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什么?我把女帝抓了? (脑子寄存处……) 开水灌入头颅,银针扎入脑髓。 头疼欲裂,如此持续数秒,才如潮水般褪去。 徐病呼出几口浊气,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他迷糊糊睁开双眼。 眼中的重影逐渐聚拢,一阵清香萦绕鼻尖。 他穿越了。 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并且无需磨合,一切都那么自然,以至于他不到一秒钟,就完美接受了一切。 他撑着地面,半身坐起,下意识的观察四周。 谁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番绝美春色: 只见一丰腴性感的女子,坐在一椅子上,淡淡看着自己。 眼眸中透着三分戏谑,三分淡漠,四分讥讽? 这种眼神,徐病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 女子样貌自然是美得无可挑剔。 面若桃花,红唇欲滴,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虽身穿素裙,却依旧难掩动人曲线。 人间尤物,顶级御姐……徐病心中如此评价,然而比起女子容貌,更让他难以忽视的,是绳子。 金色的绳子。 是的。 此刻这名美艳中带着几分飒气的女子身上,正缠着“入木三分”的绳子。 徐病头疼缓解了些许,这才抽出注意力,观察更多的细节。 “别说,这手法挺不错的。”徐病在饶有兴致的点评道。 他看到了更多细节,这堪称人间尤物的女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手腕被金色绳索捆得死死,这还未完,女子的脚腕亦是缠上了不少绳子,捆得动弹不得。 手腕与脚腕同时失去自由,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好似待宰的羔羊,任由他人拿捏。 再结合那绝美的面容…… 只道是寻遍人间也难觅此景此色。 一穿越过来,就享受这等视觉福利,徐病总觉不踏实。 随着时间推移,他脑子越发清明,不安感却在加剧。 若第一眼只看到这女子的容貌,以及周围略显得旖旎的气氛。 那第二眼,徐病便看出了这女子身上的气质。 已非不凡所能形容。 气场之强,此刻那女子微抬双眸,便是让徐病都隐隐感到了压迫。 “此女身份不简单。” 徐病脑海中蹦出了这个念头,心头蒙上几分凝重,事情不简单。 他努力回忆,翻找前身记忆。 忽的…… 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徐病虎躯一震,呼吸凌乱了几分。 若前身记忆无错,那此时此刻,这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 是大熙的当今女帝纪沅! 前身乃是大熙之国师,与自己同名同姓,也叫“徐病”。 大熙皇朝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三日,会有一个节日:静心节。 当朝掌权者,需去“静心山庄”,衣着素衣,只饮水、不进食。 足足待上七日。 此乃大熙之传统,更是祖训,后世帝王皆不可违背。 立意也十分深远:静心沉气,戒骄戒躁。若想百姓不饥,天子需知饿滋味。 而静心那七日,会有皇城禁卫军,将静心山庄围堵起来,任何人皆不可进入。 也就是说。 整个期间。 偌大的静心山庄,只有大熙女帝一人。 这是前置条件。 随着徐病与前身记忆逐步融合,他掌握了更多的细节。 首先,静心山庄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 皇城禁卫军绝对不是吃素的,静心山庄依山而建,静心殿设立在约莫半山腰的位置。 除开静心殿外,设有园林、静宣汤……静心山庄外观朴素,但建造时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绝对不低,占地亦是极大。 按大熙之前的礼节。 护送大熙帝王入住静心殿后,禁卫军退至山脚外三里外把守,日夜不停,任何人都不可靠近静心山庄。 绝对的密室。 前身虽是大熙国师,常理而言,也绝不该能进来才对,更不该无声无息进来。 此中定有猫腻。 徐病意识到这一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很快,他便在记忆中,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这个世界,是有炼气士存在的。 前身便是一名方士,曾入过仙山,学过仙法。 可惜的是,前身资质寻常,后又因某个原因,被驱逐下了山。 前身不精深术法,下毒耍阴招倒是一把好手,此外还会些求雨祈福之法,但多是哄人而已。 随着记忆融合。 徐病渐渐明白了事由。 原来。 是当今大熙女帝自登基来,大刀阔斧,欲整顿腐朽入骨的大熙皇朝。 而…徐病,乃是女帝手中的一枚棋子,针对变法、世家、各种利益集团的棋子,还是一枚死棋,利用完便会丢的那种。 至于徐病前身为何会反水。 原因也很简单。 这厮是个老六,玩了个双面间谍的戏码。 表面上帮助女帝针对世家大族,变法革新,实际上却是与豪强勾结,贪恋富贵。 其中还有更复杂的利益纠葛,徐病无暇细想。 总之结果便是,那些被动了蛋糕的势力,互相勾结,决定在趁着这“静心节”,一举推翻女帝,拉这女帝下马。 而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 徐病会两手仙法,曾在东海捡到一根金精绳。世家大族、各方利益集团,打通关系布局,由他潜入静心山庄,将女帝生擒。 其次,其余人趁夜抽调兵力,控制大熙城局面… 里外交合,叫那大熙换新天。 暗流涌动。 徐病来回踱步,此刻没心思一点点回忆此中细节,但他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跑!”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别看他好似成功了。 但…… 徐病这个国师,是女帝手中的剑,他唯一能够称道的地方,就是有那一点仙家背景,此外与草芥无异。 等那些利益集团政变成功。 女帝不保。 自己估计也是人家一剑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留自己的。 “蠢蛋。” 徐病都想骂娘了,权利中心,果然风云汇聚,仅是亲临片刻,已然大汗淋漓。 不过就算前身不和那些利益集团玩,也离死不远了,因为女帝也打算的舍弃他这枚棋子了。 前后左右都是死。 徐病不玩了,他要提桶跑路了。 徐病回头看了一眼大熙女帝。 那曲线动人的美人儿,此刻也看向自己。象征着权势与富贵的金色长发,随风飘舞,月华似水,倾洒在她的身上,那明眸中尽是冷然与鄙视。 打心底的鄙视,打心底的看不起。 堂堂国师,混成这副模样…………徐病想到此,觉得前身当真失败,非要下凡搅屎,老老实实求仙问道不好吗? 当下跑路要紧,他打算先在山庄中躲藏。等政变发动,一片大乱时,再趁乱出逃,远走高飞。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跑出去,但他知道,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徐病算计各种可能,理清种种可能,却是此刻,一道突响,打断其思绪。 【叮!】 【检测到宿主苏醒。】 【无上仙国系统激活。】 【扫描宿主身份、扫描宿主国度,扫描世界规则,扫描……】 【叮!】 【激活成功!】 【绑定中……绑定成功。】 【绑定国度:大熙】 【绑定身份:国师】 …… 平复心情,确定系统并非幻觉后,徐病心中先是一喜,旋即又感觉怪异。 身份绑定国师…… 国度绑定大熙…… 如此说来,意思便是,要自己留下,继续继任国师之职? 可如今情形,女帝要杀自己,叛党也会杀自己,这国师之位,那还能坐得? 徐病在心底问道:“系统,身份、国度还可更改吗?” 【本系统已绑定,不可更改,但不会限制宿主选择,宿主依旧能够提桶跑路。】 【但大熙境内,宿主寿元无限,可享受各类巨额加成,且大熙国力越强,加成越大,福利越丰厚。随着国力发展,还会逐步解锁更多功能福利哦。】 【本系统集结抽奖、签到、加成、人才管理、建筑、任务诸多功能为一体,将辅助宿主,以国师之身,将大熙打造成无上仙国!】 徐病一阵无言。 他以下犯上,捆擒当今女帝,外又有叛党作乱。 却仍要坐着国师之位,并且还要将那大熙打造为无上仙国。 ------------ 第2章 假戏成真,翻车了? 徐病打开系统面板。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危!)】 【修为:初级方士】 【寿元:境内无限。】 【威望值:13】 【魅力值:43】 ——————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7】 【境内战力加成:三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三成】 【境内魅力加成:三成】 …… 【境内能力:未解锁】 【注:国力值由民生,民心,经济,军队,外交,国土等多方面综合而定。】 【国力值越高,境内各项加成便越高。】 …… 徐病浏览着系统界面,从上往下一扫而过,眉头皱了皱。这系统分为两个板块,一面是自己的,一面是大熙的。 看来自己与大熙,是真的死死绑在一起了。 一道蓝色光屏,在他眼前浮现。 【检测到宿主国度、身份均已绑定,并且已经接受,系统自行发放绑定大礼包!】 【绑定大礼包自动打开!】 【获得无敌根本法:御一造化诀!第一次修行本无敌法,可获得12时辰百倍修行速度、百倍悟性加成。】 【注:如果中途中断,则百倍修行速度、百倍悟性也随之中断。建议宿主找个安静的环境,再修行此无敌法。】 【获得极致凡人果!服下可变为百无禁忌无上限体质:完美凡人体。需要两个时辰消化!】 【本系统将会发挥辅佐作用,帮助宿主打造无上仙国,解决困境难题。】 …… 徐病看着眼前的面板,暗暗点头。这统子虽不厚道,但其他方面还是十分给力的。 他留意到自己那“国师”二字后,还有一个危字。 应该是预示着,自己国师之位已经不保,随时可能被撤走。 他又注意到大熙的国力值,竟才只有十七点。 实在太低了。 不过细究后倒也正常,大熙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内忧外患,连年不利,内部贪腐,外有强敌… 从徐病的视角出发,没救了,等死吧。 除非有天降猛男,下一剂猛药。 徐病脑壳疼,一来就面对这种烂摊子。别人家穿越,就算开局不利,至少还有发育的机会,自己倒好,这里处理不好,直接寄。 “系统,就这?没别的福利了吗?”徐病心中问道。 【除此之外,宿主每日子时,可以领取签到奖励。】 【每年十二月份一过,可以免费领取十次国运抽奖。】 【奖励均随国力数值而增加。】 【系统诸多功能,还等宿主进一步挖掘。】 徐病闻言,露出了然之色。 就在这时。 【叮!】 【鉴于宿主此刻处于生死关头中,地狱开局。】 【本系统友情开放一次至尊抽奖!】 徐病眼前一亮,能不能盘活这局面,就看这一把了! “给我抽!”徐病心中念道。 顷刻间,他眼前浮现一个彩色轮盘。 里面的东西令人目眩,轮盘快速转动,徐病眼睛溢出血丝,死死盯着轮盘。 【叮!】 随着一道电子音响起。 轮盘停止了转动。 【恭喜宿主,触发幸运大暴击,抽到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奖品。】 【请领取奖励!】 徐病立马意念点击领取。 【恭喜宿主,抽到无上特性:红尘魅】 “红尘魅?”徐病皱眉,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点开特性详细面板。 【红尘魅:特性等级‘无上’,异性阅历越丰富,颜值越高,就越受宿主魅力影响成倍增加。】 【老祖杀手!】 徐病一脸黑色线条。 【宿主不必灰心,这特性亿万中无一,可无视一切,只是暂时鸡肋。】 【宿主好好干,大熙很有潜质。】 随着最后一道电子音响起。 徐病浑身冰冷。 他倒是想好好干啊,可他没这个机会啊。 大难大喜大起大落后,他知道抱怨无法解决事情,故立马揭过此事。 倒是从刚刚开始,有一个地方,让他隐隐感到不对劲。 他突然想起,系统曾经提示他,他此刻正处于生死关头。 何谓生死关头? 便是生死仅在一念之差,随时都可能死去。 可说不通。 他制服了女帝,真正的危机,应该是来自那些政变的集团。 按理而言。 那些利益集团,此刻虽有所动作,可也仅是暗中抽调兵力,控制朝中官员家属…不至于说,现在就能跑上来捅死自己吧? 而静心山庄下的禁卫军们,更不可能私自上来,除非有女帝的口谕。 也就是说…… 此时此刻,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人,其实是…… 身受束缚,被捆在椅子上的大熙女帝:纪沅。 可不对啊! 徐病又摇了摇头。 记忆当中,前身是成功的了。 徐病不得不进入记忆当中,将事情的经过,重新梳理了一遍。 很快。 一个惊悚的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 身后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他不敢去看那女帝。 甚至此刻,神色不敢有何变化。 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原地坐下修行功法,不然现在的自己,绝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回忆起一件件细节。 发现捆擒女帝的过程,虽有阻力,但太过顺利了。 他以局外人端详这盘大棋。 发现真正的下棋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被捆在椅子上的大熙女帝:纪沅。 如今的大熙,已经病入膏肓。 必须下一剂猛药。 而前身便是那猛药,一次性铲除大熙最大毒瘤的猛药。 如今的大熙,变法、改革、新政?都没用,必须刮骨断臂。 她招徐病的前身入局,给他国师之位,故意用他来挑衅权贵集团,逼得他们策反,引他们叛变。 这静心节,便是收网时刻,只等他们起叛。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将那同气连枝,贪腐入骨的利益集团,便可一并铲除。 若不如此,以纪沅在朝中的地位与权势。恐怕还奈何不得,那些互相勾结的利益集团。 从始至终。 这大熙之女帝,才是唯一的策划者。 无论是徐病,还是权贵集团,都是她掌中玩物,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拔除。 而这位大熙女帝纪沅,显然有着强大的自信,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方法够彻底,但也凶险。一个不小心,便是玩火自焚。 这是一个喜欢冒险,喜欢刺激事物的女人………徐病默默在心中,描绘纪沅的性格画像。 “难怪这女人,身受束缚,却一脸玩味,感情在逗自己玩呢!” 徐病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后怕,心中又补上一句,这是一个有恶趣味的女人。 她喜欢看猎物挣扎。 亦是喜欢逗弄猎物。 前身就是被她这样随意玩弄的。 意识到这点后,徐病更加欲哭无泪了,他发现自己更危险了。 以他对纪沅的了解,这是一个多疑、自大、高傲到极致的女人。 或许对她而言,就像是在看一场小丑演出,而自己很不幸,就是那个小丑。 她在等?亦或者是在陪将死之人玩玩? 徐病心有波澜,但表面临危不乱,前身是废材,但他不是。 他与此女对视,也是少有的一次正面视线相碰。 那女人坐在椅子上,明明双手双脚被捆,却好似翘着二郎腿,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略带玩弄的看着自己。 此刻,他几乎确定,此女能轻易挣脱束缚。 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将自身的生死,交托给任何人。 与徐病对视那一刹那。 女帝却是没由来的眉头一皱。 不知为何眼神不同了,先前的徐病,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色欲…而刚刚那一刻的对视,她看到对方的眼眸中,隐隐有精芒闪过? “有意思,难道一直在藏拙?”纪沅想道。 “她不会是觉得,静心节待在山上太无聊,才故意陪自己演戏玩乐的吧?”徐病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破局之法。 他不会坐以待毙,但此刻确实感到技穷。 徐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窗外的月色。 明月高悬。 子时…徐病开始寄希望于子时一过,所领取的签到奖励。 而在子时来临之前。 徐病所要做的,就是等,不是干等,还要故意流露出得意洋洋,流露出胜券在握,又小人得志的嘴脸。 因为纪沅看的就是这个,好为她后来的打脸自己做铺垫。 “这女人指定有些恶趣味。”徐病心中想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子时到。 一阵电子音在徐病脑海响起。 【子时已到,请问宿主是否签到。】 “签到!” 【叮!】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法器强化卷。】 【可强化:金精绳、云锦靴】 ------------ 第3章 帝王之师,女帝翻车 法器强化券……徐病暗喜,总算来了一件有用的东西了。 他沉住气,偷偷使用卷轴,强化那正缠绕着女帝手脚的金精绳。 这个过程是隐秘发生,故女帝纪沅并不知晓。 徐病从穿越到现在,虽心路历程大起大落,但表面却很少露出异样。 这与前世习惯有关。他前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白手起家年少多金。 本就有过人之处。 【叮!】 【金精绳强化完成,变为金晃绳!】 徐病看着眼前的女帝,她的表情依旧是如此平淡,从前他以为只是在强装镇定,如今看来,对方是真的镇定。 但此刻… 她可就未必能解开这身束缚了。 仅是那一秒。 或许攻守已易型。 “陛下可是心有把握?”徐病平复心情,主动与纪沅对话,他需要进一步了解局势。 纪沅抬眼望来,并不知其中变化,脸上依旧透着漫不经心之色,还有几分玩味。 她开口道:“徐病,你身为国师,却对本帝做出如此谋逆之举,你说…朕若脱困,该如何治你之罪呢?” 徐病摇了摇头,“你就这么有把握?你可知此刻的山下,已经有数万名精兵在暗流涌动。” 顿了顿,徐病直视而来,问道:“纪沅,你究竟藏有什么后手?你不惧我,难道还不惧山下那些人吗?” 这亦是他心底的疑惑。 他毕竟还要继续担任这国师之位。 今日之动荡,直接关系到大熙局势,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弄清楚一些什么。 纪沅看着徐病,美眸中有半点诧异闪过。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前后仅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徐病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静心山庄依山而建,此刻的静心殿,落针可闻,对峙的二人均是胸有成竹。 女帝纪沅衣着素衣,但那魔鬼般的身材,处处透着难言的魅惑。 她红唇轻启,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与散漫,“徐病,你何时猜出,朕还留有后手的?” “果然。”徐病心中点头。 这一切果然是女帝在主导。 看来自己那张强化券没白用。 但这番对话,也意味已经到了明牌阶段,纪沅已经对自己动杀心了。 若这金晃绳捆不住她,自己的生命也将彻底进入倒计时。 就好似当猎物当有了反抗能力,那便只能杀死。 “我很好奇,既然知道朕留有后手,为何还敢上山刺朕?是活得不耐烦了么?”纪沅美目透着几分玩味。 她立马又开口了,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隐约闪过戏谑之色,声音慵懒而自信,“让我猜猜,你…是刚刚才猜出来的,对不对?” 徐病点头,看来之前那些细微的表情,并未能逃过纪沅的眼睛。 她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现在的你,是何感想?”纪沅眉微扬。 美目看着徐病。 似乎此刻徐病的惶恐,震惊,不安,都将会成为她的美食。 她在细细品味。 然而徐病的反应,却让她没能如愿。 那她所最看不起的国师,此刻却有着一股,令她感到厌恶的从容与不迫。 “刚开始有点慌,但现在好多了。”徐病如实说道。 他在静静看着女帝装逼。 纪沅忽的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游戏玩腻了,准备收局了。 她开始漫不经心的吐露着一些话语,有些话,与将死之人才说得出口。 身为帝王的纪沅,更是如此,无处不在的监视,让她连个能吐露心声的树洞,都找不到。 她说道:“徐病啊徐病,我虽一直瞧不上你,但我对你,其实未尝没有几分羡慕。” “哦?”徐病十分配合,乐意被当成树洞,这样他能了解更多的信息。 纪沅说道:“我自出世起,便身负九龙凝鼎之气,具备极致的人间帝王命格,我三岁上仙山学艺,仙道天资卓越,可偏偏帝王气象太重,帝王命格太硬。” “师尊为我改了三次命,也没能将帝王命格改去,甚至没能撼动丝毫,人间帝王注定与长生、修道无缘。” “所以啊,我曾经羡慕过你,无需被命格所束缚。” 纪沅声音平淡,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也就是说,这大熙皇帝,并非你本意?”对于纪沅的鄙夷,徐病置之不理,而是继续问道。 纪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之命格,与大熙相连,大熙亡,我亦亡,我暴毙,亦大熙灭。” 纪沅看着徐病,眼底深处有精光酝酿,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场,便知道她是动杀心了。 她神情渐冷,开始喃喃自语,全不顾那徐病是否在听。 “记得七岁那年,父皇寻我回朝。” “初入大熙城,我被世间繁华所感,人间帝王,无上之尊,没什么不好的。” “父皇并未带我回寝宫,而是带着我去了一片猎场,他给了我一把弓,一匹龙雪宝马,以及三支箭。” “他带我去狩猎了。” “我发现了猎物,射去一箭,却出奇的射偏了,只射中了猎物的小腿。” “于是它跑啊跑,叫得十分凄惨,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很兴奋。” “我就这么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挣扎,在它最后想要反咬我一口的时候,才一箭射杀。” 纪沅声音轻缓。 眼中那股危险的杀意,随着那字字音音,逐渐凝实,逐渐露骨。 她杀猎物的过程,与如今何其之像? 她并非是迷恋鲜血,那是最低级的爱好,简直与地上的爬虫一样恶心。 她是喜爱玩弄。 一切在可控范围内的玩弄,她挑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发狂,发怒,让他们自以为成功,最后,再宣判他们的死刑。 在纪沅眼中,这徐病何尝不是那只猎物呢? 区区方士,当真以为那点微末法术,能影响得了人间帝王? 玩腻了的纪沅,身上杀意已经几乎凝实。 也懒得再与徐病废话。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被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碾压为了齑粉! 帝王之气象,在此刻释放。 一股无形之气息,迅速填满静心殿内的空间。 人间天子,国运庇护,寻常修士术法,难以伤之分毫,还会遭受反噬,那徐病前身,便是如此而死的。 死于无知。 更别说纪沅这种,身负帝王命格之帝王,那可是王中之王。 便是天上神仙下凡,也得先弯下三分腰,低下半分眉。这是这天下的规定,天上神仙寿元悠长,但实力越强,规矩越多。 她无缘修行,但亦可习武,若是见她是女儿身,便觉得她柔柔弱弱,那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这等劣质的金精绳,修道中最次的法宝,想捆住人间帝王? 简直笑话。 只见她站起身的刹那。 徐病总算是领悟到了,何为帝王之威严。 承天之运。 国运庇护,贵不可言。 “徐病。” 纪沅金色长发飞舞,虽身无修为,但此刻的她,便是寻常修士,也不敢与其对视。 她隐隐迈开步子,朝徐病走来,“大熙之国师,却勾结叛党,祸乱朝政,民不聊生,你说……” “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那冰冷的声音传出。 徐病身处皇威中心。 然而。 下一刻。 让纪沅所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本该寸寸崩裂的金精绳,却并未发生断裂。 相反,感受到她的挣扎,还更紧了几分。 扑通一声。 这位人间帝王,摔了个狗吃屎。 狼狈不堪。 而徐病嘴角露出一缕笑意。 他逐渐掌握局势,眼眸中亦是有几缕邪气显露,这才是他本来之面目。 他开口了。 “你是帝王没错,但……我是国师啊。” “按理说,还高你一级才对。” ------------ 第4章 尘埃落地,徐病擒帝 “扑通——” 那胜券在握,好似在戏弄掌中玩物的女帝,本以为脚腕上的绳索,会随着自己帝王之气的冲刷,而应声粉碎。 连重心都已经往前移了。 怎料却没断。 这也就导致了她,相当于自己给自己绊了一跤。 直直栽倒在了徐病身前。 栽倒途中。 还十分狼狈的挣扎:那被反剪于身后的手,左右摇晃,试图寻找平衡。因为身子向前栽倒,重心前移,她奋力踮起脚尖,与那大自然的重力,展开了殊死比拼。 僵持不过几秒,结果显而易见。 “呸!” 纪沅吐出不小心吃进嘴里的金色长发。 一时间显得有些狼狈。 眼中浮现出刹那的诧异之色。 怎么可能? 人间帝王不受法器约束。 这是铁则。 帝王之身,何其之重,背负一朝的万万民。寻常修士对帝王使用法器,对法器而言,会是一场灾难。 会失去效用,发生破损。 再者。 对人间帝王使用仙家术法,便是扰乱国运,破坏自然平衡、仙凡秩序。 这份代价太大太大,寻常修士承担不起,还要身后的宗门接着承担。 “有意思。” 刚刚始料未及之下,不小心露出了一些丑态,这让向来自负的纪沅,有些暗暗恼火。 纪沅看向徐病,“看来这金精绳,品质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对我而言,也仅此而已罢了。” 闻言徐病一愣。 觉得自己刚才装逼是不是装早了,看这厮的这副表情,似乎还留有后手? 徐病保持警惕。 纪沅又道: “我虽不能修道,但我的武学,早便已经达到了通玄之境。” “你觉得区区金精绳,能困得住我吗?” “给我……破!” 纪沅眼底精芒酝酿,金晃绳的纤维被一股巨力所拉扯,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 徐病眼睛一眯,心中有些惊骇。 这女人的凡间武学,竟然已经达到了通玄之境! 凡间武学,寿虽不及山上仙人,但亦是不弱。 武学:锻体,后天,先天,通玄,探幽。 每境九重,武学到了通玄之境,已是人间高手,寻常练气士下山,遇到这种武学高手,亦是需要提起几分精神,不敢大意。 再反观徐病。 一个小垃圾方士。 所谓方士,便是空有气感,但是连正规的练气士都不算。 比普通人强一点。 但只是一点。 比普通人懂得多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而且前身还修行出岔子,导致身体有些臃肿,五行失衡。 “难怪这女人如此自信,居然藏有这样一个底牌!” “二十八岁的通玄武者!” 徐病惊了。 开始担心那金晃绳,能不能扛得住纪沅的发威了。 而那纪沅口含一口气,气海沸腾,眼底凌厉之色,越发了浓郁。 实际上… 她七岁下仙山那年。 武者境界便已然达到了通玄之境。 天赋之高。 引来无数震惊。 否则,也不会让她那师尊,耗费天材地宝,又赔了几次面子,请来各方的大佬,强行为其改命。 最后,更是折损了近千年的寿元,却依旧失败了。 此中之耀眼,大熙少有人知道。 纪沅也不屑于与他人多言,但那份自得还是有的。 玄罡之气透体而出,她金色长发飞舞,看着徐病,嘴角透着一抹冷笑。 “该收场了。” 她喃喃说道。 气势已然酝酿至了顶峰。 这极致的帝王命格,虽让她无缘修行,但亦是赋予了她,武道一路上的无敌之势。 然而… 事情却没有向着纪沅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纪沅眼中的精芒突然一滞。 美眸出现了些许变化,三分疑惑,七分诧异。 “怎么回事?” 她双眸微眯,再次卯足了劲,全身力气灌注在手腕与脚腕之上。 “破!” 她表情都在跟着用力。 手腕,脚腕上,因为巨力的拉扯,金晃绳已绷紧至极限,高频抖动发出类似琴弦鸣奏的声音。 因为用力过猛,气血翻滚,她脸都有些红了。 最后… 那金晃绳依旧无动于衷。 并未被撼动丝毫。 又一次失败,彻底让她的表情,不再从容。 原先的自信与傲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嘴巴微开,鼻翼微张,稍微有一点失态。 “不可能的。” “给我…破!” 纪沅依旧不死心,再次发起了尝试,然而依旧以失败告终。 有股凉意,从脚底板涌上心头。 隐隐约约间意识到这一次,自己可能有些…玩火自焚了。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纪沅很确定,自己身上的绳索,就是金精绳无疑,一种很垃圾的绳类法器。 即便是寻常通玄武者,也能轻易挣脱。 可……为何自己奈何不得它? 她心念流转,表情数次变幻,额头也渐渐冒出了冷汗。 她不再想着直接撑破绳索,而是用手指去摸索绳结。 心中有点难以接受,如此完美的自己,居然翻车了。 高傲如她,感觉被狠狠的恶心到了,就跟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许久。 纪沅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是承认了,她拿身上的绳索,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她依旧从容。 当然这份从容中,还隐隐包含了一缕羞耻与尴尬。 越是完美的人,越想要维持那种完美。 纪沅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刚刚说了许多宣言,本是随口说说,想看徐病露出惊恐的表情。 可怎料这一次,反倒是让对方,一直在看自己笑话。 “对我使用如此术法,仅是反噬便够你喝一壶的了,徐病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此刻应该只是强装镇定吧?” 纪沅见武的不行,极其不自然的使用了嘴遁。 徐病觉得真有意思。 他估计这个女人尴尬得估计都快把鞋子抠破了。 高高在上戏谑挑衅,不把徐病放在眼里的是她。 现在迫不得已使用嘴遁的也是她。 “不好意思,我好得很。”徐病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却在时刻盯着纪沅,保持戒备。 得意只是表象,谨慎才是真实。 ‘咳咳。’ 纪沅轻咳几声,强忍心中的尴尬,说道:“徐病,你若此刻将我放了,我可以不计前嫌,日后你依旧是国师,我敬你三分。” “当真?”徐病眉眼微抬。 “自然为真。” 纪沅淡淡道:“你们的计划,自以为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 “实不相瞒,我养的一万玄甲兵,早就伺机而动,提前布好了局。” 说着,纪沅眼中尽是轻蔑之意,“你们那些叛党,在我的玄甲兵面前,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估计再有一刻钟,天牢可就要满人了。” 纪沅道:“而你,徐病,与他们不同的是,你还有唯一的生路,那便是将我放了。我可开恩饶你不死,不计前嫌,我欣赏有才能的人,你的确让我眼前一亮。” 纪沅所说倒也未不全是假。 静心山庄重兵把守。 徐病不可能能走得出去。 这是纪沅谈判的筹码,也是她依旧淡然的原因。徐病一个方士,根本不可能能把自己,从万军中带出去。 自己挣脱不开这绳索,不过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罢了。 徐病抿了抿嘴唇,露出犹豫之色,片刻后,他走过去打算解开纪沅绳索。 纪沅眼中蓦然闪过冷芒,口中竟是吐出三柄银针。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 徐病竟然一个侧身,便轻巧的躲避了过去。 徐病刚才的意动,不过是装出来的。他一直防着此女一手,所以早有防备,再加上有“三成”的战力加持下,躲开偷袭不难。 ------------ 第5章 完美凡人体,女帝落网 “阁下当真阴险。”徐病面色古井无波的说道。 “哼。”见这一计暗算不成,纪沅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彼此彼此。” 在纪沅眼中,这徐病就是一个隐藏颇深的老阴比。 居然连她都被骗过了。 “徐病,你虽有些手段,的确出乎我意料,但此局你如何解?”纪沅面露挑衅之色。 并非是她不识趣。 而是她有自己傲气所在。 即使是因为自己大意而失策,也不可能轻易求饶,向贼人折腰。 帝王不会犯错。 “解?” 徐病笑了笑,“我为何要解呢?” 徐病说出了一句,让纪沅眼睛瞬间瞪大的话语,“您不会以为…我和那些乱臣贼子,是一伙的吧?” “我啊…” “可比你更希望他们去死呢。” 听到这一番话,纪沅瞳孔骤缩,隐约察觉到,事情彻底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主动权落到了徐病之手。 徐病又道:“我还得感谢陛下,提前布局,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不然我会很头疼的。” 纪沅眉头紧锁,语气中出现几分焦急,“徐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徐病手指在空中滑动,“恐怕暂时与陛下无关了。” 他的心念与那金晃绳融为一体,熟练的操控着。 毕竟知道这女人是个武林高手后,他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徐病!你敢这样对我?!” “我可是大熙的帝王!” “该死!你这贼子…” 察觉到自己离“自由”越来越远,纪沅气急败快中又透着几分焦灼的喊道。 脸都快被气紫了。 只见在金晃绳的牵引之下,纪沅手臂上的束缚越发密集,不但捆住了手腕,连手肘等位置也被捆着,丝毫不含糊。 此外,纪沅那双修长的大双腿,变作了双腿交叠盘坐的姿势,坚韧的金晃绳缠绕而上,固定得死死的。 任由纪沅如何挣扎,也只能保持盘腿打坐的姿势,动弹不得。她腰腹如何用力,也绝对站立不起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自由,还是以如此狼狈的姿态,纪沅气恼万分。她紧咬贝齿,自己堂堂大熙帝王,怎能被如此限制于此。 这是莫大的羞辱! “徐病!” 纪沅咬牙切齿。 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连移动都难。 这还未完。 紧接着,她被徐病扛至静心殿后侧一间卧房的床榻之上。面朝墙壁,背对大门的方向。 窈窕的身材让人遐想。 随后,徐病左右环顾,寻到一个苹果,卡住其上下颚,又撕一片黑色幕帘,缠在她的眼睛之上。 金晃绳即是法宝,虽未入品,但自有其特性,可封其力、锁其气,只叫那女帝,有力使不出,叫苦不迭,再无挣脱可能。 做完这一切。 徐病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搞定这个危险的女人了。 此刻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他可以肯定,这个纪沅是他两世中,遇到最危险的女人。 没有之一。 若不是运气好,签到一张强化券。 徐病不知道怎么玩。 “呜——” 纪沅发出不甘的悲鸣。 徐病这一番举动,气得她浑身发抖,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几乎发疯。 便是徐病万死,五马分尸,凌迟…也难以弥补! 她胸脯一上一下,这次是真的被气疯了。 可偏偏,这位不可一世的大熙女帝,此刻眼戴黑帘,面朝墙壁,还什么都做不了。 一失足便是满盘输。 徒有恨恼,满心无奈。 徐病暗暗点头,欣赏着自己杰作,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临走时,吹灭了卧房的蜡烛。 黑暗当中,独留纪沅一人。 走在静心殿中。 徐病表情渐渐发冷。 不可否认,纪沅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但是这个美人,成了他的绊脚石。 她若是继续称帝,对自己不利! 但问题是,纪沅乃是帝王命格,身负龙气,这导致她这一脉,就她一人,并无兄弟姐妹。 可以说,是她占尽了大熙的龙气,便是先皇再如何努力耕耘,也再难诞下一子。 而纪沅如今,又没有子嗣。 苦恼。 若是有选择的话,徐病绝对会立他人为帝,他担任国师,将这病入膏肓的大熙,往回拉上一拉。 可惜… 地狱开局。 “开局把人家女帝绑了,这国师可得怎么做下去啊。”徐病头疼不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叮!】 【国之君王,气运、命格十分重要。】 【纪沅身为国君,命格、气运皆千古罕见,日后大熙若想望向更高处晋升,国君的帝王之命格,必须够硬,龙气够足。】 【宿主身为国师,可尝试掌控或者征服。】 系统的声音响起。 徐病眼眸明灭不定。 掌控或者征服么?边走边看吧。 …… 解决了纪沅,徐病总算有喘一口气的时间了。 徐病需要为自己,搞一些自保之力。 他目光放在“御一造化诀”,与“极致凡人果”上。 二者均需要花费时间消化。 此时不过子时刚过而已。 徐病透过窗户,看到天空中那轮皎皎圆月,心情颇为复杂,月光照拂在他的身上,让这偌大的大殿,显得十分清冷。 他走到一面铜镜面前。 镜中的人儿,身穿华贵的国师长袍,体态臃肿,面色苍白,多年的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 眉宇间依稀能看出,与前世的自己,有七分相像。 根据前身的记忆,他如此肥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天赋不佳,但急功近利,提前修行了练气口诀,伤了仙根,坏了五行。 此后,便日渐发福… 难怪魅力值只有四十七。 徐病默默吐槽了一声,眼神渐渐发生变化,他要修行功法,要减肥,要练武! 他心念一动。 一颗闪着金光的果实,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的纹路很好看,有种难言的韵味。 极致凡人果,服下之后,能获得完美凡人体。 徐病曾在仙山学过艺,与前世小说中有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实力越强,规矩越多,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制约。 国有仙国、凡国之分,更有气运之说。 凡国国君不可修行,不可长生,一但破戒,天灾人祸必降,天人五灾必临。 至于仙国……徐病接触不到,并不清楚。 一些厉害的凡国,国力强大,国运昌盛,朝廷之中,是允许出现几名炼气士的,但不能太强,更不能直接影响国运走势。 一般担任国师等职责。除此之外,其他炼气士干预朝政,后果很严重! 因为炼气士手段多,轻易能改变一国之势,破了仙凡之平衡。 若不加以制约,天下必然大乱,天下黎民百姓苦矣。 针对这种情况。 就有各种各样的规矩诞生了,例如修士不得干预凡国朝政,不得杀朝中官员……等等。 此外,更有气运、风水种种之说,也是处处限制,炼气士欲求大道,不得不注意这些东西。 如此看来。 凡人虽然弱小,渺小。 却是天地间,最不受制约的存在。 故… 凡人。 百无禁忌也。 而完美凡人……这会是何等存在呢? 徐病心头一时有些火热,将那极致凡人果,一口吞入了腹中。 ------------ 第6章 完美凡人体,一切从凡,百无禁忌 炼气士有四境。 提灯、搭桥、开府、铸台。 所谓长生大道,便是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中,独自摸索前行。 提灯境,引元气入体,淬炼洗刷皮、肉、血、筋、骨、膜… 凝聚道灯。 如此一来。 便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的“瞎子”了,而是提着明灯的行者。 照亮前路。 正式踏上成仙大道,可修术法,可蕴养道灯。 就这样,走啊走,走啊走,直到走到一道天堑之前。 路断了…… 之后,便是要搭桥跨过天堑,再之后,再是开府,又是铸台。 修行一事,并非全是打打杀杀。 更多的是苦心经营,壮大本钱,借天势,借地势,借人势。 步步是钱。 而所谓方士…… 便是寻到了气感,也有修道资质,但还未入提灯境之人。 这类人因为通了气感,故比普通人多了些仙家手段,求雨祈福倒是尚可,卜算杂事也行。 有点本事。 但是不多。 徐病就在此列,普通人认为他掌控玄妙力量,然而在纪沅这种,曾在仙山备受关注的天骄眼中,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土鳖。 且说徐病服下了极致凡人果之后。 抱元归一。 浑身经脉在神秘力量的冲刷下,开始重塑,体内那错综复杂的血管脉络,闪着透体金光。 一切,都在向着恐怖的方向演变着。 而与此同时。 整个大熙皇朝的上空。 天降各种异象。 有西边烈日当空,亮如白昼。 又有南边金莲曜日,万里无云。 有虎豹双啸,有异蟒出世,有万里红云,朱雀低鸣… 有九星连珠,有妖星荧惑...... 甚至…不止是大熙。在那更远之地,也有诸多异象纷纷浮现。 当真热闹到了极点。 那大熙城的上空,亦是有金凤冲霄,惊扰世人。 “大吉之兆,哈哈哈哈,大吉之兆!” 大熙城内,玄甲军各个身穿玄甲,脸戴狰狞面具,押送着乌泱泱一群犯人。 玄甲军统领,看着高空中鸣叫的金凤,哈哈大笑,转身指着身后那群犯人,说道:“当今陛下英明,早便识破了你们的计谋,你等便好生等着吧,七日后陛下下了静心山庄,就是尔等人头落地之时!” 言毕。 那被羁押之人,各个声泪俱下,懊悔不已。 “金凤凌天…我大熙,也终于要兴了么?”统领喃喃说道。 这场大熙城内的暗流涌动,因为纪沅的提前布局,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拿下,而且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若忽视那个小意外的话。 当真是大获全胜。 只是此时此刻。 玄甲军所不知的是,他们所敬仰的女帝,正盘坐在床榻之上,被人口中塞了一个苹果,鼓得腮帮子合不拢。 憋屈愤怒,却无处可发。 当真是可怜兮兮,悲惨戚戚。 两个时辰后。 徐病睁开双眼。 极致凡人果被他消化殆尽,完美凡人体,成! 完美凡人体,修为不被天道所察觉,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则约束。 未必是无敌之体,但若是经营得好,任何体质,在其面前都只有被锤的份。 因为......没有上限啊! 修士修行,就好比开门店经商。 有的人天资好背景好,就是门店生意好,赚钱快,可赚到的钱,总要收入钱库,钱库一满,便要去扩充门店了。 而完美凡人体,来者皆收,本钱可以无上限的积累。 这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对于修士而言,“本钱”是至关重要的,本钱雄浑,大道坦途,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亦是极其强悍无比。 这里的“本钱”,是各类事物的囊括,包含有术法、法器、体质。此外,家世、背景、师承、气运、命格……等等亦是算在本钱中。 拥有厉害家世的炼气士,可视作含着金钥匙出生,本钱天生就比他人雄浑,即便修行天赋废成渣,不学无术,战斗力也依旧比寻常修士厉害得多。 这就是修士玄而又玄的地方了。 徐病目前只是粗略了解了些山上的事情,他需要经营凡国,未必会与仙人打上交道。 完美凡人体,是天下中最隐秘,最难测的存在,只有在诞生之初,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会被天道所察觉。 故完美凡人体诞生之时,会催生出一个个个天骄,以此来遮掩气象。 简而言之。 那空中的恐怖气象,均是因他而起。 却并非属于他。 完美凡人体,无需异象衬托,一切从凡。 可以说,是当前最适合徐病的体质了。 徐病站于铜镜前,镜中倒映着自己的容貌。 因五行失衡,而导致的体态臃肿,被尽数恢复,此刻铜镜前的人儿,身高九尺,体态修长,俊逸非凡,姿容难言。 再是那双眸子,自蕴一股睥睨意。 如此气度,如此姿容,倒真配得上那“完美”二字。 然唯一不足处,便是太过完美,否极泰来,前一刻五行失衡,体态臃肿,后一刻便俊美如此。 这在修行界,是前所未见的,因容貌天定,一毛一发,一皮一肉,皆天然所成,不可轻易改动。 纵使模样大致相似,然却云泥之别,完美凡人体,自然知道这一点。 故处于“隐匿”本能,不被天道所察,外人此刻看徐病,仍是之前模样。 此为“视觉惯性”,也可看做是“人有人势”,前身“久势”未散,故还有几分残留。 更可看做,是一“过渡”过程,毕竟前后天差地别,没人会不起疑。也唯有如此,才不于外人面前,显得突兀。 想消除那“视觉惯性”,或是前身“旧势”,却也不难。 随时间流逝,惯性自消,旧势自散,若想加快几分,便去锤炼体魄,加强自身。 届时,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也不知到那时,纪沅这位女帝,会是何种反应。 …… 蓬莱仙山。 一座坐落在大海中央,天地元气浓郁,超脱世外的仙山。 有一白眉道长。 本是闭关打坐,静心养气,却突然眉头频频跳动。 他睁开双眼,手指拈花,就地卜算,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奇怪…” 白眉道长喃喃说道,“沅儿刚刚的气象,有一瞬间的波动,难道是有炼气士胆敢破戒,对沅儿出手了?” …… 天边亮起一道鱼肚白。 徐病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景色,他如今视力极好,能看清百米开外的细节。 若是搭弓射箭,定会是一个位好手。 “看来,纪沅安排的后手起作用了。” 徐病喃喃说道。 若是纪沅的后手没起作用,昨天夜里,那些欲发动政变的人,估计已经带着士兵打上来了。 然而这一夜十分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就说明,一切都结束了,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一万精兵的威慑力,实在太过恐怖。 徐病确实有些佩服纪沅,隐藏着这么一手大杀器。 一万玄甲兵,每个士兵皆是配备上好的玄甲,体表覆盖率能达到八成以上。 这样的士兵,好组织高素质,再配上良将良阵,一个…能挡数十个普通士兵。 最让徐病感觉离谱的是。 这一万玄甲兵,居然如同幽灵一般。 一直无人知道。 要知道,以如今的生产力水平而言,一副铠甲,乃是天价啊。特别是做工精良的玄甲,几十户人家,都不一定供得起一副! 一万副玄甲,放在国库中,都是一笔恐怖的开销,背后涉及到的人力,物力,协调…是极其巨大的。 然而,纪沅却瞒过了所有人,直到今日才亮相,可见这个女人手段之深。她的确有资格,把徐病前身那些人,当做小丑来看来拿捏。 只怕如今的朝堂上下,无不感到惊恐吧,那个女人,终于露出了爪牙,威望估计已经达到了顶峰。 如今的朝堂。 没一点实力,还真不是说整顿,就能整顿的。自古以来,灯下黑的事情发生过不少,有不少雄心壮志的帝王,励精图治,却突然暴毙宫中。 史书上都说是意外。 实际上,谁又知道呢? 然而… 正是完成这番举动的女人,整个朝野开始感到害怕的女人。 此刻正坐在床上,动弹不得。 ------------ 第7章 修行御一造化诀 大熙静心节的第二日。 昨夜的纪沅,并不好受。 那黑夜漫长,孤单寂寥,她倒是可以忍受,但徐病那厮,心眼定然是黑的,如此姿势盘坐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双腿发麻,手腕脚腕血气不通,均是酸痛。 而且昨夜那厮离去时,不知是不是故意,把窗户关上,还烧起了暖身的炭火,导致整个卧房温度升高。 大熙来冬极晚,一月中旬才开始飘雪,故现在还远没到,需要燃暖身炭的时节。 但那厮燃了,使得屋内有些燥热。 绝对是故意的! 半夜时分,她就已经被“烘烤”的香汗淋漓。 漫漫长夜,纪沅倒是不断找寻,破解这身限制的办法,只是通通无用,这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所不知道的是。 以她的命格与龙气而言,即便徐病的金精绳强化为了金晃绳,品质更高一个档次。却也会被她的龙气挡去大半效果,最终哪怕缠在身上,也如同棉花般脆弱。 可偏偏这绳子,是属于徐病的。 徐病乃是大熙之国师。她那龙气,对谁都起作用,偏偏对徐病,没有丝毫作用。 而少了龙气削弱。 金晃绳坚韧无比,是品质不错的法器,又刚好可以捆住通玄之境的纪沅。 这种种因素结合,导致了纪沅如今的无解之困境。 那骄傲似金凤的纪沅,窘迫的盘坐一整夜,此刻就好似一头被压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当后方有脚步声传来,她知道徐病那厮来了。 定然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看着大熙女帝那窈窕的背影,徐病脑海中想起了一阵电子音。 【叮!】 【可查看国君面板。】 【宿主是否查看?】 徐病默念“查看”,眼前瞬息多出一道蓝色光屏,上面记载着纪沅的一些信息。 【纪沅】 【身份:大熙帝王】 【状态:暴怒,杀意冲霄,窝火,汗流浃背,束缚】 【命格:极·帝王命格】 【气运:九龙聚鼎帝王运】 【威望:113】 【魅力:98】 ...... “威望这么高?”徐病直接掠过了‘杀意冲霄’‘暴怒’等字眼,这一点他用屁股都能猜到。 倒是威望之高,让他着实惊讶。 他调出自己的面板,看到‘威望’一栏,只有可怜兮兮的13点。 整个朝堂,没人把他这个国师当一回事。 呜呜呜…… 徐病有种泪崩的感觉。 【昨夜玄甲军出现,暴涨了五十点威望。】 系统有了回应。 徐病露出了然之色。他关闭系统面板,目光落在纪沅身上,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还夹杂几缕汗水味。 他一眼扫过,想必昨夜对这女人来说,并不好过。 以他的方向来看,只能看到纪沅的后背,她手臂泛红,身上留有汗迹,特别是腋下与臀部等汗腺较多的位置,汗迹明显重了几分。 其次,她所坐的位置较之昨夜,也发生了些许偏移。 看来此女昨夜挣扎得极为卖力,不然即使自己点燃了炭火,也不会流那么多汗水。 其实昨夜,徐病故意点燃暖身炭火,目的是想通过第二天汗迹,探探纪沅的底。 如今来看,效果不错,根据汗迹反应的状况,纪沅性格刚烈而坚韧,即便希望渺茫,却一直没有放弃挣扎。 当然,若是深究的话,徐病点燃暖身炭,也有刻意报复的成分在。 并且占比不算少,他乐意见得这大熙女帝窘迫的样子。 纪沅的反应,对徐病来说,可算不上好消息。 难缠啊。 徐病取下纪沅嘴上的苹果,以及包裹眼睛的黑帘子,让她正对着自己。而徐病自己,则是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纪沅。 “陛下,昨夜过得可还舒服?”徐病明知故问,满肚子坏水。 “舒服,舒服极了。”纪沅冷冷说道,皮笑肉不笑,显然在压抑着火气。 “那就好,陛下还要继续待上几日呢,既然过得舒服,那本国师就放心了。”徐病说道。 “你!”纪沅刚有些发怒,又立马克制了下来,静静看着此人。 她眉头稍稍一皱,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之色。 奇怪。 明明还是那个死胖子,为何却感觉俊了许多? 眼神也变了许多。 这厮之前,果然一直在藏拙。 心念急转,纪沅淡淡问道:“你到底是何目的?”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治理好国家。”徐病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纪沅冷哼,态度已经表明一切,显然不信。 “好了,不和你说了,苹果还你,慢慢吃。”徐病起身,继续用苹果,将纪沅嘴堵住,随后潇洒转身离去。 纪沅看着徐病的背影。 杀意已经酝酿到了极致。 “六日,再过六日,等静心节一过,禁卫军接我下山,到时候我看你又当如何!” 纪沅双眸微眯,帝王的杀意,宛如化作实质。 走在走廊中的徐病,脸色其实也并不好看。 他今日前来,目的有二。 其一,探探这女人的底。 其二,检查这女人身上的绳索,有没有松开。 与纪沅的第二次见面,徐病心中已经有底。 这个女人,不是那种能够随便征服的女人。 她是大熙女帝,拥有九龙聚鼎帝王运,傲气冲霄之人,酷刑?恐怕也于她无用。 面对这种人,越是施刑,只会越坚韧,而且徐病到底良善,对那些残忍的,折磨人手段,心有芥蒂。 若要杀人,他宁可给个痛快。 徐病刚刚的某一个瞬间,动了杀意,真真实实的杀意。 但又压了下去,此女命脉与大熙相连,她若死,这本就垂垂老矣的大熙,也是离覆灭不远。 而且...六日后,禁卫军上山接驾,的确是一个难题。 徐病唯一的底牌,就是那刻在灵魂中的“御一造化诀”,第一次修行,有百倍速度加持,修行一天,等于一百天,但是只有一次。 徐病必须充分把握这个机会,排除一切的干扰因素。 他等到深夜。 子时来临。 【叮!】 【宿主是否签到?】 “签到!”徐病心道。 【静心殿签到成功,获得静心三香。】 徐病手中多出了三支长香,分别是黄,紫,青三色。 功效各不相同。 黄色的乃是迷心香,闻者即昏迷。 紫色乃是沉心香,闻者丧失力气。 青色乃是静心香,闻者心静悟性提升。 这静心三香,品阶虽算不上多好,但是恰好有用。 他在纪沅所在的房间,点燃了沉心香,随着香气四溢,纪沅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离出去。 “该死...彻…彻底...挣脱不开了。” 身上的束缚,本就让她绝望,她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稳妥,这样还不够,居然还点毒香。 不过,这也告诉她徐病在忌惮自己,他即便比自己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徐病大手一挥,操控金晃绳,将纪沅捆得更紧一些,那反剪身后的双手,从小臂到大臂,都没放过。 好似捆个大螃蟹一般。 让纪沅更加绝望了几分。 那啃着苹果的脸蛋,愤怒的看着徐病,这厮有必要如此么。 徐病没有理会,拍拍手转身离去。 随后,他在静心殿的大堂香炉处,插入迷心香,再将其点燃。 如此一来,但凡有人进入这静心殿,都会渐渐昏迷。 最后,徐病在偌大的静心殿中,找到另一间卧房。他在房间内点燃静心香,盘坐在床榻上,脑海中回忆“御一造化诀”的内容,开始按照上面的路数修行。 ------------ 第8章 有人闯殿 话说那静心山庄中,暗流涌动,山庄之外,亦是片刻不得停息。 叛党皆是锒铛入狱。 不日便要人头滚滚,哀嚎一片。 一万玄甲军威慑朝堂,满朝文武无不心生忌惮。 最关键的还是。 今日。 有仙人莅临。 仙人不得插手凡俗朝政,不得以仙术加害朝中官员,严格来说,能入朝堂的官员,即便遇到仙人,也是平起平坐的。 而仙人遇到人间帝王,也要敬上三分。 今日有一女子,骑鹤而来,落在那大熙皇宫之上,一时间无数官员迎接。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此女来历。 乃是姓周名小游,道号天真,来自蓬莱仙山,是实实在在的仙家子弟。 “周仙长,何不提前通报一声,好叫我等摆设宴席招待?” 有一大臣谄媚言道。 只见那白鹤之上,所跳下的女子,好一个明眸皓齿,靓丽活泼。 她身穿淡黄衣裙,腰挂白色玉带,左配香囊,右配玉饰,白皮短靴不染尘土。 “老家伙,现在摆也不迟。”那周姓的仙家女子戏言道。 “摆…摆,现在摆。” 大臣擦了一把冷汗,还真就摆设了宴席款待。 周小游不是客气的主,虽长得美丽动人,但吃相十分随意,左手鸡腿,右手甜点。 “嘿嘿,人间美食当真不错。” 周小游嘿嘿笑着。 一旁大臣忍不住问起了来意。 周小游眉头一挑,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来见我的纪沅姐姐。” “前几日,师父卜算到,大熙龙气起伏,可能有修士祸乱,也可能是其他,便派四师兄,二师姐,…过来看看,也顺带算是历练。” “我就偷偷提前过来看看啦。” 说到这里。 周小游突然面露警惕之色,“喂,你们问那么多干嘛?是不是想套我的话?!” 一众大臣擦了把汗。 寻思还用得着套吗。 你自己不全都交代了吗。 事实上,周小游并不是第一次来大熙皇朝了。 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在凡俗当帝王的师姐,觉得没什么,比这个威风的了,便经常偷偷溜出来找她玩。 一来二去,三来四去,便轻车熟路了。 仙人不能干预凡国朝政。 但是过来吃几顿饭,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大臣道:“周仙长,你恐怕要多等几天了,陛下她还在静心山庄,静心沉淀呢。” “啊?”周小游失望极了。 旋即,眼珠子转溜一圈,起了一些小心思。 倒也不必呆呆死等,她骑着的那白鹤,来历不凡灵智不低,本便要南下,顺路将她捎来此处。 若再哀求哀求,说不定还可再捎半程,让它从静心山庄头顶飞过。届时自己顺势一跳…… …… 子时又到。 【叮!】 【子时到。】 【宿主是否签到?】 刚刚从修行状态中脱出的徐病,自然没理由拒绝。 【在静心殿签到成功,获得法器复制券。】 徐病默点头。 沉下心神,观察起了自身状态。 御一造化诀,御一中的“一”指的是万世万物,“造化”便是变化,创造。 此法之玄妙,前生今世仅见。 当然…… 徐病也压根没见识过几本仙法。 不过御一造化诀的霸道,绝对是世间仅有的。 徐病借助百倍悟性,百倍速度,参悟其中玄妙。 同时,身处大熙境内,享有三成的加成。 总共就是一百三十倍的加成! 一日过去,已然截然不同。 徐病起身,全身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动,传来虎啸雷鸣之音。 他查看系统页面。 自己的境界,已然来到了【提灯境巅峰】。 【魅力】一栏,在吞服极致凡人果后,几乎拉满,然因前身“旧势”未曾消尽。 再外人看来,魅力因是在【61】左右。 说实话,徐还是很在意魅力值的,谁叫他抽到了【红尘魅】这么坑爹的特性呢? 对方的阅历越高颜值越高,越容易被自己魅力成倍影响? 大龄仙子杀手? 【叮。】 【正常人魅力值拉满,也就一百点。】 【但宿主是完美凡人体,可不断提升,而且魅力值虽是人物属性,但千人千面各不相同。】 【例如宿主此刻,纪沅魅力值高达98,但因为作为敌人,在宿主的眼中,纪沅就没有发挥出九十八分的魅力,只勉强到了九十分。】 徐病点了点头。 开始留意自己的境界,以及此刻的感受。 提灯境淬炼皮肉筋骨血… 这一境界的修行,与凡间练武的相差不是很大。 淬炼皮、肉——皮作灯身,肉作灯芯,入提灯境。 淬炼血——血做灯火,提灯境小成。 淬炼筋骨——灯火通明,提灯境大成。 到了这一步,有两个选择,其一:找路,找到那座天堑所在,然后开始搭桥,进入下一个境界。 其二:继续淬炼,认真雕琢道灯,继续淬炼骨膜、五脏…等等身体各处。 让那道火熊熊燃烧,生生不息,催动术法,更是厉害无比。 二者也可同时进行。 徐病第一次修行,便取得了不错的进展,皮肉筋骨血…五脏六腑,甚至连小徐病,也里里外外淬炼了一番。 只等有实战机会,就可提枪上阵啊。 此刻。 他心口处的那盏道灯,正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徐病也不知道这代表着啥。 但应该… 挺厉害的吧? 进入提灯境,便是正式成为了炼气士,也算是正式走上了一条逆天路。 曾经在仙山学艺时,有师兄这样形容迈入提灯境的那一刹那:浑身一抖,索然无味。 后来才发现。 那个师兄路走岔了,泄了精元,亏了肾气。 不过更多的,是这样形容:拨开云雾见青天。 然而徐病屁感受也没有。 他气息内敛。 看起来依旧是一个凡人,不过淬炼全身过后,力气大了不少。 他内视自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茫然空间之中。 手中提着一盏黑灯。 青色火焰熊熊燃烧。 四周的路无比明亮。 他在那片空间走动,每走一步,那灯火都会抖一下,他也会心头有一股悸动。 “这,就是走修行路么?” “若是灯火黯淡,或许没走两步,就被风吹灭了,而且四周漆黑,若是走不对方向,还会迷路…” “难怪有人,困在提灯境这么久。” 徐病第一次修行,心有所感。 与前世小说中炼气、元婴、化神都有所不同。 但却不难接受。 徐病在那茫然空间中,跑了几步。 黑灯抖动几下,但却完全没有熄灭的势头。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定会吓得嘴巴脱臼。 在太初里跑步? 他娘的不要命了! 他们可都是挪动一点点,都怕把小命折损了进去啊,一步路至少得走一天… 然而。 徐病并不知道其中差距。 他从那茫然之境中抽回意识,眉头突然一皱。 有人闯进来了! ------------ 第9章 天上掉下个糊涂仙 意识到这一点的徐病,心头一紧,练气士需要到开府境,才会诞生神识,但他是完美凡人体,具备敏锐的直觉。 他匆匆走出房间。 先去查看了女帝纪沅。 “嗯?”纪沅耳朵动了一下,那因为疲劳,而连根手指都懒得动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口。 见到了徐病。 一日不见。 这害自己丢人至此的罪魁祸首,似乎…又有了一点变化? 她说不上来。 但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在掌控之中了。 莫名感到极为烦躁。 还渐渐生出一种,连她自己,都极为不愿意承认的情绪:后悔。 她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故意放徐病进来,导致翻车。 为帝者,最不该有的情绪,便是后悔。 她看着徐病,本以为对方肯定会嘲讽自己一番,不料徐病仅是瞄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徐病走到静心殿的大堂。 看到一个昏迷的女子。 这才露出了了然之色,想必是此女,是在自己修行期间,偷偷溜了进来,然后被迷魂香迷晕。 此刻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还好老子谨慎。” 徐病感到有些后怕。 他仔细端详此女,只道真是一副仙资妙容,身上这气质,一看便知是仙家子弟。 “仙家不插手凡朝,这女子…应该来找纪沅的。” “不管了,先捆上再说。” 徐病使用复制劵复制金晃绳,随后操控此绳,捆住此女的双手手腕,因为顾忌此女修为,便让金晃绳捆得更紧了几分。 手腕捆碗,便到了脚腕,大腿… “嗯…” “头好疼!” “我…我怎么晕倒了?” 或许是感到了什么,周小游也在此刻悠悠醒来。 “你!喂!混蛋。” “你干什么!” 周小游猛的一惊,察觉到自身状态,那叫一个花容失色。 惊恐,害怕,茫然…众情绪一个也没落下。 她低眸扭动手腕脚腕,没挣脱丝毫,顿时更加慌张了。 “我还没问你呢。”徐病没好气道:“喂,小姑娘,你可知闯静心殿是大罪!” “哼!”周小游听这语气,应是皇家的人,也就放了半个心。只是还有些生气,在蓬莱仙山,她就是惹出天大的祸,可也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你是什么人,敢捆本仙师,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周小游娇声道。 “呦呵。”徐病淡淡道:“我管你是什么人,夜闯静心殿,按照大熙律法,死罪一条!” 周小游一听,小脸吓得煞白,完全被徐凡气势哄住了,也是乱了方寸,被带进了徐病的节奏。 她赶忙想要解释,“我你弄错啦,我…” “弄错?”徐病问道:“那你说,你是怎么进来的!陛下静心节,有铁令不见任何人,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现在怀疑你,要刺杀当今天子!”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现在便送你去天牢,明日问斩,将你的头颅挂于城头!” “啊!”周小游吓丢了魂。 她现在解不开这绳子,要真是被这么斩了… 周小游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被一刀砍掉脑袋的悲惨场景了。 要真这么死去……她恐怕就是蓬莱仙山,最大的笑话了。 “别别别!”周小游急忙安抚说道:“我说,我都和你说,其实…我是骑鹤飞进来的。” 旋即,周小游匆忙解释道,“可我不是来刺杀皇帝的,我是来找她说话的。” “哦?”徐病心底一笑,继续恐吓道:“笑话!陛下身份何其高贵,岂是什么人都能认识的,你个黄毛小丫头,恐怕连陛下的面,都未曾见过吧?就敢大言不馋。 你快速速如实招来!否则杖责八十,下天牢,明日便问斩!” 周小游都急哭了,这家伙怎么就是不信呢,自己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啊! 她说道:“可…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纪师姐,不对,纪沅曾经就去过蓬莱仙山学艺,但她命格特殊,注定无缘长生大道。” “我师傅可惜她,便花了大代价,强行收她作记名弟子,不传艺,但求有一分师徒情分在。” “我是她师妹,前段时间,师傅算到大熙气象有变动,怕有修士干扰,于是就派四师兄,二师姐前来…” “不过大熙乃是政拢之地,纪师姐气运又特殊,决不能干扰其朝政,否则便是蓬莱仙山也会有麻烦,所以此次下山,极其严格,需要经过几大山主的把持,而我偷听到,就提前溜了下来。” “这,你总该信了吧?我真不是刺杀纪师姐的,她是我师姐,我怎么会刺杀她呢。” 周小游极力解释道。 徐病嘴角微微上扬,原来是这样啊。 他再问道:“你们蓬莱仙山,很怕扰了凡国气运?” 周小游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凡间游历,很少去皇宫的,不过纪师姐是我师姐,我总要来看看她。” “原来如此。”徐病暗暗点头。 周小游又说道:“对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带我去见纪师姐,她为我佐证,你总该没理由怀疑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徐病有些犹豫,表情意味深长。 周小游眉头一皱,“可是什么,快带我去见师姐。” “你真想见?”徐病问道。 “废话,我来就是为了见师姐的!”周小游用力点头。 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渡过这个危机了。 “也行,不过我现在不能解开你,你跟在我身后跳着去。”徐病说道。 “啊?”周小游一脸尴尬,“这…好吧,不过你先扶我起来。” 徐病将周小游扶起,随后在前方领路。 周小游一蹦一跳,跟在身后。 “对了,我身上这法器,好像是未入品的金晃绳吧?” “而且我看你,明明是凡人,是怎么驾驭法器的?” 周小游好奇问道。 徐病反问道:“凡人就不能驾驭法器了?” “也可以。”周小游说道:“但很难。” 一边说着,距离纪沅的房间,已是越来越近。 走到一间房间前。 徐病推开门,说道:“呢,你师姐就在里面。” 周小游看了徐病一眼,心底恨恨想道:“哼!神气什么,等我解开了绳子,一定要你这死胖子好看。” “居然敢这样对本仙师。” ------------ 第10章 接触武道,系统任务来临 周小游心中恨恨想着。 又意识到,师姐就在前方,有她给自己撑腰,自己没理由怕这个大混蛋的。 “哼。” 于是,她一边跳进房间,一边朝徐病甩了个脸色,“等下就要你求着给本仙师解开。” 然而,那得意的神情,并未维持多久。 在进入房间后的一刹那。 空气凝固了。 周小游鼻翼微张,嘴巴渐渐张大,眼睛瞪得浑圆。 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整个人是呆滞的。 而她的对面。 也就是盘坐在床榻之上的大熙女帝纪沅,看着如此来访的师妹。 她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赧意…一直以来,周小游都把她当作大姐,对她十分崇拜,心中形象十分完美。 她绝对不愿意,如此狼狈的出现在周小游眼前。 可惜… 她所无法改变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此刻,大小师姐妹,就这样四目相对。 互相看着对方的模样。 而另一边。 徐病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他承认,让这师姐妹相见,他的确没安好心,有某种恶趣味在。 但…这也是周小游自己要求的,也不能怪他。 “师姐?” 周小游回过神来,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 简直不敢相信,那在床上坐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姐,那威风凛凛的大熙女帝,人间至尊。 纪沅感受到这种情绪,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以此回应周小游她没有看错。 “师姐?你不是大熙的女帝吗?” “你怎么也?” 周小游发出灵魂质问。 “喂!”徐病好心提醒道:“你师姐现在说不了话。” 周小游看到纪沅咬着的红苹果,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看向徐病,“死胖子!是你!” “是你把师姐抓起来的!” “你现在又抓了我!” 徐病嫌弃周小游太吵,也拿苹果堵住了她的嘴,随后打开国君面板。 【纪沅】 【身份:大熙帝王】 【状态:暴怒,杀意冲霄,窝火,绝望,羞恼,懊悔,束缚】 【命格:极·帝王命格】 【气运:九龙聚鼎帝王运】 【威望:135】 【魅力:98】 …… 总体来说,并未出乎徐病的意料。 就是威望又涨了十几点。 看来大熙皇城中那玄甲兵的威势,还在酝酿。 只怕等七天一过。 皇女下山。 人头滚滚!再展示其雷霆手段。 那威望还会继续暴涨。 徐病看向周小游,大手一挥,也将此女如同纪沅一样捆了起来。 随后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后。 二女对视,发出呜呜的模糊声音交流,纪沅眼神示意,让周小游移动过来,将嘴上的苹果取下。 花费了半个时辰。 二女终于恢复了说话的权利,她们压低声音交谈着。 周小游:“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你也…” 纪沅:“唉,此事说来话长,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周小游将蓬莱山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给纪沅听。 纪沅紧锁的眉头稍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周小游有些担心的说道:“师姐,你说那个死胖子,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纪沅闻言,双眸微眯,分析道:“应该不会,如果要杀,早便杀了。” “可是…师姐,我好怕,呜呜呜呜…”周小游声音有些哭腔。 “唉,别怕,有师姐在。”纪沅安抚道。 旋即又没好气说道:“也好给你这个死丫头一次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乱来凡俗不?” 纪沅眼神深邃,说道:“小游啊,这次事情解决之后,这大熙你最好还是别来了。” “为什么?”周小游不解。 纪沅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熙乃权力混杂之地,对你日后的路,并无半点好处,来多了反倒会沾上俗气。” “而且…” “你再多来几次,可就要看到师姐变老了。” 周小游说道:“不会的。” 纪沅说道:“我是说心老…总之,以后别来了。” 此话一出。 二女陷入沉默。 纪沅又提出,二人试着帮对方解开这绳子。 …… 另一边。 徐病看着铜镜,镜中之人,身材高大威猛,姿容气度无可挑剔,那狭长双眸,自蕴睥睨意,侵略感十足,却又含一丝桃花般的迷离。 可惜这等容貌,暂时只能自己欣赏。 只等把前身“旧势”消去,便可摇身一变。 他将身上的衣物脱去,以行动消“旧势”,展真容。 前身有些仙家背景,对于那修行之事,徐病凭借那遗留记忆,尚有几分粗浅了解。 炼气士一途,重本我,貌本真,吐纳元气,淬炼肉体,对容貌体态,改变并不大。 但他已至提灯,再修行不说无用,却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倒更想接触武道,增势同时,锤炼打磨自身心智。 且炼气士、武者……并无明确的强弱划分。 强大者,自衡强,无关炼气还是炼武,弱小者,自衡弱,纵使境界稍好,对敌起来,仍旧吃力。 境界只是境界。 莫要忘了,“人”才是一切根本。 准备接触武道,自是少不了热身,徐病大做运动,待大汗淋漓,水分快速蒸发,开始感到疲劳时。 才算是进入状态。 他开始站桩,操练前身记忆中,那套“通背杂拳”。 身体得到锻炼,肌肉线条越发清晰,那旧势也一点点散去。 他一直是一个富有毅力的人。 他想去做的事情,哪怕充满了艰难险阻,也会去完成。 【叮!】 【子时已到。】 【宿主是否签到?】 夜深时分。 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静心第五天。 静心节第一天,前身潜入静心殿,操控金精绳捆住纪沅,被龙气反噬至死。 当天也是徐病穿越过来,在子时一过,到了第二天,他签到获得了强化劵,之后女帝翻车,又消化极致凡人果。 子时一过,第三天,签到静心三香,修行御一造化诀,刚好过了一整天的时间。 子时一过,第四天,签到复制劵,捡到一个周小游。 而现在。 同样是子时一过,来到第五天。 徐病浑身大汗,却并未回应,而是打算溜去别处签到。 他如今有修为在身,自然不怕行踪暴露,况且整个静心山庄,无人可入。 他来到“静宣汤”,是静心节期间,纪沅洗浴之地。 “签到!”徐病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静宣汤,获得法器:百变面具!】 【百变面具:佩戴者可变换面容。】 【叮!】 【签到暴击!】 【额外获得武学:九响拳】 这次的签到奖励让徐病眼前一亮。 他琢磨着,可能是新的签到地点,故发生了签到暴击。 值得一提。 签到所获得的东西,都是对他有用,有帮助的。 徐病正缺少一门武学用来减肥,防身,以武学减肥,效果应优于前世运动。 静宣汤内,以朴素为主。里面有一个莲花形状的池子,时刻流动着温热的活水,还散发着天然的清香。 徐病跃入池中,洗去身上的污泥。 全身心迎来了第一次放松。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屋顶,缓缓握拳。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便好好干! 即是为了大熙的子民。 也是为了自己。 等静心节第七日一过,他便要坐实国师之位! 至于纪沅? 那只能继续委屈这个女人了。 他不会杀她。 但也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叮!】 【宿主暂时安全。】 【可领取任务!】 ------------ 第11章 系统任务,练武 徐病泡着温热泉水,浑身舒坦,意识却在浏览任务列表。 【任务一:五谷丰登】 【大熙国运衰微,天灾连年,西有蝗灾,北有旱灾,南有洪灾,东有暴乱,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请宿主以国师之身,扭转这一局面,确保年年收成,让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 【任务完成奖励:国力+10,下品元石一万,国运抽奖十次。】 徐病暗暗点头,他欲要打造大熙,这任务只是顺手而已,而且即便没有这个任务,他也要让大熙子民,能吃上一口热食。 他继续看下去。 【任务二:扶大熙之将倾】 【大熙矛盾突出,内忧外患,皇权势微,若不加以干预,五年之内必然覆灭!请宿主改变这一现状。】 【任务完成奖励:国力+20,下品元石五万,国运抽奖十次,至尊抽奖一次。】 徐病目光定格在【至尊抽奖】四字上。 所谓至尊抽奖,便是里面都是最顶级的好东西。 他有些期待了起来。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这系统虽然厉害,但归根结底,只是起辅助作用,并不会强行插手,也不会控制自己行为。 而大熙危在旦夕,自己若不拿出十二分精神对待,搞不好救不回大熙,这奖励自然也就与自己无缘了。 徐病打开系统页面。 查看大熙的面板。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7】 【境内战力加成:三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三成】 【境内魅力加成:三成】 【境内能力:未解锁】 【注:国力值由民生,民心,经济,军队,外交,国土等多方面综合而定。】 【国力值越高,境内各项加成便越高。】 大熙的国力值实在是太低了,才堪堪十七点。 徐病在心中问系统,十七点国力值,大概是个什么概念。 【无兵可用,无税可征,凡国末年】 徐病嘴角一抽。 大熙状况那么糟糕了吗? 他前身身为国师,在他的记忆当中,倒是没察觉出大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就这还黄阶高级呢。”徐病心中吐槽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熙如今虽离亡国不远,不过曾经有过一段十分辉煌的历史,而且国土辽阔,故综合评定为黄阶高级的凡国。】 徐病从莲花池中走了出来,裹上衣物,同时意念继续查看任务。 可领取的任务有很多。奖励有好有坏。 倒是有一个任务,让徐病有些上心。 【任务十:建筑孔雀楼】 【孔雀楼,交友饮酒作乐之地,此楼将视作宿主求道“本钱”之一,可招各方仙子入住此楼打工,为宿主打工壮大本钱。】 【任务完成奖励:悟性翻倍。】 徐病一看任务简介,便大致明白这孔雀楼是个什么性质的建筑了。 他笑了笑自己那小徐病,可是被淬炼得极其霸道。 当然关键还是底子好。 “咳咳!” 徐病深刻谨记着,成大事者身边不能没有女人,但也不能只有女人。 以如今的大熙而言。 花费财力物力,搞这么一栋孔雀楼,恐怕够呛。 …… 洗漱完毕,徐病一觉睡到了清晨,天灰蒙蒙亮。 第五天的清晨,与往常并无太大变化。 徐病照常去检查二女情况。 推开门,一股香汗味隐隐逸来。 那金晃绳虽然未曾入品,但当真坚固,把这二女捆得,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徐病大致一扫,便看出了二女昨夜,定然是挣扎着解开束缚。 不过还是失败了。 周小游此女刚刚踏足仙道,估计也就提灯境,就算淬炼了皮肉骨,可不使用法术的前提下,未必能打得过通玄境的纪沅。 感受到徐病前来,周小游怒瞪了过去,她从未见过如此卑鄙而无耻之人。 徐病没有理会这个白给小妞,而是查看国君面板。 总体而言,依旧没有太大变动,状态一栏上,多了一个【心怀希望】的标签。 “看来这个女人还不死心,我也不能大意。”徐病心中想道。 他一言不发,关上门离去了。 而他一走。 二女立马吐出口中的苹果,小声议论了起来。 周小游话语中充满了哭腔,“师姐,现在怎么办,呜呜呜…我解不开这绳子。” 纪沅胸有成竹的安慰道:“小游莫怕,有师姐在呢。” 周小游小声道:“可师姐你自己也自身难保了啊。” 纪沅嘴角抽了抽,好妮子竟然连师姐都敢怼了。她又说道:“现阶段确实如此。但…你忘记了,静心节七日一过,禁卫军上山接驾,届时就是那贼人的末日。” 她继续分析道:“如今已经是第五日,他没走,说明他也没能力离去,所以我们等着便是。” 周小游听后,觉得有道理,情绪安稳了许多。 她说道:“那个大混蛋好奇怪,他好像不是炼气士,但却能操控法器,难道这是他的伴生之物?” 纪沅一愣,“你说他不是练气士?难怪他不受我龙气影响。” 纪沅目光深邃,继续说道:“总之,等着吧。” …… 另一边。 徐病开始操练武学,按脑海中的“九响拳”修习之法,一拳一脚,有模有样的摆练。 “啪!” 徐病本身就机敏,又有境内加持,很快便打出了第一响。 武学之境,锻体、后天、先天、通玄、探幽。 提灯境淬炼皮肉骨筋血… 二者隐隐有同工异曲之妙,都是打磨肉体,不过武学偏向于物理打磨,练气士则是以元气梳理,以口诀淬炼,返璞归真,洗去俗杂之气。 武学重“练”,而炼气重“洗”。 有提灯境的基础,徐病的武学境界也是突飞猛进。清晨开练,到了晚上,便迈入了后天之境。 地上满是他的汗水。 完美凡人体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使劲的造,往死里造。 要是普通体质,按照他这种练法,也差不多该领盒饭了。 徐病看着铜镜中,那精气神渐丰的自己。 他喜欢这种,缓慢进步的感觉。 他查看自己的属性面板。 【威望:13】 【魅力:99】 【前身旧势-2】 他看向窗外,圆月高挂。 子时又要来临了。 徐病又可以签到了。 ------------ 第12章 女帝吓哭了? 签到之前,徐病特意去了静心山庄里的圆林,在新地方领取签到奖励。 整个静心山庄,没有一点人影十分寂静,徐病躲在草丛中,静静等待新的一天来临。 系统的电子音再度响起,徐病选择签到。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园林,获得奖励灵宠:乌鸦】 徐病眼睛一亮,此物或许不错,他查看【乌鸦】简介。 【乌鸦:低级灵宠,可与主人共享视野,可同时操控多只。】 正在查看着系统界面。 突然,系统音再度响起。 【叮!】 【宿主运气爆棚。】 【签到奖励强化。】 【获得乌鸦15只。】 徐病站在园林中,周围的树枝上,突然飞来十五只乌鸦灵宠。 它们羽毛乌黑发亮,有种难言的美感,瞳孔是赤红色的。 徐病伸出一根手指。 心念稍动间,一只乌鸦落在他的手指上。 其余乌鸦则是绕着他飞行。 他一挥手,那些乌鸦纷纷飞上天空,向四处散去,徐病的视野不断随着这十五只乌鸦移动。 这种感觉十分美妙。 徐病嘴角上扬,开始布置十五只乌鸦的位置。 他操控一只乌鸦,关注着纪沅与周小游所在的房间。 一只乌鸦,安置在静心山庄的山道上,其余乌鸦,则是绕着静心山庄飞行,排查是否有人偷偷溜进来。 半个时辰后,一切安排妥当,这静心山庄已经四处是他的眼线。 确保万无一失。 他便也就放心了起来,正巧今日天色不错,在园林内游玩放松。 …… “师姐,你看那只乌鸦!”周小游透过窗缝,看到一只赤眼乌鸦站在枝头上,直勾勾的看向这边。 纪沅也注意到了,她眉头紧锁,凝重说道:“这乌鸦…不太对劲。” …… 静心山庄外的守卫,是当真尽忠尽职。 徐病操控乌鸦,绕着山庄飞行了一圈,将禁卫军的防护布局,尽收眼底。 滴水不漏。 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缺口,绝对不存在,偷偷溜进来的半点可能。 除非用飞的。 这样看来,当初如果不是纪沅嫌弃着静心节太过无聊,故意放徐病进来找找乐子,恐怕任由徐病如何打通关系,也是不可能能进来的。 这女人是真的玩火自焚。 有乌鸦巡视,徐病无需每日往纪沅那边跑。他去静宣汤简单洗漱之后,回到静心殿,双腿交叠盘坐,嘴微张,一呼一吸之间,有元气吞吐而出。 白天练武,晚上修行。 自律人生。 现阶段徐病的修行,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以呼吸法采取空气中游离的元气。 其二,在那片满是迷雾的空间行走。 就这样,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清晨,徐病神清气爽,因为对静心山庄日渐了解,他行事大胆了许多。对他而言,无意义的苟着,只会浪费现有的机缘。 适当的行动,即使或许会带来一些失误,造成一些损失,但也绝不算错误。 静心山庄如此大,风景秀美,正是晨跑的好地方,他一口气跑了三圈,身体渐渐发热,进入锻炼状态。 随后,就是扎马步、站拳桩、练九响拳。 在汗水中,时间一晃,便到了中午。 徐病简单歇息了一下,又开始了健身、俯卧撑、爬树。 充实的一天,便如此度过了,收获不小,武者境界来到了后天九重,力量大了许多,已经可以扛起一块巨石。 提灯境依旧在巅峰。他在那片迷茫之境行十余步,步步灯火晃,似有股无形之力,在拨动火苗,但很快便会恢复火势,不至于因此熄灭。 这无形的干预,却也像是一种锤炼,好似打铁时抡动的铁锤。虽作用于灯火,最终却反馈于全身。 似获得某种提升。 这一天下来。 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反复,从道灯、肉体、到精神,皆得到不同程度的锻炼。 当然不止是他如此。 被困的二女同样如此,只是相比于徐病,她们没有半点收获,只会越发狼狈。 谁能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帝,一个不入凡俗的仙女,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周小游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她委屈巴巴说道:“师姐...我好饿啊。” 纪沅何尝不饿呢,但还是说道:“等脱困后,师姐为你摆设宴席。” ...... 徐病打开系统面板。 【旧势-1】 【魅力:99】 付出的辛苦自然不会白费,虽然肉眼暂时看不出来,但通过系统【旧势】这一栏,可窥探一二。 他没获得提升,那旧势便会散去几分。相应的,外人看他,也会渐觉好看。 夜色下。 徐病又打了一次九响拳,他摆好拳架,体内传来龙鸣虎啸之音。 “啪!” “啪!” ...... 一套拳法下来,直接响了六次。 有模有样,威力十分可观,两天时间,从废物到后天九重。 不说别的,便是这份毅力与执着,便值得称道也。 徐病露出满意之色,按这个速度,自己明天就能入先天之境了,再结合提灯境的修为,已经有了立足之实力。 ...... 徐病借助乌鸦视角,发现了两只野兔子,抓了回来,准备当做晚饭。 静心山庄没有食物供应,只有清澈的泉水,徐病从后山打了两桶,搬到了静心殿,又捡来柴火,生火烧水。 “师姐!不好了!这厮想要烧死我们!!” “唔唔唔,我要被烧死了!我成仙大道还没成,我才刚刚淬炼皮肉...唔唔唔。” 周小游闻到了烟味,带着哭腔道。 纪沅亦是俏脸微白,剧烈挣扎了一下后,依旧动弹不得,眼中充斥了巨大的无力与绝望。 “想我纪沅英明一世,却今日被奸人所害,恐难逃一死,如此憋屈死去,吾不甘...吾恨...” 生死面前,她也无法保持淡然,特别是此刻,那宛如火焰蚕食般的恐惧。 此刻二女眼中。 徐病正露出病态的笑容,是天下间最恶毒的人。 “死胖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唔唔唔,我死得好惨啊。”周小游哭了出来,泪水滴答滴答落下。 纪沅眼中含怒,布满血丝,银牙紧咬,与金晃绳发起角力。 突然...... 一阵烤肉的香味从别处传来。 “咕噜咕噜....”周小游肚子连连响动,整个人一顿,眼角的泪水被吸了回去,眼睛微亮,“好香啊。” 随即想到了什么。 二女脸上同时涌上一股羞红。原来......只是在烤肉。 一时之间,燥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特别是纪沅。 她平日表现,乃是沉稳统御万民的大熙女帝。 刚刚误以为徐病放火烧殿,一下子失了方寸,甚至说出了遗言...结果发现是一场乌龙。 这前后之反差,更是让她有种,苦心经营的完美人设,在亲朋好友面前,一点点崩塌的无力感。 ------------ 第13章 你不吃我就杀了她,签到入品法器 “你俩说些什么呢?” 徐病提着烤兔走了进来,那叫一个香气喷喷,烤兔色泽金黄,表皮酥脆,油脂滴落。 周小游咽了一口口水。 纪沅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 “好...好饿啊。”周小游说道,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声音。 “饿?”徐病看了过来,“你还没辟谷吗?” “当然没有。”周小游说道:“至少也要踏入......” “呸!”周小游吐了一口口水,收回话题,转口说道:“我不和大混蛋讲话!” 徐病蔫坏的笑了起来。 天生腹黑的他走出了房间,将那烤好的野兔,通通搬进了二女所在的卧房。 那股烤肉香气,填满了整个房间。 “嗯~,这烤肉真的是太好吃啦。” 徐病掰开兔腿,送入口中,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口中还发出夸张的话语。 “妹子,你想吃不?” 徐病拿着兔腿,在周小游脸前晃来晃去。 “谁...谁要吃啊。”周小游倔强道,肚子却又再度叫唤,唾液疯狂分泌,已经到破防的边缘了。 纪沅投来鼓励的目光,小游啊小游,千万别着了道啊! “那好,反正我也吃饱了,既然没人吃的话,那我就丢了吧。”徐病故作可惜。 “等等!” 终于周小游破防了,纪沅眼神一时间有些瞪大,显然没想到,这厮这么快就叛变了。 周小游却不敢和她对视,“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满脸邪恶笑容的徐病,搬着一个木凳,坐于她的身前,笑道:“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回答上来了,就能吃一口。” 接下来,徐病问了周小游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徐病先是问他,修士何时辟谷? 周小游回答。 有好几种辟谷的情况,第一种,是迈入了搭桥境,搭建自己的长生桥。 第二种,淬炼到了极致,将五脏六腑都淬炼了,这种情况也不算辟谷,但一个半月不吃不喝,没多大问题。 第三种,在太初空间中找到辟谷草。 随后,徐病接着这个话题,再问什么是太初空间? “太初空间就是,迈入提灯境后,可以进入的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空间,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可能有禁忌等等。”周小游回答道。 徐病豁然开朗,原来那片茫然之地,叫做太初。 他对修行之事又了解了几分,信守承诺,将那野兔腿给了周小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还是这野兔的味道实在太美味,周小游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的满足与快乐中。 “小叛徒。” 纪沅咬牙切齿,别过头去,估计周小游这厮,吃这一顿野兔,连仇人是谁都快忘记了。 果然还是师姐了解师妹。 “你人还怪好的勒。”在徐病的帮助下,周小游啃完了兔腿,还出言感谢道。 “哪里哪里。”徐病谦虚推辞。 一旁的纪沅脸上布满了黑线,想着日后去蓬莱仙山,还是得告这个师妹一状才行。 徐病看向纪沅,带着恶趣味的问道:“那咱们大熙的女帝纪沅陛下,你要不要呢?这里还剩下半只。” “简直笑话。” 纪沅闭目养神,正眼都不带瞧徐病的,“朕来此度节,便是静心养气,戒食戒燥的,岂会吃你那肮脏之物。” “不饿?” “不饿!”纪沅怒道。 可话音刚落,下一秒,肚子也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小游不敢置信的看来。 原来师姐的肚子也会响的啊。 纪沅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徐病调出国君面板。 状态一栏,多了【唾液横流】这一标签。 据徐病所知,大熙历年的静心节,是不会真的让国君饿上七日的。 大多会在上山之前,让国君服下一颗辟谷丹,效果可延续四至五日。 此外一些国君,还会特意带上一些小吃食。 毕竟凡人之体,饿上七日那是真的够呛。 不过,静心节吃肉,总归算是破戒,徐病意识到这一点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真不吃?” “不吃!”纪沅冷然道:“徐病,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你不吃是吧?”徐病看向周小游,“你不吃我就杀了她。” 此言一出。 周小游先是一懵,紧接着感到一股无名的委屈。不是,大哥,她不吃凭什么杀我啊?我吃还不行么? 周小游看向她的师姐,“纪师姐,我不想死啊。你...你就从了嘛,很香的,吃不下分我一半也行。” 周小游不由得觉得悲哀。自己苦苦哀求,才换来一个兔腿,纪师姐即使不想吃,也被他逼着吃......唉。 纪沅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怒瞪了周小游一眼。 你这个坑姐货,还有脸说话? 要是没她,即便自己深陷囹圄,与徐病这厮对峙,也不至于会落入下风! 她笃定徐病不会杀她,但…会不会杀周小游,就不一定了。 “我…我吃。” 纪沅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万分屈辱又千分满足的吃余下的兔肉。 那种矛盾之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硬要形容。 那便是又屈辱又快乐。 毕竟这烤兔确实很香,火候刚刚好,而她也饿了许久。 徐病眼眸泛着冷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破戒。 从那幽灵般的玄甲军可以看出,这个喜欢戏弄失败者的女人,是真有实力的。 若是让其得势,定会迅猛反扑。而偏偏这个人是大熙的国君。又偏偏两人矛盾已经不可化解。 此题如何解,还得边走边看。 ...... 子时过。 第六日结束,最后一天静心节来临。 徐病照常签到。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为静心殿】 【恭喜宿主,运气爆棚,签到暴击!】 【获得入品法器:乾元圈】 【乾元圈:下品,重达一百五十公斤,多变化,可变大变小,内含禁咒,套人可封印。此外可搭配术法使用,妙用极多,需慢慢挖掘。】 一个赤金色的圆圈,出现在徐病的掌心中。 刚好一掌宽。 摸起来很有质感。 这片世界,法器的地位很高。 认了主的法器,能给主人带来无穷的好处,还会被视为求道“本钱”。 法器自然有品级之分,但只要入了品的法器,都是极其珍贵的,而且任何境界都能使用,根本不存在,修为高后低品派不上用场的说法。 说是跟着医生,也丝毫不为过。 这是徐病第一个入品法器。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底气充足了一些,这倒是应了那句“钱在手心不抖”。 大道“本钱”雄浑了,底气自然就来了。实力也就上来了。 入品法器的作用,不仅是其带的能力,而是它本身的存在,对拥有它的修士而言,就已经有一种无形增幅。 切切实实的增幅。 徐病心念一动,那乾元圈骤然变重,一百五十公斤的重量,顷刻之间,施加在徐病的手掌之上。 他拿着也有点吃力。 直到胸口的道灯点燃,体内元气源源不断涌向四肢,这才甩得起这件法器。 “不错不错。”徐病感到很满意。 在凡国中是够用的了。 他心念再动,那乾元圈的重量,瞬间被收了回去。 他控制乾元圈大小,戴在手腕之上。开始盘腿打坐修行,吸纳天地元气蕴养道灯,更是一遍遍重复淬炼肉体。 一晃。 又到了清晨。 这是最后一天静心节。 今日一过,明日清晨。 禁卫军便要来接驾了。 徐病却出奇的镇定,而这份镇定,来源于不断上涨的底气。 另一边。 纪沅看着窗外月色。周小游靠着她的肩膀入睡,两人身上的束缚,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挣扎了好几天,她们已经放弃了。 纪沅眼神冷漠而深邃。 ------------ 第14章 循循善诱,真假女帝帝? 天边泛白时。 徐病早起晨练,依旧是绕着静心山庄跑步热身。 一圈下来,便已是浑身大汗,他一连跑了五圈。 热身结束,休息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他变化着乾元圈,承重运动,快速消耗体力。 一整套结束,寻常人已经累趴,然而徐病却还在继续。 他开始操练武学,反复练就九响拳,正所谓熟能生巧,他一拳九连响,十分惊人。 武学也顺理成章,迈入先天之境,开始由外转内,调动体内气血时,会转化为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 他又试了一遍九响拳。 打出的九响,越发凝实,好像是雷霆虎啸一般,他一拳打在树木上,树木应声而裂,内部被霸道的力量,绞杀为了齑粉。 “呼!” 傍晚。 日落西山。 徐病感觉身体越发精进,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查看。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危)】 【修为:提灯境巅峰 】 【武学:先天三重】 【寿元:境内无限。】 【威望值:10】 【魅力值:99】 威望降了足足三点。 这可不是好事。 徐病摩挲着下巴,寻思该不会有人在朝中,讲自己的坏话吧? 自己那原本的威望,本就已经极低了,几乎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 按理说也没多少下降空间了啊。 徐病摒弃这些杂念。 去静宣汤洗漱完毕后,他时隔几日,又站在了铜镜面前。 不得不说。不仅是样貌,从内在,气度,涵养,乃至精气神,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镜中之人,身材高大,精神旺盛,似龙似虎。 而且给人一种,干净清爽又带着一点点邪邪的感觉。 眼睛十分好看。 “这副模样,若是被人看到,那还得了。” 徐病十分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 半轮残月悬空。 今夜一过。 明日一早,禁卫军将会上山接驾。 纪沅熬了好几天…希望就在眼前。 “师姐,我这副模样,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啊?”周小游有些担忧说道。 虽然衣着有些凌乱,但算不上衣不蔽体,只是这姿势实在恼人,坐姿更谈不上淑女。 “杀了。”纪沅淡淡道。 “啊?”周小游突然有些慌张,“人家上来救我们,杀了不太好吧?” “怎么?这有何不好?”纪沅淡淡道:“如此丑事,难道让其外传?我乃一国之君,我若名声有损,这天下如何治得?朝堂如何服得?” “我会授予他们好处,善待他们的后人。” 周小游面色有些不自然。 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帝王的冷血。 纪沅也意识到,自己这一面有些吓到周小游了,脸上神色有了些许缓和,“当然,我自不会乱杀,明日上山,他们会提前备好车辇,能见我这副模样的不多,但…这山庄内的丑事,必须彻底掩盖。” “若是尚守城之类,绝对信任之人,尚可容忍,可若是那些杂余之人,便只能杀了。” 此事于她而言,是绝对的耻辱。 周小游沉默不语,或许师姐说的是对的,这里是权力混杂之地,她之前太天真了。 纪沅看了周小游一眼,也不再说话。 若认为她是善茬,那可就大错特错。 “那那个死胖子呢?”周小游突然问道。 “他?呵呵。”纪沅失笑,冷漠道:“若说谁最该死,那可就非他莫属了。” “不过,我不会让他好死的,我要将他五马分尸!” 纪沅双眸微眯,看向周小游,“怎么,吃了他一顿烤兔,就不忍心了?” 周小游吓了一跳,此刻有点害怕身为帝王的纪沅,她说道:“就是有点可惜,他…烤兔子挺好吃的。” 二女正是说着。 徐病走了进来。 “陛下要对本国师下这么狠的手?不至于吧?”徐病满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声音,纪沅看了过来,眉头一皱又一松,嗤笑道:“你若此刻放开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杀你。” 徐病摇了摇头,缓缓走到纪沅身前。 他神色渐渐发冷。 周小游所害怕的帝王威严,于徐病而言,却是可有可无。 甚至当徐病站在纪沅身前。 那高大的身躯,与纪沅此刻的狼狈姿态相比,要更加具备压迫感。 那俯视的姿态… 让无形的龙气,开始节节后退,仿佛见到了克星。 徐病眼神冰冷,一手掐着纪沅的脖子,与她对视着。 纪沅无法挣扎,无法躲避,但眼神却不避让分毫。 “听着。” “你不会脱困的。” “你不是问我目的吗?” “我今天便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大熙变得更好。谁是君主,谁是臣子,我根本不在乎。” 说到这里,徐病松开了手掌,纪沅呛了几口冷气。 刚刚徐病的眼神与话语,让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真的好似变了一个人。 再找不出从前的半点痕迹。 她冷冷道:“呵呵,你先躲过此劫先吧。” “禁卫军大统领,通玄八重强者,禁卫军左翼卫,通玄七重强者,禁卫军右翼卫,通玄七重强者。” “再有数百身披衣甲的精兵,数千随兵,仅凭你一人,你如何抵挡?” “别说你用飞的,若无仙鹤那种灵兽,你便是真能飞,也会被发现,被我大熙弓箭射下来。” 纪沅如此说道。 她不知道徐病还有什么底牌,但她对自己的禁卫军,有绝对的自信。 徐病闻言,并未做出回答,目光缓缓投向一旁的周小游。 破局之法。 就在她身上。 “小游,你是仙人吧?”徐病突然亲切笑道。 “啊?是…是啊,怎么了?”周小游有些懵逼。 怎么这火又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应该不想你师姐死吧?”徐病循循善诱。 周小游回道:“当然。” “很好。”徐病笑道:“你也知道,我已无路可走,等禁卫军上来,我必死无疑,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我要你帮我假扮你师姐,你虽瘦一些,但身高差不太多,只要再改变一下容貌,应该没多大问题。” 话音一落。 二女同时瞳孔骤缩,她们齐齐看向徐病。 周小游头摇得像是波浪鼓,欲哭无泪,“不行的,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要是用仙法干预朝政,不仅我要死,蓬莱仙山也会很麻烦的…呜呜呜。” “可…”徐病说道:“你不同意,我因为你而杀了纪沅,不也是一样的吗?你一样会死,蓬莱仙山一样躲不过去。” 徐病如同魔鬼,抛出一个个诱饵,“而如果你听我的,结果则会完全不同了。” “我是大熙之国师,龙气奈何不得我,你帮我做事,因果算不到你的头上。” “而且整个过程,我并不需要你施展仙法,那么你就是以凡人之躯参与此事,不算破了仙凡之序。” “你骗人!你个死胖子,哪里有那么厉害,还国师呢。”周小游不信。 “骗人?”徐病为了证明自己国师之身货真价实,在大熙内有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一翻手,那纪沅身上的龙气,被顷刻间镇压,随手又是一抬,龙气便又沸腾不已。 好似真的随手掌控了龙气一般。 二女均是一惊。 纪沅更是瞳孔狂震。 徐病说道:“我乃国师,我若赦免你,你自然可以逃脱此次纠葛,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同意,国君因你而死,大熙因你而灭,如此后果,你敢承当吗?” “你这举动,既是为了你纪沅姐,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小游!” “总之,一句话,你若同意,你活纪沅活,天下苍生活,你若不同意,你死,纪沅死。” ------------ 第15章 坑姐的周小游,女帝绝望 周小游面露挣扎之色,是真的面临了两难之局面。 她特别后悔,自己怎么就贪玩,非要下这一次山呢,结果被卷进这种事情。 现在好了。 抽身不了了。 呜呜呜…人间好可怕。 见到周小游的反应,纪沅面色有些不对劲,真害怕周小游意动了。 她皱眉出声道:“小游,你听师姐的,就与他耗着,等禁卫军上山来,便是他的死期!” “你若答应,正是中了此人计谋。” 她尽量让语气更加从容,可终究难掩几分慌乱。 徐病静静的看着,他此刻越镇定,便越能在周小游心中,塑造出游刃有余的印象。 前后衡量,这周小游会如何选择,自然不难猜出。 纪沅见周小游似有意动,顿时心中大喊一声不妙,这坑姐货不会真在考虑吧? “小游…” 她还欲说什么。 可惜局势早就已经,不在她的掌控内,周小游转头看向徐病,眼神逐渐坚定。 “我若假扮纪师姐,你真的不杀我二人?还有...你真的不需要我用仙法?”她忐忑的问道,想再确认一遍。 “自然。”徐病微微一笑,旋即又说道:“当然,你可要好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你的纪沅姐依旧会死。” “好!”周小游点头,“说话算话。” 闻言。 纪沅那到嘴的劝言,也说不出口了,心中生出一股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无力感。 她清楚徐病的目的,也知道徐病不可能杀自己,刚刚那番话,就是哄骗周小游的。 可…她没办法改变周小游的智商啊! 而且说到底,周小游也是害怕徐病对自己不利,才做出如此决定的。 她也不好去怪她。 徐病半警告道: “很好,你戴上这副面具,以及这个手镯。” “明日禁卫军上山,跟着他们走即可。” 他取出百变面具,以及下品的法器:乾元圈。 百变面具套在其脸上,徐病心念一动,周小游的脸便变成了纪沅,并且沾在了皮肤上,只有徐病自己,才能将其取下。 周小游心中微定,不用自己使用术法变幻面容就好,她可不想哪天突然暴毙。 乾元圈带着封禁之力,套在周小游手腕上,可以隔绝她的术法,同时,也掌握了周小游的命。 “这是…入品法器??”周小游明珠般的双眸,瞪得极大,小嘴微张,一脸惊容也。 入品法器何其珍贵。 这小小一个国师,居然能掌握? 徐病大手一挥,周小游身上的绳索,被尽数解开。金晃绳空着也是空着,徐病就顺手,附加在了纪沅身上。 “徐病你这厮!” 纪沅大怒,这厮还玩上了。更是感到无力与屈辱。 “周小游,你这个搅屎棍,这次可真是害惨师姐我了。” 纪沅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本来无需做任何事,只需静静等待,即可破局的大好情形。 因为周小游的加入,而彻底的全盘打乱了。 纪沅泛起了点点苦涩。 事到如今,她也是无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确切的说,是坐一步,看一步。 另一边。 徐病向周小游交代了好些事情。 然后又烤了一只兔子收买人心,周小游一脸嫌弃的将兔子吃完。 徐病就地盘坐修行,一只乌鸦死死的盯着周小游的一举一动。 周小游几次想偷偷溜进房间,解开纪沅身上的绳索。但都被徐病轻轻咳声制止了。 “再不老实,那便别玩了。”徐病冷声道,“不止纪沅的命在我手中,你的命同样也在我手中,我只要心念一动,乾元圈便会要了你的小命”。 周小游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彻底不敢妄动,老实的屈起膝盖,抱着双腿,委屈巴巴的坐在墙角。 她默默想到:“师姐,小游我尽力了。” 若纪沅得知她心中所想,只怕会忍不住骂娘。 尽力?尽力来坑老娘是吧? 纪沅此刻又恢复了独身一人的状态,距离明日越来越近,然而她却再没有之前那镇定。 局面并未变好。 而且…她现在的状态,更加糟糕了。 因为一个姿势,被固定得太久,身子骨都已经发麻了,若不是习过武,懂得搬运血气的功夫,她的双腿双手与老腰早便宣告报废了。 “好难受。” 纪沅试着挣扎了一下。 却感觉全身,好像被坚韧的铁箍箍得死死的。 无奈绝望的放弃了,徐病那厮太谨慎了,这身束缚她不可能能挣脱得开。 …… 徐病修行御一造化诀,以天地元气蕴养道灯,意识沉入太初空间。 他随便在这片空间逛着,里面一片漆黑,不过他的道灯十分明亮,可以看得到很远。 这是他在里面,走得最久的一次。 “嗯?” 突然,徐病在地上,发现了一缕微弱的火苗。 他一靠近,那缕火苗便飘到了他的道灯之上。 自己道灯上的那缕青色灯火,将那缕火苗吸收后,似乎壮大了几分。 “还有这种好事?”徐病眼前一亮。 大熙乃是凡国,凡俗气重,天地元气也稀薄,故蕴养道灯效果不算好。 但刚刚那缕火苗,所带来的收益,已抵得上两个日夜苦修。 “我听周小游说,于太初中行走,一定要慎之又慎,因为每一步,都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淬炼,乱走或过度走,可能耗费寿元。” “这片太初空间,就不知有多少练气士,一生都没能寻到那道天堑所在,无法进入下一个境界。” “修行路漫漫啊。” 徐病想道。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 【子时已到。】 【是否签到?】 徐病没有回答,而是在脑海中,把静心山庄的未签到过的地点,一一都过了一遍。 他站起身来,行至窗边,掀起那一角窗帘,目光飘然而去,落至湖面上。 距离稍远的静水湖泊,还未签到过。 他出了静心殿,向静水湖泊走去。 身影渐渐没入黑暗当中。 周小游踮起脚尖,悄悄的附在窗户上,看着徐病渐渐远去。 “大混蛋一个,拽什么拽。”周小游骂了一嘴,兴冲冲的跑进了纪沅的房间。 她手上戴着乾元圈,修为被封印得死死的,不过性子贪玩的她,本便也没会什么术法,所以不觉得有多大影响。 “师姐,我来救你啦。”她小声说道。 “小游你…”纪沅诧异看来,显然没想到,周小游会突然折返。 “那大混蛋鬼鬼祟祟,不知道跑出去干什么了,师姐我来救你出去!”周小游压低声音说道。 说着,她双手去摸索金晃绳,找寻绳结。 一炷香后。 也未见有丝毫成效。 二女脸上都感到有点绝望,也不知是周小游笨手笨脚的原因,还是这绳子太难缠的原因。 见解脱无望,纪沅眉头一皱,开口说道:“小游,你真打算帮他假扮我?” 周小游面色一苦,“师姐,我也是没办法啊,咱俩的命都在他手上。”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会想办法救师姐的!” 纪沅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周小游的想法。 而也就是此时,远处隐隐有脚步声响起,尽管很微弱,但可以确定,是徐病正向回走。 纪沅来不及多说,只嘱托道:“出去后,去找崔晨与宋思。” 周小游点了点头,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踮着脚尖,悄悄走回了静心殿的大堂,假装无事发生,闭眼盘坐。 同时心中有几分得意,如此伪装,可称完美,徐病定然看不出来。 而与此同时。 一只黑色的赤瞳乌鸦。 将两人的行动、对话一览无遗。 ------------ 第1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上山接驾日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静水湖泊。】 【获得奖励:隐身术】 【隐身术:未入品法术】 【隐身可控范围:道灯能照射的范围。】 【隐身强度:与道灯亮度有关】 领取完奖励的徐病,向静心殿内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领取到法术。 前身曾在仙山进修过几年,期间也有幸接触过几个法术。 火球术、水球术… 但是没资格学习,这也是前身一直很遗憾的点。 不过以其方士之身,即便学了,也用不出几次。 “御一造化诀”乃是无敌法,博大精深,可也正是因为博大精深,才导致刚刚接触此法的徐病,即是有百倍的加成,也并未悟出其中一二。 当然。 关键是时间不允许,再加上一下子参悟太多内容,还未来得及消化。 等下了山后,他自然就有时间慢慢研究。 说实话。 如今的徐病,对于修仙一途,还是不甚了解。 许多问题都朦朦胧胧。 这就是野路子的悲哀了,不然那些散修,为什么挤破头脑,也要加入名门大派? 关键时间,关键节点,一句轻飘飘的指导,便可抵上数十年苦修。 然徐病如今之心思,大多放在大熙上。仙人层面的东西,暂时接触不到太多。 修行自然不会落下,完美凡人体做保,那管他是好是坏,是富是祸,莽着头硬冲便是。 …… 回到静心殿。 徐病看了一眼装模作样闭目养神的周小游,冷笑一声,也没有戳破此女心中的小九九。 炼气士以仙法扰乱朝堂。 乃是扰乱仙凡之大事,少有人敢触碰。但话不说满,毕竟律法在,便总有不守律法之人。 不过。 周小游那本就不高的修为被乾元圈封印着,脸上的面具也归属于徐病。 “以仙法扰乱朝堂”这条罪名,要算到她的头上的话,还是有些勉强的。 甚至算抬举她了。 毕竟徐病才是主谋。 徐病以纪沅的命做要挟,周小游不敢搞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 一夜过去。 天刚泛起一缕白,淡淡紫意照心堂。 徐病再度郑重的警告一遍周小游后,转身离去,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筹备。 首先... 他自然要提前做好,周小游不小心事迹败露的预备方案。 这至关重要的局面,不能完全交给周小游这个只想着吃的不靠谱女人。 徐病依旧要找机会入局,亲自掌控局面。 其次... 纪沅那个女人,也需要妥善安置,毫无疑问,纪沅在手,徐病就始终处于主动位。 徐病来到纪沅的房间,这个女人此刻正在闭目养神。 她早就料到徐病会再来寻她,毕竟她了解并且深刻体会过,徐病的谨慎与小心。此刻那缠在身上的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卑鄙。”她看着徐病,淡淡吐出两个字,想尽量表现得不屑与鄙夷,但落在徐病眼中,却是窝火憋屈居多。 “嘴还挺欠。”徐病挑眉,找一团白布,将她的嘴封堵了起来,随后又点了一下哑穴。 徐病停下手中动作,后退了数步,手指摩挲着下巴,突有个想法。 如此好戏,他还是不愿意纪沅错过,纪沅喜欢看猎物挣扎,徐病也有相似的爱好,他喜欢折腾人,特别是折腾敌人。 恶人自有恶人磨。 纪沅也得徐病来磨,此前这位高傲的女帝,可从未落于他人之手过。 徐病打算运用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纪沅藏在静心殿大堂正中间,那一张承着香炉的桌子下。 那个香炉桌很稳靠,下面的空间很大,而且有桌布垂着,藏一个人问题不大。 当然,这势必也会承担一定的风险,但这风险对徐病而言,可以把控,他有这个自信。 想着。 他轻松扛起纪沅,使用隐身术法,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 他道灯照射范围极大,在那范围内他可以让任何东西隐身。 等徐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大熙女帝,偷偷塞进了香炉桌下后。 纪沅眉头一皱,再结合徐病的眼神,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在羞辱自己。 亦或者说在戏弄自己。 她面无表情,外表十分淡然,但当那桌布垂下,四周陷入黑暗,她不免感到一种极大的耻辱。 这种耻辱盈满心腔,让挣扎加剧,可不出片刻,反倒是无力感也随之而来了。 “徐病!王八蛋!”纪沅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 徐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在天完全亮之前,特意点开了国君面板。 【纪沅】 【身份:大熙女帝】 【状态:暴怒,杀意冲霄,窝火,汗流浃背,无解困局,束缚】 【命格:极·帝王命格】 【气运:九龙聚鼎帝王运】 【威望:147】 【魅力:98】 …… 徐病一眼扫过,见并未发生太多变化,心神稍定。 倒是这女人的威望怎么又涨了些许。 徐病好奇之下,查看自身的面板,重点查看威望这一栏。 【威望:7】 “嘶…” “不是吧,这还能掉?” “定是有人在败坏我的名声!”徐病有些恼火。 看来整个大熙,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那都无所谓。 待他出山,自会改善。 他施展隐身术,走出了静心殿,离开了静心山庄。 当然,他并没有彻底离去,而是躲在某处,等待时机,以国师之身光明正大上山。 如此一来,便可亲自掌握局势。 …… 天空完全亮了。 清晨时分,山涧独有的那股雨露清香,十分迷人。 一只乌鸦停在枝头,注视着下方的几人,赤红的瞳孔,倒映着这样一番场景: 禁卫军大统领尚守城,身穿重铠,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正守在去往静心山庄的山道上。 “大人,时辰已到,是时候接陛下回宫了。”一年轻俊逸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不卑不亢的禀报道。 说话之人,乃是禁卫军的左翼卫:余禁,二十三岁通玄七重强者。 他还有另一层更加显赫的身份,乃是皇亲国戚,当今女帝的表弟。 “嗯。”尚守城虎目微睁,眸间精气几乎外溢。 这是一个杀过万万人的狠人,手中那柄长刀,曾被当今天子,也就是今世女帝赐名为“斩首刀”,上斩恶仙,下斩贪官。 虽然赐名的那位,此刻正盘坐在香炉桌下数蚂蚁,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牛逼。 更重要的是,此人拥有“玲珑心”,忠诚、武学天赋极高,第六感极准。 简直就是梦中贤臣。 这时。 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领着十六名步辇郎走了过来。 那十六名步辇郎,肩膀上扛着龙辇,他们动作一致,肩膀上的车辇出奇的平稳,竟不会随着他们的脚步所上下左右晃动。 他们是专门供帝王出行的步辇郎,早在七天前,便在附近住下。 右翼卫公仲侯道:“统领,轿子已备好。” 尚守城点了点头,淡淡道:“陛下静心七日,想必已经极为虚弱,不宜受惊。” 他扫了一眼几人。 吩咐道:“这样,余禁你带上二十人,随同我上去接驾,公仲侯你继续留守此地,闲杂人等,不得轻易上山。” “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 禁卫军大统领与禁卫军左翼卫,走在了最前头,十六名步辇郎紧随其后,余下的二十名禁卫军,分成两侧刚好将步辇郎包围。 这接驾队伍,便是组成了。 沿着山道而去,蜿蜒曲折,直至再看不到。 留下的公仲侯,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本来恭恭敬敬的表情,渐渐变得狠戾,眼神还有一抹隐晦的恨意。 “余禁,你不就背景好嘛,除此之外你哪里比我强?凭什么好事都是你去?” 公仲侯咬着牙想道。 ...... ------------ 第17章 上山受阻,立国师威 周小游顶着纪沅的面容,此刻盘坐在静心殿中,极力回忆着纪沅平日的神情与姿态。 让她假扮纪沅姐,她自然是忐忑到了极点,不是怕那些大臣,而是怕自己没做好,露出马脚,把纪沅姐害死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心心念念,所担忧的大熙女帝纪沅,此刻就在她身后的香炉桌子下。 正看着她的表现呢。 她若是此刻走到那桌子前,将那桌布掀开,所面临的一切的困境,自然便迎面而解了。纪沅不在徐病手中,她自然不用如此受制于人。 可惜看似只差一点,实则相隔万里,海角天涯各一处,可望而不可即也。 而且,外有乌鸦蹲枝头,赤眸死盯静心殿,一切尽在掌握,绝无意外。 “死乌鸦,真丑。”她看到站在外面枝头上的乌鸦,泄愤一般的骂了一嘴。 与此同时。 正行于山道中的禁卫军大统领尚守城,眉头突然一皱,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张开臂膀,道:“取弓来。” 左翼卫余禁取来一柄精弓,尚收城接过精弓,搭箭、拉弓...一气呵成朝天上射去。 “咻——” 箭射歪了。 一只乌鸦被惊动,发出刺耳的叫声,朝远处飞去。 “统领,怎么了?”余禁不禁问道,他扭头看向那只飞走的乌鸦,又问:“那只乌鸦有古怪?” 尚守城点了点头,“那只乌鸦跟了我们一路了。” 尚守城眉头微皱,隐隐感觉到不对,吩咐道:“加快步伐,我需要尽快确认陛下的安危。” 一行人加快了步伐,向着半山腰的静心殿赶去。 另一边。 徐病瞳孔微缩,这尚守城好敏锐的直觉。 算算时间,他也可以动身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从一侧走出,面色平淡的朝静心山庄的入口山道走去。 “来者何人!前方重地,速速止步!”守在静心山庄下的禁卫军,远远看到他的身影,立马出声呵斥道。 几个站在哨塔的弓兵,纷纷将弓箭对准了徐病。 “吾乃大熙国师,听闻今日陛下下山,特有关乎一国存亡之大事相商。”徐病朗声说道。 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入山。 “国师?”听闻这二字,那一众士兵微嗤,隐隐不屑之。 一人从禁卫军中走出,散漫回道,“国师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还是请回吧,大统领说了,陛下此时正虚弱,不见闲杂人等。” 徐病轻叹,威望过低,便是杂兵也敢不屑。 徐病看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嘴角上扬,丝毫不惧,顶着徐病的目光,说道:“禁卫军四佰长,刘勇。” “刘勇是吧?” 徐病缓缓走了过去。 他刚走两步,一个弓兵朝他射了一箭,那只箭射在徐病的下一步路上,箭的末端还在剧烈抖动。 徐病脸无表情,眼中却有危险精芒酝酿。 刘勇见此,不咸不淡的笑道,“国师莫怪,新兵蛋子不懂事,下手不知轻重。” 旋即,他朝那射箭的弓兵呵斥道:“你也真是的,还不快给国师大人道歉,若是把国师吓出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那弓兵闻言,收起弓箭,大声道:“国师大人,对不起!是属下鲁莽了!” 他有意加大音量,却并无半点悔改之意,甚至还有点耀武扬威之意。在那军中,如此举动,可博名声呼。 果然禁卫军中,传来哄笑之声。 整个朝堂都知道,徐病这个国师,就要被陛下废除了。 而且最近宫中又有传言,这个徐病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这些年吃喝玩乐,养出一身肥膘,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仙法?不过骗人把戏罢了。 刘勇戏谑的看着徐病,但事情总不能做的太死。 “肃静!都肃静!”刘勇朗声道。 军中的笑声,这才平息了下来。 徐病跨过那只弓箭,看向刚刚射箭的那名弓兵,“你,过来。” “怎么,国师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那弓兵缓缓走了过来。 昂首挺胸。 不卑不亢。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有些清秀,但是可惜的是...就是太年轻了。 “啪!” 只听一声嘹亮的巴掌声响起。 力道之大。 一刹那间,便拍在了那弓兵脸上,瞬间拍得他翻起白眼,牙齿都掉了几颗。 几乎是横着飞了出去。 这一掌拍下,那弓兵瞬间生死不知。 有士兵前去查看,探了探鼻息,旋即摇了摇头。 死了。 被一巴掌拍死了。 刘勇先是一惊,不太相信那个废物国师,居然能一巴掌拍死自己训练有素的弓兵,亲自去探了鼻息。 那张被抽得歪扭着的脸,真的已经失去了生机。 怎么可能? 刘勇心中一阵抽痛,这可是弓兵啊,还是信任得过的亲兵啊,每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结果被一巴掌拍死了! 他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转头看向徐病,却看到一张平静的脸庞。 两人目光对视。 那手下沾过不少性命的刘勇,竟然有刹那的退却之意。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徐病。 或者说,此刻的徐病,眼神那淡淡的睥睨之意,让他几乎不认识了这个人。 徐病此人,大熙朝廷上下,再熟悉不过,就是一个恶心人的跳蚤,也就陛下护着。 但此刻开始。 不是了。 徐病声音平缓,开口道:“刘勇何在!” 刘勇从震惊的情绪中走出,依旧死死盯着徐病,恨不得当场便将这个死胖子,给活活剥去了皮。 徐病与其对视,眼眸中尽是鄙夷,戏谑,玩弄之色,你想让我出丑,可以,但我一巴掌打死你的亲兵,你又当如何?又奈我何? 不仅如此,我还可问你的罪。 “刘勇管教士兵无方,军中纪律散漫,正是值守静心山庄之时,出现这等恶情,你说你该当何罪?”徐病缓声质问。 刘勇气得眼皮直跳,可碍于徐病国师身份还在,他不能当面顶撞。 这时。 “呵呵,徐国师当真是好大的脸皮啊,禁卫军只对陛下负责,国师这番话,恐怕有逾越之嫌了吧?” 军中让出一条道来,右翼卫公仲候从人群中走出,冷笑着看着徐病。 “你小小一个右翼卫,有何资格,与本国师这般讲话?”徐病蔑视道。 “你!”右翼卫怒视。 “我今日与陛下有要事相商,若是被尔等耽搁,造成的后果,是你一个小小右翼卫能承担的吗?” 徐病大步走到右翼卫的跟前,在他身前驻足,那高大的身影,好似一堵墙一般,立在对方的身前。 那身披铠甲的公仲侯,单论气势,竟被徐病压制得死死的。 论身高,右翼卫不过一米七五左右。 而徐病高达一米九余,再论体型,徐病此刻有“肥膘”加成,倒真像是一堵人墙。 “你若有异议。”徐病轻轻拍打着公仲候的脸。 他说道:“便吞下去。” “还有,管教好手下,我希望你可以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惩罚,否则你这野草出身的翼卫...啧啧啧。” 徐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上山道。 ------------ 第18章 计划失败? 公仲侯气得浑身颤抖。 脸上还留有掌印,显然那看似轻飘飘的几巴掌,其实并不轻。 不过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刘勇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将军,难道就让他这厮......” 啪——! 刘勇话还没说完。 一道嘹亮的巴掌声便是响彻了四周。 刘勇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捂着脸,嘴角有点点血迹,懵逼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公仲侯一只手将他提起,“自己去领军仗二十!” “是...是。”刘勇不敢反驳,点着头退去。 公仲侯看着刘勇的背影,目光阴冷。 这刘勇最近晋升得太快,属实是有点认不清自己了。 虽然公仲侯也看不起徐病,但至少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更不敢让放纵下属射箭挑衅! 那小年轻死得不冤。 “年轻啊。”公仲侯看着那具被一巴掌拍死的尸首,发出了感叹。 不过…… 这国师似乎不是想象中的废物。 就那一巴掌的掌力,至少也是后天五重才能拥有的。 ...... 【威望:8】 徐病走在山道上,打开系统面板,浏览着自己的界面。 威望上涨了一点。 看来刚才的威慑,还是有些成效的。 他身为国师,不打算低调,也无需低调,若不是急着上山,他倒是不介意,与他们继续玩一玩。 乱世用重典。 逆他者死。 整个静心山庄上空。 十五只乌鸦盘旋,目前一切局面,都还在徐病的掌控之中。 其中一只乌鸦的视野内,由禁卫军、步辇郎所组成接驾队伍,已经进入了静心山庄,穿过了园林,来到了静心殿前。 “陛下,静心七日已过,微臣来接驾了。” 尚守城迈着沉稳四方步,来到静心殿的大门前,屈膝半跪,低头沉声说道。 而此时。 仅仅隔着一扇大门。 静心殿内。 周小游深呼吸了一口气,模仿着纪沅的声线,“嗯。” 接驾队伍松了一口气。 陛下无事,便是好事。 纪沅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倒是希望周小游出错。 尚守城缓缓起身,他身上这一身铠甲,重达三十公斤,寻常人穿在身上,只会行动不便,变为负担。 他推开静心殿大门。 阳光瞬间填满了大殿。 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当今大熙的女帝“纪沅”,她此刻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那副绝美面容,让他不敢多看,金色长发飘飘,发色是徐病以元气伪造。 出于某种感应。 尚守城先看四周,殿内很大,窗户紧闭,有香火氤氲。 开门后,率先入眼,也是最明显的,是一块碑石,上面雕琢“静心”二字,常年香火熏陶,已渐染黑灰。 此“静心碑”在最深处,由里向外,紧接着,便是一供奉桌。 供奉桌乃一个长方形的大桌子,桌上承着三个香炉,一大两小。香火已经燃了一半。 值得一提,供奉长桌披有桌布,自桌面垂直地面。 静心殿,历代帝王之重地,尚守城不敢多看,只是匆匆扫过。目光却在扫过供奉长桌时,有刹那停顿。 心生有异,遂眉轻皱。 而此刻。 正盘坐在此桌底下的纪沅,只觉得迎面有光拍来。 因为正门被打开,阳光照射进静心殿,让她能够借助光线,透过桌布模糊看到大堂的情形。 “来了。” 纪沅沉咛,屏住呼吸,双眸眯起。 因为光差的问题,纪沅能看清大殿的画面,但是尚守城等人,却看不到她。 似一个人立于暗处,一人立于亮处,二者对视之,暗处之人可见亮处之人,反之则不可。 “陛下,还请移步龙辇。”尚守城抱拳道。 “嗯。” 周小游淡淡点头。 正所谓说多错多,不说便不错。 徐病特意嘱托,若不想暴露,就尽量少言少语。 周小游缓缓起身,朝车辇走去,尽量模仿着纪沅的步伐。 “陛下!” 尚守城突然喊道。 “爱卿何事?”周小游皱眉问道。 “陛下,这静心山庄附近,最近可有乌鸦出没?”尚守城问道。 周小游不悦道:“静心山庄百鸟朝凤,有几只乌鸦有何不妥?” 纪沅眼睛一眯,这周小游倒还真是学去了几分神韵走。 她并非坐以待毙之人。 虽然这副模样,实在羞于见光,但若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之后的命运如何,可就彻底不受纪沅掌控了。 一时名声与整个大熙相比,不值一提,所以她并未犹豫,开始挣扎制作动静。 只是她移动不得丝毫。 这桌下空间又不小。 叫她如何能引得外面注意? 饶是以她的心性,都感到一股,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无法达到的无力感。 而更让她气闷的是,她知道徐病就是要让她生出如此感受,而她尽管表面平淡,但还是被徐病拿捏了,如愿生出了他所乐意看到的情绪。 也是他所乐意看到的局面。 徐病在故意折腾自己……纪沅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不过,他可能低估了尚守城。 “尚统领,朕这身家性命,可就系在你身了。”纪沅心中默念道,关注场中变化。 而那尚守城果然不失所望。 从见到乌鸦开始,便心有感应,他身有“玲珑心”,直觉、感应从不无故,必有缘由。 故此… 他觉得不对劲,便定然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 “陛下请慢!”尚守城再次叫停了周小游。 周小游回道:“爱卿又有何事?” 尚守城如实言道:“我观陛下手腕处,戴着一个手镯,又记起陛下上山前,并未佩戴此物。” 周小游一甩袖子,龙颜一怒,“朕如何如何,还需向你汇报不成?” 周小游心中慌乱,这厮若再问下去。 自己就暴露了。 你们的真陛下,可就要死翘翘了。 此势一出, 接驾的众人皆惶恐,霎时跪下,怕稍慢片刻,祸便降至。 包括尚守城,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带有不敬,已是触怒龙颜。 “死妮子,你真的…”纪沅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要不要演得那么好啊。 你但凡出点错,咱俩都能没事。 尚守城冷静下来,便是冒着再次触怒陛下的风险,也要顺心而为。 故此,他再又问道:“陛下,您…真不觉山庄有异?” 听到尚守城没有就此罢休,纪沅松了一口气。 周小游眼睛一眯,这厮太难缠了,她怕继续说下去,会露出破绽。而且…她怀疑对方,已经起疑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进退两难之际。 下方的山道上,一道声音传来。 “静心山庄是先祖心血,受世代君王香火,便是邪祟也退避三舍,依本国师法眼之所看,这山庄内皇气冲霄,正是大吉之兆,何来有异?” 人未到,声已至。 徐病那高大身影,缓步朝此走来。 经过这几日的淬炼,身影虽依旧算胖,但他人看起,却也多了几分阳刚。 “是他!”周小游瞳孔一缩。 而纪沅也能依稀看清,是徐病来了,刚刚松下的那一口气,又被重新提了起来,死死盯着。 尚守城无形气势外放,问道:“国师大人怎会出现在此?莫不是早便潜入了静心山庄?” 徐病从容对答,“本国师与陛下有要事相商,刚从山道走来,你那右翼卫,可是能为我作证。” 徐病反问道:“尚将军如此发问,可是说早已知道禁卫军部署存在疏漏,却不改正,还是说心中本就有鬼呢……” 此话一出。 尚守城脸色一变,这厮好歹毒的心,上来就扣如此大的帽子。 而今正是敏感时期。 尚守城惶恐道:“是微臣失言了。” 周小游松了一口气,这徐病还是比自己靠谱的。 “陛下,本国师有要事与你相商。”徐病绕过尚守城,径直来到周小游面前。 这只是一个上山把控局面的借口。 周小游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两人粗略的对答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周小游先休息,等休息好后,再商谈国家大事。 周小游坐上车辇,合上车帘,终是送了口气。 尚守城不曾松眉,即便陛下已上车辇,那感觉萦绕不散。 他更不可能无视。 突然,他那玲珑心颤了一颤。 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猛的回头,目光落在那张承着香炉的桌子下。 而与此同时。 他的视线。 几乎与纪沅对在了一起。 仅仅只有一步之隔,距离微乎其微。 尚守城突然大步朝殿里走去。 所有人都回头看来,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明白尚守城为何突然如此。 陛下已回辇,强闯静心殿,乃是大罪。 “来吧。”纪沅心中默念。 不愧是她信任的臣子。 玲珑心果真厉害。 只是…… 希望待会见到朕这副姿态,不要感到太过惊讶。 ------------ 第19章 尚守城,玲珑心破计谋 “尚统领难道也想去上一炷香?” 徐病大步走来,速度比尚守城还要更快上几分,将身一横挡住去路。 将尚守城与那香炉桌隔了开来。 好似一堵厚重的人墙。 而纪沅只觉得,光线被尽数挡完,视线中又陷入了黑暗。 但能听到二人的对话。 “滚开!” 尚守城此刻已经疑从心起,并没有好脸色给徐病,冷眸扫过,推手便推。 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 他并没能推动,他手掌印在徐病胸口,调动全身力量,这份力道,足以将寻常人推飞三米,却宛如汇入了泥泽,未见其效。 反观徐病,从容不迫,静静看着,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是这厮!”纪沅指甲嵌进肉里,离自由仅剩半步之遥。 而已坐上龙辇的周小游,听闻动静,将车帘掀起一角。场中变化入她眼,突然横生一个想法:该不会…纪沅姐还在静心殿中吧? 既然如此。 这时候站出来举报… 不……不妥。 周小游底眸,那赤金色乾元圈,尤在手腕,把控自己命门。再且…徐病此人如此谨慎,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若不按计划走,风险太大。”周小游打定主意,继续装高冷,将车帘放下。 徐病与尚守城二人气势对碰,势如水火,无形骤风起。 一旁的左翼卫余禁,面露惊讶之色,“这废物国师,居然能与统领比拼气势?” “统领杀了不知多少人,又深得陛下信任,还斩杀过练气士,杀过贪官,如此养出的气势,居然能被国师撼动?” 余禁也在养气,一个人的气场、气势,会伴随一生,气场强大者会统御气场弱者。 实则与练气士口中的大道“本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下一秒。 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尚守城竟后退了半步,稳住步子,全身铠甲铮铮作响。 恍惚中,站于他身前,拦住其去路的,是手掌帝王之气运的国师。 “你!” 尚守城双目瞪得浑圆,玲珑心快速跳动。 惊得无以复加。 徐病面色如常,默默调出自己的面板:【威望:9】 “走!” 尚守城转身离去,“护送陛下回朝!” 正当全部人,都走出静心殿,准备关闭大门时。 尚守城猛的转身,再次朝那香炉桌跑去。 这一次速度之快,尚守城已用全力,宛若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 而余禁也极其有默契,虽不知尚守城为何如此,却无条件信任服从。他横出半步,一下子挡在了徐病身前,防止他阻碍尚守城。 徐病面不惊,目不颤,步也不迈,并未有追去念头。 “尚爱卿。” 纪沅看着向她奔来的尚守城,一颗悬着的帝王心,终于下沉。 结束了,徐病输了,他太过自大,低估了玲珑心的直觉,到底有多恐怖。 随着尚守城猛的掀开桌布,阳光一点点填满桌下空间。 “朕…得救了。” 纪沅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凤目恢复威仪。 那气势,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陷囹圄之中,而从容不迫,舒眉皱眉间,自有威仪扩散。 下一秒。 桌布被彻底掀起。 纪沅全身,沐浴于阳光之中,纵使阳光突兀而刺眼,双眸却不眨不眯。如此气魄,身上这身令人窘迫的束缚,反倒成了陪衬。 莫看外表如何。纪沅心中,却忍掩不住,感到尴尬与羞耻,自脚底窜上头顶,随后遍及全身。 布鞋下,脚趾蜷缩,金发下,头皮发麻,后背手心冒汗。 倒是与那气势,完全相反。恰恰是刻意维持,那帝王的仪态与威严,才使得这份耻辱遍及心灵,横生恼怒。 如此僵持数秒,突的,她又觉不对,眼微眯间,一念头自脑海升起。 她能看清尚守城的表情,神态,甚至是毛孔,以及额头上的汗迹。 但是…对方似乎看不到自己。纪沅转而看那徐病,后者从容淡定,那不易察觉的笑容,顷刻被她捕捉。 “朕被隐身了。”纪沅心底骤寒,莫不是都这般了,朕还不能脱困吧? 天底下,应该不至于,发生这般事吧?……纪沅心提起,再顾不上什么帝王威仪,美目满是期盼与哀求。 这副神态,倒别具一格魅力,自是身为帝王的纪沅,柔弱为耻辱,导致这颗“明珠”,蒙尘已久,无人欣赏。 即便是此刻,也唯有徐病一人能看到。 尚守城手轻颤,他掀开桌布后,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尚统领,你这是做甚?”徐病疑惑问道,早便动用了隐身术。 尚守城还不死心,想伸手探入桌底观察。 徐病一把抓住,轻轻一甩,“尚统领,你莫不是认为这静心殿是孩童闹弄的菜市场不成?” “你可知此举,已经是对历代先皇的不敬,按军法该处八十大杖!” 尚守城回过神来,眼睛无神,牙齿紧咬,连忙跪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额头破皮流血,额前留下一道血流。 “微臣回去,自领军杖八十!”尚守城说道。 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离去。 纪沅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心也在颤抖。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彻底陷入黑暗,寂静…无力感渗透入每一根发丝。 距离被救明明只差一点,但她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 而此时此刻。 跟着接驾队伍下山的徐病,嘴角有缕笑意。 他调出纪沅的面板,看着她的心路历程,一波三折又峰回路转,最后沉入谷底。 “便是帝王,终究也是普通人啊,会害怕,会失望,会愤怒。” “纪沅啊纪沅,好好体会这份屈辱吧。” 徐病喃喃说道。 她那无上的龙气,极致的命格,确实是徐病所觊觎的。 征服或是掌控?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但在这之前。 徐病更加倾向于戏弄,去慢慢的折腾。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无法缓和。 最后的结果,不是一死一活,就是一人彻底将另一人征服。 从身到心的征服。 “到时候该不会觉醒出什么奇怪的癖好来吧?”徐病查看着纪沅的面板,不着边际的想道。 毕竟他真见过不少,表面养尊处优,背地却… ………… “统领,您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在那静心殿,为何屡屡…” 自皇宫中走出,余禁忍不住问道。 尚守城面色难看,“陛下…恐怕…” 余禁吓得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才松一口气,焦急道,“统领,此话可不能乱说,陛下不是好好的吗,现在还在和国师商量要事呢!” 尚守城凝重道:“那是假的。” “假的?”余禁连连摇头,他虽然也感觉,今日陛下古怪,但算不上假吧。 为帝者,本就变化无常。 “真正的陛下,恐怕已落在那徐病手中。”尚守城解释道:“我初入静心殿,便留意到殿上的香炉中,只有十二只香。” “静心节期间,君王早中晚都需要上三只香,以保证香火不断,按理来说,七日过去,该有六十三只香才对…” “然而,只有十二只香,其中有三只香,还是烧到了一半的。” “这说明什么?”尚守城看向余禁。 余禁瞳孔骤缩,“说明陛下第一天晚上,便已经出事了!” 尚守城点头,“没错,静心山庄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隐隐猜测,陛下在殿中,等着我去救。” “我的感应不会出错。” “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尚守城看向余禁,说道:“余禁,你天赋高,嘴紧,又与陛下是亲戚,如今的大熙暗流涌动,此事不可外传,否则会不会再起叛乱,还不可知。” “我还需去领军杖八十,恐怕长时间不可乱动。” “此事只能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秘密调查,还有……离徐病远些。” “与他对峙时,我的玲珑心险些破碎,此人不简单,祸乱朝政的罪魁祸首,甚至可能就是他!” “此前,所有人都低估他了,包括陛下。你离他远些,不要企图去探他的虚实。” “切记!” “暗中调查!” 尚守城像是托孤一般,抓着余禁的肩膀,字字沥血沉重。 “余禁定不辱使命!”余禁郑重点头。 殊不知。 一只乌鸦,正站在远处的屋檐上,盯着二人。 徐病轻笑。 这样才有趣。 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反正也不是啥忠臣,知道就知道了。 没证据就行,不承认就行。 纪沅在他手中,他便掌握主动权。 ------------ 第20章 只差一点,纪沅希望破灭 周小游呼气松神,终于蒙混过关了。 假扮帝王,已经是她小心脏的极限了,其实……也有点暗爽。 从静心山庄回到大熙城。 进城的那一刹那。 那繁华的大城,街道两侧站满了人。 士兵整齐排列。 文武大臣躬膝跪拜。 迎着初升的曜日,入眼所见,一片金黄,甲胄闪着寒芒,她目之所视,即是剑锋所指。 龙辇平稳舒适宽敞,可坐可躺可翻滚,还有清香绕鼻,益神益心益身。 如何不美哉? 自山庄到皇城,此一路上,她才切身领悟,何为人间天子,何为至尊至贵。 天下不过一手之间。 抬手即是万里山河,覆手便是天地乾坤。 难怪寻常练气士,见了君王也得让三分。 难怪炼气士不敢以仙法扰乱朝堂。 君王之身确实太重,直接关系万民之生死。 周小游想起曾经的对话: 周小游:“纪沅姐,这破皇帝有啥好当的,一点都不快乐,还不能长生。” 纪沅眉头一挑,双指捻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白了她一眼,悠悠说:“姐姐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 周小游其实觉得可惜。 她若为国君。 第二天,就要把全国的英俊男子,筛选一遍先,合眼的通通充入后宫。 然后……嘿嘿嘿。 既无长生,何不纵欲?策马奔腾,岂不快哉? 周小游做着美梦,却不敢陷其太深,她毕竟是炼气士。 回到寝宫后,徐病也跟了进来,与她说了一些事情。 周小游也有些事情想说。 她说,她假扮纪师姐,已经是所能做的极限,如果要让她上朝,她是打死都不能去的。 假扮纪沅一事,她只是被迫的工具人,而且没用上仙法。 而一但上了朝堂,参与国事…那性质便不一样了,毕竟她就算没用仙法,可练气士的身份,却不会因此改变,也算是干预了朝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徐病很快的同意了她的意见。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 让她在这期间,装病放权,反正就是玩失踪,别露面就行。 …… “死胖子!” 等徐病走后,周小游口中尽是对徐病的谩骂。 天下间竟有如此歹毒险恶之人。 可悲的是,她和纪沅姐,都落入此贼魔爪,不知何年何月,才得自由。 自己倒还好,纪沅姐更惨。 呜呜呜……周小游心中欲哭无泪,表面却还要假扮高冷。 徐病离开了寝宫,操控一只乌鸦,落在寝宫外面当作眼线。 徐病打开系统面板,主要变化体现在: 【徐病】 【身份:国师】 【威望:十三】 …… 国师后面的“危”字取消了。 并且威望涨到了十三,应是自己随着纪沅入殿的消息传开了,外界有诸多猜疑,导致威望升高。 徐病继续查看系统。 【魅力:99】 【特性:红尘魅】 【异性容貌越美,阅历越丰富,越容易被你所吸引。】 …… 既然打开了系统,徐病又顺势查看了一波纪沅的属性,以及目前的几个任务。 【任务:五谷丰登】 【任务:国泰民安】 …… 他边查看边走。 恰巧路过禁卫军大营,便走了进去,以国师之身,体恤下属,慰问刚打完军杖的尚守城。 碍于礼节等诸多因素,那血肉模糊的尚大人,还需强撑着站起,拱手作揖,谢过国师大人美意。 尚守城此人,忠心又守规矩,其实不足为虑。 今天的大熙城很安静。 天牢里的权贵惶恐不已。 如今皇女下山,正是立威之时。 他们大限已到。 风雨欲来的前夕。 明明还是清晨,天空却灰蒙蒙的,每一个人的心头,都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徐病除外。 他以国师之身,对外宣传陛下静心七日,偶感风寒,将由本国师代理朝政。 若是平时,这则消息一出。 朝廷上下,定有各种弹劾之音,徐病那厮凭什么? 要家世无家世,要能力没能力。会仙法?会仙法做甚用?治理国家与仙法何干? 但现在… 有人猜测圣意,这徐病只是陛下的一把刀,帮她去做接下来的肮脏事。 毕竟那造反的集团中,有一些人也有仙家背景,曾有人被测出仙资,去仙山学艺。 陛下不想亲自下场,转而把徐病推出,合情合理合适呼。 众人纷纷赞同。 …… 徐病出了宫殿,便施展隐身术,走向静心山庄。 突然,他步履微顿,表情意味深长。 自静心山庄下来后,他便一直安排着一只乌鸦,时刻跟着禁卫军左翼卫余禁。 发现此子,褪去了铠甲,换了身便衣,悄声朝那静心山庄赶去。 目的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不如借刀杀人。”徐病心生一计。 他写了一封信,安排乌鸦送给公仲侯,随后继续朝着静心山庄走去。 他体内元气源源不断,几乎可以一直隐身,一路畅通无阻,轻松便越过了把守山庄的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 静心山庄乃是重地。 一年四季皆有人把守,只是静心节期间,把守更加森严罢了。 他再次来到静心殿,自然是来找纪沅的。 掀开桌布,纪沅闭目养神,金色长发因为多日未洗,已经有些杂乱,几缕金丝,受汗滞影响,粘在两颊。 其面容美艳,不“娇”却“魅”。 不知不觉,这位大熙女帝已枯坐近两个时辰。 “纪沅陛下,本国师来接你了。”徐病笑道。 他将纪沅搬了起来,以他如今的体力来说,这点力气算不得什么。 让纪沅吃惊的是。 徐病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静心殿。 “又是隐身术?”纪沅露出愤色,便又摇头。 她接触过隐身术,她看师兄们施展过,此术极为鸡肋,而且难以随意移动。 更难以让别人也隐身。 但… “徐病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隐藏了多少事情?”纪沅叹气,未曾想,这一次的失误,后果如此严重。 明明是炼气士,却肆无忌惮的对自己使用术法,还不受龙气、国运影响。 她实在想不通。 就在这时。 她余光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偷偷溜进了静心山庄。 似乎在各处翻找着什么。 “余禁?”纪沅认出了那人的身影。 禁卫军左翼卫,自己的表弟。 禁卫军是维护大熙城安定,守护天子安危之军队,军中每人,皆纪沅都精心安排。 不是外戚,便是草根,她与世家大族,早生矛盾,身边若都是对方的人,她早便“中毒”“染病”死了。 他怎么偷偷上来了?他在找什么?难道是………纪沅想道。 “哦,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徐病压低声音说道:“他已经知道你身陷囹圄,脱困不得了。” “他啊是偷偷上来找寻线索的,换句话说,他是来救你的。” 纪沅朝余禁方向,梗着脖子,想发出声音,却不过徒劳而已。 意识到此,纪沅一叹,不再挣扎,只祈求余禁自己,能察觉不对并救下自己。 然即便二人,就站在余禁身侧,后者也没察觉丝毫。 纪沅看着余禁,与自己错身而过,推开静心殿大门,潜入静心殿,掀开了桌布观察… 又是只差一点。 徐病又说道:“不过坏消息是,我早就知道了。并且已经提前写信通知了右翼卫公仲侯,我和他说…若进静心山庄搜查一番,或许会有点有趣的事情发生。” 话音刚落。 队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号令手下,将山庄围困,并亲自带一支兵队,入山搜查。 静心山庄乃重地,任何偷闯者,一律死罪。 “该死!” “他们怎么会上来的?” 余禁年轻俊逸的脸庞,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暗骂了几声,匆匆逃跑。 “好了,我们该走了,你这表弟,可能要吃一些苦头喽。” 徐病抱着纪沅,悠哉走下山去。 被隐身术笼罩的二人,与公仲侯所带领的禁卫军交错。 纪沅瞳孔欲裂,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发现一个贼人踪迹!” “给我追!” “给我活捉!” 公仲侯发现了余禁的身影,大喊一声。 …… ------------ 第21章 国师府,公仲侯来访。 大熙城有内城与外城之分。 内城是高级官员与其家眷居住。 前身有一座国师府。 但不在内城,而是在外城。 府邸坐落之处,并非闹市区,甚至能算偏僻,背后靠着一座山,四下也少有人住。 国师府面积约为十余亩,曾是大熙城某位大户的府邸,后来被前身抢了过来。 徐病踏入自己的府邸,关好大门。 入眼先是左右两侧人工打造的观景湖泊,岸边有柳树,松树…… 再向里走,便是亭子,厢房,廊道,以及一片宽敞的前院空地。 十余亩的占地已然不小。 国师府的下人,前段时间被徐病前身通通遣散了。 导致此刻的宅邸空落落的。 不过这倒是正好合了徐病的意,锁好大门,再插上门闩,操控一只乌鸦,落在一棵柳树上盯梢。 这才解开了隐身术,身形彻底显露了出来。 “呜…” 一个无法改变,且有些残酷与憋屈的事实,此刻明晃晃的摆在纪沅眼前。 她翻车到家了。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的她,被捆成一个粽子,悄无声息中被带回了徐病的府邸。 来到了他的地盘,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她眯起双眼,似有抗拒,效果却微乎其微,继续被徐病抱着,走进了府邸深处。 “纪沅啊纪沅,你可曾想到,那一日的大意之举,竟将自己害得如此境地。”纪沅心中轻叹。 不一会,徐病停下脚步。 他来到了浴间,与静心山庄的静宣汤不同,这浴间中只摆放着一个浴桶,一展屏风,还有用来承“熏香”的木台。 徐病将纪沅放在地上,在她的目光中点燃了熏香,点点香气逸散。 “洗澡配熏香。” “大雅。” 徐病说道。 他看向纪沅,取下其嘴上的白布,上面沾满了唾沫,他有些嫌弃的丢在一旁。 大手一挥,又解开了她身上的大半绳索。 只留下捆住脚腕,手腕的那道绳索。 多少天来,纪沅终于摆脱了盘坐的姿势。她伸直了腿,紧锁的眉头松了又紧,似乎在适应与享受这恢复部分自由的姿态,也说不出话来,还带着轻微的咳嗽。 徐病没有理会,自顾自去外边,打了一桶冷水,倒进浴桶当中。 在浴桶中加满水后。 他搬来一个凳子,就凳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沅。 纪沅缓缓翻身,亦是静静看着徐病。 一缕阳光打进。 纪沅看着徐病的脸。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竟觉得这厮比之前好看了些许。 可若五官变化,却也不大,鼻子眼睛依旧,然前后感觉,却天地之别。纪沅微微蹙眉,有些想不通。 她又怎知,是前身旧势渐消,“视觉惯性”变小,她亦能逐步感受到,徐病的变化。 “你想把朕如何?”纪沅淡淡问道,大有一股千刀万剐,尽管招待来的气势。 她自然不会心存侥幸,落入徐病手中,还能得到友好招待。 她不是周小游,也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 “满身汗臭,先去洗澡再说。”徐病嫌弃道。 满打满算,纪沅也该是七日未洗澡了,纪沅说是贵为女帝,人间至贵,可到底也是凡人。 是凡人便难以免俗。 凡人七日不洗漱,味道还是不小的。 特别是这七日,纪沅不算安分,一直歧途逃脱,每每到体力耗尽,满身汗水,才愿挺直歇息。 而从静心山庄一路到国师府,徐病闻到了汗酸味,所以才打算让她先洗洗。 纪沅眉头一皱,冷笑道:“这便急不可耐了?” 徐病闻言愣了一愣,旋即略感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纪沅。 那目光,让纪沅浑身难受,面色越发难看。 徐病打断了她的思绪,“陛下啊,你想到何处去了,难不成你倒希望我与你发生些什么?” 纪沅确实很美,美得不可胜收。 即便历经狼狈的七日,身上的魅力,也没有减少丝毫。 但她误会了。 徐病并不打算如何她,原因很简单,他虽不否认自己好色,但绝不是色急之人。 “你!”纪沅听到徐病的话,一时暗恼。 她深吸一口气,“既如此,你何不出去?” “出去?”徐病冷笑道,“陛下,我觉得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我刚刚下达的,可是命令。” 徐病捏着纪沅的下巴,目光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所以,现在自己跳进浴桶。” 话音刚落。 他大手一挥。 一股玄妙力量传出,纪沅身上的素衣,刹那之间寸寸崩裂。 “嗡”的一声,纪沅脑海一片空白。 此景只道是精美宛若白玉,神工鬼斧雕不得啊。 徐病饶有兴趣的看着,却不带有丝毫情欲,或者说色欲难以操控他。 …… 焕然一新。 徐病为纪沅披上一件素衣,身上的汗味被洗去。 徐病将纪沅带到后院的一间厢房中,在府邸中的位置较偏,用来关押人正好。 将纪沅放下后,徐病锁好了门锁,让一只乌鸦留守,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 纪沅静坐在凳子上。 一语不发。 表情平静得可怕。 怒气隐不发,屈辱藏于心。 背于身后的双手,早已捏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入肉里,流出了丝丝血迹。 “徐病..这就是你折辱朕的手段吗。” “若仅是如此,你可就太小瞧朕了。” 纪沅喃喃低语。 …… 徐病也进行了简单的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此刻天色尚早。 府邸的风景着实不错,有园林,有窗景,有假山假水。 他游至一亭子中,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这一日,大熙局势变动之大,不敢想象。 纪沅这个女人难搞,只是其一。 他从未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搞好大熙。 而搞好大熙的第一步,便是手揽大权。 不。 该是手揽极权。 等他何时手掌极权,就可以去找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此话虽粗,但却是至理。 只是手掌极权,如何之难,便是一国之帝王,手中之权力,也远不算极权。 何谓极权? 一言之重,胜过九鼎。 仅此一处,便是纪沅,也远不及也。 这对其他人来说,这是绝无可能之事,毕竟大熙之局面,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改变。 但对徐病来说。 确实很有可能,原因很简单… 他是炼气士,他有法术。还有个坑爹的系统。 “咚咚。” 正想着。 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只乌鸦飞上天空,看到来人竟是公仲侯。 “有意思。” 徐病引公仲侯进入正厅入座。 “国师大人,今日之事,属下越想越过意不去,我已经将刘勇革职,回来时路过国师府,恰巧手中又有些东西,便想着顺利过来郑重的道个歉。” 公仲侯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徐病开门见山,“公仲候,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说你见我的真实目的吧。” 公仲侯收起了嬉笑之色。 他猛的单膝下跪,“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欲投靠国师!” 徐病挑眉,饶有兴致,手指轻悄俯首,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 “理由。”徐病说道。 公仲侯如实道:“国师非常人也。” “公今日相见,发现国师并非传言那般不堪,国师执意上山,后传出尚统领去自领八十大板,后…余禁便衣偷上静心山庄,被提前收到密信的我抓拿…” “公不知此中联系,但知国师必然不简单,想着国师朝中名声不佳,而此时又正是局势动荡之际。” “想必正是缺人少手…公想拼一把。” 徐病暗暗点头,“你猜到送信之人是我了?如何猜到的?” “乌鸦。”公仲侯如实相告。 徐病出没的地方,时常有乌鸦盘旋,再加上送信的鸟,也是一只乌鸦。 不难猜出。 “不错。”徐病说道:“尚统领冒犯皇威,而左翼卫又偷入静心山庄,思来想去…倒是你最合适,当这代理禁卫军统领之职。” “你退去吧,莫要让人看见。” 徐病下达了逐客令。 公仲侯面色一喜,退出了国师府。 ------------ 第22章 国运抽奖,监斩赵孙 大熙朝堂上下,各种猜疑传出。 徐病将纪沅成功带回府邸,再洗漱一番后,便不打算出门了。 他心情有些激动,等今日子时一过,他既可以签到,又可以使用一年奖励十次的国运抽奖。 不过。 此时距离子时还早,他也不急,而是抓紧这段时间,在国师府练起了武来。 国师府占地十余亩,其实有不少空地尚未动用,十分宽敞。徐病照常跑步热身,速度拉到最快,很快就开始流汗,突破一次又一次肉体极限。 跑了五十余圈后,开始下一个项目,他双手撑地,腰腿绷直,开始俯卧撑,咬着牙,一口气便做三千多个。 已经挥汗如雨,手臂肌肉颤抖。 做完这些,他休息片刻,开始练习九响拳。 “啪!” 一拳轰出,连续九响。 …… 纪沅此刻手脚依旧被捆着,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考破局之法,局势之变。 却突然听院内,有簌簌响动,抬眼看去,目光透过窗户,才觉是那徐病,在绕院疾奔。 似在跑步锻炼? “这厮跑步做甚?”她见此仇人,自当愤怒,可愤怒之余,也有几分好奇。 于是再提几分精神,看得更紧了些。 她眼中隐有鄙夷与轻蔑,便是不小心受制于他手,她也依旧打心底看不起徐病,认为便是输,更大的原因,也是自己太过自大造成的。 不过慢慢的,脸上的轻蔑中,夹杂了几分诧异。 原因并不复杂,徐病的速度很快,跑动时隐隐卷起气流,将内院花草,吹得簌簌作响。 每一步都是全力奔跑,以最快的速度,将自身的体力压榨干净。 她亦是武者,还是天才武者,知道这并非正常的锻炼方式。所谓锻炼,是不断锤炼自身的肉体与意志,而不是猛的用力,伤害身体根本。 “舍本逐末也。” “如此跑法,二十圈已是他极限。” 纪沅心中淡淡点评道。 纪沅继续观看,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这个徐病,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已经足足跑了三十圈。 并且还未停下,不要命了不成? 内院中,那道身影,依旧一圈一圈跑着,每一步都强迫自己使出全力,肺部每时每刻,都好似被针扎一般。 四十...五十... 他足足跑了五十圈。 纪沅蹙眉。 这段距离,她亦可轻松跑到,但这并非是距离的问题,而是意志力。徐病表现出的意志力,让她感到惊讶。 “结束了么。” 正当纪沅准备收回目光,闭目养神时。 哪知内院中,又传来了动静。 只见徐病开始做起了俯卧撑,速度极快。 一百,两百... 纪沅心中数着,有些许动容,若是抛开仇敌的身份,徐病此刻展现出的意志力,确实足以让她感到惊讶。 不说如此锻炼成效如何,这简直是自我摧残,每时每刻的痛楚,绝非常人能承受与忍耐。 她渐渐意识到,这徐病除了奸诈外,还有难以形容的坚韧。 尽管她心中依旧看不起此人,却不得不承认,徐病的意志力少有人能触及。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与徐病交手,她定然不会如此大意。 足足三千个俯卧撑做完。 徐病马不停蹄的,开始了练武。 他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拳头,调整着步子,心无旁骛。 一拳九响,拳风涌动。 “还有?”纪沅眉头紧锁,此人莫不是妖怪不成? 这具身躯,经得起如此折腾吗? ...... 从晴空万里,练到日落西山,明月高悬。 地上的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旧势-4】 徐病重重呼出一口气,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白天的练武。 完美凡人体给了他随便造的资本。 但怎么造、如何造,还是由他来抉择,其中付出的艰辛,亦是无法直接跳过的。 简而言之,他若是废物,便是完美凡人体也依旧是废物。 徐病打开全属性面板。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 【武术:先天八重】 【寿元:境内无限。】 【威望值:13】 【魅力值:99】 【特性:红尘魅】 ——————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7】 【境内战力加成:三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三成】 【境内魅力加成:三成】 【境内能力:未解锁】 【注:国力值由民生,民心,经济,军队,外交,国土等多方面综合而定。】 【国力值越高,境内各项加成便越高。】 …… 大致浏览一遍后,他又调出纪沅的状态。 【状态:屈辱、心有不屈、卧薪尝胆、束缚(轻)】 魅力抵达七十点,以事实而言,已远超大部分人。 徐病心中一动,想起审美是具有主观性的,“系统,在纪沅眼中,我的魅力值大概是多少?” 【宿主魅力值抵达99,但受“旧势”过渡影响,再结合各种主观因素,宿主在纪沅的眼中,魅力值是五十三。】 所谓情人眼中出西施。 爱屋及乌… 都是主观因素在影响。 系统展示的数值,只是客观事实,但具体到了个体,还是会有所差异。 “系统,你这红尘魅没什么用啊,连个纪沅都拿不下。”徐病忍不住吐槽道。 第一次至尊抽奖,就抽了这一个东西。 【作为极稀有的无上特性,宿主并不清楚其中含金量有多高。】 【宿主好好提高魅力值,基础魅力值高了,红尘魅效果慢慢也就上来了。】 【并且纪沅的阅历,暂时而言,并不算丰富。】 距离子时还有一些时间。 徐病开始思考如今大熙的局势。 与前身勾结的世家大族,有赵氏、孙氏二族。 这二族本是大熙的八大家族之一,三代从政,在朝堂上有极深的底蕴,地方上的势力也根深蒂固。 十分棘手。 自纪沅上位后,便与这二族摩擦最深,可以说君臣之心早已相离。 若这二族不过激谋反,只怕纪沅奈何不得他们,以他们在朝中的势力,纪沅动不了他们。 可惜他们野心太大。 更没有料到,纪沅偷偷养了一万玄甲兵,就等静心节收网,人赃俱获,无处可辨。 便是其他氏族之人,也难以为他们说话,所以…迎接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在朝廷的势力,也可借机连根拔除,但这对大熙,亦是一场伤筋断骨,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大熙有八大氏族,如今被拔除了两,还剩下六个,氏族之间互相有利益勾结,组成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 便是当今帝王,也难以撕破这张大网,因为所谓皇权,的确掌握生杀大权,但对氏族子弟而言,杀、罚都讲究有度,稍有不慎触及这一阶层的利益,立马就会收到相应的反馈:集体进谏、集体罢官、......等等。 他们在这一点上,出奇的团结,也绝不含糊。 大熙如今面临的困境,是利益阶层巩固,氏族垄断资源,百姓民不聊生,朝内贪腐严重,外敌环伺… 这是无法改变的。 大熙已经垂垂老矣。 徐病要做的,是一边维持大熙生机的同时,一点点拔除毒疮。 某种程度上,他所要做的事情,与纪沅是一样的。 而明天… 他便要跨出第一步。 监斩赵、孙二族,威慑群雄,树立国师之威! 【子时已到。】 【宿主可签到。】 【元凤四年,获得十次国运抽奖。】 ------------ 第23章 十连抽,观星楼楼主宋思 “元凤”乃是纪沅在位期间的年号。 随着阵阵电子音响起,徐病调出了系统,饭要一口口吃,他先选择了签到。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国师府,获得奖励幽禁套头】 徐病查看此物详细。 【幽禁套头:属性坚韧,阻断视野,可简易变换形态。】 【叮!】 【签到暴击!】 【获得额外奖励:海东青】 【海东青:飞鹰,具备极其敏锐的视觉,鹰爪强而有力,可抓破钢铁,飞行速度极快,可带人短暂飞行、滑行,可共视。】 随着徐病心念一动。 一个铁头套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中,这个头套散发着幽寒之气,用途是监禁凡人,遮挡其容貌。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之音。 一只通体雪白的飞鹰,自高空中快速俯冲而下,落在徐病的肩膀之上。 那双鹰目凌厉而有神韵,鹰爪玄如铁钩,样貌更不用多说,当属鹰中极品! 飞禽之王! 徐病满意的打量着海东青,他已经有十五只乌鸦,此刻又来一只海东青,虽均属飞禽,却不显多余。 海东青不仅具备乌鸦的共视之能,除此之外,还具备极强的单体战斗能力。 徐病一挥手。 让那海东青自由飞翔去了,海东青视力极强,可在万米高空看清地面的细节,比乌鸦更适合侦查。 诸如尚守城此类,具有极强直觉的强者,乌鸦太过靠近,会被察觉,太远又看不清晰。 但海东青就不会,因为它可以在万米高空,观察地面的细节。 这次签到的奖励,徐病感到很满意,这让他越发期待,接下来的国运抽奖。 【宿主可抽奖。】 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徐病没有犹豫,他轻轻点头,一个彩色轮盘,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罗盘大到难以想象,在它面前,徐病渺小如蝼蚁,可以想象里面物类之丰盛,宝物之多… 那轮盘开始飞速转动。 【国运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减灾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农作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降雨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福地光环(范围十亩)】 …… 【恭喜宿主,获得民生科技:炼铁之法】 【恭喜宿主,获得民生科技:农作种植】 【恭喜宿主,获得四熟谷物培育方案】 【恭喜宿主,获得民生科技:烟花】 …… 【恭喜宿主,运气爆棚,获得极低概率物品!】 【恭喜宿主,运气爆棚,获得极低概率物品!】 十次国运抽奖,总共触发了两次运气爆棚,看来自己运气还算可以。 他率先查看运气爆棚的物品。 【帝师之威】 【类别:气场(被动)】 【介绍:拥有此气场,出现在公众场合,可释放帝师之威,震慑群雄。】 【威望越高,气场越强!】 【额外属性加成:威望+5】 随着这【帝师之威】与徐病融合,他身上那股无形气势,一点点逸散而出。 他眼神一凝。 刹那之间,周身卷起一股无形气风,气场几乎化为了实质,而他的身影,在此刻好似在无限拔高。 “好霸道的效果!”徐病惊了。 他继续查看下一个稀有之物。 【袖里乾坤】 【类别:随身空间】 【介绍:宿主袖子里,将藏有一个随身空间,初始空间五十立方米,后续随着宿主挖掘系统功能,可逐步扩大。】 …… 徐病用袖里乾坤,把幽静套头给收了进去,他在一个亭子中坐下,在脑海中整理此次收获。 除了极低概率物外,主要便是增益光环,与民生科技一类的东西。 根据轮盘上的显示,减灾、农作、降雨...等光环,是最容易抽到的物品,民生科技比其稍微稀有一些。 至于‘福地光环’,虽同属光环类,却比减灾等光环高级一些,应该算是稀有物品。徐病一一查看各种光环效果后,直接将福地光环作用于自己的府邸。 范围刚好足够。 一阵玄妙的变化后,空气中的元气,开始缓缓朝此聚拢,福源渐渐变得雄浑。 长期生活在此,好处无穷,病邪不侵。 “系统,能说说国运抽奖的规则不?”徐病心中问道。 【宿主与大熙,每平安度过一年,便奖励十次国运抽奖,国运抽奖的奖励、概率、物品……均随着国力、国运……等变化。】 【换而言之,国力越强,越容易抽到高级物品,好处越多。】 徐病捏着下巴,暗暗点头。 【除了奖励的十次抽奖外,国力每上涨十点,还会额外获得国运抽奖。此外,任务,成就…等诸多方面,处理某些随机事件,也能获取抽奖机会。】 【系统将随着宿主发展,逐渐开发获取抽奖途径,还请宿主莫急。】 又是电子音响起。 徐病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关键变化有: 【威望:18】 【魅力:99】 …… 结束了一天的徐病,简单洗漱之后,站在卧房的铜镜前。 铜镜前的人儿,身姿挺拔。 那一双眸子,好似藏有万千山河,无尽星辰,深邃而璀璨。 除去气场,气质等方面的加成,恐怕就是这双眸子。 右眼角处,有一泪痣,虽不似桃花,却如桃花般勾魂迷离。 …… “禀陛下,观星楼楼主宋思求见。” 梧桐宫。 纪沅的寝宫。 宫内的太监,迈着妖娆的步子,前来禀报。 周小游顶着纪沅的面容,正躺在床上装病。 听到太监的话语,那“宋思”二字,传入她的耳中,让她精神为之一震,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轻咳了两声,学着纪沅的模样,用酥麻中略带慵懒的声音道:“让宋爱卿进来。” “是!” 太监去传话。 不一会。 身穿玄衣,头戴玉冠,脚踩厚底黑帆鞋,腰悬龙纹随身炉,眉若柳,眸似星,唇如樱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周小游瞳孔渐渐放大。 对所来之人,极其惊讶,并非是认识此人,而是被此人那股气场,给震慑住了。 那名叫宋思的女子,双手抱着龙纹随身炉,款款走来,躬身行礼。 那炉子刚好手掌大小,内燃着炉火。 周小游愣了一愣,“爱卿速速行礼。” “……” 宋思抬眸看向周小游,又重复躬身行了一遍礼。 周小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嘴。 一时间,脚趾头尴尬得蜷缩在一起。 “爱卿寻我何事?”周小游打算再装一装。 “宋思听说陛下病了,将国事交由国师代理,故专程过来看看。”宋思淡淡说道。 “咳咳。”周小游快装不下去了,“宋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糊涂。”宋思直言,“徐病?卑劣之人罢了,由他掌国事,大熙必乱。” “哦?”周小游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思言道:“其一,不服众,毫无背景的他,即便手握大权,也不会有人服从,朝中官员但凡手握实权者,皆属世家大族出身,他们怎么可能,听从那徐病之令。” “只怕会阳奉阴违,政令不通。” “其二,徐病区区方士,德行不良,能力不足…” “陛下,此举实在是不妥。” 宋思沉声道。 周小游一摊手,无奈说道:“我也没办法啊,他逼我的。” 听着她的话语,宋思愣了一愣,咱们那威仪天下的陛下,何时会做这种小女儿家的动作了? 周小游再摊牌道:“纪沅姐被他抓走了,我是蓬莱仙山的周小游。” “宋爱卿…呸,宋思姐姐,纪沅姐姐说你能帮我们,你快想想办法吧!” 周小游跑了下来,摇着宋思的右臂撒娇。 宋思眉头一皱,看着“纪沅”对自己撒娇,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你…” “你等等,我缓缓。”宋思扶额。 ------------ 第24章 太初觅宝,得福源草,斩恶狮 “所以你是说...真正的纪沅陛下,已经落入了徐病的手中?” 周小游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宋思。 宋思消化完后,再度确认了一遍。周小游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向这位手抱香炉的女子。 不知为何,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出场方式都如此不同,怪不得连纪沅姐都信任此人。 那她就更加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了。 宋思抚摸着香炉,目露沉思之色,不曾想静心节中,居然发生了这等变故。 说来也是奇妙。 谁能想到,这七日里令无数大臣感到畏惧的女帝,其实早已经受制于人。 “你是说,陛下被徐病捆了足足七天?”宋思柳眉挑,追问道:“那厮可曾对陛下做过什么?” “那倒是没有。”周小游回忆着说道。 宋思揉了揉太阳穴,“陛下下落不知,而陛下命格、气运特殊,万万不能有失,而如今...大熙局势动荡,此消息若是传出,恐怕天下会更乱,不好办啊。” “而且...”宋思喃喃道:“那徐病,到底是怎么做到,对陛下使用仙法而不死的?” “他说他是国师,不受龙气限制。”周小游说道。 “国师?” 宋思冷笑,按原定计划,纪沅干掉赵、孙两家,下一步就是顺手把这厮砍了,那厮每存在一天,都是碍眼。 宋思所在的观星楼,才是行使真正的国师权利的机构,占卜星象,预测吉凶,主祭祀大礼。 可惜发生了如此变故。 “陛下啊陛下。”宋思叹道。 “徐病是么...” 她目光微闪。 既然如此,那便将纪沅陛下救下,再斩此贼。 ...... 话说徐病回到房中,盘腿而坐,内视自身。 发现那盏道灯,青色灯光又明亮了些许,因为国师府有福地光环的加持,导致四方元气汇聚,让徐病蕴养道灯的效率高出了许多。 到底是凡俗。 大熙境内没有元脉,元气稀薄,也就是自己的府邸有福地光环加持,才勉强能和那些山上势力媲美。 所谓蕴养道灯,其实就是蕴养全身,延年益寿,提灯境说到底也只是炼气士的最初境界,是打基础的时候。 徐病的道灯其实已经无瑕,灯身、灯芯、灯火三处几近完美。但有完美凡人体在,他不介意蕴养得比完美更完美一些。 他一边蕴养。 同时。 意识彻底沉入太初空间中,他又回到了这片茫然之地。 他有直觉,此地玄妙无穷,无所不有,不走完一遍,绝对会成为遗憾。 前几次,他都没有好好探索此地,而今天,他决定认认真真探索一番。 他提着自己的道灯,在太初中行走。 “又是灯火?” 他走了八十余步,又捡到了一道几乎熄灭的微弱火苗。 似道灯消亡,道灯之火遗落。徐病只要一靠近,微弱火苗飘香道灯,被那青色火焰吸收。 “又壮大了一分。” 徐病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向自己的四肢、躯干,只觉得一阵神灵清明。 他算是悟出来了,道灯就是他,他就是道灯。 道灯火烧得越旺,他的生机就越旺。 “咦?” “我的火焰尾部,似乎多了一点赤色。”徐病发现了火焰的变化。 觉得应该是好事,就没太在意,继续探索太初空间。 走着。 之后他又陆续捡到了四道小火苗,统统吸收后,已经抵他苦修一个星期的成果了。 不知走到了何处,仿佛四周一片茫然。 徐病在地上,发现了一株草。 大概有三片叶子,散发绿悠悠的光晕,好似极其不凡。 徐病不由得想到周小游口中说的‘辟谷草’,提灯境的炼气士,要是想达到辟谷之境,需在太初中寻得‘辟谷草’。 徐病不知这是不是辟谷草,但他乃是完美凡人体,百无禁忌,百毒不侵,直接二话不说,吞服了进去。 果然下一刻,他道灯的灯身上,多了一抹淡绿色的荧光。 火焰也更旺盛了几分,本来只可以照亮方圆五米,现在可以照亮方圆七米。 同时,他觉得四肢骨骼,身体的各处,包括脑海,都被一股清凉畅爽的感觉笼罩。 “好处无穷。” 他眼睛一亮,低头查看道灯,除了灯身处多了一抹绿色荧光外,灯火也从青色,渐渐向着赤色转变。 他的道灯,发生了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反正就继续探索着。 而徐病恰恰所不知道的是。 这太初空间内,练气士每走一步路,都是对肉体与灵魂的淬炼,而一天之中如果走得太多,炼气士的寿元,将会开始随之流失。 故徐病一夜的行走路程,恐怕都抵得上,寻常练气士一个月,乃至一年的行走路程了。 “嗯?” 徐病又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是一头狮子。 那狮子一见到徐病,便立马扑了上来,徐病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最后使用乾元圈,一圈把这头狮子轮死。 乾元圈本体虽然在周小游手腕处,但这种认了主的入品法宝,是附着在主人的灵魂的。 还是那句话。 只要是入品法宝,便是相伴一生。 有的比道侣都亲,炼气士修为哪怕再高,也不会介意,多拥有一件下品法宝。 那头狮子被轮死后,化作点点微光,汇聚向徐病的道灯。 道灯之火,顷刻间更加旺盛。 大有熊熊燃烧之势头。 太初空间内的照亮范围,一下子涨到了方圆十米。 灯身上也缓缓浮现一道狮纹。 【恭喜宿主完成成就:太初降恶狮】 【获得:狮韵】 【叮!】 【系统可将大道本钱具象为数值表达。】 【宿主是否查看?】 徐病前身在山上,隐约从一些路过的大佬口中,听过“大道本钱”四个字。 大道本钱玄乎,却又切实存在。并非天赋、机缘、气运、术法、修为底蕴,所能概括,甚至概括不到千分之一。 家世、出身、人缘、背景、归属势力或是所创势力、居住地、生意、道侣、法宝、财产......都关乎‘大道本钱’。 “查看!” 徐病有些迫不及待。 【大道本钱:4】 “系统,这四点是从何处来的。”徐病问道。 【三叶福源草,降服恶狮,各加一点,提灯境界淬炼至常人之巅,加两点,共计四点。】 徐病暗暗点头。 看来前人说,修行就是做生意,这点倒是诚不欺我。 “三叶福源草?原来不是辟谷草,看这名字,估计是增加福源的。”徐病喃喃道。 天边泛白。 徐病起身,这一夜收获颇丰,他心情不错,顺路去看看,那大熙女帝纪沅,昨夜睡得可好。 ------------ 第25章 女帝窘迫,斩杀叛党 纪沅实在太累了,静心节那七日,她几乎没怎么睡过,又历经了大起大落。 极度的疲惫,虽手脚腕处,任受绳束,身体却难得舒展,此刻趴在床榻上,朦胧间便是睡去。 那知一觉醒来。 竟见到那死仇徐病,正侧桌子旁,姿势随意懒散,手肘抵桌,手掌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似戏弄似戏谑,这般神态,让那睡意潺潺的纪沅,顷刻恼火了起来。 若在之前,纪沅绝不只是恼火,还会厌恶、恶心。 但如今,明明是死仇,关系更加恶劣了,她却不觉得这神态,如从前那般猥琐恶心了。 究其根本,是徐病变强了。虽是死敌,但此刻的徐病,比之前的徐病,更值得纪沅正视。 “他的眼睛…”纪沅目光很快便转移到了徐病的双眸上。 以前一直没留意过他的眼睛。 此刻看到,竟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却意外的拥有一双,好看到极致的眸子。 远若星辰,深邃浩大,似心有鸿鹄,志在高远,又近似桃花,半迷离半勾魂。 当真是白瞎了这双眼睛……纪沅如此想道,这双眼睛放在任何一张脸上,整体形象,都能拔高两个档次。 “你又想如何折辱朕?”纪沅声音淡漠。 那从容气度,自眉宇间扩散。抬眸蹙眉,轻言举止间,仪态尽显。 实际上是知道无法避免,不如索性大方接受。 徐病收了手,本是侧靠的姿势,微坐直了几分,“我就是来看看陛下,在这住得好不好,舒不舒服而已。” “你会这么好心?”纪沅冷笑道,“你在朕面前无需伪装,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你我皆心知肚明。” 徐病行至纪沅面前,轻轻扣住其肩膀,耐人寻味的问道:“陛下,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纪沅不语,就如此看着徐病,不曾退却半步,那光洁无瑕,似吹弹可破的鹅颈,轻咽一口唾沫。 徐病松开了手,推来一碗热粥,再一敲响指,纪沅手腕上的绳索飞回他的手中。 纪沅眉头一松,那反剪在背后的双手,终于恢复了自由,她揉了揉手腕,上下屈伸,活动僵硬关节。 “先把早饭吃了。”徐病看着她道。 纪沅看了徐病一眼,低头接过那碗热粥,喝了一口,补充体力。 一碗热粥下肚,纪沅的体力明显恢复了不少,气血也好了许多,有些发白的嘴唇,恢复三分血色。 徐病调出纪沅状态。 【状态:心思活络、犹豫不决、暗中运力、束缚(极轻)】 “唉,这女人稍微自由点,就想着搞事情。”徐病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 纪沅眼神一凝,右掌蓄起了杀招,猛的朝徐病拍来。 徐病出手如电,速度比她更快,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一个闪身,绕到了她的身后。 “纪沅,何必做这种蠢事呢,你刚刚要是乖乖听话,我或许还会让你舒服一点。” 徐病一手扼住纪沅双手手腕,声音从她身后飘来。 纪沅银牙紧咬,左右拧动,手臂用力,却如何也抽不回手,这厮力气太大,而自己尚且虚弱。 她索性放弃挣扎,嘲讽笑道:“呵呵,即便我不出手,你也不会让我舒服吧,何不拼一把。” “纪沅,你太自大了。” “自大到认为所有人,都是你想的那样。” 徐病叹道。 他神色渐渐转冷,“既然陛下有那么多体力用不完,那就一点点消耗吧。” 说罢。 那金晃绳在空中飞舞,瞬间缠住纪沅的双手手腕,另一头连通天花板的横梁,缓缓收紧,迫使她的双手手臂,朝上伸直。 感受到手臂的拉伸,纪沅被迫站立了起来,站姿呈现I字形。 这副姿态下,曼妙曲线,显露无疑,丰胸翘臀蜂腰,若在有几分红烛添香,气氛定会旖旎。 金晃绳还在继续收缩,直到纪沅不得不踮起脚尖站立。 纪沅心中一咯噔,眉毛轻轻颤抖,心中不祥,面上却不曾服软。 徐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又轻笑道:“本国师走了,陛下如果不说些恭送本国师的话,说不定…” 他眼神有些玩味,手指在空中缓缓比画。 纪沅心中微骇,想到了昨日浴间之事,狼狈至此,她万不想连身上的衣物都不保。 她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几口气后。 “朕…” “恭…恭送…国师外出。” 她声音有些颤抖。 如此羞辱自己的男子,却还要出声恭送,况且自己可是一国之君,奇耻大辱。 “不错。”徐病转身离去,锁好房门。 随着门锁落下,厢屋渐静,落针可闻。 纪沅抬头,手腕来回搓动,不曾松开丝毫。如此尤不愿放弃,她手臂用力,整个人似灵动舞者,借助金晃绳,倒悬空中。 如此姿势,终于得见绳结所在,她冷哼一声,手指探去,想解开绳结,却无可奈何。 纪沅犹豫片刻,虽有失得体,但性命安危,自由要紧。她用牙去咬绳结,如此反复。 依旧未曾见效。无奈力气好久,落地休息,但脚尖点地,气力难续,越是拖延,她便越难逃脱。 于是她咬了咬牙,再度如刚才那般,倒悬空中,顾不得帝王得体,以牙咬绳。 如此反复折腾数回。已久无效果,体力却耗得干净。 落地时,还筋肉抽搐,疼痛不已。到此,纪沅眼波荡起,感到无力屈辱。 “尚统领…宋思…崔晨…还有…小游,速来救朕…” 一片寂静中。 纪沅喃喃说着。 这位外界威严无比的女帝。 此刻到底有多窘迫,心情有多糟糕,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能寄希望于他人。 …… 话说另一边。 徐病出了国师府,身穿国师长袍,朝内城走去。 他大手一挥,下了一个让全城震动,甚至是天下震动的命令。 叛党……皆斩。 此令一下,如野火燎原般扩散,那天牢中的赵、孙两家,被一个个押出了地牢,赶赴刑场。 随着大刀落下。 人头滚滚。 天气微凉。 徐病看着刑场内的恐怖场景,点点血迹溅射在衣角。 有人死前大骂,有人不甘,有人大笑。 功名利禄。 都不过一场梦罢。 徐病前生、今世,第一次见到刑场,也是第一见到人头落地。 这一天。 大熙城被血气掩盖。 徐病其实不平静,他也想吐,可忍下去了。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强迫自己看下去。 一直看下去。 从此以后,他是国师,大熙唯一的国师。 所有与大熙为敌的,阻碍大熙富强的…都是他的敌人! “斩!” 徐病下令。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 一位孙家的年轻儿郎,人头落地,怒目圆睁,眼睛死死盯着徐病,似乎要把这个仇人的样子,刻进灵魂里,带进地府里。 然而徐病经受血之洗礼。 已然不同。 他心态开始慢慢恢复平静。 不会只死这些的…今后的大熙,一年乃至是十年内,都将会人头滚滚。 徐病打开系统。 【威望:24】 …… ------------ 第26章 徐病的进步 当徐病真正踏足大熙政务之时,他才发觉此中复杂,非一言两语所能概括。 处处皆阻力。 他对大熙的情形了解渐深,这次的动乱,杀了朝中的好几位大员,无数的小官吏… 波及甚广,危害甚大,天下为之一荡,好在玄甲军似鬼似魅,凭空出现,又顷刻平定。 否则影响扩散,后果恐怖。 朝廷中,因此空出位置,徐病亲自选拔人才,让有能力,有德行的人,共同建设大熙,也好安插自己的心腹。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 各地举荐名录里,清一色几乎都是有氏族背景之人。 没有一个草根。 他无奈,只能让相对有能力,相对清白的人选上,填补职位的空缺,让大熙能够顺利运转。 即便是如此。 每日的朝会,也是叽叽喳喳,一大堆说要去皇帝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不仅如此… 大熙城内,已经满是他的谣言,说他乃是乱国之妖师。 更有甚者,说他灌了迷魂汤给了陛下。 …… 自斩杀叛党结束,已经过去了三日,也是静心节结束后的第五日。 总之各种风言风语,不在少数。 不过徐病的威望,却是稳步上涨着。 【威望:30】 而每日坚持不懈的锻炼,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前身旧势被消去一半,且全身上下,精气神鼎盛,肉体强健。 尽管朝中多数看他不顺眼。 但少有人敢与其对视超过三秒。 他那高大的身材,眉头一皱,帝师之威扩散…几乎无人能抵抗。 大家都觉得,徐病好似换了一个人。 知道换帝真相的宋思,对这番感受,远比他人更加深刻。 这一日的早朝之上,她抱着香炉,超然物外的看着立于大殿最前方的徐病。 只觉得… 虽然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身材,已非同一人也。 徐病身穿国师长袍,尽管朝中多是反对之音,但当他迈着大步上朝时,朝内却出奇的安静。 落针可闻。 那无形气场,笼罩金碧辉煌的大殿。 龙威亦是低了半个头。 宋思心中惊讶,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反对徐病的举措,因为某种程度上,这亦是纪沅打算做的。 …… 赵、孙两家抄家后,府内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全部充入国库,能填补上一个巨大的空缺。 这些钱财能用来做很多事情,给了徐病操作的空间,或用来补贴军费,或用来囤积米粮。 比较棘手的一点是,他每次想有什么大动作,朝中便会出现大量的反对的声音。 政务上的琐事,便不再细说。 徐病稳扎稳打,将大熙拼命的往回拉。 此外,徐病每日的锻炼,也不曾懈怠过,如今九响拳已经被他练到了极致。 一拳出,刹那间响起九道响雷。 威力霎是惊人。 而这三日当中,徐病每日例行签到,共计获得了三件不错的物品。 【法术:风刃术】 【丹药:避水丹】 【重器:千斤枪!】 …… 梧桐宫。 身穿玄衣,手抱着龙纹香炉的宋思,款步而来。顶着纪沅样貌的周小游,遣散了照料她的太监。 “宋姐姐。”她焦急说道:“有眉目没有啊?纪沅姐究竟藏在了哪里?” 她等得焦急,担心纪沅的安危。 宋思皱眉,“莫急。” “静心节他没杀陛下,说明以后也不会。” “当务之急,是先确定陛下的下落,将她救出来,而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眉目。” 正说着。 宋思突然眉头一皱。 她打开一直捧着的炉子,袅袅白烟飘了出来。 她对着白烟轻轻一吹。 那白烟刹那之间,四处飞散,四周裹上一层白雾。 这样就不愁被人监视了。 这一招乃是法术:白雾术。 这宋思也是炼气士,此前说过,一国之气运,是能承下一两个炼气士的,这种练气士一般担任“国师”之位。 而深得纪沅信任的观星楼楼主宋思,便是如此的炼气士。 “禁卫军代理统领公仲侯,有可能是徐病的人。”宋思说道:“他们以保卫陛下之职,实则是在监视我们。” “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暴露了。” 宋思沉咛道,同时眼微外瞥,那远处树枝上,站着一只乌鸦。 “啊——” 周小游眨了眨眼,不知如何是好,这徐病太狡猾了,居然派人监视自己! 宋思继续说道:“玄甲军统领崔晨,也是陛下的深交,是陛下所信任之人,只是玄甲军性质特殊,不到重要时刻,不能轻易露面。” “虽没有任何凭据,但我猜测,陛下有可能,就藏在国师府中。” 宋思目光微闪。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明日便是军演,她自有办法,对付这个徐病! 若是计划顺利的话……明天就是这个徐病的死期! …… 国师府,因为福地光环的加持,府内植被越发焕发生机。 徐病每日操练着,锻炼不曾停下,跑步、俯卧撑、练拳。 他今日也进入了武者的通玄之境了。 体内的血气极其充盈。 还在丹田之处,滋生出了通玄之力,十分玄妙,通玄之力附加于拳脚,可爆发出强大力道。 难怪通玄九重的纪沅,一开始如此胜券在握。 区区金精绳,的确奈何不得她。 徐病还多加了一个项目,那就是练枪,千斤枪乃是签到之物,重达千斤。 以徐病如今的实力,挥舞几次,就气喘吁吁了。 丹田中的通玄之力,很快就干渴了,与炼气士的元气不同,丹田的通玄之力,乃是从肉体中滋生,与吐纳无关。 增加通玄之力的方法不难,仅是二字“苦练”。 不断使用通玄之力,用干用尽,再恢复,再用干用尽,一遍遍的苦练。 而此刻。 那被迫脚尖点地,满身大汗的纪沅,再度看到徐病练武的身影。 眉头紧锁。 这厮每天都在进步,而朕却……纪沅握紧了拳头。 不怕敌人狡诈,就怕敌人又狡诈又坚强。 “宋思…你们还不行动么?”纪沅喃喃低语。 …… 【威望:32】 【魅力:99】 【大道本钱:5】 徐病调看自身面板,又有所精进。 洗漱完毕后,他照常去后院厢房,查看纪沅。 这三日以来,他每天外出时,都会将纪沅捆成脚尖点地的模样,以此来消耗她的体力。 烛火中。 那白嫩的小脚十分惹眼。 每天傍晚,是洗漱时间。 今天也照常如此。 徐病大手一挥,纪沅终于脚踏实地,她用手撑着桌子,双腿一阵发麻。 身为帝王,不能自由也就罢了,还需处处受制。 是站是坐,由不得自己。纪沅手指用力,这份屈辱萦绕心中,几乎郁结。 然而。 当她今日看见徐病时,却是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此人……真是徐病? 她心神稍顿。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徐病,身姿挺拔,气势霸道,眸若寒星。 依旧很胖,但…和之前差别实在太大了。 来到浴间。 徐病大手一挥,一入之前,那股劲风在纪沅身上肆虐。 “去吧。”他淡淡道。 纪沅美眸紧闭,自己堂堂大熙女帝,此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 ------------ 第27章 与纪沅练枪法,军演之日 洗漱完毕的纪沅,被换上一件简单的连体素裙,属于是比较宽松的款式,方便行动。 来到后院,徐病一个响指,彻底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丢给了她一把长枪。 是普通的红缨长枪。 纪沅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此举。 “来和我对练对练。” 徐病也备好长枪,摆好了架势,笑着说道。 纪沅深深看了徐病一眼,缓缓捡起长枪,眼神刹那之间变得犀利。 “徐病啊徐病…” 她缓缓抚摸枪身,一时间有些想笑。 徐病打开纪沅的面板。 【纪沅】 【身份:大熙女帝】 【状态:杀意涌动、兴奋、较虚弱、复仇之火。】 【武道:通玄巅峰】 下一刹那,纪沅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她脚踢长枪,枪尖飞快朝徐病飞射而去,徐病后退抽枪抵挡,将长枪击飞,纪沅一个转步跟上,迅速在空中接过长枪一个横扫。 徐病步伐踉跄,后退了数步。 第一次实战,显得极其狼狈。 纪沅舞了个枪花,英姿飒爽,冷眸看着狼狈的徐病,眼中杀意刹那间暴涨。 随后踏步而上。 枪出如龙,寒芒频闪,那长枪舞动间,仿佛真有龙鸣虎啸之音,纪沅七岁能拉弓射剑,十二岁便上过战场… 她可从来不是弱女子。 她要用手中的长枪,告诉徐病,他今天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枪枪尽是杀机! 徐病枪术不抵,节节败退,这时…纪沅转身,一个回马枪击出! 已成必杀之局! 纪沅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死!”她心头默念。 却蓦然间。 眉头一皱。 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双脚的脚腕,已经被金晃绳缠绕而上。 “啊——” 随着一声尖叫。 下一秒。 绳索一下子拉紧,将她头朝下,脚朝天的吊在了空中。 “徐病!” “你卑鄙!又用法术!” 纪沅怒而喊道。 然而…在她的怒音中,令两人均是感到无比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纪沅本是穿着素裙。 此刻又是被倒吊。 随着重力的作用。 到底是怎样一番春光明媚,芳草萋萋的绝美景色,可想而知。 空气中,刹那之间落针可闻。 纪沅极力挽救,却好像是在堵住漏水之孔,如何堵,都总有春光外泄。 甚至,正是那挽救的动作,比风景本身更加迷人。 因为这可是大熙的女帝啊。 这一幕,倒是让徐病,坏笑了出来。 “还不快将朕放下!”纪沅怒道。 声音中却带着极力掩盖的哀求。 “放下?”徐病笑道:“我为何要放下?” 纪沅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主动服软,“徐病,算…算朕求你…将朕放下。” “不行。”徐病拒绝,“我可从未见着这番姿态的陛下啊。” 徐病调侃道,“纪沅,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更迷人?” 他低头,附在纪沅耳边,“陛下,嗯…你身材真不错。” “你!”纪沅面色红晕。 “龙凤呈祥,龙飞凤舞,…不错不错。”徐病有意调侃,“敢问出自何位大师之手?” “别…别说了。”纪沅哀求道。 便是她这般女子,也忍不住感到羞愤气恼。 徐病所说的图案,她自然再清楚不过。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 这徐病除了狡诈外,怎么还如此之贱呢。 “哈哈哈。” 徐病大笑,接着说道: “纪沅,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你想先听那个?” “好消息。”受制于人,纪沅只能跟着徐病的路走,她此刻只想快点下来。 徐病直白说道:“好消息是,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杀我。” “坏消息呢?”纪沅死死护住衣裙,美眸中闪过一抹精芒,好个徐病,才得意几日,就这般轻敌,这对她而言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 徐病没说,他打了一个响指。 两条金晃绳缠绕而上。 “为了预防明天的一些事情,你可就要遭遭罪喽。”徐病说道。 纪沅心中一个咯噔。 对于徐病折腾人的手段,她可是深有体会。 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 【子时已到】 【宿主是否签到?】 安置好纪沅,在纪沅那愤怒的目光中,徐病走出了国师府。 他向着更加偏僻之地走去。 他走到一座道观前,心中默念签到。 【叮!】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小道观,获得戏龙枪法】 【签到暴击!】 【获得消势丹!】 签到完毕,徐病又折返国师府,回到自己的卧房,开始每夜的修行。 意识再度进入太初空间,在里面找寻机缘。 练武,是他消势的手段,对敌的招式,磨练的方式。 修为,才是他的底牌! ...... 一夜过去。 下午,乃是军演开始时分。 所谓军演,便是文武百官,去往军场校练之地,进行观武,最后与军中兵士同吃同喝。 这军演乃是纪沅所设立。 为的是凝聚士气。 徐病如今代理朝政,早便知道今日有此节,也知道背后有暗流涌动,他却并未推辞,而是任由如此。 是危机。 也是立威的好时机。 话说那军演如期举行。 徐病身为国师,一睹军中风采。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 一道人影,翻过围墙,偷偷潜入了国师府邸。 那道人影身手矫捷,武者境界已达先天,走路无音。 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他是玄甲军统领崔晨的亲信。 那亲信压低声音呼喊。 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寻。 是的。 宋思早便怀疑,纪沅极有可能就被藏在徐病的府邸之中。 趁着军演期间,徐病不能回来,派人潜入府邸找寻,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宋思知道,此刻计划正在秘密进行着。 …… 军演很快结束,来到了文武百官与军中将士同吃同饮的时间了。 徐病静静看着。 视野却透过乌鸦,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府邸。 有些好奇……他能不能找到呢? 纪沅啊纪沅…再努力点,或许就能自由了哦。 肉体上的折腾,不过尔尔,精神上的戏弄,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是的。 他把大熙女帝纪沅,放在了正堂大厅的地面上。 就如同静心节期间一样的束缚,被迫盘坐着,双手背在身后。 并且告诉她。 今夜,会有人来寻她、救她。 只要那人来到大厅,甚至是走正门…毫无疑问,纪沅都可以得救。 徐病正面露戏谑之色的看着这一幕。 这可比军演有趣多了。 那人从侧墙直接翻入了后院。 在后院里各种翻找。 徐病查看纪沅的面板。 【状态:心跳加速、满怀希望、满怀期待、害怕、急切、担忧……】 “慢慢享受被救的过程吧,当然,最后也可能是失望。”徐病喃喃想道。 纪沅那即想要得救,又害怕被人发现如此窘态的表情,让徐病觉得十分有趣。 身为女帝。 她是极其爱惜羽毛的。 而这时。 军中也发生了变故。 ------------ 第28章 仙法震朝臣 夜色斐然,文武百官与军中将士,同食同饮时。 天空忽有骤风聚,数息之后,有细雨飘落。 将士受过训练,遇雨而不惊,冒雨吃食,不慌不避,尽显军纪严明。 这时却有一人站了出来。 “久闻国师掌握仙法,让那雨下便下,让那雨不下便可不下。” “如此盛节,国师何不露一手,让我军中的将士,能够不必冒雨吃饭,展我大熙之天威?”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兵部大臣,与徐病一直不对付,觉得他人毫无本领,江湖行骗,狐假虎威。 陛下是烧糊涂了,才给此人代理朝政。 徐病听见挑衅的话语,冷笑一声。 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那抱着香炉的女子。 此女便是宋思,纪沅最信任的人之一。 论容貌亦是一绝,但这场雨,便是此女的杰作。 还不等徐病说话。 另一大臣也站了出来,“国师可敕令山河,无所不能,在朝堂中如日中天,想来区区小雨,弹指可散,还请国师施威!” 很快,众大臣纷纷附和。 一时之间。 气氛极其尴尬。 国师徐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贼攀附皇权,贪恋权势,行骗有余,那仙家术法,即便知之一二,也仅是一二而已。 若真有能力,喝退风雨,那便怪了。 无才无得,却身居高位,无人信服却也正常。特别是他最近在朝中动作颇大,早已惹得不少人不爽。 也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国师出丑,杀杀他的锐气,更甚之…可直接借此发难,将其逼退下位。 此话一出。 顿时下方的军营中,也传来了吵闹之声。 “对啊,国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来这点小事,是难不到他的吧?” …… 宋思抱着香炉,轻抚炉身龙纹,不言不语,柳眉轻挑间,暗眺徐病一眼。 她倒是想看看,这徐病如何应对。 在众多的吵闹声中。 徐病缓缓站起了身来,他身为国师,代理朝政,却并非坐在正前方,而是坐于侧位,与一些朝中的臣老坐在一起。 此刻他一站起。 众臣刁难声,军中嘈杂声,诸多杂音动静,刹那挺直,似时间停滞一般。 各方目光交汇,皆聚于一人之身,便是那国师徐病也。 尽管多人打心底看不起他,认为他是骗子。 但却难以否认,此人气势极强,摄入人心。。 高大的身躯极其惹眼,那双狭长的双眸,淡淡掠过众人,眼中不见慌乱,也不见愤怒。 “诸位。” “我自有手段,轻易将这雨水驱散。” “只是这雨乃甘霖更是祥瑞,多地求而不得,为何要驱散?” “再且说了,即便我驱散,军中将士身已湿尽,也是无用,何不转变思维,任由风吹雨打,我等出那帐外,同沐甘霖呢?” 徐病淡笑着提议道。 此话一出。 刚刚心怀鬼胎,出言找事的人顿时不说话了。 这雨细而柔,若说是甘霖,也并无大错,且今年多地连年干旱,见雨而思民,更是没任何问题。 “该死!”刚刚说话的大臣,面色难看,未曾料到,这徐病这般巧舌如簧。 三两言语,便轻易化解了。 “看来大伙都有此意。”徐病轻飘飘说道,“既如此……” 话音未落,却有一人不肯,他站起身来,人老却神未衰。 他姓周,朝中的老资历,就连纪沅都需喊他一声周公、周老。 他冷言嘲讽,“徐国师,你不过是代理朝政,似乎无权命令老头我吧?” “周公不愿同甘?” 已重新坐下的徐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同甘自然是可以,便是共苦也不在话下。”那周公淡淡道,对徐病身上的威势,全不理会,更不害怕,“只是国师这般做派,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徐病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其它大臣,“诸位也是此意?” 众人不言,别过头去,就等着看徐病骑虎难下。 便是陛下身体健康,亲持朝政,也不敢如此托大,让众人去淋雨。 莫忘记了,玄甲军未显露前,纪沅的威望,也不算很高。 大熙已如是枯木,君主的权威羸弱,若非那一万玄甲军,突然乍现,引人所忌惮,纪沅在一些人的眼中,也就是小娃儿罢了。 宋思摇头,这徐病显然是飘了,借助掌控纪沅所得来的权势,让他弄不清自我了。 以暴力谋取来的权力,却不懂得如何运用。 终究只是尔尔。 凡国治理,自有凡国的规则,需要人情世故,需要利益交换,需要互相看好,需要平台。 而徐病从一开始,便不具备这些先决条件。 纵使得陛下下令,可代理朝政,他也从不算是迈入了官场。 只因为他,出身草芥。 能力倒是其次,重要也不重要。 然而…她并没有料到的是。 徐病本便不打算入甚么狗屁官场。 他笑一声,这一幕实在是在意料之中,他轻饮一口酒水,放下酒杯那刹那。 天地之间刹那狂风大作,无形的风刃夹杂在疾风之中。 啪—— 一张案桌,四分五裂。 旋即,是第二张,第三张… 一张张案桌被碾压的粉碎。 国师怒,龙气荡,徐病坐于案前,长袍长发被狂风吹得卷动,众人惊惧他独静。 细雨飘摇,众人惊恐有加,纷纷起身左右环顾。 最后目光汇集徐病之身,此厉风阵阵,定是此人搞鬼。 “诸位。” “请吧,本国师不说第二遍。” 他声轻言寡淡,不怒不威,琢磨不定,场中唯他静坐。 妖风肆虐,有人被卷飞衣物,有人被吹倒在地。 帐内乱做一团。一片狼藉,哪还剩半点礼节可言。 “你疯了!敢在朝中使用妖法?!” 周公面色微变,显然被这股力量,给震慑到了。 原以为是这骗子,不曾想还真会几手。 此刻,那道身影,静饮酒水,嘴角上扬,宛如百无禁忌的神魔。 他不做回答,更懒得回答。 宋思双眸微眯,除徐病外,便是宋思还算镇定。 “莫要认为,你会两门术法,便可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周公面色平淡,“老夫这一生,便是真正的仙人,也并非没有见过,你徐病算个…” 话音未落。 一道无形风刃,划破了他的脸颊。 再偏半寸,便是他的脖颈。 徐病兴致勃勃的看着,气场之强,足以震慑军臣众人。 虽盘腿坐于案前,却似身影无限拔高,俯视着匍匐在他脚底下的众人。 “诸位,出去吧。”徐病又道。 顷刻间。 那些朝中官员,咽下一口口水,一个个瑟瑟发抖,左右环顾,一点点朝外挪了出去。 ------------ 第29章 入府找纪沅 “疯子!” “你这个疯子!” “莫要认为这般,我便会……” 周公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疼痛,伸手摸了摸,发现流了不少血,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 他身为朝中最有权势之人,更是最有资历之人,何时受过这等顶撞? 他还不信,他身为朝中大臣,这厮真敢杀了自己,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他一甩袖子,一步跨出。 还欲说着些大义凛然的话语,彰显自身气度。 却猛的对上了徐病的眼睛,以及一道凝聚得宛如实质的锋锐风刃。 徐病脸上略带戏谑之色。 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决然与冰冷。 周公吓得一个踉跄,双腿打颤,险些没站稳。 他急忙整理仪态,“老夫不必你说,也会与众将士同甘共苦!” 说着便一甩袖子,迈着有些强装镇定的四方大步,走出了帐内。不过十余步距离,却需人搀扶,才勉强走得下去。 本性怕死,面上却强装铁骨铮铮,非但不让人敬佩,还透着说不上来的滑稽。 徐病看在眼中,这便是大熙的高层,这样的大熙,如何能不衰败呢? 而见周公都如此,其他官员自然更加不敢忤逆徐病之意。 一时间文武百官走到帐外,与无数将士一同淋雨。 徐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论为官之道,论为人处世,论平衡人心,徐病自问不如在场的这些官员,更远远不如纪沅。 他只能以一己之力,拖着大熙前行。 今日百官淋雨,便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让安逸太久的百官,再次尝尝恐惧的味道。 徐病感到有点可惜。 他倒是希望,那周公能再坚持坚持,他也好杀鸡儆猴,做得彻底一些。 “宋楼主。” “这雨来得不错。” 徐病看向宋思。 宋思闻言,面色一变。 紧接着。 徐病突然朗声道:“既然诸位已然共沐甘霖,那要这雨散去,也并非不可。” 说之,其手轻挥。 云层之上。 一道嘹亮的鹰啸之音响起。 只见一只白色飞鹰,从万米高空俯冲而下,穿进云层当中。 利爪扣死,自那云层中,抓出一颗蓝色圆珠。 随后用力一捏,那蓝色圆珠四分五裂,而天空中的那场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月光穿透云层。 徐病甩袖而去。 …… 确定其走后。 周公气得跳脚,“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此子如此嚣张,有违人道!有违人道!” …… “是啊,以妖法扰乱朝堂,如果不出我所料,此子七日内定会暴毙而亡!若不是,我随他姓!” “害我等白淋上这一场雨,真是该死,便是陛下来了,也没这种道理。” …… 谁都在说徐病的坏话。 然而却无人,不打从心底对这个男人感到害怕。 刚刚他们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能感受到无数的风刃,从身侧划过。 生死只在一念间。 “诸位,这厮手握仙法,不分轻重,不可再留在朝堂了,我等联名去陛下那告他!” “对!” “便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此子继续祸乱朝政,祸乱百姓!” “我为天地立心,与徐病势不两立!” …… 文武百官出奇的同仇敌忾。 大熙发展到这个阶段,阶层已经固化。 宋思眉头紧锁,捡起地上圆珠碎片。 这是她的储雨珠。 未入品的法器,也不具备杀伤力,却可以储存雨水,再催动形成下雨。 能有大用,可是却被徐病破了。 “徐病…我之前小瞧你了。”宋思目光微闪,双指捻起碎片,置于眼前打量。 那厮身上的法术,或许并非不入流。 刚刚的风刃,甚至连她都感到心悸,“风刃”她也会,不过却是一道道的发射,做不到徐病这般,将无数道风刃夹杂在风中绞杀。 “也不知找到陛下没有。”宋思喃喃道。 …… 另一边。 那身穿夜行服的人,还在后院翻找。 若是有时间,他定会将整个国师府上下左右,通通翻找一遍。 只是这国师府邸,实在太大。 以一个人的力量,便是找一夜,也未必能找完。 故此,他先去了后院,从最后可能的地方开始找寻线索。 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所要找的,究竟是何人。 他只知道,那人很重要,万万不能有失。 且说他正找着。 坐在前院大厅中的纪沅,眉头却是微皱了起来。 此刻她的口中,被一块白布封堵,又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也难以动弹。 在前一个时辰,她确实听到有细微的翻墙声响起,她知道是宋思等人趁着军演之日,派人来府上找寻自己了。 “小游,你这妮子,可总算是干了件人事了。” 纪沅满是无奈的想道。 若说她如今这副模样,徐病是最大的罪魁祸首,那么周小游,便是最大的帮凶。 让纪沅感到比憋屈更憋屈的是,她还不能去怪这个帮凶,因为这个帮凶认为她是在救自己,一片好心干坏事,而身为正主的自己,还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可见当时,在周小游的推波助澜下,纪沅心中的绝望。 “嗯?” “为何还不来?” 又等了半个时辰,纪沅斜睨四周,已察不对。自己所在的方位,如此显眼不该寻不到。 她刚才还在担心,自己这副模样太过狼狈,怕日后不小心传出,会有损威严,此刻心却又悬了起来。 “军演时,宋思应该会拖住徐病。” “为何还不来大厅找寻。” 纪沅眼中开始闪过一丝焦急。 这种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另一边。 徐病从军场中出来后,宋思快步追了上来,“国师请留步!” 她声音脆如黄莺,婉转动听,若只闻其音,会觉她应是山中仙子,不该染凡尘。 徐病回身,此女与周小游的那些勾当,可躲不过他的眼睛,“宋楼主何事?” “徐国师,如今大熙危机四伏,我观国师是有大志向之人,想着与国师聊聊。”宋思说道。 “哦?”徐病自知此举深意,无非拖时间罢了,问道:“聊什么?” “聊大熙。”宋思道。 ...... 这一聊,便是半宿。 来到国师府邸门前。 宋思依旧不愿离去,她巧笑嫣然,“既然都到这里了,国师不请我进去坐坐?” 国师府的正厅,乃是正对着大门的。 也就相隔百米。 而此刻... 宋思的声音,透过那扇大门,传入了焦急等待的纪沅耳中。 “宋爱卿,朕等你等得好惨。”纪沅双眸一眯,竖起了耳朵,女帝的气势铺展开来。 后院有人潜入搜查,前院宋思主动拜访。 她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特意铺开气势,维持女帝形象。 宋思脸上带着笑意。 她如何能不知道,梧桐宫外有一只乌鸦监视。传闻有一种人,出生时便伴生灵鸦,可作为其第三只眼。 想来这徐病便是这样的人吧。 她故意如此,将计就计。 就是逼徐病,将藏匿纪沅的位置变动,只要动辄,必然留痕,破绽自来。 ------------ 第30章 戏弄 因为深夜寂静,万籁俱寂,纪沅能隐约听清二人的对话。 徐病倒是确实没有料到,这宋思居然想要登门拜访,如果他答应,那一打开门,纪沅的身影便会直直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刻。 门内的纪沅,应期待如此吧? 徐病倒不慌乱,他打开国君面板。 【状态:心跳加速、竖耳偷听、得救前兆、发散气势、束缚(重)】 “宋楼主,我想着就不必了。”徐病笑着拒绝道。 “怎么国师难道不欢迎我吗?”宋思露出危险的目光。 徐病越是如此,就证明里面越是有鬼。 必要时刻,强闯也并非不可,双方本就半明牌,若非顾虑实在太多,宋思甚至不屑,饶如此大弯。 “欢迎自然是欢迎。”徐病瞎扯道:“只是我肚子突然有点痛,急着上厕所,邀请宋楼主进去,恐怕会招待不周啊。” “而我我府中,也没了下人,一片萧瑟,怕宋楼主觉得寒酸。” 听着徐病的鬼话,府里的纪沅,先冷笑了出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徐病口中就没有一句真话。 这拙劣的骗法,也就骗骗周小游,想骗朕的爱卿宋思,简直是痴人说梦。 纪沅对宋思很放心,如此形势,几乎已经在胜利边缘。 谁叫这徐病太过自大,为了戏弄自己,将自己放在大厅枯坐,若是藏在别处,结果如何,倒还真不好言说。 毕竟宋思等人,又非全知全能,目前阶段,她们也不知纪沅在哪,仅是怀疑,可能在国师府,或者能通过搜查国师府,发现纪沅真正的藏匿之地。 宋思果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国师不必客气。” 她看着徐病,突然说道:“不如这样如何,国师就不想知道,陛下的一万玄甲军,到底是如何而来的吗?” “宋思进了屋中,自会与国师细细道来。” 宋思说到此,话锋刹那一转,“国师若是如此都不愿意,还是说...府邸内,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若是有,宋思倒也会几手法术,想来也能派上一些用场。” 话说到此。 其实已经有了淡淡的威胁之意了。 “如此狼狈姿态,出现在宋爱卿身前唉。”纪沅轻轻一叹。 这一点,始终都是她的顾虑,无奈中又带着一点羞涩,心跳加快了一点,但又莫名的有些好奇,待会宋思会是何种表情。 旋即又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耳边隐隐听到,有阵阵风吹了过来。 …… 门外。 徐病来了兴致,“宋楼主此话当真?你当真知道,那一万玄甲军从何而来?” 宋思柳眉微蹙,点了点头。 “你发誓,你发誓我就给你进。”徐病道。 宋思认真凝视徐病,随后如他所愿,举四指发誓。见此,徐病面色一喜,随后双手按在门上,缓缓推开大门。 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宋思双眸闪过一抹精芒,暗中使用了术法:勘破术。 此术可以勘破隐身术等伎俩。 她此前接触过尚守城,与其交流过,听尚守城讲述静心山庄的细节。 她便断定,拥有玲珑心的尚守城,并未感应错。当时的陛下,极其有可能,就被藏匿在了香炉桌底下,而且被捆得死死的,什么都做不了。 由此,她大致可猜出,这徐病还掌握了隐身术,而且是极其特殊的隐身术。 “陛下啊陛下,你当时是何种心情呢?” “不过放心吧。” “这一次,若你真在这国师府邸,宋思定会将你救出。” 宋思喃喃想到,在那开门的间隙,术法:堪破术已经完成,她直直朝里望去。 只见大厅中,空无一物。 她眉头皱了一皱,踏入了国师府邸,朝正厅走去,环顾四周,将侧厅、前厅等等,一一扫过,皆是没有发现发现纪沅的身影。 “难道这厮,真的如此谨慎,将陛下藏在了更加隐蔽之处?” “亦或者说...陛下本就不在国师府?” 宋思抿了抿嘴唇,看向徐病道:“说起来,宋思还未见过国师的府邸,难得来一次,国师不带宋思转一转?” “自然。”徐病点头,便带着宋思在自己的府邸,转悠了起来,还好心为其介绍。 大致转了一圈。 依旧没有发现纪沅的身影。 便是宋思,一时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国师府可能性最高。 但现在……她迟疑了。 徐病突然停住脚步,笑道:“宋楼主,转悠得差不多了吧,我想我们也该讲讲正事了。” 宋思轻轻一叹,刚刚立下誓言,她也不好违背。 ...... 半个时辰后。 徐病送走宋思,折返回刚刚谈话的大厅中。 而神奇的是。 刚刚明明消失的纪沅,此刻却又再度出现了。 然而精神一阵萎靡。 她又与自由失之交臂了。 原来这一次,徐病并未使用隐身秘法。 而是操控海东青,将纪沅藏在了大厅的横梁之上。 大厅很气派,用来充当横梁的木头,更是远比一人宽,藏匿在上面,乃是奇思,宋思心切,最易错过此中细节。 若依旧被发现了,却也不怕,徐病还略懂几分拳脚。 事实正如徐病所料。 而十分奇妙的是,两人的对话,全程都被纪沅听去了。 自己最大的底牌暴露。 然而纪沅却无可奈何。 徐病取出堵嘴的白布,轻笑道:“纪沅,你这个宋思确实有点东西,从哪里找来的?” 纪沅闭着眼睛,淡淡说道:“不过才得势几日,便连‘陛下’都不叫了么?” “好好好,叫你陛下。”徐病顺了她的心意。 纪沅睁开眼睛,气恼到了极点,“徐病,你这样戏弄朕有意思吗?” 她自然已经知道,一切都在徐病的掌控中,而这个该死的徐病,就是故意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认为,自己将要获救,然后又让自己,眼睁睁的错过。 她算是明白了。 “可你之前,不也在戏弄我吗?你也喜欢戏弄猎物啊。”徐病反问道。 “......” 纪沅一时无言,又莫名屈辱,这徐病竟将自己视作猎物? 被徐病这么一说,她想她或许明白,徐病的乐趣所在了。 可悲的是,攻守易型,她成为了徐病手中玩弄的乐子。 “你是在报复朕?”纪沅与徐病直视。 眉头却又忍不住一皱,这厮为何又变俊了不少? 不过很快便又释然,或许这厮本来生得就不差,只是太胖了一点,最近他锻炼强度高,自然便渐渐瘦下来了,所以便俊逸一点,倒也正常。 只是此时。 她不免对于徐病未来的样貌,多了两分好奇。 ------------ 第31章 逐渐适应的纪沅 “报复?算不上,就是无聊。” 徐病说道:“当然,若是陛下愿意与本国师,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或许…” “你敢!” 徐病话还没说完,纪沅便怒声呵斥道。 旋即,她眉头稍缓。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摸索自己的处境。 这徐病戏弄自己、羞辱自己、限制自己,但是绝不会杀自己,这便是她底气所在,尽管她也不知,这徐病为何不杀自己。 但只要坚持。 总有一天,能发现破绽,能脱离此贼魔掌。 “朕今日还未洗漱,还不速速带朕去。”纪沅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她试图以气势掩盖羞意,但洗漱过后,便是长达半个时辰的自由时间。 她每日舒展拳脚,以及反杀的机会,全在此刻。 徐病眉头一皱,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又清晰了一些。 他调出君主面板。 【状态:表面迎合、暗藏杀机、适应(轻)……】 徐病了然,原来是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女人明白,短时间之内是没那么容易脱困的,再加之已经逐渐适应… 等等…适应了? 徐病饶有兴致的绕着纪沅走了两圈。不愧是女帝,适应能力与心理素质确实强大。 不会还真有某些潜质吧? …… 宋思抱着香炉,身上的宽松玄袍随风飞舞。 还在一点点的回忆,国师府内的情况。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那国师府竟是一块福地。 风水聚拢。 在凡俗而言,元气已经算是极其浓郁。 比自己的观星楼,都还好上数倍。 “待徐病死后,这座府邸,便是我的了。”宋思想道。 她入了内城,走向梧桐宫,突然眉头一皱,掐指一算后,加快了几分步伐。 只见梧桐宫外。 几十号官员长跪不起,哭天呛地。 一问。 原来是都是来弹劾徐病的,今日军演之事,已经不只是威胁他们的权力与利益了,而是危及到生命了。 难以容忍。 “诸位,你们这是作何?陛下感染风寒,久病未愈,正是休息时,你等这是想扰得陛下不安生吗?”宋思眉头一皱,走上了前来。 见宋思走来。 那跪地不起的官员,一个个诉苦道。 “宋楼主,你来得正好,你去与陛下说说吧。” “对啊,那徐病今日是何作为,你也都看见了,简直非人哉,老朽我已年过半百,一生都在为大熙出力,未曾想年老时,还被此竖子如此羞辱!” “我承认我不会仙法,可我从不认为,区区仙法能比得过我十年寒窗苦读!能比得过我为天下万民造福之心!” “我与徐病,势不两立!今日大熙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陛下圣明!要为我等主持公道啊!” …… 那官员你一言,我一嘴。 宋思听得是眉头紧锁,她不喜徐病,更不喜这些官员,蛇鼠勾结,排斥异己…… 此刻。 是万不能让他们去见周小游的,以周小游的这副状态,绝对会暴露甚至是露出马脚。 到时候,便是大熙动乱,万劫不复。 可让宋思感到棘手的是。 她无法做到与徐病一般,如此大肆使用术法威慑,她与徐病有本质上的不同,未来依旧要追逐长生大道。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之境。 就在这时。 禁卫军统领尚守城,与其左翼卫余禁,缓缓走了过来。 “诸位,陛下休息了,有什么朝中大事,还是明日再商量吧。” 尚守城身上依旧有伤。 但气势还在,而且禁卫军只对陛下负责,压根不管这些官员是何身份,是何缘由。 他身后的余禁更是惨,前段时间在静心山庄被抓走,严刑拷打,一字也不吐,并且被公仲侯有意封锁了消息。 导致受尽折磨,还一直没传到尚守城耳中。 还是宋思察觉到,才将其从牢里捞了出来,得以重见天日的。 “尚统领,我等商议的乃是朝中大事,若是耽搁了,你担当得起吗?” 周公缓缓站了起来,怒视尚守城。 尚守城眉头一皱,“我只对陛下负责,若是陛下要降罪,是杀是剐,尽管来便是。” “而你等若不退走…休怪我禁卫军赶人了!” 他一声令下。 那些官员一个个面露贲色。 “哼!” “我改日再来!尚统领,你好大的官威啊,我等走着瞧!”周公甩袖而走。 临走之时,怨恨的看了尚守城一眼。 “尚统领。”宋思上前道:“多谢了。” “无妨。”尚守城压低声音问道:“陛下可曾...” 宋思目光一黯,微微摇头。 余禁更是握紧了拳头,这徐病太过狡猾,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都没寻到陛下的消息。 “陛下不会是......”余禁忍不住道。 “啪——” 话还未说完,尚统领一掌拍了过来,头也不回道:“慎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余禁,捂着脸庞,连连点头称是。 宋思罢手,说道:“不会如此,陛下命格特殊,与大熙相连。” “她若有事,定会有异象发生,而大熙如今还在平稳运转,目前而言,应该是无碍才对。” “再说,徐病大费周章,将陛下藏起来,定然不是为了杀她。” ...... 另一边。 周公等人铩羽而归,面色阴沉宛如死水。 他们呼风唤雨多年,还从未受到过这等屈辱。 此刻,周府大厅内,三位位极人臣的大臣,坐在红木实椅上,互相商讨对策。 能与周公同坐,自然是出身大族,并且手掌实权之人。 “小小一个禁卫军统领,也敢驱赶我等,当真是活腻了!” “呵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显然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执意装病,不见我等,就是在保这个徐病。” “那徐病草芥一个,难道就因为他会两个仙术,就可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与我等同起同坐?我等定要寻个办法,教此子知晓我等厉害!” ...... 与周公交谈之人的另外两人,分别是王安元、李得来,朝堂上被称为王公、李公。 大熙君权弱,并非是从纪沅才开始的,实际上在先皇时就已经出现势头了。 特别是这三位老爷子,连纪沅都不放在眼中,若不是玄甲军这一手,让他们实在未曾料到,只怕此刻,还能更蹦跶一些。 周公眼前一亮,突然道:“有了!我有对付徐病此子的办法了!” 王公、李公急道:“周公速说。” 周公抚摸着山羊胡子,笑道:“自然是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 ------------ 第32章 任务,征服女帝 话说另一边,纪沅洗漱完毕,跟随徐病来到后院,如同昨日一般,被解去身上的绳索。 她接过长枪,活动活动手腕,随后眼眸杀意大涨,顷刻杀来。她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并非纤细柔弱的闺中女子,而是富有锻炼痕迹的军中将领。 耍起枪来更是美轮美奂,暗藏杀机。 只见一枪杀来,徐病侧身一躲,抽枪反击,纪沅美眸闪过一抹凌厉,一步挺进,枪尖、枪身、枪尾,皆化作了她的武器,是臂之延伸,更是杀人之利器。 通玄九重的武者境界,更是展露无疑,一枪一势,都蕴含着霸道的力量。 徐病也入了通玄,通玄之力附着枪尖,与纪沅打得有来有回,不过论枪法,还是远远不敌在战场上,无数次杀敌所历练出来的纪沅。 最后。 纪沅枪尖点地,一脚踢在徐病的胸口。 将徐病踢飞数米。 “成功了!” 她一喜,欲乘胜追击。 却见暗处金晃绳飞来。 “时间到了。”徐病缓缓爬起,笑眯眯的道。 纪沅气愤的挣扎数下,无奈将那刚刚提起气血,一点点压了下去。 这次没杀了徐病,就只能等明天了。 …… 安置好纪沅,在她愤怒的目光中,徐病回到了后院的空地。 他取出千斤枪,开始每日的锻炼,这千斤枪有千斤之重,徐病舞动得十分吃力,能快速将他的体力榨干,让他临近极限。 先是负重奔跑,随后是打九响拳,再是练习刚刚获得的戏龙枪法。 还事先服下了“消势丹”。 消势丹,效果维持七日,期间可极大提消除旧势之效果。 而此刻。 纪沅正在房间,看着徐病锻炼。 她躺在床上,心中恼怒不已,这厮故意将她手腕脚腕捆在了一起,故意让她不得好睡。 实在是她刚刚那一脚,把徐病给踢得太疼了。 这厮在伺机报复呢。 她也知晓这点,心中有怒气积蓄,明日定要踢一脚更重的,踢死这贼子才行。 内院当中。 徐病舞动这千斤枪,练就戏龙枪法,体力快速消耗,几乎一套下来,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数分钟,恢复体力。 他便是这般,一遍又一遍的练着,武者讲究持之以恒,即使没有练气士那种毁天灭地的威能,也能淬炼意志,壮大本身。 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徐病衣服被彻底染湿,他查看系统面板。 【宿主:徐病】 【身份:大熙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 【武道:通玄四重】 【威望:61】 【魅力:99】 【大道本钱:7】 …… 徐病依旧在稳步进步着。 锻炼完毕,又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刚刚纪沅那一脚,可是带着杀意的,而且踢得实实的,可是把他伤得不轻,缓了几分钟才缓过来。 不过他需要这种对手。 纪沅对他不会留手,正好可以当做自己的经验宝宝,淬炼自己的枪法以及对敌经验。 徐病洗漱完毕换上衣物时,发现宽松了许多,他微微一笑,来到卧房的铜镜前。 这一看。 倒是让他都有些惊讶了。 这消势丹真乃神效也。 而铜镜中的那人儿,已经称得上是一位大帅哥了,双眸狭长深邃,似露锋宝剑,眨眼间,又似迷离桃花,眉毛如锋,鼻子高挑… 虽这旧势渐消,竟连自己,都渐感变化,看来那旧势对自己,并非全无影响。 自己的真容,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完美许多。 若旧势消尽,或许还要再上一层楼。 该有多俊,徐病不敢想象,不过想想也对,既然是完美的凡人,自然颜值、身材…等等各方面,也要完美才对。 【叮!】 【子时已到。】 【宿主是否签到。】 提示音再度响起。 徐病略一思索,直接在国师府签到算了,毕竟国师府也是福地。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国师府。】 【签到超级暴击,获得奖励:下品法器:行云布雨珠】 徐病露出喜色,大袖一挥,一颗碧蓝色的宝珠,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又是一件下品法器。 他查看其简介。 【行云布雨珠】 【品级:下品】 【简介:此珠乃天地精华所凝,云根做体,雨根做魂,持之可加持体魄,可行云布雨,亦是可改变天气。】 【注:凡俗降雨,气温变化,冥冥中自有天定,胡乱降雨,会惹来祸事。】 徐病感到十分满意,至于最后的备注,他则是直接忽略了,他是完美凡人,什么因果、禁忌、法则……与他无关。 此珠在他手中,用处就是比其他修士大,而且……他预感能够用到。 “真乃天助我也。”徐病说道。 就在这时。 系统电子音再度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逐渐适应。】 【每日签到规则升级!】 【宿主可将每日签到,更改为每周签到、每月签到、每季签到、每年签到…】 【签到隔越久,奖励越好,而且可以触发暴击的概率就越大!】 徐病心底问道:“那每日签到,有概率能拿到顶级物品吗?” 【依旧有概率暴击获得顶级物品,但概率相对较小。】 徐病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时维持每日签到。 他需要各种奖励助力。 而且,每日签到的奖励也不算差,有时候暴击出一件下品法器,就够他用的了。 或许有人不清楚,一件下品法器是什么概念。 徐病越发能感受到,入品法器的重要性。 若是让他打个比方的话,一个下品法器,就相当于在前世的社会中拥有…匪夷所思的超能力。 是的。 已经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 【有新任务可接取!】 【任务·新】 【征服女帝纪沅】 【宿主羽翼渐丰,征服纪沅,掌龙之举。】 【任务奖励:下品元脉一条,至尊抽奖一次,获得帝师左眸。】 【接取此任务,国君面板将会升级。】 不接白不接,徐病毫不犹豫,直接接下,旋即继续查看系统。 他特意留意了“元脉”二字。 一个皇朝,一但拥有了“元脉”,就代表能够产出了元石,具备与山上的势力,交易的权力。 一般只有国力强盛的皇朝,在人杰地灵的滋养下,才会诞生元脉,总之此物很重要。 【任务·新】 【扩充府邸】 【国师府荒废多日,府中少有打理,请宿主扩充府邸人员15名。】 【任务奖励:国师府邸福地气运+3,国运抽奖十次!】 ------------ 第33章 太初觅真宝,小琼峰赵青云 “扩充府邸?” 徐病扭头看了一眼纪沅所在的房间。 若是扩充府邸,招收侍女,定会加大暴露风险。 但… 十次国运抽奖,徐病没有理由错过。并且国师府太大,徐病一人根本打理不过来,这里的花花草草,都需要护理。 所以…虽有风险,扩充府邸本就是大势所趋。 徐病略微考虑后,便决定接下这个任务,并且最近便筹备府邸的扩充。 他不会因为无谓的“苟”,而错失现阶段可利用的资源。 徐病想起国君面板更新了,便试着打开查看。 【纪沅】 【身份:大熙女帝】 【年龄:28】 【状态:坐立难安、憋屈愤怒、束缚(中)……】 【武道:通玄九重】 【命格:极·帝王命格】 【气运:九龙聚鼎之气运】 【寿元:67】 …… 总而言之,就是更加详细了,徐病一些想要了解的信息,都会出现在面板当中。 例如三围、爱好、甚至是对自己的看法、好感度…等等,也可以探查。 只要他想,纪沅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徐病关掉面板,这女人又臭又硬,他暂时没兴趣理会。 子时已过。 徐病回到自己的卧房,盘腿而坐,开始修行。 他已经逐渐领会到御一造化诀的玄妙了,风刃与隐身术这两道法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真正特别的是御一造化诀。 它可以增加法术的妙用,将一个单一的攻击术法,衍生出其他妙用,更多的形式。 例如隐身术,寻常人的隐身术,只能将自己隐去,而徐病却可以让道灯照射的范围内,均可以隐身。 御一造化诀博大精深,这恐怕只是它最浅显的妙用。 徐病蕴养体内的道灯。 闭上眼睛,抱元归一,元气洗体,再度进入太初空间。 他的道灯极为玄异,灯身上有淡绿色光晕,灯火是赤红色,周围十米,都可照亮。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 后面的“觅宝”二字,恐怕就是指,在太初空间中寻宝。 他注意力集中在自身面板中的【修为:提灯境巅峰】的那一栏,那电子光屏发生了变化,延伸出一个小边框: 【所得之宝:三叶福源草、斩恶狮、】 徐病每日照旧在太初中找寻,一路上能捡到十分多的残落火苗。 可见修行一途,何其残酷,有多少英杰都死在了提灯境。 迈入提灯境,将皮肉筋骨血通通淬炼后,寿元便达到了一百五十余岁。 继续淬炼,最高可达到二百五十岁,无病无灾。 而在大限前,若是还未寻到“天堑”所在,铸就长生桥,迈入搭桥境,那么结果只有一个。 死! 徐病并不知道的是,其他的提灯境修士,根本不可能做到和他一样,在太初空间中如此大肆寻觅宝物。 他们怕迷路,更怕困死在黑暗当中,断绝登临搭桥境的可能。 因为他们的道灯,远远不如徐病明亮,试想一下,当你的视力只有一米不到,你敢在这片空间乱走吗? 能否遇到宝物全凭运气,若是恰好撞见,自然就归你所得。 没办法,福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亦是大道本钱的一部分。 徐病有三叶福源草,福源自然不算差,再加上如此大肆找寻。 今天,倒还真是走运,又给他寻到了几个好东西。 他行到一片山崖上,用道灯朝崖壁照射。 见到一朵岩壁之花,有种难言的美丽,当他将花从岩壁上摘下时,那朵花化做虚幻之体,映照在肾的位置。 【叮!】 【挖掘太初悬岩花。】 【肾藏天药,妙用无穷。】 【每日可产出两抹太初精气。】 徐病查看大道本钱,发现已经达到了9点。 而这时,他的道灯再生出异变,灯身上那股淡绿色的光晕中,多了一抹淡黄之色。 灯上的火焰,也越发明亮,出现了一点紫意。 【叮!】 【寻到辟谷草】 【可提前辟谷!】 …… 【叮!】 【发现太初蜈蚣】 …… 一夜过去,徐病可谓是收获满满。 共捡到了十七颗灯火残苗。 【所得之宝:三叶福源草、斩恶狮、太初悬岩花、辟谷草、太初蜈蚣】 太初中寻到的宝物,是凝聚不到现实来的。 而是直接作用在体内。 十分玄妙。 徐病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他百无禁忌,来者不拒,所见皆收。 他抬起手指,一道透明气体从体内缓缓透发而出,萦绕在指尖。 这是太初悬岩花映入他的肾脏后,每天产出的两抹太初精气。 让徐病意外的是。 除了两抹精气外,还有一抹稍微弱一点的精气。 是第三抹。 “对了。” “是境内加成。” 徐病眼睛一亮,他身处大熙境内,几乎一切都加上三成增幅。 而两抹太初精气,在境内加成下,变为了二点六缕,也就是第三缕看起来,稍微弱一点的太初精气。 “可…到底有什么用呢?” 徐病将太初精气吸入体内。 这还有待挖掘。 …… 大熙境外西北处,有一座仙山,名为“小琼峰”。 山中有十三洞,洞洞有仙人。 其一洞名曰:紫来洞。洞主紫来仙,首徒赵青云。 一名弟子拿着书信,至那洞口前,朝里高喊道:“赵师兄,有你的书信!” 话音落下。 一年轻俊逸的男子,大手一挥,洞口自开,缓缓朝外走来。 这男子眉宇间自带傲然之色,腰杆笔直,走路带有款款清风,容貌似玉。 那俊逸男子明显一愣,“书信?何处而来?” 那弟子道:“大熙。” 赵姓俊逸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漠视,他已非凡俗中人,凡尘早已了断。 他拆开信封,阅读完里面的内容,“罢了,虽已了断,但总归难以断得干净。” “那徐病仙法扰乱朝堂在先,我便顺应天道,取其性命,炼制傀儡吧。” 赵姓男子甩袖而去。 身影缓缓消失。 那弟子一脸艳羡的看着他踏风而走的背影。 “赵青云师兄真是福源深厚,先是在太初中发现了清风白玉草,从此脚下生风,可提前短暂飞行,后又遇到残灯十余盏,摘得开悟草…” “我若有这般福源便好了。” “可惜,寻常人便是连最普通的辟谷草,都难以寻得,赵青云师兄这般福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羡慕不来啊!” 话虽如此。 但那名弟子眼中的依稀,却不曾减少半分。 期盼自己,能人品爆发,寻到一株太初的天药,从此一飞冲天。 …… ------------ 第34章 徐病的发家之道 清晨时分,徐病见到了纪沅,昨夜出于报复心理,他将此女的手腕脚腕捆在一起。 导致今天见面,纪沅满眼幽怨,不过今日徐病有要事在身,便不和她聊天了。 徐病简单看着她将清晨白粥喝下,便起身离去。 纪沅看着徐病的背影,恨恨的低声骂道:“朕迟早剥了你的皮。” …… 出了府邸,徐病心念一动,唤来了十五只乌鸦以及海东青,均是落在他的身前。 既然是灵宠,自然是需要养的。 十五只乌鸦与海东青,都喜欢吃肉食,徐病投喂肉块,感到有些肉疼。 这一顿的肉量,就用去了足足一两银子了。 大熙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二十斤肉,当然,这个价格并不衡定。不同的肉,价格更是相差甚远。 不过今日所投喂的这些肉,已经足够够十多个成年人吃一天甚至是数天的了。 好消息是,这些灵宠无需每日进食,一般一周吃一次就差不多了。 十六只灵宠吃饱后,将脑袋藏在羽毛中,歇息了起来。 徐病径直走出了国师府邸,去了梧桐宫,见到了周小游。 这妮子这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甜点、美食几乎就没停过,还有侍女服侍。 大事有宋思等人扛着,小事有太监宫女代劳,她享受便好,乐不思蜀。 若是让纪沅知道,只怕恨不得当场咬死这专门坑姐的妮子。 把自己害得身陷囹圄,日日被仇敌戏弄,丢尽帝王脸面,而她倒好,还享受上了。 徐病来到梧桐宫,机敏的下人有所察觉,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唉…唉…” 周小游本是闭着眼睛享受,却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下人开始离去。 她睁开眼睛,刚想出声挽留。 寒毛顷刻间立了起来。 猛的抬头,见到了徐病。 “你…” 周小游眨了眨眼睛,皱眉看着徐病,眼神从刹那的迷茫,缓缓向不敢置信演变,瞳孔渐渐收缩。 “你是徐病?” 她几乎是惊呼出声。 才几日不见,这厮变化也实在太大了吧。 直接就俊了一大截。 导致她一时间,都没敢确认。 “周小游,听说你最近很不老实啊。”徐病意味深长一笑,语气平淡。 “你…你…你别过来!”周小游匆忙后退,对徐病畏之如虎。 “勾结宋思等人,对付我是吧?”徐病步步紧逼。 “信不信我…” 徐病缓缓朝她走去。 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周小游吓得浑身发抖,退无可退,眼眶都渐渐湿润了。 她出声辩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让徐病不要杀自己。 徐病觉得好笑,过去给了她一个暴栗,疼得她嗷嗷大叫,差点哭出了声来。 徐病摘下周小游手腕的下品法器:乾元圈后,恶狠狠甩下几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如今这种情况。 这乾元圈在不在周小游身上,都没有任何影响,不如收回来,好多一个对敌手段。 对于徐病而言,他的对手,从来不是周小游等人。 他的对手或者说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握权力,建设大熙。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力量。 不仅是一个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对资源的掌控。 ...... 出了皇宫,一辆马车在徐病面前停下,他坐上马车,使出了大熙城。 马车开了一个时辰左右。 远离了城镇。 来到一片荒芜的田地前。 徐病下了马车,放眼观望这片田地,“看来宋思没有骗我。” 昨夜,宋思为了进入国师府,以“玄甲军”的消息作为诱饵。她告诉徐病,那一万玄甲军,并非突然出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最关键的一点,资源供给与人手。 一万玄甲军,每天都需要消耗巨量的资源,单单是将士们的吃喝拉撒,居住、训练...便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以如今的大熙而言,即使纪沅身为国君,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养起这样一支军队。 这也是目前,大熙朝中上下,都在思索的一个问题。 然而宋思给出了答案。 这些玄甲军,并非正规军队,军中的每一位将士士兵,都安插在各大的军队中,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 只有纪沅下令时,才会集结起来。 他们行动时,会戴着玄甲面具,看不清真容,而全身上下,又都笼罩在玄甲之中,更加不可能被人认出。 当时的徐病听到这个消息,毫不吝啬的夸赞了纪沅一句,说她果真厉害,以这种方法养军,可当真是闻所未闻。 这需要极大的号召力,以及难以想象的个人魅力与自信,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吃喝拉撒、居住、训练等问题,就不存在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浮出水面。 玄甲哪里来的。 别说从各大军队中偷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大熙对甲胄的管辖极其严格,每一副甲胄都有登记,日日有人排查,若是丢了,绝对是要掉脑袋的。 要知道,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往往皮甲的覆盖率,也才五成不到,更别说铁甲了。 而玄甲这种,制作精良,并且覆盖全身的甲胄,几乎是将军级别的待遇。 一万副这种玄甲。 背后是巨额的资源运转。 而这一切的答案,就在这一片田中。 是的。 一万副玄甲所需要的资源,都在这一片田中产出。 徐病观望四周,这片田地竟是一片天然的小福田,这里土壤肥沃,地势隐蔽。 这种田地,被称为“福田”,每一亩都极其宝贵,堪称无价。 十片福地,难换一片福田。 若是能确保降雨。 谷物成熟速度,是别处的二至四倍,甚至能做到一年两熟。 一年两熟在徐病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大熙,可是少有的事。 大熙绝大部分地,种植的谷物都是一年一熟,每亩的年产量也就在一百五十斤,至三百斤左右。 而四十亩的福田,即便一年两熟,也才年产两万四千斤,恰好两百石。 可以说是可怜兮兮,也就能解决几十个人的温饱问题。 “福田”真正珍贵的地方,是可以用来种植特殊米类。 这些米类,价格甚至可以说是天价! 再加上数年的积累,运作得当,养出一万副玄甲,并非不可能之事。 可惜的是。 前段时间,这片田地的上流水源,莫名被污染了,导致这片田地,也渐渐失去了效用。 荒废了许久,经过勘探,已经彻底无用。 不然玄甲军,恐怕就不止一万了。 徐病眼底光芒闪烁,他掌握有四熟的水稻,若是利用好此地,他定然可以,快速的站稳脚跟。 届时...他亦是掌握有一支,独属于自己的军队。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解决此地水源的问题。 “纪沅啊纪沅。” “你又送了我一份大礼。” 徐病有些想笑。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弹起。 【叮!】 【任务新】 【培养私军,震慑朝堂。】 【数量0/1000】 【任务奖励:忠诚钢印(仅自己士兵)】 ...... 【叮!】 【任务:探查水源,解决田地问题。】 【任务奖励:矿山地址】 ...... ------------ 第35章 纪沅哀求 不得不说,系统的辅助能力,确实是极其给力。 考察完田地后,徐病又返回了府邸。 此事急切不来,而且动作不能大,否则被那些朝中大员察觉,各方势力参与,事情会变得麻烦。 徐病回到府中,继续操练枪法,他天赋尚可,再加上与纪沅操练,汲取了不少经验,戏龙枪法很快有了进步。 长期锻炼,距离八块腹肌,也不太远了。 下午。 他坐在书房中整理思绪,他每日的事情,太多太多。若是不规划好一件一件来,是很容易陷入明明每天都很忙,最终却全无进展的奇怪境地的。 所要做的事,自然是先从简单的做起。 第一。 扩充府邸。 第二。 探查田地水源。 第三。 在朝堂中,设立归属于自己的机构。 他的命令需要有人去执行,大熙原本的六部,都是世家的人,他们明面上,绝对不敢违背徐病,但阳奉阴违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 故这第三点,也是很重要的。 此外,每天傍晚,都需要抽时间锻炼,子时过后,开始修行。 满满当当。 倒也算充实。 徐病打开大熙城附近的地图,这地图已经老旧,那一大片田地也并未出现在地图上。 根据今日目测。 那片田地,估摸有四十余亩,而且被群山环绕,地势隐蔽,风水聚拢,是一片福田。 纪沅曾用这片田地,种植一种名为“玖米”的米类,这种米有“米黄金”别称,也是依靠福田特殊属性,才能种活这种米。 那一大片田地,徐病不可能一个人打理。 他需要用人。 一道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 徐病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是能屈能伸,并且有一定的智慧,有很大的野心,很想向高处爬。 但眼中又透着几分戾气。 是个内藏凶戾,甚至可能噬主之人。 可用… 而且如今时世,可大用! …… 半个时辰后。 公仲侯借助禁卫军巡察皇城之名,经过了徐病府邸,悄悄溜了进去。 “国师大人,您叫我?” 公仲侯单膝跪地,略带拘谨的问道。 最近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眼前这个男人,一袖散雨,威逼周公…在整个大熙城,都是如日中天。 他果真没有看错,国师果真有过人之处。 “在禁卫军待着如何?”徐病开门见山。 公仲侯道:“尚统领不喜属下,若有机会,属下想脱离禁卫军,为国师效力!” 徐病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 “余禁天赋不比你差,还是出身名门,你如何能争得过他?” 徐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样如何。” “我打算立一火炊军,你来担任统领,将禁卫军的一些出身平凡,但是渴望立功的弟兄,全都叫上。” 公仲侯眼睛一亮,“谢国师!” …… 傍晚。 国师府邸后院。 纪沅英姿勃发,忍耐了一整日,就等待这一刻,她杀意几乎凝实,枪枪致命。 然而徐病的进步亦是很大,在她身上走数十招,而不入下风。 且说二人正是战着,好似不分上下。 局势却突变,纪沅猛然爆发,枪尖划过徐病的脖颈,后者险之又险避开后,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再度扭转枪头,刺向徐病的腹部。 这一招打得徐病猝不及防。 长枪刺破了徐病的国师长袍,甚至溢出了丝丝血迹。 “三十六路拨云枪!” 纪沅秀眉一挑,杀机毕露,一枪枪刺去,徐病在这迅猛的攻势下,连连受创,一路后退。 后院东南角,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纪沅一步步将徐病朝树边逼去。 只等时机成熟,那酝酿已久的杀招,杀出必杀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 一旁的乌鸦叫了一声。 徐病面露微笑,“啊哦,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 一道金色绳索,从他的袖子翻飞而出,捆住纪沅踢来的右脚脚腕。 绳子的另一头,缠绕的树枝之上。 徐病十分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险,单论武术,他对敌经验还是太少了。 不过他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对比昨天他从容了许多。 纪沅右腿被限制,只能单脚立于原地,另一只脚足底朝天。 刚刚的枪势,自然也瞬息破功了。 “这该死的法宝!”纪沅心中溢出无名火气。 数次险些击杀徐病,都是法宝作祟。 炼气士的法宝,对于武者而言,当真是极大的威胁,此前她贵为帝王,未曾尝过法宝的厉害。 但现在,却是尝得够够的了。 仅凭借这一件法宝,徐病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纪沅白皙长腿显露,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羞恼的命令道:“还不快放朕下来!” 若有所思的徐病一愣,旋即也注意到了,纪沅此刻的旖旎站姿。 纪沅面色更红,还带着恼怒,强忍怒意道:“还需朕说第二遍吗?” 徐病嘴角划过一缕笑意,“陛下,你说到第二十遍,本国师就放你下来。” “什么!”纪沅瞳孔一缩,帝王傲气不容侮辱,她虽然想说,也知道服软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她弯不下那个腰。 她咬了咬嘴唇,数次想开口。 最后都没开成。 徐病见此,拍拍屁股,把纪沅一人,留在了后院。 他回前院的卧房休息去了。 今夜。 明月高悬。 女帝金鸡独立。 倒是妙趣横生。 徐病透过窗户,瞄一眼那与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女子。 那大树下的倩影。 可以说是可怜兮兮。 徐病收回目光,照常查看面板,看一天收获。 【武道:通玄五重】 【威望:七十二】 【魅力:九十九】 …… 进步很大。 不得不说的是,人的确是视觉动物,自己旧势消去,颜值提高上来后,纪沅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有了一点改变。 虽然依旧巴不得自己死。 但是… 没有以前那种,看蛆虫的眼神了。 这时。 耳边传来一道低喊声。 只听见后院深处。 传来一道带着颤音的哀求:“徐…徐爱卿…朕错了,将朕…放下来吧。” ------------ 第36章 宋思要潜入 就在刚刚,纪沅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在维护帝王尊严,还是就以如此恼人的姿势,站立一整夜之间摇摆不定。 身为万万人之上的女皇,她是真的不愿意,向徐病有任何妥协。 但她也清楚,这厮说话算话。 说丢自己不管,就真丢自己不管,一时意气之争爽了,可后半夜的寒冷与苦闷,还得自己来熬啊。 她想了许久。 当四周陷入寂静时,她内心的天平,发生了动摇。 又一次,选择了向徐病妥协,对其认错。 每一个字对她而言,都充满了屈辱,好像当着全天下,发表自己的战败宣言一般。 可她没办法。 她是帝王之身,亦是凡人之躯。 况且。 如此站一夜,内院春光灿烂,不如服软来得体面。 “二十遍。”徐病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你就重复说,徐国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乃大熙之栋梁,朕知道错了。” 纪沅顷刻怒道,“徐病,你别太得寸进尺!朕打死也不说这种话!” “不说拉倒。”徐病不咸不淡的回答。 “你!” 纪沅胸脯被气得一上一下的。 想杀这厮的情绪,已经到达了巅峰。 徐病收回目光,冷笑一声,看来高傲的女帝,还是说不出这种话语。 也罢,就酿她一夜。 他闭上眼睛,准备修行。 然而就在这时… “徐…徐国师…英俊潇洒…气…气宇轩昂……” 一道断断续续,强忍着羞耻与愤恨的声音,从内院飘入他耳。 他缓缓睁眼,差点认为刚刚是听错了,直到看向后院,才确定那声音,的确出自纪沅之口。 便是徐病也惊了一下,因为他确实没想到。 “这女人…”徐病眉头皱了又皱,“倒是能屈能伸。” 第二十遍喊话结束。 徐病也遵守承诺,将纪沅放了下来,她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咬紧牙齿,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徐病觉得,自己在乱臣贼子中,已经算得上是友好的了。 只是折腾。 要是换其它人来……啧啧。 其实殊不知,就是这种折腾,对纪沅来说比酷刑还致命。 若是酷刑加身,折磨不断,纪沅只需忍受即可,甚至会衍生出一种:大不了一死的想法。 可徐病的态度十分奇妙,不动酷刑,不折磨她,让她依旧时刻记着,自己还是帝王之身。又让一点点的去挑衅她的帝王尊严。让她不断妥协。 …… 【叮!】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国师府,获得奖励:净水符!】 …… 翌日。 徐病去皇宫中上早朝,他动作很大,这次早朝目的明确。 其一:他要设立监国寺。 这寺只对陛下负责,由国师选拔人才,有权过问各部运作。 其二:他立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为火炊军统领。 独立于兵部之外的军队,独隶属于国师、陛下的军队,不需要朝廷拨款,其他人无权过问,但却是法理正统的军队。 自然有不少人表示反对,大多是反对监国寺的成立,火炊军直接被众臣忽略了,不需要朝廷拨款,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也注定成不了气候。 因为一个有战斗力的军队,所需要的财力,实在太大了。 然而反对无效,徐病统统驳回,他一怒,帝师之威外放。 狂风滚滚。 军演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一个个大臣都不敢说话了。 让徐病感到意外的是。 朝会上,之前反对徐病最多的三公:周公,王公,李公,居然没有明确的出言反对。 徐病也不管他们心里有没有鬼,更不管他们的看法,自有自己的主张。 出了皇宫后。 徐病与在暗处等候的公仲侯汇合,秘密前往了大熙城外的田地。 …… 玄甲军的统领崔晨,无人知其真实身份。 此刻,纪沅的最信任的二人,宋思与崔晨,在早朝结束的时候,在观星楼汇合。 崔晨脸上戴着玄甲面具。 因为玄甲军性质不同,玄甲军上下身份不显。 是真正的“幽灵军”。 “你确定,陛下就在国师府?” “既如此,何不简单些,我直接号召玄甲军,入国师府搜寻?” 崔晨问道。 宋思盘腿坐在观星台,双手一年四季都抱着那小暖炉。 她并未回答。 崔晨又道:“你是怕与徐病起正面冲突?惧怕他身上的术法?” 说到此,崔晨冷笑一声,“不是我自大,你们这些炼气士确实厉害,可在玄甲军面前,也就那样。” “军阵一成,军意凝聚,我这一万玄甲军,莫说提灯境的练气士了,便是搭桥境,也可斩得!” 崔晨眼眸里透出浓烈的自信。 宋思缓缓摇头,“那是无奈之举,不到最后时刻,不可轻易动用。” 观星台的天顶,有一片区域是镂空的。 坐于台上,可直接观望漫天星辰,测算命理,运势。 “你且看。”她指着一颗星星说道。 崔晨皱眉看去,此刻还是白日,看不到什么。然而宋思却能看见。 “那里,便是代表着大熙的帝星。”宋思说道。 她手指偏移半寸,“若是国师祸国,仙法乱凡,大熙上空,理应有所体现才对,或是帝星黯淡,又或是黑云压日。” “可…这几日,我日日夜观星象,并无半点异象,甚至…帝星更亮了。” 崔晨忙问道:“这是何理?”,宋思的专业性,他深有体会,故不敢置疑。 宋思也摇摇头,她想不通,她修为也不过是提灯境,算算凡国大臣还行,但纪沅命理特殊,帝星璀璨,轻易卜算,可是要折寿的。 “总之…此事有妖。”宋思沉声道:“不可妄动,况且,陛下万一不在国师府,调遣玄甲军入府,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玄甲军太过特殊,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动用。” “那我们便什么都不做?”崔晨有些焦急,陛下一日不归位,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宋思闻言,摩挲炉子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了几分。 凡俗之事,最难处理,特别是如今的大熙,形式复杂。 君臣不同心。 纪沅接手残局过早,先皇逝去太过突然。朝中几乎无她的人,再加上各地叛乱,灾祸频发,外又有强敌袭扰。 种种因素,注定这暗流,抬不到明面上。 能有作为之人,只有尚守城,崔晨与自己。 头疼啊! 宋思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在心底念叨,陛下啊陛下,你怎么就如此大意,落入贼人之手呢。 就在这时。 楼下一道脚步声响起。 一个男子跑了上来,单膝跪地,道:“崔统领,国师府有消息了!国师府今日放出消息,要招收侍女、仆从共计十五人。” 闻言。 崔晨与宋思眼睛一亮!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破绽这不就来了么。 崔晨心念闪动,打算安排几个可靠之人,混入国师府邸。 “慢!” 宋思出言阻止。 她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此事牵扯甚大,我信不过他人。” “我以改天换地之法,改变容貌,混入国师府,探查细由。” “改天换地之法?”崔晨看了过来。 “是一种改变容貌的法术。”宋思沉声道:“因为涉及陛下,我虽得陛下承认,可以以练气士之身助理朝政,但依旧存在诸多限制。” “改天换地之法,乃是禁术,修士改貌并非易事,甚至可能影响大道根本,此禁术代价最小,却有一个缺点,改貌期间,无法动用术法。” “不可!”崔晨斥道:“如此一来,风险太大!若是被识破,便…” 宋思言道:“虽有风险,却能把控,你等凡眼不通术法,难以察觉徐病猫腻,唯有我能勘破一二。 你时刻关注国师府,我混入其中,内外配合,时机成熟,我便想办法与你通信,一举将陛下救下!” 崔晨面露犹豫之色,还欲说些什么,却看到宋思眼中的自信。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我只是怕徐病那厮,对你和陛下…”崔晨担忧道。 “此事还可不必担心。”宋思分析道:“我只需小心应对即可。” “我自有把握。” ------------ 第37章 福田,七日一熟! 潜入国师府仍有诸多限制,宋思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另一边。 徐病与公仲侯,来到了那秘密田地,约莫四十亩左右,风水极佳,是一块难得的福地。 因为生产技术落后的限制,在大熙四十亩的田地,其实不算多大,也就刚好可以养活五六个汉子。 但四十亩的福田,概念就不一样了。 根据宋思所言,此地此前种植“玖米”。 所谓玖米,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米类,习武之人强健体魄,服之可增加气力,不产污秽之物,还可延寿驱病。 而炼气士有时也爱吃此米,传闻此米服之,可增加福源,并且不沾五谷之气。 “米黄金”可不是说说而已。 等同于是种黄金,有如此底牌,再加上种种运作,才能悄无声息,打造上万具完整的玄甲。 徐病自然眼红,此刻他带着公仲侯来观赏这片田地。 大手一挥,告诉他,这将是他起家之根本。 公仲侯一脸不解,不敢反驳,却也并未赞同。徐病摇头笑他肉眼凡胎,不知此地宝贵。 说着说着。 徐病沿路,来到了水源的位置。 是一条河流,但河水污浊,呈现灰褐之色,其内有狰狞鱼类游荡。 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国师,这…”公仲侯看着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 徐病眉头一皱。 正所谓福祸相依。 福田福水,易引来恶物。 此地便是这般,宋思也来探查过,实在拿此地没办法,才无奈放弃的。 徐病大袖一甩。 霎时之间,狂风呼啸,河水荡漾,数道风刃斩入河中。 “孽障,还不快快出来!” 只听他一声大吼。 帝师之威轰然爆发,如今他的威望,已经高达七十二,所释放的帝师之威霸道无比,宛若化为了实质。 一旁的公仲侯面色骤变,呼吸急促了起来,双眼露出震撼之色。 被如此气场,给震慑在了原地。 然而还有更加恐怖的。 只见下一秒。 一头硕大黑鱼,自河中高高跃起,徐病冷哼一声。 无数风刃席卷而去,顷刻间将这条黑鱼,彻底绞杀。 “好恐怖的实力!”公仲侯双腿在不可抑制的打颤。 他也是通玄境的武者。 可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应对这种力量。 一时之间。 对徐病的更加诚服了,不敢有丝毫歹意。 徐病从袖子里取出净水符,投入河中,旋即那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澈了下来。 本来粘稠的河水,重新焕发生机,开始潺潺流动。 徐病道:“仲侯啊,你去禁卫军那,把几个信得过的,和你一样,出身平凡的,通通拉过来。” “你们火炊军,从今以后,就驻扎此地。” “顺便,去偏远的村里,把一些几个年轻的单身汉,秘密召集过来。” “是!”公仲侯点头,不敢耽搁。 公仲侯效率很快,再回来时,火炊军的人数,已经扩充到了两百人,都是公仲侯的亲兵。 他们在禁卫军那受排挤,特意追随而来。 “拜见国师!”他们齐齐下跪。 “嗯。” 徐病微微颔首,这些将是自己的第一批势力。 他大手一挥,那些亲兵各司其职,开始在附近搭建房屋,斩草扩地。 此地地势隐蔽。 为了预防被人发现,在必经之路上,还设立了简陋的哨台。 而又过一柱香的时间。 公仲侯请来了偏远山村里的七名单身汉。 “你们可愿为我效力?”徐病问道。 七名单身汉面面相觑,同时下跪,“愿为国师效力!” “很好!”徐病大喜,班底初步达成。 接下来,他将会传授他们,四熟水稻的培育技术。 以此技术,种植玖米一年四熟,那财富可是极其恐怖的。 因为原本的玖米,纵使是在福地,也才一年一熟。 相当于一年顶纪沅四年! 不… 还远远不止。 徐病除了一年四熟外,还从系统那里,抽到了“民生科技:农作种植”,关键是一些肥料的处理,农具的制作…等等。 肥料以及农具的科技,可以将四熟提升至六至七熟。 再加上普通农作光环:增加农作物成熟速度两倍,增加农作物优良率,增加农作物抗风险力,增加谷物出米概率。可无视气候变化。 被提升至十二至十四熟。 再叠加降雨光环,保证田地的持续降雨。 再再再加上三成的境内加持,估摸着能有十八熟。 也就是说,被农作光环笼罩的地方,可以一年十八熟。 平均一个月不到,便可成熟一次! 而且出米率,远远高于其他。 【叮!】 【温馨提示,福田归属宿主,也能享受宿主的境内加成,福气浓郁三成,从稀福田变为中福田,农作成长再度加快。】 【可七日一熟。】 …… 在田地里忙活完,徐病骑马回到了府邸。 他身上的银子其实不少,因为前段时间,前身与赵、孙…二家勾结,收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这些财宝拿去当掉,可以换来几大箱,沉甸甸的银子。 徐病正是用钱之时,他需要购置“玖米”种子,还需要负责两百名火炊军的衣食,粗略估计,一周下来,这些钱财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只等玖米成熟,一切便又不一样了。 徐病毫不犹豫全部当掉,钱财在身,他大肆购置物资,存入府邸之中。 这番动作,自然逃不过朝堂三公之眼。 “你说说,这徐病搞什么鬼?难不成想立一支私军?”周公皱眉道。 “八成是了。”李公点头,慢悠悠饮着茶水。 “异想天开。”王公淡淡道:“普通老百姓,一人至少需要耕种五亩田地,才能养活自己,一支军队…所需要的物资,何其之大。” “以大熙如今的国力,便是维持现有军队,已经极其费力,扩军更是不敢想。” “依我之见,这徐病就是一个会些仙法的平头小子,不足为惧。” 王公的话,几人十分赞同。 周公突然问道:“对了,那件事情,如何了?” 李公皱眉,道:“并未收到回信,但…赵家那麒麟子,我曾经抱过几回,总归是要念点情分的吧?” “不好说。”王公喃喃道:“山上之人,看不起我等凡俗之人,不过话说回来,便是收到信后,立马便从小琼峰赶来,也需要一段时日。” “静静等待即可。” …… 与此同时。 大熙境内。 有人看见一青年,脚踩清风,身如白玉,飘然若仙,眼神带着极大自信,正想着大熙皇城走去。 “哇!” “好俊的仙人啊!” 一孩童满脸艳羡。 忽的。 他的目光,被那脚踩清风的年轻人看见。 那年轻人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喜之色,一甩袖子,狂风呼啸,竟将那孩童高高卷了起来。 随后任由其落地。 砰! 血光四溅。 那孩童的表情,还停留在艳羡。 “凡眼目视,不敬仙师!” 那青年头也不会离去。 脚踩清风,神色傲然。 “国师?” “小小方士,便敢在凡国逞威,待我入皇城,便教你知道,何谓真正的仙人!” “未入小琼峰前,素来听闻大熙皇女纪沅,生得国色天香,美艳动人,如今应已称帝,我此莅临,替她行道,不知她该以何回报。” ------------ 第38章 矿山地址,步入正轨 【叮!】 【完成任务,解决田地水源问题!】 【领取任务奖励:矿山地址!】 将田地事物处理完毕,徐病回到国师府邸,耳边响起系统的电子音。 他心念一动,打开查看矿山地址。 只见蓦然间,他心神飞驰,大熙城附近的版图,在他眼前迅速缩小。 三座山体闪着红光。 均是三座矿山,而且都是未被发觉的矿山。 就是不知产量如何。 徐病微微一笑,一切都在稳步迈入正轨,这三座矿山位置同样偏僻。 “袒袒山、批久山、开劣山。”徐病念叨着三座矿山的名字。 目光凝聚在袒袒山上。 他心念一动,翱翔于万米高空的海东青,尖啸一声,飞向了袒袒山。 它于高空侦查,见到袒袒山附近,有一条贫瘠村落。 约莫五十户人家,附近有两千亩的田地。 如今是冬季,农田荒废,无人耕作,而这条村落地址偏远,四周有大山环绕,并未出现连通大城镇的路。 大熙农业落后,种植的谷物,大多是一年一熟,而且出米率低。 五至十亩田地,才能养活一个人。 徐病看着这个村子,目光闪烁。 矿山开凿需要人口。 这个村子五十余户人家,应该有两百余口人。 除去妇女、儿童,少说也有一百多名劳动力。 矿山的开凿,或许能用上。 此外…那两千亩田地,在他们手中只能刚好养活一条村子,但在徐病手中,至少能养活数千人,乃至更多! 徐病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便派公仲侯,去那条村庄探查情况,若是情况不错,还可以在那里搞一个炼铁场地。 徐病自然不会压榨或逼迫他们,若是不愿,那作罢算了。 可若是村民愿意配合,他便可保证,他们以后可以不用为吃食发愁。 要知道如今这时世,填饱肚子,安然度日,便已是幸福,徐病想不出村民们拒绝的理由。 徐病正是用人之际,如今只有一个公仲侯可供他驱使。 归根结底。 还是得感谢宋思送来的福田,若无福田支持,徐病还要再费一些曲折,才能有如今局面。 局面已经打开。 徐病回到府邸,见已至饭时,熟练的生火做菜。 因前身遣散仆人,国师府邸清净,仅有徐病与纪沅二活人。 故自静心山庄归来,府邸之中,唯一能够自由活动之人徐病,自然就肩负起了,做饭这一要职。 总不能干饿着。 大熙米贵盐少,菜品单一,徐病吃得却也清淡,其实他是挑食之人,吃穿用度,皆有讲究。 只是初入大熙,他不想奢靡成风。 因府邸仅徐病纪沅二人,故无论愿与不愿,纪沅都需与徐病,同桌而食。 不过纵使吃服膳,纪沅也不得完全自由,身上任有限制,或是束缚腕,或是束退,又亦或者,一手两脚捆于凳腿、扶手处,仅留一只手自由。 纪沅又气又恼,当真是寻不得半分机会。 且说那灶房处,一道成菜已出,徐病先尝一口咸淡,慢嚼细品,咸淡适中,但太平淡,没有惊艳口感,更没有味蕾刺激。 他厨艺其实尚可,只是大熙香料单一,调理多是咸、甜二口,直来直去,故做出之菜,口味也是单一。 徐病突有奇想,自太初中,采得那朵悬岩花,日日产出太初精气,蕴于体内,匿于肾脏。 可调动立体,却不知何用,尝试许多事物,而今他灵光一闪,想抽出半缕,附入这饭菜上。 念起手落,不过半秒功夫而已,见那精气汇入饭菜,竟真起变化。 那香味四溢,似放大数倍,顷刻填满灶房,然徐病却眉头稍皱。 这气味香自香,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徐病食欲,并未因此提高,就似照铜镜一般,看着铜镜,纵使生得再好,也总不会对自身产生欲望。 “唉。” 徐病端着两碟菜,去到后院关押纪沅的厢房之中,打算看看纪沅的反应。 还未进门。 纪沅便吞咽了几大口口水。 “是何物如此香?”纪沅感到疑惑,“难道…是这厮的饭菜?” 徐病推门而入。 今日的纪沅,依旧束缚重重,膝盖的位置,也被捆得紧紧的。 其实即便是武者,当手腕、脚腕两个重要关节被限制死,便至少失去八成的行动力了。 再将膝盖,手肘限制,几乎就是任人宰割了,若无人搀扶,纪沅自己甚至站不起来。 徐病之所以多此一举。 并不是多谨慎。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个女人太舒服。 “来尝尝。”徐病招手道。 他轻轻一挥手,便解开了此女手腕处的绳索。 纪沅咽了一口口水,微微蹙眉,用筷子夹起一根菜丝,张开红唇送入口中。 “嗯呢。” 脑海中一道电弧闪过,刹那之间,味蕾传来极致的享受。 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味之食物。 这种美味是超脱食材本身的味道的。 徐病后退了半步…狐疑的看着这个女人。 她该不会是,吃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体验了吧? 徐病自己也夹起一根菜丝,送入口中。 确实好吃,可也就那样,甚至没有一些大厨的手艺好。 难道明明是同一碟菜,吃到口中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好吃不?”徐病问道。 闻言。 一脸陶醉的纪沅,表情瞬间转冷,她微微蹙眉,“寻常饭菜罢了,填饱肚子而已,何来好不好吃?” 说着,她漫不经心的夹起几条菜丝。 又漫不经心的送入口中。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厮手艺确实不赖。”纪沅默默想道。 她夹菜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尽管在尽量有意识的保持着优雅。 但依旧破绽百出。 美食的快感,充斥了她的身心,正所谓“食色性也”,美食乃是人之天性,与色欲一样,是难以割舍的。 纪沅细嚼慢咽。 表情看起来十分平淡,但徐病却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在尽力克制着表情,让自己不要露出愉悦的神情。 想要快乐,又不想让人知道。 果然是个嘴硬的坏女人。 “可恶!” 徐病暗道失策,居然不小心给纪沅爽了一次。 下次绝不做这种饭菜了,关键是,他自己吃起来,也就一般般。 ...... 吃饭途中,徐病又陆续问了她数遍,这饭菜好不好吃。她始终坚守底线,说只是寻常罢了。 这女人嘴是真硬,徐病大手一挥,将其捆好之后,出了厢房,来到后院,照常练习武术。 他重温了一遍九响拳,又打了一遍戏龙枪法。 消势丹效果还在,不一会的时间,他便感觉到全身温热,渐展真我之容。 而与此同时,在厢房内偷看的纪沅,也是突然一阵恍惚。 看着内院中,舞枪弄影的那道身影,她越看越对味,竟突然觉得俊逸脱尘。 她自嘲一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又或是眼花了。 ------------ 第39章 再十连抽 下午。 徐病的国师府邸之外,排起了长龙,都是来应选仆从、侍女一职责的。 这年头世道乱。 奴仆虽低人一等,可若是能遇到一个不错的主子,依旧能获得挺滋润。 至少有地可居。 不过徐病在外的名声一般,相传是乱国之国师,大熙境内天灾频发,有他一半的功劳。 但生活所迫。 依旧有不少人来应选,什么都不比吃上一顿饱饭来得重要。 徐病的目标是招十五人。 一人担任管事,八人担任门卫,把守前后左右四门,还余下六人,便招两个仆从,四个侍女。 十五人中,只招四个女子。 徐病的挑选原则也十分简单。 其一,没有作奸犯科,其二,服从命令,其三,顺眼并且机灵,能够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府邸管事一职,要求倒是要高一些,还需要一定的管理经验。 侍女方面的话,主要看两个方面,第一,样貌,第二,会服侍人。 总之一个下午忙活下来。 府邸扩充任务,算是完成了。 徐病将招到的十五人,带到前院中集合,分别为他们赐名,又安排分工之后,这十五人便算是徐病的人了。 国师府房屋众多,十五人的住房,均被安排在了前院靠近前门的房间中。 平时大小事务,由管事负责统筹管理。 刚招来的这位管事,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会几手武功,是后天境的武者,名叫“唐大愚”。 徐病叫他老唐,而手底下的看门将、仆从、侍女,则是叫他唐管事。 徐病下达命令,后院没他允许,绝对不可以进去,否则后果严重。 随后,每人给了十两银子,让他们先回去,将这些银子拿去补贴家用。 “谢国师!” 十五人齐齐跪拜。 惶恐激动不已。 久听传闻,这国师作恶多端,本来几人都已经做好了,日后服侍恶主的准备了。 哪曾想这才刚刚入府,便先领了十两银子。 这可是寻常老百姓,一整年忙碌,不吃不喝,并且老天爷赏饭吃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省下来的银子啊! 说句不好听的。 这十两银子,比很多人的命都贵了。 “无需多言,速去速回。” 徐病甩手道。 其实他心底也是一叹。 大熙如今,太多这种为生活,不得不屈于人下之人了。 徐病要一点点改变这个现状。 …… 一名模样清秀的侍女,揣着银子,满脸喜色的朝家里赶去。 她簒着很紧,那可是十两银子啊,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想着有这些银子在手,阿爹阿娘就能过上几年好日子了。 那知在穿过一个巷角时。 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女子的嘴,一下子拉入了巷子深处。 “嘘!” 女子瞳孔骤缩,剧烈挣扎,而按着她嘴的男子,朝她做出嘘声动作。 她这才安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街道,都泛着一层白雾。 这种迷雾,乃是出自法术:白雾术,是一种防止窥视的术法。 自外界朝此看,既看不白雾,也看不清内里情况。此白雾具有幻术性质,遮蔽他人视野同时,又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视野被遮蔽了。。 “这是二十两。” “今夜,由此人带着你全家,离开大熙城,去别处生活。” “永远不要回来。” 在那女子惊恐的目光中,那迷雾深处,缓缓走来一名抱炉女子。 那抱炉女子声音清冷,语气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不容拒绝。 身高与自己相差无几。 而在缓缓走来的过程中,那抱炉女子的面容,一点点发生变化,到最后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手中抱着的龙纹炉,也被纳入了眉心。 侍女瞳孔一缩,又惊又怕,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处于呆滞中。 这缓缓走来的女子,自然便是宋思了。 而将侍女掳进墙角的男人,便是与其一行的崔晨。 “崔晨,你护送她离去。” “周小游就交给你了,你看好她,若是有大臣骚扰,便干脆说陛下上山修道养病去了。” 宋思说完。 朝国师府走去。 崔晨眉头一皱,“要不从长计议?我始终觉得不妥。” 宋思嘴角上扬,“不用。” “我需要确保陛下的安全,以及实时状态。” “况且,即便施展改天换地之术,我依旧有底牌。” “我心里有数。” 说完。 宋思头也不回的离去。 …… 【叮!】 【扩充府邸任务完成!】 【领取任务奖励!】 【福地气运+3】 【获得十次国运抽奖!】 阵阵电子音响起。 国师府的元气又浓郁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府内的花草树木,都生机勃发,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国师府来了十五人,人气浓郁了不少。 徐病也干脆从前院搬去了后院,他命人将可以看到后院的窗户,全部封死起来,又贴上糊纸。 这十五人既然入了国师府,那么衣食起居,就都需要在府中解决。 所有人均不得轻易外出。 之后,徐病又处理了一些杂务之事,把一些该嘱托的,通通嘱托了一遍。 今日是他们到府邸的第一日,倒也没什么活需要干。 徐病便让他们提早休息去了。 从明日开始,需要打理府内的花草,前院的卫生,做饭……等等杂务。 另外,那两名仆从,以及八名门卫,还需要修习武术。 徐病打算今晚,便将“九响拳”的习法,抄录在一个本子上,传授给这十人。 至于那四名侍女。 徐病目光一一扫过,还算满意,为她们取名为“春夏秋冬”。 他目光蓦然间,停留在“秋”侍女上。 只是一息不到,便缓缓收回目光。 这四名侍女乃是他精心挑选的,容貌身材皆是不错,此刻都衣着朴素,营养不良,满脸黑灰,看不出来。 日后生活好了,也都是一个个美人。 遣散四女后。 徐病目光悠悠,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十五个人中,定然有某人,是被安插进来的。 徐病虽然有十五只乌鸦,一只海东青为他提供视野。 但是别忘了,大熙城如此之大,而乌鸦时常要配合他的调度,四处飞行,有时还要休息,此外还有建筑遮挡视野。 定然不可能全部都有所察觉的。 观星楼楼主宋思,更是掌握有法术,乌鸦一但靠近,便会被立马察觉。 根本就不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 徐病刚刚的目光,停留在了秋侍女身上稍久一些。 是发现了此女的破绽,她八成便是被安插进来的某人。 徐病嘴角上扬,觉得有趣,陪她们玩玩。 “系统,抽奖。” 徐病心底默念。 下一刹那,一个无比巨大的彩色轮盘,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开始快速转动。 ------------ 第40章 勘破之瞳,宋思冒险潜入 【国运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农作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心念(敏锐直觉)】 【恭喜宿主,获得民生科技:精弓制作】 【恭喜宿主,获得勤劳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科技:一级甲胄制作方案】 【恭喜宿主,获得灵宠强化卷】 【恭喜宿主,获得一万颗元石。】 【恭喜宿主,获得高级农作光环(范围十亩)】 【恭喜宿主,获得隐蔽光环(范围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未入品法宝强化卷(可强化金晃绳,百变面具......)】 …… 随着阵阵电子音响起。 徐病打开自己的详细面板。 【徐病】 【身份: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 【武道:通玄七重】 【威望:77】 【魅力:99】 【旧势-7】 【特性:红尘魅(无上)】 【大道本钱:12】 …… 前身残留旧势,已经十分稀薄,最快不过三日,便可尽数剔除。 随那旧势渐淡,他此刻的魅力,自是开始绽放了。 至少刚刚的几名侍女,眼睛是没能挪开,还小声嘀咕说,这国师好俊。 说实话,当时徐病确实小小得意了一下。 浏览完自己的属性面板,徐病又打开了大熙的属性面板。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6】 【境内战力加成:三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三成】 【境内魅力加成:三成】 …… 【境内能力:未解锁】 …… 大熙并无太大变化,甚至国力还下降了一点。 徐病刚来还未到一个月,不可能这么快见效的。 他先壮大自身,再整顿朝堂。 磨刀不误砍柴工。 还需一步一步来,如今他这般处境,朝中大臣皆对他畏之如虎,但若是施行政策。 定然是政令不通,胎死腹中。 一个国家的运行,需要很多人。 在山上,讲究的是法宝,是术法,在山下,讲究的是…… 军队! 在他们的眼中,军队的威慑力,才是最大的。 他们不懂徐病的厉害,不知术法之玄妙,但知道一万玄甲军的杀伤力,知道黑甲踏金城的统治力。 武力的最大作用,永远都是威慑! 徐病要用最快的速度,搞出一支庞大军队,用他们听得懂的话,来和他们讲道理。 届时就算放纪沅重归朝堂,也奈何不得自己。 …… 这一次的十连国运抽奖中,都是有用的东西。 其中,最让徐病留意的,是“高级农作光环”。 普通的农作光环,效果已经可称恐怖。 【高级农作光环:农作生长速度翻上六倍,农作存活率百分之百,有概率产出更高级作物!】 【时效:一个月】 【勤劳光环:增强百姓体质,减少疲劳感,增加劳动快乐值。】 【注:劳动使我快乐。】 【时效:一年】 徐病留意两道光环之用。 眼睛微微发亮,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农作光环,也是有时效性的,大多都是一年左右。 而福地光环时效是三年。 不过也够用了。 此外,徐病还获得了“心念:直觉”,以及灵宠强化卷,法宝强化卷,外加一万颗元石。 领取奖励后,徐病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直觉准确了许多,这种感受说不上来,但是又确实存在。 至于一万颗灵石,被他收入了袖里乾坤了。 徐病查看大道本钱。 【大道本钱:12】 依旧在稳步上涨着。 …… 宋思化做秋侍女,成功潜入了国师府邸中。 被褥、衣物,皆已经提前备好,她随同其他侍女,一同去洗漱,置换衣物。 四个侍女一间房屋,互相打过招呼后,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致内容,是徐病与外界传闻有些出入,不似传闻中那么可怕。 而且待人接物,也十分亲和。 宋思冷笑几声,这些妮子还是太年轻了。这徐病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这不,陛下被吃进去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有吐出来。 她看向窗外,目光悠悠。 徐病如此警惕后院。 定然藏有秘密,纵使陛下不在后院,也能探究徐病秘密,顺藤摸瓜,步步逼近。 接下来,她需要找机会靠近后院。 …… 徐病如前几日一般,带着纪沅洗漱,随后放风练武,又重新捆好,丢回厢房。 这一套流程,两人都已经很熟了。 纪沅眉头微皱,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在比武中杀了徐病了。 这厮的枪法日益精深,对敌手段越发高超。 后院比斗的声音,隐隐会传入前院。 “徐病与何人在比武?”心怀鬼胎的宋思,眼睛微亮。 亲身潜入,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第一日,便发觉了异常之处。 她趁着夜色,等另外三女睡着,轻飘飘的溜了出去。 “呵,如此伎俩。” 她忽的冷笑一声,她们的房间一出来,便是一片小竹林,还有湖泊,假山...景色优美,但这并非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其中的摆设,大有讲究。 这些摆设一旦进入了夜晚,便会形成迷魂之阵,普通人进入其中,兜兜转转,极难走出。 看来徐病并非莽撞之人,扩充府邸之前,提前做好了设计。 这番设计自是有用,即便是武者,也难以轻易走出,除非动用武力,大肆破坏周围的场景。 宋思有些庆幸,还好是自己亲自潜入,若是派人潜入,只怕难以应付徐病这奇门之术,最后久无进展。 宋思双眸微闪,如此状态下,她不能动用法术,但方术还是随意动用的,只见她无声无息,走出了迷魂阵,躲在一颗巨石下,左右观察。 她看了一眼大门,发现大门紧闭,而且有一只乌鸦站在一根树枝上,闭目养神。 若是外出通风报信,定会立马暴露。 宋思左右犹豫,最后稳妥为上,又潜回了房间,偷偷脱去鞋袜,上床睡觉。 ...... 另一边。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国师府,获得术法:勘破之瞳!】 ------------ 第41章 宋思暴露,玖米成熟 翌日。 徐病清早来到前院,观看守门卫与仆从练习打拳。 进入府邸之前,他们都是普通人,也是食不果腹的可怜人,但入了徐病的府邸,就不能再继续普通下去了。 徐病要将他们培养成能手。 至于春夏秋冬四名侍女,则是一人负责轻摇师太椅,一人负责揉肩,一人负责喂果,一人负责揉腿。 徐病特意安排疑似内奸的秋侍女揉腿。 宋思的表现并无异样,然而心中腹诽,这厮倒是真会享受。 徐病双眸微眯,偷偷使用了“勘破之瞳”,在他眼中,秋侍女的容貌一点点改变,最后变为了“宋思”的样子。 “有趣。” “堂堂观星楼楼主,居然亲自潜入。” 徐病面不露异,然心却微惊。 他料到秋侍女是内奸,但是没有料到,这个内奸居然是宋思。 这算不算是……潜入した观星楼楼主? “咳咳。” 徐病轻咳了几声。 四名侍女立马站了起来,一脸惶恐之色。 “装得倒是挺像。”徐病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获得“敏锐直觉”后,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宋思的来历不简单。 这女人与纪沅一样,都是极度自负之人。 或许……她们都喜欢以身犯险? “老唐,你安排一下他们日常工作,我出去了。”徐病起身离去。 唐管家点头哈腰,送走徐病,随后有条不紊的安排仆从、侍女处理杂务活计。 宋思身为侍女,自也不能避免,人在屋檐下,该做的琐事,还是得乖乖去做。 …… 徐病代理朝政,今日不上早朝,底下那些官员,以此大肆抨击他,不理朝政荒废无度。 可若是上早朝,他们又会说他祸乱朝政,狐假虎威,不当人子。 总之,正反皆有话说,对于这些疯言疯语,徐病向来懒得理会。 徐病坐马车去福田,刚出大熙城,便发现有人跟踪,他一甩袖子,狂风呼啸。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全身便被飓风席卷,一道道血痕凭空出现,不出半息,已然沦为血人。 不下点狠手,日后这种跟踪不会少。 来到福田后,他命那七名农民集合,传授与校验他们,谷物培养方案相关事宜。 随后又命公仲侯,去袒袒山附近的村落,探查情况,回来向他禀报。 中午。 公仲侯骑马归来,“国师大人,袒村的村民十分愿意与我们合作!” “他们有两百四十五口人,成年男子一百三十人。” “属下勘察过了,那袒袒山确实符合矿山特征,的确有可能是一座铁矿山。” 公仲侯单膝跪地说道。 徐病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他大手一挥,继续下令,开采矿山之前,先购置一部分被褥、米食送去袒村,和村民保证,只要劳动,就肯定会有回报。 光是这一天的花销,便是大把大把银子流出。 火炊军、袒村村民,共计四百五十余人,一人一口饭,便是巨大的花销,更不要说将要入冬,气候渐冷,还需要安置被褥、衣物、布匹。 手下若无几个产业,还真养不起这些人。 当然,徐病若是刻薄一些,在一些地方抽抽省省,至少能节去三分之一的开销。 只是徐病觉得没必要。 …… 如此风风火火,一周过去了。 徐病的事业如火如荼,先说福田,一周过去,享受高级农作光环的十亩田地,已经成熟了三次。 把那些七个村民都惊傻了。 从未见过成熟如此之快的米,更是让那两百火炊军,死心塌地的跟着徐病。 国师就是国师。 果然厉害。 而稍微懂行的公仲侯,则非惊讶,而是惊惧怕了,直呼神迹显世,这些可是“玖米”啊! 能这样子长? 玖米乃特殊米类,纵使种于福田,风水俱佳,降雨稳定,日日照看,也不过一年一熟。 而此处,仅几天便一熟? 此事太过离谱,以至于公仲侯难以接受,最后只能归咎于,是国师大人动用了仙法。 因为农作光环的作用,导致种植的出米率极高。 高级农作光环的十亩地,每一亩地成熟后,能产出七百斤的玖米。 十亩便是七千斤。 而成熟了三次,便是两万一千斤,以石为单位,便是一百七十五石,一石一百二十斤。 这产量太过于恐怖,仅仅只是一周,就产出了足足一百七十五石的玖米。 这还不是全部。 四十亩的福田,除开那十亩被高级农作光环所笼罩之地外,余下的三十亩,也均是成熟了一次。 又是两万一千斤。 也就是说,这四十亩的福田,一周下来,便生产出了三百五十石的玖米! 即便是普通的大米,也已经值不少的钱了,约莫是够一百名成年汉子,吃上整整一年。 但这是“玖米”! 贵如黄金的玖米! 一周的时间,便种下了几乎纪沅他们,远超一年的产量。 徐病来到临时搭建的米库。 公仲侯与两百火炊军,均是激动万分,心中壮志凌云。 徐病满意的点头,捧起那些金黄色的饱满米粒。 看着色泽与圆润度,皆是上上之流,若是流入市场,只会卖的更贵! “公仲侯。”徐病喊道。 “在!”公仲侯单膝下跪。 徐病淡淡道:“从今日起,将士们的口粮,也该换换了。” “把那些普通的大米运去袒村,将士们开始吃玖米!” 话音落下。 两百名火炊军,顿时愣在了原地。 公仲侯声音颤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国…国师大人…我…我没有听错吧?” “本国师像是在开玩笑吗?”徐病轻笑着反问道。 “话虽这么说,可……”公仲侯咽了一口口水。 这玖米可是贵族公子哥,投身武道才能吃的奢侈米啊。 吃了长力气的。 而且即便是贵族,也没那么大的财力,天天吃玖米。 这太奢侈了。 “我的兵,自然是吃最好的。”徐病看向公仲侯,“还有…如今火炊军有余粮,也可以招兵买马了。” 徐病将招兵的事,丢给了公仲侯。 他是国师,火炊军是他手下的正规军。 独属于他的军队,不受条条框框约束,但同样,也不会有朝廷拨款。 不过招兵买马阶段,还是低调一些好,这些事情,就交给公仲侯去做了。 公仲侯以平民之身,混到这个地位,各方面的能力,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公仲侯的眼光毒辣,胆魄过人,野心勃勃。 如此之人,如何不算人才呢? 公仲侯闻言,郑重一拜,一时心生感动,颇有些泪流满面之势。 多少年了。 他因为出身卑微,从未被委以重任,一直都是备用选项。 而如今,终于感受到了重视。 ------------ 第42章 袒村收获,赵青云寻仇 矿山开采也在持续着,徐病在“袒村”附近,附加了勤劳光环。 所以袒村的五十余户人,皆勤奋有余,吃苦耐劳。 但碍于器具老旧,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一天工作五个时辰,也就开采出一千斤左右的矿石。 袒袒山不是什么高山,只是一个三十米高,外表看起来光秃秃的土坡子。 每天平均出勤一百名成年汉子,五十人负责开采,另外五十人负责转运。 一天下来,能有五万斤矿石。 袒袒山的矿物,乃是铁矿。 一周下来,便是三十五万斤的铁矿石,在距离袒袒山三里外,徐病命火炊军搭建了一个炼铁场。 三十五万斤也就是一百七十五吨,最后只能炼出二十一万斤的生铁。 徐病所掌握的炼铁之法,还能进一步,将这些生铁锤炼与压缩,变为更坚固,更柔韧的精铁。 目前掌握的铁矿,算是足够打造铠甲了。 可一副铠甲,真正困难的地方,从来不是原材料,而是工艺! 普通的皮甲,熟练的手艺人,花费三天便可完工。 而贴身铁甲,需要量身、需要反复捶打,其中的工艺,复杂到难以想象,不然大熙军队的铁铠覆盖率,不会那么低。 就以禁卫军统领尚守城为例子。 他身上的铠甲,近三十公斤,由大熙境内最顶级的五十余位工匠,共同耗时二百多天,才制作完成的。 这副铠甲代表着大熙最顶尖的水平,具有不可复制性。 而拥有玲珑心的尚守城,也确实当得起这副铠甲。 他身上的铠甲,名叫“熙日铠”,而玄甲军的“玄甲”,虽不如“熙日铠”,却也是精良的甲胄,耗费的财力与物力同样不少。 而且是一万副! 可见玄甲军的恐怖,徐病能在朝堂作威作福,甚至“火炊军”与“监国寺”的创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玄甲军”的威慑还在。 纵使朝中有反对之声。 却也不敢出现大动作反抗。 而且徐病打开“纪沅”的面板,发现她一直没现身,但是威望一直居高不下,如今甚至已经涨到了三百有余。 可见玄甲军一事,即便到了如今,也还在不断发酵,众臣越是回味,只会越觉得细思极恐。 纪沅的威望一点点增长。 然而,徐病具有“一级甲胄制作方案”,所谓一级甲胄,就是最简易的甲胄,也就是阉割版。 但是也绝对领先,现阶段大熙所具备的绝大部分制甲工艺了。 而且是铁甲! 这种一级铠甲,需要的人力物力少,打造难度低,但是也尽可能的保持铠甲的性能。 可以说性价比极高。 最重要的是,这种铠甲的制作门槛极低,并不需要任何手艺。 只要是一个成年男子,并且肯出力气,肯耐劳,一个月内便能打造一副! 徐病将这套方法传了下来,打算让火炊军的将士们,自己打造自己的甲胄。 省时省力又省钱。 他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敢将此法偷传出去,他定会出手击杀,绝无宽恕可能。 说着,他还施展了恐怖风刃,帝师之威也在此刻释放。 这一级甲胄制作方案,绝对是颠覆性的。 “国师大人,您放心,此事绝无可能!我火炊军互相监视,若有人敢泄露,我公仲侯第一个杀之!” 公仲侯单膝下跪,郑重言道,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与警告。 他眼眸闪过幽光。 他看了这套一级甲胄制作方案,只能说这真是鬼才妙想。 他从未想过,制作一件铁甲,可以如此简单。 一些关节的连接部,以一种巧妙的思路,避开了繁杂的工艺…… 如今铁矿充足,一个月后,火炊军至少有两百副一级甲胄! 莫要小看这二百一级甲胄,此一局势一但形成,退可占山为王,再配上好马,来去自如也。 便是乱世来临,也有安身立命之本。 “嗯。”徐病轻轻点头。 将炼铁场的大小事宜,安排一遍后,徐病跑去袒村附近的两千亩农田。 这么大的农田,自然没有荒废的道理。 徐病一个农作光环下去,一年的产值,也十分可观。 足以养活七八千的人。 毕竟一年四熟,又加上有农作光环加成。 目前这两千亩农田,约莫有三十多名汉子,以及家中的妇女在打理,他们辛勤劳作,心中却有一丝不解。 大熙冬来得晚,此刻天气渐渐寒凉,快要落雪了,让他们去挖矿,他们能理解。 但是种田,便真的理解不了了。 不过,管那么多呢,那位大人管吃管住,还送被褥衣服,顿顿管饱,顿顿有大米,人家指东就往东走就行了。 这种差事,求都求不来。 “大人。” 见到徐病,田边的妇女孩童,劳作的汉子,纷纷下跪。 “起来吧,不必如此拘谨。”徐病和睦笑道。 视察了一遍农田后,徐病暗暗点头,按照这个长势,或许再过半个月多,便可收获第一批大米了。 按照徐病的培养谷物方案,可保证一年四熟,再加上普通农作光环,便是一年八熟,再加上系统境内加成… 可以稳定在一个月一熟。 故这两千亩田地,养活一万人,绰绰有余! 待他火炊军大成。 朝堂上,他说一不二。 朝堂下,他目光所示,火炊军枪锋所指。 到了那时,他的话份量才重,地方氏族不从?政令不通? 那火炊军奔袭过去,摧枯拉朽罢了。 …… 当徐病那边,有条不紊进行之时。 外界亦是风起云涌。 首先是朝堂的三公。他们的密探回信,每天都能看到徐病出城去。 也不知是去做什么。 其次是… 赵家麒麟子赵青云,在今日问访了周公。 周公第一眼并未认出这个衣袂飘飘,步带清风的俊秀青年。 当认出对方的身份时,想过去套近乎,却被无情的推了开来。 “赵贤侄,你可算来了。”周公十分热络的迎接,“你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提前回信和周伯说一声,周伯好提前招待。” 一边说着,一边领赵青云入正厅。 可不料入了正厅,赵青云自然坐于主位,全不顾周公看法,淡淡道:“说说吧,国师徐病,以及赵家的事情。” 周公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按理说他乃是人间权臣,身份并不低于赵青云,更是赵青云的长辈。 似乎是看出了周公的诧异,赵青云轻轻一笑,“我敬你,你才是我赵青云的周伯,我不敬你,你不过是一个再过几年便如土的老头,不用我动手,自己都快死了。” “所以,莫在我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势。” 他声音十分平淡,不带有一丝感情,那俊逸面庞,掺着几分冷意,似不喜,又似厌烦,然这种感受,并非针对周公,而是针对凡人。 周公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有些愤怒。这厮才修道几年,便这般目无尊长。 他强行挤出一缕笑容,“贤侄误会了,误会了,老头了我,可最没架子了。” 周公平复心情,与赵青云讲述了关于徐病的事情。 赵青云白皙的手指把玩着茶杯,目光玩味,“有意思,想不到再回来,会是这副场景。” “幼儿时期父亲教导我认真读书,长大位极人臣,辅佐帝王,手掌大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时我觉得,大熙的皇帝,便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可后来我接触了修道,如今回头再看,所谓大熙,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国度罢了,空有辽阔的疆域,却无把守的能力。” “此去下山收获倒是颇多,我赵青云没想到,区区这种国度,还有一群老鼠争权争得水深火热。”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说着说着,赵青云嗤笑,优越感毫不掩饰。 极尽的轻蔑,笑声刺耳,更是发自内心的鄙夷。 一旁的周公更是尽力克制着怒火,他从赵青云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刻薄轻慢。 “贤侄,那赵家之仇…”周公问道。 赵青云平淡道:“我早已脱离凡尘,赵家与我何干?” “我此来是山上太闷,下来散散心的。只是许久未下山,这一下山便是那那都不习惯,遍地凡人,哭哭啼啼个不停,烦死人了。” 周公强挤出一丝微笑,“那…” “也罢。”赵青云起身,言道:“也教你们看看,何谓真正的练气士,省的被一个小鱼小虾糊住,就以为天下的练气士,就只有他那点本领。” 赵青云口头虽未承认,然此下山来,目的就是徐病。虽说已断凡缘,与赵家再无瓜葛。 然赵家被屠,他依旧不爽,并非出自仇恨,自然也不是寻仇,仅是“不爽”二字而已。 “那徐病在何处?”赵青云放下茶杯,也不耽搁,直白问道。 ------------ 第43章 赵青云闹凡 大熙城内,人流涌动。 体态修长的赵青云,缓步走向国师府。 他样貌俊秀,走起路来,自带一阵清风。 气质出尘,行于那市井闹市中,宛如仙人下凡,格格不入,一时之间引来无数人侧目。 不少女子更是窃窃私语,面带羞意觉得这般俊秀的公子,可不多见。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推着车的小商贩,无意挡住了赵青云的去路。 赵青云眼底闪过一丝不喜,嘴角却是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紧接着大手一挥。 下一刹那。 只见狂风大作,不知何处飞来一阵飓风,居然把那商贩给,吹飞了数十米之远。 最终摔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一幕煞是恐怖。 那小商贩血肉模糊,地上的血痕若是细看,能看到磨断的肠子,以及屎尿污秽之物。 人流顷刻间停滞,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短暂的错愕之后。 只听一声尖叫。 众人开始四散奔逃,先前那欣赏艳羡的目光,均是转变为了恐惧。 赵青云面色平淡,与四散奔逃的人群截然不同,他面无表情的跨过商贩的尸首。 曾几何时,他亦是那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视凡人如草芥。 也就当朝官员,杀之有些麻烦,可若是惹了他,麻烦一些又如何。 其余者不过一抬手罢了。 赵青云自成为炼气士起,那深厚的福源,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缓缓走着。 却在某一刻,突然顿足。 有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是身披“熙日铠”的禁卫军统领尚守城。 尚守城手持长刀,怒目直视赵青云,喝道:“仙凡不扰,阁下为何在我大熙闹事?无故伤我大熙子民!” 赵青云眉头微皱,一甩袖子。 依旧是那招,天地之间再度狂风大作,裹挟着无与伦比之气势,扑向尚守城。 而后者不徐不疾,长刀护于身前,低喝一声,通玄之力涌动,居然顶住了这道狂风,并未受伤。 只是依旧被击退了数米。 尚守城眉头紧锁,“阁下,我尚守城并非没杀过仙人,你若此时退走,我可以既往不咎!” “噗嗤。” 赵青云笑出了声来,“有意思,你不过稍稍大点的蝼蚁,便敢这般叫嚣。” “挡住我一招便沾沾自喜,也罢,我便陪你玩玩!” 言毕。 紧随其后,那街道上展开了一场凶险交锋。 赵青云手掌术法,提灯境修为,术法火球术挥手即来,甩手即去。 而尚守城身手矫捷,左闪右避,手中那把斩首长刀,更是不俗可斩断火球。 几招下来,赵青云眉头微微一挑,觉得此人有点意思,总能提前避开自己的术法。 他手捏术法,体内元气激荡,从袖子中取出一件黑红色的葫芦,拧开葫芦盖子。 里面竟爆发出强烈的吸扯之力,尚守城猝不及防,被迫朝赵青云吸靠而去。 赵青云抓住这间隙一推手,元气化做巨大的推力,将尚守城推飞在了空中。 “轰!” 尚守城落地,喘着粗气。 刚刚的重创让他全身发软。 赵青云手指一捏,又是一道新的术法丢去,尚守城强忍伤势,侧滚躲避,爬起再战。 且说二人这番交战,可是波及不小。周围的房屋建筑,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忽的。 尚守城抓住间隙,三两箭步而至,斩首大刀迅速劈砍而出。 练气士与武者的战斗。 有一重要因素,便是“距离”!武者一旦近身,练气士就会陷入被动。 而尚守城凭借玲珑心带来的敏锐直觉,以及自身的判断与身手,躲开了此人的数道术法,并且抓住间隙,瞬间爆发意想不到的速度逼近。 策略与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几乎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尚守城目光坚定,长刀已经挥出。 那刀光闪动间,赵青云却轻蔑的笑了。 他微微提起一根手指,挡向了挥砍而来的斩首大刀。 “铮——” 玉石碰撞之意,仿佛要撕破人的耳膜。 尚守城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自己的斩首长刀,居然被对方一根手指放下来了。 火光溅射。 他看到赵青云的手指,裹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精美宛若玉石。 “怎么可能!”尚守城心中大骇。 赵青云嘴角上扬,“武道?抱歉,我随便修一下,便已是通玄九重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 那宛若白玉的拳头,一拳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尚守城的胸口。 正正吃此一击,尚守城倒飞而出,在空中吐了一大口血,胸口的铠甲,被锤得凹陷了下去。 生死不知。 便是不死,也已是重伤。 赵青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继续走向国师府邸。 与尚守城一同赶来的余禁,手握紧了拳头。 仙人闹事…他却无可奈何。 他看着赵青云的背影,一股无力感蔓上心头。 待赵青云身影消失后,余禁才赶匆匆去扶起尚守城。 “快…快扶我起来。” “不能让他乱来,此人视凡人如草芥…太过危险!” 尚守城说道。 “是…是。”余禁惊魂未定,扶着尚守城,朝赵青云的方向追去。 然而心头却是苦涩。 连尚统领都败了,他拿什么去拦啊? 而且赵青云脚下有清风,虽看起来只是正常的走路,但速度比起正常人跑步,都还要快得多。 不一会,就远远甩下了二人。 朝着僻静之处走去。 “那个方向,好像是国师府。”余禁瞳孔一缩,“难道是冲着徐病来的?” 他意识到这个可能后,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几分步伐。 赵青云终于见到了国师府。 “想不到这凡世之中,竟然还有一片福地?”赵青云喃喃自语。 区区国师,也配享受福地? 赵青云是一个高傲且自负的人。 他继续走着,已是有将此地,纳为己用之意。 毕竟福地难寻,多一块福地,便是多一点本钱。 于此同时。 国师府内的众人,也感受到了危机来临。 寒毛一根根立起,浑身被莫大的压迫感所笼罩。 此事动静那么大,他们也早有察觉。 “唐管怎么办啊!那人好像是冲我们来的!”一名守门卫焦急说道。 唐大愚眉头紧锁,最后重重呼出一口气,“出门应敌!” 旋即,他看向那四名侍女,“你等见机行事!若实在无奈,跑也罢,国师大人应该不会怪罪。” 说罢。 十一位家丁,手持刀枪棍棒,跳出了府邸外,一脸戒备的看着那缓缓走来的男子。 府内的宋思,左右环视,本想趁乱入内院搜查,却蓦然察觉来者不善。 此人视凡人如草芥,而她还在改天换地的效果当中,无法动用术法。 若是处置不当,搞不好会被波及。 一时犯了两难。 “碍眼。”赵青云正眼都不看那些家丁,一甩袖子,再度形成一道飓风,扑向那些家丁。 那些家丁一个个面色惊恐,被风吹散各处,重重砸在墙壁上,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若不是这段时日,得到徐病的培养,迈入了后天之境,就刚刚那一下,他们便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众人也不好受,失去了战斗力。 宋思蹙眉,手指捏着衣角,银牙微咬,脑筋飞快运转,思考破局之法。 而赵青云此时,也再次抬手,手心隐隐形成飓风,随后甩了出去。 强烈的飓风,仿佛要将整个国师府掀飞。 激涌的狂风,从大门疯狂灌入国师府。 宋思与其他几位侍女,双手抵在身前,苦苦坚持。 却还是被掀倒在地。 而另一边。 盘坐在房间的纪沅,突然被狂风呼啸,门窗拍打的声音惊醒。 “发生了何事?” 纪沅心底低鸣,隐隐感到有危险靠近。 她五指紧扣手心,左右手腕上下摩擦,企图让绳索稍微松一些。 最后,无奈呼气,放弃了挣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今这情况,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 天空之中,传来一道尖锐的鹰啸。 只见万米高空上,一只白色的飞鹰,俯冲而下,一爪子抓破了飓风! “这是…”宋思看着这鸟儿,心神一顿,自己的储雨珠,便是此鸟抓破的。 “好俊的一头灵宠!!”而赵青云在海东青出现后,那平淡自傲的表情,终于发生了改变。 未曾想。 在这粗鄙的凡俗中,居然能遇到这样一只,品质极高的灵宠。 那洁白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芒。 神俊无比! “如此灵宠,该是我赵青云的!”赵青云眼中迸发贪婪之光。 ------------ 第44章 对敌,赵青云落败 海东青身形不大,它落于国师府门前,鹰眸看着赵青云,有股难言的锐利感。 而这时,刚刚被一拳轰飞的尚守城,也缓过来了那一口气。 正欲提刀再战。 “统领!”余禁阻止道:“此人是来寻徐病的,想来是徐病仇敌,何苦再去?” 尚统领眉头一皱,“仙人乱凡,禁卫军便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他提刀又杀了过去。 尚守城目光坚毅,一掌拍在胸口,吐出一口金色的心头血,他将血擦在斩首长刀中。 二者再度爆发交锋,尚守城那斩首大刀,染上金血,带有某种玄妙之力,一刀斩来,竟让赵青云心神一颤。 便是有白玉护体,也被斩出了一道浅浅刀痕。 而赵青云应对尚守城时,那白色飞鹰亦是扑击而来,那双强有力的鹰爪,毫不留情的攻向赵青云。 一人一鹰,配合竟有几分默契,将赵青云击打得节节败退。 尚守城大喝一声,气势更强,玲珑心快速跳动,全身机能提升到了极致。 “哼!” 赵青云摸了摸手上的血痕,神色越发铁青。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区区凡人给伤到了。 “找死!” 赵青云猛的一踏,飓风席卷,眉心一株灵草显现。 是他在太初空间,偶然觅得的清风白玉草,也正是此草让他发生了质变,一步登天,从此白玉清风为伴。 步步生风。 身如白玉。 福源之深厚,是常人行善积德九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动真格的赵青云,周身形成一个旋涡,一甩手便是数道风刃。 “咻咻咻!” 尚守城的熙日铠上,多出了数道划痕。海东青亦是身上有血痕显现。 “死!” 赵青云眼睛一眯。 左右双手,蓄起两道绝强风刃,朝尚守城丢去。 同时,他脚踩清风,飞天而去,贪婪的朝海东青抓去。 “如此灵宠,只配我赵青云。”赵青云想道。 一旁观战的宋思,心头大喊一声不妙。 她没想到,这赵青云竟是福缘如此深厚之人。 若她所料没错,赵青云定然在太初空间中,寻到了不小的好处。 “不妙了,要败了…” “此人八成是寻徐病的,以此人的心性,若真入了国师府,恐怕也不会放过我等。” 宋思喃喃想道。 尚守城被两道风刃,斩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不过赵青云飞向海东青,却抓了个空。 只见那飞鹰身体轻盈,展现出了不俗的智慧,躲过赵青云的扑抓后,朝某一侧快速飞去。 见着海东青不但神俊无比,还如此聪慧,那赵青云顿时更加贪婪,脚踩清风追去。 却猛的发现,那白色飞鹰并未朝天空逃遁,而是缓缓落在了一人的肩膀上。 赵青云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定神看去。 但见那来人身高九尺,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气场极强。 他的出现,就连自命不凡,嚣张跋扈的赵青云,都忍不住心抖了一下。 随后赵青云目光,落在此人的脸上。 只见这人脸部轮廓分明,眉如锋,双眼狭长深邃,鼻子高挺,嘴唇微薄,五官立体,便是将天下间最顶级的工匠,同时聚集于此,恐怕也雕琢不出,这样一副面容。 这是一副俊美至极,又极具侵略性的容貌。 没有对比便没有差距,赵青云自身便已是极俊,素有风公子的雅号。 可在此人面前,无论是身高亦是容貌气质,差距都十分明显。 一下子普通了起来。 而此人自然便是徐病,在减肥增效丹下,成功减肥的徐病。 亦是刚刚从福田,赶回来的徐病。 仅是第一面。 刚刚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青云,便在外貌上落败了。 甚至无法放在一起比较。 而宋思也在看着。即便她与徐病不对付,也不得不在心底轻叹,好一个年少国师,配上神俊白鹰。 她亲眼见着徐病,从一个英俊的胖子,一步步到如今这副堪称无瑕的容貌。 心中的惊讶与震撼,不比任何人少,完全想不到徐病完全瘦下来,会是这般模样。 甚至不夸张的说,此貌人间难觅。 即便是宋思久看,也是隐隐有涟漪荡漾。 “你对我的鹰很感兴趣?” 徐病开口了,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质问,让人忍不住去集中注意力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赵青云走去,不徐不疾,悠悠缓缓。 “你便是徐病?” 赵青云傲然挺立,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嫉妒。 他自命不凡,又具有深厚福源,自然看不得有人在样貌方面,将自己彻底碾压。 “嗯。”徐病缓缓点头,步伐不停。 “你不好奇我是何人?”赵青云眼中闪过一缕玩味,看着迎面走来的徐病,没有一丝慌乱。 “不好奇,反正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大熙的罪人了。” 徐病话音落下。 这一刹那,天地之间,骤然刮起了狂风。 徐病双眼一眯。 不过须弥而已,那密密麻麻的风刃,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赵青云。 “哼!” 赵青云冷哼一声,一步跨出,使用术法:千风刃。 上千道风刃,在他身前凝聚。 二人的风刃,在空中不断抵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过很快,赵青云的表情便隐隐失态,额头缓缓冒出了冷汗。 这场风刃交战中,他逐渐开始感到吃力了。 “怎么可能?这小小凡国的国师,居然有如此实力?” 赵青云心中惊讶。 旋即他面色骤冷,看着徐病的身段面容,又看着白色神俊飞鹰,一直以来,自命不凡的赵青云,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此子绝不可留!”他双手握拳。 从先前的玩味,变作了凛冽的杀意。 只见他从胸口取出一盏道灯,道灯出现的一刹那,他身上的气势骤然暴涨。 让徐病留意的是,赵青云的这盏道灯,通体雪白如白玉,灯火乃是半赤之色。 道灯显,可增幅术法,可使用更强力的法术。 在道灯出现的一刹那。 赵青云身上,裹上一层厚厚的白芒,四周呼啸的风,化做一把透明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身影一闪,如清风拂过,便是杀向了徐病。 步带清风,速度极快,身影更是轻灵而飘逸。 赵青云改变了方向,以强项对弱项,清风白玉草,身如玉石,坚固无比,力量更是比寻常武者大。 再加上通玄九重的武者修为。 只要近身,寻常提灯境练气士,根本难以抵挡。 “近战?” 徐病嘴角微微上扬,他袖子一挥,手中多出一把千斤长枪。 只见他面对身似白玉,手持清风剑的赵青云,不慌不忙,以戏龙枪法应对之。 话说如今的徐病,耍起枪来,真是有股难言美感,长枪在他手中,宛若游龙,点,刺,挑,拨… 应接不暇。 仅是几招下来。 赵青云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额头冒出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策,到底是多么错误。 此人枪法高深是一点。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枪太重太重,他连挡两枪,便已经虎口震碎,苦不堪言。 他现在是想退走,却被徐病死死缠住。 最后,徐病眼神一凝,抓住赵青云的一个破绽,猛然以枪尾扫去,枪身砸在赵青云身上。 只听轰的一声。 赵青云飞了出去,骨骼内脏被这一枪,几乎震得粉碎。 千斤枪重达千斤,实在太重了,呼啸而来,好似一头猛犸巨象。 若非锻体强者,如何抵挡? 赵青云气血翻滚,全无了战斗力,更是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徐病收了千斤枪,道了一声无趣,他这才刚刚活动活动身手,就差点把赵青云打死了。 徐病走到赵青云身前。 目光冰冷。 此人以仙乱凡,乱杀凡人,视凡人的命如草芥,虐杀大熙子民。 其罪当诛。 无话可说。 但杀仙人是敏感之事,一般人都会低调行事,一般情况下,不敢宣传。 然而…… 徐病偏偏不。 他不但要杀此人,还要在菜市场,当天下百姓之面,将其斩首。 ------------ 第45章 周签到奖励,太初遭遇 徐病下令将赵青云押下天牢,一周后在菜市场问斩。 随后走向倒在地上的尚守城。 尚守城身上那副熙日铠,已经布满了划痕,胸口的位置,还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十分狰狞。 徐病扫了一眼过去,这副铠甲修缮起来,又将是巨大的人力物力。 “尚统领,你没事吧?” 徐病弯腰,眼睛眯成月牙,有一丝看热闹,外加玩味的意味。 尚守城闭口不言,挣扎着起身,欲要离去。 徐病一把抓住,手按在尚守城的伤口,元气源源不断涌入尚守城体内,帮他稳固伤势。 尚守城一愣,看向徐病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疗伤。 徐病与其对视,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尚统领,若把我视为敌人,还是省省吧。” 尚守城面色稍缓,多了几分血色,他看向徐病,“我只问一个问题,陛下在不在你手中。” 徐病附在他耳,低声回道:“当然是……在啦。” 言毕,他拍了拍尚守城的肩膀,擦身而过,走回了国师府。 独留下尚守城一人,面色阴晴不定。 而当他低头时,看到胸口那两道伤口,居然已经恢复了一半。 伤势已经稳固,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恢复。 他眼底又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徐病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尚守城低语。 今日之事,让他是彻底看不透这位国师大人的深浅了。 而且几日不见。 徐病的样貌,便是连他这粗老汉子,也觉得惊艳绝伦。 …… 看着迎面走来的徐病,宋思也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另外几位侍女,更是双眸亮闪闪的,对这位年少手掌大权的绝色男子,感到无比的崇拜。 徐病很快便处理好了府邸的事情,为每一位家丁开了几副药,接下来几日,让他们好生休养。 …… “大人,您叫我?”宋思来到正堂,看到坐在主位的徐病,躬身问道。 “小秋啊,我平日待你如何?”徐病眼眸低垂,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是极好。”宋思假装感激道,“若无大人,奴婢恐怕现在都还居无定所,无处可依。” 宋思所言并非全假,就单纯以侍女这层身份而言,徐病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主子。 她没想到这被朝廷诸公,贬得一无是处的男人,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待人接物还颇有一番风度。 减肥下来,还如此英俊。 徐病又问道:“那你会背叛我吗?” 宋思急忙下跪,声音颤抖:“奴婢绝不会背叛大人。” 这女人装得还挺像……徐病心底想到。 他轻呼一口气,久久未语,大堂内落针可闻。 半响后,才缓缓开口,似乎在刚刚终于做下了某个决定一般,“那好,从今日开始,我便给你一个秘密任务。” 宋思闻言,表面不解,心中却是掀起了骇浪,难道是…… 徐病接着说道:“我后院当中,关押着一个女人,身份特殊,你莫要探究。” “而我最近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从明日起她的一日三餐,洗漱,吃食…皆由你负责,如何?” 宋思瞳孔骤缩,摇了摇头,“奴婢惶恐。” “就你了,此事莫要多言。”徐病大手一挥,下了决断。 徐病离去后,宋思瞳孔明灭不定,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 这倒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才入府不过一周,便得到了徐病的信任。 “看来亲自潜入,是正确的决定!”宋思心情激动,“陛下…我来救你了。” …… 徐病悠闲的靠在椅子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摇椅扶手。 若纪沅完全绝望,那便太无趣了,他可还没完全折腾够呢。 便放宋思进去,给点希望。 若徐病所料不错的话,宋思应该不能轻易动用术法了。 改变容貌乃是修行大忌,正所谓人体天成,经络、气运等等,都与其有所牵扯。 宋思不过提灯境,不可能无副作用的改变容貌。 而根据这七日的观察,宋思经常偷溜出来找寻线索,但却一次术法都没用过,再加上赵青云袭来,宋思表情紧张,眉头紧锁…… 种种的一切加起来,都指向宋思此刻用不了术法。 当然,便是能用也不急。 徐病还有预备方案。 …… 傍晚。 徐病从浴桶走出,他张开双手,侍女服侍其穿衣… 看着那副完美无瑕的身躯,众侍女心神荡漾,一个个俏脸微红,大人的身材真让人着迷。 徐病换上修身的衣物,长发随意披散,站在铜镜面前。 铜镜中的这个人儿,倒真是无可挑剔。 他打开系统,查看属性。 【威望:97】 【魅力:99】 这些属性,见证了徐病一路的成长。 今夜子时一过,徐病便迎来了第一次的周签到奖励。 他有些期待。 如今的徐病,枪法进步很大,纪沅全力出手也奈何不得他,所以他已经不找纪沅练枪了。 纪沅知道后气得半死,有种被渣了,被人甩了的感觉。 那唯一恢复自由的半个时辰,就这么没了。 徐病感觉自从自己,来到了通玄九重后,就感受到了一层壁垒。 突破好像需要费点精力。 所示今天他没把精力用在武道上,而是闭目养神,吸纳着系统奖励的元石。 以元石温养体魄。 滋养道灯。 他的灯火已经彻底转变为了紫色,在太初内的照射范围,提高到半径二十米。 值得一提的是。 他最近这七日,一直停留在太初的某一处,并未离去过。 说起这事。 还需要从徐病抽奖获得心念:敏锐直觉说起。 他进入太初后,在敏锐直觉的作用下,便隐隐感觉朝右侧走或许会有收获。 于是便走去了,走了约莫几百米。 见到一条小溪。 他捧起溪水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坦,灵魂升天。 道灯附着上一层别晕,灯火柔和了许多,不再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团子。 好似杂乱的线条,被梳理整齐一般。 于是,他沿着溪水,一路向前走。 又走了接近三天三夜。 来到了一个池塘,池塘中央,隐隐有一株摇曳的莲花。 池塘很大,外围有一圈光晕,隔断一切外来者。 徐病便一直停在此地,操控灯火灼烧光圈。 按照这个速度,等把光晕烧出一个窟窿后,便能尝试靠近那株莲花了。 修行的时间过得很快。 子时来临。 【叮!】 【子时已到。】 【恭喜宿主完成周签到,签到地点:福地国师府。】 【是否领取奖励?】 徐病点头,“领取奖励!” ------------ 第46章 旧势除尽,要立徐病为后? 【叮!】 【恭喜宿主,获得称号:群鸦之祸】 【群鸦之祸:宿主具备操控乌鸦的能力,具有与所有乌鸦共视的能力,隶属于宿主的乌鸦,将会获得一定程度的飞行强化、铁爪强化。宿主将获得乌鸦亲和之力。】 【附加属性:魅力+5 威望+2 】 一阵阵电子音响起。 徐病眼睛一亮,他本就具有十五只灵鸦,相当于有十五只眼线。 但这份共享视野能力,是出于灵鸦自带的能力,并不属于徐病。 也就是说,若是野生乌鸦被徐病驯服,是难以与徐病做到视野共享的。 可获得‘群鸦之祸’后,情况发生了改变,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徐病具有培养乌鸦的条件。 若是可以...大熙城中,将会遍布他的眼睛。 “不愧是周签的东西,果然厉害,品质确实比日签到高。” “附加的属性,也极为重要。” 徐病自语道,他打开系统界面。 【威望:99】 【魅力:104】 融合了‘群鸦之祸’徐病魅力有了提升,气质中那股神秘的‘邪恶’感加深了几分。再加上那副俊得极具侵略感的容貌,让人忍不住,一眼将其彻底记住。 一看就知道是个坏男人。 却并非给人那种丧心病狂的“邪”,倒更像是神秘感的某种延伸。 魅力值正常来说,一百已是上限,已经拉满了。 无论是炼气士还是普通人,能上九十的,绝对都是万中无一的人选,凤毛麟角的存在。 这方世界,可没有炼气士都是俊男靓女的这种说法,最多是普遍皮肤好些而已。 人体天成,后天难以改变。 但徐病乃是完美凡人体,对他来说,没有上限存在。 只是论样貌,已经逼近极限。再怎么长,也长不出花来,鼻子始终还是鼻子,眼睛也始终是眼睛。 想到这里,徐病不免升起一点好奇,若是魅力值更高,他会有什么变化。 …… 徐病缓缓走向了纪沅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 纪沅双眸一眯,凝神看去,但见那门口处,矗立着一道高大身影,身高九尺,容貌自不必多言。 纪沅那本是蓄着凶狠与怒气的眼中,也是有刹那涟漪溅起。 这晃神的功夫,连带那眼中凶意都被冲淡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世界看脸的因素,确实是不可忽视的。 有多少美艳的女子,引得男人为其折腰,帝王丢了江山。 此时亦是同理。 当魅力高到一定程度,即便是断情绝欲之人,恐怕也会心有波澜。 何况大家又都是凡人,又都是俗人。 便是徐病见到纪沅这等级别的尤物,也会心神荡漾,欲望迭起,被其动人身姿勾起色欲。 只是他控制住罢了。 此刻的纪沅,亦是如此。 事实上,昨夜徐病也来了,她事先已有心理准备,然而再见,却依旧不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厮怎的变化这么大,长得倒真是人模狗样......纪沅移开目光,呼吸加重了几分,却是故作淡然道:“你来作甚,又来看朕笑话?” “这倒没有,就是看看你老不老实。”徐病细细打量,满意点了点头,“倒是比前几天,老实多了。” 他打开君主面板。 【纪沅】 【身份:大熙女帝】 【武道:通玄九重】 【状态:动弹不得、被帅一脸、心跳加速、维持理智、苦苦等待、束缚(中)】 【气运:九龙聚鼎之运】 【命格:极帝王命格】 ...... 这里一关便是数天,让徐病有些意外的是,他没想到,纪沅居然还挺吃自己的颜值。 不过想想也对。 不谦虚的讲,自己这容貌身材,确实很不错。 徐病都不敢想,等纪沅过了三十,阅历增加,又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在红尘魅的作用下,会被迷成什么样。 徐病急忙拉回思绪,这种依靠“外貌”的想法,可得统统摒弃。 可不敢小瞧这位帝王。 他问道:“陛下,听说...你曾在蓬莱仙山学过艺?那里的仙人和你很熟?” 纪沅故作淡然,“自然。” 徐病面对纪沅坐下,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蓬莱仙山那边,始终是一个隐患。 按周小游透露出的信息,徐病知道,蓬莱仙山再过一个月左右,恐怕便会来人。 至于为何要那么久...恐怕是蓬莱仙山,不敢胡乱插手凡间之事,所以对来大熙一事慎之又慎,需重重审核与考量,才会等如此久的。 而这......也是纪沅的另一层底气所在。 “和我说说你的几位师兄吧。”徐病道。 纪沅冷笑着别过头去,他让说便说,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可是几秒后,又老老实实,不情不愿的说了。 因为考虑到这厮的手段,说不说还真由不得自己。 屈辱屈辱着,也就习惯了。 反正又没其他人。 蓬莱仙山有三座峰,纪沅曾被一位峰主看重,欲要收为徒,却因为命格气运之事,最后只收她为记名弟子。 那位峰主有十一位弟子,纪沅是第七个。 前面还有六个师兄师姐,而那个莽撞的周小游,乃是老十。 听完叙述,徐病心中大致是有点底了。 “徐病。”纪沅突然言道:“你不敢杀我,也不能杀我。” “你之所以囚禁我,不过是害怕我恢复权力后,下令击杀你对吧?” 纪沅目光中蕴含着一抹自信之色。 琢磨了十余日,她一步一步,弄清楚了自己的确切处境。 唯有如此,才可更好的开条件与谈判。 若徐病想杀自己,根本用不着如此麻烦,一直捆着自己。 自己难受,他也需要每日照料。 纪沅估计徐病真正谋求的东西,就在大熙中。 “哦?” 徐病饶有兴致的看着。 纪沅视线对了过来,直视徐病的眼睛,目光略有些莫名意味,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红唇轻动,“不如这样如何。” “你放了我,我不杀你。” 纪沅稍顿,又道:“我年岁亦是不小,自不可能一直无后,你若放我,我立你为后,自不会杀你,而你这副姿色,极为不错,我坦白告诉你也无妨,你合我眼缘。” 她声音缓慢,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徐病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打开君主面板,查看其状态。 【状态:色欲起澜、尝试谈判、理智、尝试诱骗、撒谎……】 看到撒谎二字,徐病心底冷笑,这才对嘛。 堂堂大熙女帝,即便有欲望,可岂是那么容易受到欲望所影响。 这种女人若真那么好对付那就好了。 徐病前世征战商场,深知一件事,永远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永远要掌握主动。 “陛下,你本来就在我手中,我何须化主动为被动呢?” 徐病走到门口,关上房门,声音从外面传进房屋,“纪沅,耍这种小聪明,可是有失帝王风度的。” “再说…我若想要,你此刻还能是完璧之身吗?” “徐病你!”纪沅心中大气,挣扎数秒,无奈作罢。 她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一身的无奈与憋闷,无处发泄。 “朕何日才可重见天日啊…” 自那日一时大意起,她便陷入了长久的囚禁。 惶惶不见天日。 站不得,走不得…毫无半点自由可言。 ------------ 第47章 太初九宝! 天牢。 赵青云被极寒森铁,押在严密牢房之中。 四肢被铁链固定。 丹田之处,被插入两根银针。 将他的修为封印。 赵青云缓缓醒来,眼皮颤抖一点点睁开,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他一下子惊颤,扯动铁链。 四肢被拉伸绷直,牢房内响起铁链碰撞的声音。 “我居然输了?” 他话语中,透着几分不敢置信。 他还有诸多底牌并没有使出,与徐病近战,是他最大的失策。 也是他被杀意蒙蔽双眼,失去了判断,想以近战暴力杀之,才让他落败如此之快。 “这是……牢房!” 他左右环顾,凌乱的头发遮掩住俊秀的五官,也顺带遮住了那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他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大意败又如何。” “你这孱弱大熙,还敢杀我不成?” “我倒要看看,你敢如何处置我。” …… 而另一边。 在得知徐病下令,七日后要在菜市场,将赵青云斩首示众后。 大熙朝廷的三公,汇聚在了一起。 周公脸上带着一缕嘲笑,“赵青云那小子,没多少本事,脾气倒是不小,连个半路出家的方士都打不过。” 李公道:“可惜了,没能杀了徐病,这厮始终是个隐患啊,我在朝堂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三公把朝堂官僚那一套,玩得可谓是信手拈来。 拉拢,排斥,打压… 可对于徐病这个掌握了术法,掌握生死的存在。 那些招式显然是没用了。 王公道:“无妨,我等表面应承他便好,大熙的运转,离不开我等,若不给他由头,不去惹他,他杀不了我等。” 王公此话倒是有几分在理。 在他们看来,徐病虽强大,但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 而他们家族的人员,遍布朝堂各处,若把大熙比做一个老旧的机器,那他们三人便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虽然这个部分,已经腐朽不堪,并且散发着恶臭。 但贸然拔除,整个机器都将会有轰然报废的风险。 徐病之所以没有,直接给这三个老家伙通通一道风刃,便是有这个原因在。 如今的大熙,氏族垄断,能用之人也只有氏族中人。 因为大熙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氏族子弟,是唯一掌握了知识的人才。 徐病总不能让大字不识的人来管理国家。 “你们说那徐病真的敢在菜市场,把那赵青云斩了不?”周公挑了挑眉,看向两个同僚。 李公一摆手,不屑道:“怎么可能,那厮吹牛的。” “老夫可从没听过,有人以凡朝律法,斩首仙人的事迹。” 王公点头迎合道:“确实如此,那赵青云再如何,也轮不到他斩。况且…虽说仙不扰凡,可世间之事,有一饮一啄之理。” “你以凡律杀仙,仙人没理由挨打不还手,这时再出手,可就不知还算不算扰乱仙凡秩序了。” “也正是因此,凡间朝堂更加不敢去惹仙人。” 周公摸着胡须,畅快大笑,“哈哈哈,我倒想看看这徐病如何收场,我可不信,他会真为几个泥腿子杀仙人。” “搞不好,甚至连陛下都要受牵连喽。” 三公幸灾乐祸,对饮一口茶水。 …… 早在一周前,在宋思潜入国师府时,戴着百变面具化身纪沅的周小游,便被接驾上了山。 名为“天华山”,这是大熙城中最有道蕴的仙山。山上有一个清幽道观,历代帝王时常会去道观上上香参拜。 感染风寒这个理由,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故此,周小游入住道观,清幽修道,以此为由避开朝政,最合适不过。 表面上,女帝上山修道此举,引来大臣纷纷反对,怒斥之言不绝于耳,说什么若继续如此放任下去,大熙已有亡国之像,届时她便是亡国之君。 但事实上,推行起来并无多少阻力。 倒是周小游,此刻在道观中忧愁不已。 她这副百变面具取不下来,被迫一直顶着纪沅的面容,弄得她现在,是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她倒是想直接以纪沅的身份,下令弄死那个徐病。只是纪沅姐在那厮手中,相当于那厮的一只手,紧紧捏在了大熙的命脉上。 贸然动作,只会让这岌岌可危的大熙,顷刻间倒塌。 “愁啊。” “愁得都胖了。” 周小游捏着一颗葡萄,送入口中,又捏了捏白润的肚皮。 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吃都是为了纪沅姐,于是又心安理得了起来。 ...... 翌日。 清晨。 徐病呼出一口污浊之气,张开手掌,一大团太初精气,汇聚在他的手中。 他在太初中挖掘出了太初悬岩花,扎根于肾脏之中,每日清晨会产出近三缕太初精气。 这段时间,已经积累成了一团。 目前已知作用,是可以让饭菜更加好吃。 此外...似乎还能作为灵宠的吃食,他就用来投喂过海东青。 吞食这太初精气,致使海东青皮毛发亮,各方面强大了不少。 但不能投喂太多,而且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可再度投喂。否则海东青身体承受不了,甚至会爆体而亡。 另外,当把这太初精气,作用于自己肉体时,身体局部会获得强化。 比如,四肢,头颅,小徐病等等… 若作用于法术,则是法术威力会增加。 用处还挺多的。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 太初悬岩花的挖掘,让他的肾脏无比强大,本就旺盛的精力,更加旺盛。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徐病现在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没时间享受,等何时安定下来了,只怕他会浪荡得可怕。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 徐病看着铜镜前,那具英俊得不像话的躯体,嘴角微微上扬。 快点稳定局势,巩固大熙,待到国富民强时,就是他风流国师日。 他啊…… 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了。 昨夜他温养道灯,在太初空间中,以灯火灼烧莲花湖泊附近的光圈。 努力并未白费,光圈又淡了一些。 那株莲花一看就知道极其不平凡,徐病势在必得。 他有种直觉。 若是错过了,自己定然会后悔许久。 事实上,徐病的直觉十分准确,但他所不知道的是。 他所坚守的那株莲花,其实在以前,被拥有有大气运的先贤所发现过,并且将其纳入了“太初九宝”之中。 可不是什么清风白玉草、恶狮所能比拟的。 然而有人遇到过,却无人能取走。 原因很简单,靠近此宝,寿元会急速衰减,提灯境妄想取走此宝?无异于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修行如同逆水行舟,又如同铸就万丈高楼,也可看做走商做生意。 同样一个宝物,不同的阶段获得,起到的效果截然不同。 修行界有句古话:提灯一块铁,好比铸台一金砖。 意思是,境界越低,所获得的宝物,哪怕品质一般,也极为贵重。 其中自然有所讲究。 境界低时获得的宝物越多,大道本钱越雄浑,日后境界提升起来,受益越大,实力自然越强。 因为无论是入品法器,还是太初秘宝,这些东西,在你每晋升一个境界时,都会撒出“大道光晕”,吸收入体,好处不敢想象。 更是用来搭桥、建府的重要材料。 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修为的提升,那些入品法器、太初秘宝,也会有所提升。 徐病打开系统面板。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 乍一看,并无任何变动。 可凝神细看,界面发生变动,化为了【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握拳)】 所谓“握拳”,便是你的宝物,已经抵达到了一定程度,要死死握在手心中,莫要弄丢了。 如果说,“提灯境”是明面的境界的话,那么“觅宝”“握拳”,便是隐藏的小境界。 修行从不是一板一眼,而是大同小异。 大同:大境界相同,小异:小境界有所差异。 人体千奇百怪,机遇也各不相同,如何能一模一样。 就比如赵青云,他提灯境巅峰后,小境界名称是“白玉”。 徐病进一步查看自己所握之宝。 【辟谷草、太初悬岩花、太初蜈蚣、斩恶狮、三叶福缘草...】 再看自己的道灯。 这是一盏漆黑的古灯,被他握在手中,灯身有一道狮纹、散发绿色幽光,灯火是紫色的,与赵青云的道灯差异很大,因为清风白玉草的影响,他的灯身是宛如白玉的。 “还不错。”徐病嘴角微微上扬。 还算感到满意,论质感,赵青云的白玉灯,与自己这狮纹紫光灯,根本没办法比。 而随着在太初内,寻到的宝物越多,徐病的道灯,还会进一步发生变化。 ------------ 第48章 偷家与反偷家 趁着清晨,徐病心念一动,将所有在外的乌鸦,全部招呼了回来。 十五只灵鸦,落在他正前方,海东青则是落在他的肩膀。 徐病取来肉食投喂,后又取出三十颗元石,塞入乌鸦口中。 这些乌鸦口含元石,续航能力会强很多。 这些乌鸦灵宠,在外界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号叫“幻视灵鸦”。 是一种罕见的飞禽灵宠,一般用来看家护院。此外,还有的会作为某些天骄的伴生灵宠出现。 徐病获得“群鸦之祸”的称号,这些乌鸦得到了强化,寻常成年男子,恐怕奈何不得它们。 可若是遇到弓箭,还是有概率被射下来的。 徐病手中有一张“灵宠强化卷”,正考虑是给灵鸦用,还是给海东青中。 “系统,给海东青强化的话,会加强什么能力?”徐病心中问道。 【海东青强化后,飞行速度加快三成,学会血脉力量:铁爪】 【铁爪:强化利爪,伤害增加。】 “那灵鸦呢?”徐病又问道。 【灵鸦强化后,变为大黑鸦,视野加强,隐匿性加强。】 徐病反复衡量,转头看向了海东青。正打算使用强化卷将其强化时,目光突然被一只乌鸦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至众乌鸦前方,抬头挺胸的看着徐病,叫唤了两声。 徐病打开面板。 【灵宠:大黑鸦】 【三日前吞服一株异果,化做大黑鸦,体内一丝血脉被激活,灵智渐开,具备初步号令群鸦之势。】 看着介绍,徐病反复观察此鸦,发现与其余乌鸦,确实有极大的不同。 此鸦羽毛更加的漆黑,眼神也多了一抹灵动的神韵。 海东青也有智慧,但是不高,而这只乌鸦,给他的感觉,甚至有几分狡猾。 当然,徐病并不担心这乌鸦因为开了灵智,而生出异心,因为这是不可能的,系统奖励的灵宠,是绝对不可能背叛的。 这只乌鸦并不知道徐病有灵宠强化卷,它只是单纯的想吸引主人的注意力,同时想当其它乌鸦的老大。 “系统,强化卷用在它身上,会强化成什么?”徐病心底问道。 【这只乌鸦天赋异禀,巧合吞服了‘飞羽果’,已经进化为‘大黑鸦’,若是继续使用强化卷强化,将会进化为‘赤瞳黑鸦’】 【赤瞳黑鸦:赤色的瞳孔,带着迷惑之力,与之对视过久,会陷入眩晕状态。具有统筹“鸦众”之力。】 【特性:不祥之兆,会为福源浅薄之人,带来灾祸(对宿主无效)】 【获得天赋血脉能力:隐匿】 一道道电子光屏出现在徐病眼前,他眸光微微发亮,大手一挥将灵宠强化卷用在了,大黑鸦身上。 只见一阵光芒闪动。 那只大黑鸦的瞳孔,多了一点红芒,鸟身忽明忽暗,若是不动,便是徐病,也需要集中注意力找寻才能发现。 “不错不错。”徐病点了点头,“从此以后,你便叫大黑吧。” 那赤瞳乌鸦咕咕叫了一声,显得十分兴奋。 …… 徐病知道宋思在自己的府邸中,他在战略上藐视此女,但实际行动中,还是要有足够的重视的。 大黑的出现,可谓是一阵及时雨,徐病安排大黑留在国师府,观察宋思与纪沅二女的动作。 同时,留了七只鸦众给大黑统筹,防止其通风报信。 至于海东青,它已经在宋思面前露过面了,恐怕此女定会提防它。 徐病来到外院,安排了一些事宜,然后让老唐将府邸封起来,最近所有人,都不可轻易外出。 国师府地处偏僻,四周的住宅极少,府内严加看管的情况下,可以说能做到彻底与世隔绝。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预防,宋思外出通风报信。 宋思潜入国师府,无非就是一个目的,亲自确保纪沅的安危。 确保安危后,她要么直接救走纪沅。要么通知玄甲军的崔晨,强闯国师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下纪沅。 第一种基本否决。 因为徐病的勘破之瞳,看穿了宋思的改变容貌的术法。她有几个关键处,甚至逆转了筋脉血肉… 这种状态下,使用厉害的术法,她只会把自己拖入泥潭,万劫不复。 徐病虽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但是也知道这常识。“貌与魂合,貌由心映”,意思便是自身的容貌,与魂魄最为契合,同时也是心的映照。 改貌……可是有很大风险的。 而且徐病看到宋思的这个术法痕迹,似乎是某种,顺应天地变幻的改貌术法。 可以长时间改貌,但同样的,也需要特定时间、特定情况,才可毫无副作用的改回容貌来。 正是重重考量,一切尽在把握,徐病才故意安排姐妹二人相见的。 而他自己…… 则是打算去偷家了。 “观星楼是么?” “我早就想看看了。” 徐病大袖一挥,走出了国师府邸。 …… 自以为偷家成功,却不曾想将要被偷家的宋思,正一边做着家务杂事,一边在心中暗暗思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就在后院当中了。 只要一接触确定陛下安危,然后便可通报崔晨,硬闯国师府邸,一举救下陛下。 只是如今,国师府与外完全封闭,书信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要如何通知呢?……宋思有些犯了难,她没想到徐病对国师府邸的封锁如此严密,把这关键的一步,彻底阻断了。 崔晨必然也在留意国师府,但事关陛下安危,若是没有接到准确信号,定然也是不敢贸然闯入的。 归根结底……只要纪沅在徐病手中一天。 徐病就始终处于主动之位。 宋思等人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下:保证纪沅的安危,并且不泄露任何风声。 就是这一点,让他们感到束手束脚。甚至是无从下手。 若是寻常人刚绑架女帝… 玄甲军踏破府邸,掘地三尺,便是烧成灰,也都能寻到了。 眼见临近正午。 宋思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 去后厨乘好丰盛的饭菜,去与唐管事报到,得到唐管事同意后,唐管事拿着钥匙,打开了通向后院的赤色大门。 宋思进入了内院。 朝厢房走去。 “就是这里了。”宋思缓缓推开厢房的木门。 ------------ 第49章 二女相见 纪沅贵为女帝,天生金色长发,虽身陷囹圄已久,但日日洗漱不曾落下,看起来还算干净。 天气渐冷,算算时日,大熙也差不多该落雪了。 然而国师府乃是福地,冬暖夏凉尤其明显,那外界的凉意,倒是没能透进府邸当中。 纪沅照常盘坐在床榻之上,嗯……她倒是想换个姿势。 银牙紧咬,美目含煞。 四下无人时,她总是有股宣泄不出的憋闷。 这种被拿捏得死死的感觉,让她十分恼火。 “呼!” 纪沅吐气,胸部都在起伏,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向两侧用力,身上的绳索传出“吱吱”的声音。 从静心山庄那日开始,她始终一筹莫展。 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法宝。 “再试一次。” 纪沅重新打起精神,全身肌肉收缩,通玄九重的力量遍及全身。 而那股与生俱来的龙气,亦是环绕全身,朝那身上的金晃绳施加压力。 天子龙气。 凡人见不到,但是炼气士能隐约看见。 凡国国君均有二气护体。 其一:国运。 其二:龙气。 国运护体,修士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国运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种国运的反噬,并没有固定的形式,也不是立马出现的。 但却确实存在。 国运有强有弱,强国国运强、反噬亦强,弱国国运弱、反噬亦弱。 至于龙气。 那就是君王自身可以调动的了,这龙气其实与国运也有些关联,强国之君龙气自然强,弱国之君龙气自然偏弱。 龙气可削弱法宝,可抵挡术法,也可反噬练气士。 此外,龙气对凡人,亦是有极强的震慑之用。 纪沅上过仙山,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才感到无比憋屈。 因为那无往不利的龙气,却怎么都对身上的绳索无用。 受制于人,本就很难受了,还动弹不得,被迫日日枯坐床榻之上,百无聊赖。 “又失败了。” 纪沅银牙紧咬,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就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推了开来。 纪沅带着愤怒之色看去,眼神却刹那顿住了,来人并不是徐病,而是一个生得貌美的女子。 看其装扮…… 难道是侍女?……纪沅心头思绪闪过。 而另一边。 宋思愣在了门口,心脏直跳动。 果然在这里见到真正的纪沅了。 她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纪沅果然在徐病手中,果然就在国师府邸。 只是……她看着此时的纪沅,却有另一种感受:陛下你也有今天啊。 那威风凛凛的大熙女帝。 居然好似一个娇滴滴的,被强盗掳来的美娘子一般,就这么捆在床榻之上。 狼狈中又带着几分窘迫。一副待君采摘的模样。 堂堂一国之帝王,沦落到如此境地。 到底是何心情,可想而知。 宋思心念急闪,对纪沅感到几分同情,却不敢露出异样,鬼鬼祟祟的左右环视。 四下并无乌鸦。 但…高空之中,恐怕还有一只飞鹰,在留意这里的情况。 她脚踩迷影步,这种步法并非法术,只能算是“方术”,可让人精神恍惚,难以集中注意力。 对飞禽走兽同样有用,若是天空中,那只白色飞鹰真在观察此处的话,这步法能对其起作用。 宋思将饭菜放在饭桌上,朝纪沅走了过去,轻轻解开嘴上的白布。 “咳咳咳咳。”纪沅咳嗽了几声,看向这侍女,眉头皱了皱,“是徐病让你来的?” “是的。”宋思点了点头。 她并不敢直接公开身份,因为她不知道,徐病还会不会留有监察手段,在观察着这里。 她需要再观察观察四周,确保无误。 “呵。”纪沅冷笑骂道:“这厮日子倒是过得好了,竟敢请侍女了。” 纪沅看向宋思,问道:“他都与你说些什么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宋思摇头,轻轻端来饭菜,“只知道,您是一位很特殊的人。” “国师大人让我,从今日起负责您的饮食,还望您配合。”宋思夹起一根饭菜,送到纪沅口前,同时一边说道。 岂料。 纪沅闻言大怒,柳眉紧锁,骂道:“这厮什么意思!” “如今是见都懒得见我了么?” 她胸脯上下起伏,颇有些波涛汹涌之感。 让人目眩。 宋思面色奇怪,陛下怎么一副,被人渣了的表情。 “你退去。”纪沅冷眸扫了一眼宋思,道:“回去告诉那厮,若是想要我吃饭,便要他亲自来喂,否则朕便是饿死,也绝不吃一口!” 宋思见此,深深看了纪沅一眼,“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纪沅不为所动,选择了闭目养神。 宋思微微蹙眉,她刚刚特意在“思来想去”上,加重了半个音,然而纪沅并未意会到。 她踌躇数秒,又将饭碗端了过来,“您还是吃一些吧,不吃的话,国师会责罚我的。” 纪沅眼底闪过一抹烦躁。 这侍女好不知好歹,有其主就有其奴。 “我不想说第二遍,我只要见徐病。” “哼,莫以为,让个侍女打发我,便可万事大吉了。” 宋思其实明白,纪沅的怒气从何而来。 徐病派侍女来照顾纪沅,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的局势已经偏向稳定。 这也意味着,纪沅被困国师府,离自由又远了一步。 搞不好…永远如此。 而另一个问题,是安排侍女照看后,纪沅之后与徐病的接触,势必会减少。 这让纪沅难以实时评估与观察这个对手。 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局面。 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耍狠闹脾气。也是她的无奈。 “您还是吃吧。”宋思又道,她看着纪沅,眼神发生了变化。 纪沅本欲大怒呵斥,却对上了这个眼神,突觉有些似曾相识。 此刻,她隐隐抓到了什么,脑海飞速运转,瞳孔骤然一缩。 “你是…”她嘴唇微微启动。 “嗯。”宋思不可查的点头,端来了饭菜,再度夹起一根大白菜,送入纪沅口中。 纪沅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言的窘迫,布鞋里的脚趾头,都尴尬得蜷缩了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猜到这名侍女就是宋思后,让她有种上厕所被熟人破门而入的社死感觉。 “宋…宋爱卿,朕这副窘态…莫要为外人道也。”她耳根有些发烫。 “放心吧,陛下。”宋思点头,问道:“陛下过得可还好?” “你看我这样子,如何能好?”纪沅苦笑。 在喂纪沅吃饭期间。宋思压低声音,将国师府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纪沅。 她说她如今,深得徐病信任,以后纪沅的饮食起居,都由她来负责,但是她现在无法动用术法,所以依旧小心为主。 纪沅眼睛一亮,心中稍定了几分,也将自己所了解的内容,说给了宋思。 “对了。”纪沅眸光微闪,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如今的朝堂如何了?” ------------ 第50章 朝中之事,纪沅动容,偷紫气 听闻此言,宋思面露异色。 纪沅有所察觉,呼吸急促了几分,恨然道:“可是那厮狐假虎威,贪墨国库,舞弄朝臣,祸乱我大熙!?” 说着,那被捆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握紧,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 眼中迸发强烈的恨意。 “不是。”宋思回答道。 “我就知道!”纪沅一字一句崩出,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宋思,“啊?”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诧异之色。 宋思叹了一口气,一边喂着纪沅,一边用腹语说话。 腹语也属于“方术”的一种。 她说道:“虽然徐病确实狐假虎威,但所行之事…似乎与陛下,有些许相同。” “哦?”纪沅眼底闪过一抹好奇,用追问的眼神看向宋思。 宋思将近来朝堂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纪沅。 从徐病监斩两族,到军演之日以术法威慑群雄,再到设立火炊军、监国寺… 这是较大的事情,还有诸多小事,例如试着将氏族垄断的大网扯开,在一些城镇设立学府……等等。 大大小小的事情,做得不说完美,却也少有纰漏。 并且即便有阻力,也一点点进行着。 “这些真是那厮做的?”纪沅眨了眨眼睛,眼中透出浓浓的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对徐病的印象,又重新模糊了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徐病做的。” 宋思点头,其实…她如今回想起来,莫名有种感觉,这徐病的不会是,嫌弃纪沅碍手碍脚,才干脆捆起来的吧。 “徐病…你到底……”纪沅情绪莫名平复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徐病那张带着邪气但无比俊逸的脸庞。 本是坚定的杀意,却多了几分动摇与好奇。 “哼,不管你是何居心,对朕的羞辱,却是实实在在的。”纪沅暗恼。 可不得不说。得知大熙局面,又搭配徐病那副面容,确实让她有种一下子熄火的感觉。 “对了。”宋思问道:“昨日有练气士来找徐病麻烦,当街杀了一个凡人,如果是你,你打算如何处置?” 纪沅蹙眉,这个问题,倒是真有些棘手。 太过敏感。 规矩是仙凡不扰,然世间之事,岂是一规一矩,便能框定的?便是再严苛的律法,也总有不守法之人。 她思量片刻,道:“自然是驱逐出边境,再差信鸽通知其师门,让其师门来处置。” 纪沅觉得如此处置还算合理,许多君王为了少生事端,甚至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宋思问道:“那你知道,徐病打算如何处置吗?” “如何处置?” “他要在七日后,在菜市场将此贼以国法斩首。”宋思压低声音,淡淡道。 而说完这一句话。 饭菜已然见底,为了不引起怀疑,宋思只能离去。 待宋思走出了房间,合上了房门,纪沅依旧处在呆滞之中。 以国法处置炼气士? 她此前从未如此想过。 初听的那一刹那,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旋即担忧山上练气士找麻烦,最后细想…又觉得就该如此。 练气士乱凡作乱,怎么就不能以国法诛之了。 这才是一国该有的气魄! 尽管她与徐病,站在对立面。 也未曾见到徐病下令的那一幕,却也隐隐能想到当时的场景。 不得不说,徐病的魄力,亦是让她有些动容。 只是…下达此令的徐病,恐怕也会因此,被卷入这股旋涡之中。 “徐病啊徐病。”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纪沅自被擒以来,第一次听到外面的事情。 虽然依旧没能脱困,但心情却安定了许多。 至少大熙并未发生动乱。 局势并未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而徐病也没有做出出格之事。 好像一切,都并没有太过糟糕。 似乎是心情顺畅了不少,纪沅也不去挣扎了,闭目养神去了。 …… 另一边。 观星楼足有四层楼,一层楼约莫高两丈,四楼便是八丈,约莫二十四米高,巍然耸立。 坐落之位,也极有意思,位于大熙城的东面,还是极其珍贵的“青龙位”。 长居此地,受益无穷,看来这宋思担任楼主,亦是有所图谋。 只不过她的图谋,应该与纪沅并不相冲突,甚至是重合的,不然纪沅不会如此信任她。 徐病使用术法:隐身术,缓缓走入观星楼中。 来到一楼,颇为空泛,徐病并未久留,直沿木梯上二楼。 二楼镂空而设,有一个三足丹鼎矗立,坐鼎前方,有一白色的蒲团,四周有一些药草。 徐病眼睛一亮,大手一挥,将那三足丹鼎,收入了“袖里乾坤”当中。 虽然他还不会炼丹之术。 但那娘们不怀好心,他没理由不拿走的。 他继续观察,发现二楼残留不少丹方。 “丹方”对炼气士而言,也是极其珍贵的资源。 宋思主要有的丹方有三张,分别是:长食丹、力丹、精玖丹。 长食丹能将人的进食频率减少。 力丹能暂时增加力气。 精玖丹则厉害了,可使人精神数倍,增加“精气”,长此服用,精神饱满,寿命亦也长足。 徐病通通收下,上了三楼,三楼似乎是宋思的私人房间,里面有许多私人物品。 徐病翻开衣柜,蓦然瞧见不少女子的私人闺物,肚兜,鞋袜、亵裤、玄裙…等等。 有一股女子香飘来。 “啧啧啧。” 徐病目光奇怪的扫过,想不到这宋思,表面清寡,看起来六欲淡薄的模样,肚兜样式倒是火辣。 比纪沅的龙凤呈祥,要大胆前卫许多。 然而徐病却不算满意,大熙的衣服样式,还是太单一了。 倒是山上练气士,穿得要花里胡哨得多。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饭饱思淫欲,大多数百姓,连“温饱”都是奢望。 如何能想到这些。 徐病暗暗决定,等自己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专门设计一些火辣的款式,推广出去。 他喜欢性感的。 徐病四处翻找,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并未发现“元石”,想来是被宋思收走了,她或许也有类似“随身空间”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有多大。 应该没有自己的“袖里乾坤”大,不然丹方、三足丹鼎,应该也会被收走。 “太初路引诀。” 徐病找到一本古朴书籍。 大致翻阅后果断拿走,他继续找寻,几乎将宋思的房间,扫荡一空。 一些发簪、胭脂…通通没有放过。 到时候可以拿出去卖钱,他正是缺钱时。 最后,他上了四楼,四楼是观星楼的顶部了,向下看去,能俯瞰到很大一片区域。 四楼设有观星台,可以观揽群星。 东边方位,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聚宝钵盆。 盆中有淡淡的紫韵溢出。 “紫气?” “此楼位于青龙位,每日初阳升起,紫气东来,便会涌入此盆。” “宋思倒真是好算计,用此法仅是以未入品的聚宝盆,便可采集到了珍贵的紫气。” 徐病一喜。 紫气对于炼气士而言,可是极其珍贵的,不过,现在是徐病的了。 ------------ 第51章 解锁产业面板,徐病发展势力 出了观星楼后,徐病开始了今日的正事。 他昨日去福田与袒村视察,自己手头已经掌握了不少的物资: 玖米三百五十石。 生铁二十一万斤,即一百零五吨左右。 徐病掌握有炼铁工艺,生铁可以用来进一步锤炼为“精铁”,还要用来打造“一级甲胄”,故这一部分资源,暂时不会拿去交易。 徐病如今的手底下,约莫有两百号火炊军,以及袒村的两百四十五口人。 这些人是要吃饭的,昨日,虽然徐病一再强调,让火炊军直接以“玖米”为食,但他们惶恐不已,百般推辞。 离去时,公仲候更是追了出来,让他收回命令。 徐病对待手底下之人从不吝啬,可一夜过去,慢慢考量昨日之策,也承认确实是有失了方寸。 正所谓赏罚分明。 无功不受禄。 即便徐病想要赏赐这些将士,也需要师出有名,而且张弛有度。 平白无故,如此大赏,恐怕只会让他们心中惶恐。 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以“玖米”混合普通的“大米”,用来当做将士每日的吃食。 即便是如此,将士们可是欣喜惶恐不已了。 需要知道,以如今大熙的国力而言,“大米”亦是奢侈之物。老百姓一年到头,未必能吃上一顿。平时大多以粗粮,来解决腹中饥饿。 大多数百姓,这一生所求,不过一个“饱”字罢了。 火炊军将士平日需要锻炼,需要炼铁,以及锻造自己的甲胄,体力消耗极大,一个人一天约莫能够吃下两斤左右的的大米,一些肉类另算。 如此一来,火炊军每日消耗,约莫是三百六十斤的大米,外加三十斤的玖米。 袒村村民两百四十五口人,也是干着重活,饭量同样也不少,一天共计能吃去五百斤大米。 “一天能吃我八百六十斤大米,三十斤玖米。” “啧啧啧,这军队还真不好养,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一个月下来,便是足足二百一十五石大米,另加七石五玖米。” “大熙如今米价,一两银子够买二石大米,每个月光是吃饭,就给我砸出一百多两的银子了。” 徐病做了一笔账,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一个月吃自己一百多两,而这也才是几百人的小规模。 日后扩大,消耗还会越来越恐怖。 不过好在,徐病拥有的农田,十分轻松便能养活他们,不仅如此,还能存下大部分的粮食。 毕竟福田那边,有十亩地数日一熟、三十亩地七日一熟。 而另外袒村的两千亩农田,成熟得要稍慢一些,一年四熟的种植方案,以及具有两倍生长速度......种种加持的农作光环,加上系统的境内加持,一年十熟,平均一个月左右一熟。 大米作为主要食物,徐病是不打算动的。 他要设立粮仓,将这些大米囤积起来。 而“玖米”就不同了,玖米作为珍贵之物,拿去换取真金白银,才是正事。 徐病目前拥有“玖米”三百五十石,他取五十石存入库中,轻易不交易,余下三百石,则可大胆使用。 他不仅要在朝堂上,有足够的权势,在市井中,也要有足够的钱财! 打仗打得便是财力,唯有雄浑的财力,才能支撑起一支强大军队。 【叮!】 【触发任务!】 【赚取黄金百两!】 【任务描述:请在大熙城中,用正规手段赚取百两黄金。】 【任务奖励:元石一万,魅力+3,国运抽奖一次,随机术法一本】 徐病打开系统面板,一一查阅后,将其关闭,继续忙活正事。 在大熙城中,考察了整整一个上午,徐病挑选好了两个店面。 白虎街的一座酒楼。 以及玄武街的一间米铺。 大熙城有四条笔直的街道,分别对应四个方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四条街道极其宽敞,也是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 徐病所看中的酒楼,人流很大,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至于米铺,则是稍显僻静。 徐病回到府中,目光微闪,他取来大熙城的版图,看了数个时辰。 最后连连点头。 打定了主意,就将那酒楼与米铺,同时买下。 “老唐你明天帮我,去把情梦酒楼的老板,以及笼曲米铺的老板,请到我府上来。我有正事相商。”徐病唤来管家唐大愚,吩咐道。 唐大愚连连点头,将此事记在了本子上。 …… 下午,徐病处理了一些杂务,终于抽出时间来修行了。 他如同往常一般,操练枪法,练就武术。 那舞枪弄影之姿,自有其独特韵味。 一个时辰后。 徐病洗漱出来,瞥了一眼纪沅所在的房间,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多说什么,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夜间的修行。 再过几天,宝莲外围的光圈,可就要彻底被他破除了。 …… “参见国师大人。” 翌日。 清晨。 徐病简单收拾一下,便朝正厅走去,而那里早已经等候了两个人。 分别是一男一女。 男子不过中年模样,身材有些发福,但身上的打扮珠光宝气的,极为惹眼。是笼曲米铺的老板 女子则是面带款款笑容,体态婀娜,面容姣好,眼睛透着一缕精明之意。是情梦酒楼的老板。 而徐病的出现,却是给了两人一股不小的震撼,有一种心神顿挫的感觉。 他们从未想过,大熙的国师竟然长成这般模样。 棱角分明的脸庞,完美的五官,是极具侵略性的俊美,直达心扉,一眼便感到无比惊艳的那种。 那双狭长的双眼,还带有丝丝的勾魂桃花之意。 一看就移不开了。 女子面色微红,忽有些局促。 直到徐病缓缓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直入主题,“我想买下你二人的铺子,你们开个价吧?” “啊?” 二人一愣。 男子面色有些难看,道:“国师大人,这…”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徐病看向男子。 只是很正常的询问,然而对方却是吓得有些颤抖了起来,认为徐病要强取豪夺。 徐病见此,哑然失笑,道:“你别紧张,我是与你商量,可不是要抢占你的店铺,若是不愿也可作罢。” “不敢,不敢。”男子擦起了冷汗。 徐病纳闷了,自己这张脸也不像是凶相啊,怎么就这么吓人。 他旋即看向那女子。 “你呢?那酒楼,你可愿意卖给我?”徐病问道。 那女子收回心神,与徐病对视,使得她的心神,都忍不住有些荡漾了。 女子说道:“我愿意,国师大人看着给即可。” 一番交涉下来。 酒楼与米铺,同时成为了他的产业。 不过也把前身贪污所得来的钱财,都洗去一空了。 【叮!】 【恭喜宿主,获得自主产业。】 【奖励一张人才招募卷!】 【可查看产业面板!】 【奖励三连抽奖!】 ------------ 第52章 家丁习武,玖米惊宋思 系统的声音响起,徐病已经习惯,面色没有丝毫异动。 系统的面板以及一些规则,是会随着徐病的发展,一步步演变完善的。 以达到各个阶段,最好的起到辅助作用。 徐病心中默念抽奖。 巨大彩色轮盘,在他的眼前出现,紧接着,便是连着三道电子音响,以及弹出的蓝色弹窗。 【叮!恭喜宿主,获得中级农作光环!(范围千亩)】 【叮!恭喜宿主,获得十平米灵田!】 【叮!恭喜宿主,获得低级吸客光环!】 徐病一一查看。 【中级农作光环:农作物生长速度提高四倍,一年四季土地肥力恒高,出米率大幅度提升………】 【十平米灵田:可以栽种更高级的植物、灵草……可聚拢灵气,可增加福运。】 【低级吸客光环:使宿主的一间店铺,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吸晴率。】 虽然徐病心中期盼着能再来一次幸运超级暴击。 但是他心中很清楚,目前而言“农作光环”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民以食为天! 掌握了生产力,就掌握了整个大熙! 他打开自己的产业面板: 【产业:情梦酒楼】 【性质:酒楼】 【状态:营业】 【平均日流水:一百两银子】 【利润:四成】 【属性加成:威望+0.1 大道本钱+0.1 】 …… 【产业:笼曲米铺】 【性质:粮食铺子】 【状态:营业】 【平均日流水:七十两银子】 【利润:五成】 【属性加成:威望+0.1 大道本钱+0.1 魅力+0.1】 …… “系统,收购产业,还能给我附加属性?”徐病看到最后一栏时,忍不住好奇问道。 【确实会影响属性!】 得到确认,徐病心思有些雀跃。 其实他所不知的是,在炼气士的眼中,人与土地是密不可分的。 而修为有成的修士,开宗立派,既有反哺天下之意,同时也是占地为王。 开设宗派是无形中,增加“大道本钱”的办法之一。 甚至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唯有开宗立派,才能修为更进一步,更好的走下去。 并且…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在自己的地盘,战斗力是能获得主场加成的。 此外,还有诸多大大小小的好处,例如汇聚人气,从而吸聚元气,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气运强盛,并且对于练气士的修行,亦是有极大的增幅! 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开宗立派岂不是徒增累赘吗? 谁还愿意薪火相承,传道授业解惑,我自逍遥,岂不更好? 而徐病收购产业,也有这一点这种意味在里面,好似开了个宗派一般,自然会有所加成。 这还是低级产业。 等他何时铸就了孔雀台,再请天上仙子当员工,那所谓的“大道本钱”,就真就是如同钱财一般,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了啊。 当然,这些都还远。 徐病来到书房,取出系统奖励的人才招募卷。 说是卷 ,其实就是一张白纸,徐病可以在上面写对人才的需求,当有人来揭纸,就说明…符合条件的人才找上门来了。 当然,也不能写得太夸张,若是徐病写个“玉皇大帝”什么的,这一张纸也就相当于报废了。 得符合实际。 徐病提笔,写下:招酒楼管事,职务:负责酒楼大小事宜,统筹手下……,要求:人品良善,嘴严、可委以重任、有上进之心、善于学习变通,精通算术之道,绝对忠诚…… 几十个字下来,徐病拿起纸张细瞧,感觉那那都满意。 “老唐,你差人帮我把这张纸,沾在菜市场的告示栏上,若有人揭下,重礼相待,轻至府上。”徐病吩咐道,将写满要求的白纸,交给了唐大愚。 这种琐事,他就不需要亲力亲为了,否则他会累死。 收购了两座商铺,一些手续章程,很快就办了下来。 现阶段他不缺粮食,但是缺钱,缺少黄金白银。 而这些…自然就要仰仗“玖米”了。 徐病差使乌鸦,给公仲侯送去密令,令他秘密将五十石的玖米,运送至大熙城中。 切记回去时,被别跟踪。 公仲侯办事效率果然奇快无比,很快完成了任务,并且告知徐病,扩充军队招兵一事,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约莫有百余个健壮的汉子,想加入火炊军,但目前还在审查中,只能算作是预备役。 这些后来的士兵,地位自然是比不过,一开始的二百火炊兵。 他们可都是亲兵。 亲兵什么概念?过命的。 徐病打开任务面板。 【私军】 【集齐一千私军(317/1000)】 …… 玖米运送来后,徐病开始了分销,一部分转入情梦客栈,制作成饭食出售。 定价之高,一碗“玖米饭”,需要五两银子!一日限售十碗。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世家大族在疯抢,引发了一时的轰动。 全城热议。 “玖米”作为特殊米类,便是山上的炼气士,也喜爱吃的好米,食之不会产生五谷秽物,还可增长气力,活化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寻常普通人家,甚至是一般的地主,商人…等等都未必有听说过。 情梦酒楼是第一个,将“玖米”当众出售的。 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另一边,笼曲米铺的玖米,则是与情梦酒楼销售方式完全相反。 是以原米出售。 秘密联系买家,一点点分批而售。 夜晚。 徐病在书房,盘算账目。 不卖不知道,一卖吓一跳。 这一日算下来,“玖米”的米价,高达一斤二十两银子! 高得有些吓人。 关键是还供不应求,笼曲米铺直接发展出了,二十多条倾销路线。 而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多。 徐病打算低调一点,怕操之过急。故第一天先试试行情,探探深浅,这一天下来,只卖出去了十斤左右的玖米。 赚取二百两银子,除去玖米所带来的收入,情梦酒楼人来人往,盈利了六十两,笼曲米铺稍微少一点,只有三十两。 共计“二百九十两”。 但是购买“酒楼”“米铺”,已经把徐病的积蓄,全部用完了。 这两家店铺价格昂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这个国师,确实没啥钱。 …… “老唐,你把这些米拿去后厨,以后用这个煮饭。”徐病又喊来唐大愚,“对了,他们练武练得如何了?” 唐大愚汇报道:“有个小伙子,天赋极高,已经入先天七重,拳可七响,其他的堪堪后天四重,拳可四响!” 徐病已经将“九响拳”,传授给了这些下人,用来看家护院。 听到他们的成果,徐病感到十分欣慰,这些人日后,也是能用得上的。 武者一途,前期进步大,其实仍属正常,毕竟纵使是通玄武者,强自强,但不算离谱。 通玄境之前,乃是飙升期,人各有其桎梏,有的人一口气如通玄,从此境界缓慢,如乌龟爬地,数十年不得突破。 有的人十年入通玄,二十年入探幽,一步一脚印,天赋寻常,却步伐不停。 二者天赋,说不上谁好谁快,修行、练武本便是充满不确定之事。 接下来,徐病又问了唐大愚一些府内的事情,例如夜间巡查可曾落下,府邸附近可曾有可疑人员… 唐大愚一一作答,他告诉徐病,国师府一切安好,府邸内的仆从、看门将、侍女都十分安分,也没有外通的迹象。 徐病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些,他的府邸附近,至少有七只乌鸦盘旋观察,大小细节,一个没有落下。 他如此问,也是在考察唐大愚的统筹能力。 徐病摆手让唐大愚离去,后者躬身行礼后,扛着两大袋玖米,去了后厨。 …… 宋思与唐大愚关系不错。 因为唐大愚是国师府中,唯一个可以接触外边的人。 当然,所谓的接触,也不是外出随意走动,唐大愚性格古板,徐病吩咐过任何人,皆不可私自出国师府,他便是真的一步也不跨出,除非有特殊的命令下达。 宋思恰好碰到了唐大愚,看到他扛着两大袋米,朝后厨走去,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正欲离去时… 突然闻到那米中,传来的一阵清香。 这股香味,她再熟悉不过。 是玖米啊! 这一大袋至少也有一百多斤重了吧? 宋思瞳孔一缩,当场愣在了原地……徐病哪里来的玖米!? ------------ 第53章 气得发晕 宋思惊了,她急忙折返,拦住了唐大愚,露出甜甜微笑,“唐管事,您这大晚上的,扛着是啥米啊?” 唐大愚和蔼一笑,“听大人说,是什么玖米,很珍贵,咱们啊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说完,唐大愚看向宋思,将米袋放下,好整以暇的教导道:“小秋,这大半夜的,可切莫胡乱走动。” “国师大人日理万机,涉及之事极为重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依府而息跟了什么主,就得守什么规,要识相一些,不该知道的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少一点好奇,就是多一点命,我看大人挺喜欢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唐大愚的话虽严肃,但其实是出自好心的。 他是在找机会,传授这些小年轻经验。 莫要看这些经验不顺耳,但在如今这个世道,绝对是生存之道。 “是是是。”宋思乖巧点头,心中却浑不在意。 等唐大愚走远之后,她转头注视着那两袋大米,眸光明灭不定,拳头不自觉的紧握。 …… 徐病来到后院,挑选一不错的空地,将抽到的十平米灵田安置在此地。 一时间,八方元气汇聚。 国师府的元气,更加浓郁了几分。 徐病暗暗可惜,他现在空有灵田,但是并无灵种。 只能暂时空着,起到聚灵之用。 徐病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徐病】 【身份: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握拳)】 【寿元:境内无限】 【特性:红尘魅!】 【称号:群鸦之祸!】 【威望:106】 【魅力:107】 【大道本钱:20】 ……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8】 【境内战力加成:三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三成】 【境内魅力加成:三成】 【境内能力:未解锁】 【注:国力值由民生,民心,经济,军队,外交,国土等多方面综合而定。】 一一浏览界面,徐病威望与魅力,如果算上境内加成的话,已经高达一百三十余点。 大熙的国力,不知不觉涨了两点,从十六到了十八。 徐病躺在后院大树的摇椅之上,他其实很想发展大熙,加强国力,但是他现阶段,只能先壮大自身。 “赚钱…军队…” 徐病看着天空明月,微微摇晃椅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 他如今打开了局面,关键便是看,怎么稳扎稳打的运营了。 “三百两银子,还做不了什么。” 徐病喃喃低语。 想着想着。 他突然一愣,倒是忘记那个女人了。 他调出国君面板。 【纪沅】 【身份:大熙女帝】 【状态:充满希望、心情不错、束缚…】 【威望:307】 …… 徐病从椅子上起身,朝纪沅所在的房间走去,自前几次的比武,皆是徐病获胜后,那比斗之事,他就渐渐失去了兴致。 他走到纪沅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发现纪沅在微微打盹,睡得有些香,隐隐有呼噜声响起,微合的眼睛睫毛很长。 徐病趁着这个时间,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堂堂大熙女帝的身材。 盘坐的姿势,把她优越的腰臀比例,完美展现了出来。 纪沅身高约莫有一米七三左右,比一般男子都高。 她身材算不上纤细,而是凹凸有致略显丰腴性感的类型,腿型完美,大腿略有肉感,却并非赘肉,而是那种隐隐能看到肌肉纤维,浑圆均匀的肉,隐约有训练痕迹。 徐病肆无忌惮的观察,绕着纪沅走了一圈,想来宋思把她照顾得极好。 之前可从没见她,睡得如此香甜过。 而也就在这时。 纪沅眉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忽的呼吸一慢,只见那徐病的脸庞,距离自己不到三十厘米。 “醒了?”徐病回到桌位坐下,“我为你找的侍女如何?不满意的话,我把她换掉。” 纪沅懒得作答,她知道徐病并不会真的征询她的意见。 她看着徐病的面容,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弄清楚了徐病的目的,可今日听宋思一言,让她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印象,又再度模糊了起来。 她想将此人看穿。 然而注意力,却总不免移向了那张脸庞。 她此刻的心态十分奇妙,囚禁使她感到无比憋屈,可徐病的样貌,又让她有些动容,此刻独处一室,心中不免感到丝丝赧颜。 忍不住感到些许揶揄。 好似在玩某种游戏一般。 再加上,得知徐病所做之事,与自己隐隐相合,让二人本该势如水火之局面,有了一丝丝的回转余地。 不得不说。 样貌真的十分会影响别人的感官,世间有仙子,追求者无数,莫说什么一见钟情,其实大多都是见色起意。 说俗了,就是图人家好看,图人家的色相。 其次,是谋求利益、以及身上的各种光环。 这就是现实,而徐病的这副样貌,更是直指色心。在世间女子眼中,这不就是一副,几乎完美的色相吗? 这厮长得倒真无可挑剔……纪沅心中想道。 “出来练练。” 徐病大手一挥,那捆住纪沅许久的绳子,收入了袖子当中。 纪沅略微诧异,旋即心中微喜,却并未慎动,她坐于原处,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等全身血气遍及手脚。 她眸光有光晕闪动,隐隐有股兴奋之意,快要迸发而出,却又被死死压制,不露声色。 终于来了……她如此想到。 “徐病,你把我当成陪练,我亦是早有布局。” 纪沅跟在徐病身后,脑海飞速回忆着一早的计划。 她自然看得出,徐病一直在拿她当作陪练。 而且徐病身上有法宝,会术法,除去武道上的较量,纪沅根本不是徐病的对手。 所以,她想要在比斗中,重伤徐病再逃跑,只能先保留实力,暗中隐藏实力与杀招。先示敌以弱,刻意诱导徐病的枪路、对敌思维,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而等时机成熟后。 最后一次的比斗中,纪沅猛的爆发全力,达到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为此,纪沅此前数次故意输给徐病。 可她没有料到的是,这厮因此认为他的枪法,已经胜过了自己,过河拆桥不找自己比试了。 直接丢在房间不管了。 这让纪沅又一筹莫展,气得要死,郁闷得发慌。 本以为计划已经破产,哪知…这徐病突然抽风,又来找自己比试。 纪沅手握长枪,心中战意翻滚,她长枪灵动,二人开始对枪。 她见这徐病的枪法路数,果然在自己的刻意引导下,留下了常人难以察觉的破绽。 她身影宛若惊鸿,金色长发飞舞,嘴角亦是多了一抹自信笑容。 “快了!” 在某一刻。 她长枪瞬间绽放,隐藏许久的杀机,蓦然间轰然爆发。 “恶贼,看枪!” 看着枪尖不断靠近徐病的脖颈,她神采焕发,枪出如龙,真是英姿飒爽奇女子,银枪贯日气如虹。 …… 半个时辰后。 徐病十分粗暴的,将捆好后的纪沅,丢在了床铺上。 随后转身关门离去。 而纪沅的左眼眼眶,隐隐有些乌青,屁股更是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没错。 这位堂堂大熙女帝,所蓄起的杀招,早已经被识破。 徐病轻松化解了她的枪法。 并且顺势,将她狠狠教育了一顿,将她的帝王尊严,恩在地上摩擦。 最后…再将狼狈的纪沅,捆得死死的,丢回了厢房之中。 纪沅好不容易才摆正身子,双拳紧握,想起自己失礼后的狼狈景象,双拳紧握,气得头脑有些发晕,“可恶的徐病,你个杀千刀的东西!” ------------ 第54章 强取造化妙真莲 太初空间。 徐病手持黑色的道灯,施以熊熊灯火,灼烧莲花池附近的光壁。 随着日夜的打磨,光壁已经越发黯淡,在那最后时刻,他取出下品法器乾元圈,狠狠砸在了光壁之上。 随后,只见细纹开始在光壁上蔓延。 最后咔嚓一声,光壁硬生碎裂,化做点点淡黄色的荧光,就飘散在空中各处,奇怪的是,这些碎裂的光,久久也没有消散。 有几点,汇入了徐病体内,徐病感悟自身,并未觉得有何变化。 这个莲花池,半径约莫有三十余米,池水清澈透亮,散发着某种别韵。 徐病一步跨入池中。 仅是这一刹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在被极快的抽走。 可惜…… 他境内寿元无限。 根本不在怕的。 只是又走几步,他发现不仅仅是抽走寿元那么简单了,这池水中滋生的寒意,还会影响道灯的燃烧。 他那一直安稳燃烧的道灯,居然出现了刹那的波动。 虽然仅是一刹那,但他还是明显感受到了。 徐病又继续前进了数步,道灯的明灭,变得越发明显,甚至有些忽明忽暗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即便是此刻的他,想取得这株莲花,也绝不会是轻而易举。 或许…… 他此刻的成就,曾经就有炼气士达到过! 徐病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清澈的池水,上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他与自己对视,自己看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飘飘然了。 他不知何时起,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他从未接触过真正的炼气士体系,但是…他却打从心底,不放在眼里。 完美凡人体给了他胡乱造的资本与机会,但他的起点,未必有一些人高,他们出身大宗,福源广,天资高。 而他现在在提灯境的成就,也绝算不上是最高。 或许…真正的天骄,体质特殊,道灯天生就是紫色火焰呢? 想着,徐病再前进一步,道灯的火焰,又闪动了一下。 而距离那株池中心的莲花,他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 忽的,他轻轻一笑,转头倒退了回去。 出了莲池,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也罢。 此刻有缘而无分,那便有缘而无分。 等何时有缘又有分了,他再来取也不迟。 到时候,那莲花自会出现在他身前。 徐病洒脱离去,没有一丝留念,他继续在这太初空间,找寻残留的灯火,以及各地的宝物。 而在他走后。 那株莲花,突然闪动了一下。 正所谓灵宝择主。 这株莲花,一直在等待有缘人,显然…它并未选择刚刚来过的徐病。 或者说,它从未选择任何人,这么多年来,它一直矗立在这里,挑选遇到之人,它见过很多很多天资强横之人,有不少厉害人物,让它都感到心动。 但是还不够。 若是真遇到,合它心意的有缘之人,它自会降低难度。 在太初空间遇到灵丹妙药、灵草宝物,奇怪事物,那都是莫大的福源,而遇到这株莲花,那可就说不上是福源了。 甚至是噩耗。 原因很简单,试问当炼气士遇到此莲,认出此乃太初九宝之一,却无法取走,此后的余生,恐怕都会有所心结吧? 而一些无法洒脱面对之人,心中留有一结,初时还无所谓,而等到修为高深后,弊端便会逐渐显露出来。 只怕会被困死在某一境。 如此说来,此莲倒更像是劫数。 莲花轻轻摇曳,隐隐传来叹气之声,有一道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在池中回荡。 “我要等的人,你何时才来。” “我带你踏天路…你…助我…” 隔了数秒。 莲花又是一叹,“此人总算走了,资质寻常,但心性不错,拿得起放得下,可惜与我无缘。” …… 徐病消失在了太初之中,他陷入了一片迷瘴之地。 【叮!】 【发布任务:强取造化妙真莲!】 【任务描述:天下宝物,有能者而得之,造化妙真莲曾被一抹灵魂附着,那道灵魂在千年之前,被一个宿命中的少年打动,传授了九转轮回诀,让少年入九世轮回,铸就绝世之资质,届时再入太初,取得造化妙真莲,强势崛起,前之无古人,后之……说不准,毕竟宿主具备无限可能。】 【天下宝物,有能者取之,此莲放在此,我徐病为何摘不得?】 【请宿主以青云之志,强摘造化妙真莲!】 “系统,你这是翻人家族谱了?查得这么清楚?”徐病吐槽道。 这一晃神的功夫,把人家老底,都已经翻了个面。 【恩。】 系统居然还回了。 徐病感到一阵无语,他继续查看刚发布的任务细则。 【造化妙真莲:太初九宝之一,收服可获得大妙之力,拥有常世妙法之力……】 【造化妙真莲本无清晰意识,会吞食靠近者的寿元,宿主自身实力,其实已经足够取得造化妙真莲。】 【但一次意外,造化妙真莲附着上一道外来灵魂,二者渐有交融之意,那缕灵魂早有投注人选,暗中作梗以此劝宿主离去。】 徐病看到此,却不觉得有何,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性格就是这般。 他着重关注任务奖励一栏。 【任务奖励:太初九宝之一随机地图一张、御一造化诀专属法术一页!】 【领取任务,即可标注造化妙真莲的坐标!】 【叮!】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徐病道:“领取!” 系统说得对。 天下宝物,有能者而得之。 徐病没理由白白让出去,不过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更进一步的,淬炼体魄,捡取残留灯火! 那道灵魂不选择他。 所以,他要扛着灵魂的阻挠,强行摘下此莲花! “你有你的选择,我亦是有我的做法。”徐病喃喃低语,忽而一笑,大步前进。 如此,才有乐趣。 修行,果真奇妙。 …… ------------ 第55章 惊讶的纪沅 清晨,徐病从太初空间出来,身上的气息又强盛了几分。 府邸在唐大愚的管理下,一切井井有条。 起身简单洗漱后,下人已经将早饭做好,并且端了过来。 是简单的热豆浆、白粥、鸡蛋。 如今的大熙,无论是衣着还是饮食,都还是比较单调的。 不过就是这样一顿饭,不知有多少人,求而不得,望眼欲穿。 简单对付一顿后,突觉空气中有丝丝凉意,扭头一看,外面已经下起了雪花。 地上也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算算时间,大熙已经正式进入冬季了。 大熙冬来得晚,一月中旬左右,才开始逐渐下雪。 “小秋,你去拿两床被子,给她加上。” “对了…顺便带一点金创药去。” 徐病朝一旁吩咐道。 他把宋思提拔为了贴身侍女,时刻待在身旁。 宋思躬身点头,伪装得极好,迈着小碎步去拿被褥去了。 心想这厮还算有点良心,若是再不给陛下加被褥,她可就要主动提了。 同时,在心中轻叹,堂堂大熙女帝,现在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实在是惨啊。 徐病移步走到前院。 仆从、家丁、正顶着飘雪锤炼体魄,他们看到徐病前来视察,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 徐病罢手,示意他们继续,不必理会自己。 “啪!” “啪!” …… 空气中又陆续响起了,九响拳的声音。 徐病搬来小凳子,时而指点他们练武。 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朝堂上的动静也不大。 不过…徐病有一些担心的,还是大熙的整体局势。 目前朝堂上,只要他控制住纪沅,就无人可以动摇他。 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财力、物力、军力会越来越强。 到时候就更加不可能,有人能够动摇了。 “入冬了…” 他接过一片雪花,神色有些惆怅,“又有多少百姓,扛不住这一个冬天啊。” “明年就不会了。” 说完,他走出了府邸。 …… 宋思拿了一床被子,以及今日的早膳,照常前去照顾纪沅。 推开门,看到纪沅的身影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呀!” “陛下,是何人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此时的纪沅,除了身上的束缚扎眼外,左眼还有些发青。 显然昨夜被人捶过一拳。 纪沅咬牙切齿道:“还能有谁?” 宋思沉默数秒,“陛下,如今这情况,我觉得…必要时刻,你可以稍作妥协。” 纪沅气不打一处来,妥协…她…明明一直在妥协。 “宋爱卿,莫要再说此事了,你可有进展?想好如何救朕了否?”纪沅岔开话题,再继续聊下去,她得生生憋屈死。 布鞋里的脚趾头,早已经尴尬得蜷缩。 这副模样被宋思瞧见,她本就感到无比羞赧。 自己堂堂帝王…被擒拿也就算了。 眼睛居然还被人打青了。 无论怎么看,都有损帝王威严,纪沅更加不想让宋思知道的是,眼睛上的还只是轻伤,屁股才是重灾区。 不过堂堂女帝,被人这样收拾一事,她是万万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哪怕这个人是宋思。 “陛下莫慌。”宋思言道:“虽我与外界断了联系,但半个月后,云雾遮月,我可变回原貌。” “届时,再以术法,助你逃脱即可。” 闻言,纪沅松了一口气,自登基以来,若是没有宋思辅助,她处境会艰难许多。 玄甲军一事,宋思便有不可忽视的功劳。 “宋爱卿,还好有你。”纪沅呼出一口气,感动道:“朕若重获自由…” “陛下。”宋思面色突然凝重了几分,“你还记得那片福地吗?” “……” 纪沅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因为水源问题已经荒废,可惜了那么大一片福田,可遇不可求。” 宋思表情凝重,“我帮你找到四十亩的福地,种植数年的玖米,其中获益巨大,当时我便推断,此地最多只能用四年。” 纪沅习惯性的挣扎数下,接着话题道:“爱卿所言没错,不出四年,果真水源污染,再用不得,只道是天道循环,一切早已冥冥注定。” “这么一大片福田,若仅是朕自己发现,可用到福气散尽,可若是由练气士发现,再转而告诉朕,就必然会发生怪异,导致中途荒废,用不长久。” 纪沅缓缓说道。 这,就是世间的规律! 可饶是如此,她也依靠那片田,养出了威慑朝堂的一万玄甲军。 若非徐病突然冒出来。 纪沅此时,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可稍稍大胆的施行一些政策。 “可…”宋思沉吟片刻,取来清早熬制的白粥,喂纪沅服下一口。 纪沅一口喝下,只觉一股清流,从口中扩散而出,化做丝丝青气,在毛孔四肢游荡。 说不上的畅快感。 “这是……”纪沅瞳孔一缩,“玖米!!” 她整个人都惊讶了,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猛的看向宋思,眼中露出浓烈的疑惑。 “没错。”宋思缓缓点头,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这位女帝,失去了表情控制,“现在国师府上下,都开始吃这种米了。” “怎么可能!?” 纪沅握紧拳头,因为不敢置信,导致身上动作稍大,传来绳索拉扯的吱吱声,她继续道:“徐病哪里来的玖米?!” “福田!”宋思凝重道。 “福田不是荒废了吗?”纪沅血液加速流动,情绪激动不已,“即便是福田,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有产出,甚至连佣人,都能够吃上了。”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宋思轻叹。 二女在此刻,均是沉默了下来。 纪沅手脚有些冰凉。 一想到徐病,想到他的神秘与诡异。 她心底莫名的开始生出一股“恐惧”。 是的。 她从小到大,身份绝高,从未感受过恐惧是何物。 但现在她感受到了。 而且,还是从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的。 那背后的双拳,又紧紧捏着。 此刻的她,迫切的想要去看看外界的情况。 可惜现实十分骨感。 她连床都下不了,从床头挪到床尾,是她唯一的活动距离。 “陛下,你好好休息吧。” 宋思为她裹上一层被子,转身离去了。 独留纪沅一人,面色不定,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 徐病出了国师府,开了一个早朝,问了一些最近大熙境内的事宜。 大事不断。 北部有雪灾。 南部有洪灾。 起义军、邻国干扰。 流民、饥荒… 层出不穷。 这些事情,对于如今的大熙来说,几乎已经是无力管控了。 出了皇宫,徐病立马赶去福田与袒村。 在农作光环的加持下,种植的农作物,还是照常生长着。 这一点让徐病十分欣慰。 那十亩被高级农作光环笼罩的福田,新一批的玖米,也差不多成熟了,预计明日。 袒村的两千亩田地才长到一半,看这势头,估计二月头便能有一次大丰收了。 徐病来视察时,两百名火炊军,在炼铁房锤炼自己的一级甲胄。 火花漫天飞舞。 徐病唤来公仲侯,问他最近的明细,可有要加米,添被褥的地方。 公仲侯道:“国师大人,目前一切稳定,甲胄的打造,已经进入日程,……” 听完大小事宜汇报。 徐病坐在红木椅上。 看着周围一片。 他吩咐道:“很好,一百多号新兵,先停下几日操练,先把福田与袒村附近的护栏,路障全部搭建好,瞭望台,暗点…着重布置布置。” “确保隐秘性,等这些完工后,我需要你帮我建几个大粮仓。” 徐病目光深远。 确保隐私与安全后,便是要囤积粮食。 他觉得人手还是不太够。 又嘱托公仲侯,多去招收些兵马,尽快达到千人。 ------------ 第56章 纪沅的师兄姐 在得到徐病的命令后,公仲侯立马将加固防御之事,提上了日程。 他与徐病先在福田四周转了一圈。 徐病在几处关键的要点位置,分别搭建有瞭望台,暗点……等等。 随后,又布弄风水,让福田越发隐秘。 其实徐病还有一个隐匿光环,范围可达到万亩。 光环笼罩之地,外人难以发现,隐匿程度乘三倍。光环内的声音传不到外界,从外界朝光环内观望,视野也会被层层阻拦,并且施以幻觉。 然而他却不打算用在此处,或者说先不急着用。 福田四周转了一圈后,一些该布设防御的地点,也都规划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施工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袒村,袒村地势比福田更加隐蔽,出行更加困难。 这在以前,是制约袒村发展,使袒村贫瘠的原因。 但现在却是这条村子的优势所在。 不过袒村四周,还可再优化一下。 徐病令海东青向下俯瞰,将方圆数十里尽数收入眼底。 除了一些地方需要修筑防御的设施外,袒村附近,还需要修一条通向外界的暗道。 此外… 再过几周,袒村的粮食,也差不多要熟了,到时候粮食大涨。 所以还需要提前修好几个粮仓。 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徐病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身为国师,不需要亲力亲为,许多事情发布下去就好。 不过… 公仲侯能力虽不错,却也难以事事包揽。 徐病不得不考虑,提携新的可以信任的人才了。 …… 蓬莱仙山。 第三峰。 峰主白眉老人,日日观测星象,在前段日子,察觉到大熙的国运,微微起了一下波澜。 他对那有缘无分的记名弟子,实在是喜爱到了极点。 即便是下山后,也偶尔留意,此生注定无真正的师徒之缘,只能寄希望于来世。 捕抓到大熙气象有所波动后。 白眉老人起初,是认为有妖人作乱,有修士扰凡。 然而后来他又觉得不对,因为帝星光芒明亮,光晕闪动,并不像是异常的样子。 不过正好门下有两名弟子,需要下山历练,他也就顺手安排,顺途去大熙一趟。 “师尊。” “师尊。” 他身后同时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 白眉老人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徒儿,抚着白须,慈祥笑了起来。 “哈哈哈,红锦,流云,你们来啦。” 他一挥手,两盏茶杯从袖子中飞出,稳稳落在二人手中。 这两位是第三峰的老二与老四。 老二名为“程红锦”。 此女丹凤眼,眉细长,鼻挺唇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协调,下巴轮廓流畅偏尖,眼中又几分掩盖不住的睥睨意,红色长发束成高马尾。 再说身上的衣着,也是毫不含糊,上身修身白裳衣,下身黑色马面长裙,右腰挂长剑,黄色剑穗下垂,隐有流光划过。 脚上则是踩着一双黑色长靴,上绣有云、兽纹路,足跟略高。 光是站着,便给人一种,英气逼人之感。 老四叶流云,单论长相不算英俊,但是却极为耐看,脸型微方,腮帮子较大,眼睛细长,鼻子很挺,嘴唇略厚。 他身上的衣物较为简单,仅是一件修身的黄袍披着。 他与师姐程红锦站在一起,二人身高相差无几。 二人接过飞来的茶杯,眼中闪过一抹动容之色。 这茶水可不是凡物,而是悟道龙茶,平常是师尊招待贵客,才舍得拿出来的。 “师尊,您这…” 程红锦柳眉微皱,不解的看向白眉老人。 “红锦啊,你最近这剑道上,不是正面临瓶颈吗?这杯茶对你有用,还不快快喝下?”白眉老人笑眯眯说着。 程红锦略有犹豫,随后重重点头,一口饮尽。 白眉老人转头看向叶流云,“流云啊,你福源虽然浅薄了一点,但是胜在底子好,修行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各人,你呢…把这茶喝了吧。” “也好给你加些本钱是不?” 叶流转动茶杯,看着茶水微荡,茶香飘入口鼻,他重重点头也一口饮尽。 “呵呵呵。” 见着两位徒儿,纷纷把茶水饮尽,白眉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感到十分欣慰。 然而却忍不住有一声轻叹。 “可还记得,你二人此去下山的目的?”白眉老人问道。 程红锦答道:“斩妖除魔,护天下安定。” “是也不是。”白眉老人轻笑,又道:“斩妖除魔,于你们而言,没什么难的。” “红锦,你走得是剑道,是剑就要见血!” “此去你是要磨砺出一颗通明剑心!” “至于流云你嘛,你根骨体质具是极好,但福源浅薄,想必是上一世的作了恶,不过上一世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活好这一世,才是最关键的。” “此下山去,你且听师姐安排,但行好事,福源自然而来,你也不用羡慕红锦,你师姐的福源,远非常人所能比的。” 白眉老人最后说道:“最后,你二人先去历练,归途时…帮我去看看那小妮子,叫她写几封信回来。” 叶流云嘿嘿一笑,“师尊,还小妮子呢,纪师妹也都快年近三十了,凡人寿不过的六七十,都过半了都。” 程红锦眉头一皱,踢了他一脚,道:“师弟,你少说两句。” 白眉老人轻抚胡须,微不可察的一叹,“她啊…也就是被命格所困,一生绑死在了大熙上,偏偏大熙羸弱,唉…” “可惜啊可惜,若她能炼气,定然是惊艳之才,便是流云你啊,恐怕都远不及她。” 白眉老人又是叹道。 对于白眉老人的这一番话,叶流云并无多大感受。倒是程红锦,有些许意动。 纪沅上山时,她曾见过一眼,当时纪沅不过幼儿大小,但身上的气势,已经不同于凡人。 让人难以将其,当作小女孩看待,倒是比她的父亲,更有种难言的气势。 “对了。” “流云,你的第三病,可就要来了,此次历练,也是让你多积累积累。” 白眉老人看向叶流云。 此次历练之行,他的关注点,更多的在叶流云身上。 因为叶流云的修行,到了十分重要的关头。 叶流云修行之法,名为“五病三灾长生法”。 练气士修行一途,有几个重要的修行要点。 第一:本法。 第二:境界。 第三:运转路线,呼吸吐纳法、路引法、塔桥法…等等。 ------------ 第57章 修行之法,招纳人才,人格魅力 先说最重要的【本法】。 所谓本法,拆开而言,就是根本之法,故也能称为【根法】,或是【根本法】。 叶流云的五病三灾诀,徐病的御一造化诀,都是根本法。 一旦修行,轻易不能更改。 但事无绝对,若是改修一些性质相似、与原本的【根本法】有一些传承关联性的本法,其实并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例如一些民间的方士,通过重重手段,获得了“五病三灾长生法”的阉割版“二病一灾诀”。 以二病一灾诀改修五病三灾诀,只需要花费足够的精力、财力,即可完成。 并不需要散道重修等等手段。 说归正题。 本法就是根本之法,是练气士长生一途的底色,若是把练气士比做一株逆天而上的树木,那么【根本法】,就是指的土壤里的根茎。 本法的突破,并不会直接影响境界。 也就是说,本法取得突破,但境界却不一定会随之突破。 境界的提升,是需要一步步积累,壮大的。 提灯境的练气士,只需要在太初中,寻到天堑所在,开始搭建长生桥,便算是迈入了塔桥境。 从这一个方向上看,本法取不取得突破,似乎关系并不大。 因为即便根本法没有取得突破,只要在太初内搭建长生桥,便也算迈入了搭桥境。 但也并非完全毫无关系。 本法修得高深的,修士自身就强大,他们建造的长生桥,规格、款式、气象也比常人高级。 战斗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总之一句话。 炼气士的境界,是看太初空间内的机遇与情况。 而修行【本法】,壮大的是自身,壮大的是根茎,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练气士在太初空间内,建筑的规格……等等因素。 若将修行一道,比做是一棵苍天大树,那么土里的根茎,就是【根本法】,树的高度,就是【境界】。 【根本法】修行得越高深,根茎就越扎实,吸收养分就越快,不过树的高度也就是境界,还是需要一点点升高,一点点积累。 世界之大,【根本法】千奇百怪,带来的好处,也是各不相同,有加强体质的,有加强寿命,加福源…等等。 随着本法的修行。 修士还能从根本法中,领悟相应的术法。 随后是炼气士的第二个要点:境界。 境界自不必多言,境界越高,实力越强。 提灯、搭桥、开府、铸台… 就好似走商经营一般,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此外人不同,际遇不同,还会修成各不相同的隐藏小境界。 徐病的觅宝、握拳,赵青云的白玉…都是如此。 炼气士的战斗力,并不能仅从境界判断。唯境界论,并不适用此方世界。 至于最后一个要点,便是运转路线、路引法、呼吸法…等等了。 呼吸吐纳法,便是通过一呼一吸,吸纳天地元气入体。 引气入体入体后,元气在体内的周天循环,便是运转路线。 不同的修士,运转路线不同,有的根本法中,配套有呼吸吐纳法与运转路线图,有的却不配套,需要自己去寻。 至于路引法,则是提灯境的修士,进入太初空间中,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也寻不到天堑所在。 这时路引法便派上了用场,会指引修士,通过不同的路径方向,抵达天堑所在,开始搭建长生桥。 搭建地点也极重要,天堑之下,是条奔涌的河流,两岸并不平整,有近有窄,有气韵非凡之地,也有贫瘠简陋之处。 处处是门道。 之后,还会有搭桥法,开府法…都是前人总结下来的经验。 一些厉害势力的路引法,所形成的路线引导,在太初中遇到宝物的概率,会加大几分。 而且有前人之势遗留,后来的修士,会更加好走一些。 所抵达的天堑地点,也是不错的搭桥地点。 这就是大势力的魅力所在。 可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徐病一般,在这无尽的太初空间中随意乱窜。 当然。 他们也没有这种资本。 许多有道统的炼气士,迈入提灯境,进入太初空间后,一般都是直接根据路引诀,找寻天堑所在。 唯有遇到宝物,才会脱离路线。 说归正题。 叶流云修行的根本法:“五病三灾长生法”,顾名思义,就是需要经历五大病,三大灾。 每一病,每一灾后,他的各方面都有提升,整个人会迎来蜕变。 而此刻的叶流云,已经经历了二病一灾,第三病也在来得路上了。 这正是白眉老人担心所在。 叶流云闻言,目光一暗,光芒明灭不定了起来。 这…… 也正是他的担心所在啊。 ······ ······ 福田与袒村,每日的耕种,劳作不曾落下。 勤劳光环有着巨大作用。 回到大熙城中,徐病去给情梦酒楼套上了一个吸睛光环。 增加了吸晴率,日流水自然也随之增加。 另一边,玖米的售卖,也在继续着,徐病今日打算放出一百斤的玖米。 以一斤二十两的情况来看,这一天估计能进账两千两银子。 今天估计就能够完成【黄金百两】的任务了。 正午时分。 徐病回到府中,径直走向了侧厅。 “大人。” 一名白面书生,径直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你是来应选的吧?”徐病看着对方手中的“人才招募卷”,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起来。 这么快就来了。 “是…是的。”那白面书生有些拘谨,手不知放在何处,很紧张。 事实上,以徐病如今的气势,很少人能在他面前保持淡定。 白面书生没有想到大熙的国师,居然生成这样,身高九尺,面容俊逸无双。 莫非…传言为真,还真是一个祸国妖师?可传闻中这位国师奇丑无比,体态臃肿呢。 听闻当今天子乃是女的,陛下面对这副容貌,当真把持得住吗? 白面书生胡思乱想,正想着,又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那眼眸,那鼻子…他忽有些自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徐病问道。 “我叫白尚学。”白面书生道。 “很好,你被录用了。” 徐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从今日起,你月俸一百两银子,我手下的情梦客栈,笼曲米铺,都交给你打理。” “哦……啊?!” 白尚学呆若木鸡,眼睛瞪大,一下子腿软差点没站稳。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行了,下午开始,去熟悉熟悉业务吧。”徐病摆了摆手。 对于人才招募卷招募来的人才,徐病是放一百个心。 无论是能力与人品。 “白尚学,定不负所托!”白尚学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额头血液直流。 唯有这样,才能以示决心。 徐病走了回去,将他扶了起来,元气涌入白尚学的额头。 他摇头失笑,道:“不必如此,我相信你,好好干吧。” 说完,示意一旁的秋侍女也就是宋思,带白尚学下去包扎伤口。 宋思目送徐病离去,眉头紧锁……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大方用人的自信…… 倒真有种,说不上来的人格魅力。 宋思带白尚学下去,包扎伤口途中,她旁敲侧击问道:“白公子,你觉得国师大人如何?” 白尚学双眸闪动着火焰,“从未见过这般人,我定不负大人之所托!” “唉…”宋思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她本还打算,试探一下,能不能从白尚学身上,传递出一些信息的。 现在看来,她要是有小动作,这白尚学第一个就是把自己给举报了。 “陛下啊陛下,现在这情况,我都被困在这国师府了啊。” “该死,这徐病…” 宋思在国师府待得越久。 便越隐隐觉得,这真实的徐病,棘手极了。 此前对他的认知、印象,通通都要颠覆。 (提前剧透一下,女帝在徐病的日渐管教下,逐渐……Σ>―(〃°ω°〃)♡→,会一步一步来。) ------------ 第58章 抽奖!幸运三连爆,再出极品 白尚学果然很快便上手了这边的业务,在经营一道,他的确是一个少有的天才。 而且还十分忠心。 人品亦是不错。 毕竟是人才招募卷所招募来的人才,徐病没有不重用的道理。 他想了想,这种难得的人才,还是需要重点保护一下的。于是命唐大愚挑选了两名先天五重左右的护卫,时刻保护白尚学。 这个举动可把白尚学感动得稀里哗啦,初来乍到便有这般待遇。 那一脸书卷气的书生,当场抱着徐病的大腿,发毒誓说,生是徐病的人,死是徐病的鬼。 “别…” 徐病嘴角直抽抽,急忙推开了白尚学。 这句话从男的口中说出,他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将商铺上的事情,通通交给白尚学之后,这一边的精力,徐病倒是能够抽出来了。 不再需要每日过问,日日盯着酒楼与米铺的运作。 只需要隔一周或是一月,视察一遍就可以了。 而白尚学也将会成为,徐病推到明面上的大老板。 徐病坐在国师府的正厅。 身体向后仰靠,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盏茶杯,上面热气升腾,拂过他脸颊。 他轻轻一吹,沿着茶沿小饮一口茶水,另一只手在轻轻敲击着雀纹红木实椅的把手,眼睛望着前院的飘雪。 悠悠缓缓间,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外放而出。 “大人,您就这么信任那白尚学?” 宋思穿着朴素衣裙,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这一天的事情,她看在眼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徐病随口回道。 “可…您就不担心…”宋思忍不住说道。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也明白,但这短短的八个字,是需要极大的魄力。 以及对自身魅力的自信。 上一个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是……当今大熙的女帝纪沅。 一万玄甲军,便是证明。 然后……然后她就翻车了。 现在都还像个大螃蟹一样,被捆在后院呢。 …… 子时。 一道电子音,如约响起。 【叮!】 【黄金百两任务已完成!】 【奖励:元石一万、国运抽奖一次、魅力+3、随机术法一本。】 又有好东西入账,徐病表现得十分平静。 在大熙十两银子可以换取一两黄金。 今日徐病以各种形式,售卖出了一百斤的玖米。 玖米一斤可卖二十两银子,就足足赚了二千两的银子,换算过来,就是二百两的黄金。 所以,不但完成了任务,还远远超了出去。 徐病如今手头的物资十分丰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日一早,有十亩福田的玖米,又要成熟了。 又将是七千斤的玖米进账。 “难怪纪沅能无声无息,养起了一万玄甲军。” “这玖米果然是暴利。” 徐病算了一笔账,眼睛闪闪发光。 “系统,抽奖!”徐病心底默念。 熟悉的彩色轮盘,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开始快速转动。 【叮!】 【恭喜宿主,触发幸运暴击!】 【叮!】 【再次触发幸运大暴击!】 【叮!】 【宿主运气大爆棚,触发幸运超级大暴击!】 听着陆续传来的电子音,徐病有些懵逼了。 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点失态。 他运气一直很不错。 但…一次抽奖,连续触发三次大暴击,这概率也太小了吧? 幸运暴击的概率是万分之一。 而幸运大暴击,幸运超级大暴击…概率更是少到可怜! 上一次如此幸运,还是抽到“红尘魅”这一特性。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物品是什么。 徐病提起精神,在脑海中查看系统界面。 【叮!】 【恭喜宿主,获得完美异香。】 “啊??” 徐病懵逼了,“不是,系统,能不能给我点霸道点的东西啊?我一个国师,要那么香干嘛?” 【叮!】 【本系统公平公正,宿主抽到什么就是什么,系统绝不会进行干预。】 【况且……宿主不妨查看完美异香的属性。】 经过系统这么一提醒,徐病立马调出系统面板。 【完美异香】 【品质:无上】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体香,范围:贴身十厘米。】 【主功效:吸引异性,放大欲念,使人流连忘返,欲望迭起,腿骨酥软……】 【次功效:自主护体、万法不侵、术法加成、自愈力极强(更多作用,随着宿主修为逐步解锁。)】 【属性加成:魅力值+100,大道本钱+100,福源+100。】 徐病浏览完介绍后,神色缓和了许多。 总的来说,这完美异香还是很有用的,就是【主作用】有些多余,相比之下【次作用】实用多了。 他这超越一百的颜值,还需要用异香去迷惑良家妇女? 简直可笑。 不过话说回来,人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多种感官,视觉虽然占大头,但其他感官,也同样重要。 在很多情况,嗅觉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视觉。 毕竟再俊美的人儿,若身上是臭的,也无人敢靠近。 只是这完美异香的范围,实在太小了。 只有贴身十厘米,几乎要鼻子伸到面前才能闻到。 徐病抬起手,自顾自闻了一下。 还别说。 确实有一股莫名的味道。 似香又不只是香。 十分复杂,闻一下,就仿佛刻在了脑海中一般。 【叮!】 【额外奖励宿主一个清雅香佩。】 【清雅香佩:散发清香,可让人心神安宁,可无形中增加好感。】 【此玉佩可以覆盖完美异香,将完美异香压缩到贴身五厘米。】 徐病手一翻,一个白色的玉佩,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上面雕刻着一只玉猪龙。 对这烛火查看,发现这白玉佩中,隐隐有些神秘的纹路,这些纹路内有流光转动。 只有细细观察,才能看到这点。 虽是赠品,品质恐怕也不低。 他挂在腰间,身上的完美异香,被压缩到贴身五厘米。 外层覆盖上一层很好闻的清香,让人闻起来静心凝神。 让徐病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风雅韵味,魅力无形中有了提升。 白嫖了一个玉佩,徐病自然开心,至于异香被压缩到五厘米,他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考虑到异香的作用,还是不要轻易被他人闻到的好。贴身五厘米才最合适不过。 徐病查看自己的面板。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 【寿元:境内无限】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握拳)】 【特性:红尘魅】 【威望:107】 【魅力:209】 …… ------------ 第59章 又丰收,女帝好奇 “系统,我这魅力值都突破两百了,好像也没啥用啊?” 徐病目光聚集在【魅力】一栏,眉头稍皱,斟酌数秒后,忍不住在心中发问。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练气士,魅力值上限均是一百。 说是一百。 其实八九十就已经是顶尖了,能达到这个数值的,几乎把五官身材等方面拉满了,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大部分人都在四、五十左右浮动。 六十以上,就能算得上是小帅、养眼一类的了。 他这完美凡人体,注定没有上限,导致魅力值一直在涨。 可魅力值虽然在长,但他的长相,却不可能再变了。 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睛。 他就很疑惑,这超出一百的魅力值,会在什么地方体现呢? 【魅力值的持续增加,会主要会体现的氛围,周身道韵……等等方面上。】 系统给出了解答。 徐病捏着下巴,暗暗点头。 倒…也算合理。 不过说实话,徐病还是觉得,魅力有个八十多左右,够用就行了。 比起魅力值,他更想增加威望。 …… “领取术法!” 【叮!】 【恭喜宿主,获得术法:火球术】 火球术是炼气士最基础的术法,不过对于缺少攻击术法的徐病来说,也算是半块雪中之炭。 风刃术、火球术、隐身术,以及勘破之瞳… 徐病的炼气士一路,也算是初成规模了。就是还差一些步法、防御之术。 他看着窗外落雪。 默默捏紧了拳头。 终于要一点点回归正途了。 不过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的目标,是打造仙国。 而且是无上的仙国!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对于他现在而言,所要做的,只要一件事情。 让百姓吃饱饭,让大熙没有战乱。 还有…… 让女帝乖乖听话。 …… “陛下,白天的事,就是这样的了。” 宋思和纪沅,诉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她,俨然已经成为纪沅的眼线了。 也是身受束缚,动弹不得的纪沅,唯一了解国师府消息的途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倒是很有魄力,只是……当初为何我从未发觉呢?” 纪沅喃喃自语。 听着府邸中发生的大小事务,她的心就好似有猫在挠一般。 而且最近几日,徐病都没来看她,对她来说本应开心才对,毕竟这徐病每次过来,自己都少不了一顿羞辱。 可这突然的冷落,让她有些不适从。 再加上宋思的每天汇报。 让她对那个明明恨之入骨,感到有一点害怕的男人,又多出了几分好奇。 …… 时间一晃。 这一周也已经过去。 大熙的雪有了渐大的势头,天气也越发寒冻。 大熙的农民,大多是春夏劳作,秋冬歇息。 因为土地肥力有限,大多数地方的谷物,一年仅是一熟。 产力本就低下。 还需要面临层层赋税。 日子艰难。 对于大多数的百姓而言,就没有不挨饿的冬季。 然而袒村的劳作,却不曾停息。 在徐病光环的加持下,那两千亩的农田,即便在寒冷的冬日,也依旧可以正常生长。 算算日子,袒村的两千亩农田,已经播种半个月了,田里的谷子长势喜人,生机勃勃,丝毫没有因为天气变冷,而展现出颓势。 徐病来视察时,田里正有好些农人,正穿着衣裳,辛勤忙碌着,口中还唱着歌谣。 徐病见后眉头一皱,喊来一个农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加一些衣裳,这天气也怪冷的了。 那农人回答说,怕弄脏了衣物。 徐病闻言点了点头,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继续视察田亩。 田间有农人忙活,一旁建起了几个木屋,有妇女在里面做饭生火,有孩童在打下手。 一些较为年老的,则是在打理一些杂务之事。 对于农民来说,只要顿顿吃上饱饭,他们干啥都愿意。 “真是质朴的百姓啊。” 徐病视察一圈,颇有感悟。 或许这些农民打从心底感谢徐病,因为袒村今年的收成并不好,本来这个冬天是要饿肚子的。 徐病的到来,不但送来了被褥,还让他们吃上了细粮。 白米饭啊! 过年才吃上一顿。 现在天天吃,吃到饱! 也正是觉得亏欠,所以更加勤奋和努力,以此来回报。 然而徐病却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这些百姓。 大冬天还需下地劳作,怪辛苦的。 袒村农田的谷物并未成熟,徐病去上流水源看了一下,确定一切并无大碍后,走向了袒袒山。 大量的铁矿被开采出来,就堆在地面上,裹上了一层白雪。 虽然没有具体称量,但徐病估计,他目前已经有七十万斤左右的铁矿了,全部炼成生铁的话,就是四十二万斤。 一级甲胄一整套下来,可以可以覆盖百分之八十的身体部位。 约莫二十公斤重。 算上打造时的损耗,打造一副一级甲胄,至少需要三十公斤的生铁,也就是六十斤。 到时候,徐病的一千私军,人手一副,就是六万斤的生铁。 目前而言,铁矿产量还算充足。 不过仅是目前而言,别忘记了,徐病还掌握了炼铁工艺。 若是用上这套工艺,可以把生铁炼成精铁。 十斤生铁才能锻造出一斤的精铁! 到时要是拿精铁打造一级甲胄,一千人就需要足足六十万斤的生铁。 不过,生铁锻成精铁还需要时间,徐病目前不打算碰这一模块,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军队实力,随后再逐渐精良化。 他目前的规划是,先让所有私军,人人皆有甲穿,之后再一步一步提升装备。 见铁矿储备暂时充足,徐病便让负责袒袒山开采的汉子,暂时停了下来,开采的工作放一放。 一个汉子面色一白,朝着徐病跪了下来,“国师大人,您不要我们啦?” 此话一出。 那近一百号的汉子,一个个神色惶恐,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顿顿大白米饭。 休息的时候,就和工友聊天,也没有趾高气昂的监工,气氛和谐。 这种好差事,可在哪里找啊。 简直就是桃花源!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又要回到从前那,忍受着严寒和极恶的冬天。 看着家人饿死或是冻死。 徐病哑然失笑,道:“放心,待遇依旧,你们休息几天,然后去干其他的活去。” 话音落下。 那负责开采的一百多号汉子,一个个笑出了声来。 有活干,有饭吃就成。 感受到袒村的质朴民风,徐病也是动了心思。 或许…他可以,在袒村弄一个学塾。 让一些先生过来,传授一些做人道理,简单学问。 若是可以,还可以找来一些工匠,教导他们几门手艺。 正是想着。 徐病离开了袒村,走向了福田。 两处地相隔不远不近,彼此有一条暗道相连。 有种徐病的秘密基地的感觉。 也确实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玖米产量正常,十亩被高级农作光环笼罩之地,成熟了两次,每亩产量“700斤”,其余三十亩只成熟了一次,每亩产量“600斤”左右。 共计是二百六十五石的玖米。 现在徐病的米仓,共计囤了“五百六十石”玖米。 已经是不小的财富。 徐病嘴角微微上扬,这种丰收的喜悦,别人很难体会。 “公仲侯,袒村与福田的驻防如何了?” 徐病看向强壮了一圈的公仲侯,缓缓问道。 此时的公仲侯,无论是气色,还是体格,都比之前强壮太多太多。 但越是如此。 越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畏之如同神明。 他恨不得把自己化作尘埃。 是由内而外的折服。 ------------ 第60章 暗点布置,拉拢,半月之期 公仲侯体格健壮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气吞山虎的感觉。 特别是眼睛,精光毕露,给人之感觉,气力无穷,精力如海。 这就是长期食用玖米的作用。 公仲侯身上的穿着,是一件普通的木甲,其实他在禁卫军当差时,是有一件十分不错的翼卫甲的。 但随着跟随徐病,那一身战甲,被朝里的大臣要了回去。 “禀国师!” “福田四周布置的十七个暗点与瞭台,已经完成了一半。” “福田附近的两个粮仓刚刚完工,但都只是木粮仓,储备能力一般,将士们都是粗人,也不会太精细的活。” “因为人手不够,袒村的秘道,才刚刚开始,目前还在综合考量。” 公仲侯一边汇报,一边将一份图纸,双手呈了上来。 徐病接过图纸,大致浏览一遍。 图纸上画的,是附近的山势地图,一些标注红点的地方,就是设瞭台与防御的地方。 总的来说。 这几日的进度,徐病还算满意。 “对了,招募士兵如何了?”徐病问道。 “禀国师,已经有七百人,但…”公仲侯欲言又止。 “被人察觉了?”徐病眉头一皱。 “并没有。”公仲侯说道:“属下乃是秘密进行,暂时未被察觉。” “只是…人手渐多,人员参差不齐,军中琐事也渐多。” 听到此,徐病大致明白了缘由。 随着人员增加,统筹难度也会成倍增加。 什么打架、斗殴,互相看不顺眼,都是常有的事。 自古以来,士兵哗变,都是常有的事情。 需要一定的磨合期。 “这样吧,这周你先花精力,把军队人数提升至一千人。” 徐病下达吩咐道。私军人数到底一千,他便能完成系统任务了。 到时候领取“忠诚钢印”,每个士兵印一下,就不用担心哗变了。 公仲侯点头应了下来,国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从福田出来后。 徐病沿着山路,一路前行。 看着沿途的布守,并未有松懈的地方。 …… 一辆马车,停靠在一座府邸侧门。 等了数息。 府邸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身穿黑衣,头戴兜帽的男子,伸头出来左右环顾。 见四下无人,便提着袍,快步跑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拉开车帘。 只见一俊美无双的男子,右手撑着下巴,舒舒服服靠坐着,那双狭长深邃的双眸,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黑衣人解开兜帽,露出一副充满了书卷气的面容。 他看着这位国师大人,只道是流言误人啊! 大熙城中有关于徐病的传言,从来不在少数。 但大多都是不好的传言。 有说他是几百斤大胖子,脸上生有恶臭毒疮,面色恐怖狰狞。 有说他贪恋权势,以道术迷惑陛下,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名声几乎已经烂得发臭。 然而… 这位国师的真容。 目前为止,也仅有几人真正看过。 在强烈的视觉冲击下,白尚学才知道,传言究竟有多么离谱。 这外界流传的恶臭胖子国师,非但长得无可挑剔,举手投足还充斥一股贵气与矜贵。 此外,还是那股带着侵略感与邪意的容貌。 白尚学心中感叹,但却并未忘记自己的任务。 他要汇报这一周的经营状况,以及盈利情况。 总的来说,这一周十分顺利。 白尚学自接手后,按徐病的吩咐,每天准时售出一百斤的玖米,日赚两千两银子。 此外在他的经营下,情梦客栈的日流水,来到了一百五十两,利润是五成。 笼曲米铺日流水,来到了一百两,利润是也是五成。 不过白守城接手时,这一周已经过去了一半。 粗略算算,就是一万两银子再多上一些。 徐病看着白尚学,嘴角微微上扬,调出了产业面板。 【情梦酒楼】 【日流水:一百五十两】 【利润:五成】 …… 【笼曲米铺】 【日流水:一百两】 【利润:五成】 …… 徐病轻轻点头,看来白尚学确实没有骗自己。 倒不是不信任白尚学。 就是单纯的顺手确认一下而已。 徐病拍了拍白尚学的肩膀,笑着鼓励了几句,邀请他今晚去府中吃午宴。 白尚学受宠若惊,兴奋得浑身颤抖。 他白尚学起于微末,只是一时兴起,揭榜而访,说实话,没见到徐病前,他也看不起这个国师。 可见到后,他的观念发生了巨大改变。 …… 回到府邸。 徐病吩咐下人筹备宴席,在前院摆了两桌,侍女、仆从、人人有份。 饭菜香气,飘到了后院。 某位枯坐床榻上的女子,肚子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 心中有股莫名的怨气。 “哈哈哈,不必如此拘谨。” 宴席中,仆从,侍女都显得有些拘谨。 他们是贱籍,按照大熙的律法,贱籍吃饭,是不能上桌的。 不过徐病都下令了,他们也不敢违背。 “尚学,看中哪个姑娘,就和我说说。” “我给你说媒去。” 徐病说道。 白尚学受宠若惊,目光在侍女前划过,心脏砰砰直跳。 这些侍女虽然不是一等一的绝色,但各个眉清目秀。 长相可人。 他目光停留在秋侍女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侍女最有风韵。 宋思与白尚学目光相碰,刹那之间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若是能被白尚学选中,那她便可顺利离开府邸,传递消息了。 可惜的是,白尚学又别过头去,目光落在宋思身旁的小夏身上。 小夏性格大方坦率。她也看中白尚学了。 倒并非是徐病不够俊,而是因为太俊了,她仅剩的理智,告诉她最好快快抽离这个旋涡。 而白尚学,身受徐病重用。 前途光明,荣华富贵有所保障,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 两人对视良久,郎有情,妾有意。 徐病失笑,目光在两人流转,直接成人之美,让白尚学好好对夏侍女。 这一番下来。 白尚学更加五体投地,大饮了三大杯酒。 还作诗了一首,以表心中喜意。 宋思看在眼中,眼底闪过一抹精芒。徐病此举,从收买人心的角度上看,简直无可挑剔。 她低头看着碗中的玖米饭。 又偷偷瞥了一眼徐病,心神稍荡后,心情越发凝重。 “还有十多天…待云雾遮月,我回复真身…” 宋思心中低语。 ------------ 第61章 行刑将近,三公哭牢 周府。 三公再聚首,清茶淡水,娴雅至极。 “呵呵,今天就是行刑之日了,我倒要看看,那徐病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难道还能真杀那赵青云不成?” 三人悠悠缓缓讨论着。 “赵青云那小子睚眦必报,性情乖戾,也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迁怒我等。”周公突然说道。 “极有可能!”李公一拍扶手。 听闻此言,王公的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有了!” 周公眼睛一亮,他看向两位同僚,手中拿着一盏碧绿茶杯,拇指轻轻摩挲杯壁。 “诸位,此事有何难之。” “哦?”李公看了过来,“周公可有锦囊妙计?” “自然。”周公淡笑道:“既然已经知道,那徐病断不敢伤赵青云那小厮。” “那我等何不这样,稍会备一些美酒美食,去见见那赵青云。” “告诉他,我等三人用来百般计策,终于帮他劝说那徐病,手下留情了。” “只需再待上一些时日,即可重获自由。” “这样一来,那赵青云定然会感激我等,日后被放,也定会认为是我等的功劳,对徐病也会更加怨恨,我等自然就游离于此事之外,隔山观虎斗了,呵呵呵。” 周公声音轻重缓急,十分有感染力。 李公,王公闻言连连称妙。 王公一手抚摸胡须,另一只手竖起拇指,边笑边点头,“哈哈哈,周公妙计无双,风采依旧啊。” 李公双手抱拳恭维道:“此计甚妙,走一步看十步,人心的把控妙到毫颠,李某佩服佩服。” “哈哈哈,抬举,抬举。”周公哈哈大笑,抬手抱拳,朝二人分别拱了拱。 脸上自得之色,根本掩盖不住。 “对了。”李公换了一个话题,“周公最近,可曾察觉异样?” “嗯?”周公问道:“何出此言?” 李公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把手,张口吐出两个字:“玖米。” “哦?难道李公也有所察觉?”王公言道:“李公也觉得,这最近出现的玖米,十分突兀?” 李公点头,“自然,并且此事,还给了我一点灵感。” “我已派人去查,届时要是有线索,再与你等商量。” 周公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赵青云那小子眼高于顶,带会去看他,寻常的食物恐怕不行,得带上玖米。” 王公点头,“我一人出两斤玖米,命下人做一些粉面、糕点,再一同送去,吃后定包他满意。” …… 三人命下人,将玖米所做的吃食,通通包装好后,换上一身衣物,乘坐华贵马车,驶去大熙天牢。 值得一提的是。 三人的马车,均是六驾。 大熙律法,唯有天子才可六驾,以他们三人的官品,所乘马车最高应该也只是四驾。 然而许多官员,财力雄浑的情况下,也偷偷以六驾赶路。 这侧面印证大熙皇权衰弱,律法在一些人的眼中,已经成了儿戏。 不过若要怪,恐怕也怪不到纪沅头上。 因为她在位不过四年而已。 而皇权的衰弱,早就从数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她以女子身继承皇位,也确实让大熙原本不稳的格局,更加动荡了几分,使得一些地方王侯虎视眈眈。 可话说回来,当前的大熙,唯有她才是最有资格,坐在这个皇位上的。 三人抵达天牢,亮明身份,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天牢最深处。 “徐病!” “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你敢杀老子,老子还算你是个汉子!” “你把老子关在这里算什么!” 还未靠近。 便听到赵青云的怒吼。 以及拉扯锁链,传来的刺耳杂音。 周公突然驻足。 他清了清嗓子,又理了理头发与发冠。沾了两滴口水,滴在眼睛下。 随后…… 表情骤然一变。 一声疼彻心扉的尖叫,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我的赵贤侄啊——” 紧接着,周公跌跌撞撞的狂奔而去。 好似一个救子心切的老人。 万般凄苦,委屈,在见到孩儿的那一刹那,泪水决堤而出。 “你这老家伙。” 李公,王公叹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跟上节奏。 “我的赵贤侄啊——” …… 赵青云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一个愣神的功夫。 已经有三个老头,趴在牢房外,凄凄苍苍的哭诉了起来。 那模样,真叫一个凄惨。 “你们来做什么?”赵青云眉头一皱,吐了一口口水。 “赵贤侄啊,我们给你带来了饭食,你快尝尝吧。” “哎呦,你看,都饿瘦了,都怪周叔没用,让你受苦了。” “赵贤侄啊,你李叔听说你被关了,立马赶过来看你,你这副模样,可把你李叔心疼死了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嘴。 然而赵青云却不吃这一套。 他冷眸看着三人,再问道:“是徐病派你们来的?” 周公情绪渐平,道:“不是。” 旋即,他演技大爆发,“是我们三个老东西,自发来看你的,我们听说你……” “徐病呢?叫徐病过来!我要见他!”赵青云打断道。 “唉,赵贤侄啊,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周公说道:“赵贤侄啊,我们此行,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赵青云看了过来。 李公接着说道:“自知道你被抓后,我三人连夜去拜会了徐病。” “那厮认为你触犯了他的尊严,对你杀心大起,心生妒恨。不过你放心,在我们的劝说下,他已经决定不杀你了。” 王公补充道:“只是还要苦了贤侄,可能还要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不杀我了?”赵青云闻言,动作一顿。 旋即,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笑出了眼泪水。 笑而三公有些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杀了?” 赵青云眼睛寒芒四射,眼神中,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怨恨。 “说不杀就不杀?” “凭什么?来啊,徐病!你个懦夫,有本事来杀我啊!” “哈哈哈,我赵青云就站在这里!就是把头伸直了,你敢动吗?” 赵青云仰天大吼。 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喂!” “小爷饿了。” 赵青云发泄完情绪,觉得有些饿了,看向了三公带来的饭食。 “好好好。” 周公急忙盛了过去,一口一口喂下。 “贤侄,味道如何?”李公期待问道。 “是…玖米?”赵青云点了点头,神色有所缓和,“算你们有点良心,还有点诚意。” 三公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 李公与王公,偷偷给周公一个大拇指。 这计划不就成功了嘛。 ------------ 第62章 “潜龙出渊”,徐病要放了赵青云? 家宴结束,白尚学从国师府的后门离去,徐病特意嘱托他,不要暴露身份。 春、夏、秋、冬四个侍女,熟练的开始收拾碗筷,擦拭桌子。 “忙去吧。”徐病摆了摆手。 底下的家丁、护卫,才敢各自散了去,徐病为人虽随和,但自身所带的气势强盛。仆人对他的敬畏,是打心底里的。 “是。” 众人纷纷散去。 将摆设宴席的酒桌清理完毕后,宋思去后厨取来小碗,打了一碗玖米熟饭,又添了几条青菜,几块猪肉… 这是为当今女帝的饭食。 在没吃上玖米前,宋思每次打饭去喂纪沅时,都悲从心起,堂堂一国之君,背负天下社稷之重的女子。 每日的饮食,却仅是大白饭一碗,青菜几条,猪肉几块… 吃上玖米之后,这种情绪减缓了许多,可乍一看还是觉得寒酸。 “小秋,你忙去吧,饭菜放这里便好。”徐病靠在太师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眼睛半张半闔。 声音悠悠缓缓传出。 宋思面不露色,将碗放下,转身离去开始打扫院落。 然而心脏却在刚刚那一刹那,漏跳了半拍。 徐病想干什么? 她心底被这个疑惑填满,却不敢观察,更不敢去问,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作为卧底,她很称职。 徐病又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这才端着饭菜,朝后院走去,来到纪沅所在的厢房。 “是他!”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一道高大的影子,射入内房。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冷风。 纪沅立刻扭头看去,瞳孔随即一缩,心跳不由得加速。 雪花飘入屋内,一只云纹黑靴迈入了厢房中,纪沅彻底清楚,是徐病来了。 她提起了精神,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但她不愿意承认的是,这其中还有几分期待。 她目光从黑靴缓缓向上移动,头抬到最高,以如此狼狈姿态仰视着,才能看到徐病的面容。 她心跳加快了几分,让她自己都感到悲哀的是,她精神视为绝对敌人的人,视觉上却…颇为喜欢。 给她一种很割裂的感觉。 徐病在她面前坐下,一股清雅的幽香,被纪沅闻到。她那紧锁的眉头,以及捆在背后握紧双拳的双手,同时松了几分。 心绪渐平。 好香的味道……纪沅心念闪过。似乎是味道为徐病加了分,她竟觉得此刻的徐病,一举一动都有股别样的魅力。 目光似乎被沾在了上面。 徐病面对纪沅坐下,最近虽很少来此,但赤瞳黑鸦一直附近飞转。 徐病对纪沅的监视,可谓是从身体,到心理分毫不差,也一刻不曾停歇。 是出于谨慎。 同时,也是当成一个不错的娱乐。 若是纪沅知道这一点,只怕会双眼一黑,彻底绝望。 徐病调出君王面板。 【大熙女帝:纪沅】 【状态:目眩,色欲迭起,理智克制,束缚,诸多疑问,心怀希望……】 “呵。”纪沅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单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底,居然如此复杂。 她认为徐病又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不想露忏。 徐病随手一挥,纪沅身上的绳索,便解去了大半。 纪沅一愣,看向徐病。 后者微微一笑,指了指那碗饭菜,“怎么?还要本国师来喂你?” “不必,朕有手有脚。”纪沅冷冰冰回道,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也就徐病亲自到来,她才能恢复片刻自由。 平时宋思来喂她,她可没这种待遇。 纪沅坐于床上,一时间并未有所动作,她在等血气遍布全身,适应了好半晌,才缓缓走向那一碗玖米饭。 刚迈步,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纪沅满打满算下来,受困已经近乎一个月了,看起来内敛了许多。 将一口玖米送入口中。 “玖米何来的?” 她漫不经心问道,心情却并不平静,这个问题她已憋在心中许久。 “你猜?”徐病看着窗外落雪,看都未看纪沅,便随后回道。 “你…”纪沅被气得胸口隐隐作痛,“朕猜不出,你不说便算了。” 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几分速度。 徐病笑道:“那便算了。” “徐病,你莫得意。”纪沅看了过来,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即便她恢复自由,也不是徐病对手,这人仿佛是她的克星一般,把她克制得死死的。 “这次来又是来戏弄折辱朕的?” 吃完饭,放下筷子,纪沅平静的问道。 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时,她反倒内心一片平静。 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倒不是。”徐病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次…有正事,也算带你出去走走。” 纪沅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徐病。 …… 天牢深处。 赵青云大口享受着玖米制成的米糕。 那米糕入口即化,化做一股清流,补充精神体力。 还不时咒骂徐病,那副模样,俨然是不把徐病放在了眼里。 三公赔笑着,在一旁附和。还各自得意相视对望。 眼中均是带有称赞之意,一个乳臭未干,没经过大挫折的毛头小子,一遇到点事情,就原形毕露了。 周公这一计策,实在是妙极也,赵青云的表现,与三人所预料得如出一辙。 周公对赵青云的评价是,一个误入仙途的纨绔子弟。 仅此而已。 不过可悲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却要他们这三个,手掌权势的朝廷三公,处心积虑去讨好。 “哈哈哈。” “唬我?我赵青云身负滔天福源,他徐病敢为几个凡人杀我?” 赵青云已目中无人,经过三公的一阵马屁与附和,他还真不信,徐病会为了一两个凡人,杀自己这个山上仙人。 他怎么敢的呀?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对对对,赵贤侄啊福气滚滚,要不然啊,就算我这三个老东西说破了嘴,也是无用啊。” “赵贤侄,饿就多吃点,这还有呢,别急,别急。” 三公慈祥笑道。 这时。 地牢尽头的铁门被打开,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是身披铠甲的尚守城,他面色惨白,伤势并未好全。 周公眉头一挑,露出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的神情,“哈哈哈,赵贤侄,这不…这不就来放人了嘛。” “哈哈哈,赵贤侄恭喜啊,你这是潜龙出渊,日后更上一层楼啊。” 三公你一言我一嘴。 幽暗的地牢,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青云嘴角上扬,头微微仰起,带有几分傲然的笑意,对朝廷三公的话信以为真。 我赵青云,岂是凡间所能困? ------------ 第63章 崔晨真身,带纪沅外出 “周公,李公,王公,你等在此做甚?”尚守城来到三人跟前,仰首挺胸,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虽是负伤,但气势却未弱多少,右手边的斩首长刀似刚刚磨过一般,锐气逼人。 “哈哈哈,赵贤侄与我等有些旧交,我等过来看看他,日后赵贤侄修为高了,也会念着我们的一点好是不?” 周公哈哈笑道,看了赵青云一眼。 赵青云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别看他傲气冲霄,实际上也是很怕死的。 “尚统领,请吧。”李公三人为尚守城让出一条路来,放他过去。 尚守城也并未多想,打开赵青云的牢房,解下铁链,带着他走向牢房之外。 三公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出了地牢,看到一辆马车,早已恭候在此,周公摇头呵呵笑了两声。 一切尽在预料。赵青云是个误入仙途的纨绔子弟。 那徐病便是误入仙途的草包。 何足惧怕哉? 经此一事,事事如他所料,周公心境已然不同,颇有破茧成蝶,更胜壮年之风采。 他快行数步,拱手笑道:“赵贤侄,你我叔侄一场,我等凡人寿短,恐再难相见,我等送你一程可好?” 赵青云看着周公,眉头稍缓,点头道:“甚好,甚好,周公请相随。” 言尽。 他一甩已是有些脏乱的长袍,昂首挺胸,阔步上了那马车。 尚守城亲自为其充当马夫,一抽鞭子下去,马车使去,独留车辙与脚印。 “快快。” 见赵青云如此反应,周公知道,自己计谋已然得逞。 赵青云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不可谓不明显。就算赵青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没讨到什么好处,至少也不用被其记恨。 “周公,此计妙哉!” “哈哈,承认,承认。” “我等还是速速追去为好,当是送佛般把那小厮送走。之后啊…要烦恼的,可就不是我等了。” “那还说什么,我先去也。” 三人各上自己的马车,追着前车而去。 …… 却说另一边。 等纪沅吃过饭后,徐病让她换了一身衣物。 那纪沅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徐病这厮,真敢带自己外出。 不过她没有选择的权力,老老实实将那套衣物换上。她褪去朴素的素裙,换上齐胸襦裙,裙带有黄、青、白三色相间。 徐病捏着下巴,并不算满意,这套衣裙风格是小家碧玉,清新典雅型的,并不适合纪沅这种身材比较火辣的尤物。 他手指敲击左面,让纪沅换去。 纪沅面色涨得火红,似乎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堂堂国君,穿什么尤不能自己做主。 这是何等憋屈。 “忍!都是自己造的孽,都是自己造的孽。” 纪沅继续置换衣物,换了三四件,徐病尤不满意。 她心中已满是烦躁,须知女子衣物,繁琐极多,穿束起来本就不便。更别提换来换去的了,还是在这寒冷时节。 最后,又换回了一开始的齐胸襦裙,纪沅这才肯定,这厮又在戏弄自己。 杀千刀的王八蛋……纪沅想咬徐病的心都有了。 徐病手指一弹,地上的金晃绳悬浮而起,缠上了纪沅的双臂,将双手手腕背在身后捆住。 纪沅早知会如此,索性不再挣扎,只是转头看着窗外落雪。 感叹不知何时起,她命运已是不由自己。 徐病做事大胆而谨慎,既然是要带纪沅外出,看看那对于大熙来说有重大意义的一幕。 那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许多人在长期占据优势后,很容易因为对手无奈下所表现出的顺从,从而飘飘然。 然而徐病不会。他捆住纪沅的双手后,另一条金晃绳,化做一条细小的金丝,如同脚镣一样,锁住了纪沅的双腿。 只要徐病一个念头,纪沅的四肢,会瞬间失去行动力,稳妥得让纪沅发寒。 她当初若有徐病一半谨慎,就不用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玩弄猎物,固然能放大成就感。能延长收网时的乐趣。 但…翻车的憋屈,也实在难以下咽。那纪沅并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状态:受制于人,绝望。】 先前得知要外出,下意识打算借机逃跑的纪沅,已经再提不起半点心思了。 太谨慎了。 徐病颇为满意,若纪沅还有那心思,他还可以再加上一些。 此刻外面下着飘雪,纪沅这套衣裙是春季的款式,如此外出,必然引来不少关注。 虽说徐病并不介意,让这个危险的娘们,受一些冻,遭一些罪。但一切还是要以稳妥为主。 徐病也早有准备。他先是为纪沅戴上一副青铜面具,随后又取出一件羊毛披风为她披上,系好系带。 面具遮挡面孔,披风则是遮挡身形。 到了这里,一切便都妥当了,纪沅狐疑的看着徐病,这厮大费周章,究竟是要搞什么鬼? 徐病自己也戴上了一副青铜面具,“走吧。好戏可就要上演了。” 说着,他带着纪沅从后门离去。 那里早已备好一辆马车,而赤瞳黑鸦在方圆十里盘旋,无人监视,一切安全。 两人上了马车,朝大熙城的某处驶去,只留下一两道车辙,以及一行马蹄印。 马车内。 徐病掀开一角车帘,让这大熙女帝,也能看看自己的江山,看看如今的大熙城。 车外景象变幻。 随着逐渐靠近市中心,一股市井生活的烟火气,逐渐扑面而来。 各种叫卖声。各种小商贩。 受制于工艺,大熙马车制作不算精良,行驶起来有些颠簸。 “如何,这大熙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亦或者未变?”徐病拍去身上的落雪,随口问道。 “未变。”纪沅出乎意料的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犹记得当初,她从自蓬莱仙山下山而来,万民跪拜俯首。 那是她记忆中,对大熙城最清晰的一幕。 此时坐于马车中,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纪沅闻着身旁之人所散发的清香,心情不知为何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那股清香,真的很好闻。 “你品味倒是不错。”她没由来的说道,自见到徐病开始,她便能闻道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自然。”徐病毫不客气的承下,心中想着,你还没问我的异香呢。 完美异香被压缩到贴身五厘米,若非十分亲密的动作,是根本闻不到的。 忽的。 纪沅全身一紧,在路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心思在那一刹那活络了起来。 若是此刻,用尽全力冲下马车…… 可随着马车驶过。 那刚起的念头,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这情绪变化,仅在刹那之间。不过,还是被徐病捕抓到了。 “那,就是崔晨么?”徐病右脚轻轻拍踏,嘴角有一丝笑意。 崔晨,玄甲军统领。 纪沅的左膀右臂,也是最神秘的一个人,一直脸戴面具,从不以真实面孔示人。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 第64章 斩首台 纪沅的一万玄甲军,保守估计能顶三十万,乃至更多的大军。 但这个军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机动性太差,需要反应时间。 聚是一团熊熊烈火。分开却又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有利便有弊,世事无两全,但以目前的徐病而言,他确实有些顾忌“一万玄甲军”的存在。 他的火炊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能与玄甲军匹敌。 所以,崔晨的真实身份,就显得无比重要了。纪沅受困,能集结玄甲军的人,无疑就只剩下崔晨了。 若是能找到崔晨真实身份,那么玄甲军的任何动作,都难逃徐病法眼。 纪沅刚才的情绪,其实隐藏得很好,她意识到自己无法通过崔晨获救后,就干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她很清楚隐藏崔晨真实身份的重要性。 然而…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徐病掌握着她的面板,在接纪沅出了国师府后,他便一直开着其面板。 那一瞬间的心思变动,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徐病庆幸自己没有对这个女人大意。 发现崔晨的真实身份,实乃意外之喜。只是此人实力并不比尚守城差,怕寻常乌鸦难以监视到他。 只能以海东青监视之。 徐病目光悠悠。 谁能想到,那玄甲军统领,居然仅是一个贩鱼的小商贩呢? “纪沅啊纪沅,你的所有底牌,我都已经洞悉。”徐病掀开一角车帘,任由寒风吹打。 纪沅还在看着窗外的车景,并不知老底,都已被看穿了。 …… “哒哒哒。” 马车穿过白虎路,行至西市的一间酒楼前停下。 “到了。” 徐病下了马车,一边手将缰绳递给店小二,一边手扶着纪沅下马车。 若说纪沅一身羊毛披风,脸戴青铜面具,金色长发飘扬,即便未露面容也未露身段,却也惊艳全场。 那么徐病便更是尤胜之,他披着黑色披风,身高九尺,身姿挺拔,出门前并未刻意梳妆,长发简而束之,青铜面具遮挡面孔。 下马车时风雪俱静,好似时间都停滞了半秒。 再结合那气质。 给人之感觉,好似恶鬼敲门。 那逼人的气势与压迫感,便已在不经意间扩散而出。 一时之间,酒楼内的所有人均侧目而来。这就是徐病也戴上面具的原因了。 若是徐病露出真容,身旁又正好有一金发女子,只怕很多人都会猜到些什么。 所以特意戴了副面具。 纪沅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悲哀,纵使自己出现在了市井之中。 已被“自由”包围,却仍旧与自由相隔十万八千里远。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酒楼掌柜看人最准,一瞧便知此二人非比寻常,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放下算盘,将一串铜币交给正找他找钱的客人,也不管自己是亏是赚,赶紧打发走后,提着行动不便的衣角,三步并做两步走来。 笑脸相迎,连供了三下手,“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还是早已定好包厢?” 见到掌柜这般谄媚,店内众人唏嘘不已,同时也心生敬佩。 要不说人家能在大熙城,开一座四层楼高的酒楼呢。 就这副眼力劲,谁能及也?换位想想,若是自己进店,能被掌柜这般重视,能不开心? “四楼可还有包厢?”徐病问道。 “有有有,客官请随我来。”掌柜点头哈腰,旋即看向纪沅,笑眯眯的夸赞道:“客官与令妇人,当真是郎才女貌,脱俗出众啊。” 此话一出,那店小二只想五体投地,敬佩不已。 这轻飘飘一句话,一举数得,不可谓不高深。 若二人真是夫妇,听了自然高兴。 若二人并非夫妇,站姿如此靠近,关系必然也不差,总不可能是仇人。 郎有情,妾有意,这话听了,不得心中喜滋滋,甜蜜蜜。 若男子在追求女子,听后只会更高兴,反之,若女子追求男子,也总不会反感,在心中窃喜。 总之… 这一句话,总能夸到一个。 “还得学,还得学。”那店家小二无不感叹,更有勤奋者强行记了下来。 可这一次,掌柜也没料到,这马屁确实拍在了马腿身上。 纪沅那青铜面具下的眼睛微眯,瞥了掌柜一眼。 那掌柜突觉寒意入体,连打了几个喷嚏,只觉突然周身泛冷。 徐病目光揶揄,带着几分玩味的看了纪沅一眼。 “夫人,还不跟上。”他戏谑道。 “无耻之徒。”纪沅闷声低语,还是迈开那大长腿,跟在了徐病身后。 “客官,小人冒昧问一下,令夫人可是身体有恙,我在城中认识几个大夫,医术高超,若不嫌弃,我可以引荐一二。”掌柜套近乎道。 “无妨,我夫人是得了一种失衡症的病症,会导致身体平衡不是很好,不打紧,我扶着走便是。” 三人来到了楼梯处,纪沅双手负于背后,导致平衡不好,身体隐隐左右摇晃。 这一幕被掌柜看去,便好心提问,徐病否决后,一手环在纪沅腰间,带着她上楼去。 那阵清香传来,纪沅又气又恼,还无可奈何。 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一路直上四楼,简单点了几份饭菜后,掌柜便以不打扰两人雅兴为由,快快离去了。 包厢内燃着炭火,十分温暖。 四楼的包厢有几面窗户,其中一面窗户,对着西侧的菜市场中心。 徐病将其打开,顿时一股冷风吹来。 “徐病,你到底耍什么花样?”纪沅眉头紧锁,再也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带你看戏。” 徐病意味深长的一笑。 “嘘。” “好戏,就要开场了。” 说着,徐病朝外指了指。 纪沅顺着徐病的手指看去,目光穿过窗外落雪。 看到那立在菜市场的斩首台上。 此时,斩首台附近,已经围满了人。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 第65章 斩仙大戏 算算日子,今日是重启动福田,开凿袒袒山的第二周之末,第三周之始。 已来到一月的中下旬,天气越发寒冷,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大熙城白虎城区,有几条街道被雪堵住了路。 交通不是很方便。 徐病与纪沅坐于酒楼四楼包厢,打开西侧窗户,任由风雪吹入,也要看看那将要发生在菜市场的一出好戏。 好戏还未上演,店小二端来了一盘热茶,以及四个暖身的炉火,朝徐病所在的包厢走来。 店小二敲门三下后推门而进。被冷风吹了一脸,打了个大寒颤,哆哆嗦嗦的,将四个暖身炉火,放置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当中。 又将已经泡好的茶水,放在饭桌之上。 “您二位是在看砍头是吧?”店小二做完这些,顺着已经打开的窗户,向外瞥了一瞥,恍然大悟道。 这种贵气逼人的客人,自然是要多多套近乎。 说不定飞黄腾达,就在一念间。 “哦?”纪沅看向店小二,“你也知道?” 她声音酥媚中带着贵气,听得店小二一阵心神荡漾,不过却不敢显露分毫,怕让一旁的徐病,认为自己觊觎此女。 他一边冲茶,一边答道:“自然,大约一周前有仙人乱凡,杀了个可怜的小商贩,还击伤了数人。” “闹得挺大的,听说最后被尚统领抓拿,押在了天牢里。啧啧啧。” 纪沅眉头微挑,她可记得宋思告诉她的是,是徐病出手擒拿此人的。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店小二义愤填膺说道:“咱这大熙国师,听说是个三百斤重,满脸毒疮的死胖子,听说尚统领擒下仙人后,他强领功劳,还下令要斩杀仙人,呵呵。” “噗嗤。”纪沅轻笑出来,“你说…咱们大熙国师,是个三百斤重,满脸毒疮的大胖子?” “当然。”店小二补充道:“大家都这么传,想来也大差不差了。” “确实。”纪沅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马上,她便笑不出来了,店小二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咱们这女帝,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被一个大胖子迷得死死的,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挺奇怪的。”徐病点了点头。 纪沅嘴角抽抽,旋即心中暗恼,好个市井小子,居然敢在背后妄议国君。 实在是胆大包天。 店小二不知其中变化,只觉得这话题,这二人都挺感兴趣的,便继续说道:“不过我看啊,那国师不过装腔作势罢了。” “您们啊,八成是要败兴而归喽。” 一边说着,一边将斟好的茶,先端给了徐病。 徐病接过茶杯,轻吹一口气,小饮而下,手指敲击着扶手,点评道:“茶偏淡。” 见徐病接下,店小二又斟一杯茶,送去给纪沅。只是他弯腰躬身,这姿势保持了几秒,也不见纪沅伸手来接茶,脸上一时有些无措。 他又哪知纪沅双手还被捆在背后,便是想接也接不了。 “放在桌上吧,她不爱喝茶。”徐病笑道,店小二连连点头,将茶水放在纪沅身前。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败兴而归的?”纪沅问道。难得接触外界,她有意无意的想要收集更多信息。 “哦。”店小二说道:“很简单啊,国师好大喜功,诱导陛下修道,导致天灾连连,民不聊生。” “在他眼中,咱们这种小百姓的命,压根就不值钱,你说说,他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商贩,去杀仙人吗?会为了咱们小百姓,得罪山上势力吗?” “估计当时就是一时兴起,博一个名声,依我之见,此事最终会不了了之吧。” 纪沅看向徐病,眼神多了几分玩味。想不到这厮的名声,居然这么臭。 “会吗?”她问道。 不知是问谁。 徐病嘴角上扬,缓缓饮着茶水,关注着外面的动向。 “小二,这茶凉得快,帮我换些酒来,烤酒喝。”徐病丢给小二一块碎银。 店小二将银子揣进兜里,拱手退下,下楼拿酒去了。 不一会,便端来了一坛上好的美酒,以及烤酒用的火炉子。 烤酒一事,还得自己动手才有乐趣,徐病便让店小二下去忙活去了。 包厢中又只剩下二人,徐病有条不紊的烤着酒,纪沅交叠双腿坐着,略带挑衅意味的问道:“怎么,这店小二在背后这么编排你,你不给点教训?” “三百斤的大胖子,满脸毒疮…啧啧啧。” 徐病不以为意,随着手中的动作,酒香一点点飘荡而出。 “若这点心胸都没有,那这国师,我可就白当了。”徐病悠悠然道,没有丝毫感到愤怒的样子,“而且,都是我大熙的子民,骂我几句也无所谓。” 纪沅一愣,低啐了一嘴,“若不是你对我万般折辱,我倒还真以为,你心胸真如此宽广了。” “那是鞭策。”徐病轻轻一丢,手中的酒杯飞出,悬停在了纪沅脸前。 “趁热喝吧。” 徐病的声音传来。 纪沅眼睛一眯,认真的看着徐病,这才确定,这厮居然真的没有生气。 当面被如此议论,却能能控制情绪。这一瞬间,她还真有点佩服徐病的气度。 即便是她,听到与自己有关的那一部分时,心底也有几分怒火。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在百姓口中竟是如此。 “好戏开场了。” 徐病放下酒杯,朝着窗外说道。 纪沅也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远处街道上,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你难道真想斩仙?”纪沅看这动静不像虚张声势,神情不免有些动容。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徐病喝着温酒,笑着回道。 …… 斩首台下。 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 尚守城大步一挺,下了马车,赵青云掀开车帘,将身子探出,也走下马车。 脸上傲然难掩,全然不知将会发生何事。 他昂首挺胸,那副仙姿俊容,即便因为脸上污浊而折损了几分,却依旧能看的出,这是一位俊公子。 “呵呵,尚守城,你莫不是还要给我搞个欢送会不成?” 赵青云呵呵一笑,看到四周围满了大熙的百姓,却并未看到身后的斩首台。 那仙人的优越感,使得他并未往坏处想。或者说…朝廷三公把他忽悠得太严重了。 可尚守城却表情严肃。 只听其一声大喝,这出斩仙大戏,拉开了序幕。 “赵青云何在!” ------------ 第66章 三公阻挠,国师有令 “赵青云何在!” 此声响亮如洪钟。直荡九霄,便是隔着一条街的徐病与纪沅,都听得清晰。 徐病始终淡然,一切都在他掌控当中。 倒是纪沅瞳孔收缩,娇躯一颤,随着那道洪亮喊声响彻四周传入耳中,她血液竟加快了几分流动。 说不清是害怕,是激动,还是什么。 但她知道,今日如果斩了仙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斩首台前。 傲气冲霄,脸上本是不屑与鄙夷的赵青云,被这一道喊叫吓了一跳。 这一刹那,他寒毛直立,回头看向尚守城,这才注意到,尚守城身后的那一座斩首台。 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意识到了什么,同时双腿隐隐有些发抖。 “弄错啦,弄错啦。” 这时,周公、李公、王公姗姗来迟,下了马车后,提着那一身红色官袍,一路小跑了过来。 “哎呦,尚统领,你来这里干嘛。” “尚统领,你弄错了,国师是要你送出大熙城,不是让你来这里。” “你这厮,莫非是要私斩仙人不成?这孽障你承得起吗?” …… 周公指着尚守城,那七八十岁半只脚都快入土的老者,愣是被气得跳脚大骂。 没有一点风度可言,已是气急败坏。 “呵呵。”远在包厢的徐病,轻笑出声。 在天牢里发生的一幕幕,他自然都看在眼中,这三人打的那些伎俩,他早已勘破。 纪沅集中注意力,静静看着菜市场斩首台的方向。 因为三公的驾临,菜市场中响起了各种嘈杂之音。 各种议论声响起。 赵青云脸上恢复了平静,在那大雪中傲然挺立,长发随风而舞,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 “我当是何事呢。” “原来是想私斩本仙?” “尚统领,你做得到吗?” 赵青云挑衅看去,他身后有朝廷三公撑腰。 这尚守城即便想杀自己,也师出无名,何足惧哉?甚至还因为被对方气势哄住,而暗生恼火。 看到尚守城不语,那赵青云当即笑得更大声,还略带几分得意,“尚守城啊尚守城。” “听说你身负玲珑心,是个忠贞之臣,敢为百姓拔刀。可惜啊…” “你主子徐病…他敢么?” 赵青云此话一出。 底下百姓瞬间沸腾,一时之间,各种不甘,愤怒等情绪,在百姓心中涌现。 升起一股昏君无道的屈辱感。 被人在头上拉屎,但上位者却还拍手叫好,恭迎讨好。 “好你个尚守城!”王公更是怒吼一声,就要问罪,“仗着陛下的恩宠,你这厮已越发无法无天,竟不把大熙律法放在眼里了!” “你这行为,无异于草菅人命,你若不给个说法,此事绝不会完!” 周公更是再添上一把火,“对,尚守城,你可知你所做之事乃是死罪?恐怕徐病知道了,他也是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吧?” 三人俨然已经默认,徐病定然不敢杀赵青云了。 即便赵青云自己也是如此认为。他忽的冷哼一声,一甩衣袍,大步朝斩首台走去。 他站于斩首台之上。 冷笑道:“想杀我,我便把头颅放着,我不走了。” 赵青云往地上一坐。周公看穿了他的心思,朝尚守城说道:“你这厮,还愣着干嘛,去把徐病叫来,让他亲自与赵青云解释清楚啊!” “兴许还能将功补过。”三公恨铁不成钢,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心想这尚守城,怎的这般鲁莽。这事本就不光彩,还被提上了明面。 只怕这徐病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吧。若他真来给赵青云道歉,那出丑可就出大了。 届时…陛下如何还能留得此贼?就算陛下想再留此贼担任国师,整个大熙的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周公,此计更妙哉。”三人交头接耳。 包厢内。 徐病捧腹而笑,笑得和个孩子一般。纪沅则是感到一股恶寒。 只有从这个角度上看,才知道这三公有多小丑。 纪沅心中大抵了然,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如今的朝廷,三公所代表的氏族集团,与徐病矛盾很大,几乎不可互存。 而三公认为徐病是自己的爪牙。 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徐病囚禁,这个消息,也决不能被他们知道,否则自己也不保。 另一边,宋思,崔晨、尚守城等忠于自己的势力,也在苦苦找寻自己。 这徐病看似权势滔天,实则举步维艰。 徐病用指尖把玩着酒雾,暗中瞥了纪沅一眼,此女倒真是非比寻常,仅从这一幕,便把自己朝中的情况猜出了大概。 还是不可大意啊。 “三公料定你不敢杀,所以你一定要杀给他们看?”纪沅悠悠道,将那场闹剧尽收眼底。 “你觉得我这是义气之争?杀赵青云只是为自己争一口气?或者气一气三公?”徐病看向纪沅。 纪沅对而视之,青铜面具的的眼睛,闪过一抹笃定与轻蔑:“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也觉得,不该杀赵青云。”徐病问道。 纪沅沉咛片刻,“如今局势,已不得不杀。只是此中得失,难说。” “杀个赵青云,确实麻烦,那小琼峰怎么说也是山上势力。”徐病点头表示赞同。 可话音落下,他拉着纪沅来到窗边,悠悠然然的继续说道:“可我若和你说,我要杀他,真的是为了那当街,被他随手杀死的小商贩呢?” 纪沅心神一顿,猛的转头看向徐病,对方的清香萦绕鼻尖,青铜面具遮挡面孔,她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睛。 眸若星辰,她还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一缕少有的认真之色。 “你真的…”她咽了一口唾沫。 “没错。”徐病嘴角上扬,目光落在斩首台上,“什么各方谋划,什么得失,我不在乎。” “当街杀人,按大熙律法,处以极刑之!” “仅此而已。”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 尚守城也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它高举右臂,一枚金黄色印章,暴露在呼啸的风雪当中。 “国师有令,赵青云当街杀人,触犯大熙律法,按律当斩!” ------------ 第67章 凡律杀仙,境内加成! 尚守城手持国师令,也在出声的那一刹那,一把掐住了赵青云的后颈,按在地上,用脚踩住。 赵青云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搞得有些许懵逼,四肢舞动,想要在这冰滑的地面挣扎起身。 “什么?真是徐病下得令?” 三公也在看到国师令的那一刻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么可能,周叔,是假的,那枚令牌是假的,徐病他不可能杀我的。” “他不是已经答应放了我吗?” “这是你们告诉我的啊!” 赵青云回过神来后,朝着三公急切的吼道。 三公三人欲言又止,那长篇大论的文章,一下子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半点话来。 国师令怎会有假? “唉。” 三人一时间不敢去与赵青云对视,各自后退了一步,刚刚那副神气无比,大声声讨,欲要追罪,不把尚守城逼死不罢休的姿态,一下子被收了回来。 “该死,那厮竟还真敢下杀令!” “他怎么敢的啊,疯了不成?” “我早就料到,那徐病就是个疯子,都是你,老周,你瞧瞧你那馊主意,害得我到了晚年,还丢这么大一个脸。” “唉,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刚刚还在夸我来着。” “那能一样吗!你说说,今天这一幕传出去,我三人要如何自处啊?同僚该如何看我们啊?” “少说两句吧,还是想办法,挽回一下局势吧。” 三人交头接耳,互相推脱责任,顺带着将徐病问候了一遍。 周公尴尬一笑,站出来朝赵青云说道:“那个,赵贤侄啊,你我叔侄一场,虽有情份,但你所犯之罪,实在太过恶劣,我等只能大义灭亲了。” 李公也一改态度,“实不相瞒,徐国师曾打算看在我等的颜面,想将你放了,然而已被我回绝,你若有来世,切记好好做人,切莫误入歧途啊。” 赵青云瞳孔欲裂,眼中喷出无尽的怒火,听着三人的话语,双手手指指甲破损,血流满地,手指也扎进了木里。 “老东西,你们玩我!?” “是你们说为我求情,让徐病放了我,现在又出尔反尔!” 赵青云几乎从牙缝中蹦出这一句话。 “唉,切莫胡说。”王公抬手制止。 “老东西,我和你们拼了!” 这一刻,赵青云对三公的恨意,俨然已经超过了徐病。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怒吼,三公表面淡然,心中其实也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在这大冬之日,他们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贴身的内衬,也有点点湿漉。 吃力不讨好。 花钱花力,最后还遭恨。亏到姥姥家里去了。 “该死,什么都料到了,怎么就是没料到,徐病敢杀仙呢?”三公暗骂一声。 而此时,斩首台下的百姓,也已经彻底躁动了起来。 “杀!” “杀!” “杀!” …… 百姓们一声声的浪潮。 这一刻,民情已经如同激涌的海浪,足以推翻一切,站在它对立面的事物。 三公对视一眼。也跟随着那些百姓,小声附和着那一声声“杀”字。 “你们三个老小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等着,你等着!” 赵青云被踩在地上,发出厉鬼般的咆哮。 而尚守城,也缓缓高举斩首长刀… 包厢中。 徐病取下纪沅的面具,捏着她的下巴,眺望着斩首台中的这一幕幕。 “你是国君,这一幕,自当亲眼看看。” “大熙啊…斩仙了!” 这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 那斩首长刀落下。 血液喷溅而出。 头颅滚落。 百姓欢呼。 纪沅娇躯微颤,这简单的杀头一幕,却让她心惊肉跳。 大熙杀仙了。 凡国杀仙,其实不是没有,山上仙人下山历练,因为各种原因,死在凡国境内。这并不算小数。 可自古以来…从未有仙人,是死在凡国律法内的!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是先河,是无数帝君,从不敢开的先河。 而今天。 有人替他们开了。 那个男人,就在身旁。 纪沅扭头看向徐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身高不矮,但站在这个男人身旁,却也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这个戴着青铜面具,身上始终带着一股清香的男人,百无禁忌。 她不清楚,今日这个决定,是会给大熙带来怎样的影响。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为一个微末百姓,而下令杀仙的国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她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跳。纵使她的态度,从未发生任何改变。 那小琼峰若要报复。 首当其中,便是徐病,绝无二人。也就是说,徐病杀赵青云,完全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起初纪沅认为,徐病是想以此博名声,甘愿冒着得罪小琼峰的危险,快速获得民众声望,巩固地位。 但现在看来,无疑错了,大错特错。徐病压根便不在乎名声,整件事情,他甚至没有露面。 他真的,仅是为了那横死街头的小商贩。 正是如此单纯的目的,才使得她越回味,越动容。 “怎会如此?精明的徐病,为何如此?”她还想不通这一点。 “吃饭。” 这时,徐病合上窗户,将那风雪隔绝在外。 在东南西北四个暖身炉的作用下,房间内很快便恢复了温暖。 “徐病,朕若遇到你的第一面,你便是如此,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纪沅正坐在徐病对面,看着烧干的酒水,略带感慨的评价道。 她从不去评价男人。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徐病出乎了她的意料,甚至考虑,若自己复位还杀不杀他。 这是个难得的妙人,仅杀仙一事,便再难找出第二个敢如此,会如此的人。 徐病并未理会。 原因很简单,他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成就:凡律杀仙】 【获得奖励:境内各项加成+1】 徐病查看自身面板。 【境内各项加成:四成】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各个方面,都变强了些许。 是境内加成起效了,在大熙境内,他无论去做何事,都能享受这种无形的加成。 “意外之喜。” 徐病心情愉悦,看向纪沅问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本国师没听清。” 纪沅双拳紧握,莫名感到烦躁,已懒得搭理此贼。 ------------ 第68章 逃脱无望,不老实便惩罚 小琼峰。 小琼峰有十三洞,洞洞有仙人。仙人各收各徒,或多或少。 小琼峰紫云洞的主人紫云仙人,其有一得意弟子赵青云,此子受天地之恩泽,福气滚滚。 作为引他入道,授其知识的紫云仙人,也获得了滔天好处。在收赵青云为徒的第二年,便遇到了机缘,获得了一个品相不错的法宝。 故对这名弟子宠爱乃至是溺爱。若无意外,待他仙去之后,这座紫云洞将由赵青云所继承。 “我那福气滔天的徒儿…” 紫云仙人时常与那些邻居炫耀赵青云。 然而随着一盏道灯的熄灭,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杀了我的徒儿!” 一声怒吼。 整座小琼峰,人尽皆知,鸟兽俱惊。 …… 店小二上菜了来,清蒸鲈鱼,爆炒牛肉,红烧排骨,芋头肉沫…… 一道道饭菜上尽,徐病赏钱五十文,让其勿来打扰,店小二面带喜意,匆匆退去怕扰雅兴。 不说此刻是良辰美景。 可那窗外落雪飘飘,屋内炉火温暖,一公子一佳人,却也正是好雅兴。 徐病将面具解下,放在右手边,夹菜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这饭菜口味偏淡,而且较为单一,并无层次感。 总得来说,并不满意。但也能吃下肚,在如今的大熙,食不果腹的百姓大有人在,徐病没有浪费之理。 见徐病已揭下面具,独自品尝,纪沅端坐着,面虽无异色,可心中说无怨是不可能的。 此时已是午后,她这血肉之躯,自是感到饥饿,再加上自静心节后,她便没好好吃过饭。 虽说从最近开始,餐餐都是玖米,可主食始终都是主食,是无法代替菜的。 此刻如此丰盛的菜肴摆在面前,能看却不能吃。 这位大熙的女帝,已是嘴馋了,唾液加速分泌。 那羊毛披风下的双手象征性挣扎,最后呼出一口气,认命般的看向那徐病。 “你不解开朕,朕如何吃?” 她尽量在用命令的语气去哀求,还略带一抹羞意。 此间风情,何人见了不迷糊。 “不解。” 徐病随口回绝。 并非是不解风情,仅是出于谨慎。况且让这位女帝饿上一顿,也没任何问题。 至于那女帝是恼,是怒,是怨,是恨,徐病可就不在乎了。他略带玩弄意味的看去,见那对坐女子咬牙切齿,又怒又羞又尴尬。露出了没想到自己放下面子哀求,却还是被拒绝的的神情。 倒是比这满桌的饭菜,更值得细细品味。 “纪沅,你说的没错,玩弄猎物确实很有意思。”徐病言道。 他双指捻起一颗花生米,屈指作弹,道:“张嘴。” “你把朕当什么了?”纪沅见此,继而怒喝。自己堂堂天子,岂会为这一顿饭低眉? 徐病嘴角上扬,抽出一小丝的太初精气,附着于双指捻着的花生米上。 只此一瞬,那花生米飘出香气,味道瞬间便让已是饥肠辘辘的纪沅,肚子叫唤了起来。 “朕…” “朕…” 纪沅想了半天,并未想出什么张嘴的理由,索性不装了,直接张嘴等待投喂。 徐病手指一弹,那粒蕴含着一丝太初精气的花生米,精准射出。 品尝过蕴含太初精气的饭菜后,让纪沅对这类饭菜几乎失去了抵抗力。那美味她从未品尝过。 而且在境内加成下,徐病的太初精气,作用力更胜之寻常。 “杀千刀的徐病,日后朕若得势,定十倍还之。” “将你的饭菜踩在脚底。” 纪沅一面在为如今的处境而感到屈辱,吃喝尚且不能自由,还被对方以这种方式投喂。 特别是对方的神情,让她十分不爽,乃至是气得牙痒痒。 另一方面,却又在享受着美食所带来的满足感与乐趣。 再加上徐病的那副面孔。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徐病调出纪沅的状态面板。 【状态:愉悦】 他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缕诧异,认真端详起了纪沅此刻的面容。 那一脸嫌弃与愤怒杂糅的表情,根本就不似作伪。 单从表面上看,分明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可怎的…会是愉悦呢? 徐病再三确认,表情逐渐意味深长了起来。 不对劲,这个女人十分的不对劲。 “朕脸上有花不成?”纪沅嫌恶的问道。 …… 下午。 将饭菜扫尽后,徐病领着纪沅下楼去。 在下楼前,徐病已提前嘱托店小二,把他的马车拉到人流较少的后门。所以二人下楼后,直接从后门离去便可。 纪沅无奈,这徐病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特别是她有留意到,结账时徐病特意多付了一两银子。 其中意味,已不用多说。 上了马车,离去之后。 掌柜与两名店小二,目送良久。待那辆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掌柜才缓缓收起了笑容,轻轻呼出一口气。 “刘掌柜,这女子…似乎有点古怪,似乎…” 那店家小二若有所思的说道。 “似乎什么?”掌柜问道。 “似乎行动不太方便,从来没看过她的双手,我怀疑……” “啪!” 那店小二话才说到一半。 怎料掌柜一巴掌甩了过来,打了个结实。 如今天气寒冷,这一巴掌又毫无保留,究竟有多疼,可想而知。 那店家小二一下子便被打懵了。 掌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天我就再教你一课,干咱们这一行的,眼睛一定要锐利,做事一定要有分寸,嘴巴要够严。” 店小二捂着脸,还没回过神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痛吗?” “痛。” “痛就记牢了。” 掌柜扭头看向另一个店小二,“还有你。” 说完,掌柜又扭头,面朝马车离去的方向,从口袋中取出刚刚徐病多付的一两银子。 别看仅是多出一两银子。 但这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是封口费,是打赏,也是警告。 …… 马车里。 徐病身体仰靠着,没由来的说道:“你不老实。” 纪沅在那人多之地,故意显露出行动不便的样子。 并不是很配合。 “反正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中,我就算不老实又能如何?”纪沅轻轻一叹,坦然言道。话语中却是难掩失落与无奈。 “嗯?”纪沅看着窗外景象,“这不是回国师府的路。”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就老实跟着吧。”徐病悠悠然补充道:“若再有下次,我可是要惩罚你的,陛下。” ------------ 第69章 买布,看不透徐病 “逆贼,区区国师,有什么权力惩罚本帝?”纪沅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落雪,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 此刻同乘一马车,她也不敢当面挑衅。 大熙城东南西北四面,分别对应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片城区。 每个城区街道错落却不算有致。不过作为整个大熙的国都,大体还是有序状态。集市、酒楼、工坊,也都不少。 因为大熙生产力落后,粮食产量不足,导致需要更多的人力投在农业上。这也导致其他方面势必会薄弱许多。 如今的徐病,手中钱财已经不少,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只进不出。 唯有让钱财流通起来,才能起到它本来的作用。 当然徐病还未想好怎么做。他此刻只是想着难得来到城区,顺手把一些事情做了。 现如今已是入冬,天气日渐寒冷,他需要为手底下的人,加些被褥以及衣物。 大熙的一匹布价钱在三百文左右浮动,能做五套衣物,也就是包含上衣、下衣,多余的布料,还能做一些口袋、外套。 马车在青龙大街上的一间布庄前停下。 此布庄名为“张氏布庄”,老板乃是张姓人氏,在大熙城中大小也能算是个人物。 徐病让白尚学调查过张氏布庄的背景。没有朝廷权贵背景,这也导致这布庄的规模不算大。 张氏布庄的赋税钱,也远比其他有家族背景的布庄要多得多。 所以,百般对比之下,徐病打算与这一家布庄合作。 他手底下的的火炊军,虽未到一千人,却也直接按一千人算,再加上两百五十多口的袒村村民。 总共一千两百人左右,徐病来前便做个计算,此行买五百匹的布即可。 他要的乃是加厚布,这种布保暖效果很好。那不少平民女子,路过布庄看到那些布匹,可是久久不愿离步。 需要知道,以百姓的平均财力,也就只有丰年的时候,才能省下一些钱来,买布料换新衣物。 身上那衣服,是旧了补,穿不下了给弟弟妹妹,一代代传下去,直到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肯丢弃。 这种加厚布,自然更不用多说。 徐病进入布庄,表明意图后,立马引起了布庄老板的重视,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张氏布庄的老板名为张得开,是个圆润的中年人,圆脸,面色红润,眼睛炯亮。 他听闻有贵客来访,匆匆前来接见,还未靠近,便见那身高九尺,脸戴面具的人儿。 茶室内。 张得开与徐病纪沅二人对坐。 “无妨,自然些便好。” 徐病摆了摆手,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拘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一旁的纪沅已是麻木,徐病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未露真容,也使得无人敢怠慢。 而她在其身旁,那龙气都被压下,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莫名觉得,这男人处事稳重,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上来的靠谱感。 任何事情,只要在他手中,都会被一步一步,从容不迫的解决。 纪沅自己,就是被解决掉的那个。 茶室碰面,自然是有大单子要谈。徐病饮着茶水,漫不经心的提出意见,自己要买五百匹的布。 而且是保暖的厚布。 他无心去勾心斗角,讨价还价,毕竟他不是商人,而是国师,角度不同,行事风格也极为不同。 张得开见对方如此,也就开门见山,他告诉徐病,普通的一匹布,要二百八十文左右。有时会在上下浮动。 而加厚布要贵一些,一匹需要四百二十文,若是需要加工的话,还需要另收加工费一匹布四十文。 徐病没有考虑,直接买下,五百匹厚布,便是二十一万文,也就是二百一十两银子。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徐病现在的全部身家也才九千多两的银子。 仅是负责收下这一千多号人的衣服,便是用去二百多两的银子。 若没有玖米这大杀器,他还真没那么容易玩开来。 而且还要加工费,一匹布四十文,五百匹就是两万文,也就是二十两的银子。 合计二百三十两。 徐病也不含糊,与张得开签下订单,盖下印章,只需徐病先支付四成银子,订单便开始加工。 “等等。” “可否带我去看看你们的作坊?” 徐病问道。 纪沅侧目,不知此贼在搞什么鬼。 “可以,自然可以,我这便备马。”张得开喜笑颜开,接了这么大一笔订单,便是让他去暖床他也愿意。 而且这位爷如此爽快,哪有不伺候好的道理。 张氏布庄的作坊,并不在大熙城内,大熙城地租贵,开销大,而是在大熙城下的一条村落。 那条村名为张家村,也是张得开的老家。 村子约有一百多户,张得开在村中开了作坊,一部分聘得是村中的妇女,一部分则是聘的专业的女子。 大熙的女子大多都会女红,便是针线,刺绣,纺织等活计。张得开的作坊,几乎便不愁工人。 招呼一声,谁家闲着便来了。 徐病来到张家村,视察了一圈,心中已是了然。 “今晚会有人将定金送到你的府上的,这些衣物,我要最快拿到手。” 徐病说道。 张得开拍着胸脯保证,三天内一定送上,说完,他便在心中嘀咕着,这一次怕是要出动全村人了。 张家村因为出了个张得开,使得这条村子还算富裕,有些余足。 在回去路上,徐病极有感触,他手头有钱,或许也能开一个布庄。 一个有良心的布庄,可以让一条村子,生活好过许多。 而徐病在组建军队,日后布料只会更缺,与布庄的交易,一定会更加密切。 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操劳的啊。 徐病捏着下巴,坐在马车里,朝大熙城驶去。 纪沅此刻心乱如麻,徐病今日之所为,无疑是在告诉她,他在养军队。 那军队规模应该是一千多人左右。 而且是私军,没有朝廷拨款,拨粮。 凭借个人财力,想养起一支军队,可是十分困难的,今日这二百多两,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支出。 况且,满足士兵的基本生活要求后,还需要管理,需要训练。 这一切,徐病不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哪来的自信?……纪沅看着徐病,想要把这个男人看穿,看透。 ------------ 第70章 城东流民,纪沅意外 纪沅想不通,即便徐病有手段让那四十亩的福田,能够重新恢复活性。 可仅凭此,想养出足够规模的军队,依旧很困难。 玄甲军之所以能成,有两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第一点,她是大熙帝王。 她有着自己的秘密小金库,也有自己的敛财小手段。 另一点是,玄甲军性质特殊,不需要她照顾那一万人的生活成本。 否则光是吃喝拉撒,就能把她吃怕。 更别说造玄甲了。 “徐病,你究竟在搞什么鬼?”纪沅甚至想把徐病的脑袋打开,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今日之事,可谓是吊足了她的胃口。 重新向大熙城驶去,沿途下起了铠铠白雪。 车帘被掀开一角。 有冷风吹入,纪沅裹着羊毛披风,故不怕冷,她看着车外景象,心中思绪繁杂。 却在临近城区的郊外,发现行人越来越多。 听到马蹄声,那些行人匆匆闪开,随后用着无比艳羡的目光,看着马车逐渐远去。 这些人…… 是流民。 家园遭大灾,走投无路,只能去大熙的国都。 期盼着天子脚下,能领到一分赈灾粮。 “唉…” 徐病关闭车帘,闭眼在心底轻叹一声。 自己坐在温暖的马车中,而大熙的百姓,却在大雪天赶路。 他这一声轻叹,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无奈呢?他关上车帘,也是心中不忍,不想去与那些灾民对视。 那一双双带着羡慕与期盼的目光,对他而言,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呵。” 纪沅心中冷笑,认为徐病关闭车帘的动作,是认为这些流民低贱,煞了风景,故不愿多看。 “倒是可怜了我的子民啊。” “奸臣当道,朕继位起却未能改变局势。” “如今被奸人所害,受困脱身不得。” “今日见他斩仙之举,朕未必没有动容,也曾有过一丝的犹豫,认为徐病或许不同。” “却又见此贼私养军队,野心勃勃,对流民弃之如敝履。” “再念其之前说的话语,说什么仅是为一凡人而斩仙,如今看来,简直如同放屁一般。” 纪沅也闭上了眼睛,心情不知为何,无比的低落。 虽与徐病是敌人,但这一刻起,她莫名的失望,并且还夹杂着不知何来的愤怒。 有期盼才会有失落,不管纪沅愿不愿意承认,这段时间徐病虽时常羞辱她,但她对徐病的印象,却一直在改变。 然而,那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真想比寒风更刺骨。 徐病……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也对,他如此对朕,朕为何还会对他抱有希望呢?” “纪沅啊纪沅,你是真被那副色相迷住了心窍吗?” 纪沅在心头念念叨叨,别过头去,看着那马车角落,她背于身后的双拳紧握。 徐病仰靠坐着,又如何得知纪沅那些心思,此刻他心中已经在思考,如何安置这些流民了。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 徐病探出头来,发现原来是城门口处,被流民堵住了。 似乎还有点别的状况。 …… “你个王八孙子,小爷好不容易出游一趟,碰到你这么一个晦气玩意。” 东城门口下。 一个富家公子哥,一脚踹在一名年轻汉子脸上。 顿时鲜血横流,那年轻汉子挣扎着爬起。 年轻汉子衣着破烂,双臂裸露被冻得发红,脸上却一脸坚毅,死死盯着那富家公子哥。 “小凡哥,你没事吧?”一同样衣着破烂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关切的看向年轻汉子。 那汉子名为王小凡,他们所在的村子,遭大旱,而朝廷赈灾粮久久不下 年轻的王小凡,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便带领着村民去到镇上问个说法。 镇上官员一拖再拖,王小凡带着村民,一级一纪向上走,总不能看着大家被饿死。 可赈灾粮一直下不来,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带着村民,来到了大熙城。 想着在天子脚下,总不能再推脱了吧?自己村每年为朝廷赋税那么多,遭受大旱却连一口赈灾粮都吃不上。 还有天理否? 王小凡至今还记得,他带着村民离开家乡的那天,村里的老人为了不拖累他们,自葬在了故土。 此地的流民,约有上千,多是路上结识,遭遇也大差不差。 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一路忍饥挨饿,死了不知多少人,总算来到大熙城,却连城门都进不去。 被官兵拦下,恶语相向。 而这时,那对自己满是厌恶的士兵,却突然变得无比谄媚。 是一个富家公子哥的马车从远处驶来。王小凡看其地位不低,便冒着豁出去的念头,去恳求那富家公子哥。 结果,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王小凡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这位爷,您就行行好吧,我王小凡求你了。” 说着,他便是下跪磕头,一个接着一个。 看到这一幕。 那富家公子哥脸上那嫌恶的表情逐渐收敛,转而多出了一抹笑容。 “想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你和他们打一架,打赢一个,我就放十个人进去。” 富家公子哥说话间,用手指扫过站在他身后的五名高壮汉子。 “好,一言为定!” 王小凡一咬牙,点头应下。 “小凡哥…”王小凡一旁的女子,关切的看向他。 王小凡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缓缓朝那走去。 富家公子哥脸上闪过一抹狠戾之色,朝身旁的护卫低声道:“去把他的头踢掉。” 那护卫咧嘴一笑,左右摇晃脑袋,按压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动,眼底闪过一抹残忍。 他这通玄一重的强者,和一个普通人对战,自然没有失败的可能。 只是那可怜的王小凡,并不知道他的生命,在一些人眼中仅是玩物罢了。 战斗一触即发。 那护卫身影凭空消失,刹那间挪移到王小凡身前,一脚踢去。 “啊!” 仿佛血光飞溅,头颅破碎的一幕幕,已经发生在了众人眼中。 王小凡感受到了死意,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力量的悬殊。 然而这一脚。 却并没有成功踢下。 被一个男人,一只手接了下来。 那男人黑发简而束之,身高九尺,身姿挺拔,脸戴青铜面具。 出现的那一刹那,风雪惧静,仿佛空间都凝固了。 “是他?” 一直关注着这一幕的纪沅,瞳孔一震。徐病上一秒,还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 ------------ 第71章 放流民入城 随着徐病的出现,那城门口处并未发生流血惨剧。 王小凡后知后觉,单薄的裤子里,流出一一点温热,刚刚死亡袭来的恐惧,让他失禁了。 他双脚无力,很想摔倒,却感觉始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风拖住自己。让他不至于再出丑态。 “哼,找死!” 那富家护卫见这一脚,被对方单手接下,眼中闪过冰冷杀意,直接转身侧踢。 那通玄罡气遍及整条腿,这一脚甩去时,空气传出啪啪啪的响声,雪花落在腿上,也顷刻间被蒸发为了水蒸气。 可见这一脚之恐怖,毫无疑问可将石头踢出裂痕。 血肉难挡。 “小心!”有女子惊叫道。 徐病却无视那一腿,仅仅是向前挺进一步。轻描淡写间,便一脚将那护卫踩在地上。 对于咬人的恶犬,他懒得理会,而是看向那富家公子哥,青铜面具下的脸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通玄境的强者当作护卫,这小子身份不简单啊。 恐怕至少也是一个氏族子弟。 不过…他徐病打的就是氏族子弟! 还未等徐病发话,那富家公子就是跳脚暴怒,连推带踹的让那四名护卫出手格杀此人。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小爷大好的雅兴,全被你这厮破坏了,破坏了!”他气得满脸涨红。 显然从未有人这样忤逆过他。 徐病不耐烦的一挥手,那四名护卫东倒西歪被吹翻在地。 生死不知。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还愣着干什么,愣着干什么,有人造反,这他娘的是造反!” “赶紧给我出兵拿下!” 公子哥见势不对,朝着守门的士兵怒骂道。狼狈的逃窜到士兵的身后躲着。 “哦哦。” 士兵也慌了神,一吹口笛,本在休息的守城军队,快速集结而来。 “大人…要不算了吧。” “我们不进去了,我们不进去了。这里太可怕了。” 王小凡身旁的女子泪眼婆娑,被吓得六魂无主。 王小凡也是一脸煞白,浑身颤抖。 此刻,那上千流民,发出窸窸窣窣的抽泣声,饱受欺凌只能咽进肚子。 “不进去?那你们去哪?”徐病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进去了,冻死也不进去了。”王小凡回道,眼中已经尽是绝望。 这样的大熙城,进去了又能如何? 那富家公子哥听到几人对话,当即得意笑道:“哈哈哈,现在想走,晚了!”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要怪,就怪这个王八蛋!” 他指着徐病骂道。 一边又催促士兵,“快,快给我拿下他。” 而此刻守城的士兵也已集结完毕。 看到那来势汹汹的人流,不少饥寒交迫的流民,当即瘫倒在地。 “唉…”马车中的纪沅,面色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 “给我拿下!” 一名将领从人群中走出,看了富家公子哥一眼,又看了徐病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虽徐病气度不凡。但他可是认得这富家公子乃是何许人也。 乃是卢氏之子。 卢氏可是名门望族,在大熙城里有一座三百余亩的府邸,家族成员遍布朝野。 这种家族的势力,是深入到地方的,不敢忽视。 被纪沅所剿灭的孙赵两家,也是名门望族,也有地方势力。大熙城里的孙,赵两家,已经被连根拔起,彻底剿灭。 让外人无话可说。 但地方上的南阳孙氏、晋东赵氏,可还雄踞一方。 一个家族有多强大,关键看两个方面,其一:朝廷上的话语权。 其二,地方上的掌控权。 二者缺一不可,也是互相倚仗,否则氏族子弟,凭什么能做到任由朝代更迭,却依旧世代为官的。 而这位将军的顶头上司,便也是姓卢,所以站在那一边,还用得着考虑吗? 得到命令的士兵,率先将徐病包围,那些流民不过乌合之众,就这名高大男子,才有稍微棘手。 “哼,仗着自己有一点斤两,将企图硬抗军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守城的将军冷笑道。没对上军队的人,是不会知道军队的恐怖的。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摆好队形,军意凝结,是完全能够弑仙的。 军队的人气、杀气、精气神交汇凝聚,便是山上仙人见了也发怵。 再摆出庞大的军阵… 徐病料到了事态的演变,眼神平静的看向那守城的将军。 只见它缓缓向前走一步,本是刻意隐藏的帝师之威,在此刻释放。 这一刹那间,无尽的威势,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飞流直下。 在那威势之下,军队好不容易凝结的军意,被顷刻之间冲得粉碎。 缓慢飘落的雪花变得紊乱,好似也在惧怕着什么。 “你怕他,难道就不怕我吗?” 徐病看着守城的将领,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只扑击长空的飞鹰俯冲而下。 徐病将面具摘下,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孔,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等待回应。 只道这副姿容与气度,当世何人能出其二。 “是…” “是国师大人!” 有几名士兵惊声叫喊。 军演之日,他们曾远远见过徐病一眼。 “不对啊,我听说他不是满脸毒疮,肥胖不堪吗?怎的这般…” “笨啊,这些都是朝中大臣有意传播的,那些愚昧百姓不知,你还不知吗?” …… 军中议论声传出。 守城将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没想到遇到了铁板。 这位国师大人他自然不会没有听说过。 如果说得罪了卢公子,他日后是会被穿小鞋,升迁无望。 那么得罪了国师,他可能此刻,便会血染三尺啊! “国师莫怪,国师莫怪,小的不知是您,小的不知是您。” 将领磕头而下。 那本是气势汹汹的士兵,也紧随其后,齐齐跪拜,臣服在此帝师之威下。 徐病看向卢氏的公子。 那先前还很嚣张的富家公子可,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上下牙磕磕碰碰。 “国师…他就是国师?” 卢家公子脸上惧怕难掩,不断重复嘟囔同样的话语。 他怎会没听过徐病的名声。 便是他老子来了,也不敢在徐病面前如此嚣张,因为…真的会死的,这人敢以仙法乱凡,百无禁忌! 而此刻,切身体会到那如同八月潮水拍击般,一波连着一波的恐怖气势后,他的更加感觉自己已是离死不远,再难善终也。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小人知错了。” 卢公子也一跪而下,未见到徐病前,他对这位国师是打从心底不屑,也曾放过许多豪言。 然而面对面,当对方显露真容后,这份恐惧与求饶,是绝对发自内心的。 至于一开始的愤怒…早便抛到九霄去了。 马车中的纪沅,见到此景,也不由得轻叹。 这位卢公子她是认识的,全名为卢全心,她印象中此子有些才华,但秉性不善,若是能加以改进,能是个不错的人。 然而今日之所见,这卢全心站在徐病面前,便是一个草包,都快站不稳脚了。 如何敢忤逆丝毫?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纪沅如此想到。 这件小麻烦,随着徐病显露真身,释放威势,刹那间便解决了大半。 他一甩手,隔空将那卢家公子,扇晕了过去,随后言道:“此子纵奴伤人,依法严惩。若有人有异议,让他来寻我。” “是,是。” 将领连连点头,朝手下道:“还不将他押下去。” “对了,是何人让你们,不给这些流民进城的?”徐病又问道,“如此天寒地冻,将他们拦于城外,与逼死他们何异?” “是…是小将考虑不周,小将是念及流民进城,恐影响城中安稳,所以才…” “所以才置之不理?” “不,不敢,小将认罪,小将认罪。” 那将领哆哆嗦嗦,不敢抬头,听候发落,此事他本就心虚。 徐病眯着眼睛,也确实在思考此事的赏罚分寸。 将领此事自然是不对的,不过却也有几分在理的地方,但这并不是不让流民入城的理由。 大熙身为国都,自是有庇护大熙子民之责任。 故这位将领,可记一次怠职之罪。 不过…话又说回来,站在这位将领的角度思考,若流民入城,对这将领而言也确实难办。 理由很简单,流民居无定所,又无粮食,若真入城来,谁能妥善安置? 以如今大熙大臣的尿性,恐怕也不肯掏粮食出来给流民吃吧? 这样发展下去,流民入城也是死,到时候城中起了瘟疫,死更多人,他这将领可就人头不保了。 徐病自然不是为其开脱,只是这个事情,并不只是反映了一个问题。 官员贪腐、不作为、视人命如草芥…… 这次流民入城之事,恰恰是大熙腐烂入骨的体现。 ------------ 第72章 女帝感触 天子坐朝堂,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有很多局限性。 就说今日之事,即便纪沅未被困,此刻高坐于朝堂之上,她又能知道得多少呢? 这些流民最后,也只会变作冻死骨罢了,又有何人为其申冤呢? 徐病担任国师,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 “开门,放他们进去。”徐病拍去肩头的落雪,下达了命令。 “可是国师大人,朝廷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了。” “他们入城,最后要是饿死冻死在城中…这…” 将领惶恐的提醒道。 “我自有安排。”徐病一甩手,朝马车走去。 “谢国师大人。” “谢国师大人。” 流民喜极而泣,朝徐病跪拜。 徐病上了马车,关上车帘,揉了揉太阳穴。 “呦?这么好的机会,你不逃跑?”徐病注意到纪沅正看着自己,笑而问道。 “朕逃不逃得了,你比朕清楚,还问这个做甚?” 纪沅被这一句话,便搞得燥恼了起来。 “你暴露身份,就不怕把我也暴露了?”纪沅主动问道。 “说实在的,不怕。”徐病提出假设,“若真的存在暴露的风险,我会把你绑在车底,然后帮你隐身蒙混过去。” “徐病,你…你怎能这么对朕?朕可是堂堂天子!你居然要把朕绑在车底?!”纪沅气到浑身颤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徐病却不再理会,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些有序进入城中的流民。 这一批流民,约莫一千多人,这数目其实不算大,但大熙也不是强盛的大熙。 徐病知道整个大熙除了自己,是不会有人去管这些流民死活的了,若想朝廷拨粮,其中阻力可是不小。 很快,那一千多号的流民,便已经尽数入了城。守城的将领前来通报,徐病也驱使着马车,入了城去。 “你组织他们,在此地搭些棚子,之后的事,我自有处置。” 徐病朝将领吩咐道。 “是!” 将领点头应下。 立马便开始组织手底下的士兵,如火如荼的搭建棚子。 本来打算回国师府的徐病,因为这流民一事,不得已又载着纪沅,四处奔波了起来。 这对纪沅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下基层体验。 她在位四年,其实也处理过不少灾民事件,不过她是帝国的决策者,她要做的,仅是任命官员,随后拨款拨粮。 仅此而已。 而大熙城下,那些饥寒交冬的百姓,到底如何,到底有多冷,有多饿,有多可怜,她一概不知。 但今天她看到了一角,心中其实不平静。 还看到了徐病是如何处理的。 徐病在让东城门士兵,为流民搭建棚户的同时,驾驶马车去了东城区的闹市。 他主要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买炭。 第二件事情,买粮。 他让东城区的买炭翁,将手头的所有炭,全部送到流民的棚户边去。 随后,自掏腰包,四处购置粗米。 “呵。”纪沅见此,发出一声嗤笑,救个灾民还抠抠搜搜的。 徐病早便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白米价高货少,饱腹感一般。” “对灾民来说,填饱肚子是第一位,而不是口感。” 徐病拍了拍手掌,手感还不错,不愧是大腚女帝,呸,大熙女帝。 听到这话,本该是恼火的纪沅,却突然息了火。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嘴硬道:“那…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 傍晚。 青龙城区的一片空地上,立了六十多个棚子。 是用木头、稻草简陋搭建的,只能用来抵挡落雪,保暖功效几近于无。 地上也铺了一层稻草,再铺上一层厚布。 一个棚子约莫能容纳二十个人左右,徐病有序分配,有家人的与家人待在一起,没有家人的则是穿插进各个棚子里。 每个棚子中,放置着四个火炉。炉子里烧着足量的炭火。坐于棚子里的众人,均是伸出双手在火炉中取暖。 饱受严寒的流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棚区内渐渐有鼾声响起。 这还未完,徐病还从各大酒楼,叫来了五十多位厨师,为流民煮上一碗粗米粥。 此刻,热粥刚刚出炉,流民有序排队领取热粥。 有人喝一口热粥,便热泪盈眶,擦起了泪水。 自家逢天灾,他们吃过土,啃过树根,千里跋涉,总算吃到一口热粥,吃上一口赈灾粮了。 怎能不感动。 也正是这一口热粥,让他们重新点燃了活下去的希望。 徐病站在一个棚子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嘴角不自觉上扬。 见到此,自己这一日的奔波,却也算是值了。 纪沅也下了马车,就站在徐病身侧,不过象征着身份的金色长发,却被一件兜帽遮挡。 “国师大人,小将前来领罪!” 东城区守城的将领,行至徐病身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在得知这些,都是徐病自掏腰包后,这位将领心态发生了转变。 此刻自愿前来领罪。 “怠职之罪不可免,自去领军丈二十,若再有下次,绝不宽恕。”徐病淡淡道。 那将领心服口服,心底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厮还挺有人格魅力。” 纪沅看着将领离去的背影,如何不清楚这前后的变化。 她看着那脸上逐渐露出一缕笑容的灾民,心中也渐有波澜。 这时。 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枯黄,但眼睛却很明亮。 “国师大人,你也吃。” 小女孩双手捧着一碗已经喝了一半的粗米粥,想要递给徐病。 但无奈太矮,即便踮起脚尖,也才刚刚过膝盖。 在小女孩天真的想法里,这么好吃的东西,愿意分享一半给喜欢的人。 “小瞳,你这孩子。” 这女孩的母亲,吓得脸都白了,一下子抱住女孩,“国师大人身份尊贵,怎么能喝这种粗粮呢?” 那母亲看向徐病,仓惶中道歉,“国师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小瞳不懂事,您要罚就罚我吧。” “没事的。”徐病扶那位母亲起来,随后接过那半碗的热粥,笑着问那个女孩,打趣道:“还剩这么多,真肯给我?” “嗯,很好喝的,热热的,肚子暖。”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将半碗热粥朝徐病拱了拱。 徐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过那碗粗米粥,饮了一口。 残留的温热入腹,他又饮一口,直到将粥饮尽。 许多人都呆住了,没有想到这身份尊贵的国师大人,居然也会和他们一样喝粗粮。 女孩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但他们这一路,受尽寒冷与委屈,见过多少险恶官员嘴脸。 还有什么不懂得? “乖,再去要一碗吧,还有不少呢。”徐病将碗还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欢快离去。 徐病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这份幼小的童真,还真是不舍得辜负呢。 而纪沅却是看着徐病的侧脸,她看到了徐病的另一面,那温暖的笑容,慈悲心肠。 “之前是朕误会他了。” “他虽险恶,但却把百姓放在眼里。” “可恶,明明他如此折辱朕,而朕却为何越来越恨不起来了?” 纪沅心乱如麻。 ------------ 第73章 得意忘形,尽在掌握 吃饱喝足,腹里踏实身上暖,灾民很快便安稳了下来。 徐病却并未立马坐上马车离去,盘算着安置这些灾民耗费的物资与金银。 大熙炭不值钱,二两银子不到,便够他们烧上一整夜。 其次就是灾民食用的粗粮,是一种名为“次麦”的麦子,口感很粗。吃惯大米的人,是难以咽下这种次麦的。 这也是唯一一种,能够快速筹够一千人份的粮食作物了。 徐病共买了二十石,还余下一部分,应该够明日的半天吃食。 正常情况下,一两银子可以买四、五石的次麦。二十石也不过是四到五两银子之间。 不过有不少米商就地起价,再加上运输等费用,总花费不到十两。此外请厨师煮粥,购盐……也有零零散散的花销。 总花销不超过十五两。 对日进斗金的徐病来说,这十五两不算多,但是别忘记了,这只是开头。 既然是徐病让灾民进来的,那么这些灾民出了什么事,或者引发了什么事,责任都是算在徐病头上的。 而且后续定然也会陆续有灾民入城。 灾民不断变多,管理难度加剧,到时候瘟疫,疾病,也会随之而来。 这还真不是那么好管理的,所以必须在灾民不算多的前期,将一切尽可能的安排好。 此事关乎上千人的生命,徐病自然要谨慎对待。明日早朝,他定然要让那些老臣,都吐出点粮食来。 “国师大人。” 那守城的将领领了二十大板,一瘸一拐的走来,听候吩咐。 徐病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直通。”将领言道。 徐病吩咐道:“加强对此处棚区的看管,此外,找几名书吏来,把这些灾民的信息、籍贯、年岁,都给我登记到册子上,登记完后送到我府上来。” “是!”曲直通重重点头。 吩咐完,徐病又看了一眼此地灾民,这才上马车离去。 沿途,灾民朝着马车跪拜,口中大喊着谢谢之言。 徐病合上窗帘,闭目思索,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你打算怎么做?”纪沅问道,羊毛披风下的大长腿上下交叠而坐。如此坐姿之下,便是厚实的羊毛披风,也再难遮挡身材曲线。 因为双手负在身后,平衡不佳,她身体微微后仰,背靠着马车车壁。 目光带着淡淡的审视。 灾民之事,可不是安顿一晚便能解决的。那样历年的大熙,就不必如此头疼了。 那这处理灾民,可就变为肥差了。 真正麻烦的,可都还在后头呢,说得难听一些,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徐病先不答,而是反问道。 纪沅毕竟是君主,此刻娓娓道来:“无非就两种处置法。” “其一,充入军队。将流民纳入军队,食军饷为国效力,即解决了灾民问题,也能增加大熙的战斗力。” “其二,遣返原籍,减轻返乡者来年的赋税,鼓励复工。” 徐病听后,认真思考片刻,“不妥,流民未经训练,充入军队战斗力堪忧。且日后流民定会增多,长此以往,对大熙而言是极大的负担。” “再且说了,今年能充入军队,那来年,来来年呢?届时大熙军队,岂不成了流民军了?” “敌人来犯,大熙军队人数虽多,却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纪沅被这一通怼,心底有些恼火,“那用第二种便是,遣返原籍,鼓励复工。” 徐病又道:“还是不妥,流民百姓千里迢迢,便是求援来的,遣返原籍,原籍若灾情依旧,那如何是好?” 纪沅一跺脚,抱怨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那你让朕如何是好?历年流民无非就这两种去向。” “等等。” 徐病奇怪的看着纪沅,善意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了?” “……” 纪沅猛回过神,紧接着心跳漏了一拍,对啊…自己现在……好像是徐病的阶下囚吧。 “那你还敢这么大声对我说话?” 徐病大手一挥,手臂与系在脚腕处的金晃绳如同缠绕的蟒蛇,便是要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 只见顷刻之间,这位女帝便是回到了老样子,还被顺手点了哑穴。 纪沅那个气得啊,怨气都快冲霄了,解又解不开,骂又骂不出口。 马车略带几分颠簸的朝着府邸驶去,里面有一个愤怒的女帝,和一个心狠手辣的国师。 …… 回到府邸。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将那被捆成大螃蟹似的纪沅丢回后院厢房后,也不理会那杀人的目光,徐病径直走向书房。 这一天,斩仙,购置衣物,处理流民,发生了许多事情。 他调出自己的面板。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握拳)(九万步)】 【寿元:境内无限。】 【威望值:124】 【魅力值:210】 【大道本钱:127】 …… …… 【所在国:大熙】 【国级:黄级高阶(凡国)】 【国力值:18】 【境内战力加成:四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四成】 【境内魅力加成:四成】 …… 【境内能力:未解锁】 …… 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斩仙获得了额外的境内各项加成。 其次是发现了禁卫军统领崔晨的真实身份。 徐病铺好宣纸,拿起毛笔,沾上笔墨,写一封书信。 赤瞳黑鸦大黑,扑哧着翅膀落在书桌上,叼起书信便是朝白尚学的府邸飞去。 白尚学在徐病的扶持下,成了大熙城新兴的商人,一时风头无二。 他手下的情梦客栈与曲笼米铺,是当下整座大熙城中敛财速度最快的店铺。 不知多少人眼热。 都好奇他是什么渠道,搞来这么多的玖米的。 不过没人知道,白尚学仅是代言人,真正的老板是徐病这位国师。 他一封书信送达,白尚学看过后,哪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命人准备八十两银子,送到张得开的府上去。 这是购置五百匹厚布的定金。 张得开收到定金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到大熙城外的张家村,敲锣打鼓,动员全村女子,连夜赶着加工。 另一边。 徐病又令三只乌鸦,飞去收容灾民的棚区,时刻观察那一边的情况。 海东青用来监视崔晨,赤瞳黑鸦留守府邸,关注宋思与纪沅二女的动向。 袒村、副田处,各有三只乌鸦徘徊巡视。 其余乌鸦在府邸四周观察。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第74章 管理流民 子时将近,曲直通骑着黑马,来到国师府送来了流民名单册。 徐病请他喝了一杯热茶,便罢手让他离去。 流民名单册中,记载着这一千多号流民的姓名,籍贯,年龄,所遭之灾等等。 徐病一页一页翻过去,流民安置的计划,在心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根据统计,这一批流民是人数约是一千二百一十六人。 徐病按照棚子来划分,将一千多号人划分成六十个组,一个组二十人左右。 再从组中选一个组长,此后以组为单位管理。分发粮食、人员统计、吃食住行…都方便管理许多。 其实以徐病的敛财手段而言,养这一千多名流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关键是,后续流民定然会越来越多,至少等来年开春,这种状况才会减少。 到时候让徐病每天养一万人,十万人…那他还真顾不来。 而如此大量的流民入城,也定然会使得大熙城内,原有的秩序混乱。 所示,他必须及早拟定相关的条例。 在大熙城内圈定一部分区域,可供流民休息,然后加强那一片区域的管理,形成一定的秩序与生态体系。 此外,流民还需要创造一定的价值,或是以劳动换取粮食,又或是其他 期间表现良好,品性端正者,能够入籍大熙城。正好东城区有很大一片空地,大熙城增加一部分人口,也完全能够承受得下。 一些闹事者,徐病也不心慈手软,该驱逐就驱逐,该罚便罚。 另外企图闹事煽动情绪的,严惩不贷,必要时可杀头问罪。 徐病洋洋洒洒,写下那一条条条例,只等明日早朝,再抽调几名官员,着手按照自己的条例,管理此事即可。 若有其他状况,再加以改进。 徐病并不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事实上他在此事的处理上,并无任何经验。 只是他身为大熙国师,真不能视流民而不顾。 …… 【叮!】 【子时已到。】 【请问宿主是否签到?】 系统的声音响起,徐病在心中默念签到。 【七日签到成功!】 【签到地点国师府。】 【获得奖励:养田灵牛】 他调出【养田灵牛】的简介。 【养田灵牛:田间灵兽,初开灵智,可增加耕田效率,牛蹄踏地可增加土地肥力,可驱散害虫。】 “增加肥力,驱散害虫…”徐病喃喃低语。 这头灵牛放在袒村的两千亩农田中正好。 【叮!】 【一千私军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忠诚钢印!】 【忠诚钢印:是思想钢印的一种,可在士兵心中,印下绝对忠诚,绝对效忠之思想。】 又是一道电子音响起。 一千私军的任务,也恰好在此刻完成了。 没想到这么快便完成了……徐病考虑是否奖赏公仲侯一番。。 【叮!】 【有任务可领取,宿主是否查看?】 徐病将纸笔放归原位,伸了个懒腰,一边朝后院卧房走去,一边调出系统任务界面。 本是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到任务简述后,平添了几分凝重。 【力挽大熙城。】 【北境十二国,将于一年后联军,组成五十万急行军,以神秘暗道入大熙境内,南下直奔大熙城而来,势要一举擒帝,侵占大熙。】 【此军势不可挡,大熙岌岌可危,请宿主发展势力,在一年之内获得可抵御十二联军之兵力,力挽大熙城!】 【任务奖励:至尊抽奖一次,境内加成+3成…】 徐病眉头紧锁,这大熙当真是没一天安分日子。 他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要是换一个国度,他现在一定轻松很多。 至少不必如此操劳。 而且…五十万大军,这数目相当恐怖,如此庞大的军队,便是集结整个大熙的兵力,也难以应对。 “足足五十万啊…”徐病也开始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 洗漱完毕。 他换上一身衣物,坐在床上休息,今日不入太初、不修行,单纯的休息。 劳逸结合才是长久的发展之道。 翌日。 清晨第一缕光线将徐病唤醒。 简单洗漱后,徐病上朝召开朝会,在朝会中,他提及了城东流民一事。 朝中各种反响不一,有大臣言国库空虚,余粮要用作军饷,实在抽不出多少。 徐病早便猜到这般说辞,答应不从国库调粮,退而求其次,要大臣们捐粮。 这些大臣各个可都是富得流油,拿粮食放在米仓中养老鼠,也不愿意给老百姓们吃一口。 朝中大臣倒是同意捐粮了,周公站在道德至高点,说只要徐病不动用国库,那么他们愿意,将家中的部分余粮捐给灾民,以施人道之心,以表天下之志。 最有权势的三公带头,其他官员也纷纷同意。 这一场朝会下来,徐病便筹够了近三百石的大米。 大熙贫苦,但官员既不贫也不苦,人人拿个几石甚至十几石,没有一点问题。 此外,徐病选出三名武将,将他们任命为“流民都护”,将城东流民,交给他们三人管理。 …… 朝中杂事颇多,总体还算顺利。 下朝时,徐病走后,众臣各自打道回府。 “老师,糊涂啊,怎就顺了这厮的意,捐粮了呢?” “那粮捐出去,可比我割肉还疼啊。” 一官员追上周公,忍不住抱怨道。 周公嗤笑一声,指着那官员,骂道:“糊涂,你可真是糊涂!” “那徐病何许人也,你不知?你不怕?那赵青云的尸首,可还在城头挂着呢,你要不去瞧瞧?” “这…可…这…”那官员双腿发抖。 还真有些怕,这不,他也是等徐病走后,才敢找周公抱怨几句。 “笨啊,你想想,我等若不先用捐献,把徐病嘴堵住,他迟早还是会问我们要的。” “何不主动交出?” “且流民之事,岂是粮食能解决的,等我等捐献的粮食用完,不就可以瞧那徐病焦头烂额了?那时他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喽?再问我们要粮,我们也有话拒绝不是?” “若是他中间出什么乱子,呵呵,这岂不是更是妙哉,且看他栽跟头?” 周公恨铁不成钢的提点道。 那官员露出明悟状,竖起大拇指,谄媚笑言,“还是老师高啊,还是老师高啊。” “你啊,要学得还多着呢。”周公说道:“且看他栽跟头喽。” 言罢,背负双手,得意洋洋大步离去。 他又怎知,徐病正是利用他这心理,才提出捐先款薅上一批羊毛的。 等他的处理条例施行,以工换粮,将流民的工酬劳作体系构建完全。 流民亦有价值,亦有作用。 自然一切稳定。 兴许未必要耗费多少银子呢。 ------------ 第75章 祸国国师 朝会结束,徐病去棚区看了灾民一眼。 今日雪稍停,天气略暖,又有炭火取暖。灾民的气色显然好了许多。 至少无人被冻得脸色铁青。 环顾一圈,并无大事后,他便坐马车出城而去,去福田找到公仲侯。 由他带自己,去见那筹齐的一千私军。 徐病对军队一事,本就看重,再加上从昨夜起,有五十万铁骑压在心头。 他更加重视军队之事了。 公仲侯做事还是靠谱的,他秘密召集来的士兵,被集结在福田南侧七公里之外的一片校场中。 每一位士兵,都登记在册,籍贯,体格,都有记录。 徐病来到校场,放眼扫过,能看到八百多个汉子。 这些汉子都是公仲侯精挑细选之人,都是极佳的军苗子。 他们身高均不算高,按大熙的尺度算,便是勉强能够到八尺。 若用徐病前世的标准来衡量,这八百多个汉子,仅在一米七左右浮动。 最高不超过一米七三,最矮不低于一米六七。 徐病对此感到十分的满意,公仲侯不愧是老军条,挑兵可都是奔着精兵、良兵挑去的。 这个身高的士兵,优点很多。 不高不矮,协调性好,四肢比例均匀。 其次便是耐性好,更适合在野外环境生存,也适合军阵摆列。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耗粮相对少,易存活。而且若是打造甲胄,也能无形中减少一些材料。 总之优点极多,缺点极少。 其实在军队中,高个子并不吃香。 校场刚好能容纳八百人,此刻这些士兵,正手持长矛,重复着点、刺、拨等动作。 徐病暗暗点头,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士兵,直接使用忠诚钢印,在每一位士兵的心头印下。 这一切发生于无形。 连士兵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只是看到徐病时,他们心底陡然间升起无尽的敬畏,凡是出自他的命令,绝不敢违背丝毫,发自内心的拥护。 不过忠诚钢印有一个前提。 那便是只能对自己的兵使用,而且只能是士兵。 不然,这项技能可就太逆天了。 “这便是国师大人么?” 他们跪地臣服。 徐病让公公仲侯,先持续如此训练一周,等把组织性、配合性拉上来,就开放打造一级甲胄的资格。 再在这八百士兵的口粮中,每顿饭掺入十分之一的玖米。 尽快把精气神都提起来。力气多了,在练兵之余,还能投入布设暗点,开凿密道等工作。 公仲侯担忧道:“大人,这甲胄之秘甚大,那么早告诉他们,是否…不过稳妥了些?” “无妨,我自有打算。” 徐病回道,若没有忠诚钢印,他自然是不敢如此托大。 现在这八百人,对徐病可是绝对忠诚的存在。 离开福田,他又去了袒村,其实福田与袒村,昨日上午便来看过,一切都心中有数。 他牵来养田灵牛,养在那两千亩的凡田之中。 又去到袒袒山附近的炼铁场,给那两百名正在锻造甲胄的士兵,各自印上忠诚钢印。 …… 在徐病忙得如火如荼时。 国师府。 宋思所化的小秋,清早起床,在前院打扫一番,吃完早食。自主盛了一碗饭菜,走向后院。 来到纪沅所在的厢房。 她推门而入。 纪沅听到动静,猛的看来,发现是宋思,背瞬间便弯了下来,眼中失望之色难掩。 宋思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幕,眉头微皱,陛下似乎并不期待自己的到来? “陛下,你们昨日发生了什么?” 宋思依旧保持着谨慎,脚踩方术迷魂步,使用腹语低声交流。 若非有赤瞳黑鸦隐身藏匿在这一间厢房内。 即便有海东青俯视观察,也难以发现其猫腻所在,只道是宋思时运不济,偏偏遇到了徐病。 “天杀的徐病。” 纪沅口中的白布被取走,她恼怒了骂了一句,随后将昨日之事,通通告诉了宋思。 “他…他…他竟说我是大腚女帝!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纪沅胸口起伏,只道真是一幅波澜壮阔的美景。 “……” 宋思默默向下瞥了一眼。 神色怪异。 她忽的认真看向纪沅,喂饭的动作一顿,“陛下,如若重获自由,那对于徐病,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她感受到纪沅有些不同了,讲述昨日之事时,纪沅一些不经意间的表达,都发生了改变。 “如此恶贼,你叫朕怎能放过!” 纪沅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实际上,现在的她,也就只能做出这两个动作。 “朕自然是…杀…之。” 只是说到杀字时,她却莫名犹豫了刹那。 想起昨日徐病救助难民时的笑容,斩仙之举的魄力。 关键是,如她所见,徐病与大熙官员不同。这样的人,本可以成为她的助力,而非棋子。 “陛下,你不要被色相所迷惑了啊!”宋思声音急切。 从入门时纪沅看向自己那失望的眼神中,她就知道纪沅已经逐渐沉沦在那副俊朗姿容之下。 她必须及时提醒纪沅。 “可若朕恢复自由,徐病落在我手…会杀吗?” 纪沅一时无比凌乱。 “陛下,你要想想,究竟是谁,把你囚禁了那么久,还有你此刻身上的绳索,究竟是何人的法宝!”宋思以腹语低声提醒。 纪沅猛的变得决然,心中有了决断,“若朕得势,自当先让此贼,想把朕得屈辱,通通尝过一遍,再杀也不迟。” 宋思深深看了纪沅一眼,她终究不会窥心之术,无法洞察纪沅心中所想。 不过。 她是相信纪沅的,她会选择腐朽的大熙,便是因为纪沅。 身负这种气运,这般命格的帝王,是不会被一人所能掌控的。 “呵呵,看来是我的担心多余了。”宋思苦笑。 她会冒出这种担心,其实又何尝,不是自己也有相同的感受呢。 她自问清心寡欲,但日日见到那副姿容,也是心有荡漾。 只是那是出于容貌上的欣赏,是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她很清醒。 祸国国师……她心中对徐病如此评价。 既指行为,也指那身上的无形魅力。 ------------ 第76章 扩大产业,购买镖局 元凤四年一月二十。 徐病的书房中摆放着一本大熙历法,今日他突有所感,驻足已看良久。 回顾自己来到大熙已近一月,这一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若是要细数,已是有不少。 若是将福田的七日份的成熟,视作为一次大丰收。 那今日便是福田第二次大丰收后的第三日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前几日购置的厚衣,也已经制好。 只管送去即可。 徐病以乌鸦传信,让公仲侯负责此事,将张家村作坊的衣物,送到福田与袒村。 他自己则是一早坐上马车,在白虎城区闲逛。 马车在那大街小巷中穿行,他看着窗外两侧倒退的商铺,心中思考着自己的商业发展。 自一月十四日开始,徐病每日放出一百斤的玖米,以每斤二十两的价格售卖。 至今已有一万四千多两银子,这笔数额已经不小,徐病必须让这些银子尽快流通起来。 他的办法也很简单。 那便是扩充自己的产业。 他目前的目光,放在两个地方上。 第一个:镖局。 第二个:布庄。 以他如今的财力,完全可以二者同时兼顾。 不过比起布庄,开一所镖局,或者说拥有一所独属于自己的镖局,要重要得多。 以镖局为枢纽,扩充玖米的销路。 大熙的镖局主要集中在白虎城区,如今世道渐乱,镖师十分吃香。 厉害的镖师声望很高,抢着让他们送镖的人,不计其数。 “风远镖局” “速通镖局” “安全镖局” “长风镖局” …… 马车绕着白虎城区行驶,徐病捏着下巴,身体随着马车行进而颠簸。 一个个镖局的名字,在他脑海中划过,大熙城也不愧是国都,即便如今的大熙已经如此羸弱。 但若是上街走走,还是能看到几分热闹的风采,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他事先让白尚学查过这大熙城中,镖局的水深水浅。 大熙城镖局以四家为最,分别是“长虹”“西虎”“北蝎”“天一”。 偌大的蛋糕,被分成了四等份,其他镖局只能喝点剩汤。 一开始徐病曾考虑过,直接买下一个现成的镖局。 但细细想来,便作罢了,现成的镖局他用得不放心,镖局是他手伸出大熙城的第一步。 他宁愿多耗费些钱财,多用些精力,也要创立只属于自己的镖局。 而且这种大镖局,势力盘根错节,利益关系极为复杂。 就以大熙城中,名气最大的镖师:柳宗元为例。 他既是天一镖局的金牌镖师,同时也是卢家的客卿。 若是寻不到合适的镖局,那么徐病只能从零开始了。 忽的。 路边的一块匾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徐病微微抬手,口中轻喊一声“停。”,马车便停了下来。 徐病注视着那一块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刻着四个大字:赤鹰镖局。 那笔走龙蛇之间,锋芒尽显,行神具备,有大家之风采,极为不凡。再说其所蕴之势,似乎在和路人炫耀着曾经的辉煌。 然而却不知何时,积上了一层灰,无人问津已久也。 这镖局门庭破败,里面传来了杂乱之声,似有人起了争执,声音传到了外边来。 “是我听说的那个赤鹰镖局吗?” 徐病看着大门上的那块鎏金匾额,露出了诧异之色。 赤鹰镖局曾是大熙第一镖局,在庙堂、江湖之中,颇有名气。 甚至纪沅的父亲,曾想让赤鹰镖局归属朝廷,从此只为朝廷运镖。 但却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未知,总之结果便是,此事就此了之。 而如今… 赤鹰镖局不但辉煌不再,甚至连家业都保不住了。 何其让人唏嘘。 镖局内。 此刻正是发生着一番争执,一赵姓少年正与几名镖师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徐病目光锐利,坐在马车上,便直视到这镖局内堂中的那一场冲突。 他饶有兴致的观望着,也没有插手的打算。 从那双方的争执,他大致知道了赤鹰镖局的现状。 简而言之。 赤鹰镖局曾经属于赵大刀,但五年前赵大刀身染怪疾,身体日渐消瘦。 这期间,赤鹰镖局绝大多数的镖师,都被如今的四大镖局以重金挖走。赤鹰镖局逐渐破败。 在两年前,赵大刀更是直接病死,只余下一名十四岁的少年:赵小刀,以及十位忠心于赤鹰镖局,始终不愿意离去的镖师。 此刻,四大镖局前来挑衅,想给这赤鹰镖局最后一击,这便是双方争执的大致情况。 四大镖局挑衅的由头也很简单。 赵大刀生前,曾应下长虹、天一、西虎、北蝎四大镖局的几场比武。 如今四大镖局的镖师,在赵大刀死后的两年,前来讨武,若是不答应,那赤鹰镖局便彻底关门,滚出大熙城。 更让赵小刀气愤的是,前来挑衅的几名镖师,曾经还在自己父亲的手底下干过。 这些内容,从双方的争吵,以及赵小刀义愤填膺的谩骂中,便可以了解大半。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 徐病嘴角上扬,这适合自己的镖局,可不就出现了吗。 赤鹰镖局有辉煌的过往,名声在外,即便已经沉寂数年,但如果再显光芒,定然也很快被人记起。 一个镖局。 最重要的是名声,是面子。 面子越大,送镖越容易,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面子有的时候,比天大。 而且…赤鹰镖局本就几近破败,徐病更容易,从头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 此时入手,最是合适。 “赵小刀,七日后你若没胆应战,那就灰溜溜的滚出大熙城!” “这里已经没你的容身之所了!哈哈哈,赤鹰镖局?我呸!” 四大镖局的镖师挑衅一番,从前门大摇大摆的离去,还朝那鎏金匾额吐了一口浓痰。 那黄色的粘稠之物,沾在了匾额之上。看到这一幕的赵小刀,更是瞳孔欲裂,牙齿都快咬出了血来。 “该死!” “该死!” “若是我父亲还在,哪容得你们这般嚣张!” “都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我还有姑姑…” 赵小刀跪在雪地上,一拳一拳狠狠砸向地面。 拳头被冻得发紫发红,拳骨破皮流血,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愤怒。 这时,却见一双黑靴踩在身前的雪地上。 他闻到一阵很好闻的清香,本是被愤怒盈满的心腔,不自觉放缓了几分。 他目光顺着那双绣有海水江岸纹的鎏金黑靴向上看去。 至腰间时,又见对方悬一白色玉佩,做工精致,似龙又似猪,是一种玉猪龙的玉佩款式。 “好高。” 赵小刀心中想到,他唯有挺直腰板,才可看清来人的面孔。 还未等他从那副姿容中回过神来。 却见对方轻轻一笑,率先开口了。 “少年,我要买你的镖局,你开个价吧。” ------------ 第77章 招镖师,势力步步扩大 徐病没心情理会赤鹰镖局背后的那些心酸故事,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为赤鹰镖局的逆袭之路,拟定好了路线。 以他的钱财,以他的权势。 赤鹰镖局的崛起,不过是时间罢了。 此刻的徐病,虽贵为国师,但却依旧陷入了历朝历代,都有的一个弊病当中。 那就是政令不通,碍于他的一手仙法与淫威,朝廷上他说一不二,十分强硬。 但所发布的政令,最终的施行者,还是落到来自氏族官员头上。 就比如流民的管控,他任命了三个武将,为流民都护,对流民进行管制。 其中有两人,便是出身氏族,另一人也大有入赘某一族之意。 也就是说,徐病依旧绕不开氏族,至少现在绕不开。 除非他大包大揽,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亲自去监督流民… 若是那样,大熙也就离灭亡不远了,当徐病这样的决策者,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处理具体的某一件小事上时,那便看不到大事的发生。 帝国的运转,几乎停滞不前。 不过,如今这种情况,对徐病却也算不上束手束脚。 他的释放恐怖还在,纪沅那一万玄甲军的威慑,也依旧还在。 那些大臣至少表面上,是不敢搞什么事情的。 说到底便是一句话,徐病不容易使唤他们,而他们也难以制约徐病发展。 而徐病恰恰不想使唤他们,他一心壮大自己的势力。 都属于自己的势力。 等他自己势力壮大了,下一步再慢慢挖毒瘤,挑蛆虫。 …… 对于徐病提出的,要将赤鹰镖局买下,赵小刀一开始的反应是拒绝的,也觉得是荒诞的。 拒绝是因为,赤鹰镖局是赵小刀父亲创立下的镖局。 是父亲的心血,他岂能说买就买。 觉得荒诞是因为,如今的赤鹰镖局名存实亡,还被四大镖局针对制裁。 居然还有人想买赤鹰镖局?他脑袋是被踢了吗? 然而… 在面对这个男人那认真的表情时。 赵小刀却不觉得,对方会是一个傻子。 徐病微微一笑,和赵小刀补充了一下细则。 他告诉赵小刀,他买下赤鹰镖局后,依旧叫赤鹰镖局,会承前身之志,只能算是换了一个主人。 其二,即便赵小刀不卖给他,赤鹰镖局也难以撑到下周,故赵小刀其实没有选择。 买给自己,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赤鹰镖局只有在自己手中,才有可能重现辉煌。 这…应该是赵大刀乐意看见的。 听着徐病的话语,赵小刀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庞,他并不认为这个男人在吹牛。 赵小刀同意了,这在徐病意料之中。 赵小刀以五十两的价格,将赤鹰镖局的一切,还有这一大片地皮,都卖给了徐病。 实际上,就单说这一块地皮,就不止五十两银子了。 赵小刀之所以卖得如此便宜,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为了钱而变卖产业的。 另外…他还提出了条件,他想继续留在赤鹰镖局。 他手底下,还有十几名老镖师,都是忠义之辈,跟着赵大刀大半辈子了。 赵小刀希望他们,也可以留在赤鹰镖局。 徐病没理由拒绝,他拍着赵小刀的肩膀,“少年,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赤鹰镖局到手,徐病直接立马豪掷一百两银子,广纳天下贤得之才。 他命人买来最昂贵的纸张,将赤鹰镖局招镖师的消息,写在纸张上,随后贴在大熙各个城区的菜市场。 他先招十名铜牌镖师,入选者,立刻便可分得十两银子。 此后每月俸禄,一两银子打底,行镖途中俸禄增加百分之三十。 这则消息一放出。 立刻便引得大熙城中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那沉寂已久的赤鹰镖局,终于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大熙镖师有金牌、银牌、铜牌、铁牌四个档次。 镖师虽然吃得香,但是铜牌镖师市面上的月俸,也就四百文左右。 莫要认为四百文少。 这份月俸,已经足够一个人,在大熙城中生活得十分滋润了。 首先以大熙的物价,一石细粮大白米,只需要五百文钱。 四百文钱已经足够买将近一百斤的大米。 这些大米,可是寻常老百姓,一年到头都存不下来的。 再说肉价。 大熙肉价不稳定,会上下浮动,不过大体是五十文钱,能够买一斤猪肉。 四百文的月俸,已经足够镖师吃香的,喝辣的,有肉,有酒,偶尔还能去风月之所快活。 至于徐病的…入选便可领十两银子,每月俸禄打底一两。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这份月俸,足够大多数人看着直流口水。 “大…大人,您这…”赵小刀惊了。 没想到对方一接手,就立马玩了这么一出。 “无妨,我有钱。” 徐病神色平常的说道。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如此雄厚的资金当作后盾。 他没理由憋着不去用。 况且,他那一百多两银子,看似是白白送给了入选的镖师。 实际上,确实起到了打广告的用途。 相当于广告费。 那起到的宣传效应,价值可远比一百两银子高。 果不其然。 事情很快便发酵,整座大熙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街坊,酒楼,也都在纷纷议论这件事情。 针对这一情况。 天一,北蝎,南虎,长虹四大镖局的镖头,碰头于白虎街上的一家酒楼包厢内。 天一镖局的镖头,是一名独眼汉子,他看到公告后,满脸惊容:“怎么可能?赵小刀那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便是把那赤鹰镖局卖了,恐怕也没有一百两。” 北蝎镖局的镖头说道:“赵小刀也是被逼急了,冲昏了头脑啊。这样下去,都不用等到比武之日,他自己就把自己玩残了。” 长虹镖局镖头道:“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显然赵小刀已经崩溃了。我等坐等看他们笑话便是。” 南虎镖头认同的点了点头。 四人达成共识,各自碰了一杯,将酒一饮而下。 对于赤鹰镖局,他们始终保持着仇视,这些年来一直打压。 此刻看到那曾经辉煌过的赤鹰镖局,已经接近灭亡,他们心底都消了一口气。 …… 徐病的选人条件,仅有两项。 第一,人品。 第二,名声。 功夫高些低些,有关系,但并不是很重要。 徐病还想着当幕后老板,不想抛头露面,便让赵小刀主要负责此事。 他自己,则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最后才通过乌鸦,远远过目一下即可。 选铜牌镖师这种琐事,他才懒得操劳精神。 有这时间,他还不如沟通天地灵气,多蕴养蕴养体内的道灯,挖掘太初之玄妙。 ------------ 第78章 打造班底 那赤鹰镖局门前,人头攒动,挤满了人。 无数的镖师前来应选,当然,前来看热闹者亦不在少数。 多数人不相信,已经破败的赤鹰镖局,能够支付如此之高的酬劳。 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镖局内,为应选而来的镖师数不胜数,赵小刀按照赤鹰镖局的传统方式,来考核这些镖师。 第一项。自然是武术修为。 这一项便把大部分的镖师,给筛去了。 第二项,是人品考察。 观其言行举止,看其性格秉性。 又是筛去了一部分。 第三项,是生活技能的考察。 镖师时常风采露宿,空有武力值可不管用,还需要掌握就地起火,炒菜做饭,甚至是讲价买菜,口才,甚至是面相…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成功选出了十人,这便也来到了最万众期待的一幕了。 赵小刀在众人的视野中,遵守承诺,给那十人每人分了十两银子。 一下子便是豪掷了整整一百两! “天啊,居然是真的,赤鹰镖局这是发达了吗?” “一进去就有十两,靠,老子干镖师一年了,也没存到这么多银子,早知道刚刚也去应聘了!” “我要应聘!” “我要应聘,我我我…我是远非镖局的银牌镖师,我要应聘!我是银牌镖师!” ……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在那人声鼎沸之际。 赵小刀让人关上大门,并贴上一张告示:赤鹰镖局不日再招,若有意者,敬请关注告示牌。 随后便不再理会那些疯狂的镖师。 而那十名成功选上的镖师,也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们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还真成了。 那十两银子沉甸甸的躺在手中。如梦初醒。 “赵老板,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咱们拿了那么丰厚的报酬,自然也要干点实事,否则心底不踏实。” 一人朝赵小刀抱拳。 “呵呵。诸位,日后我等便是公事之人了,还望好好相处。” “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不是你们的老板。” 赵小刀回以拳礼。 “你不是老板?赤鹰镖局不是你父亲赵大刀所创立的吗?”另一人愣了一愣。 “是,不过就在前一刻钟不到,已有人买去。” “你们手中的这十两银子,就出自那位大人之手。” 赵小刀如实道。 说话间他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东侧房间。 刚刚那位大人,进入那个房间休息去了。 “小刀,你把赤鹰镖局的所有镖师,全部集合起来。” “然后带来内院见我。” 这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东侧的房间传出。 赤鹰镖局的内院设立在东侧,与东侧的房间相通。 “是!大人。” 赵小刀郑重点头。 “刀哥,你这老板何许人也,神神秘秘的。” 有人问道。 赵小刀张口欲言,酝酿半天,只觉词穷,“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一身材精瘦,嘴有点突的镖师插话道:“难道长得很极端?” “额…的确很极端,很很很极端。”赵小刀甩下一句话后,便去集结老镖师去了。 不一会的时间。 前院站了二十三名镖师,除开刚刚应选上的十名镖师外,另外十三名是赤鹰镖局的老镖师,大多中年模样。 老镖师中,有八名铜牌,五名银牌。 这阵容确实有些寒碜。 赵小刀带着那二十三人,整齐排列,穿过东侧的房间,来到宽敞的内院。 徐病坐在太师椅上,身体懒洋洋的后仰着,眼睛半眯半开。 等二十三人在他身前整齐排列,赵小刀轻声喊道:“大人,人已经带齐了。” 徐病这才抬起头来,目光一一在这些镖师前闪过。 而这一刹那,那些镖师也见到了徐病的真容。 “还……真他娘的很极端。” 在场的镖师,很快就明白了,刚刚赵小刀为何欲言又止了。 就这位大人的容貌。他们也确实难以用话语表述清楚。 “奇怪,我没听说过,大熙有这般人啊?” “江湖中十大奇公子,我见过其二,已是觉得人间绝色,可…见到老板后,便觉得他们,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镖师们议论纷纷。 这个世界很精彩。 山上有仙人。 山下有庙堂。 庙堂外又有江湖。 各自有各自的精彩,看似互不相交,却又总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时又正是乱世,江湖人才辈出,各种传说数之不尽。 镖师…便是时常游走在江湖中的人。 “大人。”众人齐齐出声,单膝下跪。 “不必如此。”徐病眉眼微挑,揉了揉太阳穴,从太师椅上起身,“叫我老板便好。” 身上气质太明显。那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威慑力,让众镖师不自觉的喊他大人。 不过…归根结底。 徐病现在只是他们的老板,而非大人。公私还是需要分明的。 “很好,今日起,你们便是赤鹰镖局的一份子了。” 徐病说道:“唤你们来,是有一些丑话,要与你们说在前头。” “入我赤鹰镖局,便只属于我赤鹰镖局,你们在别处,若是还有什么客卿,门客…等杂务,便要做出取舍了。是去是留,自己决断。” 半响。 一人回道:“抱歉,大人…我还是,离去罢。” 徐病做出请的手势。 那人面色挣扎,将手中的银子放下,转身离开了赤鹰镖局。 “银子不必留下,我说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的。”徐病轻轻一挥手。 那人刚刚放下的银子,便自动飞回了他的手中。 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众镖师纷纷瞳孔缓缩。 那人接过银子,面色复杂,最后毅然决然,离开了赤鹰镖局。 看着赤鹰镖局那紧锁的朱红大门,又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银子。 这一刹那。 他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 明明是白拿了一两银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是对是错。”他喃喃自语一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而此时。 赤鹰镖局内院。 徐病依旧在等着他们做出决断。 最后,又有一人选择离去。 这个离去的人,不仅仅只是镖师,还在几个武馆挂了名。 每个月也都很滋润,他没理由为了赤鹰镖局这个不定数,而放弃原本的生活。 这十两银子,便当作是飞来横财罢了。 最终,赤鹰镖局大局定下。 共有二十一名镖师。 五名银镖,十六名铜镖。 徐病坐回太师椅,看着底下的众人。 这,就是他镖局的班底了。 ------------ 第79章 大熙绝不会败 徐病既然打算花费精力与财力,打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镖局。 那么就要把这个镖局,搞得最好最强。徐病看过以前赤鹰镖局的管理制度。 他只能说十分差劲,甚至压根没有管理制度而言,整个赤鹰镖局,几乎全靠赵大刀的江湖威望与情义来维持。 所以这曾创下过辉煌的赤鹰镖局,才会在赵大刀出事之后,快速的土崩瓦解。 厉害的镖师,纷纷被四大镖局挖走。 徐病接手后,自然不可能任由赤鹰镖局,还维持着以前那副松散做派。 他淡淡扫视着众人,身上气势一点点溢出。 一手淡淡端茶而饮,另一手看着人员名册。 “赵小刀,你们以前是如何运镖的?”徐病轻声问道,逐步了解镖局细则后,才好做出改进。 赵小刀回道:“老板,我父亲还在世时,是这样运镖的。” “我赤鹰镖局将运镖,分成四种档次,分别是金、银、铜、铁,每种档次的镖,又分成长镖与短镖。” “金镖最贵,运送金镖的队伍,必须要有两名金镖师带队,四名银镖师辅助。其余铜镖师,铁镖师,人数可上下浮动。” …… 接下来,赵小刀一一为徐病介绍了,金银铜铁,四种运镖的人员安排等等。 以如今的赤鹰镖局,只能勉强运得动银镖,而且是短途的银镖。 徐病了解大致内容后,又进一步问询。 最后,他捏着下巴,开始思考赤鹰镖局的格局,对赤鹰镖局立下改革。 他告诉众镖师,他的赤鹰镖局,是一定会成为大熙第一镖局的。 将会是所有镖局的标杆,所以他的镖局,要规范化。 江湖的情义,面子,他这里也能有,但决不能影响镖局正常运作。 他一一问询所有镖师的名字后,为他们设立了镖师牌号。 铜牌镖师,牌号为“铜一”“铜二”……顺数过去。 为每个镖师标注牌号后,是为了方便管理。 接下来,徐病针对镖局的内部管理,以及人员安排,做出了细致的安排。 随后又设置了晋升通道。 赤鹰镖局对外,只招收“银牌”与“铜牌”的镖师。 想成为赤鹰镖局的金牌镖师,只能通过内部晋升,完成各项考核才能完成。 不过,一但成为赤鹰镖局的金牌镖师,那优待…已非丰厚所能形容。 “一旦有人成为金牌,那么我承诺,将会送他一栋大熙城内的房舍与地皮。” “此外,凡是我赤鹰镖局的镖师,去情梦客栈吃食时,均能享有优惠,等级越高,优惠越丰富!” “铜牌九折,银牌八折,金牌六折!” …… 那一顿大饼画下来。 手底下的的镖师们,一个个垂涎欲滴,心情激动。 这镖师的福利,太他娘的丰厚了! “老板…请问一下,那情梦酒楼,是我们认为的那家情梦酒楼吗?” 有一名镖师问道。 “当然。”徐病微微一笑。 听到这话。 下方顿时一阵议论。赵小刀也瞪大了眼睛,心神顿挫。这赤鹰镖局的新主人,身份可是不简单啊。 情梦酒楼在大熙城,可谓是如日中天。 或许…赤鹰镖局真的可以再显辉煌也说不定! 底下的众镖师,纷纷感到无比的眼热。 “好好干吧,这几日先休整休整。” “明日我便命人,将你等的镖师牌送来,切记,镖师牌一定要保存好,如不小心弄丢了,又无合理解释,那就另谋高就吧。” 徐病说完,见该安排的,已安排得差不多了,也就起身打算离去。 离开内院时,赵小刀追了上来,“老板,那…七日后,四大镖局的武局?” 此前,四大镖局来赤鹰镖局闹事,要在白虎城区的热闹处,布设下比武台,邀请赤鹰镖局的镖师应武。 共四场,若是一场都未赢下,那赤鹰镖局名声尽毁,只能扫地出门。 一家镖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七日后么?无妨。” 徐病离去,上了马车,驶离了赤鹰镖局。 区区武局,他抬手可破。 钱财在手,只需招一强大的江湖客,不便能够解开此局了吗? 实在不行,咦,似乎还可以这样……徐病突然嘴角上扬,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或者说有意思的一幕。 …… 申时。 徐病回到国师府,这时已是近了黄昏,天空渲染上一层金黄。 福田与袒村的乌鸦,看到村民们收到衣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也能穿上厚袄了。 八百士兵在勤奋的操练,默默积蓄力量。 二百火炊兵的的一级甲胄,也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 徐病坐在湖心亭中,思索着一年之后,五十万雄兵兵临大熙城下的应对之策。 “系统,我若是令北疆将士,严加看管边境线,能直接拦下这一场大战吗?”徐病在心底问道。 【不能】 【国与国的碰撞,是必然发生的。】 【若是按照正常的发展,在没有宿主介入的情况下,那一战正是大熙的亡国之战。】 “我即是完美凡人体,那战前,可否直接亲自加入战场?”徐病又问道。 【对其他修士而言,不行。】 【但宿主百无禁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可以。】 【不过宿主,战争是国运的碰撞,一个强大的帝国,只有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才能不断发展壮大。】 【假设宿主以仙人杀力,独挡百万兵,帮助大熙渡过此战,那么大熙虽然安然,但却难改羸弱之势。】 【并且…那些本该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并不会因此而活下来,一样会死在别处。】 【所以本系统建议,以兵道取胜,才能使大熙国运昌盛,才是减少大熙子民伤亡最好的办法。】 阵阵电子音在徐病脑海中响起。 “原来如此,以兵道取胜。” 他喃喃低语。 一年后的事情,对徐病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其实…哪怕是他全力出手。 恐怕也拦不下五十万的雄兵压城。 “那便以兵道胜之,我的大熙,绝不会败在这里!”徐病忽而一笑。 若是纪沅听到这话,定会忍不住纠正:这分明是老娘的大熙。 ------------ 第80章 购置地皮,沐身场项目 退出系统界面,徐病从袖里乾坤中,取出自己的千斤枪。 练习起了戏龙枪,他枪如游龙,飘逸灵动中,带着丝丝邪气霸道。 一枪指出,强劲的枪风,剐得那湖泊涌起了碧波。 他收枪而立,内视自身。 他身为炼气士,修为还停留在“提灯境巅峰”,但这并不是说,他这段时间没有一点长进。 实际上,他在仙道上的进步,每天都极大。 小境界从“觅宝”,到“握拳”,如今更是到了“九万步”。 何谓“九万步”? 便是在太初中,一共走了足足九万步。只有完成如此成就,才能踏入这一隐藏的小境界。 徐病所知的是,在太初中每走一步,都是挑战,亦是锤炼。 提灯境的炼气士,只需要在太初中行走,便是在修行、是在锻炼了。但各人体质不同,处境不同,有的炼气士多走几步,便已是精疲力尽。 强行走下去,不仅会受伤,还会折寿。 而徐病足足锻炼了九万次,可见这一小境界的含金量。 他的神魂强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许多人从入太初,到寻道天堑,整个过程都不到五万步。 徐病能感觉到,自己虽然没有突破大境界,但是却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所以也不急着去找天堑搭建长生桥。继续浪着,反正也一直有进步。 而且… 他百无禁忌,完全没必要,按照定死的路线修行。 仙路是开放的。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徐病成了提灯境的钉子户。 大有一副不把太初搜刮干净,就绝不离去的势头。 不过最近这段时日。 他倒并未见到什么太初秘宝,太初很大,视野又受限,总不可能能天天捡到宝贝。 而且…徐病有了目标,他要强取造化妙真莲! 只管不断锤炼便是。 不过比起仙道一途。 徐病的武道,倒确实是真的毫无进展。 他停留在通玄九重已经很久,也没有丝毫能去的突破的意思。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未曾落下武学上的练习。 耍完了戏龙枪。 便是打一遍九响拳,一拳下去,暗劲连响九声。 声势浩大如同层层浪卷。 外人若见此景,定会道其真是个威猛国师。 练完武,再以天地元气洗刷肉体,力量、柔韧性、等各方面性能,都会随之缓慢增加。 这种缓慢提升,一步步变强的感觉,让徐病沉醉而满足。 “这探幽境究竟该如何突破呢?”徐病忍不住想道。 凡间武者四境。 锻体,后天,先天,通玄,探幽。 至今为止,他从未亲眼见到过探幽境的强者。 纪沅通玄九重,尚守城通玄八重。 徐病自己也是通玄境的武者,他很清楚这一境界的实力。 简而言之。 便是在这一境界内,武者已非常人,力量可以踢裂石板,生机旺盛,伤势恢复比常人快。 可调动通玄罡气战斗。 但也没有强大到太夸张。 还在人的范畴,也怕毒,怕陷阱,怕刀剑,怕偷袭,怕许多东西。 “改天抓个探幽境的强者问问。”徐病喃喃道。 大熙虽羸弱,但恰是因为战乱频发,皇权衰弱,对地方管辖力度下降的原因。 导致大熙江湖上门派林立,人才辈出,武林高手层出不穷。 也算是另有风采。 而且别看大熙积弱已久,实际上大熙的疆域十分辽阔。 地大物博四字,大熙完全担得起。 不然,那北境十二国,又怎会盯上大熙这一块肥肉呢? …… 用完晚膳,徐病名宋思将饭菜送去。 今日他没去见那个金发大腚女帝,径直去了沐身房,洗漱了一遍。 再换上宽松的白袍,搬来舒适的太师椅,泡上一壶热茶。 任由凉风吹。 他自是悠闲的赏着月,品着茶。 今日难得月亮显现,虽不算太圆,却也足矣。 他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虽然茶有些淡。 翌日。 大熙历,元凤四年,一月二十一。 徐病过问了流民上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城东的流民,已经超过了两千人。 即便到了现在,依旧陆陆续续,有人投奔过来。 两千人的流民,一天能够吃掉它三十四石的大米,等官员们的捐粮吃完,恐怕徐病就得头疼了。 到时候不是钱的问题。 而是大熙有没有这么多,多出来的粮食供应。 不过好在,徐病及早提出的,以“棚组”为单位的管理体系,起到了极大的用处。 减少了很多管理上的难题。 “可以施行以工换酬了。” 徐病坐在马车上,视察了一圈棚区的情况,又喊来他册封的三位流民都护,挨个问询后,心念闪过。 流民局势已经稳定,可以进一步的加强管理。 他改进先前的条例,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一条记分制。 工作得分,再以分换取粮食。 并且在棚区,设立“领工房”,在领工房中,徐病会命人整理出大熙城内,需要劳动力的地方。 流民可以以棚组为单位,来临工房领取工作,完成工作获取积分换取粮食。 此外,一些大熙城中的商贩,也能来领工房发布任务,让流民帮忙处理,但要给相应的报酬。 只要工作,便可加分。 若是小组中有人做了:伤人,偷窃,等违反大熙律法之事,那么小组便会扣分。恶劣的小组,会被逐出大熙城。 所以小组的组长,必须要管好下面的组员。 这一套条例发布下去。 流民棚区反响热烈,有怀着感恩的心,赞扬徐病的。 也有谩骂徐病恶毒,居然让流民干活的。 总之一样米,养百种人。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套条例十分有用。 流民王小凡所在的小组,积极响应号召,第一个去领工房领取了工资。 他领得是一份清理道路积雪的工作,是朱雀大街王府发布的,那里的大雪,已经困扰他们许久。 王小凡小组做得如火如荼。 他组内的二十号人,和他都是同村的,他管理得也很好,并未发生什么偷袭、抢劫等事情。 …… 另一边。 徐病看着棚区附近,还有一片极大的空地。 便想着,或许能在这里,建造一栋沐身的汤池。 不少流民浑身脏臭,久而久之,还会滋生病毒,等真滋生了瘟疫,那可就不太妙了。 于是,徐病又下达命令,在棚区附近划了一部分地。 打算以私人的名义,在这里建造一座沐身汤。 这座沐身汤现在是提供给流民使用。 日后还可面向整座大熙城,或者提供给外来商人歇脚之地。 价值还是极大的。 而且这一项工程,还能提供不少劳动的岗位。 一举数得。 有了这个念头,徐病也不拖沓,直接以一千五百两左右的价格,将六十多亩的空地,一口气全部买了下来。 大熙城还是很大的,青龙城区是商业极其发达的城区,但是流民所驻扎的棚区,处于最边缘的地带。 所以这里的地皮并不贵,常年还是处于空缺的状态。 徐病买下这片地皮,更是不难,直接放出消息,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地主便屁颠屁颠跑来。 这块地皮远离城中心区,不值钱,地主人早便想脱手。 总之… 这片六十多亩的空地,被徐病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买下。 六十亩这么大一片地,他自然不会全部用来建造沐身汤。 沐身汤也用不着那么大,他毛笔在地图上一画。 二十亩用来建造沐身汤,余下的四十亩,且先留着,他再观望观望,再做打算。 ------------ 第81章 紫云仙,选人用人 尚守城承国师之令,于西市菜市场的斩首台,以手中的斩首长刀,斩下仙人赵青云头颅一事。 最近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此事之势,远不止于此。 即便已过去数日,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传播。 很快便走出了大熙城的城门,朝那五湖四海传遍了去。 此事落入江湖之中,亦是有不小的反响,国师徐病四字,第一次以正面形象,出现在了江湖客眼中。 大熙已至末年。 境内江湖门派林立,那绿林中人,向来看不起朝中官员,对那国师徐病,其实早有耳闻,然而却并非什么好名声。 斩仙一事传出,倒是惹得不少江湖中人好奇,更有人听闻那赵青云的头颅,尚且挂在白虎城门示威一个月。 不少江湖客,便是踏上了漫漫风雪路,去那大熙城中走一遭。 甚至又何止江湖客。 在大熙境内历练的仙家子弟,听闻消息,或怒或怕或不屑,却也想去瞧瞧。 有一身穿紫云华袍,脚踩鎏金踏云靴,左腰悬挂一个纹有花鸟纹路的箭袋的老人,正坐于一间茶楼饮酒。 他便是小琼峰,紫云洞的紫云仙人,此下山来,是何目的自然不用多言。 是为他那头颅正挂在城门,死后尤不瞑目的徒儿报仇雪恨。 “徒儿,昨日你托梦给我,让我收回头颅安葬…” “你我师徒一场,唉…你放心吧,我不仅要取回你的头颅。” “便是那什么狗屁国师,什么狗屁皇帝的头颅,也给你一并取下来!” “反正为师已经余寿不多,你一死,我这日后之路也算是绝了,便也随你疯狂一把吧。” 紫云仙人双目湿润,头微仰。 紫云仙人而今修为,乃是搭桥境。只是早年修行困难,所用的搭桥法有诸多纰漏。 导致搭成了一座险桥,随时可能塌毁,落入汹涌的长河的险桥。 每一步,每一搭…对他而言,都充满了不定数。 然而在他收赵青云为徒后,这一情况竟得到了改善。赵青云自带厚福,而他身为赵青云之师,亦是分到了一点福源。 凭借这一点福源,他不但得到了机遇,稍微巩固了桥身。 甚至还有可能凭借那福源,侥幸搭完长生桥,去到对岸! 然而一切都毁了。 从赵青云那分来的那一丝福气,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他的道也跟着死了。 “国师徐病?” “三百斤的肥猪,满脸毒疮的货色,哪里有魄力杀仙。” “我看罪魁祸首,是那什么大熙女帝才对,云儿,你且放心,为师定为你报仇!” 一念至此,紫云仙人那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用力捏紧。 茶杯被碾压成了白色的齑粉,里面的茶水化做蒸气飘散。 若是纪沅在这,只怕会欲哭无泪。 这帝王当得是真他娘憋屈,被捆成大螃蟹一样也就算了。 什么黑锅都往老娘头上扣。 …… 此时。 “哈——秋!” 纪沅莫名奇妙打了个喷嚏。 “朕也未着凉啊?”纪沅百思不得其解。 “好无趣啊…” “该死的徐病,究竟要囚禁朕到何时才肯罢休?” “宋爱卿,还剩八九天,你一定要救朕出去啊!” 纪沅咬紧牙齿,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几根手指。 可怜曾经风光无限的女帝。如今不仅被窝困于一处,手脚俱不得自由。 还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也就剩下这一点盼头了。 那心头的愤恨,就更不必多言了。 …… 且说徐病早上购置了六十亩地后,那沐身汤的大工程,便算是如火如荼开展了。 一般而言。 想建造这种大工程,有许多工序是需要经过户部,工部审批,才能正常开展的。 但徐病是谁,他可是国师,而且在朝廷官员眼中是一名疯子国师。 以仙术扰乱朝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毙的国师。 他一道命令下去。 那贪生怕死的官员,便像是送瘟神一样,赶紧把事情办完,把他送走了。 反正徐病是用自己的钱造的,干他们屁事,没必要和一个百无禁忌的疯子对上。 申时。 这沐身池的工程,正式启动。 工程虽是启动,却并不是说能够立马动工,土地虽然有了,手头却没有材料。 首先,徐病这座沐身汤,虽原始目的是给此地流民洗漱,但却不仅是只给流民洗漱。 等处理完流民后,这沐身汤最后面对的顾客,是来大熙城做生意商人,以及大熙城土著的。 所以规格不能太低,也不能太将就,要具备一定的商业价值。 故徐病还需去请来民间的能工巧匠,把沐身汤的图纸画出来,然后便是购置物料。 首先木头与石头,定是少不了的。 这每一步,都需要砸钱砸力。 徐病将此事交给白尚学,白尚学如今是大熙城中的红人,由他去购置物料,请来工匠,自是最合适不过。 …… 酉时刚到。 徐病打道回府,路过几个铁匠铺时,命人将他昨日定制的,由铜水灌注的镖师令牌,给赤鹰镖局送去。 徐病给此令牌,取了一个简单易识的名字,名为“赤鹰令”。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铜一”“铜二”等字眼,背面则是刻写着镖师的名字。 上下有一个小孔洞,可以穿绳而过,挂在镖师的腰间。 这些赤鹰令,是赤鹰镖局逐渐标准化的第一步。 …… 国师府的的家丁,护卫们,因为每日服用玖米,武道的境界进步相当之快。 精气神饱满,大有灵光冲顶之势。 唐大愚更是已经迈进了先天九重,比起其武道上的实力,徐病对唐大愚更加欣赏与看重的,是他知分寸,会来事,统筹兼顾。 到了晚膳时间。 宋思将饭菜端来了徐病的案桌。今日的饭菜很简单,一碟小酥肉,一碟青菜,一碟辣椒炒肉,以及一碗玖米烹饪的香喷喷米饭。 徐病此前从福田,运出了足足五十石的玖米。 每日卖出一百斤,加上今日的售卖额,前前后后一共卖出了八百斤,也就是六石六。 加上国师府日常的吃食,也才堪堪用去七石左右。 但仅是这七石的玖米,便已经为徐病,创造出了一万六千两的银子。 不过徐病现在的资产,是不及一万六千两的,他今日花销却也不小,光是买地便用了一千五百两。 其实并非是徐病,不想多买一些玖米。 而是整座大熙城,它就这么大,人就那么多。每日买一百斤的玖米,保价又保值,一切刚刚好。 若是再多,玖米贬值,得不偿失。 买得起玖米的,都是土地主,都是大户,要徐病宰这些人,可不会有丝毫手软。 若是想以玖米,更快的捞金,却又不想贬值,那就只能发展其他地区了。 徐病在脑海中,盘算了一番今日的出入,心底大概有个数即可,至于具体的明细,白尚学账单上,可是记得清楚。 白尚学在算账上的天赋,还是无可挑剔的,作账也绝不含糊。 至于镖局的赵小刀……徐病夹起一条青菜,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煮熟的玖米化做一股清流,涌向四肢骨骼。 这赵小刀年轻,义气,大体来说是不错的,但还需打磨打磨。但目前而言,他是接不下,将要高速发展的赤鹰镖局的。 徐病感到头疼。 比起砸钱,选人用人,才是最难的。 若是能有多几张人才招募券便好了……徐病低喃一声。 吃完晚膳。 他照例回到卧房,进入太初修行。 ------------ 第82章 流民开荒 大熙历。 一月二十三,冬。 大雪连绵已有两日,整座大熙城,好似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被。 一个将领敲响了徐病的大门,送来了一份报告文书。 徐病邀请其入国师府坐坐。 内堂。 香炉燃着暖身的炭火,那名将领迈入国师府的一刹那,身子便暖和了不少,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舒坦感受。 “国师大人,您这宅邸当真不错。”将领由衷道。 徐病抱之一笑,何止不错,他这可是一块福地,福气滚滚来。 他用长铁筷子夹起几块炭,投入火炉当中,室内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门前落雪飘飘。 远有柳树,湖泊,枝头有鸟雀。 这倒真是好一番闲情逸致。与外面那天寒地冻,一片银素,简直就像是两片世界一般。 以至于将领都想多在此地待上一会。 最近两日,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若不是碍于有看管流民的公务在,他理该休沐,抱着美娇妻躺在被窝中,享受着此中乐趣。 徐病沏了一杯热茶,轻轻一甩,那茶杯稳稳的飞向将领。 将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将报告文书放在茶案上,既然已经进来了,索性便直接口头报告。 “国师大人,今日辰时,东城区流民已增加至六千余人,您的沐身场虽已动工,委派了二十棚组的流民参与工程。” “但领工房的工作,承受不下这么多人。” “如今有近三千的流民窝在棚区,无事可做。” “国师,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那将领说完,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觉得徐病此时,也该是骑虎难下了吧。 以工换粮的主意确实不错,但可惜的是,如今贫苦的大熙,并未开展什么大工程。 至于那些小工程,提供的坑位小,又干不了多久。 而且也并非什么工作,都适合委派流民的。 六千的流民,一天能吃掉近一百石的粮食,昨日大臣们捐献的粮食,已经被吃了一大半了。 徐病听着将领的汇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将领的神情。 这位将领名为王近府,是大熙名门望族王家之人。 他尚且年轻,且初入官场,徐病正是看重这一点,才将看管流民之事,交由他处理。 这几日的表现,勉强能算是尽责,只是这并不妨碍他,等着看徐病闹笑话,看他骑虎难下。 “大人,微臣建议,遣流民回乡复工。”王近府提议道。 徐病罢手,“不必,区区六千流民,我徐病养得起。” “既领工房已经无工可办,那这些流民的吃食,我徐病包了。” 王近府闻言一愣,神色怪异的看了徐病一眼。也不知这位国师,是在托大死撑,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大人是想如何做?”王近府问道。 “开荒。” 徐病忽而一笑。 从放流民入城开始,他便知道最后会是如此。 大熙城内工作少,但城外却很多。 大熙城向南走四十里左右。 那里有一大片荒林荒地,一直未曾开发。若真是去开荒的话… 那这份工作,的确足够流民干到春来。 只是为谁开荒? 大熙现在这情况,财政支出困难,哪里还有能力开荒啊。 如今的大熙,资源的分布,可以说是椭圆形分布,两头小中间宽。绝大部分的资源,都集中在地主,氏族手中。 朝廷那点可怜巴巴的财政收入,光是养兵都勉强了。 再加上无法扼制的层层贪腐。 徐病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他开荒了。 开出的地,他能做很多很多事情,本来开荒一事,早便有机会雏形,但却是稍稍靠后,打算在明年或者后年,才正式开展的。 但现在,既然有这么多的流民,再加上一年后将有一场大战。 徐病也就稍稍提前了一些。 “王将军,总之你便按我说的去做吧,这些流民,我会负责到底的。” 徐病微笑道,同时也是下了逐客令。 …… 吃过午饭后,徐病坐着马车离去了府邸。他先去了白尚学的府邸一趟,与那位曾经是白面书生,如今却是白老板的得力助手见了一面。 白尚学对徐病敬若神明,深知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徐病给予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两人在白尚学的府邸交谈了一番,倒也并非都是聊业务上的事情。 多是在聊一些家长里短。例如徐病问白尚学,与他的小夏侍女如何了,可还聊得来,何时成婚等等。 白尚学一脸羞涩,小夏与他确也算得上相合,也的确到了成婚的关系,不过最近业务忙。 白尚学一方面,需要经营笼曲米铺,以及情梦客栈,另一方面还有关注青龙城区,最边缘的沐身汤的动向。 石料,木料,匠工…等等,许多方面,都是他来打通关系,维持运作的。 如今沐身汤已提上正常运作,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着说着,白尚学还把账单明细,给徐病过目,徐病大致看了一眼,便退了回去。 对于白尚学,他是信任的。 徐病在白家府邸吃了一顿午饭,白尚学激动得满脸通红,叫人大摆酒席,徐病罢手阻止,让他从简便好。 饭后又喝了一点小酒。 离去前,徐病让他抽出五百两左右,去购买粮食。 …… 翌日。 大熙历一月二十四。 三千多位流民,被带出了大熙城,以棚组为单位,向着南边进发。 “这徐病真不是东西,我听闻他是个满脸毒疮的大胖子,心底歹毒险恶。” “让我等流民去开荒,简直不是人。” “就是,吃他一口粮,怎么就这么难啊?” 有不少流民小声嘀咕,心生抱怨。 “省省吧。” “若是没有徐国师,你早变那路边的枯骨了。” “就是,大熙自身难保,有人愿意拿粮食出来,给大家一口饭吃,让你做点事情,你还抱怨。” “对啊,有本事你走啊,又没人拦着你。” 不过很快,便又有了另一股声音冒出。 刚刚抱怨的几人,顷刻间便闭上了嘴。 哪敢真走啊。 …… ------------ 第83章 隐藏属性,又见签到 一月二十四日,是福田又一次大丰收的日子。 那边情况逐渐步入正轨,徐病再没必要每周都亲自视察。 他事先以书信的形式,通知公仲侯将这一周的进展收获,全部以文书的形式呈递上来。 他直接在书房过目即可。 其实福田的四周,他也安插了不少乌鸦,对那边的情况,一直都看在眼中。 不过具体的实际状况,还是需要通过文书来了解。 外面下着大雪。 徐病穿着一件短衫,书房中燃着炉火,十分温暖。 乌鸦将公仲侯的文书送了过来,完成这艰巨任务后,讨好般的朝着徐病叫唤了两声。 “你这黑十,还是那么贪吃。” 徐病宠溺一笑,夹起一块肉,朝内注入一缕太初精气,用于投喂乌鸦。 获得乌鸦之祸这一称号后,乌鸦一类灵宠对徐病亲和力极高。 虽说这些黑鸦是系统奖励,绝对会忠于自己。 但随着相处,他与灵宠间的情感,显然已经不止是绝对的忠诚那么简单。 在徐病的十五只乌鸦灵宠中,唯一的一只赤瞳黑鸦名为大黑,其他的十四只乌鸦,便是黑二,黑三,黑四…如此顺数下去。 那乌鸦虽浑身乌黑,却并非完全相同,徐病能精准的区分出,每一只乌鸦的差别。 送走贪吃的黑十,徐病打开文书细看。 公仲侯字不算好看,不过身为武将,能认识字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毫不夸张的说,公仲侯是袒村与福田两片据点中,唯一一个读书人。 即使他的水平,也才堪堪到前世小学三年级左右的水准。 但徐病已经在用看人才的眼神看公仲侯了,搞得那个强壮的大汉子,数次脸红娇羞。 “看来有偷偷练字啊。” 徐病打开文书,这字虽丑,但比起以前,却进步了许多。 已经脱离了歪七八钮毛毛虫的范畴,勉强算是一坨一坨的鼻涕虫了。 文书内容十分简单,没有多余的废话。 主要内容有:玖米周产二百零八石,共七百八十七石。 铁周产量为零,共计四十二万斤。 负责开采铁矿的袒村村民,全部投入到修筑暗道、暗点等工程。 已增设三条暗道,每条暗道长三至五里。 增设十个暗点,四处瞭台。 校场面积扩大三分之一。 八百新兵协议性,配合性高,已初步掌握长矛使用,不过纪律性有待加强。 二百火炊军甲胄已完成过半。 …… 徐病合上文书。 今日他便不外出了,静心凝神,专心致志的修行。 太初空间。 徐病手持黑灯,行于漫漫黑夜中,他打开系统面板,能看到“造化妙真莲”的标记。 他此刻的道灯,更是威武不凡。 先看其灯身,呈现耀黑之色,绣有恶狮咆哮纹,缀闪着点点的绿蕴与黄芒,灯火烧得极旺,汹汹燃烧,生生不息。 不管别人的道灯如何。 反正徐病觉得,自己手中这一盏道灯,长得是挺好看的。 人如其灯。 他记得赵青云的道灯,通体是白色的,如同白玉一般。其实卖相也不差,就是如果与徐病的相比,就感觉少了几分质感。 白玉灯也就变为了塑料灯。 徐病的灯火颜色还停留在紫色,但是与最初的紫色,多了些许不同之处。 如今的紫火,烧着烧着,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妖冶的感觉。 和一团邪火、妖火一般。 徐病所不知道的是,拿着道灯的他,被灯火照射到时,周身散发的道蕴已是惊人。 姿容更胜以往。 太初内什么都有,凡是能想到的,这里都会存在,就是看能否找到罢了。 就曾有儒生,在太初内拾到前人知识,从此一鸣惊人。 也有人在太初中,误打误撞进入无敌之境,举世无敌手。 太初…… 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机缘往往也伴随着危机。 死在太初中的人,绝不算少数。 …… 当徐病睁开眼睛时,已经来到了酉时,此次太初修行,进展颇多,他甚是欣慰。 虽然没有寻到什么宝贝,却是误打误撞,闯进了一片无尽的沼泽,那里绿色瘴气密布,十分骇人。 沼泽中散落了许多星星点点的火苗。 密度是其他地方的十几倍,徐病见到这份机缘,自然不可能错过。 于是脚踩乾元圈,在太初内的那一角沼泽中,疯狂拾取散落的火苗。 那一点点如同萤星一般,闪着微弱火光的小火苗,预示着一个又一个炼气士,在这一片沼泽中丧去了性命。 徐病虽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却不敢托大,拾取散落灯火的过程中,时刻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好在有惊无险。 此刻,徐病睁开双眸,吐出一口浑浊之气。 【大道本钱:131】 系统将大道本钱具象化为具体的数值,让徐病能更加直观的看到自己的进步。 虽然大道本钱含义极广,并非全指“战斗力”,但增多总归是件好事。 徐病的进步,绝不算缓慢,甚至是极快的。 结束了太初中的修行,徐病提着千斤枪,在内院中重复练习这戏龙枪法。 他枪法越发精湛。 那空中的落雪,随枪而动,好似一条长龙,被他戏弄于枪尖之上。 随手一甩,雪花长龙击打在内院边的那棵老槐树上。 只听啪的一声。 老槐树上积压的白雪,纷纷滑落。 徐病的戏龙枪法,是一种同时兼具杀伤力与观赏性的枪法。舞动起来飘逸清灵,又邪异霸道。 十分合徐病的意,所以他一直未曾放下。 一口气练了十几遍。 徐病将千斤枪收入袖里乾坤,查看系统页面。 【枪法+2】 徐病露出了浅笑。 在系统面板中,【魅力】【威望】两个属性,是属于最表层的属性。 因为这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鼻子闻,就立马感受得到的。 至于其他的隐藏属性,则需要徐病集中精力,去特意调出相应的面板。 这一点,是徐病最近才发现的。他不止一次抱怨过,系统没个说明书。 【枪法】便是隐藏的属性之一。 徐病调出枪法面板,能够看到自己枪法上,每日取得的精进。 【枪法:十九】 他如今的枪法属性,也才堪堪十九点。 他又调出纪沅的面板,查看她的【枪法】属性。 【纪沅】 【枪法:二十七】 这女人枪法确实厉害,单以武道论之,徐病不敢接其锋芒。 之前的比武,徐病能取胜,并非是靠枪法上的压制,而是更强大的力量与更快的反应速度。 凭借这两点,才弥补回了枪法上的差距,将那大熙女帝教训了数回。 徐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为时还尚早,便继续集中精神练武了去。 一直到夜色将临,子时来临。 又到了周签到。 【叮!】 【子时已到!】 【宿主是否签到?】 ------------ 第84章 紫气呼吸法,三十六阎王针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徐病本欲立刻开口签到。 却突然收了嘴,匆匆穿上衣物,从后门离去,坐上马车赶往观星楼。 签到奖励一定程度上,是会受到当时的地点与情形而改变的。 国师府是福地,所以徐病接连几次,都在国师府签到,如今他想换一地签到,或许能有惊喜也未定。 马车停在观星楼下,徐病大步流星,行至最高楼的观星台,心头默念签到。 这观星楼在青龙城区,地处青龙位,虽不及徐病的那块福地,却也绝不会差。 还能每日收集初阳紫气。 【叮!】 【签到成功,签到地点观星楼。】 【获得紫气呼吸法!】 【叮!】 【签到触发暴击。】 【获得额外奖励:三十六阎王针】 …… 徐病查看签到奖励,心神投注在呼吸法上,所谓呼吸法,便是一种调整呼吸,吐纳与吸收灵气的一种方法。 这紫气呼吸法,嘴部呼吸节奏为三长吸四停吸,七点吸,十二短吸,三十一缓吸,……同时,鼻息也有规律…… 颇为复杂。 初学者还需要动作搭配,等练习至一定程度,登堂入室,可以摆托动作搭配。 入了大成,彻底掌握后,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呼吸。 此呼吸法不但能加速采取天地间晃荡的元气。 还能在每日的初阳,暮阳两个时分,采集“紫气”。 紫气入体,好处极多。 修行一途,根本法、为根茎,呼吸法负责采摘天地元气,同时不同的呼吸法,功效也不仅是吸收元气而已。 例如这紫气呼吸法,能收集紫气,那么其他的呼吸法,也能吸收其他的东西。 徐病因为对修行之事不甚了解,之前一直没有使用过“呼吸法”。 仅仅是凭借意念,以及前身在仙山上,所学会的“长寿呼吸法”,来采摘天地间的元气气。 他本来没觉得有啥,认为大家都是用这套呼吸法修行的。 直到今日,签到获得了一本紫气呼吸法,才发现自己欠缺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原来呼吸法作用这么大?”徐病暗恼。 他以为他有御一造化诀,在功法上的东西,就都已经是顶配中的顶配了。 完全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系统,我少一本呼吸法,你也不早说。”徐病在心头嘀咕。 【宿主也没问啊。】 “……”徐病一时无言。 【其实宿主并不缺呼吸法。】 【御一造化诀乃是无敌根本法,内部其实包含有呼吸法,运转法,甚至是术法…只是宿主还未领悟出来。】 “?”徐病一愣。能大概意会到系统的意思,御一造化诀是本抽象了的书籍。 不同的人,所见也各不相同,所悟自然也不同。 如今他对御一造化诀的领悟,尚且稚嫩浅薄,故每每去参悟此术时,只觉无比繁杂,极耗心神。 徐病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系统。 【宿主这种情况,是御一造化诀还未真正入门所致。】 【不过宿主不必急切,既修无敌法,便要承其重。】 【等宿主何时迈入域一造化诀第一层,便能真正的感受到,此诀之玄妙了。】 “还分层?”徐病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把修行之事,想象得太过简单了。 系统没有再回应。 至于另一个签到奖励:三十六阎王针,听起来虽然霸气,但其实是一本有关于医术的宝书。 不属于术法的范畴。 甚至不属于方术,若是属于方术,那徐病可要骂娘了,方术多是半真半假的骗术,除了风水勘探一类,还有些许用处外,其他的方术,实在拿不得台面上。 三十六阎王针,是属于凡间的医术,是一本医术精华。 里面包括有针灸、推拿、望闻问切、经络穴道、药剂药方、药性药理…… 这些知识,在此刻涌入徐病的脑海。 那大部分的疑难杂症,对他来说,都不再是难题。在某些时候,甚至能够在阎王面前抢命! “阎王手,从阎王面前夺命归。” 在三十六阎王针中,其推拿手法甚是精妙,不仅是治病救人那么简单。 再搭配针灸,能做之事极多。 …… 这份收获不可谓不丰富,徐病回到国师府后,便开始尝试紫气呼吸法的练习。 刚开始十几次,徐病练着练着,险些窒息喘不上气来。 而且全身发酸,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疲倦,徐病命人煮了两碗玖米后,吃得干净后,才又继续练习。 若是让懂行的炼气士看到此景,只怕会骂他不要命。 呼吸法的练习,可是急切不来的,如果一天之内连续失败四次,那就只能隔天再尝试。 否则呼吸紊乱,在身体各处留下暗疾。 然而徐病却不管这些。 完美凡人体,使劲造。 于是乎… 在其他人花费半年,乃至是一整年的光阴下,才有可能成功的呼吸法。 徐病仅仅只花费了一个晚上,便成功了第一次。 正好是卯时。 初阳自东升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淡紫之气,从他的口鼻飘入… 他凭借这套呼吸法,采下第一缕紫气。 尽管很淡,但却成功了。 徐病睁开眼睛时,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比练习一整夜的武还累。 不过收获却极丰富。 修行效率提高了三倍,这还只是初期。 提灯境的修行,主要分成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采天地元气,按运转法吸收入体,再用于淬炼肉体,强壮道灯…… 另一部分,则是在太初行走,每一步都是锤炼。 二者可同时进行,不过徐病对紫气呼吸法,还不算熟悉。 昨夜便专心练习呼吸法,未再入太初。 …… 白虎城区。 西城门。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远非镖局、长虹镖局…等镖局的行镖队伍,随处可见。 他们自西城门而出,行向各自的路线,来去皆匆匆,少有驻足者。 今日却有一人,站在城门口,头微仰,泪眼婆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发现那城门口的顶端,竟高高悬挂着一头颅。 “徒儿,为师来了。” “待大仇得报,再将你头颅取下,以免打草惊蛇。” 紫云仙人神色平静,一甩袖子,大步走进大熙城中。 ------------ 第85章 又去拿陛下寻开心 紫云仙人并无赵青云那么大的福源。在太初中历经千难万险,寻得天堑所在,着手搭建长生桥,已是他之极限。 虽是搭桥境的强者,但因身至末年,那股垂暮之气,掩盖了几分仙意。 他身穿紫云袍,徐徐入城关,头戴绸缎圆帽,活似那家的老员外。 他行至菜市场,那斩首台未曾拆卸,擦去表层覆盖的白雪,凝固的血迹尤其明显。 紫云仙人复仇而来,本是垂暮之人,满怀杀意甚是恐怖,不计后果经验老道,心思缜密。 甚至身后之事,亦是有所安排。 他入座酒楼,不包厢,仅点一盏热茶,听着周围之人的戏言。 待那店小二上菜来,他取出几枚铜板,问道:“店小二,听说大熙城最近以凡律斩仙?老夫我甚是好奇,可否与我说说?” 店小二连忙将铜板收入怀中,随后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了当日的所见所闻。 以及他自己收集来的各种版本。 紫云仙人双眸微眯,将口中的茶水吞咽而下。 “纪沅、徐病、尚守城…” “你们一个也别想躲!” 他心中发狠,血丝迅速的攀上眼睛,显得歇斯底里。 “不能急,不能急…还需从长计议,还需从长计议。” “古有修士弑帝,当场暴毙,我…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紫云又丢了几枚铜板,这几日,他便在大熙城中住下了。 订好包厢。 紫云仙人放置好一些物品,却并未立马休息,而是朝某处走去。 “周、王、李…你这三厮,也休想躲!” 紫云仙人心中满怀恨意。 师徒一心,徒儿被害,那一缕魂魄顺着感应,飞回了小琼峰,时常托梦给他。 除了徐病那一伙人外,周、王、李三公,曾在赵青云临死前,有意戏弄于他。 此罪同样难消。 …… 大熙历,一月二十六。 大熙城白虎街中,曾经辉煌后来落落的赤鹰镖局,此时迎来了第二春。 本是积灰的鎏金匾额,被擦得雪亮,赤鹰镖局四个字,宛如一只昂首挺胸的猎鹰。 名气已不下于四大镖局。 只是实力尚且悬殊。 此刻,四大镖局各派数位镖师,已经砸场而来,堵在了门口。 天一镖局银牌镖师洪大开,江湖上有名的快刀手,此刻站门叫阵。 “赵小刀,你爹爹与我有约,明日的武局,可莫要忘记喽。” 南虎镖局银牌镖师孙笋,嬉笑骂道:“哈哈哈,若是怕了,就滚出大熙城,镖局这碗饭,可不是你这小娃娃能端得起的。” …… 门外哄闹一片。 门内的众镖师,却一个个正襟危坐,全然没理会那些吵闹声。 全因这镖局的主人,再次驾临镖局。 徐病慢悠悠的饮着茶水,太师椅前后摇晃,一副闲情逸致的表现。 “老板,我去赶走他们!” 赵小刀怒而道,外面的叫骂声,已经越来越难听。 徐病手指轻点扶手,赵小刀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拦截了下来。 “小刀,和你说多少遍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污秽之言穿耳过,何必动气呢。” 徐病悠悠道。 这种档次的谩骂,对他来说连挠痒都不够。 “可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骂下去吧?到时候人越来越多,我们镖局的脸面往哪里搁啊?”赵小刀不忿道。 “要的就是这样。” “他骂得越狠,知道得人越多便越好。” 徐病心中有数。 “明日便是武局了,我们镖局需要派出四个人,你们谁想去?”徐病眼睛扫过底下的二十一位镖师。 “老板,我去吧。”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名叫钟子期,走得是刚猛拳路,江湖上名气不小,以义气著称。 “还有谁?”徐病问道。 “我!雷勇!” “我…” …… 不一会,又走出了三名男子,胖,瘦,矮,各有其一,均是银牌镖师。 明日武局,共有四场。 赤鹰镖局轮番对战天一,北蝎,南虎,长虹四大镖局,所派出来的镖师。 如此四人,的确是徐病目前,所能拿出的最强实力的四人了。 他们心头沉重,因为他们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是很难在明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 然而徐病却不慌,他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这样吧,钟子期,雷勇,赵小刀,明日你三人出战。” “至于那最后一人,我会早已物色好了,不在这里。” “我?”赵小刀听到有自己的名字,显得有些慌乱,“老板,我不行的,我功夫还不及…” 徐病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赤鹰镖局是你父亲创立的,所以明日的武局,你理应上场才对。” “放心吧,即便是输了也无所谓,只需要拿出毅力,拿出勇气来便可。” 徐病鼓励道,赵小刀闻道徐病身上那股清香,心绪一下子便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徐病的身影,一切烦恼与忧虑便消失了。 老板自有打算。 …… 徐病坐上马车,离开了赤鹰镖局。 今日来视察,除了交代一下明日之事的安排外,还有便是过来瞧瞧,赤鹰镖局的精神面貌。 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几日,赤鹰镖局未正式接到镖,与四大镖局的刻意打压有关。 二十余名镖师们,各个精神饱满,徐病还抽空,看每个人展示了几手功夫。 其实明日的武局,徐病并不执着于大获全胜,那样没什么意义。 …… 傍晚。 回到国师府邸,徐病命人准备晚膳,这期间他去到浴房,洗漱了一遍身子。 大熙人冬季是很少沐身的,因为天气太冷了。 而且也没条件天天烧炭煮热水沐身,只是徐病遗留了前世习惯,每日都是洗漱一番才肯作罢。 他行至铜镜前,看着那藏在雾气腾腾中的自己。 他身材高大九尺有余,面容俊朗富有侵略感,眼若繁星,眉若远峰,宽肩窄腰,姿容无可挑剔。 一头乌黑长发,也不知何时长到了腰间。 徐病前身的衣物,其实已经不合穿,他穿在身,会显得太阔。 最关键的是,前身的审美实在不如何。像极了暴发户。 他已经在考虑,是否把那些锦绣华衣,通通卖出去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定制几件衣物。 容貌是一回事,打扮又是另一回事。会生活的人,才能享受生活的乐趣。 这是徐病前世总结的经验,可不能亏待自己。 他随意穿戴好衣物,是一件绣有花鸟鱼纹的淡棕色长袍,长发仅用一根发簪固定。 沐身结束,刚好便是晚膳准备好的时间,徐病简单结束后,从宋思手中接过碗筷,走向了后院一间厢房。 “可怜的陛下…” “这徐病可能又去拿你寻开心了。”宋思无法阻止,只能默默哀悼。 不过…话说回来。 面对这副姿容之人,即便是被戏弄,恐怕也另有一番风情吧? 宋思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位观星楼楼主,此时已然能算是一名合格的侍女了。 手脚勤快。 不抱怨,不生事…可惜有反骨。 ------------ 第86章 傲娇女帝 徐病让宋思照料纪沅,其中涉及到的衣食寝居各项细则,都是有严格规定与安排的。 每日的辰时、午时、酉时各一膳。 早膳以清粥加食盐居多,午膳是一碗玖米饭,肉、菜各有之,但绝不会太多。 晚膳就更加简陋了,一碗饭,饭上面几条大白菜耷拉着,然后再洒上一点细盐。 除此之外,还需为纪沅沐身,盖被,每日膳食完后,还需以白布封嘴… 总之,照料一个全身动弹不得丝毫的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沐身是两日或者三日一次,说是沐身,其实就是用长布沾上热水,再拧干擦拭身子。 关键是擦拭足底,手掌,脸颊,脖颈等位置。每到这时,这君臣二女之间,总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尴尬。 徐病与纪沅自斩仙那日一别,已隔一周多未见面。 厢房内昏暗无光。 纪沅盘坐在床上,打着微鼾,睡得安详。不得不说,比起一个月前,她已经能算是适应了。 徐病走进房中,合上房门,将饭桌上的蜡烛点燃,火光填满房间。 感受到火光摇曳。 纪沅也逐渐醒了过来,率先看到的是一双黑靴。缓缓抬头,才逐渐看清来人并非宋思,而是那可恶的徐病。 “这厮又来了。”纪沅动了动,眸光微闪,随后愤怒的瞪着对方。 纪沅受困已久,不过精神面貌却不算差,相反还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这一切自然得益于玖米。 玖米的贵重,可并非是炒作出来的,而是确有奇效。 长期服用,不仅能改善精神面貌,增长力气。 甚至,在治病救人上,也能起到奇效。 因为大部分重症病人,染上重症之后,常常会进入病重——吃不好——睡不好——病更重的恶性循环中。 玖米能打断循环,加强精神、免疫力,补充营养,药效还不烈。 “你又来找朕做甚?” 纪沅身上的绳索松去,她取出口中的白布,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满是戒备的看着徐病。 “我明天带你出去玩玩,提前和你说一声。”徐病笑道。 “带朕出去玩?”纪沅投来狐疑的目光,“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天有个武局,我需要你帮我赢下一场。”徐病如实道。 “既有武局,你自己上场不可以吗?”纪沅眉头紧锁,察觉到此中有诈。 “自己上当然可以。”徐病说道:“但我是国师啊,连这种小场面都要自己上,那我成什么了?” 纪沅闻言当即大怒,一拍桌子便是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是国师,朕还是天子呢?你不上反倒让朕上?” 纪沅险些气晕过去。 这个徐病实在太气人了,每次见面,自己至少要被气个半死。 自古以来,只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哪里有找天子当打手的? 这个国师太大逆不道了! “朕不去!”纪沅断然拒绝道。 “真不去?” 徐病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那眼神几乎已经把纪沅看透。 【状态:欲迎还拒,愤怒,感觉被羞辱,傲娇…】 对于被困于一屋一室一床的纪沅,怎么可能对“外出”不感兴趣呢。 “绝不去!”纪沅不耐烦道,“朕乃天子,岂能当你打手?威严何在?” 她被气得牙痒痒。 “不去便算了,那你便老老实实待着吧。”徐病大手一挥。 也不等纪沅把饭菜吃完,那飞舞的金晃绳,便是缠绕而上,让她老老实实回床上坐着了。 徐病推门而走。 走出了好几米,才想起蜡烛未吹灭,于是手指一弹,一寸细小的风刃穿过窗的缝隙,将那烛火吹灭。 厢房中顿时陷入黑暗。 只能听到绳子拉扯,奋力挣扎的声音。 “徐病……你!混蛋!” “混蛋!” 纪沅被气得头昏脑胀,感觉寿命都减了不少。 那帝王养气的功夫,早就不知何时破功了。 她紧咬银牙,恨透那个徐病了。可当她环顾四周,入眼所见,皆是漆黑而寂静时,却陷入了一阵后悔的情绪中。 她发现……自己好想想出去。 即使和别人比武,也比憋屈的待在这里强。 在与徐病的交锋中,她一次都没讨到便宜。 “徐病为何不受我的龙气影响?” “该死,好不容易有一次外出的机会,却这样被朕错失了。” “怎么办……朕好后悔啊,不,不行,不能让徐病知道朕后悔了。” “可还是好后悔啊。” “这徐病为何总是要让朕如此憋屈,气死朕了。” 尽管外在表现得十分刚强,但心底其实已经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皆有之了。 …… 翌日。 清晨。 徐病从后门离开国师府,朝附近的小山走去。 国师府地处偏僻,离府邸不远处,便是一座未开化的野山,也是属于徐病的产权。 徐病来到山脚附近,掌心浮现出一颗脑袋大小的火球。 他操控火球,将四周的植被焚烧出一片空地,随后盘膝而坐。 他集中注意力,有规律的呼吸着,那紫气呼吸法他已经有些熟练,很少出错。 随着呼吸,有淡淡紫意,从他的口鼻钻入体内。 一天十二时辰,能采补紫气的,也就那两个瞬间。 徐病自然得好好珍惜。 至于为何特意来到此处,是因为他呼吸吐纳结束后,还想试一试自己的身手如何。 他有两套攻击术法。 风刃术! 火球术! 这两个术法皆是最低级的术法,虽是系统给的,但与其他炼气士的火球术、风刃术,并无任何不同。 不过他用起来,却是平添了几分奥妙。 就以风刃术为例子。 风刃术所凝聚的风刃,一般是长十五寸,宽两寸,弧形,淡青色。 规格是固定的,威力也在始终在一定的范围浮动。 即便是最虚浮的风刃,也能划破皮肤,即便最凝实的风刃,也只能在树上留痕。 这就是风刃术的极限,若是修士能超过这个极限,那说明…他使用的,已经不是普通的风刃术了。 而是经过自我改良后的风刃术。 而且此术施展,还有一个弊端。 就是需要占用一只手掌。 炼气士运转此术,第一步是口念敕令,第二步是调转元气于手掌,元气于掌心化做风刃雏形,随后甩出去。 若是以徐病的理解,那这一系列动作,可称为前摇。 再说火球术,正常的火球术,同样存在极大的局限。 普通炼气士所凝聚的火球,半径在五寸左右,击中人后,可迸发二次爆炸来灼伤敌人。 然而这两套普通的术法,在徐病手中却完全不同。 待那紫气隐去,徐病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练武在院内即可。 可试法必须离开国师府。不然烧了毁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只见他心念一动。 数百道无形风刃在周身凝聚,朝树木一吹,那木屑被一点一点剔下。 威力十分恐怖,宛如刮骨戾风。 他又使用火球,掌心火焰调动,火球的形态随意转变。 徐病一个覆手。 四周的的骚动,顷刻间平静了下来。 他感觉到自己隐约间,已经触碰到了御一造化诀的第一层了。 这些玄妙的运用。 是他凭借百倍悟性卡,在静心殿参悟御一造化诀时,所领悟出来的。 这便是根本法的重要性。 决定了一个修士的底色。 只是他对修行不了解,故才后知后觉。 “根本法,呼吸法…” 徐病喃喃低语。 ------------ 第87章 红裙女帝,在线当打手? 徐病完成“采紫气”“试法”两个小任务后,便原路返回国师府。 身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灰尘与汗迹。他简单洗漱一番,冰冷的水扑打在脸上,再置换一身衣物,一切准备妥当,便徐徐向着纪沅所在的厢房行去。 “去不去?” 推开房门,看到还在熟睡中的纪沅,徐病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声,目光带着浓浓的玩味。 “……” “去。” 纪沅内心无比纠结,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想起昨夜义正言辞的拒绝,她只觉得无比尴尬。 如此这般,徐病的赤鹰镖局的金牌打手,便算是到位了。 若是四大镖局的人得知,今日将要与他们交手的镖师,乃是当今大熙的女帝,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表情会有多精彩。 只可惜,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换上这套衣服。” 徐病袖子一甩,一套的衣服,便出现在了木凳上。 “朕堂堂天子,为何会到这般田地,任由贼人摆布,却不能反抗。” 金晃绳松去,纪沅不免悲从心起。 不一会的功夫,纪沅已然面目一改。 只见她身披红色修身长裙,腰系金色锦带,配有玉佩,香囊,等配饰,右腰是一柄镶金带玉的宝剑,足蹬兽皮长靴,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 英气逼人。 柳眉微皱间,又有帝王霸气外露。 徐病连连点头,上下打量着这身装扮,还算满意。 这身行头才有女侠的味道。 他又取出一副面具,将纪沅的绝美面容遮挡住,这副面具很牢靠,有两条细带延伸向脑后,防止比武途中脱落。 “走吧。” 徐病走在了前头。 看着徐病的背影,纪沅目光一闪,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刚刚获得自由不及几息,便又动起了心思。 上一次外出,她处处受制,手脚俱无自由可言。 但这一次,若以如此行头外出,甚至还要与他人比武,或许有机会也说不定? 这念头冒出的一刹那。 徐病一敲响指。 下一刹那,纪沅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只剩眼珠子还能动。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那眼睛中透着浓浓的诧异与愤怒。 徐病又敲了一下响指。 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纪沅这才恢复了行动力,她连忙爬了起来,恐惧的看向徐病,“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病取出一枚银针,笑道:“忘记和你说了,这套衣物中,我藏了足足三十二根银针。” “这些银针很细,在你穿上这套衣服的那一刻,就已经扎进了相应的穴道中。” “所以,你还是老实点吧。” 徐病头也不回的离去。 纪沅面色难看至极,这阴险小人实在谨慎,自己能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 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凭借自己是不可能能从徐病手中逃出去的了。 她所有的希望,全系在宋思身上了,至于自己...纵使她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已如傀儡一般,难逃徐病操控了。 她只能屈辱的选择配合。 …… 马车驶向白虎街,因为沿途有几条街道,被大雪封住了去路,马车不得不绕了远路,耽误了一些时间。 四大镖局花费重金为此次的武局造势,致使那比武台外,早已经围满了人。 大熙子民,都很爱看热闹。 马车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 酒楼名曰“白虎楼”。 是白虎城区中心地带,颇有名气的酒楼,徐病其实有考虑,把这家酒楼给买下来。 此来,却也算是先行考察一下了。 徐病事先让白尚学,订好了酒楼包厢,他此行不想高调,与掌柜打一声招呼后,便径直上了楼。 在包厢中坐下。 包厢别有雅致,中间摆放着一大圆桌,是红木打造,打磨得光亮贵气。 不远处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有一只绿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十分可人。 包厢很暖,掌柜早便命人,在房里燃起了炭火,服务可谓是很周到。 徐病在包厢内坐下,从一旁中取出谷穗,逗弄笼中小鸟,打发时间。 纪沅感觉无语,徐病这厮也太会享受了。 白虎楼下方不远处,便是一座比武台,白虎城区镖局多,是非多,时常设有武局。 比武台附近,起了好几栋酒楼,一些特定的包厢,是观看比武的最佳位置,当然,这一类包厢,价格也会更贵一些。 此刻,白虎楼的这间包厢,便是其中之一。 徐病提着鸟笼,坐在露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的比试。 同时…他目光扫过。 还见到了对面酒楼,也有几人坐于包厢中,俯瞰比武台。 想来应该是四大镖局的人。 而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徐病。 天一镖局老板心神一凛,看着对面那提着鸟笼,一副闲情逸致的俊朗人儿。 “他便是赤鹰镖局的幕后老板?” “长得倒是俊朗,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敢买赤鹰镖局,那我便让你亏得血本无归!” 天一镖局老板盯着徐病,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在那红木椅子上,扣出一道深深的指印。 徐病满不在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大约是午时左右。 武局开始了,徐病这才停下了手头动作,撑着下巴,朝下面看去。 第一局,是钟子期对战天一镖局的银牌镖师。 二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钟子期体力不支,气力没能及时续上,导致全盘皆输。 一时之间。 台下的围观者唏嘘一片,暗道可惜。有懂行的镖师,更是直摇头,这钟子期乃是赤鹰镖局中最厉害的银牌镖师,也是经验最老道的。 本是最有希望取胜的,最后却输了。 “呵呵,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纪沅冷笑道,幸灾乐祸已经写在了脸上。 不过却被面具挡住了。 她迫不及待的转头,想看徐病吃瘪的表情,谁知看到的,却是一脸淡然。 “你这女人,不安好心。”徐病对纪沅这种行为,做出了公正的点评。 “我好心带你出来转转,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总想看我出丑。”徐病笑着抱怨道。 “你若不囚禁朕,朕自己便可外出。”纪沅忍不住低骂一声。 一场结束,立马便是下一场。 下一个出场的是雷勇,他对战的镖师来自北蝎镖局。 二人实力相差无几,雷勇的奔雷拳法至罡至阳,在一百招之前,占据绝对的优势。 可一百招之后,局势发生了反转,北蝎镖局的镖师,展露一手暗蛇手,以阴克阳,打得雷勇防御不及,最后无奈落败。 至此。 场中一片唏嘘。 四大镖局明显有备而来。 赤鹰镖局连输两场,其幕后老板徐病,却如同没事人一般,悠闲的坐在酒楼上饮酒,逗鸟。 对面几座包厢,各自坐着天一镖局,南虎镖局的老板。 他们交头接耳,露出阴谋得逞的冷笑,最后又暗暗瞥了徐病一眼。 挑衅意味十足。 “小子,赤鹰镖局已连输两把,你若是识相,还是趁早认输吧。” “莫要落得四场连输,受天下人耻笑的下场,哈哈哈。” 天一镖局的老板出言挑衅道。 第三场比斗开始了。 这一场,是铜牌镖师赵小刀,对战长虹镖局的银牌镖师。 这一场比斗开局,局势便是向一边倒,赵小刀完全不是对手,一见面就见了红。 不过赵小刀不肯认输,始终坚持,居然硬生生,将这场一边倒的比斗,拖了近一百回合。 正是这份精神,使得下方的围观者钦佩不已。不少人逐渐为赵小刀捏了一把冷汗。 见气氛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徐病也是时候出手了。 他提前安插的托,开始显露威能了。 只听他们在人群中,大喊赵小刀的名字,为其加油鼓励,带动气氛。 大雪难冷热血,赵小刀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是始终不肯放弃。 在加上有人刻意的情绪渲染。 不少人已是代入了赵小刀这一角色,誓死用生命去守护父亲留下的产业。 而四大镖局以势压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病嘴角上扬,饮着热茶,一切,都在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四大镖局提前造的势,在此刻已成嫁衣。 聪慧的纪沅,看到此处,哪里还不清楚徐病的真正目的。 在徐病眼中,这场武局就是一场营销手段,或者说是造势。 用前两场比斗,营造出一副弱势形象。 随后又进一步,派赵小刀上场,为这个弱势形象,加上一笔精气神,还有几分故事性。 这时,再有人刻意引导,围观者会不自觉的,带入赵小刀的身份。 最终,赵小刀还是落败了,现场气氛一阵低迷之时,再有一个人闪亮登场,完成逆袭。 如此一来。 赤鹰镖局的话题度,定然能就此初步打响。 这样,才方便徐病进行下一步动作。 纪沅看穿了核心所在,不由得为四大镖局感到默哀。 徐病接手赤鹰镖局,他们注定成为垫脚石。 这时,徐病看向了纪沅,“该你装逼去了。” “装..”纪沅俏脸一红,这是何等污秽之词,不过她大体能够听出,这句话是何意。 这也意味着,这场大戏要收场了。 ------------ 第88章 过河拆桥 这最后一战还未开始,比武台附近人流攒动,好不热闹。 附近的酒楼,见这场武局空前热闹,便让店小二搬出来板凳,摆设在比武台附近。 三文钱便可以坐,五文钱还能领上一份瓜子。 吃瓜赏雪看比斗,真是一件乐事。 不一会的时间,便已经满座了去。 纪沅化身红衣女侠,自白虎楼中一跃而下,傲然立于比武台中心。 她双手交叉环抱,看向南虎镖局的区域。那气势散开,即便未曾露出真容,也彰显着不凡。 “最后一战了,雪大山,你去。”南虎镖局的镖头,看向一旁的健硕男子说道。 雪大山,南虎镖局金牌镖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强者,人送外号“雪虎”。 他的出现,瞬间让现场嘈杂了起来。 雪虎身高十尺,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臂膀粗壮有力,嘴唇极厚,咧嘴一笑,好似山猫张嘴,露出的牙齿远比常人多。 而且胸前纹了恶虎咆哮纹身,在江湖中凶名赫赫。 试问这样一个人送镖,何人敢来截镖? 此刻他踏上台来,看着纪沅,神似恶虎盯上了猎物。 而身穿红衣的纪沅,在其对比之下,倒显得纤细了不少。 “龙争虎斗,有意思。” 徐病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趣,走到露台边缘,朝那比武台看去。 天一镖局的老板,也站在了包厢露台边缘,两边露台相隔不过十余米。 二者大战一触即发,纪沅拔剑杀去,同时心中恼极了徐病,自己堂堂帝王,本该看他人比武才是。 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也被逼迫着上台,更屈辱的是,她还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于是,那满心的怒火,只能发泄在了雪虎上。只见她一步跨出,气势如虹,一掌拍去,通玄九重的罡气透体而出。 雪虎心中一骇,不止是他,其他镖局的人,也均是心中微禀。 通玄九重的强者! 大熙城卧虎藏龙,通玄境的强者有不少,但通玄九重的强者很少。 能修到如此境界,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该死!” 雪虎低骂一声,杀性被激起,化身战斗狂人,不惧疼痛,不惧寒冷,左右拳相交,一股脑招呼向纪沅。 雪虎武道修为不过通玄三重。 不过…他杀过通玄七重强者,而且是正面对决! 这得益于他那天生健硕的身躯,如同猛兽般的血性。 只是他面对的可是纪沅。 纪沅足足憋屈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她的怨气,直冲云霄了都,也急需一个发泄对象。 于是…她的手段也极其暴力。只见她长剑一甩,直接丢下了台,捏起拳头便砸了过去。 老虎来了也得趴着! 最后的最后。 纪沅拾起长剑,径直走上白虎楼,而那健硕的雪虎,已浑身是血,昏厥了过去。 这一战,赤鹰镖局反败为胜,一时之间,声望被推到了极致。 四大镖局的人面色难看,未曾想赤鹰镖局,还藏着这么一个高手。 回到包厢。 纪沅额头也是有些许汗水,内衬汗迹明显。 与雪虎战斗,她并不能算是轻松,不过活动活动筋骨后,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舒坦。 徐病为她斟了一盏茶,问道:“有没有兴趣辞官闯荡江湖?” 纪沅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人说得出的话吗?老娘是天子,能辞得去的吗? “你……混蛋!”憋了半天,纪沅也只骂出了一声混蛋。 “行了,开玩笑的。” 徐病笑道。 纪沅接过茶水,一口饮下。 她看着徐病,很多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个?”徐病伸出了两根手指。 纪沅坐在徐病对侧,虽然十分讨厌这个可恶的贼人,但是她很喜欢对方身上的清香。 “好消息。”她没想太多,直接回道。 “好消息是,其实我骗了你,这身衣服压根就没有藏什么银针,也没有刺进什么穴道。”徐病耸了耸肩。 “怎么可能,那我之前…”纪沅瞪大了眼睛。 “那只是简单的四肢麻痹而已,是捆得太久了,血液停滞。我发现你有这个症状,于是算准了何时发作,便顺势装了一下。” 徐病露出无奈又想笑的神情,无辜道,“没想到你真信了。” “你……我…你…混蛋!” 纪沅脑瓜子嗡嗡的,自己被骗了?肚兜都被骗走了,还帮这混蛋卖力的打架? 这时徐病再补了一刀。 “也就是说,刚才你直接跑的话,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坐上龙椅,开朝会去了。” 说着,徐病还指了指皇宫。 “不过……” “你不但没跑,还自己走了回来,并且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纪沅,你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吧?” 徐病饶有兴致的看着纪沅。 打开了国君面板。 【大熙女帝:纪沅】 【状态:震撼,懊悔,难以接受……】 此刻纪沅的内心,别提有多精彩了。 “所以…朕这是自投罗网了?”纪沅脑瓜子嗡嗡的,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更让她气愤的是…… 她逐渐明白,从出了国师府后,徐病脸上始终挂着的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究竟是因为何事了。 原来是一直在笑自己! 而自己老老实实走上白虎楼,回到这一间包厢时。 自己就真成了那个笑话了。 纪沅此刻的内心,被恨不得时间回溯的懊恼,以及被戏弄的愤怒彻底占据。 “坏消息是。”徐病眼睛弯弯,手指轻轻一点,熟悉的金晃绳,从袖子中飞出,“你又要和自由说拜拜了。” “徐病,你……你过河拆桥!” 纪沅咬牙切齿,脸都憋红了,气得头晕。 ------------ 第89章 紫云仙蛰伏,潜在危险,人格魅力 紫云仙人自来到大熙城后,便无时不在琢磨着自己的复仇大计。 他先偷偷潜入周,王,李三家府邸,监听他们的一言一行,得知了许多朝廷内务,以及当今大熙女帝的位置。 这杀了自己徒儿的罪魁祸首,正在道观上清修养病。 朝廷三公戏弄自己徒儿,他自然不能放过,他已是将死之人,也不去管什么天地规则,龙气反噬了。 心中只有杀意。 不过,若此时杀害这些朝中大臣,他那本就是“险桥”的长生桥,可能会收到冲击,有崩塌的风险。 那时复仇大计将会彻底落空了。 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以雷霆之势,将自己想要杀的人,一口气尽数击杀。 紫云仙人在周、王、李、三座府邸的水井,各散布一种异毒。 是慢性毒药,服下后的一周内,状态不显。一周之后,逐渐毒发,脸生毒疮,周身溃烂,下肢浮肿。 不会立马死去,此毒也不致命。 但是十分痛苦,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紫云仙人身如魅影,下完毒后,便蹲守在某处,闭目养神。 静静等待夜色来临。 今夜,他要先入道观擒拿女帝,再去寻徐病。 将这对狗男女一并击杀之! …… 纪沅因为词汇匮乏,对徐病的谩骂,轻如挠痒,仅仅限于“不当人子”“过河拆桥”“阴险狡诈”“混蛋”等词语。 徐病仅仅轻飘飘的回她四个字:“金毛大腚。” 纪沅就险些被气得眼前一黑了。 完全不是对手。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别提多憋屈了。 此刻纪沅双手负后捆死,双腿又被细绳系着,金晃绳比之玄铁还坚韧,根本不可能挣脱。 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徐病又取出披风,将纪沅那凹凸有致,丰腴性感,却略显狼狈,并带有几分旖旎美感的身材,彻底遮挡了起来。 纪沅也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切已尘埃落定,她又彻底落入了徐病的魔掌。 披上披风的那一刹那,她是真的彻底不由自己了。 平生自负至极的纪沅,想起自己这自投罗网的行为,第一次被自己蠢到了。 徐病带着纪沅下楼,坐上后门的马车,便是朝着赤鹰镖局驶去。 回到镖局时,赵小刀躺在担架上,浑身缠着绷带,气若游丝,看起来十分凄凉。 钟子期胸口中了一掌,腰腹中了一拳,伤势也是不轻,刚刚咳了几大口血。 至于雷勇,他腹部有三道指痕,血淋淋还发黑。他嘴唇发紫,中毒了,对方的指法有毒。 出战的三人,没有一个是完整回来的。 镖局内的众人,见到徐病与其身后的纪沅,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无论是第几次见面,他们总是会被对方这副容貌与气质给惊到。 此刻徐病徐徐走来,好似连风雪的让其道,那股浑然天成的韵味,难以用言语形容。 纪沅眼神轻轻扫过,将众人神情收尽眼底,心情不知为何平复了些许,这厮的容貌,便是连男人都难以抵挡。何况自己是女子,有些反应自是正常的。 “逆贼一个,长那么好看作甚,白瞎了,白瞎了。” 纪沅心底轻骂一声,却不能不承认,单以外貌论之,无人能出其左右。 众镖师已是纷纷让出道来,躬身行礼,眼中敬畏有加。 “老板,小刀他……可能快不行了。” 一镖师牌号为“银三”的镖师,神情悲伤,掩泪抽泣。 赤鹰镖局仅有五位银牌镖师,银一:钟子期,银二:雷勇,银三:赖内,银四:周时,银五:李桥。 这五人重情重义,都是从赵大刀一路跟随到赵小刀的,情感很重。 听到几人的谈话,纪沅目光瞥向躺在担架上的少年郎。 气若游丝,伤势太重,五脏俱伤。 已经很难救活了。 她微微摇头,只觉得可惜,赵大刀他有所耳闻,他的儿子赵小刀,也是至性之人。 只可惜所托非人。 他这般拼上性命,却只是被徐病打开赤鹰镖局名声的一枚棋子。 如何能不算可悲呢。不过她并没有资格说徐病什么,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若她善良可爱,徐病也不必如此折腾她。她高傲,冷血,多疑… 所以徐病防备,羞辱,戏弄。若是认为,仅凭这几日的接触,能降伏一位帝王,那可就太天真了。 此时纪沅所展现的弱势形象,不过是局势所迫罢了。 徐病深知这一点。若换作他人,见到纪沅这堂堂女帝,如此被自己玩弄与手掌,只怕已经飘上天了。 若是再舔狗一点,估计搞不好,都已经让她重新坐回皇位,幻想着日后和平相处,君臣和睦共治大熙了。 当纪沅回到那个位置。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才会显露出来。 冷血,多疑,贪婪,睚眦必报。 至少纪沅在徐病心中,一直是这个形象。 “让我看看。” 徐病走到赵小刀身前,抓起他的手腕,为其把脉。 伤势极重,已至生死边缘,不过这对掌握了阎王针的徐病来说,却并不难解决。 他取出银针,陆续扎在赵小刀的穴道上,稳定其伤势。 再以元气相铺,透过银针搬运气血,稳固伤势。 最后,命人取来纸笔,快笔写下医嘱,制定修养方案:每天早晚一汤剂,隔两日一药浴,以玖米为主食。 如此这般,赵小刀不但恢复了神志,甚至可在一周之内痊愈。 这般诊断下来,可谓是神乎其神,使得众人大开眼界。 特别是徐病施针时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骨节分明的手指施针运法,自成流派。 有股莫名韵味。 徐病又为钟子期看诊,他伤势虽不轻,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徐病施针后再调养两日,即可痊愈。 随后是雷勇,那三道指痕发黑中毒,他中的是“三阴爪”,是个阴辣的招式。 然而徐病施针之后,毒素当场便被排了出来,那一滴滴黑血滴落,雷勇的面容,迅速变得红润了起来。 “老板真乃神人也。” 众人无不惊叹。 赵小刀也提起精神,想要朝徐病道声谢谢。 “莫动,你好好调养即可。” “小刀你表现得不错,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徐病赞扬道,今日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这声赞扬是发自真心的。 赵小刀虽不能动,但那灵动的眼神,足以说明他此刻,能得到徐病的认同,是有多高兴。 “赢…否?”他问道。 “赢了,第四场赢了,小刀你安心休息吧。”钟子期连忙道。 赵小刀松了一大口气,看向披着羊毛披风纪沅:“谢…谢女侠出手相助。” 纪沅啐了一嘴,说起这事,她心中就堵得慌。 自己明明可以逃跑,却傻乎乎的打架。关键是打完架后,还自投罗网。 又变成这副模样。 “谢女侠相助。”众镖师纷纷言道,同时拱手行礼。 纪沅干脆闭上了眼睛,心头除了发堵外,还升起别扭的感觉。 自己堂堂女帝,不但落入了贼手,还被带回了贼窝。 纪沅忽的一咬牙,别过头去。 徐病诧异的看着纪沅,好奇这女人此时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以为这个女侠是高冷,各自讪讪一笑,也不敢去找女侠搭话了。 这武局一事,算是赤鹰镖局重新翱翔的入场券。 今后,徐病只需再花一些价钱,让那城中酒楼的说书人,将今日的事情编排编排,茶余饭后拿出来说说。 名声定会传出去。 事情若顺利,赤鹰镖局将会飞速发展。 徐病走到钟子期与雷勇跟前,今日之战,二人虽不是主角,却也尽心尽力了。 理应有赏。 徐病手一挥,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以及一斤玖米。 刹那间,那些镖师替徐病卖命的心都有了。 不仅如此,还给二人每人计上一功。这“功”虽无实质,却是晋升金牌镖师的指标之一。 赤鹰镖局成立初期,立功的机会多,若是有人能抓住这个风口,那么日后的权势地位,不敢想象。 纪沅看在眼底,眉头紧锁,如今徐病处世之老道,与之前判若两人。 赏罚分明,体恤下属。 关系融洽,却不失威严。 这个度把控得极好。 与静心节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改变的不仅是样貌。 纪沅不得不承认,徐病身上的人格魅力,也不可忽视。 ------------ 第90章 找寻弱点 赤鹰镖局想要长久良性发展,徐病需要与这些镖师们打好关系,搭建绝对忠诚于自己的班底。 武局取胜名声外扬,徐病在内院摆设庆功宴,请来了情梦酒楼的厨子。 现场二十一名镖师,再加上徐病与纪沅二人,共计二十三人。 摆个四台便够了,徐病出手请客,那饭菜自然是按照最高规格的来。 人参、鲍鱼、大螃蟹、龙飞凤舞…… 一份份招牌情梦酒楼的招牌饭菜,一一呈上,此外每人还能享受一份玖米糕。 “玖米!” 在场的镖师眼前一亮,习武之人,哪里有不知道玖米的。 服之增加精气神,增加力气,而且不产谷物污秽之物。 每个月能吃上一顿,便能祛病长寿,只是此米极贵,非达官贵人不可食用。 买不起是一点,有价无市也是一点,目前整座大熙城中,能稳定售卖这玖米的,只有两处地方。 情梦酒楼与笼曲米铺。 很不巧,都是徐病的产业。 “老板,我嘞个乖乖,情梦酒楼怎么肯卖那么多玖米给你的?”镖师号为银五的李桥,满脸惊容。 “吃吧。”徐病浅笑的看着众人,“忘记告诉你们一个隐藏福利了。” “以后我每个月,会运来五十斤的玖米,别处买二十两一斤,而你们在镖局内购买,只买十两一斤。” 徐病悠悠道。 坐其身旁的纪沅,瞳孔已是一缩,这厮到底有多少玖米? 玖米只产于福田,十分稀少,用一点少一点。 她曾经的玖米,一斤恨不得买到三十两。有的时候,四十两也有人愿意买。每一斤的售卖,都得精打细算。 徐病倒好… 十两一斤,对于玖米来说,实在是相当于白送了。 而且她获得了一个更关键的线索,徐病的玖米,对外是二十两一斤。 这个价钱,不高不低,但…太浪费,若是利用好,本可以卖的更高的。 “我去,老板,您能量这也太大了吧?” 众镖师纷纷赞扬,眼睛一闪一闪的。 高兴极了。 他们月俸一两银子,但那只是底薪,将来赤鹰镖局生意好,走镖走得多了,提成也多了。 几个月便能吃上一顿玖米。 啧啧… 生活一下子便有了盼头。 徐病面露微笑,这一举措,是想刺激镖师消费欲,强化上进心,同时也能促进银子内循环。 “赤鹰镖局远不止于此,你们很幸运。”徐病端起酒碗。 众镖师停下干饭节奏,陆续站了起来,举起酒碗看向徐病。 却发现在场的二十余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纪沅。 就她还坐在椅子上,多少有点不识趣了。 纪沅满头黑线,一时不知作何感想,酒碗就在她身前,她拿又拿不到,有苦又无处说。 虽贵为女帝,可这番场景,还是让她尴尬得脚趾扣地,头皮发麻。 “老板,还未请教女侠名讳呢?”银三镖师赖内问道。 “是啊,通玄九重的强者,还是女子,我们应该听说过才对。”银二镖师雷勇应和道,好奇的看向纪沅。 比武台上这位女子的飒爽英姿,他可是都看在眼底。 红裙飘飘,降恶虎于弹手之间。 只是不知为何,下了比武台,就腼腆了许多,到现在也没见吃过一口饭菜。 是不喜欢吗? “她的名号啊,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徐病瞥了纪沅一眼,随口说道。 纪沅却是心一颤,十分紧张,徐病这厮不会真要将自己身份说出来吧? 自己堂堂女帝……纪沅手脚心冒汗,目光发散,一颗心提了起来。 “不过呢,她既以面具示人,自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我便不说了罢。” 徐病话锋一转,时刻注意着纪沅的动态,嘴角有一丝笑意。 “哈哈哈,是我多嘴了,多嘴了。”雷勇赶忙道歉。 “无妨。”徐病罢手,示意大家放轻松,他扭头看向一位年轻镖师,道:“马高爽,你带这位女侠在镖局里四处转转吧,她不爱喝酒,也不饿。” 马高爽连忙将玖米糕塞进空中,“是,老板。” 徐病失笑道:“瞧你急的,回头再给你补一个玖米糕。” 马高爽眼睛一亮,“多谢老板!” 其余镖师露出艳羡的目光,玖米糕可是奢侈品。 纪沅瞥了徐病一眼,缓缓起身,跟在马高爽身后,在这镖局内溜达。 待二人走后,徐病提起酒碗,与手底下的镖师干杯。 …… 镖局很大,慢慢参观的话,绝不算无聊,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赤鹰镖局这块地,是赵大刀打拼出来的,当时大熙城中镖局一把手。 不可能太小的。 内里有假山假水,风景也十分秀美。 “那个……我从未见过,你这般高的女子。” 马高爽面上微红,听着身后那徐徐响起的脚步声,他有股发自内心的局促。 “你多高?”纪沅本就无趣,便顺着话题问去。 “我近八尺半。”马高爽言道,他这身高,在男子中已经算是高大。 即便在徐病的老乡蓝星,也是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大汉了。 不过此时,马高爽看向纪沅,却是几乎平视,马高爽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女子。 纪沅面色怪异,直回道:“是我那靴根高。” 马高爽这才低头,看到纪沅踩着的靴子,底下还有一块鞋跟,无形中增加了一些高度。 不过鞋跟虽增高了几分,但不可不说的是,纪沅本来的体态便十分优越,也是少有的高挑身段。 “好奇特的靴子,看着样式,怕是兽皮做成的。”马高爽在心头嘀咕,可不敢直言,毕竟当着女子的面讨论人家的鞋子,这和耍流氓无异。 两人继续走着。 纪沅另起话题,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对你们老板什么看法?” “老板?”马高爽直言道:“神秘,强大,英俊…额,没了。” “还有就是,老板平时很和睦,对待我们真心不错,也不摆什么架子,不过心底对他,还是感到敬畏。” 纪沅柳眉微皱,额前的秀发被风吹得凌乱。 她在找徐病的弱点,可发现这个愿望,还是落空了。 并非是徐病没有弱点。 只要是人,就必然有弱点,只是徐病的弱点,并没有表现出来。 ------------ 第91章 倍感无力的纪沅 今日的落雪不算大,纪沅借机了解大熙城现状。 弄得马高爽一度认为,纪沅不是大熙城本地人。 可惜的是,纪沅想要了解的内容,马高爽自己也不清楚。 纪沅有意无意的提及城东处流民一事,实在好奇徐病那厮,打算如何处理那些流民。 然而马高爽压根没关注过这些,大体只知道,那里似乎开了个沐身池。 弄得纪沅一阵无语,心中闷得慌,她迈开大长腿,走路颇为优雅,羊毛披风裹着全身,脸上又戴着面具。 看不见脸,却给人一种美艳佳人的感觉,马高爽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也不知在想一些什么东西。 “你头发是金色的,好好看啊。” 马高爽努力寻找着话题,想尽量和这位女侠多说说话。 或是想表现什么,他的那点心思,纪沅又怎会看不出。 论年岁,纪沅已然二十八有余,甚至再过几月,便是二十九了,男人那点心思,她手拿把掐。 除了徐病她不太能搞得定外,绝大多数时间,仅仅凭借外貌,便可摆平许多事情。 当然,她贵为女帝,遇到的事情,要么不出卖色相便能解决,要么出卖色相也解决不了。 “嗯。”她点了点头,任由马高爽遐想,心中考量着,若让对方沉沦于自己,是否有概率逃脱。 冒出这个想法后。 纪沅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了一下,或许…可行呢? 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与外界断联。她的一万玄甲军,安插在各处,筹集需要时间精力。 而崔晨又因为不清楚纪沅的安危,始终不敢有任何大动作。从上帝视角上看,玄甲军包围国师府,那便一切都解决了。 徐病这乱军恶贼,也能伏法了,仙术虽然厉害,但凡国军队同样不是吃素的。 百人可退仙,千人可斩仙。 何况是一万玄甲军?即便是搭桥境的炼气士,也不在话下。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件事情。 却始终没能达成,她足足被捆在国师府,已近一个月之久。 她自十二月二十三号静心节翻车,到今年一月二十七号。 这期间,因为各方面的顾虑,崔晨始终没敢妄动。本来看似简单的问题,放在情况复杂的大熙城,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好似明明相爱,互相暗恋的两人,最后却总是错过。 对纪沅来说,是半个死局,崔晨绝不敢惘动,而她也联系不到崔晨。 一切只能指望宋思。 这期间她这尊堂堂帝王,过得究竟是个什么苦日子,就不必多言了。就算徐病长得再俊,纪沅也恨透这个人了。 虽然偶尔刹那间,觉得徐病很特殊。但大体情绪与态度,还是十分统一的。 所以… 一切的一切。 只需要让崔晨,得知自己的状况,打破疑虑即可。 纪沅心思流转。 “我听说当今女帝,似乎也是天生金发,尊贵无比。”马高爽说道,言语中有讨好纪沅之意。 他不知纪沅便是女帝,只想说她的发色,与女帝乃是很像,以此来夸赞她的发色尊贵。 而面具下的纪沅,却翻起了白眼。 不好意思,老娘就是那位女帝。 “你是叫马高爽是吧?”纪沅问道,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行至了一座亭落中,下面是人造水池。 “是,是的。”马高爽腼腆的挠了挠脑袋。 “如果…我让你帮忙,或者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帮我保密吗?”纪沅问道。 马高爽毫不犹豫,“会的。” 即是他从未见过纪沅真容,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爱上这个女人了。 这就是颜值的霸道。甚至无需露面,只需遐想即可。 当然。 马高爽也确实天生带着点舔狗属性在。 “即便面对你的老板,也能保密吗?”纪沅眼睛一亮,语气尽量控制的酥媚。 悦耳如黄莺脆鸣,有夹杂着几分成熟知性的别韵,关键是还带有一丝丝恳求。 马高爽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哪里顶得住这套功势。 不过脑海中一想起徐病,对纪沅的狂热,便瞬间被压了下来。 “但不能危害老板。”马高爽说道。 纪沅眼中一恼,面对男人,她不信自己的诱惑力,还比不上徐病那厮。 “你说我美,还是你老板俊?”她娇滴滴的问道。 马高爽如实回答,“虽没看过你真容,并且你是女子,老板是男子,本不该放一起比较。” “不过我还真不信,有人能与老板比外貌,无论男女,只是老板不喜欢在公众露面,否则…啧啧啧。” 听到如此答复,纪沅更是又恼又无力。她自小对自己的容貌与身材,便极其自信。 能与之平分秋色之人,至今未曾见过,在她自己心中,即便宋思也稍逊色自己一筹。 周小游就更不必多说了。就一熊孩子,坑姐货,尽捣乱。 提起她便来气。 而今,却被一个男人比过去了?徐病确实优越得有些过分。可…自己是女子,这身魅力对男人来说,理应有奇效才对。 就比如一男一女,样貌身材皆良好,置于外人评价,若是让男子评价,定是觉得女子更好,若是让女子评价,多是觉得男子更好。 异性相吸。 纪沅满头黑线,却无人看到。 “女侠,若是事情太大的话,你还是和老板商量商量吧,老板手眼通天,或许他更能帮到你。”马高爽如实说道。 想起徐病后,他那燥热的内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纪沅身上那股,对男人释放的无形吸引力,瞬间便被盖了下去。 马高爽对徐病,是崇敬畏惧,对纪沅是爱慕好奇,显然前者远胜后者。 纪沅又吃了一瘪,早饭没吃,午饭没吃,这一天光是吃瘪吃饱了。 “徐病…” “老娘真的…” 纪沅涌起深深的无力,自己好似笼中之鸟,尝试各种办法,也无法飞出徐病的魔爪。 他的阴影无处不在。 ------------ 第92章 画大饼天赋 在徐病的阴影笼罩下,纪沅莫说行动自由了,便是穿什么、用什么,都由对方选定。 一切都被死死掌控着。 她几次三番想破开那层桎梏,却不断发现,那层桎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厚得多。 心灰意冷的纪沅,收起了那些心思,百无聊赖的问起了一些,有关于赤鹰镖局的事物。 她对徐病的事业发展十分上心。虽立场不同,但是徐病的能力,她自翻车之后,还是十分认同的。 他并非君下之臣。在大熙中,“国师”这一职,本就十分特殊,不在官员品级之内,主祭祀、占仆…等等事物。 权力可以很大,又可以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是常常用来背锅的角色。 例如纪沅的父亲,他上位之后,便立马宰了一名国师,听说那名国师已是提灯境中期。 不过当官兵围府,还是那么无力。纪沅启用徐病,任命其为国师,本就有几分效仿前人的做法。 起初也磨刀霍霍,想把徐病宰了。哪知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马高爽告知纪沅赤鹰镖局的现状,包括人员分配,薪酬制度,规矩安排……等等。 纪沅眉头一皱,心底再叹,徐病确实不是一般的人才。 松散的赤鹰镖局,在他的管理下,终会变为高纪律性的私人镖局。 这是迟早的事情,纪沅眼光毒辣,现在那四大镖局,看起来是一庞然大物,但实际十分松散。 赤鹰镖局的管理制度严密有序,仿佛垒起了高墙。甚至许多思想,可以借用到朝廷、地方。 同时,她心中亦是感到急切,看着徐病的事业,如火如荼,风生水起,她这帝王当得甚是憋屈啊。 …… 申时。 酒席结束,徐病借着机会,又给镖师画了一幅大饼,为他们勾勒出一幅宏伟蓝图。 那在场的镖师,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看徐病看看。 总之,上下属十分和睦,徐病的目的达到了。这时纪沅与马高爽二人,也闲逛了一圈回来。 徐病带着纪沅上了马车,沿着白虎街离去,赤鹰镖局的镖师们,目送良久,依依不舍。 “哥几,好好干!” “对,老板说得没错,干得好,什么都有,赤鹰镖局一定再现辉煌!” “娘的,啥时候接第一镖啊,我都按耐不住了。” …… 众镖师纷纷言道。 虽然徐病有画大饼的嫌疑,但无可否认的是,赤银镖局报酬确实高。 马车上。 纪沅的金色马尾,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她知道,自己这好不容易的放风机会,就要结束了。 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小厢房中了。明明自由就在身旁,却又是如此擦身而过。 纪沅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状态:心底郁结,懊悔不已…】 徐病打开纪沅的面板,随意看着她的一些属性。 马车驶离白虎路的主干道,向着南侧行驶而去,穿过大街小巷,汇入了玄武路。 徐病出来一趟,自然是想要进一步的,扩充自己的产业。 徐病目前的总资产,已经来到两万五千两。他压下一万两不动,以备各种不时之需,余下的一万五千两,去做生意扩充自己的势力。 玄武城区颇大,马车转悠一圈,也已是渐渐入夜,大多商铺关门歇息去了。 徐病捏着下巴,在一张白纸上,缓缓写下三家店铺的名字。 “大兴米铺!” “安民米铺!” “得良米铺!” 他打算将这三家米铺购下,当作笼曲米铺的下支米铺。 进一步扩大笼曲米铺影响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随着冬日渐冷,城东流民已经越来越多。 总数已经累积到了上万人,虽说绝大部分流民,被他转移到了城外开荒。 不过每日消耗的粮食,依旧十分恐怖,保守估计,每日能吃去一百七十多石。 徐病财力雄浑,自然负担得起,只是他逐渐发现,随着他的大量收购粮食,城中已经隐约有涨粮钱的节奏了。 徐病觉得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自己入局,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三家米铺占地均是一亩地,属于大米铺,城外都有自己的粮仓,只是具体在哪,便不得而知了。 当然,徐病若是想查,也能查得到,只是没这个必要。 徐病将毛笔收入袖子,将写有三家店铺名字的白纸,折叠好后塞入小竹筒中。 紧接着,便听到翅膀扑哧的声音,一只黑鸦飞进了车厢,叫唤了两声,徐病将装有信息的竹筒交给乌鸦。 乌鸦飞向白府,让白尚学明日将三家米铺的老板,同时请来国师府。 商量商量收购的事宜。 纪沅看到这驱使乌鸦的手段,心中感到森森寒意。 越来越看不透徐病了,现在的徐病,全身笼罩着一层迷雾,神秘,危险,强大,又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徐病,你莫不是换了个人?”纪沅感慨说道。 徐病意味深长的看着纪沅,心底有些想笑。这女人无意中,倒还真说对了一些事情。 视察一圈玄武城区,选定三家米铺后,今日之事,便算是彻底结束了。 马车悠悠缓缓驶向国师府。 大熙是有宵禁的,一般戌时左右,街道上的行人便开始陆续减少,在亥时来临之前,街道上彻底无人。 徐病看着已经无人的街道,其实不喜欢这种清冷的氛围。 他本人是偏向喜静,但也能接受热闹的。不过他的大熙,他希望生机勃勃,热闹如潮,夜间路边铺满路灯,集市上有人猜灯谜,有人叫买,有孩儿嬉戏。 他想看到那副场景,但是他知道,暂时还做不到如此。 路要一步步走,走得过快,会扯到裆的。 “好冷清啊。”徐病低喃一声。 纪沅看向徐病,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刻的他,有些许不同。 “历来如此,何来冷清?” “无事无祸,难道不好?” 纪沅淡淡反问道。 徐病看向纪沅,也不怪这个女人,她那个旧时代的脑袋,是想象不到那一派升平的场景的。 不过,他不介意为其描述描述。 毕竟… 画大饼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前世的成功,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他画大饼的功夫,已出神入化。 另一方面。 他真的在逐步实现以前画的大饼。 ------------ 第93章 尚守城晕倒 徐病缓缓铺开他所画的大饼,用那优美的语言艺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热闹场景。 有百官与民同乐。 有物类供人品胜。 有诗人坐于船头,沿江河而下,与岸边的农人对饮,随后高歌作诗… 如此大熙,是何等美丽。 纪沅起先十分不屑,但随着描述,逐渐被带入进了那盏画卷当中。 不知不觉在里面沉醉,她好似也是其中一员,游街而行,与民同乐。 她从未有过这般设想。或者说,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让大熙变得更好,可她从未想过,大熙能有多好,是怎样的好。 到了今日,那幅画卷也在她的脑海中展开,若是能得如此大熙,似乎远比求仙问道更具意义。 然寿元有限… 自己真的有能看到那幅画面的那一天吗? 忽的,她顿了顿神,从中抽离了出来,猛的看向徐病。 心神一禀只觉一阵后怕,这厮实在险恶,三言两语便把人带偏。 这口才若是用于哄骗少女,只怕会瞬间沦陷吧。 不对…或许不用哄骗,他这副面容,往那一站,那莺莺燕燕自己便会飞来了。 “呵呵。”纪沅冷笑回之。 “陛下不信?”徐病问道。 “自然不信。” “它不过是你幻想罢了。” 纪沅回嘴道,然而虽是讥讽,但她心中的那抹动然,却是连自己都未曾感受到。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构思出这样一幅画面呢? 她身为国君,自小在皇宫与仙山长大,不懂百姓生活,自然想象不出。 至于那些官员,把持着大熙的朝政,满口之乎者也的仁义道德,左一个为民请命,右一个以死明志,说得好听,好似全然站在百姓的角度着想。 然而肮脏腐臭,恨不得把百姓的血吸干,又怎么可能,会设想那般美好愿景呢? 最后的最后,却是从徐病口中说出。也只有他能描述出。 她能感受到,徐病脑海中,真的有这样一幅画面。 他真的很特别。 “为何?” 纪沅看着徐病,为何自己与这厮每次出行,都会被他所牵动。 徐病微微一笑,斜靠坐着,慵懒的撑着下巴,既然不信,那便拭目以待吧。 虽然依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他看得到希望。他更有自信,他能走到,并且远远不止。 “对了,你这位国君,对北境十二国了解多少?”徐病忽然想起了什么,顺势问道。 十分讽刺的是。 二人虽站在对立面。但能互相商量国之大事的,也就只有彼此了。 纪沅闻言,气质遂变,好似女帝又回来了,并非她刻意装逼,实际上,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一层变化。 只是长久习惯罢了。 她柳眉微扬,看向徐病,“北境十二国?确实是大熙一大隐患。” “近年他们隐有建盟之势,若是放任,大熙危矣,可我大熙羸弱,唉。” 她轻轻一叹,下意识的问询道:“爱卿可有想法?” 徐病也不刻意点破,他顺着说道:“不是隐有结盟之势,其实是已经结盟了。” “哦?你又怎知?”纪沅蹙眉,语气加重了几分,不怒自威。 “要以最坏的打算,去揣测敌人。”徐病随口敷衍道。 他自然不能告诉纪沅,是系统已经发布了任务。 一年后,北境十二国的五十万铁骑,将兵临大熙城。 虽未发生,但已是事实。 既如此,那北境之盟,自然是早已经缔结,否则又怎会有如此大动作。 “你说得对。”纪沅听进去了,面色越发难看。 “不能坐以待毙,你去派使臣,分别造访十二国,先看看他们的态度,若是相安无事,自然是好,可若不是…大熙只能奉陪了。” 纪沅心中是不愿开战的,如今大熙国库空虚,更不可能以一国之力,抵挡十二国的攻势。 不过,若是十二国铁心欺凌大熙,那只能开战了。 徐病问道:“若突有一日,十二国大兵压境,兵临大熙城呢?” “而你手头只有一万玄甲军,以及大熙城内的八十万人口,你会如何应对?” 纪沅双眼一眯,身上释放出凌冽的杀意,“若真有那一天,只能死战了,朕会御驾亲征。” 徐病闻言,不易察觉的点头。 纪沅所做之事,虽武断自负,但对大熙的百姓,还是能算得上是问心无愧的。 听到纪沅欲死战,徐病改天换地的的思想,也彻底打消了去。 因为即便换新帝,虽然听话,但无论是气运,命格,甚至作为帝王的品质,恐怕都不及纪沅。 “徐病,朕也想问你。”纪沅目光灼灼,“若兵临城下,你也在城中,你会如何?” 徐病笑回道:“我自然是在府中,喝着小酒,赏着雪。” “哼。”纪沅一声冷哼,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 她交叠双腿而坐,丰腴性感的身段,便是连披风也遮挡不住,曲线难掩。她下意识的想发布命令,让人把徐病这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国师,拉下去痛打个五十大板。 不过话出口后,看到徐病那副笑容与嘴脸。她才刹那惊醒。 “咳咳。”纪沅轻咳了两声,假装很忙的样子。 被拉回了现实。 她现在可不是在太极殿内处理国事,而是在徐病的马车。 全全在徐病的掌控中。 “混蛋。”纪沅心底暗骂一声,别过了头去。朕堂堂天子,却屈于恶贼淫威,实在可恶。 …… 马车朝着国师府行去。 大熙城内,到了这个时辰,街上已经没有行人。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徐病忽而皱眉,掀开一角车帘,看到雪地上,有一人侧躺着,嘴角溢血,似乎受了内伤。 他凝神细看,只见此人他认得,不只是认得还与他极熟。 正是皇城禁卫军的统领:尚守城! 徐病停下马车,下去查看。 ------------ 第94章 君臣相见,尴尬得头皮发麻 近前查看,发现确是尚守城无疑,而且已经昏迷。 徐病眉头微皱,俯身半蹲将尚守城抬起,手指一捻,一枚银针出现在双指之间,他出手迅疾,刹那间便完成了施针。 不出两息。 尚守城睫毛颤抖,将要苏醒。血气上涌,他眼睛瞬间睁大,朝一侧便是吐了几大口血。 徐病眼疾手快,三两步后退,避开了那血污,他拍去身上的灰尘。 他虽没有洁癖,但也是比较爱干净的人,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沾上污浊之物。 尚守城好了许多,回过神来后,便步履蹒跚的朝一侧走去。 徐病发现他行进的方向,似是自己的国师府,便出声道:“尚统领,你莫不是在寻本国师?” 听闻熟悉的声音,尚守城一愣,猛然回头看去,那立于雪中,披着大黑披风的人儿,不正是徐病么。 尚守城咳了几大口血。 急忙走来,言道:“徐病去救,去救陛下。” 言语中透着急切,徐病眯眼打量,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只是尚守城伤势极重,气不顺,便说不出话来。徐病双指一捻,又抽出几枚银针,插在尚守城的喉咙,等几处穴道中。 尚守城的伤势瞬间便被压了下来。徐病这时才发现,尚守城身上的熙日铠,在胸口位置多了一道划痕。 几乎把熙日铠击穿。 “尚统领莫急,慢慢说来。”徐病言道,那股怡人清香,让尚守城平缓了下来。 尚守城看了徐病一眼,心情复杂,如此气度之人,怎的会是个乱臣贼子呢。 他平复心情,用简短的语言告诉徐病。陛下现在有危。 或者说假陛下有危险。 尚守城身负玲珑心,加之是禁卫军统领,只对陛下负责。 假陛下也就是周小游,自然便被宋思与崔晨,安排给了尚守城。照看周小游安危的同时,也防止她身份暴露。 而就在今夜,却有一人,闯入了周小游所在的道观,想将其强行掳走。尚守城自然不肯,与其交手数个回合,却败下了阵来。 然而对方却并未杀他,而是让他去把徐病叫来。 若子时之前还未到,那么他便将女帝的杀了,尸首挂在城门。 于是,尚守城便跑来找徐病,却不料旧伤未好,新伤又太重,在路上昏厥了过去。 醒来便已是深夜。 “他在何处?”徐病问道。 “就在天华山中。”尚守城言道。 “那倒是有点远啊,如今已是亥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徐病喃喃低语。 而十分不巧合的是,国师府与天华山并不顺路,纪沅又恰好在马车内。 “罢了,先上车吧。” 他的马车很大,搭载三人还有余足,这副情况,只能立马坐马车,赶往天华山了。 想到待会的场景,徐病不知为何,感到有一些期待。想来会挺有趣。 “好。” 尚守城没有多想,随着徐病坐上了马车。 徐病虽对自己的马车百般嫌弃,觉得坐在里面太过颠簸。 实则在大熙城中,他的马车规格已然算高。 尚守城跟随在徐病身后,拉开车帘,在马车内坐下。 刚一坐稳屁股,蓦然发现车厢内,竟然还有一人。此人是个女子,很明显是个女子,因为身上的曲线感十分明显。 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脚上踩着革靴,从露出的裙摆上看,里面穿着的,应该是红裙。 她也在盯着自己,眼神似乎收缩了一下,她认识自己。 最后便是…… 尚守城的目光,集中在了纪沅的头发上,那是标志性的金色长发。 此刻被梳成高马尾,就那么垂在脑后。 难道……是陛下! 当这个想法出现,一股血气夹杂着凉意,从尚守城的脚底窜上头顶,瞳孔骤缩,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寸步不离身的斩首长刀,啪嗒一声,落在了车厢内。 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纪沅。真的是陛下,失踪了一个月的陛下。 宋思,崔晨,与自己都在苦苦找寻的陛下。 此刻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尚守城喉咙涌动,声音颤抖,“陛…陛下?” 纪沅神色复杂,瞥了徐病一眼,见这贼人无所表态,才敢与尚守城相认。 此刻她头皮发麻,不是不想相认,而是不想这般狼狈的相认。 并且她知道,徐病既然敢放尚守城上车,那么他就有十足的把握。 如今情况,反倒是纪沅自己,不太愿意相认。 她现在好似被投进火炉中,尴尬,燥恼杂糅,最后化为一声轻叹。 “尚爱卿,是朕。”纪沅回道。 尚守城老泪纵横,单膝跪地,“是老臣无能,陛下受困徐贼有月余,老臣却什么都做不了。” “老臣恨啊!” 纪沅也被感染,眼眶微红,透着深深的无奈,“你又何错之有呢,是徐贼狡诈,你一片赤心,朕已经看见,起来罢。” 她伸手想去扶,才发现手还被捆着。 一旁的徐病面色怪异。 “咳咳。” “差不多就得了啊,一口一个徐贼,我可还在旁边的啊。” 徐病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那君臣二人,瞬间嘎然而止。 那历经千辛万苦,君臣终于相见的感人场景,就如此被破坏了去。 当潮水褪去,更深层次的尴尬,便浮现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三人这样的身份立场,同坐一个马车,更让人尴尬的了。 徐病无所谓,纪沅的尴尬,是他的好几倍,脚趾头都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尴得头皮好像有蚂蚁在爬。 ------------ 第95章 当着忠臣面打蚊子 马车向着天华山驶去。 车厢内,一阵寂静无声。 尚守城神情中,有一抹无法掩盖的悲意。 武能上马杀敌,文能布局对弈的陛下,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面孔被面具遮挡,身子被隐藏在披风之下。 除了标志性的金色长发,尤能看出昔日痕迹外。 其他的一切,都被遮蔽住了。 这对堂堂天子,对骄傲的陛下来说,到底是何等屈辱。 尚守城仿佛已经想象到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纪沅所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而也恰是尚守城的这副神情,才是纪沅尴尬的根源。时刻提醒着纪沅,自己的窘态,正被臣子看见。 徐病敲了敲木板,朝尚守城说道:“先说好,要我去救周小游可以,不过你得先发誓,忘记自己在车厢里看到的一切。” 尚守城面色难看,他隐隐下蹲,想捡起那把因为太过震惊,而掉落在地上的斩首长刀。 他管不了太多了,如此良机,即便拼死也要救出陛下。 只是尚守城这番小动作,又如何瞒得过徐病? 徐病看向纪沅,不耐烦道:“陛下,还不管管你的臣子?” 纪沅被无力感遍布,有气无力道:“尚爱卿,你就随了徐病,发誓吧。” “可,陛下,那样你就…”尚守城一愣。 “朕叫你发誓。”纪沅仿佛用去了全部的力气,语气尽量维持着威严。 她与徐病打交道最久,深知徐病的狡诈,无论尚守城发不发誓,结果都不会改变。 而尚守城发誓。 徐病会去救周小游,尚守城也能无事。 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纪沅的妥协与无奈。 尚守城也丧了气,按照徐病所言,发了毒誓,并且是以玲珑心发誓。 玲珑心之誓言,言出必行,若是违反,则玲珑心破碎。 “说说吧,我要更详细的信息。”徐病平和问道。与尚守城的急悲,纪沅的尴尬无力不同,他始终悠然自得。 甚至还乐在其中,好似旁观者一般,看着这场君臣之间惺惺相惜的大戏。 看着高高在上的纪沅,表现得无所适从。 不过戏虽好看,但正事却不能不做。 “那人是一个仙人,他自称紫云仙,来自小琼峰紫云洞。”尚守城说道。 纪沅蹙眉,看向徐病,“是斩仙后前来寻仇的。并且是针对你的。” 尚守城抓到了要点,朝纪沅问道:“陛下也知道斩仙一事?” “自然。”纪沅点头,“那日我在酒楼观望,一切都看在眼底。” “可恶,若老臣知道陛下就在附近,定……”尚守城懊恼的一拳捶在了马车上。 纪沅俏脸一红,莫名想到了一幅画面。 尚守城破门而入,却看到自己被投喂花生米。 若真是那样,那天子威严,真就荡然无存了。 “还是别了吧,朕宁愿多被关几天,也不想被外人看到。”纪沅心底想到。 “不是针对我的,而是针对你的。”徐病经过短暂的思量后,煞有介事的纠正道。 “针对朕?”纪沅发笑,只觉得徐病这厮想甩锅给自己,“你这厮当真好笑,下斩仙令的是你,抓赵青云的亦是你,与朕何干?” “既然是针对我,何不直接来国师府?”徐病反问道。 此话一出,纪沅顿时语塞,回答不上,“那…” 徐病漫不经心的又道:“而且,我是你的爪牙,是你的剑,你说…剑客杀人,仇人是怪剑太锋利,还是怪剑客心太狠?” “放屁!”纪沅听到徐病那抽离事外,好似无辜的言语,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朕何时有你这爪牙了?是你把朕囚禁,又羞辱朕…” 说到一半。 纪沅余光瞥向尚守城。 此刻尚守城看着二人,嘴巴微张,他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陛下。 而且又是囚禁,又是羞辱的,徐病这厮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尚守城咬肌绷紧,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咳咳。”纪沅平复情绪,“爱卿,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知否?” “是…是,陛下。”尚守城一愣,重重点头。 从天子口中,说出自己被囚禁,被羞辱,这份消息实在太劲爆。 直接关乎纪沅后世的名声。 这一点,尚守城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无论发没发生什么,都只能是没发生。 “其实徐病此人,还是有些许可取之处的。”纪沅为自己找补,“虽对朕有点不敬,但从未做出太过破格之事。” 她怕尚守城误会了什么,特意这般说。 见尚守城神色逐渐平静,纪沅也就松了一口气,虽说为了保全名声,她不介意杀掉很多人。 但对尚守城,她是真不舍得杀。这样的臣子,几百年也难出一个。若是换作他人,她又岂会浪费口舌解释? 然而,就在这时。 “啪!” 一道声音响起。 满肚子坏水的徐病,竟当着尚守城的面,一巴掌拍在了纪沅的屁股上。 纪沅吓了一跳,紧接着头脑发懵,脑子一下子被抽干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朕堂堂天子,居然在臣子面前,被打屁股了? 这一瞬间,对纪沅来说,便是想死的心也有了。 尚守城也吓了一跳。 至于罪魁祸首徐病,则是浅笑着看着两人的反应。 也正是他这一巴掌,让纪沅彻底解释不清了。龙屁股都被拍了,还没突破底线? 尚守城别过头去,看着车外的雪景,心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悲伤,“大熙的陛下,不干净了。” 今天的风……好冷。 “徐病!你!我!” 回过神来的纪沅,瞬间恨得牙痒痒。彻底破防了,气得发狂。 “有蚊子。”徐病随口敷衍。 “行!给老娘等着,给老娘等着。”纪沅怒极反笑,牙齿咯咯作响,拳头绷紧如铁。 在这一巴掌下,再有任何的解释,都将是苍白无力的。 纪沅也很清楚,自己在尚守城心中,将再也不是清白之身了。 欲哭无泪。 唯一的安慰,是徐病此贼……长得确实不赖。 …… (pS:提前和大伙说一下哈,本书半经营类的,先培养自身势力,再步步强化大熙。 人物也是一步步攻略,修为也是一步步上升。尽量循序渐进。节奏的话,和其他爽文对比,肯定是偏慢的。) (再说一下更新,保底是两更,近期依旧是以三更为主。) (还有最近要准备书测了,在线征集一下书名◝(⑅•ᴗ•⑅)◜..°♡) ------------ 第96章 背黑锅的纪纪沅 马车停在天华山山脚,尚守城先行下车,以统领之身职,驱散所有守在山脚的侍卫,勒令他们退至三里之外。 待人均是散去,徐病与纪沅才从马车上下来,开始朝着山顶走去。 徐病呼出一口冷气,黑色披风滚滚,他双眸微眯,已有一股凌冽的光芒,蕴于双眸之中。 他站在风雪中。 好似天下皆俯首,那是凌驾于“皇”之上的气势。 君上之臣,是为帝师。 纪沅随其后,夜间风雪隐有变大之势,那以兽皮制成的上等皮靴,踩在雪上,却是容易打滑。 加之双手负后,重心不稳,行于平地尚且勉勉强强,此时却是上山,还是颇有些崎岖的山路。 刚行几步,便柳眉微蹙,欲言又止,尚守城眼疾手快,上前搭手搀扶。 想着许是陛下体弱,行动不便。可当他伸出手,想抓住陛下的胳膊时,竟抓了个空。 尚守城眼睛瞬间便瞪大了,斩首长刀顷刻出鞘,二话不说斩向徐病那恶贼,同时是声泪俱下。 “你这恶贼,竟砍去了陛下的双臂,我与你拼了!” 那大喝声,很快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斩首长刀被徐病一根手指接下。 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将斩首长刀卡着,那股淡定从容的掌握力,再加之高大英俊的外形,氛围已然拉满。 徐病魅力已超过一百,这便是说,除却容貌外,四周的环境、氛围,也会无时无刻,为其添砖加瓦。 若是说得再通俗易懂一些。 若是这世界有相机,那随手一拍徐病,便是一张精美的图片。从构图到光线,再到氛围,滤镜等等。 “爱卿,你误会了。” 纪沅以尽量平静的语气,和尚守城解释其中缘由,告诉尚守城,自己并未被砍去双臂,而是正被绑着。 “徐病,你怎能这样对陛下!” 得知了真相的尚守城强压怒火,并非是他鲁莽,而是关系到陛下,他生死已置之度外。 可笼罩在徐病的阴影下,君臣二人又感到无比的无力。 最终,还是纪沅担忧周小游的安危,让尚守城扶着自己,加快了几分步伐。 越是向上,那风雪便越大,寒风凛冽,隐有刺骨之意。 行至半山腰,那风雪已刮得人睁不开了眼睛。似乎今夜的风雪尤其大。 也或许是紫云仙人,施展了什么法术。 徐病走在前头,任由风雪吹剐,他步伐自不变,倒是在他身后的纪沅与尚守城,颇有些狼狈了。 尚守城是重伤之躯,体内的伤势,不过是被徐病施以“三十二阎王针”,暂时压制了下去。 依旧身体虚浮,至于纪沅更不必说,若无尚守城搀扶,她未必能上至此处。 “距离子时还剩多久?” 纪沅美眸闪过一抹忧色,是真的在担心周小游的安危。 “还余半个时辰。”尚守城回道,一张口风雪便吹入口中,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在这风雪天,说话需要靠吼的。 “半个时辰应该够了。” 纪沅低喃一声,抬头看向山顶,“应该够了。” 只是行至更高处,寒风呼啸之下,纪沅与尚守城逐渐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若是平时,尚守城可调动通玄罡气,驱散部分寒气。 然而此刻,他身受重伤,不能动用罡气。冻得他们牙齿咯咯作响。 “罢了,你们行至我身后吧,莫冻坏了。”徐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在纪沅眼中,这厮竟还真原地停下,等起了自己二人。 尚守城看向纪沅,纪沅朝其点头。于是尚守城扶着纪沅,朝徐病身后靠去。 近身三米内。 果真风雪渐止,就连寒意都驱散了不少。 大呼神奇的同时,纪沅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徐病背影。竟从那遮挡风雪的身影中,感受到了些许安全感。 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己最大的危险,明明便是徐病。 然而这抹安全感,却又如此真实,她甚至能闻到那股怡神的一清香。 附在徐病身后,不知不觉间,便已是来到了天华山山顶。 来到此处,四周的风雪,已经渐渐停歇。 话说另一头。 紫云仙人坐于山头,早便察觉到了动静,听到了脚步声。 他嘴角冷笑,看向那被自己扼住了喉咙,额头沁出冷汗的大熙女帝。 女帝已在他手,再对付其爪牙徐病,自然不在话下,这些杀自己徒儿的罪魁祸首,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隐隐听得脚步声逐渐靠近。 紫云仙人目光投在已经覆上一层白雪的阶梯处。 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 似乎有三人。 一人是徐病,一人是尚守城,还有一人是谁?莫非是他请来的帮手? 念及此处,紫云仙人嗤笑不已,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何足惧哉。 女帝已在手,有着这天大的把柄,便是对上谁,他也丝毫不怂。 一阶,两阶… 踩雪声越来越近。 似乎天地间,便只剩下踩雪声了,同一时间,紫云仙人的心头,不知为何隐隐感觉,被一只无形大手握住。 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以及莫名的恐惧滋生。 他面皮抽动,女帝他已然看过,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寻常女子。 除却容貌惊天之外,根本就不似传言那般,波涛不惊,才色双全。 相必那国师,只会比传言更加不堪。三百余斤,满脸毒疮… 正是如此想着。 踩雪声已经十分逼近。紫云仙人掐紧了周小游的脖子,不自觉的站起了身来。 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感到紧张,又是因何而紧张。 只是当他目光投去,本是微眯的双眸,在徐病彻底出现在他视野时。 却是闪过一抹懵逼。 他并未看到三百斤,满脸毒疮的胖子,只看到一个姿容无双,身材高大的俊人儿。 只道真是个绝世之姿,露颜雪自羞。 这样的徐病,在出现的那一刹那,紫云仙人便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似晨雾罩山一般,一点点攀附而上。 “传言有误!” 此时此刻。 紫云仙心中猛的蹦出这四个字。 不…不止是有误,完全就是离谱! 虽有些以貌取人,但这样的国师,绝不可能如传言中那么不堪。 所以,或许亲自下诛仙令的徐病,才是罪魁祸首,纪沅女帝最多不过是帮凶。 自己搞错顺序了!……紫云仙人心头颤抖。 在徐病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便笼罩在了浓郁的不安中。 ------------ 第97章 救周小游,自由? 紧随其后的,便是尚守城与纪沅二人,这君臣二人状态俱是不佳,爬上山顶已经气力不足。 此刻连喘几大口冷气,冻得嗓子干燥。纪沅一至山顶,便是寻找周小游身影。 只见那周小游,此刻已不省人事,正被紫云仙人扼着喉咙。 纪沅自是心头一紧,目光转向徐病,语气中的高傲悄然褪去,独留些许惹人怜惜的哀求。 “徐病,救下小游…” 此话一出,徐病稍愣,这软糯 ------------ 第98章 对峙,下品术法, 天华山之巅,徐病与紫云仙对峙,暗中已有风云在交汇。 纪沅红裙飞扬,金色马尾迎风,红裙被吹得紧贴身段,本是朦胧的曲线变得明显,那美感更甚。 她在那急促的风雪中,眯起了眼睛。 坚持好半晌,不得不半蹲将重心压低,同时整个人感到一股无力。 若是能调动龙气,手脚自由,她倒是不惧这风雪。只是自被徐病抓了后,她便感觉自己那龙气,好似被徐病掌控了一般。 想到此,又是徒增几分屈辱。想破头也没想通,凭什么徐病能这样拿捏自己。 实在是有些太欺负人了。 她半蹲着靠在一颗巨石后,看到地上有一条藤蔓延伸,她眼睛一亮,右脚打圈,将藤蔓缠在腿上。 如此一来,她便有处借力,能在风雪中站稳,不必如此被动了。 做完这些,纪沅才抽出精力,去看二人的对决。 此刻,徐病大袖一挥,一柄千斤重枪,被他只手擎着,枪尖朝下,凌厉得几乎刺破苍穹。 杀意满满的紫云仙,早便是坐不住了,手捏法诀,口念敕令,手这么一覆,风雪便已席卷而去。 到底是搭桥境的强者,即便仅是修筑了一座险桥,却也不可与提灯境相语。那一招一式,威势远胜身获奇遇的赵青云。 徐病以枪对之,通玄罡气凝实无比,如此一震,便将席卷的风雪震散。 紧接着他脚下的地面,凹陷一块,他提枪已然杀至近前,展开一场凶险的拼杀。 他枪法变幻莫测,还颇为诡异,一刺一点,完全无迹可循,却又明显有章法可依。 话说另一头,紫云仙却也不差,到底是修行许久的炼气士,身上积累又岂会少? 他见徐病欲近战,丝毫不让,一拍口袋,一柄锋利长剑突兀显现,竟是一品质不错的宝剑。 此剑一出,便似春蝉鸣悦,剑身透明似蝉翼,挥动时无声无息,却锋锐无比 可轻易割开石块。 与之相比,徐病的千斤枪,仅有重这一特点,甚至不能算在法器这一范畴。 紫云仙到底是老牌炼气士,无论是下山历练,还是与炼气士打交道,经验都不算少。 深知自己体术偏弱,且年岁渐上,血气不足,特意搞来这把蝉翼宝剑,灵动翩翩,杀机无形。完美契合自己,更不怕有人近身。 这一战到此,已经颇为凶险,千斤枪大开大合,但终究未彻底吃透,面对那无形的蝉翼剑,还是极为吃亏的。 然虽枪法吃亏,徐病却依旧武得烈烈作响,当真是寒枪如骤雨,这凶险对局中,竟比街头卖艺,更有观赏性。 更因枪重达千斤,一枪一式之威力,令人骇然,使得四周风雪更甚,风云汇聚而来。 紫云仙面色变之又变,心底暗暗清醒,若非他的剑法灵动,又有蝉翼剑相助,不与此子硬碰硬。 否则他这身子,已然吃不消呓。 他对此子之评价,仅是四个字:天生神力! 那长枪之重,他不敢想象,更不敢强接,只能尽力避让,然而此子却舞得如平常棍棒。 心中惊骇,精神更不敢放松。 另一边,纪沅顶着风雪剐蹭,右腿缠着藤蔓借力,勉强维持站立的同时,眯眼看着二人交战。 月光之下,二人这交战,便是她也极为心惊,同时竟不知是希望谁取胜更好。 半响之后,紫云仙脚尖点地,拉开距离,手抄符箓便是投去,接连几道爆炸声响起。徐病从烟雾中走出,毫发未伤。 炼气士的战斗不同凡间武者。 枪剑上的比拼,仅占一小部分。炼气士的手段,可远不仅于此。此刻,紫云仙显然气力不支,转而换做他法对敌。 看着那傲然挺立的国师,紫云仙如何能不明白,自己那宝贝徒儿,死得不冤。 他亦是感到了棘手,若非有必死之意,他不敢招惹此人。 “徐病,我要你死!”紫云仙怒而吼道,食指与拇指捏成某种印法,伸入口中后,用牙齿紧紧咬住。 直到双指被咬出鲜血,溢满整个口腔。 他再用力一吹,吹出一个巨大的血泡,血泡迸裂,一头血色猛虎镇山咆哮,朝徐病扑杀而去。 紫云仙杀意满满,手段尽出,五系符箓交相配合,发出各种威力。 同时先后使用术法千风刃、大火球术。 即便如此,他亦是不放心,眼睛一闭一睁,胸口处浮现一抹道火。 他竟是展现了道灯,气势更胜一筹。 纪沅瞳孔一缩,她虽不是炼气士,但年少时曾上山学过艺,自然知道道灯是何物。 况且她还看过宋思的道灯,深知道灯之重要。 她聚焦在那盏道灯上,通体碧蓝色,略透明,并无太多特殊之处。 与宋思那盏相比,远远不如也。 她曾听宋思言过,道灯如人,一个人际遇如何,修为如何,能从道灯中看出一二。 所以炼气士一般的战斗,轻易不会显露道灯,容易被有心之人窥探。唯有很重要的战斗,例如生死决战,或是关乎前途的战斗,才会显露一二。 “这便是炼气士的道灯么?” “我若有道灯,会是什么样的?” 纪沅神色复杂,尤记得最初之时,她向往的是山上,是长生。更记得初上山时,师傅惊于自己的天赋。 赞誉不绝于耳。不过人间帝王却也不差,当然,前提是恢复自由。 “徐病,你会如何应对呢?”纪沅转头看向徐病。 此刻徐病依旧从容,先擒杀巨虎,再以风刃术抵挡符箓,火球术对火球术。 一一化解,丝毫不乱。紫云仙面皮抽搐,眼见如此,仍旧拿不下徐病,已是有豁出去的念头。 只见下一霎时,那紫云仙人高举道灯,身后隐有一座桥影浮现,朦胧异象将其衬托得宛如天上神仙。 下品法术:紫云桥。 那天边一座紫色宝桥凝聚,紫光所照射之地,雪被染成了紫色,附上一种杀力。 而背靠紫云桥,手握碧蓝灯的紫云仙,更是煌煌如真仙。 在此术加持下,再是继续使用术法,无论是威力还是范围,都已然成倍增加。 “区区黄口小儿,莫不是认为老夫这么多年来,白活不成?” “今日,我便让你尝尝老夫的厉害!” 紫云仙目染紫意。 整座天华山的山顶,在这股力量的摧残下,显得煞是可怜。 ······ ------------ 第99章 徐病,救朕 尚守城行至山脚,回头望去,却见那天华山之顶,已是紫霞遍天,还隐有仙桥显露。 他自是清楚,这是仙人斗法,可手下兵众,却认为是当今陛下,修行修出了什么名头,引来了紫霞,八成是祥瑞之兆。 难怪尚统领让他们,退避三里开外。 想必是怕扰了陛下的清修。 尚守城将周小游安置于山脚某处,时而抬头看天,时而又朝远处看去,一时之间,陷入了天人交战,面临着两难抉择。 到底是集合兵众,上山救人,还是什么都不做,静静等待。 前者风险颇多,兵众多了,人多眼杂,若是事迹败露,只怕那些大臣,会借机发难。 况且...如此这般,真的能救下陛下吗?尚守城忍不住如此想道。脑海中蹦出了徐病的身影。 那个男人,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尚守城心中没底,很没底。 ...... 天华山。 山巅。 紫云仙人展神威,双目染紫,杀意浓。 左一道千风刃,万千风刃呼啸而去,本是寻常风刃,却因蕴上一抹紫色杀力,变得更加迅猛,更加锋利。 数千风刃席卷,便是落雪,也被剿成了粉末。 徐病浑然不在乎,莫要忘记,他的表层有异香护体,万法不侵。便是原地站着,那紫色风刃也难伤他分毫。 事实上,比斗从开始到现在,他并未用出全力,甚至算不上认真。 只想着一点点,把紫云仙手段逼出,让他瞧瞧那山上仙人的风采与手段。 这紫云桥术,确实让他眼前一亮,可惜紫云仙人搭着个险桥,持着盏虚灯,此术自他手而出,说是暴殄天物,也丝毫不为过也。 只是不出片刻,他便眉头一皱。只因那紫云仙人,已被杀意侵蚀了心智,全然不顾那女帝纪沅。 万千风刃席卷,涉及范围本就大。 大熙女帝看着风刃杀来,面色一紧,想抽身躲避。却蓦然表情剧变,先前为了借力稳固身子,特意让右脚缠上藤蔓。 此刻却是成了她的绊脚石,本想向一侧闪避,却被这么一绊,堂堂女帝摔了个结实,整个人半身扎进雪中。 危急时分,她也顾不得狼狈,在雪地上连续翻滚数圈,又躲去了数道风刃。 她刚刚所躺之地,被风刃剐过,迸射出火花,看得她心惊万分。 若是血肉之躯,遭此风刃撕扯,后果可想而知,纪沅后怕之余,更是加速闪避。说是闪避,其实依旧是狼狈的翻滚。 可这终究是权宜之计,随着风刃越发密集,几乎铺天盖地。 若是手脚自由,她自然有自信,能避去大半,至少不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事实却是,她手负于背后,右脚又被藤蔓缠住,莫说躲避了,连续尝试了数次,愣是没能站起。 她现在的情况,万分尴尬,身上的制约,让她恰好站不起身,明明是通玄九重的强者,却无助得如同三岁孩儿。 眼见风刃已扑面而来,纪沅心中悲愤交加,未曾想竟是这种死法,实在太过窝囊太憋屈。 “徐病!还不速速救朕!!” 情急之下,她看向了某道身影,刹那间大声喊道,声音中夹杂着怒意与哀求。 望眼欲穿。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某人便响应了他的呼唤,仅是一瞬,他便站在了纪沅身前,随手将那些风刃拍散。 “陛下,我还以为你不会喊救命呢。”徐病那略带玩味的声音传来。 纪沅松了一大口气,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历经生死刹那,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却又被这一句话,搞得恼怒了起来,气得牙疼,“你故意的?朕不叫你,你就不救朕?” “还是会救的。”徐病毫不犹豫道,神情颇为认真真挚。 “......” 看着这副面孔,纪沅不知怎的,一下子便息火了。 全身都松散了下来,她感到无比割裂,竟从囚禁自己贼子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已经疯了。” 纪沅看向紫云仙人。 那位老者此刻身悬于空,长发飞舞,目光紫意锐利。身后那座紫云桥,也逐渐展露出丝丝邪意。 “这紫云桥似乎有古怪。” 纪沅细细观察后,心中猛的一紧,失声说道。 “怎的,你认得此术?”徐病只觉这术法厉害,可看不出古怪。 当然,是他见识有限,不知什么是古怪,什么是寻常。 “不认得,但他此刻,明显被术法反噬了。”纪沅如实道。 她又告诉徐病,这是强行催动术法,并且术法本身便带有几分邪性所造成的。 “小心!” 忽的。 紫云仙凝聚一道紫芒,迅速朝徐病射杀而来。纪沅感受到紫芒的恐怖杀力,心中一惊。 那沾上紫光的风刃,便已然锐利无比,能剐人血肉,碾人骨骼,这道紫芒凝聚之光,恐怕更是厉害。 徐病抬手防御。 却见紫芒刹那发散,变作无数光点,细密如倾盆之大雨,躲无可躲。 尚且躺在地上的纪沅,表情无语中带着几分愤怒。 真的是够了,你目标明明是徐病,可为什么每招每式,都是奔着老娘来的! “吾命休矣。”纪沅心中一叹,自从遇到徐病,件件事都把她往死了气。 这一招徐病能硬扛,可她扛不住啊。 “徐爱卿…再…再救朕一次。”纪沅只能期盼,徐病还有手段没拿出。 不然她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徐病看着那漫天光点,思索片刻,还是祭出了自己的道灯。 他胸口亮起一点火光。 蓦然间,风雪止。 好似时间都停止了一般,徐病长发无风自动,衣服猎猎作响。 这一盏黑色的道灯,第一次展露在了世间。 无尽的威势,席卷而出。 纪沅愣住了,目光一下子,便被那盏道灯吸引了去,她看着那盏道灯,不知为何只觉得头皮发麻。 美丽得头皮发麻,那是世间最魁丽的事物,胜过她所看过的所有瓷器,玉器,饰品… 灯火紫色妖异,灯身漆黑如玄石,上面绣有狮子咆哮纹,同时闪着绿韵,黄芒。 一纹一路,都带着难言的道蕴。 这盏道灯出现的一瞬间,似乎一切都黯然失色了,皎皎圆月作了陪衬。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紫云仙的那盏碧灯,显得如同粗制滥造的玻璃制品一般。 而此刻,手握道灯,立于风雪中的徐病,更是有种难言的魅力。 是强大,是从容…还有几分妖异。 此灯一出,惊讶的又何止是纪沅,紫云仙脸都白了,那紫云桥术法,也来到崩溃的边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道灯!” “就究竟获得了多少机缘!你究竟在太初中获得了多少机缘!” “你个乱国之臣,凭什么得此福源!” 紫云仙人几近崩溃,本以为是将死之人,无喜无悲,可见到徐病道灯的那一刹那。 他惊叹余其之美丽,那摇曳的灯火,摄入之心魄,看之一眼,便想沉沦进去。 更滋生出无尽的嫉妒。他多么希望,这盏道灯是他所凝。 “机缘?我自己找的啊。” 徐病一愣,他还觉得自己运气不佳。在太初中翻翻找找,已一个月有余,也才找到这点东西。 道灯出。 胜负自然没有悬念可言,徐病无尽风刃,参杂着烈火,将一切杀尽。 ------------ 第100章 女帝滚雪、两全其美 纪沅在那天华山之巅,见到难忘的一幕。 本便姿容无双的男子,更是持着一盏妖异黑灯,其烛火不烈,徐徐燃之,不为外界所影响。 风止雪停,好似天地都在倒转,仅有一人一灯恒之。 道蕴极浓,交相辉映,更是将那国师,衬得宛如神人降世。 不…纪沅觉得不妥当,神人他见过,仙姿绝世的炼气士,她亦是见过,却远不及此景此色。 此韵独他一人,别处不可见。 纪沅美眸闪着异芒,尽管心理上不愿承认,但生理上,却隐隐想为其,封上那么“大熙第一美”的封号。 这个“美”并非是形容容貌的美,而是浑然天成,独此一份,完美的美。同字却不同意也。 漫天紫光寂灭,徐病朝他灯火一吹,灯火便蔓延而上。 甚至不需使用甚么术法,仅以道灯之火,便已然将天边那座紫云桥,焚得虚幻崩溃。 紫云仙人的术法中断,从半空跌落山顶,吐三大口血,气息刹那萎靡。 白发遍布,心气已尽,活不久矣。徐病也收了道灯,静静看着紫云仙人。 虽说紫云仙人是搭桥境,但严格来说,徐病的境界,未必便比他低。 “觅宝” “握拳” “九万步” 徐病自提灯境巅峰起,又再进三大步,开辟三个专属小境界。 已非寻常也。 紫云仙人败得不冤,徐病也未窃喜。 紫云仙人趴在风雪中惨笑,随后一掌印于心口,吐血倒地而死。 临死之时,紫云仙人惨笑言道:“徐病,此事未了!此事未了!” 言毕,遂气绝身亡,徐病不为所动,根本不怕人寻仇。 他径直走道紫云仙人尸首前,取下其口袋,在将一些可能值钱,有关修为的东西,通通收入袖子内。 做完这些,一把火将尸首焚尽,化做飞灰。不留一丝痕迹。 纪沅挣扎了数下,依旧没能从地上爬起,实在是积雪路滑,她又无处借力。 气得这位女帝“满地打滚”,憋屈得脸红。 “徐病,还不快来扶朕。” 纪沅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喊道。 “有求于人,是这个态度?”徐病不为所动,左右环顾,寻一颗不高不矮的石头坐下。 大有继续欣赏这幅“女帝滚雪图”的意味。 …… 纪沅服了软,连喊了十几声国师救命,那徐病才肯勉强伸出援手,将纪沅从地上拉了起来。 纪沅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时间倒流,她离那藤蔓有多远,便是离得多远。 她这般狼狈,徐病占一半,该死的藤蔓占一半。 山脚。 尚守城最终没敢妄动,这个抉择虽窝囊,但却是正确的。 一只乌鸦飞到了尚守城身前,鸣叫了数声。 “徐病叫我上去?” 身负玲珑心的尚守城,虽不懂兽语,却心有所感,更知道这乌鸦乃是徐病所控。 见乌鸦点头,他便抱起尚在昏迷的周小游,上了天华山去。 半个时辰不到。 尚守城来到天华山道观,推门而入,殿堂内,只见徐病仰靠木椅而坐,悠悠缓缓的沏起了茶水。 看来一切都已解决。 尚守城目光投去另一侧。 纪沅又被披上披风,戴上面具,一切都被遮掩。 君臣对视,纪沅微颔首,尚守城也轻点头,意义相同,各方都没出岔子。 此事终是揭过了,虽纪沅未能得救,却也没惹出大乱子。 “尚统领,你把周小游放下,然后便下去罢。” 徐病吩咐道。 尚守城看向纪沅,见后者点头,便冷哼一声告退离去。 待尚守城走后,纪沅三两步间,来到周小游身前,侧身用手探其鼻息。 “气息紊乱,面色发紫,嘴唇暗红。” “是中毒?” 纪沅做出诊断,柳眉紧蹙,青铜面具下的美眸,闪过一抹忧色。 纪沅看向徐病,“徐病,你不是会施针吗?还不快救救小游。” “救是能救,可之后呢?”徐病慢条斯理道。 “之后?”纪沅愣住。 “之后是让她继续待在这道观,还是…”徐病悠悠道:“今日之事,对她来说,说是横灾也不为过。” “若要追溯本源,还得怪你。” 徐病看向纪沅。 纪沅眼睛都瞪大了,一时之间,被气笑了出来,“怪朕?呵呵,这也能怪到朕?” 许是上天眷顾她已久,便特意派徐病来讨债。 徐病好整以暇,掰开揉碎般的解释道: “周小游假扮你,虽未用仙法干预朝政,但终究是影响了朝廷。” “而你命格太硬,气运太霸,周小游假扮你,却承不起这些东西。厄运便如此积累,直至某一刻爆发。” “你说,这是不是怪你?” 最后还煞有介事的反问。 “……” 纪沅一时哑言,方才还觉是胡扯,但细想之后,又觉得确有几分道理。 周小游此灾,确也能看做是国运的反噬。周小游求仙问道,是长生之人,与朝廷是相斥的。 久留于此…日后恐怕真会夭折。 “你想说什么?”纪沅站起身来,看向徐病。 徐病露齿而笑,竟给人几分阳光灿烂的错觉,“所以,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会那么好心?”纪沅狐疑。 “如果你了解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徐病懒洋洋的说道。 “不过是逆贼罢了。”纪沅嗤笑。 话虽如此,心中却有涟漪暗生,她心底对徐病的印象,其实早已颠覆。 他并非纯粹的好人。但…也不是大恶之人。可绝对是个不守规矩的奸人! “逆贼也好,忠臣也罢,随你吧。”徐病懒得纠结这点,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你便说,你听不听吧,若不听的话…” “听。”纪沅火速答道:“朕何时说不听了,你且快说你那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完,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她对徐病此贼的了解,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听,只怕要自己求他,他才有可能说了。 保不齐还要受一番羞辱。 “我的办法很简单。”徐病走到纪沅身旁,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 第101章 诓骗周小游,我两已结夫妻 附耳之语,才说不过两句,徐病便一愣,发觉纪沅有些异常。 “……” 徐病抽回身子,用手在她身前晃了晃,“你有在听吗?” 纪沅毫无反应,像是被抽走了魂,和一根木头似的,直直矗立在原地。 让人怀疑,若是此刻推她一把,她能直挺挺的栽倒。 若是细看,能发现她耳边的细小绒毛,都立了起来,像是被冻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这道观内,应该还算暖和,暖身炭也烧得正旺。 徐病又晃了晃手,心想这女人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什么暗伤? 想着,他调出国君面板,查看状态栏。 【大熙女帝:纪沅】 【状态:无力、憋屈、寒冷、愉悦…】 此刻状态之复杂,稍稍超过了徐病的预料。 忽的。 纪沅因为双腿气力不续,一下子瘫倒了下去,看向徐病的目光,带着几分惊恐。 可若是盯着那双美眸,去更深层次的挖掘。便会发现,惊恐之下,还有别样异光,在逐渐酝酿。 似秋水轻荡。 “你…”纪沅羞恼道:说话就好好说,离朕远点!” 声音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些许水糯娇魅。 说完又立马别过头去,死活不敢去看徐病。 徐病目光逐渐变得揶揄,绕着女帝转悠一圈,发现此刻的女帝,身上倒真是颇有几分旖旎风光。 纪沅双拳紧握,手心脚心冒汗,始终不肯去看徐病一眼,怕被看出个什么。 双耳自小便是她的逆鳞。是一下都不能碰。 更别说被人附耳而语,被热气拍打了,而且这个人是徐病,虽与徐病不对付,但纪沅不止一次承认,徐病的姿容再难寻二。 若说天上仙子下凡,给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那徐病站于身侧,给人则是,近观远观皆可,他没有仙子下凡的神圣,有的是无形的挑拨。 那副容貌,逗弄人的心尖,挑拨人的欲望。让人欲罢而不能。 换位思考,若是一个大美人,附也这般附耳低语,又有谁人不动容? 只是纪沅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稍微好色一些。 “我的办法是,让周小游回蓬莱仙山去。” 两世为人的徐病,岁数虽不算多大,阅历也不算多丰。 但对某些理论经验,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是给纪沅留点面子,回归了正题。 “回蓬莱仙山?”纪沅颔首,“若是小游能回蓬莱仙山,再不牵扯进来,的确可以免遭牵连。” “可你这厮,会这么好心?”纪沅看向徐病,反问中带着几分讥讽。 不过看到那副面孔后,俏脸一红,又不动声色的别了过去。 “我自然没那么好心。”徐病下意识的朝纪沅走去。 纪沅如同惊弓之鸟,一连后退了数步。 徐病直言道:“所以,我才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打消的的疑虑,也能把周小游送回去。” 徐病开始娓娓道来。 周小游是站在纪沅那边的,徐病的疑虑有两点。 第一,周小游回到仙山后告状。 这样仙山下人,对他而言多是麻烦。 第二,如若周小游一直待在这里,仙山依旧有可能下山寻人。 而纪沅那边,她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把周小游送走,莫要参与此中之事。 如此一来。 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浮出了水面。 那就是徐病与纪沅,合力把周小游骗回去,这样便万事大吉了。 徐病其实早便想,把这个小傻妞赶走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紫云仙阴错阳差之下,倒是帮了徐病一个小忙。 “可以。”纪沅听闻计划后,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周小游作用有限,况且这说到底,都是皇朝的争端。 仙凡终究不同,还是趁早分割才好,周小游每多留在大熙一天,沾上那世俗之气就越多。 对她便越不利。 纪沅心底也不愿,将蓬莱仙山牵扯进来。 “要如何骗?”纪沅问道。 “很简单。”徐病浅笑,周小游单纯天真,再是好骗不过。 “待会周小游醒来,我二人装作夫妻,告诉她,你我之间的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装作夫妻?”纪沅俏脸一红,“也行。那你还不快解开朕?” 见纪沅同意,徐病手轻轻一挥,纪沅终于恢复了自由。 她活动活动筋骨,看向徐病。 徐病双指一捻,银针乍现,三十二路阎王针,再加之元气相辅。 不出三息,周小游体内的毒素,便被尽数排出。 睫毛颤抖,一对明眸,缓缓睁了开来,带着三分疑惑,四分迷茫,还有三分懵逼。 “我的头…”周小游捂着头。 纪沅踢了徐病一脚。 徐病会意,一把手将周小游搀扶起来,关切的问询道:“小游,你没事吧?” “帅哥你谁?”周小游的目光,一下子便粘在了徐病的脸上。 刹那精光闪闪,不自觉的娇羞,头疼都忘记了。 “……” 纪沅扶额,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点。 “算了,还是赶紧把这个坑姐货送走吧。”纪沅满心无奈,感觉这徐病再来几次,周小游自己都不肯走了。 搞不好被策反都有可能。 “小游,你忘记了,我是徐病啊。”徐病温和道。 纪沅又憋一口气,这厮说话这么温柔做甚。诓骗少女真有一手。 “徐病?徐……徐病!”周小游一下子蹿了起来。 浑身发抖。 “小游,你这是干嘛?”徐病无奈笑道。 “恶…恶贼徐病!我…我是不会屈服你的!”周小游声音颤抖,明明很害怕,但眼睛就是不自觉的,往徐病的脸上瞄。 “小游,你误会了。” 这时,纪沅站了出来,“徐病并非我的敌人。” 周小游这才注意到纪沅也在身旁,当即喜色难掩,一下子扑了过去。 纪沅伸手抱住,对这妮子是既无奈,又疼爱。 “纪师姐,你刚才说什么?徐病不是我们的敌人?”周小游嘟着嘴问道。 “是啊。”徐病解释道:“我与你纪师姐,之前不过是做戏罢了。是为了完成某个计划。” “但因为你突然闯入,为了不破坏计划,只能一直瞒着你了。” “计划?”周小游捏着下巴,“什么计划?还有只是演戏?你是纪沅姐什么人,纪沅姐肯牺牲那么大配你演戏?” 纪沅摇头叹气,周小游那时灵时不灵的脑袋,总会让她感觉无语。 周小游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你胁迫纪师姐,一起来骗我的对不对?” 徐病与纪沅相对而视,嘴角均是抽了抽。 纪沅一叹,解释道:“小游,其实有一事,我一直瞒着你,我与徐病…早已暗结连理。” “真的?”周小游依旧狐疑。 “真的。” 纪沅拉着徐病,两人挨着站。 这一站,倒还真是龙中龙,凤中凤,相配得很,羡煞旁人。 周小游也觉得很配,不过不妨碍她抬杠,“我不信!” “除非…” “除非你们嘴一个。” 周小游眼珠子在二人间来回转悠。 ------------ 第102章 嘴一个,宋思恢复 风雪呼啸,那道观中,徐病目光有些怪异,这周小游倒还真是……不太正经。 徐病饶有玩味的看向纪沅。 这位大熙女帝,此刻俏脸已经羞红难当,此刻想打死周小游的心都有了。 “坑姐货啊坑姐货,你是把你姐往死里坑啊。” 纪沅心中哀鸣,心都在抖,第一次滋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徐病何许人也,是乱臣贼子,而自己是帝王。 不合情不合理。 当然,她清楚徐病这副皮囊的杀伤力,再有亲密举动,她难保自己不会失态。 尚存的理智,让她感到害怕。 但心底的恶魔,却让她隐隐期待,就在这时,一股清香袭来。 “糟糕!”纪沅忘记了,徐病才是掌握主动的那个人。 那股怡神的清香,让她心绪渐平,好似优雅的君子,在江头朗诵诗词,让人惊叹于他才华,沉醉于其思想。 可逐渐随着距离靠近,优雅的君子的清香,逐渐消失,化做一股异样的气味。 是香气。 很怪异的香味,从未闻过的香味。这香闻有种种说不上的感觉。 闻起来,就好似她抱着一块灼热的宝玉,那宝玉散发着幽光,是世间最独特,最精美的宝玉。 那块宝玉似乎能牵动自己的七情六欲。 她的心神全然被宝玉所吸引,情绪,欲望,意识,一切的一切,在那块宝玉中酝酿,发酵,沉溺。 忽的。 宝玉离去了。 取而代之的君子清香,又重新萦绕在了鼻尖。 “刚刚发生了什么?”纪沅脑袋空白。 四顾张望,却见那坑姐货周小游,正用不认识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纪沅眉头一皱,这死小游,用这眼神看我作甚? “师姐…”周小游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说着,她咬了咬嘴唇,目光在二人面前流转,羡慕二字已经说透了。 还是帝王好啊,能抱着啃……周小游感慨了一声,“徐大哥,我相信你了,你俩真是一伙的。” 纪沅眉头一皱,心底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眼窗外月色,发现一下子,跳过了一段时间。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纪沅皱眉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病用手帕擦了擦嘴,瞥了一眼纪沅,诊断道:“你这症状,是短暂性失去记忆,一般是当受到剧烈的情绪刺激,或是不愿意承认某段经历,产生应激性的遗忘。” “很正常,估计这两天就会慢慢想起来。” 纪沅却听得云里雾里。 …… 天色渐亮前。 徐病与纪沅目的达成,徐病为其准备了十两银子,一匹不错的马儿,送周小游上了路。 临别前。 二女相拥告别,纪沅眼眶湿润,捏了捏周小游的脸蛋。 “听师姐的,以后别来大熙寻我了。” 纪沅认真说道,情绪复杂难明。 周小游一脸不舍,鼻涕眼泪一抽一抽,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姐,她就感到悲伤。 “好。”半晌,周小游重重点头,这次的事情,她成长了许多。 她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纪师姐,徐大哥虽俊,但你也要有节制。” “??”纪沅疑惑。 周小游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马儿蹬着小腿,啪嗒啪嗒的离去了。 纪沅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一行马印。 从此…… 仙凡两隔。 周小游在山巅云端处舞弄风云。 纪沅在那宫阙深宫中勾心斗角。 “唉。” 许久,纪沅悠悠一叹。 帝王的心是铁的,但蓬莱仙山弟子纪沅的心,还不算坚硬。 “小游,此一别,或是永别。” “朕已二十八岁,凡人寿短…或已过半,而你才刚刚上路。” “日后也莫要寻来了,便是来了,朕容貌逝去,可不敢再看你了。” 纪沅心底荡起涟漪。 不过满心感慨,很快便被愤怒替代,一旁的徐病,可不会陪她多愁善感。 又被捆得动弹不得,丢进了马车,向着国师府赶去。 天华山被禁卫军封锁。 纪沅名义上已经上山修道,所以周小游作用已经几近于无。 徐病这行为,倒是颇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马车上。 纪沅沉默不语,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事情却是真不少。 先是被徐病诓骗,得自由而不自知,随后又自投罗网。 后是去赤鹰镖局,见证徐病事业。 回途遇见尚守城,得知紫云仙寻仇,登山救周小游,险些被风刃杀死,后又与徐病合谋诓骗周小游。 最后的最后。 被捆好坐车回国师府。 “发生了这么多事,朕却还是没能逃脱徐病的魔爪。”纪沅闭上了眼睛,感到有一些绝望。 她看着从车窗外掠过的鸟儿,心中升起一丝羡慕。 也不知自己,还要受困多久。 是一刻…还是今后余生?……纪沅想到此,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甚至隐隐做好了最坏打算。 徐病也在闭目养神。 等回到国师府时,天色已经微亮,徐病从后门进入,将纪沅丢回厢房后,回到卧房休息了起来。 …… 清晨。 大熙历,元凤四年,一月二十八。 宋思照常前来照看纪沅,带来了一碗白粥,几捻碎盐,今日还煮鸡蛋,她也拿了一颗给纪沅。 推开房门,见纪沅还在打着微鼾,她轻轻摇醒了纪沅。 “陛下,昨日如何?”宋思知道,昨日纪沅被徐病接走,甚至连身上的装扮,都还没换去。 依旧是那身修身红裙,脚踩兽皮制成的长靴,做工精良,防寒保暖,还不失美观。 纪沅醒来,见是宋思,眉头微松,将昨日之事,小声述说了一遍。 “让周小游离去也好。”宋思暗暗点头。 “唉,可惜了,陛下昨日若是再机灵一些,我们便…”宋思用汤匙打起白粥,轻吹去上面的热气,送至纪沅口中。 纪沅也懊恼无比,不过腹中的饥饿,还是让她先将白粥食下。 她很饿,昨天一整天,几乎什么都没吃。 “爱卿,是朕苦了你了。” “你本是观星客,却做起了照料朕衣食住行的伙计,还给那贼子充当侍女。”纪沅歉然道。 “哪里。”宋思笑道:“陛下都这副模样了,还是理所当然的,被人照顾照顾吧。” “对了。” 宋思眼底突有精芒闪过,“陛下…明天子时,我便能改换容貌变回己身了。” “提前做好准备,我救你出去。”宋思低声道。 ------------ 第103章 人才招募券,开荒项目 简单休息片刻,唐大愚前来敲门,告诉徐病大兴、安民、得良三家米铺的老板,应邀前来国师府了。 徐病简单穿束一番,长发仅用一条束带,随意系在脑海,披上宽松长袍,便去了茶室。 三为颇有几分贵气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互相交头接耳。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便齐齐探头看去。 见到徐病后,三人俱是一惊,连忙起身,想下跪相迎。 “不必了。”徐病轻甩手,细小柔和的风刃,将他们的身子拖住,又不伤害他们的身躯。 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 茶室内,徐病先饮下一口茶,提了提神,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告诉这三位老板,他要购置他们的米铺。 “这…”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开价吧。”徐病将茶杯放下,做事干脆利落。 一柱香不到,那三位老板便离开了国师府,这笔交易便达成了。 三家米铺,徐病均是以四百五十两的价格,购置了进来,价格十分公道,甚至徐病的出价,还比实际略高了。 三家米铺如愿到手,加上玖米这一大杀器,徐病在米行上,已然算是半个龙头了。 然而这还不够,徐病还需要更多的筹码。 【叮!】 【宿主产业数达到:5】 【奖励人才招募券4,魅力+3,国运抽奖一次。】 系统的声音响起。 徐病有些意外,心情平添几分雀跃,系统虽留下大熙这么个烂摊子给他,但辅助能力确实没得说。 徐病换上衣物,坐上马车,去三家米铺视察了一圈。 目前为止,徐病的产业,大多都集中在玄武城区,与白虎城区。 玄武城区的四家米铺,白虎城区域情梦酒楼,以及赤鹰镖局。 徐病的产业在一点点扩大,资本越发雄厚。 徐病出了城。 沿着南方的驿路,一路行进,走了四十多里路左右,来到一片荒山野林中。 如今大熙城内,一共容纳了一万名流民,其中七千名的流民,被转移到此地开荒。 所谓开荒,便是凿山,砍木,平地,运水,将无法使用的土地,变为能够使用的土地。 开荒项目刚刚展开,前期进展颇为困难,到目前为止,徐病是处于亏损状态的。 这项目是一月二十四日正式启动。 今日是一月二十八日,过去了四日。其中有半日,用在了转移上。 一日半用在搭建临时住所,第三日才正式开始开山造田。 且说徐病每日的支出,一月二十四日时,大熙城流民总数仅在六千多人。 到今日,也就是一月二十八日,又增加了四千多人,共计一万余人左右。 每一位流民,都被记录在册,并且划分了棚组。 平均一人两斤粮食,徐病统计过了,每天用在吃食上的银子,约莫是九十多两。 一天天这么耗着,这四天过去,徐病已经砸了三百六十多两在这上面了。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如今正是开荒前期,流民手中没有称手的工具,需要去别处购买。 锄头,斧头,铁铲…等工具,总计加起来,至少需要五千余件。 轮换着使用。 按照大熙物价,这种铁、铜掺杂的农具,价格在五十文左右浮动。 五千余件,光是购置农具,便又一口气用去了两百五十多两银子。 六百一十两…目前为止,徐病白白砸了六百一十两的银子,但却没得到一分回报。 不过他也不急,这是一个长线的项目,至少持续这一整个冬季。 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等这片荒地开采出来,徐病能用来做很多事情。 这种体量的项目,也就徐病能接得下,好在荒地附近,也逐渐步入了正轨,棚区已经搭建好。 徐病喊来了项目负责人,也就是那位出身王家的世家子弟王近府。 听着他的汇报,徐病眉头微微一皱,双眼微眯,上下扫视此人一眼。 也不知此人是能力问题,还是故意如此,许多地方的安排,极不恰当,会一定程度上,拖慢进程。 还一定程度上,出现惯例混乱的情况,就以前日,昨日这两天而言。 开荒效率仅用到了百分之三十左右。若是徐病来,重新规划,效率能很轻松达到百分之六十。 若是驻守于此,逐步改进安排,人员利用率、开荒效率,能够达到八十以上。 王近府被看得一阵心虚,他确实故意如此。 徐病拍了拍王近府的肩膀,“好自为之。” 坐上马车离去。 马车上。 徐病并未因为王近府的作为,而感到生气,这一点他早有所料。 因为暂时能用到此人,他简单提点了几句,并对原本的管理结构,做出了部分调整,便离去了。 这个王近府,已经是徐病在朝廷上,仅能用得几人之一了。 他尚且如此。若是其他人,只怕会更加阳奉阴违。 朝廷中人,可都是老油条了,你徐病厉害,那行,他们不和你硬碰硬。 你的命令,我们也去做,但不积极,并且有意懈怠。故意避开一些核心问题,不去处理潜在隐患。 这些问题,不会影响整个项目的进程,但是会一定程度的拖慢。 即便徐病追查,也有一大堆理由推脱。 回到大熙城。徐病顺路去了一趟青龙城区。 这里还有四千余名流民,一部分是老弱妇孺,另一部分是帮徐病搭建沐身池的。 沐身池已经完成近半,徐病并未停留,仅是在车内远远瞄一眼,便离去了。 …… 夜间。 徐病坐于书房,乌鸦黑十三,叼来了一本书册,随后拿头亲昵的蹭着徐病的手掌。 徐病手指轻挠其头颅,最后甩手赶走,翻开书册开始细看。 无论是大熙城内的事业。 还是开荒。 最终目的,其实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强大手底下的势力。 他手中的这本书册,是流民计分册,上面记载着每一个棚组的表现。 其中有四个棚组,表现颇好,每个棚组二十人左右,均是男偏多,女偏少。 对于这种表现得好的棚组,说明他们组织性高,守纪律,徐病有意将这些人,收纳入自己的私军中。 享受更高等的待遇。 若是条件不够的,徐病也打算,让他们落户大熙城,再帮他们谋一些差事。 顺便…也算是自己遍布各处,各行各业的眼线。 徐病取出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一下子写出了三十个名字。 这些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 第104章 脱困在即? 一月二十九。 这一天对纪沅来说,显得尤为漫长,心脏不自觉的加快跳动。 今天子时一到,宋思恢复容貌,便可动用术法,助自己脱离险境。 届时… “徐病,这笔账,咱们再慢慢算!”纪沅眼底有异芒酝酿,眉锋锐利,隐有霸气显露。 就在这份期待与煎熬中。 夜色悄然降临。 因为大熙已入深冬,入夜极早,一般在戌时之前,天色便渐渐黯淡了下来。 正是晚膳时分。 宋思如约出现,依旧是那身侍女打扮,手中端着一饭菜,她神色如常,缓步走到纪沅身前,将饭菜放在床铺上。 解开纪沅口中的白布。 随后端起玖米饭,用筷子夹起一些许,喂着纪沅吃下。 纪沅细嚼慢咽,“爱卿,如何了?” 宋思神色平常,“一切如旧,徐病并未发现。” “那便好。”纪沅神色一松,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还差不到两个时辰,一定要小心为上。” “放心吧陛下,我宋思如何,你还不知吗?”宋思安慰道,“我自有把握,纵使徐病不凡,还不是让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潜伏如此之久?” “爱卿,幸好有你。”纪沅眼波闪动,即是感动,也是欣慰,“若是无你,朕…只怕一生都逃不开那魔爪了。” “陛下。”宋思眉头一皱,“你何时也会说这种丧气话了,我可记得曾经的陛下,是无论受到任何挫折,也是不会气馁的。” “陛下,你是九龙聚顶之气运,更是金色帝王命格,纵使大熙羸弱,你也万不可沉沦。” 宋思有意压低声音,那声音传进纪沅耳中,却是引得她心湖动荡。 “爱卿所言极是。”纪沅淡淡点头,那股霸气油然而生。 这一刻,纪沅又恢复了自信,不会屈于任何人之下,她是大熙的帝王,是万万民之上的君主。 “宋爱卿,脱困后可有对付徐病的良策?”纪沅眉头一挑,后背的双拳紧握。 她暗暗生恼,上次自己大意玩火,几乎是白白送到了徐病手上。 对于这件事情,让她一直心有芥蒂,视作耻辱,每每想起,心间尤感憋屈。 若是能堂正对弈,她不一定会输。 不! 是一定会赢。 “上次是我之失误,是我低估了徐病,又玩心太重。” “若非我认为胜券在握,故意被徐病擒住,想看他神情,又何苦至于落到这番境地,又何苦受困这个把月余。” “否则,重兵把守的静心山庄,又如何会被他溜进来。” 纪沅深刻反思,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尴尬的时刻。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自由。 “这不能全怪陛下。”宋思斟酌后说道:“不过陛下玩心确实重了些,再怎么样,也不能故意受擒吧?” 纪沅嘴角一抽,略带羞红的解释道:“朕当时也是突发奇想,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说不清啊。” 那日徐病上山欲擒自己,她是清楚的,她是操盘手,徐病与赵,孙两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在她眼中徐病是猎物,是板上的鱼肉。 以为必赢之局,便起了玩心,再加上她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什么委屈,或是落入什么险境。 便出奇的配合了些许,顺便也想看看那徐病,自以为计划成功后的嚣张嘴脸,然后自己再优雅将其反杀。 在那寂寥的静心节中,如何算不上是一场,精彩的节目呢? 不曾想… 情况倒了过来。 “陛下以后可莫要再这么玩了,还是以大熙的江山为重。”宋思柔声劝导道。 纪沅默然点头,无话可说,如今这后果,至少有大半责任,要落在自己头上。 宋思手指轻巧,触碰了一下那缠绕在纪沅身上的金绳,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坚韧质感,“若我没猜错,这是金晃绳。” “金晃绳?”纪沅扯了扯,没能撼动。 “没错,这种绳子,一般是炼气士用来对付凡间武者的。” “坚韧异常,探幽境之下的武者,绝不可能突破。” “不过徐病此贼,心思定然不单纯,一般而言,捆住手脚腕即可,可却把陛下捆得如此严实…” “只怕有刻意报复之意,实在可恶至极,可了陛下啊。” 宋思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与同情。 纪沅神色也极为不自然,“罢了莫提了,爱卿可有方法解开?” “我若恢复修为,自然能解开。”宋思冷笑道:“我于太初中,觅得一片福地,我在内修行数年,入了个特殊的小境界。” “名唤‘御福’,入了此境之后,我可将我的元气笼罩此绳,达到控制他人法器之效果。” 宋思说这些话时,头微微上扬,难掩自得之色。 “竟能如此?” 纪沅一惊,她对仙家之事并非一窍不通,知道这控制他人法器,是多么逆天的实力。 法器是炼气士的根本。 “话说回来,倒还得托陛下之福。”宋思言道。 修行之事,玄之又玄,自受纪沅青睐,又顺势成为观星楼楼主后。 她作为扶龙之士,纪沅那滔天的帝王气运,也影响到了她。并且隐有国运加持。 此中种种。 才是她能寻得福地的关键。 她来大熙帮扶,自是有目的而为之,不过这份利益交换之外,其实二人也能算作朋友。 “陛下,你好生等着,子时一到,我便带你离去。” 宋思丢下这句话后,起身收拾碗筷离去。 纪沅看着她的背影,极力表现得平静,好似和往常一样。 然而心湖,已然难平也。 某处。 某人。 看着状态面板。 【状态:兴奋,忐忑,期待,等不及,心跳加速,脱困在即。】 ------------ 第105章 宋思显露真容,戏弄 徐病一直记得,自己还有一张法器强化券,未曾使用过。 他身上入品法器足两件:乾元圈、行云布雨珠。 未入品法器,则是金晃绳、云锦靴。 千金枪乃是重器杀器,除了极重之外,并无其他特点,故不能算在法器之列。 云锦靴是前身遗留下来事物,是一双白色的靴子,上面绣有吉祥云纹。 穿其走路,可使得步伐轻盈,若是将元力注入靴中,还可使得速度短时间增加。 徐病因为觉得不合脚,一直丢在了角落里,打算寻个适合的时机,便卖了出去。 与他无用也。 此刻,卧室内。 徐病心念一动,法器强化券,作用在手中的金晃绳上。 【叮!】 【强化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金敕绳。】 悄无声息中,金晃绳表面的光晕吞吐,最后归于平静。 金敕绳依旧没算入品,但品质已经高得吓人。 …… 时间流逝。 纪沅看着渐暗的的天色,柳眉皱了又松,一副盼兮望兮的动人神情。 “应是到了。” 她在心头默念。 双眸微眯,深呼吸一口,再缓缓呼出,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稳了下来。 她腰杆挺得笔直,银白月光洒在金色长发上,微风轻轻吹拂而过。 三两根金丝轻动。 用句俗话说,她这是在端架子,若是说得文雅些,便是在找状态。 帝王要有帝王的气象。这是纪沅的父亲教导她的。 今日一过,朕便要回归了啊……她抬头看去,一阵云雾吹来,将那圆月彻底遮挡。 这是妖云遮月。 正是改天换地之时。 见此,纪沅眸中异光一闪,宋思推测没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当中。 纪沅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宋思搭救。 “咚咚咚。” 少时。 厢房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纪沅嘴角上扬,“徐病,这场棋局上半场,是我棋输了一筹。” “但现在,下半场开始了。” 她如此想到,她呼吸平稳,眼波虽有闪动,但大体还算镇定。 从此不难看出,纪沅心理素质,确实远非常人能比。这份镇定气派,少有人能相比。 又是数秒。 厢房大门被缓缓推开了,动静很轻,没有一丝声音,月光迫不及待的闯进房屋,将本不算暗的房间,再添上一丝清冷。 点点飞雪,被气流卷进屋内,这一月尾,二月头,可正是寒冷之时。 门户与窗口对流,纪沅金色飞舞,她缓缓睁开眼睛,那金眸反射着月光,好似在炯炯发光,摄人心魄。 “进来吧,爱卿。”纪沅声音自有三分雍容华贵的质感,淡薄的语气,更带着几分不可忤逆的霸气。 恍惚间让人敬畏。 这女人……徐病捏着下巴,还没给阳光,便已经灿烂。 人无完人,纪沅天资高,样貌绝,性格坚韧,却也有不少缺点。 爱得瑟摆谱,便是其中一点。 “进去吧。”徐病推了推身前的女子。 只见那人身形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进了厢房。 稳定身子,二女对视,宋思羞愧难当,不敢直视,纪沅则是脸上笑意一凝,变作错愕与不敢置信。 “爱卿,你……” 纪沅脑子混沌了片刻。 此刻的宋思,确实已经恢复了容貌,那副姿容,真叫人动容。 眉目似画笔细描,鼻子笔挺神秀,红唇如樱待开。 长发披肩,上身襦衣,外披长袄,下身及脚长裙,脚踩布鞋。 只是表情极不自然,一副羞愤欲死,宛若受到莫大羞辱,或是遭遇了极大失误。 纪沅再看,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自己的这位寄予重大期望的臣子,此刻何止神情不自然,身上也是不自由。 双手负于身后,脚腕系有金绳,这么一位俏佳人,却是落得动弹不得,站立不稳的境地。 至于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还能有谁? 自然只能是徐病了。 “陛下…我暴露了。”宋思憋了半天,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便觉一阵羞愧难当。 于高傲的她而言,说出这话,等同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第一次尝到了失败,在此之前,她从未失败过。 “怎么…会…”纪沅嘴巴微张,如遭雷击一般,浑身轻轻颤抖。 她瞳孔一点一点收缩,而这时… 徐病缓缓走了进来,他身穿宽松睡袍,十分随便,但那富有侵略性的俊美面容,却不会因此浊色半分。 他眸若星辰微狭长,又似桃花,勾魂迷离,此刻带着淡淡的笑意与玩味。 进那房中,他一手搭在宋思身上,宋思左右扭动,想甩开那手,却险些把自己弄摔。 见此,纪沅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完了,真的彻底完了… 连宋思都狼狈至此,她是真的也被徐病擒住了。 纪沅头昏脑胀,她的爱卿宋思,此刻连徐病搭在身上的手都甩不开。 “……” 宋思似乎也察觉,自己这样颇为丢脸,干脆也不再挣扎了。 她看着纪沅,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出来了。 尴尬得她脚心冒汗,头皮发麻。 关键是前段时间,她才借机会劝诫纪沅,其实当时她心中隐有埋怨,当然,更多是同情怜悯。 可现在一个转头,她便也落得这个境地,可谓是感同身受了一番。 “徐病,你何时发现我的?我不记得我露破绽了。” 宋思凝重的问道。 在外,她提前布局,以方术易容一位女子,让其假扮自己充当“宋思”,时常在徐病面前出现,打消疑虑。 在内。 她小心谨慎,从未大意,无论是何安排,都严格照做,照料纪沅时,也是以方术迷人眼,再用腹语交流。 自问从未做出事迹败露的事情。 纪沅握紧了拳头,缩紧了脚趾,也看了过来,怒视着徐病。 “一开始。” 徐病目光在二人流转,“你一进来,我便发觉你是宋思了。” “否则…我为什么让你来照顾陛下?” “一开始?”宋思猛然抬头,身体微微颤抖,她怒了,无比的愤怒。 刚刚被徐病擒拿,并且封了修为,她都没觉得愤怒。 更多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大意了。 可听到徐病说,一开始便发现自己真身时,她怒气从脚底涌泉穴,直冲头顶泥丸宫。 浑身颤抖。 牙齿哒哒碰撞。 眼睛几乎喷火。 “你一直在刷我们!?”她呼吸急促,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徐病不仅发现了自己,还让自己充当免费的劳工。 该死! “没错。”徐病耸了耸肩,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水,茶水早已凉透,茶香散尽。 他拍了拍手,一只羽毛漆黑,瞳孔赤红的乌鸦,从房梁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见到这一幕。 二女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这房间一直有一只乌鸦,一只隐身的乌鸦! 一股凉意,瞬间遍及全身。 他饮下茶水,用手指逗弄着大黑,平淡陈述事实,“我就是在耍你们。” ------------ 第106章 宋思落网,大道本“钱” 徐病逗弄着赤瞳黑鸦,大黑羽毛漆黑,线形流畅,有股说不上的美感,此刻站于徐病肩头,为徐病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氛。 “徐病所以你一开始,便知道本帝的谋划了?”纪沅咬牙切齿,心情糟糕极了。 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了。 没有什么比擦肩而过的自由,更让人沮丧与懊恼的了。 而纪沅经历了数次。 “知道。”徐病如实回答,他手指轻点,赤瞳黑鸦融入夜色,消失不见了踪迹。 这番手段,更是让二女脸色一白,更感绝望。 纪沅神情落寞,眼眸低垂,眼中虽血丝密布,却不再见愤怒。 想是打击太大,怒不起来了。 “所以,你是故意让宋爱卿来见朕,让朕一点点堆砌起希望,直到最后,再给我绝望是吗?”纪沅咬着牙问道。 徐病早便就可以把宋思抓起来,但他没有,他选择了让宋思来照顾自己。 让君臣二人接头。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最后针对的,还是纪沅而已。 他一直看在眼里,不仅操控了纪沅的自由,还操控了情绪。 纪沅心底拔凉,更感无力,反倒是一开始的愤怒,不知何时消散了去。 徐病对自己的掌控,比自己所认为的,还要更深,更牢固。 无形的、有形的囚笼,都将自己牢牢封锁。 纪沅是一个坚韧的女人,然而这次的落差,真的给了她一巴掌。 尽管她认为,自己已经最高限度的,正视甚至是重视徐病了。 但最后却发现,还是远远低估了。 正是接连如此,纪沅此刻面对徐病,只觉对方裹着厚厚一层阴影,他的手掌将自己笼罩,自己躲不开,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徐病将茶水饮尽,瞥下茶杯,就不和二女炫耀什么了,“你们两姐妹慢慢聊。” 说着,他一甩袖子,金敕绳得其号令,不断游走,手肘,手腕…缠得更紧。 宋思俏脸煞白,摇了摇头,却难以反抗,她被徐病封了修为,金敕绳品质又太高,她奈何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向纪沅所“靠齐”,渐渐的,她被迫盘坐在了地面上,也如纪沅一般,彻彻底底的落入了某人的魔爪。 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 徐病十分恶趣味的,让二女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对方。 做完这一切,徐病这才转身离去。 二女看向门口,看着房门被一点点合上,黑暗将月光赶出门外,最后是锁门的声音。 “啪。” 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响起。 二女心神顿沉,终于不得不接受如今处境。 “陛下…”宋思此时的神情,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尴尬中掺杂着憋怒与羞耻。 关键是前段时间,她每每照料纪沅起居时,都替纪沅感到难受。 这一转眼的功夫,自己也这般了。 “爱卿,此事不怪你。”纪沅重重一叹,“是徐病…是他…太…” 思索片刻,却发现找不到形容词来。 说狡诈也确实狡诈,但仅用“狡诈”来形容徐病,显然是十分片面的。 纪沅对徐病,既有愤怒,有怨恨,但也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触动,好奇,以及对那副姿容的…沉醉? 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异样。 当然。 此刻最多的,是逃不出其掌心的无力。孙猴子翻了一个跟头,扔在佛祖的手掌心中。而她纪沅折腾半天,挪半个身位都难。 倒是…多了一个伴?不幸中的万幸?……纪沅胡思乱想着,思维十分发散。 “对了,你香炉呢?”纪沅问道。 “被鹰叼走了。”宋思感受到纪沅的目光,甚至想用手捂住脸庞。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副模样,被人看着是有多羞耻。 反倒是纪沅理解这种感受,回头安慰道:“爱卿,习惯便好。” “你我皆是女人,不必如此。” 说完… 她眼波闪动,“只是连你都被抓了,我们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崔晨了。” …… 卧房中。 徐病把玩着手中的炉子。 此炉不过两拳宽,表面雕有龙纹,气运浑然天成,徐病用手指敲了敲,传来清脆的响声。 此炉是宋思随身所带,他也不知是何物、何用。不过看起来相当不凡。 他收进袖里空间去,心念一动,大袖一挥,桌前又摆放了零零散散几个物件。 击杀紫云仙后,他捜剐了不少战利品,只是一时事多,便给忘记了。 此刻想起,自然是要花费一些时间,清点一番。 此刻摆在他身前的,共有三个大小不一的袋子:箭袋、锦囊、乾坤袋。 炼气士储物之器,千奇百怪,不过主流是乾坤袋。一般系在腰间,或是藏在胸口等位置。 乾坤袋内不能再装乾坤袋。但徐病的袖里乾坤,无物不可装,只要空间够大,就都能装进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在运用袖里乾坤术法,收纳乾坤袋这类,内含空间的储物之器时,表面上看仅是收纳一个“袋子”,实际上却是在收纳一整片空间。 也就是说,一些品质好,空间比袖里空间大的乾坤袋,徐病的袖里乾坤便装不进去了。 徐病先查看箭袋,他解开系口的金绳,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了出来。 噼里哗啦的,倒还真不少,有三根箭矢,分别是红、蓝、绿三色,箭身印有魔神狰狞之像。 看起来有些恐怖。 此物该是紫云仙的杀器,但他被紫云桥术,感染了心智,失去了冷静,没能用出。 这三箭虽品质极高,但依旧未算入品。入品与未入品,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就单说一点,入品法器与灵魂相绑,在太初内亦可驱使。 然而未入品法器,只能于现实使用。就这一点,便是不可逾越之差距。 炼气士讲究本钱,讲究“收藏”,未入品法器,也是多多益善。 徐病心有所感,调出自己的大道本钱。 【大道本钱:131】 修行良久,纵使无师,徐病亦是自有所悟。 前身在山上修行时,师傅就常常带他们,去山下市井中,看市井之民行商,做买卖。 凡人有凡人的买卖。 仙人也有仙人的买卖。 殊途同归也。 从凡人到提灯之境,便是从零到一。 若是类比凡间行商之事,便可将其看做,是筹够了本钱,准备开一家商铺。 或是卖猪肉的,卖鱼肉的,卖书,卖画的。 这一步跨度最小,然而恰恰是最难的,或者说,对有人的而言,难得一生都跨不过,对有的人而言,又与生俱来,和喝水一样简单。 世界就是如此不公。 大道本钱既抽象,也具体。 简而言之,有多少钱,干多少事,口袋空空的炼气士,到了天堑所在,囊中羞涩,便只能盖一座险桥。 或者干脆盖不起。 而有‘钱’人,不但要盖桥,还要盖最好的,盖宽桥,在上面镶嵌华美的玉石,地面铺设精美的石板… 甚至不仅是容一人通过。 有多少钱,干多大事。 “真是一个啥都离不开钱啊。”徐病苦笑一声,偏偏大道本钱玄之又玄。 即便是徐病,也不知怎么赚,收入不稳定。 可怜巴巴的修行一个多月,也才赚到那么一百多块。 若是让其他炼气士知道徐病的想法。 只怕那大熙城之巅,不知有多少人一跃而下。 ------------ 第107章 清点战利品,家丁下放 箭袋中有三支箭,一条盘着的银丝,四个圆镖。 银丝坚韧而锋利,可以轻易割开木头,徐病握在手中,用力向两侧猛拉。 银丝发出琴鸣之音,不见断裂。 圆镖呈椭圆,中间有小孔,最外圈十分锐利,也算是半个法器。 箭袋中的物件,大体便是这些,徐病捏着下巴,将三色箭、银丝、圆镖,整齐摆放在一旁。 随后拿起锦囊,轻轻倒出,其实在与紫云仙战斗时,他看到对方拿出过这个锦囊。 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丹药之类的物件。他抓着锦囊底部,用力抖了抖。 多是黑色的丹药,约有十七枚,大小不一。形状稍大的丹药有五颗,形状稍小的丹药,约有十二颗。 大丹名为还元丹,快速恢复元气。 小丹名为锻元丹,用于锤锻自身的元气,使其更加凝实。 最后是乾坤袋。 乾坤袋的空间稍大,徐病解开袋口的细绳,用元气探入其中,将里面的物品,一一抖落出来。 有一尊炼丹炉,一片雪白玉,一卷术法册,半张残破纸,轻盈蝉翼剑。 『丹炉』高半人,重千斤,呈紫黑色,『雪白玉』手掌般大小,看似不凡,但不知其功效,最后便是术法册,册名“紫云录”。 一看便知,是紫云仙自己所编录,他将自己所会之法,聚集在此册之中。 册中有五道术法。 分别是火球术,风刃术,大火球术,千风刃,以及入品术法“紫云桥”。 最后是半卷残纸,之中记载有根本法“玉中仙”。 但是是残卷。 徐病第一次看到如此通俗易懂的根本法,两眼便意会了大半,再想到自己的御一造化诀,一时感到有些蛋疼。 根本法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炼气士的“底色”。 例如赵青云以及其师尊紫云仙。 二人均是修行根本法:玉中仙,再看二人道灯,赵青云通体如白玉,茵茵光晕诱人迷。 而紫云仙碧绿如琉璃,不似美玉却也是玉。 “玉中仙,仙中玉。” “第一层:千锤百炼得玉来…” “第二层:天地精华纳玉身…” “第三层:错把玉石比做仙…” …… 许是见过晦涩难懂的御一造化诀,再回头去看着“玉中仙”,显得太过于简单明了了。 反观御一造化诀… 徐病修行到现在,连第一层的名字都没悟出来。 这绝非是他天赋差,也并非是悟性差。事实上,徐病的天赋,即使不算系统加成,也是上上上上之选也。 只是他不自知,更无人与他言。 而是御一造化诀太难,相当于给你一个刹那的念头,让你去悟出清风明月,琼楼玉宇,高山流水… 浩瀚无垠。 徐病修行初期,依靠百倍悟性,一夜叩开此诀大门,已是非常惊人的了,需要知道,他此前未曾接触过修行。 结合“根本法:玉中仙”,徐病大致猜出,那紫云仙的似乎仅在第一层:千锤百炼得玉来。 若是突破至第二层:天地精华纳玉身,本钱自然雄浑,也不至于搭建一座,岌岌可危的险桥来。 紫云仙虽一般,但能看出此人的心思,其实是极为缜密的。 且说他的物品:三色箭,银丝,圆镖,还元丹,锻元丹,炼丹炉,紫云录,蝉翼剑…… 便会发现,紫云仙人已经形成了,十分完善的对敌体系与方案。 近战可蝉翼剑应敌,远战有圆镖,还有银丝交相配合,紫云录术法为辅助。最后三色箭、紫云桥作底牌。 又有还元丹恢复元气。 这一整套对敌下来,不说进退自如,却也是自成体系,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徐病对那紫云仙,却也升起几分敬佩。身为无门无派的炼气士,逐渐积累出一套自己的东西。 这是看似寻常,实则很难的事情。 …… 宋思落网后,第二天凌晨,唐大愚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徐病一句。 徐病直言,那秋侍女乃是卧底,唐大愚听后,吓得当场下跪,就要扇自己的嘴巴。 徐病抬手阻止,堂堂宋思的伪装,岂是唐大愚这一凡人,所能识破的。 若无勘破之瞳,徐病即便知道秋侍女是卧底,也不会料到宋思会亲自潜入。 仍旧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过借机提高唐大愚的戒备,却也是件好事。徐病顺便敲打一二,唐大愚告退后,立马严肃的召集了所有家丁。 国师府本来有十五名家丁,夏侍女搬去了白府,宋思又落网,只余下十三人。 徐病的家丁,质量还是极高的,就说那些门卫,长期食用玖米,又日日练习九响拳,精气神十分浓郁。 一个个眼神炯炯,随着练习的方向不同,体型也逐渐显露出了差异。 有家丁专门横练霸道,脖粗腰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家丁擅侦察跟踪,身材精瘦,样貌普通,手掌宽大擅爬树… 徐病一一校检后,满意点头,心中高兴,一人赏了几两银子,并且让他们,将家中妇孺,皆是请去情梦酒楼。 徐病请他们吃饭。 那些家丁侍卫,个个俱惊,不敢违背,回家去请妇孺去了。 情梦酒楼是他专场,有他命令,那第三楼的豪华专场,自然是一整日,都给他空着。 那什么达官贵人,那什么富家子弟,那什么江湖名士,都让一边去。 徐病如此做,自然有其深意。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收买人心。 用人… 他要用人。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这些家丁,培养了良久,经过他的观察,都是可用之人。 他欲要安插到各处去,情梦酒楼、玄武四米铺,赤鹰镖局… 何处不是用人之际? 至于有没有才能,能不能胜任……徐病并不看重,才能能够培养,实在不行,还可轮岗换职。 但忠心、人品,却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这顿饭,是下放各处前的准备。 ------------ 第108章 家丁安排,小琼峰王爷来 十三位家丁,十一男二女,除了唐大愚无父又无母外,其余家丁均有家眷。 十三位家丁,各有其称呼,四丁三卯两季节四方位。 甲乙丙丁、晨卯,午卯,夜卯,小春,小冬,东南西北… 唐大愚是甲,故国师府内的家丁,要么称其为唐管,要么称其为老甲。 这些家丁未入府前,都是起得贱名,入了府后,徐病干脆统一改了名。 如此也是好记。 情梦酒楼,第三楼宽敞大厅内。 众家丁的家眷,一一到场,都是些家中贫苦的农民,第一次来到大酒楼,战战兢兢,不敢入座。 “儿啊,你带我来这是干嘛呀?” “对啊,这酒楼可是砸银子的地方,是我们能来的吗?不行咱走吧?” 晨卯的父母满脸忧色,惶恐的环顾着周围的事物,局促不安。 “爹,娘,没事的,是国师大人请客。”晨卯安慰道。 此刻这第三楼,已是不下三十人,大多双亲健全,有的家中还有弟妹。 侍女小春家中,便有一个妹妹,刚半人高,继承了姐姐的容貌,眼睛俏生生,既害怕又好奇。 “姐姐…国师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啊?”小春妹妹好奇问道。 小春刚想回答,却见身后多了一人,回头望去,不正是她口中的国师大人吗? 徐病半蹲身子,脸上带着和睦笑容,摸着小春妹妹的头,大人小孩平视,“是坏人。” 他开玩笑道。 小春妹妹第一次看到徐病,小眼睛扑闪着光芒。 徐病捏了捏小春妹妹脸颊,起身走向场中。这场宴会正式开始,家丁家眷各自惶恐入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徐病让他们放轻松,开了几个玩笑,气氛才有所缓和。 宴会上摆设丰盛的饭菜,徐病对家眷表示慰问,细致了解了家家情况。 又问了问家中,可是有受委屈的地方,若有找他便可。 这一套操作下来,气氛逐渐融洽,小春的妹妹跳出来,指着徐病娇声道:“大哥哥,你也不是很胖嘛。” 话音落下,小春脸色一白,想起曾经的传言,国师徐病,乱国之臣,三百斤重,满脸毒疮。 正当所有人心中捏紧时,徐病却是哈哈一笑,告诉大家,他的愿望,便是将大熙子民,全部养胖。 …… 话说那宴会顺利进行。 回到国师府后,徐病便开始,一一分化每一位家丁的去路。 “甲”,唐大愚,中庸之才,忠心略显迂腐。 留任国师府管家。 家丁“已”、“丙”、“丁”,年轻气盛,有闯劲好武,可去赤鹰镖局,从铜牌镖师做起。 小春与小冬…二女姿色偏上,家务勤恳,小春性格懦弱,不适合担任管事之职责,但似乎对书画一类,颇感兴趣… 至于小冬,她性格强势,能言善辩,可去兴民米铺,担任一个要职锻炼能力。 还余下晨卯,午卯,夜卯三人,徐病综合考虑之下,晨卯体格健壮,横练武功强悍,沉默寡言,算是半个武痴。 可派去白尚学那边。 他也正是缺少人手之时。 至于午卯与夜卯,徐病打算给二人吏位,去协助他开荒治理。 洋洋洒洒… 徐病收起毛笔,心中已有决断,当即让唐大愚,将所有家丁依照顺序,一个个召来书房。 一个时辰不到。 十三位家丁陆续与其见面,出书房前,皆是双膝跪地,磕头谢恩。 丝毫不夸张的说,徐病对他们之恩,已如同再造之父母。 彻底改变了命运。 当天夜里。 家丁们各自收拾行李,悄声赴职。整座国师府的人气,少去了大半。 徐病坐着太师椅,在院内微微摇晃,任由白雪落肩头。 天上圆月高悬。 地上湖水微凝。 此景雪中赏,自有一番滋味。 徐病轻敲扶手,唐大愚自房中走出,将那已经凉了的茶壶换走。 又为徐病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大人,何不进屋赏雪?”唐大愚不解的问道。 “雪中赏雪,才别有滋味。”徐病抿着茶水,摆了摆手,“老唐,你休息去吧。” 落雪虽美,却寒意透人啊。尤其是这饿殍遍野,内忧外患的大熙。 徐病说是赏雪,心中却想着,这雪要何时才停。 …… 大熙境外。 小琼峰,峰内十三洞。 洞洞有仙人。 虽是如此,但小琼峰却并非修仙门派,那十三洞,更像是相邻的居所而已。 炼气士凝道灯,入太初,夺天地之造化,褪凡俗之躯体。 不愿与凡士为伍,却不知那山上之地,更为稀缺。 明明天大地大,却无以落脚。 独占山头是何等奢侈,那有仙韵之山,是有多少人觊觎。 话说自那紫云仙离去后,紫云洞自然便空了出来,不常走动,野草自生,颇显密集。 突有一日,一中年男子,脚迈四方步,行至紫云洞,一等便是数个时辰。 若有人路过此地。 定会惊叹这中年男人的妆容。 当真是奢侈之际,头戴金宝冠,发别紫玉簪,身披淡青绸缎衣,上绣海浪击岸纹,脚踩方头鞋… 腰板直,气度大。 只此一站立,便贵不可言。 好似这座仙人集居之地,都容不下这尊大佛。 许久,未有动静,中年男人眉头一皱,终有一丝不耐烦。 他径直走入洞府。 未见紫云仙,却见石桌上,留有一封信。 信中言“羽冰玉”的确在他手中,若他还活着,自会双手奉上。 若他死了,只能劳烦王爷,自己寻去了。 青袍男子轻哼,那信封自燃了起来,这紫云仙竟然耍自己。 ------------ 第109章 徐病要建学府!帝女梦话 一月末。 寒气逼人,今日是发俸禄的日子,早朝上,官员一个个喜笑颜开。 朝会上。 文武百官俯首。 纪沅自静心节后,便未曾露面。大小事务皆由国师徐病主持。 徐病成立的监国寺,尚缺人手,职能也不明,选人用人是门大学问,他也不急。 故那监国寺中的职务,大多空着,有名而无实也。 至于他的火炊军,朝会上,倒是有几个官员过问。 “陛下的军队,我也不知。”徐病如此回答,敷衍了过去。 徐病现在是代理国事,所以什么事情,往纪沅头上甩便是了。 众臣常常哑口无言,想追问都寻不到由头。 听着朝会各级官员的汇报,徐病心中略有一丝烦躁。 在这些文官集团的口中。 这天下可谓是一派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可高枕无忧。 就是偶尔有几个不识好歹,不识天恩的土包子,想起兵造反。 一般这个时候,便会有人义正言辞的请命,统领军队前去镇压,这时…朝廷要拨粮拨钱。 多少官员,又可从中捞上一笔。 这天下之社稷,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用来捞钱、享受的罢了。 下了朝会。 “呵呵,什么国师,还不是被我等牵着鼻子走?” “你错了,与我们较量的,可不是什么国师,他不过是陛下的棋子而已。” “对…徐病不过是陛下用来威慑我等的存在。他手握仙术,如此祸乱朝廷,是迟早不得好死的。陛下才是执旗手。” “我怀疑正是陛下有意庇护,徐病才可活到现在,否则国运反噬,他安能无事呼?” 回去路上,众臣你一言,我一言。若纪沅听到,只怕会两眼又一黑。 天子驾六,如今的大熙,三品官员,便敢驾六而行了。 纵使纪沅那幽灵玄甲兵形成了不小的威慑,但依旧无法抵挡,皇权逐步势微的大势。 大家都是如此,即便违反了规定,你又能如何?你能全杀了不成? 你若敢全杀了,那这偌大的帝国,你一个人管理吗? 你虽贵为天子,但大势所趋,只能默认。 这是几乎无解的命题,所以大熙历代帝王,极善钻研帝王之术,平衡各方势力。拉一派,打压一派。 唯有如此,帝王之位才能安稳,说话才有份量。 在如此环境下,得跟着规矩来。便是谁来了也不例外。 皇权?看起来至高无上。 可换个角度上看,也不过是被各地氏族,推举上去的罢了。 纪沅此前尚且如此,只是她逐渐意识到,即便跟着游戏规则走,自己帝王是稳了,可天下却要亡了。 又遇到宋思,崔晨等助力。 于是开始任用徐病,立国师之位…诸多做法,等同于是与世家大族宣战。 如今的大熙,土地、资源大多集中在世家大族、地方地主手中,有利益的摩擦,就会滋生矛盾。 徐病随着他们。 看似是无奈,实则是有自己的路线。至于杀一个,拉拢一个这般做派,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他要按自己的路线来走。 看似也逐渐迎合了文官们的规矩。 实际上,他从未在规矩内。 只是他这条路,沾上的血会更多。 只等养精蓄锐,亮剑之时,众人才知谁的头颅,早已架上高台。 …… 今天是发俸禄的日子,徐病手底下,一镖局,四米铺,一酒楼。 银牌镖师五两银子底酬。 铜牌镖师一两银子底酬。 因为未曾出镖,故本月皆是领取最低底酬,即便是这样,也远高于其他镖师。 米铺老板则是五十两月俸。 各米铺下,有五名小差,他们的月俸稍稍少,仅仅只有四百文左右。 当然,相比于其他商铺而言,是绝对的高薪了。 月入四百文钱…已足够温饱有余。 此外是情梦酒楼。 酒楼老板明面上是白尚学,月俸一百两银子。 手底下厨师十一人,月俸一两银子。小二、伙计二十三人,月俸五百文。 总共合计起来。 用于俸禄上的银子,约莫是三百八十两左右。 至于福田,袒村那边,关键是吃穿,俸禄与银子这些,倒不是很重要。 除开玖米的收益,徐病手底下的店铺,除了赤鹰镖局是纯亏之外。 其他都是赚钱的,白尚学经商有道,未让徐病失望。 徐病身上的资金,约莫在三万五千两左右,海东青在大熙城上空,俯瞰一圈。 他打造的沐身汤已经能用,但算不上完工,只是有个雏形所在。 后续的装潢,才是花钱的大头。 徐病注意到,流民中有相当一部分孩子,他们年龄尚小,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只能做着许多杂活活计。 见到此,他动了心思。 他此前花费一千五百两银子,购置了青龙城区,最边缘位置足有六十亩地。 其中二十亩地,用于搭建沐身池,余下四十亩一直空着。 今日徐病有感,何不在此,搭建一座学府呢? 大熙从未出现过学府,或者说,面对平民百姓的学府。 一来,纸贵。 二来,学识贵。 三来,无人学。 普通人家的孩子,需要帮家里打下手,忙农活,或许就已经耗尽全力了。 何来心情气力上学? 学府投资之大,不敢想象,几乎不赚钱,是纯亏的项目。 但徐病却是动心了,他不怕亏钱,这些适龄儿童,稍加培养…许是日后助力呢? 徐病心念一动,规划画了十亩地,打算在此搭建一学府。 他大手一挥,先在这学府上,投入一千两银子。 接下来,便是选择一个可信,并且又有能力的负责人,全权负责此事了。 “白尚学。”徐病轻喃,这任务还是落在白尚学的头上。 …… 国师府,厢房内。 二女对坐,宋思初入险境,沉浸在失败的懊悔中,无心睡眠,眼中血丝密布。 而与她正对坐着的纪沅,早已被困意席卷,微垂着头,隐隐传出微鼾,睡得正是香甜。 宋思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副状态她实在睡不着觉,不知陛下是如何睡着的。 适应?真能适应吗?宋思蹙眉轻叹,怎么就落得这境地了呢。 “徐病…” “让朕抱抱。” 忽的。 一道睡梦中的朦胧呓语,飘进了宋思耳中。 宋思浑身一颤,一下子来了精神,抬头看向纪沅。 我的陛下啊,您不会……宋思突然感觉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放肆!” 纪沅突然中气十足的一喝,随后又是朦胧呓语,“你的嘴好软好香,原来是这样的。” “朕…” ------------ 第110章 新任务,迎熙佳节,壮大私军 “陛下?”宋思轻呼。 “恩?” 纪沅被唤醒,她睁开双眸,面不露异,此刻醒来,先是柳眉微蹙,问道:“宋爱卿,何事叫朕?” 宋思迟疑片刻,还是问道:“陛下刚才可是做梦了?” 纪沅嗤笑一声,眸闪冷芒,“朕确实做梦了,恨不得将徐病那厮碎尸万段!” 言中,寒意泛出,森寒入髓。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爱卿怎知朕做梦了?可是听…到了什么?” “宋思是见陛下眉头时皱时松,以方术而言,是心神烦忧,生了念想,做梦了去。” 宋思再度开口问道:“对了,陛下龙体贵重,气运特殊,你的梦境,许是有什么意义所在,不如由宋思为你解梦?” “不必了。”纪沅拒绝道:“仅是个梦罢了,何必费力解梦,朕从不信这些。” 宋思深深看了纪沅一眼,不再说话。 宋思不及纪沅高,却也不算矮,早年在太初中,寻到了辟谷草,入了辟谷境,日日元气梳体,自内而外散发清香。 她黑发披散,此刻不安分的挣扎着,手腕脚腕上下左右挣扎,却是无用。半日来又是沮丧又是懊恼。 与她相比,纪沅倒是安定多了,也不去挣扎,就如此静静坐着。只是也有无法适应之处。 例如身上那身红裙,虽外观夺人眼,穿身上却不舒身,远不如朴素的素裙。 且极不御寒,后腰的位置,并非是线头缝合的,而是特意镂空出了一片区域来。 纪沅倒是能理解这种设计,无非是进一步释放女子魅力,完美展露腰形。纪沅本身便极爱美,高傲自大之人,又怎么可能不自恋呢? 故对这设计并不反感,在她看来,自己生得再美,也不过这几十年的年华。 藏着掖着,便是亏损。 只是现在是一月末。凉风习习吹,冻得她腰冷,苦不堪言,数次被冻醒,像是有人拿针扎在后腰一样。 这份美丽无人看到。 罪却受了不少。 更别说纪沅已穿了数日,若非动弹不得,早便换了身去。再说那双靴子,兽皮制成,工艺极细,冬日所穿,保暖御寒本是极好。 就是太暖也非好事。 这一坐,要么是太冷,要么是太热,苦不堪言。只是这份苦,又不好与谁说。 纪沅腰板挺直,不曾因此而露出半分弱态,虽陷于囹圄之间,却自有帝王之气流露。 这一点,宋思十分敬佩,心中暗道好一女帝,失误失策却不曾失态。 是褒义。 只是纪沅心中,却并不平静。 天华山道观内的一幕幕,她已经逐渐记忆起来了。 那日的她,确实有些失态了。 她就好似抱着颗精美得让她欲罢不能的宝玉,怎样都不愿意撒手。 越来越沉沦。 那股萦绕的异味,说不上是香还是什么,但记忆很深刻,好似一下子,从鼻尖缠向了心尖。 又是揪着心不放,又是挠得心发颤。 “陛下……”宋思突然幽幽喊道。 纪沅微抬眸。 “你说,徐病会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宋思看向窗外,银装素裹,那内院的老槐树,也披上了雪做的外衣。 “……” 纪沅一阵沉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晌后,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并非没有可能。” “从前是你负责照料我,现在你也被抓了…徐病那厮,很可能便把我给忘了。” 说到这里。 又念及,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逃脱,那份憋屈更甚之。 宋思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 如今二女能做的,只有一个字:熬。 …… 【叮!】 【系统页面已刷新。】 【宿主可领取任务。】 系统电子音响起。 徐病打开系统页面,浏览着一个个任务。 他先调出已领取的任务界面。 【强取造化妙真莲(已领取)】 【五谷丰登(已领取)】 【力挽大熙城(已领取)】 【铸就铜雀台(已领取)】 【扶大熙之将倾(已领取)】 【征服大熙女帝(已领取)】 …… 未完成的任务颇多,徐病一点不急,反正无任务时限。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才是王道。 徐病心念一动,界面画面一变。 【扩充府邸·二】 【扩充家丁至三十人】 【任务奖励:十次国运抽奖】 …… 【壮大私军】 【将私军扩充至三千人。】 【任务奖励:五张人才招募券】 …… 【迎熙节】 【大熙二月七,为迎熙节,请宿主尽可能,让百姓欢度此节。】 【任务奖励:法宝融合卷,附一份随机奖励(随民众满意度而变)】 …… 系统发布的任务颇多,徐病一一接下,匆匆关闭了界面。 治理凡国需要时间。 但修行却也不能耽误。徐病在国师府内院,手持千斤枪,舞着戏龙枪,直到大汗淋漓。 这些时日,他武道、仙道都不曾落下,完美凡人体带来的充沛精力,使得他不觉疲劳。 按照平常而言,他练习完武术,就会进入太初历练。 但今日,稍有不同之处也,他收了长枪,双掌这么一翻。 金色的乾元圈,碧蓝色的行云布雨珠,同时出现在其左右手手掌。 这两件入品法器,甚是稀有,别人求之而不可得。 然而落入徐病之手,已近一月,他却从未认真研究过。 乾元圈带有封禁之力,可变重量,可变大小。行云布雨珠可拨弄天气,改变气候,但频繁使用,有伤天和,会迎来厄运或是其他的副作用。 除了这些基本信息外。 徐病一无所知。他要深研这些法器。而第一步,便是以元气,将法器笼罩。 他很快便发现,这些法器竟与自身元气,产生了共鸣与吞吐。 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元气,像是经过了锤炼一般,变得更加凝实。 ------------ 第111章 法器,天地精华之所凝 法器之效用果真玄妙无比,须知凡是入品法器,必少不了二要点。 第一点,天地精华之凝聚。 任何入品法器,皆有其不可替代性,最本质的原初材料,均是天生地养,精华所凝,造化所聚。 需要极大的机缘与巧合。 乾元圈原初材料为乾元精粹。 行云布雨珠,则是海天相交,云水相融,再结合众多复杂因素,孕育出的云水之精。 第二点,炼气士炼铸。 或是引动天雷捶打,又或是以地火焚烧。 炼铸方法千奇百怪。 而炼气士在持有入品法器,与其元气交融时,便相当于是在与一道天地之精华,天下之造化在打交道。 自然不凡。 徐病元气得到淬炼,越发之凝实,口中呼吸着紫气呼吸法,一吞一吐间,元气浓郁。 以锤炼过后的元气,再次梳理肉体,淬炼体魄,又是一轮增长。 其实徐病所不知的是。他如今的做法,名为二次淬炼。 炼气士天资纵横者,三年内可将全身上下,上至顶门泥丸,下至足底涌泉,均是淬炼一遍。 他们不如徐病,可入太初随意觅机缘。 可若要让他们,平平淡淡的,如清水一般,寻天堑入搭桥,却也不愿意。 好似农人起房一般,住一辈子的东西,当然宁愿多攒几年,也要盖好一点。 有能力者,不愿将就。 如此一来。 便有了二次淬炼。 二次淬炼完毕,又有三次淬炼。 三次淬炼下来,便已是同辈天骄也。此类人可于太初内,日行千步而可不损耗寿元,不横生厄运。 好处极多,需知太初行走,本便有无形之力在锤打火苗了。日行千步,对炼气士来说,能有更多的锻炼机会。 也可遇到更多的机缘。 却也是一分水岭。因为淬炼三遍肉体后,肉体已达极致,继续淬炼已经无效矣。 若还想继续淬炼,便需要依靠其他途径。 再往上淬炼,便真真是罕见之天骄了。 入品法宝,内含天地之造化,便是继续淬炼肉体的途径之一。 所以无门无派,又缺乏修行常识的徐病,倒也算误打误撞,歪打正着,触碰到了什么。 不过他却未觉得,这是什么大收获。他凭借境内无限寿元,外加百无禁忌凡人体,这太初本就和后花园似的。 完美凡人体的淬炼,本来就不算难,只需要有恒心与毅力。 太初空间内。 徐病那盏道灯之火,已逐步向青色演化。 …… 天华山。 当今陛下在山中修道,为天下祈福,闭门而不出,清淡饮食。 山脚,禁卫军严禁把守,不得任何人出入。纪沅的表亲余禁,被尚守城唤了过来。 “尚统领。” 余禁单膝跪地,身披厚重铠甲,长发以冠束之,面容英俊,好似画卷中意气风发,本领高强的少年将军。 余禁在大熙城中,确实不乏爱慕者。 作为女帝失踪的知情人,尚守城对他寄予极大厚望。 “陛下待你如何?”尚守城取下熙日铠,放下斩首长刀,扶余禁起身。 二人平视之。 “我愿以命效之!”余禁毫不犹豫道。 尚守城问道:“为何?” “没有为何,臣为君死,仅此而已。”余禁理所应当道。 “是吗?”尚守城看着余禁,那双眼睛,仿佛直视着他的心灵。 余禁心中一颤,眼底闪过一丝退避。 “你喜欢陛下。”尚守城盖棺定论。 “不敢!” 余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厚重的铠甲,将地上磕出一个小坑。 额头疯狂泌出冷汗,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尚守城,手不自觉的捏紧手中之物。 他很紧张,心底的那一点禁忌,被如此解开。 暴露于阳光之下。 他如何能不喜欢纪沅呢,他自小便听说,他有位身份尊贵的表姐,未来大熙的女帝。 更听族中长辈说,她生来不凡,生有异象,天生聪慧,所接触之事,极快便能掌握。 三岁已是小大人一样,不仅长得粉雕玉琢,还极聪明,懂礼数,有帝王之形。 可惜余禁从未见过,他出生时,纪沅已上蓬莱仙山学艺。在纪沅下山之前,他仅听过她的传说。 他时常会想,这位表姐长什么样呢? 一直很好奇。 直到纪沅下山那年。 当时不过三两岁幼儿的余禁,第一次见到了纪沅,那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也不过才七岁而已的纪沅。 尚且幼小的他,对那天的一切,记忆是如此清晰。一直只流传于长辈口中的她,照进了现实。 比传言中丝毫不差,那金色的长发,是如此与众不同。 “那小鬼就是我的表弟?”纪沅头高昂着,高傲的用鼻孔看着那小不点。 尽管在余禁眼中,这个角度也很好看,和头骄傲的小孔雀似的。 后来,听说纪沅箭法超绝,射杀了一头野猪。 自那以后,余禁便想再见她一面,幼小的他,并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想。但那以后,他认真读书,练武… 再见纪沅时,是在一处军帐外,余禁参军了。纪沅十四五岁,身穿铠甲,英气逼人,她发现了余禁。 余禁的射箭,骑马,都是纪沅教得,在余禁心中,他崇拜并爱慕着她。 然而他们是表姐弟,这是不可能的,并且他也清楚,纪沅不会喜欢自己。 纪沅各方面都很强,远比任何人强,他想不到,有什么人,能配得上她。 直到最近,他看到了一个,各方面更强,更神秘乃至是诡异的人物。 纪沅很美,但他的样貌,若非亲眼见,何道有此姿。 更糟糕的是……他所仰慕的,认为是完美的纪沅。 已经落在了那人手中,纪沅的失踪,他实在难以接受。 余禁心头百般滋味,头深垂着。 尚守城身怀玲珑心,直觉敏锐,余禁那点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他? ------------ 第112章 玲珑心碎 “统领,我……”余禁开口,想辩解却觉无力。 灯火通明,本是寒冬时节,他却在这几秒间,盔甲下的衣物,被汗水所浸湿。 “说真话。”尚守城直视着余禁。 两人一般高,尚守城年岁较大,但体格尚且健壮,粗粝的大手,拍在余禁肩膀。 那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火光,似乎也含着某种期盼。 余禁缓缓抬头,对上了那道目光,口中辩解之言,一时说不出了。 他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承认?陛下九五之躯,还是自己表姐。 这种禁忌之情,若是承认,家族都为此蒙羞。 可… 汗水顺着脸颊,自下巴滴落。余禁颤抖着点了点头,“尚统领,我的确对陛下……” “有…有…爱慕之情。” 说完,他那始终左右闪避,不敢直视的眼睛,终于定住了。 他认了。 是刑罚,是什么,他都认了。然而当他再度对上尚守城的眼睛时,却并未见到想象中的神情。 相反…尚守城脸上的,却是欣慰居多,他一时搞不懂。 “余禁啊,你很好。”尚守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禁一时分不清,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我知道你喜欢陛下。”尚守城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目的,“正常而言,你该将这种情感,永远埋在心底。” “我今日问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敢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唯有敢于直视内心者,我才敢将重任委托于你。” 显然,余禁通过了尚守城的考验。 “统领,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余禁满脸问号。 “我的意思是。”尚守城指着那摆好的熙日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尚守城,是禁卫军统领。” “……” 余禁一愣,还是不解的看向尚守城。 “从今日起,你将代替我,看守天华山。这套陛下赏赐的熙日铠,便交给你了。”尚守城再道。 “那统领你呢?”余禁眉头一皱。 尚守城悠悠一叹,不做回答。他转移话题,又与余竟交代了许多事项,将毕生经验,传授于他。 余禁本就学他已有八成,如此点拨,受益颇大,只等日后消化即可。 在那惨淡月光下。 尚守城身穿便衣,离开了天华山。 …… 半夜时分。 白虎城区,桃花巷里,住着一个卖鱼郎,是出了名的没出息。 三十多岁,讨不到半个媳妇,明明人高马大,却懦弱无比,是个人都能欺负。 今天。 有人敲响了卖鱼郎的门,身穿粗袄的方脸汉子,缓缓推开了房门。 “崔晨,我有话对你说。”尚守城开口道。 那方脸汉子瞳孔一缩,他真名叫鱼强,但“崔晨”二字,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陛下赏赐给他的名字。 “尚统领,别来无恙啊。”崔晨将尚守城拉了进来。 事实上,尚守城本不该知道崔晨的真实身份,“崔晨”永远戴着玄甲面具,神秘,强大…。 但几人都是纪沅左膀右臂,共事多了,尚守城心思敏锐,总能察觉到一些。 说稀奇却也不稀奇。 故崔晨短暂惊讶后,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尚统领,何事寻我?可是有关陛下?”崔晨问道。 尚守城开门见山,“就是因为陛下,崔将军,那一万玄甲军,可还能集结?” “能!但需要时间。”崔晨道:“要提前三天。” “好!”尚守城言道,“陛下便在国师府,你集结玄甲军,三日后包围国师府,一举救下陛下!” “一定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救出陛下!” 崔晨眉头微皱,“此话当真?” 玄甲军并非儿戏,虽说纪沅在徐病手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纪沅在不在国师府,便是充满不确定性了。 一万玄甲军性质特殊,藏于各处,有市井,有商户,但更多的,是插在各个军营之中。 军营自不会允许士兵擅自出入,他们自有办法,只是每一次集结,必然增加暴露风险。 故… 一旦动用玄甲军。 必须快、准、狠、一击毙命,如同幽灵鬼魅一般。 稍有差错,全盘皆输。 这也是玄甲军弊端所在,他有时可以很强大,顷刻镇压反叛。 有时却半点战力也发挥不出。 有利便有弊。 崔晨考虑得很多,举棋不定至今。或许站于上帝视角,认为他早该集齐玄甲军,包围国师府。 但若站在他的角度,有无数的干扰因素:纪沅到底在不在国师府、朝廷诸员在探究玄甲军底细…… 举棋不动,陛下受困,徐病作威。 举棋若动,天下风云变。 最好则陛下自由。 最坏玄甲军暴露,被各种手段除去,纪沅苦心经营作废。 更甚…陛下身死,大熙崩塌。 崔晨的压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他需要,有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给出一个准确的消息。 再行下手。 而今天,那个人来了。本该是宋思的,但她至今未归。却是尚守城来了。 身负玲珑心的尚守城,绝对可信。 “此话当真,我亲眼所见。”尚守城重重点头,将天华山之日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最后再说道:“陛下已被徐病逆贼擒下,五花大绑不得自由,手脚俱不能动。就押在国师府!” 崔晨呼吸一滞,无法想象,那骄傲的陛下,被如此对待,该会何等憋屈。 “陛下…我来救你了!”崔晨捏紧了拳头,心提了起来。 接下来的行动,若是出半点差错,后果太大太大,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他必须足够冷静。 其实。 即便是纪沅自己,也未必想要以玄甲军救自己。 这上万兄弟的性命,不该为自己的失误负责。 所以那日,她才要求尚守城发誓,虽被徐病捆擒良久,但徐病所行之事,大体益于百姓。 且是扯着她那张虎皮。 从大熙之得失上看,她被绑架良久,却是以得居多。 以各人之得失上看,就是要受些委屈与屈辱。 可一旦动用玄甲军,事情再藏不住。于大熙…可能便是亏居多了。 除非一切十分顺利,几乎完美。但几乎不可能,一万多人的军队,总有各种意外发生。 尚守城暗中离开了桃花巷。 他嘴角溢出点点血迹。 违背誓言,玲珑心碎,心气散尽,他这一身武道修为,也会如散沙一般,被风吹渐吹渐散,最后不知能留下几成。 若是纪沅得知,只怕也会说上一句,何苦呢,若如此,朕多待几日又何妨? “陛下,也不知是对是错。” 尚守城擦去嘴角的鲜血,喃喃自语一声。 ------------ 第113章 又丰收,战法缺陷 二月一。 初阳破寒晚,天气回暖时,寸缕阳光入府邸,徐病坐于内院,张口运转呼吸法。 那阳光中的淡淡紫意,蕴入其口,再汇入腹中。 直到日上三竿,阳光渐浓,朦胧紫意褪去,徐病才停了那呼吸法,缓缓起身,活动身躯。 若他没记错,今日又是福田丰收之日了,一只乌鸦飞来,叼来了一份书信。 徐病接过书信,回到卧房,简单穿戴好衣物,来到食斋堂,饭桌上已备好清晨食粥。 他拆开信封,边服食早膳,边查看信封。玖米之粥,清香缠舌,提神醒脑。 若熬夜之人,清晨能喝上一碗玖米粥,只怕也会疲劳尽去,精神倍好。 徐病日日食用玖米,身体各处,好处颇多。他打开信封,上面所言,简单明了。 乃是公仲侯的周报。 玖米,增加二百零七石,总量已达九百八十石。 …… 此类物资增加,大抵相同。主要变化,是火炊军的。 八百多新兵,服用玖米,体格健硕,兵法、队形演练,都是上上之选。 公仲侯在校场附近,凿了片十亩左右的空地,搭建炼铁厂。 目前已经完工,八百新兵正式开始锻造自己的甲胄。 公仲侯如此安排:每日晨时起床,洗漱完毕,开始练枪法。 巳时练阵,练步。 末时休息,申时处理杂活,这些过程,也能锻炼默契性。还有吃饭。 到了酉时和戌时,则是锤炼自己的甲胄。 亥时休息,若有饿者,可加餐进食。 如此安排,强度几乎拉满,但将士日食玖米,精力充沛,完全可以承受。 信中,公仲侯问徐病,如此安排合理否,是否需要改进。 随后,又自己提意见,觉得将士精力充沛,子、丑时也能用起来。 看到这里,徐病险些呛住,好家伙,这样压榨,比自己还狠。 其实徐病有些误会公仲侯了。 是徐病的士兵,吃得太好了,在将士们看来,甲胄是为自己锻造的,练兵是自己长力气。 总想再为徐病做些什么,导致每日有用不尽的力气。 除此之外,公仲侯还向徐病反馈了问题。 信中言。 公仲侯的兵法演练,大多是依葫芦画瓢,与军中大将学来的。在朝中,论统兵能力,他排不上号。 目前一千私军,虽硬性配置极强,但兵法、战术,兵种,都太过单一。 若遇用兵强将,纵使人手甲胄,也讨不到好处。 徐病将最后一口粥饮尽,公仲侯提这个意见,让他有些意外。 倒不是说这些问题,他没能想到,而是意外于公仲侯的实诚。 他没居功自傲,没大包大揽,夸耀自己厉害,而是正确反应问题,让徐病有些意外。 …… 看完信件,唐大愚收拾碗筷,徐病回到书房,提笔回了一封信。 大体内容,是针对公仲侯的提议与问题的。 第一点,针对“加班”问题,徐病否决了。 若精力实在充沛,那便在亥时找点事做,例如唱唱歌,跳跳舞。 写到此,徐病一顿,一个念头升起,他或许能编首军歌,在军中流传。 莫要小看这军歌,可凝聚士气,营造气氛。虽士兵均被印下忠诚钢印,但战斗士气,战斗意念,冲劲,这些都需要再下功夫。 徐病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底,继续提笔写字。 第二点,阵法、兵种、单一等问题,徐病让公仲侯先别急,继续暗中筹集兵士,他自有办法解决。 写至此,徐病卷好信纸,交给乌鸦。 乌鸦从窗口飞出,徐病放好毛笔,伸了伸懒腰。 徐病贵为国师,但府邸之中,一件合身的衣物,却都难以寻到。 铜镜前,他身穿大红大绿锦绣袍,色艳惹眼,绣有寿字纹,十分宽松。 没办法,这是前身的喜好,前身喜爱色彩艳丽复杂的衣物,徐病则是偏爱黑、灰、白等单色衣物。 这一身打扮,颇有暴发户的质感,以徐病的品味,自然不喜,对镜照了几秒,尽数脱了去。 好一番找寻。 才勉强寻到一件勉强满意的,是一件灰色绫缎袍子,交叉领的,因为太过宽松,领子有些许下垂。 稍微有些袒胸,如此穿束,却算不雅,若细看可见其胸肌。 常人如此穿着,上了街去,只怕路过的男女,皆会啐上一口,骂他好一个登徒浪子。 光天化日,污了眼。 若是徐病穿着,却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 当然,仅是假设。徐病很少露面于市井,出府大多有马车相送。 “老唐。” “这些衣物,你帮我拿去卖了。”徐病喊来了唐大愚。 “大人,这…”唐大愚看了眼徐病,又看了眼,那绫罗绸缎编织而成的昂贵衣物。 “去吧。” 徐病摆了摆手,不多解释。 这衣物与他无用,他正是缺钱至极,何不换上一些钱用。 唐大愚点头,当即搬着衣物离去。 若是平常,这等活计,是用不着唐大愚亲力亲为的。只是现在,府邸上下人去一空。 无人使唤了。 “唉…” 唐大愚幽幽一叹,眼中晕着某股悲意。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位明主,如今却落得个,变卖衣物的惨淡光景。 “大人,您放心吧,我老唐绝不会离你而去的。”唐大愚突然说道。 “……” 徐病一脸问号,这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冒出这话? 稍想片刻,他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家丁外放任职之事,还没与唐大愚说。 让他胡思乱想,误会了去,刚刚是在表忠心呢。 徐病嘴角上扬,虽是乌龙,却也算是半个“患难见真情”了。 徐病笑着与其解释,得知前因后果后,唐大愚那张老脸,羞得通红通红,似二八小姑娘一般。 急忙搬着衣物,便是告退离去了。 “老小子。” 徐病看着他的背影,笑骂了一声。他走向后门,准备坐马车离去。 就在刚要迈出府邸的那一瞬间。 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匆匆朝后院走去,同时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口中念叨着:“贵人多忘事,贵人多忘事。” ------------ 第114章 幽怨的二女,精神折磨 徐病步子匆匆,从后门折返,行至后院厢房,缓缓推开房门。 阳光抢先一步,昏暗的厢房变得光亮。徐病还未迈步,便听一道声音,自里向外传来。 “徐病…狗贼,王八蛋,混蛋,你总算来了。” 那声音来自纪沅。 骂得很脏。 徐病打开查看国君面板。 【状态:怨气冲天,饥肠辘辘、缺水、寒冷、汗流浃背、兴奋。】 徐病迈入厢房,将二女姿态览尽,只道自己这罪孽,还真是不浅。 宋思来时风姿绰约,自带仙气,此时不但落入凡尘,还掉进了泥土。 一连数日的枯坐,那还有半点仙气,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 最关键的是,不知何时竟从床榻之上掉了下来,脸贴着地面,怎么都起不来了。 那狼狈模样,与军演之日,手握龙纹宝炉,身穿玄衣,暗中施展术法刁难自己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只剩窘迫了。 徐病忍不住发笑,笑声落在宋思耳中,尤其刺耳,知道此贼定是在笑自己。 顿时脸面一红,心都快蹦出来了,此中羞耻,实在无人能体会。 她突然念及什么,喊道,“徐贼,还不去看陛下,她可是肉体凡胎。” 徐病本想去扶她起来的,听如此一说,便收回了动作,抬腿跨过她,径直走向了纪沅。 “你倒是顺手扶我起来啊。” 宋思满脸黑线,也逐渐体会到了,徐病那气死人的功底。 稍不注意或是心眼稍小,便会急火攻心。宋思从床榻摔下,头贴着地,无着力点。 又手脚均受束缚,动弹不得,只能维持原态。 自她之角度,看不到纪沅的位置,但能猜到,纪沅逐渐虚弱。 厢房内皆是二女汗水味,微酸中夹杂着丝丝发香。 不算香,也不算臭。 只是再结合二女姿容体态,气氛平添几分旖旎。宋思俏脸一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法力尽封,又动弹不得,若徐病稍来兴致。 不知是遭殃还是享福……宋思快快摒弃这思绪,继续与那金敕绳,“搏斗”了起来。 说来也巧。宋思提灯境修为,却刚好奈何不得此绳。 落得个如此下场。 “王八蛋,你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朕!” 在宋思还在感到窘迫时,纪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已是开口骂道。 相比于宋思,纪沅显然镇定得多,坐姿并未有多大变化,仅位置有稍稍偏移。 也并未太过虚弱。 仅是饿得慌、气得昏罢了。 她料定徐病,是把自己忘了。 正是因此,才觉得生气。 自己堂堂大熙女帝,身份尊贵,竟有朝一日,也沦落到被人“忘了”的境地。 每每想到此,纪沅恨透了徐病,似怨女般,恨恨的看着徐病。 “看我做甚?你是人质还是我是人质?”徐病反问道,顿了顿,又说道:“我绑你来,是让你享福的吗?” “······” 纪沅一愣,满腔的怨气,不等破壳而出,便是有了熄火势头。 觉得哪里不对,但听起来又好像是对的。 纪沅柳眉蹙了又松,最后瞥过头去,心中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想发火又发不出,那股气郁结在心口。 事实而言,区区饿几日,确实算不得什么。 何况纪沅是武者,那通玄罡气搬运气血,维持身体机能,十分轻松。 普通人七日不饭便会饿死,而通玄武者可坚持十五日。 宋思则更不用说了,她早已入太初,寻得那辟谷草,入了辟谷境,何需为此烦忧。 俗米填口欲,可吃可不吃。 故这点小事,倒还真不算什么。 念此,聪明的纪沅,竟也被绕了进去,有气不知何处使。不过这时,徐病又补充道:“不过我确实是不小心忘了。” “你!” 顷刻间,纪沅气血上涌,被冲得头晕脑胀,视线隐隐发黑。 若手还能动,定会扶额拍胸,物理消气。 落在这贼子手中,最难熬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而这一点。不止纪沅,宋思刚才也深有体会。 徐病仅是这一会的功夫,便把二女气了个遍。 各有各的难受。 …… 说归正题。 让二女挨饿,确不是他本意,徐病为表歉意,亲自去抄几道菜来。 纪沅听后,眼前一亮,心思都雀跃,却故作淡然,尤要保持那帝王威严,在徐病离去之际,添上一句: “既如此,快去快回罢。” 随后,便闭目养神去了。 “混蛋!” 忽的。 清冷恬静的宋思,却破口大骂了一声,鼻尖的气流,吹起地上的尘土。 她又是呛了几口。 这该死徐病…连续从自己身上跨过去两次,就是不肯顺手扶自己起来。 纪沅睁眸看去,又悲又叹,自己这能干的宋爱卿,落到徐病手中,也逐渐失去了仪态。 “爱卿,朕早说过,徐病此贼…” “唉。” 纪沅一叹,干脆不言,表示同情。 “罢了,朕都熬了,你便也熬熬吧。”纪沅心底默念。 …… 厨房。 徐病其实并无歉意,只是念及府内,已经无人可用。 唐大愚刚好外出,为他出售衣物去了。 若是之前,徐病直接甩手,让下人随便做两道菜,敷衍一下得了。 何至于亲自下厨。 只是既然来了,徐病便也认真了起来,他扫视一圈,厨房菜量充足。 有青菜,萝卜,葱,蒜,猪肉,鹅肉,莲藕,面… 香料也不少,有醋,油,盐… 徐病轻轻挽起袖子,开始处理食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一住香后。 三道小菜,便已香气砰砰,徐病突然顿足,犹豫片刻,抽出一缕太初精气,分化为三,分别注入小菜中。 那小菜香味四溢,飘香扑鼻,惹人唾流。徐病眼底一闪精光。 若宋思知道太初精气的存在,定然会有所反应吧?………徐病加快几分步伐,又盛了三碗玖米饭。 若能引出什么炼气士知识,却也不亏。 ------------ 第115章 女帝后悔了? 二月一日天刚亮时,还天和日暖,气温回升,刚过辰时,便又乌云密布,飘着小雪。 外边天寒地冻,国师府邸福气浓,冬暖夏凉怡人居,徐病端着菜盘,用脚推开厢房之门。 在二女眼中,徐病再次出现,还端来了饭菜,香气飘逸,一时唾沫横流。 纪沅顾忌仪态,不敢显露半分,此刻缓抬双眸,静静看着徐病。 仿佛高坐宫中,等着徐病这下人,来服侍自己一般。 然徐病饭菜往桌上一放,再随意一坐,便没了下文,目光在二女之间转悠打量。 认真欣赏此中之色。 二女之姿,确实世间罕见,纪沅他见得多了,便着重打量宋思。 宋思此女,与纪沅志趣相投,好“险中求美”“险中求全”,同是自高自傲之人。 来历应该不凡。 再看其容貌,虽均是绝色,但长相风格,却相隔甚远。细看之下,宋思与那周小游,反倒相似之处要更多些许。 皆有那么几分,不食烟火气。 宋思体态修长,但身高不及纪沅与周小游,粗略估计,约是七尺半高,若以前世尺度衡量,便是一米六五左右。 腿修长均匀,长发及腰,精心梳辫过,只是此时略显凌乱,再看其面容,眉若柳,唇如樱,面如玉。 单看样貌,本该是个弱柳扶风的柔弱女子。 却是观星楼楼主,纪沅的得力助手。 “徐病,你看够没有。” 这时,纪沅忍不住了,那眼神似要杀人。 徐病转头,视线落在纪沅身上。 不知为何,这刹那间,那无形火气一消,余下的竟多是羞意。 “你…”纪沅俏脸晕染上一抹红。 徐病的目光,不加以丝毫掩饰,就如此看着,似要把任何细节,览于眼底。 有些贪婪了。 但这就是他的风格。 徐病翘着腿,摩挲着下巴,认真打量纪沅,还是那袭红裙,还是那身装扮,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然他的目光,却是从脸到腰再到腿,若是以“性感力”而论,纪沅要胜过九成九的女子。 蜂腰翘臀,曼妙多姿,更有一对销魂腿。 如此目光,纪沅羞得想躲,却躲不掉。 “徐病,朕真的饿了。”她声音多了几分哀求,在这般目光下,便是她,也不知如何自处,只得快快转移话题。 听到这番言语又这般语气,宋思叹气,恐怕这才是陛下与徐病相处时的真实姿态吧。 此前聊天时,纪沅说的诸如“天子威势尤在,徐病侍她如臣,不敢造次。”等话语,都是吹牛居多。 徐病等的就是这句话,大手一挥,二女身上的绳索尽褪,终于恢复了自由。 纪沅原坐不动,宋思立马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泥土,气得几欲发疯。 “宋楼主,上一次来访,没好好招待周到,这一次当作补偿,还望莫怪。”徐病拱手笑道。 宋思上一次正式做访,是军演结束之后。 宋思自然听出这言外之意了。 不外乎便是说,你宋楼主厉害,上次神气冲冲,半要挟半威逼入府时,可曾想过,有日也会落在我徐病手中? 宋思捏紧拳头,想迈步却身子一软,又跌倒了下去。 “爱卿,脱困后先莫动,否则气血跟不上,气力不续。”纪沅出言提醒,传授经验。 宋思赧颜,心想陛下你不早说,臣这脸都丢出去了,再说又有何用? 徐病看向纪沅,总觉得此女腹黑,有意如此。 细想后,发现纪沅本就腹黑,静心节之日,若徐病不曾穿越。前身不已被那腹黑女帝玩弄至死了吗? 只是腹黑之人,遇到了更腹黑之人,也是报应不爽。纪沅已被徐病狠狠收拾了一个月。 足足几息,纪沅才尝试活动,揉脚揉手,拍打肌肉纹路,气血连绵不再断断续续时,才从床榻下来。 兽皮长靴落地,纪沅仪态不减,在徐病面前对坐。宋思也差不多,她犹豫稍许,坐在纪沅身侧。 明明立场不同的三人,却坐于一桌吃饭,却也是件妙事。 纪沅夹起菜丝,张开娇艳红唇,送入口中,轻轻咀嚼。 那冲击味蕾的美味,顷刻将她覆盖。 特别是她已饿上三日,这份满足感,前所未有。 国君面板。 【状态:愉悦】 “陛下,失态了。”徐病提醒道。 纪沅渐飘的表情,瞬间收敛,嗤笑一声,“味道仅此而已。” 她有着强大的克制力,即便饭菜再好吃,也会维持仪容仪态,一筷子一筷子慢夹慢嚼。 只是若有心观察。 能发现这位女帝大人,一口米饭,都未曾扒过,光是吃菜去了。 若是再有心观察。发现这女帝大人,心机可是不小。趁着宋思未发现奥妙,多吃上一些。 “爱卿,吃饱力气,才能对抗恶贼,何不吃上几口?”纪沅轻擦嘴唇,放下筷子,劝道。 帝王本性自私,但她却不能,真独吞满桌吃食,虽然她有这个肚量。 宋思冒险救自己,不慎落入险境,君臣二人戮力同心才对。 宋思闻言,轻轻点头,拿起筷子,也尝了一口,紧接着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 她眼睛瞪大,鼻翼微张,随后又拿起筷子,快速夹了几筷。 徐病嘴角上扬,大鱼上钩了,看来宋思知道此中变化。 “咳咳。” 纪沅轻咳两声,眉头微挑,手指点了点桌面。 宋爱卿这也太失态了。 “你加了什么?” 半晌,宋思抬头看向徐病,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有毒?”纪沅筷子一僵,眉头微挑,斟酌片刻又觉不可能,徐病想杀自己何需用毒。 况且…她不知何时起,便自心底相信徐病不会杀自己。 或许是斩仙之时,或许是在收留流民之时,又或许是天华山之时。 纪沅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仅是自大且浪。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徐病所做之事,与自己相同。 他不会杀了自己,从一开始便不会。纪沅枯坐良久,受困个把月余,能保持镇定姿态,不失帝王之得体,除了天生气度不凡外,还有便是心中有底。 讽刺的是,这自信并非源于自己,而是源于徐病。 他狡诈如狐狸,有时却也慈悲似菩萨……纪沅轻轻咀嚼,目光落在徐病身上。 又默默补充一句,“也似狐狸般勾人。” “若早知你有此志,你我君臣二人,何至于此?”纪沅升起一丝悔意。 ------------ 第116章 有失得体,气哭仙子 厢房内,三人对坐,宋思情绪激动,看着徐病。 徐病不急回答,“你觉得呢?” “太初精气,你加了太初精气。”宋思柳眉紧蹙,又夹一筷菜,品尝后继续道:“唯有加入太初精气,才能有此色泽。” “你那太初精气何来的?”宋思问道。 “太初。”徐病也不隐瞒。 “太初?简直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太初精气何其珍贵,你竟用来做饭事,气煞我也!”宋思恼然道,看着那三碟饭菜,既悲又惋惜。 “这么说,此物还有别用?”徐病漫不经心问道。 纪沅眉头一挑,看出徐病是刻意套话。 宋思又怎会看不出,只是斟酌一二,顺势说了。 她告诉徐病,太初精气确实不凡,用途极多,寻常炼气士,当底牌留存。 是搭建长生桥的珍稀材料,是与法器深度交互之气… 用途之多之广,三言两语,实在说不清,更言不尽。 况且,宋思即便来历不凡,也仅是提灯而已。受限于眼界,关于这太初精气的,她所知所会,仅比徐病稍多。 但她比徐病,更加清楚太初精气的重要性。 一番言论下来,徐病突然道:“看看你道灯。” “你!” 宋思两颊顷刻染上红云,憋了半天,骂道:“登徒浪子!” “……” 徐病不解,“看你道灯,又并非看你肚兜,你羞什么?”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何况,便是你的肚兜,我也已看过了。” “你…你!”宋思一时之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宋思不信,徐病嘴角噙一笑意,便要出手证实。 他轻轻甩手。 一足炼丹鼎,立于厢房之内。 宋思纪沅二女一见,顷刻对视。此鼎二女均不陌生,是纪沅唤天下名匠,倾力为宋思打造的。 纪沅放下碗筷,瞬间明白了事由,徐病去过观星楼。 徐病手指轻敲。 又是一物落于地上,定神看去,是一本书册《太初路引诀》 见此,宋思哪里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徐病掀了。 徐病动作不减,心念又是一动。 一个空钵,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将那木质地板,砸出一个小凹面。 宋思脸顷刻煞白,“我的紫气呢?”,这是她收集紫气之物,品级不高,质量寻常,但胜在效果特殊,每日清晨傍晚,可截留半缕稀薄紫气,于那钵碗之中。 日久天长,已是积累不少,可此刻再看,却空空如也。 徐病无辜道:“我收了。” “徐贼。”纪沅啐了一口,暗道徐贼之可怕。 徐病这还不够,手再一甩,一件贴身之衣物,落在丹鼎之上,耷拉着。 一眼望去,只要不瞎,便可顷刻看见全部细节。 “陛下,你的宋爱卿,可比你想象中的大胆前卫得多。”徐病调侃言道。 那刚还煞白的脸颊,瞬间又变得红润,宋思扶额拍胸,又将茶水饮尽。 又气又羞,嘴皮直打颤。 “爱卿,不必如此,人皆爱美,朕理解。”纪沅安慰,心底却摇头,宋爱卿平时行事稳妥,可若真受了气,表现却差强人意也。 养气功夫稍差。 “我可还有不少。”徐病声音微微拉长,修长手指,捏着茶杯左右盘旋。 看着茶中倒影,若有所思。 “你这厮,怎…怎能如此,太…太…太有失得体了!”宋思气得嘴瓢。 清冷仙子,已是破功,更显慌乱。 纪沅所想不错,乍看之下,宋思行事沉稳,有条不紊。可若论心态,其实还是不及纪沅这位女帝。 若二人换位,纪沅绝不至于,气得言语不清,但…依旧会被气饱便是了。 到这,纪沅也该说两句了,她言道:“徐病,你偷东西便偷东西,何苦把人家衣物也…,太失得体,太失得体。” “也有你的。”徐病转头看向纪沅,一句话,便让纪沅乖乖闭上了嘴。 “混蛋。”纪沅心底暗骂一声,不再敢多言。 宋思败下阵来,快快亮道灯,表示妥协。 她之道灯,却是奇异,并非圆柱条形,而是扁圆形,呈于掌心上的。 灯身似花瓣,一瓣一瓣藏造化,一瓣一瓣蕴神通,灯火似花蕊,点点茵茵,不烈不疾。 十分好看的一盏道灯。 “为何你灯身是花瓣形的?”徐病问道。 “有两个原因。”宋思不愿作答,但又考虑到,自己还有“把柄”,被徐贼捏死,便只能解释道:“其一,我自己特殊。” “其二,我根本法特殊。” 徐病看着宋思。 宋思瞪大双眸,回眼还之,只能说这么多。若徐病再问,即便是把那类衣物,尽数丢出,她也不会再言二字。 “对了,那你帮我瞧瞧,我这道灯如何。”徐病突发奇想。 旋即心念一动,那盏胸口紫火显真,他轻轻一取。 一盏漆黑道灯,在二人面前显现。 外边的风雪呼啸声,顷刻停滞。宋思注意力,顷刻集中于此,一时竟忘却了呼吸。 那灯身之质感,生平仅见,紫色灯火妖异难琢,灯身印有狮纹,亮有绿芒、黄蕴。 此前,宋思曾有试想,若与徐病正面交手,自己未必会输。 论术法,论见闻,论手段,自己怎的,也该比徐病这半吊子,强上数倍。 故此才大胆潜入。 直到此刻,见此灯后,她才觉自己,过于自大,几乎是自投罗网,自取其辱,自找苦吃。 她灯形特殊,是她天赋所在。见者无不惊叹,可若与此灯相比,便不只是相形见拙那么简单了。 好似山野间娇艳的花儿,到了此处,仅是腰间的配饰。 纪沅第二次见此灯,如此近距离观望,即便不入仙道,也心底暗惊。 她自诩天资绝世,是命格所困,不得修行,若得修行,必惊于天地,动于鬼神。 可… 今日见此灯,如见此人。 徐病到底是何资质? “我从未见过纯黑色的灯。”宋思喃喃低语,“道灯大多绚烂,黑色亦有,但…这种黑色,我从未见过。” “徐病啊徐病,你到底是何来头,又到底为何盯上大熙?”宋思忍不住问道。 此刻在她眼中,徐病不再是半路出家修士。 而是神秘到极点的存在。她输得不冤,陛下输得也不冤。 ------------ 第117章 五十倍悟性券 徐病有一愿,想寻人论道,交流修行之事,一直未能如愿。 而今,宋思落于他手,确实是一时机,故他将道灯亮出,惊得二女直愣神。 这盏宝灯静静燃着,似能吸人双目,似天地唯一,但凡出现,其余事物,都只能是陪衬。 不,还有徐病。 道灯与人相连,人灯交映,更添道蕴,灯火打在徐病左脸,半脸光亮,半脸暗,妖异俊美。 好半晌,他收回道灯,二女神色各有不同。 宋思头低垂,握紧拳目微红,抽回思绪后,欲言又止。 挫败感自心底升起,道灯之比,她远输于徐病,道灯如人,换而言之,她自己远不如徐病。 修行不及,天赋不及,而今还落于他人之手,苦存的紫气,也成全他人。 念此,宋思如何能不憋屈?她之憋屈,甚不比纪沅少之。 纪沅则是眉紧蹙,毕竟未入仙道,仙道之事,不甚了解。 “徐病,你既有如此天资,何苦下凡?觅得长生大道不好吗?”宋思拿起碗筷,边吃边道。 “你呢?你又为何下凡来?”徐病反问,宋思道灯虽不及自己,却应该不差。 “我自有目的。”宋思悠悠一叹,“只是半路杀出个你,怕是…唉。” 宋思神情落寞,抬眸看窗,落雪飘飘,思绪飘飘。 纪沅面朝宋思,真挚言道:“爱卿,朕需要你。” “陛下……”宋思欲言又止,便是需要又如何? …… 一顿酒足饭饱后。 徐病操控二绳,金敕绳与金晃绳浮空而起。 宋思还妄图挣扎,手捏术法击打金敕绳,又作势想逃。然有时炼气士对决,一件法器,便足以决定胜负。 她既拿金敕绳无奈,那徐病仅用这一件法器,便足够吃定她了。金敕绳率先缠上宋思手腕…… 不出片刻,宋思即便再恼,也难改困局,又变回那羞恼模样。 本是盈盈天上仙,受限藏做屋中娇。 相比于她,纪沅何其镇定,自己坐回床榻,双手负后,盘腿而坐,那好看的双眸紧闭。 任由那抹金色缠身而上,也自有从容淡定之风。 如此气度,宋思衷心钦佩,也不再挣扎,学着陛下接受这一切。 既无法反抗,便坦然接受。 在徐病将要离去之际,纪沅突然问道:“徐病,我二人洗漱之事,如何安排?” “日日坐着,洗个身。”徐病摆摆手离去,入冬半月,天气渐寒,洗漱之事可以免去。 “……” 不等纪沅再言,那脚步声已是远去,纪沅轻叹口气,房内陷入寂静。 …… 【枪法+1】 【枪法+1】 …… 投喂完二女,徐病也懒得外出了,在内院操练戏龙枪法。 整日练习,枪法精进,调出系统面板查看。 【枪法:23】 月色悄然降临。 徐病收了长枪,就地盘坐,口微张,按照某种节奏呼吸。自学会紫气呼吸法后,他吸收灵气的效率,明显提升数倍。 修为日渐精升,他看着天上明月,炼气士夺天地之造化,吸天地之精华。 初阳紫气,暮阳紫气,皆有助于修行,那这皎皎月华,也该有奇效才对。只是无相应功法,能看却不能用。 时间流逝。 子时来临。 【叮!】 【子时已到,宿主是否签到。】 系统电子音响起。 徐病站起身来,抖去身上落雪,等的便是这时,他心底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签到地点:国师府福地。】 【获得奖励:五十倍悟性卷(十二时辰)】 【叮!签到暴击!】 【获得额外奖励!】 【获得武学:开合掌。】 …… 徐病一一查看,此次签到,奖励有二,其一五十倍悟性增幅卷,效果如其名,并无特殊之处。 其二乃武学开合掌,是一门掌法,不算精深,内含有步法、心法、身法、口诀、站桩法、以及招式。 配套齐全,与九响拳横向对比,开合掌威力稍次,但容易上手,可锤炼筋骨。 徐病自己虽不缺武学,但他手底下的人缺,所以这开合掌,远不算无用。 再说那悟性增幅卷,来得更是及时,加上此券,说不定可一举入根本法第一层。 收获满满。 只是最近徐病事务繁重,需妥善安排后,再准备突破。 …… 翌日。 二月二。 徐病今日之事,主要有二,其一,矿充府邸家丁。其二,为二月七日迎熙节,提前做足准备与规划。 扩充府邸家丁一事,自是简单轻松,徐病命唐大愚,去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各粘贴一张告示。 不到半个时辰,府邸门前便人影绰绰,他们多数衣着破烂,男男女女皆有,都是可怜人。 今年收成不佳,余粮不足,多个人便多张口,故或自愿或被迫,投奔大户人家,才是良策。 虽寄人篱下,但总归能活下去,能稳定有口饭吃。 徐病要招三十人,二十男,十女,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很清楚自己的需求。 整场面试,分为三场,第一场:问答面试。 由唐大愚编撰题目提问。 徐病本来考虑,将第一面试改为笔试。但想想又觉得,太难为人了些。 大多人不识字。 故改变形式,变为了对答面试,问题多是关于家庭情况,出生年月,性别,爱好,身高体重等等。 第二场面试,则是由唐大愚主持,这一环节,会筛去大半人。 通过唐大愚这关的人,会进入下一场面试,进入一间房屋。 房屋点着熏香,燃着暖身炭火,装潢古色古香,十分怡人。 房间右侧,立着一展屏风,他们未来的主人,坐于屏风之内,透过屏风审视着。 ------------ 第118章 迎熙节项目开展 忙活一个上午,三十余名家丁,均已挑选完毕,余下的面选者,徐病让唐大愚遣散了去。 又念及可怜,让唐大愚遣散时,每人分上一斤白米,带回家吃。 受其恩惠之人,皆跪地拜服,一片感激。 那声音直入内院。 唐大愚站于门口,摆手言道,“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大人心善,不愿看你等白来,赏了些白米,速速回去吧。” “若觉白米难掩饥饿,可去玄武街米铺,置换次麦次米。” 他眼中亦有怜悯,曾几何时,他亦是其中一员,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人纷纷离去,一斤白米已是不少,这一饭之恩,有时比天大。 府邸内的几百斤白米,就此一扫而空,徐病却不觉得亏。 调教家丁之事,徐病便全权交由唐大愚负责,徐病将【开合掌】,编写于纸上,交给唐大愚,让唐大愚指导家丁练习。 如上次一般,凡是入选者,每人给十两安家费。安顿完家事,回到府中,登记姓名,领取名字,安排工作等等。 这些唐大愚手拿把掐,徐病的精力,便不用在此处了。 他该操心的,该是二月七的迎熙节,以及…一件小麻烦事。 先说迎熙节。 今日二月二,距离迎熙节,只余四日时间布置。迎熙节,既作为大熙皇朝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与徐病前世春节性质相似,故就算没有任务,他也想让百姓过好这一节日,至少这一天,他们是快乐了。 要做好迎熙节,便需要先了解情况,往日的迎熙节是如何度过的,是如何安排的。徐病摩挲下巴,来回走动,努力在前身记忆中找寻。 倒还真寻到了,徐病眉头一挑,此前迎熙节,太过简陋单调了些。 简直不能称为节日。 元风一年,迎熙节日。 大熙城城东西南北,四城区各请来戏班,唱几场大戏,百姓挤破脑袋看戏,夜里再各回各家,吃上一顿白米团圆饭,这便结束了。 就仅是如此,还有不少百姓,赞誉这是最好的一次迎熙节。 因为再往前追溯,连大戏都没有。 元风二年,迎熙节日。 官府分发甜饭团,以人头来算,家家户户皆分到手。 这一年的迎熙节,毫无疑问是最失败的一年。 原因很简单,人人一顿饭团,大熙城八十万人口,这耗资多恐怖,甚至不用去算。 耗资大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吃力不讨好。 纪沅本意是先向各家各户,征半斤的白米,集中在朝廷手中,制作成甜饭团,再分发至各家各户。 本意是好的,既可以减少朝廷开支,也能让家家户户,在那迎熙日吃上一口甜食。 可她没考虑具体,首先朝廷贪腐严重,她说征半斤白米,落实起来,却是一斤半。 其次是朝廷执行力问题。分发甜饭团,工作量不小,难免有少发漏发。 这便造成了,不少百姓既上交了白米,又没吃到甜饭团。 是十分失败的决策,纪沅自己也承认。也正是此次过后。 元风三年的迎熙节,平平淡淡,连大戏都不开了,让百姓自己过自己的。 而今。 元风四年,这次迎熙节,落在了徐病手中。 徐病双眸微闔,椅子轻轻摇晃,身前燃着暖身的炭火,远处乌鸦啄食肉块。 大黑飞到徐病肩头,徐病伸手指逗弄。 想办好迎熙节,首先第一点,便是吸取教训,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在徐病看来,往年大熙的迎熙节太平淡,也太寻常。能看得出,纪沅很想搞好迎熙节,但碍于财力、精力等诸多原因,一直没搞好。 前三次经历,首先体现一点。 朝廷执行力不行。 所以…必须提前部署好安排,否则人一多,定然会出现踩踏,混乱等情况。 第二点。 朝廷贪腐严重,往年迎熙节,是纪沅问询礼部大臣意见,纪沅提出想法、方向,由礼部协调吏部、户部…等各部,共同执行落实。 太过麻烦。 层层下来,想法会逐渐变质。 再着三。 太过单调,最大的娱乐,居然只是看大戏? 徐病决不能如此。 大黑飞起,徐病从摇椅上起身,行至书桌前,毛笔沾墨,将自己的想法,洋洋洒洒写下。 迎熙节初步设想。 要点之一,要热闹。 故第一点,徐病要暂解宵禁,这一想法十分大胆,但并非不可行。 守城士兵加大兵力巡游,禁卫军分为四人一小队,在城中大街,小巷…等地,巡回巡察。 要点之二,要有趣。 徐病既做,那便要做得最好,大戏要有,除此之外,花灯、游街,猜灯谜,舞狮子,热场的武会…都要有。 要点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快乐。如今的徐病,还做不到让大熙子民衣食无忧。 但至少能在这一天,这一夜,这一城的百姓,做到真正的无忧快乐。 徐病停笔,至此,迎熙节初纲,便是完成了,接下来…徐病要亲手落实。 “四日时间,应该够了。”徐病喃喃。 有了决断,徐病穿上衣袍,快快入了皇宫,召开朝会。 那大臣即便不愿,也不敢违逆,纷纷上朝开会。 “那周,王,李,三公呢?” 大臣集结,徐病见那三老不死,还未出现,便问道。 “禀国师,他们身体抱恙,来不了了。因为事发突然,奏折还未到国师手中。”一大臣侧身一步,禀报道。 徐病没多追究,正事要紧,三公不再群龙无首,与他更有益之。 他提出迎熙节之事,朝中大臣纷纷献策。 各种意见皆有,不过大多臣子,难逃一个特点,那便是迂腐古板,一味效仿先人。 所提之计策,大多是前人做过、施行过的,几乎没有创新可言。 朝中好一场焦灼。 最后,徐病盖棺定论,道:“既大家争论不下,没个定数,那这样好了,本次迎熙节,本国师亲手安排。” 礼部尚书面色难看,“这…不合法规吧?”这种情况,他从没遇过。 “下朝。”徐病大手一挥,全然没去理会。 出了皇宫,徐病立刻开始部署。 ------------ 第119章 后腰漏风了 话说那内院厢房之中,有二女盘坐,四目对望,心情复杂。 一阵凉风吹过,纪沅眉头一拧,腰挺直、身紧绷,牙齿紧咬,美目莫名多几分煞意。 那后腰之处,冷入心扉,头皮都随之一麻。 好似睡梦中,被扇了一巴掌。又恼又恨又无奈。 哪怕有一块薄布遮挡,也不至于如此冰冷,纪沅怨气积累,恼怒愤恨挣扎数下,又无奈放弃。 “恶贼徐病,杀千刀的王八蛋。” “这衣裙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害得朕好惨,朕要诛他九族!” 纪沅心底愤愤骂道。 “陛下。” 宋思双眸含怜,陛下这身红裙,美自美,罪却真没少受。 “爱卿,何事?”纪沅抬眸看来,许是爱惜颜面,不愿宋思看出自己窘迫,她假装淡然。 这时… 国师府邸之外,传来阵阵声音,二女对视一眼,皆集中精神听去。 细听才知,是各种感谢之言,人数不在少数… 足足持续了一柱香,那动静才渐渐散去,二女也大致猜出了事委。 原来是那徐病召仆,来者皆发了一斤白米。 “这混蛋…”纪沅更恼了。特别是又有冷风吹来,红衣飘飘,后背冷冷,瑟瑟发抖。 连那应选的仆人,他都愿意分一斤白米,而自己堂堂国君,他连烧个暖身炭、多加一块布,都不愿意。 按大熙礼法,即便战场上的俘虏,也自有优待。 而自己堂堂国之君王,落于徐病之手,待遇比之俘虏,都要再添几分凄凉无奈。 徐病怎能如此对自己?……纪沅越想越气,此时最大的愿望,是能有道围腰,挡挡寒风。 “陛下,您说徐病究竟是什么目的?”宋思轻声问道,她知陛下受冷,以说话分散注意。 “目的…”纪沅一滞,斟酌回道:“他说他是为了大熙。” “陛下你信吗?”宋思问道。 “可笑,朕怎会信这等胡言。”纪沅嗤笑,金色马尾被风吹得轻荡,凤仪双眸露出些许嘲弄。 宋思不知为何,追问一句:“若是真的呢?” 纪沅淡淡道:“绝无可能,除非他证明给朕看。” “那证明之后呢?”宋思又问道。 纪沅抬眸,略有不悦,这宋思今日怎也爱抬杆了?难道因为救朕而深陷囹圄,从而对朕心有嫌隙? “若真是如此,朕…”纪沅没再回答,而是心中想道:“顺了他意又何妨。” 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晕染上一层红霞,急急闭眼呼气,掩下心底那丝躁动。 宋思眼眸低垂,若有所思,如今局面,她仅能想到两个办法。 其一,顺从徐病,主动臣服。 徐病气人归气人,但至少潜入府邸良久,徐病待人接物,没任何问题。 刚刚那发人白米的慈悲心,不似作伪,不说此人能否托付,至少单以这一面而言,少有人如他。 至少臣服于他,情况不会比如今更坏。 其二…… 此法于她而言,是个重大的决定,需万分慎重。 …… 徐病如火如荼,展开对迎熙节的部署,首先是资金。 元风一年,大熙节朝廷拨款四万两给礼部,筹备迎熙节。 元风二年,七万两。 元风三年,三万两。 徐病取平均值,今年拨款五万两,往年这五万两,层层审批贪墨,最终落地,最多不过一万两。 而且没个几天,批不下来。但徐病亲自主局,情况比往年不同。 国库五万两银子,先是到徐病之手,全权由徐病协调、安排,朝中官员自然不愿,但徐病态度强硬。 并且保证,朝中官员可共同监督,如他有贪墨,可向陛下禀报,罢黜他这国师之位。 众官员听此,才纷纷停息,各个瞪大了眼睛,只等迎熙节结束,算账找茬,把徐病赶下台来。 想法虽好,但太过天真。即便徐病真贪了,他也不可能下台。 不过徐病并不打算贪污,并且还想倒贴钱。 五万两不够,远远不够,徐病还倒贴三万两,直接将全部身家,拿来置办那迎熙节。 只为百姓欢愉,只为提前看一看,那大熙将来的气象。 说亏也亏,说不亏也不亏。 五万两银子到手,徐病开始着手安排,他先乘坐马车,行至白虎大街道。 大熙城东南西北,分别有四条笔直大街道,与那各种小巷相比,这四条大街,笔直宽敞,视野开阔,两侧商铺极多。 最合适作为迎熙节当晚的主场地。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大街,徐病对白虎街道较为熟悉,故先布置白虎城区。 白虎城区多镖局,他选定一区域,命人在此搭建武台,又下令即日起,大熙城内,无论何人,皆车马禁行,违者视情节定罪。 全力布置街道。 随后一连颁布数条命令。 命令一,解除二月七日之宵禁。 命令二,鼓励商贩二月七日晚出摊,出摊位置由官员细致编排,杜绝乱摆摊乱象,欲出摊之商贩,先去衙门登记报备。 设立出摊补贴,凡是当晚出摊者,皆能领取十斤白米,但摊位有限,且售价压低,利润不得超过两成。 命令下达。 徐病亲自指导布置,他命人去联系城中手艺人,均是集结起来。 让他们大量编红灯、剪纸人、贴彩灯装饰物,迎熙节当晚,保证街道光亮。 又下令征集城内戏班。 事先告知他们,二月七晚,准备些喜庆节目,徐病分别在东南西北,四大城区搭建戏台。 此外还有借花船,制作米糕,准备灯谜,花灯…… 各项事务,有条不紊,一项一项布置下去。 那银子如流水,仅仅这一天时间,便用去了三万多两。每一项细则,都详细记在册上。 因为迎熙节,整个大熙城,似乎都进入了忙碌之中。 一种欢乐氛围,逐渐在民间酝酿,不再死气沉沉。 …… 结束一天忙碌,徐病回到府中,躺在摇椅上,喝一口热茶。 唐大愚在外院训练家丁。 摇椅轻轻摇晃,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 ------------ 第120章 再招募人才 夜色攀枝头,寒月映霜雪,结束整日劳顿的徐病,自然也需要时间歇息。 服用完晚膳,徐病沐身洗浴,泡在那热气腾腾的热水中,熏香徐徐燃之,自有一股闲逸清香飘悬。 他长发及腰,平日大多以发冠束之,沐浴之时,才会解冠任由散落,长发沾着水渍,如此耷拉着,随性随意。 待那水温渐凉,徐病才从浴桶起身,简单穿束衣物,立于铜镜前,上下比量良久。 暗想… 迎熙节在即,这迎熙节在大熙寓意中,也有辞旧迎新之意。 自己身为国师,似乎也该置换一身新衣才对。正巧他旧衣不合身,这笔钱总要花出去的。 以元气驱散水气,他将长发束好,穿着宽松睡袍,来到书房内,点燃烛火。 屋内灯火通明。 徐病这座府邸,占地虽不大,仅是十余亩,与一些占地几十亩的豪华府邸比不了,但胜在装潢得体,舒适舒心。 前身留下之物,唯有这座府邸,是徐病真心满意的。 书房地面,乃是红实木打磨盘光,似上了漆水,有股实木自带芳香,这香味与熏香相合,怡人心神。 一只乌鸦,扣开窗户,将一封信件,放置书桌上,随后朝徐病叫唤两声,便自顾自飞了出去。 书房中间,燃着一小暖炉,东面放着茶案,茶案两边铺设有薄团。 平时徐病会坐于蒲团,喝着暖茶,处理一些公务,或是干脆修行,蕴养道灯,入太初探索。 自获得【乌鸦之祸】称号后,那乌鸦受其影响,日渐聪慧,似通了神窍一般。 监视之余,逐渐起到送信的作用,徐病前几日差遣第一批家丁,四散各处,如今是陆续回信,汇报情况了。 徐病拆开信封,悠闲坐于薄团之上,目光快速略过。 大多数家丁皆顺利入职,情梦客栈、笼曲米、大兴、安民、得良米铺、赤鹰镖局,情况都已经安稳。 其中有一封信,徐病稍稍上心,大熙城南侧,开荒事宜相关项目,已经展开。 前期的准备事项,已经结束。正式开荒,但草木杂乱,怪石嶙峋,再加之安排欠佳,效果并不明显。 徐病将午卯,夜卯二人,安插入流民管理,很快起到了效果。 至少很多东西,单单用肉眼看,是很难察觉与体会的。徐病一直有关注流民之事,毕竟关乎上万人生死,他不敢大意。 看完信封,徐病揉了揉太阳穴,闭目休息,又喝两口茶,提提精神。 最近事情越发杂多,许多事物陆续而来。 为了不自乱阵脚,徐病需要花些时间整理。 书桌后方,挂着一张画,画中有鸟兽齐飞,有水河流淌,有小山耸立,有炊烟人家。 是出自一名大家之手,徐病甚是喜爱,尤是心乱之际,会观想此画,梳理心中思绪。 此刻便是这般,他坐在太师椅上,静看名画,手指有规律的敲击,发出“咯咯”的声响。 茶水沸腾,热气卷悬,茶水被煮得干了,渐渐传出焦味,徐病心静如水,提笔写下心中所想。 他的字只是寻常,是来到这方世界,才开始学习研究的,似乎在此道上,他颇有天赋。 竟在那字中,养出了几分别韵,只是养字如养气,需常年累月,才能有所成就。若有书法大家在此,定会觉得徐病之字,尚显几分稚嫩。 短期来看,徐病目前之要事是迎熙节,但开荒项目,沐身汤项目,赤鹰镖局项目,米铺项目,也需同时跟进着。 长期来看,打造强军,是徐病最紧迫之事。 但强军需要经济支持,故各个环节,需有序而行,不可操之过急。 “对了,还有福田项目。”徐病提笔,写下福田袒村。 他摩挲下巴,来回踱步。 眼睛一亮,差点漏了这个,他写下“玄甲军”三字。 如此一来,短期内的所有事项,便都摆在徐病身前了。 粗略一数,共有七项。这七个项目,即便每周跟进一次,都显得繁忙,特别有几个项目,离不开他。 例如赤鹰镖局之事。 赤鹰镖局刚刚起头,半只脚迈入正轨,还需徐病添火造势,步步操持。 迎熙节也是如此。 再说那玄甲军… 尚守城违背誓言,告密崔晨之事,自然没能逃过徐病之眼。 此事从始至今,皆在徐病意料中,实际上,他隐有推波之意。 因为他想看看,崔晨是通过什么手段获暗号,通知玄甲军军众的。 若掌握了玄甲军通信,毫不夸张的说,那玄甲军变相,掌握在了徐病手中。 这便是为何,徐病发现崔晨后,没去寻其麻烦,仅是监视的原因。 透过海东青的眼睛,崔晨近日,便在筹备集结大军之事。但那大军集结,并非易事,似需要时间。 那崔晨昨日,今日,整整两日,都在筹备什么,似在调配什么秘药。 “对了,明日赵小刀的伤势,该是好了。”徐病突然想到此。如此说来,明日若有空,还需去慰问一下。 看着自己写下的诸多事项,徐病对自己的安排越发清晰。 先以迎熙节为重,福田袒村项目稍次,精力主要倾注于此二,但各项目也不能落下。 一月二十八日,徐病买下大兴、安民,得良三大米铺,产业数目超过五,获得了四张人才招募卷。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理清思绪,徐病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方面,又需要什么类型的人才。 白尚学精算术,会经营,够忠诚,表面上仅是情梦客栈老板,实际上徐病诸多产业,皆委托他置办。 那日日之操劳,可是耗尽心力。 故徐病若想不落节奏,选人用人会是重中之重,那四张人才招募券,如何运用,将对短期发展,有着不小的影响。 大致情形,自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徐病有了想法,袖子往桌上一拂,四张人才招募券凭空出现。 ------------ 第121章 莲花玉冠,十连抽奖 流民开荒一事,他分身乏术,每日多是拨银送粮。故他第一个要招募的人才,便是有才干、有能力可统筹流民,有开荒经历之人。 第一张人才招募券,他写下:“招家臣一人,年龄不限,性别不限,有开荒经历,能统筹万人以上流民开荒安排,忠诚…” 写到此。 徐病停笔踱步,行至窗口,边是赏雪,边是斟酌。 随后返至书桌,继续写上:“品性良正。” 至此,收笔。 第一张人才招募券,如此即可。本来徐病仍想,添上“精通算术”之类条件,当个复合型人才使用。 想想便又作罢了,人才招募券需合理合情,太过苛刻,可招不到人才。 徐病将写好的招募券放于一旁,皱眉踱步,沉思片刻,再次提笔。 写下第二张券。 “招米铺管事一员,精通算术,精通人情世故,勤劳肯干,忠诚,乐善好施,具有自主判断力,精于商道,最好学富五车…” 徐病拍了拍手,将券纸拿起,细细观摩。 旋即眉头一皱。 把“学富五车”划去,考虑到大熙的知识水平,怕招不到这般人才。 随后第三张。 “招匠人一员,精通各种匠术……” 徐病洋洋洒洒,字字斟酌,在那深夜时分,终于写完三张卷纸。 至于最后一张,徐病提笔之时,心中已有想法,却在笔毫点纸之际,忽的一顿。 既有前三张保底,这第四张何不大胆些许?……如此想着。 徐病调转笔锋,提笔写道: “招婢女一名,精通算术,武学,剑术……天资聪慧,上可修长生大道,下可操持家务。” 长篇大论,足有四五百字,均是苛刻要求,但并非硬性,可入府后再学。 通篇下来,最大的硬性要求,其实仅有一个。 那便是“资质”。 算术,武学,女红,学识,手工,剑术,各类杂项,其实均可通过后天培养。 唯有资质,不可培养。 徐病此举自然不是白日做梦,国师府中也有婢女,徐病亦会倾力培养,但最终不会留在身侧。 究其根本,仅三字而已。 不合适。 长期跟徐病身侧,反倒害了她等。 而矛盾的是,徐病身为国师,不仅手底下需有人才,身旁也该有人。 不然事事亲为,效率太低,更有损国师威严,这时寻出一代言人,便十分有必要。 徐病垂眸,招募券上墨汁干凝,能否招到人,他心中亦没底,需要运气。 他将四张招募卷,卷成条束形状,收入袖里乾坤内。做完这些,他看一眼天色,估摸已到丑时。 夜深人静,国师府邸四周,人烟稀少略显清冷。 圆月悬空挂,有人地上愁。 徐病心头默念:“系统,抽奖。” 扩充府邸任务完成,有十次国运抽奖。 此外,产业数目超过五,又有一次国运抽奖。 此刻被尽数用去。 那彩色轮盘,掠过徐病双眸,仅他可见,万千事物过心头,仅他有感。 紧接着,道道电子音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农作光环(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下品法器:养宝葫芦】 【恭喜宿主,获得勤劳光环(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民生科技:粗衣细做】 【恭喜宿主,获得心情光环(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心情光环(万亩)】 【恭喜宿主,获得“阴阳顿悟石”】 【恭喜宿主,获得兵法战阵:三角迂回阵】 【恭喜宿主,获得百兽香薰液。】 【叮!】 【恭喜宿主,运气爆发,国运抽奖幸运大暴击。】 【获得:视觉传达】 【叮!】 【恭喜宿主,运气爆发,触发幸运大暴击。】 【恭喜宿主,幸运再暴击!】 【恭喜宿主,幸运再暴击!】 【获得饰品:莲花玉冠】 …… 徐病吹灭烛火,书房渐暗,深夜时分,家丁仆从均已入睡,唯徐病一人,还在游荡。 他在某道窗口驻足,朝里望去,床榻之上,二女相对而坐,纪沅昏昏欲睡,打着微鼾。宋思想睡却无眠,双眸衬着月光,带几分明亮,却又藏几分苦闷。 她见到了徐病,抬眸看来,又侧眸别去,心头杂乱,徐病迈步离去。 回到卧房,合上房门,才开始一一查看所得所获。 农作光环、勤劳光环,效果皆已了然于胸,徐病目光略过其二,浏览余下之物。 他行至床榻前,袖子轻轻一拂,四件物品,静躺其上。 一葫芦,一玉冠,两颗石子,一瓶液体。 一葫芦,即养宝葫芦,内蕴灵宝水,可纳法宝蕴养,也可倾倒灵宝水对敌。 妙用自无穷。 一灵液,即百兽香薰液,瓶细如手指,约三十余滴,灵兽服之可增其神志,可强壮筋骨,若运气好,还可觉悟神通。 也是昂贵稀罕之物。 两石子,既阴阳悟道石,此石名字虽霸气,效果却寻常,置于手掌,顺时针盘玩,可慧其心智,但效果缓慢。逆时针盘玩,强生健体,促进血液流淌,但效果不算明显。 简而言之… 就是个养生物件,虽效果寻常,却也算是个,趁手的盘玩之物。 最后徐病目光,汇聚于那莲花形状的发冠之上。 他双眸微眯,调出系统界面。 【莲花玉冠】 【饰品】 【佩戴加成:魅力+50,威望+50,大道本钱+50】 【形容:束发之物,冠若玉莲,形美意浓,道蕴自成,非绝世之姿不可戴,戴之意境浓郁,道华自升。】 徐病行至铜镜前,点燃烛火,又借助月华,将把莲花玉冠,戴于头顶。 真可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只道那好国师,头顶莲花玉冠,道华浓,似远山清修天上仙,不食人间烟火气。 又似手掌极权君王师,搅动天下风云变。 即矛盾,又相合。 【魅力:二百六十】 【威望:一百七十四】 【大道本钱:一百八十一】 ------------ 第122章 议论国师 翌日。 二月二,天气寒,徐病起身洗漱,穿戴衣物,顺便将唐大愚喊到书房。 唐大愚身穿粗衣,身染轻汗,入书房前特意换一身衣物,又口含香糖,遮掩口气。 他知国师大人喜净,书房、浴房、卧房等地,大都燃有熏香,故特别注意。 推门入房,唐大愚随之一愣,他是个粗人,是入府后,在徐病的影响下,才开始识字读书的。 他形容不出是何感受,只觉得国师大人比往常更好看了,还换了发冠,多了股道不清的韵味。 莲花玉冠精美不张扬。 徐病取出四张人才招募卷,让唐大愚将其粘贴在菜市场告示牌上。若有人歇下,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唐大愚不敢怠慢,立刻换身装束,出了府去。 虽诸多事务在身,徐病却自有节奏,不徐不急,不骄不躁,待那初阳升起时,他去内院操练武术,练就枪法,活络筋骨,通了血气。 长久有益。 那厢房内的二女,听得动静,宋思抬眸,目光透过窗户,隐约可见徐病身姿。 纪沅因是背对窗户,盘坐之姿,又不好拧头,故只能听到拳击空气,枪映寒雪之音,见不到那副身姿,脑海却自生场景,知道那副动静,是何人所为。 “陛下,他…” 宋思目瞪口呆,目光透过那窗户缝隙,锁定在那道身姿之上。 “爱卿,怎么了?”纪沅蹙眉。 “爱卿?” “爱卿?!” 纪沅加大了两声。 却见宋思恍然入迷,全不理会。纪沅银牙一咬,心直痒痒,宋思不喊那声倒还好,如今喊了却不答。 “该死,宋思究竟看到了什么?连她都这般失态!”纪沅急的团团转,又无可奈何。 好半晌,待那窗外之音渐停,有寸缕阳光,爬过窗缝,驱散淡淡寒意。 宋思收回目光,垂眸低眉,那樱唇紧咬,不知在想甚思甚。 “爱卿?”纪沅又唤,“你刚刚叫朕何事?” “陛下。”宋思回神,与纪沅目光相对,言道:“徐病武枪,道蕴极浓,身有道华凝炼,而且……” “而且什么?”纪沅非修道之人,听得一知半解。 何是道蕴,又何是道华? “而且,他似乎更加俊了。”宋思俏脸一红,那舞枪之姿,她仅见矣。 “……” 纪沅默然,此话她倒听懂了。 “爱卿,你所言中,道华乃是何物?”纪沅问道。 “乃是一种…”宋思一时不知,该如何与纪沅解释此事。 所谓道华,乃是道之所凝,而道又极抽象。 而且此物不好评定,无个定论。有人修为极高,却无道华相随。 有人自出生起,便道华浓郁,道蕴自成。若说与实力道境无关,却又有人,修行途中养出此物。 可若说有关,却又好似无必然关联。 最终山上仙人,统一把道华,视作“仙家之面孔”,既将此物,与人卖像相联系。 类比凡俗,即是有人天生俊秀,有人天生平常。 五官脸面身材身姿为俗容。道华、道蕴之类为仙容,二者无优劣,俗容仙容交映。 若二者皆有… “莲花冠,桃花眼…”宋思喃喃,此乃徐病两大特征,似扎入脑海。 这般人儿,但是见了,便自难忘却,若再换一身衣裳。 莫说凡俗,便是去了仙山,只怕也会被踏破门楣,无数仙家子女,但求一见。 “爱卿!莫着他道!”纪沅头疼。 周小游便罢了,你宋思这是做甚?美色蒙眼又魅神,切不可沉沦啊! 宋思回过神来,只觉一阵惊悚,暗暗后怕,同时心底那左右不定的决定,隐隐倾向一边。 …… 话说另一边,徐病身穿纯黑长袍,虽未曾出府,但乌鸦已落至白虎街道,替他览尽现状。 昨日一下午结束,白虎街道热闹欢腾,有人搭建武台,有人清扫积雪,有三两孩童嬉闹,有商贩叫卖。 到此仍远不够,大致规划与计划,已经陆续放出,接下来监督、督促即可。 针对玄武,朱雀,青龙四街,徐病也各有布置,首先戏台、武台必不能少,此乃民间最有效的娱乐方式。 其次,花街长廊,红灯街道,灯谜长街,也需细致安排。 徐病设想中,花街长廊摆设娇艳花儿,想来多是女子会去。 红灯街道红灯相应,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可多安排商贩摆摊。 灯谜长街…考虑到大熙文化水平,灯谜需简单易懂,不可太难,不可太易,答对后,还需有所奖励。 或是花糕,或是其他。 此外…两侧商铺,酒楼,都该粉饰一番。 徐病亲临现场,指挥布置,一片忙碌,迎熙节之日的光景,已在他心中,勾勒出大概雏形。 四城区同时跟进工程之浩大,上上下下涉及之人数,已达数万余人。 部分人员,并非强财聘请,而是自发帮忙。 大伙都打自心底,希望过个漂亮的迎熙节,故当徐病连下数条命令,又解除“二月七”晚宵禁之事。 城中百姓的热情,便逐步调动起来了,虽还未到迎熙节,却已胜似迎熙节。 除此之外。 徐病在民间的风声,也逐有转变,百姓不是傻子,是好是坏是奸是恶,时候到了,自会有分晓。 中午。 午时四刻左右。 徐病未回府邸,路边寻一酒楼,恰是情梦酒楼,不去包厢,不去顶楼,就坐大堂,与民众同而食之。 白尚学得知,匆匆赶到,徐病朝其嘘声。白尚学一会,便假装不知,匆匆退去。 大堂内,坐满了百姓,天寒地冻,人多却热闹。 正是午时休息时分,参与搭设的汉子,装潢路边帮工,不少入了店来,或吃些点心,或与人聊天。 好不热闹。 一人开了话题。 “唉,你们听说没有,这次迎熙节,是国师大人操持的,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阵仗哩。” “听了听了,昨日便听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 “不过实话实说,阵仗确实大与往年都不同,俺在家待不住,也出来搭把手。” “何止是大,我朝中人有,消息灵通,此次迎熙节,啧啧啧,不说也罢,你等到时,自有体会,哈哈哈,自有体会。” “可我不是听说,那当朝国师,心思歹毒,祸国殃民嘛?为何这迎熙节却…” 话题到此,一人冷笑,道:“呵呵,实不相瞒,有一句话,我早便想说。” “流言害人,流言害人。或许国师体大如猪,又满脸毒疮。” “丑自是丑了些,但心总归是善良的,不知城东那批流民,你等知道否?” 那人问道。 众人默然片刻,纷纷回复知道。 那人立马又道:“那流民本难入城,乃是国师徐病,才开门入城,此后流民之饮食,也是国师徐病,一人承担。” “我且问,此举大善否?” “善!” “善!” …… 徐病迎着茶水,沉默不语,只是嘴角抽动,那句体大如猪,满脸毒疮,到底是何人传的。 ------------ 第123章 流民入城,赏赐布匹。 吃过午饭,人手尚且不足,于是徐病行去城东,去那流民棚区处。 因城内禁行车马,徐病身为国师,自当表态遵守。 不过天寒地冻,行人低首垂目,徐病又不张扬,刻意隐了气势,匿了容貌,故所行途中,无人侧目于他。 他本非低调之人,却顾忌影响,自恋了想,是怕扰了秩序,在这紧要时刻,平白添乱。 行至棚区,徐病喊来曲直通,此人乃守城将领,同时兼顾看管流民之务。 大熙之流民,主要有两处分布,东城棚区,以及城外南边荒林。 东城棚区大致三四千人,大部分流民,入城安养几日,便会被安排去城外开荒。 有曲直通陪同,徐病行于棚区。 时隔多日,棚区变化极大。 那以木头、蓬草搭建的简易棚子,已焕然一新,添木又添石,三面围起,收聚热气,流民生活质量提高。 暖身炭火不曾停息,火堆烧得正旺,不至于受冻,日日有口饭,有地休息,已是天大福气。 虽吃不算好,住不算暖,但能活下去。他们现阶段,只是想活下去。 腹中饥饥,便只有一个烦恼。这乱世将至,活下去更显奢侈。 绕棚区一圈,徐病转而去看自己的沐身场项目。 沐身场占地二十亩,项目雏形已成,地基打实,有几处地已架起房架,接好木头,搭好顶棚,但未曾装潢,甚是简陋。 不过也勉强可用,只需徐病开放权限,便可供给流民洗沐。 徐病计划中,欲将沐身汤打造为高级享受场所。并非是他贪图享乐,而是深知大熙的金银土地,大多握在地主、大员等人手中。 无论是玖米、还是沐身汤,最终都会从他们手中,抽出钱财来。 徐病到此后,见流民大多脏乱,考虑流感疾病因素。 斟酌片刻,他划上一部分区域,约莫有五亩大小,这片区域沐房皆已立起,一房占地仅二十五平米,长五宽五米。 共计一百三十间沐房,沐房内置一浴桶,装有热水坎。 流民可免费入内沐浴,现阶段,此一百三十计沐房,以解决需求而建,故设备多有简陋,但有大于无。 等开春之日,流民妥善安置,徐病会进一步改善沐房。 一百三十房,一批次可供六棚组使用,每批次限时两刻钟。 每日申时、酉时开放,便是八个批次,四十八棚组,九百六十人。 此地棚组约两百有余,四千余名流民,四日即可全部沐身一次,洗去污浊。 徐病默默盘算,那耗费的水钱、炭钱,自是算在徐病头上。 大熙缺米、缺矿,但不曾缺水,有冰湖冻结成冰,只要肯花银子,雇人凿冰,水源便可源源不断。 在徐病的规划中,沐身场的建设,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主体楼。 此部分乃沐身场之门面,乃是招待客人之处。 其内装潢,必然高高雅上档次。 第二部分,当单独沐身房。 将用于流民使用的,一百三十间沐房,便属此部分。 第三部分,各类特色沐身房。 相比于单独沐身房,特色沐身房,要豪华许多,占地也会稍大。 目前而言,主体楼楼架,仅刚开始,唯那一百三十间沐身房,完成度稍高。也是徐病特意嘱托。 正常而言,应是先立主体楼,再建沐身房,徐病特意将沐身房提前,好让流民沐身洗浴。 不过无需每日沐身,这般天气,两周洗沐一次,便是刚好。 …… 徐病一一布置下去,以棚组为单位的管理模式,自有其优越性。 只需将相关命令,通知到棚组组长,组长便自会组织组员,按命令行事。 在得知能洗沐之事,棚区内流民皆喜极而泣,似第一顿饭一般,从活下来了,到“定”下来了。 有妇人抱着孩子哭泣,有汉子兴奋传递消息。 徐病默默看着,心头半喜半忧半愁。 此地流民虽非城中人,却也是大熙子民,见他们开心,徐病自然也开心。 可徐病目前能力有限,只能提供如此条件,实在简陋,实在将就。 “来年…” “来年定不会如此了。” 徐病心头默念。 不过说起来年,他又心头微凝,来年的今日,只怕大熙城外,将有五十万大军压境而来。 若想护大熙安宁,保百姓平安。 徐病必须不惜一切发展,尽可能的发展,军队,武器,经济…一切的一切! 值得欣慰的是,一切都在正轨,比徐病预想中,尚好上几分。 …… 徐病并未忘记,自己所来是何目的,他问曲直通要来统计册。 翻开册子,里面是各个棚组的评分。 有优良棚组,积分数十,也有怠懒不服管教棚组,积分为零。 其中。 一、五、十二、十六、四个棚组,表现最为优异。 “此四棚组,各赏赐四匹布,再去问问,他等是否有落户想法。”徐病毛笔一点,轻声言道。 一组二十人,四匹布恰好够每人,置换一身新衣物。 曲直通记在心中,这些时日,他对这名国师,有极大改观。 打心眼里钦佩。治民有度,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善良”,他自己都快忘却,“善良”乃是何物。 虽仅以“善良”二字,很难概括这位国师,但在其身上,确有几分痕迹。故流民看管之事,虽非他主职,也仅是徐病口头所托,他却极为上心。 手下之人,收到命令后,立刻将布匹与消息,送至四个棚组。 一、五、十二、十六四棚组,可谓是摇身一变,脱离了流民身,落户大熙城。 四棚户中的妇人,抱着那布匹,喜欢得撒不开手,而旁人皆投来羡慕的目光。 若早知积分能有此用,平日干活劳务之事,他们便也上心些了。 他们跪地拜谢。 徐病轻颔首,既落户大熙城,徐病自然要安排,这些人今后工作情况。 却也不难,沐身场完工后,定缺少人手,他等来此帮衬,两全其美。 徐病紧接着,又发布一命令,号召流民入城中心,帮忙筹备迎熙节。 ------------ 第124章 纳流民入军 四千余人流民,入了城来,参与迎熙节布置,徐病着手安排。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城区,各布散一千人。 由棚组组长统筹,有一、五、十二、十六号棚组之先例,多数流民越发卖力,组内互相监督,无人敢犯事。 功必奖,过必罚。 相比于团体,散乱的个体,显然更难管理。特别是一无所有的流民,虽怜悯他们处境,但徐病绝不会对他们完全放心。 那套套管理体系,是对他们好,也是对徐病好。有四千多流民助力,那耗费体力的活计,倒是不怕缺少人手。 例如搭建武台、戏台,搬木搬石,或是清理积雪,粉饰房屋,挂上红灯等等。 便是手艺活,例如剪纸、编灯、织衣,不少女子也能胜任。故流民参与后,进展明显加快。 表面看来,乃是流民之功,实则若要深究。到底是得益于徐病早早立下的规矩。 那近半个月的组织与协调,此地流民虽尚是流民,却有组织有纪律,有棚组有组长。 若无此基础,放任流民入城,只会适得其反。 迎熙节相关事项,进展飞快。 徐病坐于木屋内,身旁燃着暖身炭,屋外落雪飘飘。 他逗弄着火苗,将一名单交给曲直通,让他将名单上的人,一一寻来,带到他身前来。 火光爬屋檐,攀上墙壁,光晕荡荡,似潺潺溪水,徐病静坐屋中,耐心等待。 此木屋属沐身场,自也是徐病之物。 约莫半个时辰,曲直通才将人寻齐,再一一送入房内。容纳三十余人,倒真显几分拥挤。 那人入屋内,见到徐病,瞳孔一缩,短暂惊恍之后,越发局促不安,不知国师寻自己,所为何事。 徐病嘴角上扬,露出和睦笑意。 这三十余人,出身流民,却表现显眼,或勤劳肯干,或体能过人,自有优越之处。 此前徐病已看过他们的名册,基本信息都有了解,包括户籍,姓名,年龄,……种种。 徐病很是看好,想接入福田袒村之地,进一步培养他们。 表明意图后。 他们无人不喜,无人不悦。尤其当听到,徐病以他们名字相称时,更是感激涕零,发誓要以死效忠。 以他们视角,自己一介低微流民,居无定所,身无长物,却被堂堂国师如此记挂,甚至喊得出自己名字,这何不是一种荣誉呢? 况且这名国师,救了他们,长得也恍若神人。有时折服一人,仅用某个瞬间,便是足够了。 那莲花冠桃花眼,姿容气度皆无可挑剔的国师,拍着这三十余人的肩膀,寄予了厚望。 他需要这些人才,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于他而言,识人用人,不可仅依靠系统。他该自有判断。 徐病轻抬手,桌上多了三十余件衣服,皆是以厚布为料,且已被制成了成衣。 那三十人换上新衣,发现十分合身,在看到国师神情后,才确定是量身而制,一时间,众人默默无言,心底感激。 徐病做事向来周到,这三十余人中,有半数人还留有家眷,并且就在棚区中。 徐病手一挥,准许带家眷入袒村,安扎入民。 在如今时世,入了袒村,那便是享不尽的福气,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毫不为过。 一汉子感动落泪,双膝一跪,其余人等皆是如此,此大恩大德,此世怕也无以回报。 徐病不阻止,既受其恩惠,这一拜他受之无愧,“张狗蛋,听闻你眼力不错,明日给我露一手。” 徐病拍着一人肩膀,声音轻缓,加之那玉猪龙玉佩,逸出的点点清香,平人心绪,缓人焦躁。 实际上,徐病所不知的是,无论是袒村、福田,亦或者米铺,镖局。凡他手下之人,都以与他说过几句话,见过几面为荣。 若再得他夸赞,更是喜不自胜,可有得炫耀了。张狗蛋本是农民出身的汉子,此刻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小凡,你很不错,那日表现我看在眼里。”徐病转头看向另一人。 王小凡,即是城门口外,与富家公子哥起了争执,险些被打死之人。 王小凡局促不安,觉得能被国师看上,已是天大福分。 “你妹妹王小理也带去袒村吧。”徐病又道。 王小凡重重点头。 这三十余人中,除了表现优异,底子好之外,徐病还看重个人能力。 张狗蛋眼力拔尖,投石必中,王小凡带领村民,一路至大熙城,勇敢坚韧,且有较好组织能力。 这种人才,更是稀缺。 寻常人带领十人小队,都难以安排有序,这是天生之天赋。 纵使徐病拥兵百万,若无能统兵将领,便是一盘散沙,发挥不出战斗力。 可见将才之重要。 大熙羸弱,还有一因素,便是无良将可用。 朝野上下,能统兵五万以上者,只三两人耳。纵使纪沅亲自上阵,统兵十万…已是极限。 能统兵十万以上,做到纪律严明,赏罚有度,布置有理之人,已是鬼才。 若在此基础,更能兵出奇招,驱如臂使,那便是绝世之才,任何皇朝得之其一,如获珍宝。 人越多,杂事便越多,行军打仗,打仗之前,可还有“行军”二字。 故徐病看好王小凡的这份才干。 愿意倾注心力培养。 三十余人,加之其中家属,总和约莫五十人左右,徐病让他收拾衣物,先各自散开出城,倒是自会有乌鸦指引。 …… ------------ 第125章 镖局中事,练习舞狮 申时一刻左右,徐病行至赤鹰镖局,探望赵小刀来。 那清秀少年,带病毅然接见,徐病问他,自己让他上场,伤得如此之重,可曾怪自己。 赵小刀摇了摇头,明白徐病之用意,他是赵大刀之子,这一战他躲不掉,也从不想躲。 徐病很是欣慰,问他最近镖局现状。 赵小刀对答如流,前两日,他便几乎痊愈了,比预想中要快,只是尚不能动筋骨,不能练武。 但镖局中事,却多少了解,自武局结束至今,镖局共跑了三单,皆是铜镖。为打下信誉名声,虽是铜镖,却各有银牌镖师坐镇。 配置分别是:银一为首,铜一至铜五,共六人送第一镖。目前已完成任务,平安回归。 银二为首,铜六至铜十二,送第二镖。目前已完成任务,平安回归。 最后一单,乃是长镖,故银三、银四为首,铜一,铜二,铜五,铜六,铜八,铜十五,跟随其后。 这一单尚未完成,尤在途中。 再一盘算,前两单各耗时两天,去时一天,回时一天。按行情来算,一镖该是一两银子左右。 莫看一两银子虽多,但镖局真不赚钱。 首先这二镖,各用了六名镖师,耗时二日,光是人力费用,具体而算,便有五百多文钱了。 余下那四百多文,才是到徐病手的,却也非净利润,毕竟丢镖失镖,徐病还需赔偿,此外又有种种细枝末节之消耗。 稳赚的,估计也才一百五十文左右。 不过徐病创立赤鹰镖局,初衷本就并非借此赚钱。 赵小刀并不含糊,将单册拿给徐病看,徐病被那股子认真劲头,弄得哭笑不得,翻开账单,里面空白白一片,就写着三行字。 一月尾,二月头,也就那三单而已。 赵小刀脸有愁容,“老板,要不再招点人吧,现阶段光是一个铜长镖,就用去一半镖师了。” “我与大伙商量过了,即便薪酬下降一些,也是无碍,趁现在镖局名声旺,趁机多招一些人。” “不然,等四大镖局打压,我们就真招不到人了。” 赵小刀十分担忧,怕赤鹰镖局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最终又要沉寂。更怕如今的镖局老板徐病,因见镖局不再赚钱,甚至亏损,要转卖出去。 徐病合上单册,递给赵小刀,笑道:“不必,花香蜂自来。” 赵小刀不再多言,徐病让他将余下的镖师,皆集合起来,他有任务需要发布。 半刻钟不到,人已来齐,在那内院集结,整齐排列,银一、银二、银五。铜三、四、七、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共计十三人。 不过几日不见,众镖师看那老板,觉得又俊逸了几分,头顶的莲花冠形美意浓,与徐病十分般配。 似远仙,似近尊。 待人集合完毕,徐病说出了自己目的,想要镖局中人,作为迎熙节当晚的开场节目:舞狮子。 “舞狮子?”众人不解。 徐病一一道来,他袖子一挥,几个狮子头立于地面,这般神乎其神的手段,让众人咂舌瞪眼。 那狮子头、狮子衣乃是他昨日,命手工艺人连夜打造,与前世有些出入,但大致相同。 徐病打算先示范一下。 他挑选银一:钟子期,与铜三镖师,站上前来,各自穿好狮子衣,随后一人拿狮子头,一人抬狮子尾,互相搭配,再按照他的步伐手势而动。 起先几次,还互相绊脚,摔了一地,惹得众镖师哄堂大笑,那二人也满脸涨红,觉得丢脸。 “再来吧。”徐病轻笑鼓掌。 众人也随之鼓掌,觉得好玩极了。再来数次舞狮子,总不至于再摔倒。只是那步子一顿一顿,时快时慢,舞起来不伦不类,滑稽好笑。 “老钟,亏你还是习武之人呢。”有人捧腹而笑。 “你行你上。”那镖师令为“银一”的镖师钟子期,恼然道。 “我上便我上。” 那人跑了上来,拿起狮子头,开始舞动。可不出片刻,便也摔倒在地,面色挂不太住。 “我来!” 众镖师坐不住了,纷纷想要尝试。 徐病乐意见此,他下令道:“既如此,谁能舞得好看者,我赏他十两银子。” …… 以“舞狮”作为开场,定能带动气氛,徐病特意设计四种狮子头。 一形似乌龟,名为玄武,一形似飞鸟,名为朱雀,一形似大蛇,名为青龙,一形似老虎,名为白虎。 在四城区舞狮,一路舞去,最后某一地交汇,上演一番龙争虎斗,四兽争霸,抢头筹。 不难料想,那番场景会有多么热闹,等到那时,赤鹰镖局的众人,再将狮子头一掀… 如此造势,只怕那些儿镖师,是各个出了名,上至八十老儿,下至三岁孩童,都是认得了。 关于迎熙节之构想,已步步实现。不过… 还差最后一个,那便是烟花。 如此热闹节日,没有烟花参与,绝不算完美。徐病掌握有烟花技艺,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至于这烟花技艺,能否用于战场,徐病只能说,还需要时间。并且…此世与前世不同,这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 百兵成阵可屠仙,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当兵士聚众,凝聚战意军意,可凭此加持自身,战力无形增加。 这时,那火枪能否起效,便不得而知了。当然,若是达到前世那样的热武器程度,定然还是有用。 但前世那般,需要工业累积,并非一蹴而就。就单说“手枪”,即便知道内部构造与原理,想打造而出,还需高精密机床。 而高精密机床,又涉及诸多学问,学问又涉及新的学问… 纵使费劲辛苦,最后制出了“手枪”,悲哀的是,先天境的武者,十米开外便可躲避子弹,十米之内刀比枪快。 至于通玄境武者,更是甚之,通玄罡气加持,甚至可刀劈子弹。只要不射中要害,便有行动能力。 故徐病早早掌握了烟花技艺,一直不曾动用,便是有此原因,退一步说,那火器管辖,也是一难题。 徐病考虑着,弄一大烟花,到时烟花升空,绽放,定然极尽绚烂。 ------------ 第126章 玄甲军真相 关于烟花之事,徐病需亲自操持,他将烟花制作之事,分成四个环节,分别交托给四组人手。 最后再由他来汇总。 回到国师府,已是戌时,徐病刚刚坐下,便眼波轻闪,匆匆从后门离去。 海东青落至肩头,他伸手轻轻逗弄,那白色的飞鹰,当真神俊无比,每一根羽毛,都在似精心雕琢而成。 因为宵禁,街道两侧全无行人,徐病施以隐身之术,朝大熙城外走去,速度稍加快。 他自西城门而出,郊外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有豺狼黑熊,近有毒虫野狗,夜里从不适合赶路。 那漆黑官道上,却并非仅他一人,身前约莫一里有余,还有一人,隐匿身形,暗中潜行。 其身手矫健,走路无音,拂步而过,似清风徐来,非但无音,横穿灌木之时,草木全无反应,恰好与那人,插身而过却不被带起丝毫波澜。 尤是那深夜,漆黑无比,那人影全似灵活的狐狸,即便全神贯注盯梢,也极容易跟丢。 若非徐病耳聪目慧,更借了海东青之视力,还真未必,能跟上此人。 至于此人是谁… 自不难猜。 正是那桃花的卖鱼汉子,也是女帝的左膀崔晨,纪沅在外的最后底牌。 尚守城不顾自身安危,将纪沅消息,告知崔晨,而崔晨筹备数日,终见时机成熟,准备召集玄甲兵,包围国师府,以迅雷之势救下陛下。 崔晨已想好理由,师出之名即:国师祸乱朝纲,陛下容忍已久下令将其擒杀。若顺利,玄甲军军威再涨,名正且言顺,完美掩盖陛下曾被捕过的事实。 若不顺利… 崔晨眯眸,加快三分步伐,手心冒出冷汗,若不顺利,后果不堪设想,是一次豪赌,以命…甚至以大熙为赌注的豪赌。 他走上山道,一路向上,行至某座山的山顶,眺望那一片漆黑的大熙城。一切尽收眼底,凉风习习。 他衣着粗布而已,却精神佳火气旺,不惧寒冷,双手堆起雪堆,在上插一支黑旗,旗帜随风飘扬,可借此看风向。 玄甲军四散各处,有军营,有商贩,有劳工,以寻常方式,口口传递消息,阻碍太大。 且极容易露出破绽,暴露风险不小,效率太低,漏传、错传皆有可能。故早在几年前,组建玄甲军之时,纪沅便与崔晨、宋思三人,便一直讨论传令方式。 崔晨有苗家背景,宋思有仙家背景,二者意见相差无几,皆看中“蛊术”,以蛊术而传,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一万玄甲军,鼻头处皆种一种蛊虫,名为“闻息蛊”,乃苗家之秘术。此蛊并无特异,但对某一类药物的气味,极其敏感。 崔晨近日,便在调配此药,崔晨能胜任玄甲军统领,成为纪沅不可或缺之臂膀,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除此之外,宋思颇为欣赏此人,教过此人看星象,识风水之术,在宋思面前,自是不算什么,可在那凡世,便是精风水,通天文。 他算定今夜子时五刻至七刻,或有一阵东风,于是沿西门而出,爬上山巅。 待那东风来,他散布药气,便可借东风而散,遍布全城。蛊虫鸣,军士皆醒,那玄甲军…自然便又如幽灵一般,再度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 他目标是国师府。 崔晨坐于山巅,看着那黑色旗帜,轻呼一口气,因山高气冷,睫毛胡须发鬓,皆已结霜,他似尊冰雕,与内心的不安,忐忑相比,此刻肉体上的严寒不值一提。 忽的,他只觉风向一转,本是西南风向,渐渐发生了偏移。他心中一紧,手心攥紧的瓶子,因为汗水浸润而有些湿滑,他更用力了几分,嘴鼻处的热气,徐徐缓缓呼出。 却在这时。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崔晨愣神,那只手掌中传来的温热,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刹那之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立于风雪枯坐良久,也不及此刻半分寒冷。 他整个人僵住了,口鼻热气大进大出,呼吸节奏已是凌乱,他目光顺着手掌,渐渐上移… 到手臂,到胳膊,最后到那张噙着几分笑意的脸颊。 “这是…” 一时之间,他竟没认出,此是何人,只觉此人风雪为衬,月光为霞,仅是朝那一站,便天地造化之显化。 带着无法雕琢而出的美,阵阵清香绕鼻尖。 “莫非山神显化?”崔晨如是想到,他从未见过徐病,也不知徐病是何模样。 故这第一眼,他见那自有三分笑意的人儿,竟生出几分好看,看那山石耸立,看那江河壮阔,也看那人儿笑容。 美好的事物,他下意识的,不想站在对立面。 徐病坐其身侧,衣着简单,风雪不染身,悄声问道:“这决定,可想好了?” “……”崔晨默然,知道此人口中所说所指,乃是何物。 自获得消息起,他便彷徨,比陛下失踪时,更加彷徨。 玄甲军起而风云变,而国运变。那万人再度集结,大熙城该是什么反应? 文武百官,自不会如上次那般,毫无准备,会探究玄甲军根本… 更甚者,陛下被擒,消息流走,天下动荡,陛下尚无子嗣,到时有多少人,打着寻帝的名号,行夺帝的事实。 又有多少人,拥立新主。 不可测,不可测。 玄甲军创立之初,便是一手暗棋,一手致命杀招,而不是驱之入臂的寻常军队。 “你看那大熙城,你看那家家户户,那灯灯火火,可曾想过,你这一个举动,会将一切毁尽。” “或许明日,皇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江山易了新主。” 徐病徐徐道来。 “我…可…陛下不可补救!”崔晨拧紧了拳头,一拳砸在雪地上,“即便拼上,我和我那一万兄弟的命,也不可不救陛下!” “尚守城与我说了,徐病恶贼,将陛下捆缚,牢牢掌控,日夜折辱,你说我身为臣子,得知陛下消息,如何能无动于衷?!” 徐病道:“可你又怎知,你的陛下不喜欢如此呢?况且…陛下过得,或许没你想象中的差呢?” “喜…喜欢?”崔晨没反应过来,“……” “若我记得没错,陛下是让尚守城保密的吧?”徐病又道:“或许你的陛下,冻有所衣,饿有所食,身旁有一二好友相聚,可交谈,可谈论。” “虽人身不得自由,时常受到些束缚,却算不上差。若你陛下真如此,你觉得她还想,你集结玄甲军吗?” 徐病轻问道。 “这…”崔晨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是真的。”徐病点头。 “对了,还未问前辈大名,可是小辈入山,饶了前辈清修了?”崔晨恭敬道,“还有,前辈为何对大熙之事,如此清楚?” “哦。” 徐病拱手躬身,“我姓徐,单字一病。” ------------ 第127章 劝服崔晨 “姓徐,单字一病………徐病!” 崔晨骤然生寒,重复道:“你竟是徐病!?” “如假包换。”徐病嘴角上扬,行至崔晨身旁,轻拍其肩膀,“崔晨统领,未曾想我们的第一面,竟是在此啊。” 崔晨脸憋得通红,仿佛受到了诓骗,他怎都未能料到,如此一个丰神俊朗,风姿绝世之人,竟会是那徐病。 怎会如此! 徐病不是体大如猪,满脸毒疮吗?!纵使传言有所夸张,但绝不至于截然相反啊! 认错徐病,倒真不能全怪崔晨。徐病这副姿容气度,太具迷惑性。展颜一笑,便能让人心自愉悦,再交心而谈,男的视为知己,女的视为恋人,绝不算是夸张。 混混浊世中,也就他一人罢了。如此姿容,再配上那莲花发冠,锦上添花,却不显冗余,更不会过艳,恰到好处。 桃花眼迷人心,崔晨错信认识山神,或是过路神仙,实属再正常不过。 崔晨从未料到,他视若大敌,认做大恶之人,真容竟是如此这般。 得知真相那份惊讶,冲击他的心神,等回过神来,发现那掌中小瓶,已被夺了去。 他捏拳踏步,轰杀而去,此一拳毫不留情,朝向胸口,速度之快留有残影,沿途雪花被震得粉碎。 却被徐病轻巧接下,“崔统领,何必呢?我既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你身侧,你该知道你并非我对手。” 崔晨大怒,抬腿袭来,带起一圈冰雪,晃了人眼,又暗藏杀招,打定主意既在此遇见,那唯一的办法,便是就此将徐病,一举擒拿! 然差距极大,论武道修为,徐病通玄九重巅峰,论仙道修为,徐病提灯觅宝握拳九万步。 二者交相而映,近战被压制,远遁又不及,如此交战数回合,徐病便一击九响拳,擦着崔晨手臂而过。 仅是稍稍擦过,那力道已透入骨骼,传出啪啪的响动,崔晨捂臂哀嚎,头冒冷汗。 身痛心更痛,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并非徐病对手,实力被彻底碾压,陛下又在此贼手中,宋思下落不明。 “大熙…完了。” 崔晨扭头看那大熙城,发出一道哀怨。 “说什么胡话呢,大熙好着呢。”徐病微怒,他指一捻,多一道银针来,手再一抓,将崔晨错骨接上,再银针一扎。 治好了他的伤势。 “成王败寇,你不必假惺惺。”崔晨冷然道,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 “我念你是个人才,才出手救你,至于假惺惺…”徐病席地而坐,顺手拔出那旗帜,轻轻玩弄,“你倒不至于,让我费那般心思。” “崔晨你那玄甲军,还是留着一年后用吧。”徐病说道。 崔晨艰难爬起,擦去嘴角血迹,“徐病,你到底什么目的?” “倒真是主仆。”徐病打量着崔晨,这问题那尚枯坐在厢房内的大腚女帝,可问了他许多次。 徐病本懒得理会,针对崔晨他有很多种方法解决,直接杀了,或是关押起来,又或是无声无息,送去别地… 但考虑数下,还是说道:“自然是为了大熙。” “放屁!那你为何抓了陛下?”崔晨骂道。 徐病懒得解释,他拍拍衣肩,将落雪抖落,缓站起身来,指了指那目之所及的大熙城,“这大熙,你,宋思,纪沅,三个人加起来,便能搞得好嘛?” “凭什么?一万玄甲军?还是四十亩福田?” “我…”崔晨不服,“至少我们一心如此,再且说回,我们不行,难道凭你一人,便能成功吗?” “就凭我一人,足矣。”徐病说道。 说完,也不再多言些什么,徐徐下了山去。 唯剩下那崔晨,愣愣看其背影,脑海中回放着那句话语,某一瞬间…竟莫名相信了几分。 崔晨心中一阵惊悚,喃喃自语道,“崔晨!莫信那鬼话!你要忠于陛下,忠于社稷!” 然再如何自语,仍是忍不住,朝那山道看去。 那行空留的脚印,似呼啸的风雪,也不愿将其遮盖,他心底不愿承认,但那道身影,却难以挥去,似比纪沅更加清晰。 “万一若是真的…我该如何办?”崔晨喃喃自语。 崔晨朝山脚喊道,“那她会如何?” 他声音在风雪中飘荡。 不及片刻,一道声音,便传了上来,“待那朝花盛开之时,知我心意之际,她自会回去。” “若真如此…”崔晨本万籁俱寂的眼睛,却多了抹光亮。 他低语:“愿你所言为真。” “若是为真…” 崔晨冒出个大不敬的想法。 若是为真…让陛下多忍耐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 徐病入了城,朝府邸行去,崔晨此人有才,徐病身居高位,对有才有得之人,不到迫不得已之际,实在不愿下杀手。 而且… 崔晨既能忠于纪沅。 为何不能忠于我徐病?纪沅是为了大熙,但她的大熙,不完整,不完美。她不知一个美好的国度,该是怎样的。 君与民,民与君,江山与社稷,该如何相处。 从没人教导过她,她更像是为了理想,蒙头直冲的小女孩。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徐病却很清楚,有人教过他,教过他很多。 他心中那盏画卷,也想在此方世界,徐徐铺开。 他是执笔者,在那江山之上,泼洒笔墨。 故… 徐病砥砺而行,沉心于此。那迎熙佳节…他非要弄好不可。 …… 国师府内。 一阵冷风吹过。 纪沅几欲抓狂,无能狂怒,气得后槽牙咬紧,怒上心头,更是打了个喷嚏,头昏昏沉沉的。 “陛下,你感冒了。”宋思抬眸。 “无妨,小事而已。”纪沅强装从容。 ------------ 第128章 视觉传达 小琼峰,十三洞,洞洞有仙人,那峰不高,水不深,却自有别韵,可算做仙山。 青袍中年男人,自入了紫云洞,收到紫云仙事先留下的信件,近日便不曾远去,而是下了山,在山脚村落转悠。 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却一无所获,那紫云仙外出,也不见再回,至此青袍中年男人,终是确定,自己心中所猜。 那片羽冰玉,涉及到一处传承,觊觎之人颇多。 羽冰片本是青袍中年男子之物,机缘巧合之下,被紫云仙窃了去,青袍男子寻觅良久,不知其踪。 直到近日,才收到信封,得知窃取羽冰玉者,乃是小琼峰的紫云仙。旋即觉得脸上无颜,自己竟被这等人物,耍了一通。 却又暗自敬佩,不以修为看成就,紫云仙心思缜密,经验老道,若天赋尚可,定然能另有作为。 那羽冰玉之传承,无炼气士不眼热,紫云仙主动暴露行踪,主动联系,其目的自然不难猜出。 定是遇到大仇大恨,他以命做底,但又怕出现失误。 故此,写信给青袍男子。 他若死,那羽冰玉定然落入,杀他之人之手。 没有炼气士,愿意将那等宝物,拱手让人,定然会有一场厮杀。 因此,那日初入紫云洞,得见信封时,才会出口低骂,自己竟被同一人,耍了两次。 这数日已过,未见归期,想来是凶多吉少,他又需费上一些波折了。 只见那青袍男子,再入小琼峰,拜访十二洞,召集十二仙,与其座下之弟子。 除却十二仙外,共计二十一名弟子,优者天赋尚可,福源尚行,劣者提灯难成,几乎无缘仙道。 青袍仙人若想寻得羽冰玉,自然需探究紫云仙之死因。 他开口道:“你们中,谁人知紫云仙死因?” “什么?紫云仙人死了?” “什么时候?那赵青云呢?” …… 众人交头接耳,虽毗邻而居,但皆是求仙问道之人,十天半月不曾联系,再正常不过。 知紫云仙身死之人,仅有数人而已,且皆是一洞之主,他们面色难看,若这青袍男子不提,尚且借助手段,暗中将那紫云洞,给夺过来。 多一个洞府,便是多一道底蕴,多一分本钱,更玄之…实力也能更上层楼。 山上之地精贵,精贵,可不是万两白银,所能比量的。 “紫云仙已死…那他那紫云仙桥…”有刚得知消息者,精芒暗暗闪。 紫云桥乃入品术法,无人不觊觎。 “莫要乱想,胡乱修行,不怕死么?”有一洞主,出言训斥弟子。 弟子连连告错。 “敢问阁下是哪路大能?”一洞主问询道。 他等苦修多年,深谙山中道理,自看得出此人修为不凡,气质不俗。但看不出根脚,望不穿来历,故尚且有所保留。 青袍男子怎会不知,他当即搬出自身名号,“荒国,七王爷,印青里。” 众洞主闻言,脸当即煞白,纷纷跪地磕头,不曾想这般日子,竟迎来了这尊大佛。 那荒国是何等国度也? 北境十二国之上,再北之地,便是荒国所在!虽依旧凡国,但此国国力强大,大荒铁骑让人生寒。 枪锋所指,便是修士也暗自发怵。且国力强大,国内内人异士便也多,卧虎藏龙。 小小一小琼峰,区区十三洞,在此人面前,真不算是什么。 “敢问王爷,您不是王爷吗,为何对…”有一洞主,颤巍巍问道。 谁说天上仙人,便高高在上,不闻人间烟火的? 此刻匍匐在印青里身前的,何人不是炼气士?哪还有半点高傲? “我虽王爷,却不爱江山爱修行。” “我大荒国运昌隆,渐有扶摇直上之势,承得下我。” 印青里随口回道,他寻一处,随意坐下,拉归正题,再问他等,有谁知悉紫云仙死因。 这一会,一洞主站出,谄媚言道:“印王爷,小的知其死因,小的知其死因。” …… 徐病回至府邸,轻烤火炉,虽不惧严寒,但总归更喜温暖环境。 若纪沅得知,定会忍不住骂道:“你这厮可真该死啊!” 今日之事虽多却不累,徐病尤有精力,便又在内院中,舞动千斤长枪,呼呼作响,甚是威风。 只是那长枪卷起之气流,使得草木簌响,又使得寒风呼呼,有那么几缕,窜进了厢房内。 “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觉,跑去舞枪!!” “冻死朕了!” “厮…” “天啊。” “谁能帮老娘治治此贼。” 纪沅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青筋外露,仅剩的理智与涵养,让她没骂出声来,仅是在心中独白。 更气的是。 这死徐病,怎么做个甚,都能波及到自己? 如此欺负一个人,莫不是也太过了? 纪沅重呼一口气。 忍… 只能忍了。 宋思为纪沅默哀,与陛下相比,自己还算舒服的。 “夜半回归,清早外出,府内有黑鸦巡视。”宋思默默思量。 …… 徐病武者一徒,已经遇到瓶颈,卡在那通玄九重之境。或者说他不知如何,更进一步迈入探幽之境。 虽于仙道相比,武者稍不够看,但徐病天赋佳、筋骨好、精力足,可双道兼顾并走。 且武道并非差,也并非仅有他一人,仙武兼顾,目前所见,大多炼气士…无论是赵青云,还是紫云仙,皆有不俗武道修为。 “该如何入探幽呢?”徐病摩挲下巴,自雪中慢行。 目前为止,他未见一人,入了探幽之境。 念此,徐病又意识到,自己情报网不够,大熙城内还好,那城外之地… 几乎两眼一抹黑,几乎不可见。 等那迎熙节一过,发展实力之余,还需搞搞情报网络。 上次十一连抽,除了莲花玉冠外,还有一物,十分特别,也甚合他心。 【视觉传达】 【介绍:宿主可将于瞳术一类术法或能力,通过视觉释放。】 单看如此,或许觉得寻常,甚至是鸡肋。 若加上【乌鸦之祸】呢?徐病具有与手底下乌鸦共视之力,再通过【视觉传达】,即便相隔千里,尤能使用瞳术。 例如此刻,徐病便可通过,任意乌鸦,发动【勘破之瞳】。 且【视觉传达】大有可为,还需细细开发,只是目前而言,徐病瞳术不多。 ------------ 第129章 第一批甲胄成! 翌日。 徐病自辰时起身,穿束衣物,昨夜子时过半他才入睡,因事物繁多,太初觅宝之事,稍缓了些许。 崔晨倒也安分,自山上下来后,便变回了杀鱼汉子,老实本分。或是心如死灰,又或是知悉身份已经暴露,战力又远不敌徐病,再做抵抗,也是无用。 亦或者是… 恍若发现,徐病与想象出入很大,受那视觉、嗅觉的影响,左右了他的抉择,愿意相信徐病话语。 唐大愚见徐病苏醒,匆匆入后厨,命人准备国师早膳,如今天寒,冷气肆虐,饭菜刚出锅时,才是最香。 早几分会变冷,气味散去,晚几分又怕耽搁徐病时间。 故唐大愚都是见徐病苏苏醒,再立马安排早间膳食。 这晨起时分,倒是他这管家最忙。徐病服用完早膳,与众家丁见了一面。 那前院中,男家丁整齐排列,二十人排排纵纵,自成队形,皆已站完早桩,对空演练招式。 徐病给每人十两安家费,使得他等全无后顾之忧,故心无旁骛,仅过一日,便皆已进入状态。 他们心中更是明白,这位主子不同,乃是当朝之国师,掌有生杀大权,加之唐大愚细心教导,目前来看,仅是一日,便已然有家仆良做之风。 不愧严选而出。 皆是值得培养之人。 徐病喜辰时出房,故唐大愚特意安排,一众家丁包括自己,早徐病一时辰起身,处理各种家务之事。 即卯时起身,自徐病苏醒前,将前院上下,皆打理一遍,有备好菜食,生好厨火,烧好热水,以备国师临时需要。 唐大愚安排有序,人手充足,故正常而言,半个时辰内,能将杂务之事做完。 之后便开始每日操练,强健体魄,入了国师府,家务乃是本职,除此之外,还需增长技艺。 练武。 徐病还会鼓励学习。但此事不做强求,若有意愿者,去求唐大愚即可。 毕竟学习之事,若非出自本心,便是浪费时间。 …… “见了国师大人,还不快快下跪!” 前院处,唐大愚提醒道。 众家丁皆行大礼,昨日领安家费时,隐隐瞥见国师一眼,今日才算正式相见。 众家丁暗暗心惊,一时甚至难以相信,这头顶莲花冠的男子,竟就是大熙的国师。 “无妨,都起来吧。” 徐病抬手道,唐大愚推来椅子,徐病坐下,右手手肘抵着扶手,手掌撑着下巴。 自有慵懒闲适之气,桃花眼半闔半开,唐大愚取来暖身炭,自徐病左脚边燃起。 突来兴致,考校考校众家丁,徐病让众人,分别演练拳脚,众人发呆愣神,未能回过神来。 唐大愚朗声道:“大人亲自指点,还不快快开始。” 听此郎声之言,这才警醒,倒怪不得他们,实乃传言与现实,反差太大,冲击太强。 众人退至一旁,空出一个大空地。一家丁率先走出,站至空地中央,提气运气,开始演练拳脚。 开合掌大开大合,威势凶猛。今日二月三日,众家丁二月二日入府,仅一下午,便能练就此威,实属不错。 且此人底子好,入了段体一重,徐病先赞扬,再将其缺点,一一指出,给出一些建议。 旋即一人退下,另一人上场。 不到半刻钟,二十家丁,皆以展示结束。 佼佼者,开合掌有模有样,虽拿去对敌,略显稚嫩,但若与普通百姓而比,定会强上许多。 考校途中,徐病发觉约有四五家丁,并不适合开合掌。他们拳骨突,筋骨硬,比起刚柔相济的开合掌,显然更适合九响拳。 于是徐病示意唐大愚,为那几人换一套模式,教导他们九响拳。 徐病离去时,众人皆是目送,直至不在,也没能回过神来。 三十名家丁中,二十名男子十名女子,男子皆练武,女子则学女红。 大熙中凡是女子,皆会女红,故逢年过节,皆是购置布料回家,由女子织缝成衣。 但或精或粗或深或浅,各有不同。精通女红者,生得一副巧手,可用最少布料,织得结实衣物,不漏风,不易破。 不精深者,虽能织布做衣,但品质堪忧。大熙内娶妻生子,男人首先看得,便是女方女红如何。 纵使是大家之闺秀,亦难逃学习女红。除非真是宠得上天,十指不沾阳春水。 女红之事,徐病交给了唐大愚,让他去请精通此道者,来教导十女。 她等卯起,处理完家务杂活,便坐前院一间厢房中,编织衣物,反复练习。闲暇时,可自前院游玩,甚至可在池塘逗鱼养虾。 徐病的府邸,规矩之下,便是自由。 她们织出的衣物,自不会浪费,或是低价卖出,或是送给流民。 总之,府邸之事,井井有条,多是唐大愚的功劳。 出府前,徐病特意吩咐唐大愚,让他多注意告示栏,若有人揭榜,定要立马请入府中静坐,万不可怠慢。 唐大愚应下,将此事牢牢记在心底。 出了府邸,因禁行车马,故徐病以步代之,先去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大街道,在那街巷中穿梭,见一切尚且顺利。 他寻来些许主事官员,嘱托几句,对现场,情况,给出部分意见后,转步离去。 径直出城,行至袒村。 今日是特殊日子。时隔一月,袒村两千亩农田,散发浓郁稻香,穗粒颗颗饱满,不惧严寒,不畏风雪,压不倒,吹不散。 冬日稻香。 不可谓不美。 不可谓不奇。 那袒村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身穿新衣,下地丰收,一个个笑颜难掩,善舞者手舞足蹈,善唱者唱着歌谣。 这般喜悦,外人难以体会。 甚至还有火炊军将士,卸甲入田,同收那片金黄。 公仲侯跟在徐病身后,随他视察农田。 两千亩农田,在农作光环的作用下,一亩约产“六百斤”白米,两千亩同时成熟,便是整好一万石大米。 徐病抓起一把大米,亦是难掩笑意,有了这些米,他便能养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情。 除了米货丰收外。 公仲侯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第一批的两百火炊军,已经锻造好了一级甲胄。 ------------ 第130章 收获颇丰,布置暗道 因为缺少工匠,无论是袒村,亦是福田,米库皆简陋,以木、石为材,堆砌而成。 幸好正是冬季,天寒地冻,蛇虫鼠少,否则定有不少大米,需折损在此道上。 一万石大米已是不少,以人均每日两斤米来算,足以养一千七百余人,整整一年! 当然,徐病既有农作光环,农田产出相对稳定,自没必要囤米、屯粮。 按往年大熙气候,三月末左右,冰雪便会消退,这时用于开荒之流民,该回乡回乡,该落户落户。 但在此之前,徐病每日消耗的米粮,还在稳步上涨,毕竟流民之数,不曾减少,有各地流民,听此风声,皆来投靠。 其实还有一好处。 往年大饥大灾时,叛党活跃季,朝廷无力救援,他们只能投靠叛党。 徐病此举一定程度上,延缓了部分叛党发展,当然,大熙的情况,乃是长期累积而成,绝非一举一措,便可改善的。 以“午卯”信封为准,南边荒林处,流民约莫有近万余人,单日吃食量该有两万斤。 一个月下,便是六十万斤,以石为单位,便是五千石。 故这一盘算,袒村两千亩农田,收获虽丰收,却也仅是恰好,能将那大缺口堵住。 徐病行至炼兵场,二百火炊军,皆身披甲胄,站在簌簌冷风中,威武不凡。 他们体格健硕,精神饱满,朝此一站,似团团燃烧的火堆,徐病十分满意,连连点头,口中尽是称赞之言:“不错,不错。” 作为第一批,跟随他的兵众,总是与后来者,多有些不同,徐病让们个以长矛、石头、火焰…试试甲胄威能。 火炊军得令,一百兵众持矛,一百兵众穿甲不动,长矛刺甲,不留一丝痕迹,发出金石碰撞之音。 十分悦耳。 徐病摆手。 兵众换矛持石,各自砸去,石碎而甲无痕,长期服食玖米,使得兵众力大气盛,战斗力比寻常兵士,要强上数倍不止! 这二百火炊军,无论在何处,皆是精兵中的精兵。 “昨日那三十人,可还适应?”徐病问道。 公仲侯俯首言道:“大人是指,昨日得乌鸦迎荐的人吗?” “皆已入兵,家属也安顿在袒村各处。” 徐病闻言,嘱托公仲侯多关注这几人,尤其是王小凡,此人有统兵将领之风,可尝试培养。 公仲侯记在心底,随后,徐病行至袒村内。 初见此村时,这尚是一片,大山中的贫瘠村落。 莫要看农田多,足有两千亩,但产出极其可怜,肥力低微。 需要知道,二者有前后关系。因为袒村土地贫瘠,产量低微,一人需要耕种十几亩地,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因此,袒村开山,运水,造田,才有此二千余亩,纵使这般,依旧仅够勉强过活。 那底下村民,在徐病手底下一月,便抵得上一年,乃至是几年。 小孩子躺在稻山上,笑容满面。 除却收成,袒村变化,同样不小,本是泥泞之路,纷纷铺上碎石块,草泥,最上面又盖上一层石板。 街头街尾,巷里巷外,干净整洁。 无人不对徐病,感恩戴德,一孩童跑到徐病面前,喊到:“大人,我听俺爹说,你很厉害,俺要跟你干!俺要参军。” 徐病捏他脸蛋,笑着打趣道:“太小了,扛得起长矛不?见过血不?” 公仲侯朝那一站,铁甲森森,长矛凛凛,耀武扬威的看着那小子。 惹得不知多少人崇拜。 小孩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惹得大伙嘲笑。 三十流民家眷,已融入袒村,村民质朴,听说他们来历,又得知是徐病带来的,对他们很是热情。 昨天下午,闲暇之余,村民自发为他们,搭建屋舍,围建篱笆。 村长送来鸡鸭,有村民送来板凳,被褥,以及新衣物。 王小凡的妹妹,感动得不知所措,许多东西,他从不敢想,却突然都有了。 徐病特意去他们家,看看他们,是否适应袒村环境,见相处融洽,他便也就放心了。 露出欣慰笑容。 袒村里,也有徐病的房屋。 是村民所建,高两层楼,本来村长想立庙,想弄个雕像的,被徐病得知后,快快叫停了。 他并非好大喜功之人,且建造雕像,浪费力气,不如多挖几条密道。 但袒村人不愿,焦灼之下,便起了栋楼,日日轮流打扫,早中晚…一丝不苟。 徐病给粮食,给新衣,这恩情比天大。 木楼前方,伏着一头灵牛,正是签到所得的养田灵牛,可驱虫蚁,护安宁,性格温顺,百姓皆喜欢。 还给它起了名字,就叫“大青”,因为此牛是青色的。 “哞!” 大青看见徐病,跑了过来,用头蹭着徐病。到底是徐病灵兽,对徐病感情,与众人皆是不同。 丰收喜悦,徐病又无大事,便带着村中几个孩童,在那山野间玩耍放松。 顺道将那新挖的密道,暗道,捎点,瞭台,皆是过目一遍。 如今福田与袒村,有一条密道,暗中相连。 徐病的两个秘密基地,可算是连接起来。 “出兵速率如何?”徐病问道。 “十五条密道,同时出兵,可在三炷香内,集结在最近的官道上。”公仲侯说道。 徐病的火炊军,到底是藏在深沟里,既如此,便不得不考虑,出兵之事宜。 之所以早早分出部分人,修筑密道,暗道,便是提前为此考虑。 徐病让公仲侯,密道、暗道修筑之事,不得松懈,另外八百新兵,甲胄锤炼之事,也要紧步跟进。 …… ------------ 第131章 纪沅脱逃了? 国师府邸,内院,厢房。 清晨气冷,那昏暗屋内,二女对坐,纪沅因睡眠不足,眼眶稍黑,疲惫难掩。 呼出之气遇空中冷流,快速凝成气雾。 宋思不通医术,却也知纪沅此刻,应是受冷身体抱恙。她眉头微皱,上下打量,问道:“陛下,你没事吧?” “没…没事。”纪沅睁眸,呼气多入气少,自昨日开始,便觉头重微晕,虽不舒服,却不算大碍。 “陛下,若是抱恙,还是千万别强撑为好。”宋思担忧道:“徐病虽狡诈,但你若出言,他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呵呵,朕打死,都不要此贼医治朕!”提起徐病,纪沅便来了精神,恨恨然而道。 宋思见此,才稍信几分。 不过却隐有担心,若寻常风寒,倒也还好,寻常人调养数日,便自可痊愈。纪沅体质更强,虽因命格、气运、出身所累,不得修道,无缘长生。 但其体质,定然不凡,只是如何不凡,因无缘修道炼气,不得而知,此事宋思一直觉得可惜。 故寻常风寒之病,纪沅自可痊愈,宋思是担忧,纪沅并非风寒,而是瘟病。 宋思倒也无实据,她懂风水,通星像,符箓做法,皆有所精,有所通,有所研,但独独医术,疏于学习。 倒并非是能力不行,而是人自有缺,不可样样通,样样会。 宋思浅显涉猎一二,但望、闻、问、切四者,她仅能做到其二,仅是望、闻而已。 至于问、切,纪沅嘴硬,打死不承认身体抱恙,她自己又双手缚在身后,挣扎得绝望,动不得丝毫。 故仅剩那望、闻二字了,先言“望”字,望其面红气热,精神虚,再言“闻”字,闻其汗微酸,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陛下的,总之亦得不出结论。 而往年冬时,大熙城偶有一两场瘟疫,故宋思隐隐担忧。 “陛下,你当真没事?莫要骗我。” 寒风吹起发丝,宋思挪身想凑近些许,言语间带着某种意味。像是在确定什么,也像是在决定什么。 “没事。”纪沅蹙眉,淡淡回道,二女目光相对,纪沅有所意会。 “陛下,可曾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御福之境?”宋思言道。 纪沅眼睛微亮,聆听宋思后话。 宋思又道:“我有办法,解开陛下之绳。” “你我二人靠近,划破指尖,我逼出精血,点在金晃绳上,可使其灵性蒙尘,届时…陛下解绳而逃即可。”宋思徐徐言道。 纪沅掠过喜色,“爱卿既有此法,何不早早使出?好叫朕早早脱困,不必受着严寒之冬,缚身之辱?” “陛下,此法看似简单,实则对宋思消耗极大。”宋思无奈道:“用出此法,宋思会陷入昏迷,至少三天三夜。” “且再不能,久留凡间了,需回宗调养。” 纪沅闻言,喜色敛尽,说道:“既如此,不必操之过急,朕受困已久,早已习惯,爱卿不必冲动。” 宋思缓缓摇头,“陛下,宋思近日已经想明一件事情。” “我留在大熙,是想借陛下气运,雕琢我那傍身龙纹炉,为那龙纹炉点睛。” “以此为交易,我助陛下强国,欲得见欣欣向荣的大熙。” “但徐病出现,让宋思清楚再留大熙,不过荒废时光罢了。” 纪沅蹙眉,胸口起伏,再难装镇定,“所以你便要离朕而去?” “宋爱卿,徐病此贼自厉害,可你不必厚此薄彼,你在朕心中不比他差。” 宋思轻笑两声,摇了摇头,自顾自道:“陛下,你还不明白吗?只要徐病在,我留在大熙与否,全无意义。” “实际上,即便没有徐病,宋思最多再留两年,也自会离去,所以陛下不必挽留。” 闻言,纪沅也知宋思意已绝,她眉眼低垂,叹了又叹,不再挽留。 她帝王身重,自外人看来薄情寡性,然多是身份地位强加于她,她与宋思之情,既是君臣之情、亦是凡仙之交,能算得上交心朋友。 然她渐感天命,朋友离去,虽不能算水到渠成,却也无多少遗憾。 “那你该如何?”纪沅看向宋思。 若自己离去,宋思昏迷,落于国师府,其命运会如何?尚能离去吗? “这不是陛下该考虑的!”宋思突急促道:“陛下,快些靠近,否则便在来不及了!” 她余光落在内院槐树上,有一乌鸦停落,那赤红双眸,正穿透虚掩的窗户,落于二女身上。 宋思见乌鸦如见徐病。 危机感自心间起,涌向全身,从毛孔渗出。徐病带来的恐惧,不知何时起,已深扎入二女心间。 纪沅知道,覆水已然难收,待徐病回来,将二人分开,宋思这片苦心与付出,便全然荒废了。 她也将再彻底失去脱困时机。 念此,二女目光相触,闪过一抹决然,互相挪近,必需赶在徐病回府前,解开身上束缚,逃遁而出。 二女相互靠近,因是盘坐之姿,移动不便,速度缓慢似蜗牛爬行,急得二女团团转,心砰砰跳,恨不得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因动作稍大,拉扯绳索,传出“吱吱”声响。 心渐渐悬起,似下一秒,徐病便推门而入,宣告二人的失败。 纪沅了解徐病,他定然已经察觉,此刻的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 终究是纪沅经验稍高,二女本相隔五步之遥,宋思仅移半步,纪沅便移了五步,宋思都惊呆了,须知二人盘坐之姿,双腿不得自由,移动困难。 纪沅移至宋思面前,二女手指相触,纪沅猛的用力,将宋思食指捏破。 宋思口念法诀,逼出一滴精血,点在纪沅金晃绳上。那茵茵金光内敛,法宝之韵散去,似寻常凡绳。 但因材质未改,坚韧异常。 “陛下,快。” 宋思眼皮发沉,最后彻底闭上。她未说的是,此血并非精血,而是精气神之凝结。 纪沅尝试强挣,见不得其效,额冒冷汗,转而去摸索绳结,她紧咬牙关,从容威仪脸庞,再难掩急切。 机会仅此一次。 “快些…再快些。” 纪沅摸至绳结,尝试解绳,得益于近日不断挣扎,解绳速度,倒远比想象中快速。 她目光紧盯大门。 不一会,她便双手一松,手腕得以分开,她面色一喜,确信自己离那自由,已是不远。 手腕自由,她扭动腰肢,欲先解放双腿,双腿自由,便可先离府而去。 自由近在咫尺,纪沅使尽浑身解数,身躯扭动,顾不得狼狈与否,威仪还在与否。 自有几分香艳旖旎风光。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待双脚恢复自由,摆脱交叠盘坐之姿,可下地走动。她眸微闪,自知论实力,自己并非徐病对手,当务之急,是逃离国师府。 念及此处,她顾不得身上,尚未解开的绳索,回眸看一眼宋思,便踩着无音步,行至内院墙壁。 “王八蛋徐病,你给朕等着!”纪沅甩下一句狠话,点地轻跃,翻墙而出。 ------------ 第132章 首要任务,逃出国师府,猫抓老鼠 距离四十亩福田仅几里远处,有一片校场,约莫二十亩大小,用于练兵布阵。 徐病手底一千私军,即火炊军,有二百禁卫军出身,他等因受过培训,已有四五年军龄,素质较高,各方面综合能力较强,如今皆穿甲胄。 更上一层楼。 余下八百者,皆精挑细选,底子良好者,未来可期。一千私军隶属徐病,皆印有“忠诚钢印”,故不担心背叛。 但军队而言,忠诚仅是基础,战斗力才是第一要素,故徐病既来袒村,势必便要校验兵众,亲眼见见他们风采。 行至校场处,公仲侯随在其身后,将八百兵众大小之事,一一说与徐病听。徐病边走边颔首,福田袒村皆有乌鸦,皆入他目,纵使公仲侯不说,他心底也有数。 八百兵众集合,公仲侯站至前方,如往常一般,指挥兵众摆阵,进攻,防御… 徐病手盘悟道石,那黑白二色石子,自他手中盘旋,相抵摩擦,发出悦耳细微的声响,虽单调,却使人沉醉。 校场之外,有一凉棚,乃是公仲侯命人搭建,专为徐病而设。 内有摇椅、茶案、石桌、熏香、屏风……公仲侯办事周到,皆有考虑。 徐病坐于棚下,暖身炉火徐徐燃烧,熏香淡雅,赏雪赏兵,却也妙趣横生,不算无趣。 兵士每日以白米菜肉伺候,饭中参有玖米,虽不多,但一口下去,总能吃到数粒。 长久如此,个个精神气足,顶着风雪,似一尊尊大火炉,又见徐病来,皆拿出十二分精力。 这一通表现下来,倒真也可圈可点,经过这些时日磨合,新兵已然融入,战阵摆练,互相配合,均已娴熟,偶尔几人,表现颇为亮眼。 只等实战,淬上那最后一口火,火炊军便已成型。 徐病很满意,大方夸赞军中将士,称他们将会是大熙之栋梁。众人无不激动,但又觉腼腆,这赞誉过大,怕自己担不起。 徐病来了兴致,举办一场摔跤大会,看看谁才是兵中之王,胜者… 徐病考虑一二,让公仲侯取来笔纸,在上面写下,前三者奖励。 第一名者:赏赐精铁甲胄一副,玖米十斤。 第二名者:赏精铁长矛一支,玖米八斤。 第三名者:玖米五斤。 只是当纸张传下,下方众兵,各个皆是低头,半天憋不出半句话来,饶是徐病,也觉诧异。 难道这份奖励,还不够诱人?精铁甲胄便不用说了,在一级甲胄制作方案上,原来采用千锤百炼而得之精铁。 更轻便,更坚固,是金银卖不到之物。 再说玖米。 虽军中将士,餐餐混杂玖米,但却不多。且玖米一斤二十两,便是拿去换钱,也是一比不小财富。 随后,徐病一拍脑袋,意识到盲点所在,这是兵众大多不认得字。无奈之下,他命公仲侯,将纸上之字,一一念给大伙听。 公仲侯运足了气,声音嘹亮,念至第一名奖励时,他自己都羡慕了。 精铁甲胄!便是连他,都没这等福分。 消息传下,军中一片哗然,大伙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皆报名摔跤大赛。 再雪地中画出一个个圈,圈内展开场场角逐,八百淘汰四百,四百淘汰两百,两百淘汰一百。 至最后十一位佼佼者,两两对决,尽显风采。 不出一个时辰,前三甲已然得出,徐病兑现诚若,先赏赐玖米,至于那精铁甲胄、精铁长矛,尚且需要时间打造。 …… 离开校场时。 徐病叫来公仲侯,说道:“我有一兵阵,你且拿去,与那兵众演练,不可怠慢。” 言罢,他取出一书册,册内记有三角迂回阵,兵阵思路,兵阵布局、应对情况、益处、缺点,皆写在书册当中。 徐病抽到此阵,特意研究过一二,但专业的事,还需交给专业之人做。 经商修道,治理国家,他或有一二心得,但这排兵布阵之事,他经验尚少,仍需学习。 将三角迂回阵交给公仲侯后,徐病便离开了福田之地。 他眉微蹙,后又松开,面无异色。有乌鸦监视,府邸之事自然瞒不过他眼睛。 宋思此番举动,确实不在他预料内,他并非全知,更非全能,不能事事顺心,事事如意。 纪沅脱逃一事,虽算意外。却远不能让他自乱阵脚,一切仍在他掌控之中。 此刻徐徐赶回,依旧从容,忽的嘴角轻笑。 猫抓老鼠… 却也有趣。 …… 且说另一边。 纪沅费尽气力,又的宋思相助,终得所愿,逃出了那国师府邸。 然翻过墙壁,脚踏实地,她却一阵头晕,头脚发沉,额有冷汗冒出,极不舒服。 她靠墙而息,大口喘息着,虽离开府邸,但情况并未好转,或者说…才刚是到关键时刻。 原因很简单,刚刚在那厢房中,受徐病无形压力影响,匆乱之间,她仅解开手腕,以及双腿束缚,便翻墙而出。 但手肘处任有束缚,她一时半会够不到,纵使翻墙而出,也仅是双腿彻底自由,手依旧受到部分限制。 加之感了风寒,身体极不舒服,枯坐厢房时,倒还不算明显。 当真正运动,才知病症之重,比想象糟糕得多,仅是那翻墙动作,便让她气喘吁吁,缓了好一会。 “徐病,你终究还是让朕逃出来了!”纪沅捏紧拳头,一咬牙,强提气,靠着墙壁缓缓站起。 不知捆得久了,还是生病原因,她双腿隐隐使不上力,起身之时,脚腕处微微颤抖。 她美目扫过四周,此前几次外出,她大致得知,国师府坐落何处。 四周偏僻,住房人少,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如今模样,她不得轻易暴露,至少在解开手肘处绳索前,不得被人发现。 否则一猜便出。人心裹侧,大熙君臣背离,纪沅能信得过的,仅有禁卫军。 然禁卫军八成,留守于皇城或是天华山附近,与国师府尚有些距离。 再且…手肘紧靠,纵使手腕自由,她也无多少战斗力,这敏感之身份,加之敏感之时间,说是步步提心,处处吊胆,也丝毫不为过。 “当务之急,先远离国师府邸,再解开手肘绳索。” 纪沅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 第133章 成功逃出 国师府偏僻,四周几乎无人居住,纪沅行不过三步,便陡然心紧,急忙躲在墙角。 有脚步声… 是徐病吗?! 纪沅的心全全团起,那紧张之感,实在无以言说。 她手不自觉捏紧衣角,红裙捏得皱褶,靴下脚趾紧扣。 全身紧绷,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都在微微颤抖。 纵使不愿承认。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惧怕徐病,自很早之前,便开始惧怕徐病。她觉得屈辱,可又十分无奈,身为堂堂帝王,她不该惧怕任何人,甚至不该有胆颤这一情绪。 遇到徐病前,也确实如此,可自某一刻起,她破功了。直到逃离府邸,翻过墙壁,她才感受到,徐病带给她的压迫感,竟已深入心扉。 她靠在墙角,被冻得瑟瑟发抖,那飒气与媚意并济的眸子,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之处。 不一会。 一道身影浮现,她整个人松懈下来,万幸,并非徐病。 然下一刻,又全身一紧,虽并非徐病,但却在国师府邸附近巡逻…难道是… 念此,纪沅瞳孔一缩,那人见到纪沅,微愣后也有所动作,欲要大喊。 纪沅迷眼,眼疾腿快,脚尖一提,地上积雪飞溅,糊住那人双眼,纪沅紧实长腿,迅速一扫。 砰! 那护卫摔倒在地,纪沅抽脚,在其惨叫之前,踹在其脖颈。 那护卫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却也不能怪他,他不过刚入府几日,然纪沅通玄九重,上过战场杀过人。 飞箭长矛见过,尔虞我诈见过,他又如何是对手呢。 纪沅怕徐病,如老鼠见猫,但遇其他人,便不是如此了,纪沅三两动作,便击晕一个,心中非但没有喜意,还渐感凝重。 国师府有护卫巡察。 这可并非好事。 她喘着粗气,热气上卷,又附着在额前发梢间。她顾不上体力消耗,膝盖着地,半跪着,侧身用背后双手,在护卫身上翻找。 手肘受捆,行动极其不便,心底恼极了,想自护卫身上,寻一些有用之物。 然这时,一只乌鸦落于脚边,一人一鸟对视。 【状态:手肘受限制,金晃绳灵性蒙尘,腿部自由,重度风寒、头晕、染瘟】 徐病眉微挑,感风寒他知,但染瘟之事,倒是探查系统后,才突然发觉。 纪沅看到那乌鸦,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徐病嘴角上挑,下一刻,那乌鸦尖锐叫一声。 紧接着,府邸内传来唐大愚声音,“有贼人,有贼人!” “你、你、你、拿上兵器,去查左面,你你你…入后山…” 唐大愚有条不紊布置。 纪沅感到牙疼,甚至能隐隐透过乌鸦,感受到徐病脸上,显露的几分笑意。 “王八蛋!” “徐病,你等着,朕与你没完了!” “朕既逃出来了,不信还能给你抓回去!” 纪沅低骂几声,把乌鸦当作徐病,恨恨然一脚踹去。却因身体不适,速度迟缓几分,被乌鸦躲去。 那乌鸦站于墙上,似阵阵讥讽嘲笑。听得她又恼几分。 纪沅强行冷静,她低头看自身,此刻红裙惹眼,在雪中太过明显。 恨透这身裙子了。 然而转念一想,那脚下皮靴,却极适雪中行走,此前觉得闷热,而今又恰到好处。 有利有弊,纪沅正处危机,必需扬长而避短,考虑到身体因素,定不能被家丁发觉。 若长途追逐,她绝无任何希望。 仅是刹那,她便有了决策,此地不可留,她朝那后山跑去,先利用山林,甩开乌鸦,家丁。 再趁机混入雪地,匍匐前进。 整个过程,步步惊心,最危险的一刻,那家丁离她,仅只有五步之遥,借着草木与大雪,她才堪堪躲过。 那大冬之日,危机感密布,她腋下,足底,汗腺较多之处,皆是流有汗珠。 却又隐隐觉得,刺激兴奋。 好在天要助她,天地间下起一场大雪,雪冷自冷,遮蔽视野,却是有助她逃脱。 借助大雪与树木掩护,她成功离开树林。 那堂堂女帝,全不顾丝毫形象,匍匐在雪地而行。 她睫毛、发梢皆已结霜,匍匐三里有余,她强忍寒冷,回眸看去。 那国师府邸,已不见任何踪迹,乌鸦、家丁亦是如此。 皆被她甩了去。 “呵呵,天助我也。” “徐病,朕逃出来了!” 纪沅自得,她自地上爬起,虽全身劳累,头疼欲裂,头昏脑胀,嘴角却上挑,眉宇间傲气渐回。 待她归位…… 纪沅低眸,有上次经验,她改掉了半场欢庆的毛病,且…她虽逃出国师府,却并非真正自由。 “去天华山,或是找崔晨。” 纪沅握拳,却又蹙眉,二者皆不易,崔晨亦在城西,也就是白虎城区。 此城区辽阔,崔晨住在桃花巷,与国师府邸相距极远。而天华山虽不在白虎城区,但反倒离国师府邸稍近。 再且… 考虑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已被尚守城见过一次,再被见一次,却也无妨。 若被崔晨所见,自己在他心中形象,不说破损,总的有几分…不得劲。 纪沅很爱面子,架子也极重,私底下如何,她倒随心且随意。但摆在面子上之事,她便总是免不得,多加考虑了。 两处地方一比。 她自然选择天华山,只是她并不知,天华山中,尚守城早已不在。 纪沅按照记忆,朝天华山方向行去,然起身之时,心突然一悸,头似遭到重重一击,眼中出现重影。 她脚一软,摔倒在地,幸好有雪托着,否则摔得不轻。 “头…好痛…” 她翻身,面朝天空,一口一口热气,升上天空,她呆呆看着,疲劳席卷全身。 休息片刻,她又翻身而起,朝天华山行去。 随着行进,行人渐多,屋舍俨然。 纪沅实在难忍严寒,有些怀念厢房,忍不住去想…在那厢房中待着,若徐病识相些许,侍候得殷勤些,其实也蛮舒服的。 朝中她需操心国师,与各方博弈,日日忧心忡忡,在那国师府,虽受尽屈辱,但心底郁着的那股疲倦,却散了许多。 念此,她通体一阵恶寒,快快摒弃那念想。 打死也不回去。 “纪沅,你有病不成?”她自骂一声。 然又念,如此行头,太过惹眼,她需先找一暖和处,彻底把绳索解去。 目光所及,一座庙宇,浮现眼前。 ------------ 第134章 窘迫潜逃 趁那无人时,纪沅进入庙宇,四下荒废破败,立于供奉之位的雕像,早已发生严重破损,头断身破,绿苔斑斑。 纪沅左右环顾,自入了庙来,确比屋外温暖一二,然与那府内厢房,却无法比拟。 福地毕竟福地,冬暖夏凉,适宜居住。 在厢房内受的寒风,虽也冻身刮骨,然吹过之后,会渐回温来,觉得后腰处热活。然府外寒风,何止冻身刮骨,还痹身痹心,全不似同一层次。 如此一想,似乎在那厢房中,也不算太差。 纪沅目光落至一香火台上,她面色一喜,足靴轻踏,三两步间迈步至前。她背过身去,想用那凸起桌角,解开手肘处束缚。 “解开此绳,朕便再无需受困于谁!” “才算真正自由。” 纪沅双眸微眯,手脚自由,她自身战力不俗。再去哪天华山,对外宣称修道结束,便可名正且言顺,归入朝堂来。 此一经暗流,除了徐病,又有何人知?自己不说,徐病不说,自可永远掩埋。 她依靠桌角,通过上下摩擦之外力,来弄松那金晃绳。因为灵性蒙尘,那金晃绳仅是死物,外力持续作用下,自然有渐松势头。纪沅挑眉,面上一喜,握紧拳头,再加把劲,定可彻底摆脱。 然这时,却有几个乞人,也入了庙来。 “该死!” 纪沅一咬牙,无奈中断,闪身间,躲至雕像之后。 “朕贵为天子,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偏偏要躲躲藏藏啊!” “该死的徐病!” 纪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若非徐病,她又怎会如此狼狈?高傲如她,却屡屡在徐病手下吃瘪。被弄得如此狼狈。 那心中是何感受,可想而知。 既庙里来人,纪沅再不久留,她身影一闪,从窗口跳出庙宇,又行三里左右,渐渐人稠屋密。 来到了市井闹市区。 纪沅背靠一阴暗小巷,巷内无人,她缓缓探头,看到那街景之像。 人来人往,叫卖,玩耍,工作皆是有之。 她暗自叫苦,这么多人,自己又这副模样,可怎么外出啊。 被人发现或是被人认出,自己丢脸是一事。有损国威又是一回事。 国威一损,那各地叛党,定如雨后春笋,各个冒芽,借机发难者绝不在少。 “徐病啊徐病,朕有时真想…生吞了你这厮。” 一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纪沅便怒得跺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彻底摆脱了徐病,她回眸观察小巷,巷子约莫四人宽,两侧皆是屋舍。 既无法行于大街,便悄然横穿屋舍,纪沅调转方向,她足底一用力,尝试越过围墙。 却脚一软,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气得想原地打滚。 怎么哪哪都不顺。 她憋一口气,因为巷子不宽,她左右墙踩踏而上,成功翻过一面墙壁,潜入一间屋舍。 至此,才真松了一口气。 她脚踩无音步,先在屋舍中转悠,观察屋中情况。 能在大熙城市井闹市中落户,有一如此居所,多是收入稳定者。 可能在朝廷,担任官员或是小吏,大熙城身为国都,寸土如寸金,房价极贵。 莫看此地,仅仅半亩不到,却也需几代人拼搏,才能堪堪买下。 然纪沅养尊处优,哪知得这些,她入眼所见,多是房屋布局,几口人,有什么。 房屋是以木、石、砖为原材料建成,门前有片小院,院内有座水井。 单调简单。 好消息是,屋内之人,全都外出去了,整座屋子,仅仅她一人而已。 她松一口气,总算暂时安全,既如此,她眼睛微闪,何不在此,彻底解开绳索,再行离去呢? 手肘受限,导致她那双手,也无用武之地。憋屈极了,此刻机会难得,绝不可错过。 纪沅立马找寻合适之物,弄松手肘之绳,效果自然是有,她逐渐感觉,距离自由越来越近,她的手肘,可分开半寸…一寸…一寸半。 然… 就快成功之际。 纪沅面色骤变,感到一抹不寻常,她牙齿相抵,脸都涨红了,拼命加快动作,因为太过急切,拳头绷紧如石,指甲嵌入掌心,都未曾察觉到。 然宋思精血之效,并非永久,自从府中逃离,到行至此处。 已用去近一个时辰,那效果渐渐散去,灵性渐回,松散的手肘,又开始慢慢束紧。 任由纪沅如何抵抗,也不见丝毫效果,到最后,左右手肘完全贴合,再难分开丝毫。 “该死。” 纪沅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她抬头望天,金色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沾在脸颊。 她眼中怒怨皆不小,自出生来,她便是天之宠儿,所遇之事纵有挫折,大多能成。 然遇徐病后,屡屡受挫也罢,接连的失败,实在让她备受打击。 而她显然不善于,接受自己的失败,常常因此感到恼火、感到憋屈。 纵使暗暗自心底积蓄力量,也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 然未彻底成功翻盘之前,此前失败的憋屈、火气,种种忡忡皆郁结心底。 此刻这位半身顺遂的女帝,因为金晃绳灵性恢复,一时之间,险些气昏过去。 她很少气得失态,然这一次,实在太过可惜。若解开此绳,虽不能立马上街,但她重获自由,摆脱徐病,乃至重归王座。 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甚至明日便可早朝,然后把徐病召入朝中,狠狠的报复,这些天的憋屈。 然… 她失败了,这一失败,使得前路难行,她这堂堂帝王,活似一败家之犬。 “罢了罢了。” 纪沅重整士气,既然无可解,那暗中赶去尚爱卿那,求得援护,才是重中之重。 纪沅之坚韧,确实让人钦佩。 ------------ 第135章 招募券招到人才 那大熙城内,随初阳升起,渐多了人气,街边来来往往,各种东西皆有。 因迎熙节将近,徐病数条命令下达,又各方布局,牵涉人数之多,范围之广,几乎笼罩大熙所有闹市。 何处皆可见,为此而忙碌着,大量钱财、劳动力的涌入,致使大熙比之往日,更热闹几分。 且随时间推移,会越来越盛热,纪沅这大熙天子,堂堂女帝,却因此越发窘迫。 她伏在墙下,听着那外边动静,人越来越多,一时足底、手心汗流不止,进退两难。 无声无息横穿市井闹市,说是容易,可做起来何其之难? 况且,她若生得普通,便也就罢了。偏偏生得极美,美便算了,身材又好,好便算了,还比寻常女子高。 最关键还是,她这头金色长发,何其显眼。她天生尊贵金发,大熙境内,凡金发者,皆暗自避讳。 虽她曾下令,无需如此,然仍不可否认,金发者甚少,她一掉进人群,绝对是那焦点。 急得纪沅团团转,更糟糕的是,她那头昏渐重,呼吸虚喘,热气腾腾,看东西隐隐出现重影。 精神难以集中,可谓是进退两难,架在火上烤,然祸不单行,不等她恢复体力,调整自身状态,又听有脚步靠近。 房屋主人归来了,她再不迟疑,运气一跃,跨过那围墙,又至一条小巷。 她落地无音,恰好有一木质推车,横在巷中,她靠车而停,隐藏身形。 此巷并非无人,远处有三两男子,勾肩搭背互相交谈,所言之事,多关乎迎熙节。纪沅哪有心思,听他等谈话内容。 她心紧绷,只想等他等离去,又穿巷而行。然突有二字,传入其耳,她顷刻来了精神。 “徐病?!”她竖起耳朵,暗自握紧拳头,把那靴下污雪,当作是徐病,左右摩擦,用力踩踏。 怎么哪哪都是此贼! “徐病”二字,已似心结而在,但凡如耳,不可能淡然。 她又倾耳听。 却有意外收获,原来此一行人,乃是手艺匠人,擅描绘素画,被徐病集结起来,画制面具。 三副面具一文钱,此一行人出来遛弯休息,被纪沅听了去,她目光微闪。 若是有一面具,纵使被人瞥见,也不怕露面了… 纵使难免升起猜疑,但也仅是猜疑。 念此,纪沅微探首,探查情形。聊天者约有三人,皆是男子,他等聊天放松,又去买两包子,便入一间合院去了。 若未料错,那合院内,定然藏有诸多面具,若能潜入其中,偷得一副面具… 纪沅双眸一眯,就此决定,她似匍匐猎猫,暗中观察伺机而动,许等至午时左右,街道行人会渐少。 她便可以最快速度,潜入那合院之中,她抬眸看天,只是这般天色,却也还早。 不过巳时一刻左右,还需静心等待,纪沅睫毛、发梢,皆已凝霜。身上那衣物,是一周前,徐病让她换的红裙。 大冬之日,衣物连穿一周,实属正常。虽纪沅喜洁身,三日必一沐,然严格来算,全身上下除鞋袜处外,均不算脏。 只是这衣物,顾美不顾暖,在厢房内还好,虽冷风不停,却不过吹身过,难受自难受,总不至伤体,只是磨心。 可在这小巷等一个时辰,那便是受大罪了,先前国师府附近,有人追逐,她精神紧绷,不觉得冷。 然此时此刻,她浑身麻痹,冻得鸡皮疙瘩,上下齿打架,眼皮发沉,险些昏倒过去。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午时来临,街道人少,多去休息。纪沅听四下全无动静,猛的奔出,再一翻身入墙。 入了那合院,她腿不止美感十足,杀力同样不俗,三两下间,将所有匠人踢得晕去,她瞥见满地面具。 柳眉微蹙,此合院内,面具不下千百具,各种模样皆有,有猴子模样,野猪模样,侠女模样,精怪模样。 颇有趣,颇灵动,然徐病那厮,弄此何用呢?费时费力。 纪沅无暇细想,她捡一女侠面具,拾于手中,才知乃是木做,两侧系一细绳,应是绑于脑后,起固定之用。 纪沅手肘被缚,然手腕却自由,她先将绳系好,再费劲力气,想尽办法,套在头上。 面容遮蔽,她松半口气,再一环顾,用手扒去一人袄衣,搭自身肩膀上,袄衣垂下遮蔽金晃绳。 如此一来,表面上看,却也与常人无异了,纪沅光明正大,上了街去。 她步伐渐快,仍不敢靠近人多地,自小巷中穿梭,却再不用先前那般狼狈。 只道是这一路,磨难多,风险大,纪沅争分夺秒,然连续精神紧绷,外加受冷。 她行着行着,却觉眼皮渐沉,逐渐出现重影,她紧咬牙关,前路尚远,她绝不能在此晕倒。 她咬下一口冰雪,强提精神,然意志再坚定,也抵不过身体抱恙。体力透支。 “徐病…朕和你…没完。” 纪沅喃喃低语,却不再觉冷,相反渐感温和。 此刻唯一信念,便是不愿如此,屈于徐病之下。 恰时此时。 那街道侧,一辆马车行来,车内装有货物,纪沅深知,自己已到极限。 在此晕倒,生死都不知,堂堂大熙女帝,若冻死街头,当真是个笑话。 其实纪沅不愿承认。 她早便隐隐后悔,今日之决策,实乃错误之举,然既已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无声无息间,跳入那马车之中。她蜷缩在一起,在瑟瑟发抖中,陷入昏迷。 远处。 一只乌鸦,从暗中显现,赤红双瞳,凝视着此处。 赤瞳黑鸦…大黑。 它一直跟随。 徐病收回目光,缓步踏入国师府邸,他拍去肩头落雪,唐大愚前来告知,有二人揭下招募券,已至前堂静候。 徐病并未因纪沅之事影响心神,贵客来临,他自要招待。 (想说一下哈,经营势力也是本书主线之一。 虽然有些小伙伴说水,但每天怎么说呢,燃烧存稿也有三更了,大剧情,小剧情,也不过几天便能结束。 有些东西,你让我跳过不写嘛,比如经营的过程等等,那我都不知写啥了,干脆一句话,主角无敌了。 还有想说一下,这本书的定位,与以往不同。是不会出现主角亲自进入秘境,与其他人打生打死的情况。 主角身为国师,是站在决策者这一角度的,以后有什么秘境副本,也是让手下前去。所以境界的提升,也不是本书的重点。 众口难调,全看各人喜好,还请各位看官体谅体谅ヾ(๑╹ヮ╹๑)ノ”) ------------ 第136章 收买人心 国师府前堂出处,有二人正襟危坐,四目张望,难掩心中忐忑。那国师府邸暖和舒适,装潢得体大气,便是案上一茶炉,都尽显品味。 有侧燃有熏香,那香烟袅袅成丝,盈盈上升。 尽管那管家,对二人十分客气,礼数周全,全不任何怠慢,得知二人分别揭下,“匠人”“开荒”二榜,更是直接出言恭喜。 然那一系列行径,弄得二人懵逼居多,此刻坐于前堂,如坐针毡。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无任何喜色,若非清楚,国师府非想进便进,想出便出,只怕早便寻一理由,半途跑了去。 又听那府邸管事,亲自招待,告诉二人,国师清早离去,暂时还未归来,恳请二人留下。 唐大愚布设餐食,乃是玖米之类,饭、糕,此外菜肉皆不少。 又怕吓了二人,故未曾大摆宴席,但菜品直不少,招待之丰盛,从始至终,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二人百无聊赖,却不敢怪那国师,人家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实属正常。 以人家那身份地位,便是个把月余,也是等得。 且那招待,已让二人惊喜,闲暇之际,他二人行至前院,看唐大愚操练家丁练习武术。 开合掌有模有样,一切井然有序,临近午时,徐病总算归来,唐大愚急忙迎上,与徐病汇报情况。 其一,首先是清晨那离奇之事。 一家丁府外巡察,被人踢晕,唐大愚立即反应,抽丁围困,分三队而行。 其一,府内巡察,其二,府外巡察,其三,后山巡察。 因后院有徐病之令,不得入内,顾未曾入内院,唐大愚便派人,将内院所有出入之口,皆封锁起。 又派人来回巡视。 唐大愚感到自责,府前伤人,他却未曾抓到真凶,只觉是自己,辜负国师信任。 徐病听完此项汇报,没有怪罪,纪沅何等人也,岂是那么容易对付。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然亦可借此,好好敲打,激发众家丁激情,徐病条件优渥,府内和睦友好。却不可因此,而生出怠懒之情。 怠懒与安逸,乃是衰败之始。 但讲究适度,目的并非责罚,而是激励,徐病便告诉唐大愚,有关此事,今晚他会给出安排。 唐大愚恳求重罚,徐病让他莫急,他自有打算。 紧接着,又听唐大愚回报第二件要事,今日清早时分,有二人揭榜而来。 那揭榜之人,已在前堂处,等待一个时辰有余。 徐病大喜,人才难得,人才难得,胜过千金,胜过万金。自不怠慢,他挽起袖子,大步而走,直入那前堂处。 果真见得二人。 皆是男子。 一人身穿粗布,皮肤黝黑,方形脸粗眉毛,身高七尺近半,骨架偏大,胳膊很粗。 听唐大愚介绍,此人名劳学海,揭下“开荒”纸,想任命开荒使。 另一人身材高瘦,头发长至腰部,颧骨突出,嘴唇薄如刀削,虽不好看,却颇有记忆点。 再是其一双眼睛,有精光内敛,颇为引人瞩目,目光下移,会被其手吸引,那手掌宽大,手指细长。 这是匠人之手。 而且不是寻常匠人,是天赋异禀匠人手。 此人名为白芦,如其外形,他所揭之榜,乃是“匠人”。 徐病粘贴四张招募券。 而今已来其二,仅余下“婢女”与“米铺老板”。 得见二人徐病大喜,三两步间行至二人身前与二人握手。 “大人,这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同时转头,看向唐大愚。 唐大愚微笑,“这便是我家主人。” “什么?” 二人大惊,浑身颤栗,刚刚那可是有失礼数之罪。 此罪可大可小,大至杀头,小至杖刑。二人顷刻慌了神,扑通两声,皆跪下地来。 谁知那传言中,体大如猪,满脸毒疮的国师,竟有这般姿色。 二人先前第一眼,误以为是仙人下凡,那容颜身段似出画,那莲花冠清新脱俗。 等徐病走近后,又觉得是人间权臣,左右拿捏不定,认为是路过神仙,是上国天骄,便就是没往“徐病”去想。 怎知偏偏就是徐病。 那可是下令斩仙之狠人,二人寻死之心都有了,本想找个活计,却因半个疏忽,惹来了杀祸。 流言害人不浅,流言害人不浅。 二人心中叫苦不迭。 怎料徐病未施惩戒,却扶二人起身,全无追究之意,脸上笑容真挚,无半分作伪。 还引二人入座,为二人沏上一杯热茶。 他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粗略问二人些许基本信息,例如家中有几人,可还有家眷,情况如何。 他声音亲和,就似朋友聊天一般,虽徐病的俊逸非凡,甚至有几分直逼人心神的侵略感。 然若想亲切,却也能让人浑身放松。 三人聊得极好,二人将自身情况,娓娓道来,那劳学海光棍一个,孤身一人,早年当过兵,当过流民,半生凄苦。 听闻大熙城外,流民皆国师负责,又见菜市场招人榜上,与自己大致相合,鬼使神差,揭榜而来。 至于那白芦,则有带有家室,头上有二老,底下有一弟一妹,皆还年幼,因世道渐乱,他那手艺活虽惊喜。 然想养过弟妹,还是颇难,故常常外出寻公。见那菜榜,觉得与自身相合,故此揭下。 徐病大喜,对二人极其看重,迎下二人之差,让二人暂且离去。 待二人离去后,徐病喊来唐大愚,让他各带衣物、米食,去二人家中拜会。 唐大愚问:“大人,何不刚刚便直接给呢?” 徐病笑而不语。 给人带回去,与送至家门中,可是两种概念。 收买人心,收买人心…可不是一味用钱去砸。 ------------ 第137章 误入卢府 徐病回到府邸,处理些许杂务事后,午时已经过去。今日午膳,乃是玖米饭,鱼鲜、干炒猪肉,干炒白菜。 简单对付一餐即可,徐病有令,国师府邸饭菜,品质要好营养要足,但不必花样太多,一切从简即可。 本意是,考虑到众家丁还需练武、杂务,不必再那“奢侈”一道上,下足太多功夫。 而今的徐病,也并无时间享乐,那大熙内忧外患,仅是“内忧”二字,徐病都远未解决,更别言“外患”了。 五十万铁骑踏大熙。 徐病绝不愿,见大熙子民家破人亡,被别国欺凌,被别国屠杀。 入内院,进厢房,宋思沉沉昏迷,集精、气、神的血液,每一滴皆是损耗。 甚至不知,日后能否再补全。徐病气度不凡,纵使宋思此女,拼了老命,搞出这么个幺蛾子,他也从容不迫。 至于生气与否… 其实没有,徐病自入大熙,也在逐步成长,在选人用人之间,锻炼自身气量。 气量小者,无以成事,故宋思此举,他心中仅是渐起波澜,平息之后,便再无感触。 且事情仍在他掌控内,事实上,徐病早便设想过,今日之局面。 当然,仅是料到纪沅会脱逃,至于如何脱逃,以何方法脱逃,自不在预料中。纵使是神,也总有疏漏,何况徐病是人,更做不到全知全能。 他看着昏迷的宋思,手轻轻一挥,一道被褥盖上,又手掌朝上,如此一招。 金敕之绳化做细丝,悬于其手掌之上,他覆手收起,合上房门离去。 失去精血的宋思,有所缺损,无法动用术法,便是连普通人,都多有不如。 便是解开束缚,也绝逃不走,相比之下,金敕绳或许还有更加适合的对象。 行至内院,徐病坐于亭子,查看系统物品。 【心情光环:2】 【工作光环:1】 【减灾光环:1】 【隐蔽光环:1】 【勤劳光环:1】 …… 因陆续抽奖,零零散散间,攒下部分尚未动用的光环。 这些光环日后皆有大用,尤其那农作光环,徐病十分看重。他目光下移,锁定在那百兽香薰液上。 徒留那赤瞳黑鸦大黑,在外紧盯纪沅,其余乌鸦、海东青,被尽数召回,自有其序,排列在徐病身前。 那亭子围栏上,站满了乌鸦,自黑二起,黑十五终,海东青雄赳赳,站于徐病肩头,用头蹭着徐病。 那百兽香薰液,自是用于它等身上,打开瓶子,香薰液气味外溢时,众乌鸦叫唤不停,跳来跳去,甚是兴奋。 黑二站出来维持秩序,大黑不在,他便是老大,因跟徐病久了,灵智受其影响,逐渐变高。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理用于炼气士,尤其适合。 徐病逐渐变强,属他之物,亦会随之所变,不只乌鸦如此,日后他居住过的宅邸,用过的茶具,都会受其所益。 古来有多少大能用过之洞府,受得世人疯抢?其所用之物,被世人追捧? 便有此理所在,故自黑二到黑十五,灵智得开、日渐聪慧,并非全是【乌鸦之祸】的功劳。 香薰液仅三十滴,徐病取其一半,共十五滴,十五只禽类,皆分得一滴。至于那外出执勤的大黑,自不会少它那份便是了。 吞食香薰液,众鸟皆有变化,黑二赤红闪精芒,黑三羽翼渐丰益,黑八鸟喙夺人目,黑十双足爪锋利。 再看那海东青,鹰目渐沉,爪渐松,似要自肩头跌落,徐病急忙抓住,送入屋中休息。 若他所料不错,这香薰液,对海东青作用最大,只需静等几日,便可知是何变化了。 …… 且说另一边,纪沅在那昏迷之际,脚踩无音步,无声无息间,跃入那装货车厢内,她全身蜷缩,彻底昏迷。 有暖风吹拂,体温渐回,意识逐渐苏醒,然身体却似灌铅,眼皮沉重,费尽力气,也难睁开一二。 再言那全身,堂堂女帝,纵使被困厢房,在那囹圄方寸近月余,也不及此刻狼狈,那红裙染灰,金发蒙尘,嘴唇泛白,面无血色。 费尽力气,她缓睁双眸,打量四下,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被困国师府,她尚有余力,摆弄几分脸色,作势几分仪态。 然此刻,她狼狈如此,睁眼便累极,从未这般难受过,一时之间,不知是悔意,还是恼意,遍及心灵。 意识归来,沿途颠簸,与那飕飕冷意,将她意识拉回,她未曾忘记目的,是要去哪天华山,寻尚守城。 途中绝不可暴露。她左右打量,心头随之一紧,只道是流年不利,那车厢之内,刻有一标识。 隐约可见,是一“卢”字,是卢氏马车,身为大熙天子,她怎会不识“卢氏”何人也,虽卢氏一族中,多人乃她臣下。 然她这般境地,若落于卢氏之手,绝对落不得好下场,须知她是女子,虽得位极正,然膝下无子嗣。 又因致力变法,使得君臣离心,再加之如今大熙,贪腐严重,朝廷势微,地方税征不上来,国力渐弱。 自己若出现在卢氏,那卢氏定会,去告知其他氏族,前后再是一猜,只怕自己落于徐病之手之事,便可猜出。 那些世家大族,到底会是何等反应,又将使出什么手段,便再难预料了。但有一点,绝无可错。 他等,绝不会帮纪沅,完好无损回那皇位去。因目前而言,纪沅所作所为,早已与他等,处于对立面。 以那世家大族角度而言,若让纪沅归位,难保那天,那赵、孙家两家的下场,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时,那马车一阵颠簸,从大门驶入入了府邸。 纪沅脸色更白几分,一时忘了呼吸。 居然入“卢府”了。 ------------ 第138章 乌鸦入府 因迎熙节临近,卢氏是为名门望族,自是另有安排,岂能与那寻常百姓,一般过法。 又因那徐病,大动干戈、大展身手,将那迎熙佳节,布置得井井有条,眼见城内,时有欢声笑语。 卢氏族人自不能被比下,故有今日清早,那卢府官家外出,采购名贵绫罗绸缎,用于制衣,采购金石银玉,用以制饰。 卢氏子弟,自有家风,虽外界饿殍遍野,然卢家钱粮皆足,迎熙节又一年一次,相当重要,自是要庄重对待。 官家外出采购,一切顺利,虽国师有令,迎熙节之前,车马皆是禁行,然他却冒那风险,偷偷使出。 说实在话,途中却也怕,故专行小路,好在有惊无险,成功回府。可他却不知,回府途中,恰是被那女帝,潜入了车厢之中。 如此际遇,纪沅何不头疼,再念及自身体弱,又然风寒且是极重,头沉似石,心中早有悔意。 那眸中急切难掩,缩在一箱子后,屏气而凝息,若是往常,纵使危险,她亦能冷静应对,设想各种可能,与相应之策。 然此刻的她,头昏昏沉沉,莫说冷静应对,保持清醒,便是费尽全力了,她咬着牙,等她回过神来,马车已入卢府。 强闯而出已非可能,马车停靠,车身轻晃,是那领车的管家,下了车来。 那管家身材精瘦,本身便会几手武术,此刻的纪沅,怕不是对方对手,当真是陷入绝境,好在这时,远处又一道脚步声传来。 纪沅透过半寸窗缝,朝那看去,心头紧张,此刻她最期盼的,竟是期盼来人,最好是徐病。 相比之下,她更宁愿那马车,是开往国师府邸。然等那人影显露,她却失望了。并非徐病,而是一年轻子弟。 手持摇扇,肩披貂毛披风,长发以簪束,那面孔自有三分清秀,加之气质颇有学识涵养。 站于雪中,似翩翩公子,儒雅清俊。 纪沅认得此人,乃是卢氏三公子,在外颇有美名,学识、涵养皆是上上之选,因常持折扇,出口成诗,素有“扇公子”雅号。 依“卢氏”大树,享祖荫余福,这位三公子,可谓前途无量,来日出任仕途,几乎是必然。 积攒数年名声,只等那一朝中,得族人举荐,便可一步入青云,从此扶摇而上。 他名唤作卢安,纪沅左右斜睨,犹豫不决,她如今状况,被发现已是迟早。然若被尚未入仕途,且风评不错的卢安发现,许有一线生机… 念此,纪沅脚踢石子,透过车窗,落至那卢安身前。卢安顿步,用脚尖轻点石子,皱眉间,朝那车厢看去。 从哪飞来的? 他朝马车走去,管家行礼,他轻点头,不做理会,行至马车后方,问道:“此是何物?” 管家言道:“乃是为迎熙节之物。” 卢安抬起衣袍,爬上车厢,那官家不敢阻拦,往年家族子弟,提前偷拿一二物品,是常有之事。 只是心中难免叫苦,世家子弟拿走便是一了百了,可苦了他这些管事的,一来,账不平,若如实上报,定惹来一身报复。 故每到此时,他这官家,便要想尽办法,把那账给平了,改改账单等等。若实在评不上,便只能上报了。 管家只求那素有雅号的公子,莫要太贪心,马车上,车厢并不算太大,横竖皆三两步而已。 卢安爬上车厢,左右环顾,本想提前拾一二,那外观可人的金玉饰品,或是他国引入的绸缎玉锦。 然下一刻,却见一角红衣,那布料不错,只是沾之灰尘,略显脏乱,他目微抬,却猛的一颤,对上一道眼睛。 竟有一女子,藏于车厢内,她身穿红裙,头戴面具,喘着冷气,隐约可见一两缕金发。 卢安吓了一跳,又见那女子虚弱至极,于是鼓起勇气,缓缓卸开面具。见其真容,他几乎失去了言语能力。 那柳眉俊鼻,樱唇艳眸,不是那居于幕后,一手玄甲军,呼喝朝堂,引得父亲猜疑、惶恐的女帝,又是何人? 她怎会在此,还如此虚弱? “管家!”卢安当即喊道。 管家待命,等待吩咐,卢安正欲让其通知自己的父亲,却碰上纪沅双眸。 他忽的一顿,心神顿挫不已,那双眼睛,虚弱疲惫,女帝张唇,强挤出几分威严敕语:“慎言。” 堂堂大熙女帝。连自己父亲,都惧怕猜忌的存在,那高高在上者,落入凡尘,藏于车厢… 卢安顿了一顿,心中思绪浮杂,道:“本公子想起,尚有一物,落于东苑,你且帮我取回。” “这…”管家犹豫。 “快去!”卢安怒道。 管家匆匆离去,待四下无人,卢安搀扶纪沅,走下车厢。 “陛下,怎会是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卢安问道。 纪沅摇头,头渐昏沉,“送我出府。” “出府?我看陛下染了风寒,不如让我先请来郎中治理一二?”卢安忐忑问道。 不等纪沅同意与否,她再坚持不住,眼睛一闭,便是晕了过去。 好在卢府占地极广,约三百余亩,且卢安住所就在附近,未被人发现间,便命宅中侍女,将昏迷的纪沅送至床上,再盖好被褥。 卢安多看几眼那昏迷美人,来回踱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堂堂女帝居然晕倒在自己房屋中,他身为卢氏之子,自然知道家中与当朝陛下早已离心。 可纪沅又是他仰慕之人。 他又不愿就此交给族中长辈,此时此刻,他心情十分复杂,恐惧、害怕、彷徨皆是有之。 更不敢有丝毫妄动。 窗外一只乌鸦鸣叫。 烦躁的卢安,拾起一茶具,朝那乌鸦丢去。 直骂晦气。 乌鸦入府,可并非祥兆。 ------------ 第139章 被识破了? 卢安来回踱步,折扇轻落,反复拍打掌心,他看一眼窗外落雪,柳条依依,又瞥一眼暖身炉炭,火光潺潺。 试图理清其中关系,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那来回脚步声,将昏迷纪沅吵醒。 纪沅眉微颤,体质到底厉害,若换作寻常人,历经她这般折腾,不昏迷三天三夜,又静心呵护,可缓不回来。 “陛下,你醒了?”卢安快步行至床前。 纪沅强坐起,却觉全身发麻,体力被抽空,身体状态差至极点。 她心生懊恼,不该逞强,只是她也不知,自己已病重至此。她轻咳两声,低眸看身上被褥,又环顾四周,最后落及卢安身上。 她心念闪过,思索如何应对,她轻轻点头,“醒了,卢…” “卢安。”卢安匆匆道。 “卢安,你很不错,此次你有救驾之功。”纪沅自有女帝仪威,表示肯定。 “陛下,你怎会…”卢安问道。 纪沅眉头一皱,“卢安,功是功,过是过,这是你与朕说话的方式吗?” 卢安惶恐,长跪不起,纪沅暗松一口气,她嘴唇发白,头脑发沉,那股威严姿态,不过强撑罢了。 “本帝莅临,你父亲何不觐见?”纪沅淡淡道,她想坐直起身,却猛的发觉,手肘金绳尤在。 便打算起身念头,继续躺于床上,将那手肘处金绳,尽数遮于身下。 “我…我这便去通知父亲。” 卢安浑身颤抖,起身便要离去。 “不必了。”纪沅淡道,将卢安叫停,刚刚那言,不过是试探卢安,有没有在自己昏迷期间,通知其家父。 而今看来尚且没有,她暗松一口气,局面还不算最坏。 “不必了?”卢安顿足。 “朕自有安排。”纪沅不做解释,她左右斜睨,开始思考退离之策。 只是她身染重症,虚弱至极,下床走路尚可,可于雪中飞奔,去哪天华山,却也有些不可能。 可如何是好?怎生得办法? “干脆让徐病,把朕抓回去算了。”纪沅颓然想道,却又转念想道:“不,不行!一定还有办法!” 借助那暖身炭火,她逐渐好转几分,头脑也越发清明,只是相比平常,依旧极糟糕。转头看向卢安,若此人能帮自己,隐瞒一二。 待自己好转,再悄然离去,便可破开此局。 纪沅如此决定,便以言语,抚定卢安,卢安去后厨,为纪沅熬上一碗治疗风寒的中药。 …… 且说另一边。 对于白芦与劳学海这二位能人,徐病多有上心,他让唐大愚送去布锦衣物,皆是精心裁缝。 那白芦父母又喜又惧,白芦得知缘由后,受宠若惊,隐约明白,唐大余见到自己时,拱手道喜的含义了。 或许…国师徐病,真与外界传言不同? 至于那劳学海,因是孤家寡人,再送衣物关怀,却是平白浪费了。 这种人,需对症下药,给他足够的平台,以及最大的信任,这比什么都管用。 还余下二人,并未招到。等人才筹齐,徐病打算为其摆设宴席,互相见上一面。 徐病将琐事,皆处理完毕,披上一件黑色貂毛披风,顶着风雪,自前门出去。 唐大愚目送,他还从未见过,国师这个时段外出。 许是有什么极重要之事罢。 唐大愚收回目光,他这等做下人的,自不敢糊了揣测,傻人有傻福,他一直如此劝诫自己,也如此教导手下。 …… 卢安熬好药汤,已经来到酉时三刻,天空暗沉,窗外寒风阵阵,从窗缝、门缝钻入,虽不觉多冷,却显得聒噪。 纪沅躺在床上,享受炭火,只觉得暖和,自被徐病抓住,她便再没这般,躺于床上。 “王八蛋,连个卢安,都比你有人道。”纪沅心中暗骂,念起府邸中的种种折辱。 可念着念着,却又暗自后悔,如今局面,并非她所愿。前后相比,她倒更愿意,回到府内吹冷风。 而不是在卢府烧热炭,暖自暖,可心却也在抖,稍有不慎,便是自那独木桥“摔下”,落入万劫不复奔涌大河。 远处脚步声传来,卢安端着汤药,自后厨归来,身后还跟随一贴身侍女。卢安将门合上,端药而来。 “陛下,我来喂你。”卢安的侍女细柔柔道。 纪沅眉微蹙,斟酌一二,淡淡点头,实在是她双手用不了。 侍女将纪沅扶起,纪沅坐在床上,面色闪过不自然,身后的金绳显露将她的窘迫,尽数展露。 卢安紧盯着那金绳,他看到那绳子,似发疯野兽,死死咬住纪沅的手肘,半点松不开。 堂堂女帝,手肘竟被这东西捆着。 实在有失帝威,有损国颜…… 卢安心思忽闪,事实上,车厢内发现纪沅时,他便注意到此物,只是没敢多问。 此刻再见,而且更加清晰,一时之间,不知是何感受。纪沅强忍不自然,面不露异,卢安将汤药呈上,她不易察觉的轻闻一二。 未下毒…见此,她才轻饮而下,那药汤苦嘴苦胃苦心,一口下去,那滋味,当真不好受。 “你退去吧,朕休息一二。” 喝完药汤,纪沅吩咐道,侍女拜退,卢安暗瞥了一眼侍女,让其紧守嘴巴,莫要声张。 见侍女已走,而卢安未走,纪沅又补充道:“此救驾之功,朕记在心底,你不用担心。” 卢安任然未走。 卢安说道:“陛下…刚刚我在煎药时,正巧被父亲撞见,他说要去请御医来照看您。” 纪沅瞳孔一缩,睫毛轻颤,强装镇定,“你是说,卢爱卿已然知道?” “是的。”卢安点头。 纪沅深深看着卢安,二人如此对视,半晌后,她言道:“你且先退去吧,等卢爱卿过来,再通知朕。” “陛下,你手捏得如此紧,是因为紧张吗?”卢安目光落在纪沅拳头上。 纪沅面色一白,光顾着维持面部表情,那手因紧张,不自觉的握拳,这细小异样,竟被卢安察觉到了。 “放肆!” “朕让你离去!”纪沅抬眸言道,想尽量威严。 若平常状态,她不至于被卢安试探出一二,然此刻她风寒太重,又染瘟疫,状态实在糟糕。 卢安闻言,不仅未走,还一改仿徨谄媚之色,他嘴角上扬,轻摇折扇,朝凳上一坐,自饮一杯茶水,悠悠然道:“陛下,别装了。” “若我猜得没错,你该是…被徐病绑架了吧?” ------------ 第140章 出手 卢安自斟自饮,目光渐渐肆无忌惮,上下游走打量,如此失礼之举,纪沅如何能忍,然其刚刚那句话,却是让她心中一颤,满心惊疑间,却也顾不上那失礼举动了。 她银牙紧咬,就要训斥,卢安先开口道:“我奉劝陛下,还是小声为好。” “其实我刚刚并未遇见父亲,不过是试探一二罢了,可若陛下再如此大声训斥,即便卢府宅深,难免没有隔墙之耳。” 卢安咧嘴一笑,轻轻吹散热茶雾气,小饮一口,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又觉风冷,悄声将折扇合上,放至一旁。 “陛下,你说呢?”卢安胸有成竹,既迈出此步,下定决心,自然再无顾忌。 或者说,顾忌已然无用,卢安熬药时,便在纠结、便在犹豫,最后才下定决心,故绝非冲动之举。 纪沅面色难看,胸中含怒,“你是如何猜出的?” 卢安不介意展示自身的智慧,尽管这并不难猜,他下意识去拿折扇,倒并非是多喜欢。 而是文人说话,自要有几分风度傍身,那折扇打开、收起时,都尽显风度,再轻轻摇晃,谁人见此,不言一声“儒雅俊公子”。 何止是他,大熙城好名者,皆是如此,他这“扇公子”美誉,不便是由此而来吗? 莫说名声无用,正是那“扇公子”名声在外,纪沅才故意让他发现自己。 才得来如此契机。 “自不难猜,自不难猜。” 卢安笑扇着冷风,言道: “我听父亲说,陛下在天华山清修,山脚有禁卫军把守,陛下却突然出现在马车。” “陛下脸戴面具,又身染灰尘,手缠金绳,不难看出是在逃遁。” “因面具并不难取下,纵使双手被束,也能轻易取下,然见陛下时,陛下面具罩脸,由此可知,因是自愿戴上的。” 纪沅冷笑,眸子闪过一抹阴冷,“那又如何?” 卢安伸出两根手指,“其一,不难猜出,陛下如此,是顾忌国威。” “其二,陛下此举,证明陛下并非天华山上遇袭,而是自别处逃出,并且想要去往某处,需遮蔽面容,才方便行动。” “以此为准,再结合徐病最近所作所为,以及那金绳之蕴,并非凡物。” “陛下这狼狈模样,出于何人之手,自然便呼之欲出了。” 卢安轻摇折扇,得意问道:“如何?” 纪沅握紧拳头,冷冷看着卢安,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这束手之龙凤,竟也被小儿炫耀。 她倒不觉卢安有多厉害,那番推断,再正常不过。 仅是哭闹徐病,限制太过严苛。 卢安轻笑,若非想清楚其中缘由,他绝不敢托大。他敏锐察觉,纪沅虽贵为国君,实则孤家寡人。 “你想如何?”纪沅已知辩解无用,只能见招拆招。 卢安站起身来,在那暖炉上,加上几块新炭,再搅动搅动,让其燃烧得更加充分,“陛下,若我没猜错,你如今是进退两难吧?” “朝中之事,我听过一二,多少有些了解。陛下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与大熙家族,闹得不痛快。” “如此状态,若是被他人得知,再将无翻身之地。” “呵,纵使与众爱卿闹得不痛快,可我等依旧是君臣。”纪沅冷哼反驳。 “那我可去通知父亲了。”卢安假意要走。 纪沅冷道:“你到底想如何?” 卢安停下脚步,笑道:“我能帮到陛下。” “帮我?”纪沅心底嗤笑,面上,却在上下打量卢安,此人名声在外,素有雅号,行事作风似也担得起,那“公子”二字。 大熙城内家族之子,她大多听说一二,因大熙礼节完善,不少节日宴席,能看到那些年轻俊杰。 且大族子弟,大多会造势搏名。 “没错,此时此刻,只有我能帮到陛下。”卢安重重点头,眼中闪过热切光芒,说到此话时,他手在轻轻颤抖,将折扇合上,丢在了桌面上。 纪沅天性多疑,自不会相信任何人,然此刻局面,却尤不得她。 只得暂且问道:“你想如何帮?” 卢安娓娓道来,“陛下,如今大熙动荡,奸贼徐病当道,我愿辅佐陛下,重归帝位,治理朝堂。” “不过…却有一前提,此前提于陛下,于我,于大熙,都将是喜事。” 卢安面色蕴上几抹红晕,似那暖身炉子,烧得太过,房内温度太高。 他露出笑意,上一秒翩翩公子,行为举止皆有贵气。下一秒,却显露本性,贪婪的扫视着陛下,“那前提便是,陛下怀有我子嗣!” “陛下,届时…卢家自会全力辅佐!” 纪沅怒容难掩,这小小一卢安,竟然放肆至此,胆大包天! “放肆!” “卢安,你敢!你若动朕一根寒毛,朕诛杀你九族!” 纪沅怒道,心中则暗自叫苦。自己身染风寒,便是保持清醒,便废了极多力气。 若卢安胆大包天,她纵使不愿承认,也无可改变,她真切陷入了,自己无法解决之困局。 “我怎么不敢?”卢安褪去上衣,怒道:“你当真认为,离了那皇位,你还能高高在上不成?” “你也莫和我装,我看你早便被那徐病,弄得无数次了吧?” “嘿嘿,可是那徐病能力不行,如今你落在我手里,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卢安毕露本性,有着几分出笼野兽,独有的狰狞贪婪。 纪沅听此恶言,又气又怒,恨不得当场杀了此人。 “卢安,朕若出困,定诛杀你九族!”纪沅切齿而言,眉宇间尽是厌恶与警惕。 那“扇公子”边走边褪去衣物,丝毫不惧,“呵呵,陛下,我又非傻子。” “你觉得你你不为我诞下一子二女,我能让你离去吗?” “再且说,待你生下我子嗣后,你还能奈我何?这江山不便成我的了吗?” 卢安笑道,他摊开双手,全无半点畏惧。 是色之驱使,亦是利之所向,此举,从头到脚,于他无半点坏处。 纪沅气得颤抖,卢安所言,确是一钢针,刺入心中。 “呵呵,莫说是我,陛下啊陛下,你这番境地,落于谁人手中,不心生歹念?” 卢安言罢,加快几分步伐,一下子扑向纪沅。 纪沅见机抬脚踢去,那一脚可是不轻,将那卢安踢飞一米,然这已用去所有力气。 纪沅已无力追击,心中只觉一阵讽刺,那翩翩公子,褪去伪装,却似野兽狰狞,那百无禁忌带徐病,恰恰美色难动其心,所行所为,皆有底线。 二者相比… 倒把徐病,衬得高大了起来,虽然在纪沅心中,此人也是个混蛋。 但…对徐病,她是讨厌,对这卢安,却是厌恶。一字之差,意味显然不同。 卢安吃痛,抱腹滚地,又再爬起身,刚刚那脚,使得其兽性大发。 纪沅自知,凭借自己,定然是再无可能脱困去。 那危机时刻。 纪沅干脆不做抵抗,而是跺着脚,怒道:“徐病,朕要被侮辱了,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还不救朕!” 话音落下。 一只手,缓缓推开大门,丝丝冷风,夹杂点点雪花,率先踏足暖屋。 纪沅见那细微动静,全身一松,却又觉可悲… 果然…… 自己从未真正逃离。 从始至终,都在徐贼掌控中。念此,纪沅未有得救的开心,相反是那挫败、绝望更多。 除二者外,还隐有一丝松神,徐病出现,自己虽逃脱无望。 至少…那卢安之流,也不会因此得逞。 ------------ 第141章 乌鸦杀人 风雪倒卷入屋,有人影耸立,人未至声已临,那寒风吹拂,将烛火吹得奄奄一息。 暖身炉内,时有火花迸射,似在那寒风中,发出阵阵哀鸣,有几缕寒风,打自卢安脸上,似大水铺面,冰冷窒息。 隐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因上衣被褪去,他裸露着上身,这不过刹那而已,便鸡皮疙瘩渐起。 回头看去,那门口人儿,身材高大怕有九尺,因是背光而立,看不清其脸,但那逸散气势,已有摄心之威。 抬脚,迈步。 一步跨入屋中,将房门合上。 那寒流止住,尚存一息的烛火,得以死灰复燃,屋内渐渐恢复光亮,柔和烛火重新填满房间。 卢安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来者身披貂毛披风,头戴莲花玉冠,踏雪而来,额前几缕发丝飘荡。 正噙着一嘴笑意,玩味看着此处。 那容貌自不必多言。 那气度更不必言说。 “你是何人?敢擅闯卢府?”卢安出言问询,好事被打断,那怒火充斥心腔,恨不得立刻掐死此人。 来人自然便是徐病了,大熙除他,再难有人能出其二,只是他少有露面,外人不知其真容。 徐病入屋,左右环顾,自顾自在那凳子坐下,目光穿过卢安,落至那金发女子身上。 “过来。”他轻吐两字。 一边说着,一边似房屋主人般,朝那暖身炉内施加炭火,又将茶杯内茶水、茶叶,尽数倒去,用木镊子重新加入茶叶,倒入滚烫开水。 泡上一壶新的热茶。 全把此地当作国师府了,那与生俱来的从容气质,让卢安恍惚,似对方才是这屋子主人。 自己仅只是小偷。 卢安忍不住被那人的一举一动,给吸引了目光,看着他沏茶倒水,看着他加炭火燃火。 分明是细小举动,却有理有序,不徐不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这此间散发出的风度,便是他一直想效仿出的。 再看对方面容,顿时更觉自愧,大熙何时,有这样一位公子了? 卢安还没回神,又听身后动静。 纪沅咬着牙,神色复杂,一面是卢安,一面是徐病,如何选择,自不用多言。 只是心中不是滋味,自己狼狈无比,然那徐病,无论何时都那般风度翩翩,自入房来,不需说话,便掌握了主动。 似有他在,自己再如何挣扎,也难做得比他更好。甚至是自己,也只能笼罩在那光环下。 “徐病!你竟命令朕!” 纪沅捏紧拳头,又无力松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已非第一次低头。 更深知徐病脾性。若她忤逆,徐病拍拍屁股离去,并非没有可能。 故她再次妥协了,或者说…这一次,并非妥协。 而是纪沅期盼、祈祷、恳求,而国师徐病,施舍、回应、伸手。 她挣扎半日徒增狼狈,又重回起点,那感受无法形容,然在某些看不到之处,却又暗松一口气。 卢安感到不可思议,那高高在上女帝陛下,竟听从那人命令,真的一步步走过去了? 卢安伸手去拉,却被一股飓风,击飞数米之远,他卧在地上,看着纪沅一步一步,直至站定在那人身前。 “你是与我回府,还是留在此地?”徐病漫不经心问道。 他修长双指摩挲茶杯,静静等待答案。 “朕…朕与你回府。”纪沅捏紧拳头,欲哭而无泪。 宋爱卿啊宋爱卿,朕尽力了……经此挫败,纪沅只觉徐病大手,将其牢牢掌控。任其如何飞,也绝飞不出。 似自己的一切,皆被某人霸道的强行掌控。但纪沅却莫名找到了几分…言不清的感受。 “今日你可踢晕了我一家丁。”徐病意有所指。 纪沅紧咬双唇,心中只觉万分屈辱,“是朕错了,徐病你还要如何?” “罢了。既如此,你便与我回去吧。”徐病将茶水饮尽,站起身来,将貂毛披风取下,披在纪沅身上。 那披风下,还残存余温,比四周的暖身炭火效果更佳。 纪沅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徐病会有这副举动。她紧了紧披风,这徐病恶贼虽可恶,但披风确实温暖。 便是暖身炉火,也不及万一。 披风之下,纪沅全身松懈,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了去。 结束了,这一日的荒唐,全都结束了。 自己逃不出徐病的手掌心。 什么家国大事,什么江山社稷…又要与自己远去。 纪沅目光幽闪,神色复杂。 这被掌控,被主宰的感觉,让她十分抵触与不悦,然…远离政务,被彻底掌控,囚禁的感受,又使其感到无比轻松。 似什么都不能做,故什么都不用烦恼。 徐病头也不回离去,纪沅颓然跟着。 从始至尾,徐病都没看过卢安一眼,纪沅自徐病出现后,也将卢安彻底忽略了去。 卢安却也聪明,自受那一风击后,便自知不敌,故卧地不起,不敢出半点声音。 直到二人离去,才敢从地上爬起,口中骂骂咧咧,那到嘴的天鹅肉,就这么被截走了。 他拿起徐病,刚喝过茶水的茶杯,用力砸在地上,又一脚踹翻木桌。 最后指着某物,大骂“婊子”二字,这时,又见那道乌鸦之影,他怒从心起,将那一切,都归咎于乌鸦上。 都是那臭鸟带来的晦气。 于是抬起凳子,朝屋外砸去,他力气却也不小,凳子砸在枝头上,离那乌鸦仅有几寸之遥。 “哑——” 赤瞳乌鸦鸣叫一声,煽动翅膀,朝卢安飞去。 “你个畜牲!还来劲了不成?”卢安更怒,撸起袖子,左右环顾,三两步间,跑去一角落处抽出一把长刀。 势要劈死那只乌鸦。 然当他长刀劈出时,那乌鸦灵巧躲过,站立于刀背上,那双赤色瞳孔,与卢安顷刻对上。 卢安神情恍惚,失去了神志,早后竟将那长刀,一点点抵向自己脖颈。 最后轻轻一划,血如泉涌。 “哑——” 赤瞳黑鸦从窗户飞出。 最后落至徐病肩头,徐病伸手逗弄,又放飞出去。 那昏暗街道中。仅有二人慢行。 “徐病,朕…你…唉。”纪沅咬着牙,突有个问题,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经卢安一事,她发现徐病拿她,绝非全无办法。 卢安对她能用的手段,徐病照样也能。 “卢安是那般人,可不代表天下人,都是那般人。”徐病悠悠缓缓回道,似猜到了纪沅心中所想。 “呵,恶贼徐病,真当朕好骗么?”纪沅不在言语,仅是在心中回道。 但却不可否认,徐病此人,确远非卢安之流,所能比拟的。 无论什么角度。 更…庆幸,自己乃是落于徐病之手……纪沅忽的一顿,回过神来,连连自心底自骂自己。 徐病才是罪魁祸首! “纪沅!你是大熙天子,是万万民之君,绝不可轻易屈服!” “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你屈服!” 纪沅呼着热气,把倔强的心,铿锵有力的念叨着。 【存稿来着,怎么说呢,前段剧情反响挺热烈的,当时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毕竟从始至终,也没做啥。唉了好一顿骂,钱没赚到多少,先给我整抑郁了(擦汗)ଲଇଉକ捂脸…… 既然还有存稿,就干脆放出来吧。 也算是吸取个教训吧,唉,就这样吧。】 ------------ 第142章 劳学海、白芦上任 只是纵使通玄武者,到底凡人之躯,行至不过两三里,便昏倒了过去,接下来的路途,还是徐病背着。 【状态:昏迷,手肘受缚,劳累,风寒加重,染瘟】 如此情况,若徐病再不加以干预,纪沅这条命,能否保住倒还真未可知。 …… 回到府邸,将纪沅放在床榻之上,彻底解去束缚,盖好被褥,徐病燃好暖身炭,关上房门,让唐大愚去熬煮些,治疗风寒的汤药。 汤药熬制极久,期间徐病将家丁集结,对白天之事,做出奖惩。 为再预防相似情况,往后每月,将有一次抓贼模拟。时刻保持警醒。 此外下达命令,加大练武力度,必须在一周之内,平均武道水平提至后天四重以上。 条条框框散布下去。 重家丁志气飞扬。 子时,风寒汤药熬制完好,徐病端入后院,将纪沅唤醒,喂她服下。 “朕没事!”纪沅见是徐病,仍保持一分倔强。 “快喝,是本国师逼你的。”徐病也了解纪沅。 说好话,供着她,抬着她,全都无用,她会逞强,会端着,会仰着,会得意忘形,会觉得自己就是天下间,最高贵,最雍容,最美丽的人儿。 什么伤病,不过区区尔。 朕自能痊愈,能奈朕如何? 故最简单的方法,仅逼迫而已。 “你!” 纪沅怒又抬不起头,瞪大眼睛,又疲惫不已。 如徐病预料,她万分屈辱的,将汤药皆是饮尽,随后讪讪骂一声:“恶贼徐病!” 徐病冷冷一笑,让纪沅骂,全不觉丝毫生气。 纪沅病重,且让她一二,待她病好了,这逃脱之事,再慢慢与她清算。如今这副虚弱模样,戏弄起来,可没半点意思。 徐病合上门,让纪沅安稳稳睡去。 纪沅虽束缚尽褪去,却不再奢望逃跑,她这个状态离了国师府,无人医治,只会暴毙于荒野。 她虽好面子,却非傻子。这点东西,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 翌日。 二月四。 迎熙节日进度喜人,徐病密切关注与督促,进程已然过半。 徐病分别照看二女,宋思昏迷不醒,纪沅睡得正香,便不多耽搁,又出门了去。 对于匠人白芦,与劳学海二人,徐病打算正式运用起来。 一来,二者品性并无大问题。二来,一日不用,二者便越捉摸他的用意,心思就越多。 反而不美。 选人用人,也许告诉人才,自己需要他,故今日辰起时分,徐病带着劳学海,去往大熙城外的荒野林地。 第一步,先把辰卯、午卯二人,隆重介绍给劳学海,并且告诉二人,劳学海将是二人上司。 一切行动,都需听劳学海的,在开荒事宜上,劳学海的话,便等于是自己的话。 辰卯,午卯二人,自国师府栽培,自然知晓轻重缓急,对那劳学海哪敢有半点怠慢。 徐病将劳学海,任命为荒北官,将流民都护王近府,撤去其职务,此事全权交由劳学海。 那王近府也乐意,流民之事,脏乱且臭,他本就不愿多管。 辰卯与午卯二人,早便加入此地,故对流民情况十分了解,且立威立信的功夫,得徐病一二真传。 那手底下,有不少人能用,也能说得上话,有此基础,劳学海大展身手,并非难事。若无这班底,仅凭劳学海一人,还未必能使唤得动众人。 劳学海上台后,也没让徐病失望,他第一件事,便是点册。 将所有流民信息,一一浏览一遍,随后召集所有流民,自一片空地集合,重新登记信息,因长期开荒,有人或跑或离,或伤或死,这是不可避免的。 再者… 不少人冒充流民,来此开荒几日,耐不住苦离去,亦是不少。种种因素下,导致一种情况。便是棚区散乱。 有的棚组二十人只剩十几人,甚至是几人。且人员流窜大,今儿这个棚组,明儿那个棚组,那个棚组轻松,便去那个棚组。 此外…还有一坏处,便是导致耗量虚高。往常官员贪腐,便是在这重重环节中下手。 王近府倒不敢贪墨,不然徐病把他劈了,他都无处说理。但如此局面,却也是他有意而无意形成。 这重重要点,劳学海一眼便拿住了,如此人才,徐病大感欣慰。 “好好干,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城东有间房子空着,不大 ,就两座庭院,占地一二亩,且搬进去住着,等抽出时间来,我再给你寻一媳妇。” 徐病拍着劳学海的肩膀。 出手就是一套房,那气度,那海量,那财力。 直把劳学海折服,连连点头应承。 至于那匠人白芦,徐病也亲自拜会,与其充分沟通,了解其长处。 白芦擅长建筑之事,此外描画也是一绝,他看一眼建筑,便可在纸上,画出构造图来。 是个能人。 徐病大喜,那沐身场项目,正在建设当中,正缺少匠人。 他让白芦去那担任总设计者,参与建筑设计,让徐病意外之喜的是,白芦的弟弟,白手,妹妹,白清,也皆有匠人天赋。 买一送二,可把徐病乐得,带着两个娃儿,上街头买吃的去了。 白手的匠人天赋,是在于制作一些,精妙的小物件。 创造力十足,加以培养,上可雕琢玉饰,下可造器。 至于妹妹白清,这小妮子手工天赋,比之白手稍弱,但画画天赋极强。 她拿一根树枝,便可在地上画出马车,画出云朵,画出房子,且画得栩栩如生。 也可大力栽培! 念次。 徐病打算在国师府附近,为一家人建一房舍。 老大老小皆搬过去住,也好顺带照料一二,毕竟二老年纪不小,而白手、白清尚小,白芦忙碌起来时,可顾不上他们。 ------------ 第143章 心从嘴不从 徐病回到国师府,放下各种政务,又去了纪沅房间。 纪沅早已苏醒,因服下汤药,脸色好了些许,但仍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她那点小病,对徐病来说不算什么,今日便可彻底医治结束。 纪沅躺在床上,见徐病推门而来,眉头皱了又松,最后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乱。 一夜修养,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拳头紧握,把被褥都抓出褶皱,但身体实在不适,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不自然的看着徐病。 徐病没多说什么,他喂着纪沅把汤药喝尽后,将被子一掀,冷风顷刻吹在纪沅身体上。 纪沅面色难看。 此贼当真没有人性,自己病重至此,还要如此折辱,便是休息两天也不可! 纪沅带着不忿看向徐病,见到徐病那眼神,心中也是来气了,半点不肯退让。 “徐病,你又想如何报复朕,朕全接下便是了。”纪沅傲然道,大帝风度尽显。 “出来。”徐病淡道。 纪沅恨狠然的跟上。二人行至沐房,内里水汽悬浮,细嗅之下,能闻到熏香余药草气味杂糅。 “里面有药浴,你褪去衣物,进去泡泡。”徐病道。 纪沅抱胸冷笑,不为所动,那美目尽是怀疑。 如此恶贼,会专程为朕准备药浴?简直可笑。 徐病摇头,发现自己犯了原则上的错误,他眉头一皱,话语中带上淡淡薄怒,以及强硬的逼迫、命令。 “那么现在,就请陛下,将身上衣服脱去,然后自己入浴桶吧。” 声音虽轻,语气也并不强硬,却毫无商量余地。 这招果真有用,纪沅咬紧牙,捏紧拳,怒视着徐病,“徐病,你王八蛋,昨天便算了,你竟还敢命令朕!” “陛下,去吧。”徐病朝一椅坐下,指了指盛满了药水的木桶。 纪沅后退半步,屈辱得憋红了脸,银牙咬得几乎快碎了。 却不敢违背徐病,轻轻将衣物褪至脚下,一步一步走向浴桶。 氤氲雾气将傲人身材遮掩,纪沅每一步,都只觉受到莫大羞辱。特别是徐病的目光,几乎无所掩盖。 她毫不怀疑,仅是这几步的距离,便可将她的一切,尽数收揽眼底。 那禁忌之地,那山峦叠嶂,那杂草丛生,由大自然构建的美丽画面。 就这般铺展在某人眼中。 她每一根头发都觉得屈辱。却无可反抗,她跳入浴桶,却又觉无比舒畅。 “还真是药浴?”纪沅一愣,闻到浴水传来的药香。 “现在,没我命令,不得出来。”徐病又命令道。 “凭什么!”纪沅反问。 本沐浴于药浴下全身舒缓的愉悦心情,又因徐病的一番命令,立即变得糟糕了起来。 虽然她也想泡久一些。 但自己自愿泡得久一些,与在他人命令下,强迫着泡久一些,可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恼极了徐病,非要加上这一嘴干甚。 可…沐浴其中,却是真的舒适无比,似昨日积攒的疲劳、伤痛,在这一刻,都被从体内浸泡出来了。 温暖的药水,遍及全身。 【状态:屈辱而愉悦】 徐病调看系统,也觉隐隐无语。这位高高在上的女帝,八成是有些潜在的属性的。 与她平等交流,那架子可重极了。能把自己端到云端去。 若徐病出声解释一二。 他几乎能想到,纪沅会如何回答。 她定会眼神鄙夷,左右摇头,蔑然道:“可笑,徐病啊徐病,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你认为朕会信么?” 不过… 徐病调看纪沅状态,突然有一想法。 似乎当自己强硬命令其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会让她心底生出屈辱感,但与之相对的,那份愉悦感也会加深。 “若真是这样,这国君…指定有点反差。”徐病默默吐槽。 一个时辰后。 “陛下,时间到了,起来吧。”徐病说道。 纪沅蹙眉,下意识道:“水尚热,药效未褪,朕再泡会。” 徐病试着解释,看看其反应,“陛下,那水温虽尚暖,药效虽还在,但药浴中有三两味药,药性会随温度改变而改变。” “若水温再凉一二,药效变化,只会适得其反,病症加重。” 纪沅抬眸看来,眼神鄙夷,缓缓摇头道:“呵呵,徐病啊徐病,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你觉得朕会相信吗?” 从神态到话语。 与徐病预料之中,几乎完全一样。徐病也觉稀奇,这样的女人,纵是放眼天下,恐怕也是难寻其二吧。 “陛下我想不必我再说第二遍了吧?”徐病一改语气,嘴角上扬,饶有兴致的看着纪沅。 徐病的命令,从不是大声呵斥,也不是神色具戾,仅是气场的细微变化,纵使他语气再温柔,那命令也无人胆敢违背。 纪沅捏紧拳头,最后泄了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朕…从了。 但心从嘴不从。 纪沅起身擦去水珠,“朕知晓一二药理,何须你多嘴。” 经过这一场药浴,纪沅好了许多,风寒病症几乎痊愈,唯一棘手的,便是那染上的瘟疫了。 那瘟疫寻常药物,可治不得分毫。 只能由徐病,施展三十六路阎王针,才能将那有害之物,从纪沅体内逼出。 故药浴结束。二人回到房中,徐病让纪沅平躺在床上,他要施针救命。 纪沅全身绷直,尤其是脚尖脚背处,绷得笔直,似一杆长枪的枪尖一般。 徐病开始施针,他取出三十六枚银针,指尖燃起火。 那火球术在他的控制下,似火苗般徐徐燃烧。 炼气士是万能的。 但并非谁都是万能的。 元气是天地之精华,但并非操控元气,便可治病,驱术,炼器,飞天… 元气平衡状态下,几乎不具备任何效果。 但元气又是万能的。 经过炼气士的练习,修行,元气几乎可以做到一切。 ------------ 第144章 沦陷开始 那副胴体便如此暴露于空气中,因刚刚药浴而出,尚泛着几分热气。 徐病毫不避讳的细细打量,目光落至纪沅手掌处。 发现这女人早已捏紧拳头,整个人绷得似根琴弦… 凹凸有致的大白弦。 这副容貌,身材,当真是无可挑剔,若非徐病也非常人,有极强的克制力,难保不会兽性大发。 当误之急,却是治病为准。徐病开始施针。 纪沅染了瘟症,头昏、体寒、手足无力,仅是第一步。 若徐病未猜错,接下来还会腹部绞痛,上吐下泻,体生红痘,纪沅还未到此症,治疗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药浴之后,药力自皮肤,浸入体内,此时施针效果最好,以徐病的能力,施针结束,便可彻底痊愈。 “别动。” 徐病将针均过一遍火,行至床边,又下一命令。 纪沅闭紧了眼睛,虽经昨日之事,也知自己病重,不及时治疗不行,更清楚徐病在救治自己。 可这厮非要刺激自己。 又恼又羞又无奈,很快,她只觉额头处一凉,一柄银针刺了进去。 开始施针了。 前十八针,均无太大难度,后十二针,徐病也可轻松应对。 最后六针,可就让纪沅汗颜了,最后六针,需施在脚底。让男人触碰自己的双脚,纪沅如何会同意。 然徐病又下了命令。 且又是为自己医治。 她又不能反抗,最后在一片凌乱中,徐病还是施了针。 脚底穴道颇多,纵使是徐病,也需谨慎对待,纪沅足底粉嫩白皙,似无瑕玉器,可隐约见到血管走向。 因脚尖绷直,脚底难免折出道道皮皱,那微翘的大脚趾,颇为吸睛。 “摊直来。”徐病手捏银针,粗略欣赏后,便直言道。 那玉足确实可忍,光是看着,便觉得气氛旖旎不少。徐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不过却始终冷静。 纪沅一语不发,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装死了。不过在装死之前,还是放松了足底。 使脚尖不再绷直,方便徐病施针。那张飒且媚的面孔,不知何时攀上几抹红晕。 心脏砰砰乱跳,自己的足底,正被一个男人看着。 很快,施针完毕,徐病一一收针,纪沅也似新生了一般,全身充满了活力。 大病初愈,胃口极佳,甚至还想去那后院,耍上几回枪,泻泻心中那团邪火。 纪沅披上素裙,心中微喜,总算摆脱那红裙了,旋即又意识到不对…自己折腾一圈,还在此贼手中。 本该感到悲伤才对,这情绪不对劲! 她凤目斜睨,抱胸冷笑,半讥讽半夸赞,“想不到你这恶贼,还有这般能耐。” 徐病将银针消毒,又悉数收入袖中乾坤中,搬来木质大椅,漆光油亮,随意坐下,莲花冠仙气飘,桃花眼迷人魂,宽肩窄腰长腿,一举一动皆似画。 这简单一动作,却让纪沅有些不自然,心中邪火横生,似有猫在挠一般。 为何偏偏是这厮,生得这般好看? 徐病噙着微笑,既病已尽除,便是算老账的时候了,“纪沅,你自己说说吧。要怎么办。” 纪沅脸一黑,“徐病,你那什么语气?” 徐病手一翻,一黑一白两块石子,出现在掌心处,他一边盘玩石子,一边说道:“你很聪明,想必早就知道我不会杀你。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我确实不会杀你。” 纪沅不语,冷眸看着徐病。然徐病接下来的话,让她顷刻失了方寸,“但助你脱困的宋思呢?” “她如今陷入昏迷,我杀她不过一念之间。且无任何顾忌。” “陛下啊陛下,你那位宋爱卿,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啊。都说自古帝王最自私,我倒想看看,陛下为那宋思,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纪沅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宋思为你,逼出精血。”徐病问道:“我倒想看看,陛下为了宋思,能给出什么。” “若我满意,我可以不杀她。”徐病轻声道,那话语却似重锤,砸在了纪沅心间。 她从一个魔窟,掉进了另一个魔窟。 徐病从来不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使者,而是狡诈、阴险的恶魔。纪沅在徐病身上,感受到的屈辱与无奈,远比任何人都多。 此刻的她,便浑身颤抖,双眸赤红,“你到底想如何!?” 徐病心中早有预谋,击溃一个人,或者说征服一个人,需要一步一步来。一步一脚印,一点一点,潜移默化。 借此契机,徐病迈出第一步,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纪沅亲他,并非是卑微的求爱,而是高高在上,略带玩味的试探。 纪沅是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这种女人,主观永远占据主导。帝王这一身份,时刻会在潜意识中提醒她。 她高高在上,她与众不同。 所以她坚韧、难缠,而徐病今日之举,便是要让她,主动低下那头颅。 虽行为相同,却与天华山那次,性质截然不同。 “你!” “你好大的胆子!” “朕…” 纪沅闻言,龙颜大怒,并非是嫌弃,说实在的,那般滋味,她亦是时有回味。 真正让她发怒的,是她若同意,主动献吻,她的妥协又近了一步。 自尊让她无法接受,甚至让徐病主动,强吻而上,她都不至于这般。 “怎么,宋思的命就不重要么?”徐病火上浇油。 纪沅闻此言,心头杂乱无比,最后整个人松散了下来。 宋思的命很重要。 纪沅彻底低下头颅,缓缓靠了过去,心中憋屈极了。可在某一刻时,那憋屈中…又渐渐衍生出了愉悦。 归根结底… 徐病很帅…这副容貌,她很受用,一但突破界限,界限便会松动。 千里之坝,溃于蚁巢。纪沅又怎知,今日这一妥协,将是彻底沦陷之开始。 ------------ 第145章 阶段性成功 纪沅只觉天昏地暗,那直挠她心尖的气味再度出现,昏暗厢房内,到底是怎样一番骄阳烈火,又是怎样一番春意盎然,自不必多说什么。 好在有上一次经验的纪沅,不至于再断片,强大的克制力,与内心深处的屈辱,让她得以抽离。 “该做的,朕已做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纪沅垂眸,将起伏的胸脯压得平稳。 徐病手指一弹,金晃绳缠身而上,没有回答,纪沅闭上双眸,不做丝毫反抗。 无数次的先例,均已证明,她难以逃脱这男人的魔爪,且…除了重回皇位,似也并无更好去处。 “可恶…” “朕堂堂天子,为何非要沦落到这般境地不可?” 纪沅咬着牙,睫毛轻轻颤抖,脸却染上一抹红晕,对刚刚发生之事,既耻辱…又有一抹,说不上来的回味。 很矛盾。似糖与盐同时含入口中。截然不同的味道,冲击着味蕾。 非凡没有因此抵消,相反两种感观,均更加强烈了。 更糟糕的是,那潜意识中,还有她不愿意承认的…喜欢? 纪沅衣着素裙,所谓素裙,便是一种连身长裙,色调为灰,以粗布而织,款式十分普通,却修身段。 纪沅披于身,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裙长至膝下。徐病见纪沅太过调皮,便换种绑法。 先让纪沅面朝下,正正趴着,随后双手朝正上方伸直,双腿也并拢。手腕脚腕处,皆缠上金晃绳,另一头分别系在床头床尾。 “王八蛋!” 待厢房大门合上。 纪沅试着动弹,发觉挣脱不得丝毫,且因为双手朝上伸直,刚好将头卡在了中间。便是左右摇头,也极为吃力。 就这般,这位高傲的女帝,面朝其下,奋力挣扎了数回,最后气得脚趾头打架,头皮发麻。 她能想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更气的是,她好不容易适应那盘腿而坐的姿势。 而今又换了一花样。 还不如从前的呢。 “徐病!朕是国君,不是你手中的玩具!” “竟敢如此摆布朕,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纪沅似愤怒的鲤鱼,空荡的房屋,却装不下她的屈辱。 堂堂女帝,被迫挺直了身子,趴在床上,似条鱼肉般任人宰割与摆布。 莫说她是女帝了。便是寻常普通人,被如此限制,也绝不可能能坦然接受。 …… 处理完纪沅,徐病回到书房,将迎熙节相关布置近况,一一汇总浏览一遍。 进展得十分顺利,有流民入城,劳动力得以解决,他所发布的各项任务,均在进行中。 迎熙节项目,不出意外的话,均已步入正轨,今日是二月四日,明后两天内,因改便可完工。 二月七日… 迎熙节正式来临。 【叮!】 【征服女帝纪沅任务,取得阶段性成功!】 【境内各项加成+1】 徐病一愣,旋即调看系统。 【境内战力加成:五成】 【境内魅力加成:五成】 【境内修行速度加成:五成】 …… …… 倒真是意外之喜,余徐病而言,纪沅俨然已经变作大宝藏,可一点一点,慢慢的挖掘。 收获颇丰,过程却也别有趣味。徐病倒真挺乐意,见那高傲的女帝,又气又恼又无奈的模样。 红尘杂事压身重。 求仙问道却不得停。 总算松懈一二,万事皆入正轨,沐身场项目有白芦监制,流民开荒之事有劳学海。情梦酒楼、笼曲米铺有白尚学。 福田袒村更不必说,唯一尚有不足的赤鹰镖局,最近在操练舞狮,也无需日日造访。 种种琐事,一一布置下去,国师府邸有唐大愚,又将尚守城、崔晨两个麻烦解决。 徐病揉了揉太阳穴,外务杂多,内务还捆着一个又臭又硬的难啃女帝。 如此一看,徐病好似一个拖家带口,负重前行的一家之主,辛苦得很啊,若非精力充沛,调理清晰。 这些事务,可能把人忧死,徐病左右思考,二月五用来闭关,却也再合适不过。 他是个贪心之人。 凡是他能把握的,便要尽力把握,大熙他要,长生大道也要。完美凡人体也唯有,在他这般人手中,才能展露其威能。 他尚有一张五十倍悟性卷。可持续十二时辰,恰好是一整日。 且说另一边。 根本法御一造化诀,经多日参悟,也有所突破。也是时候取得突破了。 炼气士的修仙大道玄乎。 境界仅是境界,徐病这完美凡人体,你给他一本路引决,让他一日之内,抵达天堑所在。搭建长生桥,然后立刻开府铸台。 没任何难度,最快一个周,最慢一个月。可全无任何作用,这样的开府境,铸台境,战力甚至不及如今的提灯境。 境界对战斗力有加成。 但并非是碾压性的加成。当然,徐病来此方世界,不过二月有余,仍在观望中。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深刻体会到,凡事均要有“节奏”,最适合自己的节奏。做事,修行,娱乐,皆是如此。 子时一过。 徐病盘腿而坐,五十倍悟性卷,顷刻作用于自身。 境内五成加持下,化做七十五倍悟性卷,他双眸闪过精芒,长发无风而动。 周身渐涌一层玄妙之力,源自根本法:御一造化诀。 徐病悟性本就极强,又得如此增幅,那悟性可称恐怖。也就御一造化诀博大精深,需要常年的水磨功夫,也需要一时顿悟的灵光。 …… 于此同时。 某位趴在床上的金发女子。浑身突一个颤栗。心底多了某种预感。 那把可恶的国师,正获得某种提升!又联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狼狈姿态。 她的头埋在双臂之间,气得呼吸急促,肺管子直抽疼。 ------------ 第146章 御一造化诀突破,大道本钱飙升 子时过,深夜。 国师府上下,飘悬一股奇妙韵律,那造化之妙力,统御之霸力,相纠相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似虽徐病之顿悟,影响府中上下,内院有翠绿小草,自大雪中冒出芽头,又老树开出新花,攀墙而长得藤蔓,结出红嫩果子。 天地之妙。 尽在这一院之内。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徐病这般顿悟,整个府邸的福气、灵气,皆浓郁了几分。 一派繁华景象。 福气、元气有显著区别,福气与福源、福泽有关。元气则是天地之精华能量。 二者无上下之分,然元气之存在,更加具体,福气则略显虚幻,其获取方式,也极其玄乎。 较为明确的一个办法是:修善。 有人几世修善,福气积蓄,福源广,福根深。 除此之外,似还有其他办法。修行之大,囊括之庞杂,非一言两语能言清。 却说徐病那番修行,尽显造化之妙,国师府福气更浓,元气更重,获得好处着,远非那一草一木之间。 便是那金晃绳、金敕绳,乾元圈、养宝葫芦、行云布雨珠、也随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发生了些许改变。 竟附上一抹造化之妙。 又各自洒下大道光晕,星星点点,却溢出无穷。 若将那大道光晕,具体为本钱。 则分别是:【金晃绳:大道本钱+3】 【金敕绳:大道本钱+7】 【乾元圈:大道本钱+54】 【养宝葫芦:大道本钱+36】 【行云布雨珠:大道本钱+32】 五件法宝,拢共为徐病,增加了一百三十二的大道本钱。 除此之外,法宝之质,也随之获得加强,双双叠加,便可知益处之无穷了。 难怪修行界常有言论。 提灯境的一块砖头,也比开府境的一片玉好。 因这些及早就收入囊中的伴身之物,一来会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效应,而不断变强。 二来,每次取得突破,其所挥洒的大道光晕,所得的大道本钱,价值极高极高。 且大多突破,此生仅有一次,一但错过,便彻底错失了这次机会。 徐病很幸运,一次根本法中的突破,自那法宝中,便取得一百三十二的本钱。 这对其他修士而言,不知要攒多久。这还仅是法宝带来的收益。 根本法的突破,本身便有无穷好处,大道本钱再度以极快的速度提高。 何止法宝。 便是院中的两个无关人员,也受到那逸散四周的造化妙力,获得了一二好处。 纪沅虽竖直得似根木头,却觉浑身舒坦,似有春风吹拂,阳光熙照,身体似被打开了一般。 所有疲惫,所有疲劳,所有压力,一股脑的释放而出,只留下纯净的躯壳。 而与此同时。 金晃绳隐隐发烫,也逸散温暖能量。使得她被捆着的手腕、脚腕,皆感到阵阵温热。 竟觉得如此这般,十分舒适。 那十根脚趾,似顽皮的兔子,各自舒展了开来。 “嗯…” 忍不住一道轻嗯传出。 纪沅立马感到紧张,“应该…没人看到吧?” 这位女帝,自被擒拿后,可依旧累得很。时刻要端着那沉重的架子。 紧接着又沉沦在那妙力笼罩之下,似欢快的鱼儿,自那水中畅快游玩。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却一俊公子的胸膛依靠… 纪沅心中又一紧,那因趴在床上,面朝床板的艳容,上牙咬下唇,红唇欲滴,水润而难掩旖旎。 自己何时这样了? 似被开了窍一般,体会过一二滋味,便不自主的去回味。 …… 另一边。 国师府邸房屋众多,内院东西南北,皆设有厢房,且大多空置,然房中设施却皆属上流。 捆着纪沅的厢房置于东面,为东厢房。 至于昏迷中的宋思,则是被徐病置于北厢房,正躺在床上,闔眼昏迷。 精气神所凝之血,滴滴珍贵,价值无可估量。每逼出一滴,都似割出一块肉来。 宋思嘴唇苍白,受那造化妙力影响,面上攀上一二血色,被褥下的手指,竟颤动了一下。 似有苏醒征兆。 …… 子时过。 二月六日,丑时。闭关十二时辰的徐病,终于睁开了双眸,轻呼一口浊气,浊气化做残花,又点点散去。 他盘坐床铺之上,周身盘旋造化之妙。似天地恒一,修行虽结束,却不急起身。 他口含紫气呼吸法,将造化之妙,尽数囊入口中,最后一口吞下。 不出意外,这整整一日的闭关,取得意料之中的成功。 他成功进入了御一造化诀的第一层。 这一层,名为“造化”! 凡炼气士,根本法取得突破,实力皆更上一层楼,且会因为不同法门,而获得不同好处。 好比赵青云、紫云仙的根本法“玉中仙”,突破第一层“千锤百炼得玉来”,寿元可加二十年,皮肤更为细腻。 体表附上一层薄薄的“玉膜”,寻常刀器难伤,且对玉石之器,较为敏锐。 而徐病这御一造化诀,入了第一层“造化”境。 首先便是得“造化”,造化含义极多,甚至可包涵世间万物,可指机缘,指奇遇,指宝物。 故得“造化”之意,是指,万事万物,朝有利于他方向发展的概率增加。 其次,是掌玄妙。 感万事万物之妙,又加以利用,此一点其实早有体现。徐病的隐身术、火球术、风刃术…皆是十分死板的术法。 然落于徐病手中,却似泥团一般,虽他任意捏弄,摆布,可玩出花来。 这便是掌中“妙”。 捏弄术法,尽是妙的初级体现,待修为渐高,几乎无事不可。 除此之外,入御一造化诀第一层造化境后,徐病的躯体、灵魂、各方面皆迎来一次,全方位的提升。 徐病调看系统界面。 【大道本钱+150】 【大道本钱:463】 …… ------------ 第147章 武者气力之说,宋思苏醒 徐病站起身来,头顶莲花玉光衬着皎月,屡缕道华凝炼其身,几乎化做实质。 徐病了解过,这些“道华”,并无实质作用,仅是好看而已,不可用作攻击、防御、也难以掺入术法。 莲花玉冠本身便附带道华。 而今徐病取得突破,道华更浓,二者相衬,显得徐病似真仙下凡。 然他并非藏于远山清修的仙人,是世俗的一国之师,本相悖之势,却完美相融。 自有三四分仙气,又有四五分霸气。奇怪的是,还掺有几分百无禁忌邪气。 若有人欲探究徐病,定会沉沦于那无底旋涡中,彻底迷失方向,多重气韵相托相融,造就独一无二的他。 他逗弄着缕缕道华,因取得突破,精神饱满,虽此时已深至午夜,却不觉得困倦。 细细体会此次提升。 这亦是修行的乐趣之一,而今的徐病,战斗力难以确切形容,他所会术法虽少,却自身强大。 提灯境巅峰,便足有【463】的大道本钱,若是传出,足以骇人听闻。 不敢想… 有这些本钱,可修筑多么壮丽的长生桥。 同是提灯境巅峰。 赵青云尚且活着时,大道本钱不过【17】而已。可见二者之差距,足有天地之别。 徐病行至院内,手持千斤枪,眉头一挑,发现此枪轻了不少。 或者说,他如今之气力,已足以将千斤之物,举重若轻,毫无阻碍了。 此前虽也可,却是依靠通玄罡气加持,又付上几抹元气笼罩枪身,泄去部分重量。 如今,他仅凭借肉体便可轻易舞动,此事若是传出,定是骇人听闻。 需知,炼气士一途,提灯境淬炼肉体,梳理皮肉筋骨膜。 虽增长力气,却并非爆发式增长,以寻常人为例,普通成年男子,可举一百斤重物。炼气士淬炼肉体,可举一百五十斤至两百斤重物。 气力的增加,绝不会夸张,也绝不算鱼跃龙门,从此无敌人世。 提灯境最主要的,是可以使用术法,并凝炼道灯,可入太初寻觅。 力量增长仅是附带。 武者一徒,气力增加要大一些,因武者习武,锤炼体魄、打磨肉体,先天武者,气力便是一百五十斤。通玄武者气力直达两百斤之上。 此后,每一重便加十斤,通玄九重强者,气力至少足有两百九十斤。 若血气枯竭,气力会下降,单论气力而言,并不算夸张。然若加上通玄罡气,武者所能发挥的气力,会更强半成。 加之罡气运用,江湖高手亦不可小瞧,凡人之躯,若动真格,所藏破坏力亦是不小。 此处所言,仅是普遍情况,有修士所修根本法可加气力,有武者所习武术可强筋骨。 自无一定数。 然,徐病单以肉身,举千斤重枪,绝对可算力大无穷。月色下,他舞弄枪影,因根本法突破,掌“玄妙”这一特性。 那戏龙枪法自他手中观赏性更足,更美,更妙。 时而枪尖调转,时而延伸向前,也不知是否是错觉,觉得那千斤重枪,在随他心意变动。 直叫人防不胜防。 【枪法+4】 【枪法:25】 “得造化,掌玄妙” 徐病收枪,对此次闭关所取得的成效,十分满意。 见内院绿芽冒头,墙藤结红果,徐病俯身逗弄绿芽,又摘藤果而食。 一口咬下,清甜汁水溢满口腔,再顺喉咙下肚,那番滋味,实在难与外人说。 因根本法突破所得之果,自也带上几分特别。 那果肉不止香甜,还增人精元,补人五脏,是难得之大补品。 他心念一动,十五只乌鸦皆是从各处飞来,因海东青仍在昏迷,缺席了此次聚会。 自大黑到黑十五,皆也得其益处,灵智更高,羽翼更丰,各方面皆有别于寻常灵鸦。 “嗯?” 徐病定神细看,发觉黑七、黑九、黑十五,皆已化做大黑鸦,通体漆黑如墨,隐藏在月色下,神秘强大。 又因隶属徐病,故也染上几分,百无禁忌的邪意,展翅而飞时,又恍惚似仙鸟。 其余灵鸦,也均有进化前兆。 与大黑鸦嬉闹一番,徐病便摆了摆手,乌鸦们各自飞走,回到各自岗位。 徐病看一眼天色。 而今是二月六日,丑时三刻,正值深夜。待天一亮,便是迎熙佳节前的最后一日了。 这重要关头,许多布置他不能缺席。 正想着,感受到一缕目光,徐病轻笑,道:“既然醒了,便出来吧。” 话音落下。 稍稍顿几息,一道踏雪音传出,那声音自深夜中,显得尤其明显。 宋思相隔极远,足有百来米,她遥望着徐病,面色苍白中,又带一分苦笑。 徐病没做理会,径直行至小亭中,坐在石质凳子上,将石案上的积雪吹去,道:“过来吧。” 闻言,宋思捏紧拳头,最后还是缓缓走来,在徐病对面坐下。 风雪夜。 徐病泡一热茶,推至宋思身前,“暖暖身子。” 宋思稍做犹豫,便拿起茶杯小口呡下,虽得徐病突破之益,让她提前苏醒。然消耗精血的损耗,却仍未能补足。 她此刻十分虚弱,不是徐病对手,更别提动用术法。只能任由此人摆布。 “陛下如何了?”宋思蹙眉又松。 “睡着呢。”徐病漫不经心回道。 宋思一叹,果然… 还是没能脱离徐病魔爪。 陛下啊陛下,宋思只能帮你至此了。 事已至此,宋思彻底无力,也彻底败在徐病手中。 她又呡一口茶水,自知已难善了,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虚弱。 “说说你的目的吧。”徐病自顾自斟着茶水,国师府邸茶叶品质皆属上乘,浸泡起来,自有阵阵茶香。 宋思也不做隐瞒,将龙纹炉之事,一一告知徐病。 许是觉得,隐瞒与否,已毫无意义。 ------------ 第148章 朕的龙气 大熙雪来极晚,一月中旬才渐起雪霜,而今二月出头,雪势已至巅峰。 那漫漫风雪夜。 有一小亭,风景优美,内燃暖身炉火。 一国国师落坐,煮茶热茶,动作娴熟,有他在之地,风雪似再剐不进来。温暖柔和。 再观四下之景致,天上有明月,地上有翠湖,有茂密老槐树,有娇嫩爬墙藤,冒芽嫩芽冉冉立,檐边浊雪齐齐垂。 景美,人更美。那国师眼含笑意,衣着宽松,说句不雅的话,便是袒胸露乳,失了得体。 却自那人身上,尽显不羁放纵,半开的衣缝,更似诱人魔鬼,吸得人挪不开双目。 “原来如此。”徐病颔首点头,宋思本山中人,落尘定有谋求,所谋所求竟是为此。 如此一来,万事便都说得通了,见宋思茶水饮尽,徐病又轻倒半杯,因茶正热,倒满容易烫手。寻常的待客之道。 这番细节,落入宋思眼中却尽感诧异,本以为自己这番动作,定会惹怒徐病,而今看来,这男人心胸远比自己所设想,还要宽广几分? 宋思将茶饮下,静静看着徐病。后者思索一二,毫不避讳的将心中所疑所惑,一一问了出来。 “那龙纹炉是你伴生之物?”徐病问道。 宋思腹诽,说起那龙纹炉,她便感一阵肉疼,此时可还在那徐病手中。 她心底一叹,此次下凡之行,可真是血亏,甚至…尤不知能否回去。 宋思将茶杯放下,纵使心中五味杂陈,仍旧细言答道:“确是我伴生之物,那炉子我自出生时,便握在手中。” “只是并非龙纹炉,一开始时,炉身并无龙纹,仅是有一二道划痕。” “那划痕似龙似蛇,掌门曾言,此乃机缘,亦是灾厄,我若能将划痕雕琢为龙纹或是蛇纹,灾厄自消,且各方面更上一楼。” “若不,划痕会演变为裂痕,直至最后彻底崩碎。” “或身死道消,又或沦为平庸。” 宋思娓娓道来。 徐病添茶,示意她继续说,那仙家修行之事,偶尔听听,别有一番趣味。 宋思整理衣角,纵使全身虚弱,然依旧有条不紊,正襟危坐。她又说到:“掌门师兄皆出力,为我加一笔纹。” “蛇纹易成,龙纹难成,蛇纹成可保命,本命之炉亦是差不到哪去。龙纹炉成惊天下,然难度极大。” “如何角逐,全看我自己,故掌门师兄等人,所添之纹路,皆是似龙而非龙,似蛇又非蛇,今后如何雕琢,全看我各人。” “所以你选择了龙?”徐病不知从何处,找来许多瓜子,边嗑瓜子边问。 宋思瞥其一眼,缓缓摇头,“我心意向龙,然门中长辈,虽说不干扰我未来之路,却皆想纹蛇纹。” “理由有二,其一蛇纹稳妥。” “其二,虽修为加深,蛇纹未必不可化龙。” “前后考量,似蛇纹才是正确选择,然…一名长辈,却在刻纹时…刻意刻了一爪。” 徐病手指轻敲,一眼看透其中门道,“其心歹毒,爪生,再纹蛇便是添足,皆是似蛇非蛇,似龙非龙,实乃四不像矣。” 宋思点头,“不错,添足之蛇,虽能保住性命,却远不如蛇纹,因四不像,这伴生之炉,也会变作驳杂之物。” “日后甚至可能拖累我修行,故,我之路,便只剩下一条,纹龙!” 想不到这纹龙纹蛇,竟还有这般门道。 徐病手一翻,那两手宽的小炉子,静静立于其手,上面龙纹显著,栩栩如生。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成功了?”徐病左右观摩。 宋思见自己本命之物,被他人如此擒爪,心头泛起不忿与无力。 “已半成。”宋思回道。 “何谓半成?”徐病又问。 宋思别过头去,见那炉子在他人之手,便觉心乱,那是她本命之物,也一直被她视作私密之物。 “已成龙行,还未点晴。”宋思言道:“自确定要纹龙纹,我便下凡游历,找寻各种办法。” “纹龙之事,宗门能帮衬一二,大多却仍需依靠自己,我追龙,寻龙,探访名山深水。曾远观见一条从云之龙。” “心中有感,画下一二,然收效始终甚微弱。” “直到遇到陛下,我观其星象,极其罕见,是极致的帝王命格。” “若得其相助,我那龙纹炉定然能成,于是一晃数年过,龙纹炉十分顺利,每一处细节,我皆认真雕琢不下上千次。” “龙纹已成,我那划痕化做龙纹,我命也保住了,以此来看,当初选择纹龙,乃是正确选择。” “然最后一步,点晴之举,始终完成不得。” “画龙点睛?”徐病喃喃低语,尚未点晴,便有如此气象。 若是点晴,那可还得了?徐病来了兴致,轻轻敲打炉生,聆听那回弹之音。 “既如此…” 徐病嘴角上扬,念起而风动,天地骤然大变,风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大雨。 平地起惊雷。 徐病双指并拢,他乃一国之师,并非帝王身,自然没有龙气护体,然… 他可随意调用纪沅身上的龙气。 这刹那间。 本在憋屈中熟睡得某人,被这内院动静所惊醒,只觉自身龙气,又受那恶贼随意摆布,被悉数调离了出去。 纪沅脸都黑了,气得脚趾头缩紧,又忍不住怒骂一声,“那是朕的龙气!” 经此一气。 那后半夜,这位女帝大人,可就不想再睡着了。 没有什么比自身龙气,却被他人随意调动,更加气人的了。 三天两头…不,是一天三次,次次把她气得头昏脑胀。 【状态:惊醒,懵逼,气得腚抖。】 ------------ 第149章 叛变了? 且说那内院亭中,徐病自不清楚自己那小小动作,能将大熙女帝气得腚抖。 此刻龙气凝于其右手食指。 他一手抓龙纹炉,右手食指,朝龙晴点去,这一过程,有风云汇聚。 突然,徐病手指一顿,似感受到一股无形力量在抗拒,在抵抗此一动作。 宋思早便不知尝试过多少次,早有预料,轻叹道:“没用的,点晴之举,我尝试已不下千百次。次次点不得。” “天地间似有无形规则,在阻拦我等点晴。” “且……” 话音还未落下。 宋思便猛然一顿,瞳孔骤然缩紧,她瞧见徐病轻易突破了那层桎梏,汇聚了龙气的食指,继续朝龙纹逼近。 “……” “……” 宋思一时忘了呼吸。 却在此时。 异变再生,那龙纹炉剧烈颤抖,热量自炉身透出,将徐病的左手灼烧得通红。 亭子四周的残雪,逐渐融化为雨水,徐病眼一眯,轻哼一声,不理会那无形抗拒,强忍左手的灼烧,右手食指迅速点去。 同一时间。有一声低沉龙鸣,自那炉中回荡,一晴点成,徐病再点二晴! 顷刻间,炉身龙纹跃然出炉,盘旋自炉身四周,宋思苦求十数载的龙纹,终于在此刻,彻底成了! 那龙纹栩栩如生,似天下间最美的事物,不知为何,宋思眼含热泪,看着那傲游空中,与徐病互动的虚幻龙纹。 那一鳞一片,一笔一画,皆是她亲自雕琢,那是无数个日夜,也是无数个心血。 呆呆看那徐病,她生出一股羡慕之情,似他永远从容,永远可做到他人苦求而不可得之事。 很快,又被无尽落寞所取代,她低眸,端起已经见底的茶杯,假装在轻饮细酌。 也幸好杯中茶水未满。 否则那颤抖之手,定会将茶水抖落,宋思不知自己此刻是何神情,仅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憋在胸口。 闷得慌。 她将杯中残余茶水饮尽,似乎做完这番动作,就再难有其他事情,可以遮掩她的一二慌张。 茶杯落案。 发出一声轻响,宋思低着头,却在这时,见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轻轻将那龙纹炉,推至她身前。 …… …… “?” “?!” 宋思一愣,旋即抬头,见到对方那一笑脸。 “拿回去吧。”徐病淡饮茶水,漫不经心道。 “你…我…”宋思一时间忘了想说什么,本空虚、羡慕、重重情绪,似皆被这一“意外”所打破。 眼波荡荡。 心神漾漾。 “为何?” 沉默半晌。 宋思垂着头,依旧正襟危坐,腰板挺直,只是双手攥紧衣角。那龙纹炉静静立于身前,心中杂绪,让她不知所措。 “这不是你的本命之物吗?”徐病理所当然道。 宋思抬眸,眼波与明月相衬,与雪相托,似碧波湖水轻轻荡,“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 “为何将此物还我?” “既已凝成龙纹,纵使是一凡物,也可引得天下炼气士抢夺。” “为此物杀人夺宝者,数不胜数,此物引动一场大乱,都毫不夸张。便说我那门中,师兄师姐乃至长老长辈,因为此物暗中妒恨者,便比比皆是,你为何害我?” “为何又偏偏是你?我与你对立,甚至一度想置你于死地,为何?” 宋思已再难掩疑惑与不解,心思刹那间乱做一团。比乱麻还乱。 徐病徐徐答之,也不如何隐瞒,“想听真话假话?” “真。”宋思目光灼灼。 徐病说到:“真话便是,你那龙纹炉,我也确实心动,不过…还于你,我倒也不心疼,因本就非我之物。” “你虽一度想杀我,那杀念为纪沅而起,常理度之,立场不同。” “当然,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还情而已。” “还情?”宋思不解,“我不曾记得,你欠过我情。” “我徐病自然未欠。”徐病手指轻轻敲打案沿,目光瞥向内院,又似看向众生,“然…在我之前,那大熙百姓,却间接欠了。” “这情,我替百姓还了,仅此而已。”徐病似喝茶饮水般,将那宝贵的龙纹炉还了。 无半分留念。 在徐病到来之前,宋思所行之事,余大熙余百姓有利。 “你…” 宋思动容,那“仅此而已”四字,脱口而出说得轻巧,却似重锤砸在她心窍。 她怎么也未曾想到,那龙纹炉的最后一笔,却是眼前这个男人完成的。 这个一直被她,视作大敌的男人。 这一刻,对方展现的气度与人格魅力,让她怎能无动于衷呢。 她对徐病的印象、遐想、误解,在这一刻彻底推翻。 “徐病。”宋思轻喃,抬手抚摸那龙纹宝路,龙纹栩栩如生。 再归其所得时,那损耗之精血,亦被渐渐填补。 “我看错你了。”宋思抬眸,神色复杂,“我本认为,你定是与我这般,要谋求些什么。” “而今看来,你是真的心系百姓,此前之事,虽因立场不同而起,但仍想于你说声抱歉,还有……” 宋思音量莫名小了几分,脸上多了一抹娇羞,“谢谢。” “你既要归仙门,立场之事,自算不得什么。”徐病摆了摆手,又拱手恭喜道:“既如此,那便事先助道友,道途顺遂,青云直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取舍有度。徐病这一气度,这魄力,怎不让人佩服呢? 宋思掩嘴轻笑,反恭喜道:“便也助你的大熙,百姓安居乐业,安定繁荣。” “咳咳。”徐病轻咳一声,“纠正一点,我只是国师,纪沅才是国君,大熙是她的。” 宋思也略显尴尬,好半响才言道:“徐病,你真古怪,我琢磨不透你,有时能把人气得半死,有时却又…” “总之,今夜过后,我既归仙途,自不会再寻你麻烦,你我再无利益纠葛,但有一事,想问你一二。” “陛下她…你会如何?” 徐病酌茶回道:“你该了解她才对。” 宋思点头:“陛下甚至不了解自己,自小养尊处优,让她认为自己总是对的,总是最好的…遭此打击,却也非坏事。” 前后思量,觉得倒还真只有徐病如此,才能完全克制纪沅。 与此同时。 某位趴着生闷气的女子,突打一喷嚏,没想到叛变来得如此快。 ------------ 第150章 宋思离去 二人自那亭中,又聊了一二趣事,徐病表明心迹,既宋思已然苏醒,他亦不留她。 二人再无冲突,便将此女放归仙途,日后是直上青天,摘得长生妙果,还是别的,皆与他无关。 只是临走之事,徐病趁机问询一二,与修行相关之事,例如宋思采紫气何用。 宋思告诉徐病,她已筹备铸就长生桥,入那搭桥境。 这天地初阳紫气,将作她长生桥之材料。可提升长生桥品质。 又大致问了一二。 然无奈的是,徐病对修行不甚了解,又因完美凡人体,可一路横冲直撞。 明明面前有一山中客,心中有许多问题。交谈起来时,却又不知问些什么。 无奈之下,罢了罢手,让宋思去与纪沅告别一声,从此分道扬镳便是。 宋思起身走向纪沅所在厢房。徐病独留亭中,赏雪饮茶。宋思偷偷回眸,那亭中人霎是好看。 莲花玉冠添仙意,桃花眼迷人魂,国师的特征如此显著,似看一眼便再难忘却。 固有印象被打破,又得龙纹宝路,本该飘飘然飞去。 却不知为何,对那国师升起好奇,那感觉真说不得清,就如同宋思此刻,不知自己为何回眸。 回眸之后,又不知为何发呆。 …… 行至纪沅厢房,宋思轻推房门,因仍是深夜,纵使有月光相映,宋思身影依旧黯淡。 纪沅龙气被调,正生着闷气,那趴在床上,自恼自愤的模样,落于宋思眼中。 宋思嘴角一抽,自己是解脱了,陛下…也不知,还能否解脱。 可怜的陛下……宋思轻叹,又不免抱怨,那徐病也真是的,让陛下舒服些不好么? “陛下。”宋思言道。 纪沅浑身一僵,本左右扭动挣扎的躯体,刹那定住。 随后身躯逐渐放松,强装从容淡定的模样。 “宋爱卿,你醒了。”纪沅问道,她头都抬不起,姿势又狼狈至极点。 然声音却自有三四分雍容淡然,五六分庄严。 “你没事,朕很开心。”纪沅又道。 徐病恶贼狡诈阴险。然承诺之事,却是说到做到。 “陛下,我要走了。”宋思所来,便为道别,她自床边坐下,抬手帮纪沅理了理衣裙。 这一细微动作,却把纪沅闹得脸红,才意识到自己的裙沿,早已因为剧烈挣扎,跑到腰部去了。 “天杀的…朕的颜面。”纪沅欲哭无泪,又在臣子面前,丢尽脸面。 “陛下,我走了,日后朝中仅剩你,尚守城崔晨了。” 宋思斟酌一二,又道:“至于徐病…他非陛下所能用,但…陛下若有求于他,未必没有回应。” “呵呵。”纪沅冷笑,“乱臣贼子,朕岂会求他。” 宋思起身,整理衣物,又解去头冠,对纪沅的抵抗不做理会。 陛下嘴硬,私底下不知求了多少次,面上却半点不愿承认。 此刻。 宋思跳出此局,恍然明白一二,恰恰是陛下嘴硬,才让徐病反复揉捏逗弄。 只是,她已非凡臣,再多言已是无益,接下来大熙之事,全看他二人而已。 宋思不再言语,一步一步离去。 徐病目送之。 待一切平息,厢房再无人,纪沅顷刻松懈,不易察觉的一叹。她…失之臂助也。 还是以如此………恼人之姿道别。 日后宋思想起自己,定然也多是这番姿态。 想到此,纪沅捏紧拳头,本就气得要死的心情,更添几分火气。 “徐病!自遇到你,老娘形象全毁了!”纪沅欲哭又无泪,愤恨又无奈。 前半生她目光阳光中,耀眼,尊贵,不凡,而不知何时起,都变作狼狈了。 …… 辰时。 天微亮。明日便是二月七,距离迎熙节布置,还余一日。 这一日,徐病可半点闲不得,先去四大街道,切身观察场地,此乃迎熙节主场所,不得有半点错误。 其次,是各级项目,一项一项过问,花灯、面具、花街、商贩小铺、唱戏、比武台、以及寻常节目舞台。 沿路点红灯。 一切都尽在掌握,徐病又去赤鹰镖局,看他等舞狮子舞得如何。 不愧为习武之人,那四狮争霸,别有看头,连徐病都点头称赞。 可想而知,若在城中展示,那该会有多么惹恼,定会有无数孩童追捧。赤鹰镖局名声,定会更上一层楼。 上至八十老朽,下至三岁小孩。 盖过四大镖局,亦不过迟早之事罢了。 徐病临时有意,将开场舞狮,调至傍晚时分,一来与夜间相衬。 二来,百姓从未夜逛过,天色暗下再舞狮,新鲜感更甚之。 这一日悄悄然而过。 又至傍晚。 一切皆已就绪,只等白天降临,那迎熙佳节便正式到来。 大熙城内,多少孩童兴奋得睡不着觉,过个一刻两刻,便俯床望月,道那月光太明,道那明日太迟。 在徐病的张罗下,大熙的迎熙节味,前所未有的浓郁,似风雪再难掩盖那热情。 焕发蓬勃生机。 夜色下。 徐病也在静静等待明日降临。然却不似孩童无事做。 他坐于书房,身裹一睡袍,书桌上燃着灯火,正前方摆放一大熙城舆图。 城中大街小巷,皆在图中显露,百姓欢乐的前提,是安全安定。 迎熙节经数日发酵,入城者渐多,城中江湖侠客更多,鱼龙混杂。 曾乱生事者,定不在少数,故沿街布防,绝不是小事,徐病早有设想,并已做出应对。 他设立“城巡部”,抽调营中士兵,以三人一队,并将三人小队排号,已排一千多队。 一队巡游一街一巷。 胆敢闹事者,皆擒拿下,听候发落。 这还未完,他另一边洒下重金,号召天下侠义之士,在民间组织一个“仗义阁”,亦是城中巡游,调解各种事端。 一明一暗,两两相辅。 将一切风险,皆算至最低! 徐病合上舆图,揉揉眉心,后背靠坐靠背,一手盘玩悟道石,一手轻敲桌面。 明日余大熙,乃是重要节日,纪沅身为女帝… 理该参加。 ------------ 第151章 迎熙节到来 二月七日一早,天不过刚亮,闹市嬉弄声便飘至国师府邸。 整个大熙城,迸发出未有之活力,徐病早早起身沐浴一番,脸带笑意,却又暗藏一叹。 为着迎熙佳节他耗尽财力,也仅是为这一城之地带来不过半日欢愉。 然… 大熙远非一城之地。 子民更非半日之身,故念及此处,觉任重而道远。可若说因此因此自责,却也不至于。 徐病已做所能做,不推卸责任,更不会大揽责任。这迎熙佳节,他亦也想放松一二。 今日不修行不练武,不处理政务,与街边百姓同乐,同玩。 洗沐完毕,徐病将三十家丁,一一招入前院包括唐大愚,每人分发五百文钱,让他等尽情外出游玩。 五百文钱用作一日花销。 那可奢侈极了,众家丁受宠若惊,又喜不自胜。 徐病斟酌一二,光是游玩可不行,便派发任务下去。 国师府邸众家丁,自已游玩为主,但沿途所见遇窘迫之人出钱帮衬一二,于受难之人便出手解救… 总之,行所能行之事。 众家丁纷纷点头。 随后徐病再下令,要求众家丁尽情玩乐,却也抽一二分精神,去观察百姓民情回来汇报。 小可至偷鸡偷鸭,街头妇女吵架,大可至打架斗殴,任何事情皆可汇报。 无需有多大负担,本便是一件很小的事,却可帮助徐病了解民情。 下完令,见众家丁拘谨,徐病大手一挥,尽数遣散了去,让他等自由活动。 兴致高涨,家丁置换衣物,沐身洗浴,随后勾肩搭背而出,聊天打屁,轻松愉悦。那节日氛围当真浓郁。 便是徐病也不由得一笑,徐病绝非传统意义的好人,但,让大熙安定繁荣的心绝对真实。 “大人…” 唐大愚迟迟未走,是不知去哪玩。 “老唐,你难道想跟着我不成?”徐病眉头一挑,目光揶揄看着那欲言又止的唐大愚。 尤记得初遇时,唐大愚年至中年,骨瘦如柴,会一二手武艺但气血衰退,不算太强。 早年主人死于洪灾,无处可去,当个江湖散客,然为人老实木讷,入茫茫江湖混不出一二名堂。 直到遇到徐病,又日日服使玖米,精神气旺,体格健壮,有焕发第二春之势,也养出几分势。 唐大愚挠头,片刻思考后,竟还真点了点头,把徐病气得笑出了声,连连打发走。 “老小子,自己玩去。” 见唐大愚离去,徐病笑骂了一句,这一年一次的迎熙节,与个半大老头闲逛成何体统? 不乘花舟而下,莺莺燕燕绕身侧,已经是徐病克制了。 不过话说回来。偌大大熙,能与他共度佳节之人,似只有也仅有那一个女人。 此中倒真有几分说不尽的奇妙缘分。 福田袒村处,黑鸦巡视,见村民欢愉,军士围坐,聊天喝酒,不亦乐乎。 亦是欢乐。 徐病推开房门,手一挥,金晃绳尽数解开,纪沅那趴了一天多的姿势,终于得以缓解。 然又心知肚明,自己只怕是从一种羞辱,跳去另一种羞辱。都是羞辱,故愤恨有加。 却… 又莫名期待。 毕竟再如何,也比趴在床上好。 纪沅坐直起身,一边揉捏手腕,一边盯着徐病。本是愤恨恼怒的眼神,可不知为何,一见到徐病,自己那各种狼狈姿态,又率先浮于脑海。 “朕堂堂帝王,一国之颜面……简直岂有此理!”纪沅恼怒想道。 二人冷嘲热讽几句,徐病告诉纪沅,今日乃是迎熙佳节时。 纪沅显然一愣,她抬眸看向窗外,目光被这围墙遮挡,恍惚才想起… 竟已经到迎熙节了。 往年迎熙节,她这位一国之君行程安排极满,卯时便要起身,天尚未亮,需穿戴衣物,头戴龙凤冠,身着帝裙,脸施粉黛。 莫要小瞧这些礼节,施行起来极其繁杂,至少半个时辰,那帝裙一针一线皆繁琐,独身一人根本穿束不上,需四五宫女辅佐。 卯时四刻左右,礼部引荐文武百官入宫,行礼节问安。 辰时一刻左右,本是早膳时分,然纪沅嫌帝裙繁琐,行动不便,若是弄脏衣物,又徒增麻烦。 便化繁为简,直接省去,顶着这一身繁琐衣物,先入祠堂祭奠先族,后祭奠天上地下,求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做完这些,已是巳时,纪沅在大城簇拥下,款步行至花园游玩赏花。 那园中花皆属稀品,朵朵娇艳,各有特色。时来兴致,纪沅便出言考验一二,多是出题考考百官,以花作诗,以雪命题…等等。 顶着繁琐帝裙与龙凤宝冠游行,实在算不得轻松,那帝裙雍容华贵,珠光宝气,人间至贵,却不宜人穿,一但穿上所行每步便皆有考究,若步子迈错,自拌自摔沦为笑话,史书留名。极好面子的纪沅,更不可能犯这等错误。 故每年迎熙节,她都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午时,服用午膳。 直到末时才出宫,坐于轿子上,直入城中名胜酒楼,请来有名戏班,演奏戏曲。 本可将戏班请来宫中,然纪沅觉得总该出城走走。便亲自造访,沿途顺势体察民情。 文武百官亦是同赏。 申时,再回园林赏雪。 酉时,宫中设宴,邀文武百官共进食,又有宫女奏乐,又有舞女起舞。 纪沅觉得无趣,但她更知,百姓的迎熙节比她更加无趣。 换一身新新衣裳,吃一顿香饱饭,仅此而已。故她曾想为那迎熙节,添上一二抹色彩。 历年迎熙节中,赏花弄雪太矫情,唯有那大戏,她能提起些许兴趣。于是在四大街搭建戏台,让戏班唱戏。 想与百姓同乐。 成效显著,于是她想更近一步,却开始屡屡受挫,再加之弄来弄去,无非就那几样。 恍惚中。 徐病的话语将她拉回现实。 “迎熙节了啊…”纪沅轻喃。 ------------ 第152章 两幅面孔 今年因纪沅上山清修,故迎熙节当日,文武百官、朝中大臣,皆各自安过。 自不符合朝中礼节。 然礼节有大有小,有至死不得违逆之事,如静心七日节,如祭祖日,……等等。 也有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之事,这迎熙节自不算小,然若陛下清修,略过这一二年。却也算不得什么。 尚可节省财政花销。 天不过刚亮,气氛已然不同,徐病心情不错,这一点便是纪沅也能感受到。 初见时,便见对方嘴角挂一抹浅笑,眉宇柔和……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对纪沅来说,今年迎熙节与往年差异极大,不过置换一身新衣裳,却仍旧是重中之重。 将纪沅领至前院,国师府邸有十位专习女红的巧手女子。 技艺虽不算多精巧,然织缝衣物却绰绰有余,故纪沅那身衣物,他早已备好。 行至一铜镜前。徐病让其将素裙褪去,换上自己所备之衣物。 “朕为何要听你的!”纪沅怒目而瞪,纵使她亦想换身穿束,然依旧想辩驳几句,维持那摇摇欲坠,甚至早已碎作一地的帝威。 “嗯?”徐病冷哼一声,微抬眸,目光落至其身。 纪沅咬牙切齿,又无奈妥协,不,倒不如说,徐病若不强迫,那口是心非的人间帝王,真寻不到由头,置换一身新衣裳。穿着更得体些。 被迫换衣,是识时务,懂进退。自愿换衣,是妥协、堕落。那纪沅潜意识深处的脑回路,确有几分新奇。 一刻钟不到,纪沅焕然一新。 上身绸缎白襦衣,腰间别一束带,上镶金嵌玉,尽显腰支曲线。下身百花褶裥长裙,足登皮制靴,上秀有云雀纹,长发侧披右侧。 因长发惹眼,故淋洒一层红水,将其染成暗红色,不曾想,那发色一变,气质也隐约转变。 少了几分高不可攀的高贵。 却多几分直勾人欲望的妖媚。 这身装扮中规中矩,纪沅对镜而照,左右扭动腰肢,忽的自笑一声。 不必施半分粉黛,也美艳动人。自己这般姿色,世间罕见、罕见。 又想起徐病尤在身侧,笑脸顷刻转冷。 “还挺臭美。”徐病心中嘀咕,手指一弹。金晃绳又是飞出。 将纪沅双臂拧至身后,手腕手肘皆捆起,徐病让纪沅乖乖坐着。 随后自取一身衣物,头也不回步入换衣房中。 纪沅对镜自赏的美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倒不是觉得这身衣物多好。 若单论美观,还是那尚置于宫阙深处的帝裙,更澎湃大气,更美艳惊世。不过…这身衣物,穿得得体舒适。 且也不算难看。 当然,纪沅并不认为这是衣服的功劳,自己这般身材,这般样貌,便是穿着素裙,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纪沅不知觉间头已微仰着,眉宇尽显傲然,乃自然流露,也绝非无根之傲,她贵为天子,如此傲然才属正常。 常常沉醉于自身容貌中。 她又观铜镜。见自己身材丰腴性感,身姿动人,气质尊贵。纵使双手被捆着,已经很好看。越看越喜,不知不觉中,这女人又自个飞到了云霄去。 见谁都多了几分审视。 她寻一凳子坐下,右腿叠在左腿上,款款而坐,风姿绰约,真似一诱人尤物。 不过这时,徐病也换好衣物,纪沅抬眸看去,却目光一滞。 徐病换一身黑色宽袖衣袍,头上莲花冠未变。 虽穿束简单,但与自身气势契合,一时给人感观再上一台阶。既有不可攀之尊贵,亦有真仙临世之脱尘。 似…唯有黑衣,能衬其一二。纪沅单是见此一面,便心怦怦直跳。 目光似粘在其上一般。 她真的……很喜欢这厮的容貌。 徐病为纪沅盖上一件围袍,如此这般,便可正式出门了。 关好国师府邸大门,行至偏远街道上,纪沅显然适应了这般行头出行,左右环顾,心中略微诧异。 因国师府邸偏远,前几次出行大多乘骑马车。今日为何却改为步行? “今日城中禁行车马。”徐病猜出其所想,淡淡回道。 “禁行车马?徐病你这恶贼,又搞什么鬼?”纪沅蹙眉,紧步跟上,语气略带几分质问。 自己的大熙,被徐病任意驱使,心头总归不太得劲。 “搞鬼?”徐病突起玩心,侧头附耳轻言道:“你可以猜猜。” 那言语热气,扑的一下打在纪沅耳上。 顷刻之间,纪沅全身僵立,细小绒毛皆似被寒风吹拂,根根立起。 心中又恼又气。 这徐病是故意的!他定知自己的耳朵乃是逆鳞,丝毫吹不得。却偏偏如此! 可气!当真可气! 这可是大街,虽人流甚少,但…出个好歹,那脸她也万万丢不起啊。 若徐病容貌寻常些,便也就罢了。她顶多觉得厌恶。 可要命的是,就以肉体上而言,她无法抗拒这等姿色。 除却姿色…对方展现的气度,一次次刷新她的感观。 那人格间的魅力,亦是让她侧目。可…又常常恼怒。 只见纪沅闭上眼睛,又似上次那般,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大口呼吸,直到冰冷空气打入鼻腔,进入肺部,换来丝丝清凉。 她才暗暗压平一切暗涌,只是腿脚尚且无力,步子尚且虚浮。踩在雪地上,总觉不如意。 同时又莫名烦躁。 那邪火被点起,却不得宣泄,让纪沅头皮隐隐发麻,想伸手去挠,又发现双手一点都动不得。 于是更加烦躁。 恶性循环。纪沅跺了跺脚,快步跟上,穿过两条大街,行人终于渐多。 外有围袍保暖,内有衣物遮体,若忽略某人使坏,倒也舒适得紧。 “走快点。”徐病又附耳言道。 纪沅好不易平复,又浑身一激灵,是被吓得,也是被气得,更是本能反应。 她哪还能迈步?又立于原地许久,咬牙切齿,一面在心底咒骂徐病。一面又不敢多想。 那口气虽吹在耳,却撩拨在心。挠得痒痒的,心脏怦怦跳。 然更要命的是,又隐隐如此期待着。纪沅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她跺一跺脚,迈动大长腿,快步跟上徐病。她是真心怕了。 再来几次,她不知到底会如何,她如今便觉脑袋浑浊,分不清是何处了。 【状态:束缚、邪火横生、恼怒、愤恨、受人摆布、汗流浃背…愉悦。】 徐病调看面板,却突一愣,目光聚集于最后二字。 随后略带揶揄打趣的望向快步赶来的纪沅。 啧啧啧,这女人…有两副面孔。 ------------ 第153章 一般而已 二月七。 风雪暂停,暖阳升起,柔和光晕洒至房檐,排排瓦片掩于雪下,待行至街道闹市区时,各类人风扑面而来。 吵闹声,欢笑声,自耳边渐响,天地间似多了一抹色彩。 站至街道末尾,纪沅刹那顿住,那围袍下的娇躯一颤,瞳孔渐渐放大。 并不平静。 入眼所见,街道干净整洁,商铺错落有致,百姓欢声笑语。 街边房屋刷朱红新漆,焕然一新。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街头闹市她去过,白日热闹自热闹。却不似今日这般… 人气味足。 这不过冰山一角,徐病的布置可远不止于此。 “走吧,女帝陛下。”徐病意味深长道。 那声音将纪沅拉回现实,旋即后退半步,警惕看着徐病。 这厮要再敢吹耳朵,她定会一怒之下,毫不犹豫的怒了一下! “徐…徐病!这街头街尾,子民皆看着,你对朕端庄些。”纪沅半骂道。 徐病不再作答,缓步行之,目光左右错落,观察百姓民情,又轻声问道:“这迎熙节可还满意?” 说着,二人行至一街边商铺,上面挂满了面具。 又见商铺四周,早已围满了人,有孩童脸戴面具,化身英雄、侠客,以树枝作剑,胡乱比划着势要惩恶扬善。 又有化身山精野怪,逞凶作威,欢闹一片。那新奇玩意,为那大街中添色不少。 纪沅眉微挑,那面具出于何人之手,她可一清二楚。见那街景热闹,百姓欢愉。 她怎会不满意呢。 然高傲如她,注定不会轻易承认他人优秀之处。尤其这个人是徐病。 她挑眉,嘴角上扬至不屑的弧度,“如仅此而已,不过寻常罢了。” 对于纪沅的冷嘲,徐病没做理会,他在商铺前方排起了长队。 路人见这一男一女气质不凡,容貌更不必多言,纷纷侧目议论。队伍前列之人,还向左右侧去,让出道来。 “不必不必,国师立规,仗势者一律抓拿,你们这样,可是要害惨我啊。” 徐病朝众人言道。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恢复秩序。徐病与纪沅排着长队。 纪沅翻一白眼,这徐病自卖自夸,倒真有一套。 不过…这番行径,却让她略感合意。至少比那嚣张跋扈之人要好得多。 队伍缓慢推进,徐病用两文钱,购置两片面具,一副猴子精面具,一副野猪精面具。店家看徐病二人,目光奇怪打量。 这挺俊逸的人儿,品味真有奇怪,那么多好看的面具不选。 偏爱野猪和猴子。 “天啊。” “徐病,你放肆!朕不戴!” 徐病自个套上猴子面具,余下那副野猪面具,花落谁家自不必多说。 纪沅脸都黑了,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如此美艳的人儿,却要戴上野猪面具? 她本就极爱美,极重形象,自然不愿妥协。然双手被束缚,只能任由徐病拿捏。 纵使不愿,那野猪面具仍旧牢牢套上。 “气死朕了,朕要踢死你。”气得纪沅就要踢人,惹来徐病哈哈一笑。 直夸这面具与她般配。 纪沅抬脚又踢,被徐病一手抓住,见这女人越发大胆,该杀杀锐气,于是他一抬手,朝屁股拍去。 “啪!” 纪沅一激灵,面具下俏脸红至耳根。又羞又气,仿佛受到莫大耻辱。 “朕…当着百姓的面…竟被如此无礼对待了!”纪沅羞愤欲死,怒自怒却也真切怕了。 讪讪收回脚后,透过面具狠狠剐了徐病一眼,撂了一句狠话:“给朕等着!” 便再没后续。 就这般,堂堂一国之师,虽穿着得体,却脸戴一猴子面具。带几分滑稽,又多几分亲切。 沿途孩童对那面具颇为喜爱,吵着也要买。 遇囊中羞涩者,便会在他们前路,偷偷抛下几枚铜板。 这一小事,自然没能逃过敏锐的纪沅。本便受制于人良久,幽怨至极的她,顿时更加幽怨了。 她发觉徐病对待百姓并不似作伪。那善意体现于微小处。 然对待自己。却恨不得活生生气死不可。 不过渐渐的,那轻松愉悦的氛围,渐渐感染了纪沅。 不再拘泥于那窘迫处,放眼所见,一切欢乐极了。 穿过一大街,街边簇拥着鲜花,精美无比,花香飘过几大街。 百姓带上一家老小,游花街而行,对那徐病赞不绝口。 “如何?”徐病问道。 纪沅一顿,“一般般而已。” 然那话中,却带有几分酸溜溜,早知百姓喜欢这些。往年她便也如此布置了。 为何自己先前未曾想到? 纪沅跺了跺脚,又觉得徐病是在向自己耀武扬威,可无力反驳的是,于迎熙节此事上,她却没做出什么痕迹。 “哼!” “至少朕刚继位时,余城中设大戏,亦是反响极好。” 纪沅不屑的想道。 依旧不愿低下半分头颅,不过傲是傲,玩乐起来,那开心并不假。 花街长廊中纪沅步子轻快,行至一花桥时,有夫妇相拥,有情浓谜语。 徐病花十五文,租赁一红舟,再绕花街而游行,沿途所见之风光,美不胜收。 纪沅坐于舟头,享微风吹拂,又见河面鱼儿汇聚,低头细看。却见这时,鱼儿扑腾,河水溅在其脸。 “徐!病!” 纪沅自然清楚,这始作俑者为何人也。 转头看去,见那人目光戏谑,她几乎暴走。从未有人,胆敢如此戏弄于她! 然若这个人是徐病,她真就没任何办法,所能不过是捏紧拳头,扣紧脚趾,心中怒骂几句。 下了红舟,刚好抵达白虎大街,见白虎大街街景,纪沅更是震惊。 那宽直街道,摆设武台、戏台。比武台上邀有江湖侠客比武,你一招来我一式。 赚足了吆喝。 多是年轻男子爱看,正规武台旁,还有一小武台,供给那空有热血,却不会武功的人比斗。 观看者同样不少,人群簇拥于一片。 不远处戏台旁,台上戏子卖力,台下观众投神,座位坐满了,便站着,蹲着。 不远处有糖浆小铺,孩童最爱,围得极长。 沿途商铺门户大开,酒楼饭馆皆热闹。情梦酒楼更开一喝酒大比。 酒量大者获胜,可得一斤玖米,不过酒水钱自付。 更别言细微处,有趣处,多不胜数。 “如何?”又是熟悉的问候。 纪沅愣愣回神,她从未见过如此具备活力的大熙。 沿途花街,水路,所见之景早已震慑她心神。 此刻入白虎大街,更是在此之上,更晃得她神晕。 “一……一…般般。”那傲娇且别扭的纪沅,纵使昧着良心,仍旧不愿意承认。 徐病见此,冷笑一声,朝其耳朵又吹一口热气。 ------------ 第154章 游玩佳节 游玩至午时,徐病领着纪沅,上至情梦酒楼,内有一间包厢供留。 纪沅坐下,仍旧未能回神,那热闹街景,对她这位一国之君极为动容。 饭菜很快上尽,即是佳节,徐病自没有吝啬之理,却也不能铺张浪费。 三道荤菜,两道素菜,一汤水,共计六菜,徐病特意强调,每道菜份量减少近半,故款式虽多,却刚够二人享用。 纪沅走了半日,又连遭徐病数次戏弄,体表早有汗渍,若凑近了闻,可闻到淡淡体香。 临行前,那身衣物用香薰熏过,味道极香,纪沅不敢说对徐病是何感观。 从前她敢肯定,自己讨厌这厮,而如今,是否真切讨厌,她已无法给出明确回复。 但那高傲,逼得她继续讨厌徐病,故徐病说她又臭又硬,确实贴切。 此刻,菜皆已上尽,纪沅手不自由,见徐病大快朵颐,菜渐见底,又馋又急,又开不了口。 最后又是如上次那般,被徐病一点点投喂。 “纪沅你活该!” “谁叫你落入此贼手中。” 纪沅气得昏头,连自己都骂了一遍。 【状态:愉悦】 徐病调看系统。 享受完吃食,又休息一阵,未时左右,再出街闲逛,沿途买糖串,纪沅死活不吃,说这是三岁小儿,才爱吃的玩意。 徐病强迫她吃下一颗。却又见国君面板,出现“愉悦”字眼。分明就很爱,却强装一脸嫌弃,备受羞辱的模样。 嚼嚼嚼—— 嘴角上扬,眉眼舒张,看到徐病揶揄目光,瞬间转冷,骂道:“徐病你等着!今日之羞辱,朕绝不会忘!” 再嚼嚼嚼—— 这些街边小车小贩,皆是徐病安排,沿途热闹更不止于此。 糖串、羊杂、汤豆腐…飘香十里。 杂饰、玉器、风车、短笛、杂技物……小玩意也吸人目光。 纪沅似好奇宝宝,比那三岁孩儿,好不到何处去。 以此类见闻而言,她倒真不如三岁小儿,自小不是深宫便是高山,哪知那民间趣事。 似放开了手脚,渐渐走至前头,左逛逛,右逛逛。 所见摊位小吃,咽一口口水,见徐病跟来后,下意识流露厌恶情绪。 这时,徐病未羞辱她,便会购下那些吃食,强迫喂她吃下。 她自以为帝王心机深沉,演技精湛无可挑剔,甚至一度骗过自己。 却不知,那是快乐是愤怒,都被徐病看得清晰。单纯由着她罢了。 不过… 单以演技而论,纪沅那一脸厌恶、嫌弃的神情,十分传神且逼真。 若非有国君面板,甚至徐病都勘不破! 一老太出摊,自街边贩热糖水,糖水里有糖块、五谷杂粮、调香料酒,味道浓郁,半酒半糖。 已至酉时四刻,天渐黄昏,因一路吃喝,纪沅饱受“羞辱”,故不算饿。便简单对付一餐,在那摊前小凳坐下。 点两份热酒糖水。 老太颤巍巍端来,徐病轻手接过,问道:“老太,家中人呢,怎不出来帮忙?” 老太一叹,道:“老伴走了,余一儿一女,女儿出嫁,儿子前年被人打了,瘫痪在床。” “那还有人帮忙啊,那每日药用,可得愁死我了。” 徐病闻言,眉头一皱,笑道:“老太,我会几手医术,不妨将我带至家中瞧瞧?” “使不得,使不得。”老太大惊,“俺家没钱,没钱了。” 事实上,还有半句言语未说。那江湖郎中,骗人钱财可不在少数。这种自个寻来的,信不得,信不得。 若再被骗,只叫她没法活了。 “老太,你便让他去吧,这厮确有几分医术。”纪沅酸溜溜道。 徐病此贼,怎什么都会。老太侧目,见到金发被染成红色,野猪面具遮住上脸的女子。 徐病好劝歹劝,说服老太,行至她家中,是一破旧砖瓦屋,屋内两房一厅,除木桌、床铺外再无他物。 床铺上躺一男子,不高不瘦,但精神气郁,饱受心理折磨,终日躺于床上。 想死死不得,然见母亲如此,却又痛心疾首,暗恨自己无能。 纪沅也跟随而来,见徐病开始施针,不过片刻而已,那男子便可下床走动了。 徐病淡定收针,“气血淤滞,堵住两大血,精神脾虚,不算太难。” 两人跪地叩谢,老太更是哭红眼睛,母子二人相拥而哭。 徐病摆了摆手,他仅是见老太身子不利索,仍就坚持出摊,却无人帮衬,定有难言苦衷。 便顺手帮助一二,仅此而已。 回至摊位上,糖水已经凉,老太、儿子齐出摊,又为二人添了一碗,那一碗,料头加得极足。 徐病会心一笑,却不知这一笑,落入纪沅眼中,又是怎样的感想。 “徐病啊徐病,你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 “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清你。” 纪沅心底默念。 因纪沅双手被束缚,故那碗热糖水,还得依靠徐病投喂。 纪沅真的受够这种不得自由的日子了。 不过偶尔恍惚间,竟也有一丝,乐在其中的意味。 “或许,若无立场对立,这是一场不错的出行?” 徐病舀起一勺糖水,纪沅轻启红唇,优雅而不失风度的服下,那糖水清甜,纪沅偶然冒出这般念想。 莫看二人势同水火,若把那某些隔阂拿去。 许多行为,更似男女间的旖旎情趣而已。 纵使隔阂仍在。 纪沅偶尔还是有这般感受,常常有莫名触动。 故自心底深处来说,她有点喜欢,有种疼痛恼怒,但却心痒期待的感觉。 只是纪沅绝不会承认。 与此同时。 那老太与儿子窃窃私语,瞧人家多亲密,吃东西连手都不用抬。 ------------ 第155章 烟花绚目 吃完糖水,天已渐黑,纪沅暗暗回忆今日之事,心中仍有不服。 虽花街、大戏、武台诸多项目,确让她耳目一新。 但若换位思考,若她耗费心思,未必弄不出来。 这样一想,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却在这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吵闹杂音。士兵手持长矛,三人一队,开始自街边巡视。 又见路边两侧灯笼,徐徐燃之,将本昏暗街道照亮,街景顷刻活跃,似素笔描绘的画卷,突然有了色彩。 那长街亮茵茵,本稀少的人,又渐多了起来。街边小铺依旧,然在那夜色,红灯的烘托下,氛围更甚之。 纪沅一愣,“你…解除宵禁了?” 两人步行街道,缓慢穿行,徐病淡淡点头,将宵禁之事一一言说。 包括如何布局巡察,人流疏导…等等,考虑得面面俱到,挑不出丝毫毛病。 纵使纪沅想挑刺,一时却也说不上来,默默无言,跺脚无奈,心底浮起一抹烦躁。 区区一国师。 处处强于朕,这可成何体统?那朕于这大熙而言,还有何意义? 纪沅暗暗较劲,是与自己较劲,亦是与徐病较劲。 然就在这时,街边传来一声哄闹,敲锣打鼓声骤响。只见一只白狮子,自街道中窜出。 无论孩童大人,皆又怕又惊,但发现是人扮的后,便纷纷围上惊奇极了。 那狮子舞动而起,自有其独特舞步,赏心悦目,两人穿行而过,纪沅回眸观察。 也被那新奇玩意吸引。 “可恶,连这都是你布置的?”纪沅咬牙切齿,酸上加酸。 尤其是听得街边,不时传来几句赞扬。 自己的子民,却在夸赞乱臣贼子,更可恨的是,自己却被乱臣贼子捆着。 再着… 前后这一对比。 便显得她很菜了。 她执政期间,最好的一次仅是四台大戏,与这次相比…简直不能叫节日。 “自然。”徐病微笑点头。 纪沅都嫉妒了,这混蛋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好点子层出不穷。若是用于正道… 不对… 好像是用于正道了。 那这般说的话,自己岂不是逆贼?呸!朕乃天子! 纪沅匆匆摇头,冲击太大,险些把她都绕了进去。 虽心中羡慕到嫉妒,但面上这位傲娇的女帝,仍旧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一般般而已。” “走快点。”徐病回头催促。 纪沅快步随上,沿途发现四大城区皆有一狮子,形状各异,应是代表四方位四圣兽。 那狮子舞着舞着,在某一处相遇,竟斗起了狮来。 真是一番龙争虎斗。四城区之人,各个愤慨,为那代表自己城区的狮子加油助威。 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顷刻间点燃了整个大熙,甚至连路过的纪沅都很想驻足观看,想知道最后谁胜谁负。 若是她开心了,大手一挥,赐下个大熙狮王的名号。 至于为何不是黄金千两,丝绸千匹…她舍不得。 不过显然,那仅存在于幻想中。 而今的她连手都动不得,尚不知要被捆到什么时候。 并且,为了不表现出对徐病安排的认同,强迫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能偷偷听那四周欢呼喝彩声。 【状态:好奇,心痒难耐,玩心极重,口是心非…束缚】 徐病调看界面,纪沅这般性格,就得遇到徐病这般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里里外外治她一遍才可。 渐行渐远。 听见呼喝声突然大涨,似决出了胜负。 “该死,到底谁赢了?”纪沅心痒难耐,脚心冒汗,就要决定回头时。 却对上徐病目光,那刚起势的动作,顷刻停顿。 “不过随手安排而已,陛下也感兴趣?”徐病问道。 纪沅浑身僵硬,强行冷笑道:“呵,果真是随手布置,粗浅不已,漏洞百出,朕贵为天子,怎会对这街头把戏感兴趣。” 随后头也不回,迈着决然的步子离去。 从此留下遗憾。 日后的纪沅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确实装得过头了。再问徐病,徐病却死活不说。 且若早些放下身段,丢盔卸甲,缴械投降的话,…… 当然那不过是后话。 其实纪沅刚走几步便后悔了,拐过街角,又至一条灯笼长街。 这条长街以女子、才子居多,灯笼上写有灯谜,猜出灯谜者,可得某些奖励。 “这是何?” “猜灯谜。”徐病伸手指着前方道:“再前方,有放花灯,有赏花灯,要不去看看?” 纪沅不做回答,一时纠结至极点,想去极了,那花花朵朵,鲜艳夺目的东西,她颇喜之。 一时捏紧了拳头。 闷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极不自然的言道:“咳咳,徐…徐病,你带朕去校验一二。” 徐病心中一笑,这纪沅某些方面,和个被宠坏的三岁孩童一般。 又好笑又可气,更欠收拾。 徐病上前一步,用手拦住其腰肢,吹耳言道:“走吧陛下,带你好好玩玩。” 纪沅腿一软,本想反抗挣扎,却因无力彻底半倒在徐病胸膛。 红灯映其脸,红扑水灵,不知是灯红,还是人羞。 再因两身相紧靠,又闻得那异香,再无抵抗之力。 就这般,纪沅半推半就,或抵抗或沉沦的,被徐病揽着腰肢而走。 四周人流穿梭,她却恍然无物,那撩拨心弦的异香,那醉人的容貌气质,亲密的举止,似洪水般,汹涌的冲击垒起的高墙。 摇摇欲坠。 主观上的抗拒,客观上的纵容。 猜灯谜,游花街,赏花灯,一路走来,许多时候便是连她,都忍不住露出真心笑容。 那般快乐与纯粹。 纵观前生,竟无一可相比的经历。 在徐病牵引下,她沉醉其中,不知不觉已是很晚。 直至冷风吹拂,才恍然回身,发现早与徐病,远离了闹市人流处,行至一座高山上。 俯瞰而下。 大熙城灯火通明,行人攒动,似欢声笑语,仍缠其耳边。 徐病曾与她描绘过心中画像。 此刻…倒真映出了一角。 尽管只是一角,却也美不胜收。 自那山巅处,徐病一手指着城中上空,道:“看。” 纪沅看去。 见一束光点,急冲上天,忽的一声巨响。 砰! 刹那间,半个大熙城皆被照亮,一朵极尽绚烂的火花迸发而出。 纪沅目光彻底被吸引,见那火花渐暗,又难掩心中失落。 却又在这时,又见一光点飞上高空。 再迸射出一道绚烂火光。 徐病回眸道:“如何?”,带几分炫耀,又带几分得意。 火光打自其脸上,无可挑剔的面孔,更添几分烟花绽放时的惊艳。 纪沅愣愣出神,这一刻,觉得人比烟花更夺目。 ------------ 第156章 境内能力,魔之交易 热闹的迎熙节,随着烟花落尽而宣告结束。 百姓余兴未消,回行途中仍在议论,却也不过这漫漫长夜中,最后的热闹光景。随夜渐深,声渐消。 待二人自山顶回到大熙城时,已恢复以往冷清,繁华过后仅剩落寞。 纪沅似有感而发,莫名轻叹一声,身虽裹着衣袍,却总觉丝丝寒意,透过衣缝冻其体肤。 她又念起宋思离去。 自继位来,她对宋思与其它臣子皆有不同。 二人清楚对方的欲望与目的,不仅是君臣之交,还是纪沅为数不多,甚至夸张点说,是唯一的朋友。 崔晨、尚守城二人其心可证,绝对可信,乃正直忠臣良臣。然若与宋思想比,宋思在她心中,更特殊一些。 若要形容,宋思是并肩者,崔晨、尚守城是跟随者。 然而… 她离去了。 再回首观望整座大熙,她似仅剩一人,那孤寂油然而生。 至于徐病这厮…… 想到此贼,纪沅面一黑,这王八蛋虽此时此刻,真正与自己并肩而行。却非并肩者,也非跟随者。 都快骑头上了。 更可悲的是,如此一想,似乎自己唯一能交流的,就是这骑头者。 经迎熙节一事,再结合前事种种,纪沅已知徐病目的纯粹,倒真是为了大熙。 面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路缓行,回到白虎城区,离国师府邸越近,地置越偏僻,房舍便越少,路灯难照及。 远有野狗鸣,近有草木响。 伸手不见五指,唯二人脚步声同时响起。 纪沅蹙眉,故意慢上半拍,不愿与徐病脚步声一致,正闹着脾气呢。可走着走着,又总会被其传染,随他节奏而行。 强行纠正。最后脚下一绊,摔倒了去。 “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徐病调侃道,不但不扶,还后退一步。 “徐病,你是要气死朕才甘心!”纪沅险些失控。真想一道奏折,把这混蛋废了。 …… 回到国师府,一切处置完毕。纪沅重新被捆好丢进后院厢房。 徐病眼微闭,十五只乌鸦盘旋大熙城,将四大城区尽览。 节日虽快乐,然那善后之事却也不能含糊。徐病根据城中状况,进行细致布局,将善后所需事项一一写入信封上。 再由乌鸦递交到负责官员前。 那官员收到信封,心中暗惊,这位国师足不出户,却是手眼通天。 对城中状况一清二楚。那官员哪敢搞动作,如信上所言,一一布置下去。 一级一级递交。 简单沐身后,徐病坐书房,三十名家丁,陆续入书房汇报所见所闻。 男子多去武斗,女子多去看花…… 各中之事,皆是有之,徐病从中了解民风民情,看百姓是否满意。 却也知那众家丁,定会往好的说,于是事先设赏,直眼者奖一百文钱。 又让唐大愚开先例,唐大愚跟随徐病已久,自知此中是何用意。 当即畅所欲言,开个好头,徐病如实赏赐。 后续家丁,也皆开话茬,将城中之事如实汇报,好便是好,坏便是坏。不敢好坏混淆。 徐病默默倾听,反思,总结。待人皆散去,才幽幽一叹。 他自以为已经完美,却不曾想,仍有如此多不足之处。 街头闹市,欺善作恶者,依旧不少。 损坏公物者亦是有之。 那细微瑕疵并不在少数。 不过大体而言,他这番心血并未白费,至少绝大多数百姓是快乐的。 徐病饮下一口热茶,静静等待。 【叮!】 【迎熙节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法宝融合券!】 【民众满意度:超高!】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奖励一份,叮!开始随机!】 【获得奖励:境内能力:恶魔交易!】 徐病调看细解。 【恶魔交易:也可称为魔之交易,禁忌交易……在双方皆同意的情况下,可通过交易,获得任何物品!包括灵魂、忠诚、声音、天赋…】 【前提:大致等价、且需双方真心同意。】 “有意思。” 徐病微一挑眉,神色少有露出异色,这一境内能力,确实让他耳目一新。 大体意思,他已了解,便是将“交易”,扩展到了更广处,不再局限于实物。 当然,既然是“交易”,便非单方索取。徐病所觊觎什么,也需付出一定代价。 意外之喜。 徐病的心思,顷刻间活络了起来,嘴角露出笑意。 有此能力,倒是可以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 自己手掌极权之路,倒是更快了。 细细沉思后,徐病发觉大有可为! …… 金敕绳、乾元圈、养宝葫芦、行云布雨珠… 四件法宝,皆齐齐摆放与书桌上,其实还有一件,正缠在那女帝娇躯上,暂时不做考虑。 徐病目光自左向右,一一划过,四中选其二,融合为新法宝。 其中,一件未入品,三件下品,如何挑选,确实该慎重考虑。 据系统回复,法宝融合后,成为的新法宝,基于两件旧法宝,发生进阶或改变。 难以捉摸,全看运气。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两件下品法宝,并不足以融合为中品法宝。 少许,徐病心有决断,他右手轻轻一拂,养宝葫芦悬空而起,左手再轻轻一拂,行云布雨珠悬立而起。 二宝散发柔和光晕,徐病心念一动,使用法宝融合券,将二宝合二为一。 但见那碧蓝色,海天相交处,云根海精交融而得的行云布雨珠,与内可孕奇宝的养宝葫芦,褪去外形,徒留天地造化。 再彼此交融。 最后,化作一以红白二色为主的葫芦。 【水葫芦】 【下品法宝】 【内蕴空间,可存储水精,可唤大雨......】 ------------ 第157章 入太初,取宝莲 国师府邸。 卧房处,徐病点燃熏香,袅袅烟气上浮,裹挟淡淡清香,那味道不浓不烈,附着于家具。 凝神静气。 徐病甚爱之,那熏香其实有名,唤作“水木香”,原材料取自水中老木,经十余道工序。 燃之,清香徐徐,市面上此类熏香价格昂贵,乃是奢侈之物。 国师府邸本便有存货。徐病燃后,觉得甚喜,烧完后又购置了些许归来。 燃完熏香,屋内似也随之平添几分清雅韵味,徐病卧房很大,皆红实木而造。 他将门合上,解下衣物,挂自木架上,点燃暖身炭火,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盘腿坐于床铺。 眼睛缓缓闭上。 意识深处,进入一片无尽茫然之地,那里四下漆黑,万里无踪,却又无奇不有,可得世间一切。 一点火光亮起,徐病取出道灯,将四周皆照亮。 他道灯大体相似,通体漆黑如墨,印有狮子咆哮纹,有绿茵、黄芒点点洒落,灯火已呈现乳白色。 一经出现,周身亮如白昼,似小太阳般,徐病抬脚迈步,调看系统,看自身境界。 【宿主:徐病】 【身份:国师】 【修为:提灯境巅峰(觅宝)(握拳)(九万步)(越泽)】 【寿元:境内无限。】 【威望值:174】 【魅力值:260】 【大道本钱:463】 …… 本钱愈发壮大,前段时日他抵达一片无尽沼泽,内里毒气密布,还有神秘恶兽盘踞。 徐病借助法宝之威,轻松翻越,道灯并未因此有任何变化,却多了一道小境界。 一大境界,四小境。 日日积累,长期蕴养道灯。潜移默化中,早已发生质变。 自太初中游荡,妙处无穷。御一造化决近来又取得突破。 徐病隐有把握,自己或许已可强取造化妙真莲。 故… 这一次入太初,目地明确,他根据造化妙真莲坐标,直行而去。 事实上,早几日始,他便有如此打算,但因先前乱走,距离实在太远。 花费好些时日,才渐渐走回妙真莲所在。 这亦是太初特性之一。 那宝物如机缘,有时候不过一挪步,便再无缘分。 若非徐病领取造化妙真莲任务,得其坐标,或许…那太初九宝之一,还真与他有缘而无份了。 忽的。 他停下脚步,再向前一步,便是那片熟悉的小池塘了。 一株莲花,自池中摇曳。 每一片花瓣,都透着难言韵律,于此同时,那妙真莲内,一缕残魂突有所感,自沉睡中苏醒。 “有人来了…” 一念所感,关注而去。 “是他。” 残魂顿神,感到诧异。 太初何其大,何其玄,历来存于此,她见过无数气运、福泽、家世皆逆天者。 却从未出现过,第二次折返的情况。 “是意外吗?” 残魂心念道,不再纠结,无数年间,总有意外发生。 此人连遇妙真莲两次,与妙真莲缘分,或许比自己所料深些。 可…这造化妙真莲,他取不走。 她此前观过其资质,仅凡人之躯而已,或福源非比寻常,但资质同样重要。 她看到那人如上次那般,开始撕裂造化妙真莲屏障。 这一步,以灯火灼烧即可,看似简单却极耗费寿元,她见过天骄,被罔念缠身,因此枯老至死。 然此人… 却寿元依旧充足? 许是留存于莲中孤寂许久,既是挑选有缘之人,亦是等待解救之日。 每一位到此的来访者,她皆会投注目光,观其言行心性,印象深刻者,可以记得许久许久。 就曾有一人在她记忆当中,颇有几分独特色彩。 可惜碍于天赋,止步于半途,本该枯死池中,再无天日可见。然残魂却觉此子可造,许是能助自己之人。 便动了心思,将他救下,传一门术法,待其日后九世轮回,积九世之底蕴,成一世之就。 恍惚中,算算时间… 若冥冥有天定,或许那人也要来了。 缘起缘落。 残魂念起过往,心有百般感受,注意力又投注在那人上。 莫看池不大,实在隔天涯海角,以残魂目光看去,那人远在天边,也就芝麻大小。 其实残魂对他并无恶意,第一次相见,便出手阻拦,也绝非有意害他。 这片寒池的后半段,才是真正考验所在,残魂如今仅是魂魄,只是通过手段,将寒池的寒气,朝外逼出而已。 想让其知难而退。 虽仅是魂魄,生前记忆尤在,提灯境的炼气士,她一眼便可看个大致。 自信不会出错,造化妙真莲此物,难以捉摸,讲究缘分。 无缘者,不得见,缘浅者,远瞥,缘深者,那岁月侵蚀之力,都会大大减少。 唯有与造化妙真莲有罕世之缘者,才有一丝机会,取得此宝。 她曾便是罕世之缘者,那岁月侵蚀之力,于她可有可无,入寒池后,造化妙真莲便自主飘来,提灯境便与造化妙真莲建立联系。 然… 依旧未能收服造化妙真莲。 不过仅是建立联系,便让她妙处无穷,不夸张而言,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机缘之一。 无数年来。 还有一罕世之缘者,是那少年。他一出现,便莲身摇曳,散出点点波光,有湖水轻荡。 彼时,少年资质平庸,虽有罕世之缘,却无资质,故造化妙真莲收起了友好。 然那少年的决心让残魂触动,他一步不退,势要取得造化妙真莲,步入寒池,踏寒流而上,承岁月侵蚀。 甚至隐隐有所悟,可见其不凡之处。 更在岁月洗刷下,心性、命格皆有显露。 不过陈年旧事罢了。 残魂第一次见徐病时,便觉得此人与造化妙真莲的缘分,算不得多深。 可第二次相见。 能在茫茫太初中,连遇造化妙真莲两次者,仅他一人而已。 故残魂如今觉得,可能是看走了眼,此人与造化妙真莲,应颇有缘分才对。 可刚念及此时。 残魂蹙眉,感受到造化妙真莲内,传来的一缕厌烦之意。 “不对…” “造化妙真莲讨厌他!” 残魂一禀,因魂附着莲身,能隐约感知一二。 却也就在此时。 那光屏应声而裂,那人一步埋入寒池。 池水轻荡。 徐病眸微眯,一手持道灯,灯火徐徐燃,大步朝造化妙真莲走去。 ------------ 第158章 入寒池,寿元损 一步踏寒池,透体寒意攀心头,池水轻荡漾,徐病皱眉,立于原地不动。 是错觉么? 似乎比上次更冷了。 徐病遥望造化妙真莲,那莲花轻摇曳,余光波波点点。 初看,不过一池之遥。 再看,竟已经有天地之别,两相距离让人绝望。 徐病捏紧本命道灯,乳白色灯火照亮四周,带起丝丝温热,抵抗那池中寒气。 自御一造化诀进入第一层后,他全方面提升,道灯也是自那时起,便化做乳白色。 回归质朴。 此后再蕴养,似灯色不会再变,徐病再迈步,感觉池水粘滞,似有无形力量,在阻碍自己行进。 上次入寒池,他只觉岁月流逝极快,且寒气逼人,使得他道灯一晃一晃。 但绝对不及此次。 是那缕残魂又在使坏?……徐病心中淡然,觉得应该不是。 造化妙真莲身为太初九宝之一。定然十分神秘。 一缕附着其上的残魂,应该难以控制此莲。 摒弃心中思绪,徐病快步朝造化妙真莲行去,一步一步,片刻不停。 他道灯之火坚韧如玄铁,池水中的无形悸动,再难搅动丝毫。 与此同时。 造化妙真莲处,残魂心思骤起,前后犹豫,传一丝念想去。 “你且离去吧。” “造化妙真莲不喜你。” 徐病听到一道模糊耳语,步子稍缓,却咧嘴一笑,继续缓步而行之。 残魂一叹,不再提醒,与造化妙真莲缔结联系,又相处极久。 她深知此物玄奥,若是无缘,提灯境炼气士,是绝无可能靠近的。 纵使忽略那寿元大关。 仍有寒池侵体,玄力绞魂…天赋不佳者,步步刺骨,强行前进,要么枯老至死,要么…道灯突灭。 无缘者,千难万难,步步难行。 便是如她这般,有罕世之缘者,入了寒池,也需有绝佳天赋支撑。 才能得莲花青睐。 而这二者,这位闯入者,似均不曾具备。故在残魂看来,若徐病再执迷不悟,在寒池中走得深了… 等发觉不对,再想折返已来不及。 不如同上次那般,半途离去。 “是二次闯入么?”残魂喃喃低语。 凡面见莲花者,其实冥冥皆有莲花指引,好似宅邸主人,邀请外人来访。 入府喝茶,畅聊天地。 然徐病自一开始,便与造化妙真莲无缘无份,第一次得见莲花,好比他一走山客,循山路碰巧入站在府邸门前。 那一次,造化妙真莲这位“主人”,见他碰巧来此,没有怪罪。 而这第二次来访。 便可视作居心叵测了,既不受邀,又无缘分,强闯自身宅邸。 试问谁人不生气?谁人不气愤? 见徐病势仍未停,那池水涌动,寒风阵阵,竟渐渐结出冰霜。 一步入… 半月寿元流逝。 又是半步。 数日寿元流逝… 徐病顶着寒意,衣服渐结出冰霜,不知觉中,已有近乎五年的寿元流逝而走。 五年…在残魂眼中,自不算什么,可于提灯境修士而言,却绝非轻易的了。 人有多少个五年? “还不退么?”残魂低喃,她放眼望去,那人依旧相距极远,却不再似芝麻粒,足有大黑蚂般大小。 又是五年… 残魂眼中,那身形再大一二。 无尽寒池虽大,然那抹白光,却自有其耀眼之处。茵茵发光。 渐行渐近。 又是十年寿元流逝,残魂眼中,已隐约可见其人形。 是男子… 一名身材十分高挑的男子。 单是远远观之,便可觉气质不俗,残魂幽叹,除却千年之前,那坚毅少年行至此处外。 徐病是第二人。 然二者不同的是,坚毅少年有罕世之缘,承岁月流逝时,悟出一二别韵,可规避部分岁月洗刷。 而徐病行至此处,全凭一身莽撞之意。 再缓缓行之,那步子不变,速度恒定,透体寒意难皱其眉,难扰其魂。 再行几步。 “原是有法宝。”至此处,残魂见到那渺小人儿,步子终于一顿,取出了一入品法宝。 乾元圈缓缓转动,挡其身前。 寒池掀起惊涛,迎面打来,却被乾元圈尽数挡下。 当这入品法宝出现的刹那,连带寿元流逝,都缓慢了不少。 “提灯境便有法宝,定是出生大族。” “此人身份尊贵。” 残魂又念,来了几分兴致,好奇此人到底能行到何处。 不知能否与那坚毅少年一般,距离寒池仅剩百步之遥。 池水越发汹涌,浪潮一拍连着一拍,处处传出推力。 又十年寿元流逝。 残魂已隐约可见徐病轮廓,她看到那人,手持道灯,身悬乾元圈,对池水拍打视而不见。 忽的。 又一法宝取出。 雨葫芦! 一圈一葫芦护体,得二宝加持,纵使有寒池拍打,也再难影响徐病。 回首望去,路途已行近半,到此时此刻,他的道灯半点未曾闪烁。 十分稳定。 “两尊入品法宝?” “家底倒也算殷实。” 残魂心中有感,实在如此地者,持入品法宝者亦是有之。 他等若有决心,也可行至半途,不过一但到此,便证明再无后退之路。 而考验也才刚开始。 徐病再迈一步,寒池变作火海! 灼热之气,仿佛要灼人灵魂,烹煮人的肉体。 再迈一步,火海再变寒池,冷热交替,冰火相抵。 何止岁月流逝,若道灯质地稍差,便是连灯身,只怕都已出现裂痕! 然便是这般,徐病仍在缓行。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一步步间,寿元悄然离去。 距离那造化妙真莲,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也不过千步之遥而已! 残魂愣神。 ------------ 第159章 缘分 千步之遥,从莲花摇曳处至那人站立处,拢共不过千米,不过三千尺而已。 说远自是很远,说近却也是很近,至少光阴长河中,能行到此处者的屈指可数。 残魂更感知到,那自火光中一步踏出的人儿。 不再是模糊轮廓,不再是模糊身形。她放眼望去,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瞩目。 她见到那人,轻迈一步,周身焚烧之烈焰,变作森森寒风,霜雪剐蹭,鼻尖、发梢、衣角顷刻结霜。 却自有八分从容淡定。 更引其注目的是此人之容貌,堪称绝世!第一眼所望,便被其那双桃花般的眸子吸引。 深邃迷离。 似一湾满是春水的潭子,有顽皮的鱼儿嬉戏。 又似深不见底的深渊,岩壁附着无数艳丽奇花,能把人魂魄给勾走。 鼻似远山挺俊,那唇那眼,皆无可挑剔。 身高似有九尺,头顶莲花冠形美意浓,缕缕道华萦绕。 单以外形而看,纵使是以残魂的见识,也只能给出四字。 “绝无仅有!” 给出如此评价,残魂认为毫不夸张,更觉已是保守。 注意力落至其脸上,便是残魂也游神恍惚,难以想象,仅是提灯境修为,便养出这般气势。 残魂心有触动… 修行求长寿,求本钱,越至高处,本貌便越重,若把身躯比做房屋,灵魂比做住客。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狗窝。擅自改动,引得灵、体不合,那后患无穷。 甚至直接引得平地惊雷,直劈头颅。 然残魂历经不知多久岁月,俊逸之人见过不少,自认为不会被谁人触动。 但此刻… 见到徐病的刹那间,却莫名被吸引了去。 隐隐有某种言不清的感触。 视线中,徐病一步步而来。 一步,两步… 距离造化妙真莲,只余下不足百步!他来到了那坚毅少年所走到的最近距离处。 仅依靠那股“蛮横”“霸道”的劲头。 却也更加从容,无论是烈火加身,还是寒冰刺体,皆无所惧,无所停,更不可阻。 “根本法是加寿元的么?”残魂喃喃低语。 能硬抗寿元流逝,一路行至此处,唯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得通。 寻常提灯境强者,寿元一百五十至二百不等。 加之根本法突破所得寿元。 残魂便知一根本法,名叫“夺天索寿法”,此法第一层,加五十年寿元,第二层加一百七十八年寿元。 以极致推算,假定此人修行类似之法,并且悟性极强,一切拉满,仅在提灯境便修行至第二层… 最高寿元,可达四百余年。 如此寿元,又得法宝护体,确实足以强行行至莲花前。 可…这仅是靠近。 造化妙真莲绝非靠近便可取得。念起当初,拥有罕世之缘的残魂,仅是入寒池,造化妙真莲便自靠来。 只觉省去了这一步。 此种差距,足以让人吐血。有缘无缘间的区别,比天地之差更悬殊,且无可弥补。 “公子,请停步。” 那道幽响,再在徐病心间响起。 “何事?”徐病对空而问,与残魂第一次交流,同时心中暗衬,这道残魂似是女子? “我乃莲中残魂,见公子一路行至此,不忍见公子半生全系于此。” “此莲重缘,缘重者,入寒池顷刻,莲花自来,公子寿元极多,强行行至此处,已是让人赞叹,然终究与此莲无缘…” “何不留些寿元?相信以公子实力,纵使不依靠此莲,依旧能问鼎青天。” 残魂幽幽回响。 徐病左手舀起寒水,丝丝寒意入心扉,未曾想,那残魂竟是抱有善意。 他轻摇头,笑一声,接下来的话语,让残魂惋惜,他说道:“既已到此,有缘无缘,全无所谓。” 言罢,他大步挺近。 残魂一叹,上一个如此执著者,几乎枯死池中,是残魂运力将其送出,又赠一特殊法门。 这一次… 她还要如此吗? 玉娥幽幽念念,上一次,那坚毅少年虽有触动,但她所做所为,却是“投资”居多。 历来有罕世之缘者,也仅见那少年,若补其资质短板,取莲可能性不大,然与自己一般,缔结联系却极其有可能。 可此人… 与莲无缘。自己救他,全无任何好处,可…为何隐隐想救? “玉娥啊玉娥,你已是残魂,还动妄了不成?”玉娥自言自语。 待回过神来。 见徐病再进大步,距离造化妙真莲,已不足十步之遥! 踏入此地。 池水尽数褪去,徐病脚踏实地。 七步之遥 五步之遥 三步之遥… 一步之遥! 当他站在造化妙真莲面前时,才显得无尽高大,似万丈巨人一般。 玉娥注视着徐病,近距离相看,更觉此人“美不胜收”。 更是她无尽枯寂岁月中,近距离看到的第一人。 徐病抬手,缓缓伸向造化妙真莲,这一刹那,那股抗拒之意,便是徐病这外来者,也可清晰感受。 对那残魂的怀疑顷刻打消,看来残魂所言为真,抗拒自己者并非是她,而是造化妙真莲本身。 细想也是,既残魂依附此莲。 又何来能耐,操控此莲呢? 玉娥心中一紧,横生几分期待,却又难掩几分忧虑,若此人就此取走造化妙真莲…… 到底是好是坏? 不等其深思,遐想。 徐病一手抓住莲身,不顾其抗拒,用力一拔! 太初寂静无声。 然那外界,却风云骤变。 徐病眸一眯,造化妙真莲…… 他定强取之! 只见其修为涌动,一股更为神秘的气息,将造化妙真莲的抵触之力覆盖。 莲中之魂心惊,竟隐隐感受到,那股气息间传来的百无禁忌之感。 那是霸道到诡异的力量。 那素来高傲之物,似也卷伏起来,发出阵阵哀鸣。 “咚!” 随一声闷响。 太初九宝之一,造化妙真莲,被凡国一国师强取而下! 玉娥心中惊颤,目光落至那做出惊世之举,却依旧从容淡然之人。 他……到底是何人! ------------ 第160章 取得九宝之一 这刹那间,太初九宝之一,造化妙真莲归入徐病体内。 但见那变化相继显露,徐病周身萦绕一股造化之妙,此道波动与其突破御一造化诀相似。 只见其眉心渐生一道莲花纹路,周身道华再浓郁数倍不止。 自少数几缕,变作数十余缕,十分浓郁。 再观道灯之变。 漆黑灯身上,狮子咆哮纹褪去,取而代之者,是莲花摇曳纹。 此外,冰冷清气,炽热浊气,二气萦绕灯身,彼此交映,再搭配本身的绿芒,黄茵等点点光斑。 这一盏道灯,可谓是美不胜收,绚烂而深沉。 且收获远不止于此,自取得造化妙真莲后,这片寒池也归他所有。 变作他掌中之物。 换而言之,纵使是在那太初中,他也有了立足之地,这一大片寒池,以及自寒池而起,蜿蜒而下的条条小溪… 亦是皆属他手。 他可将感知,顺蜿蜒小溪而下,沿途或有一二机缘,也难逃他眼。 且寒池之水,可恢复精神,可补足肉体,妙用更是无穷,徐病此次收获,怕是一时半会,未必能理得清晰。 【强取造化妙真莲】 【任务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太初九宝之一地图!】 【恭喜宿主,获得御一造化诀专属术法一页!】 徐病睁眼回归现实,姿势仍保持在盘膝而坐,那仙蕴浓至极点。 似朦胧白雾深处,一朵盛开的青莲。 眉心处莲花纹路渐渐隐退。 徐病彻底结束修行,左右环视,才觉那香薰燃烧,所浮起之雾气,皆绕于自身身侧。 伸手拍散,又见床榻之上,缔结出一朵朵盛开青莲。 自不是实物,而是道华所化,他道华已浓郁至某一程度,加之造化妙真莲玄奇。 两者叠加,使得道华显化莲花之形。 他下地行走,却察觉自己已然步步生莲,那派头…怕若脱了这国师之身,去那名山之间造访仙门。 山中之人见他,只怕会恭言他一声:仙长。 调看本钱。 【大道本钱:613】 甚至连魅力值,也因此涨到了【300】 徐病在卧房铜镜前停下,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披肩散落,眉心莲花纹路夺目,周身道华因绕,时而化为莲花相衬… 加之无可挑剔的容貌。 忍不住思衬,自己身为堂堂一国师,这般卖像,是否太魅了些许? …… 徐病记其造化妙真莲中尚有一残魂,便待一切适应后,自心底呼喝。 不出片刻,果真有残魂显露,是一飘忽魂体。 两人简短交流,大致清楚双方信息,这缕残魂名叫玉娥,曾是一明很强大的炼气士。 不过皆已成过往,如今的她,仅剩下一缕残魂苟延残喘,若非依附造化妙真莲,早便烟消云散。 纵使依附造化妙真莲,她的残魂也受制于一处,不得见天日。 直到…今时,今日。 造化妙真莲被徐病所得,化做徐病之物,玉娥才可因此,显露世间。 没人知道,玉娥历经无数年枯寂岁月,再度回归世间时,到底是何种心情。 她抬头望月,又低眸观雪,嘴边嘟囔一声,是冬季么。 相比于徐病知道玉娥的反应。 玉娥在得知徐病,并非出身大族,甚至不算山上时,表露出了十足的惊讶。 “你…是国师?”玉娥声音婉转,如幽谷回响。自人心中荡漾。 短暂惊讶后,又恢复那清冷模样,悬浮于徐病身前。 “凡国国师。”徐病毫不避讳,步步走回床榻。 玉娥目光锁定其身,见其步步生莲,道华化形,那气质那风度,比山中仙更仙。 可再细一观察,又觉不对,此人并非仅有仙家的飘渺清灵,更有凡间上位者的霸道果决。 那复杂气质,竟全在一人之身。 心中对此人更是好奇,她从未想过,最后取得造化妙真莲者,竟是为与其,毫无缘分之人。 徐病坐于床榻,上下扫视玉娥,这道魂体寄宿造化妙真莲,且来历神秘… 或许,可加以应用。 “玉娥仙子,你没什么要对我说吗?”徐病笑问道。 玉娥一叹,眼前这名男子,可轻松决定她之生死,虽对方不过提灯境而已,却不得不慎重对待。 那悦耳之音再度传出,“公子,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玉娥如今仅是委人之身,但求公子…留一席落脚之地。” 玉娥心情复杂,未曾想自己有一日,也沦落得如此境地。 连那一线生机,都需求人赠予。 若对方不愿,那她这缕残魂,可谓是可怜兮兮,落得无家可归之境。 又因遗留不知多久,无造化妙真莲庇护,岁月顷刻间冲刷而来。 本便残破的魂体,再经此洗礼,还能留存几分,可是未知之数。 重者,直接神志全消,沦为天地一无神幽魂。被炼气士抓去… 诸多下场,自玉娥心间闪过,然她心性超绝,仅是轻轻一叹,便再无任何异色。 静静听候徐病发落。 徐病沉思,心中计量着得失,许久,他开口道:“玉娥仙子。” “我乃凡间一国师,不懂那山中修行路数,你乃一缕残魂,天地漫漫无处落脚。” “我二人做个交易如何?” 玉娥喃喃:“交易?” 徐病又道:“不错,你将修行之事,与我倾囊相授,不得隐瞒,不得藏私,更不得藏祸心,而我……” 徐病细细斟酌,手指轻轻敲打床榻,“许你一处落脚之地。” “日后,无论遇何种困难,皆可来大熙寻我徐病。” “噗嗤…”玉娥掩嘴巧笑。 虽以公子相称,然玉娥得知徐病来历后,未必没将他视作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听得这番一本正经的言论,难免有一二忍俊不禁。 “既如此,玉娥便与公子做这交易。”玉娥欠身道。 又感时世无常,她千年投资未见回报,却因缘巧合之中,落入了此人之手… “玉娥啊玉娥,你这一生,倒也算是颠沛流离。”玉娥再回世间,感触颇多。 正思忖时,心头突感一阵莫名悸动。 恶魔交易,即刻生效。 ------------ 第161章 玉娥入住 初得太初至宝,还需时间适应摸索,徐病做事,向来有条理分寸。 玉娥不过一缕残魂,历经无数年消磨,早已十分虚弱,难久存于世间。 徐病承诺给她一栖身之所,二者交易已成,皆不可违背。 却也是双赢局面,太初之物乃是玄之又玄之的存在,难以用言语道清。 玉娥指引徐病,于那头顶莲花玉冠处,注入几分大妙之力。 如此这般,玉娥便可倚玉冠而息,既得造化妙真莲庇护,又可存于世间。 待玉娥“入住”后,便觉察不对,这玉冠材质极为不凡,说是举世之罕见,丝毫不为过。 徐病不过一凡国国师,不但有两件入品法宝傍身,连带头饰之物,也如此不凡… 真乃奇哉怪哉。 玉娥安顿后,便可渐蕴养灵体,太初奇异特殊,她魂体处在内里时,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如今留存外界,伴身造化妙真莲之主,终于可抽出一二精神,恢复自身状态。 只是魂体残缺太重。她个人之所能,终究有限。 不过,即便苟且活着,也总归是活着。这位来历神秘的女子,显然已经接受这一切。 但,每每念及造化妙真莲,真的有主时,又感觉不真切,不可思议。 与九宝有罕世之缘的联系者,已是屈指可数,得天独厚。 自古以来,她从未听闻,有人真能取下九宝。 …… 翌日。 天清清亮。徐病一如往常,于后院处盘膝而坐,以紫气呼吸法吞采紫气,活络全身血气。 又自袖中乾坤中,取出千斤长枪,舞动戏龙枪法,这不舞还好,一舞便觉有异。 他枪身中自带了几分“妙意”,所谓妙意,好似无意间,打出妙到毫颠的招式,使得人眼前一亮。 更是意料之外的招式。 他招招式式,便均有这种感觉,仿佛手中之枪,似画师手中之笔,妙笔生花。 一枪刺去,不似要杀人,而是为这幅画卷,添上一笔赤红色彩。 且入御一造化诀第一层,“得造化,掌中妙”,又刚好契合造化妙真莲。 二者相辅,妙上加妙,那威能更甚。 玉娥不愧来历颇大,惊奇道:“徐公子,你根法似极契合造化妙真莲?” “没错。”徐病收了枪,结束每日练武,便命人准备吃食,他先入书房,处理各地信件。 途中,与玉娥心神交流。 玉娥与造化妙真莲任有联系,而徐病又是此莲主人。 故二人交谈,以此为媒介,无需口口相传,倒也是方便。二人这段关系,徐病起得主导。 “公子有大秘密啊。”玉娥幽叹。 徐病笑而不言。他并未说的是,与造化妙真莲契合的,仅是御一造化诀第一层。 此根本法修至后面,所涵盖之处更广。造化妙真莲于别人,是不可得之宝物。 于徐病…不能算锦上添花,却也绝非雪中送炭。 “凡俗之地,竟有这样一处福地。”这位清冷仙子,回归凡世,不免多加观察。 那见闻不经意间便显露一角,让徐病暗暗点头。看来昨日交易,并不算亏。 玉娥又看平日公务,见徐病处置井井有条,这才彻底确信,他真乃凡俗一国师。 黑鸦在书房间来往,见他所披之书信,一一带到各处。这时唐大愚送来早膳。 一碗玖米热粥,一盘小咸菜,送餐时,唐大愚多看徐病两眼,觉得国师大人又有不同。 却不过多看,恭敬离去,徐病简单对付一餐,去厢房看了一眼纪沅。 玉娥一惊,“好惊人的命格与气运。” 旋即纵使是魂体,也流露出奇怪的波动。 昨夜归来国师府邸。徐病把纪沅手腕,脚腕后折并捆,随后转身离去。 这纪沅折腾一宿,似没睡得多好,倒是把那裙摆,弄得四处乱跑。 最后缠在腰肢,死活不下来,故徐病一进来,是怎样一番旖旎风光,自然不必多言。 玉娥虽老成,不过身为天上仙,山中人,这番场景倒真没见过。 如此命格之人,竟被这般对待?……她不由得重新观察起了徐病。 纪沅大怒,看到徐病立马别过头去,迎熙节时还搂腰亲密不已。 一回到国师府邸,便翻脸不认人……混蛋! 此贼见自己如此狼狈,定然心中得意洋洋!可恶! 纪沅越想越气,最后怒道:“恶贼,给朕滚!” 徐病本便是瞥一眼,正好“灰溜溜”离去,合上房门时,纪沅却莫名更气了。 因正是趴伏状,呼吸热气打到床榻之上,凝上一层水汽。 她额头抵着床榻,心中恼意,又渐渐转变为了羞意。 她并未察觉,虽依旧被困国师府,“处境”更未曾好转,甚至还不如此前盘坐之姿,但前后感受,已截然不同也。 此前是被关押,屈辱。 而今这二者感受更甚,但却多了旖旎,以及更加隐晦的……愉悦? 当然,好强的女帝,常常将心中那捉摸不清的感受,一股脑的笼统归为怒气。 …… “徐公子,我刚刚若未听错,那女子似乎自称是‘朕’?” 出府时,玉娥忍不住问道。 “没错。”徐病无所谓答道:“我是大熙国师,刚刚那个是大熙女帝。” “这……” 饶是玉娥,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许糊涂了。 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且脑海处,还忍不住回忆刚刚那番景致,忍不住去想,刚刚那女子,被这样关押着,那该是多么屈辱啊。 而且是拥有如此命格,如此气运之人。 便是她,也此生仅见。 “她命格如何?此前可见过相似的。”徐病坐上马车,悠悠朝外驶去。 他掀起一角车帘,随意卧坐着,指尖逗弄着道华。 玉娥如实道: “此女命格、气运,皆是特殊。” “先说命格,若玉娥未看错,她乃极致帝王命格,帝王命格本便难寻,千百帝王中,有一人有此命格,便已是幸运。” “更别言极致帝王命格,更是少之又少,多数只限于传说中。” “再说气运,那金色帝王之运,亦是帝王气运之极致,那女子满头金丝,也是气运凝结之显露。” “总之…很罕见。”玉娥总结道。 “这样么。”徐病回眸,听那玉娥言论,又忍不住调侃国君面板。 【纪沅】 【身份:国君】 【气运:金色帝王气运】 【命格:极·帝王命格】 【状态:羞耻,愉悦……】 “怎么又愉悦了?”徐病诧异,忍不住思索,那女人现在在干嘛? ------------ 第162章 不寻常的国师 纪沅这女子太难读懂,徐病自诩情场高手,前世亦是万花中过。然遇到纪沅,又开启国君面板,才深刻体会到,女子心思之驳杂飘忽。 透过巡视黑鸦,那纪沅分明满脸怒容,哪里似半点愉悦的模样? 然而国君面板却是如此显示。看来这纪沅,不仅是表里不一,还是连自己都骗。 别说徐病了,便是纪沅自己,又懂得自己几分? 马车颠簸,将徐病思绪拉回,今日二月八,又是福田丰收之日。 他一如往常,入福田袒村等地,对手下将士一一问候。 问他等昨日迎熙佳节,过得可还开心。 村民皆脸带笑容,告诉徐病,昨日可开心了,换了新衣裳,村里有甜糕,晚上还看到了漂亮的大火花。 福田附近兵众也是如此,他们节目颇多,有互相比武,有聊天,公仲侯还举办一书法展。将自己平日所练习书法,展示在军营中。 那声声赞美,可把他哄上天了。称他是读书人,难怪能被国师重用。 不过纵使如此,军中将士读书意愿,仍旧不高。此外,公仲侯上次与徐病反映的问题,依旧没能解决。 兵种太少,战斗力单一,这样的军队,纵使装备精良,可若遇到训练有素大军,大抵只有落败之份。 不过那三角迂回阵确实精妙,那阵法三百人一组,迂回曲折,用于实战,不算装备加持,可打四百多人。 若装备再精良些,三百精兵,可抵六百! 公仲侯见到徐病,又单膝跪地请罪,他心比天高,初跟从徐病时,是想换一平台,或许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如他所愿,徐病给他平台,给他装备,却在日常演练中,渐渐发觉自身极限。 在统领之事上,一万兵已是他的极限。这份能力,已经不算差。已是军中佼佼者,然… 若想扛起国师之志,国师之大任,恐怕还远远不够,故常常惶恐,内心纠结,趁此机会坦白。 其实何必他说,徐病都看在眼中,他拍了拍公仲侯肩膀,道:“仲侯啊,这将军你且当着,你最早跟着我,我也最信你。” 公仲侯半喜半忧应下。 徐病见此,轻声一叹,这一主一从之间,在荒野中闲逛。 徐病与公仲侯说了很多。 他告诉公仲侯,人各有其长处,对他而言,一个人的能力很重要,却并非最重要。天下之大,才华横溢者数之不尽,一山总有一山高。 他直言不讳,说道:“仲侯啊,莫说一万了,怕是带八千余兵,你便开始吃力了吧?” “是…是。”公仲侯点头如同捣蒜。 虽私军加起,拢共不过千多人,这一千多人却归他全权负责。 平日练兵,纪律,饭食,调动…与尚在禁卫军时,一道铁令便可调兵巡察,有极大不同。 他如今所行之事,才是“将军”之事,若真遇敌手,还需在此基础上,用兵得当,确保兵众服从自己命令,服从自己决策的同时,与对方斗智斗勇。 “将军”或许不识字,但绝非莽夫所能胜任,徐病把平台给公仲侯,让他摸清自身能力极限。 “你确实并非将军之才。”徐病淡淡道。 公仲侯羞愧惶恐,徐病又道:“然人各有所长。你虽非将军之才,真正长处却并不在此。” 徐病直言坦白,将他对公仲侯的后续安排,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 “你之才,在于对时机局势的敏锐把控,再利箭出弦的果决致命。” “故比起让你统领大局,不如让你组建一支,五千余人左右的精中之军!” “你这把利剑,亦可抵万军!” 徐病话语铿锵有力,公仲侯心潮澎湃,徐病又道:“只是暂时无可用之人,福田袒村处,需你统领大局。” “属下定不负国师所望!”公仲侯激动道。 …… 回程途中,徐病默默算计,如今国师府邸钱财,几乎横扫一空。半两银子都拿不得出。 不过却不亏。 民众满意,徐病因此获得“魔之交易”的境内能力,又将赤鹰镖局,夹在大火之上。 焚烧得外焦里嫩,赤鹰镖局赵小刀,更是在昨日舞狮中,名声大噪。 赤鹰镖局镖师,因此而名声在外,只等开业,单子倍增! 这些都是收获,而且算得上丰盛。 徐病接下来,再度回归正题,搞钱!搞兵! 且需合理运用自身能力… “已经二月了…” “必须在来年这时,打造出足够强大的军队。” 徐病喃喃低语。 因迎熙节结束,马车穿梭络绎不绝,看着热闹人流,徐病心中思绪飘零。 对钱财渴求,对人才渴求… 什么都缺,不过战略上,却仍需步步而走,急切不得。 待今日领取签到之物后,他便打算将周签到,改为日签到。 设定每月目标。 “徐公子,你这国师,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啊。”玉娥以心交谈。 清冷婉转的音色中,略带几分打趣。 囚禁女帝,培养私军。 恰恰又是此人,收服造化妙真莲。 那身容貌更可称绝世。 纵使那素有清冷之名的玉娥,短短接触不过半日,便也感到好奇了。 徐病倒不介意,玉娥窥视得这一切。他为造化妙真莲之主,若想隔绝玉娥感观,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玉娥也深知这一点,故对所见之事,可放心谈论。 “自然。”徐病心间回道。 “那你是奸是忠?”玉娥好奇问道。以她看人本领,竟捉摸不透徐病。 “非奸非忠。”徐病手肘撑着窗沿,手掌枕着下巴,懒洋洋道。 “你这国师,可真古怪。”玉娥声音中,尚带几分飘渺仙意。 后半句在心间响起,“却也有趣。” ------------ 第163章 见尚守城 大熙城熙熙冉冉,徐病掀一角车帘,抬眸观天。 天清地明,如此势头下,今后数日天气应不会差。 他心情也开朗一二,路过情梦酒楼时,发现客人比平日更多。 情梦酒楼吸金能力,本便不差,而今更是红火。 加之有玖米业务,不知多少酒楼生意受其波及。 而且昨日迎熙大节,情梦酒楼举办喝酒大比,十足的笼络一片热度,白虎城区狮子走街时,还入了酒楼喝彩。 这种种叠加之下,生意更上一层楼,自是正常的。 再路过玄武大街,看到自己的四家米铺,笼曲、大兴、安民、得良,门前客人排起长队。 这四家米铺,自然也没能错过这一波风头。舞狮入店。现在外边都在传,这店家的老板,可是个良心体面人。 无论是收米,还是贩米。 老百姓对你有好感,觉得你有良心,就乐意来你这里。且徐病设立米铺,并不为赚钱。 实际上,米、粮、穿、衣等民生基础之处,徐病并无赚钱之意。 二月三日之时,袒村两千亩农田,具是成熟,每亩产六百斤左右大米。数日清点后,总数与徐病预估相差不大。 正好一万石大米,这些大米若不用于流通,可是会腐烂发霉的。 城南荒林处,约有流民近万,青龙城区棚区,又有数千流民。 念此种种,徐病取五千石保底,供应流民日常吃食,余下五千石,悉数用来交易。 大米不似玖米,无需控制每日售量,而今又是冬日,粮食停产,土地停耕。 可以说各大米商,地主手中握有多少粮食,就只有多少粮食。 一般这个时候,各大米商、地主豪强,互相勾结,形成默契抬高米价。 如今是二月初,天寒地冻,却还不算最冻,大熙三月初时,才是天气最冷的时刻。 而到那时,百姓大多需要勒紧裤腰带,头疼每日吃粮,到底还能否熬过这个冬日。 有些年产稍差的百姓,为了活下去,会找到地主、米商,祈求能接来大米。 黑心米商或地主,常常会在此时,提出刻薄条件,一袋大米换一亩田地。 如此这般,最后土地源源不断,积压到地主手中。大量农民丢了土地,从此沦为佃户。 大熙弊病,就在此处。 地主的土地,远比朝廷与百姓多,大熙为何穷得响叮当? 还不是这些地主的税难收! 大熙城倒还好,天子脚下,还懂得收敛一二,可若到那地方去。地方官员施行政令,还需与地主搞好关系。 徐病暂时管控不到地方。 但今年的大熙城…徐病已亮出了刀鞘,磨刀霍霍了。 绝不会再有这般凄凉景象。 徐病坐在马车上,仰靠而坐,手中盘玩悟道石。 既然那些地主喜欢囤积粮食,宁愿发霉也不放出… 那徐病便叫他们,割割肉,放放血,败败兴。 他将五千石的大米,以笼曲、大兴、安民、得良、四家米铺为途径,投放市场当中。 原大熙平常米价,一两银子可购的两石大米,一斤米大概是四文钱多些。 到了冬季,一斤米该有五文钱至六文钱不止,徐病此前大肆购米,已经导致米价虚高,比往年这个时段的米价,再贵上一些。 如今的米价,一斤米七文钱左右,等到了三月份,米价能再翻上两番。 一斤米,足足需要二十一文钱! 已是天价! 徐病都吃的两眼发瞪,更别说百姓了,简直是趁火打劫。 且那米铺路数更是险恶,寻常百姓家,若是知晓家中粮食不足,欲要提前去购米。 店家会先看其衣着。 若是身穿锦衣丝绸,便按照市面上米价出售,若是粗布麻衣,不好意思,粮食紧缺,到别家买去。 常常百姓会出现走米无路的情况,最后被地主敲骨吸髓,苦不堪言。 本来,今年大有如此之势。 不过徐病手握五千石大米,这些大米…足以撬动市场。 有五千石大米供应,徐病手下四处米铺,便宜出售,本是冬季,米价不增反降。 一斤大米,仅三文钱。 底下那四大米铺,自信勃勃,全不理会那其余米铺早已形成的潜规则。 更让各大米铺坐立不安之处。 是他们不知,那四大米铺的米粮,还存有多少。 若足以撑过这一冬季,那他们米仓中的大米,真就毫无价值了! 等到来年,就算不被虫啃,也定是要贱卖出去。 一时之间,城中米铺皆投目于此。 城中又有暗流涌动,欲找寻这四家米铺幕后老板。 徐病这一举动,已经动了无数人利益。留给他们的选择有二,要么妥协降低米价,要么静观其变,看看徐病手头的大米,还能撑得几天。 若撑个几日,便全部售光,却也无伤大雅,皆是各家米铺,该涨的涨,该卖的卖。 为防止地主抢购米铺大米,徐病以人头计数。一个人、一天,仅能购置三斤大米。 三斤过后,便是给再多的钱,也绝不再买。若还想要,便明日再来。 唯有饥贫者,愿意如此频繁往返,大排长队购置大米。 此举之妙,更是让那想探清徐病底细,手中尚存多少石大米的各家米铺,皆败兴而归。 这便是四家米铺,大排长龙的原因。 …… 徐病路过四大米铺,暂时还未发现这般举措有何纰漏。往年各大米铺,各方地主,一到冬季便有恃无恐,高坐钓鱼台。 只等吸百姓之血。 自今年开始,徐病也要叫他们,好好感受一番压力。 随时间推移,只等一家米铺妥协,与徐病这般将米价压至一斤三文钱,那么… 今年的米价,便会创下新低! 徐病无趣间,将此中之事,说于那玉娥倾听,让其斟酌斟酌,给一二意见。 却没料及,那玉娥全当故事听了,完后还略带新奇的道:“真有意思。” 只是那声音清冷,几乎听不出情绪波动。 让徐病不知是敷衍,还是真心所发。 马车悠悠缓缓。 今日外出,徐病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老熟人,尚守城。 ------------ 第164章 招揽尚守城 蓬莱仙岛自大熙皇朝以东,叶流云、程红锦二仙人,早半余月前,便提前出发历练。 沿途而走,乃是步行,叶流云方形脸,眉狭长,却眼微小,穿一身衣锦长袍,头发以发冠束之。 单以长相,只是寻常,只是搭配那身衣着,加之身上几分清雅气质,却也算是夺人双目。 与之相比,二师姐程红锦,上身白衣衬,下身漆黑马面裙,裙摆处点缀点点垂下的青丝,脚上踏足一鞣制长靴。 长发束于脑后,虽是女子,却蕴有一身凌厉剑意,卖相十分出众。 师姐弟二人,已行至一穷山恶水之间,两人一前一后,程红锦行于前处,叶流云行于后处。 一路下来。 斩妖除魔,却也快哉。程红锦淬炼剑心,叶流云寻渡病契机。 “师姐,你说师父能否渡过此灾?”叶流云念起一根稻穗,刁在口中。 二人之师白眉老人,也修有根本法“五病三灾决”。 叶流云已过二病一灾,二人之师父,则是已过四病二灾,下一难…是灾。 且已经不远。 “自然不成问题。”程红锦步稍顿,等叶流云跟上,侧目看着师弟。 “那我这第三病呢?”叶流云忧心忡忡。 “自然也没问题。”程红锦道,继续向前走,昂首挺胸,迈步间胸脯微微浮动。 一缕斜阳打在脸上,真是个俏俏然,飒飒爽的红尘仙剑客。 叶流云步子稍慢,抬起手掌,那掌心处,一道黑线渐渐扩散。 锦绣衣袍下,后背处暗疮密布,那第三病已经来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心头有一丝戾气,“为何…师父,为何偏偏要让我习这五病三灾法!” 待程红锦回眸,“师弟还不快更上。”,叶流云又戾气尽散,快步跟随而上。 …… 马车行进,停至一茅草小屋,徐病下了马车,朝小屋行去,轻轻敲响房门。 邻家一老妇探出头来,道:“大人,那汉子出去了,若急切些,我帮你叫他去。” 那老妇已五十有余,身形佝偻,也是瞥见徐病外观不凡,纵使不是来寻自己,也万不敢怠慢。 “不用不用,您做自己的事去吧。”徐病随意摆了摆手。 在茅草屋阶梯间随意一坐,就这么静等。 老妇见徐病随和,却也不再多言,自个忙活去了,于前院中浇水洗菜。 徐病见闲着也是闲着,便提起袖子,帮邻居老妇提水,不时问上几句,老妇初时惶恐,后来又想通了。 “大娘,您这大冬天的,种的是何物?”徐病手头操持着农活。 茅草屋前一小院,院中栽种两排植物,似草而非草。 “苦根子。”老妇熟练道:“大冬天的,就这玩意能活,难吃了些,但无害是不?” 徐病捻起一条,送入口中品尝,何止是苦啊,简直难以下咽。 老百姓若不想被饿死,只能在地里,栽种如此苦口之物。 实在是可怜可悲… “唉…” 徐病幽幽一叹,又侧眸看到老妇欲言又止,舍不得那苦根子,又不敢说徐病什么。 本是贫弱之躯,衣着却单薄。 一时间,徐病沉默了,帮着老妇干完农活,给了她一颗碎银,说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老妇拿着碎银,笑得满脸褶皱,喃喃道:“饿不死了,饿不死了…” “大娘,我记得玄武城区,有四家米铺挺良心的,那的米便宜。” “你可以去哪瞧瞧。” 徐病洗漱双手,漫不经心言道。 “谢谢,谢谢。”大娘连连道谢。 “噗嗤…”玉娥轻笑,“公子,自卖自夸,倒是你在行。” 徐病轻笑,擦去手中水渍,忽的,察觉到一抹目光,他侧头看去。发现要寻之人已经归来,并且附在墙头,已经看了好一会了。 “尚统领,别来无恙。”徐病朝尚守城行去。 堂堂禁卫军统领,沦落到以茅草屋而居,实在可悲可叹。 时隔多日不见。 尚守城似老了十余岁,两鬓发白华发生,身形佝偻威不存。精光四射鹰眸散,徒留浑浊与迷茫。 卸去那一身重铠,抛去那一颗玲珑心,才知尚守城不过一普通人而已。 “徐大国师,寻我何事?”尚守城冷冷道。 “国…国师?”老妇手一松,刚洗漱完的“苦根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又沾满了灰尘。 刚刚帮自己打下手的男子,竟然是当朝国师? 老妇嘴微张,眼睛瞪大,又感到惶恐,刚要下跪,便感到一股清风托住膝盖。 徐病让老妇不必慌张,就当自己没来过,旋即拉着尚守城,入了他的茅草屋中。 他上下打量,将尚守城状态尽收眼底,调侃道:“不知尚统领玲珑心已废,对陛下还忠不忠呢?” 尚守城皮笑肉不笑,“如果你是来取笑我的,还请回去。” 尚守城破誓告密,导致玲珑心碎,甚至武学修为也倒退不止,仅勉强维持在通玄三重。 事后,他暗中留意国师府。发现禁卫军并未出现。他猜测崔晨慎重起见,寻合适契机。 直到今日,徐病来访,他便一切明了。 他与崔晨,均已经暴露了,他们…彻底失败了。 一切的一切,从陛下,到他们每一人,都在徐病的把控中。 徐病寒暄一人,与尚守城聊了聊别的,缓和双方气氛。 聊到了迎熙节,聊到了路上听得八卦,有调侃尚守城,说他是闷骚,年龄虽大但却不正经。 他可与邻居老妇打听过,周围不少寡妇,相中尚守城了。 东扯扯西扯扯,最后再入正题。 徐病喝着白水,道:“尚统领,既玲珑心已碎,愿不愿意跟我呢?” “你!?”尚守城怒瞪。他想过更多,但却没能料到,徐病竟想招揽自己! ------------ 第165章 周签到 尚守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确定对方是戏弄自己,还是认真的。 “你怎么想的?”好半晌后,尚守城嗤笑一声,半问询半嘲弄。 “很简单,我需要你,大熙的子民需要你。”徐病将茶杯放下,嘴角噙着一缕微笑,“所以,我便来了。” “你…” 尚守城被那气势所震慑。 右手捏紧茶杯,因太过用力,掌心隐隐发白,“你凭什么代表大熙的子民?你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徐病处变不惊,更显从容,“你说我是乱臣贼子,那我且问你,我包揽大权来,可做过一件不利于民的事?” “这…”尚守城回忆过往,这近两月内,徐病放流民入城,操持迎熙节,皆是大好之事。 且民间风评也早有转变。 从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国师,变为了好坏参半,难一言定论的国师。 “尚守城啊尚守城,我且问你,你是忠于君,还是忠于万民?”徐病趁势攻心,字字句句,皆经精打细磨,“忠君者,为愚忠,君若无错,自是最好,君若有错,你指不指出?” “自然指出。”尚守城蹙眉道。 他觉得徐病在忽悠,但暂时没发现逻辑上的纰漏。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君有错,你即会指出,那你是忠君还是忠民?唯忠于民者,才会为万民谋利,直言犯上。”徐病又道,“你既愿为民犯上,那你是忠于谁?” “忠…”尚守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前从未有人与他提过,忠君忠民二者之差。 此刻被徐病言语,带入沉思,一时思维混淆。 “你既然是忠民,我亦是忠民,你又为何不能为我效力?”徐病又道。 在这心神交错的关键时刻,尚守城脑海闪过被徐病囚禁,窘迫不已,受尽屈辱的纪沅,快速收敛心神,起身冷冷道,“徐病,你莫来扰我心智,我绝不听你那蛊惑之言!” 徐病任不慌乱,他道:“既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尚守城一顿。 徐病手指轻敲,“没错,公平公正的交易。” “你若绝对忠心于我,我不伤害纪沅,不谋取皇位,日后待国家安定,尽在我掌握,亦可放纪沅归位。” 他期待看着尚守城,“如此这般,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 尚守城沉默,“我又怎知,你会不会食言?” “你应下便知。”徐病道。 尚守城心神一松,轻轻点头,“若你所言为真,我确可效忠于你。” 此话一出。 二人心中一悸,魔之交易生效,徐病已纪沅安危,帝王稳固,换取尚守城一片赤心。 简而言之…… 空手套白羊。 虽交易生效,尚守城彻底效忠徐病。 此事,若纪沅得知,定会再被气得腚抖,王八蛋徐病,趁老娘不得自由,疯狂挖老娘墙角。 玉娥心中一叹,念起某道狼狈,窘迫,被捆在国师府邸的身影,默默替她默哀。 纵使是她这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渐渐捉摸出味道来了。 “好惨一国君。” “命格如此耀眼,怎么遭遇如此……悲哀?” 玉娥轻轻叹。 与此同时。 衣冠不整的尊贵女帝,打了个喷嚏,柳眉紧蹙,眼睛左右斜睨。 总感觉自己被人念叨了。 “王八蛋。” 纪沅啐了一口。 百无聊赖之下,继续打盹睡觉,虽屈辱得不行,但有一点她尚是欣慰,自迎熙节后,那混蛋终于舍得给朕,点上暖身炭火了。 暖洋洋,颇为舒服。 不知为何,心神十分放松,似渡长假一般,经前数次外出,纪沅所察所觉,发现徐病政务处理得当,甚至不仅是略输于自己。 朝政交于他手,虽不愿承认,她似乎并非很排斥。 再加之,自己又动不得,被徐病管束得死死的。 有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如今这副模样,压根没有能力,自然也就没有责任。 故… 国师府邸深处,有个女帝屈辱的享受着难得的休假。 可恶……又是这种屈辱而快乐的感受!纪沅感觉自己都乱了,快将二者混淆,分不清楚了。 …… 徐病调侃国君面板。 【状态:愉悦】 又透过巡视乌鸦,观察纪沅现状。 只见那金发大腚女帝,一口一个王八蛋,一口一个贼子,一口一个混球… 毫无保留用毕生所学,带着满腔的愤恨,喋喋不休的骂着徐病。 “忘记堵嘴了。”徐病得出结论。 …… 收服尚守城后,徐病取出银针,为其照看病情,尚守城身有旧疾,乃早年征战所留。 此外心气受创,从而导致体、神早衰,玲珑心碎裂,敏锐直觉不在。 徐病可用银针,祛其旧疾,再以玖米养其体魄、长此以往,尚守城精、气、神三者缓慢补足,再回巅峰,并非不可能。 一个疗程下来,尚守城状态显著好转,徐病带来十斤玖米,让尚守城先以此为主食。 徐病重重嘱托,切不可不舍得吃,玖米他多得是,今日福田刚刚熟,因高级农作光环散去。 故这一周产量,比前一月要少,一亩产六百斤玖米,共计四十亩,两万四千斤玖米,也就是两百石。 徐病光玖米,便足有一千零八十石,可谓是极多。 尚守城连连应是,既认徐病为主,便一心一意,纵使尚守城玲珑心碎,但那伴随一生的品质尤在。 徐病更是看重这一点,才愿意抛出橄榄枝。 尚守城气血渐好,徐病下达三个命令,第一,让尚守城重回禁卫军。 如此一来,徐病便等同于,把控整条禁卫军。 第二,加大禁卫军巡察。 第三,将登记禁卫军铁甲、长矛、武器、人员……等名册,皆抄录一份,送至徐病府中。 尚守城单膝跪地,“是!” 徐病有点恍惚,忽起一丝邪念,改天把尚守城喊到府邸中来做做客。 让纪沅倾茶倒水… “有趣,有趣。”徐病低喃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坐上马车离去。 “徐公子似乎很邪恶?”玉娥看到那缕笑容,心中念叨。 …… 夜色降临。 又到一周签到时。 ------------ 第166章 养魂扳指 【叮!】 【子时已到!】 【宿主是否签到】 …… 月光溶溶,因国师府邸乃是福地,府内湖水并未结冰,有金、红、黑、各色锦鲤,在湖中嬉闹。 徐病静坐亭内,洒下三两鱼饵,引得鱼儿争食。 另一面,心神回应系统,同意签到。 又听电子音在心间响起。 【签到成功!】 【签到地点:国师府邸。】 【获得奖励:养魂扳指!】 【叮!】 【触发暴击】 【获得额外奖励:七步刀诀】 …… 徐病隐约发现规律,签到所得之物,大多作用于自身,是对徐病有帮助之物。 国运抽奖所得之物,范围则更广些,有光环、有法宝、有科技…几乎无所不有。 运气性、随机性很大。 例如农作光环,此类光环,再来多少也不嫌多,可仅能通过国运抽奖,才可获取。 【养魂扳指:以养魂玉而造,魂体寄居,可慢养魂体,补全魂魄缺失。】 【其他效果:盘摸扳指,可滋养佩戴者魂魄。】 【佩戴效果:魅力+20】 徐病再看七步刀诀。 【七步刀诀:一步一刀,刀法刚猛,大开大合。】 【七步之内,精通此刀法者,未必不可斩仙!】 …… 养魂扳指通体翠绿,以烛火照射而观之,可见内有千丝纹路,又有绿茵流转。 套在大拇指上,色彩渐变,又化做纯黑之色,十分神奇。徐病盘摸板指,果真觉得神魂中有清流流过。 以他如今境界,并不能察觉明显变化,但定然是好处居多。 思前想后,与自己立下【交易】的玉娥,也可住得好些。 虽养魂扳指品质不如莲花玉冠。 但论养魂功效,扳指更胜一筹,莲花玉冠归根结底,不过是精美而脱俗的饰品。 此前,徐病曾与玉娥交流,想套来一二炼气士的大法术。玉娥也不做隐瞒,坦然告知。 她如今魂魄残缺,炼气士的记忆就像一座庞大的图书宝库。 而她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推开那座“图书宝库”,去看那些份量重的东西。 若强行回忆,晦涩难懂的字印,会将她魂魄剿灭。 不过指导徐病修行,却是绰绰有余,至于那各种大法术,还需等她养好了魂。 大妙之力涌入扳指,玉娥才算正式有了栖身之所。 感受扳指内一抹清凉。玉娥也觉舒畅,魂体得到缓缓慢滋养。 忽的。 玉娥俏脸一红,准确的说,应该是魂脸一红?总之便是红了,感觉一抹异样。 似被人揉捏一般,扩散感知,才知道是那有趣的凡国国师,正在盘玩板指。 “这……”玉娥瞪大眼睛,几度欲言又止,心中埋怨,这国师也太没分寸了些。 凡魂居之处,皆可视作“体”,有魂居于玉中,若玉碎,魂体亦是受到不同程度创伤。 好似大炼气士,肉身死亡,魂魄逃离的关系。 这养魂扳指虽非玉娥肉体,却难免延伸了魂体感知。 此刻又被如此盘玩,那般感受,自不用多言。 “太没分寸了些。”玉娥心底哀叹。 终究委身于人,便憋在心底,没有说出。 另说,却又难免心湖起涟漪,如果是徐病的话,似乎也没那么排斥。 徐病哪知这些,他只觉那扳指滑润细腻,盘摸起来十分舒适。隐隐有划过白嫩皮肤的触感。 果真奇妙。 …… 徐病再入太初,手提一盏黑莲灯,灯身盘清浊二妙气。 乳白色烛火柔柔燃之,驱散太初黑暗。 徐病步步生莲,道华浓郁,化形各物。 因玉娥依附造化妙真莲,也算依附徐病,机缘巧合下,竟能与徐病同入太初。 玉娥魂体显露。 因太过稀薄,难见其真容,仅能辨别出,大致是一高挑女子,身段绰约婀娜。不似纪沅那种丰腴性感,飒媚相济。 二女风格迥异,各有特色。 “徐公子,你如今是几淬?” 太初缓行时,玉娥问道。 “几淬?”徐病不解,“什么几淬?” 玉娥瞪大了眼睛,清冷气质一顿,错愕问道,“你连几淬都不知?” “实不相瞒,我乱修着玩的。”徐病提着灯,左右张望。 炼气士的修行,对他而言确实有几分“玩乐”性质。 至少他人惧之如同虎,又爱之深切的太初,在他眼中是片大海滩,而他是个好奇心重的赶海者。 “……” 玉娥一时无言,从头解释道:“有天资卓越者,淬体速度远比常人快,便反复淬炼肉体。” “以此增加太初行走步数,承受太初岁月侵蚀。” “多淬者,搭建长生桥时,也可远比寻常人快。” “试想一下,一个体格健硕的汉子,与一体虚气浮的瘦子,谁搭的桥更稳,更快?” 徐病盘玩者扳指,默默点头,所言甚是,果然… 想走得更远,还需有名师教导。 玉娥脸一红,整个人不自然起来,那清冷绰约的仙子,暗中剐了徐病一眼。 若以年龄而论,这徐病连她零头都不如。 要不是受制于人,正想给这一小厮一点教训不成! 此中之事,她更不好开口,一来,确实羞人。而且对方做都做了。若被他得知,该如何看自己? 二来,她寄人篱下,若说了后,对方不改,反变本加厉,那该如何是好? 故那堂堂玉娥仙,看似清冷,却是刚烈的女子,也落得了个,进退两难,徒留羞恼的境地。 若纪沅得知,定会心有慰籍,又有了个患难姐妹。 当然,这复杂的女人,在慰籍过后,是生气,纳闷,还是吃醋,便说不定了。 玉娥只能通过言语来缓解心中尴尬,“徐公子,太初中,你可日行几步?” 徐病先不回答,而是问道:“每日行走步数,也有严格规范吗?” ------------ 第167章 太初慢行 玉娥又是一愕,若寻常人这般问,她定会嗤笑一声,骂一声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村夫,然后鄙夷离去。 可由徐病问出,却大不相同,他是造化妙真莲之主。 那清冷孤傲的仙子,已不知是第几次失态。 白色魂体飘荡,声音微颤,却仍旧能维持清冷气度,只是目光暗瞥扳指处。 养魂扳指套在右手大拇指内节。 徐病左手提灯,右手拇指轻蹭掌沿,玉板摩挲手掌。玉娥感到幽怨,都这样了,还不放过自己。 “徐公子,你真不知?”玉娥问道。 “当然。” 玉娥整理思绪,好整以暇娓娓道来,“提灯境修士,主淬炼皮肉筋骨膜。” “提灯境初期,皮作灯身,肉作灯芯,道灯成行。” “此境可感知太初,但不可行走,但行半步,顷刻暴毙。” “提灯境小成,血做灯火,道灯徐徐燃之,可于太初慢行,但每日不可超十步。” “提灯境大成,灯火通明,可行百步左右。” “因体质、根本法、大道本钱诸多差异,佼佼者可行一百五十步左右,难有个定数。” 听得此处,徐病蹙眉,“若超过极限会如何?” 玉娥莫名有些恼了,清冷仙子不再清冷。 这造化妙真莲之主,怎的什么都不知? 她又轻轻道:“急进者,大多道灯熄灭,或寿元折损,少数不敌侵蚀,染上怪疾,或折损福源等。” 徐病心渐稳,这些他都没有。 玉娥又说道:“淬炼全身各处,为提灯巅峰,仅以平常人为例,可行两百步左右。” “二淬者,每日可行四百步。” “三淬者,已达自淬极限,通体无暇,可日行千步!” 徐病摩挲下巴,玉娥松一口气,总算放过那扳指了。 此中之事,深埋心中,绝不可外传……玉娥虽身死,仅有魂体飘荡,但有一点与纪沅相似,极爱惜羽毛。 徐病恍然大悟。 没想到炼气士竟还有如此细分,他本以为,世人皆可太初慢行。 原来仅自己而已。 他渐渐明白,赵青云能取得清风白玉草,宋思能入御福之境,这二者的含金量了。 在日行几百步的前提下,能取得如此机遇,需要极大的福源。 须知徐病整日闲逛,所得之宝,不过一岩花,一三叶福源草,斩恶狮,渡沼泽…… 咳咳…似也不少了? “之后呢?”徐病问道。 玉娥又道:“三淬后,再难以自身元气淬炼肉体,需以‘器淬’,元气与自身法宝相共鸣。” “法宝为天地精华所凝聚,此过程元气变化,以这种元气,可突破极限,再淬肉体。” “一件下品法宝,可再淬体两次,三淬后每一淬,太初行不皆加一千。” “人之极限是九淬,九淬既六千步,故…这一境界,也成为六千步!” “能达到如此成就者,极少,极少!” 玉娥声音清冷,却难掩几分傲气,徐病听了出来,便顺势问道:“敢问玉娥仙子,是几淬呢?” 玉娥颇有几分忆往昔峥嵘的自豪,“自是九淬。” “九淬后,日行六千步,行数日后,水到渠成成功入‘六千步’小境。” 徐病又问:“小境界是何?” “公子又不知?”玉娥一叹,逐渐感受到,要教导徐病成才,怕是有些许难度。 “提灯境巅峰之后,未入搭桥之前,会因人而异,修出不同小境界。” “当然,有人急于搭桥,没修出小境界者,更是绝大多数。” “决定小境界因素极多,有太初觊觎,所得之宝,炼气士自身种种…” “刚才于你说的‘六千步’,便是一道小境界,入此境,极难极难,先决条件便是需达‘九淬’。” “九淬后,炼气士入太初,日日行六千步,便可入得此境!” 徐病夸赞道:“如此说来,玉娥仙子果非常人。” 玉娥婉约一笑,她何止非常人,只是徐病尚且弱小,过往成就说与他听,怕也不知此中份量。 不过白白浪费口舌罢了。 “当然,炼气士庞杂而精深,历来炼气士中,没能九淬的炼气士,也有依靠别的途径,入‘六千步’小境界的。” 玉娥又道,鉴于徐病一张白纸,玉娥对那修行之事,一一道来,可多啰嗦些。 正巧,这位公子听得起劲。 回想起来,玉娥心中道不清是何感受,生前,可从未说过这般多的话语。 “什么途径?”徐病问道。 这时,不远处,一株散发着茵茵光晕的地果,被道灯光晕照得无所遁形。 玉娥投去目光: “运气不错,那是酣地果,服之可‘感地’,也可加一二本钱。” “修士与天地合,那‘感地’的本领,说小也小,说妙也妙。可感知地态,对耕种异植,探寻洞府,甚至研习地脉风水术,皆有极大益处。” 她连连点头。 徐病朝地果走去,又接着话题闲聊,自有玉娥后,太初之行,似乎更添了几分乐趣。 有人说话,不会无聊,所行所走,也渐渐清晰明了。 “八淬或七淬修士,在寿元充足的情况下,可强行以损耗寿元为代价,入‘六千步’之境。”玉娥接着上一话题道。 “但风险极大,需承受极大痛苦,有的甚至身死道消。”玉娥声音清婉,似湖心涟漪般,一圈一圈荡起。 “六千步有什么用?”徐病好奇问道。 “妙用极大!”玉娥切身体会过,“其一,入六千步境,体强、魂强是其一。” “其二,八方福泽滚滚来。” “其三,六千步内,法宝驱之如同臂使!此范围内,驱使法宝损耗,远比他人低!” 除此之外,还有搭建长生桥的规格可达更高······ 等等。 六千步并非十分特殊的境界。但却是人人皆向往的境界。 六千步内定生死。 达六千步者,日行六千步,觅得机缘概率更大,获得淬炼更多,相比未入六千步的炼气士,只会越来越强。 越走越远。 “对了…已行几步了?”玉娥蹙眉,停下话题。 ------------ 第168章 小境界,再启矿山 化做魂体,依附于徐病的玉娥,虽归世不过一日,但无可否认,对这位奇葩国师,她确有好感与好奇。 “不多…估摸着一万多步吧。”徐病平淡道。 “一万,倒也还算……一万!?” 清冷孤傲似雪中独梅的玉娥,声音高了几度。 “咳咳。”玉娥收敛情绪,略感尴尬,魂音淡淡回响,如一汪清泉在幽谷中流淌,“公子果然不凡。” “玉娥仙子,做个交易如何。”徐病驻足,又是那句熟悉的话语。 “交易?”玉娥疑惑。 “你全力辅佐我修行,关于我的秘密,绝不可对他人说,我…若是可以,也尽力帮你养魂,亦不会将你之事,到处乱说。”徐病来回踱步言道。 玉娥满头黑线,这厮在做什么?太初步步如金,他竟在来回踱步? 可那话中意思,她却是听懂了,徐病自身不凡,且藏有秘密,单是造化妙真莲一事,便不知可引得多少反响。 那风波之大。 或好或坏,若好,直上青云,若坏,形神俱灭未必不可能。 倒也算慎重……玉娥心中赞许, “自然可以。”玉娥回道,那音韵在心间回荡,婉转动听,清脆悦耳,与她交谈,似总能让人心绪归于平静。 玉娥回完话,又不免心中轻笑,国师少年终究年轻。除却造化妙真莲外,纵使再有百般秘密,又如何呢? 她玉娥生前有多少造化,夺多少天机,提灯境的小子,还能让她动容不成? 见玉娥同意,【交易】暗中生效,徐病轻笑,如此这般,他才敢把修行路上的疑惑,底细,泄露一二… …… 二月九。 清晨。 徐病起身洗漱,昨夜收获尚可,得一“酣地果”,获“感地”能力,脚踏大地,能隐隐感到其内波动。 小能力却有大用。 至于那玉娥… 昨夜目睹徐病于太初中,漫步走了一夜,又得知徐病各小境界。 一时没能缓和过来,最后骂他几声“妖孽”后,窝回扳指里了。 相比酣地果,昨日所得的炼气士常识,才是最大收获。 徐病才知,大道统,大仙门的仙家弟子,将小境界划分为“福源小境界”“自我小境界”两类。 故名思议,“福源小境界”修成条件,大多依靠福源、机遇,非自己所能把控的。 如宋思的“御福”之境,需要在太初中,抵达一片特定的福地,才可修成此境。 极为罕见。 例如赵青云的“白玉”,需有大造化,在太初中摘下“清风白玉草”,才能入得此境。 至于“自我小境界”,便是可自我把控的,如同“六千步”小境界,可自我把控,太初练习数日,日日六千步…便可入得此境。 因为炼气士修行,所涵太过庞杂,且难成套路、定式…故,一师难求。 让玉娥惊得失态的,是徐病大多小境界,都是福源小境。 “觅宝”,所觅之宝,到一定数目可入。 “握拳”,当宝物之数,再近一步可入。 “越泽”,横渡毒气沼泽可入。 “九万步”,日日行九万余步可入。 玉娥见多识广,若按年龄来分,她甚至可作为压阵老祖级别存在。 “觅宝”“握拳”“越泽”三境,她皆有所闻,可娓娓道来,将各境界之效用,事无巨细告诉徐病。 先是“觅宝”小境界,此境可加福源,对天地灵宝更加敏锐。 入“握拳”小境界,可与自身所持之宝联系更深,更加稳固,日后法宝多了,此境更显重要。 至于“越泽”小境,此境玉娥也有耳闻,妙用比前三境更玄。 越泽小境,道灯照射之处,可化做毒气泥泽! 是一罕见的小境界,因沼泽难遇,更难渡过。提灯境炼气士若在太初中,遇到沼泽区域,还需考虑是否绕道而行。 横渡沼泽并非明智之举,纵使没死在沼泽深处,寻常炼气士想要横渡,保守估计…少说也需三两年的时间。 那“低淬”的炼气士,日行不过几百步,碰到沼泽如遇梦魇,就算原路返回,因太初内黯淡无光,他等道灯照射范围又又小,迷失方向,原地打转,总是折返沼泽边缘。 最后无奈,干脆放弃成仙大道,归入凡尘…亦不在少数。 太初之神秘,诡谲,难测,便是如今的玉娥,也绝不敢大意。 然而… 徐病刷新了她的认知,让那清冷仙子,差点说出“卧槽”二字,碍于学识有限,没能说出口,只能干瞪眼。 尤其得知“九万步”此境。 玉娥声音冥冥已经很颤抖,却尽力维持着自身清冷,从容,学识渊博的人设,“徐公子…玉娥魂体损耗太大,容玉娥想想。” 昨夜便这般度过。 …… 昨日贩卖玖米,让徐病快速回血,手中又有两千余两。 迎熙节氛围还有残留。 街道热闹,自家产业正兴隆,徐病乐意见得。 刚出府邸,坐于马车中的徐病,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白金飞鹰,俯冲而下,站在他的肩头。 海东青更进一步,通体以白为主,毛发边缘晕上一缕缕金梢。 更加神俊。 【元鹰!】 【振翅可呼大风,挥爪可破铁爪!】 服食“百兽香薰液”后,海东青化做元鹰,实力更上一层楼。 徐病大喜,将元鹰放飞,他又多一大助力。 元鹰与徐病视线共通,心意相连,徐病让其绕大熙城附近飞行。 那地理近况,一一浮现在徐病脑海中,突的… 徐病想起,当初处理水源,他获得三处矿山地点。 其一,袒袒山与袒村,化做他基地之一。 如今,徐病势力渐大,可以扩充基地的,元鹰俯冲而下,朝批久山、开劣山等地飞去。 二山地貌,皆入他目,他盘玩扳指,将二山地貌在心中对比。 思量哪座山,更适合下一步开发。 ------------ 第169章 开劣山 袒袒山位大熙城以西,于群山之间,密林之内,甚是隐蔽。 袒袒山、开劣山、批久山,三座矿山各有特点,袒袒山最近,同时兼具隐蔽特点。 故徐病优先开发,青天白日下,徐病坐于车厢内,虽有颠簸,但大体还算稳当。 通过“元鹰”视线,开劣山率先映入眼帘。 徐病右手至于腹部,左手盘摸玉扳指,那扳指触感,实在奇妙,反复盘摸还能增长灵魂。 不知觉中,已成习惯,一个让玉娥恼然,羞赧,又无可说,说不得的习惯。 全身肌肤,随徐病盘摸扳指,似也被什么轻掠而过。 若灵魂也有汗毛,定会根根立起。 最后无奈不已,只能自叹一声,默默告诫自己,玉娥啊玉娥,此事便当是哑巴亏,烂在心底吧。 袒袒山西去七十里便是开劣山,元鹰俯瞰此山,连带周围地理状况,尽数收于眼底。 此山附近有一座大城,名为“饶红城”,城中状况,非徐病所关注。 那山中之势才是关键,开劣山二里开外,也有一条村庄。 村中几口人尚且不知,但以茅草屋数目而看,不过是一条小村。 不同袒村,此村有条大路,可直达饶红城,故不算隐蔽。 “元鹰”继续侦察,将开劣山进一步细节,呈现于徐病眼中。 徐病右手手指,扣住一暗扣,轻轻一拉,车厢内壁延伸出一道木板,横在身前充当书桌。 再袖子一翻,一张白纸落在书桌上,他提笔将所想所见,一一粗略描绘下来。 综合考虑开劣山各个优缺点。 山脚有一条江流,此江名为“春水江”,朝东流去,若顺江流而观之,沿途可见数条小村庄。 春水江有一旁支,名叫“盘鸦河”,那条河不知是何原因,呈现暗河之色,周围树木枯老。 许多乌鸦林立。 徐病放下毛笔,摩挲扳指,驱使元鹰继续绕开劣山飞行。 眼睛一亮,见那开劣山背侧七里左右的密林群山之间,有三条村落。 规模与袒村相差无几,每条村有一千至两千亩左右田地。 三条村庄附近,有一座高山,那山比开劣山高得多,颇为神俊。开劣山如其名,就是座破旧小山,若非内藏铁矿,徐病看都懒得看。 只是那座高山内,有一股不小的山匪势力凝结。 三条村庄,显然受其所害已久。因山路不通,告状无路,恰似一座天地囚笼。 至此… 开劣山所有特点,一一收入眼底,徐病犹豫一会,那最后一座批久山,暂时便不看了。 以开劣山地况而言,并不适合开发,不适合挖矿。 因开劣山并不隐蔽,它山脚便有一条村落,出了村落,通过驿路,便可直达饶红城。 但…目前而言,徐病并不缺少铁矿,袒袒村铁矿完全够用。 真正让徐病心动的,乃是开劣山附近的春水江,以及那三条隐蔽村庄。 那些土地,以及劳动力! 合理应用,春水江那一片,皆可为徐病所用。 …… 徐病向来想做便做,既决定开发哪里,便选用能人。 此时还需公仲侯来,他有经验,徐病也够信任。 乌鸦送信,公仲侯收到信后,随乌鸦指引,来到郊外半山腰处一小亭子。 国师马车停靠路边,徐病坐于亭中,俯瞰半山风景。 公仲侯行至跟前,单膝跪地,将一些繁文缛节行完,徐病直入正题。 名他回袒村,福田,将一时事务安排好后,快马加鞭,前去饶红城。 先去开劣山实地考察,随后沿山脉深处行进,造访三条村庄大致情况等等。 说着。 徐病手轻轻一招。 乌鸦黑十一飞来,落至公仲侯的肩头,若是不认识路,这只乌鸦自会指引他。 公仲侯弄清楚缘由,折返福田、袒村地,安排好事宜,骑上宝马,奔向那饶红城城。 事务安排妥当,徐病坐上马车回去,心中默默规划。 大熙城已进入正途,虽距离彻底掌控还远。但… 确实也可以,提前扩开渠道,逐步朝外发展了。 徐病要做之事,以一城之力,可养不起来。 可如今,他最缺的依旧是人才。 下一步,徐病要以玖米,打开饶红城市场。 …… 结束白日劳顿。 徐病回到府中,坐于书房点燃烛火,买笔沾墨书写着什么。 手头项目太多,沐身场、开荒、都是耗钱大项目。如今又多一开劣山。 徐病需做好规划,免得资金链断裂,全盘崩了。 好在开荒项目,沐身场项目,招到了两位人才。有他们全权负责,徐病放心得多。 约莫戌时左右。 公仲侯回信了,信中字迹歪扭,相比上次,长进不大,但内容却十分有用。 公仲侯已经探清三村底细,三条村落分别为“红雨村”“白鸟村”“土炕村”。 “红雨村”全村上下,有二百一十七口人。 “白鸟村”上下,有二百一十五口人。 “土坑村”上下,有二百一十八口人。 三村各有农田一千五百余亩。 拢共加起,便是六百五十人,外加四千五百亩田地。 四周地势,公仲侯也已经排查过,十分隐蔽,且距离“春水江”不算太远,意义极大。 唯一不好之处,是三条村子因低处偏僻,时常被山匪欺凌,劫掠粮食。 因最近入冬,迎熙节当晚,山匪下山,将三条村子余粮劫走大半,大部分村民没饭吃,正饿着肚子。 更过分的是,山匪首领下令,三日后,三条村庄要再上交一百石粮食。 否则少一石,杀一人! …… 合上信封,投入火炉点燃,袅袅黑烟飘过发梢。 徐病仰靠太师椅,懒懒散散,手指轻轻敲击。 二百火炊亲军,也是时候淬淬火,见见血了。 ------------ 第170章 交易无效 二月九。 亥时刚过,一只乌鸦送信来,那乌鸦通体漆黑,神秘,危险,象征着福泽与灾祸。 当天夜里,两百火炊军,备好长矛,穿戴好一级甲胄,武装到牙齿… 惨淡月色下,那二百人夜行小径,出了群山密林,于某处汇合,各自骑上马匹,朝那开劣山而去。 二百兵众,各个脸上含煞,眼中冒光。 日日服食玖米,养出的健硕矫捷身躯,精气神饱满,再加之那精心锻造的一级甲胄。 纵使只有二百人,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 那长途奔袭而去… 威势使人恐惧。 徐病坐于书房,饶有兴致的看着此幕,希望这第一场淬血之战,不要让自己失望。 他要的,是摧枯拉朽之势。 “希望明日能看到捷报。”徐病轻喃一声。 玉娥魂体凝实了几分,便是连她,都感受到那股肃杀之气。 这位造化妙真莲之主,不过一道命令。便有兵众横渡数十里,夺人性命,索人魂魄。 而下达命令的人,却静坐书房,淡饮热茶。这之间的差别,便是绝对的权势。 昨夜震惊,她今日才算勉强消化,这位国师…果真特别。 若是能有他帮助,自己或许……真可以再度重归人间。 是真正的重归人间,而非以魂魄之身。 只是… 如今的徐病,不过提灯境而已,尚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唐大愚敲响房门,送来了晚间膳食,玉娥收敛思绪,回归扳指之中。 今日晚膳,乃是一碗玖米,一盘牛肉,一盘青草。 并无山珍海味。 相比于其他官员,甚至能算是朴素。 唐大愚放下膳食,刚欲离去,便被徐病叫住,叫他帮自己整理好笔纸。 徐病在纸上,写下“七步刀法”武学修行窍门,递交给唐大愚。 “老唐,你觉得此刀法如何?”徐病道。 唐大愚细细浏览,如实道:“刚猛,杀力极强!” “那二十家丁中,谁人适合此套刀法?”徐病问道。 “一、八、十、十二、十九。”唐大愚掰着手指头,一一说道,字字斟酌。 众家丁翻遍管理,一般会下放编号,男子共计二十人,编号自一到二十。 相比于第一批家丁,春夏秋冬,甲乙丙丁,三卯… 显然,第二批家丁起名、编号,要更加潦草,但此是无可避免的。 最早的跟随者,总会有些特殊性,例如此刻,如今府邸内的三十家仆,家丁。 给徐病的记忆点,便远远不如第一批,已经下放到各处的众人。 徐病道:“这七步刀法,你传给合适人选,再抽空去赤鹰镖局走一趟,将九响拳,开合掌,七步刀法等武学,整合过去。供镖师练习。” 现有资源的整合,至关重要。 徐病有玖米,有武学,在他栽培下,底下之人入通玄之境不算难。 …… 徐病端着饭菜,来到后院厢房,推开房门。 “王八蛋!” 一道娇喝声便是传来,纪沅自迎熙节归来,便被徐病捆好分别脚腕、手腕,手脚相连捆好。 丢在床榻上,便撒手不管了,纪沅便这般待了近两天,怎能不气? 气得腚抖。 她身上穿束依旧,金发有些许凌乱,却另生她样美感,暖身炭燃着,冷不到她。反倒太过暖和,额头腋下手心足底等处,流了不少汗水。 虽不如受冻难受,却也绝不算好受,人便这般,受冷渴望热,闷热又渴望凉风。 徐病推门而入,凉风吹入房,纪沅倒觉得舒畅,郁闷心情缓解。 可看到徐病,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才解恨。 “你来做甚!?” “朕看到你便来气,快滚,快滚,让朕自个清净。” 纪沅骂道。 见徐病走来,脑海中更多之处,却是那日迎熙节,自己堂堂大熙女帝,却依偎在此贼怀中,乐此不彼的游玩。 潜意识中,她是快乐的。 主观意识中,她是被迫的,但先不说别的,纪沅对徐病容貌,身段,以及那股奇异怪香,真的很难抵抗。 到现在都不是回味。 徐病调看状态。 【状态:期待】 再看纪沅面容。 那双眉毛紧蹙,那鼻子微皱,眼睛斜睨鄙夷… 好似每个毛孔都在抗拒,都在嫌弃。 心中却是期待? “陛下说的莫不是反话?”徐病合上厢房门,将晚膳放在桌上,面朝纪沅而坐。 “这是…” 纪沅本是趴着,把头朝向徐病,瞳孔骤缩,拳头一下子便握紧了。 她这才看到,凡是徐病所踩过之地,皆生出刹那莲花。又渐渐消散。 他整个人沐浴在道华中,恍然若神人,加之周围事物,皆作其陪衬,每次出场,总能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那俏脸一红,她绝非情窦初开少女,按年岁而言,她已不算小。 可也正是这般女子的脸红,才是最本质,最原始的脸红。 定然是联想到了某处。 不过很快,便又被气得炸毛了,她眸子微眯,冷然道,“朕只期待一件事,便是你立刻去…死!” 说道“死”字时,纪沅有刹那犹豫,当话已至此,为了面子不得不说。 说完,却又暗中观察徐病表情,见对方不似在意,又松了一口气。 这般情绪涌动,只在刹那而已,连纪沅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徐病松开纪沅,纪沅缓和气血,狠狠剐了徐病一眼,坐下服用吃食。 二人闲聊一些朝务之事。 莫看纪沅又臭又硬,但聊到国时,却也听得认真。 “陛下,做个交易如何?”徐病打算在纪沅身上,用上【交易】能力。 若【交易】顺利,放其归位,提前化敌为友,也并非不可能。 “哦?”纪沅放下筷子,嘴角上扬,头微微扬起,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是何交易,说来听听。” “我放你归位,你不得对我动杀意,不得干扰我的的行动。”徐病斟酌片刻,提出一个看似纪沅能接受的条件。 那知话音刚落。 便看到那高傲的女人,抱胸冷笑,头高高扬起,半嘲弄半鄙夷的笑道:“可笑,徐病啊徐病,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你觉得朕会信你吗?” 又是这一句……徐病无奈抚额,【交易】这一能力,独独对这女人,有力无处使。 不过… 既然交易不成,便继续捆着吧。 带着几分报复意味,纪沅刚吃到一半,那金晃绳便缓缓缠绕而上。 纪沅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毫不示弱的看着徐病,淡然道:“呵呵,这便急不可耐要报复朕了么?” 她还以最大的蔑视,“尽管来吧。” 殊不知那仰起的头颅,高高摆起的架子,让她恰巧错过了脱困的一次机会。 ------------ 第171章 商铺发展计划 二月十日。 有一男子手持人才招募卷,大早敲开国师府邸大门。 唐大愚接见,见其手持卷纸,不敢怠慢,快快将其引入府邸。 命人准备膳食,处理周到,在候客厅堂等待徐病。 此来人应选何职,自不必多言,徐病张贴四张招募卷,一匠人,一开荒人才,一米铺老板,一贴身婢女。 匠人者,白芦,开荒人才者,劳学海,而这副对方这副行头,显然不可能是婢女。 所以…定是应选米铺管事的,唐大愚耳濡目染,可是知道徐病手下,有四家米铺。 待徐病苏醒,唐大愚通知到位,徐病匆匆赶来,向来对人才给予最大尊敬。 徐病打量来者,只见此人身穿单薄布衣,背负一破洞行囊,露出一角换洗衣物。 再看面容,圆头大脸,耳大脖粗,是个白静胖子,眼睛里有股精明劲,长相不算讨喜,只能算寻常而已。 此人名叫林大盘,徐病打量着他,他却不敢乱看,头压得极低,腰也弯得极低。 但匆匆一瞥,却任就不免心中一惊,只道这国师非但与传闻不同,还好是惊人。 神仙啊……林大盘心中惊讶,更加惶恐,全程不敢抬头。 徐病自有办法,一套招待下来,缓解林大盘尴尬,二人坐于待客厅堂细聊。 徐病先问出身、经历,嘘寒问暖一番,林大盘不敢隐瞒,一一回答。 原来,他非大熙城本地人,曾在一南方大城,担任过米铺。 因尚存一二良知,亏本开仓资助城中百姓米粮,被城中米铺排挤。 最后米铺关门,他一路流连,迎熙节将近,便赶来大熙城中。 偶然得见招募令辞,便过来应选,徐病哈哈大笑,拍着林大盘的肩膀,告诉他,他入选了。 至此,除却婢女外,徐病所需的发展型人才,悉数到位。 徐病在国师府邸摆设宴席,让乌鸦送信,将所有亲信笼络。 互相见上一面,互相有个照应。 正午时分,白尚学、白芦、林大盘、劳学海等人,一一汇聚而来,来时隐蔽身形,无外人知晓。 加上徐病,五人一桌,同饮酒水,共赏美食,徐病用人之道越发纯熟,关切问候,均给到位。 白尚学,清梦酒楼掌事,白芦,手艺精巧匠人,林大盘,米铺老板,劳学海,开荒人才。 各自碰面碰杯,有徐病压着,四人相处融洽。 于此同时。 那内院中。 宴席香气,飘入纪沅鼻尖,一想到徐病在外,又是吃香,又是喝辣,纪沅便气不打一处来。 “王八蛋,到底何时才解开朕!”纪沅咬牙切齿,却连床都下不得。 人笼中之鸟,尚是自由身。 她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帝王之身,一尊闪着赫赫金芒的龙凤,却只能屈辱的趴着。 …… 酒足饭饱,各自汇报近况与业务,方便彼此了解。 以免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尚学更徐病最早,准备最为充分,取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娓娓道来。 首先是情梦酒楼营收,将玖米业务排除在外,日流水在三百两左右。 利润五至六成,既每日营收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吸金能力,堪称恐怖,在大熙城,一两银子消费力,已堪称恐怖。 可购买两石大米,足够一人日日精食一年! 情梦酒楼日入一百五十两,是何等概念,可见一斑。 少不了白尚学的苦心经营,但这已是情梦酒楼极限。 徐病听着白尚学叙述,调侃产业面板。 【情梦酒楼】 【日流水:三百两】 【利润:五成至六成!】 【已达上限。】 他摩挲着扳指,心中思量。 一座三楼高的酒楼,接客能力有限,若想提高收入,提高每日流水。 办法有二,朝“高级”“奢侈”方向发展,提高服务,提高物价。 或扩大产业,招聘人手,开辟店面。 徐病针对此,给出上级决策意见,他看向白尚学,缓缓给出规划。 其一。 情梦酒楼全面升级,日后仅在一楼,开放堂食。二楼,三楼,朝奢侈化发展。 “奢侈化?”白尚学虚心求教。 徐病点头,解释道:“所谓奢侈化,便是…包装,烘托氛围。” 徐病举一例子,“情梦酒楼名气已经大开,经过迎熙节后,风头更甚。” “接下来,聘用侍女,提高服务,采用预订制,想入情梦酒楼二楼、三楼,需提前半月预订。” “在此基础,开创会员制,凡城中有名有姓,可算得上‘人物’者,开创会员制度。刺激竞争消费。” “将来情梦酒楼吃饭,发展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变作奢侈场。” 徐病一条讲述,这些他早有预想,本便是情梦酒楼发展前路。 白尚学快笔记下,众人皆惊,未曾想这位国师大人,不但位高权重,容貌俊逸,还学识过人! 以如今情梦酒楼的名气,这一方向完全可行! 徐病又说道:“补充一点,情梦酒楼每日售卖的部分玖米,与会员制相挂钩。” “将二者关联起来,情梦酒楼不仅是身份象征,还有切实权益。” 徐病再指导:“尚学,事后,在编造一些,大公子见吃醋斗艳的传言,再吹一把火。” “皆是…情梦酒楼吸金力,更上一层楼!” “是!”白尚学重重点头,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恨不得立马开干。 如此,却还不算完,徐病还有规划,“一方面,提高消费门槛,一方面,却要更加亲民。” “情梦酒楼大热,势必压榨周边酒楼生意,你趁此时机,收购酒楼,发展下属酒楼。” “这些下属酒楼,只有一个原则,‘薄利’。” 徐病饮下一口茶水。 从有钱人身上大捞特捞,在寻常百姓身上,徐病更愿意他们,能吃上一口好的。 ------------ 第172章 搭桥 徐病对情梦酒楼、米铺、开荒、沐身场等项目一一过问,若有需互相协调配合处,提前与几位主事人言清一二。 情梦酒楼朝高奢、便民双向发展,米铺主要任务是带动米粮市场,开荒、沐身场二者,非徐病长处,故没多指导。 仅是听劳学海、白芦汇报工作进程,以及后续安排。 沐身场一切顺利,白芦巧妙构思,正着手制作一个储水清泉,以及入水、排水渠道,等等… 至于开荒项目,劳学海统计流民数目,今已有一万两千余人,他施行分区、分组开荒。 如今已开出十亩地,可供徐病使用。 今日二月十日,按照大熙城往年春冬交替规律,约莫还有个把月余。 待冬季结束,开荒项目才开始逐渐起功用,徐病丝毫不急,他如今储粮充足,流民养着便是。 …… 徐病收到捷报,二百火炊军夜行七十余里,抵达开劣山,由公仲侯整合,制定战略,最后上山剿匪。 二百身披精良甲胄的兵众,以摧枯拉朽之势,成功剿灭山匪。 根据统计,山匪数目五十八人,窝点中有牛十五头,羊十七头,马五匹,粮食五十一石。 此外,大砍刀、利剑、弓箭各有十副左右。 小小一山匪窝点,却也自成体系,如此装备,如此存粮,周围百姓又怎是其对手? 此一小役,火炊军大获全胜,死亡为零,受伤者却有一个,乃是失足跌落,磕破了膝盖,流了点血。 那战报简单明了,徐病提笔写下下一步安排。 首先,将山匪缴得的大米,悉数还于红雨村,土坑村,白鸟村,再将山匪头颅斩下,交给三村村长,告诉他等,从此以后三村匪祸已消。 其次,表明来意,问三村村民,可愿意归入他国师徐病手下。 并开出好处,若入徐病手下,往后日子衣、食、无忧,但需听任调遣,参与每日劳作。 一分酬劳,便给一分回报,他堂堂国师大人,没必要欺压百姓作乐,故句句所言,皆是为真。 若不相信、不同意,也绝不强求,公仲侯与二百火炊军,会第一时间撤回。 此外,还有条条例例注意事项,足花半炷香的时间,才将此信写好,包入一指宽的竹筒中,又以大黑鸦送去。 以乌鸦的速度,不三刻钟便可送达。徐病透过窗户,看着乌鸦飞去,也预示着徐病的手,正式开始伸出了大熙城。 有道是潜龙出渊。 前期基础构架,几乎已经搭建完毕,徐病手渐伸渐长,发展速度… 绝对是以野火燎原之势,遍及整座大熙。 届时,当众人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势大遮天。 徐病从书桌中取出大熙城附近的地理舆图,大熙城位处大熙正中,稍稍偏西。 周边有三座规模较大的大城,一朝西,一朝南,一朝北… 徐病本意,是想想将手伸向南处。 既有开劣山在,便临时改变策略,朝西发展。 饶红城、春水江、开劣山… 这地理位置,实际上大有可为。 “或许…可抽空去一趟饶红城。”徐病喃喃自语。 半个时辰后,公仲侯传来回信,信中言,三村百姓对国师陛下感激涕零,同意了要求,从此便归入国师手下。 更有甚者,想为徐病立一尊雕像,须知那三村地处偏僻,匪祸袭扰大半辈子。 对那山匪早已恨之入骨,但却不敢反抗,而二百火炊军,将山匪尽数斩杀,割下头颅。 仅是如此而已,便已算作大恩一件。 徐病回信,立像就不必了,力气、金钱需要花在刀刃上,徐病下令,既那边之事皆已经办妥。 公仲侯带一百名火炊军,折返回袒村,余下一百名火炊军,留守三村处,搭建住所、营地等。 更特别嘱托,要与当地村民搞好关系,绝不可以强凌弱,否则从重处罚! 至于后续之事,便由他亲自解决。 …… 处理完七十多里外的事务,徐病伸一懒腰,躺在太师椅子上。 以心神与玉娥交流,大多是问一些修行常识。例如太初精气,与紫气等运用。 玉娥见多识广,一一解答,太初精气只存于太初稀世奇花中,十分罕见。 此气俱备强化之效用,效果妙用无穷,任何一缕,都价值连城。 偏偏此气难以售卖,立体后不久便会消散空中。 可强化之物太多太多,作用于手,力可扛鼎,作用于术法,威力大涨。 后期作用于法宝,与法宝内天地造化之精华交汇,更是有各种奇效。 甚至可用于根本法修行。 除却强化之外,还有一妙用,使得无数人渴求,便是“材料”。 搭建长生桥、乃至是建府、铸台的珍贵材料。 一座桥的构架,材料,都决定桥的稳固、规格……等等。 太初精气、紫气,皆为上乘的搭桥材料。 炼气士夺天地之造化,汇聚天地之精妙,所搭之桥,自然也是各种皆有。 玉娥就曾认识一人,在太初中获得极大机缘,采集月光、日光,搭建一座日月光晕桥。 桥出之际,天地间日月重现,霎是惊人,那桥的质量,堪可称得上一绝。 玉娥又说,实际上那位强者,初时是想搭建“初阳紫鸿桥”,采集阳光、紫气为原材料,搭建长生桥。 后来发现,他体质有两种力量交汇,便改变想法,将紫气尽数散了,转而采取月华,搭建日月光晕桥。 当问及玉娥是何桥时。 她化做一阵白雾,漂浮于徐病身前,声音幽幽,“岁月宝莲桥!” 炼气士所搭之桥,并无定式,多数是看自己有什么,想如何搭建。 玉娥告诉徐病,她与造化妙真莲建立联系。从中获得极大好处,故所搭建的长生桥,与其有诸多关联。 ------------ 第173章 敲诈勒索 王府,王公身染重症,下不得床,症状已持续数日。 虽年岁已高,染病也属正常,然而权势在手,富贵在身,谁人愿意如此逝去。 王府上下寻医问药,甚至请动御医,把脉过后,却均是无奈摇头。 后又得知,何止是他,与他年岁相当的李公、周公,三位朝廷中呼风唤雨的老者,也有相似病症。 一时莫大恐惧,涌上心头。 率先想到徐病,觉得是这厮暗中施展术法,加害自己等人,否则岂会那么巧合,一同染上了恶疾? 可又转念一想,觉得更像是,赵青云恶魂来缠身了。 王公啐了一口,若非周公出的馊主意,他等三人,又怎会多此一举,自找苦吃,自找苦受,在赵青云被斩首前,把人家折腾一番呢。 那仙家之人,宜交好不宜交恶。 仙法不扰虽是铁律,但他等位高之人,何其清楚,再铁的铁律,也有违背律法之人。 甚至他自己,就从不遵守律法,单以力量而言,天上仙人…足以轻松拿捏他等。 徐病那厮,应该是有陛下庇护,得陛下承认,故可于朝廷作乱,使用仙法呼喝朝廷。 但若说毒杀自己这种大臣,并非不可,但总该有几分顾忌。 且… 自军演之日后,三公很少明面上与徐病作对,那三只老狐狸,是半点不给徐病杀他们的借口。 王公那晕乎乎的脑袋,左右一思量,便觉得若非赵青云恶魂颤身,便是其师尊寻仇。 那无端猜测,于病情毫无益处,还会空耗精神。 这时,仆人端来一碗米粥,王公服下米粥,神色缓和了许多。 王公轻呼一口气,仍能嗅到口中米粒清香,若无玖米撑着,他非得被这病症,生生磨死不可。 “老爷,国师大人到了,在前厅等着呢。”仆人将饮进米水的碗接过。 王公昏老双眸微微睁大,托着重病之躯,起身穿上鞋袜,由仆人托着,朝前大厅行去。 王公患病多日,自不能坐以待毙,自患病起,便尽可能大肆购买玖米。 城中稳定够得玖米处,仅有其二,第一,情梦酒楼,第二,笼曲米铺。 这店面日日爆满,火热难当,情梦酒楼玖米,大多以“菜”形式出售,笼曲米铺则以原米出售。 王公命仆人,二者皆光顾,能买多少便买多少,纵使如此,常常买不到那玖米。 无奈之下,便命人查探二铺子背景,用偷、用抢,用打压,也定要给他弄来。 可… 最终发现,那情梦酒楼、笼曲米铺,背后关系直指徐病时,王公灰暗了。 偏偏是这疯子… 你叫他怎敢去砸那疯子的店面?难怪情梦酒楼,笼曲米铺火热难当,却没有宵小,打其主意。 那这二家之背景,在大熙可算通天,在徐病名下,便是陛下的手笔。 与王公一般的,还有周公、李公二人,思来想去,三人合笔写一请帖,想邀请徐病来府邸,商讨玖米之事。 玖米虽不能直接入药治病。 但其恢复精气神的妙用,加之入口即化,不生污秽的特性。 对病重之人而言,太过重要,三公近日重病,若无玖米,精气神、状态,绝对更加憔悴。 且,如今的他们,除却玖米外,也在吃不下其他吃食,寻常大白米饭,也算精细的粮食。却也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王公被搀扶着,匆匆来到前院,做好了割肉放血的准备。 还未靠近,便远远瞥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国师大人…似乎正站在一座盆兰面前,仔细观摩? 王公又近几分,看清国师大体样貌,心中不是滋味,自己重病半死不活,却见那国师,越发光彩俊逸。 两厢对比。怎不自卑? 又暗暗生嗔,你说一你一俊逸天上仙,非来此折腾咱们几个老头干嘛? 王公被搀扶着坐下,徐病依旧逗弄着盆兰,头也不回,“来了?” “来了。”王公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貂毛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又斜眼瞥了桌上的热茶水。 仆人一会,端起茶水,走到徐病身前,弯腰将茶水奉上。 徐病接过热茶,一边轻饮,一边迈步,拿起盆兰附近的一把玉剪,把手处是温润光泽的黄暖玉,握在手中十分舒适。 他用玉剪,豪不客气的修剪盆兰,扑簌簌几生,细碎的叶子掉落。 他将茶水饮得过半,放下茶杯,依旧头也不回,“再等等吧,人齐了先。” 王公默默无语。 半刻钟左右,李公被搀扶而来。 又不过半刻钟,周公亦是被搀扶而来,王府会聚三公,互相见面,两两强打精神,互相客套几句。 便等待徐病直入正题。 三人目光汇聚于一人,却见那人依旧从容,全不理会,专心修剪着那捧盆兰。 “国师大人,您若喜欢这盆兰,我送你可好?”王公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寂静。 徐病这才放下玉剪,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三人。 那呼喝朝廷,舞风弄云的三公,总结不过凡人之躯。 一场大病,便神色惨白,体虚神疲,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神态,气度,也全散了去。 仅留不过一身狼狈,可怜。 “送就不必了。”徐病微笑,他随意坐下,把握右手拇指处的扳指,戏言道:“三公多日不来早朝,原来是真生病了。” “本国师还以为,三公是不喜本国师参政,提出抗议呢。” 周公轻咳两声,拿开手帕一看,黄绿色的浓痰,掺着几条血线,喉咙似针扎一般。 却强撑说道:“哪敢哪敢,国师参政,我向来最同意,最同意,只是身体实在抱恙,真去不得,去不得。” “国师若怪罪,日后病好,定然随叫随到。随叫随到。” 徐病嗤笑一声,“你等又非美娇娘,我叫你等做甚。” 大拇指,食指抵在扳指两侧,上下盘摸,那通体翠绿,戴上却显黑色的养神玉,盘摸起来,有种羊脂玉与嫩滑肌肤的触感。 照这势头,怕用不了多久,便快要包浆了。 那玉娥满心幽怨,甚至渐渐麻木,习惯甚至带一点喜欢了。 “这徐公子…可真叫人无奈啊。”玉娥腹诽。 徐病明知故问,“诸位找我来何事?何不说说看?” 【叮!】 【触发任务!】 【榨取三公财产!】 【奖励:随榨取财产数目而定!】 系统提示音响起。又与徐病想法不谋而合。或者说,系统颁布的任务,本便是随形势变化而变化的。 徐病露出温和笑意。 ------------ 第174章 治病 王府厅堂处,装潢奢靡至极,一盆栽,一桌椅,皆有不俗价格,可见身为朝廷三公,他等平日榨取钱财数目,已达惊人底部。 徐病缓缓坐下,左手放在扶手上,目光却在三人间扫过,“三公的病,乃是咎由自取也。” 三公同时看来,徐病告诉三人,此病非寻常之病,乃是赵青云师父紫云仙,在三公身上种下的毒。 此病不索命,但能让人痛苦终身,十分磨人,若不及时救助,日后病症更重,受苦受难更甚之。 三公听完,互相对视一眼,心有余悸,那暗暗担心之事,总算是从徐病口中印证了。 “周乌龟!都怪你!若非你出的馊主意,老夫何至于此!” “王老鼠,你好不要脸,这会便怪起我来了?当初你可是第一个赞成的?” “哼,周乌龟,王兄说得对,此事你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李王八,我还未说你呢,你个墙头草,当初我又未曾逼你如此!” 三公越想越气,积压的怨气,顷刻爆发。连带那背地里,互相给对方起的外号,都骂了出来。 事关身家性命,没人能淡定从容,何况三公作威作福多年,何时有过这般凄惨、狼狈遭遇。 徐病静静看着,只等三人发泄完怒火,再提出下一话题,“此病,我徐病可医治。” 三公顷刻熄火,又一改脸色,尽是说些谄媚话语。全无昔日在朝廷上,作风弄云的威风派头。 徐病倒觉得,那玖米当真神奇,病重至此的三公,尤是活力四射,互相骂起架来,和个老小子似的。 但不妨碍他狮子大开口。 他事务极多,懒得与三公虚与委蛇,他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 三公松了一口气,十万两银子,凭他等财力,还是支撑得起的。 但也算是出出血了,莫看那房屋装潢华丽,大多物件乃是他人送礼所得。 “黄金。”徐病露出笑容,补充道。 “什么!!” 三公惊掉了下巴,纷纷站了起来。 以大熙汇率,十两银子可换一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便是一百万两银子,一个病需要一百万两银子去医治? 徐病胸有成竹,盘摸着玉扳指,漫不经心道:“怎么,三公的命,不值这十万两黄金么?” “这…” “可……这…也…” 三公皆是哑然,便是一千两黄金也值,可…对于只进不出的他们而言,拿出这一大笔巨款,实在是难受得紧。 徐病又道:“哦,忘了说了,这是第一次出手的价格。” “你们有三人,三次出手,一次翻一倍,也就是说,第一次十万,第二次二十万,第三次四十万。” 徐病把玩着手中玉杯,嘴角上扬,目光从王公、李公、周公三人一一扫过,“所以,你们谁先来?” 冷风吹过王府大厅。 三公均觉一身冷意,互相对视一眼,原本那讨价还价的心思,顷刻间便是没了。 排队要紧,还讨个屁价。 三公互相掰扯一番,各自争先,斗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徐病眼神示意王府仆人点茶。一边淡饮茶水,一边看三重病老头,拔胡子,扯头发,抠眼睛,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羞与你二人为伍!” 时不时冒出几句谩骂之言。 最终,王公上了气头,大手一挥,唤来家中弟子,把“势单力薄”的周公,李公,全架了起来。 自己则是过来寻求徐病医治。 徐病不急,见钱开针,等王府将那十万两黄金,皆是送至国师府邸时,才肯医治。 不出半刻钟,王公便汇起了黄金,抬到了国师府邸上。 徐病亮出银针,开始医治,治疗过程不过一柱香而已,等王公从床上起身时,身上毒疮尽褪,仿佛压在肩头的千斤重担,一下子卸去了一般。 大病初愈,容光焕发。 “哈哈哈,老李,老周,你等该干嘛干嘛,赶紧的吧。”王公将李公、周公赶出府邸。 胃口大好,命下人准备山珍海味,只等大吃一顿。 明明被敲诈了十万两黄金。 却沾沾自喜,丝毫不觉得亏。 又历经赵青云斩首一事,于患病一事,心中对李公,周公的不满,已经十分明显。 再不愿与二人为伍。 那牢不可破的铁三角,便如此戏谑的出现裂痕,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再看周公与李公,更是各自有怨,回到府中,一边咒骂王公不讲道义,枉为人子,一边命下人,快速筹齐黄金,给徐病送去。 最终结果,竟是周公第二,只交了二十万两黄金,那李公稍慢了半步,二十万两送至国师府邸时,被告知慢了周公半步,还需重新补交二十万两黄金。 那李公瞳孔欲裂,大砸锅碗,那昂贵的玉器,精美的盆兰,娇美的小妾,皆是被他打砸的打砸,收拾的收拾。 心中对那罪魁祸首的周公最恨,其次是抢占先机,占大便宜的王公。 至于徐病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倒是无形中,被他忽略了。 相比于二人,徐病最后还出手救治了他,反倒还有一点感激。 一日下来。 事情平息。 “徐公子,你这手段倒是老成。”玉娥目睹全程,做出了点评。 “转移矛盾而已,算不得什么。”徐病名丛家丁,把今日所得之黄金,悉数搬至后院。 共计六十万两黄金。 换算成银子,便是六百万两银子。 这些钱银,落在徐病手中,远比被积压到只入不出的三公手底,用处更大! 徐病的宏伟帝国,正在一点点攀升。 ------------ 第175章 寿元抽奖 百无聊赖的纪沅,突被频频脚步声吵醒,她目光透过窗户,看到晃晃黄金,被一想想放在内院处。 箱子重实,压得地面凹陷。 纪沅蹙眉,“这么多金子,这厮莫不是抢国库了?” 一时间心痒难耐,很想知道徐病到底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王八蛋徐病!” “难道真想把朕闷死与此不可么!” 纪沅有股无名邪火,不知何时升起,也不知该如何发泄。 自迎熙节归来,便时常如此,隐约间想起,宋思尚在大熙时,曾与她进谏几次。 直言,陛下寿数已至,理该考虑后宫之事了。 还曾为纪沅抓脉,说她阴气太盛,缺一男子想抵。宋思虽不擅医术,但寻常抓脉,还是略懂一二的。 当时她毫不在意,一想到后宫之事,便感觉头疼不已。 朝中让她立后者,数不胜数,若她露出半点此意,无数大臣、家族,便会似飞蛾般,扑向她这盏明火。 给她推举人选,大多是想在那后宫中,安插自己的人,使得宫中多一眼线。 更想以此制约纪沅。纪沅再厉害,与其他帝王不同,终究是位女子。 一但立了后宫,朝廷情况再变。 纪沅便是领教过那一二风波,吓得从此以后,视后宫为禁忌。绝口不提。 否则…她是正常女人,又非圣人,焉有不动妄念的可能? 但现在… 她渐渐破功了。 纪沅呼吸渐不算平稳,尤其是瞥见那内院处,徐病的侧颜。 她俏脸一红。 心底那抹倔强,让她默默祈祷,今晚可千万别梦到此贼。 …… 徐病名唐大愚清点黄金,刚好六十万两,一两不少,一两不多。 脑海中响起系统电子音。 【叮!】 【榨取三公钱财任务完成!】 【共榨取六十万两黄金,让三公大出血,并且决裂!】 【任务完成度:极高!】 【获得奖励:术法·邪火之瞳!】 徐病查看详细。 【邪火之瞳:下品瞳术,可勾心底邪火,扰人心态,可使邪火自染,灼其肉体。】 夜色下。 一只乌鸦划破月华,在山野间盘旋,最后落入一土匪山寨中。 那乌鸦羽毛乌黑斑斓,瞳孔带着几分邪意,落入山寨,与土匪头儿互相对视良久。 呼的。 那土匪头儿邪火大涨,竟毫无缘由,自然了起来。不过三两呼吸,便烧为了灰烬。 乌鸦噗通着翅膀离去。 徐病轻笑,暗红色光晕,在眼底一闪而过。他所料不错,此前他曾抽到【视觉传达】这一能力。 可将他的瞳术威力,通过视觉传达出去,而【乌鸦之祸】又让他与名下乌鸦,获得共视之威能。 也就是说,凡他视野所及,我能看到之处,无论自己深处何地,皆可通过【视觉传达】,将瞳术施展出去。 刚刚那烧死的土匪头子,就是徐病的试验品。 但也并非没有制约。 通过乌鸦视野,使出的瞳术,威力会有所衰减,大抵削弱五成有余。 但不巧的是,徐病在大熙境内,恰巧享受五成加成,前后一抵消,那衰减便可忽略不计了。 …… “玉娥仙子,我若入搭桥,日后还能再回太初吗?” 太初中,徐病提那一盏黑莲宝灯,朝某处行去。 “可。”玉娥说道:“但代价极大。且容易与自身长生桥断联。” “断联会如何?”徐病问道。 玉娥道:“断联便相当于,退回提灯境修为,只能发挥提灯境实力。” “且若一直不寻到长生桥所在,便一直如此,若强行另立长生桥,还会爆体而亡。” “原来如此。”徐病点头。 玉娥又道:“且搭桥境强者,再在太初行走,代价已然不同。每走一步,皆耗大量元气、精、气、神,越来越虚弱,待三者耗尽,便是砍寿元。” “这些限制,倒也还好,真正让搭桥境强者,不敢轻易行走太初的,是太初有诸多禁忌之物。” “重回太初,便会触犯禁忌,现实中疾病缠身,修为止步,等等皆有。” 徐病闻言点头,如此这般,对他而言,似也没啥好怕的。 取得造化妙真莲后,完成系统任务,徐病获得御一造化决专属术法一页,同时也得到一太初九宝之一的坐标地图。 根本法的专属术法,他还在参悟中,至于那另一尊太初九宝,倒是颇有意思,与“搭桥”有关。 另一尊太初九宝,并非是实物,而是一处地点。 那一地点,位于天堑一附近。 徐病正朝那赶去,若是合适,干脆便在那搭桥算了。 至于集齐太初九宝…… 倒不必非要如此。炼气士修行一途,自有海纳百川之意,徐病在修行一道,也极有野心。然太初九宝风格、作用,皆不相同,若让徐病花费大量精力去集齐,他倒不太愿意。 太初九宝,终究仅是宝,徐病身为完美凡人体,不受限制,不受约束,不必过于依赖于此。 入眼所见,便纳入囊中,若还未入眼,理他坐甚。 这便是徐病的霸道,全不受约束、制约,随心所欲,想如何修,便如何修。 当然,日后他还会归来,只是未必是为了九宝。 “对了,徐公子,有一事忘记告知你了。”玉娥身影显露,漂浮空中,似又凝实了几分,隐约可见那白色衣裙,以及裙下玉腿。 只是仍看不清容貌。 但那一身长发,却也显眼,这位玉娥仙子,生前定是位难得的美人。 “何事?”徐病问道。 “造化妙真莲有关岁月、寿元。”玉娥让徐病抬起手掌,她飘到其身后,虚幻的的素手,按在徐病掌心上。 “徐公子,按玉娥的方式运转元气。”玉娥又道。 徐病照做,不出片刻,一盏宝莲在徐病掌心,冉冉升起。 太初之物,乃是虚幻。 然却可通过某种手段,显化入凡尘。 “徐公子更本法,乃是获得寿元,而造化妙真莲可加大所得寿元。” “便是说,若徐公子突破根本法,本可获得百年寿元,得造化妙真莲加持,或许会变为两百年寿元。” 玉娥娓娓道来。 紧接着她的话语,系统电子音响起。 【宿主寿元无限,每多出一年寿元,便可兑换一次国运抽奖。】 ------------ 第176章 伪装 太初一夜苦修,虽未曾发现什么重大宝物,却足行数万余步,神魂体魄,皆得到不俗淬炼,加之盘玩养神扳指,徐病的灵魂增益极多。 而在盘玩扳指时,玉娥也有所增益,但效果不如徐病明显。多日如此,玉娥也渐渐有所察觉,一时之间,竟习惯了那盘摸之感。 当然,这是建立在,那位盈盈天上清冷仙子,本便不反感徐病的前提。 玉娥觉得自己定是有些疯了,那感受以礼仪而论,全是粗鲁之行,无礼之举,更可看做是亵渎。 十分全面的那种。 可… 她真的不讨厌。 且说第二日清晨。 徐病以黑鸦传信,喊来白尚学、白芦、林大盘、劳学海等人,让他们各拿十万两黄金,以自己的想法与计划,扩大手下产业或事业。 众人既惶恐又期待,跟随国师大人果然是要做大事。如此一来,国师府邸便只余下二十万两黄金,徐病思索再三,喊来赤鹰镖局负责人:赵小刀。 对于赵小刀,徐病相信其人品,也看重他潜质。但目前而言,能力尚有欠缺,好在赤鹰镖局内,有诸多镖师相辅,倒也暂时能看得住场子。 徐病问赵小刀最近业务如何。 赵小刀如实告知,赤鹰镖局走镖数大涨,其中短镖居多,大多是去往大熙城周边城镇。 那饶红城等地,赤鹰镖局的镖师们,便经常来往,在那一城中还算熟悉。 徐病暗暗点头,拨下十万两黄金,让赵小刀筹备招募镖师,培养镖师等杂事,此外,徐病打算抽空去一趟饶红城。 饶红城作为徐病下一个发展目标,正想着以何种手段,介入那饶红城。 与赵小刀这一番谈话,倒给他提了醒,既赤鹰镖局与饶红城来往密切,何不在饶红城,建立一处赤鹰镖局分局。 如此一来,两城两镖局相互相照应,日后那“大熙城”至“饶红城”,这条路线的短镖,便是赤鹰镖局所包揽。 再加上徐病的财力与手段,只怕很快便可“攻陷”那饶红城。 赵小刀收得巨款,又听到徐病下一步打算,要在饶红城建立赤鹰镖局分部,再难掩兴奋之色。 看着父亲留下的产业逐渐壮大,那“赤鹰镖局”四字,再度传遍大江南北,他高兴得无以复加。 不过在徐病面前,还是拘谨有加,直到离开了国师府邸,才步子轻快。 徐病坐于内院,轻轻一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着手下人才越来越多,徐病这名决策者,倒越发轻松了。 徐病还余下十万两黄金。 如今的大熙城,衣食住行…食有情梦酒楼,四大米铺,行有赤鹰镖局,唯差那衣与住。 股折余下十万两,徐病打算投资“住”。 只是具体要如何投资,暂时还未定好。 …… 简单解决吃食问题,徐病直入内院厢房,纪沅一如往常。他一招手,金晃绳得其所令,从咄咄逼人的咬紧,到彻底松散,不过一息之间。 恼怒的纪沅起身,狠狠狠的盯着徐病,又含几分戒备,以及那更深层次的复杂情绪。 “换身衣物,跟我走。”徐病开门见山。打算在饶红城之行,将纪沅也带上。 纪沅身为女帝,纵使沦为阶下囚,徐病任就给予十分看重。 不能死,不能逃,不能暴露… “王八蛋,竟敢命令朕,他日朕若得势,定百倍偿还。” 纪沅低啐一口,心中怒骂,却没做反抗。 国师府邸有十名专学女红的侍女,数日来又缝制不少女子衣物,皆是按照纪沅身材所制。 府中早有猜测,国师大人金屋藏娇,且那女子体态丰腴性感,是难得的尤物。只是猜测归猜测,无人敢说出口,更不敢议论半句。 纵使徐病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是给他们饭吃的主子,是他们的恩人。 编排主人之事,他们可做不来。 纪沅换身一身衣裙,站于徐病面前,那高傲的女帝身上,倒是罕见的感到些许不自然。 只因这套衣裙,实在太过露骨。 裙摆长至脚跟,但是袒露双肩,唯一维持裙子不随风脱落的,仅是后颈处的红绳系带。 不该是帝王所穿,更适合那琼楼深处的舞女。 但穿着于身,确实别有风姿,那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实在诱人。 徐病甚喜,大方夸赞了一句,纪沅不自然的脸色,顷刻转化为了冷笑,反讽了一句。 实则内心自得,她对自己的身材,身段,容貌,向来极有自信。 且被徐病称赞,她面上不屑,但确实感到愉悦。 这一次出行,索性便不捆着了。二人坐上马车,便朝饶红城驶去。 在徐病离去后不久。 大熙城中,来了一位身穿青色华服,头顶紫金玉冠,气质十分尊贵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国子脸,浓眉星目,步履间自带久居高位,所养出的尊荣大气,迎面走来,百姓退避,便是那出街游玩的纨绔子弟,在他面前也不敢声张。 此人,正是为羽冰玉而来的印青里,此行,他打探清楚国师府邸,直直朝那国师府行去。 …… 马车甚是颠簸。 纪沅抱着胸脯,却难掩那波澜壮阔,只冷笑着看着徐病,哧道:“你这恶贼,这次出了城,又想搞什么鬼?” 纪沅美眸深处,其实有着一份旖旎,上次出行,她二人好似凡间情侣,去逛花街,猜灯谜,十分开心。 一度忘记了离场之事,纵使回到国师府,又被捆好丢了好几天,那日之事,经历了便是经历了。 徐病目光上下打量,欣赏着这位女帝之姿,只道是天生丽质,未曾施丝毫粉黛,也是肤如凝脂,唇若红缨。 徐病取出百变面具,给纪沅戴上,调整其容貌。 “该死!” 纪沅用手指扣住面具边缘,却怎么取也取不下来,最后无奈放弃,愤恨的盯着徐病。 本以为这次出行,手脚自由,总能寻到一点机会出逃。 如今倒好。 这面具如此一戴,全无修为,龙气又不顶用的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便是逃了又能如何? 纪沅彻底绝望,觉得自己这辈子,被徐病克制得死死的,半点逃脱的希望都没有。 “徐病,你真的…能气死朕了。” “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个克星,叫朕完全奈何不得你。” “打又打不过,计谋又无发挥余地,操持国师也不及你…” “你到底叫朕该怎么办?” 纪沅憋得一口气在胸口,自出生以来,她便乘势而上,万众瞩目,事事皆争得第一,从未感受过,被压制的滋味。 而今,徐病给她的压制,比五指山都重,纵使她在坚韧,也不得不因此,而生出强烈的挫败失败感。 徐病一手揽住纪沅的腰肢,告诉纪沅,这次出行,她的身份是自己的夫人,别给他生事端。 纪沅有气无力的退了几下,那力道,一点也不似她这通玄武者,所能用出的力道。 “混蛋…给朕走开。”纪沅骂道,只是那出口的声音,纵使傲娇的纪沅,已在尽力克制,却仍难掩暗藏的旖旎风光。 “陛下,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徐病附耳言道。 ------------ 第177章 印青里 “伪装?呵呵,你倒是说说,朕伪装什么了?”纪沅别过头去,那一身功夫,不知何时起,丟到了何处去,话语虽冷,却底气不足。 “朕乃天子,你不过小小一国师,真以为能看得透朕吗?”纪沅又道,仍旧维持那直上云端的高傲。 【状态:愉悦,期待…】 徐病调出国君面板,一时无言,如此关头,这纪沅任在嘴硬。只是这般高高架起的做派,在徐病看来,却有几分可爱。 实际上,纪沅那性格,与“可爱”毫无关系,徐病之所以觉得可爱,仅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看穿一切,支配一切,所以觉得可爱,所以可以容忍纪沅的傲娇。 也正是因此。 徐病才隐约明白,能彻底降服纪沅的,怕是仅有自己了。 “陛下,你难道不想疯狂一把吗?”徐病附耳轻语,那声音低沉,犹如恶魔般循循善诱。 他感受到对方隐隐间的心跳。 顿时玩心大起,继续附耳低语,“你是天子,是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任何事,任何人,都无需有心理负担。” “你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 徐病热气扑打,悠而一笑,见纪沅已经僵立如木头,觉得做到如此,便该收手了。 堂堂帝王,仅不过三两句话,便被弄得如此狼狈。 纵使纪沅又臭又硬,十分难啃,却终究有迹可循。如今的纪沅,不过是掌中金凤,徐病可随意拿捏。 甚至无需出动武力。 徐病刚想抽身,却见那素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昂贵的锦衣被捏得满是皱褶。 徐病回头,见那纪沅看着自己,那双眸子隐有春水荡漾,欲压欲抑,但突破层层桎梏,濒临彻底迸发情感,不过是那一尺之距而已。 徐病又抽了抽身。 纪沅全无动弹,只是那手依旧攥紧衣角,徐病忽略了,凭借他那样貌,以及完美异香加持,又如此附耳轻语。 足以击垮理智,释放本性。 “龙性本淫啊。”徐病附耳调侃一句。 略带水汽的热流,打在纪沅耳朵上,纪沅僵硬如同木头,不敢去看徐病,心中屈辱兴奋交杂。 但又不愿松开手,就这么放徐病退去。 她不知是怎么了,或者说不承认自己是怎么了。 只见那马车,在飘雪中缓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今日雪又渐大了起来,风雪刮蹭,行人很少出门,更别说跨城。 四周白茫茫一片。 独有一条驿路上,一辆尊贵马车,顶着风雪前行。 忽的,马车碰到一颗凸起的石子。 车身开始颠簸,好在很快便又稳定了下来。 马车继续在大雪中行驶。 忽的,又颠簸了起来,奇怪的是,四下分明没有凸起的石子,那路上虽有积雪,但大体算得上平直。 反倒越走越颠簸,如那大雪一般,没有丝毫停息的势头。 【状态:极度愉悦】 …… 从大熙城赶往饶红城,坐马车的话,大约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因为风雪大,速度又慢几分,车颠簸,速度再降几分,足足行了三个时辰,清早出发,抵达饶江城城门处,已近傍晚。 若再慢上些时日,怕是便要闭城了。 马车排队入城,到徐病之时,士兵掀开一角车帘,朝马车内探查。 但见一艳丽女子,侧靠在男子胸膛处,二者容貌皆非常人。 这大冬之日,马车内似乎十分暖和,女子额头有明显汗渍,几缕头发紧贴着皮肤。 两颊有红晕。 守城士兵见此,直羡慕得头晕,这般角色靠胸膛,便是让他减寿十年,便也愿意。 再看那马车规格,这位来客来历不小。士兵简单盘问一二,问徐病来饶红城是为何事,与女子是什么关系,打算什么时候离去。 徐病一一回答,来饶红城为经商,那怀中女子是他夫人,说及此处时,那女子动了一下,但没出言反驳,又告诉守城士兵,少则一二日,多则三四日便会离去。 很顺利便入了城。 饶红城虽不比大熙城,但城中闹市区域,皆有青石板铺设,路面平直,倒不会再像行于山野隘路,那般颠簸了。 徐病大开车帘,任有寒风吹入车厢。 他盘玩着金色秀发,附耳轻问:“陛下,感觉如何?” 纪沅有气无力,干脆不做回答。天知道她做了什么。 如今回过神来,仍觉得荒唐,但若要说其中滋味。 纪沅虽不愿承认,但…纵观二十年人生,从未有过这般感受。未曾经历过,便是连想象都想象不出。 而一旦经历,便是打开了某道魔盒……当然,此刻的纪沅,并未意识到这这点。 “若史书有载,朕怕是要落得个荒淫的名头。”纪沅在心中暗暗叫苦。 叫苦之余又庆幸,此事徐病不说,自己不说,便无人知道。回到大熙城,便全全忘了去。 纪沅看向车帘外。 那有些相似,却全然不同的大街小巷。 既是在饶红城,又身戴易容面具,四下无一人认识。 纪沅松了一口气。 戴上了面具,却也放下了面具。 …… 饶红城中最知名的酒楼,名叫“览红楼”,背靠花月湖,坐于楼内,可观览大片湖景。 楼中有住房,唯贵客可住。 当马车停靠览红楼楼下时,那大腹便便的掌柜,佝着腰,含着笑,等待贵客到来。 徐病下了马车,回手搀扶纪沅,纪沅将徐病的手打飞,轻轻一跃,踏雪无痕且无音。 她可非弱女子。 徐病见她那傲气凌人,牛气冲天的姿态,便附耳轻言一声。 不到一秒,纪沅便破功了,腿一软倒在了怀中,等恢复力气可以爬起时,又不愿意爬起了。 那香味,温热,似抓住人心的大手。 “大人,饭食皆已备好。” “楼上洗浴的热水,也已烧好,还请慢用。” 览红楼掌柜目光在二人间游晃,揶揄的笑了笑,却并无恶意。故不引人反感。 且二人郎才女貌,共住一房,干柴烈火,说不会发生些什么,谁信? 那马车中,纪沅因何紧紧抓住徐病衣角,二人心知肚明。 那人之情欲,岂是能随意摆控的。 吃完晚膳,徐病坐于露台前,以如此角度,可看到饶红城大片闹市区。 他此行,可并非为了玩乐。 他需选一合适地皮,立一家赤鹰镖局分局,还需购置布匹、粮食、给那三条村子:红雨村、白鸟村、土坑村送去,收揽人心方便掌控这边局势。 徐病借着月华,目光在大街小巷中划过,忽的,他微一愣。 目光透过乌鸦,看到自己的国师府邸,来了名不速之客。 那人坐在国师府邸前厅处,闭目品茶闻香,自有三四分怡然自乐。 唐大愚等人惶恐招待,不敢怠慢。 “有意思,又来新麻烦了么?”徐病眸间闪过一抹红光。 赤瞳黑鸦大黑,扑腾着翅膀,飞离树枝,激起洒洒落雪。 大黑飞入前院大厅,站在椅子靠背处,赤红中带有丝丝邪性的双目,与那尊贵的中年男子印青里对视。 印青里一愣。 “朋友,何事寻我?”徐病喃喃低语。 那印青里似也明白,他所要找的国师徐病,正通过这只乌鸦与自己对视。 他悠然一笑,只道当真是有意思,与那国师的第一次交道,倒出乎了他的意料。 或许…那国师未必如传言中那般不堪入目。 …… ------------ 第178章 朕定诛杀你 “你便是大熙国师?” 青色华服,尊贵不凡的大荒国王爷印青里,面对那赤瞳黑鸦,仅是片刻惊讶,便收敛了思绪。 他环顾四周,这府邸是片福地,能住在如此福地之人,若无三两手段,反倒才值得意外。 赤瞳黑鸦点头,那乌鸦身形流畅,通体漆黑,潺潺光火打在羽毛,呈现五彩斑斓之色。 尤其是那双赤色瞳孔,神秘,邪恶,以及不可知的强大。 印青里直入主题,“羽冰玉可在你手?” “羽冰玉?” 远在饶红城的徐病一愣,此乃何物?他转念思索,便从袖子中取出一片白色玉片。 手指抚过玉片纹路,玉娥的声音,却在脑海中轻荡,“徐公子,此玉乃是一处传承之匙。” “哦?”徐病来了兴致,初得玉片时,仅是觉得此玉不凡,未曾想还有这般来历。 他把玩着玉片,纵使得知其用途,也并未露出贪婪、迫切之色,以他的条件,区区传承之物,难以十足将他打动。 “可能看出是何种传承?”徐病问道。 身后房室内,传出温水淋落地面的声音,是纪沅那女人,自被擒抓后,便从未安心洗漱过一次。 加之白天运动剧烈,那汗水不在少数,入住客房,服下晚膳,便匆匆去洗漱去了。 徐病收回注意力,纪沅如今很识相,她跑不了,没了宋思,尚守城也归为他用,崔晨被他所劝服。 纵使放其回皇位,也不会有多大麻烦,只是小麻烦仍不可避免,故要么带在身旁,要么捆在厢房。 “徐公子,你以道灯之火,映照此玉片。” 玉娥又道。 徐病照做,当道灯之火,照射道白玉玉片时,只见那玉片一莹一闪,透射出一道朝西而去的白线。 玉娥看出所以然,道:“此传承远在天边,涉及一名铸台境强者手笔,对徐公子而言,应该还算丰厚。” 徐病将道灯收起,又将羽冰玉纳入袖子中,全无多少兴致。 此传承八成不在大熙境内,他身为国师,何必千里迢迢,只为那点传承? 数十里之外,那散发着邪性,神秘的赤瞳黑鸦,突然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刺耳,因出自鸟嘴,些许字语发音极不准。 但能听清所想表达之物。 “朋友,若想要羽冰玉,来饶红城见我,三日后,花月湖,湖心亭。” 印青里嘴角上扬,对那国师又高看几分。听这意思,对方是想谈,尚有回旋余地。 紫云仙想将他当作枪使,傲气如他,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小人所玩弄?故能和谈交易,便和谈交易,他印青里何其尊贵,又非莽夫。 “好,三日后相见。”印青里起身离去。 众家丁皆目送,直到印青里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暗松一口气。 此人好生霸道凌人,白日之时,他步入国师府邸,似走回自己家中一般,全不理会一切。朝前厅一坐,便似镇宅之物。 有道是门前遇贵人,蓬荜生辉。 然印青里入国师府,却是以“镇”居多,说明此人气势极强,来历极大,住过更高档次的府邸,故入了宅来,便镇住了福气、气运……等等。 连同府邸内的家丁,未曾弄清楚缘由前,也不敢贸然出手。这非他们之过,更非性格懦弱。 而是印青里层面太高。他入了宅来,有自上朝下慰问之风,故此…纵使未做什么,也叫人觉得霸道。 徐病全不在意这些。 那种明里暗里较劲之举,前世今生,见得多了去,印青里到底如何,当面见之,即知分晓。 …… 纪沅洗沐结束,身裹一浴袍,踏着水雾而来。金色长发束在脑后,脸上的百变面具,自入住开始,便被徐病取下。 原本面容,更有自然而生的美感。 白日马车一路,那一幕一景,任在她脑海中旖旎轻荡,时常回想。 然她并非娇滴滴的女子,面上好似无事发生,甚至是宠幸了徐病一般。 朕的恩宠,他该因此感到自豪。 只是… 还杀不杀呢?……纪沅接下浴袍,重新穿上贴身衣物。杀不杀徐病,到底是个难题。 她真不舍得杀了,纵使有损国威,也不舍得杀。 甚至背上后世骂名,纠其心底,仍旧不舍得杀。 “纪沅啊纪沅,你怎能如此,徐病如此对你,你怎能不杀他?”纪沅心中问自己。 自胸有成竹,却失足被擒以来,徐贼可从未将她,当作帝王看待。所行之事,更多百无禁忌。 更不算温柔…怜香惜玉四字,更与徐病毫无关系。 故按纪沅的逻辑,她杀徐病,理该毫不手软才对。可现在,竟感到不舍得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似是迎熙节…又好似是天华山… 不过,此时此刻,那女帝纪沅显然有些得意忘形,并且还未意识到,思考杀不杀徐病这一问题,显然略显多余。 她尚是阶下囚呢。 【叮!】 【征服女帝纪沅阶段性完成!】 【获得其中之一奖励:至尊抽奖一次!】 徐病手头动作一顿,目光落在纪沅身上,上下游走,纪沅察觉目光,冷着脸看来,嗤笑一声,“徐贼,朕今日的宠幸,可还在回味?” “你若彻底放了朕,那后宫之位,有你一席之地,否则待朕逃脱,定斩于你。”纪沅眉微扬,轻描淡写间,散发出天子威压。 “……” 到底是谁在回味啊,征服任务都阶段性完成了,这女人还在嘴硬……徐病心中一阵无语。 “徐贼!朕叫你,你听到没有!”见徐病不回话,纪沅蹙眉,恼怒。 徐病起身走去,大手一挥,那风儿吹起罗裳,带起风光。 “大胆徐贼,朕定诛杀你!定诛杀你!” 【状态:十分愉悦。】 ------------ 第179章 房中术 一个时辰后。 “大胆徐贼…朕…朕定要诛杀你!” 纪沅有气无力,仍在重复那句话语,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或许是意识中深处,觉得二人如此行事,实在太过荒唐,有失礼节,有悖朝纲,而纪沅此女,自视甚高凡事追求完美。怎能接受如此瑕疵。 从而不断用那口头话语,削减罪恶感,躲避现实,又可享受此中乐趣。 岂不是两全其美? 徐病深知纪沅逆鳞所在,附耳低语,“陛下,你莫不是忘记了,你现在……” “还是阶下囚啊。” 话音落下。 金晃绳缠绕而上,纪沅猛然回神,从那迷离的罪恶感中抽身。却屈辱感倍增,紧咬下嘴唇,愤恨恼怒的盯着徐病。 “徐贼,你诓骗朕!”她胸脯剧烈起伏。 “诓骗你什么了?”徐病问道。 “诓骗朕……”纪沅一顿,还真不知被诓骗了什么,但那被诓骗的感受,却是实实在在。 她屈辱,愤怒,且懵逼。 “好一个狡诈的徐贼。” “以色相相诱,让朕破戒,如今又将朕重新捆住,以此来羞辱朕!” “王八蛋…你等着。” 纪沅捏紧拳头,在那金绳乱舞之间,不得反抗丝毫,只能似玩物般被任意摆弄。 她自己却全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可是从她开始的,从她攥紧徐病衣角,似根木头般不松手开始的。 这股被诓骗的感觉,究其根本,是纪沅终究是传统女子。 她与徐病以水乳相交,潜意识深处开始认为,二人关系已发生改变,乃是男女之事。 虽然主观意识,她也尚未能接受这一点,但潜意识已经存在。 然就在此时,徐病提醒她,她仍是阶下囚。在她看来,不是诈骗又是什么? 那怒火憋在心腔处,纪沅咬着牙,找不到一丝出气口。 堂堂帝王,憋屈极了。 徐病呵呵一笑,没做理会,他若给纪沅三分阳光,这女人可把屁股翘到天上去。 若不让纪沅认清现实,明日她只怕要开始委派任务给徐病了。 最后,纪沅被随手丢在床榻上。 徐病坐在床前,点燃烛火,玉娥声音又出现,“徐公子,你刚刚可是…” 玉娥感受到四下的那片狼藉,以及那个趴在床上,一副上当受骗,愤恨无处发泄,被捆得似螃蟹般,气得团团转的女帝。 刚刚玉娥被屏蔽,故不知事态发展。 “如你所见。”徐病好奇问道:“玉娥仙子,你等山中之人,是如此看待房中之事的?” 玉娥老脸一红,当然,魂体飘浮,全看不到丝毫,她说道:“房中之事,其实乃修行的一部分。” “哦?”徐病来了兴致,一边整理有些褶皱的衣物,一边听玉娥徐徐道来。 原来房中之事,并不如徐病所想的那般避讳至深,视作禁忌。 炼气士财侣宝地,皆极重要,房中术作为术法一种,可促进修行,可雄浑大道本钱,妙用极多。 毕竟偌大一座商铺,一人经营打理,总归忙活不过来。 且经营商铺,怎能少了与人交流? “玉娥仙子,你可有道侣?”徐病又问。 “道侣…”玉娥道:“没有。” “道侣难寻,若天赋,气运,福泽,等等差距过大,不过徒增孽缘。故一直空着。” 玉娥只当平常说出,但却难掩自傲,话里话外,意思简单明了:修行这么久,老娘一个男人都没看上。 徐病盘摸玉板指,没有回答,玉娥却脸又一红,那女帝骂他王八蛋,倒真没骂错,折腾完她,转而来折腾自己了。 又闲聊几句修行中事,徐病将玉娥拉回板指中,开始抽奖。 【至尊抽奖开始!】 虽一道肃穆之音响起,徐病眼前出现一座无尽轮盘。 轮盘转动,发出亘古如此的音韵,荡漾心神。 【叮!】 【触发幸运大暴击!】 【叮!】 【触发幸运大暴击!】 【叮!】 【触发超级幸运大暴击!】 …… 这一次,似运气爆棚。 【恭喜宿主,获得无上房中术:阴阳大元功】 【阴阳大元功】 【房中之术】 【集阴阳之妙,参大元之功,无上之法,福源浅薄者,不可修,修则暴毙。】 一道功法在徐病脑海中浮现,徐病开始参悟,那阴阳大元功并非根本法,倒更似术法之列。 修行起来似也不难?……徐病参悟一二,开始尝识修行。此术与他看过的“紫云桥术”,有不少相似之处。 紫云桥术修行之法,乃是构建一座桥,日日以精血养桥,养三十六日,紫云桥反哺一次,养七十二日,紫云桥反哺第二次。如此反复类推。 供养不断,关键时刻才可祭出此杀招。 有道是“平时不烧香,有事连庙都进不去。”,便是隐隐暗含此理。 身强体壮者,在这一供养,一反哺间,体质会渐强渐强,能获得极多好处,甚至可加大道本钱。 然紫云仙已十分枯老,气血不足,到了后期,那紫云桥术便成了负担,徐病因不想损耗精血,故没修行那带有邪性的术法。 之所以说,这阴阳大元功与紫云仙相类似。 仅因为阴阳大元功修行第一步,是先在体内,构筑一座宅邸。 那座宅邸也是虚幻之物,但并非是太初,这一步倒不算难,徐病经过参悟御一造化诀的洗礼,再回头看其他术法,都觉得简单了许多。 很快,一座宅邸拔地而起。 接下来第二步,是选用镇宅之物,徐病思索一二,眼睛一亮,心念一动,那座宅邸深处,一朵莲花盈盈升起,精美绝伦。 倒正是蓬荜生辉,光晕四射,那宅邸一时之间,草木清翠,芳香扑鼻。 再之后… 只需施以房中之术即可,此术涵盖极广,那画册中有修行图解。大胆开放,有些便是连徐病,都老脸一红。 施展此术,被施术者,便像是房中之客。 可增长寿元,强壮体魄,治愈暗疾,享得极妙之乐。 更有玄妙之处,全看自悟! 徐病目光落在那骂累了,正趴在床上休息的纪沅。 缓缓走了过去。 纪沅心中咯噔一声。 “死徐贼,臭徐贼,王八蛋!敢这般折辱朕…朕绝不会放过你的!” “老娘上辈子欠你的。” 纪沅眼中泛起泪花,眸子中喷涌着怒火。 【状态:屈辱,身心极致愉悦】 ------------ 第180章 寿元可换国运抽奖 一夜修行房中之术,徐病终有明悟,他先以自身之力,构筑一套宅子,在其中放上镇宅之物。 作为宅子主人,他可以邀请客人,仅限女子,当然,阴阳大元功涉猎广泛,也有关于男子部分。 但此宅属徐病,徐病至阳,若邀请男子入房,会破了房中阴阳平衡,故只能请邀请女子。 所谓“蓬荜生辉”,又所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等,一房子的规格,格调,很大程度上,看主人,也看来访之客。 寻常烟花之地的女子,经彩来访之地,大多是青楼勾栏之处。 文人相聚之所,大多是品质高雅之所。 故阴阳大元功的修行,其中门道,越是修行便越多,需徐病切身领会,亲身感受。 作为无上之法,便是花费再多精力,花费再多功夫,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归正题。 徐病暂且将这间宅邸,换作“阴阳二气宅”,存于魂魄与肉体之间,而这座阴阳二气宅的第一位客人。 自然便是那纪沅女帝了。 这位来客,可是不同凡响,其命格煌煌,气运晃晃,一入了宅邸,竟有“蓬荜生辉”的势头。 修行起来,效果极佳,那座宅邸也更加凝实。 徐病虽未试过其他女子,但敢于断言,能做到纪沅这般的,只怕再难寻其二。 可见,这家宅邸,第一位来客,便是这等女子,对徐病前途亦是有极大帮助。 再说这一夜修行,所得之好处。 自然先是淬炼体魄之事,因是第一回,提升巨大,徐病体魄强悍一倍不止。 单以肉身力量而论,徐病就算不动用通玄罡气,也可以“人形猛兽”形容。那力道,绝对能让炼气士胆颤。 体魄还是最微乎其微的提升。 其次,是修为之上。 炼气士修为境界,全在于太初内所作所为,但徐病提升巨大,境界虽未涨,自身却更强悍了。 具体表现为,大道本钱涨了足足十个。 【大道本钱:623】 仅双修便可涨大道本钱,而且是十点,堪称恐怖。须知多数炼气士,拼死拼活,连一点两点,都难以涨动。 当然,此为第一次修行,故涨得极多。好似春雨滋润,总是第一场雨最清新。 日后再修行此术,怕是一夜辛勤劳作,也不过换来一二文钱的报酬。 除此之外。 还有一增长,十分明显。 便是“寿元”! 阴阳大元功真正恐怖之处,实在在于寿元之增。炼气士所求,不过“长生”二字。 阴阳大元功一可强体,二可涨寿,可见其逆天程度。 再加之,那座以阴阳大元功所构建的“阴阳二气宅”,有造化妙真莲当作镇宅之物。 增寿之妙,更甚原本。 再再加之…徐病境内,足有五层的增幅。 这一夜下去,他足足涨了十五日左右的寿元,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阴阳大元功。 日后还会再增加。 【叮!】 【宿主每多余一年寿元,便可置换一次国运抽奖。】 系统电子音响起。徐病没做理会,还在思索那阴阳大元功。 今夜所得,虽颇为丰厚,但徐病渐发觉其中机巧妙处。 房中之术,非木头石头可练,讲究以情绪相辅。 情绪间的碰撞,可使得事半功倍,感观的刺激,可使得更上一层楼。事实上,此乃人之本性,纵使没有房中术,也是如此。 不然那世间,那烟花勾栏处,为何花样百出? 类似昨夜,纪沅的情绪便给得十分到位,十分强烈。 屈辱中掺杂着喜欢。 算是开门红… 徐病心情不错,得此神功相助,国运抽奖、实力提升,都有极大妙用。 另说那堂堂女帝纪沅,她虽被邀请入阴阳二气宅做客,并且修了一宿房中术。 却并不能自知。唯一察觉之处,也是羞于说出口的话题。 若硬要评价,不过四字而已:胜似登仙。 每一更头发丝,似都有了神志,在欢快的交流,跳舞,雀跃。 平静的湖水,一但被打破,便再难以平息。 纪沅的境界,更是在那修行中,一句破开了通玄境,来到了探幽境。 纪沅快要疯了,她只觉得自己快要一分为二一般,一面是奇耻大辱,一面有体、神无比满足。 二者并未抵消,更加凸现对方存在,让她更屈辱,却也更享受修行之妙。 阳光射入房中。 纪沅那十根白嫩脚趾,似探出睡眠的莲花嫩芽,又似精美雕琢的美玉,大拇指盈盈翘起,其余脚趾也微张开各自乘凉了去。 “徐贼…” “朕…朕要杀了你。” 纪沅软软糯糯,却强撑起一份不屈的凌冽杀意说道。 这女人并不知,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徐病看穿。或许,便是她自己,都不曾了解她自己。 “你对朕做了什么?”纪沅问道。 纵使她不知轻重门道,却也能隐约猜出一二不寻常之处。 徐病手一勾,觉得纪沅太过嚣张,正巧他并不介意,让纪沅多感受几分屈辱。 这对二者,甚至对大熙,皆有益…如此一来,似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都只能委屈那女帝陛下,多受一些委屈了。 他手指一勾,金晃绳飞出,一下子捆住纪沅手腕,连着上方横梁,逼得她直立站起。 “你!”纪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混蛋!王八蛋!欺君恶贼!” “陛下,你该感谢我。”徐病道。 “呵。”纪沅冷哼。 徐病又道:“陛下,你可知凡人寿短,你先天命格所困,不得修到,即便在尊贵,也不过百年而已。” 话到此。 纪沅瞳孔一缩,眼中羞赧之意都少了几分。怎不知这点呢? 她年岁已近三十…那芳华再留几年,还剩多少? 念及此处。 纪沅眼中迸发杀意,是啊… 徐病是炼气士,他寿远比自己长,等自己年老色衰,此贼对自己所行之事,没了这层美貌作为润滑剂。 只怕刺痛人心。 为避免如此…只能斩了。纪沅仍是那自私的帝王,故徐病会永远掌握主动。 纵使待得日后,纪沅已不可自拔,也仍旧掌握主动。 ------------ 第181章 徐贼 “会老又如何,朕的大熙,会永远记住朕。” “更会记住你这等乱臣贼子。” 纪沅冷冷道,金色长发披散的娇美胴体上,不怒自威。 无论谁人,在她面前提及衰老、年龄之事,她总会觉得烦躁。 尤其是徐病。 她更为烦躁。 “但我是国师。”徐病那看不出纪沅心结所在。 他朝纪沅而坐,身上披着件黑色长袍,穿束简单随意,却难掩姿容。外面正下着飘雪,屋内燃着暖身炭火,但若不穿衣着,仍会觉得丝丝发冷。 纪沅垫脚而立,手抬过头顶,如此狼狈的面对徐病,丰腴性感的身段,展露无疑。 对徐病而言,纪沅那双不算并非纤细的圆润大腿,更夺人双目。 “你想说什么?不必和朕绕关子。”纪沅蹙眉,若非相隔一些距离,她早便飞踢过去了。 尤其是感受到,徐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她确无法阻拦。一国之帝君,自己这样高贵的女人,却面临这种处境。 “我是国师,所以我能赐寿。”徐病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赐寿?”纪沅噗嗤一笑,这徐病当真是认为,那点毫无缘由的谎话,便可用来诓骗朕么? 朕岂是好骗? “徐贼啊徐贼,你可真是…不知让朕怎么说你啊。” 明明身处陷阱,狼狈尽显,纪沅却摇头无奈,显露出上位者被下位者的浅薄见识,鲁莽举动逗笑,并且彰显自身大度风范,不予以追究的感觉。 “陛下不信?”徐病也不恼,“昨夜之事,你细细回味一二,不便知了?” 纪沅一愣,倒真感受到一股不寻常,连带自己修为,也迈入了探幽之境。 这本便不符常理,因探幽境并非苦修可入,根据纪沅所知,探幽境中“探幽”二字,取自“幽寒深窟”。 所谓探幽境,便是武者秉承必死决心,自“幽寒深窟”之顶,纵身一跃而下。 生者…入探幽之境。 正是因此,纪沅停留于通玄许久,一点没有突破势头。 且也是为何,炼气士武道境界,大多停留于通玄之境,便再无半点进步。 只因炼气士去跳那幽寒深窟,便再无用处,因其大多预留保命手段,或短暂御空,或法宝相助。 意义已经不同。 而相对的,一但入了探幽之境,依旧有机会成为炼气士,但终生会卡在“提灯境”。 因入探幽者,需要直行向死之心,提灯境修士行到天堑所在,需搭建长生桥。 恰恰是这搭建“长生桥”之举,在探幽武者眼中,是怯弱之举。探幽武者纵身跃入“幽寒深窟”,才得以入此境,面临天堑…他等该是横冲直撞,才与自身意念相合。 故,搭桥与探幽相悖。 几乎看不到有人二者兼顾,这也是纪沅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她乃凡间帝王,武者修为乃是次要,毕竟不加寿元,通玄已经够用。 自不必千里迢迢,死里求生,去跃那幽寒深窟。 但她却突破了。 奇哉怪哉。 难道……徐病所言为真?或许…是真的,徐病本便难以常理定论。 如此一来,那赐寿也为真?若真为真…这… 纪沅一时之间,心彻底凌乱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徐病早已离去。 她不可思议的左右环顾,最后眼睛瞪得老大,无名怒火溢满心腔,“那王八蛋,竟敢把朕丢在这不管了?” “啊…气死朕了!” 纪沅被气得头皮发麻,心中更似有蚂蚁在爬,怎么都没料到,那厮会这样对她。 更让纪沅难堪的是。 她背对大门,若有人进来,朕这一生清誉,岂不尽数碎了? “纪沅…冷静…冷静…” “绝不动怒,徐贼定在看你笑话…徐贼定在看你笑话…” 纪沅养气功夫见长。 纵使被气得要死要活,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 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 徐病今日要造访红雨村、白鸟村、土坑村三村,不便带上纪沅,便留在酒楼处。 安全问题也无需担心,他将自己一尊入品法宝:乾元圈,留在了房屋角落处。 待会会有一只乌鸦,落在门口看守。 凭借那邪火之瞳,徐病在不在纪沅身边,其实差别不大。 出了酒楼,徐病乘坐马车,去那闹市区,购置大批衣物与米粮,命人运出了城外。 直入那三村所在之地,有火炊军将士出来迎接,三村村民聚众观望,原来这便是国师大人。 他们眼中藏有惶恐,一来从未见过这般是人却不似人的人物,更像是天上飞仙。 二来,这位大人物掌握着他们生死。 徐病和睦一笑,将购来的米粮、布匹,一一分发下去,花费一天时间,游历三条村落,实地探查情况。 人口几何,土地几亩,产粮如何…等等。 三村村长一一为其介绍,三村顷刻相差无几,皆在一千五百亩左右。 一年产量约是平均一亩“180斤”,一年下来,三村总合也就八十一万斤,共计六千七百五十石。 产量便是如此低。 以一人一日吃两斤粮食为计,三村一年可吃去近四十七万斤粮食,还余下三十四万斤粮食,也就是两千八百多石粮食。 加上农税,各种克扣,一年到头,能熬过那冬天便是万幸之事了。 徐病如今手头,还余下一个农业光环,范围可覆盖万亩,三村互相靠近。 他估摸着,可覆盖住两村的农田,分别是红雨村、白鸟村,至于稍远一些的土坑村,怕是享受不到光环增幅。 却也无碍。 日后补上即可。 只需国运抽奖,抽出农业光环便可,说难也不难,有阴阳大元功,徐病只需涨购一年寿元,便可使用一次抽奖… 归根结底。 还需废力耕田啊。 某酒楼处,一女子突感后背一阵凉意,左右环顾,最后啐了一口“徐贼”二字,又低着头打盹。 ------------ 第182章 发展三村 将红雨村、白鸟村、土坑村布置妥当,徐病折返饶红城,途中从袖子中取出白纸,书写一封书信。 再交由乌鸦,送至袒村村长手中,让他择日委派两位,精通农业耕种的汉子,秘密前来这三村,传授他等耕种技巧。 他们的耕种技巧,也是徐病所传授,以他谷物四熟方案,加之农业光环作用,三村很快便可步入正轨。 回到饶红城处,徐病的马车穿行于街道之中,看两侧街道,最终选定一片铺面,让马车停下。 他走下马车,在铺面四周打量。 徐病身为炼气士,选铺用铺,首当其中要看的,自然便是风水走势如何。 这铺面四通八达,大路宽敞,但有一处不好,便是门前两条街道,互相交叉,形似剪刀。 乃是破财损丁之句。 导致明在闹市区,人流攒动,却独独此一铺面空置,徐病与四周铺子打探。 才知原是此铺主人,前阵子外出,妻儿被山匪剿去,与他索要金钱。 他无奈之下,只能当掉铺子,前去赎回那土匪窝中的妻儿。 听此,徐病挑了挑眉,放出消息,他要购下这间铺子,让铺子原主得知后,去览红楼相商。 放出消息,徐病便便回览红楼静静等待,这一趟外出,大多杂务便均已解决。 推开大门,一股寒风席卷,徐病将披风取下,挂在门口右侧立着的木质漆皮衣杆子上。 那窸窸窣窣的举动,让尚被吊立着的纪沅一惊,想回头看看是何人,又拧不过来。 想出声问询。 可若是徐病,自己这番举动,不便证明自己害怕了?有损帝王威严。 虽然这副姿态,本便没任何威严可言,可纪沅拧不过那弯儿。 落于徐病眼中,便是那佳人又如根木桩,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病也不出声,悄悄行至纪沅身后,食指点在脖颈处,随后一点点下划。 所过之处。 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纪沅红至耳根,不屈骂道:“徐贼,你放肆!” “朕定要杀你!” 那声音充满威严,肃穆,仿佛下达某道敕令,欲动举国之力亦要诛杀大逆之辈。 除此之外,单从声音,便再听不出任何用意。 可真是帝王一怒…… 【状态:愉悦】 …… 风雪忽大忽小,暗藏多少爱恨情仇,又暗含多少欢愉场合。 一个时辰后,连接房梁的金晃绳飞入徐病袖中。那大熙之女帝,上过战场杀过敌,入过朝堂下过棋的女子。 不过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朕要杀了你。” 出口不过那三两句话,只是那表情,那眼睛,哪还有半分杀意。 …… 二人换身衣物,徐病为纪沅戴上百变面具,改变其面容。当然,依旧艳丽无比,徐病也是俗人,更好娇美者。 又袖子一翻,一套女子穿束,落在床头位置。纪沅狠狠地瞪了徐病一眼,她哪还有力气起身。 这厮…… 纪沅已不知如何评价,真不知是自己欠他的,还是他欠自己的。怎么便摊上这么一位冤家了呢。 二人已经如此。她再想彻底摆脱徐病,已经很难很难… “换上。”徐病坐在凳上,斜靠着扶手。 “你!” 纪沅气急攻心,一阵头晕,本抬起指着徐病的手垂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昏厥在地。 “给朕等着!” 半晌后,纪沅既恼羞成怒又百般无奈的骂道。还极度不服的捶了一下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徐病笑笑不语,看着纪沅全身穿束一新,是件艳丽的红裙,上身刚好贴合身段,但风格颇为大胆热烈。 双肩,侧腰,后背等区域,皆有一些空白区域。肌肤袒露空气当中,白皙细腻,宛如藏在层层岩峭中,不曾见过风雪的美玉。 除此之外,此裙以细柔丝线针针缝制而成,一些地方,似偷工减料了一般,明明针针线线相衬,缝合密切。却若隐若现,有股半透明的朦胧感。 下身区域,则是长至脚后跟的红色长裙,因布制轻饶,自然垂落,紧贴肌肤。可隐约见那销魂玉腿的腿型。 使得人无尽遐想,如此衣着,但凡姿色不差者,穿上自是会添上三分诱人,四分妩媚。更何况纪沅本身便是一绝。 那丰腴身段,销魂的玉腿。不知迎得多少男子折腰。徐病浅浅一笑,点头表示满意。纪沅面上冷峻,心中则是羞赧居多。 少有穿过这般露骨穿扮,似动作稍大,便会为那风雪交加的冬日,再添上一抹春色。她尤其吝啬,不愿如此,故动作小心翼翼。 “徐贼…整日想折辱朕。” 纪沅心中暗骂,却见徐病为其披上围袍,双手扣住其肩膀,与她正面对视。 “陛下。”徐病开口了。 徐病身材高挑,故二人相对而立,本不算矮小的纪沅,也显得小鸟依人。 意识到此,纪沅更是觉得不服,心中腹诽,这王八蛋光是站在她面前,就足以勾得她怒火重重。 “有屁快放。”纪沅用力扯了扯徐病双手,没能扯动,蹙眉问道。 “你现在已经是探幽境了。”徐病莫名笑道。 “呵呵,拜国师大人所赐,怎么?难道还需朕奖赏你?”纪沅冷眉道。话里话外,充满嘲讽之意。 便是探幽境又如何。 依旧逃不过这厮手掌心。不过……这厮所言,难道是真的?他真能为朕增加寿元?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做甚,便是能增加寿元,也不过五年十年,不得修行,便终究短寿。 纪沅收回思绪。 这时,徐病面色奇怪道:“你难道不知道,我那金晃绳,仅能控制住通玄境武者吗?” “陛下,你为何不挣扎?” ------------ 第183章 赐寿 紧蹙的眉头一松,纪沅浮现一抹错愕。这一点,宋思明明与她说过。她却忽略了。 “朕……” 纪沅一时有千万句辩解之言,卡在了喉咙,欲出口时,又不知要说什么。 从清晨徐病离去,到午时归来,中间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但凡她挣扎片刻,便可重归自由身。可她竟然浪费了? 纪沅突觉汗流浃背,脑袋框框的,似卡壳了一般。如此一来,不便是说,自己分明可轻易逃离,却偏偏… “呵!” “逃?朕不屑于此,为何要逃?”纪沅强行找回面子,死死瞪着徐病。 大有一副,若再纠结于此问题,她便与徐病拼命。 见徐病未再追究,纪沅也暗松一口气。二人走下酒楼,途中纪沅仍在思索,为何如此明显的逃离机会,自己却错过了? 若是从前的自己,定然不会如此。一定会无时无刻,找寻办法逃离。 可渐渐的,自己甚至习惯了,挣扎也仅局限于口头而已。 莫非…… 朕当真喜欢? 不!绝不可能!……纪沅紧咬牙关,捏紧拳头,强行摒弃那复杂思绪。 下了览红楼,行至后面的花月湖,此湖深大,因湖中之水,自带春日暖意,故未曾结冰。 湖中有三两花船游行。 乃是览红楼贵客,游湖、赏雪,别有一番雅致。览红楼掌柜早便备好船只,见徐病与他的“夫人”下来,俯首谄媚行至前头,“客官,船已备好,炭已烧好,可是现在登船?” “嗯。”徐病点头。 “可要热茶的……”掌柜话到一半,便立马停嘴,余光瞥了一眼纪沅。 这位夫人生得人间绝色,且自有一股贵气。 览红楼内,有七八名精通茶艺的女子,长相、气质,皆无可挑剔,专门入船煮茶,服侍贵客。 然人家身边,可是跟着夫人,他闻此一嘴,不是找那夫人不痛快吗? 故掌柜识相闭嘴,不再谈论此话题。 掌柜领着二人,行至花月湖岸边,一艘花船靠岸而停。那船型不算小,装潢算得上豪华。 有粉红纱帘垂下,从外朝里看,看不到丝毫。从里朝外看,则一切清晰。 掌柜揶揄的挑了挑眉,目送二人上船,飘向那湖中心处。最后自顾自一叹,羡慕得紧啊。 如此佳人,如此公子,同等一船,在湖泊中游荡,干柴定然遇烈火,这般风光。无人可得见啊。 掌柜离去。 却说另一边,二人登上船来,这船有煮酒热茶处,也有软卧安眠地。实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再侧目朝两侧看。 茫茫一片,离岸越来越远,好似孤舟一般,纪沅无意间,嗅到徐病身上几抹异香,当即面色红晕,不知想到了何处。 难怪这厮要逼自己穿成这般… 呵呵,说到底,还不是垂涎朕的美色,先前多么君子,不过是装的罢了……纪沅右腿叠在左腿之上,这一坐姿,更把她的身材曲线暴露无遗。 她轻一扬金色长发。 【状态:期待…】 徐病不紧不慢,自顾自热茶,煮酒,品茶,品酒。 一面盘摸养神扳指,提高自身灵魂,他斟上一杯热茶,推到纪沅面前,“陛下,先前与你说的赐寿一事,乃是真的。” 纪沅接过茶水,眉头微挑,“与你行欢,便可长寿?” 她轻呡一口,“那又如何?多活那五年十年,朕不在乎,所以…徐病啊徐病,你大可不必,以‘赐寿’为借口,欲对朕行不轨之事。” 纪沅冷笑着放下茶杯,眉轻抬,极尽轻蔑,“先前几次,乃是朕的恩赐,你莫不是要得意忘形。” “你……不过朕的消遣而已。” 纪沅主张面子不能丢,架子不能拆,有多大台,她便上多大台。 纵使那敏感之事,到底是谁占便宜,很难下达定论,但纪沅绝不会自认吃亏,便是真吃亏了,也要换一种说法说出。 “我若说,是一个时辰,增寿一日呢?”徐病淡淡饮茶,抛出实情。 房中之术,讲究有度,一日修行三个时辰,已是极限。 当然,并非徐病极限,而是纪沅极限,一时辰增寿一日,看似简单,其实若换一个人来,可把人生生累死不可。 说不定… 寿没增几日,反倒把人累死了。但徐病有些特殊,完美凡人体,加之反复锤炼的体魄。加上阴阳大元功为他主导。 总之…… 他强的可怕。 “噗…” 纪沅一口热茶喷出,被徐病以风刃吹入湖泊当中。 纪沅失色,疑惑且不自然道:“徐贼,你安得何心?寿元还能以那啥的时辰而论?” 徐病指尖孕上一点灵光,朝纪沅眉心一点。 此为“知命术”,乃徐病从御一造化诀中,悟出的小术。甚至不能成为小术。便是一个探查自身寿元增长的小小手段。 连元气都不需要。 纪沅运转此术,面色又红又青,知晓自身寿元不过六十有余,便是说…满打满算,她六十余岁,便会枯老至死。 已将近过半。 又感受到,自己昨日被徐病二次偷袭时,寿元确实在缓慢增加。 一日下来,增长似乎有两日寿元左右。 “天啊……这竟是真的?” 纪沅瞪大了眼睛,一直以高傲著称的纪沅,此刻懵逼羞赧交织。 “此术,可无上限。”徐病似从容的持棋者,又推进一步,把纪沅逼入窘迫境地。 让纪沅不由得算起一笔账。 若每日一个时辰,她便相当于不老。若两个时辰,尚可变得年轻。 且就不论寿元,单是那般感受,她真不想再体验一回吗? “朕……” 纪沅一时觉得口干舌燥。 “所以,陛下…需要本国师赐寿吗?”徐病微笑问道。 纪沅眨动眼睛,明明杯中早已无茶,却还在装饮。有些话语,如何叫她说得出口。 这时,一艘小船靠近,与徐病的天子甲号花船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