视眈眈的大内高手。 就算是天境之上的绝世强者也不敢保证能冲得出去，他杨玄辰凭什么敢这么说。 “你有什么办法？”她问道。 “我派人在整座宅邸的各个地方埋下了一种叫做炸药的东西。” “而且周边的房屋内，又放置了许多火油。” “原本是想以虞小姐属下的性命来做要挟……” “呜……咳……咳！” 虞薇的手再次扣上了杨玄辰的喉咙，指甲划破皮肤，流下了殷红的血迹。 双眸泛着红光，如同暴怒的母豹子一般，“好歹毒的心！” “你……你听我说，咳……” 感觉到她的五指略微一松，杨玄辰连忙说道：“这座宅邸的周围有二十多栋房屋，你的人抱着炸药包冲到这些房子里去。” “点燃引线，引爆炸药，届时火光冲天，惊雷大作，如同灭世！” “世人都敬鬼神，若是影月楼的人会使妖法，你说那些军士可有一战之心？” 虞薇眯起眼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届时那些大内高手必然会聚集到傅月身边，你和剩下的人就有了逃跑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逃出升天，我就不敢保证了。” “不过，起码能留给你们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逃跑。” “往北的码头，有一个停车场，里面有些马匹……” 清水县周边的环境不断在虞薇的脑海中呈现，逃跑的路线立刻在她的心中了然。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杨玄辰的话有几分可信。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朝廷的官，本座是影月楼的人，再加上一个傅月，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 见虞薇还想说点什么，杨玄辰抢先道：“其一，我想活命！” “你只说了其一，那其二其三呢？”她问道。 “哈哈，虞小姐若是有命活下来，我再与你说，如何？” 杨玄辰的这句话，立刻激起了虞薇的好胜之心，“好，就依你之言！” 说完她便给杨玄辰松了绑，临下楼之际又急速返回。 当虞薇的红唇印在了杨玄辰的唇间时，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只是短短的几息，唇分。 “说真的，这两日来，总有某一个瞬间你是真的让我动心了。” 等杨玄辰回过神来，虞薇已经到了楼梯口。 回眸一望，道不尽的是生死离别。 “若是今晚我还能活下来，到时我来找你可好？”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四章 妖术 影月楼此次来清水县复仇的人，皆是与虞薇一同长大的姐妹兄弟。 生死存亡之际，她们毫不犹豫，把逃脱的希望留给了虞薇和几个武功高强的姐妹。 从地板下挖出一包炸药的十三两眼冒出狐疑之色，“楼主，是这个东西吗？” 虞薇也不确定，取了个火折子想要点燃，却被杨玄辰大声喝止。 “不要命了吗！” “你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你陪葬！” 众人一惊，这小子怎么下楼了？ 他们皆是向虞薇投来了询问的神色。 她没有管这些询问，反而清了清嗓子冲着杨玄辰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来说怎么用！” 杨玄辰指了指一个看上去臂力很强的男子，“你拿着这个炸药包，点燃引线，然后冲进对面的房子里。” “记住你只有五息的时间冲进去，不然你的死就会显得毫无价值！” 见男子不为所动，虞薇冷声道：“影月楼的存亡都在你们的手里了！” “今晚过后，我虞薇！影月楼主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男子浑身一个激灵，眼神坚定起来，抱着炸药包拿着火折子冲出了宅邸。 不一会儿，离着宅邸最近的一栋楼处传来了惊天声响，大地为之一震。 顿时火光冲天，哀嚎声不断，到处都是军士的残肢断臂。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大内高手，此时已被炸得浑身焦黑，嘴里还往外吐着烟。 虞薇和十三眼中尽是震惊之色，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巴。 妖术！ 这家伙竟然能通过一个包袱召唤地龙！ 幸好自己没有对杨玄辰做什么，不然这家伙一怒之下，自己恐怕就灰飞烟灭了吧。 虞薇看着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心中对杨玄辰的话又信了几分。 虽然眼下的牺牲很大，但若是自己能和几个属下逃出去，卷土重来亦未可知。 当影月楼的人还在努力翻找炸药的同时，淑贵妃、周淼淼等一众人也来到了府邸稍远处。 “启禀娘娘，影月楼的人似乎会妖术。” “方才一个壮汉冲进禁军的包围里，瞬间召唤出一条地龙，带走了许多军士的性命。” 阿大指着远处的熊熊大火，眼神中透着悲愤，“吴公公不幸战死。” “什么！吴公公死了？”淑贵妃惊呼了一声。 “陈风呢？” 说时迟那时快，陈风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军士来到了众人面前。 “娘娘，影月楼的人里必定有方士，而且修为不低！” “属下建议，强攻！” “拖下去的话，恐怕……” “不行！”周淼淼喊了一句，“杨玄辰还在里面！” “你是谁？与你何干？” 陈风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怒气。 淑贵妃柳眉皱在了一起，先前她命陈风围而不攻，就是因为杨玄辰在影月楼的人手上。 而且建文帝对他十分看重，自己也比较欣赏这个年轻人。 活着的杨玄辰才有更大的价值，所以她不希望杨玄辰有事。 可若是对方的阵营里有传说中的方士，那问题就大了。 传说中，方士有呼风唤雨、毁天灭地之能。 刚才的地龙召唤及雷火术明显就是一个强大的方士所为。 只他一人就可抵万军！ 现如今也管不了许多了，大局为重。 淑贵妃先是递给了周淼淼一个抱歉的眼神，接着气势陡然攀升，眼神变得果断凌厉。 “陈风，带着你的将士杀进去，死活不论！” 周淼淼知道淑贵妃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她也很清楚这道命令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是，杨玄辰还在里面！ 今晚她误会了他，还未能亲口告诉他自己错了。 难道老天真的就不允许自己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吗？ 难道两人注定要带着这份遗憾而天人永隔吗？ 这是周淼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又是多么的无助。 她发了疯似地向宅邸冲去，连王铁山都慢了她一步，没能阻挡下来。 陈风的军令很快便传达到了每一位军士处。 大炎的禁军没有孬种，就算面对的是传说中的方士。 从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畏惧。 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虞薇深知其中利害，也顾不得时机成不成熟了。 她一声令下，影月楼的众人朝着各个方向跃出了宅邸，冲着周边的房屋而去。 短暂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 浓烟滚滚，尘土夹杂着碎肉血沫在夜空中飞舞，交织出了一幅惨烈的图画。 虞薇朝着发呆中的杨玄辰笑了笑，带着仅剩的几人，越过浓烟朝着北面逃遁。 杨玄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露出了苦笑，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虽然自己今晚活了下来，但是那些无辜的人却在这场混乱中悄然离去。 那些人非是死在他的手里，却也因他而死，一股内疚与悲痛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当浓烟散尽，映入眼帘的皆是满目疮痍。 满身烟尘衣衫破损的周淼淼第一个冲进了宅邸，发现了双目赤红的杨玄辰。 “哥！” “玄辰！” “夫君！” 连着三声，终是把他唤回了现实之中。 杨玄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他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黑灰，张开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天亮了吧……你怎么脸上都是灰，我给你擦擦。” 周淼淼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滚烫的热泪顷刻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她口中不断叨念着对不起，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那黄粱一梦。 “天亮了……我们回家吧……” 杨玄辰拍了拍周淼淼的背，然后想要站起来，却又双腿发麻一下坐了回去。 “夫君，没事吧？我背你……” 稍后赶到的王铁山先是探了探杨玄辰的脉搏，接着从周淼淼的背上接过了他。 “周姑娘，这小子没事，放心吧。” 周淼淼点了点头，抹去了脸上的眼泪，随着众人回到了县衙。 离清水县百里开外的夜色镇，几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正在一座破庙中休憩。 虞薇双手自头顶三花处压下，檀口微张，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她望向清水县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十三，恢复得如何了？” “我们得赶快回梦州，追兵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众人纷纷睁开眼睛，一夜的奔波显得有些憔悴和狼狈。 突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她们还是遭遇了不少军士和高手的围堵，身上多少还带点伤。 来不及做更多的休整，翻身上马渐行渐远。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五章 指点江山 巳时过半，清水县衙寅宾馆内，气氛非常压抑。 随着陈风的汇报，淑贵妃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禁军的伤亡完全可以用惨重来形容，一千五百名军士还剩六百多名。 大内高手死了五个，废了三个。 最让人恐惧的是有些死去的人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起来。 砰的一声，一盏茶杯被她摔在了地上。 “影月楼的那个方士死了没？” 陈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属下无能，未能全歼影月楼的人，被她们逃了几个。” “属下不知逃脱的几人里是否有那个方士……” “不过已经派人去追了，沿途至梦州的各地关隘也已派人前去通知。” 淑贵妃摆了摆手，语气显得有些疲惫，火也发了杯子也摔了，眼下只能把善后工作做好了。 “罢了，这事也怪不得你，毕竟对方有方士存在。” 安慰了陈风一句，接着她转头看向坐于末尾的王铁山，“王师，杨玄辰如何？有没有受伤？” 王铁山起身行礼，缓缓说道：“回娘娘，他没事，不出意外的话，午时之前便会醒来。” “陈风，阿大，阿二，你们几个去善后，接着配合县衙的人安抚民心。” “王师，兰儿，陪本宫去看看杨玄辰。” 说完这两句，淑贵妃便起身向后堂走去。 睡了几个时辰，杨玄辰的精神显得好了一些。 这会刚穿上了官服想要去给淑贵妃请安，迎面就见着淑贵妃本尊。 刚想行礼，就被淑贵妃拦了下来。 “坐吧，俗礼就免了。” “本宫是急性子，说不得套话，你把这件事前前后后都与本宫说明白了！” “昨夜今晨死了接近千名禁军，大内高手更是死伤惨重。” “本宫需要一个交代！” 淑贵妃的语气非常冰冷，没有了先前的平易近人。 杨玄辰深知这件事已经闹大了，而且自己能毫发无伤地从那座宅邸出来，所有的嫌疑都会集中在自己身上。 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自己这条命肯定会为那些死去的人陪葬。 宅邸埋炸药的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除了张彪以外，张全蛋和张卤蛋他们都被他命令在红枫川对岸待命。 目前只有王铁山可能猜到一点，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向淑贵妃说过什么了。 此时又见王铁山陪着淑贵妃一起过来问话，杨玄辰有些忐忑。 若是他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自己当如何。 “八月十六，臣接密报，说有一股势力潜入本县……” 接下来，杨玄辰从消息获取到商议如何剿灭影月楼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避重就轻，把宅邸埋炸药的事隐瞒了下来。 “那为何陈风说那座宅邸周围空无一人？你若是用火攻，没人的话，谁来点燃这把火？”淑贵妃问道。 “那片地方都是新造的屋所，安排人手反而会露出破绽。” “而且昨日时辰尚早，臣计划的是在丑时进人，寅时点火！” “衙门的人和沈青云的人埋伏在周边，待那座宅邸里的人四处逃窜时，逐个击破！” 说到此处，杨玄辰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王铁山，继续说道：“王师傅在臣的眼里就是一位绝世高手！” “对付这些小鱼小虾，自然便是手到擒来。” “所以臣也给王师傅安排了任务，就是在一边策应，专挑难啃的骨头啃！” “你口中的沈青云是谁？”淑贵妃柳眉微皱，又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沈青云原是凉山贼寇，被臣招安了！” “什么？你还能把山贼招安了？”淑贵妃明显不信杨玄辰的话。 “也算不上臣招安他，是他自己不想当山贼了，求臣收留他。” “臣初时也不信，但见他这段日子以来，安分守己，而且手底下的人更是投入到清水县的建设之中。” “臣想，他若不再从恶，就由他去……” 沈青云背后有人，而且此人的能量大到杨玄辰无法想象。 从之前的那份密报中就能看出，沈青云背后的人绝对是大炎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杨玄辰其实很想知道那位到底是谁，所以他抛出了诱饵，“娘娘，沈青云是有主子的，而且似乎来头不小。” “臣刚上任时就与沈青云见过面，见面的地点是县里的有凤楼……” 淑贵妃眼神一凛，心中咯噔一声。 有凤楼！ 明面上是上京城秦家的产业，可是相传其真正的东家却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很神秘，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这点你不用多想了，有凤楼是秦家的产业，就算他背后有人，也只有可能是秦家的人。” “陛下不止一次敲打过秦家了，这些年他们收敛了很多，这个叫沈青云的来找你倒也说得过去。” 三两句话，淑贵妃便揭过了此事。 毕竟是她的丈夫看重的人，她不想杨玄辰刚脱离了危险又进入了另一个危险之中。 杨玄辰对秦家不甚了解，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这么听了。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沈青云背后真正的主子肯定要比上京城的秦家还要强上不止一筹。 短暂的安静过后，王铁山捋着胡子，笑道：“傅丫头，杨玄辰这小子老头子我看在眼里的。” “除了有些孩子秉性，其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你也别太为难他，这一年多来，他也不容易……” 几人见着他这么说，皆是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尤其是杨玄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铁山会选在这个时候替他说话，而且他竟然称呼淑贵妃是傅丫头。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师言重了，月儿不敢！” 我焯，他到底是谁，竟然连淑贵妃都自称月儿！ “小子！看什么呢，眼珠子瞪那么大！”王铁山笑骂道。 杨玄辰连忙收回眼神，轻声说道：“没……没看什么，只是有些震惊！” “哈哈哈哈，老头子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你哪天真的能为大炎做些什么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老头子的身份。” 王铁山说完这句，立马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老头子只是你的马夫，你可明白？” 杨玄辰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又听他说道：“傅丫头，你也不许告诉他，知道吗？” “月儿明白，王师放心！” “你给言承海去个口信，让他派兵护你先回上京城。” “拖下去的话，这清水县还会成为是非之地！” “死几个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建那浑小子如果问起来，就说我在这，让他放一百个心。” 王铁山这霸气的口吻，指点江山的感觉，把杨玄辰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焯，王师傅竟然直呼陛下名讳，而且还说他是个浑小子。 牛皮啊！ 太牛皮了！ 看来以后一定要抱紧他的大腿。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王铁山说完朝着杨玄辰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转身离开了东花厅。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六章 夺权 过了几日，言承海亲自领军来到了清水县。 城外的士兵城内的大官，着实把百姓们吓得不轻。 索性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很快这些人便离开了，清水县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影月楼与禁军大战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震惊。 梦州影月楼的名声在江湖上一时无两，人们对这个神秘的势力又敬畏了几分。 好不容易逃脱追兵，艰难回到大本营的虞薇却又遇到了麻烦。 “楼主，楼内真有方士？” 说话的是副楼主柳如烟。 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她显得比虞薇更加老练稳重，但是眼神内的阴毒之色却是没能逃过虞薇的观察。 “师姐，他乃世外高人，是我好不容易请来楼里的。” “现在朝廷对我们影月楼恨之入骨，恕我不能告知更多。” 虞薇垂目低语，显得不太耐烦。 这些天柳如烟已经不下四次来询问方士的消息了。 可影月楼里哪有方士，那夜的大战完全是靠着那些所谓的炸药和人命打出来的。 自己和十三几人从清水县逃回来后，这个柳如烟就开始频繁作妖，自己这边精锐尽失，又无法对她做出制衡。 在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虞薇的权利被架空了不少。 “楼主，若是真请来了方士，何不请他出来一见！” “影月楼能得如此方外高人，师傅的仇必能早日得报啊……” 柳如烟今日一反常态，竟拿出了报仇之事用作借口。 “我说了很多次了，他不是影月楼的人，任何人甚至我也不能驱使他。” “只有他愿意的时候，才会助我等一臂之力！” 虞薇的话说到此处，柳如烟却笑了起来，“他想要什么？金钱？权利？还是美人？” “只要他能杀了傅月，我柳如烟什么东西都能给他，连我自己的身体都行！” “而你虞薇，统领影月楼数年，却无寸功，此次又损失了楼内无数精锐。” “此时又畏畏缩缩不思进取，师傅的仇哪日才能报？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你啊！” 柳如烟的话如一柄刺刀刺进了虞薇的心里，字字诛心句句伤人。 是啊，师傅临终前把影月楼交到自己手里，数年下来不仅声势大不如前，连发家的情报网都被朝廷断了好些。 楼里的老人本就对她颇生抱怨，这次又损失了天境高手不下三十人，甚至小八至今杳无音信。 自己这楼主之位已是岌岌可危。 虞薇媚眼微睁，眸子里闪烁着怨愤的火苗，“师姐，依你所言，是何说法？” 柳如烟杏眼一瞪，嘴角上挂上阴毒的笑意，“虞薇，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几位长老和我的意思，是想请你主动让贤，你不再适合坐在楼主这个位置上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柳如烟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身后的几名长老也都附和着。 看着以前那些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长老们，虞薇的心仿佛被刺穿了一般。 她把眼光落向坐于一旁的大长老，“师叔，你们真的也这样想？” 大长老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薇薇，放手吧，如烟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若是师姐还活着的话，她也不希望看到影月楼分崩离析。” “你从小在师姐身边长大，更懂得一个势力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掌舵人。” “我与几位长老都商议过，你让位吧！” 砰的一声，虞薇一掌拍碎了身下的椅子，她伸出手指指着大长老，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柳如烟却是立在一旁，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她也不用再激虞薇。 过了今日，她便能成为影月楼的楼主。 虞薇没有说话，只是几息的时间，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从她身上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放下手，垂下头，无声的泪水已经从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大长老再次长叹一声，背负双手起身离开了。 众位长老互相看了几眼，也随着她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柳如烟和虞薇。 “薇薇，别怪师姐无情，要怪就怪这世道无义。” “你我同门一场，我不愿做那亲人相残之事，你走吧。” 丢下两句话，柳如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了此间。 虞薇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瘫坐在地，“师傅，徒儿无能！” “没能替你报仇，而且还辜负了你对徒儿的期望……” “徒儿不甘，我真的不甘啊！” 泪始终是会流尽的，而前方的道路依然要走下去，尽管它此刻显得那么艰难险阻。 十月的凉风吹散了虞薇的万千青丝，也吹散了她对往日的眷恋。 再回眸，那座七层高楼已经消失在了马蹄卷起的尘土之中。 …… 方士大战禁军过去一月有余，清水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依然离不开那场惊世大战。 杨玄辰坐在茶楼内听着说书先生在那大谈阔论，眼神却飘向了远方。 关于影月楼的许多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也多次问过王铁山，只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句不知道。 所以，他无法从王铁山处印证前些天与淑贵妃密谈的那些内容。 这些日子以来，杨玄辰把重心再次放到了清水县的建设中。 以目前清水县的态势来看，四年后的考课已经不成问题。 夫子的来信中对他勤勉有加，说陛下对他的表现更是关注，升官入京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而去了上京城，去什么部门做什么官还悬而未决。 上京城的水很深，自己若是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很有可能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若是有她的帮助，势必会在将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杨玄辰抿了一口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小莲为他续上了茶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少爷，想什么心事呢？” “没想啥，只是觉得再过两年我们可能就要去上京城了。” “咱清水县里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在想怎么能把这些事按照我的意思一直贯彻下去。” 小莲点了点头，这种事她是不懂的，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少爷那么累罢了。 “少爷，你管得太宽了，有些事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咱们县里的百姓多了，衙役也跟着多了，可是衙门里县丞、县尉一职都还空缺着。” “就拿韦师爷来说，他大小从前也是个官，快两年了吧，他把县衙打理得井井有条，难道当不成县丞这个位置？” 被小莲这么一提醒，杨玄辰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走入了一个误区。 以韦君智这样的人才，当个师爷确实屈才了。 “哈哈，还是我家莲儿聪慧，是当大妇的模样。” “少爷我稍后就给言大人写封信，问问他这事怎么办。” 小莲听得自家少爷的这两句话，娇羞不已，“什么大妇小妇的，奴婢一生一世是少爷的婢女。” 她这脾气，杨玄辰改了好多次也改不了，只得循序渐进再慢慢涂之了。 突然，茶楼的楼梯处，小八探出了头，他环顾一圈来到了杨玄辰身边。 “老爷，天工差人来报，重大突破！” 三个月，天工不愧是当世奇才，这就有突破了。 杨玄辰放下茶盏，露出了笑容，“小八，安排马车，过江！”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七章 火器 “哈哈哈哈，大哥，三弟来了！” 还没进厂房，杨玄辰就开心地呼喊了起来。 天工拨开围在身边的徒弟，一把握住杨玄辰的手，把他带到了操作台边。 “三弟，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钢！” 他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也带着忐忑。 毕竟钢这个概念是杨玄辰提出来的，案台上的铁疙瘩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天工还真的无法确定。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不断的研究，目前的成品从硬度上来说，已经超过了铁精。 穿越前，杨玄辰是去过钢铁厂调研的，不过他对钢铁的生产，锻造，加工工艺却不甚了解。 光凭看他也无法确定手中的铁疙瘩就是钢。 不过从色泽上来看，已经和前一世的钢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这个铁疙瘩显得还是粗糙了一些。 “大哥，你仔细说说冶炼过程，我与你一起探讨一下。” 这就说到天工的专业上了，只见他侃侃而谈，什么高炉冶炼，转炉冶炼。 在这个过程中添加了碳、硫还有些连杨玄辰都搞不明白的元素。 反正经过了无数次的冶炼、失败、再冶炼，终是把这个所谓的钢炼了出来。 杨玄辰听得连连点头。 虽然他把理论知识教给了天工，但是对于添加多少碳多少硫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匠人对事业的追求，这样的执着他怕是远不如天工。 “大哥，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回头晚上我们去有凤楼喝酒。” 说完这句，杨玄辰转头扫了一圈，“大家都有，一起去！” 一阵欢呼过后，杨玄辰再次仔细地观察起手中的铁疙瘩。 前一世的钢就是一种合金，在冶炼的过程中确实是需要加入其他元素的。 摸了摸表面粗糙的铁疙瘩，杨玄辰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记得前一世，钢铁厂里的钢锭摸上去还是比较光滑的，而这块疙瘩上面还存在明显的气孔。 “三弟，怎么了？是哪里不对？” 天工见他不说话，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还是失败了。 “大哥，就这一块？还有没有别的？” 不等天工回答，他的大徒弟毛峰取来了两块表面光滑没有明显浇铸线和气孔的毛坯。 “师叔，这是徒儿锻的，您看看。” 从他手中接过毛坯，杨玄辰又仔细瞧了瞧，问道：“这是经过锻打之后的成品？” 毛峰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在锻打师傅炼出的钢时，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杂质。” “经过锻打清除了杂质，就如师叔手里的这块一般了。” 人才，这毛峰绝对是个人才！ 现在手里这块经过锻打的毛坯就和前一世的钢锭颇为相似了。 杨玄辰顿时心情激动，“大哥，毛峰，多久能锻造一把武器出来，我们得测试一下。” 天工大手一挥，另外几个徒弟就取来了一些刀剑。 “我们前几天就打了几把了，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就算是通体用铁精锻造的武器，也经不住这些刀剑的征伐。” “如果用钢来锻造武器铠甲，其威势……” 杨玄辰打断了天工，把众人招到近前，“此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毛峰笑道：“就我们几个人知道，锻造武器的地方不在这里，我们另外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天工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我这徒儿聪明，想得比我还多。” “这里人多眼杂，若是铸造兵器，搞不好就会泄露了风声……” “所以，我们在另一处山坳里建了一座隐秘的工坊。” 对于天工门的这种谨慎，杨玄辰发自内心地向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带着笑容，杨玄辰说道：“有了钢，我们的科技就算有了跨时代的进步了！” “这些刀兵只是寻常武器，用来打仗还行。” “对于高手之间过招提升却没有那么明显。” 众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难道有如此神兵利器还不够？ 一把钢刀连砍数十柄普通长刀都不会有明显的豁口出来，这难道还不够？ 于是，杨玄辰让天工把他带到了锻造武器的工坊。 在工坊内，众人看着他在纸上画了一些谁都看不懂的玩意。 “大哥，这玩意叫左轮手枪！” “这个叫枪管，那个叫击锤，还有这个叫弹巢……” “枪管内有螺旋纹路，能够让子弹在枪管内加速旋转。” “通过加速，子弹能够在短距离内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枪？ 这又是什么神仙玩意？ 天工门一众人懵逼了。 “三弟，你画的这玩意叫枪？” “听你话的意思，比弓弩还要厉害？” 杨玄辰慎重地点了点头，“没错！” “普通的铁也能制作这种武器，但是其耐受耐热性远不如钢。” “现在我们有了钢，就能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了。” 接着他指着纸上的各个零件继续说道：“可能我画得还不够全，但是基本思路都在这了。” “关于子弹这件事，原料可以用铜也可以用铅，稍后我会交代张卤蛋来和你们一起研究。” 然后杨玄辰把天工拉到门外单独沟通。 “三弟，你真的不打算用钢来铸造刀兵？” “也不是说真就不做刀兵了，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在等一个人。” 杨玄辰说了一句后，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若是那人能来助我。” “今后免不了还要麻烦大哥多做些寻常兵器。” 天工眼神一凛，沉声道：“三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与哥哥说说，我好歹也是个天境高手……” 杨玄辰摇了摇头，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用一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搪塞了过去。 天工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他。 这段时间以来，杨玄辰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影月楼与禁军的战斗。 他起初无法想象，三十来个人是怎么能从禁军和大内高手的团团包围之下逃走的。 直到杨玄辰把炸药的事与他说后，他才恍然大悟。 现在杨玄辰对普通的刀兵没那么感兴趣，反而让他们研究枪。 所以他坚信这所谓的枪，肯定会比弓弩更为厉害。 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天工说道：“枪的事就交给哥哥了，你就放心吧。” “我对你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如果还有什么奇思妙想，千万记得拿来分享。” 天工的直率、坦诚、关切深深打动了杨玄辰的内心。 看着他那张坚毅的脸庞，杨玄辰深深地点了点头，“一定！”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八章 她来了 建文十二年，春分。 一人一骑进了清水县的西门，牵着马儿的女子显得风尘仆仆，相貌却极美。 她的出现吸引了过往百姓的注意，同样也让巡街中的小八注意到了。 “虞小姐，又见面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 虞薇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衙役，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你是那天的那个……” “虞小姐记性真好，在下朱崇八，您叫我小八就行。” 既然是杨玄辰的人，虞薇眼神中的戒备之色便淡了许多。 “领路吧。” 小八领着虞薇出了城，绕道去了城北。 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小八推开。 望着屋檐下那块牌匾和烫金色的虞府别院四字，虞薇一阵唏嘘。 “虞小姐，老爷一直念叨您还会回来，所以我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来这打扫一番。” 小八说着掀开了家具上的白布，“请坐，我这就去喊老爷。” 虞薇止住了小八，脸上挂上了微笑，“不急这一会，你也坐吧，我想和你聊聊。” 小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了虞薇对面，时不时还偷瞄一眼，真美啊。 就只比周姑娘差那么一丢丢，就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 “你为何不怕我？”虞薇突然问道。 “额……没什么好怕的，若是虞小姐真是歹人，我再怕也是一死，所以便不怕了。” 虞薇捂嘴一笑，这个衙役看来也是个光棍脾气。 “刚才一路过来，周边的房屋是又重新建了吧？” “为何这座宅邸还保留着？” 小八点点头说：“老爷说了，乡亲们总喜欢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所以咱清水县的工业园区必须要配套住房，离工厂近，乡亲们住起来舒服。” “至于这座宅邸，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老爷只和我说，这是当初送给虞小姐的，您早晚有一天会回来，必须打理好。” “他有心了。”虞薇感叹了一句。 “那晚那个持剑的姑娘是他的什么人？” 小八哪能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奸情，顺嘴就把杨玄辰和周淼淼的关系说了出来。 虞薇垂着头，思绪飘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想起了周淼淼见到她和杨玄辰抱在一起时，那张惊讶又愤怒的俏脸。 “他和那位周姑娘成婚了吗？” 小八心想，你这娘们怎么尽挑些这种问题，不会看上老爷了吧。 “还没，不过我们都觉得那是早晚的事。” “虞小姐莫不会……” 没等他说完，虞薇站了起来，“去把杨玄辰喊来，就说我虞薇来了！” 她也不等小八回答，自顾自地上了楼。 当落日的余晖洒到虞府别院时，杨玄辰终是到了。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有即将重逢的喜悦也有对她的愧疚。 他站在门前望着头上的虞府别院四字，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却久久未能踏出那一步。 虞薇很早就注意到他来了，她没有下楼。 或许是作为女子的矜持，又或许是没有想好如何面对。 只是透过窗户，就那么淡淡地望着。 日落月升之时。 杨玄辰甩了甩脑袋，带着笑容跨步入了大门。 虞薇收起了她那倾城的笑容，理了理衣衫，下了楼。 两人的重逢，没有敌人般的怒目而视，也没有情人般的热烈激情。 有的却是四目相汇时，那一抹似水如云般的柔情。 杨玄辰伸出手隔空在她的脸颊处虚托，眼中似有万般言语却一时说不出口。 终是道了一句，“你瘦了。” 虞薇闭上眼侧了侧脸颊，似乎能够感受到他掌心中的温度。 “你也瘦了。” 言罢，两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一丝浅笑。 “坐吧。” 这是杨玄辰在说。 “这是我家，应该是我请你坐。” 这是虞薇说的。 “房契上是我的名字，是我家！”杨玄辰撇了撇嘴。 虞薇瞪了他一眼，小嘴一撇显得有些不高兴，“不是说送我的宅子吗？” “行！明天我就让户房的人把名字改成你的。” “你把宅子改成我的名字，你家那位周姑娘知道了不会来找我麻烦吧？” 杨玄辰剑眉一挑，这话怎么听得那么熟悉，有点绿茶的味道啊。 “今天胆子怎么那么大，敢单独来这里，不怕我杀了你吗？”虞薇笑着问道。 看着她那摄人心魄的笑脸，自己的灵魂仿佛有一刹那似要被勾了过去。 杨玄辰眯起眼，故作镇定地说。 “那晚你没有杀我，你手下的人也没有杀我，我就知道，你我之间不会成为敌人。” 虞薇的媚眼笑成了月牙儿，似乎很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就那么自信？” 唰的一声，屋内闪过一道绛色的残影。 接着杨玄辰就被虞薇的双手按在了椅子上，小腹被她用膝盖顶着，好不难受。 见他不怕，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虞薇再次开口。 “你知道吗，只要我用力，你的骨头就会碎，连你的内脏也会破裂。” “你会死，而且死得很痛苦！” 杨玄辰的双手试探性地缠上了她柔软的腰肢。 她的身体本能地颤动了一下，但没有反抗。 他笑了，笑得很放肆。 当他的手往下滑去之时，一只冰冷的小手绕到背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自己的束缚被松开了。 杨玄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腿分开了虞薇修长的美腿。 双手用力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姐姐不会杀弟弟的……” 温热的气息刮过，仿佛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虞薇整个身子刹那间都软了下来。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影月楼楼主，也不再是一个天境高手。 她只是眼前这个便宜弟弟的好姐姐。 虞薇嘤咛一声，挣脱了杨玄辰的骚扰，重新坐回了属于她的那把椅子。 绯红的双颊，急促的呼吸，扑通乱跳的心一下就出卖了她。 “按理说朝廷的报复已经开始有一阵子了，影月楼需要你主持大局。”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变故吗？” 虞薇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化，垂头不敢直视杨玄辰的眼睛。 眼前之人只不过是个县令而已，一个连情报网都没有的芝麻官，就算智计超人，也不可能一语道破其中关键吧。 “当小八说你来了时，我就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然，以我的预计，最快你也要春末夏初的时候才会来，而且不会一个人来。” “嗯？为什么这么笃定？难道你是天机门的人？”虞薇柳眉微挑，轻声问道。 杨玄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朝廷要剿灭一个影月楼，以我的估计，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加上你们的负隅顽抗和逃命速度，差不多就是我刚才说的时间能到清水县了。” “为什么你就这么自信我一定会来你这？”她再次开口问道。 “因为我洗头用飘柔！”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八十九章 当年的事 “什么意思？” 杨玄辰摸着鼻子讪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宅子属于你，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清水县是我的封地，没人敢在这里闹事，若有！我就炸死他！” 他这霸气的说辞在这一瞬击中了虞薇柔软的心。 美眸中升腾起一丝雾气，“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是影月楼的人，是朝廷钦犯！” 杨玄辰站起身向宽大的落地窗边走了几步。 “首先，我是男人，我好色！” “原本我只是想做个大官，然后娶几房美娇娘。” “可惜，自从到了清水县做县令开始，我似乎就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 “这两年的时间里，不断有人想要我的命！” 说到此处，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椅子上的虞薇，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其次，你很美，美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推倒。” “但我打不过你，所以我只能意淫一下。” 虞薇媚眼一瞪，似是要发怒，杨玄辰摆了摆手，笑道：“听我说完。” 然而杨玄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一变。 “本来，我打算为你准备很多你需要的东西，届时能够帮助你东山再起！” “但是你来得太早了。” “我猜，你们影月楼内部一定出现了变故，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被夺权了。” 眼前的男人仅凭这些条件就能判断出自己的处境，虞薇心中震惊不已。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所以，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杨玄辰向虞薇走近了几步，双眼之中宛如一处深渊。 “你很危险，危险到我现在都没有信心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不过，我也庆幸，庆幸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整个大炎也只有我能帮你。” 杨玄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虞薇打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的语气慢慢变得冷漠起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柔软，眼神也变得冰冷。 因为，这会儿的杨玄辰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陌生，像似刚才的那些关切、柔情都是演戏一般。 难道自己来清水县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对自己就没有一点儿的感情存在吗？ 他刚才的眼神好吓人，有一种被拖入深渊的感觉。 “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对于我来说，我并不信你对我会有感情。” “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看上你了，不仅是你的外表，你懂的！” 虞薇听到这句话，心中又起了一阵甜蜜，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看来这小子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有所图谋。 想到此处，虞薇重新挂上了妩媚的笑容，变换了一个坐姿，把自己诱人的曲线展现在他的面前。 她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到何种程度。 杨玄辰咽了一口口水，把头转向了别处。 思考了几息，他决定还是把前几个月与淑贵妃密谈的那些内容与她分享一下。 接着他抛出了一个让虞薇非常震惊的话。 “你的师傅其实并不是傅月杀的！” “我与傅月有过一次密谈，她跟我说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事情？”虞薇激动地站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回到清水县，所以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必须了解清楚。” “若是你们的矛盾真的不可调节，届时就不是我来迎接你了！” 虞薇一手指着杨玄辰，可能是她觉得还不够，欺身上前扣住了他的喉咙。 双眸中满是怒火，“你骗我！那晚我明明看到傅月杀了我师傅！” “咳……咳，傅月说，她和你的师傅虽然不对付，但是她绝对不会杀你师傅，她也没有这个能力！” 杨玄辰的话让虞薇瞬间冷静了不少，“你说的没错！” “我师傅功高盖世，傅月连我一掌都接不下，她不可能杀得了我师傅。” 松开了他的喉咙，媚眼紧盯着他，似乎想从杨玄辰的神色中判断出他的话是否可信。 “你接着说！” 杨玄辰揉了揉被扣得有些发疼的喉咙，继续说道。 “傅月说，当时她是被一个女人引到屋内的。” “她到的时候，你师傅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且身上插着她的佩剑。” “她说，当时和你一起进来的三个女人中，有一人的身形和引她过来的人颇为相似。” 他的话说到此处，虞薇眯起了双眸，嘴中喃喃自语：“师姐，大长老，三长老。” 接着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她们三个都没有杀师傅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你想一想，谁夺了你的权？” 杨玄辰的话如魔鬼一般，勾起了虞薇内心的那一丝怀疑。 “你是说，师姐和大长老为了得到影月楼，谋划了十几年？” 虞薇发出了疑问，心中更是紧张无比。 回想起这些年大长老和师姐种种行为，她的双眸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丝愤怒。 强大的气势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 “我想，你口中的师姐和大长老就是夺你楼主之位的人吧！” 杨玄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一些想法，你看看对不对。” “既然你能坐上影月楼楼主的位置，那就说明当时你的师傅还没死透。” “她肯定在临终前，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她的楼主之位传给了你。” “至于那些个长老，肯定有很多是支持你师傅的，所以这十几年来，你能一直坐着楼主的位置。” 虞薇很惊讶他的分析能力，他对事实的还原已经做到了大差不差。 “不过这些年，你们影月楼肯定有长老陆陆续续死于非命。” “而且你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能纠结于自己领导无方。” “幸运的是，随着你的年纪增长，那些个忠于你的人在这些年里成为了影月楼的中流砥柱。” “她们始终不敢对你下手。” “但是经过这一次，你的属下几乎全部覆没。” “觊觎你楼主之位的人就有合适的理由……” 说到此处，虞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姐和大长老的背叛，此时的内心已经被愤怒和伤痛填满。 砰的一声，虞薇瘫倒在椅子上，无声的泪一滴又一滴淌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做，师傅没有对不起她们，我更没有对不起她们。” 杨玄辰走到虞薇的身边，轻轻地把她揉在了怀里，柔声道：“你要知道，影月楼这三个字在江湖中代表了什么。” “你师傅震得住所有人，不代表你也一样可以震得住她们。” “这和朝代的更替一样，有太多的人觊觎那把龙椅，你懂吗？” 啜泣的声音慢慢变轻，杨玄辰感觉她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你应该分析得出，到底谁的嫌疑最大。” “当然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我们还需要考证。” “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谁的话你都不能信，连我的也不能。” “我杨玄辰能做的，就是帮助你虞薇去挖掘真相，找出那个真正杀害你师傅的凶手。” “我希望到那一天，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虞薇抬起头，弱弱地问道：“什么事？”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杨玄辰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就是壮大我们自己。” “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章 身份 虞薇抬起头，轻声说：“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不出两年，我便可以富甲一方甚至富可敌国！” 杨玄辰的语气显得非常自信，但却在虞薇的眼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有钱能有什么用？” “柳如烟她们个个都是天境高手，要杀她们太难了。” 杨玄辰不屑道：“呵，天境而已……杀人有的时候并不是全靠自己的武力，智谋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仅可以请杀手，当我的官越做越大的时候，我还有希望调动军队！” “再不济，就一个炸药包丢过去炸死她们！” 虞薇不得不承认，杨玄辰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他的这些想法还是显得粗浅了一些，往往杀人并不是最终的目的。 还有就是师姐她们完全掌握了影月楼之后，反过来后悔了，要杀自己怎么办？ 杨玄辰身边的武装力量太少了，仅仅几个人是没有办法阻止整个影月楼袭杀的。 想到这，虞薇提出了问题，她想看看杨玄辰是怎么想的。 “你想怎么做？” 她的这句话终于让杨玄辰放下了内心的包袱。 此时此刻，虞薇可以当做自己人来看待了。 “你掌管影月楼那么多年，能力必定出色……” 先是对她肯定了一番，接着杨玄辰把他的想法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身份。” “你需要做的就是把明面上的事情都打理好，暗中发展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 “这股力量以情报网为主，武力为辅。” 对于建立情报网，虞薇并不惊讶，但是她对杨玄辰轻武力的看法颇有微词。 “一股势力，若是没有武力怎么可以？” 杨玄辰摇了摇头，笑道：“我没说不发展武力，我的意思是武力只是辅助罢了。” “江湖人士，就算武艺再怎么高强，他打得过千军万马吗？” 虞薇没有否认他的想法，只是补充了一句，“寻常的天境，就如我这样的，当然打不过千军万马。” “不过你不要忘了，天境并不是武道的终点。” “这些年来，影月楼的情报网收集了很多江湖人士以及朝廷的信息。” “明面上，江湖上有四大天境之上的强者，每一位都是能够在万军丛中取对方将领首级的存在。” “就拿你身边的那位来说，他就是江湖上的传奇，一招乾坤一掷便是无人能敌。” 杨玄辰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铁山会是天境之上的强者。 “你是说王师傅是天境之上的强者？” 虞薇点了点头，“没错，只不过他是已知的那四位强者中最神秘的那个。” “我们只查到他叫什么，有点什么战绩，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我也是那晚才知道他竟然是朝廷的人。” “那你们影月楼里有天境之上的人吗？”杨玄辰问道。 虞薇伸出葱段般的手指点了一下杨玄辰的额头，笑道：“若是有的话，傅月那晚就死了，我们也不用牺牲那么多人了。” 杨玄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就像你说的，影月楼没有天境之上的高手，我还怕个嘚，直接炸死她们不就完事了嘛！” 没想到，虞薇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既然你我捆绑在了一起了，你的敌人实力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进去？” “万一他们有天境之上的高手呢？” 杨玄辰此刻正在思量，这两年得罪的人里，有大官有富商，而他们背后到底还有没有人，他一概不知。 确实像虞薇说的那样，不能忽视武力的培养。 热武器也快能有实质性的突破了，不过交给这个时代的人来用，怕是会生出什么事端。 看来还是得按虞薇的建议，发展武力。 “这样，我这几天陪你先把清水县的产业都看上一看，你喜欢哪个以后就交给你来负责。” “暗地里你再组建一个组织，按你的思路发展。” “那些人的身份，资金，地盘我都能安排，你只管开口就是。” 说到这，虞薇眼珠一转，问道：“什么产业都行吗？神仙居行不行？” “额……这个好像不太行。” 虞薇拱了拱小鼻子，撅起了小嘴，不满道：“刚才还有人大言不惭道什么产业都行的。” “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看我还是走吧……” 说着站起了身想离开，岂料杨玄辰一把拉过了她的小手，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大手朝着臀部一拍，说道：“别调皮啊，神仙居和肥皂厂不行，别的任你挑。” “哦哟哟，刚才只有一个神仙居呢，怎么这会又多了一个肥皂厂，你到底有几个女人？” “你信不信老娘吃起醋来，都给你杀咯。” 杨玄辰一手揉着虞薇的纤腰，一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把脸贴了过去，“她们是我最在意的人，谁都不能动。” “谁动，谁死！” 这时，虞薇委屈道：“那以后我算什么？杨玄辰杨大人养在外面的金丝雀？” 接着她环顾四周，语气带有哭腔，“这座宅子真像是一座鸟笼呢。” 杨玄辰听了这话，反倒调笑起来，“不不不，这怎么能是鸟笼呢，这是金屋。” “你是我藏在金屋里的美娇娘！” 虞薇一把推开了他，但没有起身。 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起了双眸，一手揽在了他的腰上，一手在他的胸口画起了圈圈。 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一抹微笑。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会竭尽全力来帮你。” “你也要记住你今晚说的话，帮我找到真相，寻到杀我师傅的真正凶手。” “若是真凶是傅月，我希望你也不要食言！” “否则，到那一日，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杀了的。” 说到这，虞薇的手指用力地在他的心脏上按了一按。 杨玄辰握住了她的小手，语气坚定且郑重，“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 虞薇靠在他肩膀上的头略微仰起，媚眼如丝般地望着他，“那晚只是几息我便下楼了，你感觉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杨玄辰问懵了，什么几息什么感觉？ 嗯？ 她是说的那离别一吻吗？ 杨玄辰低头看向了虞薇，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禁让他欲火腾升。 两世为人的他，经历了不少女人，哪还会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片刻过后，两人唇分，但那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晶莹的丝线却显得格外耀眼。 “你家的床大不大？” “一个人睡怕不怕？” “怕的话，姐姐可以保护你！” “姐姐睡觉很踏实，一定不会踢被子的。”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一章 母鸡炖汤 翌日。 张彪驾着马车出了北城门，嘴上骂骂咧咧的，“三弟啊，你个杀千刀的啊！” “你说你夜不归宿跟俺有毛关系，俺特娘的多冤枉呐，愣是被周姑娘锤得七荤八素的。” 车厢内传来周淼淼愤怒的声音，“张彪！给老娘快点！” 摸了摸被她的小拳拳锤出来的熊猫眼，张彪挥动了鞭子，马车跑得更快了些。 王铁山打了个哈欠，“急个什么劲，昨晚我看他没啥事就回来了。” 小莲挽着周淼淼的手臂，双眼笑成了月牙儿，“淼淼，王师傅说的没错，急也没用。” “少爷今年都二十了，不用那么操心。” 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周淼淼心急如焚。 你们当然不急了，杨玄辰那货要是有了新欢不要自己这个旧爱了怎么办。 “小莲姐，小八一早可是说了的，他在那虞府别院私会那狐狸精呢！” “我特意去请的王师傅，你也听到了，王师傅说他们整晚都在一起。” “你就不急吗？” 小莲被周淼淼问懵了，我应该急吗？ 少爷和美女共度良宵不是好事嘛，我急什么？ 寻常人家的少爷，别说二十岁了，十八岁就抱两三个娃了。 自家少爷二十岁连婚都没结，好像是应该急的。 对，为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急！ 大眼睛滴溜溜地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周淼淼，再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王铁山。 她终是鼓足了勇气，向着车外喊道：“彪……彪哥，麻烦快一点，晚上我给你加鸡腿！” 没想到小莲内心对杨玄辰和狐狸精过夜的事还是挺上心的，周淼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终于有一条战线的战友了。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虞府别院的门口，急不可耐的周淼淼刚下车就一脚踹开了府邸的大门。 “杨玄辰，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为何一晚上不回家？” “你们是不是……” 进了门，周淼淼指着杨玄辰的鼻子就一顿兴师问罪。 厅堂里相对而坐的男女二人皆是一愣。 男的一脸淡定地看着几人，女的则是捂住了小嘴似在偷笑。 “你笑什么笑！” “狐狸精！来啊，上次没分出高下，今天再打过！” 铛的一声，周淼淼拔出了无锋剑，剑尖直指虞薇。 众人被她的举动震惊了一下，接着虞薇起身从腰间取下了软剑，剑锋遥指，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胡闹！”杨玄辰咆哮了一声。 “你们都坐下！” “谁再拔剑，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两女就在厅堂里交起了手来，不消片刻竟是打到了院子里去。 杨玄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了王铁山一个求助的眼神。 “王师傅，帮忙看一下，别让她们出事。” 王铁山点了点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出了门。 张彪大屁股往椅子上一坐，立刻数落起来，“三弟啊，你看看我这眼睛呐。” “你那媳妇不是人哇！” “一早上看到我就是一顿锤啊，说我把你带坏了……” 扑哧一声，小莲忍不住笑出了声，“彪哥别装可怜了，谁还不知道你啊，有凤楼都快成你家了。” “切，你看看你们家少爷，脸色青灰，气血不足，眼珠子都凹下去了。” “一看就是昨晚没少使力。” 张彪怼了一句便别过头去，不想理他们了。 小莲转头看了看，心疼地用小手揉了揉杨玄辰的脸，关切道：“少爷，昨晚几次啊？” “书上说，一晚两次、三次就行了，多了伤身伤肾。” 杨玄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呐。 “莲儿，你都看的什么书哇？” “书上还教人这个？” 小莲俏脸一红，嘴里轻声嘟囔着：“上次看的那什么池中物，男主角一夜御五女，后来肾废了。” 声音不大，听在杨玄辰和张彪的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 他们皆是张大了嘴巴盯着小莲，“二……二哥，文庙门前的书摊，是时候到了整顿的时候了！” 张彪先是愣了一愣，接着点了点头，“丁苗那小子害人不浅。” 一段小插曲过后，周淼淼虞薇二女也打累了，在王铁山的呵责下，进了厅堂。 两人皆是互相看不对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杨玄辰嘻嘻哈哈地跑到王铁山身边，暗暗给他比了个大拇哥，随后笑道：“王师傅，坐！” 接着把眼神瞟向二女，拉长了小脸，冷声道：“还打不打？不打就坐下说话。” 虞薇往那一坐，嘴里喊道：“要不是本座没吃早饭，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就你没吃早饭？老娘也没吃早饭，不然哪轮得到你嚣张！”周淼淼也不甘示弱。 这时，小莲说道：“大家都没吃早饭，不如我去做点吧。” “这位……” 话说到一半，小莲带着询问的眼色看向了杨玄辰，似是在问这个美女贵姓啊。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各位，这位是影月楼楼主，虞薇。” 言罢，众人皆是为之震惊，连王铁山也不例外。 虞薇讪笑道：“已经不是了，小女子如今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已经和影月楼没有关系了。” 王铁山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老江湖，从她这两句话里便能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然而，周淼淼和张彪却是还没回过神。 他们虽然见过虞薇，也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但却没有往影月楼楼主这个身份上去想过。 小莲先是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少爷还能和江湖上的大佬也能有奸情。 她多少也知道一点那晚的事情，不过她倒是对虞薇没有什么戒备或者惧怕的样子。 反正美女都是逃脱不出少爷掌心的，搞不好过段日子就是少爷的夫人了。 她笑道：“虞姑娘，家里膳房有米面吗？我去给大家做些吃食。” 待小莲走后，屋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杨玄辰垂目做沉思状，不敢说话。 周淼淼和虞薇却是四目相对，火药味甚浓。 王铁山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彪左看看右看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抓耳挠腮地，显得不太自在。 半个时辰不到，小莲端着一大锅白粥进了门。 张彪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起身接过锅子，“莲儿姑娘，这种事你喊一声啊，小彪子给你端。” 小莲笑骂道：“你也就今天装好人，偷吃东西都有你，还帮我呢。” 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小莲招呼几人落座，“虞小姐的宅子里没什么东西，就白粥配点青菜对付一下吧。” “回头我让人再送些东西过来。” “少爷你也真是的，人家虞小姐不远万里来咱清水县见你，你也不知道待人家好些。” “就是就是，莲儿姑娘说得对。”虞薇附和道。 我焯，周淼淼郁闷了，小莲不是和自己一条战线的吗？ 怎么突然就叛变了？ 不行，不能让这狐狸精得逞。 “夫君，莲儿姐姐说得对，要待人家好些。”她把重音都落在了夫君和人家这两个词上。 这话中之意就显而易见了。 杨玄辰本着不说话多喝粥的架势，埋头吃早饭，因为他知道，一旦说错一个字，饭桌就要变成炼狱场的。 这时，小莲见虞薇只是在那一个劲地搅拌着，却一口也没吃。 便问道：“虞姑娘，吃不惯吗？” 虞薇抬起头笑了笑，接着柳眉皱了起来，“昨晚喝了三四碗白粥了，这会见了白粥没啥胃口……” 噗，杨玄辰差点被一口白粥呛到，用眼神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虞薇。 心想你可不要乱说话啊，不然今天大家就一起死。 见着虞薇向他投来的邪魅笑容，杨玄辰心中咯噔一声，不妙，这狐狸精尾巴翘起来了。 正当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小莲发出了噗的一声，随后用帕子捂住了小嘴。 然后她盯着杨玄辰笑道：“少爷，一会莲儿给你炖只老母鸡汤……” “再给你放点鲍鱼、生蚝，书上说……” 杨玄辰一把捂住了小脸的嘴，“别……别说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二章 誓言 “别啊，你让莲儿姑娘说啊，俺想知道这老母鸡汤加了鲍鱼和生蚝之后，书上说咋样。” 这是张彪说的，紧接着他就被杨玄辰瞪了一眼。 王铁山这会喝完了粥，夸了一句小莲，接着冲着张彪说道：“小彪子，走了！” “你不是说要拜老夫为师嘛，今个儿老夫考考你的基本功。” 张彪闻言喜上眉梢，立马跟着王铁山出了宅子，两人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功。 饭桌上，周淼淼心中的疑问更大了，他们两人昨晚私会，竟然喝粥？ 喝的什么粥，怎么喝的？ 女人的好奇心起来之后，漫天神佛都拦不住呐，“莲儿姐姐，你干嘛突然炖鸡汤给夫君喝？” 小莲先是瞟了一眼杨玄辰，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警告的意味，接着便道：“少爷今个脸色不太好，估计是累了，要补一补！” 这话一说，周淼淼疑心更大了，“累了？补一补？” 他能累什么！ 她转头看向了媚眼笑成月牙儿的虞薇，问道：“你们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没……没干什么啊，你夫君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再不济就是瘫着，他累个毛。”虞薇撇嘴说了一句。 他能累什么，娘希匹额，都是老娘在动。 想到这，虞薇揉了揉直到现在还有些发酸的腮帮子，耸了耸小鼻子，鼓起小嘴，恶狠狠地瞪了杨玄辰一眼。 坐着？躺着？瘫着？ 周淼淼迷糊了，这都是什么情况。 “你们到底昨晚干嘛了？” “昨天快黄昏的时候，小八告诉我虞薇来了，所以我和她聊了一晚上的正事。” 杨玄辰想到了前一世那些个通宵聊剧本的借口，自然而然也就用了起来。 “我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再经过了漫漫长夜，虞薇这才答应我留在清水县，暗地里为我打造一个组织！” 小莲和虞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前者托着下巴，后者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杨玄辰表演。 “淼淼啊，你不知道啊，夫子的来信里三番五次让我做好四年后进京做官的准备呐。” “上京城是什么地方？” “龙潭虎穴呐，我们没点实力，会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啊。” “但是，有了虞薇就不同了，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和江湖高手……” 周淼淼很明白杨玄辰话中的意思，她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像虞薇这样的人来帮助他。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个虞薇实在太美了，而且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两人相处时间长了，保不准就会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至于哪里不放心，你是应该知道的。” 其实这句话周淼淼都不用说，从她们一进门起，杨玄辰就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的了。 关于周淼淼爱吃醋这点，一直是让杨玄辰头疼的事情。 她哪都好，就是爱吃醋，但是不会吃小莲的醋。 想到这，杨玄辰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小莲，似是在说：“莲儿，快说句话呐，少爷我编不下去了。” 小莲一下愣在了当场，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你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自己不想着法子，却让我擦屁股。 感觉到桌子底下伸来的那只大手，她也只好帮帮他了。 “淼淼，虞姑娘，有些话本不应该我来说的。” “但是既然今天大家都坐在一起了，我想还是把话说在前面会比较好。” 小莲一改往日的柔柔弱弱，换上了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态势，把二女震惊了一番。 “我家少爷乃人中龙凤，自幼博学多才，不仅熟读诗书，而且精通医理。” “老爷和夫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少爷能为杨家开枝散叶。” 说到这，小莲转头看向了周淼淼，眼神变得犀利无比，“你对少爷一片痴心，小莲是知道的。” “但是，你与我家少爷尚未成亲，至于传宗接代之事还言之尚早。” “所以，我希望你懂得做女人的分寸。” “如少爷这样的俊杰，不可能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周淼淼瞪大了双眼，没法相信这些话竟是从小莲口中说出，一时半会她竟无言以对。 小莲对她没有再做关注，转而向虞薇喊起了话。 “同样的话，小莲也送给虞小姐。” “你若是对我家少爷有意，更要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有敬畏。” “我们做女人的，就算武艺再高强，事业再庞大，也不能只顾自己的心意！” 虞薇听了小莲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思索的神色。 她没有想到小莲会如此直言不讳地提醒她。 仿佛是在无形中警示她要懂得在情感和大局之间取舍。 二女面对小莲的忠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桌底下的大手与小手握在了一起，杨玄辰与小莲默契一笑。 接着，小莲再次开口说道：“从今往后，希望我们能成为没有隔阂的一家人。” 小莲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起身分别向二女行了一个大礼。 二女也是各自还了一礼。 “姐姐说的是。” “妹妹说的是。” 小莲继续说道：“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背后，总有几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虞姐姐，淼淼妹妹，你们说对不对。” 二女皆是点了点头，不过心中还是五味陈杂的。 作为女人来说，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对于爱情总有美好的幻想。 什么一生只娶她一个，只爱她一个。 但是，在这个时代，有些想法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杨玄辰有能力，也有财力，就算娶十个八个美娇娘都不成问题。 两人若是争风吃醋引起他的不满，就算自己是天境高手，就算自己对他有很大的帮助，时间一长这感情终是会淡的。 还不如齐心协力，就像小莲说的那样，成为没有隔阂的一家人。 成为那个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见三女都不说话了，沉默许久的杨玄辰却开了口，“我就像一艘船，而莲儿就像一座港湾。” “每当船儿需要港湾的时候，她总是会在那等着我的归来。” “她做到了一个女人能为我做的一切，在我的心目中，她就是我的妻子。” 说到此处，杨玄辰拍了拍小莲的小手，冲她笑了笑。 “她对我从来没有要求，我们之间也没有利益，更多是她对我的关心和呵护。” “说真的，有些时候我待莲儿还不如待淼淼那般好。” “但是，莲儿却依旧没有怨言……” 小莲双眸含泪，注视着杨玄辰，低声呢喃：“少爷……” 杨玄辰先是看了一眼周淼淼，接着再看了一眼虞薇。 “若是你们觉得小莲说得不对，又或是觉得我杨玄辰太滥情，大可以不必投入感情” “但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完成答应你们的事情，因为我爱你们，更愿意为你们付出。” 说到此处，杨玄辰站起身对着三女说道。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杨玄辰若违背此言，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三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杨玄辰的语气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此间的情感瞬间感染了在座的三女。 周淼淼深深地看了一眼杨玄辰，把他的话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眼底噙着晶莹的泪水，什么话也没说，走出了宅子。 虞薇轻叹了一声，接着对杨玄辰一字一句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都是你自己发的誓，我可没有逼你。” “你若违背今日誓言，有朝一日，我虞薇定把你挫骨扬灰！” 小莲推了推他，轻声说：“少爷，我陪虞姐姐说会话，你快去看看淼淼吧。” “她年纪最小，也最脆弱。” “你好好哄哄她。” 杨玄辰点了点头，循着周淼淼的足迹追了出去。 留下了相视莞尔的儿女。 城北的码头边种了许多的花卉，这会已经姹紫嫣红。 微风拂过，花瓣飘落，落英缤纷，如梦如幻。 花径深处，周淼淼的纤纤身影若然浮现，微风吹拂着她的青丝，飘散着一丝丝的忧愁。 杨玄辰轻步走近，不忍打扰她的思绪，默默地站在一旁，两人一同凝望着红枫川波光粼粼的倒影。 周淼淼的思绪很乱，一方面是小莲的态度，另一方面更是杨玄辰的花心。 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困扰。 她的心都在杨玄辰身上，可是这家伙见一个爱一个。 她真的很担心以后这个家会越来越大。 感觉到他来了，本是不想理他的。 但自己的性子使然，心里藏不住话。 周淼淼跺了跺脚，转头瞪了他一眼，狠狠地问道。 “玄辰，在你们眼里，我真的是一个爱吃醋，不明事理的女人吗？” 见她说了话，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认真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恰恰相反，你这样做我内心反而有些欢喜。” 望着她那狐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着，“老婆大人喜欢得紧，爱得深，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周淼淼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谁是你老婆大人，不害臊！哼！” “呀呀呀，姑娘原来不是我的老婆啊，是在下冒昧了。” “那我走？” 说完，杨玄辰作势就要离开。 “哼！一天到晚口花花，也不知道哄哄人家！” “真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往日里，周淼淼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此时的一番小女儿姿态，着实让杨玄辰震惊了一下。 顺势牵起了她的小手，往小径深处再走了几步。 一棵大树正好把两人的身影遮住，周淼淼坐在杨玄辰的身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低声呢喃着：“夫君，你真的喜欢那个虞薇吗？” 回想起与虞薇相识的过程，杨玄辰默然了一会，随即露出了笑容。 “初时与她相识，我有一种棋逢对手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我知道她是影月楼的人时，那会我是决定要消灭她们的。” 周淼淼别过了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既然是敌人，那为何……”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说了一句后，杨玄辰把目光飘向了远方，轻叹了一口气。 “那晚我本来是计划请王师傅活捉她，再用炸药把影月楼的人送上西天的。” “没想到你和淑贵妃突然回来了，打乱了我的布置。” “被她掳去的时候，我想了很多，那时我是真的担心会死在她的手上。” 杨玄辰说到此处，紧了紧怀中的周淼淼，“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虞薇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她并没有杀我，而且与我许下了约定。” “什么约定？”周淼淼问道。 “那晚，她若是能逃出去，就会回清水县来与我相见。” 顺着杨玄辰的说辞，她再次开口询问，“你们就是那晚定的情？” 杨玄辰摇了摇头，微笑道：“那倒不是。” “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只是单纯地感觉她对我有意思罢了” “不过那会儿，她是贼寇，我是官，我并没有往这方面去多想。” “直到昨晚她来了，我才确定了她的心思。” “她若是对我没有感情的话，就算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回来。” 于是，杨玄辰把虞薇的情况与周淼淼说了一通，其中把她与淑贵妃的恩怨也提了提。 周淼淼听后，惊呼道：“那她现在可是朝廷钦犯，你收留她会不会不妥？” 杨玄辰看着前方的春意盎然，露出了一股坚定的神色。 “她已经不是影月楼的人了，我会书信一封给淑贵妃，把其中缘由说清楚。” “再者，人家已经上门了，我杨玄辰顶天立地，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淼淼，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生前就期盼着我能够为家里开枝散叶……” 说到此处，周淼淼嘤咛一声，从他的身上坐起，“我怎么就不能为你们家开枝散叶了？” “我……我也能生的，我又没说不生……” 杨玄辰哈哈一笑，勾起了她的下巴，“那今晚就生一个？” 她稍微用了些力气，把他推倒在地，“去你的……” 两人嬉笑打骂间，虞薇来到了不远处。 看着他俩消除了隔阂，内心的愧疚也少了一些，原本就打算来看看的，没想到却被他们发现了。 虞薇的眼神之中有些慌乱，连忙垂下了头并说道：“对不起，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杨玄辰冲她笑了笑，拍了拍身侧的空地，“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伸出手示意她过来，把两女紧紧揉在了怀中。 周淼淼先是一阵尴尬，接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仿佛释然了许多心结。 虞薇感受到了她的友善和包容，也感受到了杨玄辰对她的那份情感。 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消散，她借着这个温馨的时刻，感慨地道了声谢谢。 杨玄辰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深深地看一眼两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用谢。” “如果真的要谢，是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爱和包容。” 这一刻，三人在这个温馨的拥抱中，彼此间的情感似乎得到了升华。 仿佛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 这个时刻，成为了他们心灵深处一道温暖的印记。 许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那个春天、那片花海、那棵树下，他们都会像今日一般。 紧紧相拥。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四章 绯月 建文十三年，夏。 一座依山而建的别院落成，屋檐下的牌匾上刻着岚山别院四字。 院内的一处花园中，荷塘边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微风轻拂，荷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月光洒在荷塘上，映照出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荷塘边的凉亭内杨玄辰与周淼淼相对而坐，小莲坐于两人中间奉着茶。 “这是我亲手炒制的岚山云雾，和外面卖的那些不一样，都尝尝。”小莲微笑道。 两人尝了一口，皆是向她投来了笑意，“唇齿留香，不愧是我家莲儿自己炒的。” 周淼淼再饮了一小口，回味着茶中清香，“莲儿姐姐，回头教教我呗。” “巫山阁的茶卖得都比神仙居的酒都要好了……” “有些人啊，就是偏心。”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这能怪我嘛，当初是你们同意把最不赚钱的茶行交给虞薇的。 现在倒反过头来倒打一耙。 其实，三女手里的产业还是小莲的最赚钱，肥皂这玩意是快消品，又是赚女人钱的生意。 去年打开各个地方的渠道之后，那是供不应求啊。 然香阁的香皂更是千金难求，淑贵妃的催皂信不知来了多少封了，硬是被杨玄辰拦着不给她发货。 他还记得去年中秋那会，被抄家的事呢。 “你们呐，一个酒仙子，一个花仙子，大炎鼎鼎大名的富婆，还在这揶揄我这个吃软饭的……” 杨玄辰的这句话把二女逗笑了。 小莲捂嘴轻笑道：“我看呐，再过不久虞姐姐的茶仙子之名也要响彻大炎了。” “城北的皂、茶、酒、纺中还有纺织局没有人，少爷你要不把临江城的傅家二位小姐喊来管理管理？” 杨玄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势就在她腰间挠了一下。 “可别，刚送走了这二位姑奶奶，再请回来的话，我不是自寻死路嘛。” 他的话刚说完，虞薇就带着十名女子来到了凉亭外。 她指了指凉亭内的三人，语气冷冽：“见过你们真正的主人。” 十女皆是一惊，跪地叩首，“奴婢拜见老爷，拜见夫人。” 杨玄辰走出凉亭，很自然地牵起了虞薇的柔夷，笑道：“起来吧，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看着她们一张张粉粉嫩嫩，稚气未脱的俏脸，他忍不住瞥了身旁的佳人一眼。 “你们最大的几岁了？” 个子最高的女子应声答道：“回老爷，奴婢今年十三。” “最小的今年九岁。” “你们知道来此地是做什么的吗？”杨玄辰开口问道。 众人齐声，“知道。” “很好，你们很不错！”夸了一句后，杨玄辰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以后虞夫人会教你们琴棋书画和武功，周夫人和杨夫人也会教你们更多的技艺。” “当你们出师之前，我也会教你们一些三位夫人都不会的项目。” “你们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学习，将来这座岚山别院会交给你们之中最出色的那位掌管。” 突然杨玄辰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家人。” “你们可以有竞争，可以有攀比。” “但是，你们要记住，谁若是胆敢伤害自己的家人，那她面对的只有一条路。” 挂着笑容看着众女的虞薇突然开口道：“一条死路！” 她的气势加上她那如同九幽般冰冷的语气，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那名年纪最大的女子只是颤抖了一下便恢复过来，她再次跪地叩首，“谨遵老爷夫人教诲。” 虞薇摆了摆手，“退下吧，让你们十八师傅安排你们用膳休息。” .两人回到凉亭，小莲便为虞薇递上了一杯茶水。 “呀，岚山云雾？这和巫山阁的茶叶泡出来的怎么不太一样呐。”虞薇惊讶道。 周淼淼嬉笑了一声，“虞姐姐，这可是莲儿姐姐亲手炒制的，好喝得很。” 虞薇抿了一口茶，由衷地赞了一句，“莲儿妹妹这茶我觉得可以上拍卖会了。” 然后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杨玄辰，继续说道，“让这口花花的小白脸再编个故事，绝对能卖爆了！” 小莲和周淼淼闻言放声大笑，杨玄辰只得在一旁摸着鼻子好不尴尬。 自打这岚山别院建好，每次只要三女齐聚的时候，自己的地位就变得极其低下。 看来还是别说话的好，免得祸从口出。 三女把他晾在了一边，自顾自地说起了趣事。 杨玄辰也插不进话，只得背着双手走出了凉亭，在荷花池边喂锦鲤捉青蛙。 待得周淼淼和小莲离开后，虞薇踱步来到了他身旁。 “怎么就你一个？她们呢？” “她们去休息了，我睡不着，陪我走走？” 月色正朦胧，四下又无人，杨玄辰的魔爪自然放到了该放的地方。 虞薇一掌拍掉了他的手，娇嗔了一句，“说正事呢，别乱摸，再摸的话，下次我就用内力了。” 杨玄辰撇了撇嘴，还是莲儿好，不会武功，随便拿捏。 你们两个天境，一个比一个厉害，碰都碰不得了。 扑哧一声，虞薇笑出了声，随后温柔地挽起了他的手臂，“好啦，我的孟德弟弟，陪姐姐走走吧。” 闻着她头发上好闻的味道，杨玄辰心中一荡，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这十个女孩子，有四人是从那些逃难来的人里挑的，还有六人是十八从临江城和邻县领回来的。” “我看着都是好苗子，就自作主张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可能，这种事以后你把握好就行。”杨玄辰回了一句，继续说。 “十个人太少了，这座岚山别院足以养千人以上，我希望人越多越好。” “情报这玩意，有出色的能力是最重要的，但是人数也不能少。” “只是这些女子，将来必定会有很多会进入烟花之地，这个度你要掌握好。” “尽量安排她们做清倌人……” 虞薇从他的话中感到了一丝惊讶，她别过头仔细地看了一眼，“如果只是清倌人的话，或许很多情报就到不了手了。” “你看着办吧，牺牲不要太大，让她们自愿选择。” 杨玄辰说了一句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尽量待她们好些。” 虞薇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要求，“夫君，组织的名字有想过吗？” 望着天上的泛着丝丝红光的星月，杨玄辰脱口而出，“绯月。” “就叫绯月吧，应景也应人。” “我让天工那边为她们量身定制一些防身的装备，等打造好，尽快让她们熟悉起来。” “之前与你说的那些火器，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 “这些天，不光是清水县，连临江城那边也多了不少难民，我觉得可能有大事会发生。” 虞薇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坪州有变？” 杨玄辰把目光朝向了南方，语气有些慎重，“就算坪州的战事会有影响，但离这里还有两州之隔，问题不大。” “我担心的是柳州和郴州，青州的驻军已经派往了此二州。” “你是说，南蛮入侵？”虞薇震惊了。 “没错，临江城那边都是从此二州逃难来的难民。” “我的官职还太低，第一手的情报还拿不到，但是从言承海的来信中，我已经猜出了大概。”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五章 气数 血月见，国之将衰，气尽，如坠狱。 钦天监监正天游子跪伏于地，口中喃喃有词。 须臾片刻，抓起地上的两瓣双鱼竹木再次向天祷告。 吧嗒两声，竹木落地，天游子眼中闪烁起难以置信的神色。 慌忙之中，他捡起了地上的双鱼竹木藏于怀中。 伏案、疾书、落笔。 “此卦象老夫已解读，待我出京后，呈与陛下。” “切记，断断不可交于他人，不然大乱将起。” 青年俯首接过信件，妥善安置于胸前口袋，“师傅，此去多久？” 天游子捋了捋胡须，“短则数月，长则一年。” “钦天监平日事务不多，你已出师，已可掌钦天监。” 青年万分惶恐，连连作揖，“师傅，不可！徒儿资历尚浅。” “老夫说你行，你就行，为师此去为寻气运之人，然天机朦胧，尚不可断，所费时日不可估量。” “至多一年，无论寻不寻得到，老夫都会回来。” “你在上京城多留意留意你师伯的传承，务必找到我们天机门的门人。” 天游子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青年。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建文帝赵天建不断揉着额头，看着手中的战报。 “海阳关战事究竟如何，你们谁说句实话？” 他发了话，底下的几名文臣不敢言语，却是大将军吴义广先开了口。 “陛下，辽国朴仁辅亲率五十万兵士来犯，我海阳关内外有三十万驻军，他们破不了关！” 掷地有声的回答让建文帝眉头舒展了一些，“海阳雄关难破，就算辽国百万铁骑南下也不一定能破关。” “朕是担心他们另有所图！” 吴义广眼神一凛，单膝跪地，大声朗道：“请陛下降旨，臣愿为先锋……” 建文帝摆了摆手，“义广，你是大将军了，早已不是当年的万人屠了，要学会统领全局。” “朕命你为三军统帅，领五万精兵不日奔赴海阳关。” “臣领命，把那群狗娘样的都杀咯！”吴义广喊了一声便告退了。 待他走后，兵部尚书秦崇戎行了一礼，随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陛下，吴将军去了海阳关，那柳州和郴州当如何？” 建文帝剑眉跳了跳，语气冰冷，“那两个家伙安逸了好些年了，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青州和江州的兵马你看紧一点，伺机而动，万不可让他二人起疑。” 秦崇戎肃然，沉默片刻，俯首一礼，“臣领旨。” “户部的粮饷一定要到位，这两年多来，国库不缺银子吧？”建文帝又问了一声。 户部尚书江泽楷闻声回道：“启禀陛下，目前还算充裕。” 建文帝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工部尚书，“你工部有何突破？” 工部尚书曹尚体若筛糠道：“尚……尚未有突破。” “罢了，这件事回头朕再给你想想办法，毕竟你也不是打过仗的人。” 三位尚书告退后，御书房内就变得更静了一些。 “三位爱卿，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臣以为，北方战事并不会对我大炎造成多大影响，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柳州和郴州。” 太尉秦其茂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司徒王然补充道：“之前秦崇戎也说了，北蛮那边也有动静，是不是霸州那边也要注意？” 建文帝的指节敲响了身前的案台，咚咚咚咚的声音让底下的三公陡然一惊。 这个小动作是陛下发怒前的征兆，如今四野潮涌，乱局将起，南北都需征战，确实令人气愤。 “北蛮自古多弱君，但也不无奇才惊艳之辈。” “着霸州刺史，戍边将军整军，以防北蛮借机滋事，再从凉梦二州调些兵士随时支援霸州。” 三人各自领命，出了御书房。 亥时过半，御书房内的油灯已是暗淡了一些，当值的太监进门把它们挑亮。 借着明亮的灯火，建文帝微眯的双眼顿时舒服了不少。 “伍大海，淑贵妃就寝了吗？” “回陛下，娘娘说今晚有要事与您商量，这会估计还没睡。” 建文帝合上了手中的奏章，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让御膳房弄几个暖胃的小菜粥点，一会朕与淑贵妃吃点夜宵。” 伍大海道了声是，接着朝门外喊道：“陛下有旨，起驾凤鸣殿……” 等建文帝的车驾抵达凤鸣殿时，四菜一汤外加一小锅米粥刚好摆在了桌上。 “陛下，累了吧，快些坐下吃些东西。” 淑贵妃摒退了左右，亲自端上了一盘西瓜，“这是清水县运来的寒瓜，比郴州那边的还要甜些，快尝尝。” “杨玄辰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种的，这寒瓜和葡萄都比郴州那里的要好上不少。” 吃了一片西瓜，甜甜水水的，再加上淑贵妃在一旁扇着扇子，暑气驱散了不少。 建文帝的心情也好上了一些，“月儿，伍大海那小子说你有事要与朕商议？” 淑贵妃笑着点了点头，“不急这一时，陛下先用膳，咱好久没吃夜宵了，边吃边说吧。” 见着心爱的妃子温柔体贴的模样，他不忍把国家大事再带入这个凤鸣殿，也就全部抛在脑后，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陛下，臣妾听说边关和南蛮又有动静……” 说到一半，淑贵妃没有继续往下说，想了一想，另起了一个话题。 “臣妾不是与陛下议论国事，臣妾想让陛下拟一道圣旨，成立皇家私库。” “私库库银充足时，可供国库之用，缓解陛下和户部的压力。” 建文帝闻言剑眉一挑，甚是欣喜，便问道：“嗯，前些日子你与朕说过，具体操办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臣妾挑选了一些品类，一会陛下看看？” 吃完夜宵后，淑贵妃命人抬了许多个箱子进来。 更是有四个太监不知道举了个什么玩意进了殿，建文帝揉了揉眼睛，仔细望去。 若不是灯火的倒影在那块透明的玩意儿上泛了泛光芒，他还真没瞧出四人举着东西。 “爱妃，这是啥东西？琉璃吗？”建文帝问道。 淑贵妃扑哧一笑，“这叫玻璃，可以作为窗户、门来使用，能御寒挡风，透光好。” “比那窗户纸好用多了，而且比琉璃便宜不少。” 突然凤鸣殿内又飘起阵阵茶香，闻着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 “陛下，试试这茶，看看是否喝得惯？” 建文帝端起茶盏先是闻了闻茶香，豁然眉头开朗，脑海中一阵清明，似乎这一刻便没了帝王烦恼。 一口茶水入口，初时微苦回味甘甜，入腹酣畅淋漓，比之过往那些几百两一斤的茶叶更是好上了不少。 “月儿，此茶甚好，是哪家茶行的？” “巫山阁的茶叶，他们说这茶名为岚山云雾。” “此茶生长在岚山的云深处，需在每年春夏交替之际，也就是岚山雾气最浓郁的时候进行采摘。” “必须是尚未及笄的妙龄女子，以舌尖取下茶叶润湿，接着在含苞待放的胸前焙干。” “经过萎调、杀青、揉捻等多个步骤，才能制出这岚山云雾茶来。” 听得淑贵妃这么说，建文帝不禁皱起了眉头，“哪家的产业，竟做得如此淫靡……” 心中却是不如嘴上那般，已经美到了嗓子眼，这茶精致，好！非常好！ “可不是呢，臣妾明个就差人取缔了这家茶行！” 建文帝连忙阻止道：“算了，这种小事何劳月儿动手，茶是好茶，就是这制作方式有些不妥罢了。”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哈哈！” 犀利的小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他，淑贵妃语气变得冷冽，“哼！臣妾看陛下是乐在其中了吧。” “不和你计较了，再看看别的物件吧。” 肥皂、香皂、丝绸、玻璃、镜子等一系列物件一一呈现在建文帝的眼前，把他震惊了。 “这……这……你说这都是杨玄辰那小子捣鼓出来的？”他惊讶道。 “看那么半天了，陛下才反应过来？” 淑贵妃捂嘴笑了起来，继续问道：“怎么样？这私库的圣旨……” “伍大海，明个是休沐吧？让吏部尚书、夫子、祭酒、司徒大人来御书房议事。” “朕要拟旨，立皇家私库！”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六章 取个名字吧 夏末秋初，大炎南北的局势瞬息万变。 很多的百姓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向其余各州迁徙。 清水县便成为了很多商行及百姓的第一目标，尤其是郴、柳二州过来的人最多。 在征得言承海的首肯后，杨玄辰再次扩城，迎接了数以万计的三州百姓。 接纳和融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倾整个清水县衙的人力，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 随着大量的商行入驻，不但丰富了清水县的商业模式，也增加了各种就业岗位。 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暴露了很多。 “恩格尔系数高了许多，百姓们的收入这段时间下降了不少。” “清水县的生产总值攀升的同时，失业率也在攀升，还好上了手段，不然物价指数也会随之上升。” 杨玄辰看着几房主事递来的数据统计，剑眉紧皱，口中喃喃着他们听不懂的一些言语。 “张彪，近来是不是有几家商行存放银子的库房被偷盗了？” 一旁打着瞌睡的张彪一听杨玄辰喊他，立马精神了不少，“没错！” “这几天快班的衙役都忙疯了，抓贼寻赃，几乎没停过。” “不过还算好，城里大部分的乡亲经过这两年多来的教化，都有了一定的意识。”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那些个盗贼抓住了不少，只不过偷盗最严重的，至今还没消息。” 听了张彪的汇报，杨玄辰眉头舒展了一些，冲他笑了笑。 “已经抓了不少了，那些个抓不到的也别太勉强。” “彪哥干得不错，记得从库房支些银子，好好犒赏兄弟们！” “韦师爷，喔不，韦县丞，难民们现在处置得如何了？”他转头向韦君智问道。 韦君智挂上了微笑，一拱手，“回老爷，预计在秋收前能全部吸纳，照身贴已经派工房的人加班加点制作了。” “目前已完成四万三千人，城南城北的工业园区入住了七成的难民，而且已经能在厂里干活了。” “另外二成交由四乡十一村的里正、村长从事务农，尤其是城南近莽山那边投入的人数最多。” “其中刘家村单独拨了一成从事晒盐，刘四那小子可乐疯了。” 杨玄辰点了点头，夸赞道：“在老韦的管理下，我这县太爷确实轻松了不少，你功不可没呀。” “一会记得也去库房支些银子，咱六房的主事、衙役都发一些。” “大热的天，大伙都不容易。” 听得这话，在场的人皆是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多谢老爷！” 杨玄辰摆了摆手，笑骂道：“你们特娘的干得好，就得赏，这是我杨玄辰做人的原则。” 待众人散去后，他把韦君智单独拉到了后堂。 见得周淼淼虞薇小莲三女都在，韦君智行了一礼，寻了把空椅子坐了上去。 “三位夫人，本地和外地商行对于你们和老爷提出的那个所谓的银行，有些不信任。” 啪的一声，周淼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手掌印清晰可见。 杨玄辰剑眉一挑，心疼道：“哎哟，我这才新买的黄花梨桌子呀……” “嗯？你就心疼桌子，不心疼老娘的手吗？”周淼淼哼了一声。 “淼淼，手没事吧？”杨玄辰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揉了揉。 “你别激动啊，商人们虽然脑子很聪明的，但是银行这个概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透彻的。” “需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来消化。” 杨玄辰刚说完，虞薇立刻就接上了话题，“妹妹别急，咱们的银行铺子已经在青州各地布完局了。” “中秋节那日不管那些个商会商行如何，都会如期开业。” “到时候吃亏的是那些不加入进来的人，等我们的银行发展起来了，他们再想要进来，就难了。” 经过两人的劝说，周淼淼的脾气才下去了不少，不过眼神里还是透着一些凶光。 看来这些天，她与那些个奸商确实有些闹的不愉快。 她双手环抱，别过头去，哼了一声，“老韦，我对接的那些你回头再去试试吧，我看着他们来气。” 韦君智讪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这都是小事，我去吧。” “好歹我也是县丞了，可以去耍耍官威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骚话，把几人都逗笑了。 “银行的事是今年最大的事，不仅关乎着青州，乃至大炎甚至辽国、北蛮、南蛮！” “它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机构。” “货币的流通会导致一系列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甚至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所以，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杨玄辰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说道。 “将来，银子、金子和银票会同时存在一定的时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银票会成为流通的主要货币。” “而一个国家的货币若是被我们掌握在手里……” 嘶~ 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我们会变得富可敌国！” “而且会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们的身上来，尤其是朝廷！” “朝廷若强若贪，我们的付出就有可能付之一炬，所以我已书信淑贵妃邀请皇室入股。” “有大炎皇室的参与，银行开业之后，相信说服力会更强一些。” “而且我们今后也有更大的保障！” 三女连带着韦君智皆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们对于杨玄辰的深谋远虑佩服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把重点放在清水县和临江城。” “让我们的人和酒楼、店铺等，还有老百姓天天都要消费的地方沟通好。” “务必在第一时间让银票流通起来。” “临江城那边，薇薇负责，马富贵会配合你。” “清水县这边，莲儿和淼淼负责。” 刚分配完任务，三女就纷纷投来了狐疑的眼神。 “那你呢？”三女齐声问道。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然后他转头看向韦君智，“老韦，这几日衙门不升堂，我要去岚山那边和天工他们研究研究。” 韦君智领了命令便出了衙门去和周淼淼没谈下来的商行沟通了。 后堂中，四人再聊了一会，又聊到了银行。 “少爷，咱银行的名字取了吗？”小莲轻声问道。 “对啊对啊，该取个名字了。”这是周淼淼的声音。 “哎呀，你们三个商量就好了，我都听你们的。” 杨玄辰刚说了一句，就被虞薇按在了椅子上，“少想开溜啊，你是一家之主，名字得你想。” “啥一家之主，你们哪个让我睡过了……” 话还没说完呢，虞薇的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的另一边。 杨玄辰欲哭无泪，我新买的桌子啊…… “行了行了，我想，我想一个！” 鼓足劲儿想了半天，三女茶都喝了两盏了，杨玄辰还没蹦出个屁来。 看着她们恶狠狠的眼神，他浑身一激灵，脑海中灵光乍现，脱口而出：“聚财轩，如何？” “聚财二字意为聚天下之财，轩这一字把我们银行的高雅体现了出来。” “你们说说看，怎么样？” 三女同时嘁了一声。 “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什么建设银行呢。” “就是就是，刚才我觉得他会说招商银行。” 虞薇笑道：“还好是聚财轩，不是什么工商银行。” 杨玄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呀，这个时代能取这种名字吗？ 不都是给你们讲概念的时候说漏嘴的嘛。 被三女揶揄了一阵，突然张卤蛋出现在了后堂，他兴奋地大喊：“老爷！老爷！成了，我们成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七章 一发入魂 张卤蛋的这声呐喊把杨玄辰的魂都差点喊了出来。 什么成了，当然是那玩意成了。 激动之下，杨玄辰左手牵起周淼淼，右手牵起虞薇，跑了出去。 还不忘回头冲小莲喊了声，“去和陈掌柜说一声，晚上备足好吃好喝的。” 二女还是头一次在衙门里被自己的男人这样牵着手，娇羞之中飞霞铺满了脸颊。 她们转头瞪了他一眼，周淼淼先开的口，“怎么了这是，好久没见你那么激动了。” “是啊，啥事还要请客？”这是虞薇问的。 杨玄辰没有回答她们，见着张卤蛋露了头，立马喊道：“卤蛋，走，咱们过江！” 四人过了江，来到了天工门的研究基地。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在山坳深处回荡，接着就是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听着声音，杨玄辰更激动了，甩开了三人，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周淼淼伸手拦下了张卤蛋，双眸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卤蛋，你家老爷今个怎么了？” “枪！枪成了！”张卤蛋道了一句，接着指向了深处继续说，“二位夫人，小的这就带你们过去看看。” 枪？ 什么枪？ 虞薇和周淼淼对视一眼，又同时摇了摇头，两人都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搜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得跟着火急火燎的张卤蛋往山坳深处行去。 宽大的草坪上，天工刚给手枪装完了子弹，接着板下了击锤，随后扣动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远处挂着的一块厚厚的猪肉被击穿。 “峰儿，去把那块猪肉取来我看看。” 毛峰应了一声，跑向了远处。 这时，杨玄辰刚好跑了进来，也刚好看到天工开的那一枪。 顿时心中激荡，眼泪差点从眼眶中夺目而出，穿越过来之后，准确来说是当了县令之后。 杨玄辰最担心的就是生命安全问题。 他多次寻求王铁山的帮助，想让自己能学会武功，却一再被他拒绝。 理由都是同一个，年岁太大不适合练武。 作为一个武器爱好者，杨玄辰前一世在境外出差的时候，总会寻一些靶场过过瘾。 家里更是买了许多仿真的枪械，分解，保养，组装他都是手到擒来。 如今，望着天工手上那把左轮手枪，他觉得自己再也不用为安全而困扰了。 谁要是不服，直接一枪入魂。 就算你是天境，也就一枪的事。 想到此处，杨玄辰向着天工挥了挥手，大喊，“大哥！大哥！我来了！” “三弟，快来看看，咱的枪，成了！”天工见是杨玄辰来了，兴奋地回应着。 枪一入手，杨玄辰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久违了的感觉。 这把枪没有过分的沉重，通体都是用钢打造的，枪柄部分按杨玄辰的意思，用了楠木。 在枪体上来回抚摸了两遍之后，他有些生疏地退出了弹巢。 再补了一颗子弹进去，随后左手两根手指按在了弹巢的凹陷处，略一用力，弹巢转了起来。 杨玄辰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右手往右一甩，啪嗒一声，弹巢归位。 紧接着，右手往前甩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下击锤。 只听砰的一声，远处的空酒坛子就碎了一个。 看着酒坛碎裂的模样，杨玄辰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威力似乎还比前一世的要大一些。 他刚才一套行云流水的开枪动作，把天工震惊了，更是把周淼淼和虞薇震惊了。 前者是没想到枪还能这么玩，后者却是震惊于他什么时候成了天境之上的高手。 “你会武功？有内力了？”虞薇惊讶道，媚眼都瞪大了。 周淼淼高兴地喊着，“武学奇才啊……” “哪有的事，我哪会武功啊，前阵子王师傅给的心法，我练了好久了，都没感觉到什么是气。” 说完这句，杨玄辰兴奋地举起了手中银光闪耀的左轮手枪，“是这个，枪！” 二女同时疑惑道：“枪？” 性子最急的周淼淼从杨玄辰手中夺过枪，顺势就扣下了击锤。 她的举动吓得杨玄辰和天工连忙喊道：“别动！” 周淼淼愣神之际，天工立马卡住了扳机，从她手里夺回了枪。 要不是他武艺高强，这会周淼淼估计就饮恨了。 “这东西厉害得紧，不要瞎闹，先看我演示一遍，你再碰它。” 她委屈巴巴地杵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天工示范。 砰的一声，枪中飞出去了一颗子弹，再次击碎了远处的酒坛。 这时，二女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眨眼之间对面的酒坛就碎了？” “我只看到这个枪……枪的管子上亮了一道火星，没看到有什么箭矢之类的飞出去啊。” 说话的是虞薇，身为绯月的女王，她对各种暗器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是对于今天见到这把铁疙瘩，也就是所谓的枪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仔细看了看远处破碎的酒坛，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天工和杨玄辰弹无虚发。 而且酒坛破碎得很彻底，远比天境之上的高手还要强，就算是乾坤一掷在这把枪的面前也稍显逊色不少。 这时，毛峰慌慌张张地把刚才天工射中的猪肉放在了众人面前。 杨玄辰先是看了看只有一个弹孔的正面，然后把猪肉翻了过来。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刚才你射这块猪肉的时候，用的是铅弹？” 天工惊讶了一下，随后带着笑容点了点头，“没错，之前你说子弹可以用铜也可以用铅来做。” “所以，两种材料的子弹，我们都做了一些。” “这铅弹穿透力不够，但胜在杀伤力强，铜弹的穿透力强，我估摸着五十步以内，可以把人打穿。” 天工的话无疑在周淼淼和虞薇的心中投下了一颗小男孩。 嘣！ 她们的认知被颠覆了，仅仅靠这把枪，竟然能在五十步之内把人体都打穿。 就算是天境之上的强者也做不到啊！ 杨玄辰眼神一凛，小声问道：“有没有找个高手试过？” “不用试，这枪是我亲自打造的……”天工自豪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却被毛峰接上了话。 “哈哈，前天师傅叫我用枪射他，我还没扣动扳机呢，师傅就大声喊了停。” “后来我一看，你们猜怎么了，师傅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对于测试的严谨性，天工第一次放了水，只因这黑洞洞的枪管对着自己时的压迫感太强了。 他没有信心能在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内躲过枪里射出的子弹。 天工转头对儿女问道：“示范都看明白了嘛？想不想试试？” 虞薇冲着天工笑了笑，接过枪，按照学会的方法尝试了一下，但是第一枪却射偏了。 “我来我来！”周淼淼从虞薇手中接过枪，左右腿稍稍分开站定，右手稳稳地握着握把。 眼神凝重，紧盯着远处的酒坛。 她这一枪直接命中，酒坛应声而碎，把她给乐坏了。 二女又问了天工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便自顾自地在空地上玩了起来。 不消半个时辰，两人就成了这个时代第一批神枪手。 这时，杨玄辰与天工也结束了谈话。 只见天工一脸悻悻然，似乎有些心结没有解开。 杨玄辰来到他的身边，看着无比开心的二女，幽幽地说道：“大哥，此事再容我想想。” “不会太久的！” “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先为绯月的姑娘们量身定制点寻常兵器？” 天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包在大哥身上，只不过我个条件！” “但说无妨。” “你脑子里类似这种枪的图纸还有没有，多画几张给我……”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八章 不要脸 秋风送凉，又是一年秋来到。 杨玄辰不像别的县令，每当秋收时便忙得不可开交，他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带着虞薇去了临江城出差。 因为聚财轩还有几天便要开张了。 然而他前脚刚走，清水县西边的密林官道处便出现了一驾马车。 马车砰通一声，来了个小飞跃。 车夫这才如梦方醒，急忙拉住缰绳，勒停了马车。 车内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小栓子，怎么驾的车，再有一次，小心本宫……公子回去砍了你的头！” 被唤作是小栓子的车夫一脸委屈，哭丧着回答，“公……公子，小的也不想啊，谁知道这清水县的水泥路都铺到林子边了。” 他说着为车内的公子掀开了车帘，指着前方灰黑色的水泥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车内的公子长得比杨玄辰还俊俏，明眸皓齿，一身素衣显得恬静淡雅，左手握着一卷书籍右手捂住了小嘴。 大大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我去，这清水县那么富裕嘛，娘亲说去年的时候还没铺那么远啊。” 公子身边的俏女婢模样的人笑道：“公……公子，这都一年过去了，修路修到这也很正常的。” “行吧行吧，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清水县过夜吧。” “明日我们起程去临江城，本公子的表姊妹们还等着我呢！” 公子言罢，低下头再次看起了手中的书籍，这一回讲的是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的故事。 婢女再把落下的车帘撑了起来，好让光线多进来一些，方便自家公子读书。 自家公子从小爱读书，人也聪明，关键还长得好看。 今年十七了，学富虽没五车，满腹却藏有经纶。 只是不知怎的，最近却迷上了这本风靡了上京城的《石头记》. 这书她也爱看，只不过其中秽秽靡靡的情节挺令人羞耻的。 书中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如果只拿其中的诗词文墨来说，著书之人绝对是个文采洋溢、笔下生花的文豪。 婢女小声问道：“公子，这书真就那么好看，这五回一本的书册您一路上都看了三遍了。” 公子闻言放下书册，大眼睛瞧了一眼外面的景色，幽幽道：“之南，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见见这个十夜。” “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又或是真的像夫子和祭酒说的那般，是文曲星下凡。” “你说这个十夜到底是男是女？家住何方？年岁几何？” 之南笑着答道：“公子若是要知道，不如回头派人去查查？” “不急不急，等这石头记出完再去查吧，万一查到人他不写下去了，岂不是成了小栓子了。”公子说到这不禁扑哧一笑。 之南也跟着扑哧一笑。 接着公子再次开口说话，这次的语气有些严肃，“你们两个都记好啦，这次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千万别泄露了我的身份。” “外人问起，就说本宫……公子叫做赵雪，是霸州赵家子弟，做生意的。” 马车再行片刻便不再动了，之南原本是下车看看情况的，没想到这一下去也没禀报情况。 公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便也下了车。 小栓子和之南两人皆是立在城门前，抬着头张大着嘴巴瞪大了眼，顺着他们的目光，她也望了过去。 嘶！ 这城楼起码有十丈，比上京城的城楼都高！ 要不是城门上的清水县三个大字，她都以为回到了上京城。 不过，修那么高的城墙，杨玄辰他是要造反吗？ 带着疑问，他拍醒了自己的两个属下，“发什么愣呢，进城了。” 说罢，赵雪拧了一下之南的胳膊。 “嘶，疼！公子你干吗？” “疼就好，看来不是做梦。走！我们进去瞧瞧！” 赵雪下定决心要好好逛一逛这个清水县。 三人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沿着清水县的主干道逛起了大街。 主干道很宽敞，可以同时通过四两马车而不拥堵。 街道两侧每隔两百步左右，便会有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上还有个牌子，醒目地写着“七不规范”。 两人逛了许久，竟是见不到任何垃圾。 空气中满是清新的空气，远不像京城那浑浊的空气。 一边逛街一边购物，之南和小栓子的手中已是拎了不少东西，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三人面前。 车夫跳下车，打开车门，和蔼可亲地问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清水县的吧？” “看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最近的客栈也要走上好一会，要不要坐出租车？” 赵雪看着眼前怪异造型的马车，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何谓出租车？” 车夫笑着解释道：“和租马车差不多。” “别的地方租马车是一口价，咱们清水县是按路程起租。” “起步价三里路十文钱，超过三里路后，每一里路两文钱。” “打个比方，若是这位公子要去最近的客栈，大概二十文钱就足够了。” 车夫解释了一通，耐心地等待着赵雪的选择。 “师傅，你这还挺贵啊？”赵雪笑着问道。 “是稍微有点贵，毕竟咱这车是官府发的，要交税的。”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清水县的出租车是统一管理的，价格到哪都是一样的，不会有第二个价钱！” 赵雪柳眉一挑，没想到这杨玄辰有两把刷子，还会整这一出。 “师傅，我还是觉得有点贵，我还是步行吧。” 车夫没有因为赵雪不选择坐车而生气，他带着笑意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牌子。 “公子，看那，那是清水县的一路公交车，那个便宜。” “坐一次车一文钱，就是速度有点慢，站点有点多。” 赵雪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有一辆公交车缓缓而来。 那是一辆有五节车厢拼在一起的马车，车头有六匹骏马。 “公子，这就是公交车了，最多可以乘坐三十人，你如果要坐的话，就赶紧……”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这辆公交车就坐满了老百姓。 车夫讪讪一笑，“公子，等下一辆吧，哈哈。” 赵雪和之南看着公交车的方向，两人的嘴巴不约而同地成了一个O型。 这群老头老太太怎么身手如此矫健。 赵雪心中思量了一会，反正身上的银子还多，就坐一回出租车吧。 “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坐出租车吧。” “好嘞，三位位请！” “去哪？” 赵雪想都没想，“师傅，去最近的客栈！” 车夫回头看了看这俊俏的公子哥和美丽的俏婢女，嘴角露出一丝淫荡的笑容。 不久后，马车停在了一家叫做枫林晚的客栈门口。 “两位打尖还是住店呐？”身穿玄色大褂的小二迎了上去。 “开两间上好的客房！”赵雪淡淡地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这都是上好的客房，您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我为你介绍一下？”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九十九章 黑店 从下午进了清水县，一路好奇而来。 先是经历了比京城还要高的城墙，再是干净无比的街道，接着是出租车和公交车。 没想到连住个客栈都有新奇的特色。 赵雪美眸一亮，说道：“那你就为本宫……公子介绍介绍。” “本店有私塾情景套房，衙门主题套房，公交车主题套房，……” 小二的介绍有点让赵雪懵了逼。 看着一路辛劳的之南和小栓子，赵雪随意挑了一个衙门主题套房和私塾情景套房。 “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运气也是真好，今日小店刚好只有这两间房空着。” 交了银子，小二领着赵雪三人走向了一个开着门的铁笼子。 “两位贵宾，请！” 赵雪柳眉一蹙，暗道不好，这衙门主题房就是那么小的一个笼子？ “伙计，你们怕不是黑店吧，那么小的笼子能住人？” 小二咧嘴一笑，直呼误会。 “公子，您第一次来吧，这是升降机。” “咱的房间在六楼，您这大包小包的，爬楼梯不方便，坐升降机吧。” 赵雪和之南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之南拉了拉赵雪的袖子，小声道：“公子，我走不动了，要不就坐那升降机吧。” 赵雪点点头，“行，那就体验体验。” 三人进去后，小二从内关上了铁门。 砰的一声，没把赵雪她们吓死。 不久几人便抵达了六楼。 “公子，这升降机好神奇，比走楼梯快多了。”之南兴奋道。 赵雪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一家客栈竟然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在小二的指引下，赵雪三人迈入房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正对着门的不远处是一把椅子和案几，案几上还有一块惊堂木。 左边靠墙摆了一口狗头铡。 墙上则是常见的刑具，有皮鞭、蜡烛、手铐、脚铐、口塞。 甚至还有个迷你牢房。 “这……这是按衙门的模样造的？”赵雪愣愣地问道。 “那我们睡哪？”之南好奇地问道。 小二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间。 “那边就是卧房了，姑娘可以先去放东西，顺便看看，有啥不懂的，可以问我。” 随后，小二把赵雪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他指着椅子和案几说道：“待会关上门，公子可以演衙门里的老爷，再让那姑娘演犯人。” 接着，小二指了指墙上的刑具和狗头铡，“公子若是玩得兴起，还能用刑。” “嗯？还能用刑？还说你们这不是黑店？”赵雪怒目而视。 小二凑到赵雪耳边低语了一阵，只见赵雪的俏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啐了一口，“不要脸！” 随即眼中精光闪烁，又往卧房瞧了一眼。 晚上找之南试试这迷你公堂好不好玩。 小二看着也介绍得差不多了，便想告退，没想到卧房内传来了之南兴奋的声音。 “公子，这真不错呐，小隔间里还有一口井！” 听到这，小二一拍额头，大喊道：“姑娘，别……别喝那水。” “公子，这水挺好喝的，有点甜。” 赵雪也是渴了半天了，三步并作两步，接过之南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对了，小二，这水清澈无比，还有股甘甜之味，为何不能喝？” 赵雪疑惑道。 小二表情尴尬，支支吾吾道：“公……公子，那隔间是茅房，那口井其实是恭桶。” “噗……” “噗……” 这时，小栓子从隔壁端着一杯水进了门，“公子，之南，这里的水真好喝。” “山泉水，有点甜。” 赵雪和之南朝着他露出了幽怨的小眼神，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小栓子蹲到了一旁，画起了圈圈，喃喃道。 “小二，县里哪里的酒楼饭菜最好？吃完饭哪里还能逛逛？” 赵雪强忍下了恶心，随口问了一句。 “嘿，这位公子，那你可问对人了。” “咱县里的友朋阁那吃食是一绝，县太爷招待人都选在那。” 小二看了一眼面前兔儿哥似的公子，凑到他耳边问道：“公子喜欢玩什么？” “咱这有有凤楼、忆江南、今日浪莎，都是适合公子放松的地方。” 说到此处，小二顿了顿又瞧了她一眼，接着说：“不过没有断袖……” 啪的一声，赵雪请他吃了一个大逼兜。 荒唐！ 无耻！ 不仅竟然介绍本宫去这烟花之地，还把本宫当成了有断袖之癖的兔儿哥。 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赵雪的怒火腾地一下燃了起来，一招踢裆式直接把小二踢得捂挡倒地。 “你！啊……你干嘛打人？” “来人啊，来人啊！” “让你喊！让你说本公子断袖……”赵雪一边怒不可赦地喊着，一边对他拳打脚踢。 之南和小栓子也不敢拉，自家公子打小就是刁蛮任性的主子。 这会她又在气头上，他们也不敢去触霉头。 小二的呼痛声，不久便把客栈里的掌柜吸引了过来。 掌柜怒指正在殴打小二的赵雪，吼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在清水县动手伤人。” 接着他转头朝外喊道：“来人啊，去衙门报官。” 赵雪哪受得了这等气，口中叫嚣着：“报官？我看哪个官敢管我的事！” “你们这是黑店，你这个掌柜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之南，小栓子，给我打！” 掌柜的没想到这三人竟然胆大妄为到了这种程度，躲闪不及之下也被按在了地上一顿胖揍。 赵雪打爽了之后，让小栓子拖了把椅子，她就这么老神在在地坐着。 “呸，黑店！” “不仅让本公子喝恭桶里的水，还说本公子有断袖之癖，你们嫌命长了！” “之南，一会官差来了，就按我说的向他们说。” “我就不信了，这清水县真就没有王法了吗？” 她双手环抱，眼中的怒火似乎随着殴打他人被释放了不少，这会双眸变得清明了一些。 面对着即将来临的官差，她并没有显露出应有的害怕，眼珠更是贼溜溜地转了起来。 记得母妃上次来清水县就是丢了面子，再临之时又差点被刺杀成功。 此时此刻，赵雪的嘴角带上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杨玄辰，本宫来替母妃收拾你了！ 过不多久，张彪带着几个衙役到了现场，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的掌柜和小二。 又把头转向了坐着的赵雪。 “我焯，又是一个兔儿哥！” 他的话引起了赵雪的强烈反感，“你骂谁兔儿哥呢？” 可能是觉得光靠嘴骂人不得劲，她站起身子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张彪的鼻子。 “大胡子，你看清楚了，本公子哪里像兔儿哥了？” 在赵雪和张彪对峙的时候，枫林晚的二人已经在小八跟前把事情来来去去都说明白了。 张彪也听得明明白白，随即怒从心起，“小白脸，你特娘的，本来是个误会，解释几句就行了。” “你特娘的非要打人！” “幸好下手还不重，要是把他俩打出个三长两短，你要吃牢饭的，知道不？” 赵雪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小嘴撅了起来，“来来来，把我抓去衙门。” 我焯，这兔儿哥好嚣张喔。 气氛都到这了，不抓就显得自己气势弱了半分，若是抓呢，也只是打人又没真的伤到哪。 正当张彪举棋不定的时候，赵雪又说了，“大胡子，你今个儿不抓我，老子就喊不起你！” 哎哟我去，张彪最恨就是被人看不起了。 一双牛眼瞪得如同铜铃，胸腔起伏不定，显然被气得不轻。 “小八，把这兔儿哥捆了，带回衙门！” 接着他冲着赵雪吼了一声，“玛丽个巴子的，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章 长大 张彪虽然心里气，但是他还是遵从了杨玄辰关于衙门抓人时的方针。 对于束手就擒的嫌犯，采取不捆、不押的政策。 赵雪主仆三人在衙役们的看管下，不情不愿地走到了衙门。 “彪哥，这三人怎么弄？押入监房？”小八贼溜溜地问道。 张彪瞥了一眼，心中确实想着先把三人关到监房去的，不过小八这一问又让他改变了主意。 “不妥，他们三人最大的罪也就是打人，然后就是轻微的妨碍公务，罪不至关监房。” “三弟说了，我们当差办案要明察秋毫，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说到这张彪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只得把问题抛出去，“这样，你去请韦大人过来，看看他怎么说。” 不多时，韦君智便到了监房外，“张彪，什么情况？” 他一边听着张彪的说辞，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赵雪三人。 只是这越看越不对劲，他心里有了一股毛毛的感觉，像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于是，他把张彪拉到了一旁，小声地问着，“你……你仔细看看那个长得比老爷都俊俏的公子哥。” 张彪大手一挥，毫不在意，“有啥好看的，兔儿哥一个。” 韦君智拉了他一把，语气加重了一些，“你个莽夫，叫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没得法子，张彪只好再次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哇，这兔儿哥笑起来怎么那么像淑贵妃。 我焯！太子爷！ 张彪吓得上下牙齿打起了颤，“韦……韦大人，这……这不……不会是太……太子爷吧？” “太……太你妹啊，太子爷还不到十五岁，哪能出得了宫？” “你特娘估计把大公主抓回来了！” 韦君智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他几句。 我焯！大公主？ 大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而且脾气和年轻时的淑贵妃颇为相似，都是爱惹祸的主。 “韦大人，若是真把这小魔星抓来衙门了，我们可怎么办是好呀？” “你特娘都抓回来了，怕是也轰不走了，只能凉拌了，就看老爷几时回来了。”韦君智无奈道。 两人低声商量的时候，赵雪可不乐意了，走了半天的路她双脚都酸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大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大胡子，怎么说？” “把我们晾这里老半天了，是关监房还是审一审，你给个说法。” “墨迹什么呢？” 张彪刚想上去舔几下，却不料韦君智站了出来，“大胆，你这个刁民！” “来了衙门还敢那么嚣张，张彪啊！把这三个嫌犯先押入大牢，关上个几天，等老爷回来了再做审问。” 我焯！张彪惊呆了，你个老韦啊，刚才还说凉拌，这一转眼就要押入大牢？ 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他一个劲地给韦君智使眼色，可惜老韦却是视若无睹。 “愣着做什么？还不按我说的办！” 韦君智冲着张彪一吼，却把赵雪震惊了，她小口微张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这时之南倒是硬气了起来，“大胆，你们可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吗？” “小八，捂住这个嫌犯的嘴，先押下去！” 随着韦君智的命令，小八倒是光棍得很，立马把之南的嘴巴紧紧捂住，拖去了监房。 剩下的小栓子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魂不附体，这清水县的县丞和衙役真特娘彪悍，还不让人说话。 韦君智眼神一凛，转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个衙役，“看什么看，还不快动起来？” 赵雪和小栓子在几个衙役粗重的手脚下不断挣扎，赵雪大喊：“有本事就砍了老子的头！” “老子是……” 下半句话还没出口呢，就被机灵的衙役捂住了嘴。 呜呜呜的声音飘然远去，赵雪三人被押入牢房后，韦君智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彪走近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韦，咱这么做，会不会不妥啊？”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只要她们没说出来自己的身份。” “那我们就是不知者无罪，就和上次老爷抓淑贵妃回来那次一样！” 韦君智解释了两句后，张彪豁然开朗，他向老韦比了个大拇哥。 “老韦，还是你阴险……喔不，是聪明！” 两人对视嘿嘿一笑，只是内心终究还是有些忐忑。 不晓得杨玄辰回来，看到堂堂大炎公主被关在了牢房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张彪最终还是挑了两间比较干净的牢房，又差人打扫布置了一番，按男女分隔了开来。 牢房内。 赵雪蜷着身子，下巴抵在了膝盖上，小脸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和不可一世。 此时泪也哭干了，十七年来，这还是头一遭进了牢房。 真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谁能想到堂堂大炎朝的大公主赵雪，竟然会被关在了清水县衙的大牢里。 之南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公……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赵雪也没有好办法，刚才牢房的看守还在，三人喊破了喉咙都无济于事。 现在硕大的牢房就他们三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凉拌吧，还能怎么办！”赵雪恨恨地吐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她的任性，她的刁蛮，她的无理取闹终是在今天让她吃了苦头。 之南看着自己的主子，想起了淑贵妃前些天向她嘱咐的话。 那日，淑贵妃把之南唤到了凤鸣殿，语重心长地和她说。 “之南啊，雪儿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陛下和本宫打算以熟悉私库的名义，让她历练一下。” “此去临江城代本宫省亲是假，去清水县熟悉私库的运作是真。” “清水县令叫杨玄辰，是个人才，也是个浑蛋！” “雪儿遇上他应该会吃些苦头，本宫希望通过这一次，能让她改改性子。” 之南当时是很莫明的，大公主为什么要去历练？ 又为什么一定要吃了苦头才能成长？ 直至今日，她才明白了一些，原来逆境确实能让人快速长大。 这会赵雪已经不喊不叫了，借着牢房里的灯火看起了石头记，看她模样还挺认真的。 往日里，大公主殿下哪次不会闹上个三五七天才肯罢休，今日倒好，一个时辰还不到就被制得服服帖帖。 而且更绝的是娘娘口中的杨玄辰还没出现，仅是他的两个属下就把大公主教育了一番。 看来清水县令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教出来的人却如娘娘说的那般，浑蛋！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一章 轰动 三天过后，八月十五这一天。 聚财轩门外人山人海，一时间把临江城的四渠巷堵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不仅为了一睹茶仙子的盛世美颜，更是冲着存一两银子就能领二两岚山云雾而来。 聚财轩的广告，几天前就在临江城形成了铺天盖地之势。 有闲钱不想花，没事！来聚财轩，每年利息两厘！ 做生意周转不开，没事！来聚财轩，过桥、垫资最快一炷香的时间到账！ 装修没钱，没事！来聚财轩，抵押借贷，给你一个富丽堂皇的家！ 铜钱、银子太重，没事！来聚财轩，纸质银票一样可以当钱花，限量首发银票只要九八折！ 聚财轩的后院内，杨玄辰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心思不宁。 因为他的左眼皮又跳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吧？” 聚财轩的调研工作、宣传工作都做得很不错。 而且临江城的商户们在马富贵的号召下，都积极踊跃地加入了聚财轩银票流通的队伍中。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刚从前厅入了后院的虞薇见他似有心事，便问道：“孟德弟弟，有何烦心之事？” 杨玄辰摇了摇头，牵起了她的手，露出了笑脸，“没啥事，就是有些担心。” 正当虞薇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四渠巷里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她展颜一笑，“时辰到了，要开业了，别胡思乱想了。” “我们去前面看看情况吧。” 杨玄辰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前厅，也就是聚财轩对外所说的柜台。 五个柜台前排了五支队伍，有专门办理存款的，也有办理贷款的，还有办理银票销售的。 当第一个拿着五两银子存折的百姓换到了一斤岚山云雾后，等着存款的队伍都沸腾了。 “前面的快点啊！你他娘的存不存钱啊？” “就是啊，不存快点滚，我这存一百两！” 排在队伍后面的人急了，“大哥，让我插个队吧，这岚山云雾听说是限量的。” “要是被那个存一百两的人都领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滚一边去，老子也是冲着岚山云雾来的，老子也是存一百两，关键一年后还能有二两银子的利息！谁不存，谁傻子！” 看着众人激动的神色，杨玄辰和虞薇不禁莞尔。 在贷款窗口排队的人倒是不多，而且办理业务也相对更慢，毕竟这个窗口是借钱出去的。 工作人员正细心向一位百姓解释着什么，百姓初时还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交出了自家的地契，在借据上签了字画了押。 “这位乡亲，您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刚才您说您借钱是为了娶妻对吧，还要置办新房的家具和装修对吧？” 男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于是工作人员劝解道：“我建议您一半现银，另一半兑换银票。” “现在临江城几乎所有的店铺都认银票，您购置东西时可以用银票。” “呐，你看，这就是银票，很轻薄，可以贴身保管，再也不怕银子丢了或者被贼人惦记。” 男子还有些犹豫，这时，虞薇走到柜台后，冲着男子笑了笑。 “我也建议你兑换些银票，若是出了这个门，觉得银票不好使，随时可以回来换成现银。” 他抬头望了一眼虞薇，顿时被她的美貌和声音吸引，竟鬼使神差地兑换了一些银票。 当他走后，更多的百姓选择了存钱，而前来贷款的人却是一直不多。 兑换银票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不过，到了午后，兑换银票的窗口前却变得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用银票当银子花的百姓为聚财轩做了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广告。 因为临江城几乎所有的店铺、酒楼、茶馆都认，而且会找给你现银。 只要花九十八两就能兑换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白薅二两银子羊毛的事，傻子才不干。 仅仅一天，聚财轩轰动了整个临江城。 临江城的商贾们聚在了一起，托马富贵给聚财轩送上了好些花篮，庆贺开业。 “马老板，本来我们还以为聚财轩会断了我们的财路。” “没想到啊，他们不仅和我们的行当没有冲突，而且为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商机。” 说话的是临江城做餐饮生意的老板，手底下有望月楼，望川楼等临江著名酒楼。 “哈哈，陈老板说的是。” “而且聚财轩听说有陛下和淑贵妃参股，咱们存进去的银子这安全绝对有保障。” 马富贵听了刘老板的话，随后笑着说：“平日里放在家中的那些现银，真是我的心头大病呐。” “这下可好，银子全丢给聚财轩的库房里了，我要用钱时还有银票。” “关键这存钱还有利息，这可是一举多得啊，哈哈！” 几位老板在聚财轩门口说说笑笑，热闹非凡。 杨玄辰和虞薇也不好在里面当做看不见，两人携手出了门和众商贾打起了招呼。 先说话的是虞薇，“马老板，陈老板，刘老板，还有众位老板，多谢各位来捧场了。” “今晚我和夫君请各位上望月楼喝酒，顺便领略领略青州的文会。” 几位商贾不是第一次与虞薇见面了，自然很熟络。 不过，他们没想到虞薇的夫君竟然是个油头粉面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眼尖的陈老板上下打量了杨玄辰一番，接着脱口惊呼道：“杨……杨大人！” “您的夫人不是酒仙子吗？怎么这会又变成茶仙子了？” 杨玄辰哈哈一笑，“陈老板，好久不见了，近来生意可好啊。” 他只得打起了哈哈，不敢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毕竟虞薇在一旁，若是说错话了，这女人可是也会吃醋的。 这些日子以来，三女在一起时相处得还不错，不过嘛，女人多了，总归会有点争风吃醋的事情。 就拿这次和虞薇单独来临江城出差，他就被周淼淼酸了好几天。 什么享受二人世界咯。 什么别回来过几个月虞姐姐就怀上了咯。 原本杨玄辰确实打算借着出差的名义破了自己的处男身。 可惜呐，一路上都没寻着什么好机会，来了临江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连请虞薇喝白粥的时间都没有，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虞薇见杨玄辰和陈老板眉来眼去的，心底一阵小情绪。 “望月楼那生意还用说嘛，光青州文坛魁首的楹联就吸引了不少宾客。” “更别说时不时还有花魁到楼里唱那水调歌头。” “别说临江城了，大炎各地都在传唱着咱杨大人与酒仙子的爱情故事。” 她这话酸溜溜的，听得商贾们一阵尴尬。 杨玄辰也尴尬得不行，摸着鼻子想着该说些什么，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过，虞薇不愧为影月楼的楼主，下一句话就把杨玄辰的面子又挣了回来。 只见她温柔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变得温柔无比，“夫君，今晚文会，不如也为妾身作诗一首？” “届时，酒仙子茶仙子共侍一夫的故事将会流传千古呐，呵呵。” 一众商贾纷纷点头称是，一定要让杨玄辰再作诗一首。 马富贵大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各自散去准备一下，一会咱望月楼见？”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二章 鹊桥仙 万家灯火轻轻闪烁，倾诉着这一刻的温柔与安宁。 虞薇微微睁开双眸，从杨玄辰的双腿上支起了身子，慵懒地伸着腰肢。 绫罗绸缎下那妖娆的身姿惹得他眼不回睛。 拍掉了想要在自己身上作乱的魔爪，回眸一笑，“杨大才子，诗词可准备好了？” “若是没有那水调歌头好，老娘可是要发飙的喔。” 虞薇说完就咯咯笑了几声，眼中的挑衅和媚意惹得杨玄辰小腹一阵上火。 小狐狸精，早晚让你求饶，先让你得意得意。 他用力把她揉到了怀中，狠狠地抓了几把，怀中佳人娇嗔，“别闹，衣服都皱了。” 车外驾着车的王铁山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这小子真是个色鬼，这点时间都不放过。 “杨小子，望月楼到了，下车吧。” 杨玄辰应了一声，下车的同时又向王铁山一拱手，“王师傅，外头凉，不如一起进去喝几杯吧。” “老头子就不去了，看一群书生摇头晃脑没意思得很，还不如吹吹风赏赏月，喝上几口梦仙酒来得舒坦。” 拗不过他的意思，杨玄辰和虞薇冲他笑了笑便进了望月楼。 陈老板见杨玄辰和茶仙子大驾，立刻堆上笑容迎了上去，“杨大人，茶仙子，言大人和傅家主已经在包间了。” “小的这就领二位上楼，请。” 杨玄辰报以微笑，“请！” 去年的中秋文会他没有参加，只是托周淼淼带来了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三位书院院首拜读后便称其为古往今来，以月为题的第一词。 包间内，言承海与三位大儒得知杨玄辰今日会来，皆是早早便到了，他们期盼着这小子今年是不是还能做些千古佳句来。 大佬们正在论着诗词歌赋，时局动态呢，包间的门突然被陈老板推开，杨玄辰带着笑容牵着虞薇的手便进了门。 “晚辈给言大人，傅家主，三位大夫请安了，祝大家中秋安康，阖家欢乐。哈哈！” 他那爽朗的笑声很有感染力，瞬间把包间内的众人哄得眉开眼笑。 “你小子，比我都来得迟，该罚！”言承海笑骂了一句，起身把他迎了过来。 然后他望了一眼杨玄辰身后的佳人，疑惑道：“这位是？” “这位是巫山阁的东家虞薇。”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几位大佬震惊了。 “巫山阁？”三位院首齐声惊呼。 虞薇笑着点了点头，微微一福，“小女子虞薇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她还没坐下呢，就感觉被两道犀利的目光锁定了，虞薇定睛一瞧，心中自然有数了。 这两个丫头就是周淼淼口中的傅听雨傅庭雪姐妹了，怪不得她总拿这姐妹二人揶揄杨玄辰，原来是这样。 虞薇朝着姐妹二人一笑便挽上了杨玄辰的手臂，宣誓了一下主权然后坐了下来。 她的举动不但把姐妹二人震惊了，更是把言承海和傅家主震住了。 言承海轻声问道：“玄辰，你这是？” 杨玄辰倒是毫不避讳，大笑一声，“今个淼淼有事来不了，我就让薇薇一起来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青州文坛魁首，自古佳人配才子，杨大人好福气啊。”傅川闻言大笑夸奖道。 众人听了皆是一笑，纷纷举起酒杯。 杨玄辰自罚了三杯后，气氛瞬间就热烈了起来，众人本就熟络，这会更是天南地北地聊起了趣事。 杯盏交错之间，傅听雨挑起了话题，“虞姐姐莫不会就是巫山阁的茶仙子吧？” 一句话便把苗头指向了虞薇，她放下酒杯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是骂起了娘。 你这小丫头，没事干嘛想要调侃老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很烦得好不好。 “傅小姐谬赞了，那都是虚名，小女子只是一个本分的茶商罢了，当不得什么仙子。” 然而她的谦虚却让傅听雨又步步紧逼了一些，“我可听闻茶仙子不仅岚山云雾是一绝，这聚财轩也有姐姐的影子呢。” 虞薇柳眉一蹙，心中不喜，老娘喜欢低调，你非要把我抬那么高，意欲何为！ “哪有的事，我家夫君立了大志向，妾身只是帮他尽一份力罢了。” “聚财轩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商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正好应了夫君那句为生民立命的志向。” 这时，安文远不解地问道：“聚财轩只是一家商号罢了，属于商贾之末流，为何夫人说有为生民立命的志向？” 他的问题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纷纷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傅听雨见状微微一笑，心中好不得意，就是见不得你个狐狸精抢了老娘看中的男人。 虞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杨玄辰，眼神之中似有一股埋怨。 “这就要与各位大人说一说这个聚财轩的作用了。” 众人没想到杨玄辰会亲自解释，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基本上都是铜钱和白银，其中有几个诟病，且听我来细言。” “小额度的交易过程中，铜钱为主，白银为辅，这是绝大多数百姓的选择。” “然而，十两、五十两乃至上百两上万两的交易，其中存在了巨大的风险。” “若是青州的商贾要和柳州的瓜果商行交易，就存在着金银运输的问题！” “各位想想，几万辆白银运在路上，若是遇到个劫匪之类的……” 说到此处，言承海重重地点了点头，“别说柳州了，就算去京州的路上，都有可能遇上劫匪。” “连平民百姓都在所难免，何况是有钱的商贾了。” 这时，郭长舟问道：“那聚财轩在这方面又做了什么呢？” 杨玄辰笑道：“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了，百姓可以用手里的钱来聚财轩换银票。”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沓银票，有一两的、十两的更有百两、万两的银票。 “这银票，轻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一来是方便日常使用，二来是能保护现银的安全。” “……” 接着，杨玄辰把现代的银行理念在席间向众人一一细说，博得了大家的认同，聚财轩确实有服务大众的作用。 言承海、傅川、三位院首当即就表示明天就去聚财轩办理存款，并兑换一些银票。 为生民立命这件事，是读书人的本分，有多大力就该尽多大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中秋文会也到达了高潮，青州的才子佳人们听说杨玄辰也来了，纷纷来到了包间门口敬酒邀词。 看着虞薇一脸希冀的表情，杨玄辰知道今晚是怎么滴都逃不了了。 只得摸着鼻子说道：“好啦好啦，别这样看了，我早就想好了，这就念给你听。” 今年春闱中了三甲的林子明闻言眼睛一亮，“杨大人稍等，请待学生磨墨。” 杨玄辰看了他一眼，两年不见，林子明的傲气仍在但已变得内敛，学会了谦卑。 向他点了点头，报以微笑，“有劳林兄了。” “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颂到此处，杨玄辰眼神带着万般柔情看向了身旁的虞薇，同样她也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言罢，虞薇鼻子一酸，双眸之间竟升起了一丝雾气，“呜……” 这真的是写给我的吗？ 好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的不就是自己和他在那夜分别后，日日夜夜的思念嘛。 不仅是虞薇醉了，连傅听雨和傅庭雪也醉了。 美目中似有一股化不开的情意，二女心中对他的情意似乎有浓烈了一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三章 神威 八月十六，天气晴朗，王铁山驾着马车出了临江城的北门一路沿着官道驰往清水县。 杨玄辰与他一同坐在车前看着风景聊着天。 “王师傅，梦仙口感虽佳，喝多了也伤身的……” 王铁山却是没有理会他的善意之言，自顾自地又饮了一小口。 “你这小子啊，也就整出来的这口梦仙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 好奇地看了一眼，这还是杨玄辰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难免会对王铁山的过去感兴趣。 “就算有烦恼，多喝了也伤身的。” 他说完这句，立刻从王铁山手里夺过了酒葫芦，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回头空了，我再研究研究，给您弄些更烈的酒。” “忘记烦恼来得更快些。” 原本王铁山以为梦仙酒就已经是天下最烈的酒了，没想到还有更烈的。 他听闻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了几声，策马扬鞭让马车跑得更快了些。 临近黄昏，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倚在车门上昏昏沉沉的杨玄辰被王铁山一掌拍醒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到县城了？” “嘘，别说话，别乱看，前面有埋伏！” 王铁山的话立即引起了杨玄辰的警觉。 “这……这里是南屏道？” 望着前方两山之间的夹缝，杨玄辰眯起了双眼，右手不由地伸向了胸前的衣襟。 冰冷的金属质感一入手，由于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变得沉稳了起来。 王铁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禁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些远，老夫感觉不到到底有几个人。” “杨小子，怕不怕？” 杨玄辰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坚定，“有王师傅在，便不怕！” “哈哈，那就好！可惜你那虞姑娘不在，不然以她的身手，把握更大些。” 听得王铁山这么说，杨玄辰反而撇了撇嘴。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总是站在女人背后！” “老子现在也很强的好不好！” 他的一席话，逗得王铁山放声大笑，“给你的心法，见你练了那么久也没点起色。” “小子！你说话很狂啊！” 杨玄辰闻言，嘴角上勾脸上露出了一个嚣张的笑容，“一会比比？” “哈哈哈哈，你一会别吓尿裤子就好，还跟老夫比……”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根箭矢带着破风之声，朝着马车就射了过来。 王铁山手中鞭子扬起，啪嗒一声就把箭矢打在了地上。 而杨玄辰则是乘机躲进了车厢里。 “玛丽个巴子的，还说很强呢，才一根箭矢就把你吓得躲起来了。” “太让老夫失望了，唉。” 王铁山骂了两句，随后转头看向前方，一棵树后弓手再次张开了弓箭准备射击。 然而此时马车后方的两侧山石处也闪出了几名刀手。 他不敢动，生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只得静静地等待敌人靠近。 车厢内的杨玄辰微微撩起了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从他的角度暂时只能看到马车后的一侧敌人。 默默地计算着距离。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是时候了！ 砰砰砰，两息之间三声惊雷突然炸响，马车后方的三个敌人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三道惊雷不仅震惊了在南屏道埋伏的敌人，更是把王铁山也震惊了。 马儿受了惊吓，不受控制地往前狂奔。 眼见就要冲入更狭窄的道路，王铁山在千钧一发之际，解开了勒马的绳索。 砰的一声，马车与马儿分离，车厢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车厢内的杨玄辰还想打几枪移动靶，谁想突如其来地失去平衡，让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车框上。 一股晕眩的感觉让他顿感无法再行射击。 “没事吧？”这是王铁山的声音。 “没事！” 杨玄辰回应了一声，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王师傅，给我一点时间，我头有点晕。” 从刚才车厢里响起的惊雷声，再加上瞬间倒地的三人来看。 王铁山断定这都是杨玄辰所为，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 他眼神一凛，不再多想，手中顿时多了五枚铜钱。 三十步，也是他乾坤一掷能达到的最远距离。 他绝对有信心能控制住前方的敌人，但是后方的就不太好说了。 从地势和适合埋伏的情况来看，参与此次围杀的人，不下五十人。 “小子，人太多，你做好心理准备！” “老夫是死不了的，你就不好说了，有遗言的话趁早说出来……”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杨玄辰一声大喝打断了，“放屁，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 刚才的三枪无疑是镇住了敌人，此时他们还没有发起进攻。 这就给杨玄辰留出了缓和的时间。 略微有些脑震荡，但问题不大，杨玄辰从怀中又取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再拉开了车厢内的一个抽屉。 “卤蛋这小子靠谱，土制手榴弹都会整了，等明个回到县里，给他加鸡腿。” 趁着空档，他给弹巢内又补了三发子弹。 两把枪，上百发子弹，还有十来颗手榴弹。 人多怕什么！ 只要王铁山这个肉盾能顶住，自己这个远程输出绝对能把伤害值拉满。 短暂的停息之后，不见再有惊雷，埋伏中的敌人安耐不住性子，纷纷涌了过来。 这就给了杨玄辰非常好的机会了。 两把枪分别在两侧射出了六枚子弹，弹无虚发。 虽不是致命伤，不过顷刻间便让十二人失去了战斗力。 然后杨玄辰弓着身子往车厢后方挪了几步，让车厢抬起了一定角度。 “送你们一份大礼！” 他拉开引线，用力丢出了一枚比普通炮仗更大些的手榴弹。 人群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敌人见着一个冒烟的东西飞了过来，顺手就接了下来。 然而，几息之后马车后方便响起了比刚才更响的惊雷声。 接着就是一众人哀嚎的声音。 反观王铁山这边，倒在地上的十几人，额头上都插着一枚铜钱，一击毙命。 他们瞪大着双眼，至死也不敢相信竟然遇到了天境之上的高手。 借着短暂的空隙，王铁山翻身上了车顶往后望了一眼。 我焯，杨玄辰这小子难道是方士？ 怎么这几个人的死状和那夜的禁军差不多。 而且还有几个捂着胸口倒地不起的贼子是什么情况？ 惊雷声！ 对，刚才就是三声惊雷便倒下了三个人。 这些人一定也是那小子弄趴下的。 “王师傅，顶不顶得住？” 没想到杨玄辰这会还有闲工夫问这话，王铁山莞尔一笑。 “臭小子，老夫人送一夜七次郎，你说顶不顶得住。” 车厢里响起了笑骂声：“别装逼了，你媳妇都没有，我都有三个了！” 王铁山不甘示弱道：“你一晚上顶多四次，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焯，老头你还有偷窥的癖好啊！无耻！” 此时，杨玄辰已经再次补充完了子弹，掀开车帘，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敌人又是一顿射击。 只是这轮射击打空了几枪，似乎敌人之中那几个躲开子弹的人武艺有些高强。 “哈哈，才倒了八个，不行了吧！看我的。” 四枚铜钱朝着不同的方向急射而去，唰唰唰的破风声之后，便是倒下了四人。 “看到了没，老夫这叫例无虚发！” 杨玄辰啐了一口，什么话都没说，又是砰砰几声。 远处一个黑衣蒙面人心都在滴血，这死伤的都是自己最精锐的属下啊！ 天境高手就不下十余人，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死了八个。 另外的高手更是不敢去数。 只见他双指放入口中，吹响了口哨，剩下的人闻声便各自逃遁了。 王铁山转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大喝一声，“哪里跑！” 杨玄辰这时也从车厢里露了半个头出来，见着王铁山追向了一个黑衣人，他眼神一凛。 王师傅去追的这人肯定有点身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眼神一凛，举枪瞄准，五十多步的移动靶比较难打。 幸好砰的一声之后，击中了那人的小腿。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四章 失踪 片刻过后，王铁山拎着黑衣人回到了马车处。 杨玄辰却是瘫在马车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旁边一滩都是他吐出来的污渍。 “小子，第一次杀人？”王铁山笑着问道。 “你还笑……我……我……呕！”话还没说完呢，杨玄辰又吐了起来。 王铁山取了根绳子把黑衣人捆成了人棕，接着跑到后面看看是否还有活口。 望着他那行云流水的补刀手法，杨玄辰胃里又是一阵抽搐，哗哗又吐了几口。 抹去了嘴角残留的污渍，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人不是还活着嘛，干嘛非得杀了？” “身上破那么大个口子，鹤九霄来了都回天乏术，老夫这是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王铁山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对待将死之人，这是最仁慈的做法。” 一旁的黑衣人露出了一丝钦佩的眼神，“前辈高义！” 两人这一唱一和，把杨玄辰整懵逼了，我们是敌人好不好？ 哪有敌人夸敌人高义的。 这时候，王铁山回过头来瞟了一眼黑衣人，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了他。 黑衣人皱着眉头不由冷汗直流，眼神之中显露了一丝惧怕，不过又被很好地演示了过去。 “影月楼的？还是黑煞门的？” 话音刚落，王铁山一个箭步向前，地上留出了道道残影，五指成爪卸掉了黑衣人的下巴。 再从他的口中连续掰出了几颗牙齿丢在了地上。 “哼！就知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会在嘴里藏毒。” 我焯，这不是电视剧中的情节嘛，没想到真给自己遇上了。 杨玄辰抚着马车站起了身子，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两人身旁。 他一屁股坐在了黑衣人的对面，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老头不太好说话，我比较好说话，不如跟我谈谈。” “你要是愿意，就点点头，要是不愿意，就摇摇头。” 说完这句，他露出了一个自己感觉比较温和的笑容。 没想到黑衣人却不领情，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把头别了过去，看都不看杨玄辰一眼。 砰的一声，黑衣人的小腿又中了一枪。 “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叫喊声，回过头看了一眼腿上的窟窿眼。 忍着疼痛，用带着愤怒的眼神盯着被鲜血沾了满脸还在微笑的杨玄辰。 此时此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站着的那个老头都要不讲道理。 这特娘的还标榜自己好说话，玛丽个巴子的！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走火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才说的话依然管用，聊聊？” 见黑衣人还是不愿意配合。 又是砰的一声，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射了出去。 疼得他又是一阵抽搐。 接着杨玄辰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对准了黑衣人的额头，咔咔咔咔几声异响传出。 然而这次没有响起砰砰的声音，意料之中的疼痛感也没有从身体上任何地方传来。 黑衣人本来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眼下又活得好好的。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魔鬼。 对！ 一定是来自深渊的魔鬼！ “对不起，没子弹了，你等我一下啊。” 杨玄辰说罢，自顾自地退下了弹壳，想要重新装上了一发子弹。 他的手有些发抖，这一颗子弹装了老半天。 黑衣人一直盯着他的举动，也明白了他们这群人到底是被什么玩意打败的了。 就是这个眼前的年轻人，是他手中的这个铁疙瘩，深渊魔鬼的索命利器！ 装完子弹后，杨玄辰又把枪举了起来，“这次有子弹了……” 话还没说完呢，就扣下了扳机，咔咔两声之后，杨玄辰看了看手中的枪，自言自语道。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两发是空的，下一枪就有子弹了，你准备好了嘛？” 黑衣人就算有再好的心理素质，此刻也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这魔鬼又冲我笑了，他还对我道歉。 要死就让我死痛快点吧，不然就放我走吧。 这一刻，他仿佛隔空看见了自己的太爷爷。 等到杨玄辰手中枪管再次指向自己的额头时，他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 急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师傅，我手上没力气，你帮忙给他下巴装回去吧。” 王铁山饶有兴致地看了杨玄辰一眼，顺带把他手中的枪也一起打量了一番。 那些人都是败在这个暗器之下的，看上去挺厉害的，等回头问这小子弄一个过来试试。 还有这小子逼供的手段倒是新奇，以后要是有机会，自己也试上一试。 黑衣人的下巴被接回去之后，说出了第二句话，“我们不是影月楼也不是黑煞门的。” 杨玄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谢家的死侍！” 砰的一声，杨玄辰扣下了扳机。 黑衣人至死都不明白，自己都说了，为何还得一死。 王铁山震惊了，眼神变得凌厉无比，“你为何要杀他？” 杨玄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你又知道他说的一定是真话了？”王铁山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这都不重要！” “如果是真话，上京城的谢家我必除之。” “如果是假话，那么陷害谢家之人我心中也有数，等条件成熟了，我也会弄死他。” 杨玄辰的解释让王铁山再次震惊，这小子心思好缜密，看来他心中已有了怀疑对象。 此子文采之高令人叹为观止，没想到还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文韬武略已初见成形，看来天建和青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正当他还在思索之际，杨玄辰的下一句话又让王铁山惊讶了。 “王师傅，马儿都跑了，我们得走回去了……” “你老胳膊老腿的，行不行啊？” 王铁山回过神来，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个爆栗，“小子，别没大没小的，老夫的年纪都够当你爷爷了。” “好啦，王爷爷，再休息会就上路吧，天都要暗了。”杨玄辰说着揉了揉被敲得有些疼麻的头顶心。 这时，南屏道通往临江城的方向驶来了几匹快马，一路烟尘滚滚。 “吁~” 一声长呼，几人勒马停在了几具尸体不远处。 触目惊心的惨状，让他们不禁胃里一阵翻涌。 来人是傅家的护院，他是见过杨玄辰的，此刻见杨玄辰靠在马车边休息，便壮着胆子跑了过去。 “杨大人，杨大人！” 杨玄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认得你，你是傅家的人……” 他把事情正与护院说着的时候，傅川的马车也赶到了，“杨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亏了我这马夫武艺高强！”杨玄辰说着摆了摆手。 “傅家主，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是去干嘛？” 傅川被他这一问，眉头皱得死死的，“唉，大公主说是来临江城看望我这舅舅的，这都十六了还不见影子。” “真是急死我了，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过了南屏道再有一天就是清水县了，傅家主怀疑大公主在清水县失踪了？”杨玄辰问道。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五章 天游子 回清水县的路途中，杨玄辰和傅川同坐一辆马车。 两人交谈的内容基本都是关于大公主赵雪的事情。 就这样一天后，车队回到了清水县。 杨玄辰一进衙门就阴沉着脸，看得小莲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少爷，怎么了这是？” 他正愁着呢，万一大公主真在清水县失踪了，又或是死…… 呸呸呸！ 死应该死不了，公主出行一般都有护卫，而且这次算是微服私访，隐蔽性更高一些。 估计是觉得哪里好玩，就多逗留了几日，把省亲的事给忘了。 嗯！ 就是这样，一定......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六章 血光之灾 “我的人生？” “对！你的人生。” 天游子的问题一下把杨玄辰问住了。 是前一世的人生吗？ 还是这一世的人生？ 究竟自己的人生是什么？ 无数个问号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仿佛如一团乱麻般纠缠在了一起。 杨玄辰的眼神之中，头一次出现了迷茫，他迷茫地看着天游子，口中喃喃。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 咚的一声，天游子的指节敲响了桌面，也把杨玄辰拖回了现实之中。 看着冷汗遍身的杨玄辰，天游子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月，......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七章 为所欲为 三人回到衙门时已是日落西山。 杨玄辰怨恨的目光盯在韦君智和张彪的背上，让他们二人觉得比死还难受。 “还愣着作甚！” “去把人给老子放出来，要是大公主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先砍了你们两个。” 张彪闻言嘴里嘟囔道：“咱发过誓的，不求同年同月……” “你再多说一句，老子立马斩了你！” 怒气熏天的杨玄辰开了狗头铡，一脸凶狠的模样，吓得张彪赶忙跑进了牢房。 没过多久，赵雪之南小栓子三人便出了大牢。 被关了这些天，赵雪心中没气......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八章 墨迹未干 夜幕降临，清水县衙变得安静起来。 东花厅内，杨玄辰与傅川相对而坐，小莲立于一旁烹茶侍奉。 “杨大人，大公主真的如你所言，被关在了县衙的大牢里？” 傅川抿了一口茶，再次向他确认着赵雪的容身之所，因为他对杨玄辰的做法实在难以置信。 “傅家主，我可没关什么大公主，牢房里只有姓赵的公子哥和他的两个仆人。” “那公子哥，开口一个老子，闭口一个老子的，怎么可能是大公主呢！” 杨玄辰笑着调侃了两句，还顺带向傅川眨了眨眼睛，......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零九章 斗智斗勇 我焯，这小丫头怎么那么聪明？ 仅凭一本墨迹未干透的书册就能断定石头记的作者！ 前几个月自己为了整顿文庙门口的书摊，才把石头记绞尽脑汁默写了一些出来。 本来是打算用四大名著来陶冶乡亲们的情操的。 没想到书一出没几天就火了，清水县的纸也因为这书贵了起来。 发现了商机后，立马决定请马富贵帮忙，在上京城的书坊里印刷接着销售。 也幸亏写书时用了十夜这个笔名，免了不少麻烦。 现如今被赵雪一语道破，杨玄辰有点坐立不安了。 “我......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章 他的故事 翌日一早，县衙的东花厅内，小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杨玄辰与傅川正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呢，张彪就领着赵雪过来了。 几日都没吃过饱饭的赵雪，见着一桌子早点，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双眸放光垂涎欲滴。 “我……我能吃点吗？”她低声下气地问了一声。 傅川闻声回头瞥了她一眼，也不见有任何表情，转而把身旁的一张空凳子往外挪了一点。 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杨玄辰一眼，似是在说：让她吃点吧。 赵雪双眸瞪圆双手捂住了小嘴，震惊了。 她怎......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争吵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赵雪美眸中闪出异样的神采，能随口就说出这样的诗词，可见其人豪气万丈，心比天高。 此时此刻，杨玄辰的身影在她的眼里又变得高大起来。 心情自然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那么现在她的气质就变得成熟了一些。 “谢……谢谢你。”她低着头声若蚊蝇般地吱了一声。 没想到这刁蛮任性的大公主还会说谢谢，杨玄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没有向你说教的意思，反而是有些觉得对......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赖你这了 “回临江城？” “回什么临江城！” “既然舅舅都来了，省亲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母妃交代的第二个任务了！” 赵雪一板一眼地说着，瞬间让杨玄辰有了不妙的感觉。 这小丫头不会赖在清水县不走了吧。 不得行，得想个法子弄她走，不然大公主在清水县的消息走漏了，万一出点事，自己这小命就悬了。 “殿下，第二个啥任务，臣愿为殿下分忧。”杨玄辰笑嘻嘻地说着。 “皇家私库已开始运作，母妃让我来清水县跟杨大人学习学习……”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赵雪的天赋 “鸡兔同笼的数术会吗？”杨玄辰问道。 赵雪嘁了一声，手上不禁加了几分力道，“这种问题，十岁的时候就会了。” “师傅，你行不行啊，有没有难一点的数术题？” 幸亏杨玄辰没有留胡子的习惯，不然这会肯定吹胡子瞪眼了。 “你别得意！” “去取笔墨来，我出几题难的，你要是能做出来，明天我领你去刘家村看看盐田。” 一听做出题目来还能出去逛逛，又是大炎唯一的海盐晒盐厂，赵雪美的心里都冒泡了。 片刻过后，五道数学题在纸上呈现。 第......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封信 赵雪心中所想杨玄辰自然不会知道。 他只是觉得在这小丫头面前装逼是件很爽的事情。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自己玩去吧。” “明天张彪会带你从城南的工业园区开始，逐步熟悉关于清水县的产业，让你回京后能够更好地管理私库。” 杨玄辰的话把满眼小星星的赵雪点醒了过来。 “为什么是那个大胡子，师傅不能领我去看看吗？” “了解基本情况而已，谁领你去都一样，到了那里自然有各厂、各坊的主事会为你解答问题。” “......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演戏 建文帝的口谕连同一对玉如意很快便到了清水县。 因为考试不合格被杨玄辰派去肥皂厂做工的赵雪，变得乖巧了起来。 迫于父皇的威慑也好，屈服在杨玄辰的淫威之下也好，反正她这几日对于做肥皂却是越来越熟练了。 这一日，工厂放了工，她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县衙。 东花厅内，许久没回衙门的周淼淼虞薇二女正围在桌边取暖嬉笑，讨论着石头记里的情节。 见着来了个陌生人，周淼淼与虞薇皆是眼神一凛。 天境高手的目光不是她赵雪能够轻易承......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六月 虞薇的话音刚落，小莲拎着些蔬菜出现在了东花厅。 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看得她是一愣一愣的。 “少爷，小雪，你们闹什么呢？” “呀！淼淼和虞姐姐回来了。” 周淼淼把小莲拉到了身旁，一手指着杨玄辰和赵雪，语气中带着怒意。 “莲儿姐，这小丫头到底是谁，和你家少爷什么关系？” 小莲左看看右望望，杏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即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捂嘴扑哧一笑，“哎呀，你们两个误会了。” “这是赵雪，淑贵妃的女儿，也就是大公......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命运 三人坐着聊了许久，关于绯月、关于商业、更是关于未来。 晚膳过后，杨玄辰被周淼淼还有虞薇拖去了岚山别院。 如今的岚山别院多了一些人气，绯月的队伍扩充到了五十来人。 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其中以女孩子居多，男孩子也有十几个。 这会正在十八的组织下，见过两位主母和她们真正的主人。 看着跪伏在地的孩子们，杨玄辰心中唏嘘不已，这个世道苦的还是这些贫穷人家的孩子。 不过，从她们被选中，成为绯月的一份子开始，她们的命运注......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未雨绸缪 安排好绯月的相关事宜后，杨玄辰独自一人提着灯笼来到了天工门的驻地。 天工关尧知道他要来，特意把张彪也喊了过来，准备了一桌子下酒菜。 三人围着暖炉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有段日子没见的兄弟三人，似是有说不尽的话一般。 “大哥，三弟，咱虽说当时是喝醉了酒才胡乱拜的把子。” “不过在俺心里，你俩就是俺张彪最亲的兄弟，心连着心，咱们血脉相连。” 关尧重重地拍响了桌子，哈哈大笑，“二弟说得好，哥哥心里也如你这般想法。”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考课之始 建文十三年，九月二十五。 青州的官员考课拉开了帷幕，来清水县进行考课的是杨玄辰的老熟人毛易。 三年没来清水县，如今的变化着实让他震惊不已。 先是莽山一带漫山遍野的蔬菜瓜果地，接着就是城南的工业园区。 要不是张彪死死地拉住了毛易，这家伙看到清水县城墙的第一时间就想回去禀报言承海了。 他杨玄辰想要造反！ 哪家县令会把城墙修那么高那么宽？ 放眼整个大炎也就你清水县一家了。 “哈哈哈，毛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杨玄......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章 风起 毛易把清水县的所见所闻带回临江城后，惹得青州一众官员瞠目结舌。 就算是言承海也不例外。 他与杨玄辰时常会有书信来往，关于清水县的发展，他并不陌生。 但是对于那些个敏感的数字，言承海也是头一次听闻。 抛开为朝廷每年创收千万两白银的海盐外，他没想到杨玄辰竟然在农业上也有建树。 大炎的水稻亩产基本在两百至三百斤，而他清水县的亩产达到了惊人的六百斤，而且说来年还会有突破。 这要是推广到全国，其功劳言承海已经不敢想象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云涌 翌日早朝过后，孔令臣与张德彪两人联袂求见建文帝。 “陛下，臣近来听闻青州清水县县令杨玄辰似在考课中夸大其词。” “其政书中所言皆是令人难以置信，臣恳请陛下允许吏部在年前就派出官员，对清水县进行复考。” 建文帝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了一眼案前俯着首的张德彪。 “啊……杨玄辰那小子的政绩确实有点让人惊讶，不过年前就派人去，不太妥当吧。” 这时，张德彪身旁的孔令臣说话了。 “陛下，臣听闻，清水县的海盐份额已经成......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兵买马 又是一年小雪至，寒意也渐渐降临大地，街上的百姓们也披上了略厚的外衣。 大街小巷中热闹的烟火气，弥漫着温暖和欢乐的氛围。 清水县衙的衙役们正沿着街道贴告示。 “清水县男杨玄辰重金聘用有志之士，成立保卫团，名额有限，只招募两千人。” “感兴趣者，可至县衙报名，如若采用预支半年饷银。” 一声声的广告语，吸引了不少身强力壮的青年来到县衙报名。 “我能举百斤，为何会落选？”一个肌肉结实的小伙不满地问道。 “一丈外的大字都......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人平等 张彪和吴长青的激战还在继续，不光是杨玄辰和周淼淼在一旁观战，连王铁山都被吸引了过来。 两人的战斗已入白热化，虽说是点到为止的比斗，但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招式又显得凶险异常。 张彪的双臂和一条大腿已被枪尖刺伤，而吴青山的双手虎口却被他的蛮力震得裂开了口子，鲜血染红了枪杆。 随着张彪的气势越来越盛，局势慢慢变化，胜利的天平似乎向他倾斜了一些。 “小彪子看来今天要突破了！” 说话的是王铁山，他并没有压低声音。 杨玄辰......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灭门 “原来是清水县令杨大人，请恕在下眼拙。” 吴长青说着向杨玄辰行了一礼，接着又说道：“杨大人真是百年一遇的好官。” “在下一路行来，耳中听的眼里见的，皆是杨大人爱民如子，百姓们安居乐业。” “今日突闻县衙招募保卫团，在下自认有些力气，想来混口饭吃。” 话虽说得漂亮，但是他的语气之中还是显得有些冷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玄辰也不在意，笑着摆了摆手，“足下谦虚了，如你这般的高手，若是入伍必是大将之才。” “如今......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镇南王 “什么？你说什么？” 一向稳如泰山的王铁山再也坐不住了，吴长青的话无意在他的心中掷下了一枚炸弹。 随着炸弹炸响，他的周身升腾起了无尽的怒火，一瞬间的气势把屋内的所有人都压迫得浑身冒汗。 “是谁！” 两个字说得很慢，但却如同来自深渊九幽，直击几人的心灵，不禁感到浑身发冷。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周淼淼蹙着柳眉勉强开了口，“王……王师傅……” 王铁山被她的声音惊醒，瞬间收起了自身的气势。 “长青，家里种种与老......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来的路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一起用了晚膳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杨玄辰拎着两壶梦仙酒带着许多的疑问来到了马厩院。 “王师傅，今个儿让淼淼起了一坛三年陈酿，晚辈请你尝尝。” 说着便把酒壶放在了屋内的木桌上。 “你小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每次请老夫喝酒，就有事！” “说吧，什么事？” 说着王铁山拧开了一壶酒，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对此杨玄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王师傅，您就是天上那神仙，啥事都瞒不过你。” 王铁山摆了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货 小雪过后的几日里，保卫团很轻松地便募齐了所有的人员。 钱府的旧宅被临时充作了保卫团的驻地。 在张彪、小八的率领下，日以继日的操练，好让他们尽快能够肩负起保卫清水县的重任。 这一日，闲来无事的杨玄辰心血来潮，来到了然香阁的厂房。 “徐厂长，赵公子人呢？” 徐仁贵指着远处正在咋咋呼呼的赵雪笑道：“老爷，那倒霉蛋在那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赵雪那丫头正在指挥几个新来的工人干活。 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杨玄辰不禁觉得......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喜欢一个人 “喔？多谢公子提醒，我们这就去看看。” 杨玄辰回了一句后，立马拉着赵雪的手快步走远。 “师傅慢点，哎哟你慢点。” “走那么快干啥呀，我还想多逛一会呢。” 见他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赵雪挺无奈的，只好跟着加快了步伐。 待两人走远后，杨玄辰回头望了望，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焯，那家伙绝对是个同性恋！吓死老子了。” “同性恋是什么？”赵雪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我意思说，刚才那人有断袖之癖，我们两个那么帅，搞不好......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宴 华灯初上，友朋阁的包间里，坐了八九个人。 “谢大公子，俺刘家村海盐份额这几年都是杨大人在操持。” “杨大人待俺们村如同再造父母，你的请求俺答应不了。” “既然你也说了一会杨大人会来，那你直接问他即可，他怎么说，俺怎么做。” 刘四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再多言，双手抱臂眼神飘向窗外，眉宇之间稍显愁容。 “刘村长，天杰冒昧了，来来来，饮杯薄酒消消气。” 谢天杰笑着举起酒杯向刘四表达了敬意，在座的其余二人也举起了酒杯。 几人......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章 首富 杨玄辰在夜宴上透露了许多关于今年海盐份额拍卖会的消息。 一众商贾听闻后，心中自然会有相应的计较。 就连谢天杰也不例外，回到住处后，便与底下的几个账房商量着对策。 而回到了县衙的杨玄辰与赵雪二人则是神色各异。 前者剑眉紧皱，似有万般疑惑但又堵在了心口，不知找谁倾诉。 后者神经大条，拍着肚子，一脸满足，终于吃上一顿大鱼大肉了。 东花厅里点着油灯，三女烤着火煮着茶，正聊着家长里短。 她们见杨玄辰他们回来了，挪了挪凳子......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复考 杨玄辰的话一出，惹得三女皆是一愣，随即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又有些紧张，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电流般的刺激。 “啊……少爷，灶上还煨着汤，我去看下。” 小莲说着就逃了出去。 “玄辰啊，你别勉强我啊……你答应过我的……” “我去看看放新品的屋子要不要添点草木灰……” 周淼淼也借口跑了出去。 见着虞薇也想起身，反应过来的杨玄辰哪还能放她逃走，一把牵住了她的小手。 “薇薇，你不会也有事吧，这都......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坑一把 随着清水县这几年不停的扩张，如今的接官亭距离清水县西城门已不足三里。 吏部和御史台的胥吏们见到城门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保护马大人！” “保护谭大人！” 队伍中的侍卫纷纷大喝了起来。 他们把谭羽冠和马统围在了中间，眼神环顾四周，仿佛如临大敌。 然而过往的百姓和商人皆是向他们投来了看傻哔似的目光。 谭羽冠和马统两人闻声下了马车，皆是被眼前的城墙震惊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玄辰，你胆大包......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入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忆江南的大门口出现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引起了大厅内众人的注意。 “你们老板在不在，喊他出来！” 为首的男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就是一声花瓶落地的破碎声。 坐在靠里的杨玄辰闻声向外望了一眼，轻声笑道：“沈大哥，你整活预算那么高的吗，这花瓶可不便宜呐。” “没事没事，一个花瓶才多少银子，一会叫那两个狗官赔。”沈青云说着便轻笑了几声。 那几个男人见没人搭理他们，火气更大了，砸坏了......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赔偿 “你们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不用本官提醒，都应该很清楚吧？” “你们眼前的是上京城来的谭大人和马大人，万不可歪曲事实，知道吗？” 杨玄辰已经再三提醒二女了，谭羽冠与马统对他目前的表现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他俩仗着自己的身份，已经习惯了恃强凌弱，自然觉得在这忆江南里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况且忆江南的这种服务行为本就有些擦边，不就是蹭几下嘛，大惊小怪的。 对于她们的容貌和身材，谭马二人还是挺痴迷的，缓过神来的二人脸......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世的美好 最终谭羽冠、马统二人以医药费的名目赔了将近一千两银票给忆江南。 杨玄辰又让他们写了一份认罪书，美其名曰是为了平息言承海的怒火，实际上却是作为了拿捏他二人的把柄。 之后的三日，那些个主簿、账房、监察御史对清水县进行了一次“详尽”的考核。 而杨玄辰则是领着谭马二人到处闲逛，看看海看看田，又去南边的蔬菜瓜果大棚开了几个西瓜吃吃。 临别之时更是送上了几马车的清水县特产。 三人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挥泪道别，惹得言承海嘴角...... ------------ 第一卷 富可敌国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发 人一旦忙碌起来，再回首，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 建文十三年的冬季无疑就是一个忙碌的季节。 腊八节当日，上京城来了一队人马接走了赵雪，也给杨玄辰带来了宫里的口信，希望他早日进京。 考课极优，文采卓著，光凭这两点，就有无数人的目光投向了清水县，投向了杨玄辰。 整个庙堂都在等他，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三头六臂，是不是真如坊间传言那般，是文曲星下凡。 算了算日子，腊月十五这天，杨玄辰一行便从清水县出发了。 “穿过西边的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保能力 杨玄辰一行被蒙面杀手耽误了一会，为了不耽误行程，三人选择在镇外官道旁的茶棚内用些吃食。 这会张彪的面前已经堆上了四个大碗，不过他好像还未吃饱，馄饨才下锅，他就急不可耐地催促了起来。 这时，茶棚又来了两个裹着棉袄手中持剑的女人。 张彪瞪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材还不错，可惜没有凤楼里的翠儿好看。”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似是激恼了其中的一个花袄女子。 只见她撇过头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嘴里不满地哼了一声。 另一......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琴韵湖 杨玄辰与张彪最终还是没能拜在王铁山的门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饱受了王铁山的欺凌，天天就是挨打。 美其名曰，要想把外家功夫练好，首先就得抗揍，越抗揍说明身体素质越好，身体素质越好回头揍人的时候越得劲。 杨玄辰为了麻痹自己说服自己，给这套修炼方式取了个名字，叫做炼体决。 时刻告诫自己，是在炼体是在炼体不是挨揍…… 腊月二十二，一个拎着酒葫芦的老头领着两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进了上京城的南门。 上京城历史悠久，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琴心坊 整个下午的时间，沈青云都在与杨玄辰二人说着上京城的各种消息。 对于那些个朝廷大员以及他们背后的世家门阀、皇亲贵胄，其错综复杂的脉络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楚的。 对于此，杨玄辰就算有超人的智慧与记忆也显得有些精力不足。 反观张彪这货，完全没把这些个重要的信息记在脑子里，他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琴韵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小沈呐，你一直跟俺说上京城的有凤楼怎么怎么滴，说得天花乱坠滴，不如今晚带哥哥...... ------------ 第一百四十章 对峙 “三位公子，可是想登琴心坊？” 见着有人招呼，张彪立马冲了上去，摆着一副他自以为很亲和的笑容说道。 “是啊，是啊，你领我们进去呗。” 可惜张彪的笑容吓得侍者退了几步，“你……你不要过来啊！” 借着灯光，他仔细打量了张彪一番，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杨玄辰与沈青云。 这彪形大汉一看肚子里就没什么墨水，那两位帅气的公子哥看上去应该还不错。 随即，侍者朝着杨玄辰他们行了一礼，说道：“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琴心坊吧？” “诗词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贵宾三位 琴心坊的三层只有四间包间和最西侧的一间小屋，小屋不常坐人，今个儿赶巧却坐着两人。 一人是国子监的博士韩立，还有一人是翰林院的学士施问学。 两人正围着暖炉就着小菜喝着酒，房门却被二层的老者叩响了。 “二位大人，学……学生华康有事拜见。” 施问学启了房门，瞥了一眼自称华康的老学者，从他手上接过三页纸。 “嗯？你还有事？” 见他递了诗词不走，施问学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倒也和善。 “大人，这三人中，有一人之诗词学生颇感神......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登画舫 一声声贵宾三位惹得杨玄辰小脸垮了下来，这阵仗如同前一世去会所一般。 他掏了掏耳朵，发现自己没听错，转而又挂上了笑容。 此时，琴心坊的壮汉们站成两排，让出了通往画舫的入口。 杨玄辰给了张彪和沈青云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示意他们跟好自己。 三人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刚至门前就迎上了慕容青玉，爽朗的笑声立刻引起了杨玄辰的注意。 他身着一袭素净的白绫长袍，腰间束着玉色腰带，衣襟随风轻舞，透出一股非凡的气质。 面容宛如经过......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坡斋 余下的四五日间，杨玄辰与张彪痛并快乐着，不过他们的身体素质倒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尤其是张彪，力气似乎又大了不少。 而杨玄辰却是从原来的两炷香的时间硬是提高到了四炷香，弄得琴心坊的姑娘直喊脖子疼腮帮子酸。 日子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七，五九严寒时节，上京城迎上了第一场雪。 辰时不到，杨玄辰在张彪的陪同下到了吏部的衙门报道，经过一系列的繁琐流程之后，算是完成了述职。 留了地址过后，接下来就是在上京城等待，若是初七......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石头记 “大公主前些日子刚回来，本宫就发现她变了不少。” “脾气性格是最大的变化，虽说人瘦了些，可看着清丽了不少。” “对于此，本宫想要对你说声谢谢。” 淑贵妃的道谢哪是杨玄辰能随随便便接下的，他自然称都是陛下和娘娘的隆恩。 对此，建文帝再次表示了不满，“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别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朕不喜，你要改！” 杨玄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俯首一揖随即答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大公主的变化，七分是靠自身，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矛盾 赵雪的话有些激进，放在大炎朝这个封建社会，显然是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认可的。 尤其是其中举的例子，如果这个例子由杨玄辰来提出这无疑就是大逆不道，是有造反之心。 但是这话由赵雪来说，大可一笑了之，毕竟女子之言岂能当真。 杨玄辰本以为赵雪的话会引起建文帝的训斥和怒骂，没想到他反而辗转一笑。 “雪儿说得好，看来我们的大公主真的是长大了。” “伍大海。”建文帝顿了顿，待得伍大海应了一声后。 他的目光在赵雪身上停留了片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角恋 “哈哈，好！非常好！你今日的这番话，是朕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舒心的话。” 建文帝说着再次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眼中的欣赏之意更甚。 一旁的淑贵妃和赵雪都被他的笑声所感染，脸上露出了夺目的笑容。 前者是好久没见他这么笑了，后者则是为自己的意中人开心。 而大皇子这小屁孩则是挠着头，没有搞懂为啥自己的父皇会看中那么个口无遮拦之人。 既然建文帝已经放出了让杨玄辰留京的意图，那么他自然不会放过顺杆而爬的机会。 “陛下，臣......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家父马谦 张彪一声大喝，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杀入了人群。 马家的那些个家丁护院被他打得人仰马翻，杨玄辰趁机扶起了自家私塾里的老学究。 “丁先生，这里我来处理吧，您回去教孩子们上课。” 丁先生捂着脸道了一声小心，便朝着书屋里面走去，他还不忘回头喊道。 “东家，我先回去安顿下，马上就差人去报官！” 这时候马伯光倒是不慌不忙，扯着祝琼英的头发来到了三味书屋的门槛处。 就算是家丁护院被放倒了一半，也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慌张......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踢到铁板了 杨玄辰的话无疑让马谦变得不上不下了。 他转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马统，似是在问：你真的认识他？ 马统没有理会马谦的眼神，反而上前与杨玄辰打起了招呼，“杨大人，多日不见，您又帅气了不少。” 言罢，三味书屋前的众人皆是被他的话震惊了。 杨大人？ 上京城何时多了一位杨大人？ 这兔儿哥模样的人，到底是谁？ 许茂林虽然只是个监市，但是他接触的人多，经历的事也多。 能让一个六品侍御史用您这个称呼的人，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人，他......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退婚 看着眼前的祝家父女二人，杨玄辰心中唏嘘不已。 祝琼英真的有错需要责罚吗？ 不！ 她没有！ 她就算有错，也只是生错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错在她生的一副让人惦记的好皮囊。 就算现在的天平正往祝家倾斜，就算杨玄辰愿意为她做主。 但是，作为一个小家族的女子，她别无选择，只能向眼前的马家低头。 马谦马统兄弟二人见得今日之事差不多也该了结了，本想向杨玄辰和姜离告别，却不料马伯光吼了起来。 “你这个贱货，还未过门就给老子戴绿帽子，...... ------------ 第一百五十章 消息 两人各自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被张彪死拉硬拽地请上了小船，几人不多久便登上了琴心坊。 正等着上菜的时候，他们已经熟络了许多。 祝家父女自然是非常感激杨玄辰的鼎力相助，两人的眉宇之间多了几许喜乐少了些哀愁。 姜离却是恭维的话一句不落下，反正不管你杨玄辰到底是何来路，马屁先拍着总没错的。 张彪则是不喜这文文绉绉的场面，自顾自地去了三层找相好的姑娘大战三百回合去了。 “哈哈，两位别见怪，我这二哥是个直性子，但是人却......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姻亲 随着男子的命令，画舫的速度加快了一些，没过多久便择了一处登了岸。 男子的步伐随着心跳的加速，越来越快，直到自己月光下的影子遮住了蹲在岸边发呆的杨玄辰。 “杨……杨大人！”男子用着不确定的语气问着。 “嗯？”杨玄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我焯！谢天杰！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会遇上这家伙，本就蹲麻了的双腿被吓得一个趔趄就要往湖里倒去。 谢天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向前拉住了杨玄辰的一条手臂，顺势把他抱在了怀......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绑架 临近年关，上京城的夜与往日大不相同。 已是临近子时，街道上依然过客匆匆，临街的铺子大都闭了门头，反倒是大大小小的摊头上冒着袅袅炊烟。 杨玄辰与张彪依旧是刚回来就被吊起来打了一顿，这会刚泡完药浴肚子都有些饿了，出门想找些吃食当夜宵。 两人边走边聊着家常，时不时还会买上点路边摊的小吃尝尝。 “三弟，上京城就是和俺们那清水县不一样，光这夜宵就五花八门的，可以天天都吃不重样的。” 杨玄辰闻言则是笑了起来，“你就知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栽赃陷害 女人的话音刚落，屋外的七八个人便抽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她们带着警惕的眼神，慢慢向屋子靠近，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俨然把眼前的这间小屋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 屋内的杨玄辰已经把麻袋套上了马伯光的身上，借着烛光的投影把他投在了门窗上。 他一只手扶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挥舞起拳头不停地击打在他的尸体上，还不忘压着嗓子喊着污言秽语。 屋外的几人见着模糊的投影，警惕性自然降低了不少，武器也收了起来。 但是领头的女人却......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结案 半个时辰不到，上京城府尹姜离便带着衙役们把小屋连带着小院落围了起来。 他到后没多久，马谦和马统也到了。 见了自己大儿子的惨状，马谦浑身颤抖，要不是马统扶了一把，这家伙估计就跪了。 “谁！是谁害了我儿……”回过神的马谦质问起了姜离，随后把愤恨的目光转向了杨玄辰。 “杨玄辰，一定是你！只有你和我儿有仇怨，一定是你买凶杀了我儿。” 歇斯底里的吼声喊得小屋内的众人耳膜发疼，可见其悲痛欲绝的心情。 马统觉得大哥或许不能......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谢天杰来访 翌日早朝前，凤鸣殿中，建文帝正在更衣，伍大海垂着头立在一旁正说个不停。 “哦？还有这事，那杨玄辰怎么样了？”建文帝问道。 “他估计这会儿还睡着，半夜里他和他的属下去了一次霓裳楼，半个时辰不到便出来了。” 建文帝闻言，脸色略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他怎么会和霓裳楼的人搅在了一起？” “霓裳楼的人叫沈青云，原本是青州凉山那的魁首，后来不知怎么地，到了清水县成了商人。” “打从杨玄辰那小子来京城后，他就突然成......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花会 腊月二十七的雪下到了腊月二十八，此时的上京城已经被白雪覆盖。 临近午时，城东的大户人家飘荡着满满的肉香气。 几处散发着异味的小巷内，或是坐着或是躺着的乞丐已经没了声息。 来来往往的人们羡慕着那朱门内的生活，又对小巷内的尸骸投去鄙夷的目光。 繁华的背后总有些让人唏嘘的场景，杨玄辰叹了口气，“二哥，得空后，花些银子请人把冻死的人埋了吧。” “三弟，你可怜他们？” 杨玄辰摇了摇头，再叹一声，“尘归尘，土归土，极尽繁......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理寺抓人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震惊了杨玄辰三人，更是把花家三姐妹震惊了。 “马家主，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本官行得正端得直，与你马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与你胞弟马统更是相识一场，我有何理由要杀你儿子？” 杨玄辰有理有据的辩解瞬间让吕长武皱起了眉头。 吕长武向着杨玄辰拱了拱手，“杨大人，本官是大理寺寺正吕长武。” 他刚自我介绍完，杨玄辰拍着桌子就怒道：“府尹姜大人昨晚刚结的案，大理寺这是要重新审一遍？” “敢问吕大人，姜......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堂会审 午后，雪依然在下，上京城的百姓们像似突然不惧严寒了似的，把南城府衙围得水泄不通。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佬们此时正坐于府衙的堂上，等着审案。 眼尖的百姓认出了堂上大官，底下正发出淅淅索索的议论声。 “大理寺寺正吕长武。” 另一个百姓指了指右侧案几后的官员说道：“快看，是御史台的中丞王兆。” “我焯，刑部郎中史一鸣。” 待得三位官员的官职和姓名一一被报出，百姓之间轰然作响，这是三堂会审！ 可是近来也没听闻有什么大案子......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里来人 姜离再一次拍响了惊堂木，“两位大人，我们还是继续讲昨夜的案子，其余的事，回头再说！” 王兆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百姓们的舆论已经开始发酵，就算杨玄辰没有买凶杀人，但他的名声无疑已经败了。 反观杨玄辰却面无表情，对于这种计量，他早就料到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讨论自己贪污不贪污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洗脱买凶杀人的罪名。 “各位大人，其实这件事本官也是受害者。”说着杨玄辰当众撩起了袖子和...... ------------ 第一百六十章 偷溜出宫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然而清水县令杨玄辰的大名却很快传遍了上京城。 腰缠万贯的县令！ 石头记的十夜！ 唯一能在千文碑上留名的才子！ …… 他的风头一时无两，导致了稷下学宫和三味书屋前被上京城的那些个大家闺秀围得水泄不通。 连梦坡斋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五两一册的石头记根本来不及印刷，仅仅一个午后便卖脱销了。 “大公主！大公主！梦……梦坡斋的书……”之南大呼小叫地回到了赵雪所在的玉华宫。 赵雪朝她看了一眼，放下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起舞弄清影 华灯初上时，在三味书屋里躲了一下午的杨玄辰终于盼走了门口的莺莺燕燕们。 原本姜离是想应邀去琴心坊的，可惜他似乎被什么事耽搁了，派了府里的衙役来书屋道了声抱歉。 花家的三姐妹倒是准时赶到，于是他们几人乘上了小船往画舫的方向驶去。 只是这一次，王铁山却是破天荒的跟着一起，让杨玄辰和张彪震惊不已。 小船离水榭还有一段距离呢，就见慕容青玉带着慕容青鸾正向自己这边招着手，“贤弟，贤弟！” 杨玄辰挂上了微笑，挥挥手表示......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何似在人间 慕容青玉注意到了杨玄辰三人的眼神变化，随后他的眼神一变，向场中投去审视的目光。 随着慕容青鸾的琴音变换，花千影的剑舞随之变得更加凌厉，两人似乎在某一刻达成了一种默契。 舞动的剑芒如同一堵实质的围墙，把歌姬带来的压迫阻挡在外。 张彪刚想起身，却被王铁山按在了凳子上，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连同慕容青玉都被他的气势一震。 “红尘伴马梦回处，碧血黄沙白骨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帘幽梦谁能诉？” “……” “天涯路远......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布局 几人坐船回到三味书屋时已是子时过半，书房里几人围着暖炉而坐，神色迥异各自想着事情。 炉火烤着木炭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成为了此间唯一的声音。 又过一刻，王铁山回来了，杨玄辰起身为他卸去披氅，花千雪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都看着老夫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但是想问的老夫不一定会说。”王铁山淡淡地说道。 “活口说了些什么？”这是杨玄辰问的。 “什么都没说，不过她们再也没机会开口了。”王铁山冷冷的声音昭示了影月楼那几个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面试 后半夜，上京城的各处城门突然关闭，几万禁军对内外两城进行了一次扫荡。 他们重点光顾了教坊司和各处青楼，赌坊、客栈只要适合躲藏的地方，禁军没有放过一处。 闹腾了整整一夜，直至辰时还未消停。 天禄殿上，建文帝阴着个脸坐在龙椅之上，百官们互相张望但又不敢发声。 一品大员们人人皱着眉头，脸上的倦意尤为明显，显然是没有睡好觉连夜被唤入了皇宫。 “十六卫大将军到！” 尚仪局的太监在殿外喊了一声，接着十六名身披甲胄的将领带......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御书房奏对（上） 杨玄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怕什么诗词歌赋的考教，反正唐诗宋词是信手拈来的，背几篇就是了。 就是背出来的诗会有个麻烦，自己对这些诗句的释义是不精的，在大儒面前胡编乱造可行不通。 奏对倒是一个好提议，这种形式务实，如果对奏疏的内容有了对策，在座的大佬们马上就能分辨出好坏。 就是不知道司徒王然会出怎样的题目了。 “司徒公还请出题。” 王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玄辰，不卑不亢气度不凡，虽有些傲气和滑头，但也不失为......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御书房凑对（下） 杨玄辰声情并茂地向建文帝和众位大佬叙述了当年发生的事。 众人听后唏嘘不已，秦其茂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想不到小杨大人在医术上还颇有一番作为，实在难能可贵。” “秦大人，先父是开医馆的，下官只是略懂一些医术，当不得大人这样的夸赞。”杨玄辰谦逊了一句。 秦其茂闻言淡淡一笑，朝他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 刘青山与李长留微微颔首，此子不仅有治国安民之策，还有悬壶济世之能，大善！ “玄辰，继续说下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文韬武略 “陛下，您说的就是这小子？”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不错，看上去眉清目秀的。” “小杨呐，你要老婆不要？” 纳尼？这位大佬什么情况，怎么一上来就发老婆？这福利忒好了吧。 杨玄辰心里正嘀咕着呢，连带着眉头蹙了一下，惹得慕容博好像有些不高兴。 “咋啦？老夫的孙女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模样俊俏得很，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琴……” 我焯，倒是忘了这茬了，慕容青鸾和慕容青玉的爷爷正是眼前的这位太师。 正想婉言谢绝他的好......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世俗的偏见 “既然王老和秦老都对杨玄辰有过一番考教了，那么刘老，李老，你们二位怎么说？”建文帝朝着他们二人笑着问出了问题。 “若是来翰林院的话，当真是屈才了，老臣没有意见，全凭陛下定夺。” 这是刘青山说的。 李长留哈哈一笑，露出了早知如此的表情，“若是以文采来说，这小子当个祭酒都屈才了……” “好，你二人从此就莫要再争执了，朕已有决断……” 杨玄辰东看看西看看，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这是要给我升官发财对吧，那你们问......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读红楼 太后咦了一声，“偏见？你且说来听听。” 杨玄辰道了一声是，紧接着便开始了长篇大论。 “人人反对偏见，可人人都有偏见。” “就如太后偏爱宝玉与黛玉还有宝钗，希望他们三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就是偏见。” “石头记说的是贾府里的故事，它的情节跌宕起伏，每个人物的性格人设都有不同。” “有讨喜的，有讨厌的……” “这就应了那句俗话，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黛玉的家境和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就算她与宝钗一同嫁给了宝玉...... ------------ 第一百七十章 柳影庐 在赵雪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杨玄辰挥了挥手，出了宫门。 等了半天的张彪一把揽上了他的肩膀，“三弟，走走走，吃饭去，饿死俺了。” 被他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饿了，两人在宫外包了一辆马车去了镜月湾的方向。 镜月湾的西南岸有座醉月楼与东北岸的景朝周大将军府遥相辉映，南岸这一片便是教坊司的所在地。 “三弟，上京城就是不一样呐，这烟花巷都比咱清水县弄得精彩许多。” 看着满大街的人来人往和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倌人，张彪舔着发干的......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是假冒的 随着箫声渐沉，一道琴声响起，虽不如慕容青鸾的技艺，但也是杨玄辰至今为止听到的琴声里屈指和数的存在。 这个时代的音律，杨玄辰原本只懂些基础的宫商角徵羽，不过，在虞薇的悉心教导下也算是入了门。 如今也懂了如何欣赏这些音律，而且还能品评一番。 “壶漏声将涸，窗灯焰已昏。”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此箫声与那琴音真乃天作之合，道不尽的是那凄凄惨惨戚戚。”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扶在窗边的阑干，看着窗外的湖景有感而......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赎身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相貌帅气的公子哥拨开了众人进到了草庐。 “哟呵，这不是秦成东嘛，怎么了这是，还没拿下袁姑娘？” “要我说吧，你回去求求你爹，或者求求你爷爷也行啊，不就五十万两白银嘛，给袁姑娘赎了身，不就……” “呸，宋修文！少在这说风凉话，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秦成东啐了一口。 宋修文不愿再和他废话，见着草庐里还站着欣冉，先是一惊，接着向她点了点头之后便看向了杨玄辰。 “你……你是杨……杨……” “宋兄这就不......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打起来了 呯的一声，欣冉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之上。 “这位脸黑的公子……” “什么叫脸黑的公子，俺有名有姓，俺是张彪，张彪的张，张彪的彪……” 这二愣子还没说完，欣冉大吼一声：“老娘彪你妹！” 一杯茶水照着张彪的脸就扑了过去，还好他反应快，不然就湿一身了。 “嘿，你这小娘们，你自己低头看看，是不是平的？” 张彪站起了身，用手指了指欣冉的胸前，接着一脸嫌弃道：“胸小也就算了，脾气还这么大。” “别说三弟了，换成是俺的话，点......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要的消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要回来了，回来报仇！” 说着，杨玄辰咧开嘴放声笑了起来。 “我觉得，欣冉……呵呵，应该是周欣冉姑娘一定会帮她的……” 小亭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多久炉上的水壶冒起了蒸汽，壶盖上的噗噗噗成了此间唯一的声音。 欣冉拧着水壶往两人的茶盏里倒了些水，“我如何信你？” “欣冉姑娘既然都这样问了，不是已经信了吗，何须还要多此一问？” 杨玄辰说着眯起了双眼，口中吐出了两个字，但却没有声音。 她点......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溅文华宫 除岁的爆竹声中上京城迎来了新的一年。 孩童们换上了新衣在长街上嬉笑打闹，街头巷尾升起的烟火气让人不禁感叹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给孩子们发了一些糖果后，杨玄辰很快便抵达了东宫。 这会儿，两名府丞、一名主簿、两名录事已经候在了詹事府门外。 他们见着新来的少詹事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不禁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陛下怎么弄了个这么年轻的人来做少詹事，这能把大皇子和大公主教好吗？ 难道慕容老太师也教不好，反倒是这个年轻人......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勾栏听曲 啪，啪，啪。 戒尺无情地抽打在赵彦隶的臀部，很快便有了十几条清晰可见的血痕。 “杨玄辰你不得好死，你特么的……啊！” 杨玄辰没管赵彦隶是什么身份，戒尺还是一下接着一下地抽了上去。 “你不要光叫啊，你刚才不是还反抗来着，来啊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一旁的赵雪连带着侍卫宫女都对杨玄辰另眼相看，这什么叼毛老师，怎么一上来就是用戒尺抽屁股的。 他……他还抽得那么兴奋，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变态？ 杨玄辰似乎抽得有些累了，手持戒......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钞能力 两人乔装了一番，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出了皇宫东门径直去往了柳影庐。 今个儿还是周欣冉在小亭前守着，见是杨玄辰领着好几个人光顾，自然脸上赔上了笑容。 “杨大人好兴致呐，怎的又来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赵彦隶，笑道：“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知是哪家公子？” “我……” 赵彦隶还没我下去呢，就被杨玄辰堵了回去，“他姓赵，单名一个云字，常山赵子龙听过没？” 我尼玛，名字是随随便便说改就改的？ 不过赵云这名字听上......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它可能是人 傍晚时分，杨玄辰领着意犹未尽的赵彦隶和一众侍卫出了柳影庐。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 一听还能在外面美滋滋地吃上一顿饭，赵彦隶两眼又放起了光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玄辰莞尔一笑，还大皇子呢，整得和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连吃个饭都能那么兴奋。 原本他准备让侍卫往福满楼的方向行驶的，不过烟花巷里的呼喊声让他改变了主意。 “醉月楼今晚有精彩表演，不容错过！” “瓶儿美人，猴儿耍刀枪，精彩纷呈！” “彦......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惨无人道 接下来的表演都是些胸口碎大石，舞刀弄枪的假把式，倒是几个南蛮姑娘的穿着确实劲爆，吸引了不少眼球。 三楼包间的窗户一直没开，也不知道到底里面有哪些人在。 在等待左右翊卫的同时，杨玄辰派了两三个侍卫去了醉月楼的后堂，看看是不是能发现点有用的线索。 而赵彦隶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心想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他和自己的侍卫长那么紧张。 待杨玄辰长呼了一口气，准备夹菜之时，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现在能和...... ------------ 第一百八十章 揭露真相 “罚就不必了，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生错了时代！” 杨震没有细嚼这句话的意思，倒是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舞台上。 细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眼神突然一变，似乎看出来了点什么，“杨大人，这瓶儿美人是人？” “当然是人了，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说着，杨玄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会儿，把这个戏班子的人都抓起来，反抗的格杀勿论，那大马猴和这个瓶儿……嗯，好生看管。” 说完了这句，杨玄辰转头对赵彦隶继续说道：“彦隶，一会自己当......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发飙 舞台上的一幕很快便传到了后堂的班主那。 一群气势汹汹的南蛮人在他的率领下，人人举着武器冲上了舞台。 见着台上的情势急转直下，包间内的赵彦隶心急如焚，“吴将军，还有你们几个，快去救人！” 吴义横把侍卫们拦在了包间内，“你们守着大皇子，我去救人！” 他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跨了几步便来到了台上。 没有对峙更没有嘴炮，吴义横与杨震立刻与戏班的十几人激斗在了一起。 三楼包间内的靖王爷与一众大佬看得眼皮直跳，“还发什么......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民请命 左右翊卫把抓到的人移交给了南城府衙过后便离开了醉月楼。 在场的几名尚书、寺卿把杨玄辰和姜离围在了中间。 “说说吧，要让老夫和几位大人怎么配合？”年纪最长的大理寺卿卫霆先开了口。 姜离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等的待遇，急得满头大汗，眼神不断往杨玄辰那边瞟。 “小姜呐，老夫是看着你长大，中举人，一步步坐上这府尹位置的，怎么了这是，倒是说句话啊。” 卫霆似乎有些气恼，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一旁的刑部尚书艾元附和......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御书房夜谈 赵彦隶进了御书房见着杨玄辰跪在地上，不由地捂嘴嗤笑了一声，紧接脑门上就挨了茶盖子。 “你还有脸笑！滚一边站着去！” 建文帝这会都有点气糊涂了，他回过神把躲在一边面壁思过的赵彦隶又招到近前。 “那么晚你来御书房不会是请安的吧？” “有屁就快放，看着就来气！” 赵彦隶老老实实地向建文帝请了一个安，然后说道：“父皇，儿臣是来看看老师有没有受伤。” 说着，他从怀中取了一份金疮药出来。 受伤？ 建文帝仔细瞧了瞧杨玄辰，发现......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朝会 往后的几日，杨玄辰的教学工作步入了正轨。 他通过各种实验，带着赵彦隶与赵雪学习到了各种文化知识，比如粉笔是怎么做出来的、白磷的自燃现象等等。 一场场实验做下来，可比之乎者也带劲多了，惹得赵彦隶欲罢不能。 激发了这小子的探索欲之后，杨玄辰便没有再去引导，反而让他自行发挥。 很快这日子便到了初七的大朝会。 杨玄辰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进的天禄殿，本着低调的原则，他挑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就往那一站。 眼观心、心观鼻，垂着眼......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还是和 “此次考课，清水县令杨玄辰优异的政绩有目共睹，光一项海盐就充实了我大炎国库，朕心甚慰。” “几日前，杨玄辰已通过朕的考教，朕赐他为詹师府少詹事，辅佐慕容太师教导大皇子、大公主。” 这时，户部尚书走到中间向着龙椅一拜。 “江泽楷，你有话说？”建文帝淡淡地问道。 “启禀陛下，杨玄辰有如此治国安邦的本事，臣以为做少詹事是屈才了，不如封他为户部侍郎……” 突然，工部尚书曹尚大声说道：“臣以为江尚书的提议不妥，杨玄辰......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什么意思 “是战是和？”建文帝疑惑道。 杨玄辰再次俯首一揖，“没错！” “海阳关以北，辽国有一十六州，比我大炎地大且物博，他们无惧持久战。” “若是我大炎南方安定，以我军力出关迎敌又有何惧！” 说着他向着几位将军一揖，表示了对他们的尊重，几位将军报以微笑算是认可了他的做法。 “可是，目前郴州雷霆关堪忧，若是辽国加大海阳关的攻势，我大炎前后受敌，势必国内会有动荡。” “三国之中，我们不得不承认，北辽最强，我大炎次之，最次......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皇子的转变 正月十三，晴。 因为杨玄辰说今日无事，所以赵彦隶拖着他上了马车，直奔柳影庐。 没错，大皇子今日又想听曲了。 以尿遁为借口，杨玄辰晃悠到了周欣冉给他指的一间草庐内。 “哟，这不是少詹事杨大人嘛，真是大忙人呐，一忙起来几日几日的见不着人……” 花千影嘴上埋汰着，手上倒是没闲着，温柔地帮他解开了披氅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哎哟喂我滴花二姐呀，我这整天不是东宫就是大理寺鸿胪寺的跑，时不时还要去刑部和御史台。” “我真恨......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受了伤的谢天杰 回了宫，杨玄辰给赵彦隶安排了一些四书五经方面的课程，另外布置了一些比较现代化的习题。 然后去詹师府交代了今后几天的事情便下了值出了宫。 张彪驾着马车刚出内城就遇上了谢天杰，“杨大人，天杰有事相商……” 杨玄辰掀开车帘见着一脸憔悴的谢天杰，心道这家伙几天不见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虽然他从心底不待见谢天杰这个同性恋，但是经过那晚的救命之恩，杨玄辰对他的印象还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不管怎么说，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蝴蝶 三人听了杨玄辰的假设，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各种神色。 谢天杰怒斥道：“你说的没错！” “孙不二趁我不备直接一掌打在我的身上，不过他二人也不好受，中了我的毒针……” 杨玄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些假设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言到此处，他转过头冲着谢天杰问道：“你弟弟谢天华是个关键，他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可能，天华那小子我知道的，除了贪财好色外加有点纨绔，别的事不敢做。”谢天杰用着...... ------------ 第一百九十章 辽国来使 杨玄辰与张彪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苦笑一声。 见蝴蝶已经吃了起来，他们也不含糊，几口就把点的面条吃下了肚。 “吃饱了，这家馄饨没有西城老李头家的好吃，不过也还过得去了。” 蝴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小帅哥，走吧，挑个隐蔽的角落……” “蝴蝶姑娘，上马车吧，就在那边。”杨玄辰指了指街头的马车说道。 蝴蝶点了点头，接着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没有点灯黑压压的，蝴蝶似乎很适应这样的环境，她伸了一个懒腰......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商量 “朕唤你来就是为了这场文斗！” 建文帝向杨玄辰招了招手，把他唤到了近前。 “鸿胪寺和礼部已经开始安排接待事宜，你和诸位商量下怎么应对这场文斗。” 这就轮到杨玄辰震惊了，商量？怎么商量，你们说了算就是了，又有我什么事。 来上京城一个月都不到，怎么事情那么多，一桩接着一桩，都没好好休息过。 别人穿越，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自己穿越，不是和这斗就是和那斗，好不容易成了少詹事还要查案，这会还要参加劳什子的文斗。 文斗你妹......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庄 接下来的几日，杨玄辰并没有参与到文斗的具体事宜中，他反倒清闲了下来。 正月十二这一日，花千影找上了杨玄辰，说是离上京城一日路程的地方有一处山庄要卖。 一路上几人聊了聊耶律锦离奇死亡的案子和杨玄辰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神秘人。 几人总觉得那么多事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着上京城乃至大炎的风云。 无论是马伯光的死还是南蛮的戏班子，甚至连辽国接连两次派使团来大炎，都是这只大手在操纵。 直到黄昏时分，杨玄辰他们的马......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封信 内院的战斗很快落下了帷幕。 谢家算上谢天杰只活下了五人，杨玄辰这边倒是毫发无损。 “昨日就听闻有人要买我这庄子，想不到是你！”谢天杰带着惊喜和感激的眼神走到了杨玄辰面前。 杨玄辰报以微笑，“没想到这庄子是你谢家的。” “哈哈，这意思是不是说咱们有缘呢？”谢天杰冲他眨了眨眼，不过在杨玄辰看来却是有点像抛媚眼。 “啊，行了行了，你还有空开玩笑。” 杨玄辰说着走到了庸天行身边，并用枪指在了他的头上，“这人是谁？”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下奇毒 翌日早朝过后，杨玄辰带着从孙不二那搜来的信来到了御书房外。 等到一众大臣走后才受到了建文帝的接见。 杨玄辰把昨日的事情与建文帝汇报了一遍，不但加上了自己的思考，还把与姜离商量的结果叙述了一下。 “陛下，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建文帝不愧是帝王，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你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嗯？ 冷不丁的劝诫把杨玄辰说懵逼了，他不由地抬头看向了建文帝。 “王师与朕说过，你不会武功，朕是劝你以......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国宴 从南衙出来后，杨玄辰又去济世堂走访了一下，从华安那再次得到了耶律锦中毒身亡的确认。 经此一天，似乎这个案子的线索又冒出了一点头。 接下来就是寻个机会与鸿胪寺寺丞华子干见上一面了，若是有机会见见储新然就更好了。 夕阳西下夜幕来临时，杨玄辰跟着大皇子早早地坐在了瑞光殿中。 “老师，你说后天的文斗，咱们能赢吗？” 见着赵彦隶对两国的文斗上心，杨玄辰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文斗只是一块遮羞布，不管怎么斗，争的还是利益。......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是误会，你信吗？ 本就对宋广新不待见，自然他说了话后，杨玄辰就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 管你们说啥，反正老子不发表意见。 出口搞外汇的这种事建文帝怎么会放过，你一个礼部尚书瞎掺和什么！ 自从席间开始探讨通商和通关的事情后，慢慢两国的官吏们聊着聊着就往海阳关的战事靠了过去。 瑞光殿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压抑了起来。 “行了！朕今日与耶律先生时隔多年再次相逢，是喜事，诸爱卿与朕再饮一杯。” 有了建文帝定了基调，大家自然不会再去提战事，话题......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暗燕司和影府 看到蝴蝶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杨玄辰的双眼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蝴蝶姑娘，好巧啊……” 蝴蝶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可拉倒吧，守本姑娘好几天了吧？” 然后她歪着头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模样有些可爱。 “我可警告你啊，本姑娘还不想嫁人，你少操这份子心。” 她说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双手环抱，“就算你长得还可以，但也别以为本姑娘会看上你！” 对此，杨玄辰只得讪讪一笑，摆着手尴尬道：“蝴蝶姑娘岂是我这等凡夫俗子......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做生意 黑暗的小巷内，蝴蝶又挨了几剑，衣服已变得支离破碎。 露出的雪白已经越来越多，这就让杨玄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杀又不杀，色又不劫，只是让她难堪罢了。 脑子瓦特了？ “真墨迹，等了半天了，啥都看不到。”一旁的王铁山吐槽了一句，引起了杨玄辰的侧目。 我焯，想不到这老头子还有这恶趣味，喜欢看妙龄少女野外露出？ 王铁山感觉到身旁的怪异眼神，老脸上显出了一阵尴尬。 一枚铜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双......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不够资格 “这些俗物，我家太子极为喜欢。” 朴国昌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十张万两银票，“太子说了，这些是定金，如果小杨大人同意，我们的合作就此开始。” 这就很爽快了，啥都没谈呢，先用银票砸开前方的荆棘。 杨玄辰喜欢这样的谈判方式，但眼下不是行商的最好时机。 “我有几个条件。” 朴国昌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你们的人，从清水县撤出去。”杨玄辰的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 “让你们太子来见我，你不够...... ------------ 第二百章 更近一步 已是正月十四，春意悄然临近，上京城的那些个小巷子里已经看不到了那些个被冻死的百姓。 进了柳影庐听了一会儿的曲后，张彪便把储新然和那位叫采荷的侍女一起接了过来。 “二哥辛苦了，今个唱的是葬花词，还不错你坐着听一会。” 说着杨玄辰朝着储新然报以微笑，“我和储大人聊一会……” 三人另寻了一处草庐，围着屋里的暖炉坐了下来。 “储大人，中午咱就见过面了……我是杨玄辰，詹事府少詹事。” 说着他亲自为储新然和侍女倒了杯茶水...... ------------ 第二百零一章 同性相吸 梦坡斋的门口此时被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张彪在，怕是他们几个弱鸡是进不去铺子里的。 几人进去后，眼尖的掌柜就看到了杨玄辰，他立马堆起了笑脸迎了上去。 “小杨大人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前边太挤了，咱去后堂吧。” 说着他又往杨玄辰身后看了一眼，“这几位是您朋友吧，杨大人的朋友就是梦坡斋的朋友，一起吧！” 杨玄辰礼貌地询问了一下他们三人，鲍宇和俞驰似乎是以顾黎为首，见她点了点头，几人就随着掌柜进了后堂。 进了后堂...... ------------ 第二百零二章 香炉现身 杨玄辰的一番话让顾黎、鲍宇、俞驰三人思考了良久。 在他们接到各自老师的通知那刻起，他们就下定了决定要好好给大炎的学子们上一课。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文化的底蕴，什么是文人才子应有的才学。 可是，就在今天，他们被上了一课！ 读书难道就是为了争那天下第一，争那所谓的名声吗？ 顾黎起身向着杨玄辰行了一礼，美眸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受教了。” 另外两人也学着她起身行了一礼，“杨大人，受教了。” “顾黎很期待明日能与杨大人...... ------------ 第二百零三章 文斗（上） 翌日，正月十五元宵节，文斗的场地选在了皇宫前的广场。 为了此次文斗，广场上搭建了硕大的高台，几十个人坐在上面都不显得拥挤。 巳时过半，暖阳更显柔和了一些，两国代表分别就座在了高台两侧。 台下不仅坐满了官员，就连老百姓们也把高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待建文帝说了些客套的话后，李长留上台宣布规则。 “今日文斗以三场定胜负，赢两场的一方为胜者，赏白银万两锦缎百匹……” “第一场楹联，两方各出十人，车轮战！” 学宫的人...... ------------ 第二百零四章 文斗（中） 临战的十人相对而立。 北辽使团领头的鲍宇眼神犀利，直盯着大炎队伍里站在末尾的杨玄辰。 “小杨大人何不与我一诗定胜负，而是让这些草包先上？” 他嚣张的语气立刻激怒了学宫的四人。 “彼汝娘之！”骂出声的是戴律贸，他早就对鲍宇恨之入骨了。 这会儿若不是站于高台之上，代表的是整个大炎，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给他几个大逼兜。 对他的辱骂，鲍宇只是轻蔑地一笑，唇动无声，傻哔。 要不是身旁的才子用力拉住了戴律贸，搞不好接下来文斗...... ------------ 第二百零五章 文斗（下） 文斗台上，杨玄辰指了指北辽的五人，“你们一起上吧，不就做五首诗词嘛……” 他的话还未说完，鲍宇和北辽的另外四大才子已是怒不可赦。 若不是碍于场中的李长留拦着，他们早就把文斗场变成了修罗场。 而稷下学宫的大夫与刘长青却是皱起了眉头，就算你诗词再好，同时打五个也是办不到的呀。 你真以为你是文曲星下凡呐。 就连建文帝都不禁皱起了剑眉，你这话说得是够霸气的，可你不能盲目啊。 一刻的时间要做五首不同类型的诗，就算是圣人...... ------------ 第二百零六章 出口成章 鲍宇握紧了双拳，脸色憋得通红。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你的这些辞藻都是从哪想出来的？ 短短的一刻你却能连作五首不同意境不同寓意的诗出来，而且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轻松，你特么作弊！ 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内心的恶魔促使着鲍宇歇斯底里了起来。 “拓跋先生，刘大人，李大人，各位大夫，他作弊！他肯定是用肮脏的手段提前知道了题目！” 鲍宇指着杨玄辰浑身气得颤抖，双眼内布满了血丝，神色狰狞。 “放肆！题目是由拓跋先...... ------------ 第二百零七章 跨国合作 “美哉我少年大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炎少年，与国无疆！”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强，则国强！” 顾黎嘴上喃喃着杨玄辰的文章，瞳孔里仿佛有亮光在跳舞。 她拿起林墨誊写的纸逐字逐句地读了下去，眼睛开始闪烁着愈发强烈的兴趣和赞赏。 慢慢的笑容在她脸上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愧。 她提起笔，开始写作，然而她写的却不是自己的文章，而是在抄写。 “顾黎姑娘，你……” 对于李长留的询问，顾黎...... ------------ 第二百零八章 退兵 瑞光殿。 “臣杨玄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摆了摆手，见到杨玄辰来了，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爱卿平身。” “耶律先生，方才所议之事你当如何？”他看向耶律赤问了一句。 杨玄辰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场的不仅有鸿胪寺和礼部的人在，就连兵部户部的尚书都在，甚至连中书尚书省的两位大佬都在。 就睡了这一会儿时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啊。 他悄悄地走到户部尚书边上，小声问道：“江大人，方才你们都谈了点啥，能...... ------------ 第二百零九章 阴霾 翌日早朝，杨玄辰以其在两国文斗中的出色表现，顺利晋升为了子爵，封文翰子。 下了朝去了趟东宫，接着便被刘青山派来的人急急忙忙地领去了国宾馆。 此时，国宾馆的一间侍女房里，耶律赤拓跋仲宣等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杨玄辰才进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怔。 “耶律大使，拓跋先生，此事知道的人多吗？”他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暂时还不多，小杨大人想说什么？”耶律赤疑惑道。 杨玄辰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在屋内...... ------------ 第二百一十章 旧宅迷云 接下来的几日里，北辽使团匆匆离开了上京城，但他们通过建文帝留给了杨玄辰一个难题。 限他在北上华京之前要捉到杀害耶律锦的真正凶手。 这就把杨玄辰郁闷了好几天。 我只是个少詹事罢了，能不能把这种难题留给刑部大理寺或者御史台都行啊！ 他带着一脸烦躁再一次进了南衙的大门，迎面就遇上了申宝仁。 “卑职见过小杨大人，大人今个儿又来提审华子干？”他笑着问了一声。 杨玄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天天来呐，可这华子干就是不......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黑影老妇 “三弟！下面有鬼吗？” 张彪的声音从井口传了下去。 “有个叼毛，你在上面好好守着，我再看一下。” 说完，井底的火光便慢慢隐了下去，再过片刻井底又变得漆黑不已。 若不是绑在杨玄辰身上的绳子还在不停往下走，张彪真的就以为他被鬼吃下肚子了。 不久之后，井口的绳子不再动了。 张彪探着头又往井底喊了几嗓子，见杨玄辰没有回应，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片刻过后，他见着还是没有动静，便让身边的工匠看好井口，自己也随着王铁......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周府往事 啪！啪！啪！ 杨玄辰还是挨了一顿胖揍，幸好这次黑影老妇没有打脸。 “啊，前辈为啥还要揍我？”他有些被打懵了。 黑影老妇讪笑道：“打……打习惯了。” 杨玄辰直感觉黑暗中她那一双眸子正在审视自己，接着自己便被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 “你小子皮囊倒是长得不错，论相貌配得上大小姐，胆识也不错，财富……” 黑影老妇就在那一个劲地说，也不管杨玄辰心里有什么想法，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之后便停了下来。 黑暗之中再度陷入了宁静。 “前......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凤楼惊云 从暗道里出来的路上，杨玄辰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没有鬼，张彪则是又变得牛逼哄哄起来，而王铁山却是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井底出来后，杨玄辰宣布已经把井底的邪祟清除干净了。 至于井口会发出呜呜声，他就归结于下面没了水，又有很大一个暗洞，洞里有风自然就有了呜呜声。 工匠们都是老实人也就信了他的话，在杨玄辰的重赏之下，接下来杨府的修缮事宜又快了不少。 日子就这样过着，很快便到了正月......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急救 杨玄辰的语气非常焦急，杨震和侍卫们立即行动了起来。 送赵彦隶回了宫后，他与张彪、王铁山再临有凤楼时，门口已经站满了秦家和宋家的护院。 这时，满身是血的宋修文被几个护院从有凤楼里抬了出来，跟着出来的便是宋广新。 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全然没有看到一旁的杨玄辰。 紧接着出来的便是一个胡子拉碴，背着一个大药箱的男子。 “快，平放在马车上，现在赶去仁心堂，半个时辰内或许还有救！” 他喊了一嗓子，跳上了一匹马，......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面具人现身 杨玄辰的马车并没有走得很快，王铁山闻声立马勒停了下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鹤九霄，杨玄辰跳下了马车向他行了一礼。 “鹤神医，方才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 “哪里哪里，小杨大人有如此医术，鹤某今日能有幸学到一点皮毛，感激还来不及。” 鹤九霄说着向他回了一礼。 “鹤某知道小杨大人一直在查龙髓香，不知可否有空详聊？” 说完这句，鹤九霄盯着杨玄辰的双眼，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见着夕阳也快落山了，杨玄辰报以微笑，“鹤神医，......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龙髓香 今夜的上京城下起了雨，街巷间那些个夜猫子少了许多。 面具男子身着夜行衣穿梭期间，向着南衙的方向而去。 花千雪不近不远地吊在他身后，直至与他前后脚落在了南衙的监房外。 她凝视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不禁柳眉紧蹙，这家伙大晚上去牢里干嘛？ 我是在这等着呢还是跟进去看看呢？ 正当她想落下身子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队守夜的衙役来到了监房门前。 “你们几个二愣子，媳妇都没娶，天天去赌，你们那点月钱还能剩多少？” 一个年纪稍大的......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实身份 南衙西厢房内。 花千雪靠在榻上，双眸内还有些许红丝，脸色倒是看上去好了许多。 “昨夜是我亲自守在宋府外边的，二更天左右，府里出来了一个黑衣人……” 随着花千雪的娓娓道来，众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大姐，真的是右翊卫？” 提出问题的是杨玄辰。 花千雪微微点头，随后说道：“黑衣人进了营房之后，大约是过了一刻多一点时间，面具男才出来。” “而且这个面具男就是上次请我们绑架你的那个！” 我焯！ 听她这么说，杨玄辰更......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谋定 杨玄辰并没有把心中的计划全盘托出，因为他还没有想好一个万全之策。 抓人的事比较容易，安顿的地方心中也有了选择，但是对于抓完人可能发生的动荡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毕竟抓了一个武川，接下来证据就会变得越来越充分。 礼部尚书、右翊卫，然后还有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一众人。 这事还免不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有更多人深陷其中。 “你的这些猜测以及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其中牵扯甚大，老头子劝你不要盲目行事。” 王铁山提醒了一句后，......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后动 从正月二十三开始，似乎上京城的天空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先是华子干在南衙被刺身亡的消息传开，紧接着就是建文帝下旨宵禁并让十六卫日夜在内外两城巡逻。 各部大佬似乎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味，各个都变得谨慎起来。 而谢家的生意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天里一落千丈，明眼人都知道，他谢家得罪了某些大佬。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重获新生的谢天华在正月二十八这天迎娶三房小妾。 “詹事府少詹事杨玄辰大人，送上玉如意一对，白银千两！” 随...... ------------ 第二百二十章 重逢 从谢家出来后，杨玄辰与周淼淼又来到了镜月湾边的周府老宅。 嗯，此时应该称作杨府了。 周淼淼站在宅邸前的空地上望着前方朱红的大门，双眸间闪烁起了晶莹的泪光。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玄辰，你知道吗，每当爹爹出征时，我和哥哥都是在这里送的他。” “爹爹回来的时候，总会给我们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着说着，周淼淼再也绷不住了，她扑进了杨玄辰的怀中，泣不成声。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还以为我再也......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东风起 “姑爷，只是看管一个人罢了，奴婢绝不会让他跑了的。” 今日带着周淼淼和周欣冉把周慧请上来之后，她对杨玄辰的称呼更是发生了变化。 这句姑爷不仅承认了他的身份，态度更是有了极大的转变，惹得杨玄辰眉开眼笑。 “冒昧地问一句，慧嬷嬷现在是什么境界？” 周慧疑惑地看了一眼杨玄辰，心中升腾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这小子怕不是想把自己当成打手吧。 “半步天境之上，不过……” 话说了一半便被杨玄辰笑着打断了，“慧嬷嬷真牛皮，我就......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还是吃醋了 由于宵禁的关系，一更天的街巷已是空无一人。 街上偶尔能遇上一两个打更人，更多的就是南北衙的衙役和十六卫的军士。 西城三七巷附近的一处门房外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当杨玄辰第三次叩响了木门后，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道缝隙。 蝴蝶的小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二人，小嘴一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咦，这位姐姐好漂亮，你好，窝叫福蝶……” 杨玄辰一把推开了木门，带着周淼淼进了小院，借着月光......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云飞扬 自从那夜被周淼淼拍晕了之后，这几天杨玄辰借口身体上的各种不适，享尽了从前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咕噜咕噜，Hetui！” “虞姐姐还和我说这东西味道和白粥一样，尽骗我，哼！” 周淼淼面带不满地哼了一句，顺势拍了躺在床上一脸升仙状态的杨玄辰，直把他拍软了。 “我警告你啊，这几天吃得清淡点，腥死了！” 一大早，周淼淼揉着腮帮子抱怨了几声出了屋子。 “谁让你玄女功没练到第九重的，你早点练成，不就可以不用嘴了么。” 杨玄......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望而却步 上京城，皇宫琼落殿。 建文帝正卧在榻上小憩，贤贵妃与淑贵妃坐在了殿内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玉儿，你说这吕奉先有万夫莫开之勇，为何就心甘情愿被王司徒利用呢？” 贤贵妃萧玉儿捂嘴笑了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就是不知道这吕奉先最后是死是活。” “吕奉先虽然有勇无谋，但他为了红颜却能杀了国贼，不该死！” 这时，榻上的建文帝却是开了口，“以朕看呐，吕奉先这种三姓家奴是不得善终的。” “两位爱妃，不如朕与你们打个赌如何......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心欲狂 二月的春风吹过大地，卷起漫天飞絮，像是无数的血屠举起了冰冷的镰刀，一股萧杀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双霞镇。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过，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刹那间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坐在二楼品着茶嗑着瓜子，看着远方卷起的尘土，杨玄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慎重。 不愧是大炎的十六卫之一，短短的几百米，他们展现出了无人能挡的姿态。 短短片刻，茶楼便被围了起来。 武川跨在马上，刀指杨玄辰，“反贼杨玄辰，速速伏诛，献出首级！” 杨玄辰拨......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摆烂 回上京城的路上。 杨玄辰、周淼淼、虞薇以及被捆成人粽的武川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武将军，怎么这次出门不戴面具了？” 武川被杨玄辰这么一问，眼神之中顿时慌乱起来，不过很快便隐藏了下去。 “龙髓香这个东西，想必武将军很熟悉了，不用我多说了。” “如果那天夜里你不去冒险杀了华子干，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发现你的踪迹……” 随着一桩桩过往的案子被杨玄辰翻了出来，武川心里已经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武将军，其实你我本无仇怨，如......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孤臣难做 这段日子，暗燕司的人根据杨玄辰提供线索，已经掌握了很多大官的罪证。 在行动前，他也早已和建文帝还有两位贵妃商量过了。 该抓谁，抓了后怎么办，都有了一定的说法。 只不过，这种事如果让建文帝来出面总归会落下一个薄情寡性的名声。 再加上今天这两只老甲鱼加上太尉和司空又联合起来演戏，杨玄辰就不得不顶上去了。 他摇着头叹了叹气，命苦呐，当孤臣难啊！ “陛下，臣以为孟大人，冯大人，吴大人……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之前都......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眠夜 外城的一座小院内。 宋广诚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对面坐着两人，一人是云梦城孙家的孙不三，另一人是个妖艳的女子。 如果杨玄辰在的话，他一定会震惊，因为她是影月楼现任楼主柳如烟。 “宋将军，上京城经此一日，王爷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便付诸东流了。” “杨玄辰既然活着回来了，那你的右翊卫必然被他所杀或擒，尤其是你那个副将武川！” 孙不三拍了拍桌子，语气不善。 “武川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他被杨玄辰擒下......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再见天游子 擒下了柳如烟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审讯工作。 杨玄辰前一世是搞金融的，不是什么兵王杀手，自然这活就落到了虞薇身上。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揉着周淼淼的腰回了主屋。 折腾了半宿，两人才沉沉睡去，直到卯时过半周慧敲响了主屋的房门。 周淼淼披了一件衣服为她打开了房门，“嬷嬷，怎么那么早，是陈川出事了？” “大小姐多虑了，那罪奴没事，只是昨夜他把这些年犯下的事都与奴婢说了……” 听她这么说，周淼淼来了兴致，“嬷嬷与我说说吧。...... ------------ 第二百三十章 出发江州 二月初五，出发去江州的半道上。 前方快马来报，江州平、遥二县百姓迁移不是很顺利，这就让杨玄辰原本轻松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杨大人，依老道看，若是二县的百姓不愿离开故土，你就算是有断山之能，恐怕……” 杨玄辰非常明白天游子话中之意，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三山交汇处的南北两边本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平、遥二县的人口也不多，合起来也就五万多的百姓。 对他们来说，离开故土虽然是一件难以取舍的事情。 但是在...... ------------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雨夜 清水县的张家三兄弟早前听韦君智说自家老爷要炸山，三人别提有多兴奋了。 连着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三兄弟就没回过家，全扑在了生产炸药的活上。 眼看天色变得阴沉起来，张卤蛋正指挥着保卫团的人给马车再盖上一层油布，生怕里面的炸药受了潮。 “全蛋、卤蛋、盼凤，来来来，都过来。”杨玄辰吼了一嗓子。 三兄弟见是老爷在喊，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老爷又俊了！”三人齐声。 杨玄辰哈哈一笑，分别在他们胸前锤了锤，“听说全蛋也娶媳......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高手 众人实在没料到，宋广诚竟然会追着杨玄辰来到江州，甚至趁着雨夜进行刺杀。 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救治之后，原本打算连夜审讯的。 可惜他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只得拜托天游子好生看管了。 被宋广诚和孙家的高手这一打扰，杨玄辰和虞薇的兴致减了大半，回了房间后便一夜无话了。 翌日。 一大早张全蛋和张卤蛋各自带了一些人，骑着马往三山交汇之地赶了过去。 而房内的杨玄辰却是又经历了一场晨练才起了床。 看着有些精疲力尽的虞薇，他嘴角......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给老子拿下 “先把高手的事情抛开不说，让你查的罪证都查到了吗？”杨玄辰拧着眉头问道。 蝴蝶连连点头，“强取豪夺，奸淫掳掠，杀人放火……” “停停停，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王培生不是地主吗？怎么从你嘴里出来的都是江洋大盗干的事？” 杨玄辰捏着下巴星目一凛，有点不相信暗燕司调查出来的结果。 “我们的人从多方面调查过了，两个县里的卷宗都翻了一遍，没问题的。” 下栽 幺从 木黄 小 言兑 继续阅犊泚嶂。枞橫尔说 領姺洤蛧二十四尔时发补！！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蝴蝶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杨玄辰，继续说道：“他现在府上就最起码还有...... ------------ 第二百三十四章 罪大恶极 战斗一触即发。 虞薇和卢大师战在了一起，起先还是打得平分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卢大师渐渐败了几招。 眼看就要被虞薇拿下之时，被护院护着的王培生喊道：“你们发什么愣呢！快帮手啊！” 好好的高手过招瞬间变成了群殴，杨玄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大白天，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若是掏枪的话，讲不定明天这事就要被传出去了。 杨玄辰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蝴蝶和一众暗燕司的人身上了。 下栽 幺从 木黄 小 言兑 继续阅犊泚嶂。枞橫尔说 領姺洤蛧二十四尔时发补！！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蝴蝶，先救虞薇，其他人跟我上，擒贼先擒王...... ------------ 第二百三十五章 神棍 天游子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坐了下来，他笑眯眯地看着杨玄辰。 “听说小杨大人今天为民除了害啊，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 “道长就别开我玩笑了，王培生已经交给遥县的县令去审了，希望他不要牵扯出更大的祸端来就行。” 杨玄辰说了一句后，把目光放在了舆图上，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 他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长，你我算不上挚友亲朋，可这一路上我总觉得你待我与他人不同。” “具体我有说不上哪里不同，能为我解惑吗？” 天游......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引天雷 今天是炸山的日子，张全蛋和张卤蛋他们早早的就带着炸药出发了。 山崖边临时搭建了一个祭坛，天游子穿着一身道袍已经在上面打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杨玄辰领着虞薇和蝴蝶走到了山崖边。 “道长，一会儿引天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天游子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许久没有做神棍了，小杨大人真是给贫道出了难题呐。” 一旁的蝴蝶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首领，你前两天说的什么引天雷来断山都是骗人的？” “骗什么人，那都......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月关镇 江州事了，杨玄辰与张全蛋他们在半路分开了。 回到上京城时已过去了十几日。 二月二十四这一天杨玄辰刚下了值出了宫门就遇上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 “小的参见小杨大人。”侍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杨玄辰挑了挑眉毛略微打量了一番，随口问道：“你是哪家的？” “回大人，小的是北辽少傅朴国昌朴大人的侍从，朴大人请您醉仙楼一聚。”他说着递上了拜帖。 看了几眼之后，杨玄辰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你回去和朴大人说，我先回府换身衣服......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两个条件 “借道之事恐怕只是短期的权宜之计，要让月关镇成为互市通商的长久之地……” 杨玄辰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 “杀就完事了，哪那么多废话！”朴国昌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我焯，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要杀你去杀啊，别在这用嘴巴杀。 嘴强王者最没意思了。 许久没说话的张彪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他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朴国昌，露出了挑衅的神色。 “朴少傅，你别只管放嘴炮啊，倒是派人去呀，要是人不够，俺张彪愿意祝你一臂之力。”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该说的不说 从醉仙楼去西城路可不近，到了一更天马车才停在了老李头馄饨铺旁边。 这会儿蝴蝶正吹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准备开吃呢，就听见张彪在那大喊。 “蝴蝶妹子，快来帮俺一把，俺三弟不行了！” 我焯，他这一喊差点没把蝴蝶的魂给吓出来。 杨玄辰怎么就不行了？ 不行了去济世堂或者仁心堂啊，来找本姑娘有鸡毛用，我又不会救人。 没法子，大伙儿都看着自己呢，只能丢下心爱的馄饨硬着头皮过去了。 “彪哥，你搞啥？首……公子不是好好的嘛，你可吓死...... ------------ 第二百四十章 幽宗高手 “十几个天境高手？” “现在高手都烂大街了吗，怎么动不动就十几个人一起行动的？” 杨玄辰不由地惊呼了一声。 “天境是一个很宽泛的境界，不一定每一个天境高手都很厉害。” “我目前是地境巅峰，但是打普通天境还是打得过的。” 蝴蝶解释了两句，却又让杨玄辰刮目相看起来。 我焯，这是越阶的能力啊，天才中的天才，高手中的高手啊，没想到这小丫头那么屌。 蝴蝶被他看得小脸有些挂不住，要不是天色比较黑，就要被眼前的两人看出来点什......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家就一个床 朴国昌和黑衣人的比拼再过了十几招后，果然如王铁山说的那样黑衣人被一剑刺伤败了一招。 围观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出剑向朴国昌攻了过去，留给了黑衣老者喘息的时间。 此时，大炎的高手也动了。 几人抹黑上房，几人投掷暗器，似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铁山拍了拍杨玄辰的肩膀，仅是几个闪身便飞身向黑衣老者扑了过去。 “你们两个就别上了，看我装……哦是看我的。”杨玄辰吐了一口浊气，举枪瞄准。 呯呯两枪，枪管冒出两朵火花之后，......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另类教学 翌日。 杨玄辰还是从自己的床上醒的，一想起昨晚蝴蝶那张幽怨的脸，他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她。 和家里的两个女人打了招呼，让她们好好安排几日后的拍卖会后，便只身去了东宫。 “克己复礼为仁，一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这里说的克己复礼为仁，意思是应当克制自己的私欲……” 慕容太师抑扬顿挫的声音从文华宫里传了出来。 杨玄辰带着一脸讪笑悄悄地坐到了大皇子赵彦隶的身边。 “杨少詹事，为人师表且当自律，何况你我又是大皇子的......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皇子撩妹 “我焯，差点忘了老师还有另一个身份。” 赵彦隶惊呼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是上京城的姑娘们知道老师就是十夜，那些个自诩风流的才子就没啥事了。” “玩归玩闹归闹，这事可别往外说，不然搞大了话很难收场的喔。”杨玄辰警告了一句。 三人谈笑间，杨震架着马车停在了琴韵湖边上的一座凉亭外。 未等三人走进廊桥，蝴蝶骑着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在杨玄辰耳边低语了一阵后，很快又骑走了。 赵雪见他有些心事，乖巧地问道：“师傅，如果有事......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搞乌龙了 “你老师？”面纱女子不解地问道。 提到杨玄辰，赵彦隶的脸上显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没错，我老师可是大炎文坛第一人，连北辽的拓跋先生都赞不绝口的传奇人物。” 听着他这么说，面纱女子笑出了声，“原来是他！” “嗯？” “美女姐姐，你认识我老师？” 赵彦隶说着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赵云公子，如果你老师姓杨名玄辰的话，那本姑娘倒是认识。” “昨天才和他吃过饭，喝过酒！” 我焯，这就把赵彦隶震惊了。 怪不得杨玄辰这家伙让本......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拍卖会前的准备 二月二十六，拍卖会的前一天。 紫金斋大厅。 杨玄辰一直摇着头，脸上尽是苦笑，似乎对周欣冉选出来的清倌人不是那么满意。 “子涵姑娘，你这动作不对，重新来过。” “我要的是朦胧的美感，是诱惑！” “不是像有凤楼那种搔首弄姿的感觉，你懂吗？” 子涵闻言心中一阵委屈，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屈起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腿，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见她似乎被自己骂惨了，杨玄辰摸着鼻子讪笑了几声。 “子涵姑娘，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让这些东西在拍...... ------------ 第二百四十六章 琼浆玉液 翌日，酉时一刻。 紫金斋的大门敞开，迎接着一位又一位贵客。 甲字一号房，建文帝与淑贵妃贤贵妃就座，他们正品着香茶诉着家常。 大皇子本想帮着皇姐处理些琐事的，却被赵雪嫌弃碍事，打发到了这里傻站着。 “皇儿，今天的场合不常见，你好好看看，多学一学。” 听父皇这么说，他虽然心中百般不认可，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 只得点头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顾黎姐姐会不会来，若是能跟她再说会儿话…… 正当他这么想着，顾黎和她二叔顾三......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翠云仙霞 拍卖会正在按照杨玄辰设定好的剧本往下走。 琼浆玉液酒卖出了很高的价格，平均百八两一斤！ 台下的周淼淼抓着虞薇的手不停地摇晃，“虞姐姐，太夸张了太吓人了，没想到上京城的人那么富有。” “早知道多拿些出来卖了。” 她的表情从惊喜再到后悔全被虞薇看在了眼里，“物以稀为贵嘛，拍卖会是拍卖会的价钱。” 说着她凑到周淼淼耳边轻声说了一通，再次把她震惊了一遍。 “靠，还能这么做生意？”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咱们这夫君呐，做......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女人才是消费的主力 两百斤的茶叶比刚才的酒卖得更慢一些。 毕竟喜欢喝茶的人比喜欢喝酒的人更多，竞争更加激烈。 不过价格却没能突破之前的均价，还是维持在了八百两一斤的水平线上。 充当账房角色的赵雪此时已经笑不拢嘴了。 看着眼前厚厚的几沓银票，她真想把杨玄辰狠狠地按在墙壁上好好亲吻一番。 有了这样的安排，这样的故事，这样的口才，就算卖痰盂都能卖到几十两银子一个啊。 台上的杨玄辰拍了拍手，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么接下来呢，是好......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美人计 “各位小姐各位夫人，本次拍卖会只有十套！” “我再重申一次，只有十套！” “由于梳妆台和浴缸的制作难度太大，工匠们一年也做不了几个，所以……” 杨玄辰的话还没说完呢，底下的女人们更疯狂了。 “小杨大人，您别说了！”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江泽楷的老婆。 “今天是一套也好，十套也罢，我仇欣怡买了！” 她的话霸气十足，惹得一众女人不服气起来。 “算你男人是户部尚书是吧？” “户部尚书果然不一般，连夫人都那么豪横！” “不会江大...... ------------ 第二百五十章 饕餮盛宴 甲字二号房里是北辽太子朴仁宰和少傅朴国昌。 经过前几日的那场刺杀，他二人这几天似乎都没怎么睡好，精神有些憔悴。 这会儿两人的身边正有侍女煮水烹茶，用的还是刚才慕容青鸾的那套茶艺流程。 “小杨大人当真乃当世奇才！” 朴仁宰见他来了，哈哈一笑便迎了上去。 “这样别开生面的拍卖会真是又好看又刺激，本宫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华京城，按照今天的式样也摆一个。” 他说着请杨玄辰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 “拍卖会嘛，只要......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时装秀 细盐的拍卖一如既往地火爆。 由于量比较多，价格倒没怎么拍出很高的价格，基本上算是一个阳光普照拍品，人人都有份。 只是上京城那几个酒楼、青楼的下了重金买了很多。 待众人吃了些夜宵后，杨玄辰再次登上了舞台。 “各位，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个拍品马上就要登场了。” “为了更好地展示这件拍品，有几点注意事项我想先和大家说说。” “第一，拍品登台的时候，请保持安静。” “第二，若是有疑问，请参考第一条。” 杨......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成立通宝寺 紫金斋的这场拍卖会无疑是成功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到处都是关于这场拍卖会的议论。 上京城里的几个酒楼，因为这场拍卖会而变得门庭若市。 连杨玄辰想要去吃个饭都变得无比困难。 三月上旬的大朝会上。 一众大臣围绕着杨玄辰的折子正在展开激烈的讨论。 “启禀陛下，臣以为，士农工商是恒久不变的阶级，如果要提高商贾的待遇，恐怕不妥。” 说话的是门下侍中李兴智。 这场拍卖造成的轰动已经发酵了好几天了。 一众大臣从衣、食、住这三个方......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降维打击 整个通宝寺的构建让杨玄辰忙得天天头昏脑胀。 而上京城东面的山庄却是迎来了它的新生。 在清水县一众经验丰富的基建工作者还有杨玄辰的钞能力加持下，在四月前便初步落成了规模。 然香阁、神仙居、巫山阁等一众产业都在这个山庄的范围内具备了生产能力。 这一日，杨玄辰在山庄临红枫川的一面钓着鱼。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娃娃脸还有点婴儿肥的姑娘。 “老爷，南边来报，雷霆关失守。” “镇南王的军队退守在云梦城与南蛮对峙，不过南......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重返清水县 翌日。 杨玄辰起了个大早，写了封书信让人带回了上京城。 过了午时，他们一行人便向清水县的方向出发了。 到了清水县的地界，众人的脸上不由地挂上了笑意，杨玄辰坐到了车头替下了王铁山。 “王师傅，休息休息吧，我来替你一会儿。” 王铁山请他吃了一个爆栗，没好气道：“前几日怎么不见你来替我，快到了你倒是跑出来了。” “滚蛋，滚蛋！你个王八犊子肚子里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杨玄辰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老头子，我特么和你说...... ------------ 第二百五十五章 红衣大炮 是夜。 岚山别院深处的山谷中摆着两架令人毛骨悚然的乌黑色炮管。 看着它们刚才逞能的威力，鼻青脸肿的杨玄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衣大炮虽然威力上不及现代武器，但是放眼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利器了。 “大哥，如果不间断射击，每门炮大概可以承受多久？”杨玄辰看着身旁的天工关尧问道。 “差不多两百发会炸膛，测试的时候因为炸膛还伤了几个兄弟，不过还好，问题都不大。” 听关尧这么说，杨玄辰对他研发出来的大......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全军出击 建文十四年，三月二八，阴云密布。 当霞谷道内的硝烟散去，狭隘的谷道内满目苍夷。 两侧的山壁上挂着残肢断臂，大地被鲜血染红。 吴长青潇洒地收起了手中的步枪，朝着身旁一个吐得稀里哗啦的战士喊道，“你小子行不行啊，不行就滚回家去。” “呕！”战士再吐了一口，努力地直起身子瞪了他一眼，“要不要掏出来给你看看，敢说老子不行？” “哈哈，能行就继续！”吴长青递给了他一个水囊，“漱漱口，嘴里酸了吧唧的不难受嘛。” 战士什么......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螳螂吃黄雀 当落日的余晖从大地上消失后，往日热闹非凡的小镇已变得安静无比。 小镇的北边，连接着北辽谷道的地方，已经布下了起码三十多道绊马索。 保卫团的战士们以五人一个小队或是躲在房子里，或是藏在掩体后，坚决落实了杨玄辰的命令。 休息，静默。 “长青回来了吗？”杨玄辰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以长青的身手，只是打探一下情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周淼淼附和了一句，她希望他不用过分操心。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杨玄辰点了头，表示认可，但是心中总有一种不......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春风吹过便是夏至 月关镇的两场战斗对保卫团的战斗力和意志力提升很大。 虽然折损了一百多人，负伤几百人，但是剩下还活着的一千八百多人，他们的眼神和气质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去北辽追击的几支小队骑着马回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叫鲁国关的小队长，“团长，北辽逃兵尽数伏诛，生擒偏将一名。” “团长！我们出霞谷道追击敌人十五里，把他们的辎重都烧了，按你的要求没有开枪。”另一名小队长岳国刨汇报道。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杨玄辰重重地拍了拍他们的肩......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各方动作 回到上京城后，杨玄辰去了宫里密谈了一次。 紧接着吴义横便带着左翊卫和一大批工匠去了月关镇，这是互市通商的第一步，重建月关镇。 同一时间，一封书信以快马送至清水县韦君智处，于是清水县各产业加班加点火力全开。 当大部分的事情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运行时，两封来自华京城的信送到了杨玄辰的手中。 “呵，这北辽真是有趣！” 杨玄辰轻笑了一声，挑起鱼杆，一尾桂鱼正咬着鱼钩不停挣扎。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一旁的赵彦隶连忙取起网兜围了回来，“老师...... ------------ 第二百六十章 蹩脚的演出 上京城，御书房。 建文帝正凝视着桌上的地图，眉头紧锁。 郴、柳二州的紧急战报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皇子赵彦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坚定，步伐铿锵有力，身披甲胄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 “父皇！”赵彦隶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 建文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赵彦隶虽然年轻，但这些日子以来，在杨玄辰的教导下，......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军备 杨玄辰走到建文帝身旁，仔细看起桌上的舆图。 图上放置了大大小小的棋子，黑色的一方是大炎的军队布局，而红色的一方是南蛮的。 “雷霆关被破的那天，南蛮皇帝祁天莽就像朕下了战书。” 建文帝顿了顿，笑道：“他祁天莽真是个笑话，竟然用你上次抓的那个南蛮戏班子来说事。” 杨玄辰看他还笑得出来，心中猜想，应该南边没什么大问题，一切应该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对于南蛮皇帝找的这个蹩脚的理由腹诽了几句。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欲战之心何患无辞，如...... ------------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上一课 翌日下午，杨玄辰与赵彦隶来到了位于上京城东面的山庄。 这里曾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庄园，如今却变成了一片繁忙的工地。 工匠们正在忙碌着，挖掘、搬运、搭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赵彦隶站在山庄前，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不禁有些困惑。 他转头看向杨玄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老师，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山庄还好好的，您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觉得银子太多，想要找个地方花掉？”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杨玄辰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轻......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笼络人心 “老师，他们吵什么呢？”赵彦隶明知故问道。 杨玄辰回过头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都听见了嘛，还能吵什么？” “无非就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情罢了，怎么，你有兴趣？” 赵彦隶微微点了点头，他对百姓们的生活一直了解的不多。 自从杨玄辰当了少詹事后，他才有了很多的机会出宫，不过出宫还是以勾栏听曲为多。 像这样与百姓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 今天能遇上两个工匠抢女人的事情，赵彦隶还是感觉很有意思的。 >>>下载纵橫小說！继续免費阅读！領先全网24小時发布<<<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大伙都辛苦一天了，一会收工，我请大家喝酒！”杨玄辰吆喝了一声，立马让工匠们欢呼雀跃起来。 一旁的赵彦隶对他的这种做法很是不解，待两人走远了一些，开口问道。 “老师，这些匠人身份低微，你可是詹事府少詹事，又是父皇钦点的通宝寺寺卿……” 杨玄辰闻言眼神一凛，立刻把脸色拉了下来。 对于现代人思维的自己来说，赵彦隶固化的阶级观念是自己很不喜欢的。 “赵彦隶！还想跟着我继续学习，就放下你那该死的架子和阶级感！” >>>下载纵橫小說！继续免費阅读！領先全网24小時发布<<< “你......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莲的温柔 山庄的内院。 周淼淼、虞薇、小莲正围坐在一起饮茶赏月，三女脸上皆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见着杨玄辰回来，小莲起身把他扶到了椅子上。 “少爷，喝点醒酒汤，趁热。” 接过她递来的小碗，杨玄辰一口气把温热的汤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哈～还是莲儿贴心，回来还有醒酒汤喝。”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周淼淼和虞薇的白眼。 “哟哟哟，真是吃人嘴短，喝了一碗醒酒汤就夸起来了。”周淼淼揶揄道。 >>>下载纵橫小說！继续免費阅读！領先全网24小時发布<<< 虞薇捂嘴轻笑，“既然孟德弟弟觉得莲儿好，那么今晚......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求上进的大皇子 “呀，老师，师娘你们都起了啊。” 赵彦隶看着桌上还有一些早餐，二胡不说就坐下来胡吃海喝起来。 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杨玄辰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昨晚是没吃饱吗？” 赵彦隶这会儿正往嘴里塞着馒头，口齿不太清晰，“唔，别提了，喝太多，唔，吐了好几回。” “刚起来感觉肚子空空的……” 小莲闻言把几个小菜和白粥往他面前推了推，“大皇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谢谢师娘，还是小莲师娘最好了！” >>>下载纵橫小說！继续免費阅读！領先全网24小時发布<<< 这话...... ------------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通商伊始 当郴、柳二州的战事如火如荼的时候，远在大炎北方的霞谷道月关镇迎来了数不清的马车。 经过一个多月的赶工，月关镇的建筑物已经焕然一新。 整体风格与清水县并无二致，原先木质结构的房屋已经被钢筋水泥替代。 而且在南北的谷道口更是树立了三道扇形城墙，临北的那面更是在城墙上的暗房内布置了几十架红衣大炮。 三道城墙，一道比一道高，如同三块巨大的盾牌，把月关镇与谷道分隔了开来。 当北辽太子朴仁宰和四皇子朴仁傅从临行的车队中......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密谈 欢迎朴仁宰和朴仁傅的宴席上坐的都是大炎和北辽数得上的商贾、世家。 自然杨玄辰与两位皇子有很多话是不能讲得太明的，尤其是他自己的那点小九九。 待宴席结束后，杨玄辰把他们请去了自己在月关镇的宅子中。 五月的天，刚诞生的夏天，三人坐在院子中，迎着夜风也别有一番凉意。 朴仁傅微不可查地瞄了一眼正在为三人倒茶的蝴蝶，眼神之中亮起一抹惊艳。 “小杨大人艳福不浅呐，正是如传闻那般，身边总有美人相伴，哈哈。” 他自以为风趣的......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五月的天 送走了两位皇子，杨玄辰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小院里。 见着蝴蝶不知何时坐在了石凳上，他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挂上笑脸走了过去。 “小福蝶，找本首领有事啊？” 蝴蝶一听他那调侃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赏了他一记白眼后，别过了头。 杨玄辰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连忙蹲到她身前牵起了小手。 “啊呀呀，是谁欺负我家福蝶了，这小嘴儿都能挂上油瓶子了。” 蝴蝶微微用力抽出手，象征性地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本姑娘不漂亮吗？” 嗯...... ------------ 第二百七十章 暗流 翌日。 蝴蝶揉着腮帮子幽怨地看着杨玄辰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做年纪还小，什么叫做刚及笄还没完全发育。 你怎么借口一堆一堆的，撩拨了那么久，到嘴边了倒是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呗，你特么反过来让本姑娘吃，要不是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你不行呢。 “小福蝶，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办啊，哥哥我要去忽悠那两个傻帽皇子了……” 见杨玄辰提了提裤子，迈着二八步就走了，蝴蝶暗暗啐了一口，心中有些小忧桑。 不过一......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这个太子不太稳 杨玄辰怎么也没想到朴仁宰私下里会和自己这个大炎的臣子说这种事。 本着听八卦不要钱的态势，他笑道：“能坐上大辽储君的位置，必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其中的辛酸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知晓，或许也只有太子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才能扛得住这样的压力。” 朴仁宰听了他的话，自嘲一笑，不过这笑容多少是带着一些无奈。 “本宫的生母是大辽皇后，不过自从生完本宫之后便变得体弱多病，得不到父皇的宠爱。” “而且由于母后一直失宠，母......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工商与城管 几日后，朴仁傅早一步回到了华京城。 安家的大院深处，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年轻人是四皇子朴仁傅，年长者便是安家家主安宇镇。 从朴仁傅的神情之中已经完全看不见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的模样了，更多的则是锐利的眼神和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端起身前的茶盏饮了一小口，随即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外公，翠云仙霞的味道比紫霄仙翠更清香了不少，您应该喜欢吧？” 安宇镇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朴仁傅的身后。 看着由远...... ------------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上京城的夜 从南衙离开后。 杨玄辰与赵彦隶坐在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活力。 上京城作为大炎的都城，人口众多，是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这里的市井生活丰富多彩，各种商铺、酒楼、茶馆、戏楼林立。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气息。 “彦隶，你可知为何上京城会如此繁华？” 赵彦隶沉思片刻，然后回答道：“父皇仁德，爱民如子，不征重税……” 他的话被杨玄......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午夜的角逐 对于赵彦隶的安排，这些天里，杨玄辰已经和花家三姐妹沟通过了。 四当家这个身份就很合适。 一来三位美女年纪都大了，老是混在江湖总不是个事。 二来上京城近来不太平，底下暗流涌动。 三来是杨玄辰主动提出他想要一统江湖的意愿。 只是花家三姐妹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大皇子赵彦隶来做这个扛把子。 性格比较跳脱的花千绘这会儿已经勾上了赵彦隶的肩膀。 她严格贯彻了杨玄辰的指示，别把他当大皇子，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赵云赵子龙！ 只......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皇子的改变 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之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赵彦隶说话。 他那一张脸气得通红，撩起膀子往前冲了几步。 “常山赵子龙在此，废物铁牛可敢与你爷爷一战？” 铿锵有力的语气把铁锤帮的众人震慑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吧，还学人混帮会，笑掉大牙了！”一个铁锤帮帮众笑道。 另一个帮众指着百花会的三女喊道：“嘿，花大当家的，快把你儿子领回去吧……” 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铁牛挥手制止。 他那一身肌肉仿佛......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轮番大战 南集广场上的群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最终以百花会的胜利画上了句号，同时赵云赵子龙的名声一下子就在帮会里响亮了起来。 帮众们几乎人人带点伤，但他们却没有因为伤痛而忘记欢呼。 “小的们，赵云兄弟以后就是我们百花会的四当家！”花千雪喊了一声，止住了大家的声音。 赵彦隶还是头一次被那么多人认可，心中顿时起了不小的窘迫。 当他一个劲挠着头不好意思的时候，花千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喊道：“今天老娘高兴，请大伙喝酒！” 有大...... ------------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黑狗帮 “统一南城的地下势力？”赵彦隶惊讶道。 杨玄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取了一张上京城的城防图放在了桌上。 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标记赫然在目，有画了叉的，有画了圈的，甚至还有标了红的。 他把城防图捋平后，敲了敲桌子把神游在外的赵彦隶拉了回来。 “你以为带着一群帮众天天打打架，就能当上扛把子吗？” 赵彦隶被他一训，立马站直了身子，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别以为昨晚打赢了一场架，自己就牛逼得不行了！” “铁锤帮是西城的...... ------------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金汁战 陈二狗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他心中已有计划。 转头向旁边的帮众使了个眼色，帮众们心领神会，悄悄溜到粪水车旁。 不多时，每辆粪水车旁都围了四五个人，他们带着一脸阴恻恻的笑容看着百花会的众人。 花千绘皱了皱眉头，脸色沉了下来，她凑到花千雪耳边一阵低语，差点把她说吐了。 此时花千影挽着杨玄辰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心中似乎对黑狗帮的架势有些畏惧。 “孟德弟弟，一定要对付这个黑狗帮？”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杨玄辰温柔地拍了拍......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皇子的野望 大战落幕后，众人自顾自地去了红枫川旁边洗刷着身上的污渍。 而杨玄辰此时却把佃户们聚集到了一起，“乡亲们，我们是南城百花会的。” “以后你们可以每天来这领取金汁，咱暂时只收五文钱一车，等条件成熟了，一分钱都不收。” 他的话获得了佃户们的拥戴，他们原本对于帮派还是挺畏惧的。 但是，看着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小伙子不像在说假话，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甚至有些人自告奋勇地给百花会的人洗去污渍。 这会儿赵彦隶觉得自己洗干净了...... ------------ 第二百八十章 无脑将军和狗头军师 “赵哥，黑狗帮，哦不是百花会的金汁行几乎垄断了南城所有人家的金汁生意。” “大大小小消息，咱们都有第一手的情报。” “谁家公公扒灰，谁家嫂子风骚，谁家老爷宠幸了丫鬟……” “咳，咳。”花千影听不下去了，假意咳了几声。 陈二狗会意，尴尬地笑了笑，立马收住了话题，“既然赵哥想要成为整座上京城的扛把子，那么情报这一块是重中之重。” 赵彦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陈二狗还挺会的。 如果说暗燕司的情报能力侧重点都......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招人 深夜进入身体的不一定是困意，清晨洒在脸上的也不一定是阳光。 蝴蝶取过身旁的绢帕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揉了揉腮帮子带着一点儿小幽怨为杨玄辰穿起了衣服。 “死鬼，你现在回去不会有事吧？” 杨玄辰哈哈一笑，在她的翘臀上一拍，“哪会有什么事，家里我说了算！” 蝴蝶的小嘴一扯，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顺便还把他那只变拍为摸的怪爪拨了下去。 “真要等我到十八岁？”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杨玄辰一个措手不及，看着她那幽怨的小眼神和...... ------------ 第二百八十二章 飘得越高摔得越狠 接下来的几日里，百花会摇身一变，大部分帮众都成了五城兵马司的人。 这可把赵彦隶高兴坏了。 有了朝廷给的身份，自己收拾起南城的一些小帮派就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在陈二狗谋划的一些很狗的操作之下，南城大大小小的帮会差不多都被收编了。 这使得赵彦隶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毕竟统一南城的任务已经变得唾手可得了。 他有了一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感觉，甚至连花家三姐妹说的一些话都听不进去了。 在他的急于求成和一意孤行之下，最终还是......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南城统一战 随着鸡爷的呐喊，花千雪和花千影的压力顿时变大了好几成。 她们两人分别对上了三个天境。 若不是两女的身法还行，这会儿估计就遭殃了。 杨玄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种场合又不能动枪，只凭自己这一对指虎最多对付一些小混混。 要让自己对上天境高手，只怕没两个照面就被对面咔嚓了。 这时，乌泱泱的人群外响起了张彪的吼声，“三弟，你在哪！二哥来了！” 杨玄辰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尼玛，总算来救星了。 他趁着一个机会跳上了一个赌桌，...... ------------ 第二百八十四章 百官弹劾 赵彦隶遵循着杨玄辰的计划，一步步对另外三城的地下势力进行蚕食的同时。 上京城内的保护伞们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这一个多月以来，原本该收到的孝敬一个子儿都看不到了，甚至派出去的人都被打了回来。 他们从各方渠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有说最近上京城的变化都是新出来的五城兵马司闹的，又有说杨玄辰领着大皇子在兵马司里胡作非为。 更有甚者从文华宫打探来的消息，说大皇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宫，天天混在教坊司那边寻花问柳。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谁去谁留 六月的天闷热无比。 而镜月湾边上的杨府后花园却是别有一番凉爽。 随着龙骨车从镜月湾里引来清澈的湖水，周淼淼和虞薇换上了杨玄辰设计的古风泳衣正在泳池里戏水。 扑通一声，细皮嫩肉的杨玄辰也跳入了泳池。 “莲儿，去换了泳衣下来游一会呀！”虞薇从水中探出了大半个身子，胸前的波涛甚至比激起的水花都要两样，惹得杨玄辰两眼发直。 紧接着，周淼淼从虞薇身后探出了头，双手伸出水面当起了弄潮儿，直把虞薇弄得红霞满布。 “你们玩吧...... 《极品县令》第二百八十五章谁去谁留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全文完结全文精修ing，正版与盗版内容差别大，看见更新提示的宝子们请忽略向喜欢金团的宝子们求个五星好评本文风格★轻松搞笑脑洞大开养崽乐子文★（开文时考虑到清朝皇室老家是东北的，为了增加文字趣味性，本文中加入了个别不是很正宗的东北话，不喜的宝子慎入哦）本文又名孙子装祖宗后，带着康熙与九龙七次穿越太子太子妃和东宫好大儿的温馨日常下一本一家五口穿秦朝与星际养毛绒绒二选一推完结文隔壁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写大阿哥十四阿哥以及公主们从幼年到青年的成长史，大长篇），风格是幼崽期漫长的温馨养娃文，基本上14个阿哥都有养娃的戏份描写，时间线比金团这本早开始二十年，两本书人物重合大半，有联动的部分，感兴趣的宝子们，欢迎移步专栏，感谢支持正版阅读本文文案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现代的黔砻，姓黔名砻，谐音恰好撞上清高宗的年号乾隆。 因为这个特殊的名字，黔砻总是被发小打趣说他保不准上辈子就是康熙爷的好大孙！ 黔砻每每听到这种打趣的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哪成想一场意外真的令他胎穿降生在异世，还体会了一把贾宝玉的时髦出场，变成康熙朝衔玉而生的小阿哥了。 只不过他没好运气地穿成爱新觉罗弘历，而是变成了爱新觉罗弘晞。他阿玛不是未来的雍正帝四阿哥胤禛，而是被康熙爷两立两废的太子胤礽。 一想到历史上身为庶长孙的弘皙，下场都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那么穿成嫡长孙弘晞了，下场岂不是会更惨？ 嘶，既定的未来真的太可怕啦！牙都没长几颗的小奶娃弘晞，连奶都吃不香了，忍不住眼泪汪汪握着奶呼呼的小拳头看着把他掐着腋下举起来，飞高高的雍容华贵太子爹，在心中咬着小手绢哭着呐喊道呜呜呜呜呜，阿玛啊，穿成历史上不存在的康熙嫡长孙，我真是太难啦！ ！！叮随机穿越系统已开启，宿主可携历史人物进入岁月洪流小奶娃一懵嗯？ ？？小剧场某日，康熙第一次抱着大孙子穿到现代，身处沧桑的故宫，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就听到前方一个高举小红旗的导游字正腔圆地高声大喊道老铁们，距离大清亡国已经过去100多年了康熙大惊，眼皮子一翻就晕倒在了地上。 弘晞也错愕不已，立刻扯着小嫩嗓发出来了葫芦娃尖叫汗玛法，不，爷爷，爷爷！ 受到大刺激回到清初紫禁城的康熙，绝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大清亡了，高声喊道梁九功，快把太医和尚和萨满给朕通通喊到宫里来，朕中邪了！ ！！众人闻讯大惊，一番折腾后，康熙万万没想到，不是他中邪了，而是老祖宗显灵了。 身披努怼怼马甲的小奶娃，奶声奶气地对他汗玛法说道汗玛法，努努爷爷让金团问问你，大清亡喽！ 你高兴吗？康熙！！！朕高兴吗？朕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注1文案2022年12月27日留，于2023年6月8日增补，已截图存档。 2本文与专栏中已完结的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属于系列文，内核相似。 3太子登基，架空清朝，群像文，私设很多，作话标注的注释会长，不喜欢看作话的，建议屏蔽哦4写文不易，看文各有喜好，感谢支持正版阅读，鞠躬5有防盗，正文完结会统一捉虫修文6有女主，出场很晚，正文金团不长大，番外视情况而定。 预收文一家五口穿秦朝赵岚一睁眼就发现她来到了一个极其落后的朝代，落后到什么地步呢？ 人人穿着开裆裤，没有凳子，跪坐说话。看不懂字听不懂话堂堂重本大学生变成古代文盲。 没有棉花盖的被子是用羊皮缝制的。没有面粉麦饭吃着是拉喉咙的。煎炸烹调更别想，唯有陶罐煮豆汤。 如果以上这些她还能忍受，令赵女士崩溃的就是此地没有纸！上完厕所得用木片刮！ 木片清洗之后还得重复使用呢！啊啊啊！作为一个生活在便捷时代的人，面对这种堪称地狱的开局模式，赵岚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墙上，可惜她不能。 刚来到这破地方她就躺在床上生孩子，孩子刚生下来，崽的渣爹就丢下他们娘俩跑了！ 悲催的赵女士抱着长着盛世美颜哇哇大哭的小奶娃，也想要仰头痛哭了！ 恰在这时，她瞧见她的爸妈奶奶和外公也带着他们家在镇中心自建的六层半楼大超市穿越而来了。 不等赵岚喜极而泣，就看到她那做了半辈子语文老师的亲妈抱着她漂亮的儿子，目光欣喜又崇拜的激动道闺女啊！ 你知道你那逃跑的老公是谁吗？谁？（赵女士磨刀龇牙恶狠狠）秦王孙公子异人。 公子异人？（赵女士疑惑脸）秦始皇嬴政他爸！嗯？啥？！赵女士彻底风中凌乱了！ 嬴政刚刚灭掉六国，统一天下，自封始皇帝，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回到过去变成了襁褓里的奶娃娃。 还没有等他哇一嗓子哭出来，就瞧见了柔弱漂亮的生母赵姬。嬴政原以为他要与生母再次遭受一遍幼时在赵国受到的屈辱，谁成想赵姬眼睛发亮祖龙崽崽地叫着他，对他又搂又亲的。 嬴政懵了。不久后他又瞧见了自己上辈子从未见过面的生母家人。外祖父母能随手从天上的仙宫拿东西！ 曾外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曾外祖母是裁缝！始皇帝彻底懵圈了莫不是朕这辈子的家人是仙人转世不成？ 异人回秦国后一直忧心着他的妻子。谁知却听到他的岳父岳母一家人带着他儿子藏起来？ 不要他了？异人喵？？？注1文案于2023年2月17日留，2023年11月29日增补，已截图存档。 袂浅所写的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 第二百八十六章 雄关海阳 六月下旬的一天，出使北辽的队伍停泊在了海阳关内。 海阳关，这座历史悠久的关隘，坐落于两山之间以其壮阔和坚不可摧闻名于世。 城墙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雄关海阳的城楼上，杨玄辰与吴义广并肩而立。 两人的目光平视前方的平原已经有一会儿了。 他们身后的几人望着两人怪异的举动沉默不语，心中皆在揣测着他们两人的想法。 “小杨大人，你看这广博的平原，还有这大好的河山，是怎么想的？” 吴义...... 《极品县令》第二百八十六章雄关海阳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全文完结全文精修ing，正版与盗版内容差别大，看见更新提示的宝子们请忽略向喜欢金团的宝子们求个五星好评本文风格★轻松搞笑脑洞大开养崽乐子文★（开文时考虑到清朝皇室老家是东北的，为了增加文字趣味性，本文中加入了个别不是很正宗的东北话，不喜的宝子慎入哦）本文又名孙子装祖宗后，带着康熙与九龙七次穿越太子太子妃和东宫好大儿的温馨日常下一本一家五口穿秦朝与星际养毛绒绒二选一推完结文隔壁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写大阿哥十四阿哥以及公主们从幼年到青年的成长史，大长篇），风格是幼崽期漫长的温馨养娃文，基本上14个阿哥都有养娃的戏份描写，时间线比金团这本早开始二十年，两本书人物重合大半，有联动的部分，感兴趣的宝子们，欢迎移步专栏，感谢支持正版阅读本文文案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现代的黔砻，姓黔名砻，谐音恰好撞上清高宗的年号乾隆。 因为这个特殊的名字，黔砻总是被发小打趣说他保不准上辈子就是康熙爷的好大孙！ 黔砻每每听到这种打趣的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哪成想一场意外真的令他胎穿降生在异世，还体会了一把贾宝玉的时髦出场，变成康熙朝衔玉而生的小阿哥了。 只不过他没好运气地穿成爱新觉罗弘历，而是变成了爱新觉罗弘晞。他阿玛不是未来的雍正帝四阿哥胤禛，而是被康熙爷两立两废的太子胤礽。 一想到历史上身为庶长孙的弘皙，下场都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那么穿成嫡长孙弘晞了，下场岂不是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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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的相貌，普通人的气质，他是......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影府截杀 六皇子走后没多久，朴国昌便领着一些端着食盒的侍从敲响了杨玄辰的房门。 “小杨大人，还没用膳吧。”还未等杨玄辰说话，他摆了摆手，侍从们就把餐盒内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子。 “听说茶仙子和紫金斋的赵公子也在使团中，要不要叫上她们一起吃点？” 杨玄辰闻言认真地看了朴国昌几眼。 刚才在城门口已经好言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带着美酒佳肴送货上门。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他那么着急与自己接触，难不成朴仁宰在华京城的处境不那么好吗？ 而且这...... ------------ 第二百九十章 抵达华京城 有了朴国昌在，使团的行进速度又快了几分，终是在七月初八抵达了华京城。 经过一些繁琐的礼节，使团众人住进了国宾馆，而吴义广派来的人则是驻扎在了城外。 华京城不愧是北辽的都城，经过四百余年的发展，这里的人口远非上京城可比。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 尽管距离金太后的生辰还有十天的时间，但整个华京城已经开始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了。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大街小巷上挂起了五彩斑斓的灯笼，临街的商铺里更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而北...... ------------ 第二百九十一章 顾黎的情愫 随着这声娇喝，人群被分开了一道供人通行的缝隙。 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缓缓而来，姑娘婀娜多姿婷婷袅袅，她走到几人身前作势一福。 “见过杨大人，见过耶律大人。” 见来人是老熟人，杨玄辰自然换上了一副笑脸，“顾黎姑娘，又见面了。” “时光如梭，没想到上京城一别之后便是小半年过去了，能再见到杨大人，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随着顾黎姑娘的出现，场面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李公明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却因为顾黎的优雅与从容......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情报的重要性 从拓跋仲宣的府上出来后，杨玄辰一行先是回了一次国宾馆。 等顾黎的家的家丁过来报了信之后，杨玄辰带着虞薇和赵雪到了一家叫做清风阁的酒楼。 与顾三石他们聊了一阵后，他便借着尿遁出了包间，一转身进了另一个包间。 “老爷！” “死……首领！” 这声老爷是夏至的声音，蝴蝶差点把死鬼脱口而出，一想到包间里还有个比她还小的姑娘，自然就收敛了几分。 “都坐着说话。”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杨玄辰朝着二女笑了笑，摆了摆手也坐了下来。 蝴蝶本想给他倒杯茶......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宁国府的动静 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宁国府的一间书房里，几人围桌而坐。 “父亲，孩儿这一巴掌的仇难道就不报了？”李公明愤恨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意。 国字脸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一个中年人瞥了他一眼，锐利的眼神让他不禁抖了一抖。 “既然杨玄辰已经到了华京城，那么这几天绝不能动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公明打断，“为什么？”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逼兜摔在了他的脸上。 “亏你还是进士，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不懂？”李国栋喝了一声，眼神之中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全文完结全文精修ing，正版与盗版内容差别大，看见更新提示的宝子们请忽略向喜欢金团的宝子们求个五星好评本文风格★轻松搞笑脑洞大开养崽乐子文★（开文时考虑到清朝皇室老家是东北的，为了增加文字趣味性，本文中加入了个别不是很正宗的东北话，不喜的宝子慎入哦）本文又名孙子装祖宗后，带着康熙与九龙七次穿越太子太子妃和东宫好大儿的温馨日常下一本一家五口穿秦朝与星际养毛绒绒二选一推完结文隔壁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写大阿哥十四阿哥以及公主们从幼年到青年的成长史，大长篇），风格是幼崽期漫长的温馨养娃文，基本上14个阿哥都有养娃的戏份描写，时间线比金团这本早开始二十年，两本书人物重合大半，有联动的部分，感兴趣的宝子们，欢迎移步专栏，感谢支持正版阅读本文文案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现代的黔砻，姓黔名砻，谐音恰好撞上清高宗的年号乾隆。 因为这个特殊的名字，黔砻总是被发小打趣说他保不准上辈子就是康熙爷的好大孙！ 黔砻每每听到这种打趣的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哪成想一场意外真的令他胎穿降生在异世，还体会了一把贾宝玉的时髦出场，变成康熙朝衔玉而生的小阿哥了。 只不过他没好运气地穿成爱新觉罗弘历，而是变成了爱新觉罗弘晞。他阿玛不是未来的雍正帝四阿哥胤禛，而是被康熙爷两立两废的太子胤礽。 一想到历史上身为庶长孙的弘皙，下场都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那么穿成嫡长孙弘晞了，下场岂不是会更惨？ 嘶，既定的未来真的太可怕啦！牙都没长几颗的小奶娃弘晞，连奶都吃不香了，忍不住眼泪汪汪握着奶呼呼的小拳头看着把他掐着腋下举起来，飞高高的雍容华贵太子爹，在心中咬着小手绢哭着呐喊道呜呜呜呜呜，阿玛啊，穿成历史上不存在的康熙嫡长孙，我真是太难啦！ ！！叮随机穿越系统已开启，宿主可携历史人物进入岁月洪流小奶娃一懵嗯？ ？？小剧场某日，康熙第一次抱着大孙子穿到现代，身处沧桑的故宫，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就听到前方一个高举小红旗的导游字正腔圆地高声大喊道老铁们，距离大清亡国已经过去100多年了康熙大惊，眼皮子一翻就晕倒在了地上。 弘晞也错愕不已，立刻扯着小嫩嗓发出来了葫芦娃尖叫汗玛法，不，爷爷，爷爷！ 受到大刺激回到清初紫禁城的康熙，绝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大清亡了，高声喊道梁九功，快把太医和尚和萨满给朕通通喊到宫里来，朕中邪了！ ！！众人闻讯大惊，一番折腾后，康熙万万没想到，不是他中邪了，而是老祖宗显灵了。 身披努怼怼马甲的小奶娃，奶声奶气地对他汗玛法说道汗玛法，努努爷爷让金团问问你，大清亡喽！ 你高兴吗？康熙！！！朕高兴吗？朕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注1文案2022年12月27日留，于2023年6月8日增补，已截图存档。 2本文与专栏中已完结的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属于系列文，内核相似。 3太子登基，架空清朝，群像文，私设很多，作话标注的注释会长，不喜欢看作话的，建议屏蔽哦4写文不易，看文各有喜好，感谢支持正版阅读，鞠躬5有防盗，正文完结会统一捉虫修文6有女主，出场很晚，正文金团不长大，番外视情况而定。 预收文一家五口穿秦朝赵岚一睁眼就发现她来到了一个极其落后的朝代，落后到什么地步呢？ 人人穿着开裆裤，没有凳子，跪坐说话。看不懂字听不懂话堂堂重本大学生变成古代文盲。 没有棉花盖的被子是用羊皮缝制的。没有面粉麦饭吃着是拉喉咙的。煎炸烹调更别想，唯有陶罐煮豆汤。 如果以上这些她还能忍受，令赵女士崩溃的就是此地没有纸！上完厕所得用木片刮！ 木片清洗之后还得重复使用呢！啊啊啊！作为一个生活在便捷时代的人，面对这种堪称地狱的开局模式，赵岚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墙上，可惜她不能。 刚来到这破地方她就躺在床上生孩子，孩子刚生下来，崽的渣爹就丢下他们娘俩跑了！ 悲催的赵女士抱着长着盛世美颜哇哇大哭的小奶娃，也想要仰头痛哭了！ 恰在这时，她瞧见她的爸妈奶奶和外公也带着他们家在镇中心自建的六层半楼大超市穿越而来了。 不等赵岚喜极而泣，就看到她那做了半辈子语文老师的亲妈抱着她漂亮的儿子，目光欣喜又崇拜的激动道闺女啊！ 你知道你那逃跑的老公是谁吗？谁？（赵女士磨刀龇牙恶狠狠）秦王孙公子异人。 公子异人？（赵女士疑惑脸）秦始皇嬴政他爸！嗯？啥？！赵女士彻底风中凌乱了！ 嬴政刚刚灭掉六国，统一天下，自封始皇帝，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回到过去变成了襁褓里的奶娃娃。 还没有等他哇一嗓子哭出来，就瞧见了柔弱漂亮的生母赵姬。嬴政原以为他要与生母再次遭受一遍幼时在赵国受到的屈辱，谁成想赵姬眼睛发亮祖龙崽崽地叫着他，对他又搂又亲的。 嬴政懵了。不久后他又瞧见了自己上辈子从未见过面的生母家人。外祖父母能随手从天上的仙宫拿东西！ 曾外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曾外祖母是裁缝！始皇帝彻底懵圈了莫不是朕这辈子的家人是仙人转世不成？ 异人回秦国后一直忧心着他的妻子。谁知却听到他的岳父岳母一家人带着他儿子藏起来？ 不要他了？异人喵？？？注1文案于2023年2月17日留，2023年11月29日增补，已截图存档。 袂浅所写的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命锁寒烟 清风阁的宴席是戌时过半结束的。 身处华京城这个龙潭虎穴，杨玄辰不敢喝多，只是点到为止。 在顾黎依依不舍的眼神下，他带着虞薇和赵雪上了马车。 随着王铁山的一声“驾”，车轮碾过些许落叶沿着寒烟湖边上的路往国宾馆方向行去。 “小雪，你是怎么想的，不和顾黎姑娘解释清楚？”虞薇小声问了一句。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赵雪挽着她的手臂枕在肩膀上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异常无奈，“师娘，这话我说不出口啊。” “我怕顾姐姐知道我是女儿身，一下子刺激太......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寻常的夜 亥时才过，宁国府已被禁军包围，影府的高手更是在周边设下的了埋伏。 所有的人目视前方，眼神中带着肃然之意，只等太子朴仁宰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破门而入。 然而，宁国府的大门在深夜里最终还是选择了缓缓开启。 李国栋扶着宁国公李子山从内缓步而出，李子山的脸上挂着寒霜，不过神情之间并不慌乱。 “臣李子山，臣李国栋，参见太子殿下。”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朴仁宰摆了摆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李老国公，李大人，想必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是乖乖......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秋梦无边 杨玄辰他们回到国宾馆后，虞薇便拉着赵雪去了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看着王铁山也没什么想和自己聊的，杨玄辰左逛右逛显得很无聊，用力敲了敲房门。 “薇薇，夜深了，你们别聊了，放我进来睡觉了哇。” 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门。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虞薇探出半个头，朝着杨玄辰露抛了个媚眼，“今晚我们女孩子家要说说心里话，你要是想睡觉的话，去赵雪的房间吧。” “真没劲！”他吐槽了一句，接着和她的红唇轻碰了一下，“说好了啊，就今晚啊！明晚可不许了。......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到底帮谁的 “好好好，我的小杨大人，都你听的，不过现在能不能放我下来？” 虞薇嘤咛了一下从杨玄辰身上挣脱，“用了早膳再去大理寺吧。” 几人吃了早饭便在国宾馆里等耶律好问，毕竟大理寺这种地方不是杨玄辰自己说去就能去的，没个引路人搞不好引起误会。 辰时过半，杨玄辰在耶律好问的引领下到了北辽的大理寺。 这会儿，大理寺内一派严肃和紧张，几张椅子上分别坐了些人。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见到门口出现的两人，他们顿时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杨玄辰见过各位大人......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布局 华京城寒烟湖边的一座幽静的小院里，杨玄辰与朴仁宰相对而坐。 “太子殿下，聚财轩的事如何了？” 自从两人坐下到现在，杨玄辰没有一句话是关于方才在大理寺的解释，提的最多的还是关于聚财轩的事。 朴仁宰虽说心中有怒气，但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毕竟聚财轩才是他与杨玄辰真正的纽带。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选址和装修都好了，就等你的人到了便可营业。” 杨玄辰带着笑点了点头，“这几日还得有劳太子殿下多费费心，把聚财轩的作用和各大世家门阀，朝中大...... ------------ 第二百九十九章 瑶光阁 当虞薇和赵雪回到国宾馆时，正巧遇上了归来的杨玄辰。 看到赵雪今日换上了女装，不禁让杨玄辰眼前一亮，“小丫头，今天这身衣服不错呐，挺显身材的。” 然而话音刚落却被虞薇推了一把，“你少说几句吧，没点眼力见。” 仔细瞧了几眼后，发现赵雪的情绪并不高，他脱口而出，“咋了？是不是吴国府的人欺负你？” “特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赵雪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立马拉住了杨玄辰的手臂，“哎呀，不是的，他们没有！” “嗯？这是...... ------------ 第三百章 又是一个同性恋 赵无极被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一愣，随即看清了张彪，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哪里来的狗东西，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张彪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 “你彪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彪！”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夏至，“这小姑娘我三弟看上了，识相的滚一边儿去。”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老子是谁？”赵无极借着酒劲越说越大声。 “在华京城还没有人敢对我赵无极狗吠，管你是张彪还是王彪，在我秦国府眼里都是...... ------------ 第三百零一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秦国府内院。 此时的赵无极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醉意，凌厉的目光盯着身前跪着的黑衣男子。 “你的意思是影府的人护送杨玄辰回国宾馆的？” “回公子，不仅有影府的人，朴少傅甚至亲自陪同。” 黑衣男子的话让赵无极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大炎的杨玄辰和太子朴仁宰是同盟的事情，在大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 * ^ *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 ，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 ^ * ^ 只不过他没想到朴仁宰对杨玄辰竟然那么看重，竟然不惜把朴国昌都放在了杨玄辰的左右。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想要得到杨玄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