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放火烧内库 “殿下,您终于醒了?” 一道关切的声音悠悠传来,秦天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身穿华丽宫服的女子正躺在自己怀中。 只见对方眉眼如黛,唇若丹霞,吹弹可破的俏脸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就,娇艳欲滴。 更为惊叹的是对方绝美的身材,前凸后翘,胸前的饱满甚是壮观,堪称完美。 此刻对方美眸之中充满了关切,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姿势极为暧昧。 秦天一抬头便正好看见了胸口一览无余的春光。 “我……我去!” 秦天喉咙滚动,咕噜一声,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自己竟然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叫做大魏的朝代,自己则是如今的六皇子。 一直以来,自己在众多皇子内的存在感都极低。 前面有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兄争权夺势,后有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尚小,备受恩宠。 唯独自己这个因为皇帝喝醉和宫女诞下的六皇子谁都不当回事儿。 自己身为皇子唯一的职位就是掌管皇宫内皇帝的内库。 然而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毫无实权的虚职,可是前些日子皇帝为了北伐筹集军资,却让自己去清点内库。 内库之中基本上都是这些年来各地诸侯和地方上贡给皇帝的各种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原主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忙跑去清点。 没想到内库大门一打开,里面竟然空空荡荡! 这可把没有任何经验的秦天吓了个半死,直接一病不起。 而就在前主死了之后,秦天这就穿越了过来,占据了对方的身份。 “殿下,您怎么样?” “要不要奴婢叫来御医替您瞧一瞧?” 女人立刻一脸关切的凑了上来。 可是秦天却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殿下,您怎么这么看着奴婢,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秦天看着对方楚楚动人的模样,也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可是眼神中却还是充满了忌惮。 只因为这个绝色女人乃是前几日皇帝下令让自己清点内库之后太子送来的。 内库的钥匙只有自己和内务府有,而内务府总管赵要又是如今太子的心腹。 这个节骨眼太子把这样的绝色女人送到自己身边,自然是为了牵制住自己,好有时间把内库搬空。 太子如此狼子野心,原身居然蠢到中了他的圈套! 然而正在秦天感叹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整脚步声。 下一刻,几个腰间配刀,身穿蟒袍的锦衣卫就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秦天心想,这个皇子当的还真是废物,都不用通报别人就可以随便进来。 为首的正是一个一头白发,身穿青衫白底蟒袍的老头,上前两步跪在了他面前。 “老奴参见六皇子,您醒了,老奴也就放心了,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尖细的声音听的秦天浑身难受。 眼前这个太监正是如今的内务府总管赵要。 别看这老头只是一个阉人,可论拍马屁在这皇宫内他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别的不说,至少这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他都坐了好些年了。 眼下对方出现,算是坐实了秦天的猜测,肯定是这老头和太子勾结,趁着自己沉迷女色的时候早就把内库搬空了。 这才打算让自己出来背锅。 “六皇子殿下,老奴还是还提醒您一句!” “陛下北伐出征在即,您还没开始筹备呢?要是耽搁了陛下的大事儿,老奴可担待不起!” 赵公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 他多希望秦天就此一睡不醒,到时候直接把内库亏空的锅丢给他。 秦天此刻也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如果放在之前他们或许会成功,可是现在自己不可能顺着他们来。 秦天思索了片刻,瞬间想到了方法。 “赵公公,你别着急去和我父皇禀报啊?咱们再去内库看看吧!” 秦天说完之后众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丝疑惑。 之前秦天就是去了内库一趟,就直接被吓昏了过去,现在又去干什么? 赵公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内库里仅存的财宝,他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秦天就直接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虽然心中不解,不过此刻他也只有跟上去。 不多时,以秦天为首的众人便来到了内库门口。 “赵公公,开门吧!” 赵要打开内库大门之后,狡猾的站在门口转头看着秦天开口道:“陛下有令,为了筹集军资,内库由您全权掌管,老奴就不跟着进去了。” “别啊,你不来我怎么知道我要的东西在那儿?” 东西? 什么东西? “可是……” 正当赵公公打算推脱之时,秦天却语气一变,厉声道:“少废话,你今天要是不跟着本皇子进去,明天朝堂上我就禀告父皇你不配合筹集军资!” 秦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目光如炬的盯着赵要。 对方只觉得秦天无比陌生,怎么平时如同废物一样的六皇子今日这么霸道了? 他犹豫了片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殿下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奴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不过老奴倒是想看看殿下打算怎么办!” 当了十几年的内务府总管了,难不成自己还怕这小子不成? “除了拿火把的,其他人留在外面!” 秦天交代一句,便是直接拽着赵要的袖袍快步往里走,其他人只能小碎步跟上。 秦天看着和身后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才压低声音道:“赵公公,你就给本皇子透个底,你和太子殿下到底搬走了多少财宝?” 此话一出。 赵公公人都麻了! “殿下,你无凭无据怎么可……” 眼看着赵要打算开口辩解,秦天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说那些废话了!” “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把我当替罪羊弄死之后打算怎么办?” 秦天继续道:“陛下北伐势在必得,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弄死了我就能阻止陛下筹备军资吧?” “这……” 秦天这番话说出之后,赵公公也顿时愣了一下。 “就算陛下相信是我贪污了内库,处死了我之后陛下肯定会下令严查,追查赃款。” “不过届时陛下就算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猜到了是太子殿下贪污,他也绝不会严惩太子。” “毕竟已经有我背锅了,如果这个时候又说是太子殿下贪污的内库,这无疑于陛下打了自己的脸。” “而且如今太子殿下党羽强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你就不一样了!” 秦天越说赵要越惊,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秦天继续微咪双眼道:“赵公公凭什么认为你就不会被当作替罪羊?” “到时候若是陛下执意筹备军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让我背罪名,然后抄了你的家,把你这些年贪污的赃款全部充当军费!” “如此以来,太子殿下能够全身而退,陛下的目的也能够达到!” 秦天一番话说完之后,一旁的赵公公早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了,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惶恐。 以自己在皇宫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极其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儿! 是自己太大意了! 自以为自己是太子心腹,而忽略了被太子当成棋子的可能。 短暂的思考之后,赵公公转头看着眼前的秦天,眼神中却没有了丝毫之前的轻蔑和鄙夷。 能够看清楚如此利害关系,他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定,之前的六皇子绝对是在藏拙。 “六皇子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秦天点点头道:“如果我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你我全身而退,不过只是需要赵公公配合呢?” “什么办法?” 听到此话,赵公公顿时紧锁眉头。 赵公公只见秦天凑上前,接着月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秦天的下句话却直接让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 “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一把火烧了内库!” ------------ 第二章:内库走水了! 秦天此话一出,就连在皇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赵要都是吓的浑身一颤。 “殿,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想办法救你我的命了!” “可是殿下这法子只怕会让老奴死的更快啊!” “赵公公,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吗?”秦天斩钉截铁道:“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天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过头朝着身后跟来的人下令道:“你们去找御膳房搬点柴火来,有多少要多少!” 身后的众人都是锦衣卫的人,不少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赵公公。 此刻赵要深吸一了一口气,想到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你们还愣着干嘛?听不懂六皇子的话吗?!” 眼看赵公公都发话了,这些人办事儿自然麻利。 不多时,几推车的柴火就被送了过来。 秦天抬手指着内库的墙面道:“去,把柴火给我铺满每个角落!”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傻了。 这里可是内库重地啊,这要是有半点火星,走水了怎么办? 唯有赵公公眼神坚定,不容置疑的呵斥道:“照着殿下的意思办!” 还是内务府总管说话好使,众人很快就做好了一切。 “火把给我,其他人都出去!” 这次都不等众人犹豫,秦天就抢过了一个侍卫手中的火把。 而赵公公看着这一幕,也正打算退出去,不过他前脚刚迈出去就被秦天拉住了。 “赵公公,你去那儿?” “殿下,老奴……” “你不能走,一会儿还得要你拦着来救火的人呢!” 秦天这句话说出来,算是直接摊牌了。 赵公公身体微倾,眼神有些复杂,却还是留了下来。 几分钟后,估摸着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秦天才朝着赵公公扬了扬下巴调侃道:“赵公公,要不要一起?” “毕竟是火烧内库这种大事儿,就算你当了一辈子的内务府总管,这种事儿应该也是第一次做吧?” “哈,哈,殿下您说笑了!” 赵公公连忙打岔道:“内库意外走水,这怎么是你我能够预料的?” 秦天不由的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不错,上道,等会儿可就看你怎么拦住外面的人了!” 说完之后,秦天也不再啰嗦,直接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 大火借助油脂和干草顿时烧了起来,赵公公也立刻逃了出去,不过秦天却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刚刚退出内库的众人,顿时看见了让他们无比惊恐的一幕。 “走水了!内库走水了!” “快救人啊,六皇子还在里面呢!” “赵公公,赶快开门啊,这火势越来越大了!” 内库门口,无数赶来的锦衣卫,侍卫,宫女全部一脸焦急的看着赵公公。 “别急,别急,这内库大门的钥匙那儿去了?” 里面的大火都烧了好一会儿了,可是门口的赵公公愣是没有从找出来内库大门的钥匙。 也就是秦天此刻不在,否则至少也要给赵要颁一个小金人。 这家伙是真能演! 而此刻不知情的锦衣卫连忙合力撞门,可是内库的大门坚硬如石,又岂是他们可以破开的? 赵公公看着里面的大火烧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假装找出了钥匙。 一打开大门,里面早就是火海一片了,热浪扑面而来。 而且整个院子空空荡荡,根本看不见秦天的影子。 众人都傻眼了! 赵公公也傻眼了,他分明记得刚才秦天就站在远离大火的位置。 可是怎么人都没了? 难不成不小心被大火烧死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就在赵公公内心嘀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赵公公,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话音落下,在无数人诧异的目光之中,秦天抱着一个木匣子愣是从即将坍塌的大门口冲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扑火。 而秦天此刻衣服已经被烧烂了,脸上也全部是黑灰,不过还在看起来没有烧伤。 “六,六皇子,您没事儿吧?” “老奴救驾来迟,还请您责罚!” 赵要立刻一脸虚情假意的凑了上来。 秦天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儿,赵公公还是立刻命人去抢夺内库残余吧。” “一定要让他们仔细清点,看看损失了多少!” “内库走水,我难辞其咎,我现在就去给父皇请罪!” “这……” 赵公公看着秦天一身残破提醒道:“殿下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去面圣……” “不必了!” 秦天却一脸正经的摇摇头道:“事急从权,赵公公带路吧!” 赵要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却突然眼前一亮,随即点了点头。 “是!” ------------ 第三章:十万两黄金 不多时。 御书房外,秦天和赵公公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大殿内才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秦天微微抬起头,只见一个龙袍,面怒威严,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如今的大魏皇帝,秦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刻秦政脸色铁青,刚才自己刚刚睡下就被人叫了起来,走过来的路上便看见了内库熊熊的火光。 赵要立刻上前解释道:“陛下息怒,内库突然走水,奴才正在命下人灭火,清点残余!” “混账!” 秦政一声爆呵,直接一把推翻了面前的龙椅,呵斥道:“火是如何起的?” 此话一出,赵公公立刻安静了下来,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秦天。 “父皇,都是孩儿的错啊!” 秦天立刻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了秦政的大腿。 “父皇,孩儿该死!” “父皇命孩儿清点内库,筹集军资,孩儿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拖累了进程。” “今天晚上刚刚感醒,就想着赶快替父皇分忧,这才连夜去清点内库。” “却没想到因为尚未康复,一不小心打翻了照明的油灯,引燃了库房!” 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吱声,全部小心翼翼的看着陛下的反应。 秦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满脸黑灰,浑身破烂的秦天,这才认出了他。 “这么说,这火是你引起的?” “是!” 秦天点点头,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 就连身后的高要都为之一愣,这火是你放的,可是没必要承认的这么理所当然吧? 不等皇帝发泄,秦天就斩钉截铁道:“孩儿知道此罪万死难辞其咎,孩儿在火场奋力扑救,不过只可惜只抢回了这么一个物件,孩儿愿以死谢罪!” 秦天说着立刻掏出了怀中被自己保护的很好的那个小匣子! 看到这件东西之后,本来还怒火冲天的皇帝顿时愣了一下。 “父皇,孩儿自幼不如几位皇兄有本事,也不如几位皇弟会讨您的欢心,不过孩儿却记得这匣子对父皇的意义非凡!” 随着秦天的话,空气都凝固了。 那个木匣子内装了什么,众人自然是清楚的。 其实当年的秦政并非继承大统,当年先皇离世之后将皇位传给了他最宠爱的小皇子,而原本身为太子的秦政则是被封为了藩王。 可是后来继承了皇位的小皇子昏庸无能,而且还屡次试图削藩,秦政为了自保这才起兵造反,夺得了皇位。 这些年来,得位不正一直是秦政的一块心病! 而这木匣子之中装的正是当年先皇立秦政为太子的诏书,也是秦政这些年最珍贵的东西。 此刻最为震撼的自然是赵要了,他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秦天冒死竟然是为了将这东西带出来。 这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个六皇子的心机之深。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焦黑的秦天,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太才突然抬起头。 “六皇子和内务府管理内库失责,虽是无心之过,但难逃罪责!” “今寡人着内务府协助六皇子,即刻清点内库余存,筹集军资,若发现有私藏者,立斩之!” “若是此事做的好,便可戴罪立功,若是再有问题,一并处罚!” 说完之后,秦政大手一挥,随即拿起了木匣子转身离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皇帝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赵要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捏了把冷汗。 可是他还没喘过气来,身后的秦天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公公,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 此刻赵要哪里还敢小瞧秦天,只能恭恭敬敬的点头道:“老奴明白了!” 内库内务府。 此刻火势已经被扑灭了,可是空气中还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全部聚在一起,眼神中都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们都是太子党羽,这些年太子吃肉,他们喝汤,自然也没少拿好处。 如果真的要细查内库的账目,那他们每个人恐怕都禁不住查。 而六皇子这一把火不但烧光了整个内库,还烧掉了所有的账本,死无对证! 在他们看来六皇子简直就是福星啊! 不过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通报。 “总管大人到,六皇子殿下到!” 六皇子殿下? 他竟然没事儿? 众人来不及反应,立刻跑出去迎接,不过却看见了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赵公公此刻恭恭敬敬的跟在秦天身后,眼神之中充满了敬畏。 “见过总管大人,见过六皇子殿……”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秦天挥挥手,一脸笑吟吟的样子,径直穿过众人,坐在了最上方的位置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么笑的出来的? 就在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秦天极度随和的笑道:“各位大人别这么拘谨,昨夜内库失火,各位大人奋力扑救,我都看在眼里,一定会替各位大人给父皇请功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们巴不得火势再烧大一点,谁跑去救过火了? “不过虽说诸位有功,但父皇下令让我清点存余,筹集军资,这件事要是做不好,父皇怪罪下来,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们。” “刚才本皇子在来路上,已经和赵公公商议过了,由我们两统计出来了内库的存余是多少。” 这番话说完之后,众人更懵了。 不是说好清点的吗,怎么就已经统计出来了? 秦天却压根儿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这次失火,使内库损失惨重,内务府上下救火有功,最后抢回财宝价值黄金十万两!” 听到此话,所有人全部瞪大了眼睛! 黄金……还是十万两?! 开什么玩笑…… ------------ 第四章:太子要造反? 要知道内库之前有多少财宝他们都没见过,就算全部变卖恐怕也就是十万两黄金! 可现在内库一片废墟,让他们上哪儿去变出来十万两的黄金? 然而不等众人反驳,秦天就继续宣布道:“所有剩余财宝全部由内务府抢出,赵公公首功一件!” “其他大人也说说自己抢出来了多少财宝吧,我好在陛下面前请功!” 哗啦啦…… 众人顿时双脚一软,全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座的人那个不是人精? 此刻听到这里那儿还能不明白? 所谓的存余价值十万两黄金的财宝,就是让他们内务府自讨腰包给补上来。 这可是足足十万两啊,虽然内务府这些年贪污的总额肯定是不止如此的。 可是眼下要他们拿出来,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再说了,赵公公不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吗,怎么会同意六皇子这样的安排? 他们转过头看向赵公公,可是对方此刻却紧闭双眼,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此话一般。 没有否定不就是表示默认了吗? 这把火平了内库的烂账,可这下不就是要让他们内务府填上吗? 众人此刻都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心怀鬼胎。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朝着秦天质问道:“六皇子,内务府的事情一向都是太子殿下管理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对方语气毫不客气,直接搬出了后台。 秦天瞥了一眼对方,虽然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不过赵公公认识就行了。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公公猛然睁开眼睛道:“内务府查清,徐用徐大人昨夜趁着大火私藏了财宝,变卖了二十万两白银!” “按陛下口谕,即可抄家,斩立决!” 话音落下,早就守在外面的锦衣卫立刻冲进来将对方往外拖。 徐用此刻人都傻了! 自己可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啊,赵公公怎么会帮着外人? 而且放在以前秦天这种没权没势的皇子,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赵总管,您这样对我,太子殿下知道吗?” 徐用还企图抓住救命稻草,可是赵要却语气冰冷道:“本宫只知道本宫是替陛下办事儿的,给我拖下去,斩了!” 秦天看着这一幕,不由的摇摇头。 这就是危机四伏的皇宫啊,有时候只是一句话说错了,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才陛下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换而言之就是这场大火的罪责可以免了,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军资凑够。 此事若是做的漂亮,陛下不但不生气,说不定还会奖赏两人。 不过若是想不到办法凑够钱,恐怕他们两个的死期也就快到了。 赵要当然不开心,不过眼下他也没得选择了。 这才答应和秦天设计出来了这么一个不得不跳的大坑! 眼下自己自愿放点血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补回来。 而且再说了,还有内务府这么多人赔着自己一起分担。 这些老狐狸这些年可没少贪污。 “诸位可还有异议?” 秦天扫视众人一圈,却无人敢和他对视。 眼看无人敢反驳,他才开口提示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意见,那咱们就一个一个登记昨夜救出了多少钱财吧?” 抄家被杀和放点血儿,孰轻孰重,众人内心还是立刻就有了选择。 “启禀殿下,小人昨夜抢回了十对夜明珠!” “启禀殿下,小人昨夜抢回上好的丝绸八百匹!” …… 一时间,众人纷纷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秦天看着这一幕,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多时,一辆辆马车便是从皇宫内的各处运着各种金银财宝进入了内务府。 秦天和赵要并肩而立,看着一车一车的财宝,赵要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殿下好手段啊,老奴之前一直有眼无珠,实在是怠慢了殿下!” “赵公公言重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 “殿下过谦了。”赵要继续道:“不过老奴不明白,殿下之前何必藏拙?” “以老奴之见,何不如就趁此机会,博得陛下欢心,日后也好和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一起旁听朝政啊!” 秦天听到此话,连忙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赵要。 这老东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刚刚解决了这件事儿就开始给自己挖新的坑了。 博个屁的欢心? 不就是想要自己去竞争皇位吗? 眼下发生了此事,这老头已经和太子撕破脸皮了,为了将来他自然要站队。 不过自己压根儿就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就算到时候争个头破血流真的得到了皇位,还不得天天忙死啊?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当个逍遥皇子。 “赵公公,这里就我们两人,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了。” “我无心皇权,否则以前也不会藏拙了,今日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另外现在国家财政赤字,我看北伐多半是打不了!” “此事我也会向父皇请辞,让他换个人!” 听到这一番话,赵要懵了。 聊天就聊天。 你掏心窝子是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吗? “殿下,慎言!” 北伐乃是举国上下的大事儿,岂可说不打就不打了? 远了不说,单单是户部和兵部就已经开始为北伐开始筹备了。 这场仗不打了,岂不是要断了那些人的活路? “殿下您还有所不知吧,前些日子,户部和兵部已经把采购清单提交给太子殿下了。” “老奴这儿也有一份,您要不要看看?” 说话间,赵公公大手一挥手,递上去了一份奏折。 秦天下意识的接过来一看,不过只是看到第一页,他就发现了端倪。 【重骑兵兵器陈旧,需打造铠甲三千套,战马五千匹……】 好家伙! 秦天直呼好家伙! 要知道在古代,重骑兵可就是战场上绝对的王牌啊! 要是运用得当,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笨重了。 可是这些年来和北方的匈奴作战,因为匈奴擅游击,速度极快,所以一直都用不上重骑兵。 可眼下怎么会要打造这么多重骑兵的装备? 再往下看,秦天更是惊掉了下巴,可以说就算是真的要北伐也完全用不了这张清单上的这么多东西。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真的按照这份清单上的东西去准备,除了北伐所用,完全可以再打造出来一支精锐之师了。 如果说太子只是私吞内库或许还可以谅解,可是私藏这么多武器就绝对是死罪了! 难不成……太子想造反?! ------------ 第五章:北伐 秦天脑海中蹦出这个念头之后,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一想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秦政就是造反才夺得了皇位,说不定这个家风就被传袭下来了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没有谋逆之心,私藏这么多兵器也是死罪了。 “殿下,现在您还觉得您可以独善其身吗?” 此刻一旁的赵公公冷不伶仃的开口道。 秦天脸上顿时挤出了一丝苦笑道:“好你个老狐狸,这样拉我下水!” 赵要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反驳。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方法的确很有效果。 如果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秦天或许还能劝说自己做个逍遥皇子。 可是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制止太子,他若是真的造反了,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若是现在就阻止太子,那就中了赵要的下怀了,到时候别人肯定会以为自己想争夺皇位。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一刻,秦天也陷入了僵局之中。 不过就在此刻,一道通报声突然传来。 “户部侍郎司徒大人到!” 他这个老狐狸怎么又来了? 秦天和赵要都是对视一眼,下一刻便看见一个身穿官袍,高眉阔眼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对方距离秦天还有几十步,就率先开口道:“六皇子殿下,太子听闻您身体已经康复了,特命微臣前来协助您筹备军资!” 话音落,人已经来到了秦天身前。 明明是身为臣子的司徒藤,却只是对着旁边的赵要拱了一下手,这摆明了是不把秦天放在眼中啊! 户部,掌管大魏的赋税和财政。 司徒藤这些年一直担任户部侍郎,又和太子走的很近,可谓是风光无限。 自然不会把秦天这种无权无势小透明一样的皇子放在眼中。 说白了,本来就是太子就是让这小子当替罪羊的。 眼下表面说自己是来配合的,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秦天却没有丝毫反应,司徒藤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殿下,微臣是什么话没有说明白吗,这军资……” “不用说了,这场仗不打了!” “哈?” 司徒藤顿时愣住了,嘴边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啥玩意儿? 不打了? 这怎么可能! “咳咳,六皇子殿下切勿动怒,司徒大人这也是忧国忧民,并非故意想要怠慢殿下!” 赵要在旁边瞅准了时机,添油加醋。 反而是司徒藤一脸的疑惑,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赵要什么时候对这个废物皇子这么客气了? “赵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司徒大人有所不知!” 赵要立刻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昨夜内务府走水了,内库积蓄被烧,只留下了部分财宝。” “还好有六皇子殿下在陛下面前求情,才免了我等死罪!” 听到此话,司徒藤顿时嘴角微微一歪。 内务府走水,准确的来说是朝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是具体情况还没人知道。 所以太子才派自己过来打探一下虚实。 陛下让六皇子筹集军资,没有怪罪与他就不错了,可按照赵要这么说,怎么就变成了秦天替内务府求情? 六皇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圣上什么时候会听六皇子的劝告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要继续道:“刚才我已经给六皇子殿下看过户部和兵部呈上来的清单了,六皇子殿下说了现在国家财政赤字,拿不出这么多钱打造兵器!” 对方说完之后,司徒藤顿时淡定不了了。 如果赵要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没准儿陛下真的有可能听取六皇子的建议不打仗了。 可是不能不打啊! 要知道户部已经把钱都拨出去了,搞不好兵部那边第一批武器都要打出来了。 而此刻秦天听着这一番话,也是满心无语。 老子就在这儿,你挖坑也挖的远一点行不行? 本来秦天只是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眼下被赵要这么一说,直接变成了自己反对北伐了。 “六皇子殿下,北伐乃是举国大事儿,岂可儿戏?” 司徒藤身后的一众官员也高呼道:“望六皇子三思!” 秦天无奈捂脸。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被赵要推到坑里了! “赵公公,我受教了!” “老奴不敢!” 赵要笑着退后了一步。 秦天此刻没功夫搭理这个老狐狸,转头看向司徒藤道:“司徒大人,可否给我看看户部的账簿?” “回殿下,账簿现在在户部国库,殿下若是想看账簿,可以移步库房。” 司徒藤立刻附和,只要把六皇子骗到了户部库房,看见钱已经被兵部拿走了,保准可以吓的他马上答应北伐。 ------------ 第六章将计就计 这司徒藤的小伎俩,秦天如何看不明白? 不过是为了逼自己就范罢了。 这大魏皇庭上下,太子党羽串通一气,自己不过刚刚起势,身边说到底就一个赵要还能使唤两句。 但这使唤,也是建立在两人利益共同的前提,且这老狐狸还不怎么好用。 既然如此,于秦天而言,到了这户部库房,就是万劫不复。 秦天的脸上闪过一抹玩味,轻笑点头:“既然如此的话,那自然是要前去看看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赵要一脸疑惑。 在场这几人各个都是人精,怎能不明白司徒藤到底是何意? 秦天应下,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可果真如此吗?秦天既然应下,自然就是有了万全的把握。 闻言,司徒藤脸上露出喜色。 才不久听闻这六皇子心思玲珑,从当朝皇上秦政的手中讨得了一线生机,但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众人挪步前往户部库房,一路上走来,沿路见到这六皇子的臣子们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眼下这六皇子可以说是身陷囹圄之中,可周遭却围了这么一大批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这是何故? 秦天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半点的慌乱,淡定自若。 前方司徒藤看到了秦天的模样,心下不禁冷笑。 “等会让你见到棺材,欲哭无泪!” 太子这一场局,所要的,就是让秦天这六皇子彻底的万劫不复。 也正是因为如此,上下打点,秦天想要从中逃出生天,夺得一线生机,在他们眼中看来,绝无半点可能。 户部库房大门之前,几个臣子面色古怪:“司徒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赵要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这模样,不禁摇头。 这六皇子,在这朝堂之内真的是没有半点的地位,任谁都没有将秦天放在眼中。 尽管到此没有多久,但是秦天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习惯。 想要让人尊敬,那自己必须得狠,否则地位再高,哪怕就是个皇上,不也要被人拿捏? 司徒藤眼下所言,不过是临时起意,但太子早就已经让他们把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只见司徒藤使了个眼色:“六皇子殿下要来查阅账目,还不速速呈上来?” 这库银,涉及到北伐之战,秦天在这个环节之中,虽然无关痛痒,但却也有那么几分权力。 更不要说如今这筹备军资的重担,已经落在了秦天的身上,那秦天不再是局外人,自然是有资格插手户部账目。 但那几人分明都是太子的手下,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这,不知六皇子殿下要查阅什么账目,若是关于北伐军备,那这库银早就已经拨给了兵部,不如殿下去兵部看看?” 司徒藤心下冷笑,这可不是这两天的事儿,而是早就已经如此。 兵部恐怕早就已经将军备打造出来,这批库银消耗了个干净,下一批库银拨不过来,兵部工程青黄不接,那可就是秦天办事不利。 这罪名,可就要落在秦天的身上了。 “兵部?这么说的话,那这第一批军备,已经打造出来了?” “自然,自然,这拨款不是下官能决定的,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到了兵部的手上。” 秦天轻笑点头,他自然知道拨款不是户部几个下官能决定的,就算是司徒藤也做不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正是因为如此,秦天才有法子,在这些人之中游离。 无论如何,皇权之争,自己是已经被拉下水了。 既然如此,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不说脱颖而出,想要保命,都得给自己多扯几张大皮。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宫就去看看吧。” “好嘞,好嘞。” 眼见把这个球踢给了兵部,这户部的几个官吏立马是放下心来。 他们干的是什么事,彼此之间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司徒藤此时却有点愣神:“殿下打算去兵部讨要库银?这北伐之战兹事重大,况且这一批军备已经打造出来了,可不是......” 这话又一次没有说完,秦天再次打断:“本宫想去看看,这兵器打造的如何了。” 这下反倒轮到司徒藤摸不着头脑了。 本身带着这六皇子来到此地,就是想要让秦天骑虎难下。 第一批的拨银,银两已经变成了军备,充实军阵,那后续的补给跟不上,秦天难逃其责。 但秦天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去看看这一批军备? 秦天心下不禁笑出了声,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户部之中是要什么没什么,却偏偏没有想到,户部竟然是把银两拨给了兵部。 这感情好,户部国库之中到底有多少的银两,秦天不在乎。 但是这一批银子变作了军备,那不是正合他意? 无他,秦天吃准,这军备,数量绝对不少。 而这些军备绝对足够支撑北伐的启动。 打不打,不是秦天说了算,而是老爹秦政说了算,但只要这一批军备摆在这儿了,那你爱打不打,我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为何要让秦天快速筹集军资?无非是装备少,粮草不够用。 眼下装备绝对是够用了,粮草之事,慢慢商议,秦天无需担忧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了。 “要怪就怪你太子太敢要了吧,铠甲三千套,战马五千匹,啧啧啧,少要点,说不定我还真活不下去了。” 秦天心下如此想着,大手一挥:“走,去兵部。” 当秦天来到兵部后,这里太子的势力倒是没有那么渗透,秦天在这兵部之中倒还算能被人尊敬几分。 司徒藤紧随秦天身后,当看到了秦天唤来兵部侍郎周虎,从其手中得到了户部的交接批文,和此批军备的具体数量之后,司徒藤也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秦天收起批文,交到了赵要手中:“赵公公,这批军备数量多少,你也看见了,还请禀告父皇,其他事宜,由父皇定夺。” 话音落下,秦天缓缓走去,司徒藤满脸的愕然。 这一场围绕秦天的杀局,这么简单就破了? 赵要看着手中的批文,其上详细记载了此批兵部打造出的军备数量,以他的眼界如何不知,这些东西,绝对足够支撑北伐。 可以说,这一纸批文,就足以让秦天的性命,从秦政手中,回到秦天自己手里。 “太子啊太子,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赵要不禁摇了摇头,他此时也明白,秦天算是熬过了此难。 ------------ 第七章谋算 “这小小的秦天,还懂得驱虎吞狼,借力打力之法。” 太子寝宫之中,当朝太子,秦均一脸玩味道。 在秦均的面前,赫然是户部侍郎司徒藤,方才在兵部发生的事情,司徒藤已经尽数告知了秦均。 只那一纸批文,就已经让秦均的造反计划泡汤。当然,这只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秦均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就自然不可能只是做了这么简单的局。 这一场局,成,则兵器也至,秦天也死。 不成,在原本秦均看来,起码二者里有一方目的能达到。 但却不曾想,秦天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使得这一场局彻底的败落,秦均反而落了下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均对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六弟,也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大魏之中这一场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部署了,秦均自认自己不差这几天。 至于为何要解决秦天,理由相当的简单。 你守着国库,大魏的钱袋子都在你的手里,我想造反称帝,没钱怎么能行? 而这个钱,自然是要拿自家的。 这便是秦均想要除掉秦天最开始的原因,但是现在,秦均已经将秦天拉入了和自己同等的行列。 有资格角逐皇位的行列。 “不过些许军备罢了,既然国库虚空,财政赤字,明日本宫便去向父皇请示言说北伐一事。” 麾下,司徒藤不禁一愣。 作为秦均身侧的心腹,司徒藤自然是看出了秦均的意思。 这北伐之战,难不成真的打不起来了? 回想起不久前秦天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司徒藤一阵后怕。 常日里看起来仿若废物一般的这六皇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有城府了? 回到了自己寝宫的秦天散去下人,躺在床榻上,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在这深宫之中,勾心斗角,权谋之争,是无穷尽的。 算错一步,就需要走对数步来密布,而走错一步,可能等待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秦天心里清楚,今日自己算是彻彻底底的和太子两立,势同水火了。 若是真的让太子得逞,这一批军备物资收入囊中,不出半年的时间,恐怕北伐之后,就是这大魏改朝换代的日子了。 如今自己入局,却阴差阳错的破了太子的阴谋,太子怎么可能不盯上自己? 想到这儿,秦天不禁苦笑一声:“唉,身在宫廷,身不由己啊。” 随着秦天起身,殿外,一道倩影摇摆腰肢,缓缓走了进来。 “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遣了下人,谁来照顾殿下?” 正是那美人,一日时间过去,秦天也知晓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一介宫女,就是模样长的堪称绝美,名唤柳柔,纵然是在宫外,家中也没有什么背景。 原先是太子所相中的宫女,如今却因谋反之事,太子割爱,拿来牵制秦天。 秦天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盯着眼前的柳柔,不禁感叹太子还真是有如此雄韬伟略,能下如此血本。 “过来,到我身边来。” 感受到秦天眼中的凌厉,柳柔心下一紧。 似乎,从昨日开始,这个废物皇子,就发生了什么变化。 柳柔作为秦天的枕边人,最是能感知得到。 既然秦天开口,那柳柔自然是不敢违抗,缓缓坐到了秦天的身侧。 “太子啊太子,既然把这种尤物送到我身边,那可就不能怪我大快朵颐了。” 在一阵娇呼声中,秦天一把揽过柳柔腰肢,上下其手,这柳柔欲要反抗,却无能为力。 柳柔自知自己只是一个宫女,虽然是太子的棋子,却也没有任何的资格违逆皇子。 不过片刻时间,柳柔就已经身抖如筛,面色潮红一片,秦天凑在了这柳柔的耳畔缓缓吐出热气:“太子让你留在这里,还命你做什么?” 此言一出,已经欲仙欲死的柳柔登时一个激灵,喉咙鼓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还是你觉得你的演技天衣无缝?” 想要从太子手中活命,就一定要做到让太子对自己一无所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不知不晓,如何抓住秦天的命门? 既然如此,等待这柳柔的就只有两种下场。 一是秦天直接将之杀了,不过一介宫女罢了,杀了也就杀了。 二则是策反这柳柔,让柳柔成为自己人。 若是选择第一种,虽然简单见效,但是太子也可轻易应对,再派一个美人过来不就是了?作为大魏太子,秦均身边何时缺过女人? 故而秦天选择,威逼利诱,让这柳柔真正的变成自己人。 秦天从柳柔的华服之中抽出手来,缓缓探上了柳柔的脖颈:“说说看,我那大哥还叫你做什么了?” “殿下,这是何意......” 随着秦天微微发力,柳柔只觉喘不上气来,曾经那个软弱不堪,甚至被自己一个宫女把玩在股掌中的六皇子,怎突兀就变得如此狠厉? “不说,这深宫中也无非多一具宫女的尸体,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的。” 秦天卧在这柳柔的身上,二人的模样无比亲昵,但柳柔只觉自己前所未有如此接近过死亡。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柳柔明白,眼前的这六皇子,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柳柔知晓,若是背叛太子,让太子得知了的话,那等待自己的也是死路一条。 但是现在不招,可能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六皇子捏碎! 多活几日,和立马死在秦天的手里,二者柳柔还是能分得清的。 半晌,柳柔轻轻拍着秦天的手掌:“我...我说...” 秦天闻言,缓缓卸力,眼神涌现些许柔和。 “说吧,我大哥无非是给你许诺什么妃子,皇后,亦或者你能离开这深宫,送你一世荣华富贵。 你觉得这些东西我给不了你吗?太子所行之事,想必你也清楚,若是一步走错,可就是万劫不复。” 秦天循循善诱,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哄着她,她越会细心听你说的话。 仔细思酌一番,柳柔咬了咬牙,望向秦天:“奴婢不懂殿下们的权谋争夺,但奴婢想活命。” 秦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柳柔,是个聪明人。 ------------ 第八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当柳柔将太子将之安插这身边的一切要求言说过后,秦天点了点头。 除了麻痹自己的心神,让这国库之中的一切财物彻底归于他们之外,便是要监视秦天的一举一动,并且向太子汇报。 当然,原身不光性子软弱,还相当的无能窝囊,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能传到太子的耳朵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身边若是还有着这么一根针的话,那秦天的危险会很大。 “太子给你许诺了什么?” “许诺我宫外的弟弟能享福,能,长大成人。” 闻言,秦天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异色。 原身对于这柳柔的记忆相当的浅薄,除了知晓这柳柔本是一个宫女,后来被太子盯上了这长相,收入了麾下以外,就只知道柳柔在宫外也没有任何的背景。 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今听来,这其中似乎不是多简单。 秦天摸了摸下巴:“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在何处生活?” “就在京城中,奴婢本是宫中太医院御医柳如之女,却因父辈诊病出了差错,全族流放边疆。 父亲托尽关系,留下了我和弟弟柳方,胞弟正在京城中。” 闻言,秦天挑眉。 这柳柔的身世还真是不简单,对于这御医柳如一事,秦天也早有耳闻,应当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面前的这柳柔入了皇城也不过一年不到的光景,在此之前这九年的时间,姐弟二人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秦天摇头道:“你弟弟,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流放边疆,按理来说,女眷应当要充于教坊司,在秦天的记忆之中,那柳如的罪责可是不小,险些导致当朝皇后,三皇子秦英的亲妈身死。 这样的族眷,都被称为贱籍。 柳柔能入皇城,当一个宫女,这都是出乎了秦天的意料,恐怕其中不无太子的功劳。 凭借这出众的长相,柳柔自然是能得到太子的喜好,但柳柔的弟弟柳方,一介贱籍,太子如何能放在眼中? 包庇这种贱籍,若是让人知晓,太子的名声都要落下乘。 杀了,以谎言哄骗柳柔,是最好的选择。 秦天也丝毫不怀疑太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柳柔眼中登时失了神采,嘴唇哆嗦不止,身形一晃,险些瘫软在地,秦天扶住柳柔的身形:“我会差人调查。” “好......” 良久,柳柔才应了一声。 让柳柔退下,秦天便在寝宫之中梳洗,浴桶中,秦天开始思酌下一步的应对。 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明日里自己的便宜老爹秦政就要宣自己进殿了。 兵部打造出的兵器,足够推动北伐所用,但是国库走水焚尽,这罪,杀秦天十次都够了。 “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这身份在这深宫之中,地位太低太低了,势力也弱到了难以言喻。 自己能摆脱眼下的这困境,夺得一线生机,已经是相当不容易。 至于柳柔,秦天并不担心柳柔会不会出卖自己。 此时的秦天,也没有全全信任柳柔,做什么事,自然是会避着些柳柔的。 若是柳柔还和太子互通往来,无非两种情况,告诉秦均自己今日所行之事,或者选择闭口不谈。 但无论那种情况,在确定了柳柔值得信赖之前,秦天都不会让柳柔得到任何有意义的消息,更不会告知柳柔任何自己的计划。 “这女人,和太子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我也并不清楚,还是需的小心一番。” 晚间,赵要前来拜见。 “老奴参见六殿下。” 秦天摆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行这些虚礼。” 赵要脸上带着喜色:“皇上看过那批文之后,紧皱的眉头显然是舒展了几分,国库走水一事,日里应当是没有大麻烦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秦天没有丝毫的意外。 可以说,在得知了户部急不可耐的将库银送于兵部之时,秦天悬着的心就已经放下来了。 如今属于秦政的压力,已经是减缓了许多。 但现阶段,秦天所担忧的,就是太子秦均。 秦均想要杀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了,明显到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好事,赵公公也无需再有性命之忧了。” 赵要笑的花枝乱颤,看的秦天是头皮发麻。 半晌,赵要拱了拱手:“还多亏了六殿下相助,不然,老奴这身家性命,可都要充了他人底细。” “既然如此,我倒有一事相求公公,不知可否一助?” 赵要虽只是说着客套话,但面对秦天的相求,却也没有拒绝。 自己原本是太子的心腹,但是太子所作所为,已经严重的波及到了赵要的利益。 除此之外,自己相助秦天,自然已经是在太子那边失了信任,眼下赵要必须和秦天绑在一根绳上,虽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但凡能相助到秦天争夺皇权的机会,赵要都不会放过。 秦天缓缓道:“帮我调查一下,柳柔的身份来历,以及京城之中是否还有一个叫柳方的,是柳柔胞弟。” “这点小事儿,咋家应了。” “多谢赵公公。” 说着,秦天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足足百两白银:“拿去打点一二,伙计兄弟们办事,总得有盘缠。” “诶哟,六殿下大恩大德,老奴手下那些孩崽子,定得是记在心里的。” 赵要不露声色的接过银票,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了。 赵要离去,秦天也并不劳神,不多时熄灯睡下。 第二日,秦政果然宣自己入殿。 早朝刚退,宣政殿中只有秦政和赵要。 与秦天先前预料的没有什么差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国库走水,军资消耗一空之事,不再计较,但秦天却又有了另外一个麻烦。 秦政,贪,比之太子秦均,更贪。 方才通过勒索这些官员补上来的十万两黄金,秦政不认,这国库之中的十万两黄金,则需要秦天自己去想法子来补。 为期一年,补齐国库,万事皆休,补不齐,人头落地。 一年时间,十万两黄金,在赵要耳中听来,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秦天并不在乎。 作为一个现代人,到了这大魏,只能说,关关难过关关过。 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秦天。 ------------ 第九章赚十万两? 秦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十万两黄金,想要一年之内凑齐,即便是让他来也相当之难。 大魏之中,寻常百姓的工钱,一年到头不过三两银子,就这三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家老小紧紧巴巴的过上一年日子。 而一两黄金,可就是十两白银。 十两银,便够一家百姓三年活。 十万两黄金,足够三十万家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 “我倒要看看,一年之后,你如何能在父皇的手中活下来。” 此次逃过了死劫,还阴差阳错的坏了自己的计划,秦均自然是恼怒非常。 原本若是按部就班的让兵部打造兵器,不出一年的时间,北伐之后,大魏兵力虚空之际,自己就能趁机登上王位。 但如今也不过是拖延几日,用不了两三年,皇位还是自己的。 等都等了这么多年了,秦均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时间。 可在秦均的眼中,秦天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了。 六个皇子之中,只有秦天的出身是最为低下的,不过是秦政和一介宫女交欢过后诞下。 而秦天的生母在生下秦天不久,也就撒手人寰,秦天可以说是全无背景,一丁点的助力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凑齐十万两黄金? 此时,秦天的寝宫之中。 今日秦政宣见,自己知晓,这是秦政给自己开出的麻烦。 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意思,秦天想的明白。 自己那一日临时想出来的法子,虽保下了秦政最为珍贵之物,却也不能让秦政对自己刮目相看。 在秦政看来,自己还是无能,没有资格角逐皇位。 这一年的时间,就是留给秦天用的,逃离皇城也好,还是有怎样的去处,秦政自然不会过问。 但是若是死待在皇城之中,一年之后,是秦政杀他,还是其他的皇子暗中陷害,也没有什么区别。 秦政的意思已经相当明了了,摆明了是告诉秦天,你没有资格争夺皇权。 十万两黄金,太多了。 秦天算的明白这笔账,也明白十万两黄金难赚,但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以自己的眼光来看,在这大魏之中赚钱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经商,未尝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既然都觉得我不行,我倒还真想要一鸣惊人,让尔等看看。” 秦天轻笑摇头,既然穿越到了这皇子的身上,那自然要一览众山小。 逃离此地,当一个闲散农家翁一辈子?这可不是秦天想要的日子。 而既然要在这皇城之中与一众皇子争斗,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一人。 一年时间,是秦政给自己争得的活命时间。 国库十万两黄金,这债是算在秦天头上的,秦天死了,十万两黄金的债就不算了吗? 自然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其他皇子的头上,而这个代价,可不是他们愿意承受的。 十万两黄金买一个废物皇子的性命?其他这些皇子绝不可能愿意。 但一年之后,秦天还留在皇城之中,等待秦天的,也只有两个可能。 凑不够十万两黄金,秦政差人斩首秦天。 凑够了十万两黄金,那此等天赋,也有了和其他皇子角逐的资格。 想到这儿,秦天咧嘴笑着,摇了摇头。 如是,京城闲散一日,无事发生。 晚间,柳柔调整好了状态,前来侍寝。 “太子可寻你了?” “没有。” 柳柔双眼通红,忧心忡忡,显然,是在担忧自己的弟弟。 秦天看着眼前这美人,拍了拍柳柔的脊背:“明日当有分晓。” 第二天,正午饭后,赵要差人到了秦天寝宫。 这下人呈上来一纸折子,查阅过后,秦天心中已经了然。 正如自己心中所想,柳柔的弟弟并未幸免,却也不是死在太子的手中,而是太子自始至终就没有搭理过柳方分毫。 去年冬日,柳方冻死在了寒冬之中,年仅十三岁。 至于御医柳如之事,也和柳柔说的大差不差,全族流放边疆,女眷充于教坊司,旁族连坐归入贱籍,整个柳家一蹶不振。 这消息,秦天也没有丝毫遮掩,尽数告知了柳柔。 柳柔如遭雷击,痛哭不止。 看着眼前这美人如此,秦天也不禁叹息。 这算是自己第一次实打实的感受到了宫廷之中的残酷,人命,不值一提。 别说一个小小的乞儿,太子就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放过,怎会在乎你柳柔的弟弟? 于太子而言,柳柔不过工具,有用便用,无用便弃。 “我要去告诉皇上,秦均这个畜生要造反!” 秦天闻言嗤笑摇头:“你人微言轻,谁会信你?或者说,父皇会不知晓?除我在外,其他这些皇子哪个对父皇的王位不是虎视眈眈? 这一场皇权之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那我弟弟怎么办!他还那么小,都怪我,我不该入宫的,我以为入宫了就能给弟弟好日子......” 柳柔掩面痛哭,秦天我见犹怜,轻拍柳柔脊背安慰道:“既然如此,叫他给你弟弟偿命不就是了?” 闻言,柳柔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应上秦天的双目,重重点头。 此时此刻,秦天才算是对柳柔产生了一丝信任的牵连。 赵要呈上来的消息,说明了柳柔的身份没有作假,而如今柳方的身死,更是彻底的刺激柳柔让柳柔反水。 “明日随我出城。” 秦天缓缓道,安顿好了柳柔的情绪,秦天便离开了寝宫。 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事,秦天需要给自己布局铺路。 不多时,秦天寻到了五皇子秦恒。 若说这一众皇子之中,何人能和秦天共鸣,唯有这秦恒。 秦恒手段极佳,但自家生母却也出身卑微,在其余几人之中备受排斥。 秦恒比秦天年长四岁,幼时倒也颇多袒护秦天。 虽这场皇权之争开始之后,二人之间的来往不再,但秦天确定,秦恒能帮的到自己。 入了秦恒府邸,二人对坐,秦恒眼中写满异色:“你来做甚么?” “臣弟此来,是为了向五哥借钱。” “借钱?” 秦恒不禁摇头:“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借钱能借出来的,六弟,还请回吧。” 见秦恒错意,秦天摇了摇头:“此来不是为了填国库的窟窿,而是臣弟想要经商。” 十万两黄金,确实是借不来的。 但十万两黄金,自己能挣的来。 ------------ 第十章京城 秦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秦天,对于这几日皇城之中发生的事情,秦恒已经有了耳目。 本来秦恒还以为秦天开窍了,但是如今看来,秦天还是痴愚不堪。 十万两黄金,是说赚就赚的? 君不见整个京城之中多少富甲一方的商贾,一辈子也赚不到十万两黄金。 放眼整个大魏,能在一年赚够十万两黄金的,恐怕也不过是半百之数。 秦天一没有根底,二没有本金,如何敢如此口出狂言? 眼见自己这五哥满目的怀疑,秦天轻咳一声:“只要一万两白银当启动资金,事成之后,不光全数奉还,还分股份给五哥,如何?” 对秦天说的这启动资金也好,还是什么股份也好,秦恒听不明白,也不想过多去分析。 他只认为,秦天赚不到,也不可能有人能赚得到。 “这是五百两白银,算五哥送你玩的,去吃喝玩乐吧,莫要再缠了。” 这么多年的交情,秦恒也不可能一丁点不表示,但五百两和秦天想想之中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不过秦天也看得出秦恒的态度,既然不愿,那秦天也自然不可能死缠烂打。 收起了这五百两银票,秦天拱手谢过,转身走出了秦恒的府邸。 回寝宫的路上,秦天不禁觉得后悔,自己给赵要的那一百两,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说到底,自己这个六皇子,手中的钱也不多。 在皇城之中,自己吃穿用度任何一个方面都不需要去考虑钱财的问题,就算是有钱财,也不用去考虑攒下来的问题。 正因如此,秦天的手中也不过二三百两银子,但即便如此,也算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了。 按照秦天的推算,二三百两,相当于现代的三四十万。 秦天叹气摇头:“以后花钱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 刚刚穿越到这大魏,秦天的思维模式还在那些古装剧里一掷千金,动辄万两黄金中深陷。 但当自己缺钱,算明白这笔账开始,秦天这才明白,银子多难赚。 “十万两黄金,从何说起呢。” 秦天摸着下巴,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屋中,柳柔正在帮着秦天收拾行李。 昨日秦天已经和柳柔言说,自己这一次要去京城之中,让她陪同,并且这一去,可能需要个几日时间。 一日的时间,柳柔还没有从那神伤的状态之中脱离,但是逝者已矣,任她伤神,也无力回天。 柳柔知晓秦天此去京城是赚钱去了,但是却不知晓这六殿下到底是要从什么方向赚钱。 “柳柔,你可知晓,在这京城之中,什么生意最赚钱?” 听到秦天声音的同时,柳柔不禁被吓了一跳。 “奴婢参见六殿下。” “无需多礼。” 柳柔放下手中的锦衣玉袍,缓缓道:“若说最赚钱的生意,那定然是青楼,赌坊生意,这种地界,最不缺富商一掷千金。 似京城中的十八流云画舫,和八方宝阁,都是一顶一的赚钱。” 闻言,秦天摇了摇头。 青楼也好,赌坊也好,这东西,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难以接受。 黄赌毒,占了俩。 并且思来想去,赚钱,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满兜不过七八百两银子,如何能做的了这么大投入的生意? 更何况,既然已经有了这十八流云画舫和八方宝阁,自己再跟进去凑热闹,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没有什么务实点,能细水长流,却又处处都需要的生意吗?” “那无非就是吃穿用度了。” 柳柔话音刚落,秦天心中便有了一个好想法。 青楼,赌坊,似这种地方,怎能少的了酒水? 若是吃东西,那于秦天而言还有些许的压力,毕竟吃食图个新鲜,且还需要名声,而最主要的是,吃食利润实在太低,损耗又相当大,这自然不是个好选择。 可酒水不同,酒水这东西,越放越沉,越留越香,储存这一方面秦天就无需担心。 另一方面,酒水利润多大?不过些许粮食,酿造一番,身价就能翻个十倍百倍,还无需担忧损耗。 想到这儿,秦天不禁回忆起记忆之中,这大魏之中酒水的味道。 可惜,这原身滴酒不沾,甚至青楼赌坊这种地方去都没有去过。 “啧,这小子还真是个闷葫芦。”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一切只待明日到了京城之中,再另行商议。 若是酒水一途可行,秦天便得了个取财之道。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秦天午间带着柳柔离开了皇城。 作为皇子,秦天自然是不用时时刻刻都留在大魏的皇城之中,但是随行却也得有护卫随同。 秦天身侧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身形硕壮高大,气势不凡,双拳之上满是老茧,一身劲装,看着便是练家子。 此人名唤徐东,是秦天的贴身护卫,实力不错。 加上柳柔,一行三人,入了京城之中。 京城繁华,来往行人颇多,青石板砖铺筑的马道相当宽敞,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生意相当不错。 如今正值夏末苦热微凉之时,正午日头正毒,却也有这么多人上街。 不得不说,京城之地,就是其他小地方比不得的。 于此地,秦天也暗暗点头,这样的地方,有足够的人,足够的消费力,自己才能赚大钱。 “去何处?” 秦天低声道:“先去寻间客栈,吃过午饭后,去八方宝阁看看。” “好。” 在徐东的带领下,众人寻了一处上好的酒楼,安顿好马匹,开了两间厢房。 感受到了这京城之中的物价,秦天不禁暗暗咂舌。 两间厢房,一日便是一两银子,住上三天,都要赶上一家三口一年的全部支出了。 这客栈和酒楼是一体的,一楼堂食,二楼三楼包厢,到了四五楼,则是厢房。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这样的酒楼应当算得上是五星级大酒店了。 放下行囊,秦天便到了一楼,叫了一桌好菜,并特意要求上两壶好酒。 随着酒菜上桌,菜品倒是色香十足,而这酒水,刚刚入喉,秦天就吐了出来。 一旁,徐东诧异的看着秦天:“殿下从未染过酒水,不适倒也正常。” 秦天却连连摇头摆手:“不,不是不适,而是这东西,也太难喝了!” 此言一出,满堂食客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秦天。 “这位小兄弟,还真是语出惊人,京城最好的满堂春,小兄弟竟然说难喝。” ------------ 第十一章赌 秦天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看起来身家显赫的青年便嗤笑开口。 一时之间,整个酒楼之中议论纷纷。 “竟然是崔家酒坊的少东家,这满堂春,可是崔家酒坊的招牌!” “啧啧,这小子口无遮拦,污了人家酒水的名声,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恐怕崔荣不会轻饶了他。” “谁人不知这满堂春在天底下的名号?单单靠这满堂春,崔家酒坊一年都得赚多少银子!” 听到了周遭的这阵阵议论,秦天也反应过来,为何方才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大。 “客官,客官,可是酒水出了什么问题?” 眼见情况不对,一旁的店小二连忙上来圆场。 在崔荣的注视之下,秦天摆了摆手:“你尝尝,这是什么味。” 没穿越之前,秦天虽然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但是却也不差,数得上号的好酒,秦天也是喝过不少。 但就别说是什么台什么液,寻常的牛栏山二锅头,味道都要远胜这什么狗屁满堂春。 眼前,店小二端起酒壶,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仿佛喝了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说来也是,满堂春既然这般有名,也不是寻常人能喝得起的,显然,眼前的这店小二是难饮一口。 “客官,这酒没问题啊,醇香的紧,柔和的紧啊!” 店小二大赞一声,秦天目光古怪:“你管这叫醇香,柔和?” 这所谓的满堂春,在秦天的嘴里喝来,就仿佛洗了抹布的水一般,浑浊且不说,这味道也是没有半点的可取之处。 “客官啊,您这可有点为难小的了。 这满堂春的味道,虽然小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逢年过节却也筛上一壶,还是知晓的。 这,这酒水分明是没有问题的呀!” 店小二此时看着秦天的目光都有了些许的变化,点了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却要说这满京城都享誉盛名的满堂春不好,这不摆明了是来找事儿的吗? 一旁,那崔家酒坊的少东家崔荣也不禁嗤笑一声:“怎么,到了这望乡楼来,是吃不起饭菜,找这等蹩脚借口,想要吃霸王餐?” 此言一出,整个望乡楼的客人们都看向了秦天。 似乎在他们的眼中,秦天确确实实是就是这个打算。 如今秦天一身不过常服,虽然看起来华贵,却没有半点的宫廷模样,自己的身份他们自然是无从所知。 而秦天也不想动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既然到了这京城之中,那就要靠自己。否则欠下他人人情,也不好还。 秦天嗤笑道:“本少爷会差了你们的钱?” 说着,话音刚落,从秦天的手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小二,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我端上来,本少爷倒是要尝尝,和这满堂春有什么差别。” 银子落在桌上,一众看客的眼睛都直了。 这望乡楼,一楼二楼三楼,虽然都是吃饭的地方,但是一楼聚集的都是寻常的商人,虽有钱财,却也算不上富甲一方。 等闲前来吃饭,一顿饭也不过几百文罢了,而秦天掏出的这一锭银子,一眼看去就是十两。 对这些商户来说,十两不多,却也不少。 店小二更是换上一副谄媚表情,片刻却又摇了摇头:“客官,这满堂春,都是咱望乡楼最好的酒水了,再要往上,恐怕得......” 说着,店小二的手向上指了指,意欲要到宫廷之中。 那崔荣一见秦天出手阔绰,倒也不再言说这些,又转而道:“呵,怕是哪里小地方来的土包子,别说上面的好酒了,就这酒水都喝不来,岂不是吃不了细糠?” “注意你的言辞。” 秦天尚未开口,徐东已经站起来了,看向这崔荣的目光略有几分不善。 不过一个京城中小小的酒户之子,敢对皇子出言不逊,若是秦天计较,杀了他的头,这崔家酒坊都不敢放一个屁。 看着眼前这壮汉的模样,崔荣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言语。 自己此次前来望乡楼不过是吃顿便饭,并未带家丁随从,否则的话,定也不惧秦天。 见状,秦天则是抬手,止住了徐东:“既然出来了,那咱就低调一点。” 徐东闻言,缓缓坐下,目光却始终定在崔荣的身上。 秦天缓缓开口:“你说你这满堂春,就是京城之中最好的酒水,不妨打个赌,我若能酿造出更好的酒水,你给本少爷道歉,如何?” 话音刚落,崔荣又笑出了声。 若是比其他的,崔荣还真吃不准眼前这个模样陌生的小子,是什么来历。 但是若是比酿酒,崔家酒坊的酒水,享誉整个大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较的。 “这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想要跟崔家酒坊比酿酒?” “哎,看这公子也是来头不低,却偏偏要比这些,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还真没想到,不过是吃个饭,竟然看上了这么一出好戏。” 崔荣盯着秦天:“你若能酿出好酒,本公子给你道歉又能如何?只怕你酿不出,满堂春可是我崔家酒坊数代的基业,京城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想比过,怕是痴心妄想。” 闻言,秦天摆手道:“五日之后正午,到这望乡楼一聚。” 言罢,崔荣也不再搭理秦天,只当秦天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懒得再缠。 这京城之中对自家崔家酒坊虎视眈眈之辈,数不胜数,不差秦天这么一人。 “你若比不过又当如何?” “任尔处置。” “好!” 崔荣满脸不屑,拂袖离去。 随着崔荣离去,满堂的食客也都不再注意,各自吃饭,但议论的中心,却都围绕在了秦天的身上。 秦天落座,徐东摇了摇头:“殿下,你还是太激进了,崔家酒坊虽然比不得咱本家,但却也在京城中享誉盛名,想要和这满堂春比较,太难。” 一旁,柳柔也是点头。 满堂春的名号,太大了。 不过秦天哦需要的,就是如此。 不大?不大怎么行。 名气不大,纵然是比过了,也无用。 而这满堂春,自然而然,能成自己赚钱路上的第一个扬名之法。 ------------ 第十二章好酒,当之无愧的好酒 秦天不过喝了一口,就知晓这满堂春是什么酒。 古时候蒸馏酒还没有出现之前,都是如此的酿造酒,不蒸馏,酒中杂质多,且酒精度数低。 这种酒水,寡淡无味,喝起来不够刺激。 在这样的时代之下,若是能有蒸馏酒出现,这等烈性好酒,足以对整个大魏的酒水行业造成冲击。 本来秦天的打算是前去八方宝阁看看,这八方宝阁之中有何酒水,但今日在这望乡楼,便已经知晓了,这大魏的酒水,着实是低下的不得了。 无需再去八方宝阁。 除了这酒水,望乡楼之中的这饭菜倒是口味极佳,此酒楼名为望乡楼,就是因其中味道,仿若家常,却又精细入微,海纳百川。 天南海北之地的各种菜肴,都能在此地品尝,食客食之,无不思忆家乡,故名望乡楼。 饭饱之后,秦天带着柳柔徐东离开了望乡楼,柳柔开口:“殿下,现在去哪儿?” 秦天摆手道:“既然在这京城之中,就莫要再称我为殿下了,唤我公子便是。” “好。” 二人应下,秦天思酌片刻,缓缓开口。 “先去给你弟弟迁坟。” 入宫之前,柳柔留了一笔银两,交给了看管柳方的柳家旁系亲戚,按辈分,算是柳柔柳方的舅舅舅妈。 按照秦天所得到的消息,这俩人在柳柔走后,几乎是完全不管柳方的死活。 如若不然,柳柔留下的银两,就算是没有秦均,也能安稳度日。 在柳方死后,那夫妇二人随意找了个地方,便把柳方埋了,旁的礼节,一样没有。 秦天此言一出,柳柔明显黯然神伤,但双眼之中却涌现感激。 三人驾马前去那夫妇家中,到了门前,秦天下马敲门。 此地已经快到了京城边界,再往外便是荒郊野岭。 院中不多时响起了一道妇人的声音:“来了来了,催命啊!敲敲敲!” 当这门扉刚开,那妇人一见柳柔模样,瞪圆了双目,便立马要拽上大门。 秦天一步迈出,拦住了门扉。 “你这贱妮子还回来作甚!” 柳柔在秦天身后,看着眼前的这妇人,心下一痛:“方儿呢?” 话音落下,妇人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谁知道那野孩子去哪儿了,卷了家里的钱,都跑了多久了!不知道不知道,赶紧滚远点,莫要再缠……” “柳方死了,我们已经知晓了,柳柔留给你的银两,你一分都没花在柳方身上,养你自己儿子去了吧?” 秦天一把抓住妇人,目光阴冷,眼前这种毒妇,秦天最是恼火。 得知了这妇人的所作所为,秦天火冒三丈。 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什么良家。 “你又是什么人,给这小贱人出头来了!?” 妇人恶狠狠的看着秦天,秦天却冷笑道:“是不是以为柳柔到了宫中,就不能再出来了?既然今日我带柳柔离宫,你说我是何人?” 此言一出,这妇人立马哑火。 她不是什么白痴,经由秦天如此言说,哪儿还能猜不到秦天的身份? “你贪了的那些银两,我懒得言说,告诉我,柳方葬在何地。” “在,在城外的乱葬岗边上。” 一说乱葬岗,妇人似乎担心秦天找她的麻烦,立马道:“立碑了,立碑了,一寻便能寻到!” 得知此事,秦天也懒得和这种毒妇言说,带着柳柔转身离去。 于京城之中寻了一些工匠,前往京城之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地,不多时寻到了柳方的坟墓,一处孤坟,就连祭拜之物都无,那墓碑看起来也简陋非常。 秦天命工匠迁坟,几两银子,这些工匠倒也干的麻利。 一日时间,都在帮着柳方妥善身后事,柳柔全程落泪,哭成了个泪人。 晚间,柳柔虚弱无比,秦天送柳柔回到了望乡楼厢房之中,带着徐东到这京城采购酿酒所需。 “殿……公子,你何时学会了酿酒?” “这有何难?” 秦天摆了摆手,无论是酿造酒,还是蒸馏酒,说到底工艺都不难,相当简单。 只不过对于发酵,提纯,需要些许的工艺。 城中,秦天先后采购了高粱,大米,糯米,小麦和玉米。 这五种粮食,所酿造出的酒水,于后世相当知名,名为五粮液。 除此之外,秦天还买了几个木桶,以及酒曲。 如今在这时代之下,这些东西都已经出现,采购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东跟在秦天身侧,看着秦天有模有样买下这些,不禁挑眉。 作为秦天的随身侍从,虽然二人之间的来往不多,却也有过数次跟随秦天离宫。 但这六皇子别说是酿酒了,就连酒水都从未沾染过。 想要和满堂春一较高下?秦天还是有些太过稚嫩了。 采购完这些东西,天色已晚,秦天便全部运回了客栈,打算明日寻一处闲置工坊制作一番。 第二日,秦天出门。 京城之中寸土寸金,一处闲置的工坊,也价格不低,租赁三月,就得百两银子。 秦天强忍着肉疼付了钱,将原材料都运到了这工坊之内。 酒曲发酵的时间,起码也需要个三天时候。 秦天按照配比,把这些粮食于木桶之中安置。 足足三日的时间,木桶中的粮食已经发酵出了醇香的酒气,秦天拿出了铁锅,盖子,以及简陋的蒸馏装置,进行蒸馏。 区别酿造酒和蒸馏酒最为简单的区别,就在这一步。 柴火焚烧,锅中发酵后的粮食沸腾,水气远远不断升腾而起,又经过了冷凝凝结成了酒水,滴入杯中。 头酒尾酒不要,只取蒸馏中段。 一下午的时间,经过两次提纯,酒壶之中,慢慢一盏清澈的酒水。 酒香扑鼻,没有半点的杂味,看起来透亮非常,仿若白水一般。 轻品一口,入口辛辣,过喉却又满是粮食芳香醇厚,带起阵阵甘甜。 虽不如后世真正的五粮液,但相比较那什么满堂春,却也要胜出百倍! 秦天唤来徐东,徐东看着眼前这清澈如水的液体,不禁皱眉。 这壶中酒水,看起来与白水无异,却又有阵阵酒香扑鼻。 灌上一大口,徐东瞪圆了眼睛,面目抽搐狰狞,却又强咽了下去。 一时之间,徐东脸色通红,这一大口,可不是那酿造酒能比得了的。 半晌,徐东平定体内血气,伸出大拇哥来,大赞一声:“好酒!当之无愧的好酒!” ------------ 第十三章 酒出 秦天咧嘴一笑:“如何?这酒水比之那满堂春,可能胜之些许?” 此前徐东只当秦天是在胡闹,但是如今一尝这酒水的味道,登时觉得自己眼界短浅。 莫说是什么满堂春,就算是在皇城之中,其他国度进贡送送来的那什么琼浆玉液,比之眼前的这碗仿若清水一般的酒水,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殿下,这酿酒的工艺,您是从何处学来的?” “不是说了吗,在外面就叫我公子就是,小心隔墙有耳。” 这一处工坊,虽然是在京城城郊之地,但是秦天既然离开了皇城,那就要小心行事,自然是要小心隔墙有耳。 徐东连连点头,尝到如此美酒,一时之间让徐东忘记了秦天所言。 原本在徐东的眼中看来,自家的这六皇子殿下,虽然比之寻常的纨绔子弟要好上那么些许,却也是整日里吃喝玩乐。 别说是酿酒了,就是让他去淘米,怕是都淘不明白。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法子是我从一本古籍上偶然看来的,这酒水,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比之那什么满堂春,简直是,简直是甩了他百十条街!” 京城之中享誉盛名的好酒,比起自家殿下眼前酿造的这一碗酒,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二者完全没有半点的可比性。 虽然入喉辛辣,但是回口却是甘甜无比,畅快无比! 徐东作为武者侍卫,一身的武艺相当精湛,连带着这根骨,也要比寻常人强出太多太多。 但即便如此,方才这猛地一口,也让徐东险些没遭住。 这酒水之中的劲,太狠了。 蒸馏酒和寻常的酿造酒,二者之间的差距就是酒精的度数,经过两次提纯,不光酒水清澈,其中的酒劲也是相当猛烈。 满堂春口碑不错,就是胜在了这满堂春的口感醇厚,寻常的酒水无法与之相比,但是对于徐东之流,哪怕是连饮个三五碗,也不可能让其气血翻涌。 可偏偏眼前这仿若清水般的酒水,让徐东回忆起了曾经自己尚且没有习武之时,偷尝酒水的记忆。 “这酒水,在那望乡楼的比斗,可能胜过那满堂春?” “恐怕崔家酒坊的掌柜的,都得给公子您赔礼道歉,分一杯羹啊!” 秦天轻笑点头,酿造这酒水,不过是随手为之。 蒸馏酒的工艺,其实并不复杂,或者说酿酒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这大魏之中,这些人就是无法做到能理解这酒水的如何提纯。 而这一点,就是秦天可以利用的关键。 这些粮食,足足酿出了五斤好酒,徐东实在是难忍心中的痒痒,自己硬生生喝了一斤,脸色通红一片,整个人酒气冲鼻。 “公子,放心,到了那望乡楼,谁敢说这酒不好,我第一个不愿意!” 秦天搀扶着徐东回到了工坊一旁搭建的茅屋中休息,自己则是将这剩余的四斤酒水,收了起来。 明日,就是自己前去这望乡楼一比高低的时候,要是这酒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自己可就要闹笑话了。 “这五粮液,还是太够劲了,徐东这样的武者喝上一斤,也遭不住啊。” 秦天摇了摇头,但毕竟是粮食酒,不是什么勾兑酒,睡上一晚,到第二天保准徐东神清气爽。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秦天早早起来收拾好了酒水,徐东则也翻身苏醒。 一见秦天,徐东拱手道:“公子,这酒水真是极好,自打从了官家,属下从未睡过如此好觉。” 闻言,秦天轻笑:“那是自然。” “那咱们这酒,应该叫个什么名字?” “就叫五粮液吧。” 对于起名字这种事儿,秦天也懒得多想。 既然是照搬,那就整个搬过来。 徐东思索起秦天采购的原材料,不禁点了点头。 正是五种粮食酿造出的酒水,可不就是五粮液吗? 二人径直前往望乡楼。 京城之中,整日里都不缺来往的行人。 而一路走来,这些人之中自然也有当初那日在望乡楼中见到秦天的,一见秦天,都想起了不久之前秦天和崔家酒坊少东家的比斗。 “哟,这小子还真来了。” “你看那小子,手里还真提溜了个酒壶,难不成还真要和人家的满堂春比比?” “诶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这满堂春都出名多少年了,真有能比得过的,我脑袋摘下来给他!” 沿路上,没有一人看好秦天,而秦天来到了望乡楼环伺一周,端坐在了大堂中。 “徐东,你去唤柳柔下来。” 工坊在京城城郊之地,而这几日秦天都在工坊,柳柔则被留在了这望乡楼的厢房独自居住。 徐东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高楼,秦天则是老神在在,端坐在当场。 “小二的,上酒,就上满堂春!再给我上一桌好菜。” 话音落下,望乡楼中那店小二看向秦天,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这个祖宗又来了? 登时,店小二回想起了前几日秦天所说。 算算日子,今天好像还真是约定的时候。 看着秦天只要满堂春,这摆明了就是找事儿的嘛! 秦天话音刚落,店掌柜就快步走了出来。 “这位公子啊,咱这庙小,您说您要和那崔家酒坊少东家比斗,何不到别地去?” “比不比暂且不说,我不过是来吃个饭,掌柜的总不能撵客人吧?” 说着,那望乡楼店掌柜也是无奈扶额:“上酒!” 不多时,满桌好菜,两壶满堂春,摆在了秦天面前。 柳柔和徐东也都落座,秦天拎过自己的酒壶,斟上一碗五粮液,又斟上一碗满堂春。 眼见眼前这一碗清澈见底,一碗浑浊不堪,柳柔秀眉微蹙:“公子,这……” “尝尝看。” 柳柔轻饮一口,登时脸色涨红一片,不善饮酒的柳柔喝上如此烈酒,自然是难耐。 一旁,那店掌柜叹气道:“公子啊,这不过一碗清水,怎么和满堂春比,要我说,还是回去吧,可休要自取其辱了。” “回去?回哪儿去?既然要比,来都来了,还不让我看看,这小子到底酿出了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望乡楼外,乌泱泱一片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那崔家酒坊的少东家,崔荣。 ------------ 第十四章 心服口服 眼见崔荣带来了这么多人,秦天不禁一喜。 没想到,崔荣为了打自己的脸,能带来这么多的人。 从秦天入了城门,一路来到这望乡楼,沿路上可有不少人告知了崔荣这消息。 而在崔荣的眼中看来,秦天又何尝不是让满堂香再添一层名声的工具? 虽然在这京城之中,满堂春的名声都是极佳,可谁也不会嫌自家基业的名声大。 尤其秦天的来历似乎不简单,虽然不知到底是京城哪门哪户,可能踩一踩秦天,崔荣倒也乐得。 “来得正好,这便是我酿出的酒水,名为五粮液,不妨尝尝看,比你那满堂春如何?” 桌上,秦天再次倒出一碗五粮液,双目炯炯有神,胜券在握。 话音刚落,崔荣就笑出了声。 “五粮液?谁人不知,这酿酒,最忌讳各种粮食驳杂,越是粮食多,这香味就越混,越杂,越是难以下咽。” 崔荣闻言不忘挖苦一番,眼前这小子,哪儿会什么酿酒? 随着崔荣走到了秦天的身前,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方才皱眉心下一紧,却见那碗中酒水清澈见底,跟白水无异,旋即嗤笑。 “小兄弟,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这哪儿是什么酒水?不是一碗清水吗?” 秦天不置可否,示意让崔荣尝尝。 一旁,众人也都望向了那酒水,都是不禁摇头。 放眼整个大魏,哪儿有这样的酒水?单单看那模样,就觉寡淡无味。 “我看这位公子也真是在逗大家玩乐,如此寡酒,单单看着就没什么酒味,更别说和满堂春比较了。” 崔荣摆了摆手,转身望向众人:“诸位,可嗅到了这满堂的酒香?这正是我崔家酒坊满堂春的名号由来,开坛满堂香气,如沐春……”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秦天唤来小二,示意让店小二将这满堂春喝个干净。 常日里哪儿能喝的如此美酒?店小二自然是不会推辞。 满堂春一饮而尽,那酒壶也封上了口,可这望乡楼中的酒香却依旧没有散逸。 秦天直视着崔荣:“如何?” 话噎在了咽喉中,崔荣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作为崔家酒坊的少东家,崔荣如何不知,这股辛辣的酒气,分明和自家满堂春没有半点的关系。 不信邪的崔荣端起那酒碗,秦天登时开口:“崔公子,这酒水可不似满堂春一般寡淡,莫要一饮而尽。” 徐东作为武者,一身血气刚猛,熬炼肉身,自然是能受得住。 但是眼前这崔荣显然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此酒水,其若是一饮而尽,崔荣定然是承受不得。 崔荣将信将疑,当那酒碗到了嘴前,一股浓烈的酒香钻入鼻腔,刹那间,崔荣瞪圆了眼睛:“这……” 饮下一口,入口辛辣无比,但刹那间酒香萦绕唇齿之间,经久不散,入喉回口甘甜,数种粮食香气极富层次感,丝毫不显半点驳杂。 强咽下了这辛辣酒水,崔荣放下酒碗,向着秦天拱了拱手:“尚未请教公子大名。” “好说好说,姓秦名天。” 听到这两个字,崔荣不禁一愣,秦姓,恐怕是皇亲国戚,不禁心生敬畏:“敢问可是……” “沾亲带故。” 秦天给了个模糊的回答,崔荣心下了然:“失敬失敬。” “这酒比起满堂春如何?” “虽满堂春是我崔家酒坊招牌,却也不得不称一声好。” 崔荣苦笑摇头,在此之前,崔荣确确实实是没有将秦天放在眼中,但是如今看来,纵然是嘴硬,也没有半点的法子和这酒水相比。 且不说这酒水后劲十足,醇香无比,单单说这酒水清澈剔透,就不是他们那些酿造酒所能比较的。 “可否请公子挪步到酒坊中一叙?” 秦天点头道:“不必了,这酒水的酒方,我还不打算出售。” “这……” 闻言,崔荣登时心急如焚。 若是秦天打算自己经营这五粮液的话,他相信,五粮液一经问世,整个京城之中的酒坊,都可以关门大吉了。 这些酿造酒和这眼前的五粮液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不过,合作倒是可以。” 思酌一番,秦天想到,在这大魏之中,自己一无根底,二无本钱。 要是靠自己招兵买马的话,那这酒方迟早也会泄露在外。 到了那时候,整个京城之中都去做蒸馏酒,自己优势何在? 想到这一点,秦天觉得,和这崔家酒坊联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闻言,崔荣登时喜上眉梢:“马车就在楼外,公子,请。” “好说,好说。” 秦天起身,带上了徐东,而柳柔则被秦天留在这望乡楼,剩余的这些五粮液,秦天取走一斤,剩余的命柳柔分给堂中食客。 崔家酒坊生意做的相当大,一年下来,不说十万两黄金,起码五六万两黄金,也就是五六十万两白银,是赚的来的。 借崔家的势,绝对是秦天现如今最好的选择。 而秦天的底牌可不止这么点,现代的工业,可不是古时候的这些玩意能比较的。 除了酒水,生活的方方面面,秦天都能参与。 到了崔府前,整个崔府门头相当气派,门口蹲坐两尊石狮子,雕刻的工艺也是堪称一绝。 一入门户,青石铺筑的庭院小桥流水,几棵柳树柳叶稍稍泛黄,却也养的极好。 崔荣前方带路,一路来到崔府厅堂:“公子静候,我去寻父亲来。” 秦天知晓,崔荣是想要将这五粮液的制作工艺留在自家酒坊,但此时并非是崔荣一人能定夺,自然是要唤父亲前来。 静候之时,秦天不禁摸着下巴想到:“这些家伙也没有那么蠢,若是持强凌弱,想着打压我的话,待得这酒水入了京城市场,他崔家酒坊定然是第一个要受到重创的。”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正是崔荣的父亲,崔元山。 崔元山一身长衫,并不显富贵,却也不显朴素,面容方正看起来干练非常。 秦天拱手:“崔掌柜,久仰。” “老奴,参见六皇子殿下。” 崔元山一进殿堂,却扑通一声跪拜秦天面前,这反倒让秦天疑惑了。 自己何时见过这崔元山? ------------ 第十五章 白来的基业 一旁,徐东挑眉,回想起了曾经崔元山是进过宫中,送酒的。 恐怕那时,有过一面之缘。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凭借秦天这个名讳,便辨别出秦天的身份来历。 而这一拜,反倒让崔荣惊了个不得了。 方才寻到自家父亲,起初还显不耐烦,但听到了秦天二字,似乎还和皇室沾亲带故,崔元山立马忙不迭的跑到厅堂中。 这反应,和刚才崔元山的称谓,更是让崔荣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自己有眼见,没有和秦天纠缠个不死不休,否则的话单单这六皇子的身份,在这大魏之中,京城之内,天子脚下,足够他崔家酒坊死个百十回! 秦天连忙搀扶起了崔元山:“崔掌柜无需多礼,我离了宫,不大张旗鼓,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好,好好。” 崔元山忙起身,看着秦天,旋即反应了过来:“荣儿说,殿下酿出了顶好的酒水,不知殿下可有意出售这酒方?” “此番离宫,我是奉了父皇之名,凑集军资,酒方,要是卖给你,可太贵了。” 崔元山不禁挑眉:“不知殿下想要多少?” “十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崔元山险些跌个跟头。 虽说崔家酒坊若是单说利润,不过两三年,就能赚到这十万两黄金,但是崔家酒坊也不是崔元山一人的酒坊。 整个酒坊股东占了大头,最终能分到崔元山手里的,不过是每年里也不过一二十万两白银。 其中多数还需要用于酒坊运作,如此,十万两黄金,可以说是要掏空崔元山的家底了。 “不知,是什么酒水,如此神异?” 崔元山此话一出,秦天就明白,在这崔掌柜的眼中看来,恐怕没有什么酒方能比的了十万两黄金。 秦天轻笑道:“这酒方,若是流传于京城之中,不出一年的时间,以崔家酒坊的名声,就能把这十万两黄金赚回来。” 闻言,崔元山脸上写满了狐疑,纵然眼前的是这大魏的六皇子,但是也不能让崔元山信服。 十万两黄金,岂是嘴唇上下一搭,就能赚的来的? 转头看向一旁的崔荣,崔荣暗暗点头,示意这酒水的绝佳。 “可否再酿一遭,让老奴尝尝?” “既然是在京城中,崔掌柜可切莫要以殿下老奴相称,称一声公子便是。这酒水我特意带来一斤。” 说着,一旁徐东拿出一壶,交于崔元山。 开坛便是芳香四溢,与酒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崔元山不过闻上一闻,就知晓,满堂春与此等酒水相比,简直是刷锅水。 浅尝一口,崔元山大赞道:“好酒!” 放眼天下,就算是皇城之中,也绝无如此的好酒。 “十万两黄金,我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不知皇子可否静候些时日?” 秦天摆了摆手:“我也没打算直接将这酒方就十万两黄金卖给你。” 这下可轮到崔元山疑惑了,而秦天接下来的话,则是让崔元山心中了然。 “既然你我有过一面之缘,这五粮液的酒方,我送给你崔家,不过日后凡是五粮液售出所得,你我五五分账。” 一锤子买卖虽然能解燃眉之急,但是秦天现阶段所急需的,可不是这十万两黄金。 秦天自然知晓这崔元山拿得出手十万两黄金,但是这十万两黄金若是到了自己的手中,那可就是自己的买命钱了。 十万两黄金,交于秦政之手,用不了多久,秦天的脑袋,恐怕就得被秦均摘了去。 这一年的时间,才是关键。 一年时间,秦天积蓄足够的力量,让自己能和其余的这些皇子进行抗衡。 既然如此,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短期来看,这五粮液可能不会在京城之中掀起什么风浪,但是长远来看,五粮液,绝对能让京城文人墨客,好酒之人,为之倾倒。 到了那时候,莫说十万两黄金,再多点,秦天也不是赚不到手。 崔元山不禁嘴角一抽,你那里是不想要,你是想要的更多。 但是,五粮液的酒方,他势在必得。 如此好酒,崔家酒坊不要,京城有的是酒坊要。 整个京城之中也不是只有崔家酒坊一家,能和满堂春分庭抗礼的酿造酒更是许多。 秦天走出崔府这个大院,到了别地去,若是五粮液的酒方到了别人的手里,自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好!就依公子所说!荣儿,拿契来!” 崔元山话音落下,崔荣连连点头。 签过契后,崔元山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说到底,就算不签这个契,他崔元山也不敢贪了秦天应得的银两,开玩笑,秦天可是大魏的六皇子,自己一介商贾,如何能和秦天抗衡? 但既然签下了,那就说明秦天也不会将这酒方再交于他人。 晚间,在崔元山盛情邀请之下,秦天留在了崔府之中吃晚饭。 崔家家大业大,这吃食也是颇为讲究,家中厨子手艺比起望乡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顿饭,秦天算是心满意足。 饭桌之上,秦天和崔元山商议了这酒水的规划,日后如何进展。 对于京城之中的局势,秦天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眼下,京城中最大的几个酒坊,除了他们崔家酒坊以外,还有四个数得上号的。 分别是玉云酒坊,汪氏酒坊,巷里弄,还有一个均成堂。 其中玉云酒坊和汪氏酒坊,都和崔家酒坊一样,是历代经商打下的家业。 而这巷里弄,和均成堂,则是和皇室沾点关系。 巷里弄、崔元山不知其根底来历,在京城之中也相当神秘,但均成堂,崔元山则相当了解。 正是秦天的大哥,秦均的生母家中所留基业。 秦均的母亲,是当朝贵妃,敏贵妃。 而这均成堂当年也并非叫均成堂,随着秦均的降世,均成堂也随之问世。 秦均作为太子,均成堂的地位在京城之中也是水涨船高,如今更是力压一众酒坊。 当然,随着这五粮液的问世,定然会对均成堂造成不小的冲击。 秦天不禁轻笑摇头,这还真是巧合。 自己可没有想要和秦均作对,偏偏却又绕不开这家伙。 “就看这敏贵妃的本家,有何手段了。” 回到了望乡楼厢房之中,秦天如是想到。 ------------ 第十六章 巷里弄 厢房之中,这些时日过去,柳柔的心绪也已经渐渐的平定。 见秦天回来,柳柔刚刚上前来打算服侍秦天梳洗,秦天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是。” “这怎么成?” “这是在京城,又不是在皇城中,无需行这些繁缛礼节。” “这......” 入了皇城一年,柳柔已经彻底的习惯了皇城之中的日子,一时之间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秦天拍了拍柳柔的脑袋:“行了,歇着去吧。” 说着,秦天梳洗过后,回到了窗前。 而床榻被子之下已经缩着柳柔:“公子,被褥已经暖好了。” 看着这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秦天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前世自己整日里寻花问柳,却也未曾见过柳柔这样貌美的女子。 但眼下可不是什么放纵的时候,挑弄柳柔一番倒是还行,让秦天直接策马奔腾,秦天也着实没有这个心思。 钻进了被窝,一股股独属于少女的体香钻入秦天的鼻腔之中,经久不散。 柳柔一身上下衣物只剩一个肚兜,大片雪白的肌肤贴着秦天,秦天虽然身穿亵衣,却也能感受到这股温润。 “罪过,罪过,和这样的妮子同在一张床上,忍得住可真是禽兽不如。” 秦天闭目静思,平定一身血气。 被窝里,秦天缓缓伸手,拉住了柳柔的小手,入手柔软,仿若无物一般。 柳柔明显身子一抖,秦天轻声道:“太子最近可联系你了?” “没有。” 似是担忧秦天不相信,连忙说道:“太子从不主动找我,只等我给他消息。” 闻言,秦天不禁轻笑道:“嗯,相信你,睡吧。” 话音落下,柳柔沉默良久,不多时,秦天听到了身侧传来一阵阵细若蚊吟的轻泣声。 “怎么了?” “爹娘离去后,从没有人像殿下一般待我好。” 秦天不禁一愣,自己也并未对这柳柔有多么好,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年的时间,柳柔定然是吃尽了苦头。 “好了,睡吧。” 伸手轻轻擦去柳柔泪珠,拍打着柳柔的手背,不多时,枕边人呼吸变得平静,秦天也缓缓睡去。 这柳柔,当真不适合当美人计的关键。 秦均能舍弃这柳柔到自己身边来,也着实是因为原身太过孱弱无能。 甚至不需要什么谋略,就能将其耍的团团转。 否则若是换一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女人过来,纵然要付出再多的代价,秦天也不会将之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今在这京城之中,秦天已经得了自己手中第一张牌,正是这崔家酒坊。 再过两日,就回皇城之中,让柳柔去混淆一下太子视听。 第二天一早,秦天带着柳柔离开望乡楼,前去巷里弄。 这巷里弄,名字取得诗情画意,却又不失市井之气,其中招牌的酒水,名号沉香。 意欲酒香不怕巷子深,正和其酒坊的名字相得映彰。 另外两家,玉云酒坊和这汪氏酒坊,都是几代从商,稳扎稳打。 而这巷里弄,自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到如今也不过是七八年的光景。 在京城的各个酒坊之中,都是津津乐道的传奇。 均成堂既然是秦均生母本家的基业,秦天自然是了然,到了皇城中让赵要打听打听,便也知晓其根底了。 但这巷里弄,秦天打算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酒水一行,定然是要当做秦天的起点,既然如此,那对于这京城地界的根底,那秦天自然是要做到知根知底。 来到巷里弄门前,柳柔不禁眨眼:“这里还真是气派。” 崔家的酒坊秦天也去看过,虽然修缮的极大,但是却也不过是酒坊,从外面看来哪里能和气派沾边? 但这巷里弄,门前两根玉柱,雕着山川江河,显然不凡,门头更是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巷里弄,烫着金边,一眼望去,便觉不俗。 秦天缓缓走入其中,一个跑堂的快步上前来:“客官,可是要筛什么酒水?” 这公子哥看起来面生,跑堂的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只当秦天是来买酒的。 “我想见见你们家大掌柜。” 话音刚落,跑堂的轻笑一声:“客官您这是说笑了,大掌柜日理万机,别说是您想见,就是我们这些整日里都在酒坊里的,也是难见一面。” 闻言,秦天不禁挑眉。 这巷里弄的来历,看起来还真是不简单。 其大掌柜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背景还和皇家占了些许关系,如此酒坊,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是当真不奇怪。 秦天拱手:“那给我筛一斤沉香来。” “好嘞!” 拎着酒壶,秦天走出了这巷里弄。 酒壶之中,这沉香酒的味道,当真是扑鼻。 比之满堂春,还要胜出个三四成。 但是比起五粮液,就要差上太多太多了。 秦天对这些酒水是觉难以下咽,交给了徐东品尝一番,徐东眉头轻皱:“这和咱本家里的天上醇,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啊。” 作为皇子的贴身侍从,徐东在宫廷之中的地位说高不高,却也不低,宫中的许多美酒,是尝过的。 既然徐东都如此说了,那定然就是如此。 “天上醇是什么来历?” “好像是西域那边进贡来的酒水。” “好嘛,还跟西域沾上边了。” 秦天点了点头,心中有数,倒也不再多寻思。 来日方长,日后和这巷里弄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 算算日子,离宫也有七天的时间了,秦天也该回去了。 “回望乡楼,收拾一下行囊,进宫。” “好。” 三人返程,而就这么两天的时间,整个京城之中好酒之人,都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 那一日,在望乡楼中,秦天留下了两斤还多的五粮液,这些酒水分于望乡楼中的堂客。 堂客们本还没明白,崔荣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当尝过五粮液后,这些堂客,全都明白了。 如此酒水,天下绝无仅有。 而没人一盅足以,许多五粮液都被这些堂客拎着拿回了家中,带于其他的好酒者品鉴。 就这样一传,五粮液的名声,是彻底的响彻在了整个京城之中,甚至有人开出几十两银子的高价,只为再品尝一口这等琼浆玉液。 ------------ 第十七章公主 皇城。 秦天回来的消息所有的皇子都已经知晓,但是却也都没有在乎这个废物皇子。 正是这样,即便是在国库走水,太子刁难之下活了下来,秦天依旧入不得其他皇子的眼。 皇权争霸,秦天尚且还不够格。 到了自己的寝宫中,秦天命柳柔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去告知太子,自己这些时日在京城之中的所作所为。 不过,五粮液的神异无需点名。 现在的秦天已经预料到了如今京城之中,五粮液掀起的惊涛骇浪,但太子,以及其余皇子是否知晓,秦天尚且不知。 当然,这个事情越是能向后推,秦天日后所能占据的市场就越大。 五粮液一但问世,彻底的投入市场,那所造成的影响就定然是不可逆的。 到了那时候,无论是任何势力前来阻挠,秦天都自信自己能应对自如。 但是现阶段,第一批的五粮液尚且还没有酿造出来,这时候要是让这些皇子知晓了五粮液的不凡,那对自己可不利。 至于是否隐瞒,秦天从未想过。 自己离宫之事,太子和其余的皇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太子,定然会额外安插眼线跟踪自己,不可能只有柳柔一人。 若是柳柔刻意隐瞒的话,反而落了下乘。 当柳柔的书信传于太子之后,秦天也算放下了心。 书信是柳柔当着秦天的面写的,详尽的记述了这些时日跟在秦天的身边,秦天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单单对这五粮液嗤之以鼻,贬的一文不值。 秦天摸了摸下巴:“恐怕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派人去寻找五粮液,那一日让你在酒楼中送于堂客品鉴,有多少人喝了,有多少人没喝?” “剩余三斤不多,斟了二十杯还多,估计只有那么七八杯留了下来。” 秦天点头,柳柔能记住这些事情,也能说明柳柔确实细心。 七八杯,估计如今已经差不多都消耗一空了。 “就等着崔家酒坊把第一批五粮液酿造出来,投入市场,到了那时候,莫说整个京城,恐怕整个大魏都要为之痴狂。” 虽说五粮液的度数相当高,很烈,但毕竟是纯粹的粮食酒,喝起来后劲够足却又带着些许柔和。 可能喝惯了酿造浊酒的大魏百姓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但是只要尝过一口,就绝对会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另一边,在三皇子的府邸之中,今日皇城中来了贵客。 而这贵客所来,正是为了与秦英联手,辅佐秦英登基。 太子秦均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家中背景却也不够显赫。 若非秦均的手段高明,于皇城之中长袖善舞,广结人脉,这太子的位子,也绝对坐不稳。 但三皇子秦英可就不一样了。 秦英之母不光是当朝皇后,号婉仪皇后,其本家更是三公之一,太师位,林宣城。 正是凭借着这相当出众,不,甚至可以说是无人可敌的身世,三皇子更是夺皇位的极大热门,甚至如今大魏之中官场,就以三皇子秦英和太子秦均成势均力敌,彼此抗衡。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最终的皇位归属权,会从秦英和秦均之中决定。 无他,一个手段极高,一个身世极显。 此时,秦英的面前坐着一名美人。 这美人的模样和大魏中人有着不小的差异,带着浓烈的异域风情,偏的五官生的精致非常,称之为倾城之姿也不为过。小麦色的肌肤多一分则腴,少一丝则更显瘦。身姿曼妙,落落大方。 一身的纯白衣纱更添几丝妩媚,而在这美人的身侧,那随从的侍从高大威猛,身披重甲,相当凶悍,显然,这美人的来历,并不简单。 “公主想要与我联手,不知公主能拿得出什么筹码?” 秦英老神在在,作为三皇子,如今秦英的年岁也已经是不低,三十出头,对于这些女色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痴迷。 眼前这美人纵然倾国倾城,却也只能让秦英称赞,不至于让秦英神魂颠倒。 到了他这个位子,利益,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伊安珊直视秦英:“我能助你登上皇位,且有西域助力,如此还不可?” “纵然无你,我也能与我那大哥抗衡,添了一个你,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远远算不得是雪中送炭。” 顿了顿,秦英摆手道:“今日趁着进贡之言入了这宫城红墙,却也莫要在我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否则父皇怪罪,你我都担待不起,公主,请回吧。” 言外之意,秦英表达的已经很明白了。 自己看不上你。 伊安珊作为西域的公主,虽然地位自然是不低,但是若是说足够让秦英正眼相瞧,却也算不上。 无他,秦英手中握着的底牌,太多太多了。 他也不怕伊安珊转头再去投靠自己的大哥,正如他方才所说,皇位之争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区区一个西域公主,已经不算什么太强的助力了。 至于和西域联手?痴心妄想。 你若是在大魏之中彼此之间争斗,那叫争夺皇权,争夺皇位。 但若是和其他的国家联手,这可就不叫争皇位了,而是和太子一样,赤裸裸的造反。 闻言,伊安珊眼中流转一丝异色,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不再叨扰。” 话音落下,伊安珊带着身侧侍卫离去,不再多说一句。 大魏即将更迭,伊安珊看得出来这朝堂皇庭风起云涌,如此,若是能提前结个善缘,倒也算好事。 可偏偏这太子的手段强,可底牌少。 说起雪中送炭,除非是和五皇子,六皇子之流联手,否则的话,这三皇子和太子,都是夺皇位的热门人选,自然只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公主,这秦英实在不识好歹!” “罢了,你我代表的也不是西域,而他大魏无论是谁接替了皇位,也影响不到西域,不愿便不愿吧。” 片刻,伊安珊继而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属下寻人用了五十两银子,寻来一杯。” “好,宫中进贡一事也已经了结,剩下的交给下人去处理就是,起轿。” 伊安珊登上车撵,缓缓驶离了皇城,于京城之中七拐八绕,竟然前往了巷里弄。 ------------ 第十八章来自公主的肯定 巷里弄的内阁,桌前摆着一小杯酒水。 这酒水,正是从望乡楼中传出的五粮液。 如今京城上下,也仅此一杯留存。 伊安珊看向此杯酒水,微微皱眉。 这巷里弄,正是她一手创立,而沉香酒也经过了伊安珊的改良,更加适合大魏百姓的品味。 正因如此,伊安珊对于这酒水的造诣,相当不低。 但是眼前这晶莹剔透的酒水,却也让她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此酒真的有传闻之中那般绝顶?” 带着疑惑,伊安珊轻饮一口,入喉这股非同凡响的体验感,让伊安珊惊叹不止。 天底下哪里有如此烈酒? 纵然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亦或者西域之中顶个的烈酒,也远远无法和这一小杯相比。 如今天气渐渐转寒,只此一小口,便让伊安珊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腹腔之中一股暖流流转,涌入四肢百骸。 “这酒水是何人所酿?” “不知,那一日在望乡楼,据说酿造此酒的公子面生的很,但崔荣品过此酒之后,倒是相当的恭敬。” 伊安珊闻言点头,都是酿酒的高手,崔荣虽然玩世不恭,嚣张跋扈,但是对于酒水却也是从小浸淫,而非一窍不通。 任由这京城之中好酒之人品鉴,绝难说得出半句这五粮液的不好。 “去崔家酒坊了?” “嗯。” 那侍卫应了一声,伊安珊不禁摇头轻叹:“罗叔,去崔家酒坊,商议一番,这五粮液的分销权,巷里弄势在必得。” 既然那酿酒的公子已经前去了崔家酒坊,那伊安珊就已经明白,崔家酒坊定然拿下了这五粮液。 无论是合作还是买断,几乎都已经和她巷里弄无缘。 但五粮液的前景,伊安珊一眼便看得出来。 日后五粮液定然会占据整个京城之中的酒水市场,若是定价合适的话,定然会让其他的酒坊没有半点的生机可言。 分销权,必须拿下。 “好。” 罗木拱手,缓缓走出了巷里弄的内阁。 屋中,伊安珊看着眼前这仅剩的半杯酒水,不禁暗暗咂舌。 不过是这么一小杯,如今在京城中传出的名号,就已经能卖的上五十两银子的高价,若是等到日后崔家酒坊量产,纵然是一两卖上五百文,怕是消费的达官贵人,也是数不胜数。 须知大魏之中的计量单位,一斤是十两,如此算下来,一斤的五粮液,就要卖上五两白银。 “这可真是……” 想到这里,伊安珊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沉香,满堂春之流的酒水,一斤也不过才八百文,这就已经算是极高的价了,除了京城这样的地界,若是换成个小州小城,消费力低下的城市,甚至没有什么销路。 但伊安珊的眼光独到很辣,她吃准了这五粮液,一定能颠覆整个大魏的酒水市场。 另一边,秦天还不知晓自己的五粮液,已经对这西域公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皇城之中,秦天前去拜见秦政。 一见秦天,秦政开口便道:“这些时日,可寻到了出路?” 这一句话,便让秦天挑眉。 出路,有两个意思,一是问自己是否找好了活命的法子,一是问自己是否找到了凑齐十万两黄金的法子。 秦天跪拜行礼:“父皇,孩儿这几日,观京城酒水收入颇丰,想要一试。” 闻言,秦政心下暗暗摇头。 酒水如何,秦政并不在乎,但秦天所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既然想要经商,那就是想要凑齐这十万两黄金,以争皇位。 但这恰恰是秦政最不想看到的。 相比较三皇子和太子,秦天这个六皇子,没有半点的优势,浑身上下留给他的,也只有守着空虚国库这么一点。 这一点,可不足够秦天和其他两个皇子争夺。 除此之外,最为关键的就是秦天想要经商,这更是让秦政对秦天不抱希望。 经商,不是数代从商,也得是十几二十年的积累。 一年时间,想要靠经商赚到十万两黄金?还是没有半点的基业,从零做起? 怎么可能。 在秦政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想到这里,秦政摆了摆手:“退下吧,朕乏了。” 秦天点头,缓缓退出了勤政殿。 对于秦政的态度,秦天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秦政从来就没有看好自己,更不要说秦天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这一年的时间,就是秦政留给自己的发育时间。 苟住发育,秦天自信,凭借自己的头脑,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商业帝国,于大魏京城中打造的仿若铁板一块。 到了那时候,太子也好,三皇子也好,自己的这几个哥哥,着急可就来不及了。 另一边,太子的寝宫中。 看着司徒藤呈上来的柳柔书信,秦均不禁嗤笑。 作为看着均成堂一点点闻名于整个京城的秦均,虽然位居太子之位,对于酿酒等等不甚了解,但是秦均却知晓,京城中酒水市场的饱和。 无论是巷里弄的沉香,还是他们均成堂的千钧酒,亦或者是崔家酒坊的满堂春,都已经彻彻底底的瓜分了整个京城的酒楼生意。 后来者,口味极佳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想要分的一杯羹,根本没有半点的可能。 在秦均的眼中看来,秦天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若是拿着这一身的盘缠去跑路逃命,还说的过去,拿着这些银两去做生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终究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年的时间,若是跑,跑到天南海北,都无人能追你。偏生要拿着积蓄来买根三尺白绫,愚钝啊。” 秦均随手将那书信扔到了一旁,这些消息,他早就已经得知。 正如秦天所想,在秦天离开了京城的第一时间,秦均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派人跟踪,监视着秦天的一举一动。 “柳方身死,柳柔恐怕也已经知晓了。” 太子秦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脸上的笑意更甚:“不过一介女流罢了,纵然你策反了,也不过闲棋一招。” 久经高位,秦均如何看不出来,柳柔定然已经移心。 这书信上的内容如何,秦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装傻才是最合适的选择,等到关键时候,秦均利用得当,未尝不能重创秦天。 ------------ 第十九章明争暗斗 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是傻子。 些许权谋,并不能让所有人都看不透。 秦天看得透柳柔是太子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太子也自然能看得出,经由京城这么一遭,柳柔定然已经反水。 不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日闲散,到了第二天一早,不待秦天前去寻赵要,赵要自己就登门拜访。 如今赵要可以说是将全部都押宝在了秦天的身上,自然是要格外的关注秦天。 “赵公公,别来无恙啊。” “老奴参见六殿下。” 赵要毕恭毕敬行了一礼,秦天缓缓道:“这几日,皇城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殿下离去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有一桩,西域的公主来咱大魏进贡,还去寻了三皇子,似乎是为了联合一事。 只不过三皇子应当是没有应下,毕竟锦上添花的事情,谁都懒得去。” 闻言,秦天点头。 按照记忆之中秦英的性子,那真的是嚣张跋扈,无比的目中无人,如今虽然年岁不小,沉稳些许,但是在面对这些事情之上,绝对还是没有什么太大差异。 “这西域的公主,是什么来历?” “西域那老国王就这么一个孩子,死活生不出第二个了,自然是百般宠爱。 如此,西域公主便有许多特权,似乎就在咱京城之中,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了。 每年到了进贡的日子,便由那西域公主直接对接,说来倒也算是重视咱大魏。” 赵要如此说着,秦天摸着下巴:“我此去京城之中,知晓一个酒坊名叫巷里弄,似乎也是和西域有所瓜葛,不知和这西域公主……” “殿下竟然还去了巷里弄吗?这巷里弄,正是西域公主一手操办而成的。” 秦天闻言心中了然,有着西域这么大个靠山,能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并且快速攀升,说起来就不奇怪了。 “我那三哥不愿意和这公主联手吗……”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咧嘴一笑。 看到秦天这笑意,赵要挑眉:“殿下,您可得想明白,这西域公主,是西域公主,西域是西域,二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我自然是知晓,只不过如今我这副模样,有些许助力,总好过没有助力。” 见秦天如此说,赵要心中也不禁暗暗点头。 在这皇庭之中也好,还是在这京城之中也罢,放眼大魏,若是舍了这皇子的身份,秦天和一个寻常百姓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守着一个虚职,身边还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算得上是助力的老太监,若是不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势力,一年之后,纵然秦天在京城之中经商遍地开花,富甲一方,腰缠万贯,也不足以和其他皇子抗衡。 “不过昨日那公主就已经离开京城了,否则的话老奴还能替殿下引荐一番。” 这车轱辘话听到秦天的耳朵里,秦天也只能轻笑摇头。 自己此番回到皇宫,总共也待不了多少日子。 京城之中的发展,自己自然是要时刻盯着的。 单单想要靠一个酒水让自己发家,那自然是简单,但是想要让自己于皇位之争中站稳脚跟,那可差了太远。 “赵公公,可否找来宫中官员的花名册?标注一番,何人能为我所用,何人不能。” 赵要连连摆手:“殿下这可是为难老奴了,如今,太子党羽占据了几乎六成,剩余的也不过是一些杂官,招揽来了,也比不得人家太子所用之人。 除此之外,便是三皇子殿下,您也明白,三皇子出身显贵,那更是受的百般宠爱,有着这两位坐镇,花名册这东西,寻来了也是无用。” 闻言,秦天暗叹一声。 赵要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一想,自己在这朝堂之中的处境,还真是相当凶险。 “不过,兵部,却始终归于皇上,却又不只单单归于皇上。” 话音刚落,秦天的脑海之中就浮现了这大魏,相当独到的一项规矩,从立国之初就已经创下,时至今日也未曾更迭。 皇权归属,所掌天下,但兵部却跳脱其外,以兵权分化,独善于国。 兵部,是打造军备,作为军阵补给的后援部门,说到这里,就要牵扯到军阵。 兵部和军阵二者同为一体,只为国之利益,不为皇权所掌。 若是当朝皇上昏庸无道,军阵甚至车可以直接不听宣调。 凡可能威胁大魏国运之事,军阵和兵部都有权直接拒绝。 但若是皇上忧国忧民,却又是另一幅模样,只要皇权所命,军阵兵部无一不妥善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能拿下似司徒藤这样的户部尚书,却完全无法染指兵部分毫的根本缘由。 秦天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若是能拿下这兵部的话,岂不是……” 兵部,军阵,同为一体,二者相辅相成,辅佐皇权,算是六部之中,首屈一指的部门。 想到这里,秦天让赵要去寻来兵部的花名册。 兵部尚书的名讳秦天还知晓,但是就连太子都拿不下兵部尚书,秦天如何能做得到? 正因如此,秦天打算从细微之下做起。 若是能引的兵部相助,那即便在这大魏皇城之中,只有兵部军阵,那也已经足够和太子秦均,三皇子秦英分庭抗礼。 晚间,秦天细细翻阅了这赵要寻来的花名册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些人的信息大差不差,都记录在案,虽然不够详尽,但是秦天已经分析出了这大魏如今要面临的局势。 何局势?打仗的局势。 北伐在即,但当今秦政却也推延,将此事延后。 可兵部,军阵,没有半点的银两提供,面对朝中皇子的帮助,兵部军阵不屑分毫,这是不愿于朝堂争夺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但是秦天却无需担忧此事,京城之中,除了崔家酒坊以外,又有几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若是以商人的身份辅佐帮衬着军阵和兵部,日头久了,就算是混个脸熟,也足够。 秦天如是思索着,心中思绪愈发的晴明。 扯虎皮,当大旗,是秦天眼下唯一能提升势力的法子。 当这大旗扯的足够大的时候,那旗,可就成自己的了。 ------------ 第二十章 拉拢 这一日,秦天再次登门拜访五皇子,自己的五哥,秦恒。 “你怎么又来了?” 秦恒一看到秦天,顿觉头大 他自然是知晓这几日秦天前去了京城之中,但是到底在京城之中做了什么,秦恒一无所知。 对于这皇位之争,秦恒也和秦天原本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想要独善其身,对于皇位没有任何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皇权争夺没有结束之前,秦恒根本不想要抛头露面,太过有存在感。 若是这一场争斗站队站错了,那就是十死无生。 但即便是站队站对了,后半生,怕是也不会好过。 故而秦恒的打算便是保全自身,等到他人登基之时,早早的便跑到大魏边陲之地,彻彻底底的当一个闲散王爷,如此度过一生便足够。 可眼前,自家的这个六弟,突然变得跳脚,存在感拉满,甚至还有拉他下水的意思,秦恒可不打算和秦天瞎掺合。 秦天拦住秦恒:“诶,五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臣弟过来见你,难不成还有错啊?走走走,咱们进屋说。” 拉着秦恒到了这屋中,秦天直视秦恒双眼,秦恒无奈道:“又来要银子?” “不,是为了和五哥商议皇位一事。” “请回。” 秦恒立马起身,拉着秦天就要往外走,这种事情,自己闭门和亲信言说就是,似秦天这样,可是坏了规矩 当朝皇上作为他们的父亲不假,但是皇位,可不是你争来的。 虽然背地里是争,但是明面上是给。 秦政给你,你才能要,秦政不给,你耗着,也别想来抢。 秦天此言已经算是大不韪,于秦恒而言,直接断了和秦天言说的念想。 就在此时,秦天猛的拽过秦恒:“你可知我这些天守着国库,发现了什么?” 看着秦天一脸正色,双目之中满是严肃,秦恒也不禁一愣。 不待秦恒反应,秦天拿出了当初赵要交给自己,太子所传的军需批文。 秦恒皱着眉头看过后,眼中满是愕然:“这批文是谁批的?父皇会看不出来?!” 作为皇子,秦恒也不是傻子,只不过不想凸显自己。 这批文之上所需要的军需,哪里需要这么多? 即便北伐,也远远无需如此之多的战备资源,秦恒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父皇交给五哥的,就是养马地吧?” “这战马可跟五哥的养马地息息相关,到了大哥前来索要之际,你给是不给?” “给,就是站队了,不给,那可就要结仇了。” 秦天话音落下,秦恒一甩手中批文:“他要造反,还敢言说什么结仇与否?” “既然明白,那自然是不给,可不给的话,五哥于大哥眼中,又与我有何异?” “我去禀告父皇不就是了?” “你猜这批文从何而来?” 此言一出,秦恒登时哑火了。 批文的来历,无非就是两种。 一是秦政亲自允许,如此,根本就怪不到太子的头上。 二就是太子动用了手段,让这批文根本就没有过秦政的眼,但若如此,太子又有太多的手段从中斡旋,将自己置身事外。 告诉秦政,不奏效的。 “五哥,我知晓你不想争夺,也无意这什么皇位,臣弟我还不是一样,可一样要被赶鸭子上架,如今甚至到了和他们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是五哥再继续不作为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要和臣弟一样的下场,到了那时候,再想要找机会,可就难咯。” 循循善诱之下,秦恒的心理防线也在逐步崩溃。 “你想要我怎么做?” 念起二人的身世,同是出身低微,远远比不得三皇子秦英和太子秦均,秦恒心中也不禁升起了抱团取暖之意。 见状,秦天咧嘴一笑:“看来五哥还是记得我们二人儿时的情谊的,无需五哥做什么,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间,于宣政殿中,帮臣弟多言说几句便是。” 言罢,秦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秦天就已经走出了秦恒的府邸。 在秦天的心中已经知晓,秦恒心中意动了。 站队,来不及。 秦均和秦英都不缺锦上添花者,而秦恒所掌养马地,若是投奔秦均的话,那这可不是什么皇位之争,而是彻头彻尾的造反! 若是站队秦英,自身所掌,又不足以让秦英搭眼。 和秦天联手,是秦恒眼下唯一的法子。 “六弟啊六弟,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屋中,秦恒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暗暗道。 从那一场国库走水之后,秦天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让秦恒捉摸不透。 自家的这个六弟,恐怕手段比起秦均秦英,更甚几分。 秦天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摸着下巴算着日子,如今已经到了立秋之时,天气渐渐转寒。 用不了多少时日,便是银装素裹,寒冬来临。 “嗯,不错,不错!” 突兀的,秦天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看过的影视情节,这正合适自己运作。 须知如何拉拢人心?无非就是钱权地位,但这些太表面,无法服众。 最好的法子,还是家国情怀。 但家国情怀之前,秦天需要有钱。 “小半年的时间,也足够了,五粮液的前景,绝对不止这么点。” 秦天如此想着,一旁,柳柔轻柔秦天的肩膀:“殿下,算算日子,这第一批的五粮液,也快要出酒了。” 闻言,秦天轻笑摇头:“哪来的那么简单,酒坊酿酒,和自家酿酒可不一样,一出酒就得是百斤千斤,这设备自然也是要锻造的,估计再过个两三天,崔家那边才把工具都整个完善。” “也是,倒是奴婢糊涂了。” “明日随我在宫中逛逛。” “好。” 柳柔乖巧至极,如今归于自己,秦天自然是相当满意。 来到这一方世界,秦天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宫廷的模样。 既然身为皇子,那自己自然是要好好游玩一番。 这里,可就是自己的家。 一夜转瞬,翌日,秦天带着柳柔在宫中闲逛。 整个皇城相当之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入目之处,尽显皇家之气。 “殿下,不如去明湖旁看看?这会,荷花应当都开了。” 柳柔提议,秦天登时来了兴趣。 ------------ 第二十一章 你配吗? 明湖,是大魏皇城之中,一处开采出的人工湖,于皇城之后野郊之地。 此处湖水清澈,夏季凉爽非常,当朝皇帝秦政于酷夏之时常于明湖避暑。 秦天原身倒是对这明湖没有什么兴趣,但明湖之上,到了夏末秋初之时,荷花遍开,却是难得的美景。 近来无事,这几日于秦天而言精神紧绷,难得放松一下,到这明湖游玩一番,倒也不失为一种放松方式。 自打到了大魏开始,秦天只觉,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世界反而比信息爆炸的现代化世界,更加的有趣。 并且身为皇子,曾经自己所接触不到的一切,如今自己都能切实的摸到。 二人结伴而行,野郊距离皇城不算近,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秦天二人来到了明湖湖畔。 一处绕湖而建的走廊,一直绵延到湖中心。 在这明湖边缘,走廊两侧是一层压着一层的荷花,风波吹过,摇曳不止。 秦天前世虽然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但是这走廊的工艺,还是让秦天感到了惊讶。 这明湖在秦天的记忆之中,最深的地方应当有个将近十米,但是这走廊还是能修建到湖中心。 这样的工程,即便是放在现代,也绝对不算是简单。 想到这儿,秦天不禁回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 古代工匠的工艺精湛为何?别拿你的见识,来挑战我的九族。 建不成,那是真诛九族啊。 一旁,柳柔轻声道:“这里是大魏祖皇所建,当初先是命人于此地搭建好了这亭子,而后才引来了水。” 说到这儿,秦天才想起来,这明湖,是开凿出来的人工湖。 哎,果然,再如何担忧九族,也不能跨时代做出这些东西。 秦天缓缓道:“不过这里的景象,确实是不错。” 如今已经到了午后,日头正毒,但是已经到了初秋,加上这明湖本身就是为了避暑,此地走廊,却还有着些许微凉。 抬头看去,整个走廊的顶部都是复杂的榫卯结构,周遭的柱子上绘画着天仙献宝,彩绘的涂画在大红的漆柱上也带着相当的美感。 柳柔跟在秦天身后一步的距离,二人一前一后,如此走着。 虽然秦天对此相当的不习惯,但是柳柔却不肯更改,说是宫中的规矩,在京城之中就得遵守。 秦天也明白,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强求不得。 不多时,二人步行至了这临近湖心的凉亭,面前几个石凳,一张石桌,其上的雕刻工艺也满是皇家的气息。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里虽然没有荷花,却也能一览明湖上下。” 荷花只在明湖湖畔周遭,走到半截之地,荷花就已经绝迹,但明湖上下的光景,却要比这荷花更甚。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呵,六皇子殿下,倒是有闲情雅致,怎还带着宫女,来这明湖亭散心?” 秦天循声望去,身后,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衣着打扮颇为华贵的美人。 这美人虽然模样不差,但是若是比起柳柔的话,那就要差上许多了。 秦天的脑海之中对此人有印象,似乎是什么贵人。 “哦,鲜贵人。” 按照秦天的分析,这大魏的时代背景,和明代相差不大,宫中的各方面部门机构,几乎和明朝如出一辙。 而这贵人的妃嫔封号,自然是不高。 可以说,也只是比宫女高了个三级四级左右,若按官阶,不过是从八品,说起来,只是细枝末流罢了。 但偏偏这鲜贵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头几年的时候受秦政喜爱,有了身孕,诞下了一女。 可这女儿却早夭,并未活几年光景。 自那以后,鲜贵人也就失了恩宠,于宫中泯然众人矣。 但秦天的脑海之中,却有一个相当不得了的消息。 这鲜贵人,和太子之间,有所瓜葛。 要说太子秦均就连造反之事都敢,给自家老爹带个绿帽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如此,虽然鲜贵人不过是个贵人,在宫中的地位,却要比这贵人高上许多,甚至更高几级的妃嫔,也不敢轻易招惹鲜贵人。 而自打得了柳柔过后,鲜贵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是急转直下。 据传,如今更是许久的时间,二人之间都没有了来往。 看这鲜贵人今日来势汹汹,语气之中满是戏谑,显然是想要来就此事找秦天的不痛快。 秦天摸了摸下巴:“一个小小的贵人,见了本皇子,还不跪拜行礼?” 话音落下,鲜贵人眼中明显闪过了一抹异色。 换做此前,秦天知晓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见到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今日怎么腰杆都硬了? “嗯?怎么还站着?” 秦天扫了眼鲜贵人:“这是贵人位子当的久了,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了?” 若是秦政在这儿,秦天即便是面对贵人,也不敢这样嚣张。 毕竟严格来说的话,鲜贵人怎么还算是秦天的众多小妈之一,但现在毕竟之时些许宫女罢了,加上个甚至都不算入流的鲜贵人,秦天自然不将其放在眼中。 话音刚落,鲜贵人咬了咬牙:“你是忘了礼仪尊卑不是?” 秦天嗤笑道:“你忘还是我忘?别忘了,你只是个失宠的贵人,父皇日后还会不会去你寝宫中一步都尚且两说,莫不是想要拿我那大哥压我?” 这在宫中,不少人都是知晓的事情,但是秦天却赤裸裸的说了出来,一时之间鲜贵人只觉自己脚下一摇,身形都险些站不稳。 “你,你在胡说什么!” “敢做又不敢当了,行了,别在这儿碍眼,本皇子还要赏景,没工夫看着你在这挎着个脸。” 话音落下,鲜贵人面色通红一片,尖叫道:“我这就去向皇上告状!” “你去告,你看是你告的厉害,还是我告的厉害。” 若是他和太子之间的事儿被捅漏,太子定然会受罚,但她要丢的,可是性命。 二人偷欢,每次都做的干净,秦天只不过是听了些空穴来风,手上没有半点的证据,但秦天也吃准,这鲜贵人可不敢和自己鱼死网破。 “你,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你配吗?” 秦天嗤笑一声,不再搭理鲜贵人。 ------------ 第二十二章 最毒不过妇人心 秦天作为一个现代人,所言之语字字扎心,让鲜贵人这种封建时代背景下的生人,完完全全招架不住。 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鲜贵人现在恨不能将秦天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半晌,鲜贵人愤愤离去。 湖心亭子,只剩下了柳柔和秦天。 “殿下,好端端的,招惹鲜贵人做什么?” 秦天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好端端的,那女人,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找我麻烦?我又什么好找麻烦的……” “太子自从收你入了麾下,到如今已经和这鲜贵人的来往相当之少,你自然是被鲜贵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话音落下,柳柔不禁眨眼,思索片刻,也不再言说。 这妮子,还相当的单纯,对于此间之事,也是完全捉摸不透。 秦天出言如此强硬,也是为了柳柔出头。 二人观湖,完全没有被这鲜贵人影响心神。 而鲜贵人回到了自己寝宫后,脸上的五官甚至要扭曲到一起,写满了愤恨。 “这小贱人!这小贱人!!” 鲜贵人恶狠狠的嘀咕着,眼中写满了怨恨。 柳柔在太子的手下,并未待多长的时间,前后也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就被送到了秦天的身侧。 但从那以后,太子也再从未来过鲜贵人的寝宫。 若是让秦天来分析的话,那这事儿自然是有说法的。 太子差遣柳柔到秦天的身边当卧底,就是为了麻痹秦天的心神,让秦天守不住国库,所有的库银转移,用以造反所需的军备。 既然如此的话,从柳柔到了秦天的身边,那太子造反的想法就已经是根深蒂固,从这个时间开始,秦均自然不可能再露出半点的马脚。 再来寻这鲜贵人的话,说严重点,若是让秦政知晓,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剥去,关上三五年的紧闭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自己一瞬之间就会从夺皇位的大热门,一撸到底。 秦均所行之事,如履薄冰,自然不可能再来寻鲜贵人。 其中瓜葛,秦均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告知鲜贵人。 如此,在鲜贵人的眼中看来,就是秦均被柳柔勾了魂,再瞧不上自己了。 “唤于御医过来。” “贵人,这……” “让你唤,你就唤。” 鲜贵人早就已经将柳柔的身世来历摸透,一个罪臣之女,如今竟然混到了宫中,甚至还影响了自己的地位,影响了自己的幸福,鲜贵人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还有那秦天,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服!” 夜里,于御医趁着夜色,悄悄摸摸的摸入了鲜贵人的寝宫中,到了午夜之时,又偷偷离去。 第二天,秦天的寝宫中,赵要前来。 “听说殿下,昨日在明湖亭中,和那鲜贵人有了冲突?” “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明湖亭就我们两拨人,这你都知道了?” “呵呵。” 说着,赵要就将自己手下小太监,昨夜里的推测,言说了。 那小太监午后偶然路过了鲜贵人的寝宫,就听见鲜贵人骂骂咧咧。 到了晚间,小太监也在周遭服侍其他妃子,夜里就看到了于御医的行踪。 “千真万确?” “老奴手底下的人,各个都是鬼精鬼精的,没个准信,不会同老奴言说。” 在这深宫中,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 准事儿,就该说。 不准的事儿,你说出来,影响了主子的判断,杀头可就杀的是一堆,保不齐就有自己。 秦天轻笑摇头:“啧啧啧,这鲜贵人,是把勾栏开到宫里来了。” 赵要一听,连连撇嘴。 太子和这鲜贵人之间的关系,他如何能不知晓? 但是也之时些许耳风,若说抓个正着,那也没有。 于御医一事,也是如此,就说近来身子不适,夜间来诊脉定夺,谁能挑理? “总而言之,这鲜贵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昨夜里见了于御医,恐怕是要作什么妖,殿下小心些许。” “知道了,有劳公公了。” 说着,秦天从袖中抽出了一张百两银票,不着声色交到了赵要的手中。 赵要也不动声色,悄咪咪的收了起来,脸上却笑的异常灿烂。 在这宫中,即便是坐到了他这个位子,俸禄一年下来也不过百余两,自己来六皇子殿下府上几次,秦天给的,都相当于自己将近两年的俸禄了。 这让赵要如何不欢喜? 头先在太子手下做事,虽然风光,但这太子却是一毛不拔,虽然关于国库的那计划,让赵要捞了个盆满钵满。 但若不是秦天的话,这些可都是自己的买命钱。 如此思索一番,赵要只觉秦天当真是个明主,跟着秦天,似乎前途要比跟着秦均更佳些许。 赵要离去,秦天摸着下巴,开始分析起鲜贵人此招如何。 “御医……” 既然是寻了御医来吃鲍鱼,那这御医,怎能不办事儿? 而御医,第一时间,秦天所想到的就是,柳柔之父,柳如。 曾经柳如可也是礼部太医院的一员,却因诊断之事,族中上下被流放边疆,只剩下了柳柔和柳方姐弟二人。 作为贱籍,柳柔是没有办法进宫的,甚至没有随其父流放边疆,这就已经是不对,只要皇上知晓,柳柔的小命,恐怕是不保。 “柳柔。” “奴婢在。” 殿外,柳柔快步走了进来,秦天思来想去,半晌,还是和柳柔说明了这事儿。 柳柔脸上写满了惊讶,片刻之后,又变成了阵阵怒意。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太子会办!” 柳柔恶狠狠道,秦天忽的咧嘴一笑:“你这小脑袋,转的倒也够快。” 顿了顿,秦天继而道:“可若是此前,太子会救你,你这颗棋子,比起那鲜贵人,可重要的多。” “那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恐怕已经知晓,你反水了。” 入宫,太子不可能不派人跟着自己,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柳柔已经知晓了柳方身死。 可以说,柳柔能给太子办事,都是因柳方。 柳方身死了,柳柔怎么可能还死心塌地? 这一环,若是依仗太子的话,非但不能行借刀杀人之策,还会让秦天彻底损失柳柔,甚至牵连自己。 ------------ 第二十三章 献诗一首 如此言说,柳柔也登时反应了过来。 太子秦均不可能猜不出来,而秦天也不是白痴,自然不会傻到还觉得太子会全全相信自己。 此时,柳柔耷拉着眉眼,一副沮丧神色:“奴婢要是被那鲜贵人言破了身份来历,恐怕会牵扯到殿下吧?” “放心,鲜贵人,会死在你前头。” 如果说太子与这鲜贵人之间的偷欢,秦天并没有足够的证据的话,那昨夜里于御医不顾避嫌,于夜间偷偷跑到了鲜贵人寝宫之中,这可是有人证物证的。 至于是否偷腥,秦天不在乎,秦天相信,秦政也不在乎。 只需要将此事捅漏,在于御医禀报之前,那于御医所言,秦政更不会闻听。 “还真是血腥……” 秦天想了想,如此,于御医和这鲜贵人,甚至包括鲜贵人手下的这些奴婢,恐怕都活不下来。 在这皇宫之中,自己的性命,从迈入到了宫门开始,就已经不属于自己。 而属于这大魏之主,秦政。 秦天明白,只要让秦政开心的话,那自己就能从中脱身。 摸着下巴,秦天思索良久,开口道:“取纸笔来。” 柳柔虽然不解,却也研磨。 不多时,几行娟丽的诗句油然于纸上,柳柔侧眼扫过,顿觉磅礴大气,却也无法吃透其中深意。 平日里这个六皇子不学无术,别说是吟诗作对,就连写字,都算不得好。 但今日这字迹不光有大家风范,就连这诗句都相当的有韵味,气势。 柳柔讶然道:“殿下这是何意?” “讨父皇欢心罢了。” 在秦天的记忆之中,曾经,秦政作为最小的皇子,也并不算得宠,和其实的兄长相比,也并不出众。 如此,在青年之时,秦政郁郁不得志,却喜以书法抒发心中阴郁。 书法,诗词一途,秦政相当喜爱。 而秦天这纸上所写,正是一首壮行诗,鼓舞军阵所用。 此诗来历相当不凡,是唐朝大诗人王昌龄所著。 王昌龄盛名边塞诗人,被称之为七绝圣手,最善写边疆战伐之壮行诗。 秦天所写下这首,为出塞二首其一。 挟此卷,秦天缓缓前往勤政殿。 殿外,赵要一见秦天,不禁一愣,自己到秦天的寝宫中这才回来多久,秦天就寻了上来。 “赵公公,还请告知父皇,六皇子来见。” “殿下静候。” 不多时,赵要再次走了出来,示意秦天进去。 一入勤政殿,秦政目光扫了过来,那双目之中仿若冷锋凌冽,秦天淡然自若,还以直视,丝毫不怵。 “儿臣见过父皇。” 秦天行礼,秦政摆手道:“何事?” “儿臣近闻军阵之中苦北地游牧已久,日日担忧,夜不能寐,近日偶得半阙残诗,依记父皇喜好诗词,特拿来让父皇指点一二。” 闻言,秦政脸上的那冷若寒霜般的神态显然缓和几分,双眼涌现出了几分兴趣。 “拿来让朕瞧瞧。” 说着,秦政将这出塞呈了上去。 一眼扫过,秦政顿时欲罢不能。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看着良久,秦政大声吟诵,双目炯炯有神,拍案称绝。 “此诗出自你手?” “正是。” “不错,不错!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秦政连声称赞,如今北伐在即,于那游牧之间的征战,大魏虽国力不弱,却也回回吃瘪。 大魏军阵之中,军心萎靡不振,急需振奋人心之法子。 而这诗,正能振奋军心。 “只有此半阙吗?” “只有此半阙,儿臣已无能力再谱下半阙。” 闻言,秦政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惋惜:“可惜,可惜,但只此半阙,却也浑然天成,不错,你做的很不错,此诗名为何?” “儿臣心中无甚想法,全由父皇定夺。” 此言一出,秦政脸上的喜意更甚几分。 若是为此诗命名,不论此诗出自谁之手,这诗都有自己的一部分。 而相当喜好诗词的秦政,面对这事儿,自然是欢喜非常。 “就名北伐,如何?” “父皇英明。” 秦天拱手行礼,秦政龙颜大悦。 如此,秦政拉过秦天,言说起了家常。 此前,在秦政的眼中,秦天不过一个边缘皇子,甚至就算是自己对秦天的印象,也相当的模糊。 但是自从国库走水到现在,秦政越看秦天,越觉秦天绝非等闲。 身居皇位如此之久,秦政识人的本领,天下无几人能及。 秦天脑海之中的记忆,如数家珍,依着秦政言说,讨着秦政欢心。 不多时,秦天偶然提起了曾经皇后医治一事。 “那柳如医术不明,自食苦果。” 秦政摇了摇头,秦天缓缓道:“不久之前,大哥送了个宫女给我,但这宫女,似乎和那柳如有所瓜葛,儿臣所知,好像是柳家之女。” “还有此事?” 话音落下,秦政微微皱眉:“呵,这宫中上下,还是有人徇私,以权牟利。” “只是这宫女,儿臣着实不知该如何定夺,今日前来寻父皇,也有为此事之意。” “虽是罪臣之女,可如此久的时间过去了,也便罢了,看天儿似是爱不释手,便留身边罢。” 秦天心下一笑,果然,想要求人办事,这送礼,是必须的。 那诗,让秦政欢喜非常,至于这柳柔如何,秦政自然是不在乎。 而为何秦天言说?与其等到于御医前来言说此时,秦天反倒是落了下乘,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秦天连忙行礼道:“谢过父皇。” “不过既然是罪臣之女,就莫要整日里带在宫中晃悠。” 秦政之意,便是让柳柔离宫,秦天心知肚明,自己的主战场也不在宫中,柳柔在何地,并不影响。 又言说半晌,秦政摆了摆手:“朕有些乏了,改日再说吧。” 秦天点头:“那儿臣就退下了,近日风寒严重,那明湖寒得紧,父皇可要保重龙体。” 撂下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秦天就走出了勤政殿。 殿外,赵要对于二人的谈话,虽然听不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 待的秦天走出,赵要看向秦天的目光又发生了几分变化。 到了他这个位子,心里都精的很。 今日看似是秦天一来一走,可那鲜贵人和于御医,可就要遭殃咯。 ------------ 第二十四章 借刀杀人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秦天知晓,今日之后,柳柔的性命是无需再去担忧了。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的安全。 要是让当朝的皇后知晓了柳柔的存在,知晓柳柔是那柳如的女儿,无论如何,恐怕都不会留柳柔的性命。 但好在,惹出了这事端的,是鲜贵人。 而这鲜贵人,可摸不到皇后的高度。 小小贵人不说,还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到皇后的面前抛头露面? 若是鲜贵人当真蠢到要去找皇后的话,恐怕柳柔还没有死,自己就要被牵扯上了。 秦天思索片刻,缓缓道:“柳柔,明日随我进京,寻一间宅邸让你住下。” 说着,秦天将自己此去勤政殿的来龙去脉言说,柳柔的眼中涌现感激:“殿下大恩,奴婢无以为报。” 见状,秦天摆了摆手:“无需多言。” 说到底,这一来二去,柳柔留在自己身边的作用,也已经无法去混淆太子的视听,可以说柳柔与寻常的婢女也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对于秦天而言,柳柔这样的美人,就算是没有用,当个花瓶看着,也是不错。 更不要说柳柔此人相当单纯,根本没有什么城府,留在自己的身边使唤,倒也算顺手。 另一边,这于御医不过后半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搜刮出了全部和柳柔相关的信息。 柳如虽然已经被流放边疆,但是太医院中还依旧留有其身份信息。 搜集出了这些信息,于御医的脸上露出得意,殊不知自己和鲜贵人的事情差不多是已经败露,等待二人的,是杀身之祸。 秦天总不可能对着秦政说,于御医把你后宫里的一个妃嫔给睡了,给你带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 但只那一句明湖亭寒,其中的信息量,就已经相当足够了。 临近傍晚,一道折子呈了上来。 作为太医院的御医,于御医的折子,手续自然是没有那么的麻烦。 当秦政翻阅开后,微微皱眉。 其中写着的,自然是这柳柔的身份来历,劝皇上将这罪臣之女处罚。 但偏偏,今日早间,秦天才来了自己这勤政殿,为这柳柔说情。 “这于御医,和天儿有什么关系?怎会去针对一个小小的婢女?” 秦政喃喃开口,一旁的赵要见状,心下一动,正是推波助澜的好机会。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昨天夜里,老奴手下一个小太监,说是见到了这于御医,在夜里到了鲜贵人的宫里。 而这嫌贵日昨日午后,似乎是和六皇子殿下,还有那名叫柳柔的婢女产生了些许冲突,您看这......” 赵要所言,点到即止。 而这一段话,秦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鲜贵人和朕的儿子有了冲突,要是能凭着自己的手段把这小小的宫女赶出去,那也就罢了。 不过一个宫女,就算是事情捅到了秦政这里,秦政也不会在意。 但是你寻这于御医,搞这些弯弯绕,大半夜的上了宫中,虽然不知晓待了多久,但秦政对这些,完全不在乎。 这三言两语,从赵要这煽风点火之下,秦政的面色显然发生了变化。 “那小太监在何处?” “可需老奴唤来?” “去寻来。” 赵要转身走出了勤政殿,心下不禁感慨这六皇子的手段。 曾经看起来人畜无害,呆傻痴愣的闲散皇子,怎么一场火下来,给秦天彻彻底底的烧醒了? 这样的手段,恐怕鲜贵人和于御医,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临离开勤政殿,迎面却撞上了太子秦均。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嗯。” 秦均搭理也不搭理赵要一下,脚下步伐走的极快,向着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看着秦均的背影,赵要不禁冷笑。 现在才来,给你那小姘头求情吗?已经迟了。 到了这勤政殿中,秦政略有几分诧异。 自打皇位之争从暗地里摆到明面上,秦政虽然从来没有插手这些事情,却也知晓,太子和其他皇子之间的差距。 也是从那以后,秦均和秦政之间,就连见面都少了许多。 这一日秦均到此,秦政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是不是也是为了那宫女柳柔而来?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言说一个宫女。” 话音一落,秦政心中了然。 这宫女柳柔,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的人都为之痴迷? “柳柔?” “父皇怎知?” 秦政轻咳一声:“这宫女,怎么了?” “这宫女,曾经是儿臣招入宫中的,但是当初儿臣并不知晓此女是罪臣之后,将之赠于了六弟。 可如今儿臣知晓此人身份来历,唯恐此人对六弟心怀不轨,倒不如将此人逐出宫外,任其自生自灭,也好过留在宫中当个祸害。” 相比较秦天面对秦政之时说话还需小心翼翼,秦均言说此事,大大方方,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无需去在乎秦政如何所想。 秦政眯着眼睛:“早间你六弟才来寻过朕,也是为了这柳柔一事。” “嗯?” 这倒是有些出乎了秦均的意料,今日他前来言说,并非是为了柳柔,而是为了自己。 昨日在那明湖亭上发生的事情,秦均已经知晓。 而这鲜贵人的态度,秦均也猜出了个大概。 让柳柔不能待在这宫中,也让鲜贵人这个白痴少给自己惹事。 事至如此,若是因鲜贵人犯蠢,影响了自己的整个大局计划,那损失可不是秦均能承受的。 “朕已经说了,这柳柔的罪臣身份,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也就当罢了,让天儿将这宫女送出宫外,留其一条性命。” 话音刚落,秦均才算长出一口气。 只要能把柳柔送出宫外,那秦均再来安抚鲜贵人,就算不得多难了。 但偏偏此时,赵要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朕且问你,你看见于御医,于晚间入了鲜贵人的寝宫,待了多久?” “那路径,似乎是去鲜贵人的方向,待了有两个时辰。” 小太监在面对秦政的时候,话不敢说个十全,否则亲眼见到于御医给皇上带绿帽子,自己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点到即可,秦政自己能明白。 “来人,宣鲜贵人和于御医。” ------------ 第二十五章 此间事了 秦政的话音刚落,这下反而是轮到太子诧异。 此时秦均满脸的不解,疑惑。 原本秦均想的是自己给自己的老爹上了个绿帽子,没想到自己也是被戴绿帽子的一员。 这于御医是什么来历,秦均根本不知晓,不知是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小人物。 但是这于御医的胆子可不小,这么一整,一口气给当朝的太子和皇上都上了一课。 想到这儿,秦均只能自保,将自己置身事外,一会儿功夫若是这鲜贵人到了勤政殿,这疯女人将自己也拱了出来,自己纵然是不死,也要受罚,还要受大罚。 “既然父皇还有要事在身,那儿臣先行告退。” “嗯。” 秦政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秦均。 走出这勤政殿的几步路,让秦均汗流浃背。 一离勤政殿,秦均快步向着自己府邸的方向而去。 鲜贵人如何,自己不打算去管,也没有办法去管,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能将自己摘出此间。 要是鲜贵人嘴上不严,说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以秦政的性子,就算是没有证据,也不可能让太子好过。 现在正是缺机会敲打秦均的时候。 “贱女人,当真蠢笨不堪!” 秦均恶狠低声骂着,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闪过在了秦均身前,将秦均拽入到了一旁的暗处。 “何人!?” 秦均登时稳定心神,脚下步伐稳固仿若扎根,一拳便挥击而出。 “砰!” 拳掌交接,发出了一阵闷响。 “小声点,太子殿下,是娘娘让我过来接应你的。” 此言一出,秦均反应了过来,此人并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自己的生母手下的护卫。 “鲜贵人已经死了,娘娘特意嘱咐我,让殿下日后行事小心谨慎,但凡可能留有马脚的事情,切莫再做。” 话音落下,秦均尚且动荡的心登时稳定了下来。 来人身影渐渐潜于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而秦均也长出了一口浊气,鲜贵人死了,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那于御医是什么来历,总不至于知晓自己和鲜贵人之间的事情。 另一边,勤政殿中不多时也得到了鲜贵人悬梁自尽的消息,秦政冷哼一声,只当是鲜贵人畏罪自杀,差人砍了于御医,清了鲜贵人的寝宫,此事便也彻底作罢。 前后,不过是秦天几句话的缘由。 但死的人,却足足有几十个。 秦天并不在乎这些人的身死,在这皇宫之中,自己若是还替他人着想,那就是不为自己着想。 在做事之前,就要想到自己会承担怎么样的代价。 鲜贵人所行之事,是自寻死路。 而这鲜贵人手下的人,也都是助纣为虐。 第二天,这消息便传了小半个深宫,秦天也知晓了此事。 二人身死,柳柔的存在,一时半会是不会再闹出什么问题了。 唯一一个看柳柔不爽的,恐怕也就是三皇子秦英的生母,婉仪皇后,毕竟当初是柳柔的父亲医术不精,险些出了事故。 除此之外,宫中甚至就连知晓柳柔,柳如之事的,都少之又少。 秦天将消息告知了柳柔,柳柔到底还是个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怜悯神色,秦天缓缓道:“宫中就是如此,你不杀我,我就杀你,无需伤神。” “嗯。” 柳柔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什么圣母,自然知晓,此间若不是秦天相助的话,单单那鲜贵人,就足以让自己活不下去。 没有秦天,鲜贵人三言两语,于御医再上上眼药,柳柔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剥了身份,逐出宫外,能不能活下来还尚且两说。 但是如今只不过是不能在宫中待,有着秦天相助,自己能活的好好的。 秦天缓缓起身:“走了,去京城中。” 这么几日的时间,第一批的五粮液,应当也已经开始酿造。 秦天也是时候该去这崔家酒坊看看,属于自己的基业,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 离开了京城,徐东紧随。 秦天向着这崔家酒坊径直而去,一入崔家酒坊,迎面就撞上了崔荣。 “诶,殿......公子!” 崔荣脸上涌现一丝喜意,他自然是知晓秦天前两日是回皇城了,如今回来,崔荣连忙拽过秦天。 “公子,有人要见你。” “何人?” 秦天略有不解,而崔荣继而道:“巷里弄的大掌柜的,特意前来拜见,说是我崔家酒坊但凡有了你的消息,立马告知他们呢!” 崔荣脸上写满了亢奋,即便是崔荣这种级别的,不,别说崔荣,就算是崔荣的爹崔元山,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巷里弄大掌柜的真身。 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为过。 但这五粮液的问世,却让其特意前来拜会秦天。 崔荣啧啧称奇:“谁能想得到,巷里弄的大掌柜,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个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啊!” 说着,崔荣看了看秦天身后的柳柔,语气之中不免带上了几分羡慕。 说起来,柳柔在崔荣看来,这模样都已经算是相当不凡,就算是在京城中大有名气的十八流云画舫中,也当只有那十八个花魁,能和柳柔比较一番。 而这巷里弄的大掌柜,比起柳柔,犹有过之。 想到这儿,崔荣不禁撇嘴,这天底下的美人,怎么就都围着秦天这六皇子转啊。 秦天闻言也登时来了兴趣:“竟然是个女子吗?等稍晚些再去这巷里弄吧,酒坊中那五粮液酿造的如何了?” “家父特意分出了一处工坊,将应有的工具全部搭建。并且寻了二十个亲信,酒方和酿造的法子,绝对不会走漏在外。” “好。” 秦天点了点头,蒸馏酒的原理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什么人都能酿造。 若是这法子流传在外的话,那五粮液的优势就要荡然无存了。 在崔荣的带领下,秦天到了这酒坊之中巡视一番,对于崔元山的安排,秦天相当的满意。 差不多三日时间,这第一批五粮液,就能彻底的投放在京城市场之中。 见万事俱备,秦天再次向这巷里弄的所在而去。 上一次自己去巷里弄,可没见到这酒坊的大掌柜,这一次,其亲自来邀,秦天也能看看,这西域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历。 ------------ 第二十六章 初见伊安珊 崔荣不知晓这巷里弄的真正来历,但是秦天是从赵要的口中全全知晓。 一到这巷里弄的门前,崔荣寻来那跑堂的:“你去唤你家大掌柜来,就说崔家酒坊来见。” 那跑堂的见过秦天,也知晓崔荣的身份,登时便猜出了个大概,连忙道:“好嘞好嘞,崔少东家稍等片刻!” 跑堂的一溜烟窜上了这巷里弄的二楼,不多时,一道倩影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正是伊安珊,西域公主。 秦天一眼便失了神,饶是前世见过太多的美人,但是也绝难和眼前的这伊安珊相提并论。 即便是柳柔,相比较伊安珊,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这伊安珊当真是有倾国倾城之姿,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一股久居高位的大气。 小麦色的肌肤饱满匀称,明显的西域长相更添一股异域风情,偏偏身上却穿着一袭青衫薄纱,俨然一副大魏打扮,这前后的反差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秦天摸了摸下巴,深吸一口气,平定心神。 伊安珊并未在宫中见过秦天,而秦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伊安珊。 西域公主并不知晓,眼前的这秦天就是当朝的六皇子。 见到崔荣,伊安珊缓缓道:“就是这位公子,酿出了五粮液?” “正是。” 崔荣得意点头,此前巷里弄所酿的沉香,在这京城之中也是头一号,正因如此,巷里弄和崔家酒坊之间的争斗,也是常有。 但偏偏沉香的酒气比起那满堂春胜了几成,崔家酒坊常常落了下风。 如今可不一样,凭借着五粮液,崔荣自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崔家酒坊就能一举吞并整个京城的酒水生意。 到了那时候,这么个大美人,可就得依仗自己鼻息了。 伊安珊闻言点头,美眸流转,望向秦天:“这位公子,可否上楼一叙?” “好。” 说着,伊安珊在前方带路,二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身后,崔荣还想要跟上来,但那伊安珊的护卫却将之拦了下来:“掌柜的只邀请了这公子,还请阁下静候。” 崔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完了,完了,这秦天,不会是好色之徒吧,要是把这五粮液的生意分给了巷里弄去,我崔家酒坊岂不是吃了个哑巴亏!” 想到这儿,崔荣心中扑通扑通跳,自己先前所想的崔家凭借着五粮液占据了整个京城的酒水生意,如今在崔荣看来,是要泡汤了。 一上二楼,一间内阁之中,伊安珊落落大方坐了下来,想着秦天点头示意:“坐,无需拘谨。” 秦天轻笑点头:“在下秦天,不知大掌柜尊姓大名?” “秦天?” 眼前这伊安珊可是西域公主,纵然是没有见过自己,恐怕也听过秦天的名讳。 如今秦天打算在这京城之中行事,虽然有意想要杜撰个身份,但是太子他们,自然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隐瞒他们是隐瞒不过去的。 既然如此,那秦天也无需去担忧旁人会不会认得出自己。 认出了便认出了,认不出自己也不会特意强调自己皇子的身份。 伊安珊狐疑的看了看秦天,心下却又摇了摇头。 自己记忆之中,六皇子秦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别说是酿造出似五粮液这样的好酒了,就是让他去喝酒,都喝不下一壶。 和眼前的这公子,应当不是一个人。 片刻,伊安珊缓缓道:“我是西域人,名叫伊安珊。” 顿了顿,伊安珊继而道:“今日寻公子前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为了那五粮液而来。”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不用再去说了,这五粮液的独家经销权,我已经交给了崔家酒坊,你大可以去和崔元山言说此事。” 话音落下,伊安珊连连摆手:“不是为了这什么经销权,而是有事相求。” 秦天略有几分疑惑,自己能有什么帮得到伊安珊的? “虽然不知晓这五粮液,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酿造的,但是我敢确定,此法子,定然不只能酿造五粮液。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想要请阁下帮我巷里弄,精进一下沉香的工艺。” 此言一出,秦天不禁轻笑摇头。 相比较直接要五粮液的酿造法子,这伊安珊的要求,显得更加的不知所谓。 虽然伊安珊是个无与伦比的美人,但是秦天却不是被下半身掌控思维的白痴。 五粮液在这京城之中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这些收益都是日后自己能在皇位争夺之中站稳脚跟的基础,更不要说若是凑不够十万两黄金,自己甚至活不过一年之后。 秦天自然不可能给自己去找一个竞争对手。 除非,这伊安珊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利益。 见到秦天摇头,伊安珊直视秦天:“合理的要求,你尽管开,不用担忧我能否做到。” 果然,不愧为西域公主,就是懂事儿。 秦天甚至不用多说,伊安珊自己就已经将秦天所能得到的利益摆在了明面上。 这伊安珊作为西域公主,且这巷里弄在京城之中也已经开了许久,秦天丝毫不怀疑伊安珊的底蕴。 别说是伊安珊,十万两黄金,就算是让崔元山去凑,一年之内,也绝对能凑的出来。 面对伊安珊,秦天就算是狮子大张口,也无需去担忧伊安珊做不到。 “你说的没错,我的酿造工艺,远远超出了寻常的酿造酒许多,并且也不单单只能酿造五粮液。” “但是这京城,乃至整个大魏的生意,我要做,且不会让任何人插手。要是他人想要来分一杯羹,那无伤大雅。” “不过关乎五粮液的根本,我不会松口。大掌柜的既然是西域人,不妨我教你另一个法子,足以酿出不逊色于五粮液的好酒。” 言罢,这倒是轮到伊安珊不可置信了。 另一个法子?那说起来,也就是另一种酿造方式? 要知道,如今在大魏之中,还是酿造酒的主场,可眼前的这秦天,不光能酿造出五粮液这样的好酒,似乎还有其他的底牌? “什么酒,公子且说说看。” “红酒。” 秦天自信开口,没有半点的迟疑。 ------------ 第二十七章 葡萄酒 “红酒?” 伊安珊面露疑惑,略有几分不解。 这新奇的名词伊安珊从未听说过,单单从这两个字上,伊安珊就已经猜出了酒水的模样。 但是这样的酒水已经超过了伊安珊的认知,完全无法想得出这酒水的口感,味道。 秦天点了点头,此次回到皇宫之中,秦天从皇宫中的许多书籍中,了解了如今这天底下的酒水构成。 红酒的酿造,比起蒸馏酒,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而这一方世界之中,红酒却完全没有出现在历史的进程之中。 可偏偏葡萄的存在,是已经出现了了。 如今大魏的时代背景,按照秦天的推测,应当是和明代差不太多,但其中却也有着许多不同之处。 不过这些无伤大雅,起码红酒是不存在于此间,这又能成为秦天的一个赚钱大计。 “西域盛产葡萄,而这葡萄,正是红酒的原料,红酒,又名葡萄酒,其中的果香香醇,比起五粮液的辛辣猛烈,葡萄酒的口味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话音落下,伊安珊登时来了兴趣,在这天底下,果酒不是不存在,葡萄酒也不是没有,而是口味实在太差,酸涩,味苦,难以下咽,故而完全没有人会再去惦记此酒。 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秦天轻笑摇头:“那是酿造的手法有问题。” 葡萄首先必须要干净,干净到出了葡萄皮,葡萄果肉以外,再无任何其他的枝干,葡萄籽。 这些东西,都是苦味和酸涩的来源。 秦天写出一张纸方:“除此之外,还需要橡木桶,以橡木桶来保存,葡萄酒的口味会更上一层楼。 葡萄的品质越好,葡萄酒的品质也就随之水涨船高,西域盛产葡萄,大掌柜的应当比我更加了解。” 伊安珊接过纸方,美眸闪烁光彩,虽然葡萄酒尚且没有酿造出来,但是其上详细记述的这些内容,让伊安珊觉得相当可行。 “公子就不怕我拿了这酒方,翻脸不认人?” “巷里弄这么大的家业摆在这,我想应当还不差我这一张酒方。” 秦天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而这豁达的模样,更让伊安珊高看。 “公子放心,这头批酒水酿造出来后,若是可行,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公子。” 顿了顿,伊安珊直接拿出了一张契,其上写着的原本是五粮液,伊安珊划过几笔,将五粮液改成了葡萄酒:“此酒收成,我愿以六四分成,公子六,我巷里弄得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无需,五五便是,我只提供了个酒方罢了,剩余的还需要你来运作,拿六四,心中不安。” 伊安珊轻笑点头,与秦天签了此契,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虽然贵为西域公主,但是伊安珊经商这么多年的光景,对于这利益,看的还是相当重要的。 莫要看不过是一成分红,在伊安珊的眼中看来,若是这葡萄酒的前景当真和五粮液能一较高下的话,以巷里弄的影响力,这一年下来,葡萄酒的收成恐怕就得有个小百万两白银甚至更多。 如此,一成就是十万两白银。 任谁都不会嫌自己的钱更多。 秦天的对于这些银两看来,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从自己得知这一方世界之中酒水的市场相当的空白开始,秦天就已经完全不担忧这十万两黄金的窟窿,能否填上。 接过是必然的,一年的时间,别说是十万两黄金,秦天稳扎稳打,两个十万两黄金怕是都能赚的出来。 “果然,有身份就是好。” 秦天不禁摇了摇头,起初秦天还以一个普通人的思想来看,想要自己包下酒坊,自己来运作酒水生意。 却因自己皇子的身份,阴差阳错的和这崔家酒坊搭上了线,有着崔家酒坊造势,五粮液如今在京城之中已经是名声大噪,又引来巷里弄的青睐。 前后不过几日功夫,京城的两大酒坊,都成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若是自己建立酒坊,想要打出名头去,恐怕还得些许时日,其中的挫折阻挠更是一定不会少。 而这一切的缘由,除了五粮液当真是能对这大魏酒水市场造成冲击以外,就是自己皇子的身份了。 签订了契约,在这巷里弄自然也无需再耽误时间,秦天言说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到了一楼,崔荣急不可耐的拉过秦天:“公子,这这这......” “放心,五粮液的独家经销权,还是你们家的。” “啊!” 崔荣心中悬着的巨石算是稳稳落下,却又不禁开口道:“那公子和这巷里弄的大掌柜言说这么久,是为何?” 这崔荣虽然是崔家酒坊的少东家,但是偏偏这性子,却毛毛躁躁,沉稳不下来。 但秦天倒也不觉怎么,若不是崔荣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的话,在那望乡楼自己也没有机会和崔荣搭上话。 “我写下了另一个方子,交给巷里弄去运作,不过这酒水若是酿造出来的话,即便是在京城中能站稳脚跟,也影响不到五粮液的市场。” “那就好,那就好。” 崔荣也察觉了过来,自己这问的实在是太多,连忙闭口。 在写下这红酒方子的时候,秦天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五粮液虽然好,但是却实在太烈,若是放在似十八流云画舫这样的地方,女子难以多斟,那些去这画舫游玩的达官贵人,也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喝个酩酊大醉。 所以,这葡萄酒就有了足够的市场。 正因如此,葡萄酒和五粮液之间,互不影响,反而达到了一种互补的模式。 想到这,秦天也不禁摇了摇头,多了这葡萄酒,大魏中的酿造酒生意,恐怕是要彻底的凉凉了。 京城之中其余酒坊想要活命,那就是做下沉市场,否则就只能求变,拿出大价钱来,从崔家酒坊和巷里弄手中买来经销权。 “与我何干?” 片刻,秦天甩去了心中的这些思绪。 眼下所做这些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保命,自己都活不下来,还管他人能不能赚的到钱? 大魏之中这么多的百姓,五粮液也好,葡萄酒也好,绝对服务的都是中上层级的那一批人,到了那时候,酿造酒降价拿去卖给寻常的百姓,反倒是利民了。 ------------ 第二十八章 造势 离开巷里弄,秦天搓了搓手,看向崔荣:“崔少东家,你手上有钱吗?” “这,怎么了?” 崔荣一愣,略有几分不解。 堂堂当朝六皇子,手上难不成还会缺钱? 但崔荣想的不错,秦天不光缺,眼下还属于是相当的缺。 “我想在京城中买个宅子,不知这京城中的市价如何?” “宅子,不知是要几进几出,这东西都没个定数的,要是像我家那样的,没个八九万两银子,也是下不来。” 闻言,秦天不禁一愣。 八九万两银子?这可是将近一万两黄金啊。 岂不是说,崔家宅邸,十个,就能填满整个大魏的国库了? 想到这里,秦天心下略有几分不解,但是仔细想想,却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做到了崔家这个体量,那就已经是堪比后世的什么达广场,什么嘉诚地产之类了。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有钱和没钱的差距,也仅仅只能体现在吃穿用度上。 这样一想就不难理解了,崔家的宅邸,恐怕和后世什么占地几百亩的庄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天摸了摸下巴:“倒也不用似崔家这么气派,能够个三五人居住的小宅子就是。” “这好说啊,京郊几十两上下也就是了。” “京城之中呢?” “那恐怕就要高些了,没有个几百两,也是下不来,若是上好的宅邸,恐怕得要个二三千两。” 话音落下,秦天不禁暗暗咂舌。 这大魏的市场还真是没有个定性,关于这些高端消费的定价,仿佛随心所欲一般。 京郊距离这京城中心,可不似后世五环之外到一环的距离,这里撑死不过十几里地,骑马半个时辰都要不上。 但偏偏这价格,就差出了十倍,百倍。 “崔少东家,借点钱,给我安置个宅子,可好?” 秦天话音落下,崔荣一个哆嗦,感情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公子想要多少?” “三千两上下的宅子吧,住起来也不憋屈。” 五粮液的前景秦天丝毫不怀疑分毫,故而这个宅子,秦天根本就不是给自己安置的,而是给柳柔安置的。 且不说自己是宫里人,多数时间都还是在宫中。 就说等到五粮液在市场上大卖,分红之际,秦天在这京城之中,还不是想买什么宅子,就买什么宅子? “好说,好说。” 崔荣顿觉牙疼,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了,但是对于崔荣而言,自己手上倒是也拿得出来。 相比较三千两,秦天的价值摆明了是更重要一些。 利弊权衡,崔荣还是掂量的清的。 “不过这牙行抽钱可不低,一般都要抽一成,要不,公子且静候几日,这些天就在崔府中先住下,等我给公子物色物色。” 牙行,也就是古时候的中介。 秦天闻言不禁咋舌,抽一成?不过是介绍两人买卖,三千两的宅子就得抽走三百两。 这可真是个暴利。 能省钱,秦天还是尽可能的省钱为好。 回到了崔家,秦天到了酒坊之中看了看,五粮液已经开始了酿造,待到几日之后,第一批酒水,就能投入到市场之中。 “公子。” 身后,崔元山缓缓而来,秦天点了点头:“这些工人,都能信得过吧?” “都在崔家酒坊里干了一辈子工了,信得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过崔掌柜的识人本事。” 崔元山哈哈大笑:“刚刚荣儿来同我言说,公子想要置办个宅子?” “嗯,不然来来回回,也折腾,不安生。” “我在城中养了一房妾室,安置于一处府中,若是公子不嫌,我将那妾室接走,府邸腾出来交于公子暂住,如何?” 秦天摸着下巴,这崔元山想的倒还算是体贴,三千两的宅子,秦天现在虽然没有钱能买的下,但是却也看不在眼里。 等到五粮液投入到了市场之中,别说是三千两,三万两秦天也不在乎。 到了那时候,自然是要把府邸变得更大些许。 如此,这三千两岂不是白瞎了? 秦天点了点头:“不过这样岂不是太折腾崔掌柜了。” “不折腾,不折腾。” 崔元山连连摇头:“一房妾室罢了,接回家中也无妨,只是家中正室,还得安抚几句,不打紧。” 在这大魏之中,三妻四妾都是常态,到了崔元山这种地步,多养几房小妾,根本不奇怪。 “那就有劳崔掌柜了。” 在崔元山看来,秦天这条大腿,自己是一定要抱牢的,五粮液的前景,太过于骇人了,甚至可以说,若是五粮液的定价足够亲民,整个大魏的酒水市场都可以不用做了。 到了那时候,这六皇子的底蕴积累,会达到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步? 而且崔元山早就已经听说,皇室之中的皇权争夺,已经愈发的激烈,恐怕要不了多久,这皇帝的位子就得换人了。 但是对于更多的,崔元山也不了解,只当秦天也是这争皇位的大热门罢了。 当然,若是最初的时候,崔元山就知晓秦天根本没有半点的底蕴,恐怕对待秦天的态度也会截然不同。 “对了,崔掌柜,这酒水酿造出来之后,切莫着急投放到整个京城之中。” “这是为何?” “既然想要让这酒水彻底的占据整个京城的市场,就要造势,就要广告。” 崔元山略有几分不解,在崔元山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五粮液直接甩出了其他酒水几个层级,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但秦天所见,却不是这么简单。 五粮液的问世,影响的不单单是京城的酒水生意,而是整个大魏的酒水生意。 既然如此,那就定然会触碰到他人的利益。 在这京城之中,一板砖撂下去,都得砸晕几个当官的。 不造势,不引人注意,这五粮液想要一经问世就立马站稳脚跟,不容易。 “先把整个京城之中所有的满堂春全部下架,同时第一批酒水酿造出来,取一部分,赠于城中达官显贵。” 顿了顿,秦天继而道:“除此之外,在城中寻伙计,广而告之,五粮液虽然名声大噪,但百姓们多数却还不知晓。 既然要做,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五粮液的好,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五粮液是谁家酿的。” ------------ 第二十九章 规划 闻言,崔元山也登时反应过来了为何。 五粮液实在是太过于顶尖,如此美酒,绝对会引得多方势力觊觎。 这么一大块儿蛋糕,谁人不想尝尝,谁人不想独占? 造势,不光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那这酒何时开售?” “等到所有人都知晓之时,便可开售。” 秦天思酌片刻,缓缓道。 立秋之后,用不了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到了那时候,各种节会层出不穷,达官显贵更是数不胜数。 算了算日子,也不过还有半个月。 越是到了这酒该卖的时候,秦天越不着急。 五粮液在京城之中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愈发的深,如今便开始造势,半个月后,在中秋佳节之时,这五粮液定要掀起狂澜。 定好日子,崔元山也觉有理。 崔家酒坊家大业大,也不差这几日时间赚钱。 而秦天虽然头顶上还顶着个十万两黄金的压力,但是如今看来,秦天也是全然不担心。 除了给这五粮液造势,秦天接下来的打算,便是和军阵之间的对接。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觉得有些头大。 “太缺钱了啊。” 中秋佳节,本身是思念亲人的节日,而这些军将难以离开军营,趁着这思念之情,秦天本应可以运作一番,却因手中这银两实在是不够用。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挑眉:“崔掌柜,这头一批酒水,可出多少?” “约莫五百斤。” 头批五粮液,这些工人尚且不熟练,也不敢酿造太多,等到日后熟悉工序,这酿酒的斤数便也慢慢提升。 秦天道:“到中秋之时,按照三天一批酒水,差不多能出两千多斤?” “自然是有了。” “取一千斤酒,赠于军营。” 因大魏的这特殊政策,军权和兵权,二者同为一体,却又独立于皇权之外。 对秦天来说,若是能攀附上这军阵,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底牌。 崔元山闻言点了点头:“若有军阵帮着造势,那自然也是不错,一千斤五粮液,算不得什么,但就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在面对秦天之时,崔元山也口无遮拦,无需担忧。 秦天摇头:“想要靠这一千斤五粮液让军阵搭眼相助,自然是不可能,只不过是混个眼熟罢了。 以崔家酒坊相赠,也是不担心军阵会拒。” 崔家酒坊在京城之中名声相当大,崔家相送,军阵甚至不用担心是否有异样。 喝出一个人不对劲,你整个崔家酒坊都得陪葬。 如此,秦天缓缓道:“这就有劳崔掌柜了。” 崔元山丝毫不担忧这些消耗,秦天将这酒方交给了崔家之时,甚至没有要上任何一两银子。 这些小要求,崔元山自然不会在乎。 “对了,公子,这五粮液的定价,应当多少?” “满堂春一斤,多少银子?” “一两九十文,一斤八百五十文。” 秦天闻言,思酌片刻。 满堂春一斤下肚,也没有什么感觉,两个汉子喝上个四五斤,恐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满堂春不同,满堂春若是喝上个四五斤,那真是酒中豪杰。 寻常人一斤下肚,都要倒地不起,晕个几日。 “一两五粮液,五百文,一斤也是如此,一文不降。” 话音刚落,崔元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 二两五粮液,价格都比一斤满堂春要贵的多。 这价格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崔元山却也没有惊讶如此定价。 虽然此前崔元山心中,五粮液一两定个一百五十文,都已经是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但秦天一言,却让崔元山觉得,如此更加合适。 一百五十文,一两也才相当于二两满堂春,买得起满堂春的有钱人,怎么会买不起五粮液? 如此的话,那这满堂春,可就没有了半点销路。 定了五百文,还需要计较一番。 如此,五粮液不会影响到满堂春,而满堂春也不会吃到五粮液的市场。 最为合适。 秦天缓缓道:“第一批酒出炉,送去京城中凡是能接触的到的所有富商,官吏手中。 到了第二批,留下待的中秋各种节会,作为赞助于其节会运作。 第三批之后,全部留存,送于军营,这些事就劳烦崔掌柜了。” 崔元山应下,心中了然。 如此一番造势,这五粮液在京城中定然彻彻底底的站稳脚跟了。 崔元山离开酒坊,秦天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柳柔见到秦天,开口道:“公子,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这五粮液,将在中秋之时问世。” “中秋?会不会太迟了些?” 柳柔知晓秦天如今身上的压力,需要在一年的时间内凑齐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少一日,便多一日的压力。 看出了柳柔的担忧,秦天轻笑摇头:“你还是没有看出来这五粮液的潜力,到了问世之时,不差这些天的损失。” 现如今十万两黄金在秦天的眼里已经不算是事,如此,自然是要有足够的心思,去想想日后怎么和其他皇子争夺皇权。 能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不算什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才是关键。 可以说,秦天此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对了,那宅子的事情,已经托崔掌柜安置,用不了几日,就能住下了,宫中不留你容身之地,日后便得在这京城中落住。” 言罢,柳柔眼中泛起水雾。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秦天安置宅邸,是为了自己的住处。 正如她所说,在成了罪臣子嗣过后,在这京城中就是活命都要小心翼翼,别说是体验过好了,没人对她恶,都是走了大运。 似秦天这样的,更是从来没有过。 秦天拍了拍柳柔脑袋,不再多言。 此时此刻,秦天才感受到什么叫做有钱的爽。 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确实是有够爽的。 晚间,秦天在柳柔的侍奉下睡去。 而此时此刻,皇城之中,秦均看着眼前的折子,脸上露出了异色。 这折子是均成堂送来的,而所为之事,正是为了五粮液一事。 ------------ 第三十章 秦均的针对 本身秦天酿酒一事,秦均是知晓的。 但是在这折子没有呈上来之前,秦均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想要经商,就必须要有积累,要有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正因如此,即便秦天酿造出了什么好酒,想要发扬光大,也得需要时日,可眼下秦天最缺的就是时日。 不在乎不在乎,却未曾料到,这前后才几日的功夫,整个大魏京城之中都已经被这五粮液给彻底的拿捏了。 无数达官显贵都巴不得能一尝五粮液的滋味。 尝过的人无不对其称赞仿若天庭琼浆玉液一般,没尝过的人也被这些吹嘘搞的自己人云亦云,大肆鼓吹。 如今在京城之中,所有和崔家酒坊合作的酒楼,更是直接将满堂春下架,整个京城都买不到满堂春,这样的操作更是让没有尝过五粮液的人开始猜测,是否是在给五粮液让路。 可以说,秦天这一手,何止是从无到有? 白白得了崔家这么大一个酒坊当做自己的基业,省去了一切的劳作,直接享受胜利的果实。 见状,秦均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解。 眼下,秦天还远远做不到让秦均忌惮,但是却不得不说,秦均已经开始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原本一无是处的废物皇子了。 良久,秦均缓缓道:“唤户部尚书来。” “遵命。” 麾下士子快步离开,不多时,户部尚书司徒藤走入到了秦均的寝宫之中。 户部,在这大魏之中,所管的就是所有跟大魏财经有关的,包括征税,疆土,田地。而户籍,只是户部所掌的权力之一。 当然,这京城之中,经商,卖酒,户部也能插手。 “臣见过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这一纸折子,看看吧。” 话音落下,司徒藤细细的看过了这折子之上的内容,微微皱眉:“这是秦天那......六皇子所做的?” “嗯。” 太子秦均目不斜视:“可有对策?” “自然是有的。” 司徒藤的脑海之中立马浮现出了一个法子,用以针对秦天。 大魏之中对于酒水的税收,相当的严苛,并且对于酒水的管控也非常严格。 每一种新酒上市,在上市之后一个月内的时间必须要上报朝廷,进行报备,同时须的等到朝廷下发行酒令,才可进行销售。 一般来说,只要这酒水的口味还算过得去,并且市场的反响不错的话,这行酒令下发一般都是相当简单的。 但是既然这是秦天所为,那这行酒令发不发下来,可就由不得秦天说了算了。 如此,便名限酒令,限酒令发了下来,就需要酒坊进行整个整改,必须要等到户部再次允许经商,收回限酒令,酒坊才能继续贩酒。 可以说,若是这五粮液投放到了市场之后的话,那影响到的,就是整个崔家酒坊。 到了那时候,给崔家酒坊施压,相信崔家酒坊也能掂量的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和秦天做生意。 太子秦均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五粮液一旦投入市场,便进行限制。” “太子殿下放心,就算是秦天真的把这天庭顶上玉皇大帝喝的酒给带了下来,我也让他在这京城之中卖不出去一滴。” 秦均轻笑摆手:“此事就交于你了。” 作为户部尚书,其地位在这大魏之中,几乎已经达到了最为顶尖的一批。想要运作一个小小的酒坊,易如反掌。 秦天相比较秦均之间的差距,就在这了。 自己没有半点的根底,即便是司徒藤摆明了就是针对自己,自己也没法招架。 另一边,京城之中。 秦天所言说的一切,崔元山都在一件一件完善,酒坊之中这酒水也在源源不断的进行供给。 几日的时间过去,崔元山一直都在运作于各个大商会,和许多文人墨客之中。 中秋节,除了各大商会定然会举办些许节会以外,就是这些才子佳人喜好的文会。 文会也是最大的一个环节,必然是少不了酒水的。 而这些商会,文会,一听崔家酒坊要去提供五粮液,并且进行赞助,都是眼放精光。 崔家酒坊不差这三瓜两枣,就是担任了整个京城所有的才会,文会,节会的支出,对崔家酒坊来说,也还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顶多是大出血罢了。 但是崔元山的眼界不低,他自然是看的出来,这五粮液的前景。 造势,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开拓市场,进行销售。 除此之外,便是几百人的队伍,在整个京城之中广而告之,为五粮液打广告。 如今,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五粮液出自崔家酒坊,并且不日就要登上市场。 秦天还特意为这五粮液想了一个广告词:“五粮春光灿烂,香醉人间三千年。” 简简单单的广告词,却让这个时代的百姓们不明觉厉,甚至已经形成了洗脑。 几乎京城上下的百姓听到五粮液,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这个广告词。 这些时日的时间,秦天看着京城之中的变化,不禁感叹,这就是资本运作的力量。 自己如今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崔家酒坊有足够的财力,二者结合,就能在这京城之中造成不小的影响。 “公子,明日就能起身,前去那府邸了。” 崔家之中,一个姓杨的管家开口言说,秦天点了点头,这几日的时间,崔元山忙的连轴转,却也没有忘记自己许诺的宅邸。 不得不说,这崔元山对待秦天,是实打实的将秦天视作了真正的皇子。 崔元山并不知晓秦天在大魏之中的处境,但崔元山知晓,秦天带来的这五粮液,将让崔家酒坊一跃成为整个大魏,最为顶尖的酒坊。 “我不搬,老娘凭什么搬!崔元山,你可别忘了!你......”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叫嚷声,杨管家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去。 “诶哟,姑奶奶诶,您可小声点吧,要是惊动了大夫人,可不好收场了!” “杨老鬼,你少给我放屁!崔元山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寻声望去,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看起来略显富态的妇人大声喊骂着,此人,应当就是崔元山屋外的小妾。 ------------ 第三十一章 崔夫人 秦天一眼扫过这妇人,开口道:“柳柔,你先回屋里。” 这妇人看着便是泼妇模样,在这崔府中都敢如此撒泼,自己占了人家的宅子,要是一会儿吵起来,保不齐波及柳柔。 说着,秦天看向了杨管家:“杨管家,此人是?” 秦天揣着明白装糊涂,杨管家无奈苦笑:“公子,去里屋歇着,一会儿老爷来处理就是。” 话音刚落,那妇人却一步窜了上来,抓住秦天的胳膊:“别走,是不是你,崔元山让我搬,怕不是就是要给你腾房子吧?” 看着这妇人模样,秦天也不禁感到不解。 要说古时候人的正室模样不佳,秦天还觉得稍稍能理解,情有可原。 但这妇人是崔元山的妾室,作为妾室,这个容貌,自然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不要说这妇人性格泼辣,混不吝的模样更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深沉。 虽感此事不解,秦天却也不再多想,直截了当的回应:“这位妇人如何称呼?此事确实不假,但也非我本意,崔掌柜可好生安顿了你?” “安顿?安顿个屁!” 妇人气呼呼的一甩,脸上写满了不喜:“让我和那女人共处一室,老娘可是一天都待不下来!快让崔元山滚出来!” 秦天听如此,这才反映了过来是何缘故,看来这妇人和这崔元山的正室之间,有些许冲突。 这倒是不难理解了,否则的话这小妾也不会被崔元山安置在城中其他地方。 “夫人还请莫要心急,若不想在这崔府中生活,再有旁的宅邸,我们去物色物色便是,必不影响夫人所住。” 闻言,这妇人的面色也有了些许缓和。 “你这小哥说话倒是还让人能听的了几分。 既然当初就已经答应让出来给你住,我自然不会再反悔。 就是崔元山这个王八蛋,竟然要让我到崔府里来住,那我还不如回自家去了!” 话音落下,秦天这才反应过来,这妇人哪里是什么撒泼无赖之辈? 反而是装傻充愣,聪明的很。 眼见自己知晓自己是崔家贵客,否则也不会特意让她腾出宅邸,就拉住自己诉苦言说。 这家中琐事让秦天知晓,崔元山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那这事儿也自然会给她办的妥帖。 “妇人如何称呼?” “叫我崔华氏便是。” “华夫人,既然此事有些出入,那我自然会给崔掌柜言说。让他安排妥当。” 闻言,崔华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转瞬即逝,却又唉声叹气:“哎,这几日还不知该住何地方,若是回了娘家,定要让人说闲话。” 秦天微微挑眉:“不知华夫人本家何处?” 在大魏之中,对人夫人称呼,只需带着夫家姓氏称呼夫人便是,但秦天却称其华夫人,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家父翰林院士,华洛乡。” 此言一出,秦天顿感讶然。 翰林院士,在大魏之中可是正三品官,相当大的品级了。 秦天想不通,怎能养出眼前华夫人这个性子,又怎么能让华夫人去给一个商贾当妾。 这对于这些大官而言,可是损了极大的脸面。 秦天摸了摸下巴,其中隐秘,秦天懒得多问,但这华夫人的身份都如此不简单,恐怕崔元山的正室,更是不凡。 “不过一个商人之家,这底蕴,还真是不简单。” 思索起来,这崔家能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还传承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什么凡几。 “那此事就有劳公子了,这几日,我便回娘家歇几日。” “无妨,夫人且在自己府邸中歇着,待的我与崔掌柜言说个清楚,将一切都安顿妥当,再分晓此事。” “这倒无妨,不打紧,只是这崔元山个老王八蛋,实在恨人。” 华夫人话音刚落,不远处,崔元山从门外快步赶了进来。 华夫人来此之时,门房就已经赶去通报,崔元山立马从崔家酒坊赶了回来。 “自家事,怎在公子面前絮叨?” “你还知道回来?你说说你这都是什么安排!让我到你府上来住,你是不想要好了是吧!” 一见崔元山过来,这华夫人也是立马炸毛,掐着腰指着崔元山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崔元山眉头皱着,脸上满是苦笑:“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安顿宅子,这住处交于秦公子暂住。” 秦天的来历,崔元山并未告知华夫人,只告诉华夫人秦天的身份相当高贵,极其不简单。 这也是华夫人想要让秦天给崔元山上上压力的缘故,华夫人看着崔元山这副模样,倒是明白,这家伙想要给自己下马威。 可华夫人身份又岂是寻常辈?自不可能让你欺负到头上来。 秦天拦下二人:“不吵了,这宅子一事,再行商议也不迟。” 话音落下,华夫人也不再咋咋呼呼,狠狠瞪了一眼崔元山:“你自己看着办吧!” 崔元山不再多少,拉着华夫人到了府中,半晌才出来:“秦公子,让你见笑了,妾室这生性如此。” 见状,秦天摆了摆手,并不在乎。 “华夫人家中,可有什么生意?” 秦天看着这华夫人打扮的也算光鲜,这衣袍可都不是寻常物件。只一搭眼,秦天便看得出其价格几许。 如此,秦天能确定,华夫人自己定然还有基业,而不是全全靠着崔元山一人。 为何?就连崔荣身上穿的,都远远没法和华夫人相比。 “这倒是有,家里妾室家中父辈于朝中当官,也算多有便利,故而在京城中开着一间胭脂水粉,日常杂货的店铺。” 秦天挑眉,这倒是个好差事。 要是说酒水能让人在日头里摆宴请客,或者来了闲情雅致时品上几杯的话,那这胭脂水粉,日用百货之类,可就是人人都离不开的事儿。 无论是富家千金公子,还是寻常百姓人家,都离不了这些基础物件。 而这些物件,秦天有着太多太多的法子,提升其工艺,工艺提升,价格也自然就水涨船高。 有个崔元山这么一层关系,秦天从中运转,也省了太多麻烦。 “可否劳烦崔掌柜,为我引荐一番?” ------------ 第三十二章 胭脂水粉 这话音落下,却让崔元山有些不解。 自己有什么可以引荐的,难不成是说自家的妾室? “难道秦公子对着胭脂水粉之事,还有所涉及?” “在宫中些许书籍看到过相关记载,宫中之物,自然是要比这寻常的物件好得多。” 崔元山思酌片刻,却也觉得有道理。 宫中的娘娘,脸上用的,抹的,定然是要比这些寻常百姓用的好得多。 “明日里再商议此事吧,今日我这妾室也是气头上,怕是不好说话。” “好说,好说。” 若是在宫中,这些皇子的眼中看来,秦天现在应当是最缺时间的。 但是偏偏秦天依傍着这崔家酒坊,完完全全不用去担心时间的事情。 十万两黄金,对于秦天而言,也不过是一个五粮液的事儿。 而相比较五粮液,其余的葡萄酒,和这即将能搭桥的胭脂水粉,日用百货,更是会给秦天带来更多的收益。 如此一来,秦天哪里需要去担忧军备一事? 事后,这崔元山应当是去安抚华夫人的情绪,毕竟华夫人家中可是翰林院士,这等身份,崔元山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着。 秦天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时候,晚间崔元山将华夫人安顿回了宅院,又回到崔府。 “柳柔,城中这胭脂水粉,质量如何?” “质量如何?” 柳柔登时一愣,曾经在京城之中带着柳方打拼之时,别说是沾染这胭脂水粉之物了,就凭柳柔这绝美之姿,不把自己弄的脏兮兮,都会引来旁人觊觎的目光。 而到了宫中的时候,宫中的胭脂水粉于柳柔而言,也只是新奇物,但硬要说质量如何,以如今这时代的人看来,自然是相当好。 听着柳柔一样一样的言说这些妆容之物,秦天心下暗暗摇头。 现代化的化妆品,在大魏这个时代,秦天短时间内自然是没有办法进行复刻,但是却也能知晓,大魏之中的胭脂水粉,只能说是寻常之物。 “明天还是自己去找华夫人看看吧。”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秦天在崔荣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这华夫人的府邸。 “昨天家父已经嘱咐了,今日这宅子,就让出来给公子居住,至于庶母那边,家父已经安顿好了。” 路上,崔荣如此言说,秦天也正好是借着这个到了宅子上的机会,去见见华夫人。 昨日里和华夫人有过照面,今日一见,却也不生疏是。 相比较昨日里华夫人撒泼的模样,今日看来,华夫人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哪儿有半点乡野泼妇的模样? “见过公子。” “这礼在下可担不起。” 华夫人欠身行礼,秦天连忙扶住华夫人,在这京城中,秦天给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寻常的生意人,宫中的那一套自然是不能搬到这里来。 柳柔跟在秦天身后,华夫人一见啧啧称奇:“这妹妹着实是让人心疼,是公子的内室?” “贴身丫鬟,贴身丫鬟。” 闻言,柳柔连连摆手,涨红了脸,华夫人见状轻笑。 在华夫人的带领下,整个宅子上下走了个遍,这宅子四进四出,虽然比不得崔府,但是在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已经是相当不凡了。 整个宅邸满是小桥流水,庭院之中栽种满了植株,打理的相当不错。一入堂中秦天不禁挑眉,屋中入目,均为红木,比起宫中皇子们的寝宫也差不了多少。 华夫人,看来在这京城中经商的手段,比起崔元山也丝毫不差。 这宅邸之中的家伙事儿,恐怕都是华夫人一手操办,如今崔元山让华夫人让出这宅邸给秦天居住,华夫人也没有半句怨言。 不得不说,这华夫人的心思也是着实深沉。 屋中,华夫人唤来丫鬟斟茶倒水,开门见山:“昨日里当家的已经和我说了,公子似乎对这胭脂水粉有所造诣?” 虽然崔元山告知自己,眼前这秦天的来历相当的不简单,但是华夫人也完全猜不出秦天的身份。 只不过这样一个年轻人,不光对酒水之上有着极深的理解,更是对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也有造诣,这可相当的不简单了。 如此,秦天也值得华夫人高看。 秦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曾经是在书籍之上翻阅看过,这胭脂水粉的制作工艺,似乎是要比眼下京城中的好上许多,但是毕竟我是男儿身,也未曾接触过,华夫人可否拿来些许,让我看看?” “没问题,翠玲,去取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给公子看看。” 一旁,崔荣和柳柔看着秦天,徐东也随行身侧,眼中露出不解。 自家的这个殿下,到底是得了什么机遇?莫非是开窍了? 酒水上要捆住京城中的男家,这还要从女家的手上也开始捞钱。 徐东是愈发的看不透秦天了,而崔荣和柳柔更是不解,胭脂水粉这种东西,利润说大不大,说小倒也算不得,只不过是受众面太小,这市场秦天都要抢占,让崔荣相当难以琢磨。 不过,柳柔心中倒是有所分析,回想起那五粮液的神异,待的出场之时,便足以压的整个天下酒庄抬不起头,那自家殿下所造的胭脂水粉,是否也能如此? 不多时,府中丫鬟拿来几个精致的锦盒。 打开之后,芳香扑鼻,正是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 华夫人在一旁细细介绍着,秦天看着眼前的这物件,伸手轻捻。 比起后世各种繁杂的化妆品,眼前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天然草本造物,完全没有半点的科技与狠活。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东西太过糙了。 何为胭脂,胭为色,脂为油,色即上色,油让其润滑好着色,此为胭脂。说白了,便是口红,或者诸如眼影,腮红之类。 古时候这胭脂,倒是润的很,但这上色比起后世却也差了许多。 至于水粉那就更简单了,用以遮瑕,而其原料是泡水后的大米,研磨成粉。 这样的东西涂抹到脸上,怎么可能不糙? 后世的太多遮瑕化妆品甚至都会“卡粉”,更不要说这些水粉了。 如此,秦天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若是我有法子,将这些物件工艺精进,缺点弥补,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合作?” ------------ 第三十三章 初次尝试 话音落下,华夫人眼中升起了些许考校:“公子且说说,这胭脂水粉,有何不足之处。” 秦天轻笑点头:“且说这胭脂,其中加入油脂,或是脊髓,研磨过后,溶于花瓣提取液汁所做颜料,二者相辅相成,可上色,也足够润。 可如此,天热了,油脂便化开,天冷了,油脂便冻上,如此,着色便相当的麻烦。” 话音落下,秦天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水粉:“至于这水粉,那问题更是显而易见。虽然是粮食碾压所成,但是既然是粮食,那就有保质期。 无非也是天冷天热,热了,涂在脸上用不了半日时间,就得馊。冷了,一会儿工夫就要结成冰碴,怎以遮瑕?” “除此之外,这保存,也是极大的问题,无论是油脂,还是这粮食,若非是特殊职业,寻常人家哪里能买来放在家中,随取随用? 用不了多少时间,就都坏了,如此,对于自家的商铺而言,这储存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便是古时候的胭脂水粉最大的问题,秦天精准的剖析,让华夫人不禁刮目相看。 毕竟秦天是个男子,而古时候胭脂水粉的受众,就只有女子,华夫人起先并不太相信秦天在此途能有什么造诣,但是如今一番言论,却让华夫人相当的满意。 这正是这些胭脂,水粉的弊端。 如此,华夫人就算是将自己的商铺铺设的再如何宏伟,也只能在京城之中经商,若是离了京城,除非是再耗费大财力,开一个分铺,否则的话这胭脂水粉想要外销,根本没有可能。 路上就全都臭了。 可以说,华夫人的受众群体,就是京城之中的达官显贵,以及诸如十八流云画舫这样的青楼女子。 胭脂水粉相当昂贵,但是一小盒之中只能备出足够三五次使用的量,不是华夫人舍不得,而是装的太多,轮不到用,就全都变质了。 秦天缓缓道:“我有法子,能让这胭脂水粉的工艺精进,保存时效延长至少半年时间,道了那时候,按照这品类阶级的划分,三六九等,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都能消费的起。” 言罢,华夫人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虽然华夫人是翰林学士华洛乡之女,但是如今既然嫁于崔元山做妾,也经营着自己的生意,那商人逐利,是为本性。 一想到若是能吞下整个京城,使得胭脂水粉步入百姓万家,华夫人如何能不知,这其中的商业价值? 且如果这东西的保质期能达到半年的时间,就有足够的时间外销到其他州府,如此,自己的身家,恐怕要翻上数倍,十数倍! “不知公子何解?” “这一小盒胭脂,要卖上多少价格?” 秦天拿起胭脂盒,华夫人立刻道:“二两银子。” 一旁,崔荣眨了眨眼:“庶母,哪里是二两银子,我记得咱家留香阁中,最好的不都得卖上六两去了?” “府中用的,都是这二两银子的,六两的,卖的太少了。” 华夫人摇了摇头,而秦天听着这话,心下不禁一惊。 这一小盒胭脂,只能用个几次,就要二两银子,更好的甚至还有六两的,这可真不是寻常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秦天轻咳一声:“二两银子,销路怎么样?” “十八流云画舫每日里都要采购将近二百两银的胭脂,二百两银的水粉,算上杂七杂八,官家千金之类的,每个月也能赚的将近万两银子。” 闻言,秦天心里面的惊叹更甚几分。 怪不得这宅子之中修的如此富丽堂皇,华夫人根本就不差这点银子。 一年下来,轻飘飘的就赚上十万两白银,这已经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了。 “估计,能翻上十倍。” 秦天此言一出,华夫人双目瞪得溜圆:“公子所言非虚?” “但如五粮液一般,需要造势。” “这有何难。” “那便请华夫人,买来这些原材料,我且尝试进行调配。” 华夫人命府中丫鬟拿来了纸笔,秦天写下一纸清单,其中详细有着:羊毛脂,甘油,滑石粉,蜜蜡,红豆,以及几种食用油。 这些东西,都是最为基本的原料。 至于红豆和食用油,则是秦天想要通过调配,在这胭脂和水粉之中融入维生素E,防止妆品氧化。 本身滑石粉是不该作为化妆品的原材料,但是那是掺了石棉的滑石粉,纯净的滑石粉,完全无视这个问题。 而在大魏的药房之中,滑石粉也是相当大众的一种中药材,无需去担忧。 看过这清单上的内容,华夫人略有几分不解,却也吩咐下人去采购。 午后,所需之物全部备齐。 秦天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自己在京郊之外租的那小工坊中,一点点进行调配。 柳柔被秦天留在了宅邸中,而徐东随行。 看着秦天一点点尝试,徐东微微皱眉:“公子,这东西,当真能行吗?” 即便是到现在,徐东还是对秦天是否能做出能用的胭脂水粉,抱有极大的怀疑。 秦天笑道:“你看着便是。” 胭脂,也就是口红这些东西,秦天并不精通颜料的调配,不在秦天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天一开始,便打算先把水粉的工艺提升。 水粉这种东西,在秦天看来,就和后世的粉底没有太大差别,用途无非就是改善肤色,遮掩脸上的瑕疵。 而粉底的原材料,就是滑石粉,滑石粉作为其中的粉质物,是粉底的基础。 再加以羊毛脂,进行油质补充调配,最后加入甘油,提升粉底的保湿补水功效。 足足一整天的时间,秦天记下了不下一百种的调配比例,一百盒糊状物等待阴干。 第二日的时间,秦天一一尝试,从这一百多盒之中,筛选出了六盒符合秦天印象中粉底的模样的糊状物,抹平后,带着回到了京城中。 当这六盒粉底摆在了华夫人面前时,华夫人一一看过,挨个尝试一番,眼中的讶然之色不绝,看着秦天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华夫人,这六盒水粉的调配比例,我已经记述下来,此外就请华夫人按照这比例,交于下人再次进行调配,直到取出最优解便可。” ------------ 第三十四章 奇人 作为留香阁的掌柜,华夫人对于这些胭脂水粉的理解程度,几乎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整个京城之中,所有的胭脂水粉,顶尖的也好,次品的也罢,华夫人都使用过,但是能似秦天所做的这水粉一样细腻至极的,没有。 没有任何一款水粉,能和眼前这看起来就近乎肉色的粉块相比。 看起来是粉块,但是抹在了肌肤之上却又相当的温润,一推即开,所有的皱纹和瑕疵,全部都被遮掩。 若是自家的水粉,即便是六两一盒的顶尖物,抹在肌肤上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近看还全是瑕疵。 六两的水粉,都没办法和眼前的这一小盒比,而且这还只是一个九成完善的瑕疵品,尚且没有成为彻彻底底的完美品。 “我这就交给手下人去琢磨琢磨。” 接过秦天给的配比,华夫人扫了一眼,其上的滑石粉,羊毛脂,甘油,说到底成本都相当的低廉。 秦天昨日里消耗的,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二两银子的价格,而这二两银子,包括了损耗,以及那一百多盒的成品,和眼前的这六盒。 若是工艺提升上来,每一盒水粉都能做到眼前的这个地步,那这利润,足足有三四百倍的差距。 暴利?这两个字已经远远没办法去形容这化妆品的利润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若是当这水粉上市之时,恐怕在京城之中,卖上十两的高价,也有数不清的达官显贵,富家商贾来购买。 更不要说如十八流云画舫这样的地方,顶尖的花魁怎么可能还会去用那些便宜的? 想到这里,秦天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大魏这样的时代之下,自己想要赚钱,实在是太简单了。 手下的丫鬟将这配比送去了工坊之中,华夫人命这些工匠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按照配比之上的比例,调配出最为完美的产品。 “胭脂呢?” 华夫人眼放精光,看着秦天的眼神的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果说先前华夫人只是当秦天有些头脑,背景不简单的话,那现在看来,秦天就是自己不折不扣的贵人。 自家的留香阁,能一跃成为整个大魏之中顶尖的商会。 “胭脂的话,我不善调制颜料,不过却也琢磨出了膏体。以此膏体承载颜料,二者结合,便是新型胭脂。” 说着,秦天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其中放着的正是一小截圆柱形膏体。 在秦天看来,这膏体就和唇膏没有什么区别,是秦天将红豆研磨过后,过了几次筛,取出其中精化,融合了羊毛脂,甘油,以及些许食油所凝结而成。 秦天示意让华夫人涂抹在嘴唇上,华夫人轻轻滑过双唇,油润的感觉瞬间包裹嘴唇,一切干裂之感消失一空。 华夫人惊愕的看着手中的这一小截膏体,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留香阁由华夫人一手操持,这天底下的胭脂,虽然已经用了油脂,用以来提升其润度,但是涂抹在脸上,嘴唇上,还是有着相当的不适感。 完全没有任何一样,能和眼前的这膏体相比拟。 虽然没有颜色,但是华夫人能看的出来,加以颜料,这膏体就会成为世间最为上乘的胭脂。 秦天拿出了一张折子:“就按照这上面的配比进行就是,只不过加入染料的话,这其中的配比,可能还需要匠人们去再打磨打磨。” 前世秦天曾经在一些视频上看到过自创唇膏的内容,自己记得相当清楚,自然是没有调配粉底那么困难。 将这两张折子交给了华夫人,秦天再次开口:“听说华夫人的留香阁之中还卖日杂用品,不知都是什么?” “就是一些皂角,洗牙粉,淋灰粉之类。” 皂角,就是后世的香皂,洗牙粉顾名思义和牙膏差不多,淋灰粉便是洗衣粉。 古时候的人们就用这些。 而这些,价格低廉,也是寻常百姓人家消费的起的。 秦天摸了摸下巴:“不知,华夫人打算给这胭脂水粉,如何定价?” “以如此品质,即便是十两,恐怕也是供不应求。” 闻言,秦天连连摇头:“十两不错,但是定在这种胭脂水粉上,就是错了。” “此话何解?” “华夫人可还记得我说的,分个三六九等?” 话音刚落,华夫人挑眉:“难不成,这还是次品?” “不,这已经是极佳的了,但是却也不能定十两,只定八两,再往下,稍逊一筹,定五两,再逊一筹,定二两,最次等,五百文。” 秦天太明白这些有钱人的消费观点了,消费,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好坏与否,而是为了这些东西有足够的排面。 只需要把这些胭脂水粉的模样,造的相当出众,富人自然会来消费,至于质量,稍强一点,便足够了。 秦天造出这些胭脂水粉,确实是为了赚钱。 但是赚钱一事,需的细水长流。 借此机会让市场发生动荡,非秦天本意。 五粮液的轰动已经让秦天意识到了问题,在这胭脂水粉上,自然是不能再犯如此错误。 毕竟五粮液秦天还能通过权谋周转,给自己扯虎皮当大旗,胭脂水粉的利益,也牵扯许多,秦天总不能拿着这些胭脂水粉送去其他官人家里,让其保护自己吧? 大魏封建,女子的话语权,远远不如男人。 秦天将其中的利害阐明,华夫人也登时明白。 “不错,那就依公子所言。” “只有让这些东西彻底的走入到百姓万家,才能赚到更多的银两,除此之外,我还有对于皂角,洗牙粉和淋灰粉等物的精进工艺。” 顿了顿,秦天继而道:“这些东西,就能拿来去让达官贵人掏出银两,大把大把的消费。” 留香阁的体量,在京城之中绝对算得上是中上级别。 如此,胭脂水粉能下放到百姓家中,而这日杂百货,又能进入到富甲一方的商贾高官家中。 二者相辅相成,依旧赚钱,但是却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华夫人大赞一声:“公子可真是奇人也!” 见识过了秦天的手段,华夫人着实是另眼相看。 ------------ 第三十五章 商业帝国的雏形 接下来的三天,秦天将皂角,洗牙粉,和这淋灰粉进行了改良,所产出的造物不光效果要比原来好得多,就连品相也是甩了原先十万八千里。 这些最为基本的工业造物,秦天都是信手拈来,丝毫没有半点的压力。 而当华夫人看到过后,惊讶的说不出话。 “公子,这些东西,你都交给我来去做,这......” 华夫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来。 看着华夫人的模样,秦天心中也明白华夫人是如何想的。 若是自己来一手操持的话,恐怕这银两赚的是要更多。 但是偏偏秦天选择的是和这崔家酒坊,巷里弄,以及华夫人这留香阁合作。 为何? 秦天并非不想,但是若是按部就班来做,秦天也确确实实没有这个精力。 一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商业帝国的成型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饶是秦天,也做不到能在一年的时间内,让自己赚够十万两黄金。 如此,和已经有了基础的商会进行合作,这是秦天最好的选择。 秦天轻笑摇头:“因为些许缘故,我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凑齐一大笔黄金,若是我自己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话,且不说有没有挫折,想要凑齐这些黄金,都相当的困难。” 华夫人眯着双眼,脑海之中依稀的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当然,此时华夫人还不敢确定自己的这猜测是否属实。 秦天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却也没有想过直接告知任何人。 毕竟皇子的身份,若是真个说出来了,在这京城之中行事也会有着诸多麻烦。 面对这翰林学士的女儿,华夫人的眼界自然是要比寻常人高的多,对于皇庭之中的内事也能听闻一二,如此猜测一番,对于华夫人来说,秦天的身份已经愈发的明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给公子,七成的分红,如何?我留香阁只占其中三成。” 秦天挑眉,七成,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是当初巷里弄的大掌柜,伊安珊的让利,也不过是六四分,但是到了华夫人这里,竟然直接给自己让利七成。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五五分成,我不多收一分。” 这胭脂水粉和日杂百货,待的日后生产提上进程,五五分成,也足够秦天赚个盆满钵满。 华夫人拱手道:“这胭脂水粉也好,还是日杂百货也好,其中的关键,都出自公子之手,要是五五分成,我心中难安。 七三分成,还望公子莫要再推辞了。” 看着眼前这华夫人盛情难却,秦天也不再拒绝。 七三分成,就是这三成,都足够让留香阁的收益翻上数十倍。 胭脂水粉这东西,利润实在是太大。 比起酒水更甚许多,华夫人知晓,自己若是太过贪心的话,可能会得罪这位皇子。 此时在华夫人心中,已经确定了秦天的身份。 姓秦,按照崔元山来说,身份来历还相当的不简单,那如此,定然是皇室子嗣。 而秦天这个名讳,正和六皇子的名讳一模一样。 华夫人知晓六皇子在皇庭之中的地位并不高,相比较其他的皇子,实在是差了太多。 但是从秦天来到了京城之中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其他的皇子所不能比拟的。 如此,在华夫人的眼中看来,秦天已经一跃成为了夺得皇位的大热门。 甚至对于其他的皇子来说,若是都知晓了秦天在这京城之中的所作所为,以及秦天做到的这些成就,也定然会开始盯上秦天。 且不说其他,在华夫人的眼中看来,秦天,就是她眼中能坐到皇位的那一位。 等到秦天坐上了大魏的皇帝,自己今日的让利,岂不是就为自己铺下了道路? 到了那时,不光自己的留香阁水涨船高,恐怕就连自己的本家,都要乘风直上。 秦天拱手谢过,华夫人连连摆手:“公子所做这些,我记在了心里,若是来日有机会的话,定然会鼎力相助。” 此言一出,秦天轻笑点头。 单单凭借这么一句话,秦天就已经明白,华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行了,这么些时日,和公子之间的来往,受益良多,待的留香阁此番生产,一月之后,便送来分成。” 秦天微微皱眉:“怎么如此之快?” 按照京城之中的规矩,分红一般都是一年结算,也有半年结算的,似崔家酒坊,巷里弄这样的酒水生意,回笼资金相当快,那生意上的股东,一般都是半年分红。 而留香阁之中所经营的这些生意,利润虽然大,但是回款却相当的慢,按照京城中其他的商铺,都是一年分红。 可偏偏这华夫人,一个月后,就要和自己分红。 华夫人轻笑道:“这一个月,恐怕留香阁要成为整个京城之中女眷口中的常客了,我也想要看看,这一个月的时间到底能赚到多少银两。” 秦天心中明白,华夫人的弦外之音就是担忧自己手中没有本钱,这一笔银子,算是白送给自己的。 一个月一次分红,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可以说是相当的麻烦了。 但是华夫人却不担忧其中的麻烦,只为与秦天交好。 晚间,华夫人带着自己的丫鬟,彻底的搬离了这府邸,让出了这一间宅子。 前些时日,华夫人为了和秦天的来往商谈轻松一些,一直留在了这宅子之中,而今日之后,华夫人便让出了这宅子。 秦天看着这空空的宅子,不禁挑眉:“哎,人少了,就是缺了些生气。” 偌大的宅院空空如也,一旁,柳柔掩嘴轻笑:“公子若是嫌弃,明日奴婢便去城中找些丫鬟下人来。” “这么大的院子,是要找一下,华夫人的手下自然是自己用的顺手,咱们再买些丫鬟下人来吧。” 这整个宅院四进四处,让柳柔和自己,哪怕加上个徐东,也远远做不到把这宅子打理的明明白白。 夜里,柳柔在秦天的屋中暖床,秦天走入房门,缓缓道:“明日就自己寻一个屋子住下,无需再来我这房屋了,实在折腾。” “公子......” 话音刚落,柳柔的目光之中漫上水气:“公子可是嫌弃,觉得奴婢身子不干净?” 闻言,秦天嘴角一抽,这大妹子,显然是误会了自己啊! ------------ 第三十六章 京城一日 看着眼前这妮子这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秦天连连摆手:“哪儿的话。” 话音刚落,却觉柳柔的身子整个贴了上来。 在秦天的记忆之中,这柳柔虽然长了一副堪称绝美的皮囊,但秦天的原身是从来都没有碰过柳柔的。 撑死不过是把玩揉捏一番,却从没有直捣黄龙。 也就是秦天穿越过来胆子够大,那次把柳柔当做玩物一般,但再更进一步,却从未有过。 柳柔的身子细软仿若丝绸一般滑嫩,贴在秦天的胸膛前,柳柔咬了咬嘴唇:“奴婢虽然家道中落,这么多年的时间流离失所,哪怕是到了宫中,第一个跟了的也不是殿下,但是这身子还是清白的,若是殿下不嫌弃......” 话尚且没有说完,秦天连忙打断了柳柔:“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若是嫌弃你,又怎么可能和你同床共枕?” 柳柔扑闪着双眸,美眸之中涌起阵阵水雾流转,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天:“殿下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得到了秦天的回答,柳柔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伸出藕臂轻轻揽住了秦天的腰际。 “殿下,你是奴婢遇到最好的人。” 秦天一愣,苦笑摇头,伸手轻轻拍打着柳柔的脊背,将这妮子的心绪彻底平静了下来,秦天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同床共枕,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秦天刚刚睁眼,就看到了身侧的柳柔双眸一眨一眨的,好奇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 柳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轻笑凑了上来,窝在秦天的脖颈之处亲吻一口。 感受到那嘴唇的湿润,秦天一时之间心猿意马,身下立马立起了小帐篷。 大早上的,柳柔给自己整上这么一出,秦天着实有些撑不住。 但撑不住,也得撑,温柔乡是英雄冢,眼下秦天可还没有到享受的时候。 外面的麻烦一大堆,秦天就是真的能顶住压力脱了裤子与柳柔一探究竟,也不痛快。 秦天捏了捏柳柔的脸蛋:“赶紧起床。” 侍奉着秦天穿好衣物,带上了徐东,一行人结伴而行,上了京城之中。 今日的打算,便是买些丫鬟,下人,让这府邸之中也充实些许,否则的话就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宅子除了能睡觉,一丁点人烟气都没有。 这种事儿,若是秦天和崔荣或者崔元山言说,定然能第一时间给自己办的妥当。 但是秦天离开皇城,到了这京城之中,却也没有怎么好好玩过,近些时日的大小麻烦也都差不多完善,秦天难得放松几日,自然是想要在京城之中好好转转。 柳柔双眼之中写满了稀奇,路边的糖人,花灯,中秋佳节前满街商铺准备的月饼,都让柳柔感到好玩。 秦天花钱倒是不心疼,只要察觉到柳柔的目光看了过去,秦天便让徐东买下,交给柳柔。 这点东西,就是把这一条街买个遍,也不过几两银子罢了。 柳柔笑的合不拢嘴,在和秦天相处的过程之中,柳柔对自己这贱籍,宫女的身份,愈发的模糊,只觉秦天对待她和对待旁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的温柔。 “这下人丫鬟,应该去哪儿买啊?” 吃喝玩乐一个上午,秦天向着徐东问道。 “这京城之中,只要和交易有关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去牙行找牙人来处理,就是这手续费不便宜。” 牙行作为一个中介,可不是单单是什么房地产中介,在大魏之中,牙行可以说涵盖了所有一切交易面。 只要是两个人进行生意往来,那就可以寻牙行的牙人做中间人进行介绍。 秦天摸了摸下巴:“那去看看也无妨。” 如今秦天的手中还留有不到四百两银子,但是这些银两,也已经够秦天在这京城之中买些下人丫鬟了。 相比较京城的宅邸,下人丫鬟能要几个钱? 京城之中的牙行只有一家,名为聚宝行会。 这聚宝行会,来历也相当的不简单,背靠户部。 户部管辖整个大魏之中一切的经商,财务之事,而这牙行,可以视作是户部的一个小分支。 虽然算是“民营企业”,但是却也已经被朝廷招安。 聚宝行会之中的一切价格,都是户部进行规定的。 统一的管理,也使得这价格相比较其他州府的牙行,高出了许多。 秦天一入聚宝行会,几个牙人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秦天想要找什么行当的牙人。 这些人和聚宝行会,都属于是雇佣关系,聚宝行会提供一个中间渠道,交由这些牙人和客户进行对接,而后交易完成,聚宝行会从中抽成,牙人们也获利。 这样的商业模式可以说是相当的超前了,若是放在后世,秦天记得,应该叫什么p2p。 秦天摸了摸下巴:“想买些丫鬟下人,可有推荐?” “诶哟,官人你这可问着了,咱家正是这行的头把手。” 其中一个牙人毛遂自荐,自我介绍了一番,此人名叫海宾,算是牙人之中小有名气的一个。 秦天挑眉:“你这价格如何?” “咱都是明码标价,京城这么大的市场,我也忽悠不了官人,寻常丫鬟下人,一两银子一个,每年开二两银子当工钱,管吃管住。 若是懂事儿点的,眼里有活,手脚勤快的,那就要翻一倍。 管家,管事,再翻一倍。 要事官人想要几个家丁护院,那这价还要高,但是就得另算了,可不是翻一倍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么算,好点的丫鬟下人,就得是二两银子当介绍费,一年还得开四两银子当工钱,而管家则是四两银子介绍费,八两银子的工钱。 “找二十个懂事儿的丫鬟,十个手脚勤快的下人,一个管家。” “得嘞!” 这海宾双眼放光,三十个丫鬟下人,一个管家,这算下来,单单是介绍费,聚宝行会从中抽成些许,他还能赚个五十来两。 签了契,海宾刚要去寻些丫鬟下人来,就在此时,这聚宝行会之外,一道疑惑的声音想起:“哟,这不是六殿下吗?” 秦天寻声望去,是一个生疏的面孔。 ------------ 第三十七章 刁难 半晌,秦天才想起来了此人的身份。 司徒藤身边的一个小小度支郎中,户部之中分有四司,总归户部尚书掌管,而司徒藤手下还有左侍郎右侍郎,这三人就已经是户部最为拔尖的官职。 其下四司,分别是直属户部,度支司,金部,仓部。 四司所善各不相同,而这度支司中所管,便是天下租赋,物产丰约等。 说白了,度支司管的就是和租赁有关之事,而这聚宝行会,便是由度支司一手操持的。 眼前这度支郎中,若是放在朝廷上,似乎也不过是一个正五品官。 在秦天的眼里看来,当然是微不足道,毕竟你家主子司徒藤我都不给半点的面子,但是这度支郎中在京城之中,在这聚宝行会里,就是当之无愧的天王老子。 除非是正四品和以上的官来了,否则这度支郎中,根本不用给任何人一丁点面子。 秦天摸着下巴:“你叫什么来着?” “不想殿下还记得我,下官张远。” “哦,张远。” 一旁的牙人海宾看到这聚宝行会的大人和眼前这公子,相谈甚欢,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秦天的身份,呆愣在原地。 张远看着秦天,心下不禁冷笑。 看起来客套,但是张远哪儿把秦天当成了皇子? 早就知道秦天到了京城之中,寻找经商的法子,想要赚够十万两黄金,来补足大魏国库的亏空,却不曾想自己今日就正正好好撞上了秦天。 要知道,张远是司徒藤的手下,而司徒藤是谁的手下? 太子秦均。 如此,张远怎么可能给秦天一丁点好面子? “既然在京城之中,就莫要行那些宫廷内的规矩,叫我公子便是。” “公子今日来此,是想要买些什么?” “刚刚得了个宅子,想要买点下人丫鬟。” “好说啊,这公子你来找我不就是了?来,那个谁,你叫海宾是吧?” 张远对着海宾招了招手,见状,海宾脸上的笑容仿佛菊花开了一般灿烂。 这可是聚宝行会的大靠山,自己一个小小的牙人,若是能巴结上这位大人,那岂不是一飞冲天? 让海宾更不曾想的是,张远竟然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的见过大人,大人叫我何事?” “这位公子来买下人丫鬟,我记得你所善,不正是此途?” “正是,正是,刚刚公子还在和我说呢,要买二十个懂事儿的丫鬟,十个手脚勤快的下人,和一个管家。” 话音刚落,张远抬头想了想:“这丫鬟下人,都是什么价格啊?” “精明能干的,都是二两银子......” 此言一出,张远瞪了瞪眼睛:“嗯?几两?” 海宾登时一个哆嗦,恨不得在自己这张嘴上狠狠抽上两下,这公子和张远张大人之间看起来关系如此的密切,怎么还能按照原本的价格来算? “一两...?” 看着这张远,秦天眼神微眯。 这家伙保准是一肚子坏水,作为司徒藤的手下,怎么可能还帮着自己砍价? 不趁此机会好好折辱自己一番,都算是好的了。 果不其然,秦天这念头刚起,张远大骂道:“你这牙人就是这样做的吗?市场的行情,一两银子哪里买的到精明的丫鬟下人?蠢货!” 言罢,海宾登时反应了过来。 在这牙行之中当牙人的,哪儿有一个是不精明的? 感情自己刚刚猜的是错的,秦天不禁跟张远张大人不算来往密切,甚至可以说是关系相当的恶劣。 秦天心下冷笑,而这海宾直接点头哈腰道:“大人,是小的糊涂了,这价格也没记个明白,还请大人指明一二。” “要我说,这丫鬟下人,就得二十两一人!管家更是得五十两一人!” 二十两一个丫鬟?五十两一个管家? 这样算下来,秦天可就得掏六百五十两,这么多的银子,别说是买几个丫鬟下人,就是武装一个二十人的武装小队,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海宾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这才是市场价,这才是市场价,是小的糊涂了。” 张远看向了秦天,眼中写满了挑衅:“怎么样,公子,这价格可公道?” 一旁,徐东冷哼一声:“张远啊张远,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敲诈六公子?你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官员,这脑袋顶上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不成?!” 要是眼前站着的,是除了六皇子以外的任何一个皇子,张远都要好生巴结,但是偏偏,站的就是秦天,这个窝囊六皇子。 谁人不知,六皇子在朝廷之中的地位?别说他是正五品,就算是从五品,甚至更低,六皇子都没有半点的话语权。 不够格。 秦天抬手拦下了徐东,缓缓道:“公道是公道,但是我买不买,也是我的权力吧?” “契可签了?” “签了,签了。” 海宾连连点头,张远抬手要契。 当这契到了张远的手上,张远拿过笔来,随意的将那几个标明金额的数字划掉,重新写上了三十两,五十两。 见状,秦天心下冷笑。 这张远,还真是不知死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天虽然是个闲散皇子,但是毕竟是皇子,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 不得不说,这张远为了给秦均表忠心,实在是太过于急躁,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秦天刚要开口,一道柔声响起:“秦公子?” 转身望去,身后来人,是巷里弄的大掌柜,伊安珊。 “好巧。” 秦天轻笑点头示意,而伊安珊已经注意到了此地剑拔弩张。 “这是怎么了?” 秦天摆了摆手:“小事,小事。” 那张远一见伊安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六皇子怎么还和这西域公主勾搭上了? 伊安珊扫了一眼张远:“我记得你,你是大魏的户部度支郎中吧?” “承蒙殿下赏识,记得小臣。” 眼见如此,秦天更是冷笑不止。 大魏上下,是没有任何人给自己半点的面子啊。 这度支郎中,对待西域的公主都如此的低声下气,对待自家的六皇子,却全然没有将秦天放在眼里。 此时伊安珊,扫了一眼桌上的这契,其上划掉的金额还依稀能辨。 心思剔透的伊安珊,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度支郎中,你可真是狗胆包天,五十两一个管家,大魏宫廷之中的管家,可有这个价格?” ------------ 第三十八章 异域风情 伊安珊眯着眼睛,怒不可遏的看着这张远。 “你信不信,若是我将此事捅到魏帝那去,你这一身官皮,可就得扒了!” 话音落下,张远额角冷汗直流。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今日在这聚宝行会,竟然能撞上伊安珊这个女人。 虽然伊安珊看起来生性柔和,作为西域的公主行事更是落落大方,相当有教养。 但是毕竟是西域人,伊安珊的性情火爆,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数得上号的。 这么多年,伊安珊都没有回到西域,而是在京城经营自家的酒坊,单单从这一点,就能知晓伊安珊在西域之中的地位。 没有人敢来招惹她。 即便是在大魏之中,胆敢触伊安珊霉头的,也是少之又少。 起码他这个小小的正五品度支郎中是不敢。 “秦公子莫要担忧,今日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秦天苦笑点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眼前,伊安珊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今日就算是没有伊安珊,秦天也不可能让这张远就这样骑在自己的头上。 伊安珊拿过这契:“呵,扰乱市场,此契作废,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全凭殿下喜好。” “那还不快滚?” 伊安珊厉喝一声,张远阴沉着脸,快步走出了这聚宝行会。 聚宝行会,虽然是度支司一手操持的,但是若是严格的论地位来说,度支司在朝廷之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部门罢了,算不得什么。 起码和伊安珊是没有可比性的。 徐东出言以秦天六皇子的身份吓唬这张远,张远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伊安珊说的话,张远却不敢不听。 真个捅到皇上那儿去了,就是不扒了自己这一身官皮,自己也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那牙人海宾,见情况不对,早就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伊安珊看着秦天:“你要买丫鬟和下人啊?” “正是,崔掌柜刚刚借了个宅子给我暂住,府中没有下人丫鬟,总感觉少了些人气。” “这事好说,不在这聚宝行会买,稍后随我回巷里弄,我分你些人便是。” 秦天点了点头,并未推辞。 今日伊安珊前来这聚宝行会,是为了寻找海外商人,有足够能力的,寻来足够的橡木做酒桶。 近日,西域那边刚刚得到了伊安珊的酿酒工艺,准备进行生产。 按照秦天所说,以橡木桶储存,不光能延长葡萄酒的保质期,还能让葡萄酒越存越醇。 如此虽然麻烦,但是却能省事许多 伊安珊何尝不想在京城之中直接利用巷里弄进行酿造?但在大魏这个时代,想要吃上一颗葡萄,那可太不简单了。 不到西域之地,寻常的百姓人家,不,别说是百姓人家,就算是达官显贵,想要一尝,也是难如登天。 这运输,就是最大的问题。 葡萄最怕磕碰,而新鲜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时间,过了就蔫吧了,从西域到这京城地界,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要小半个月的时间,这运输成本,可是伊安珊承担不起的。 虽然张远这家伙方才从中作梗,但是不得不说,聚宝行会之中,还是有些能人的。 重金之下,不多时便有牙人应下这一单生意。 事后,伊安珊带着秦天回到了巷里弄。 “这葡萄酒,应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酿造出来。” “头批的葡萄酒,味道应该不算好,于橡木桶中封存几日,再取出饮用,并且要注意,葡萄酒不能开封,一定要彻彻底底的封存。” 伊安珊轻笑点头:“这些公子都已经提前和我说过了,那酒方上都记载的明明白白。” 摆了摆手,伊安珊不再言说此事,而是说到了下人丫鬟。 “不知公子需要多少人?” “二三十个下人,一个管家足够。” “好,我这便为公子安排。” 不多时,巷里弄内阁之中,站了三十名模样出众的丫鬟,以及一个女管家。 算上管家,这三十一人,各个都绝对是美人行列的。 秦天挑眉:“没有男丁吗?这体力活,怕是干不得。” “说什么呢?我们西域的古丽,宰羊都宰的了,挑个水,搬个柴火什么的,哪儿能累的到。” 闻言,秦天脑海之中想了想那画面,十几个大美人在挑水搬柴,秦天连连摇头。 但是眼下和这聚宝行会起了冲突,秦天一时半会儿也找不来什么下人,这三十人,凑合凑合用也行。 别的不说,起码在宅子里,看起来都算养眼。 “艾米莉,见过秦公子。” 艾米莉眼神深邃,脸庞棱角分明,虽然是女子,却多了一丝英气。 这名叫艾米莉的管家,整个人相当有御姐风范,若是说模样,虽然比起眼前的伊安珊要逊色不少,但是比起寻常的,被大魏称为美的女人,要胜出太多。 这一张张浓浓异域风情的面庞,让秦天欲罢不能。 “不过秦公子,可不能对我这些姐妹们胡作非为。” 伊安珊意有所指的看着秦天,秦天摇头轻笑:“我不是这样的人。” 这些姑娘虽然长的漂亮,但是看面色,除了艾米莉以外,剩余的三十名丫鬟,也不过都是十六七的模样,撑死不过十八九。 秦天可下不去手。 “带回去吧,你们好好伺候着秦公子,莫要怠慢了,秦公子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是。” 这些姑娘笑的花枝招展,各个看向秦天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丝的羞涩和好奇。 好在秦天的模样出众,放在男子之中,也绝对算得上是英俊长相,否则的话,这些丫鬟恐怕是要怕的不得了。 事了,秦天也没有提银两之事。 这些姑娘在伊安珊的眼中看来,都是姐妹一般的存在,提银两,当是要伤了和气。 更不要说秦天给伊安珊的红酒酒方,都是无价之宝,这点回馈,秦天收的心安理得。 当这些丫鬟到了秦天的府邸之中,各个安顿好了,天色已晚,秦天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却见到了柳柔正在偷偷抹眼泪,一见秦天进来,连忙偏过头去。 见状,秦天不禁苦笑摇头。 今日,秦天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嫉妒心,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 第三十九章 才会前夕 将这柳柔揽入怀中轻声安慰许久,直到柳柔眼中再无半点的忧虑,才放心睡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度支郎中府。 张远今日被秦天驳了面子,但是实际上,此事说起却也和秦天没有太大的关系。 若不是伊安珊到了这聚宝行会之中的话,今日秦天这哑巴亏,在张远看来,是必须要吃上了。 “他娘的,贱女人!” 张远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眼前,已经写好了折子,欲要在明日里呈于司徒藤。 虽然没有让秦天吃瘪,但是却也得到了这算得上是消息的消息。 六皇子和西域公主之间来往密切,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到了太子的耳中,自己定然少不了奖赏。 第二日早朝之后,司徒藤拿着折子,直入到了太子的寝宫之中。 “那西域公主,不是前些时日和三弟之间来往密切?” 秦均看着眼前的折子,挑眉不解。 在这宫廷之中秦均的眼线密布,尤其是对自己这最大的敌人,三皇子秦英,更是布下相当多的眼睛,几乎是一举一动都在秦均的眼皮子底下。 前些时日伊安珊到了这秦英府中,秦均也是知晓。 但秦英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让秦均事无巨细的探知个分明。 伊安珊和秦英之间到底有没有完成联手,秦均并不知晓。 今日看来,二人应当是谈崩了。 仔细想来也是,秦英完全不需要这伊安珊的帮助。 若是换做自己的话,秦均也不会选择和伊安珊联手。 “呵,病急乱投医。” 对于秦天在这京城之中的所作所为,秦均也并未深入了解,除了知晓秦天与崔家酒坊合作,创办了什么五粮液以外,并不深知。 故而在秦均的眼中看来,伊安珊恐怕是看到了秦天的利用价值,觉得秦天也可以进行合作。 “无需担忧,至于这个张远,处理了吧,小小度支郎中,掂量不清自己的地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途。” 秦均话音落下,司徒藤连连点头称是。 若是在京城之中,这张远将一切事情都做完美,那这奖赏,定然是少不了的。 但张远不光没将此事做明白,还在京城之中驳了秦天这个六皇子的面子。 秦天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之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度支郎中能来挑衅的? 在宫廷里秦天抬不起头,那是因为秦天在宫廷里接触到的都是大官,起码也是个正三品以上,整个大魏的中流砥柱,这些人不给秦天面子,也很正常。 你一个度支郎中,装什么大尾巴狼?若是这事儿捅到了魏帝秦政那里去的话,张远也难逃一死。 张远还不知晓,自己的巴结邀功之举,已经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正午,秦天带这柳柔到了京城之中置办行头。 二人虽然身上穿着宫里的衣物,还算是华贵,但是却也太少。 昨日离开巷里弄的时候,伊安珊交了一张一千两银票到了自己手上,让秦天好生照顾着这些姑娘。 一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日时间,秦天置办了几身衣物,连带着给柳柔也做了几件。 柳柔看着这些丝绸衣物,爱不释手,双眼之中却又暗暗失神。 “怎么了?” 秦天注意到了柳柔的状态不对,开口发问。 闻言,柳柔轻轻摇头:“就是想起小方了,要是小方还在的话,想来公子也不会亏待小方。” 顿了顿,柳柔连忙说道:“小方很乖的。” 秦天长出一口浊气,轻抚柳柔脸庞:“逝者已矣,你弟也算是解脱了,不再受罪。” “嗯。” 柳柔应下,不再言说此时,收起了眼前的这些绸缎,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谢谢公子。” “无妨。” 秦天眼中的宠溺更甚几分,柳柔双眸柔情似水。 在旁人眼中看来,二人仿若神仙眷侣。 晚间,柳柔被秦天留在了宅子里,这宅子的安置,说到底便是为了柳柔。 而秦天则前往崔家酒坊,看看在这崔家酒坊之中的五粮液酿造如何。 一见秦天,崔荣脸上写满了喜色:“公子,咱们这下,是要发达了!” 秦天挑眉:“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崔荣的性子咋咋呼呼,秦天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话音刚落,崔荣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宫中的这些大人们,相当的喜爱。” 第一批酒已经酿造了出来,而也依秦天的意思,送到了各个官吏的手中。 虽然不知晓这崔元山的正室是什么来头,但是单单看崔元山的妾室,华夫人的本家就已经相当的不简单,作为翰林院士,华洛乡的人脉就已经相当的不简单。 如此,以崔家酒坊的人脉,这一批五粮液所能造成的影响,更是不可估计的。 秦天点了点头,拍着崔荣的肩膀:“这也属于意料之中的事情。” 话音落下,崔荣眨了眨眼,嘴角一抽:“哎,说来也是。” 从他第一口尝到这五粮液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这东西,定然要让整个大魏的酒业都翻天覆地。 到了府中,见到崔元山后,秦天询问起了近期的酒水生产。 这一批工人都已经趋于精通,毕竟蒸馏酒的制作工艺并不难,如今随着崔元山的大批投入,这酒水的生产已经达到了每一批能产出八百斤上下。 每一坛五粮液有五斤,而如今在这崔家酒坊的工坊之中已经摆满了酒坛。 “那这中午佳节的节会,商议的怎么样了?” “大大小小的节会基本都已经说下了,其中又以翰林学院举办的这中秋才会更甚,中秋才会上,我打算交二百斤五粮液过去。” 二百斤,不算多。 一个才会之上,文人墨客数不清,几百人都是最起码的。 “就按照崔掌柜所言,但是军队那边要送去的,起码需要四千斤。” 崔掌柜算了算,点头应下:“没有问题。” 如此,秦天算是彻底的安心下来。 按照大魏的这局势,军队是秦天必须要拉拢的对象,并且也是秦天第一个就要拉拢的对象。 只有军队作为自己的依仗,秦天才能在这大魏之中初步的站稳脚跟。 ------------ 第四十章 宫中节会 中秋之时,秦天带着柳柔徐东回到了皇城之中。 这样的节日,秦天自然不可能在京城里待着。 有着崔元山运作,秦天自然是不担忧京城里中秋才会。 皇城之中,今日也有着节会,是皇家所行,整个皇城之中也是热闹非常。 秦天刚刚回到皇城,便迎面撞上了五黄子秦恒。 “这几天去京城中做什么了?” “父皇让我凑齐十万两黄金,无处可借,无处可觅,不去经商赚钱,如何凑来这十万两黄金?” 对于秦政所下发的这命令,秦恒是知晓的,但是秦恒如何也想不明白,秦天到底能用什么法子赚来十万两黄金。 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几日太子在皇城中正在收集关于你的消息,自己小心点。” 秦恒如是说了一句,秦天心中了然,点了点头,二人擦肩而过,仿若寻常寒暄一般,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秦天开始思索起今日在这节会之上,如何做,才能讨得秦均的欢心。 在大魏,秦天可没有半点的法子,再去拉拢任何官员。 没有别的原因,太子手下党羽,自己几乎已经是得罪了一个遍。 从这国库走水,秦天带着赵要把所有和其中有所牵扯的官员敲诈一番过后,这些官员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更不要说寻求帮助了。 在秦天眼里看来,自己唯一的法子就是借着兵部,军阵的势,狐假虎威,来为自己积攒第一批的势力。 除此之外,便是尽可能的讨秦政的欢心。 说到底,只要太子不直接举旗造反,把军阵压入到大魏之中,那这秦政在这大魏之中,就是掌权者,所言的一切,都是容不得任何人反驳的。 让秦政欢心,也就能在秦政心中的地位更甚几步。 如此,秦天便有了些许立足的机会。 这一场中秋节会,不光会有秦政以及一众皇子,还会有着各个妃嫔,以及朝中的要员到此。 基本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至此。 而考虑到这些官员晚间还要和家人团聚,朝廷的中秋才会,定在了午后。 秦天刚刚收拾好了行囊,便得到了节会的消息。 往年时,秦天在这节会之上,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完全插不上半句话,只能闷头吃饭。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纵然秦天想要不起眼,恐怕太子秦均,也不会让自己好受。 节会席位排满了整个宴殿,在宴殿之外,更是设了数百个简位,供一些官阶并不高的官员落座。 秦天身为六皇子,自然是到了这宴殿之中。 此时,几个皇子都已经到了宴殿之中,主座龙椅之上,赫然坐着的便是秦政。 秦政闭目养神,身侧几个侍女正在轻轻摇动身体着手中的大扇。 “六弟,怎么才来?” 眼见秦天进殿,太子秦均便柔声开口,语气温和,仿佛体恤胞弟的好哥哥一般。 秦天点头拱手:“臣弟见过几位兄长。” 在一众皇子之中,秦天的辈分是最小的,见到这些皇子自然是要口称兄长。 如今在这宴殿中所坐,是太子秦均,二皇子秦云,三皇子秦英,五皇子秦恒,以及六皇子秦天。 四皇子,如今正在边塞镇守军阵,哪怕是中秋时节,也赶不回皇城之中。 说起来,秦天记忆之中,四皇子秦边也已经是五六年的时间未见。 莫要看六人都是兄弟身份,但是六人之间的年龄跨度可是不小。 秦天比起太子秦均,足足差了将近二十岁。 而四皇子秦边更是大了秦天十岁,在秦天还没有成年的时候,秦边就已经在军阵之中小有名气。 秦天一一见过这几位皇子之后,便落座,在秦政的左侧坐下,亲明天排在最末尾。 而以婉仪皇后为首的一众妃嫔,则坐在了秦政的右侧,排了十数人。 剩余的席位,便都被朝中大臣坐下。 单单从这席位的分配就能看得出来,皇子在大魏之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的不低。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秦均视秦天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张远招惹到了秦天的头上,如此明目张胆,秦均也不会留他。 席位之上,秦政言说了一番关于这中秋佳节的祝词,大手一挥,节会正式开始。 麾下臣子把酒言欢,秦天坐在其中,也顿感如此年代的奢靡。 殿中,数十个舞女翩翩起舞,而应接不暇的山珍海味就仿佛流水席一般,源源不断的端上众人的餐桌。 不得不说,京城之中的这些厨子的厨艺,还是更加的贴近烟火气,而这皇城之中的厨子,所烹饪的这些饭菜,更向着稀有靠拢。 这些肉食秦天甚至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甚至不知是用怎样的烹饪方式烹饪,但是入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要是这一场节会,能安安稳稳的吃完,就好了。” 秦天心中如是想着,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秦均便端着酒杯,缓缓走向了秦天。 “六弟,不知晓这些时日,父皇嘱托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此言一出,秦天心下咯噔一下。 自己本来的打算是苟住发育,悄摸摸的,但秦均显然是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正在准备,北伐在即,臣弟自然不敢耽误时间。” “筹备了多少?” “这,刚刚起步,估计还需要一些时日。” “可是大哥听说,你和崔家酒坊合作,创出了美酒五粮液,这五粮液在京城之中的名头,可是不小啊!” 话音刚落,宴殿之中,不少官臣都抬头看向了秦天。 有着华洛乡的相助,崔家酒坊的这五粮液,可以说是送到了不少官员的手中。 但是这些官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太子的党羽。 太子今日在这宴殿之中这一番言说,就相当于是彻彻底底的将秦天从暗中,推倒了明面上。 还想暗中苟住发育,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天心中暗叹一口气,果然,在这宫廷之中,除非真的是小透明,一无是处,否则想要装不存在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 第四十一章 赤裸裸的针对 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太子的监视之下,完全无处遁形。 今日在这宴殿,秦均把这事儿说出来,那就是告知自己手下的所有人,崔家酒坊,五粮液和秦天之间的关系。 如此一番言说,看似不痛不痒,但是崔荣的幻想,已经彻彻底底的被破灭了。 今日在宴殿之上的绝大多数官臣变品尝过了五粮液,自然知晓这五粮液的商业价值,以及这五粮液对于整个大魏的酒水市场造成的影响。 但是经由太子秦均这赤裸裸的针对,接下来这些官员,就是再怎么馋酒,也不可能给崔家酒坊开一丁点的便利。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这酒水利润薄,赚够十万两黄金,怕是不现实。” “大哥可听说,这五粮液的前景无比,就莫要跟大哥藏着掖着了,正好大哥母上家中,也经营酒坊,何不与大哥联手?” 闻言,秦天眯着眼睛看向了秦均。 眼前的秦均笑眯眯的,神情完全没有半点的不对劲,但其中的话外之音,秦天听的分明。 这是在拉拢自己。 秦均此时定然已经知晓了,自己从那采购单上看出了什么问题。 否则的话秦天绝对不会借兵部的虎皮,来给自己谋出路。 想来秦均也担忧,若是自己将此事捅到了秦政那里去,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虽然秦天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也有数不清的办法将自己摘除的一干二净,但是秦均并不想冒着个险。 今日拉拢秦天,就是想让秦天和自己上一条贼船,若是秦天跟了的话,那日后二人之间的麻烦自然是烟消云散。 可秦天怎么可能会同意? 且不说这秦均原本的意思,甚至是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就算是自己现在跟了秦均,等到日后秦均登上了皇位,自己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都是麻痹自己的计谋罢了。 秦天苦笑道:“大哥家大业大,哪里能看得上这丁点收益?”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秦均连连摇头,但却不再多说。 但只这一句话,二人就都明白其后的意思。 秦均心下冷笑不止,在他的眼中看来,自己能让你多活两天都是给你足够的面子了,既然你不肯要的话,那就莫要怪自己出手狠辣,不顾兄弟情谊了。 另一边,秦恒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天。 这位五皇子和秦天的席位最为接近,秦均所言,他是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耳中,作为皇子,秦恒并不是一个白痴,自然能听的出秦均的弦外之音。 “看来秦天在京城之中,当真是做出了一番事业。但这才多久的时间?” 想到这儿,秦恒就想起了前些时日,秦天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借钱的事情。 那时候到现在才多久?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就是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秦天竟然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透明,做到了让秦均都出言拉拢的地步? “五粮液......” 秦恒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此时,秦均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做生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六弟,还是要多掂量掂量。” 这一句话的威胁意味,已经属于是相当的赤裸了,秦天一言不发,秦均转身离去。 随着秦均回到了坐席,身侧,一名官员缓缓开口:“你和华院士的女儿,是什么关系?” 秦天看向了这官员,能坐在皇子之下,怎么可能是寻常的官吏? 这官员,正是大魏之中响当当的权势天花板,可以说是于秦政一人之下的存在,左相,左川。 左川看起来已经年至花甲,发须皆白,整个人干瘦的紧,皮肤一片蜡黄,微眯着眼睛,身上的官袍却相当的合身,丝毫不显宽大。 单单是坐在秦天的身侧,整个人久居高位的这威势就油然而生。 秦天挑眉:“单单只是认识罢了。” “哦。” 左川深深看了秦天一眼,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五粮液,很不错。” 话音刚落,秦天挑眉。 这华洛乡还真不简单啊,五粮液都送到了左川的手上了。 而看这左川的意思,不光是个好酒之人,更似乎不是太子的手下? “此宴结束,得让赵要来查查左川偏向何人。” 虽然秦天的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但是秦天依旧要做到滴水不漏。 作为左相,按照道理来说,左川自然是不该偏向任何人的。 否则以左川在朝堂之中的地位,帮哪一个皇子,哪一个皇子就定然能继位。 正因如此,左川必然是秦政的亲信,绝无半点可能背叛秦政的。 节会上,秦政望向了秦天:“天儿,这五粮液,是什么来历?” 秦天挑眉:“父皇,不是命儿臣凑齐军资,这五粮液,是儿臣想来的凑集黄金的法子。” “哦?朕还不知晓,天儿何时学会了酿酒?” “儿臣闲来喜悦翻看书籍,不记得从哪本古籍上看来此法,酿造出的酒水醇厚非常,今日是儿臣大意,忘记取来此酒交于父皇品鉴。” 话音刚落,秦政摆了摆手:“有的是时间,不急。” 此时秦政的眼中明显现出了几分赏识,显然,秦天在京城之中所行之事,秦政也已经知晓。 既然如此的话,秦政也是自己可以好好利用的一点。 秦天知晓秦政喜好诗词,好诗之人,怎么可能不喜好酒水? 五粮液到了秦政的口中,才是实打实的物尽其用。 话音刚落,身侧,左川缓缓道:“皇上,节会的时候还早,何不让六殿取来这酒水,分于群臣品鉴?不久之前,臣品过一壶,这五粮液,着实是世间难得,堪称琼浆玉露。” 此言一出,秦均的脸色突变。 分于群臣品鉴,秦均根本不担忧,但是若是让秦政尝到了,自己想要阻挠这酒水的发展,是绝对不可能了。 左川言罢,来不及秦均思索对策,但在秦政开口之前,婉仪皇后缓缓道:“皇上近来身子不适,就莫要饮酒了,时间多了去,何不过些时日让六殿下亲自取来与皇上品鉴?” 秦天看向婉仪皇后,微眯双眼。 这婉仪皇后,摆明了也是不想让自己好受啊。 ------------ 第四十二章 好酒 前脚左相左川刚刚给自己找了个出路,让自己的这五粮液能入的了秦政的口,后脚这婉仪皇后就来阻挠。 秦天心中知晓,婉仪皇后能开口,完全是因为秦英的缘故,而非是和秦均有半点的关系。 作为皇后,在这宫廷之中所知晓事宜,比之其余的臣子自然是更多。 这五粮液,婉仪皇后早就已经知晓。 也正是因为如此,婉仪皇后看得出,秦天所创的这五粮液,其潜力着实是不小,宫中凡是品尝过的,无一不夸赞其醇香酒劲。 再加上和崔家酒坊合作,十万两黄金,一年的时间说不定还真就能让秦天给凑齐,若是这般,那秦天就能一跃成为宫廷之中有资格夺得皇位的几个皇子之一。 自然是会影响到秦英。 婉仪皇后之意,便是今日阻挠下来,留有几日的时间让你秦均来处理了秦天。 秦均也是人精,如何能不知晓婉仪皇后的意思?连忙说到:“父皇,这酒水对身子多有影响,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作为皇帝,日理万机,区区酒水,自然是转头就要忘在脑后。 而到了那时候,秦均只需要一纸限酒令,便足以让整个崔家酒坊动用一切关系,想尽所有的法子,与秦天划清界限。 否则的话,别说是五粮液,整个崔家酒坊,想要在这京城之中再办下去,都是痴心妄想之事。 秦天摸了摸下巴,扫了一眼婉仪皇后,缓缓道:“酒是粮食精,这些时日儿臣在京城之中,也闻言父皇染了风寒,偏生儿臣这酒酿造出来,劲道十足,服之可去体内寒气。” 话音刚落,婉仪皇后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抹杀意。 这婉仪皇后看起来雍容华贵,一身的凤袍尽显皇后之姿,但是这肚量,着实是小的不得了。 也难怪,若是能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那婉仪皇后一跃便可成为皇太后,这整个大魏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她和秦英的天下。 如此,婉仪皇后怎么可能不动心? 就在此时,秦英也抬头看向了秦天:“六弟啊六弟,你说你自幼便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这么多年,搞出了什么名堂?老老实实待着吧,父皇龙体欠安,这酒水若是冲了体内寒气,你担待的起吗?” 秦英的性子本就顽劣非常,眼见秦天这五粮液在宴殿之中竟然掀起如此轩然大波,此时秦英也不得不开口了。 二皇子秦云视这皇权争夺如无物,这人相当的薄凉,从未插手站队过任何一人,置身事外。 而秦云的底蕴也相当的不简单,其母虽在宫中并不算什么非常得宠,嫔位极高的妃嫔,但是其母的本家,来头可不小。 是如今大魏的车骑将军,宁国安,位列朝堂正二品,军中统帅十万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云虽然从不牵扯皇权争夺,却没有任何一人敢招惹秦云。 此时秦云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也没有想要出口言说的意思,自顾自的吃着碟中的菜肴。 “要不,让六弟试试吧,这五粮液的辛辣,入口入喉入体,皆是带起一股热流,却又满是粮食清香,此事我早有耳闻,说不定真能让父皇所沾染风寒褪去。” 秦恒突兀开口,包括秦均和秦英在内,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混到了一起去? 秦天老神在在,自顾自的看着秦政,双目直视,丝毫没有半点的挪移:“父皇觉得可好?” “好!这五粮液既然传的如此神乎其神,那朕今日就尝尝!哈哈!” 眼见秦政松口,在秦天的身侧,那左川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似乎是在庆幸今日能在宫中再饮一次五粮液。 秦天缓缓离开宴殿,快马加鞭到了京城之中,直入崔家酒坊,让崔远方运五百斤五粮液到皇宫中去。 闻言,崔元山诧异非常:“这酒水已经......” “从送于军队的酒水里扣。” “好。” 眼见秦天火急火燎,崔元山也不再多说,立刻去着手。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批的马车直直来到了宴殿前。 一坛又一坛的五粮液送入到了宴殿之中,待的启封,霎时间整个宴殿之中酒香肆意。 秦政果是好酒之人,一嗅到这酒香,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上来了几分:“筛一碗,让朕尝尝这是什么酒水!” 宴殿之中,左川连连摇头:“皇上这可就说错了,这五粮液,清澈芳若白水一般,却入口辛辣无比,过了咽喉入了体内,唇齿却又有那阵阵粮食的香味经久不散,啧啧啧,美得很!” 左川此言一出,秦政更是来了兴趣。 当那酒盅摆在了秦政面前之时,秦政狠饮一大口,霎时间脸色通红一片,浑身燥热无比,只觉那风寒所带来的冷意褪去几分。 “好酒!” 秦政大赞一声:“此酒乃是天儿所酿?” “非是儿臣所酿,这工艺是儿臣从某一本古籍之上看来,具体是什么书本却也忘记,不过其中的工艺却还记得。” “好好好!此酒远胜世间一切醪糟,好酒,好酒!” 秦政面色大喜:“近日朕身体不适,待的休整几日,定重重有赏,朕亲自来赏!” 此言一出,一旁的秦英和秦均看向秦天的目光,都带起了几分不善,却又转瞬即逝,仿若从未发生发一般。 “这酒水竟然得了父皇如此的夸赞,那大哥我也要来尝尝!” 秦均轻笑点头,脸上神态就仿佛自家胞弟出息了,也随之得那么几分长脸的大哥一般。 “都有,都有,臣弟让下人带来不少,够诸君畅饮此会。” 龙椅之上,秦政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有了些许变化。 经商,虽然在这大魏之中没有什么下九流之分,但是在这些官家眼里,还是太过于低贱。 但偏偏经商,是秦天眼下唯一的路。 “这六子如今渐渐崭露头角,说不定真能在朝中立足啊。” 酒盅中清澈的酒水,让秦政都欲罢不能。 此酒水在京城之中,又会引起什么骚动? 秦政心知肚明。 “只是不知,你们何人能力压群雄。” 酒水一饮而尽,秦政一言不发,脸上带着阵阵喜意,仿佛对一切都不曾知晓一般。 ------------ 第四十三章 制衡?权谋本相 半日时间,整个宴殿之中,都因这五粮液而陷入了沸腾之中。 所有的官臣,尝过的,被这殿中的酒香勾起了馋虫,更是一杯接着一杯,而没尝过的,也在今日品鉴一番。 最终这些官员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之前所喝的那些酒水,都是什么马尿? 跟这五粮液一比,根本就入不了口。 宴殿其乐融融,当然,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官员也根本不想去理会。 自己吃好喝好,明日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一场节会结束,秦天让下人将酒坛都送回到了崔家酒坊之中,如此,秦天便折返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今日在这节会上,自己算是将秦均和秦英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至于婉仪皇后,定然也是记恨上了自己。 今日五粮液的名声定然是会响彻整个京城,但是到了明日,恐怕五粮液还不足以正式的上市。 秦政今日的态度暧昧,秦天看的分明。 “这便宜老爹,还是不想管我啊。” 五粮液虽然得了秦政的心意,但是秦政还是想要考验秦天一番,看看单单凭借秦天自己的能耐,能否度过这一关。 能度过,那这五粮液自然是正常生产,秦天也算是初步的在大魏之中立足,但是若是度不过,也没什么麻烦,五粮液照样还是能正常生产,只不过这生产的酒坊,应当就是要变成均成堂了。 秦天思索良久,最后从今日的宴殿之上,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关键的一环,或者说,破局之法。 正是左相,左川。 今日左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哪怕只是想要单单尝一口这五粮液也好,但起码,自己嫦娥左川搭上了话。 而之后婉仪皇后则是完全不在乎左川的身份,出言想要阻挠,再加上这秦政的态度,秦天已经确定,左川在大魏之中,定然是秦政的绝对亲信。 秦天摸了摸下巴:“若是能拉左川下水的话,那这秦英和秦均都不用担忧了,但是,左川应当不会真真正正的帮我。” 想了良久,秦天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秦政会对这朝堂之中的一切明争暗斗不知晓吗?这是绝不可能的,秦政定然知晓,但是秦政为什么不去插手? 皇权的更迭,是所有的朝代,所有的皇帝都无法避免的一个关键。 只不过自己所生的这几个儿子实在是心生反骨,忍不住了罢了。 如此,秦政眼下虽然有数不清的理由直接将这几个皇子杀个干净,保住自己的皇位,但是秦政并没有这么做。 为何?秦政在等。 等一个真正能入的了他眼的人,真正能接替皇位的人。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如今的大魏并不是青黄不接,更不是已经开始四面环敌,马上就到亡国,破釜沉舟的时候。 相反,大魏如今刚刚过了巅峰期二三十年罢了,尚且没有开始走下坡路,国力强盛非常。 即便是北伐,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皇子才有机会,有精力去进行内斗。 但转念一想,如此强盛的大魏,秦政凭什么退位?又凭什么制服不了你们几个小小的皇子? 从秦天来到了这一方世界开始,从秦政的手下得到了一线生机开始,在秦天看来,似乎这所有的一切事物进展,都是秦政在暗中一手推动。 “这样想来的话,若是借左川之手,对这秦英秦均进行制衡,我想左川应该不会拒绝。” 秦天咧嘴一笑,自己的推断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是皇子争权之事,而是秦政这个大魏皇帝,借几个皇子之手,来给自己铲除异己,稳固皇权的法子。 毕竟秦政当年可就是造反得来了这皇位,怎么可能在自己犯下的错误上,再次跌个跟头? 如此想着,秦天立刻起身。 此时刚刚傍晚,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 秦天快马加鞭,到了崔家酒坊,再次搬走了两坛酒水,径直前往到了左川的府邸之中。 左相府,在京城之中可不是什么声名不显的地方,秦天轻易便寻来了。 左川并不在家中,而是前去参加了什么才会,秦天今日着实是乏了,没有这个精力再去参加什么中秋才会。 以六皇子的身份留下了这两坛五粮液后,秦天就回到了皇城寝宫之中。 到了晚间,明月高悬之际,赵要前来。 “老奴参见六殿下。” 秦天摆了摆手:“今日让你打探的消息,可有了眉目?” “那是自然,六殿下这手段愈发的高明,在朝堂宴殿之上,已经能运筹帷幄,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连那几位都得望您项背而不及咯!” 赵要从袖中摸出了一张黄纸,其上清楚的记述了今日秦天想要得到的消息。 “什么?” 秦天微微皱眉,心下略有几分不解。 若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推测的话,这左川应当是中立派,或者说是秦政派,只服务于秦政这位皇帝。 但是在那黄纸之上,却分明记述了,这左川和二皇子之间的来往相当的密切。 秦天看着眼前的这信息,不禁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的猜测出了什么问题。 赵要恭敬的看着秦天:“六殿下,可是有什么不解?” “你来说说看,左相,怎么会和我二哥秦云之间来往密切?” 说着,秦天将自己心中的猜想,一部分言说给了赵要。 而赵要听到秦天的猜想,不禁大惊失色。 “六殿下,若是当真按照你所说的话,那皇上他岂不是在下一盘大旗?” “你来分析分析,这是何解?”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二殿下,就是皇上的一个眼线呢?” 良久,赵要回答。 秦天闻言顿觉有理。 要知道,秦云的舅舅,可是大魏的车骑将军,这属于在军阵之中相当高的官阶了。 而左相身为权臣,权相,能和秦云来往,并未不让秦政这个皇帝来猜疑动怒的话,那唯一说得通的就是,军阵之上,联合左相,都是秦政的人。 “这便宜老爹,手段还真是不简单啊!” 秦天摸了摸下巴,如是想到。 这一下事情就明了了,就是让秦均再如何跳,他也绝难在大魏之中翻起半点浪花。 秦政这盘棋,下的实在是大。 ------------ 第四十四章 麻烦自有人来处理 按照大魏之中的规矩,军阵和兵部,不归皇权所管。 不归是不归,但是很多人都忘记了,这其中的关系。 且不说秦政身为大魏的皇帝,其所掌握的权力有没有资格能让这几百年的规矩悄悄改变,单单说这所有权和掌管权,就不是同一种意思。 秦政只是没有军阵和兵部的所有权,但是这掌管的权力,还是在秦政的手中的。 除非秦政让这军阵和兵部来直接送死,那军阵和兵部可以不听秦政的话,但是若是对大魏有利的事情,军阵怎么可能会不听? 如此,秦政在军阵中的地位,就断然不可能会低。 大魏中太多人都将秦政当做了大魏的皇帝,而没有将秦政当做军阵的皇帝。 恐怕包括太子秦均和三皇子秦英,也都是如此想的。 就是这样,才看不到本质。 “二皇子秦云知晓这一场闹剧如何,所以才会彻彻底底的的超然事外,不去做任何的争斗,反观五黄子秦恒,他虽然想要独善其身,但是因为完全不知,就无法做到秦云那般超然。 这样一来,秦均和秦英到底能闹到什么地步,就跟我没有半点的关系了。我只需要苟住发育我自己,等到几年后秦政觉得差不多了,把这些乱臣贼子肃清就是。” 秦天如是想着,如释重负。 当然,眼下的关键,自己的这十万两黄金还是要凑齐的,否则的话,秦政这一关,秦天就过不去。 秦天摸了摸下巴:“想来,明日之时,这关于五粮液的诸多限制,就应该要下来了。 秦政这便宜老爹摆出一副不管自己事的样子,那我就只能从其他的方向来谋求出路了。” 第一点,便是这左川。 按照秦天的推断,左川绝对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人。 没有别的原因,秦英和秦均的势力若是大到一定程度的话,或者这二人癫狂到了一定程度,做出了对大魏不利的事情,那这是无法逆转的。 既然如此,那必须需要一个第三人来进行制衡。 三方制衡的话,才不会让这二人其中任何一人彻底的歇斯底里。 秦天,便是关键。 这个节骨眼毛遂自荐,左川定然能分得清其中的利害。 其次,就是军阵。 可以说,秦天的这两步,都稳稳的踩在了秦政的部署之上。 军阵只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一些银子的力量,这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定然就能帮助自己,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足够。 “要是不出我所料的话,五粮液想要彻底的进入京城市场,恐怕还需要个三五天的时间。” 秦天如此想着,长出一口浊气。 当然,这对于秦天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经由今日在这中秋节会之上,五粮液大放异彩过后,整个京城之中定然会为五粮液陷入疯狂。 这个时候,就算是不推入市场,也算是一众营销方式,反而更加的任何五粮液知名度提升。 第二日,秦天一早便离开了皇城。 沿路之上,都是昨日里中秋佳节,这些百姓们过节的痕迹。 一路来到了这崔家酒坊,却见杨管家正在和几个官差纠缠。 或者说是这几个官差怒骂不止,而杨管家全程赔笑脸。 “杨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公子,没事儿,您先到屋中去。” 秦天眯着眼睛,看向了这几个官差:“怎么,穿着这一身官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来这里鱼肉百姓?” 此言一出,这几个官差的脸色大变,看向秦天的目光相当的不善:“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们哥几个说话?是想要进牢中试试哥几个手段了是吧?” 其中一人凶神恶煞,秦天眉关紧锁。 这大魏虽然昌盛,但是这样的败类也是“应运而生”。 秦天随意的撩起锦衣,将其下镶着金边的暖玉漏了出来:“今日我心情好,不然你们几个的脑袋,可就不保了,还不快滚?” 那几个官差还要叫嚣,但是为首之人显然是察觉出了秦天的身份,连忙点头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莫怪,莫怪,快走!” 秦天冷哼一声,看向了杨管家:“方才发生何事?” “这,应当是五粮液的缘故,朝廷上,下发了限酒令,说咱这五粮液不合格,不能投放市场。” 杨管家苦涩非常,秦天深吸一口气:“得,想来应当是户部的手段。” “就是户部,限酒令,就是他们发下的,这几个官差狐假虎威,还想要索点例钱,刚刚便吵骂起来了。” “崔掌柜知晓吗?” “不知晓,这限酒令刚刚到了咱手上。” 说着,杨管家将那限酒令交给了秦天,秦天一眼扫了过去:“呵,还真不简单啊。” 其上分明记载:“若在五日内不全面进行于五粮液的销毁,则崔家酒坊封店,一切交易停止。” 这可以说是绝户计,崔家酒坊,必须从崔家酒坊,和这五粮液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当秦天拿着这限酒令到了厅堂之中,崔元山一见,不禁神色大变。 “这,这......” 崔元山如何也没有想到,五粮液,会波及到整个崔家酒坊。 “崔掌柜,你怎么想?” 秦天直视崔元山,崔元山仿若铁板上的蚂蚁一般,在这厅堂之中来回踱步,良久,崔元山深吸一口气,看向秦天。 “殿下,我知晓,这应当是我崔家的无妄之灾。” 闻言,秦天点头:“不假,此事完全和五粮液无关,和你崔家也没有半点的关系,而是因我的缘故。” “但我崔家不打算妥协,就是拉下我这张老脸来,去寻找关系,也要把此事办妥,殿下放心,我崔元山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与殿下联手,那就绝不会有半点的退缩。” 看着崔元山,秦天满意点头。 要是崔元山现在退缩的话,那五粮液的销路,秦天自然可以交给巷里弄,堂堂西域公主,手段不比崔家酒坊更多? 但崔元山的态度,却让秦天相当的满意。 如此,才能让自己彻底的放心崔家酒坊。 “麻烦自有人来处理,崔掌柜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着数钱便是。” ------------ 第四十五章 都想喝酒 限酒令,可不单单是限这五粮液,而是限了整个崔家酒坊。 若是崔元山此时退缩的话,那秦天自然不会怪罪他。 大难临头各自飞,崔元山以求自保,秦天当然能理解。 但崔元山既然选择陪同秦天硬刚,那在秦天的眼里看来,这崔元山,值得收拢。 此时的秦天还没有任何的立足之本,哪怕是今日之后,秦天依旧如此。 但是今日之后,秦天确定,在这朝堂之中,定然没有人再敢轻瞧自己。 崔元山看了看秦天,这几日的时间,崔元山已经经过了多方打探,知晓了秦天在朝廷之中算不得什么,在六个皇子之中也是最为不起眼的那一个。 可为何崔元山会选择和秦天联手? 崔元山的眼界。 要不说崔元山是俗人,三代为商,在崔元山的眼中只看利弊。你有足够的价值,那我为你两肋插刀又能如何?你若是没有的话,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如今在崔元山的眼里看来,秦天自然是有能和其余几个皇子抗衡的能耐,秦天身上的压力崔元山也已经知晓。 十万两黄金,若是让他来凑,那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崔元山都能凑来。 可于秦天而言,如今秦天所布下的这种种经商门道,待的全部崛起成势之时又该如何? 恐怕每个月都能有十万两黄金的入账。 华夫人作为崔元山的妾室,自然是将秦天的这一切规划都告知给了崔元山。 综合这一切,崔元山此次已经做好了和其余几个皇子抗衡的准备。 锦上添花如何?伊安珊就是最好的例子。 三皇子秦英只会觉得你是来趁机捞些好处的,完全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但是雪中送炭如何?他崔家酒坊本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坊,若是有朝一日秦天登基,在这京城之中,在这大魏之内,还有什么商会能及? 押宝,就是这样。 “当真不用去找什么关系?” “不用,且坐着就是了,我让你做的所有一切,今日之后,都会成为你我的助力。” 此时,崔元山思索一番,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京城之中。 数不清的文人墨客都急不可耐的到了崔家酒坊,以及各个和崔家酒坊有合作的酒楼之中,欲要采购五粮液,但是却被告知,宫中下发禁酒令,如今整个崔家酒坊的酒水都不让卖。 如此,这些文人墨客第一时间就知晓了为何,各个脸上写满了愤恨。 “昨日一尝那五粮液,只觉世间一切酒水为何如此寡淡无味?而我酩酊大醉,今日一醒却没得半点不适,头脑都更加晴明,如此好酒,怎会限制?” “朝廷上的那些狗官,定然是又收了他人的好处,这样的美酒若是到了市场,其他的酒水恐怕都没有生意了,定然是这个原因!” “走,找他们的麻烦去!如此佳酿若是绝于此间,那我辈读书人也是少了一大乐事,一大美事!” 文人墨客,文人墨客,最是瞧不起权势,在他们眼里,自视清高,眼里最是容不得半点的不公。 秦天没有半点的作为,只是在昨日的中秋才会,以及各种节会之上免费发放这五粮液,就已经为自己在无形之中凝聚了一大波的声望。 另一边,军阵里。 昨日崔元山送去了佳酿三千五百斤,整个大魏军阵之中,足有三万兵士,分到每人手里,也不过一小盅罢了。 更别说还得可着这些军官来,那到了寻常的兵士手中,更是少的可怜。 但偏偏这样的佳酿,引得整个军阵之中,所有人都连声叫好,没有一人不喜。 而其中又以这车骑将军,宁国安最好此酒,一人便饮了三斤,平日里甚好美酒的宁国安昨日夜里也是不省人事,却一早醒来,只觉根骨之中充斥着一股散之不去的热气。 “好酒!” 宁国安大赞一声,却又摇了摇头:“这样的酒水,还是不能多喝,若是不善酒水,不善气力,三斤五粮液下肚,无异于毒药。” 作为这大魏的车骑将军,宁国安自身的武力也是相当,区区酒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分毫,只不过是过节,趁着这节气,放肆一把。 醒来的宁国安唤来副手:“可还有这五粮液了?” “没了,一坛都不剩了,昨日夜里你都要与旁边几个将领大打出手,就为争这一口酒喝。” 副手名唤陈思危,白袍儒将打扮,看起来和这宁国安的粗犷大有不同。 宁国安大骂一声:“他娘的,这几个孙子偏要和老子来抢,可是忘了军中纪律严明?” “你要是还记得这军中纪律严明,还能让麾下的兵士昨夜里这样畅饮?” “嗯?!老子这是趁着中秋,让将士们放松放松,你懂个屁!” “在沙场上也要......” 陈思危话还没未落,宁国安连连摆手:“去去去,少给老子在这儿放屁,在沙场上,你陈思危何时见过老子喝酒?去,上城里再去买上十斤来,老子得藏起来自己好好品品。” 每每回想起昨日夜里这五粮液的香醇,宁国安就觉自己肚腹之中这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上瘾,着实上瘾。 痛快,着实痛快。 “没了。” “我让你去城里买。” “就是城里,没了。” “卖没了?他娘的,这玩意卖的这么快吗,一个个都馋成这个德行了!” 宁国安大骂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 陈思危摇了摇头:“不是卖没了,是这酒啊,被限酒令限制了,整个京城之中今日都在吵呢,其他几个早些醒来的将领都差人去买,一坛都没有。” “限制?那些醪糟不限制,喝起来寡的跟水似的马尿不限制,这样的美酒限制?我军中将士这么多人都喝了,谁有半点问题?户部的蠢驴,是又收了旁人的好处吧?” 闻言,宁国安冷笑一声:“我去宫中走走,午后回来。” 说着,身上重甲发出响声,宁国安迈步向着军营外走去。 如此的情形,还出现在了相府中。 左川两眼睛瞪的溜圆,看着眼前的家丁,诧异道:“没有?卖的这么快?” ------------ 第四十六章 解决 “相爷,那崔家酒坊说了,是限酒令,如今整个崔家酒坊都禁止了卖酒,谁人还敢卖五粮液?卖了可都是杀头的买卖。” 话音落下,左川的脸上疑惑更甚。 “限酒令?这限的是哪门子,昨日节会之上,就连皇上都品了一番大赞好酒,还能有差不成?” “这小的也不知道,但是今日城中的这些书生,一个个可都义愤填膺,怒的很呢!买不到这五粮液,都在破口大骂。” 半晌,左川让下人退了下去,长出一口气,连连摇头。 昨日,宫中的节会罢,左川又到了京城之中的节会,畅饮五粮液。 回到了自家府中,又见到了秦天送来的这两坛五粮液。 看到这美酒,左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然,这两坛左川自然不可能喝的这么快,左川的本意是打算囤下几坛,慢慢品鉴,却不曾想崔家酒坊被这限酒令影响。 “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可是苦了我这老骨头啊!” “这样的好酒,喝一坛,少一坛,这可不成。” “必须和皇上说说,我这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这酒可不能不喝。” 到了左川这个位置,他早就已经不在乎朝堂之中的争斗,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似友似臣,现在左川只顾自己便是。 而对于秦政的这些许计划,左川自然是心知肚明,可能自己此举会影响到眼下的局势,但是这又何尝不是秦天自己的造化? 若不是这美酒是秦天所酿,换成了秦均,或者任何一个皇子,左川依旧会开口。 伴君如伴虎,但到了左川这个位子,和秦政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寻常的君臣。 早朝刚过,左川又起轿前往皇城。 在崔府之中,崔荣急的团团转:“爹,你说这些官人,会帮咱家吗?” 崔元山可不是对于朝堂局势一事不通,自然知晓,这是太子秦均针对秦天。 不久之前,崔元山和华夫人的父亲华洛乡见过一面,对于朝堂之上的局势已经得到了初步的了解。 太子秦均手下,不光有户部,礼部,吏部,几乎都偏向了秦均。 如此,秦均可以说是明面上的太子,暗地里真正的皇帝。 一切的消息,都脱不了秦均之眼。 而自家的限酒令,就是来自这户部。 不过,托华洛乡的福,自己的五粮液可以说是送到了几乎所有能送的官吏手中,其中也不全是太子的党羽。 回想起今日秦天和自己所说,崔元山思索良久:“放心吧,六皇子殿下既然说了有人能帮咱家熬过此劫,那就一定是行。” 崔荣唉声叹气,乃不下半点的性子。 “要是不成的话,咱这崔家酒坊都要连带着遭殃。” “不是还有你娘在,你娘还能放着这一大家子不管?” 崔元山瞪了瞪眼睛,崔荣不再多说。 此时,在华夫人原本的宅邸中,秦天老神在在,一旁的柳柔正在轻轻揉着秦天的肩膀,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解乏。 “殿下,真的不用担心吗?” “不用担心,我相信,宫中定然有好酒之人,既然有好酒之人,那这一场争斗,就跟我没有半点的关系了。” 柳柔虽然不解,却也没有过多提问。 秦天心中已经认定此事,而事情也正在按照秦天所想进行。 宫中定有好酒之人,而站派不同,自然也会有争斗。 既然争斗起,秦天自然而然能从中获益。 为何? 你不好受,我不就好受了? 好酒之人是其次,真正的党派之争,才是秦天布局的关键。 此时这些官吏都知晓这五粮液好,那既然是好,就一定会触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同时,不会被影响到利益的人之中,也会有和这些被影响者势不两立者。 如此一来,秦天只需要稍稍借势,便足够。 借谁的势?起初秦天想的是借军阵之势,这酒水足够好,军阵中的兵士就不可能不惦记。 一惦记,就要买,买不到,岂不是弄的大家伙都不高兴? 但是如今看来,秦天又多了一个助力,那就是左相左川。 秦天猜不透左川的心思,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左川喜欢这五粮液,那就已经足够。 “艾米莉,去让崔家酒坊再送两坛五粮液来,晚间我送去相府。” “好。” 府中,艾米莉作为这些姑娘的管家,办事最为勤快,虽然和秦天的相处并没有几日,但是秦天却相当的得意这艾米莉。 整个宅子之中充斥着一股异域风情,秦天也是乐的在这宅子之中待。 比起皇宫,在这地方秦天才觉得自己是实打实的放松了。 此时,在皇宫之中,勤政殿内。 宁国安和左川碰了个面。 “嗯?左相,今日怎么到皇上这儿来了?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也少动弹动弹,不然磕了碰了,保不齐就咽气了。” 宁国安哈哈大笑,语气之中丝毫没有半点的尊敬,左川也不恼,轻笑点头:“说的是,所以本相这出行到哪儿啊,都小心的紧呢,不像将军身板子硬朗。” “来来,我带左相进去。” “还是将军先请。” “别磨磨唧唧的了,都一家人,走。” 宁国安伸出大手来,抓着左相,仿若拎小鸡仔一般,却自诩搀扶,二人一同进了勤政殿。 门口,赵要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随着这二人到了勤政殿,整个大魏最高的权者,基本是聚齐了。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二人喜笑颜开,走出了勤政殿,而在门口的赵要已经彻彻底底的被屋中所谈论之事震惊了。 二人所来,都是为了五粮液被限酒令限制一事,而昨日节会之上所发生的事情,赵要已经知晓,自然清楚这五粮液是六皇子秦天所酿。 距离国库走水,秦天开始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进行权势争斗开始,到现在才多久? 官臣之中的最高,和军阵之上与最高也没有差别的二人,竟然一同前来,为五粮液一事请示皇上? “六殿下啊六殿下,老奴还真是走眼了,没看出你竟然有这样的能量啊!” 赵要心下惊愕不已,良久都不能从这惊愕中走出。 此时,殿中,秦政的声音传来:“让户部尚书到勤政殿来。” ------------ 第四十七章 老臣不能白喝殿下的酒 赵要闻听此言,脸上露出了然。 这限酒令,恐怕是要收回了,刚刚下发就要收回,在这大魏的历史上,还真是头一遭。 “太子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赵要不禁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既然五粮液已经在宴殿之中大放异彩,那就放手让秦天去卖就是,等到后续再行刁难,那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如此一番,就连魏帝都注意到了这酒水,日后想要再行刁难,都不简单。 但是让赵要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左相左川和车骑将军宁国安,到底为什么会插手此事。 宁国安还好说,这家伙莽夫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事全凭喜好,完全不用去在乎其他。 自己想喝了,喝不到,那就把事儿闹到皇帝这儿来,让皇帝来解决。 但是左相左川,作为这大魏之中,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也会如此莽撞? 不多时,司徒藤前来,殿中,秦政没有任何的废话,甚至连半点敲打之意都没有。 “五粮液的限酒令,是你让人发下去的?” “皇上明鉴,臣不知此事。” “嗯,撤了吧。” “臣这就去办。” 随着司徒藤走出了勤政殿,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前后甚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让司徒藤彻底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走出勤政殿,司徒藤瞪圆了眼睛,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秦政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更想不通,怎么会轮到秦政直接将自己宣来,亲自言说。 明明不久之前,秦天还是个不起眼的废物皇子,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摇身一变已经能让秦政亲自庇护了? 想到这儿,司徒藤只觉如针芒在背一般,快步离开了勤政殿,向着户部而去。 太子和秦政的话,听谁的,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起码眼下,你太子还只是太子。 一到户部,司徒藤却迎头撞上了太子秦均。 “限酒令已经发下去了?” “今早下人就已经发了下去。” 司徒藤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嘴唇发抖,心中的畏惧尚且没有退去。 “发早了,不该如此,这五粮液已经引起了父皇的注意,我等不该如此张扬。” “是......是......” 察觉到了司徒藤的不对劲,秦均微微皱眉:“方才去何处了?” 当司徒藤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言说,秦均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异色。 “这六弟,还真是不简单啊。” 秦政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丝毫没有搭理司徒藤,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让司徒藤将这禁酒令撤掉,虽然云淡风轻,但是其后的风起云涌,秦均却已经看到了。 没有足够的能量,怎么可能让此事传入到秦政的耳中? 一个小小的限酒令,绝不可能引起秦政的注意。 定然是有位置足够高的人,权力足够大的人,来找过秦政。 “昨日节会之后,我没有时间去告知你,我等不该如此刻意针对。” 秦均神情阴沉,司徒藤连连称是,不敢多说一句。 良久,司徒藤哆哆嗦嗦的开口:“太子殿下,那这该如何是好?可要和手下人说一声,将各种流程手续尽可能的延缓,推迟这五粮液发售的时间?” “行了,去撤了吧,速度尽快,莫要在想着从此事上刁难秦天了,五粮液一经开售,不差你拖着的那几天的盈利。” 秦均摇了摇头,此时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秦天的根底了。 如此一来,这五粮液,秦均再想下手针对,可就不容易了。 但是既然秦政已经开口,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否则的话再引起秦政的注意,那这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限酒令,都是针对一些会对人的健康有影响的酒水,或者是品质着实低廉的酒水,似五粮液这样精品中的精品,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限酒令的限制。 昨日在宴殿之上这五粮液已经崭露头角,那就更不该来针对。 可惜,司徒藤的速度太快,而秦均在此之前没有半点和司徒藤接触的机会。 早上发下去的限酒令,到了晚间,崔家酒坊就已经收到了收回的令书。 在崔府之中苦等一日的崔荣和崔元山如释重负,二人长出一口浊气,立马吩咐下人到了明日,将府中的五粮液分发到各个合作的酒坊之中。 另一边,秦天也随之得到了消息。 这一切都在秦天的意料之中,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速度竟然这般的快。 “艾米莉,备轿,去相府。” “是。” 不多时,轿子安排好,前往相府。 到了相府前,门房一见秦天,自然知晓秦天的身份,连忙进到里府去通报。 片刻,门房前来带路,秦天入了相府,到了厅堂之中,再见左相。 “见过左相了。” 秦天微微拱手,左相哈哈大笑:“是老臣见过六殿下。”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左相相助,这是两坛五粮液,知晓左相好酒,不成敬意。” 看到这两坛五粮液,左相都双眼放光,却又摆了摆手:“不关殿下,是老臣好酒,实在不忍这样的美酒泯没消失于天下啊。” 秦天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多谢左相,日后若是左相想起这一口了,尽管和我言说,五粮液管够。” “这哪儿能行,老臣不能白喝殿下的酒啊。” 此言一出,秦天哈哈大笑:“白喝也好,不白喝也罢,全凭左相喜好。” 言罢,左相微微一愣,眼中又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寒暄几句,秦天拱手离去。 看着秦天的背影,左川不禁暗暗感叹:“此子非凡,大智若愚,远超秦均秦英之流。” 单单几句话,左川就已经明白,秦天是看出了这一场权势谋划。 秦政的计划,秦天看了个分明。 “告诉皇上?算了吧,顺其自然,说不定,过些时日秦天这孩子,还能和其他这两个皇子掰掰手腕,这倒是有趣。” 左川轻笑摇头,旋即命令下人道:“去,给我斟一碗五粮液来。” ------------ 第四十八章 何为疯狂 中秋之后的第二日,五粮液正式的投放到了整个京城的市场。 一时之间引起了整个京城的轰动,除了留给了军阵,节会之用以外的五粮液,在这崔家酒坊中仅仅还留存了不到八百斤。 按照先前的定价,一两五百文,一斤可就是五两银子。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供不应求。 如此佳酿,舍得买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舍不得买的人也要咬咬牙买上个一两,尝尝味道。 只一日的时间,整个京城之中全部酒楼,加上了崔家酒坊自己本身,这五粮液都是卖的脱销。 “一日时间,把这上上下下所有的五粮液全部加起来,足足卖出了五千两,前期的造势,以及这些原材料和搭建的工具,一切的成本一日时间就收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财报,崔元山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秦公子所酿的这五粮液,着实是不凡啊。” 良久,崔元山长出一口浊气。 只一日的时间,就是五千两银,而这五千两银子,还是因为五粮液如今的存货,只能卖出五千两银。 对于这京城之中的盛况,秦天也是知晓的。 经过了半个来月的造势,五粮液一经开售,所有京城之中的达官显贵都陷入了疯狂。 本来秦天还打算让崔家酒坊搞些限售,但是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根本不够卖。 按照如今崔家酒坊之中的产量,每三日大概八百斤上下,完全不足够京城之中的消耗。 五粮液的产生对于这京城里的影响,秦天虽然已经有了预估,但是还是远远的低估了。 “不过这样的售卖恐怕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全民采购的疯狂等到一两个月后就会趋于平静,到了那时候,就得是几个大主顾的频频采购了。” 诸如十八流云画舫这样的高端会所,八方宝阁这样的玩乐之地,其采购量,定然不会低。 总而言之,每三日八百斤,远远不足够支撑整个京城的消费。 “应该和崔元山说说,让这个产量再提升提升了。” 一日的疯狂之后,秦天前往崔府。 崔元山不在府中,府中只有崔荣。 “秦公子,咱们这五粮液,当真是无人能敌了。” 秦天挑眉,并未告知这崔荣,自己将葡萄酒的酒方交给了巷里弄。 如今巷里弄的头批葡萄酒尚且没有运输过来,等到了那时候,恐怕巷里弄能再次复刻这崔家酒坊的盛况。 葡萄酒这样的果酒,在这天下早就已经存在,但是无论是从其口味,还是从其酒精的纯度来说,都远远无法和秦天所交出的这酒方相比。 到了那时候,京城之中定然会再次掀起骇浪。 “崔掌柜去何处了?” “爹他去看着工人们,扩建工坊,将那些酿造五粮液的工具再次搭建了几处,按照爹的预估,这产量应该能再翻个两三倍。” 秦天点了点头,诚然,崔元山也看出了眼下五粮液的可怕之处。 贵不打紧,可怕的是贵还不够卖。 每日八百斤,恐怕才能堪堪维持整个大魏京城之中的消耗。 毕竟这样的酒水也不便宜,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起的。 秦天思索片刻,又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酒方,交给了崔荣:“这上面写的,是几款口味比起五粮液稍逊的酒水酿造法子,等你爹回来,交给你爹,让其再建造一处工坊,专门酿造这些酒水,打开低端市场。” “低端市场。” 崔荣嘀咕着,接过了这酒方,其上写着二锅头,烧刀子之类。 这些酒水相比较五粮液,制酒工艺更是不同,口味也相去甚远,更适合寻常的农工百姓饮用。 整个京城的酒水市场,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一个五粮液,根本无法吃下所有人的银子。 而当这些酒水种类一一登上台面之后,秦天确信,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崔家酒坊就能一跃成为整个大魏独一无二的酒坊。 其余的酒坊,想要存活下去,那就只能和崔家酒坊求共和。 当然,巷里弄除外。 “啊,秦公子,这些酒水怎么定价这么低。” 一眼看起,这二锅头和烧刀子的定价,比起自家原本的招牌满堂春还要低上些许。 秦天轻笑道:“你也是酿酒的老手了,这东西酿造起来,单是你看,有难度吗?” “倒是没有难度。” “所需的材料,很贵吗?” “这也不贵。” “那不就是了,总不能只盯着腰缠万贯的富人赚钱,这广大的人民群众,又有多少人是能消费的起五粮液的? 把这些酒水推出去,大不了少赚些许就是,一样的。” 秦天话音落下,崔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五粮液带来的成功,让崔荣一时之间有些忘记了,百姓们的钱,才是真正的钱。 离开了崔家酒坊,秦天的脑海之中冒出了个新点子。 回到宅子中,秦天唤来艾米莉:“西域之中,可有什么琉璃杯?” “自然是有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之下透着五彩的光,好看的很呢。” 闻言,秦天不禁叹了口气。 回想起来,这大魏的历史进程,和后世的明代相当,到了这个节骨眼,玻璃这样的造物,已经是出现了,并且并不算特别的稀有。 “不过,记忆里,似乎大魏也没有大型的制作玻璃的厂子啊。” 想到这儿,秦天摇了摇头。 自己本来的想法是利用玻璃制作容器来承载五粮液,如此以来的话,一瓶五粮液的价格能再翻个几倍。 但是若是想如此的话,那就需要有相当精湛的制作玻璃的工厂,眼下,秦天还没有这个实力。 “哎,先让他们就这样卖吧。” 秦天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酒水之上,秦天已经不打算再废太多的心思。 如今有着崔家酒坊和巷里弄,二者合作,就已经足够。 接下来秦天只需要将其中一些不完善的地方逐一完善,偶尔上些新品便是。 如此,酒水生意,细水长流,秦天无需再去操心任何。 另一边,皇城之中。 中秋之后,就到了皇城秋猎的时节。 秦天也自然得回到皇城之中,随秦政入山秋猎。 ------------ 第四十九章 秋猎 按照大魏之中的习俗,皇家秋猎,是每年的重头戏。 秋猎不光皇室,还有着军阵上的将士们。 而包括皇子在内,拔的头筹者,秦政会有相当丰厚的奖赏。 因当年大魏的先祖于秋猎之上,据传遇到一只白鹿,那白鹿口吐人言,言说世间生死循环乃常理定数,不怪大魏猎杀生灵,反而说大魏每年若能在秋时多杀,可积大魏气运。 自那以后,大魏秋猎,算得上是皇城之中的重中之重。 历年来,这秋猎的第一,都是宁国安。 大魏的大将军和卫将军,二人日理万机,见首不见尾,就连秦天在皇城之中都不知晓多久时日未曾见过这二人了。 可以说,宁国安就是大魏军阵之中如今明面上的一把手。 这一场秋猎,秦天自然是要参与的,不光参与,还要一鸣惊人。 在这秋猎之上表现的足够耀眼,一定程度之上,自然也能引起秦政的注意。 可知宁国安如今在大魏之中被称为什么? 护国神兵。 这名号,不光是从宁国安的每一次生死搏杀之中得来,更是因宁国安自打担当了这车骑将军开始,年年都是秋猎的头筹。 昨日规划好了崔家酒坊日后的进程,安顿好了柳柔之后,秦天就回到了皇城。 熟悉了这秋猎的规则之后,秦天不禁摇头苦笑。 “这先祖还真是能胡诌,纵然真有什么白鹿有灵,还能鼓励你杀生不成?” “但是这秋猎的奖赏,倒还真是不简单。” “去年宁国安单单凭借这头筹之位,就得了黄金万两的赏赐。” 当然,这赏赐到底有没有实打实的落到宁国安的手上,秦天不知晓,但是无论如何,若是能在这秋猎之上大放异彩,那刷声望,自然是少不了的。 来到大魏之前,秦天是当之无愧的弓箭爱好者,做不到似小说,典籍之中记载那百步穿杨,七八十米之内例无虚发,但是二三十米之内,指哪打哪,秦天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不知那些复合弓和这大魏之中的弓箭比起来,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两种弓箭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秦天也不知晓,这大魏之中的弓箭是否能用的顺手。 秋猎还有五日的时间,这五日时间,足够秦天好生准备了。 寻来徐东,秦天让徐东去找了一把硬弓来。 大魏之中的弓箭,可没有三国演义里那么夸张,动辄拉弓需要几百斤力,但是却也要远远胜过现代的复合弓。 最硬的弓,一百六十斤,寻常轻弓,五十斤也有,六十斤也有。 徐东寻来一把百斤硬弓,这弓立在地上,就有将近半丈高,弓臂近乎孩童胳膊。 秦天入手,顿觉势大力沉。 “也不知道这身躯能不能受得住。” 秦天尝试拉了拉弓弦,觉得尚且在自己的熟悉范围之内,在徐东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校场。 如今秋猎前夕,校场上兵士不多,秦天弯弓搭箭,拉满弓弦,顿觉臂膀酸痛非常,深吸一口气,只听得弓弦动仿若霹雳一般。 “砰!” 巨响传来,箭矢不偏不倚的扎在了远处一个箭靶上,正中圆心。 秦天长出浊气,臂膀之上的酸痛源源不断席卷,感受着身体的不适,秦天不禁摇了摇头:“还得多锻炼锻炼啊。” “殿下这弓法,是何时练就的?” “闲来无事,射着玩的。” 徐东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秦天,不禁怀疑。 作为秦天的贴身护卫,徐东的实力可不弱,更是看得出来,秦天不光是没有半点的武学功底,对于各种的兵器,更是一窍不通。 弓法可不比寻常的兵刃,属于是当之无愧的奇兵之一,如此兵器,想要练就的出神入化,那索要付出的汗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足够的。 他一眼就看得出来,秦天方才这一箭,没个十几二十年的浸淫,绝对难以做到。 “哈哈哈,让你看出来,偷摸练练,应该是有些天赋吧,就为这一场秋猎做准备了。” 感受到了徐东的目光,秦天打了个哈哈,徐东不再揪着不放,秦天也放下了心来。 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张扬,否则的话定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这弓法,自己还是得悠着点。 “方才殿下这一箭,恐怕都能影响得到锻皮的练家子了。” “锻皮?” 秦天挑眉,这一听,就是这一方世界的武学根本。 大魏并不是什么神仙遍地飞,打起架来一招一式撼天动地的修仙世界,但是也有武者的存在。 而这锻皮,便是其中的境界。 “武者打熬筋骨,先是锻皮,锻皮一成,寻常壮汉三四个难以近身,棍棒钝器伤不得皮表。 再是炼血,炼血一成,浑身这肌肉,都紧实的不得了,等闲的兵器刺入体内,也难以伤及要害。 更高就是淬骨,咱大魏的车骑将军宁国安,就是淬骨高手,到此等地步,就仿佛传说中的铜皮铁骨,各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狠角色。 在往上,还有内劲,可内劲高手如今天底下已经难觅,少之又少,我徐东行走江湖也是有个二十余年,在宫里做事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从未见过内劲高手。” 秦天摸着下巴:“原来如此。” 按照这样的境界划分,即便是修炼到了淬骨,也不是无敌,只能说是猛将中的猛将。 “倒是不用太害怕,等到稳定了局势之后,我也练练不就是了?” 半晌,秦天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这些军阵上的事情,和自己还是太远了,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眼下对于秦天而言,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能在此次的秋猎之中表现出色,压过宁国安。 作为淬骨高手,在秦天的猜想里,宁国安就是单挑猛虎,恐怕都不在话下。 但是自己不行,单单凭借箭矢,可不容易做到,不,是完全做不到。 “有了......” 秦天的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一个点子,定然能让秦政足够高兴。 至于秦均和秦英,秦天甚至没有想过这两个人。 俩人争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想到讨秦政欢心? ------------ 第五十章 骏马荧虹 接连三日,秦天都在宫中练箭。 这身体实在是太过弱,距离秋猎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秦天没有提前准备,眼下想要让这身体适应高强度的硬弓开弦,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三日的时间,秦天也能做到连开三箭,不过三箭之后,就彻彻底底的筋疲力尽,得休息个一刻钟的时间,并且一刻钟后也不能再做到连开三箭。 “没想到,穿越到了这么一个世界里,结果我这技能还有CD了。” 秦天苦笑摇头,先前原身整日里吃喝玩乐,没有半点的未雨绸缪之心,怎么可能去熬炼这肉身? 莫说弱,不虚都是好事儿了。 这一日,秦天离开京城,直往巷里弄。 上一次临行之时,伊安珊告知秦天,近些时日自己都会在巷里弄中,若是想要找自己的话,直接到巷里弄便是。 秦天前来,跑堂的登时前去通报,不多时,伊安珊亲自前来迎接。 巷里弄内阁之中,秦天开口询问道:“葡萄酒一事,准备的如何了?” “头批葡萄酒还需要个月余时间吧,至于运到这大魏,怎么说都得冬日里了。” 秦天点了点头:“不着急,这葡萄酒,越放越醇香。” 葡萄酒的酿造工艺,和蒸馏酒有着很大的差别,蒸馏酒去了头酒尾酒,中间的这些纯净蒸馏酒,出炉就能饮用。 而葡萄酒却不能做到出酒就立马饮用,还需要其中的果糖进行发酵,否则的话就只能是葡萄果汁了。 “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不知伊掌柜,能否给我准备一匹好马?” “马?” 伊安珊愣了愣,略有几分不解。 秦天点了点头:“对,好马。”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伊安珊挑眉,盯着秦天的眼睛,却没有说什么。 对于秦天需要马匹到底为了什么,伊安珊并不感兴趣。 帮了她巷里弄这样一个大忙,秦天的任何需求,只要在伊安珊的承受范围之内,那伊安珊都会应下。 “我不是白拿,这马,算我买的。” 西域的养马寻马手段,要远远强之于大魏,若是有伊安珊的帮助,那秦天得良马相助,在这秋猎之上,定然能大放异彩。 “不必,公子帮我巷里弄的,可不是一只马就能估量的。” 伊安珊大方的摆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不知公子何时需要。” “越快越好,后天便需。” 话音刚落,伊安珊狐疑的看着秦天,后天,岂不是秋猎之时? 眼前的这英俊青年,难不成还和大魏的皇庭有什么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伊安珊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现如今秦天的身份在伊安珊看来就是商人,商人逐利,那自然是要依傍权势。 保不齐这马匹要来,是秦天想要送给其他的皇室成员呢? 关于其中,既然秦天没说,那伊安珊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明日,我差人送去公子府上,只不过我西域多烈马,一日的时间,能否驯服,便要看公子的本事了。” “好说,好说。” 骑马射箭,本就是不分家的事情。 前世自己喜好弓箭,自然也对骑马相当的擅长。 想要骑烈马,那也有其方法。 到了宅子里,柳柔一见秦天,脸上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了?” “几日未见公子,心里想的慌。” 闻言,秦天轻笑道:“好,今日便让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说着,秦天双眼放光,扑向了柳柔,柳柔一阵惊讶,而后欲要躲闪,却被秦天抓在了怀中,一番把玩。 不得不说,这柳柔真乃人世间难得的极品尤物,媚骨天成,若当真按照柳柔所说,还是处子之身的话,那给秦天带来的这体验,可是极佳。 半刻钟时间过去,柳柔面色潮红一片,身子不住的抽动,秦天松开柳柔,一脸坏笑道:“可还敢想?” “不敢了,不敢了。” “嗯?本公子你都不想了?” “哎呀,公子,那奴家是想,还是不想......” 看着这柳柔娇滴滴的模样,秦天哈哈大笑,不再挑弄。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时间,一大早,便有几个胡人牵着马匹到了宅邸之前,艾米莉亲自前去迎接,秦天也走出了宅子。 门外,一匹高头大马,浑身赤红,晨阳映照之下,神骏非常,毛发梳理的发亮,双目炯炯有神,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光。 “大人让我牵此马赠予公子。” “此马叫什么名字?” “荧虹。” 胡人在秦天的手心写下这两个字,秦天挑眉:“好马!” 一旁,艾米莉轻掩小嘴:“公子,这荧虹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早在此前,艾米莉就是伊安珊的贴身丫鬟,对于伊安珊身边许多事情都知晓。 其中,便包括这荧虹。 荧虹,起初就是伊安珊培养出来,想要当做贡品送于大魏的,但是偏偏此马的性子相当烈,寻常人完全无法驾驭,就算是伊安珊,想要驾驭此马,都需要好声好气,哄着来。 但凡你的情绪有半点的不对,荧虹立马就要暴怒如雷,任何人别想翻上其背脊。 秦天摸了摸下巴,看向了一旁的胡人,一只马罢了,足足来了六个胡人,足以见此马的烈性。 “今日,你若认我为主,便俯首莫动,若不愿,那天高海阔,任尔离去,你主子那边自有我来言说,放你自由。” 话音刚落,一旁,艾米莉连忙想要前来阻挠:“公子万万不可,这马......” 就在此时,荧虹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响鼻,艾米莉连退数步,脸上有几分恐慌,不敢轻易靠近此马。 秦天却一步不动,淡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这荧虹马。 几个胡人也神色古怪的盯着秦天,都在等着看秦天的笑话。 足足僵持了半刻钟的时间,这荧虹来回走动,蹄子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两只眼睛直直看着秦天,缓缓低下了头颅,向着秦天而去。 见状,秦天放声大笑,牵过缰绳,翻身一跃,跨在了这荧虹的脊背之上。 在艾米莉震惊的目光之中,荧虹完全没有半点的异样,温驯的让几个胡人都感到了不可置信。 ------------ 第五十一章 入山 “你说秦公子,一个照面,就让荧虹认主服软?” 伊安珊满脸的疑惑,只觉这消息仿佛虚假一般,完全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卑奴亲眼所见。” 说着,眼前的这胡人又绘声绘色的将秦天如何降服荧虹言说了一遍,看着这胡人满脸的激动,伊安珊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遵命。” 内阁之中,伊安珊双目闪烁精光,能让荧虹认主,在伊安珊的眼中看来,秦天还真是相当的不简单。 当初伊安珊想要将此马送去大魏,可大魏的养马官无一例外,都完全没有半点的法子能让这荧虹服软。 可偏偏这是一只难得的好马,若让伊安珊放弃,也舍不得。 如此,就在这大魏京城之中,伊安珊硬生生的养了这荧虹快五年的时间,如今这马归于秦天之手,却倒跟上了个主人。 “奇人,当之无愧的奇人啊。” 良久,伊安珊将这一切归于秦天的不凡。 能酿造出这样的美酒,手上再掌握个什么驯马的诀窍,又有何难? 此时,宅邸之中,秦天将这荧虹安置在了马厩,以最为上好的粮草喂养,蹲在这马前,秦天是越看这荧虹越是喜爱。 这样的好马,都通人性,灵的很。 说白话,就是能听的懂人话,你要是好好的跟人家商量,保不齐这荧虹就会应下。 “想不想要自由?” 秦天忽然一句,荧虹直视秦天,打了个响鼻。 感受着这荧虹的意思,秦天笑着点头:“这一场秋猎之后,看你主子愿不愿意。” 晚间,秦天睡下。 明日是最后一日,后天可就到了秋猎的时候。 自打到了这大魏开始,秦天的作息相当的规律。 第二日一早,秦天便带着柳柔到了城中选购上好的马鞍。 因这荧虹不愿被人牵着,更不愿意被人骑,身上的马鞍都是那几个胡人临时配的,于这荧虹来说,自然是不舒服。 不得不说,好马配好鞍,可这好鞍的价格,着实也不便宜。 马鞍,缰绳,马鞭,辔头,一整套下来,全全上品,足足花了秦天百两银子。 当然,这一套玩意,实用性自然是没有其观赏性好。 于秦天而言,就好像自己买了一辆兰博基尼超跑,又给这车里上了一套奢华的内饰一样。 当这马鞍缰绳套在了荧虹的身上,整匹马给秦天带来的感觉,又变得截然不同。 “真是好马,神骏的很啊!” 秦天啧啧称奇,前世自己好骑术,但无论什么样的马场之中,都没有见过荧虹这样的绝顶良驹。 如果真让秦天来看,就算是那些赛级的赛马里,荧虹都绝对算得上是顶尖中的顶尖。 只有这样的良马,才能让秦天完完全全的发挥出自己的射术。 一日无话,第二天一早,秦天从皇宫之中出发,向着京外野郊而去。 这一片山野,被大魏先皇以木仗围住,足有将近十个山头,整个连绵起伏,都是秋猎的范围。 秋猎,按照大魏的规矩,正五品之上的官员,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能来参与。 加之皇室成员于其中,说到底,能有资格和秦政一同进行秋猎的人也并不多。 且不说在大魏之中这些文臣善骑射者少之又少,就说这官阶,五品官看似很高,但是跟正三品官相比,可就要差太远了。 而偏偏每一年的秋猎其名次的赏赐都相当的丰厚,在大魏的历史之上也不乏有皇帝见此人秋猎之上大放异彩,加官进爵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五品官,四品官,虽然眼馋,但却也不敢和更高的大人们争斗。 故而几乎能来参加秋猎的,都成三品官以上。 又因文臣不善齐射,这些正三品官员,都带自己寻来的高手坐镇,进山秋猎。 如此,才能和大魏军阵之上的高手争上一争。 说到这儿,大魏还有规矩。 前些时日,秦天了解到了这大魏之中武者的境界划分,虽然即便是到了淬骨,也不过是达到了猛将的门槛。 但是秋猎之中,若是外招的帮手,实力一概不能超过锻皮,也就是说,这些官员所寻来的帮手,最强最强,也不过是锻皮的极限。 就连炼血都难以达到武者,奢望其和大魏的军阵对抗?那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宁国安自打跻身到了车骑将军这个位子,就彻彻底底的肆无忌惮,每一年的秋猎,头筹都是宁国安。 这规矩秦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整个山野之中要都是淬骨的高手,皇上的安危如何保证? 荧虹在秦天的身下,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一路之上哼哼唧唧,秦天勒紧手中的缰绳,身下荧虹摇头晃脑。 “哦?六弟,往年这秋猎,你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怎么今日,还驾马前去?” 秦天跟在仪仗之后不远处,一道对于秦天而言都倍感陌生的声音响起。 二皇子,秦云。 “臣弟见过二哥。” “好说,好说。” 秦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向着秦天点头示意。 这秦云在宫中的地位相当不低,作为二皇子,再加上其家世本就不简单,原本在世人的眼中看来,秦云应该是最有希望夺得皇位的存在。 但是却不曾想,秦云根本不搭理这此间之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许多人都大呼可惜。 “既然是父皇喜好,臣弟想着也去看看,就算是猎不到什么,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不错,多看,多做,总比一事不成来的好。” 秦云若有所思,如是言罢,一甩手中的马鞭:“二哥不候你了。” “好。” 秦云离去,秦天看着秦云的背影,不禁挑眉。 回想起这秦云的背景,秦天感觉,今日这秦云和自己搭话,定然是有什么意味在其中。 “宁国安似乎就是秦云的舅舅,如此想来的话,军阵之上相助,莫不是和这宁国安有关?” 如今,大魏皇城之中,都知晓了这五粮液是自己所酿,而这军阵也实打实的帮了自己,恐怕有这层关系。 “不过宁将军虽然帮我了一次,这秋猎,却不能让你好受了。” 秦天苦笑摇了摇头,若是按照自己心中的计划,那宁国安,自然是要痛失这秋猎的第一之位。 ------------ 第五十二章猎场 跟在队伍的最末尾,秦天始终不起眼,但是不多时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六弟。” 循声望去,来人是五皇子,秦恒。 那一日在宴殿之上,若不是秦恒出言相助的话,秦天这五粮液,还真没有资格摆在台面之上。 此时,秦恒看向秦天的目光略有几分复杂,京城之中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秦恒略有耳闻,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废物六弟,竟然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当初自己所说十万两黄金借不来,秦天也确确实实没有去借,而是想要靠自己的手段来赚。 如今看来,不光度过了难关,还已经赚了起来。 说实话,秦恒确实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投资秦天了。 五粮液的前景,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臣弟见过五哥。” “也来秋猎?你那贴身护卫呢?” “徐东是练血武者,已经过了这秋猎的限制,就没带。” “这可不成,六弟你不善武艺,过去看看热闹倒是无所谓,不过山野之中猛兽不少,到了秋季,熊虎都从山里出来觅食......” 秦恒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就似二人年少之时,面对其他几个皇子的欺负,秦恒时常和秦天抱团,护着秦天一般。 “我这儿还有两个锻皮武者,跟在你身边,倒也能保护你一番,纵然是遭遇到了熊罴猛虎,也能佑你逃跑。” 闻言,秦天心里涌现一股暖流。 这是自己来到了这一方世界开始,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受到亲情。 皇城之中,勾心斗角都是常态,更不要说亲情有无。 但这秦恒,在秦天原身的记忆里,始终是那个最为袒护自己的兄长,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天在打算开始经商,第一时间才会去寻秦恒。 许是因为原身不作为太久,秦恒怒其不争,才会如此不善。 如今看来,秦恒还是那个秦恒。 秦天摆了摆手:“放心吧五哥,我这马,跑得快的很,猛虎都追不上我。而且我这马性子烈的很,要是旁人在我身侧,定然会癫狂,反而麻烦。” 见秦天婉拒,秦恒虽然担忧,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寒暄了几句,带着队伍向着依仗之前而去。 秦天跟在队伍末尾,直到午间,才来到了这京郊之地。 因在依仗末尾,秦政言说的这些皇室宣言,秦天是一句也没有听到,到了猎场之前,人们走的也已经差不多了。 只留下了这些寻常的后勤,排在了这猎场之外,候着猎场之中的官臣武将。 毕竟秋猎还是有些凶险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不能医治,那这官臣武将,也就差不离要埋骨此地,在这猎场之外,候着十几个御医。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厨子,和一些宫女奴才。 秋猎可不是一日就完事儿的,而是持续数日的时间,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官员,亦或者秦政想要休息,就能来到猎场之外。 一般来说,都是三五日,但唯有一种例外,就是有人能猎到虎熊。 猛虎熊罴,是山野之中数一数二的猛兽,寻常的小兽完全无法和这两种野兽相提并论。 正因如此,方才秦恒举例子之时才会拿虎熊言说。 而谁人若是能猎到这虎熊,秋猎直接结束,猎到虎熊者,为本场秋猎的第一名。 秦天虽然知晓此事难度相当之大,但是却是秦天唯一的机会。 否则的话,单单凭借自己这个小身板,别说是在这秋猎之中大放异彩,就算是想要比过其他军阵上的炼血高手,都相当的困难。 更不要说宁国安这个满级大佬怒刷新手村的淬骨怪物了。 秦天思索一番,驾马走进了猎场。 一入猎场,秦天便四处寻找,寻找秦政的所在。 作为大魏的皇帝,十数名官吏就围在了秦政的身边,就算是猎一只野鸡,一只野鸟,这些官员都要吹捧一番。 也正是因为如此,目标相当的大,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秦天便寻到了秦政的所在。 因为跟着秦政的官员太多的缘故,再加上这山野之中确实猛兽不少,一般来说,秦政都是在这猎场的中外围猎兽,从来没有进入到过这猎场的深处。 正因如此,对于秦政而言,秋猎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当然,也和第一没有什么关系。 在宁国安出现之前,秦政还能年年霸占第一的位子,毕竟没有什么人不开眼,想要和秦政一争高下。 但是随着宁国安到了车骑将军的位子,连带着整个军阵之上的武将,都丝毫不再给秦政一丁点的面子。 而秦政也对军阵没有什么办法,故而长此以往,秦政就彻底的佛系了,秋猎到底能不能夺得名次,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至于你宁国安,就算是夺了头筹,秦政也不会给其什么实质上的奖赏。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秦政拿不到第一,不给宁国安奖励。宁国安拿不到奖励,不让秦政当第一。 秦天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其中可以运作的法子,太多太多了。 想要讨秦政欢心,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秦政并没有多大年纪,如今也不过五十出头,这年纪放在大魏之中,也算得上是男人的壮年。 如此,对于名利之事,秦天不信秦政已经做到了全然漠视。 这秋猎,恐怕就是秦政的心结。 细数大魏历史,已经将近十年的时间,秦政没有摸过这秋猎的第一。 这一场秋猎,秦天要做的,就是帮秦政重归第一,拔得头筹。 确定了秦政大概的位置,秦天调转马头,向着这山野的深处而去。 一日的时间,秦天射出了十四箭,例无虚发,射到了七只野兔,三只野鸡,两只飞鸟,和两只大鹿。 无一例外,都是一箭毙命。 晚间,秦天烤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饱餐一顿。 不得不说,这山珍野味,着实是要比家养的好吃许多,秦天心满意足。 到了夜里,秦政便离开了猎场,在猎场之外休息。 而秦天却因要寻找着猛虎的所在,就在猎场之中凑活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秦天再次踏上了寻找猛虎的路途。 ------------ 第五十三章 挽弓当挽强 “奶奶的,这老虎到了秋天是一点都不饿吗?找了快两天时间了,都没有找到啊!” 秦天无奈的叹气,第二日时间,秦天也从早找到了晚,可惜,一丁点猛虎的踪迹都没有寻到。 不得不说,这猎场的范围也是相当的大,如此多的山头,想要找到一只老虎,确实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良久,秦天摸了摸下巴:“要是这宁国安杀的够快,恐怕明天结束,这秋猎也就彻底的结束了,只剩一天的时间了。” 如此一想,秦天就觉压力山大。 这秋猎之上,是自己来刷秦政好感度,最好的一次机会。 如今,秦天身后的箭壶之中所带来的三十根箭矢,只剩下了六根。 六根箭,要是遭遇了猛虎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失误,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了。 秦天看着天色渐渐已经昏沉,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天空就会彻底的黑下来。 “明日再寻吧,晚间寻找,太过危险了。” 这两天的时间,秦天也是运气好,没有遇到一只凶的小兽,都是野鸡野兔,小鹿飞鸟之类。 但就在秦天这念头刚起,远处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一阵阵沙沙声。 秦天登时心头警钟大作,能发出如此动静的,定然是什么体型庞大的猛兽。 空气之中都带起了阵阵血气,一阵阵腥气源源不断的钻入到秦天的鼻子之中。 循声望去,在那树丛之中,秦天清楚的捕捉到了一丝丝的虎皮模样。 “怕什么,来什么。” 霎时间,秦天只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 无论是前世今生,直面猛虎,这都是头一遭。 曾经就算是在动物园里隔着笼子见到老虎,都觉心底里有着本能的恐惧,但如今面对这猛虎,秦天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只觉血气沸腾。 身下荧虹打着响鼻,略有几分急躁。 此时猛虎已经悄悄摸到了秦天身前不远处的距离,若是按照猛虎的爆发,恐怕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直接跃过来扑倒秦天,只需要微微探头,就能轻易的咬碎秦天喉管。 箭矢被秦天从箭壶之中取出,搭在了弓弦之上,双目紧盯树丛,荧虹左右踱步,完全无需秦天去操纵,都能让秦天保持身形稳定,并且随时准备逃跑。 “呜......” 一人一虎僵持良久,这猛虎口中发出了阵阵低吼,震起了周遭树丛之中的飞鸟。 秦天忽的咧嘴一笑:“终于等不及了吗?” 虽然此时已经到了黄昏,但是秦天的双眼还能看的分明,清楚的捕捉到这猛虎的踪迹。 “吼!” 片刻,这猛虎猛的从树丛之中跳了出来,足有将近一丈长的身躯俨然是只庞然大物,那虎爪挥舞,便拍向秦天的脑袋。 要是这一爪拍了个结结实实的话,那秦天逃不了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千钧一发之际,秦天突兀拽动缰绳,身下荧虹身形闪烁,向着一侧疾驰冲了出去。 猛虎和秦天擦身而过,秦天丝毫没有半点的迟疑,弯弓搭箭。 弓弦崩动,仿若惊雷一般。 “砰!” “嗖!” 两道响声传来,那箭矢划过,不偏不倚的刺入到了这猛虎的臀后。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但虎臀却绝对是老虎身上薄弱嗯地方。 箭头没入,猛虎吃痛,猛的咆哮一声。 再次调转虎头扑向秦天,荧虹再次跳动,速度相当迅捷,丝毫不逊于猛虎的爆发。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秦天恣意大笑,肾上腺素飙升,这股游离在生死之间的感觉让秦天欲罢不能。 前世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的办法和猛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就算是接触,也绝无可能做到如此的放松洒脱。 此时此刻,秦天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这和猛兽之间的战斗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秦天大喝一声,一箭再次射出,而这一箭,是直直奔着猛虎的眼睛而去。 只要这两只眼睛贯穿,秦天就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只猛虎。 “砰!” 箭矢刚刚射出,临近那猛虎的身前,却被这猛虎一爪拍开,箭矢登时崩碎,可箭头却结结实实的扎入到了虎爪之中。 这箭矢,都是经过特殊的锻造工艺,其上满是倒刺,刺入到了体内,别说是猛虎这样的野兽,就算是医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也是绝难将之取出的。 秦天大笑道:“自讨苦吃。” 猛虎吼叫不止,阵阵虎啸传了数里路的距离。 秦天驾马疾驰,这猛虎已经陷入到了癫狂之中,紧紧追在秦天的身后。 眼下秦天的箭壶之中,还留有四根箭矢,留下一根,这三根箭矢,都要保证射在了猛虎的要害,却不能让猛虎当场毙命。 这样的一份功绩,秦天要留给秦政。 当然,这也是一场豪赌。 赌秦政心里还留有对于自己这六皇子的亲情,否则的话若是秦政掉头就跑,秦天留有这一箭,依旧有自保的能力。 击杀猛虎,秦天照样是这秋猎的头筹。 秦天摸了摸下巴,两箭只能稍微限制这猛虎的移动能力,但是却绝对算不上要害。 要害,便是心窝,腹部,眼睛。 而这三处,都相当难以射中。 心窝腹部都在身下,若是猛虎不扑过来,秦天绝难有半点的法子射到。 而这眼睛,目标太小,也不好命中。 秦天双手脱离了缰绳,大声喝道:“跑,莫要停,这老虎,交给我便是!” 荧虹丝毫没有半点的停顿,而秦天即便松开了缰绳,在马背之上也没有半点的失衡。 弯弓搭箭,秦天微眯双眼,此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但空气中的这股血腥味,却始终不断。 随着弓弦发出巨响,一箭,精准的命中了猛虎左眼。 秦天心下大喜,而这猛虎更加的狂暴。 “还有两箭!” 秦天长出一口浊气,拽着缰绳,向着秦政所在的范围疾驰。 这猛虎已经彻底的盯上了秦天,不杀了秦天,实难罢休。 而这,正合秦天的意思。 一人一虎追逐不休,秦天寻找着机会,等待着下一次的要害暴露。 ------------ 第五十四章 父皇救我! 如今秦天手中只剩下了两根可用箭矢,必须足够的谨慎。 说到底,命总归还是在自己的手上,如果说这秦政胆小怕死,不顾亲情的话,怎么说秦天还得有自保的能力。 此地距离秦政所在,还有着一段距离。 两根箭矢,秦天必须保证接连射在这猛虎的要害之处,并且保证这猛虎不死,甚至不说不死,还要保证这猛虎不会放弃追杀自己。 毕竟是虎,这猛兽的心思可聪明的很,若是当真将秦天视作了能有资格击杀自己的对手,恐怕这老虎会第一时间掉头就跑。 秦天在马背上疾驰,身后那猛虎穷追不舍,甚至就连猛虎身上的血腥气秦天都能清楚的嗅到。 越是游离在生死之上,秦天越是享受这样的极限。 “来,这一箭,就要挫挫你的锐气!” 秦天紧握手中硬弓,只觉臂膀发酸,整个胳膊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以如今这副孱弱的肉身,连出这么多箭,还要保持每一次开弓都拉满,着实是让秦天难以承受。 可追逐此等极限,却愈发的让秦天欲罢不能。 弓弦紧绷,秦天浑身的肌肉也发挥出了全部的力量,身下荧虹骏马狂奔,对准,了这猛虎的脖颈,一箭射出。 这一箭,秦天将自己的力道把控到了极限,箭头刚刚没入到了猛虎的脖颈。 此箭不光不会要了这猛虎的性命,还会在不知不觉间让这猛虎的生机慢慢流逝。 猛虎吃痛,癫狂的吼叫。 虎啸山林,数里之外都能听得个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在这山野之中,以秦天这一人一虎为中心,就连十里外的官臣武将,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何人竟然在猎虎?” “真是奇了怪了,往年的秋猎就算是避都避之不及,怎这虎啸会出现在如此外围?” “难不成是宁将军?”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起了疑问,不解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的胆量。 而且这虎啸声一声更过一声,显然,这一场鏖战并不简单。 距离秦天两里之外,秦政也清楚的注意到了这虎啸。 “猛虎吗?” 秦政微微皱眉,向着这猛虎虎啸声出现之地望了过去。 不单单是秦政,听到了这虎啸声的所有官臣武将,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秦天的方向。 这可是猛虎,若是猎得了猛虎,那可直接就能成为这一场秋猎的头筹! 何人若说自己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即便身边只有几个锻皮武者,也定然要去凑凑热闹,保不齐就捡了个漏。 与此同时,秦天再次拎起了最后一根可用的箭矢。 这箭矢的落下,秦天便可保证,这猛虎彻底的变作狂风中的残烛。 只要是一个有征战沙场经验的老手,定然都能轻而易举的射杀此虎。 可以说,这是送到手上的猎物。 秦天为了讨秦政的欢心,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六弟,我来助你!” 循声望去,来人是三皇子秦英。 秦英身后跟着一众锻皮武者,这些家伙看向这残虎的模样,一个个双眼放光,恨不能直接将这猛虎围杀。 见状,秦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在这猎场的外围,不光有着秦政,几乎其余几个皇子,都在附近。 而这秦英的速度,还真是足够快。 说是帮自己,但秦英心中所想,秦天如何能不知? 此时这秦英距离那猛虎还有着一里不到的距离,而跟在秦英身后这一众锻皮武者,若是被那猛虎看了个清楚,秦天确信,这猛虎定然会掉头就走。 如此,秦天所做,功亏一篑。 虽然此时秦天也可以直接将这猛虎射杀,但是这样的收获,远远达不到秦天的预期。 “呵,想摘桃子?滚远点吧!” 秦天心下冷笑,猛地拉拽缰绳,疾驰的荧虹刹住了脚步,竟然不退反进,向着这猛虎的方向而去。 这就是秦天想要一头良驹最为基本的原因,寻常的马匹,别说是在这溜这猛虎了,就算是见到了猛虎,恐怕都要屎尿齐流,挪不动脚步。 更不要说来挑弄猛虎,径直冲向这猛虎。 猛虎见状,嘶吼连连,而秦天骑术精湛,身下荧虹在此时刻和秦天心性相通,腾转挪移,竟然将这猛虎晃过。 霎时间,猛虎和秦天调转了一个方向,依旧向着秦政所在的范围而去,却和秦英背道而驰。 远处,秦英见状,双目之中充斥满了凶色。 “小杂种,呵,想独占这功劳?” 心中如此想着,秦英大吼一声:“全体冲杀猛虎,救下六弟!” 周遭跟着的这一众锻皮武者,各个仿若色鬼见到了不着片缕的绝世美人一般,死死跟在了秦天的身后。 可这些人的射术不比秦天,骑术更是被秦天甩出了一大截。 猛虎的速度相当之快,所有人的弓箭沾不到猛虎分毫。 秦天心下冷笑不止,俯身在这马背上,晚间秋风虽有几分冷冽,但此时秦天却只觉自己浑身燥热,汗水直冒。 游离生死之间,让秦天感受到了作为男人的绝妙体验。 “呼!呼!” 一呼一吸之间,秦天的气息沉稳到了极点,远处,秦天已经看到了秦政的依仗。 手中箭矢落在弓弦,双目闪烁精光。 这一箭的压力,远远比方才秦天一人猎虎要来的更大。 不光要保证压制猛虎到一击必死,更要让猛虎还有余力不被这秦英追上。 “再射一箭脖颈!” 秦天当机立断,确定了这一箭的去向。 箭矢划过夜空,精准无误的刺入猛虎脖颈,两箭入喉却不封喉,可猛虎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说时迟,可一切都在迅雷之间,秦政已经到了秦天身前百米不到的距离,猛虎就在身后。 “父皇救我!” 秦天大吼一声,神情慌张,哪里有半点方才猎虎的英姿飒爽? 远处,秦政目光微凝,夜色之中确定了是秦天的身份,登时一夹马背,不管身后依仗,直冲向秦天。 腰间佩剑取出,与秦天擦身而过。 可当秦政看到了眼前这猛虎的惨状,秦政一时之间愣神,剑锋仿若羚羊挂角,自下而上,划过猛虎脖颈,本就已经重创的猛虎,抽搐数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远处,秦英看着眼前猛虎死在了秦政的手中,眼中的怨怼恶意更甚几分。 ------------ 第五十五章 赏 猛虎浑身中了数箭,每一箭都正正好在要害上。 秦政看向了秦天,心中疑惑之意更甚。 此时此刻,秦天的神情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脸上的慌乱恐惧尚且没有退去,夜色之下,心有余悸的盯着眼前这猛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多谢父皇相救!” 秦天翻身下马,跪地叩首。 见状,秦政脸上带着轻笑,而看向秦天的目光却又有了几分变化。 曾经这个声名不显,甚至在自己的眼中都仿若无物一般的六子,如今的变化,可不是一星半点。 想要在马背之上单单以骑射将这猛虎逼到一击必斩的地步,哪里有那么简单? 秦天的所做,秦政这久坐皇位的掌权之人,如何看不出来。 但如此,却实打实的让秦政心中欢喜。 秦政也翻身下马,扶起了秦天:“这猛虎可伤到你了?” “幸有父皇,并未伤到,可这猛虎追逐,实在让儿臣心下难安。” 此时秦天还在做戏,远处,秦英缓缓驾马而来,看到了秦天这副模样,也登时反应过来,秦天如此所做,到底是为何。 秦政扫了一眼秦天的箭壶,心下暗暗摇头,只这一眼,秦政就看穿了秦天的一切想法。 不得不说,秦天这一番做的,实在是滴水不露,其中实打实的没有任何一步能走错。 走错了,绝难有如此效果。 “儿臣参见父皇。” 秦英下马行礼跪拜,刚要说些什么,秦天却起身大声道:“父皇,此番斩首此等恶虎,此乃吉星高照,天降大福,恐意在北伐,示父皇此去旗开得胜,大败蛮夷,乃是吉兆啊!” 与此同时,秦政身后那一众依仗也跟了上来,众多官臣眼见这猛虎身上还散着热气,一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正好听闻秦天所言,这些官臣各个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政心下大喜,作为天子,在这大魏之中,秦政对神鬼之说还是相当的信奉,虽知这猛虎是秦天送到自己手上来的,但这一番话,却也让秦政相当的受用。 “猎杀此虎,于六子有功,前些时日这五粮液之赏,还未赐,今年秋猎也到此该结束,明日赐赏之时,六子随朕一同去祭台,一同赏了!” 猎杀猛虎,可就是这秋猎的头筹。 如今正赶秋猎在即,秦天这一番言论,着实让秦政相当的满意。 更不要说夺得秋猎魁首,还能杀杀宁国安的威风,这宁国安率麾下兵将,于秋猎上近乎霸榜,根本不给自己丝毫的面子,今日自己倒是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秦天心下暗喜,此事,这才是大好! 一旁,秦英看着秦天的目光阴冷,满是恨意。 这秦英在众多皇子之中,最是心思歹毒,狭隘的紧,根本容不下半点他人。 纵然是太子秦均,在秦英看来,也远远不及自己。 但偏偏今日在这秋猎,一向被自己视作废物的秦天,竟然如此大出风头,这让秦英如何能承受的了。 若是能赶在秦政前一步射杀这猛虎,纵然做不到似秦天这样备受褒奖,但也定然不会一无所获。 “凭什么,他凭什么!” 秦英心中嘶吼着,能跟着秦政一同登上祭台,于明日之后祭祀先祖,就算是太子秦均,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历年来,只有大魏的大将军,孟真,和左相左川,能有这样的待遇,而这二人的身份,却也只能在祭台之下,守在秦政两侧。 可秦天作为皇室之子,明日能否登上祭台之顶,和秦政一同祭拜? 秦英心中不知,这是无比的殊荣,他别说是见过,就是听,也只是在大魏的史书之上听过。 看着秦天脸上诚惶诚恐,秦英恨不能此时直接一箭射杀了秦天,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天色大暗,秦政命人将这猛虎抬了下去,于第二日一早,便宣布了秋猎结束,所有的兵将官臣,尽数返京。 而宁国安看到了那猛虎之时,一言不发,两颗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其中缘由,宁国安并不知晓,也懒得去分析,但是这猛虎身上的箭伤,却让宁国安知晓,这猛虎绝对不是秦政射杀的。 秦政没有这样的箭术,别说是秦政,就是他宁国安来,不以淬骨武者的实力操纵弓箭,都做不到如此。 无论如何,宁国安心服口服。 而秋猎的结束,也伴随着其后更重要之事的到来。 秋猎,于大魏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仪式,为何?关键不在秋猎,而在秋猎之后的祭祖仪式。 对于这古时候的人们来说,尤其是皇室成员,祭祖是必须的。 求先祖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政说要带着秦天一同上祭台,这样的话,就已经相当于是将秦天视作了最为得意者。 毕竟就连太子秦均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随着消息传播在了整个皇城之中,皇城上下,所有的官员心中都开始疑惑起,秦天到底有什么能耐。 “不过一个末子罢了,一丁点的根基都没有,如何能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可莫要这样说,我听说,不久之前,大哥想要敲打敲打这六弟,还记得五粮液吗?直接给下了限酒令!” “后来如何?” “有何用?上午下的限酒令,午后,左相和宁将军,二人一同到了勤政殿中,寻皇上言说此事,到了晚间限酒令就给解了!” 似如此的议论,在官臣之中不绝于耳。 皇城之中是瞒不住事的,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官阶到了,地位到了,想要得知,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谁能想到,二人前来共同寻秦政言说这限酒令,只是因为二人好酒,仅此而已罢了。 就算如此,在一众官吏的眼中看来,那都是秦天的背景。 而左相和宁国安会出面解释?不可能的。 这就是秦天的第一步根基,狐假虎威。 也唯有狐假虎威,才能让自己初步的在这深宫中站稳脚跟。 等到日后,一步一步徐徐图之,扯来当大旗的虎皮,也能真正变成自己的依仗。 ------------ 第五十六章 声名大噪 祭祖仪式要前往泰山之巅,京城前往泰山,也需要个三五日的脚程,启程之日定在了秋猎后的第三天。 秦天赶在这时候,离开了皇城,前往京城之中交代诸多事宜。 这一番秋猎,崔家酒坊中二锅头,烧刀子等酒水,也已经酿造出了头一批。 这些酒水于五粮液相比,相去甚远,毕竟五粮液是服务于京城里的高端市场,但虽如此,酒水之味,却也远远胜过了市面上的寻常酒水。 就连崔家酒坊中的招牌满堂春,如今崔家酒坊都不再售卖,取而代之的是这些新酿造出的酒水。 价格低廉,味道比起五粮液逊色些许,却也辛辣刺激,远远胜过寻常的酿造酒,在京城里引起的轰动,丝毫不逊于五粮液。 第一批,也不出意外的卖了个精光,给崔家酒坊带来了数千两银子的收益。 崔家酒坊中,崔元山神情古怪的看着秦天:“殿下,宫里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后天要随父皇前去泰山祭祖,前来交代些事情。” “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崔掌柜但说无妨。” 半晌,崔元山缓缓道:“说来莫怪,家中内室,不久之前告知我,殿下在宫中的地位并不高,比起太子秦均,三皇子秦英,那是差了些许。 但这一场秋猎之后,莫说是宫里,就算是京城里,殿下都是声名大噪,无数人都在言说殿下究竟。 我既然追随殿下,那自然是欣喜非常,但却总觉不是什么好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引来多方窥伺,对殿下而言多有不便。” 话音落下,崔元山神色略有几分紧张,目光看着秦天,若有半点不喜,崔元山定然会立马道歉改变说辞。 但崔元山所说,却是实打实的。 太子秦均也好,三皇子秦英也好,虽然在宫里声名显赫,但是其根底却非常的不简单,哪里是秦天能比的? 崔元山更知晓,秦天根本和军阵,左相,没有半点的关系,若是当真能调动这当朝权相和军阵,秦天在宫中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良久,秦天点了点头:“崔掌柜所言甚是,我心中也有定夺,若是不想办法借势,他人自然不会注意到我,可如此,无异于自寻死路,纵然不是现在死,日后也难以招架。 借势,起码狐假虎威,让他人还能心生敬畏,背地里的规划布局,慢慢来便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闻言,崔元山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才算是稳稳落下。 这干的买卖,一着不慎,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 若是秦天没有君王心性,做不到妥善的处理这一切,崔家酒坊跟随,日后却不能见证秦天登基,新皇继位,怎么可能让他崔家酒坊好过? 如今看来,秦天不光在生意场上是个奇人,于商场大杀四方,纵然是权谋之事,也深谙其道。 于其中关键,崔元山并不解,可自己的内室外室,原配妾室,家中与这宫廷中都是根深蒂固,耳濡目染之下,崔元山也有几分识人的本事。 “近日内室身子不便,待殿下祭祖归来,便为殿下引荐。” 秦天挑眉,这崔元山的正房妻子似乎能量不小,自己却从未见过一面。 就连崔元山的妾室都如此的不凡,更不要说其正房,恐怕更是不简单。 秦天拱手谢过,转而言说这酒水上的正事。 “二锅头等酒水,切记不要涨价,既然是面向低端市场的,那就一定不能松口。 至于其余的酒坊,除了这均成堂以外,京城里另外几家若想合作,可以,但不可把酿酒法子交托,只能于崔家酒坊中采购。 此外,我这一去一回,恐怕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日子里若是巷里弄推出新酒,崔家酒坊要帮衬一番。 而后便是华夫人的留香阁,其中胭脂水粉和日用杂货,也要收集一番客人们的使用体验,加以调整改正。” 言罢,崔元山点头应下。 不得不说,崔元山作为这崔家酒坊的大掌柜,其做事是相当的有把握,交托给他来做,秦天也放心。 嘱托过后,秦天前去巷里弄,所言说之事也无非是和这葡萄酒有关。 伊安珊对这葡萄酒相当的上心,而日前,就在秋猎过程之中,西域传来消息,第一批葡萄酒已经酿造了出来,打了一千个橡木桶,装载满当,已经向着大魏运输而来。 “西域那边说,这葡萄酒的味道,香醇无比,入口柔滑温顺,丝毫没有半点的苦涩,这都多亏了公子的工艺改良。” 秦天摆了摆手:“既然是合作,那就无需说这些,我过些日要远行,恐怕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京城之中诸多事宜,还望大掌柜随机应变。” “无需担忧。” 看着眼前的秦天,伊安珊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猜测。 前有秋猎,且秋猎这几日,秦天都不在京城中,后又要远行,秋猎之后便是皇家祭祖,伊安珊如何不知? “秦天......” 伊安珊思索着,这名字,和近些时日在京城中常听到的,一模一样。 “公子,有件事不知可否如实告知?” “且问。” “我该称你为公子,还是六殿下?” 伊安珊目光灼灼,秦天轻笑摇头:“京城中,我便是寻常生意人,宫里才是殿下,大掌柜也莫要混淆,你我只是合作关系。” 闻言,伊安珊长出一口浊气,自己早就已经猜到,如今看来,当真和自己所想无二。 只是未曾想到,宫中的六皇子,竟然有这样的能耐,在京城之中的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运转自如。 秦天的态度也很明确,自己二人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无需有任何的压力,于皇权争夺上,二人没有半点的牵扯。 和这伊安珊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及自己和崔家酒坊之间。 崔元山已经是认准了跟着自己混,而伊安珊却还算不上。 告别伊安珊,秦天回到了宅院里。 几日不见,柳柔一见秦天眸中柔情似水。 这些时日的相处,柳柔对自己的心思,早就已经变了,女儿怀春,秦天又如何看不出? “待几日?” “明日便走。” “那今夜便让奴家好好服侍殿下......” 如是说着,柳柔羞红了脸。 ------------ 第五十七章 启程之前 看着眼前这柳柔娇滴滴的模样,秦天眉头轻挑,微微欺身上前:“怎么服侍?” “这……就服侍公子沐浴更衣……” 闻言,秦天轻笑道:“去屋里说。” 说着,秦天拉起柳柔的手,这手掌入手温润仿若无物,在宫中许久,加上跟在了秦天身后再未受什么委屈,柳柔如今保养的算是相当不错。 但是随着掌心划过,还是能摸到曾经柳柔尚且没有入宫之时,手掌上留下的印痕起伏。 柳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愣愣的跟在秦天身后,到了房门前,柳柔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房门轻推,秦天拉过柳柔,关上房门,一气呵成。 二人四目相对,秦天忽的咧嘴一笑,而后低声道:“怎么,现在又扭扭捏捏,可是不愿了?” “没有,只是,只是院子里都是人,这……” 秦天哈哈笑着,拉过柳柔到了床前。 “我此次一走,少则半个月,多则月余,若是在京城里,太子还来问你关于我的事情,尽管说便是,无需有任何的隐瞒。” 话音落下,柳柔眨了眨眼睛:“这么久吗?” 片刻,柳柔继而说道:“可是太子不是已经知道,奴家是殿下的人了?” “保不齐他还想威逼利诱,再策反你呢?” “我才不愿,跟着殿下,是奴家最幸福的时候。” 柳柔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语气之中满是坚定。 秦天轻笑点头,揉着柳柔的脑袋:“照顾好自己。” “嗯。” 晚间,秦天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上,身侧便是柳柔。 嗅着这独属于女子身上的清香,秦天一时之间心神荡漾。 说实在话,跟柳柔躺在一个床榻之上,无时无刻都是一种煎熬,但是让秦天真个来大开欲念,策马奔腾,秦天着实没有这个心思。 此时萦绕在秦天心头的那股阴影尚且没有退去,秋猎猎虎一事,只不过是自己讨得秦政欢心的一步。 但是唯有等到秦天确定了这秦政的真正想法之后,才能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如今在朝堂之上,秦天造势,已经相当的稳固,无论是官臣之中,还是军阵之内,在这些官员的眼里看来,似乎都有秦天的影子。 可借来的,终归是借来的。 唯有将这些变成自己的,秦天才有足够的底气。 如此想着,一旁的柳柔微微侧过身子来,贴在了秦天的胳膊上。 霎时间,两团庞然大物,柔软温暖,紧紧挨在了秦天身侧。 这两团大家伙秦天是实打实的把玩过,着实蔚为壮观。 感受柳柔的呼吸,秦天微微偏过头去:“怎么了?” “舍不得。” 柳柔喃喃低语,秦天转过身来,将柳柔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柳柔的脊背,柔声安慰道:“走不了几日时间,就会回来。” “太久了。” 秦天知晓,像柳柔这样的女孩儿,稍稍感受到一丁点的温存,就难以脱离。 良久,秦天看向柳柔,月色之下,柳柔的眼睛却明的发亮。 “殿下……” 气氛微妙至极,柳柔呼吸略显沉重,一轮一轮热气拍打在秦天的脸颊上,让秦天心下燥热难耐。 “不行,还没轮到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秦天心下暗道一声不好,温柔乡是英雄冢,若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就彻彻底底的开始放松享乐,恐怕留给他人的把柄会更多。 片刻,秦天起身下床:“我去醒醒神,你乖乖睡觉。” “别走。” 柳柔慌忙拉住秦天的手掌,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哽咽,饶是秦天,心下都不禁一软。 “殿下此去泰山之巅,应当有些许凶险。” 藕臂从秦天身子两侧揽了过来,将秦天紧紧抱住,柳柔的脑袋搭在秦天身侧,轻声细语道。 “在泰山脚下,有一个木屋,里面的老伯守在泰山脚下,镇守皇家祭台,听我爹说,老伯很厉害。 我爹与那老伯有救命之恩,若是殿下遇到什么危险,可寻其相助,这是信物。” 说着,柳柔从脖颈之上摘下了日日佩戴的那翠绿玉佩,玉佩入手冰凉厚重,秦天看了看柳柔:“你怎知会有凶险?” “这些时日就连奴家在京城之中,都常常听得到殿下的名号。 要知道,就是殿下声名不显的时候,宫中都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刁难殿下,更不要说如今殿下声名大噪,恐怕想要针对殿下的人会更多。” 说着,柳柔脸上写满了担忧:“还望路途之上,殿下多加小心。” “这是自然。” 看着手中的这玉佩,秦天缓缓凑上前去,贴着柳柔的脖颈道:“待我回来,这朝中之事,便也差不多安稳。” “好。” 二人相拥而眠,翌日清晨,秦天早早起身,穿戴好衣物,在柳柔的侍奉下盥洗过后,离开了宅邸。 京城之中,属于自己的三家生意,巷里弄,崔家酒坊,再加上个华夫人的留香阁,如今都已经安顿妥善,此番前去泰山,秦天心里再无什么担忧。 待的从泰山归来,这生意之上的事情,秦天确定,会赚来第一桶金。 皇城之中,仪仗队排起长龙,祭祖仪式事关重大,凡正三品以上官员,尽数随行。 而在这队伍之中,秦天清楚的看到了大将军,孟真。卫将军,应八方。 二人便是整个军阵之中最高的统帅,加上一个车骑将军宁国安,三人坐镇军阵,无任何外敌敢来侵犯大魏。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一年的秋猎,排场还真是不小啊。” 大将军孟真坐镇大魏,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唯有道到了这祭祖之时,才能见上一面。 至于这卫将军应八方,秦天都数年未见,今年却也在这依仗之中一见。 “好,人越多,此势越大。” 秦天心下轻笑,如此局面,正有利于自己。 见过秦政过后,秦天跟在了这队伍之中,此时其余几个皇子都尽数到齐,秦恒一见秦天,连连招手。 一旁,秦英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满是怨怼,丝毫没有半点的遮掩。 反观秦均,笑呵呵不动声色,仿佛宽厚的兄长一般。 几人在这皇权争夺之中所处的位置,一眼便能看出。 ------------ 第五十八章 祭祖之路 “京城中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吗?” 秦恒看向秦天,低声问道。 如今秦天和他们之间的区别可以说是相当的大,包括秦均在内,其余的这些皇子没有一个人是选择经商的,都在朝堂权谋之中运筹帷幄,各自争斗。 就算是似秦均这样的家里有些生意,也是将所有的一切事交给旁人去做,自己只需要收钱就是。 哪儿有什么皇子像秦天一样,整日里在皇城和京城之中来回周转,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秦天轻笑点头:“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剩下一些可能没顾及到的方向,他们会解决。” 闻言,秦恒心中了然,脸上写满了认可。 对于秦恒来说,自己的这个六弟和自己出身相差不大,二人自然是能同仇敌忾。 若是说秦天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秦均和秦英干下台的话,那秦恒绝对会不留余力的帮助秦天。 至于秦恒自己,说对皇位没有一丁点的想法,那自然是不现实,但是秦恒自己也知晓,追逐皇位,不是自己有资格做得到的。 只是若是秦均和秦英继位,秦恒自己除非是远离皇城,做个闲散王爷,否则的话必将会被这二人之中的一个找个由头杀了。 可秦天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绝无可能会如此做。 “此去泰山舟车劳顿,鞍马劳神,六弟还是头一遭,恐怕不会适应。” 秦恒缓缓道,秦天却不禁挑眉。 在自己的这记忆之中,确确实实是如此。 秦天从来没有参加过祭祖仪式,这祭祖仪式有要求,必须年满弱冠,才有资格前去。 “无妨,不过是路上吃点苦罢了,遭得住。” 秦天咧嘴一笑,秦恒也不再多言,众人跟在马队之中,不语前行。 说起来,在这大魏之中,秦天始终没有什么是接受不来的,比起现代的生活,少了些许乐趣,却也多了许多趣事。 但唯独这出行不便,秦天是实在难以招架。 若是说在京城皇城之中折返,这距离不过十来里罢了,骑着马匹也没有什么不适,但是从这皇城直往泰山,这路途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 按照秦天的估计,如此队伍,前去泰山,恐怕至少得五六日的时间。 官员们自离了京城之后,便各自离开队伍,总归都是前往泰山。 但皇家不同,皇家队伍和军阵依仗一同,须有军阵护佑才可。 人一多,这速度自然而然就会慢下来。 秦天摸着下巴:“这一路上慢悠悠的摇过去,没点耐力,还真忍受不来。” 看着沿路上的风景,秦天也还算能有些解闷的事儿。 秦政在队伍最前,一身龙袍,身后左川和孟真一左一右,再往后便是太子秦均,二皇子秦云几人,秦天跟在众人身后,倒也乐的清闲。 看着秦均时而搭话陪笑,秦天从腰间拿出水壶喝了一口:“五哥,你说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凶险?” “凶险?大将军和依仗都在此地坐镇,是什么样的山贼如此不开眼,就这样撞到枪口上来?” 秦恒轻笑摇头,不过片刻却又点了点头:“不过这也真不好说,虽然走的是官道,但是在大魏的历史上,还真有山匪山贼就是如此不开眼。” 闻言,秦天挑眉。 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如今听来,还真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匪徒。 如今大魏正值寿命巅峰,在秦政的带领之下,整个大魏算是鼎盛的很,但是即便如此,也有各种的匪,水匪,山匪,马匪,层出不穷。 朝廷清剿一批,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再出一批。 好在大魏确实鼎盛,如此也算不得内患。 一行,便到了晚间,天色渐暗,仪仗队伍停下,众人开始生火烹饪食物,在队伍之中有着御膳房的厨子随行,口舌之上自然是不会遭半点的罪。 秦天大饱口福后,帮衬着秦恒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六个皇子,太子秦均自住一间,秦英秦云二人住一间,而秦天则和秦恒二人一间。 屋中,秦恒凑上前来:“你跟五哥说说,你在京城里这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相比较当初自己前去借钱之时,如今的秦恒算是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样子。 见到秦天有资格能和秦均秦英逐鹿,秦恒只觉自己应该尽一份力。 虽然自己没有增额打脸这两个家伙,但是若是能看着秦天将这二人干下来,那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功劳。 秦天轻笑道:“承蒙五哥照顾,如今五粮液在京城之中已经彻彻底底的站稳脚跟,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酒坊就能彻底的吞并,若不和崔家酒坊进行合作拿到分销权,就得彻底的退出市场了。” 说着,秦天还说了自己酿造出的二锅头,烧刀子等酒水,听的秦恒一愣一愣的。 “六弟啊,你这些想法,都是从何而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秦天摇头晃脑,秦恒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你,在宫里一待就是小半辈子,此前别说是日日里到京城去,就是一年到头能离开十次皇城,都是稀少的。” 和秦天之间的间隙打开,秦恒的话匣子也随之开启,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如此,秦天感受到了久违的情谊,独属于二人的情谊。 秦天摸了摸下巴:“哎,这不是此前不想争嘛。” 说着,秦天伸出手掌来,指了指身后几个帐篷。 秦恒登时心领神会,不再多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良久,秦天叹气道,秦恒闻言微微挑眉:“此前倒是没有发现,六弟你这诗才着实不错。父皇已经将你前些时日的那诗,传了整个军阵之中。” “父皇说是我所著?” “那是自然,军阵之中,据说许多人都对你这诗称赞有加,不过军里的事儿,五哥也不太知晓。” 秦恒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轻笑,秦天知晓,这五哥最是没有什么坏心眼,也乐的和秦恒言说。 “估计还得有个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泰山脚下,登山路又得一天一夜。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应当就得启程。” ------------ 第五十九章 要不,臣弟帮三哥想想办法? 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任何的麻烦。 正如秦恒所说,哪儿有什么人这么的不开眼,敢来招惹皇家? 若是秦天等皇子自行离京,这还真有些说不准,但是在这队伍之中,可有着大批的兵士。 别说是山匪这些匪徒,大魏的军阵实力,就算是面对各地的正规军队也丝毫没有半点的压力。 一路无惊无险,到了泰山脚下,这几日风餐露宿,除了秦政和左川孟真几人以外,几个皇子都是有些招架不住。 秦天也着实觉得疲惫,不过泰山脚下却建立着一个山庄,足够给众人梳洗调整。 兵士们被留在了山庄之外一里地的距离,秦天等人随行秦政,到了这山庄内。 在山庄大门之前,秦天眼见这山庄名讳。 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留香山庄。 “这…………” 看到这山庄的名字,秦天的脑海之中第一时间浮现是的就是华夫人的留香阁。 进入到了这山庄里,其中修缮的相当华贵,比起宫里雕梁画栋,也丝毫不差。 虽然如今已经到了秋季,可这留香山庄之中却还是一片翠绿,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 一入留香山庄,登时便是一众下人前来分别迎接。 几个清秀的女子来到了秦恒身侧,带着秦恒前去厢房。 而秦天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人,秦恒见状,不禁一拍脑袋:“六弟,你第一次来这山庄,恐怕这里是没有给你备出婢女,云知,带几个姐妹,去服侍我六弟,寻个厢房于六弟住下。” 闻言,在秦恒的身边,一个丹凤眼的婢女面露难色:“这,带几个姐妹倒是可以,只不过,山庄里的上好厢房,却没有空出来的,都已经被几个大人住下,只剩一些…………” 这云知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天就已经感受到了不远处,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来。望了过去,正是秦英。 秦英在朝廷之中的跟脚也是相当不错,比起太子秦均,甚至自己的本家根底更甚几分。 自己在秋猎之上让这秦英没有得到自己所想得到的,自然是心生记恨。 而此次前来这祭祖仪式,于自己而言是头一遭,若不提前告知,留香山庄自然是不知晓。 至于这些官员,想来应当就是秦英安排,让其提前到这留香山庄之中占好上好的厢房,只留下一些下乘破屋给秦天居住。 想到这儿,秦天心下一冷。 若是此时此刻秦天还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定然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是住在了下乘破屋,也不会掉一块儿肉。 但自己如今可不是一个普通人,更不是一个闲散王爷,可以将一切都视作无所谓。 无论是在中秋节会之上,亦或者是之后的秋猎,秦天借来的势,都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若是此时此刻退缩的话,那秦天所借来的势,定然会第一时间分崩离析。 不过是如此的刁难,都没有办法去解决,那更不要说什么军阵,什么权相,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秦天是在狐假虎威了。 尽管现在秦天也是在狐假虎威,但是这些如履薄冰的官员,没有确凿的把握,却不敢妄下定论。 可以说,秦英这家伙看起来幼稚非常的做法,却实打实的在刁难秦天。 而且是一个死局。 秦天确实和左川,宁国安没有任何的关系,想要找人帮助,完全不可能。 远处,秦英满眼嘲弄的看着秦天,已经吃准了秦天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那就要吃一个哑巴亏。 这就是招惹了他秦英的代价。 一旁,秦恒也看出了不对劲:“先去找些婢女,侍奉六弟更衣梳洗。” “是。” 云知快步离去,而后秦恒凑上前来:“不如就去我屋中住下,至于如何解决,再行商议?” 话音刚落,不远处,秦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这留香山庄怎么这么的不明事理,这可坏了,六弟连个好点的屋子都住不得,要不三哥帮你想想办法?” 闻言,秦天尚且没有开口,秦恒看向秦英:“三哥,何必呢?”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秦英瞪了一眼秦恒,丝毫不给秦恒半点的面子。 莫要看秦英行事顽劣不堪,但在辈分之上,秦英是稳稳压过秦恒一头的。 见状,秦恒干怒不敢也,话梗在了喉咙里,面色涨的通红。 “六弟,说声三哥我错了,三哥帮你寻个好点的住处。” 秦英脸上写满了戏谑,盯着秦天,似乎已经吃准了秦天。 秦天轻笑摇头:“多谢三哥美意了,不过这好点的住处,臣弟也无需劳烦三哥。” “哦?” 秦英挑眉,心下却冷笑不止。 若是旁人还不知,秦天和左川宁国安之间到底有何关系,但是秦英却知道,现在的秦天还是一个光杆司令,身后没有任何一个靠山。 就算是引来了秦政欢喜又能如何?秦政是秦政,你是你,纵然是一众皇子的父皇,也不可能只偏袒你一人。 可秦天也丝毫不担忧,从进入到了这留香山庄之时,秦天就已经知晓,自己在这山庄里,受不了半点的委屈。 秦英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六弟啊,该服软的时候,就服个软,给三哥低头,又不是给旁人摇尾乞怜,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秦英身侧那几个婢女都掩嘴轻笑,丝毫不掩饰对秦天的嘲笑。 秦恒怒气冲冲,刚要说些什么,秦天却拦下了秦恒。 “华院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六殿下,知晓殿下头次前来留香山庄,特意备出了一间顶好的厢房,就在陛下之侧,还请六殿下随老臣前来。” 华夫人之父,华洛乡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直往秦天。 此言一出,满座惊诧。 “那间房子,不是三哥的吗?” 一旁,秦恒愣了愣,秦英登时反应了过来:“华院士,那不是我的屋子?” “是啊,如今不是了,是六殿下的了。” 华洛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将秦英放在眼里。 “我住何处?!” 秦天轻笑道:“要不,臣弟帮三哥想想办法?” ------------ 第六十章 麻烦接踵而至 看着秦天的背影,秦恒一时之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如秦天所想,这留香山庄,正是华洛乡家中的基业,恐怕和华夫人也有所关系。 秦天一入留香山庄,就注意到了不远处华洛乡的目光始终留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华洛乡作为翰林院士,平日里在宫里都很少相见,于秦天而言,此次更是第一次和华洛乡见面。 但华洛乡和华夫人二人的五官还有着许多的相近,秦天辨别出了此人,从那时开始,就完全没有将秦英放在眼里。 翰林院士,在大魏之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仅仅次于权相之下。 整个大魏上下翰林院士的数量,两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虽然没有什么实职,但是在宫中,翰林院士无一不是宰相储备。 保不齐日后华洛乡就能坐到当今权相左川那个位子,再加上似翰林院士这样的读书人,从来都不畏强权,完完全全就没有将秦英连带秦英身后的背景放在眼里。 今日纵然是招惹了你又能如何? 绊子你下不到我这儿,纵然是能下,我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秦天跟在华洛乡身后,直往这厢房所在。 能吃准华洛乡愿意帮助自己,完全是因为华夫人的缘故。 华夫人从自己的身上承了这么大一份恩情,而自己临行前往泰山之事,想来华夫人也是定然知晓的。 如此,华夫人定然嘱咐华洛乡帮衬自己,再加上华洛乡于之前五粮液的态度,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将这五粮液送到了左相的府中,其态度到底如何,秦天已经确定。 “华洛乡定然是看得出这朝堂局势,但是既然选择了帮助我,那就说明想要和我结个善缘。 此间事了,秦均和秦英二人,不是被剥了皇子身份流放,就是直接处死,定然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可我在其中能游移的机会是大把大把的,想必这正是华洛乡愿意帮助我的根源。” 一路上,秦天和华洛乡有说有笑,二人仿佛相识已久,周遭沿路官员见状,各个脸上都写满了诧异。 怎么左川和宁国安二人于秦天的关系尚且还模棱两可,这又蹦出来了个华洛乡? 秦恒心下笑出了声,却强压着神情,向着秦英拱手道:“三哥,臣弟便先失陪了。” 说着,秦恒带着云知等一众侍女缓缓离去,只留下秦英一人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双目之中的怨怼更甚数倍。 若说秋猎之上,自己只是没有从秦天的手中讨得好处,就已经让秦英如此动怒,那如今秦天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脸,那就已经是让秦英彻底的记恨。 今日之后,秦天所要面对的,可就不单单是秦均一人了。 当然,这样的结果对于秦天来说也在意料之中,想要站稳脚跟,那就定然要将这二人招惹个遍。 到了厢房之中,华洛乡拉上门扉:“祭祖在后日,明日里恐怕还会有些麻烦。” 秦天点了点头:“多谢华院士今日相助了。” “无妨,六殿下帮了小女这么大的忙,这都无碍。” 这厢房之中,上下比起皇宫皇子寝宫,甚至还要更甚些许。 “有一事相言,前不久相师偶然助殿下于陛下面前一言,恐怕皇城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认为,相师与六殿下之间关系不浅,而老夫师承左相,如今再助殿下,这想法,恐怕要让更多人坚定。” 华洛乡的话音刚落,秦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知晓左川也是从翰林院士之中脱颖而出,但却不知这华洛乡竟然师承左相。 如今看来的话,自己和左相之间的牵扯,确确实实是不小。 秦天拱手道:“华院士放心,我自然不会以左相名号胡作非为。” 借势借势,如今在旁人眼里看来,这已经不算借了,而是实打实的的证据确凿,你秦天确确实实和左相有点关系。 不然的话,华院士凭什么宁愿招惹秦英也要帮你? 不过旁人却不知,华院士如此,着实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眼下局势微妙,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判断。 即便如此,华院士也情愿帮自己,这可算得上是一份极大的人情了。 “既然如此,那殿下就在此间住下,我稍后为殿下寻来婢女侍奉。” “有劳华院士了。” 随着华洛乡离开了厢房,秦天也长出了一口浊气。 这间房屋,按照大魏的规矩,自己自然是没有资格在此居住的,但是如今自己住下,旁人却也没有半点的法子。 你秦英再大又能如何?这山庄都是华院士的,再加上华院士本就不惧你秦英,让你住,你才能住,不让你住,就快些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皇子的身份又有何用?正如秦英先前所想,秦天纵然讨得秦政喜好,但秦政是秦政,秦天是秦天。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秦英吃瘪,秦政自然也不会出来帮秦英出头。 华洛乡离去,一刻钟不到,便有六名侍女登门,其中为首名为宣雨,六人各个模样出落,甚至比起那秦英身侧的几个女子更甚几分。 “你们自便。” 秦天摆了摆手,对这些侍女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从来到了这大魏开始,秦天着实是不习惯被别人侍奉,这感觉着实奇怪的不得了。过来按按摩,给自己端茶倒水倒是可以,若是事无巨细都要他人相帮,秦天心里着实难以接受。 安顿好了这几个侍女,半个时辰不到,秦恒登门。 秦天开门一见秦恒:“五哥。” “屋里说。” 秦恒拉上房门,双眼之中满是古怪:“六弟,你是什么时候和这华洛乡华院士扯上关系的?” 见状,秦天一愣:“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华院士,你信吗?” “我怎么可能信,别扯皮,五哥告诉你,这华院士在朝堂之中,所处的位置可是相当的尴尬。” 闻言,秦天也登时来了兴趣。 堂堂翰林院士,怎么可能处于尴尬之地? “华院士,是不折不扣的赤党,可不受父皇的待见!” ------------ 第六十一章 党派之争 话音一落,秦天才反应过来,为何秦恒会特意前来,与自己言说此事。 如今虽然大魏强大鼎盛,但是朝中却依旧有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划分。 但这保守派,和激进派,却有些不同。 若放在寻常的皇朝,保守派顶大天也就是有些怂,不敢和其他的国度交战,一切以和为贵。激进派则是喜好战斗,一切以武论之。 可偏偏大魏的军阵兵部,加之皇权,臣权,三者彼此之间并不交融。 皇权是皇权,臣权是臣权,军权是军权。 秦政掌握群臣,皇臣二者并无太大差距,但军权可不同,军权独立于二者之外,如此,保守派和激进派二者之间就有了大问题。 保守派,被称之为白党。 激进派,被称之为赤党。 而白党区别于寻常皇朝的保守守和,其所追求的并非不打仗,而是让军权依旧,不发生任何的变化,安于现状。 但赤党不同,赤党所追求的,是让天下一统,皇权掌管一切,将军权融入皇权之中。 这本无可厚非,但在大魏之中,却有不小的问题。 赤党出现的时间并不久,也就是秦天爷爷辈才出现的,到如今不过三四十年的时间,但如今已经成了规模,于党派之争中也属于不小的一股势力。 既然华洛乡是赤党,追求皇权统一,那对于军阵而言,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五哥的意思是......” “正是。” 如今秦恒和秦天属于是一个阵线,秦恒将秦天视作把握,对秦天借势之事心知肚明,既然如此的话,秦恒自然是想要让秦天在军阵和朝堂,二者尽数把握。 但如今经由华洛乡这么一帮,军阵那边难免会多有说辞,若如此,秦天苦心经营借势,就要少了一大助力。 想到这儿,秦天摇了摇头:“五哥无需担忧,既然是借来的势,能助我一次,就已经是相当的收益了,何须再去贪心,鱼和熊掌尽数兼得?” “但六弟你不是说,太子他......” 秦恒意有所指,秦天心知肚明。 太子想要造反,哪怕不借助军阵,自己的手中也定然是养了一批私军。 若是不把军阵稳固,让自己在其中有足够的话语权,提前解决了太子的话,那等到太子真正造反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迟了。 想到这儿,秦天也不禁长出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赤党和白党之间的争斗,应当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秦天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白党赤党,但让秦天没有想到的是,华洛乡竟然是赤党。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恐怕左相,都是一心皇权,想要让皇权一统。 如此,大魏在巅峰之时,定然是更加的强大,但是若是有朝一日走了下坡路,那就真正的势一蹶不振了。 不得不说,这大魏的皇太祖,也是实打实的有脑子,权力分化,整个皇城各司其职,久而久之,固若金汤,彼此之间互相制衡,才能保持鼎盛。 秦恒脸上露出愁容:“只可惜五哥没法帮你。” 在这皇城之中,秦恒的根底比起秦天,也就是多了几年的积累,自己虽然有些人脉,但是比起了秦英秦均,差了还不是一星半点。 秦天安慰道:“五哥无需如此,你我兄弟二人同仇敌忾,同心而行,麻烦自当迎刃而解。” 话音落下,秦恒点了点头:“晚间席会上,恐怕又少不了一番刁难。” 祭祖仪式之前,需大摆酒席,以昭祖先,一直要持续到后日祭祖仪式正式开始。 秦天思索一番:“多谢五哥提醒。” 随着秦恒离去,秦天在这厢房之中仔细琢磨。 要是严格说来的话,赤党和白党二者的想法都是想要让大魏皇朝的持续时间,能更加的久。 这样的激进派和保守派,也并不似寻常的皇朝一般。 若是说寻常的皇朝,那这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的矛盾可就要更大上许多了。 不得不说,大魏的鼎盛,也是有原因的。 如今在朝堂之上,争斗的也只有这几个皇子,除此之外,群臣和睦,皇权稳固,外敌来犯也有足够的本事应对,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秦天思索良久,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能中和这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的关系。 自己位卑言轻,虽为皇子,但总归不是皇权所属。 “不知这大魏皇帝是什么意思啊。” 秦天摇了摇头,秦政的态度暧昧,在秦天看来,恐怕秦政也是想要就如此按部就班,但偏偏激进派所簇拥的是自己的皇权,如此一来,秦政又不好出言打压。 既然这般,秦政就只能顺其自然。 转眼到了晚间,在这留香山庄中,于园中摆满了酒桌,香气震天。 秦天放眼望去,这酒桌之上,无一例外摆的都是五粮液。 “恐怕用不了多久,五粮液就能流转到整个大魏。” 秦天心下轻笑,这般景象,正是秦天所需的。 五粮液在这大魏之中所引起的轰动,让皇城之中所储存的无数原本的“琼浆玉液”都变得寡淡无味,朝贡佳品难以上桌,反而是市售的五粮液如此受人喜爱。 秦天于这园中,坐在了最为靠近秦政的位子,甚至压了秦均一头,这是秦政所安排的位子。 秋猎之上一事,着实让秦天在秦政面前狠狠的刷了一波好感。 如此,台下的秦英那阴翳之色更甚,反观太子秦均,眼里虽有敌意,却不着声色的将一切隐藏,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意。 “众臣子可已落座?” 秦政放声,底下众臣应声,秦政缓缓起身,拿起酒盅倒在面前地上,旋即拱手上天:“自有天子秦政,后世魏帝恭迎群祖莅临泰山之巅,求大魏来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话音落下,众皇子连带群臣一同起身,齐声大喝:“求大魏来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酒水洒满地面,香气涌动在整个留香山庄中经久不散。 如此,这一场祭祖,也算是初步的开始,众人落座,宴席大摆,一场暗中的争斗,也随之悸动。 ------------ 第六十二章 我心只为父皇 宴席开始,众人起先喝酒吃菜,秦天落座秦政之侧,偶尔应和秦政之言。 在秦政身右侧,左相左川,大将军孟真落座,秦天算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这等位高者。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秦均突兀开口:“六弟,我听闻不久之前,中秋前后,你送了一批五粮液,足有数千斤前去军阵?” 偶然的一句话,却引来了群臣目光。 秦天神情一峻,这秦均不愧为太子之位,一言一行之间,看似不经意,却都有着极深的意味。 今日早间,秦天才被华洛乡带到了这上好厢房之中落住,而秦均这么一句话,就让秦天置身在了赤党的对立面。 你给军阵送酒,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要讨好军阵,你是白党? 一时之间,群臣心中思绪急转变化,对秦天的猜测更加的多了起来。 左川和孟真声色不动,完全不理会这秦均的刁难。 秦天看了看秦均,缓缓道:“军阵之上,到了中秋佳节也难归于家中,这五粮液佳酿赠予军阵,也是为了让军士们在佳节之时能得片刻安神。” 话音一落,秦英紧追而来:“中秋节会之后,左相回府与家人团聚,六弟想来也是记挂左相好酒,还特意送了两坛过去。” 秦英怎会不知秦天赠了几坛五粮液到左相的府邸之事?但这一番话落,却让秦天登时又落了下乘。 两面不是人,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你送军阵尚且还能说让不能与家人团聚的军士们得到些许慰藉,又送左相左川,这又是如何? 一时之间,秦天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登时变成了墙头草一般。 今日在这宴席之上,秦均秦英二人统一了战线,非要让秦天这借势之法公之于众,彻底的失去助力。 秦天放下手中的筷子,长叹一口气:“左相好酒,于宫中节会,臣弟便知。 近来北伐之事,父皇心力憔悴,加之秋凉染了风寒,苦于病疾。 如此,父皇想来也是难去组织中秋节礼赠予群臣,臣弟不过想为父皇分忧,仅此而已罢了。” “为群臣分忧?怎只赠左相,不赠旁人?” 秦英丝毫不给秦天半点的面子,对于秦英这顽劣性子来说,无需去做任何拐弯抹角。 秦天挑眉:“三哥怎知我未赠予旁人?” “这......” 这是祭祖仪式,秦英再如何的顽劣,也不可能起身在这询问群臣。 “中秋节会,各自都在家中团聚,多方贺礼层叠不穷,若是赶在这个节骨眼去赠礼,岂不是为主家徒增烦恼? 在酒水出锅头批,臣弟便命下人送去了百官之手,只不过臣弟人微言轻,寻不到更多,恐有遗漏,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秦天完全不怵。 面对这秦均和秦英近乎不留余地的追击,秦天全数招架,唇枪舌战之下,反而占了上风。 一旁,秦政挑眉看向秦天:“这五粮液确实是好酒,军阵于中秋佳节,也无需担忧战乱,赠予饮用,却也无妨,但若平时,天儿不可擅作主张。” “儿臣明白了。” 秦天拱手,毕恭毕敬。 随着秦政的话音落下,这一场争斗,也算是戛然而止。 但不多时,秦英却又做起了幺蛾子:“六弟,这五粮液的口味绝佳,不知可否赠三哥几坛?” “这是自然,待回了京城,臣弟便命下人亲自送去。” “哈哈哈,六弟大气,三哥倒是突然想到个趣事想问问你。” “三哥但说无妨。” “听闻宁将军和左相都相当好此五粮液,若是有一坛,不知六弟会赠予何人?” 秦天心下不禁冷笑,这秦英非要在这白党赤党之上做文章,想要让自己站队,而后万劫不复。 自己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 如此愚昧的问题,恐怕已经引来了秦政的不喜。 秦天缓缓看向了秦政:“父皇可喜此酒?” “自然,此等佳酿,何人不喜。” “父皇喜好便是,想来以父皇仁德,若只剩一坛佳酿,定要与群臣分饮,欢贺众人。” 闻言,秦政哈哈大笑:“一坛佳酿,还够几十人喝呢,一人尝上一口,也是解了馋。” 秦天轻笑道:“酒水自好,有人同饮才佳。” “不错!” 秦政满目赏识,目光丝毫没有看向秦英分毫。 见状,秦英心下更是怨怼非常。 自己的性子和秦均相去甚远,哪儿有秦均这么的沉稳?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英这么几句话,已经引来了秦政的不喜。 但反观秦均,从头到尾也不过言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将秦天置之于下乘之中。 一场争斗平定,秦天目不斜视,远处,左川啧啧称奇。 眼见秦天防的如此滴水不漏,饶是他的心性也不禁高看了秦天一眼。 无论是在京城商道,还是这朝堂的争斗,秦天所表现出的,都是绝佳。 如今秦天借势之法,在左川,宁国安这等位子上的人眼中,如何看不出来? 但就是看得出来,才不愿意和秦天有过多的牵扯,也不会在此事上有任何的反应。 如此,秦天反而能得到更多运转的机会。 你觉得我是假的,我是借来的势,那你敢不敢真个跟我试试? 假的还好说,要是真的呢? 朝中群臣,没有一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来碰碰秦天的锐气。 反观秦英和秦均,二人要是想要针对秦天,也需要找一个绝好的机会,否则无疑都是在宫中秦天造势。 似今日到了这留香山庄之中,便是如此。 片刻,秦政却突兀开口:“酒虽如此,于朕而言,定不私品,但于天儿来说,该如何抉择?” 此言一出,秦英方才满是怨怼的目光之中,又多出了一丝得意。 方才让秦天取巧把这问题避过,却不曾想秦政前来询问。 “我倒要看看,这下你如何取巧!” 秦英心下冷笑,只等着看秦天的笑话。 但随着秦政话音落下,秦天却放下筷子拱手低头道:“儿臣一心只为父皇着想,只为父皇解忧,若天下仅此一坛,交于父皇,纵是父皇独饮又如何?” 顿了顿,秦天放声道:“天下是大魏的,而大魏,是父皇的!” ------------ 第六十三章 登泰山 对于秦天的这个回答,秦政的脸上写满了满意。 周遭,左川和孟真也不禁高看了秦天一眼。 “油腔滑调,我看你这张嘴能让你蹦跶到什么时候!” 秦英心下冷哼一声,却也知晓,今日在这酒宴之上,自己是落了下乘。所做之事,本意针对秦天,如今看来却无一不是在给秦天造势。 一场酒宴有惊无险,讨得了秦政的欢心不说,如今更是让秦天借来的势愈发稳固。 “六弟也真是成长了,如今这番心性,让大哥都倍感佩服,来,陪大哥喝上一杯!” 见状,太子秦均打了个圆场。 秦天目不斜视,随着这一场针对结束,众人不再多言。 坐席之上,秦云挑眉,目光流转于秦天身上。 不得不说,秦天今日的表现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于秦天来说,秦英和秦均二人如今的体量,都远远不是他所能比较的。今日这一场专门给秦天的针对,若是换成他秦云来坐在秦天的那个位子,也不一定就能做的比秦天更好。 至于秦恒,双眼之中更是写满了震惊。 “六弟的本事,真是不得了!” 秦恒如是思索着,心下钦佩非常。 酒宴结束,一众臣子都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只剩下皇室成员在这酒宴前依旧守着。 这是大魏的规矩,众人一口气要熬到明日午后,休息片刻,到了晚间启程,前往泰山,直到泰山之巅,日出之时,祭祖仪式便正式开始。 虽然来到了这一方世界开始,秦天平日里的作息相当的规律,但是秦天毕竟也是一个现代人,熬夜这种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 至于秦均和秦英二人,如今看来秦天着实是不好惹,在这留香山庄中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秦天的麻烦,如此,秦天倒是乐得轻快。 回想起今日的应对,秦天也无奈摇头。 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是滴水不漏,但是也有瑕疵,未尝不会招惹到这些白党中人。 毕竟天下是大魏的,大魏是父皇的这种话说出来,就已经可以表明了秦天的立场。 天下大魏,尽归秦政,那包括你兵部和军阵,也是一样。 白党虽然只是想要维持现状,并不否认皇权的归属,也不否认军阵和兵部于皇权的臣服,但是其中不乏有偏激之辈。 秦天摸了摸下巴:“虽然今日这一劫难算是蒙混过去,但是日后想要借军阵的势,恐怕也是不简单。” 白党之中,以军阵上的武夫最甚,在这些人的眼里,大魏的安稳,都是他们拼尽全力所得。 而皇太祖立下的规矩,凭什么说改就改? 当然,其中还是和利益挂钩。 如今军阵和兵部交融却又独立于皇权之外,所能得到的便捷,远远要比其他的部门多的多。 秦天这一番言论,无心者听了听也便作罢,毕竟秦天所说的也正是这大魏时代背景之下的现状。 但若是让有心者听了,从中运作,秦天和白党之间,就要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 “无妨,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一切就看这时候了。” 秦天心中的计划尚且没有完善,如今对于秦天来说也不过是初步布局,哪怕有一些小麻烦,也无关痛痒。 一夜无话,秦均和秦英也不曾来找秦天的麻烦,秦天时不时和秦恒搭上两句话,倒也清闲。 到了翌日午后,众人散去,秦恒看着秦天精神抖擞,自己已经头疼欲裂:“六弟啊,你这熬练的本事,是什么时候磨出来的?” “习惯了罢了,五哥平日里事务繁忙,身心俱疲,感到瞌睡也是正常的事情。” 秦恒苦笑摆手,二人各自回到了屋中,梳洗睡下。 到了晚间,几个小太监前来寻秦天等人,准备动身启程。 如今正值秋日,晚间秋风略有几分寒冽,秦天刚一出门,瞌睡登时散尽,冷风吹的秦天打了个哆嗦:“父皇可已经准备好了?” “皇上正在等候几位殿下。” “那快快钱去,父皇近日风寒刚愈,可不能多等。” 秦天快步走出,在这几个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队伍之前。 刚一到此,秦天才发现,其余几个皇子早早就已经到了此处。 秦英一脸戏谑的看着秦天:“六弟啊六弟,不是三哥说你,怎么这般的不懂事?祭祖仪式在前,怎得让父皇等了这么久的时间?” 此言一出,秦天登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几个小太监,恐怕也是秦英找来刁难秦天的,故意晚叫了自己许久,让众人在此等候。 秦天拱手,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父皇,儿臣今日在这酒宴上聚精会神,可到了床榻上却疲惫非常,耽误了时间,请父皇责罚!” 如此情况,便不能再去找什么借口,秦政作为皇帝,可不愿意听你东扯西扯,主动承认错误,比什么都强。 随着秦天的话音落下,秦政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宠溺:“是朕的意思,朕看你今日在这酒宴上一丁点瞌睡都不打,知晓你醒来会迟,便也未派人去唤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启程动身。” “多谢父皇美意!儿臣感激不尽!” 秦天诚惶诚恐,俯首道。 一旁,秦均心下嗤笑,看向一旁的秦英,暗道秦英愚昧。 若是秦政等的着急,怎么可能不让人前去唤秦天?想用这点小伎俩来找秦天的麻烦,那实在是蠢的不堪。 秦天跟在了队伍末尾,秦恒脸上带着一丝自责:“五哥今日时常是忘了六弟你也在,想着没什么麻烦,就未带你一同前来。” 闻言,秦天轻笑点头:“五哥何故如此?这又怪不得五哥,何况父皇大量,并未怪罪于我。” “哎,勾心斗角,何时才能停歇。” 秦恒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秦天也不禁暗暗摇头。 这宫中,但凡有一丁点不绷紧心神,就要着了道。 如此,众人登上了祭祖的道路,要赶在日出之前,到达泰山之巅,于日出时正式进行祭祖。 这行程可不断,从此地登到泰山之巅,起码也得三四个时辰,如此,一步都不能停歇。 ------------ 第六十四章 祭祖 虽然是在大魏之中,但是这泰山的登山路却也修缮的相当整齐,一路上多有凶险,却也不至于满是艰难险阻。 从晚间一直向着这泰山之巅而去,周遭雾气弥漫,秦天微微挑眉,前世自己也爬过泰山,也是这样的景象。 雾气如此之大,若是到了这泰山前,恐怕日出之时也看不清楚个究竟。 秦天跟在了队伍之后,一言不发。 这一路之上,气喘吁吁,秦天的气息紊乱,这一副孱弱的身躯始终还是无法经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三个时辰后,秦天每走一步都觉脚下步伐仿若灌了铅一般沉重,汗水更是早就已经打湿了衣襟。 扫眼看去周遭,除了左川孟真,以及皇帝秦政以外,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少之又少。 “这左相到时老当益壮,这样的山路连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秦天啧啧称奇,不过回想起这世界里,可是有着武者存在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说不定左川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什么淬骨武者,那登个泰山,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 秦天强忍着喉头的腥甜,跟在队伍之中,约莫再有半个多时辰,也就能到这泰山顶了。 远处,天空之中已经慢慢露出了鱼肚白,这赶路的行程也必须加快了,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 身侧,秦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六弟,你不累吗?” “累。” “怎不见你喘气?” 秦天心下苦笑,并未开口。 这秦恒自打和自己之间的隔阂彻底的解开之后,秦天就发觉,秦恒这人是相当的有趣,总能说出一些自己不知怎么回答的话。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泰山山巅,近在眼前,周遭的雾气浓郁,却也能依稀辨别出泰山之下的这些山峰轮廓,山峰此起彼伏,颇为壮观。 队伍之中,秦均的脸色略有几分冷峻:”父皇,这大雾如此浓郁,恐怕就算是日出之时,也难以散去。“ 秦政看着眼前的这雾气,也不禁暗暗点头。 虽然山上多雾,尤其是赶在秋季之时,这雾气更甚几分,但似今日这般,雾气如此浓郁,却是少见中的少见。 ”先起祭台,该如何便如何,祭祖前的酒宴已经摆下了,请众先祖莅临,可还能返程下山,来日再祭拜吗?“ 秦政略有几分不喜,秦均立马不再多言。 看着周围的雾气,秦天微微挑眉。 这雾气虽然浓,但是足够湿润,正是天凉之时,加上周遭空气潮湿,所形成的晚间山雾。 ”这种雾气,估计也就能持续个六七个小时,用不了多久就要散了。“ 秦天如是想着,就在此时,秦天的身前,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父皇,会不会是今年的这祭祖仪式,来了不该来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使得先祖不喜,才有如此大雾阻挠?“ 秦英毕恭毕敬的站在秦政面前,如此言说。 闻言,秦政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了秦天。 ”秦英啊秦英,你是不置我于死地之中,誓不罢休啊!“ 在大魏这样的时代之下,世人最是迷信,凡事只要和鬼神挂上钩了,说得过去,那就一定会引得旁人猜忌。 偏偏秦政就是这样一个人。 秦英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所有的注意力瞬间便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一侧,秦均心底笑出了声。 “还算你有了一次脑子。” 在今日之前,秦均跟着秦政前来十几次祭祖,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大雾天,但是偏偏今日秦天也随行前来,就遭到了这样的雾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经由秦英这么一番运作,秦天可以说是瞬间身陷囹圄之中。 秦天冷笑:“我还没说找你的麻烦,你反倒是自己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来了。” 若是换作其他的雨天,雪天,秦天还真没有什么法子。 但是眼前可不是什么雪天雨天,而是区区大雾。 只需要等到太阳升起,这雾气就定然会散。 “三哥这话,看来是在怪罪臣弟,要真是臣弟在此引得了祖宗们不喜,那臣弟自己下山去便是。” 秦天这话语之中写满了委屈,秦英心下冷笑,却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状,秦政轻咳一声:“都是朕的骨肉,哪儿会有什么不喜之事?一会祭台搭好,到了祭台上,向祖宗们磕三个响头,恐是天儿今日头次登这泰山之巅,先皇都还认不得你。” 秦天点了点头,一声不发。 “呵,磕三个响头,雾气就能散了吗?你想讨父皇的欢心,我还偏不让你得逞!” 秦英心下冷笑不止,如此大的雾气,在秦英看来就是一天一夜也难以消散,怎是你秦天登了祭坛,磕三个响头就能说了算的? 但此时此刻,对于秦天而言,却胸有成竹。 远处天际,虽雾气遮掩,秦天却也依稀辨别的出一丝丝的阳光映射。 眼前,这祭台也差不多搭好,各种鼎器,摆满了整个祭坛之上。 秦政缓缓道:“去,先给祖宗们磕三个头。” 秦天迈步而出,缓缓登上了祭台之上,眼前这铜鼎之上的些许水汽都开始渐渐消融,秦天跪地叩首:“后嗣秦天,见过老祖宗们,给老祖宗们磕头了!” 随着秦天的脑袋挨地,一阵阵赤红的阳光透过雾气,照在了这铜鼎之上。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雾气少了许多?“ ”好像还真是!“ ”那边的山刚刚还看不清楚,现在都能辨别出模样了。“ 议论声起,秦天立身抬头,再次高呼叩首,这一次,周遭的雾气散的更厉害了些。 就连空中缓缓升起的太阳都能辨别出了模样。 随着第三次秦天叩首,萦绕在整个泰山之巅的雾气,霎时间散尽,一阵阵刺眼的光芒穿透了雾气,不偏不倚的照射在了秦天的身上。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秦天仿佛真正的天子一般。 在秦天身后,秦英秦均二人瞪圆了眼睛,双目之中写满了愕然。 二人面前,秦政看着秦天跪地叩首的模样,忽的一笑:”先皇们现在看来是知晓了天儿是何人!左川孟真,随朕上台祭拜先祖!” ------------ 第六十五章 重赏!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没有任何的变化,怎么随着秦天跪下磕了三个头,这偌大的雾气就已经尽数散去? 整个泰山之巅可不是眼前的这么一丁地方,起码绵延数十里,可这雾气散尽,在这泰山之上周遭能看的个清清楚楚。 “见了鬼了!” 秦恒呆愣愣的看着秦天,一旁,秦英冷哼一声:“瞎猫碰到死耗子!” 在这泰山之巅,所有人都被这雾气的散尽所震惊。 随着秦政登上了这祭台,左相左川和大将军孟真二人一左一右,秦天立于三人身后。 秦政进行着祭拜仪式,秦天也不明白这其中关键,就跟在秦政身后,见秦政等人跪拜,秦天也随之一同跪拜。 随着这祭祖完毕,秦政转身望向众人,秦天连忙走到了秦政的身后。 “天儿之才,诸位今日在这泰山之巅,都是亲眼目睹。 前不久天儿酿出五粮液此等佳酿,冠绝天下,朕本意赏之,奈何风寒在身,难以褒奖。 今日在泰山之巅,于列祖列宗面前,朕欲封天儿景辰王,守北地边塞,此外,因天儿身有重任,此封王暂不实行,于一年后再行言论。” 在秦政身后,秦天嘴角一抽。 这秦政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守北地边塞,可是一个苦差事,没有半点的油水可捞。 但是若说有何好事,倒也不是没有,既然守北地边塞,那就定然是要和兵权挂钩。 如此,秦天就似四皇子一般,能手握兵权,倒也不是一个坏事。 可偏偏北地边塞,常年战乱,北地之中的军阵,甚至在大魏军阵之中还要独立在外。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北地边塞,正是如此。 而更要命的是,秦天这王号,还不是立马就能落在头上。 需要等一年之后,秦天凑齐了十万两黄金,给朝廷还上,自己才能动身前去,重归自由身。 这虽然算得上是重赏,但起码在眼前对于秦天而言没有任何的帮助。 祭台之下,秦英听到了镇守北地边塞之时,脸色都大变,但是当听到这封号一年之后才能落实,却又放下了心。 秦天心中知晓,这也是秦政对于自己的考验。 若是自己不能凑齐十万两黄金的话,那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资格和其余的几个皇子争斗。 但是秦天如今酿造出了五粮液,这五粮液在京城之中所引起的轰动,即便是秦政也能推断的出来。 既然如此,那秦政自然是要给秦天些许的助力。 更不要说如今的秦天备受秦政喜好,这王号身份,也是给秦天的一个保命符。 “这便宜老爹,做戏还真是要做全套。” 这一番考验是秦政针对秦均,秦英等皇子所设,但是秦天却实打实的受利。 哪怕这一场考验结束之后,秦天这王号,也是实打实的落身上了。 “还有一件要事,北伐如今在即,无论是粮草之事,还是军备之事,如今大魏之中都略显空亏,朕欲要广收税金,诸位意下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 左相左川率先开口,其他一众官臣一句不发,既然左川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还能说什么? 纵然是左川拒绝,秦政也不一定会搭理,更不要说别人了。 秦政继而道:“只是这税金,却不是收天下百姓,而是诸位官员。” 此言一出,泰山之巅下,一片哗然。 秦天眉头轻挑,想到了究竟是什么缘由。 国库走水的那一日后,秦天带着赵要,敲诈勒索,使得整个朝堂之上的官员,凑出十万两黄金先把这窟窿给填了上去。 如此,定当是让这些官员大出血了一番,可也让秦政知晓了,这些官员,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朕近日来身心疲乏,此事便交由天儿来做。” 这话一出,秦天心下一突。 “完了。” 秦天欲哭无泪,这秦政还真是把这御人之术运用的淋漓尽致。 刚刚给秦天了一个甜枣,立马就一个大嘴巴抽在了秦天的脸上。 若是换做先前,秦天还有足够的机会慢慢在这朝堂之中运作,给自己拉拢人脉。 但是如今,秦天要担下这任务,那可就几乎要把整个朝堂之上的官员得罪了个遍。 良久,秦天深吸一口气:“多谢父皇美意,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近年来大魏风调雨顺,如今又出了天儿这样的人杰,朕倍感欣慰。” 秦政缓缓道,话音落下,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左相左川和大将军孟真二人跟在左右,秦天紧随其后。 随着这一场祭祖仪式结束,众人返程。 路途之上,秦天始终感觉,这秦英的目光愈发的狠厉,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一般。 “想要讨父皇欢喜?如今父皇如此刁难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应对!” 秦英冷笑连连,认定了秦天已经是必死之局。 队伍中,秦天长出一口浊气,心下思绪急转。 不久前的酒宴上,秦天才刚刚得罪了一众以军阵部将为首的白党,今日在这泰山之巅被秦政委以重任,恐怕用不了多久,又得得罪一票子赤党。 这样无论是在朝堂里,还是在朝堂外,秦天都是里外不是人。 “奶奶的,便宜老爹就是便宜老爹,哎,一切还得靠自己。” 如此想着,一路下山。 下山路比来时快了许多,不到三个时辰,众人就到了泰山山脚之下。 此时此刻,秦天才注意到了,在这泰山山脚之下,有一处窄小的木屋,那木屋拢共看起来也不过足够两三个人居住,比起留香山庄差了太多,但这地理位置,却要比留香山庄更加的接近泰山。 “想来这应该就是柳柔所说的那守山人了吧?” 秦天挑眉看向此木屋,如是想着。 队伍前,秦政缓缓道:“你们先随众臣回京,朕在这泰山还需静修几日。” 一旁,秦恒缓缓道:“这是父皇的习惯,每次祭祖之后,都要留在泰山七日时间,以精心神。我等先回京城之中,莫要打扰父皇的清静。” 秦天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这一场祭祖结束,秦天的麻烦,又徒增了些许。 ------------ 第六十六章 泰山下 除了这党派之争的问题以外,经由这祭祖一行,秦天和秦英秦均之间的矛盾,也进一步激化。 除此之外,便是这什么景辰王的封号,以及接下来秦天需要向官员收税,也是不折不扣的大问题。 可以说,这两点看似是奖赏之事,于此时此刻的秦天而言,都是相当难解决的大问题。 秦政回到了留香山庄,一众官员也都各自整理行囊,带着家丁重返大魏。 至于秦均秦英,二人更是早早的就离开了泰山脚下,在秦天看来,恐怕是忙不迭的去想办法来针对自己了。 回到了留香山庄中,秦天从行囊里拿出了当初柳柔交给自己的那信物,一块儿冰凉的玉佩。 看着手中的玉佩,秦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前去这守山人的屋中看看,究竟如何。 毕竟接下来的路愈发的难走,现阶段,能拉拢一个助力,是一个助力。 虽不知晓这守山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既然能在这泰山脚下,如此的接近,秦天想来应当也是不弱。 此次前来,就连徐东都没有随行,秦天只身一人。 秦恒见到秦天从屋子里出来,打了个招呼:“六弟,要不随五哥一同回去?来的时候有兵将护送,但是回去的路上可没有这些人帮衬,恐怕会有什么麻烦。” 想了想,秦天拒绝了秦恒的美意。 倒不是秦天不怕沿路上的凶险,而是既然和这守山人接触的话,那恐怕行程是要耽搁一天两天,让秦恒等着自己,秦天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六弟回京的路上可要小心谨慎些,哪怕是个远路,也记得走官道,官道上......” 听着秦恒语重心长,秦天轻笑点头,只见秦恒讲了一刻多钟,脸上的担忧还是没有褪去。 “这样吧六弟,我留两个护卫跟着你,路上也有个照应。” “那就多谢五哥了。” 说着,秦恒回到了屋中,从一众自己带来的精锐之中挑出了二人。 这二人身形壮硕,五大三粗,看起来就是勇猛武夫。 “文虎文龙,待的我六弟启程,你二人便紧随相护,若我六弟有半点闪失,拿你二人是问!” 文虎文龙二人拱手称是:“见过六殿下。” “行,那五哥就不等你了,你我京城之中再叙。” “好。” 秦恒离开留香山庄,文虎文龙被秦天留在了这山庄之中,自己独行前去泰山脚下。 这留香山庄的所在,已经相当的接近泰山山脚,只不过距离这守山的木屋,还有着一小段的距离。 等秦天来到那木屋之前,却见左川和孟真二人守在了木屋前。 “见过左相,见过大将军。” 秦天虽然心下惊异,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走上来打了个招呼。 左川轻笑点头,一旁的孟真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当朝地位除了秦政以外最高的两人在这守着门,那屋里坐着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秦政了。 秦天着实想不通,秦政怎么会到这守山人的木屋之中,而且看这模样,似乎这木屋里也相当的不简单。 “六殿下所来何事?可是来找陛下的?” 左川笑呵呵的开口,和秦天接触过这数次,可以说秦天的心性相当的对左川的胃口。 加上这五粮液的好感加持,左川也乐得和秦天搭上两句话。 秦天摇头道:“是来见这守山人的。” “来见平伯?” 一旁,孟真挑眉,眼中有一丝不解。 平伯? 这还是秦天第一次知晓这屋中守山人,是什么称呼。 孟真一身的战甲,其内却配着白袍,面容英朗坚毅,看起来五十岁上下模样,若仔细看,除了这一张面容之外,就连脖颈,手掌,密密麻麻全是战伤。 作为大魏的大将军,孟真所经历过的战役,远远不是宁国安所能比较的。 大将军,已经是正一品,仅次于皇帝之下的位子,整个大魏,也仅此一人。 “临来这泰山之前,一个故人言说托我前来拜见一番。” 说着,秦天从怀中拿出了那玉佩:“这是信物。” 左川接过玉佩上下上下打量,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究竟:“那还请六殿下静候些时刻,陛下正在屋中和平老前辈说些要紧事。” 秦天点了点头,取回玉佩后,便回到了留香山庄中。 虽然不解秦政到底是在屋中言说什么,但是秦天也没有傻到,就这样呆愣愣的在门口等着。 若是让秦政出来撞上了秦天,还要多想。 更何况秦政在木屋里要待多久,秦天也是全然不知,如此耗下去,秦天也没有这个精力。 回到了留香山庄,迎面撞上了华洛乡。 作为这留香山庄的主人,华洛乡自然是不能离去,毕竟这些日还要照顾秦政的起居,均在这留香山庄中。 秦天拱手道:“华院士。” 华洛乡一见秦天,神情略有几分古怪:“嗯,见过六殿下。” “这几日,山庄中无人,虽有婢女留存,但始终是少了些人气,若有招待不周,请殿下多多担待。” 秦天点了点头,自己在那一次酒宴上的一番言论,可以说是已经在这些官臣的眼中,坐实了赤党的身份。 但秦天毕竟是以皇子的身份,区别于华洛乡的翰林院士,儿子为父皇着想,这是无可厚非的。 在大魏的朝堂之中,无论是白党还是赤党,都不得秦政的喜好。 党派之争,无论是任何一个党派,都是对皇权的蔑视。 毕竟正如秦天所说,大魏是秦政的,那到底如何,秦政说了才算,你们这白党又是赤党的,难不成是想要牵着皇上的鼻子走? 秦天拱手道:“有劳华院士惦记。” “对了,后山上有些果树,猴子多的很,这会儿正值秋凉,猴子生性暴躁,殿下闲散之时可切莫前去,莫要让猴子伤了殿下。” “好。” 回到了自己屋中,秦天摸了摸下巴:“这华院士还真是滴水不漏。” 早在起初,华洛乡就摆明了和自己要划清界限,不让秦天借着自己的名头胡作非为。 哪怕如今秦天表现出“亲赤”的态度,也依旧如此。 “不过这般看来,赤党,倒是能拉拢一番。” ------------ 第六十七章 后山 如今看来,赤党的态度虽然略有几分激进,追求大魏的绝对统一,但是正是因为如此,秦天才有足够的把握去从中运作。 既然追求大魏统一,那你掏点银两,想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秦天也并不打算直接用这身份,让赤党来交税,毕竟谁的钱都是钱,愿不愿意掏,还得看人家自己的想法。 不过经由这么一番推测,秦天的心里也有了一个计划。 说到底,秦政此举,还是想要银两,来充实一下军备,既然是想要银两,那秦天掏钱,还是这些官员掏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天所需要去做的,无非就是从中运作,让这些官员足够满意。 “哎,便宜老爹就是便宜老爹,这点福利给的,还不如不给。” 秦天无奈摇头,此事办好了,那也就是办好了,秦天在其中也讨不得什么好处,可若是办不好,那要承担的,可就是秦政的不满和大魏官员的怒火了。 如是想着,秦天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要让此等下下策,变成上上策。” 晚间,秦天在宣雨等婢女的侍奉下入寝。 第二日一早,秦天前去这木屋,却见左川和孟真还在门前守着。 秦天挑眉,不知秦政到底是在这木屋之中待了一天,还是今日又来。 “午后再来。” 午后到了木屋前,二人依旧在此。 秦天心下疑惑不解,偏不信邪,可到了晚间再来,依旧不见离去。 一连三天,孟真左川二人寸步不离,甚至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这到底是在谈论什么国家大密?” 秦天略有几分愕然,一方面是对这左川和孟真守在门前一动不动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就是对秦政在这屋中待了如此之久感到震惊。 现在看来,恐怕秦政每每祭祖过后,所谓的静心,就是在这木屋之中和平伯言论什么。 “这可好,恐怕到七日之后,秦政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木屋了。” 这日正午,秦天苦笑摇头,漫步回到了留香山庄中。 文龙文虎一见秦天,拱手道:“六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甚烦心事,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遵命。”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凶冽,可秦天并未注意。 本来秦天的打算是见过这平伯之后再离开泰山,如今看来,等到秦政离去才有机会,那确实是没有这个必要。 收拾好了行囊,秦天跨身上马,便在文龙文虎二人的护送之下,向着大魏京城而去。 本身柳柔留给自己这玉佩,就是让自己在木屋之中找平伯相助,起码沿路之上不用担忧什么麻烦。 但是如今有着文龙文虎的护送,秦天也并不担忧。 二人都是锻皮武者,虽然放眼天下也不过是刚好入了武者的门槛,但是解决些许山贼土匪,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起码护送秦天,是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的。 “六殿下,这从这留香山庄后山离去,能剩下半日的路程。” “哦?” 秦天挑眉,前不久华洛乡告知自己这后山多有猴子,让秦天多加小心,不过若是此路能节省些许日程的话,那倒也无妨了。 这泰山一来一去,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秦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京城之中看看,如今京城里的生意到底发展的如何。 能省半日路程,便省半日路程。 毕竟是文龙文虎护送着自己,不过些许野猴子,秦天也不用担忧。 在文龙文虎二人的带领下,秦天径直登上了后山,可登上后山的同时,秦天的心下却冒起了疑惑。 “不对,此地不对。” 留香山庄坐南朝北,这后山,也是在南边方向,而大魏京城,可是在留香山庄的正北边。 就算是能节省路程,也应该是从北直上的方向,才能省下些许时间,怎能在这南边? 此时正值正午,可偏偏秦天脊背发凉。 回想起宫斗之中的剧情,这文龙文虎二人,恐怕是要暗杀自己。 “但这俩家伙也太急不可耐了吧?返程的路上有的是机会,怎么非要在留香山庄这种地方?” 此地可还有着军阵把守,若是一个不慎的话,恐怕就会暴露。 如此铤而走险,是不想让自己多活一日啊。 “是秦恒?” 秦天心下闪过秦恒的模样,旋即秦天又摇了摇头:“应当不是他,对于秦恒来说,完全没有这个动机。” 如是想着,秦天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了秦英秦均二人。 定然是这二人买凶杀人! 秦天缓缓道:“这条路,怎么感觉有些绕远了?” “殿下莫要担忧,再往前三里路,绕过整个留香山庄,便能径直走上官道,否则的话还要多走半日脚程。” 秦天心下冷笑,自己马背之侧有硬弓箭壶,纵然是这二人想要对自己动手,秦天起码跑路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天如此想着,也并没有妄下谬论。 随着一行三人不紧不慢的驾马前行,愈发的进入到这后山深处。 冷不丁的,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只见一颗石子,裹着内力,不偏不倚的轰在了秦天手中握着的硬弓之上。 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这硬弓登时断裂成了两半。 下一刻,又是一道破空之声,石子再次飞了过来,射在了秦天身下马匹的马腿上,登时这马匹便跪地不起。 此次前来,秦天并未驾驭荧虹,而是骑了只寻常的马匹,否则天高路远,荧虹招架不住,伤了这骏马,可就不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马匹完全承受不来,跪地狂叫不止,显然是受惊了,在马背之上,秦天目露凝色。 “六殿下,这点小动作,以为我们兄弟二人看不出来吗?” “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要怪,就怪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文龙文虎二人坐在马背之上,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秦天。 手中硬弓碎裂,身下马匹受惊,秦天已经陷入了十死无生的地步。 “这是天要亡我啊!” 这文龙文虎二人,果非良善,秦天心中思绪急转,思考如何应对。 ------------ 第六十八章 神秘少女青青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林里,一名少女整纵跃在树丛之间,身后七八只小猴紧随其后。 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模样,面容清秀非常,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精光,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薄纱轻衣,脖子挂着银锁,腰间指尖和赤裸的粉嫩双足之上,都戴着叮当作响的银铃。 “你们说,那个在泰山顶上的男的有危险,可别骗我!” 少女嘀嘀咕咕说着,一旁的几个猴子也都叽叽喳喳回应,少女嘴角挂着笑意,脚下的步伐更快几分,也仿若野猴一般游离山丛之中,几个纵跃的功夫,就跳到了距离秦天七八米外的一棵树上。 来时没有半点的动静,完全没有引起文龙文虎的注意。 当看到了秦天的脸庞,少女的脸上没来由的涌现起了两朵红霞,双眼冒起了星星:“好英俊,就是他!” 看着一旁的文龙文虎,和秦天身下这已经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马匹,少女登时便反应了过来,这文龙文虎,想要陷害秦天。 “小猴们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两个丑东西真想陷害我家郎君!” 少女冷哼一声,脚下银铃叮当作响,正想要跳出去,解救秦天,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行不行,爷爷教诲我,做事不能莽撞,要是这么莽撞就打杀了这两个家伙,可人家是好人可怎么办?” 如是想着,少女连连摇头,在树杈之上静观其变,反正对于少女来说,只要出手,那这两个家伙就绝对伤不到秦天分毫。 此时此刻,秦天的心下思绪急转,眼前,文龙文虎二人脸上满是狞笑。 “是秦均派你们来的?还是秦英?” “呵呵,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自然会告诉你,何必问我们兄弟二人呢!” 文龙冷笑连连,铮的一声,腰间大刀出鞘,直直指向了秦天。 “他奶奶的,想要伤我夫君!给姑奶奶死!” 大刀挥转,直奔秦天脖颈而来,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浮现,秦天方才已经闭目认命,等待死亡的到来,但随着一阵香风钻入鼻腔,秦天缓缓睁开双目。 眼前,一个身形玲珑小巧的少女,抬起雪嫩柔弱的胳膊,但那大刀轰在了少女的胳膊上,却丝毫无法存进半点! 秦天瞠目结舌,而那少女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一步迈出,伸出双手来,轻而易举的将这大刀揉捏扭曲,成了一个铁球。 马背上,文龙早就已经被眼前的这少女吓傻,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将大刀拧成了铁球,又直直的向着自己砸了过来,都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 当这铁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文龙的胸膛,后者登时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喷洒不止,显然,五脏六腑已经受到了波及。 一旁,文虎见状,睚眦欲裂:“大哥!” “大什么哥,你也给姑奶奶死来!” 说着,少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身形却仿若鸿鹄腾飞一般跃起,于半空之中便是一记鞭腿抽打了出去,狠狠的踢在了文虎的臂膀上。 这一脚,就连秦天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阵阵骨裂声,恐怕不光胳膊,就连这文虎的肋骨都碎裂了不知几块。 仅仅一个照面,二人就躺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秦天看着眼前的这少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上一个长的这么甜美,却又这么无敌的少女,在秦天的记忆之中,恐怕还是阿拉蕾。 “夫君,我来咯!” 解决完了文龙文虎,少女咧嘴嘻嘻笑着,目光之中满是不怀好意,仿若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秦天。 秦天嘴角一阵抽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但就在这少女到了秦天面前的时候,却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爷爷告诉我,要矜持一点,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旋即少女双臂环抱胸前,但不得不说,这少女......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各方面都确确实实是少女。 秦天拱手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在下大魏六皇子秦天,还问小姐大名?” “好说好说,你叫我青青就是。” “青青小姐。” “什么青青小姐,难听难听难听,青青,是青青!” 青青一字一句的说着,秦天苦笑点头:“青青。” “这才对嘛,听起来我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好幸福,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少女疯疯癫癫的模样,秦天不禁开始怀疑,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恐怕华院士不让我上山,怕的不是猴子,而是怕我遇到这少女吧......” 但是转念一想,今日若不是这少女的话,秦天的小命,可就要丢在这留香山庄的后山了。 突然,秦天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去在文龙文虎的身上摸索着,果不其然,两张一模一样的密令,在二人的里衫之中,被秦天翻了出来。 其上赫然写着让二人去秘密杀了秦天,切莫让秦天走出泰山脚下。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文龙文虎才如此的急不可耐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秦英还是秦均?” “总不可能是秦恒,若是秦恒的话,以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想要杀我,绝对用不到这么麻烦。” 秦天思来想去,也得不到一个答案,这密令之上的内容,太过于隐晦,秦天提取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 “就算是告知父皇的话,也没有半点的作用。” 宫中人,手脚做的都相当干净,想要靠这两张密令来锁定仇敌,不现实。 如是想着,秦天打算回到留香山庄之中,让人来将这二人带走,却不了文龙文虎突然睁开双眼,在嘴里咬碎了什么,霎时间二人嘴唇变得煞白一片,双眼一翻,死了。 “得,这下可好。” 这还是秦天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接触死人,不过秦天的心底却没有什么波澜。 在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 此时,秦天转过身来,看向青青。 “多谢青青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若有机会......” “怎么无以为报?” “不知你想要什么。” “当我丈夫吧!” 青青扑闪着大眼睛,看向秦天的目光之中写满了爱慕。 ------------ 第六十九章 我也能护你周全 秦天登时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青青连连摇头摆手:“不对,不对,爷爷让我要有点架子。” 想到这儿,青青轻咳一声:“这样吧,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话音一落,青青的目光划过了秦天脖子上挂着的这个玉佩。 “嗯?爷爷的玉佩怎么在他手上?” 玉佩的模样青青绝不会认错,当认出了这玉佩之时,青青双眼放光:“这样吧,我想好了,你把这个玉佩给我,怎么样?” “这......这玉佩是一块儿信物,要送给泰山下一名老爷子的,不能轻易送人。” 话音刚落,青青咧嘴一笑:“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老爷子当帮手,保护你呢?哎呀,给我也是一样的,我也能护你周全。” 说着,青青身形一闪,秦天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玉佩就已经脱离了秦天的脖颈,落入到了青青的手中。 见状,秦天无奈苦笑。 眼前青青的实力甚至能直接单刷文龙文虎二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伸手就能将那铁刀拧的粉碎,自己想要从她的手中抢回这玉佩,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可我此去京城,路途遥远,看青青你的模样,应当是在这山林之中许久,怕是不成。” “这有什么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拦得住我,咱俩一同去。” 青青捧着这玉佩,脸上写满了笑意。 看着眼前这仿若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秦天也点了点头。 文龙文虎的出现,让秦天知晓,秦英和秦均定然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保不齐这路上还有什么凶险。 自己若是不找个帮手的话,恐怕别说是回京城了,离开了这泰山还能活下去,都是奇迹了。 “还请青青随我一同回趟山下的留香山庄,我寻人来将这两个狂徒的尸首处理了。”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这俩人的尸体你留着还有用吗?” “没用了。” 话音刚落,青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拿掉瓶塞,一阵阵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青青将这瓷瓶中的液体倒在了文龙文虎身上,不消片刻时间,二人尸体便彻底的融化成了一坛脓水。 看着眼前这骇人的景象,秦天连连后退。 杀人也好,死人也好,这秦天尚且还能接受,不过眼前这般血腥的景象,对于秦天而言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了。 “这化骨散的威力太大啦,你害怕也是正常的。” 青青收起了手中的瓷瓶,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又摸了摸秦天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少女的模样,秦天不禁心下苦笑,这少女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将自己大魏六皇子的身份放在心上。 草坪之上,脓水渐渐蒸发彻底的消散,似乎这世间就没有这两人的存在一般。 文龙文虎二人对于秦天来说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利用价值,纵然已经确信了二人是某人派来暗杀自己的,但是线索实在是太少。 纵然是将此事捅到秦政那里去,也绝不会引起任何的反响。 始作俑者有无数种办法将自己摘出事外。 秦天如是想着,缓缓道:“那我也得回去给你带个马匹回来,不然天高路远,你纵然是陪我一同去京城,也实在是太累了。” 话音落下,青青撅着小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别太久哦。” 秦天离去,方才文龙文虎的那两只马匹受惊,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自己所驾驭的那马匹马腿都已经折了,整个马昏死过去,更是驾驭不了。 回到了留香山庄前,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军阵前,军阵中的这些将士也有识得秦天模样之人。 “见过六皇子,皇子可是来寻些兵士,护送回京的?” 眼前,一个伍长开口道,秦天挑眉,这才明白,为何文龙文虎要将自己带到这留香山庄的后山。 若是从这大路上走,定然是要经过军阵的,如此,保不齐秦天就会要求带上几个兵士随行。 如此的话,想要杀了秦天,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秦天摇了摇头:“路上我的马匹受惊,昏死了过去,无法驾驭,回来是取两只马匹,不知军阵中可有预备?”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这军阵中的马匹,每一匹都是细心培养,待的六殿下回到了京城中,记得要将这马匹送还兵部,进行报备。” “应该的。” 大魏军阵之中,马匹都是实际意义上的战备资源,每一匹都有自己的编号,若是丢失了,怪罪的可就是这些兵士了。 伍长拱手道:“六殿下静候片刻。” 不多时,这伍长牵着俩匹骏马走了过来,这马匹的模样比起秦天先前驾驭的那一匹,强出了太多,即便是比起荧虹,也不过差一线罢了。 “此去路远,殿下路上多多小心,若有凶险,尽管跑便是,天底下还没有多少马匹能追的上咱大魏培养出的骏马。” 伍长方才报备一番过后,特意挑了两匹上好的骏马带来到秦天的面前。 秦天拱手谢过,带着马匹离去。 在这马背上,还配备了弓箭,箭壶,不得不说,军阵之中当真是细心。 “看来这军阵当真是游离在皇权之外的存在,朝堂之上的一切争斗几乎是完全无法影响到军阵。” 若非如此,今天就来自己寻马,恐怕都要被刁难一番。 “不过前些时日所言,没有引起这军阵上的将士们排斥,倒也是幸运,白党赤党争斗与我何干?只需顾好两头,缓缓图之便是。” 秦天牵马回到了这留香山庄的后山,青青一见这高头大马,眼中露出惊讶:“我还没有骑过这么大的马,会不会很难骑?” “这,要不我教你吧?” “好啊。” 秦天翻身上马,将青青带到了马背上,二人一前一后,秦天拉着青青的小手,一字一句悉心教导着。 感受着这独属于少女的温润柔软,秦天不禁感叹,自己前世在马场上,就如此这般,泡过多少的妹子? 不多时,青青学会了如何驾驭马匹,却也把脸色涨的通红。 ------------ 第七十章 隐秘 对于这古时候的小女孩儿,性子上是再如何的开放,也从没有经历过和男孩子如此的接近。 眼前的这青青就是如此,虽然丝毫不遮掩的表达着自己对于秦天的爱意,可和秦天这般的亲密,却也让青青难以招架。 秦天看着青青这羞红的脸颊,轻咳一声:“既然已经学会了,那便启程吧。” 在秦天的眼里看来,这青青虽然来历莫名其妙,但是起码不会害自己,更是救了自己的性命。 再加上这青青的实力高强,秦天的推测,恐怕是天底下少有的淬骨武者。 不知晓这青青到底是如何熬炼的,但是这样一个强力的保镖在自己的身边,秦天此行倒是也安稳。 要是以青青这样的实力,想要害自己的性命,何须有任何的铺垫?一个照面秦天的小名就得命丧青青之手。 正是因为如此,秦天丝毫不担忧青青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你家在何处啊?” “就在这后山上呀。” “家中有几口人,如此远行,他们会担心吧?” “才不会,家里人巴不得我赶紧走,用他们的话来说,在山里面,惹的他们不清闲。” 秦天挑眉,也不再多问。 一个能把十七八岁少女培养成淬骨高手的家庭,怎么可能是寻常的百姓家? 至于青青的性子,黏上自己了,就算是家里人不让她走,恐怕都要想尽法子跟自己前去京城。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毕竟跟了自己总好过跟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路上,二人周遭跟了许多小猴子,这些小猴子的模样都表现出了依依不舍的神情,青青一个一个和他们言说,告诉这些小猴子自己要走了,托小猴子和自己家里人说一声。 “你能和这些小动物说话吗?” “只能和小猴子们说话,别的小家伙们说话我听不懂,但是小猴子们能听得懂,它们会告诉我,这样我也能和别的小家伙说话,就是有点麻烦。” 闻言,秦天略有几分讶然。 原本只不过是以为这青青是发发牢骚,自己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没想到青青是真的能听的懂。 放眼整个大魏之中,似青青这样的奇女子,恐怕也是少之又少。 秦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仿佛瓷娃娃般径直,却又有着一身怪力以及相当恐怖的实力的少女,不禁啧啧称奇。 这绝对算得上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随着这些小猴子一个个游离跳跃在山林之中,秦天也算是放下了心。 若是不清不楚,让这么一个少女跟上了自己,待的日后少女家中的人寻了上来,那秦天还说不明白。 如今有了这些小猴子的告知,秦天也算是心下安稳。 在京城之中,自己借青青的力量能得不少的好处,自己也能在京城里给青青许多的助力。 既然青青愿意跟着自己,那二人自然算是互惠互利。 晚间,二人已经走出了数十里的路程,一只看起来年岁不小的老猴,从留香山庄的后山趁着月色,缓缓走向了泰山山脚下的那小破木屋里。 左川孟真还守在门前,一见这老猴子,刚要阻拦,却听的屋中传来一阵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让这小猴进来吧。” 话音落下,左川孟真让开来一条路,那猴子打量了一番二人,竟然自己将门扉打开,踱步走了进去。 老猴凑在了屋中一老者的耳畔,似乎说了什么,闻听过后,这老者摇头轻笑:“女大不中留咯。” 在老者的面前,赫然坐着秦政。 此时此刻,秦政正盘腿抱心而坐,赤裸着上身,在这略显凉意的秋夜,秦政的体表却凝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平伯,何事?” “你那六儿子,把我的孙女儿带走了。” 如是说着,秦政嘴角也咧起了一抹笑意:“带走好啊,平青青在这留香山庄上,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哎,老朽本意让孙女儿修至淬骨大成,如今才刚入淬骨两年时日,唯恐这天底下,有人伤了她,害了她。” “呵,平伯,做人不可太过贪心,平青青本就是世间难得的练武奇才,如今二十不到的年纪已入淬骨,还要其做到怎么? 放眼这普天之下,能伤的到你孙女的,少之又少,随朕六子去了京城里,也算是个好去处,朕那六子心性可不差。” 平伯轻笑点头:“这老朽倒不担心。” 说着,平伯直视秦政:“但老朽观你身上的这隐疾,愈发的凶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爆发。” “朝堂之上,几个皇儿争斗不休,彼此之间恨不得厮杀一场,但如今外患可不是他们能电量的清楚的,大魏经不起内耗了。 压制压制吧,能撑几日,便是几日,待的朕观其中真有能执政者,也该放权了。” 秦政的话音落下,平伯长叹一口气:“已经压制了十来年了,再过两年,老朽撒手人寰,可无人能再助你了。” 闻言,秦政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抹无奈。 “且先如此吧。” 在秦政的心中,无论是秦均还是秦英,充其量不过是有一些手段罢了,但是想要坐在这个皇位上,差得远,差得实在是太远。 二人的心性,于权谋之上的把控,都远远达不到让秦政满意的地步。 本来秦政已经不再做什么期望,可偏偏秦天的突然出现,让秦政不禁高看了几分。 整个大魏这六个皇子之中,秦天的出身可以说是最为低下的,不过是秦政和宫女交欢所生,在此之前,秦政甚至都完全没有将秦天放在心上。 但是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秦天的表现,着实让秦政看到了一丝希冀。 唯有如此运筹帷幄,从绝境之中以自身之力夺得一线生机,才能在这明争暗斗,龙潭虎穴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否则就算是坐在了这皇位上,用不了几年,也会被旁人架空,当个傀儡。 “只希望这六子,能走的稳妥一些。一年的时间,也就是朕最后能撑得住的日子了。” 看着窗外的月光,秦政轻笑道:“若是这六子真能在一年内崛起,这皇位,恐怕也要轮到他来做了,平伯日后你也是皇亲国戚了。”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 第七十一章 翠峰寨 路途之上,秦天摸了摸下巴:“咱们走的这个方向,对不对?” “啥?你问我呐,我第一次出山呀,我不知道。” “你说你是第一次走出留香山庄吗?” “对呀,第一次离开泰山。” “那你怎么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从这边走一定是对的。” 青青哑口无言,秦天嘴角狂抽。 “我,我看那些人来了走了,都是从这边的。” 看着这少女的模样,秦天无奈扶额:“先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问问路吧。” 自己临行之时,马背上是有地图的,但是带着地图的马,却被青青骑了走。 而青青的保证,让秦天也相信了她应当是认识路的。 但是如今自己二人已经行出了两三百里的路,和地图上的起点早就已经相差了不知多少。 此时再想要从这地图上辨别出二人如今身处何方,可相当的麻烦,只能寻些人家住处,来确定一下方位了。 “咱们出行的时候,应该是向着西北方向,如今当是在这个位置,这附近地图上标着一个翠峰村,就在附近,先生火吃饭,吃饱肚子后咱们再去找。” “好哦!” 青青双眼之中满是小星星,看着秦天的目光写满了崇拜:“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机智!” 秦天无奈苦笑:“你啊你。” 二人这一日的相处,秦天也从青青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 自打出生开始,青青就没有离开过泰山的范围,最远最远也不过是走遍了整个泰山的山脉,却不敢轻易离去。 他爷爷始终说,什么时候你真正的下定了决心,就走吧。 但是在秦天来到泰山之巅之前,青青始终都没有下定决心。 被青青如此爱慕,秦天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少女的心思相当的单纯,但是武力又相当的高强,对于秦天来说,是眼下难得的助力。 更不要说青青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秦天的身上,这样的女孩儿若是不珍稀的话,那可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捕了两只野兔,秦天炙烤了一番,青青吃的不亦乐乎,一只半都进了青青的肚子。 “走吧,去找找看。” “好哦,等找到了我一定问清楚,不会再走错路了。” 秦天闻言轻笑点头,这妮子虽然有些傻,但是却也傻的可爱。 二人刚刚走出不远,却迎面来了几个看起来是猎户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 一见秦天二人,这猎户之中,看起来是领头的便虎视眈眈盯着秦天。 “叔,我们在这里迷了路,此去是向京城的路吗?” “从此地,绕三十里上了官道,径直便是京城的路。” 那猎户模样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番秦天,又看了看秦天身侧的青青:“这会儿快到黑天了,你俩人生火,知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 不待秦天开口,那壮汉身后其他人便恶狠狠的说道:“山里那些马匪们,这正是猖獗的时候!你还敢生火,是怕人家的马刀砍不到你脑袋上吗!” 闻言,秦天这才明白了这几个猎户前来是何意,登时开口:“在下不知此事,还望叔几个莫怪,方才火堆我已灭了干净。” “好在这两天还没听到什么马匪的消息,不然你小子的小命可都不保了!” 为首的那猎户瓮声瓮气,看着秦天:“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 “看你这模样也就二十来岁,我姓孙,孙五,叫我一声孙叔就是。天色晚了,也别赶路了,这个节骨眼,熊啊,虎啊,都出来找吃的了,到家里去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动身。” 话音刚落,秦天挑眉。 自己离开留香山庄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昨日夜里还是搭了帐篷,勉强糊弄了一晚上。 若是能到人家中居住,这自然是好。 只不过眼前这几个人,到底能不能信任? 深山老林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值得自己相信的。 “哈哈哈,咋得,还担心我们害你啊?就你们俩这细皮嫩肉的,爷们几个天天在山里打老虎打熊罴,想害你们,还能打不了你俩?” 孙五看着二人的模样,哈哈大小,此时青青呲牙道:“你才打不了我俩,再多上七八个也打不了我俩。” “哟,小丫头片子还不服气呢!” 这下连带着孙五身后的几人都笑出了声,秦天明白这孙五的意思,拉过青青:“家妹不懂事,还望孙叔莫怪,既然孙叔有如此美意,那小弟自然是盛情难却,只说莫要给家里添了麻烦就是。” “走吧,你要在这山里到处生火,招来了马匪,才是给我们添了大麻烦。” 孙五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在前方带路走向了村寨。 来到这寨子前,秦天这才注意到,孙五等人,正是自己地图之上记着的那翠峰村,但是如今却不是翠峰村,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翠峰寨。 整个村寨建立在半山腰上,周遭围栏封着,甚至还有瞭望木塔在前。 “这周遭地界,临近山海关上,匪患太严重太严重,不得已,咱村里百姓们联合起来造了这寨子,就是怕马匪们啊!” “寨子这样,看起来不简单,怎么还需要去惧怕马匪?” “嘿,你是不知道,那马匪的马刀,加上那凶马,一个打六七个都不是问题,哪儿有那么简单!” 孙五身后,一个矮胖的汉子嘴角一抽,撇嘴说道。 闻言,秦天挑眉。 这大魏纵然已经如此的鼎盛,但是在大魏之中,匪患还是存在。 而且这些匪患,还相当的不简单。 山海关,也就是南北交接之地,这地界的匪患,确实是难以解决,不光揉杂了北方马匪的凶,还要加上南方水匪之流的阴。 这些百姓生活在此地,所承受的压力,着实是不小。 到了寨子里,村民们各个手上都拿着弓箭,秦天微微皱眉,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武装势力,纵然只是为了自保,但是这么多的军备物资,在秦天眼里看来,于大魏律法而言,已经可以判处全族流放。 “这地界,还真是不简单啊。” 秦天暗暗咂舌,不禁摇头。 ------------ 第七十二章 飞马寨 如此看来,在大魏之中的麻烦,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自己原先并未看见罢了。 比方在这山海关地界的匪患,若当真如同孙五等人口中说来,这马匪不过猖獗,还有这样强大的实力的话,那对于大魏而言都是相当棘手。 “朝廷之中,难道真的不知道此地的这些麻烦吗?还是不想来解决?” 秦天脑海之中如是想着,前头孙五拉着秦天到了一处偏屋之中。 “这里平日里是我们储存冬货的屋子,村里各家各户都住满人了,也不方便,里面有床,可不行偷吃啊秦天老弟。” 孙五哈哈大笑,拍着秦天的肩膀,秦天见状苦笑摇头:“孙叔把我当什么人了。” 对于这些猎户的冬货,秦天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不过秦天身侧的青青,听闻此言却双眼放光,鼻头抽动,脸上写满了期待。 秦天无奈扶额,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十两银票,交到了孙五的手上:“我这小妹,贪吃的很,要是真吃了,孙叔还多包涵。” 接过银票,孙五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秦天二人,虽然已经是夜色之下,但是孙五还是注意到,秦天这身上的衣物,看来是相当的不凡。 恐怕是什么达官显贵家中的子弟,孙五如是想着。 入了这仓房,仓房之中烧着炭火,如今秋日里已经是相当的寒,大魏之中许多人家都开始焚烧炭火,以求温暖。 仓房颇大,一旁用稻草遮掩着一袋袋粮食,熏肉之类。摆着一张简易的小床,这小床不大,两个人挤挤,勉强能睡得下。 秦天挠头:“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 “这里只有一张这么大的床,哪里够你我睡。” “怎么睡不了啦,我抱着你睡不就好了。” “你一个女儿家,这怎么可能成,岂不是坏了清白。” 闻言,青青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坏什么清白,我已经认定让你当我的夫君了,这怎么能叫坏清白?” 秦天摇头轻笑:“这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怎么不是,我的婚事肯定是我自己做主啊,总不能我的婚事,是别人来给我插手吧?” 若是说起来,青青这样的想法倒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这可是在大魏,这就不应该。 “原来,无论是什么时代,都不乏思想超前的人们啊。” 秦天心中暗暗想着,看着眼前的青青,缓缓道:“你睡床上吧,我铺些稻草,再向孙叔找个毯子来凑合凑合。” “不成,这天寒地冻的,染了风寒怎么办?” “好了,就这样。” 秦天缓缓走出了房屋,迎面撞上了前来的孙五。 “你看我这脑子,你俩还不是夫妻呢,哪儿能在这仓房的小床上凑合,我刚刚拿过来毛毯,对付对付吧。” 秦天见状一笑:“我还说出来找孙叔,就是为了这事儿。” “哈哈哈!晚间咱翠峰寨有迎冬会,特意请的附近的戏班子来,你带上你妹子,也来看。” 迎冬会?这翠峰寨倒是有些有趣,旁的地方有迎春节,迎秋节,却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迎冬会。 不过倒是也能去玩玩,自打从离了京城到现在,实打实的放松放松,秦天还没有。 尤其是在留香山庄之中,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更是让秦天身心俱疲。 如今难得得了这么几日空闲,放松放松,倒也无可厚非。 秦天回到屋里,和青青言说此事,却不了青青挑眉。 “戏班子?这附近哪里有戏班子?咱们也没有走出太远,不过百来里的脚程,我爷爷说,这方圆三百里内,没有正儿八经的戏班子啊。” 话音一落,秦天微微挑眉:“有没有可能是从别地来的?或者你爷爷说的是没有称得上台面的戏班子。” “不是,就是没有戏班子,从泰山脚下,绵延三百里,一直到京城前百余里的地界,据说是大魏先皇的规矩,不允许一切下九流的行当出现。” 秦天此时微微一愣,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当真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但是如今看来,这也显得奇怪的紧。 不让下九流的行当出现,那难不成这地界的下九流就活活饿死去吗? 秦天略有几分不解:“那这倒是有些古怪。” “走,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还在这里装神弄鬼。” 既然是宫里的规矩,那寻常的百姓自然是不敢逾越的,更何况在这样的盛世之下,戏班子哪里都能吃的上一口饭,何苦在这地界干这卖命的买卖? 其中有些起不对劲,却让秦天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到这翠峰寨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如今又半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就算是在这仓房之中,秦天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在这寨子之外,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这不对啊,这般喧闹的奏乐声,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戏班子。” 现代可和古时候比不了,古时候人家就是靠这个东西吃饭的,再加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娱乐项目,就算是一个寻常的戏班子,都相当的专业。 如此杂乱无章的奏乐声,即便是秦天一个不好戏曲的人,都听得出来,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戏班子。 “过去看看,其中恐怕是有蹊跷,咱俩得小心行事。” “怕他什么,有我在呢,放心。” 青青拍着胸脯保证,作为天底下少有的淬骨高手,在这大魏之中,能影响的到青青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纵然是这戏班子有古怪蹊跷,青青也全然不惧。 在这翠峰寨的空荡场地之上,一个简陋的戏台子已经搭了起来,台下做满了翠峰寨的村民,因是看戏,这些村民方才手上的武器都已经放了去。 戏台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壮汉,看戏服打扮,好像是关公模样,缓缓走上了台。 “诸位,今日我等来你翠峰寨中,实际上,不是来唱戏的。” “你们这翠峰寨,躲了这么多年,伤了我飞马寨这么多的兄弟,今天可算是让我们逮住了。” “今日,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动手!” 当那关公打扮的壮汉一声令下,数不清的暗箭从戏台之后射了出来,铺天盖地,躲无可躲。 ------------ 第七十三章 一拳  不远处,秦天见状,双 早就猜到了这戏班子不对劲,但是秦天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是马匪假扮的。 在这山海关的地界,翠峰寨隐藏深山里,再加上强大的武装,平日里甚至可以打杀寻常的马匪,来给周遭村寨缓解压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翠峰寨也引起了许多的马匪仇视。 以往的迎冬会,在翠峰寨里也是相当的谨慎,哪里敢请外面的人前来? 但是今年是因族中诸多族老一同言说,孙五才如此,却不了就是这一次,引狼入室,将这群马匪引了过来。 台下的村民们手无寸铁,面对这些箭矢,一时之间避无可避,刹那间,整个戏台之下,喊叫声一片,远处,孙五见状,睚眦欲裂,大手一挥:“兄弟们,带上家伙事,杀!” 此时此刻,只有放手一搏,才能从这飞马寨的手中夺得一线生机。 “呵呵,愚蠢。” 戏台上,那关公壮汉,正是飞马寨的大当家。 随着这箭矢脱弦,在翠峰寨之外,源源不断的马蹄声席卷而来,近百之数的马匪,各个驾着高头大马,手挥马刀,向着此地而来。 “完了。” 见状,孙五的心底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虽然翠峰寨在此地界,勉勉强强是能保自爆,但是若是实打实的说起来,翠峰寨在面对飞马寨之时,二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无论是飞马寨的马匪军备强度,还是这些马匪的实力,都甩了翠峰寨十条街不止。 正如那几个猎户所说,一个马匪,骑着凶马,手挥马刀,就能打他们七八个猎户。 如此之多的马匪,想要屠灭他们翠峰寨,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的孙五已经将翠峰寨里的那几个族老恨到了极点,若不是他们一遍遍的提议,甚至不惜打压孙五,给孙五集火压力,这翠峰寨藏在这深山里,绝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更不要说翠峰寨傍山而立,易守难攻,纵然是飞马寨找了上来,也能周旋许久。 哪儿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被人家摸进了老家里? 戏台上,飞马寨大当家自顾自的舞着手中的关刀,口中呜呜呀呀的唱着戏腔,却显不伦不类。 在翠峰寨前,数不清的马匪已经涌了进来,在这些马匪的包围之下,翠峰寨今日是难逃一死。 孙五身后,几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浑身战栗,声音哆嗦道:“五啊,去,去想办法,把他们打走!” “打走?怎么打,你们几个是真觉得咱翠峰寨,能在山海关这个地界站稳脚跟了是吗?” 孙五脸上写满了苦涩,眼中充斥着绝望。 “那你不可能看着我们翠峰寨上下老小,就这样死个干净啊!” 听着身后这几个族老所说,孙五冷笑摇头,不再理会。 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翠峰寨,想尽一切办法,带着几个精锐到马棚之中,取走马匹,再行逃跑。 但即便如此,也只能留下十几二十人的性命,对比起整个翠峰寨,实在是差了太远。 更不要说,就算是这办法,也相当的难以实行,飞马寨的马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飞马飞马,其速度快如飞鸿,正是由此得名。 就在此时,场地里,一个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向着戏台子上走去。 台下,已经死伤数十,其余的人纵然是没被乱箭射死,也被马匪包围,插翅难逃。 远处,秦天看着青青缓缓走向这飞马寨的大当家,心下长出一口气。 眼前这些人,虽然实在是不少,但是只要飞马寨没有淬骨武者,就绝对不可能伤的到青青。 到了淬骨这一重熬炼境界,身体已经仿若钢铁一般坚不可摧,寻常的刀剑,根本难以伤的到其毫毛。 “那是秦天老弟的妹子,怎么走到这上面去了!” 孙五见状,立马拉过身后的弓箭,便要冲出去想办法营救。 方才那一轮乱箭之下,孙五面对族人的身死,是全然没有半点办法的,但是此时此刻,孙五自认不能再如此闪躲。 就在此时,身后几个族老连声制止:“五,你干什么去,那妮子自己送死,你就让她去送死吧,难道还能救下不成?”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那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这妮子去送死?” “自寻死路,还能怎么救?” 这几个族老说话时候颤颤巍巍,孙五一见这模样,就心中明白,这几人是担忧自己离去,周遭的马匪过来把他们擒下,更是没法子活命。 反应过来,孙五只觉心中一股悲凉。 台上,那飞马寨大当家一见青青,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淫光,手中舞着的关刀也停了下来,盯着青青:“你们说说,这翠峰寨,还是有识相的嘛,眼见这翠峰寨活不下去了,自己个走上来,想要给老子当压寨夫人不是!” 此言一出,周遭的一众马匪哄堂大笑,青青却摇了摇头:“我这样慢吞吞的走过来,你还不跑,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呵呵,小女儿,是你没有机会了,就凭你这副容貌,任你再烈,把你的四肢砍了去,也不是不能用,你可知道......” 那大当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青青一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此人胸膛,登时之间,那涂了红色染料的脸庞,此时登时变得更加涨红。 “噗!” 浑身的气血翻涌,心脏在青青的这一拳之下都炸裂粉碎,当场这飞马寨大当家就断了气脉,倒地身死。 刹那间,满座寂静。 甚至人们都不知晓到底怎么了,这大当家就倒地不起,似乎是死了一般。 青青的速度太快,快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捕捉。 在戏台之后,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见状,双目之中止不住的涌起恐惧:“快,二当家何在,快带着兄弟们跑!这女人,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 这中年男人正是飞马寨的白纸扇,平日里出谋划策,自然是有见识,看得出青青的实力,恐怕已经到了淬骨层次。 面对这样的敌人,纵然是有再多的马匪,只要淬骨不出,绝难和其正面相抗。 ------------ 第七十四章 救命之恩 “大哥死了,我等岂能......” 那二当家登时双眼瞪得溜圆,还要反驳,却不料那书生立马怒喝道:“你要是想学你大哥去送死,那我不拦着你,真给那妮子惹急了,今天就是你飞马寨覆灭的时候!” 话音一落,这飞马寨的二当家登时哑火了。 让他逞口舌之快还行,若是实打实的真动真格的,那可不行。 在这飞马寨之中,这书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大多数时候比大当家的话还要管用,为什么,因为这书生是真的见过世面。 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马匪,一辈子就连这山海关都未曾越过,更不要说有什么脑子,自然绝大多数都是听从书生的话。 眼前,这淬骨高手出马,想要屠他们一个山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若是如此继续纠缠下去的话,那死的可就不是一个大当家了。 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大当家死了,回到飞马寨,二当家自然而然就要成大当家。 此时此刻,二当家心里想的都是回了飞马寨把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占为己有,哪儿还顾及着大当家的性命?方才的那一番话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随着二当家吹了一个哨声,所有的马匪面面相觑,当这哨声再次响起,这些马匪全部都驾马离去,方才的这一轮袭击,仿佛是个闹剧一般。 秦天见状,明白这飞马寨里,有人看出了青青的根底。 面对淬骨高手,来再多的马匪,也不够青青一个人杀的。 百来个人,就算是算上马匹,青青也不过出上二百拳,就能尽数解决,想要让青青力竭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和青青对抗了。 随着这些马匪逃窜离开,整个翠峰寨只感觉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席卷心头,尤其是孙五。 方才的孙五已经彻彻底底的绝望,做好了率领整个翠峰寨的村民们和马匪决一死战的打算,但是随着青青的出手,一切都变了。 在孙五身后的那几个族老,更是如释重负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五,快,快去把寨子大门关上!” “闭嘴!” 孙五恶狠狠道,目露凶光,瞪向这几个族老。 这些家伙贪生怕死,更是愚昧的不得了,若不是这几个族老的缘故,今日翠峰寨何故遭此大劫? 秦天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戏台上,看向青青:“没事吧?” “没事,就这种虾兵蟹将,怎么能让我有事。” 青青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但是看向了戏台之下,这横七竖八躺着的村民们,青青神情略有几分黯淡。 “走吧。” 半晌,秦天拉过青青的手,将青青带离了此地。 孙五大喝一声:“将这几个老东西押到祖屋里,绑起来!其他人,随我清点伤员。” 如是一声大喝,登时便是几个族中的年轻人快步上来,将几个族老押了下去。这几人叫喊连连,但族中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不是这几个老东西,今日翠峰寨一个人都不用死。 半个时辰过后,伤员被带了下去,死了的村民也开始准备埋葬,寨子里哭声一片,秦天看着如此情形,也是倍感无奈。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今日寨子里损失惨重,多谢秦天老弟和青青妹子相助,要不是你们的话,翠峰寨今日之后就要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了。” 孙五拱手行礼,就差给秦天跪下了,秦天连连摆手:“这都是举手之劳,无妨,无妨。” “寨里单单今日,就死了四十余人,伤了近百人,我孙五拉下这张老脸,求求秦天老弟,秦公子,能否坐镇翠峰寨,再护我们几日?” 说着,孙五噗通一声跪在了秦天的面前,声泪俱下。 秦天见状,连忙拉起了孙五:“孙叔这是做什么,这些事不足挂齿,不过是多留几日罢了,快快请起,莫要折煞了老弟。” 孙五长出一口浊气:“这飞马寨今日虽然只死了一人,但是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翠峰寨的所在,此地是待不下去了,我孙五只求秦天老弟能在这儿待上三五日的时间,等伤员恢复差不多,我们就动身离去。” “好说,好说。” 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青青已经出手帮助这翠峰寨度过了眼前的这难关,再帮一把,也无可厚非。 说到底不过是晚回京城几日,就算是回了京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路途上耽误三五日的时间,秦天自然是不用去着急。 孙五拱手:“我代族中上下,谢过秦公子了。” “还是叫我秦老弟便是,无需这般生疏。” 此时,在这翠峰寨中,所有人看向秦天和青青的目光,都写满了感激。 可以说,今日若不是二人阴差阳错的到了这翠峰寨之中的话,翠峰寨今日定然要灭亡。 说到底,也是孙五的善意,救了他自己。 晚间,当族中的一切都处理完毕后,孙五让族中的年轻人带来了那几位族老,当着全族上下的面,将这几个族老的身份剥夺。 可以说,一切事因都是这几个族老所导致,孙五作为如今翠峰寨的大当家,如何能不气恼? 在秦天看来,这几个族老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蠢事了,孙五带着乡亲父老在这山海关地界打拼,站稳脚跟,难得能享点福,这几个族老就开始端上架子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族中若是有这样的存在,那定然不可能好的了。 秦天也只能在心中暗道一声,干的漂亮。 留着这几个祸害在族里,只能是族里的麻烦。 解决完了这一切,秦天带着青青回到了仓房之中。 刚到仓房,孙五就亲自前来:“秦老弟,今日就莫要住这地方了,随我来。” 秦天本意拒绝,却被孙五连拉带拽,到了孙五自己的屋子里。 这里比起仓房确实是好了点,但是却也好的有限,毕竟都是一个寨子里的,各个房屋之间的差距并不会有多么大。 “今天族里的麻烦还多,我还得去解决解决,你就带着妹子在这里对付一宿。” ------------ 第七十五章 对策 一夜时间,秦天只听得在这翠峰寨之中吵吵嚷嚷,自己倒是没怎么睡的安稳,反观青青,这妮子没心没肺,躺在大床之上倒头就是呼呼大睡。 秦天一夜时间都在这屋中来回踱步,心下也开始思索对策。 从寨子里其他人所说的只言片语听来,飞马寨只不过是这山海关地界,诸多匪患其中之一。 除了飞马寨以外,还有着数不清的匪伙,不幸的是,翠峰寨几乎和这些匪伙都有过交锋,且在游击之上,翠峰寨每每都能讨得好处。 山海关地界可以说是相当的大,一个藏在了半山腰的寨子,这些匪伙自然是找不到。 但是如今这飞马寨已经实打实的得知了翠峰寨的所在,如此,用不了多久,翠峰寨的所在就会传遍到每一个和翠峰寨结仇的匪伙耳中。 “确实是不小的麻烦。”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眼下翠峰寨唯一的机会,就是想办法,带着全族上下,逃离山海关。 否则的话,即便秦天和青青一直守在此地,也无疑是钝刀子割肉。 翌日一早,青青看向精气神略有几分萎靡的秦天:“怎么啦?昨天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 “嗯,睡不着。” “是不是担心这翠峰寨的村民们?” “对。” 青青摸着下巴:“这有什么的,过两天不是有大军过来嘛,你作为大魏的六皇子,去找他们帮忙,把翠峰寨的村民们带走不就是咯?难不成这些匪徒胆子大到这个地步,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嘛。” 闻言,秦天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确确实实是有着如此的助力。 但是片刻过后,秦天却又摇了摇头。 自己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地位可以说是相当低了。 别说是调动军阵,就是请示秦政,此地匪患相当猖獗,都不一定能让秦政有什么反应。 别看秦政这些天和自己有说有笑,似乎把自己当成了继位者一般,秦天掂量的清楚,这些蝇头小利,就已经是秦政能给出的极限了。 更不要说,能把这翠峰寨的村民们带走,但是山海关地界,可不是单单只有一个翠峰寨。 抛开那些没有记载的,就单单秦天所带来的这地图上,记述的村寨都有几十个。 这些村子又该怎么办? 秦天摸了摸下巴:“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翠峰寨的村民们,和大魏的军阵,栓在一根绳上。” 算了算日子,今明天,差不多就是秦政离开泰山的时候,到那一日,大军定然会护送秦政回京。 如此看,只需要守住个两三日的时间,秦政率大军到了这附近,秦天就有机会。 这些匪伙,只需要有一伙,引起了大魏的注意,那就已经足够。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青青双眼闪烁光芒,却又片刻黯淡:“但是这些土匪也不是傻子吧,凭什么就得和大魏的军阵产生冲突?” “他们不傻,但是我们可以让他们傻。” “这可怎么能成?总不是说让他们傻他们就傻了。” 秦天忽的一笑,拍了拍青青的脑袋:“看我怎么做就是了。” 走出了房屋,秦天径直前往了这翠峰寨的祖屋,孙五果然在此。 一见秦天,孙五愁云不展的脸上也强挤出了一丝欢笑:“秦老弟,醒了?” “孙叔,咱翠峰寨遭此大难,当有个合适的法子脱身啊。” “哎,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法子,可得知道,这山海关地界,想要逃出去,起码得行二三百里,二三百里又得遇到多少土匪,这举族上下,这么多的人,哎......” 见孙五唉声叹气,秦天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法子。” “秦老弟可有好办法?” “孙叔可知道,这些时日,是大魏的皇帝前去泰山祭祖的日子?” “这自然是知晓的。” “大魏皇帝既然祭祖,身边自然有大魏军阵相随,我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恐怕大魏皇帝就要返程回京了。” 秦天话音刚落,孙五登时反应了过来秦天想要做什么:“秦老弟的意思是,借这大魏皇帝之手,把这些土匪杀个干净?” “正是。” 话音一落,孙五连连摇头摆手,作为这大魏的子民,孙五心中思想实在是太过于闭塞。 让他去算计大魏的皇帝,这怎么可行? 秦天盯着孙五的眼睛:“孙叔,你可要想好了,这关乎你全族上下,若是想要让这些乡亲父老都活命下来,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闻言,孙五神情挣扎,半晌,点头应道:“该怎么做?” “你命乡亲父老,连夜赶制一批旗帜出来,这些旗帜越张扬越好,其上就写上飞马寨,以及山海关其他土匪窝子的名号,排满整个官道上。” “这可行吗?” “可不可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天如是想着,轻笑开口。 历朝历代的掌权者,最见不得的是什么事情? 自然是自己所统治的王朝之中出现了反叛者。 这些马匪也好,土匪也好,山匪也好,自然不可能蠢到直接去挑衅整个大魏,也不可能在这官道之上摆下自己的寨子的旗子,如此行径,无异于直接讨打。 但是他们不会做,秦天会做。 只需要让秦政知晓,在这山海关地界,匪患猖獗,就已经足够了。 自己若是前去言语,恐怕秦政还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秦政若是实打实的自己看到,这些土匪都已经猖獗到了这个地步的话,那绝不可能不在意。 秦天摸了摸下巴:“越快越好,最好在两天之内完成。” 对于秦政离开泰山的日子,秦天也没有个估计,而大魏军阵的脚程并不慢,起码比跑偏了的自己要快上许多。 日子要是耽搁了,那如此的好机会,就要彻彻底底的白费了。 孙五连连点头,唤来村寨之中众人,言说此事。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只要能将这些土匪一个不留的赶尽杀绝,那让他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如此,在这翠峰寨中,开始大张旗鼓的针对山海关地界的土匪,制作起了旗帜。 而此时此刻,飞马寨中,二当家搂着原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脸上写满了凶色。 “王秀才,你所说的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 第七十六章 殊不知大难临头 如今大当家身死,在这飞马寨之中,自然是二当家一家独大,不光拿下了大当家的压寨夫人,更是直接坐上了这飞马寨的头把交椅。 此时此刻的二当家,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王秀才手中轻轻摇动白纸扇:“这天底下,有一类人,自幼习武,以功法熬炼自身凝练内力,可比寻常强了太多太多,而在此一道,行至最高,便是淬骨。 何为淬骨?淬炼筋骨,百窍贯通,刀枪不入。那一日在翠峰寨里见到的那妮子,恐怕就是淬骨高手,放眼整个大魏,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且不说这妮子到底是怎么练到这一步的,单单说这妮子身后的背景,就不是你我所能招惹的,若是当真惹了这妮子的麻烦,恐怕咱飞马寨,不,恐怕整个山海关的大大小小山寨都要烟消云散。” 话音一落,二当家的脸上明显挂上了几分不喜,而王秀才还全然没有察觉。 “所以王秀才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不要再去招惹这翠峰寨,死了的大哥也不用管了?” “如何能管的了?” 王秀才还没有察觉过来这二当家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着,就在此时,二当家大声喝道:“这王秀才愚蠢不堪,弃兄弟情谊于不顾,留他何用?” 说着,山寨之中,数不清的怒吼传来,其余几个当家的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王秀才。 到了这时候,王秀才才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光,你这可是狡兔死走狗烹!” “什么狗屁兔子狗了的,我只知道大哥待我不薄,你竟然撺掇着兄弟们不去给大哥报仇,你就该死!来人,把王秀才给我拖下去,砍了喂狗!” 二当家吴光大手一挥,登时便是几个马匪上前来,直接将王秀才给擒了下来。 在王秀才的叫骂声中,王秀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大哥待他不薄? 这种鬼话,也就骗骗这些蠢的不能再蠢的马匪了,甚至就连马匪里几个精明的都不可能相信吴光的话。 既然大哥待你不薄,这大哥前脚刚死,尸体都还没烂了,你就跟大哥媳妇滚上床单了? 吴光这一番场面话,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点台阶下罢了。 此时此刻,吴光的脑海之中所想的,都是青青的模样。 不得不说,青青的容貌放在这大魏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头一级的。 身边这压寨夫人,虽然也算是看的过眼,十里八乡肯定也数得上号的美人,但是一比青青,那简直就是庸俗至极的黄脸婆。 吴光色胆包天,全然不将王秀才的话放在心上。 对于吴光来说,在其认知之中,自己一个人拿不下这小小的翠峰寨,打不过那妮子,多叫上几个寨子的土匪,还不足够吗? “去,给其他周遭几个寨子传信,拿出咱飞马寨的诚意,三日之后,定要将这翠峰寨吃下!” 吴光对着手下人说到,一众马匪兴奋大吼,看着眼前这模样,吴光怀里搂着那压寨夫人,脸上写满了得意。 “当家的,可一定得给你大哥报仇呢。” 那压寨夫人侬声细语,趴在吴光耳畔私语,吴光一时之间春心荡漾,伸手在其身上狠狠捏了一把:“走,今晚就替大哥,好好治治你!” 一窝子马匪还在幻想着怎么炮制翠峰寨,吴光更是已经想到了青青化作自己胯下玩物的景象,殊不知这整个山海关地界的匪伙,都要大难临头。 另一边,翠峰寨中,经过一天一夜的赶制,村民们足足做出了百余张旗帜,这些旗帜也在孙五的带领之下,秘密布在了官道上。 秦天确定,来时的路就是官道,秦政返程之时,也定然从官道上走。 如此部署好了这一切,就等着秦政回京的时候,看到这些张扬的大旗,施行剿匪便是。 整个翠峰寨之中风平浪静两日的时间,而山海关地界,许多的山寨都收到了飞马寨的消息,均知晓了这翠峰寨的所在。 这些土匪之中,有的有见识,看出了这翠峰寨之中有淬骨高手,不打算插手,有的没有见识的,也就跟这吴光上了一条贼船。 这些土匪都在整装待发,准备着对翠峰寨的总攻。 翠峰寨里,孙五急的来回踱步:“秦老弟,此时当真可行吗?” “不知,但尽人事听天命,如今人事已尽,天命可从,便看天的意思了。” 闻言,孙五长出一口浊气,也不再多想。 正如秦天所说,尽人事听天命,如今翠峰寨的所有一切都已经做到,还是不成,那就只能想办法带着全族的人逃出这山海关了。 昨日里,秦政就已经动身,带着大军从官道之上返京,而今日,正如秦天所想,不偏不倚的就行到了这已经布置好了旗帜的官道上。 这么多时日的奔波,秦政身心俱疲,坐在高抬大轿中,等待着返京。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轿中,秦政心下一沉,下令停下轿子,缓缓走出了轿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路上如此磕绊?” 短短几里路,足足停了七八次,让秦政相当的不解。 前方队伍,赵要连忙凑了上来言说:“不打紧,不打紧,这就启程。” 此时此刻,秦政眯着眼睛,看到了远处悬挂着的旗帜,这些旗帜用相当高的木杆撑起,相当张扬。 “那是什么?” “回皇上,是旗。” “朕不知是旗吗?何人的旗?” “这,是这山海关里土匪们的旗。” 赵要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闻言,秦政气极反笑:“土匪们的旗?何方的土匪,这么猖狂,竟然敢在官道之上摆设如此旗帜,这是要造反吗!” “下官们正是担忧皇上动怒,这才想着摘了去,莫要耽搁行程。” “呵,如此藏着掖着,怕是害怕朕知晓尔等剿匪不利!” 秦政怒气冲冲,横眉冷竖:“让孟真来见朕,队伍停下不走了,在附近扎寨,这匪患不平,便不动身!” 话音落下,赵要也不敢耽搁,连忙前去。 一切事情,都在按照秦天的所想进行。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跳脚,这实打实就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些山匪,怎么可能好过? ------------ 第七十七章 出兵清剿 当孟真出现在了秦政的面前,秦政指着面前的这些旗帜,厉声问道:“这是何物?” “旗子。” “谁人的旗子?” “贼人的旗子。” “朕只给你三日时间,此地有四十七个山寨,尽数清剿,可能办到?” 孟真一言不发,看着眼前这大魏大将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秦政再次笑出了声:“好好好,你孟真也是吃糠咽菜,头昏脑胀了,朕的命令都敢不从?” “三日,四十七个山寨,如何清剿?” “那此前为何不将此地安顿!” 秦政怒目圆睁,孟真眉头一挑:“不如让宁国安来受陛下的罚,末将近五年时间都镇守边疆,除了这几日时间返京,纵然佳节亲人团聚都不曾回京,如何怪得到末将头上?” “你!” 看着眼前秦政指着自己鼻子,欲骂又止,孟真无奈摊手:“送陛下回京,此地留三百军备,随本将剿匪。” “是,是。” 一旁,赵要连声称是。 大魏的军阵,从来都不归于皇权一手执掌,孟真就是不给秦政面子,秦政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此事毕竟是秦政占理,作为大魏的皇帝,秦政虽然不能插手军阵之事,但是各地叛乱也好,还是匪患也好,一切解决,都是需要秦政的发号施令。 不过此地匪患如此严重,却没有半点的消息传到京城之中,这就是军阵之上,和当地的官员办事不力了。 秦政动怒,那就该将此地的匪患平定。 孟真如此言说,也算是给了秦政一个台阶:“待的朕到了京城之中,此地乱象若是还没有缓解,朕拿你是问!” “末将领命,定当平定匪患。” 孟真拱手言说,但是这态度却始终不似君臣一般。 若是此时此刻秦天在此,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定要诧异非常。 秦政在大魏之中的地位,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臣子,都是威严十足,何时会似如此一般被反怼? 不得不说,这孟真作为大魏的大将军,在大魏之中,甚至可以和秦政平起平坐。 随着秦政回到轿中,孟真翻身上马,率三百兵力,离开了这队伍。 此次出行,拢共也不过只的带了五百精锐。 莫要看五百人少,这将近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可全都算在了大魏的头上。 五百人加上马匹的开销,相当的不低。 这三百人随着孟真离开了队伍,秦政自顾自的回京,留有两百人,已经足够。 在军阵面前,孟真一改无所谓的态度,整个人目露凶光。 “宁国安何在!” “末将在!” “作为大魏车骑将军,竟能容忍如此多的山寨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晃悠,办事不力,当罚!回京领鞭三十,可有异议?” “末将无异议!” 宁国安嘴角一阵狂抽,自己也完全不知晓这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土匪。 此时此刻的宁国安对这些匪患的恨意达到了极点,心中暗骂不止。 “他娘的,这些土匪是失心疯了吗!什么时候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在官道之上摆自家寨子的旗号!” 孟真见状,满意点头。 在大魏之中,孟真不在,他宁国安自然是敢和秦政叫板。但也仅仅限于连年夺下秋猎魁首,若是再过分些,宁国安也是完全不敢。 能有如此依仗,都是因为自己是军阵之中的车骑将军。 但面对孟真,孟真可是自己实打实的顶头上司,自己就算是位列车骑将军,于朝廷中正二品,数一数二的人物,也不敢和孟真叫板。 这三十鞭可得实打实的落在自己身上了,这笔账,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山海关这些土匪的身上。 “今日,先屠飞马寨,以及周边其余六个紧挨着的山寨。” 看着手中这些旗帜,其中当属飞马寨最多,孟真自然第一个就盯上了这飞马寨。 在山海关这些山寨之中,土匪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百余人的势力。 能组建百余人,在此地界,也已经算得上是最为强大的行列了。 但是百余人又能如何?比起大魏精锐之师,还是三百人,那只能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随着孟真的一声令下,众将士翻身上马,披盔戴甲,手执利器,向着这飞马寨的所在而去。 此时此刻,飞马寨中,吴光正和其余几个山寨的大当家把酒言欢。 明日,便是对翠峰寨动手的时候,吴光每每想到青青的容貌,心里都直挠痒痒。 “你们是不知道,老子在翠峰寨里见到的那美人,啧啧啧,恐怕就是皇帝老儿的婆娘,都不过如此!” “怪不得你吴老二这么迫不及待要打下翠峰寨,看来是吴老二的二弟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哈!” “诶,如今可不能叫吴老二了,得叫吴老大,对不对吴老大!” 这些土匪欢笑一堂,完全不知危险的来临。 不多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哟,哥几个,喝的挺高兴啊!” 当这一道声音浮现,吴光眉关紧锁,循声望去。 在这飞马寨的山门之前,孟真身上的银甲白袍染血,手中青锋闪烁寒芒。 在孟真的身后,百余将士紧随,鱼贯而入。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飞马寨的山门之中,若是换做寻常的时候,对付这些土匪最好的办法就是招安,将之融为自家军阵人,但是现在可不是寻常的时候。 “你们这些土匪这么猖獗,再差一步就要举旗造反,还能留你不成?” 吴光等人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大魏的朝廷,得了如此杀身之祸。 整个飞马寨上下,马留下了,匪杀干净了。 最终一番搜查,从飞马寨里足足救出了将近百名女子,这些良家妇女,各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其中多数神志不清。 眼前的情形,对于孟真和宁国安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从这寨子存库里,拿几百两银子来,分给这些人,让她们离了去吧。” 孟真如是言说,宁国安拱手领命。 最终,解决完了这飞马寨的麻烦之后,孟真再次率兵,一刻不停,前往下一个寨子。 ------------ 第七十八章 举族迁移 山海关不小,但是周遭的消息传播却相当的快。 单单拿这飞马寨来说,距离翠峰寨的距离,也不过是不到二十里地。 日里整个飞马寨覆灭,晚间,翠峰寨在外的探子就已经得到了这消息。 翠峰寨祖屋之中,孙五双目闪烁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一群官兵冲到了飞马寨里,把他们飞马寨屠了个干干净净,而且,飞马寨里不光有吴光那个王八蛋,还有周围好几个寨子的土匪头子!” 探子脸上满是惊愕,似乎还没有从这件事的震撼之中脱离出来。 官兵的实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在大魏的军阵面前,这苦了山海关已久的飞马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剿灭。 孙五恨不得击节称赞,手舞足蹈:“这真得多谢秦老弟,真得多谢秦老弟啊!” 若非秦天出谋划策,让孙五来借大魏的势,这山匪,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直接冲上来将翠峰寨一举覆灭。 “伤员们恢复的都如何了?” “还没有彻底痊愈,不过都能动弹了。” 底下人回应道,孙五连连点头:“走!告诉全族人,今日便收拾行李细软,动身离开!” “动身离开?五哥,现在有了官兵过来,把这些土匪全部打杀了,此后山海关就彻彻底底的安稳了,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如何?” 孙五闻言,长出一口浊气,连连摇头。 “你们看的还是太浅了,飞马寨覆灭的消息,就连你我都能得知,你说,换成了其他的山寨,会不会得到消息?” “如此一来,这些山寨的匪伙暂避锋芒,等到事后官兵退去,再卷土重来,山海关会有什么不同吗?” “就算是将这一批匪伙彻彻底底的全部清剿,又能如何?山海关这个地界,绝对不可能缺了土匪的。” “头先我们村子就在这儿,祖祖辈辈的基业就在这儿,再加上这些土匪猖獗的不得了,难以动身,如今是最好的机会,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都住在这种地方,提心吊胆?!” 孙五的一番话,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而如今在这山海关的地界,这也确确实实是实际情况。 祖屋之外,秦天听着孙五慷慨激昂的言说,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孙五,确确实实不是什么愚昧之人。 山海关这个地界,就不适合百姓们居住,匪患如此夸张,完全不是寻常的平头百姓所能对抗的。 就算是官兵前来,也不能保证一定就将此地彻底的清剿干净。 经由孙五一通点拨,翠峰寨之中,还没有想明白的人,也都想明白了。 “可是咱去哪儿啊?这祖祖辈辈都在山海关,离了山海关,到何处去讨生计?”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大地大,还能少了咱们的容身之处不成?” 孙五摇了摇头,并不担忧。 山海关这地方就够艰苦的了,即便如此,众人都还能有个活路,在此地好生活着,更不要说到了别的地界。 “这样吧,京城之外京郊之地,有着许多的村庄,我正好此去京城,不如孙叔带族人与我同行? 更何况,京城地界,是完完全全不用担心匪患的,周遭一切山头尽数平定,活的也算安稳舒坦。” 秦天如是言说,孙五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这翠峰寨上下,有不到三百人,抛开老幼妇孺,似孙五一样的精壮年,还有百余人。 在秦天看来,这翠峰寨中的村民们,可以好生栽培一番,日后留在自己的身边吗,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百余精壮年,精心培养一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比起整个大魏要差了太远,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积少成多。 晚间,趁着夜色之下,众人收拾好了行囊,干粮,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此地虽然距离京城也并不遥远,但是奈何人多,这赶路的速度自然是要慢上了许多。更不要说人群里还有着老者小孩,本来三日足够的脚程,这一番却足足行了七日的时间。 此去泰山之行,一来一回,足足耗费了秦天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头顶上有着来自秦政,或者说来自大魏的种种压力,但是秦天也并不着急。 十万两黄金,用不了半年的时间,秦天相信,以大魏京城的购买力,一定能凑齐。 至于那收税一事,秦政都不着急,自己着什么急。 在秦天看来,此事无非就是秦政找个法子,限制一下自己,考验一番自己的手段罢了。 到了京城之前不到二十里的距离,此地周遭隔着三五里便是一处村庄。 翠峰寨人想要在此安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天拱手:“孙叔,你们便在此地歇脚,前方就是京城,若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到京城之中,寻崔家酒坊,说是我的旧友,自有人来迎接。” 孙五热泪盈眶,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感激,说不出话来,拉着秦天的手止不住的拍打。 其余村民也是一般,这些淳朴的百姓,当然知晓,是秦天的出现,才给他们得来了一线生机。 若非是秦天,早在那日飞马寨乔装打扮进入到了翠峰寨时,这整个翠峰寨就要彻底的覆灭了。 “恭送恩人!” 孙五大声一喝,身后众村民皆是如此道。 秦天轻笑点头,拱手告别。 辞别翠峰寨的村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一入京城,身边的青青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眼里写满了稀奇。 这倒也不奇怪,此时此刻的泰山可还没有变成什么旅游景区,其上自然也没有这些小商贩,不到祭祖之时,更不可能有京城之中这么多的人。 而这一路上在山林之中赶路,也没有经过什么城寨,青青自然是没见过京城里这样的繁华。 “诶,你家在哪呀?” “一会儿便带你回家。” “诶哟,那我多不好意思呀,跟你进了你家,岂不是就是说,我是你的夫人了?” “少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这不就是,过门嘛!是你耍流氓,嘁,我还懒得理你呢。” 看着这丫头蛮不讲理的模样,秦天无奈摇头。 ------------ 第七十九章 盆满钵满 一入京城,秦天径直前往了自家的宅邸。 青青刚一入门,迎面便看到了这整个庭院之中的莺莺燕燕。 如此多的女子,让青青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你你你!” “我?” “早知道你是如此花心的男人,我才不会为了你下山!” 青青撇嘴,神情之中满是委屈,就连那一双美眸之中都漫上了阵阵水雾。 秦天无奈摊手:“这些都是侍女,什么花不花心的。” “啊?侍女,就是山庄里面,侍奉人家起居的那种侍女吗?” “你这小脑袋瓜还是挺聪明的。” 秦天揉了揉青青的脑袋,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呆萌可爱的萌妹子和杀人不眨眼的淬骨高手联系到一起去。 庭院里,侍女们一见秦天回来了,立马通知艾米莉,艾米莉快步出来迎接。 一见艾米莉这标志的模样,青青顿时心底醋意大起,撅着小嘴一言不发。 眼见如此,秦天哪儿还能猜不出这青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也懒得解释,一边捏着青青的脸蛋,一边说道:“这些天京城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官人走后,倒是没有什么大麻烦,不过主人家里,头批的葡萄美酒送来,这口味着实是上乘,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完全不逊于五粮液当初的壮举。” “这都在意料之中。” “除此之外,就是留香阁的华夫人送来了银票,足足有一万七千余两白银,票据和流水账都在堂屋里,交由柳夫人保管。” 眼前的艾米莉还完全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晓自己和柳柔之间的关系,故而在这宅邸之中,艾米莉见到柳柔,都是口称夫人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句夫人,让青青再次死死的盯着秦天:“夫人,你都有夫人了!” “小孩子别瞎叫唤,走,跟我回屋去。” “我不回!我不回!你都有夫人了,我要回泰山去!” 青青连哭带闹,秦天连拉带拽。 这青青也是孩童心性,以其堂堂淬骨高手的实力,若是真的想反抗,就是让秦天在这里拽上一整日的时间,青青也不会动弹半点的。 最终,在二人的你拉我扯之间,柳柔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公子。” 当这一柔声响起,青青偏过头去,目光正正好好与柳柔对视。 二人相视之间,青青嘴唇蠕动,一把甩开了秦天,快步跑到了柳柔的身边:“姐姐!” 说着,青青钻到了柳柔的怀里,后者还不知所措,秦天也懵了。 “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那我看人家都是这样说的,二老婆得管大老婆叫姐姐吧?” 此言一出,秦天啼笑皆非,柳柔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仿若瓷娃娃一般的姑娘,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叫青青,是我从泰山带回来的,这位是柳柔,我的侍女。” 秦天话音落下,柳柔不动声色,秦天对她的态度如何,柳柔早就已经不在乎,只要能在秦天身边便是。 如此听闻过后,青青眨了眨眼睛:“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竟然只拿来当侍女,这不是那个什么吗?暴殄天物!你就是暴殄天物!” 秦天嘴角一抽:“少胡说八道。” 将二人带到了堂屋里,柳柔款款离去,取来了一个锦盒,交到了秦天的面前。 打开锦盒之后,其中装着的,正是华夫人所拿来的这一个月的分红,自己此去便是一个月的时间,如今算来,第二个月的分红也快了。 一个月,便是一万七千余两的分红,要知道,留香阁可不是什么似酒坊一样的暴利产业。 但是经由秦天的这一番改良之后,就连留香阁的盈利能力,都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万七千两,单单是给秦天的这分红,就相当于原本留香阁数个月的营收。 “还真是不能低估这些有钱人的消费能力啊。” 京城这个地界,最是不缺达官显贵,家里何曾缺过这一星半点的银两? 秦天扫了一眼这流水票据,其上所记载的消费笔数,相当的多,几乎每一日都有千两白银的进账。 甚至就连留香阁如此家大业大,都早早的脱销,没有办法继续供应胭脂水粉,和寻常的日杂百货。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有着不少人,宁愿预订,提前支付货款,都要买来一试。 其中不出秦天的预料,最大的主顾,果然还是十八流云画舫。 这一个月的时间,单单是十八流云画舫,就足足消费了将近八千两。 “开青楼,这样的赚钱吗?” 秦天眉头微皱,若是得了闲暇,这十八流云画舫,是必须去上一去的。 如是想着,秦天收起了这票据和银票,扣上锦盒,继续交还给了柳柔。 “你好好保管着,莫要弄丢了。” “好。” 一万七千两白银,虽然对是寻常人来说,不,就算是对于秦天来说,都已经是一笔巨款,如今若是带着这一万七千两白银,秦天直接寻个小地方,远走高飞,都足够秦天当一辈子的富家翁。 所谓腰缠万贯,一贯就是一两银子,腰缠万贯也不过一万两银罢了。 但是一万七千两白银,比起十万两黄金这个数目,还是杯水车薪。 十万两黄金,就相当于是百万两白银。 秦天缓缓起身:“柳柔,你在家中静候,我且去酒坊看看。” 留香阁,终归还不是秦天生意上的大头。 这崔家酒坊和巷里弄,才是真真正正的聚宝盆。 带上了青青,秦天前去这崔家酒坊,一入崔家酒坊,门房便带着秦天径直前往堂屋。 屋里,不见崔元山,却见崔荣手掌算盘,面对摞成小山的账目忙的焦头烂额。 “少东家,秦公子来了。” 闻言,崔荣的猛的一甩算盘,抬头看向秦天:“秦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出了何事?” 此时此刻,崔荣脸上的神情显然不对,秦天清楚的捕捉到了。 显然,在自己离去的这些时日里,崔家酒坊之中,应当是遭到了什么变故。 崔荣脸上写满了苦涩:“我爹,被抓了!” ------------ 第八十章 考校 “别急,慢慢说。” 崔荣长出一口浊气:“就在前天,我爹被一群锦衣卫扣了下来,说我崔家酒坊逃了三百万两的酒税,已经被关起来了!” “这不是无妄之灾?谁家酒坊酒庄敢逃三百万两的酒税,难不成是全族的脑袋不想要了?” 提到酒税,秦天脑海之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司徒藤,其二便是太子秦均。 司徒藤作为户部尚书,其所掌握的正是整个大魏的税收。 上一次针对五粮液的限酒令,也是这家伙搞出来的。 如今又将崔元山给关押了起来,其原因又是和酒税有关,很难不让秦天联想到司徒藤的身上。 “我方才就是在核对账目,想把这历年来交过酒税的证据,和每年酒税具体的数额筛选出来。” 话音落下,秦天这才明白,为何眼前的账本有如此的多。 大魏之中的酒税是一个定量,但是是按照你每年的销售额进行定量。 比方说今年卖了一百万两的酒水,那明年就要交十万两的酒税。 若是今年只买了五十万两的酒水,那这个酒税可能就要低到三万两,两万两去了。 秦天心下一沉,无论如何,崔元山都是因为自己,才受了如此大的麻烦。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别的事情了吗?” “没有了,秦公子,你说该如何应对?” “我明日便起身回宫里,救你父亲出来。” 崔家酒坊自打和自己开始联手,就被宫中许多方势力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对于崔元山来说,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如今秦天心下思绪急转,却始终想不到自己应该去找什么人帮忙。 左相?孟真? 太高了,自己只是和人家有个眼缘,能在旁人的眼里算是借势,但是若是真的恬不知耻前去找人家帮忙,那无异于是自取其辱。 至于华洛乡,秦天也直接筛选掉了。 早在留香山庄之中,华洛乡帮助自己力憾三皇子秦英,就已经算是将自己于其女儿的恩还了上去。 若是再去找人家帮忙,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突然,秦天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人。 无他,正是崔元山的正房妻子。 “你母亲呢?” 秦天冷不丁的问了一嘴,崔荣眨了眨眼,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眼前崔荣的模样,秦天不禁有些疑惑:“可有什么隐秘?” “我母亲,说了,等秦公子回来,让秦公子解决,若是秦公子能解决的话,便帮衬秦公子一把,若是秦公子不能解决......” 闻言,秦天嘴角不禁一阵抽搐,心下苦笑不已。 这崔元山的正房妻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秦天完全不知晓其根底到底是什么。 但是从秦天的推测之中看来,崔元山的正妻,恐怕力量相当的不低。 “又是一番考校啊。” 秦天无奈摇头,半晌,秦天缓缓道:“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人刁难你父亲的,此事我从长计议,明日回宫中,再寻办法。” “好。” 崔荣虽有担忧,但是似乎也是吃准了,自己的父亲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就算是秦天不能解决,还有他母亲兜底呢。 起码在这一层面子上,没有人敢刁难崔元山,撑死不过是在监牢里没什么好吃的,住的地方差,至于严刑拷打,想来应当是不可能。 此时此刻,在大魏的监牢里,崔元山头发凌乱,身上的衣物也多了几处血迹。 若非是司徒藤来此阻挠,恐怕崔元山要吃的苦头更多。 “你们几个蠢货,可知晓他家中正室是何人?!” 司徒藤怒喝一声,一旁,几个狱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这不都是,上面那......” “住口!蠢货!” 司徒藤一巴掌甩了出去,将那狱卒半边脸都抽的肿胀。 典狱司最大的官,也跟司徒藤比不得。 正因如此,司徒藤在这监牢里,可没有人敢招惹。 司徒藤看着此时已经负伤的崔元山,无奈长出一口气。 本身这确确实实是秦均的命令,崔家酒坊已经影响到了均成堂,如今在大魏京城之中,均成堂几乎是被压榨到了没有一丁点的生意可做。 莫要说别的,就说近一个月的时间,直接亏损了将近十万两白银的酒水,对于如此体量的酒坊来说,不赚钱,就是彻彻底底的赔钱。 正是因为如此,秦均打算敲打敲打这崔家酒坊,毕竟崔家酒坊和秦天联手,敲打崔家酒坊,就相当于是在敲打秦天。 但当这崔元山刚刚被关入大牢不久,司徒藤想着如何运作,能让崔家酒坊元气大伤之际,一纸密令传到了太子秦均的屋中。 看过这密令之后,秦均脸色大变,连忙通知司徒藤,莫要让人对崔元山动刑。 还是来晚了一步。 崔元山面色不改,在监牢之中蹲坐,眼中没有一丁点的担忧。 且不说自己的正室如何,单单说崔元山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每一年的酒税,从来都没有逃过一两,就算是真正的查起来,崔元山也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当然,这是在秦均不从中操作的基础上。 “看来,天娇已经给他们警告了吗?” “只是不知晓秦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呵,秦均啊秦均,你的手段,还真是足够低劣。” 崔元山看着眼前的司徒藤,如是想着。 如今他如何看不出来,这麻烦到底是因谁而起? 只不过,崔元山也隐约的猜到了什么。 这定然是秦天娇的考校,对于秦天的考验。 若是秦天能办的足够完美,那秦天娇自然会选择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帮衬秦天一番。 若是秦天做的不够好,那秦天娇也绝无可能帮助秦天分毫。 不错,秦天娇,也同为皇室中人。 严格来说,秦天娇是秦政的妹妹,秦天的姑母。 “只希望秦公子,能想的明白,做的够好。” 崔元山如是想着,闭幕静思,不再理会面前这司徒藤几人。 第二日一早,秦天带着青青,径直前往宫城之中。 此事,想要解决,那唯一的法子,就是从宫中下手。 ------------ 第八十一章 刑部尚书李辛非 一入宫中,秦天直直前往自己的寝宫,又命下人去给赵要传个信。 如今这国库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加上秦天在近些时日的表现也愈发的得秦政的喜好,故而就连赵要都重变作了秦政身边的红人。 这些时日秦政日里一切起居行程都有着赵要相伴,比起先前更甚几分。 秦天想要见赵要,都得提前告知。 一直临近黄昏之际,赵要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秦天的寝宫之中。 “老奴参见六殿下。” 寝宫之中四下无人,赵要行了个大礼,恨不得直接将秦天当成大魏皇帝一般对待。 此次泰山之行,让赵要彻彻底底的看到了秦天的力量,不光是秦天自身的本事,更是秦政对秦天的奖励。 景辰王和这接下来对于朝廷上下官员的收税,这看起来是个苦差事,但是赵要的眼光可以说是相当的毒辣,只要秦天做的够好,那从中所能获得的利益,是非同凡响的。 如今看来,秦天的本事,着实是要比秦均强了太多。 这也是能彻底折服赵要的根本缘由,此时此刻的赵要,相当庆幸,当初和秦天的联手合作。 “赵公公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秦天连忙搀扶赵要,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只需要稍加运作一番,秦天和赵要二人的脑袋都能落地。 “此次唤公公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殿下但说无妨。” “不知道公公可否认识,宫中什么高位者,却又不是我那三哥和大哥手下的官员?”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秦天将崔元山因为酒水一事,被关押入了大牢前因后果言说,赵要面露古怪:“六殿下,不是老奴吹嘘,若是别的事情,老奴还真不一定能帮得到殿下,但是此事的话,这些时日,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何人?” “既然是酒税,又关入了大牢之中,那就定然要和户部,刑部牵扯,户部可没有直接判定罪责的权力,此事最终定然是要交到刑部去的。 殿下此次回京日程耽搁几日,却不知这几日宫里发生了个大事儿,原刑部尚书在白赤两党争斗之中,被人弹劾贪污之罪,搜刮出十四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呢!” 秦天闻言,心下一突。 刑部尚书,已经不是什么小官了,放眼整个大魏宫廷之中,五部尚书在网上,那就是三公九卿之流,大魏之中,尚书就已经是正二品之位的高官。 顶尖里的顶尖。 但是党派之争,竟然能将这样位置的大官干掉,这不禁让秦天开始思索,白党赤党之争,到底有多么的激烈。 “新上任的这名刑部尚书,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一心专于圣上,名叫李辛非,殿下可以前去拜会一番。 此人秉公执法,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此事若是殿下所说的那崔元山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话,一定会相助殿下。” 李辛非,这名字确实陌生。 秦天从怀中摸出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不动声色的塞到了赵要手中:“还请公公引荐一番。” 赵要见状,喜笑颜开,一张老脸笑的相当灿烂,但嘴上却推辞道:“殿下这是何意,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一千两,足够任何一个什么普通人,在这大魏之中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即便是对于赵要来说,这一千两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看到这银票的同时,赵要的心里就已经确定,秦天在这些时日之中的造就,远超自己所想。 后者推辞片刻,不声不吭的接过了这一千两银票,小心翼翼揣入怀中,生怕这钱跑了飞了一般。 “此人老奴也是不甚相熟,不过,老奴却也有法子,殿下只需明日晚间,于京城望乡楼静候便是。” 望乡楼在京城之上的名号相当响亮,各种达官显贵也都喜欢在望乡楼中饮酒作乐。 秦天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拱手谢过后,赵要寒暄几句,便也离开了秦天的寝宫。 如今的秦天,自然是不将这一千两银子放在眼中,崔元山若是能救的出来,给自己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了这一千两。 “但是崔元山那正妻,到底是何意,若是单单想要考校我一番,能不能将崔元山解救出来,这也未免太简单了。” 秦天如是思索,崔元山老实本分,在京城之中自己做自己的酒水生意,就算是没有秦天,哪怕崔荣,再熬个几天,想想办法,也能把崔元山救出来。 如此若是算得上是考验,那实在是太过儿戏。 “究竟有何深意?” 良久,秦天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这个可能冒出来的时候,就连秦天自己都不禁一惊。 “若此事当真的话,一个妇人,当真能有这样大的力量?” “可惜了,方才忘记问赵要,这李辛非到底是白党还是赤党。” “哎,明日里再看如何。” 回想着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秦天愈发的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大魏之中,依旧遵循着封建时代的父权社会,凡是官吏,清一色的男子。 若自己的猜想当真是正确的话,那崔元山正妻的身份,恐怕只能说是和皇家沾边。 但是秦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人的身份正好能和崔元山正妻对的上。 如是想着,秦天刚想走出屋子透透气,殿外,下人们高呼:“五殿下秦恒到!” 秦天闻言,不禁挑眉。 那文龙文虎一事,自己还没有和秦恒言说。 此番回京,第一时间也没有回到皇城,一入皇城这才半日的功夫,秦恒自己就寻上来了。 对于此事,秦天还真的有些怀疑,打算和秦恒问个究竟。 秦恒一见秦天眼中担忧之色尽散:“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就比父皇都晚了将近五日时间!” 左右环视一番,秦天散去一众下人,正色道:“到屋里说。” 见状,秦恒也有些不解。 随着秦天进了屋里,秦天从怀里拿出了那两张文龙文虎身上的密令:“你看这是何物?” 秦恒目光扫过,霎时间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儿:“这怎么可能!” ------------ 第八十二章 扑朔迷离之事 秦天将自己在留香山庄后山所遭遇的事情言说过后,长出一口浊气:“若不是青青,我就死在了那后山之上了。” 此时此刻,秦恒才注意到了在秦天屋中床榻上,一个模样俏丽清秀,看着精致仿若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儿。 “这位就是青青?” “正是。” 秦恒忙的起身,向着青青拱手道:“多谢小姐救下舍弟,如此大恩,没齿难忘。” 青青嘴角一撇,不予理会 这些场面话,对于青青来说,没任何的作用。 此时秦恒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转而看向秦天:“这文龙文虎,从刚入锻皮之时,就已经收入了我的府中当客卿,如今已经是十余年的时间,算得上是我的亲信,怎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秦天摇头:“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旁人许他富贵地位,自然不记五哥恩果。” 看着秦恒的反应,秦天心中的猜疑也收起了几分。 秦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秦天已经摸的透透的。 可以说,这些皇子之中,若是秦恒想要害自己,那绝对是要比秦均秦英,简单的太多太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恒完完全全没有必要去如此大费周章。 “恐怕是......” “五哥慎言啊。” 秦恒满脸的愤恨,刚要说什么,秦天打断了秦恒。 如今在这寝宫之中,秦天就连自己的下人们都一个不相信,秦恒若是口无遮拦,被人听了去的话,这都是把柄。 闻言,秦恒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所以这些时日六弟是在养伤吗?” 秦天摇头,将自己在山海关地界所行之事言说,秦恒闻言瞠目结舌:“六弟可真是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与我何干,不过是借大魏之威罢了,说到底,还得是大魏的兵士们。” 秦天摆了摆手,而后缓缓道:“五哥近日也需要小心些许,一场明争暗斗,早就已经开始涉及身家性命了。” 如今在宫中,秦天和秦恒这两位皇子走的是最近的,秦天都遭此劫难,秦恒就能独善其身幸免于难? 想来不太现实。 秦恒的眼里也漫上了一丝凝重,对于他来说,曾经自己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不插手任何和这夺权之事相关,但是因秦天的出现,秦恒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也仅仅只看到了这么一丝,相比较秦天所察觉到的,还是差了太多。 就这一丝,让秦恒想要和秦天并肩作战,助秦天夺权。 无论如何想来,秦天若是坐上了这皇位,自己能落得一辈子的清闲,但是若是秦英或者秦均,任意一人,恐怕自己这项上人头,都难以保全。 不要说坐上皇位之时了,就算是现在,都已经有了性命危险。 “还有一件要紧事,五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你十日差不多,就已经到了皇城里了。” “这李辛非的事情,五哥知道多少?” “据说是相当纯粹的赤党,只不过你也知晓,无论是赤党还是白党,选择站队,就不会得父皇喜好。” 秦天点头,赤党,秦天心中的猜想,又确定了几分。 “这些时日,五哥切记要谨慎行事。” “好,我知道了。” 二人畅谈到夜里,秦恒这才离去。 看着秦恒的背影,秦天暗暗摇头。 文龙文虎,定然不是秦恒派来的。 但是究竟是秦均还是秦英,秦天无法确定。 “好在有青青在啊。” 秦天如是想要,摇了摇头,床榻前,青青百无聊赖的看着二人说这些,脸上写满了无聊。 见状,秦天起身:“已经宵禁了,今日便在此委屈一日,明日带你到京城里,好好吃喝玩乐,如何?” “好,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脸沮丧的青青登时变得生龙活虎。 在下人的伺候梳洗过后,秦天躺在了床榻上,好在自己寝宫之中的床榻还足够宽大,青青也和自己挤在了一起。 二人这些时日都是在一块儿睡觉,倒是也没有什么拘束之处。 对于青青的看法,秦天就将青青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而青青虽然对秦天相当的有好感,但是这自幼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哪儿知晓半点男女之事? 整夜里都得秦天抱着拍着,仿佛照顾小孩儿一般哄着睡觉。 “你这个床,好大。” “嗯。” “这也是你家吗?” “对。” “你就也好大。” 青青喋喋不休,在零碎的回应之下,秦天缓缓的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秦天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胸膛,一条雪白的大腿正压在了秦天的胸口处。 透过轻薄的小衣,片片春光乍现。 秦天登时只觉口干舌燥,眼睛瞪的溜圆。 头先在翠峰寨之时,孙五的那床榻也不够大,二人甚至都算得上是挤着睡觉。 如今这床榻够大,青青翻来覆去,此时脑袋正耷拉在另一边。 秦天咽了咽口水,抑制住了唇齿之间的干涩:“这妮子,够粉的。” 如是想着,秦天一巴掌拍在了青青的大腿上:“起来。” 青青登时翻身跳了起来,聚精会神,双拳已经摆在了胸前:“谁敢伤我!?” 见状,秦天无奈扶额:“做的是什么梦啊,起来,穿衣服,走了。” 一见是秦天,青青这才反应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哦了一声。 二人穿戴整齐,秦天牵过荧虹,带着青青离开了皇城。 这荧虹如此烈马,在见到了青青的时候,也止不住的发出呜呜声,似乎相当的忌惮青青。 不得不说,淬骨高手,就是不折不扣的强,再如何烈的马,都会心生畏惧。 二人一前一后,秦天将青青相拥怀中,如今青青倒是也习惯了如此的亲密。 到了京城里,这一日,秦天是让青青玩了个舒舒服服。 一切目之所及,只要想要,吃的也好,玩的也好,秦天直接消费。 最终,二人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回到了京城府邸之中。 “这就是带着小情人到顶级商场,消费奢侈品后坐上兰博基尼回别墅的感觉吗?” 门前,秦天轻笑摇头,有钱的感觉,就是这么的爽。 ------------ 第八十三章 秦天娇的手段 院中,柳柔正在跟着艾米莉学习插花,秦天见状挑眉:“这都快冬天了,怎么倒腾起花艺了。” “闲着也是闲着,瞎玩玩。” 柳柔不好意思的收起了眼前的这花坛,秦天见状道:“挺好看的,留在院中也不失为一种美景。” 一旁,艾米莉连连点头:“夫人的手艺相当好,这才学了几日的功夫,都能和好手相比了。” 青青看着这花坛也是嘿嘿直笑:“好看!真好看,像柳柔姐姐一样好看。” 众人言说之下,柳柔羞红了脸颊,连连摆手。 收起了这些给青青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秦天这才注意到了堂屋之中,一方木盒。 “这是华夫人今日早上托人送来的,说是听从了公子的建议,并且做了些许工艺改良,让我试试看如何。” 秦天闻言点头,留香阁之中所善的便是胭脂水粉,那这木盒之中,也无外乎就是这些东西。 打开这木盒,秦天不禁感慨,这华夫人就是上道。 此时此刻,在这木盒之中,分了六层,每一层之中所留存的妆品都不一样,并且都用了相当华贵的包装,六层之中,其中两层银色小盒,两层玉质小盒,两层金镶玉小盒,看起来就相当不凡。 “这样一个套盒,华夫人可跟你说了,要卖多少钱?” “这倒是没有说,华夫人早间来了放下之后,没多久便离去了。” 秦天点了点头,改日登门拜访,还需谢谢华夫人。 要说起来,这华夫人可是玩城府的行家,其心性,秦天相当的佩服。 和这样的人做生意,秦天也相当的舒服。 “这两日用用看,效果怎么样。” 秦天方才打开这些小盒,一一看过后,不禁感叹,这些胭脂水粉和后世的化妆品相比,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其上没有标志性的奢侈名牌。 可以说,化妆品的工业性质并不强,只需要掌握基础,再多的都是延伸。 不过又何须那些虚浮的牌子?这包装,放在大魏之中,就已经算得上是绝杀了。 “公子,巷里弄的大掌柜,也送来了酒水。” 柳柔说着,红酒都用橡木桶装了起来,放在了后院厨房之中,秦天点了点头:“今日晚间取出些许,寻琉璃杯装好,我带去与人饮之。” 告诉了柳柔今夜自己要去见一个官吏,柳柔乖巧点头:“夜里可还回来?” “定然是回来的。” “那奴家就等公子回来。” 到了傍晚之时,秦天只身前去望乡楼,在望乡楼顶层开了一间上好的包厢,望乡楼前,赵要的手下已经等候多时。 包厢之中,那模样清秀的少年拱手道:“殿下静候片刻,李大人应了约,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好。” 在秦天到此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李辛非登上楼顶,在那少年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秦天的面前。 此人换了一身常服,素布麻衣,看起来相当的朴素,面容方正,看起来自带威严,面相恐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能在朝廷之上坐上如此官阶,世间少有。 “参见六殿下,不知六殿下,唤臣来何事?” “既然是私见,你我相称无需多礼,今日寻你前来,确有要事相求。” “切莫如此言说,六殿下若是有觉不公之处,尽管言说,自当鼎力相助。” 秦天挑眉看着眼前的这李辛非,眼前这家伙,似乎也没有赵要说的那般,秉公执法。 这言语之中,油滑的不得了,哪儿似一个明正忠臣。 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想,秦天不禁轻笑点头,将崔元山被冤一事前因后果尽数道来。 说着,秦天拿出琉璃杯,一旁的少年给二人斟好美酒,李辛非看着杯中这红彤彤的酒水:“此酒可是今日京城名声大噪的西仙酿?” 西仙酿,正是伊安珊给这红酒起的名字。 秦天点了点头:“尝尝。” “无功不受禄啊六殿下。” 此言一出,秦天又略有几分不解。 方才这李辛非还像个贪官一样,似乎只要好处给的足够就能帮自己办事,怎么现在又给自己来了一句无功不受禄? 如是,自己心中的猜想愈发的明朗。 “何来无功之有?” “尚未事成,何谈有功?” “助父皇稳固皇权,便是有功。” “此事也算入其中?” “不让分化皇权者得逞,当算入其中。” 二人仿佛打哑谜一般,你来我往,而李辛非脸上的赏识之色,更甚几分。 “殿下何时推断出来的?” “若是我那皇姑母的意图不这么明显,我反倒难猜。 但如今于我而言,想要尽快破局,似乎只有寻尚书相助,尚书继位的时间也实在太过巧合,不难猜。” 自家的那皇姑母,秦天娇,应当是个十足的赤党,甚至有可能是赤党幕后几个大人物之一。 能鼓动朝堂局势,拉上任刑部尚书下水,再使得自己人继位,不是皇室中人,秦天想不出任何能担的上如此之能力者。 再说皇室中人,与崔元山年纪相仿的,也就那么几人。 莫要忘了秦政当年继位之时,可是篡位,所有的兄弟,一个不留。 如此,皇室之中,和秦政同辈者,只有那么几个郡主公主,如此筛选一番,秦天能确定的人选,便是秦天娇。 将自己的想法言说,李辛非连连点头:“郡主果然没有看错人,殿下之心智,确确实实是其余几人所无法比拟的。” “郡主的用意,若是殿下能看得出我的根底,便足够。” “此事今日来时,我便已经帮殿下解决,这会儿算算时间,恐怕崔元山已经到了崔府上了。” 闻言,秦天拱手谢过:“多谢尚书相助。” “诶,吃酒,吃酒。” 端起酒杯,其中美酒一饮而尽,李辛非没有任何的拘束,二人头次相见,却仿佛相识已久。 一场酒尽,送李辛非回府,秦天便直接回了自己屋中。 秦天娇在大魏官场宫城之中,声名不显,就连秦天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姑母几面,但是如今思索上下,自己的这皇姑母,手中所掌的力量,可是相当的不小。 在大魏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能有这样的女性存在,秦天只觉秦天娇的手腕,强的可怕。 ------------ 第八十四章 也算是腰缠万贯 翌日,秦天前去崔府拜访。 崔元山果然已经回到了崔府之中,此时看着厅堂之中的账本,红光满面。 一见秦天,崔元山脸上的笑意更甚:“秦公子。” “昨日何时到的家中?” “刚过傍晚之时,就被送回来了。” 秦天刚说着,一旁,华夫人款款走来,脸上带着淡笑。 这些时日,留香阁之中发生的蜕变,让华夫人的脸上也带上了更多的笑意。 对于崔元山被关入大牢这种事儿,她自然是知晓的,但是自家的父亲,华洛乡却直接了断的告诉她,不允许相助。 一切等秦天回来之后再说。 如此,华夫人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便也没有插手。 知晓今日秦天一定会前来崔府,华夫人便在此恭候多时。 “秦公子,你可知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五粮液带来了多少的收益?” “说说看。” “足足十九万两白银!” 十九万两,什么概念? 五粮液的日产大概在一千斤上下,而一千斤换算下来,每斤五两银子,就相当于一日便能产出五千两。 十九万两,也就是将近四十天的产出,不光全部卖掉,甚至如今产出已经供不上消耗了。 这大魏京城之中,有钱人是实在不少,而这些有钱人消耗起酒水的速度,更是不得不让秦天称赞一番。 按照原先约定好的五五分成,十九万两,到秦天的手中就是将近十万两白银,换言之,每个月若是都能按照这样的规模销售,十个月的时间,单单五粮液,秦天就能凑齐十万两黄金。 崔荣目光之中写满了崇敬,曾经第一次在望乡楼中与秦天相见之时,哪里想得到,如今秦天已经变成了他崔家的摇钱树。 放在以前,十九万两银子,至少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赚的来。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五粮液,就带来了十九万两银子的收入。 除此之外,崔家酒坊也不单单只有五粮液,二锅头,烧刀子等之类的酒水也一同涌入到了大魏京城,这些酒水的收益也是不浅。 细算下来,虽然比不得五粮液,却也有四万两左右的收益。 如今什么满堂春之流的酒水,崔家酒坊已经彻底的不再去酿造,虽然说是祖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酿酒方式,但是谁会和钱过不去? 更不要说这五粮液之类的蒸馏酒,都是崔家酒坊一手,如此,自然而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拢共二十三万两白银,既然是五五分账,你我同分十一万五千两。” 说着,崔元山拿出了一个锦盒,其中装着满满当当的银票,交到了秦天的手上。 秦天见状,连连摇头:“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咱大魏之中的规矩,分红也是到了年底才分,哪儿有现在就开始分钱的?” 眼见崔元山想要拿华夫人出来说事,秦天摆了摆手:“华夫人这留香阁,所经营的都是些小玩意,回款快,成本低,就连仓储的成本都相当的不高,如此倒是可以。 崔家酒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股东,你给我分钱,旁人看了可如何说?” 崔家酒坊并不只是崔元山一人的崔家酒坊,其中有着诸多的老板股东,一同投资。 可五粮液的价值,实在是太高太高。 秦天一人独占五成,也无人敢嚼舌根,但是若是各方面都给秦天开便捷,秦天也过意不去。 如此,崔元山收起了这锦盒:“我崔家酒坊之中的规矩是,年关之后,正月十五一过,十六就开始分钱。 如今已到深秋,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也到日子了,我相信到时候,定然能解公子的燃眉之急。” 知晓崔元山意有所指,秦天却也不着急。 距离秦政定下的日子,还有十个多月。 别说是崔家酒坊,就算单单只是留香阁,秦天都觉得自己有希望能凑够这十万两黄金。 华夫人脸上的淡笑也是不改,拿出了一方锦盒:“这是留香阁这个月的分红。” “这不才过去了小半个月吗?” 不久前,华夫人就已经命下人送来了了第一个月的分红,这分红着实不低,秦天如今就算是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丝毫不担心。 但这第二个月的分红,却如此快的就供了上来。 华夫人摇头:“近些日,留香阁之中翻新装修,并且要将这一批工艺提升些许,公子所说的限定,限量,确确实实是相当精准的切入在了京城的达官贵人身上。 也正是如此,未来半个月的时间,留香阁都不会再有什么生意,这分红自然是提前奉上。” 纵然是翻修,改进工艺,也不需要彻底的不接生意。秦天心里知晓,这是华夫人在想法子帮着自己。 秦天拱手谢过,接过了锦盒。 这锦盒入手也是不轻,秦天确信,这十来天的时间,恐怕让留香阁赚到的,比上个月更多许多。 为何? 华夫人开窍了。 原先的话胭脂水粉套盒,秦天相信,整个京城之中,定然会有数不清的小姐贵妇购买,除此之外,家世显赫,生性纨绔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心仪的姑娘送上一套? 如此,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也绝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局面,卖到脱销,秦天都不觉有什么奇怪的。 “崔老头,你不是去蹲大牢了吗?怎么回来了?这些天可让我馋酒馋的厉害,其他地方都买不到五粮液,我寻思我爹和你是旧相识,来找你买上一坛五粮液,没有什么问题吧? ” 就在此时,崔府之外,传来了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 秦天循声望去,来人一身的锦衣玉袍,腰间挎着暖玉,整个人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一世。 看其模样,三十不到的样子,但脚下虚浮,神情略有几分萎靡,一看就知晓,此人定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骨。 这青年,完美的符合了秦天心底里,纨绔子弟的一切标准。 崔元山见状,微微挑眉:“贤侄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买酒呗。” 海运傅两手一摊,脸上写满了无奈:“整个京城都买不着这五粮液,只能来找你了啊。” ------------ 第八十五章 驿丞海运傅 崔元山打了个招呼,让崔荣带着眼前这海运傅前去取酒。 不过一坛两坛酒水罢了,崔元山还没有放在心上。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位是何人?” 一旁,华夫人撇了撇嘴:“一个送信的小吏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闲职都是自家老爷子千方百计求来的,若不是如此的话,这小子恐怕还在街上瞎晃悠呢。” 见状,秦天似乎猜得出来,眼前这海运傅的父辈,应该是相当的不简单,但是到了他海运傅这一辈,就要差的太远了。 “谁说不是呢,海状元膝下七个儿子,各个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杰,唯独这个小儿子和其孙子,最是不得人喜。” 崔元山摇了摇头,也是倍感无奈。 如是,秦天这才知晓了这海运傅的生平来历。 在秦政刚刚继位之时,那一年的科举之中,海运傅的爷爷,海巡夺了状元,一举中第,在京城中一跃阶级,成了上层之人。 自那以后,海家仿若扶摇直上一般,在京城里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海家的六个儿子,无一不入宫城之中,伴君左右。 其中,海巡以状元之位,担通政使,位列朝堂正三品官员行列。 而其子也各个争气,最高甚至做到了正五品官员。 莫要看正五品官员似乎放在朝堂之中不高,但是若是放在后世,正五品官员所掌权力,已经相当于一个大地方的地方官,算得上是省厅干部。 最次甚至都不是九品,而是从七品。 这样的家族,稳扎稳打,用不了几年,家中怕是出丞相都未尝不可。但偏偏在海巡年迈之际,生下了第七子,也就是海运傅的父亲,海明台。 此子生性纨绔顽劣,凭借着显赫的家世,海明台在京城之中相当的目中无人,整日里惹是生非,但偏偏他人顾忌海巡,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其二十岁的时间,这海明台惹到了朝中一个大官的子嗣,险些被关入了大牢之中,自那以后,海明台便被海巡痛批一顿,几乎是断绝了关系一般。 此后,海明台少了海巡的庇护,在京城之中浑浑噩噩小半生,生下了海运傅。 但偏偏这海运傅却又得了海巡的喜爱,可海运傅其本性,却随了他爹年轻的时候。 这喜爱,也没有持续多久,见到了海运傅的恶劣本性,海巡便明哲保身,与海明台一家划清了界限。 却也算好,临了临了,海巡还帮海运傅寻了个驿丞的官职,勉强能养活自己。 当然,就凭海运傅的本事,这驿丞,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官,说起来,甚至连入流都算不得,于朝廷之中算是不入流的官阶。 其唯一的作用,就是担任地方的送信总管,在秦天的认知中,这驿丞听起来,就好像快递站点的站长。 自此,虽然海运傅知晓,自己应当已经是止步不前了,这一生大概就这样,但却也没有改掉自己顽劣的本性。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没人护着,海运傅也受了不少社会的毒打,也收敛了许多。 “他父亲在朝堂之中的力量相当雄厚,如今已经年迈,恐怕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得退下来,但是大儿子海庭宣近些时日,似乎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闻言,秦天这才明白,为什么崔元山会给这海运傅面子。 不多时,崔荣带着海运傅离开了崔府,而秦天今日前来,就是想要看看崔元山可有什么大碍,如今看来生龙活虎,倒也算不得是什么麻烦,自然便不再担忧,拱手离去。 “秦公子的能耐,可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看着秦天的背影,崔元山暗暗叹息,若是崔荣能有秦天一半的能耐,秦天娇也不会放着自己的这个亲生骨肉不管。 刚刚迈出这崔府的大门,迎面便撞上了崔荣和海运傅二人正在言说什么。 “秦公子。” 崔荣向着秦天打了个招呼,秦天点了点头,刚要离去,海运傅却连忙冲上前来拦住了秦天:“秦公子?你可和皇室之中有什么关系?” “这,沾亲带故。” 方才听了这崔元山所说,秦天倒是不想和这海运傅有什么牵扯。不过看这海运傅的意思,似乎是有求于自己。 “那个,能不能请兄台,帮我捎一封信?” 秦天略有几分诧异:“给谁捎信?” “给我爷爷。” 海运傅话音一落,秦天脸上的诧异更甚几分。 这海运傅,怎么还惦记着自家的爷爷? “能否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虽然没有了海巡的庇护,但是海运傅的父亲,海明台这些年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摸爬滚打出了点造就。 海运傅不算官二代,也算得上是富二代。 不然海运傅也不会吵着嚷着要喝五粮液,这东西哪儿是什么寻常驿丞能消费的起的? 看着海运傅脸上的希冀,和从怀中已经拿出了半截的信封,秦天暗自叹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能承蒙海巡照顾,这海运傅也不会只能止步一个小小的驿丞。 秦天收下了这信封:“谢就不必了,此信我会托人送到海状元的手上。” “多谢,多谢兄台了,今天可有什么事儿?我请兄台喝酒!喝花酒!” 看着这海运傅一脸激昂,秦天连连摇头:“今日还有要事在身。” “那明日,明日去。” 退却不掉,秦天苦笑摇头:“好,好。” “那一言为定了!” 一旁,崔荣看着二人言说,不禁摇头:“怎么,又要去十八流云画舫?就你那点俸禄,凭什么天天去找云亭姑娘啊?” “就你家有钱是吧?老子乐意,乐意就找,管得着吗?” 海运傅瞥了一眼崔荣,将那酒坛搬上了自己的马车,对着秦天点头哈腰:“那就劳烦兄台了!明日请兄台喝花酒!” 如是,扬鞭离去。 看着这海运傅,秦天略有几分无奈。 这人看起来,倒是本性不坏,但是这也不过是初次见面罢了。 说到底,秦天还是不想和海家扯上关系。 这海巡,秦天有印象,可是白党之中的中流砥柱。 如今自己背靠赤党,秦天娇这尊大佛,若是在和海巡扯上关系,秦天是有理说不清了。 ------------ 第八十六章 十八流云画舫 离开崔府后,傍晚之时秦天回到了宫中,将这信封亲自交给了赵要手上,托赵要送到海巡府上。 如今秦天所认识的这些人里,也就只有赵要一人有如此的人脉。 上一次那一千两银票,让赵要相当的满意,甚至与这李辛非言说之时,一丁点的好处都没有掏出来,赵要相当于是白得了一千两。 这次秦天托赵要帮忙,赵要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当然,不过是送一封信罢了,别的不说,赵要在这宫中的地位官阶和海巡没得比,但是若是说这手段势力,碾海巡十条街也不为过。 正三品官听起来相当的不凡,但是却也只是一个通政使罢了,真正能影响得到实权的本事,海巡还是没有的。 在大魏之中,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能面圣,也就是说在宣政殿之中,是俗称的文物百官。 整日里赵要都能见得到海巡,这点小忙,对赵要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做完了这一切,秦天赶在了宵禁之前离开了皇城。 若是等到了宵禁,今天又得在这地方无聊一夜,倒不如回京城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嗯,老婆是柳柔,孩子是青青。 如今在大魏之中,就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似秦天一般,如此自由的来往于京城皇城之中。 毕竟凑够十万两黄金,这是秦政要求的,若是硬要把秦天按死在这皇城里,难不成秦天还能变出来钱不成?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相拥柳柔而眠,青青住在了另外一间厢房。 虽然这这样的安排相当的不满,但是青青却也妥协了。 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柳柔长得好看。 说起怜香惜玉这种事儿,可能青青比秦天更加的擅长。 第二日一早,秦天缓缓走出了府邸,前往巷里弄。 如今京城之中三大属于秦天的生意,崔家酒坊五粮液,留香阁胭脂水粉日杂百货,以及巷里弄的这西仙酿。 上一次在望乡楼中,同李辛非同饮,品尝起来和后世的红酒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更要好上几分。 一入巷里弄,秦天得知了伊安珊近日并不在京城之中,是巷里弄的二掌柜前来迎接的。 眼前这二掌柜,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杏眼鹅蛋脸,看着眉目含春。 其容貌一看便知道,和伊安珊等人不同,绝对是地地道道的大魏人。 “秦公子,大掌柜说了,要是公子前来,想要查阅账目等,我可以做主。” “西仙酿已经登入市场多久了?” “十四天的时间。” “近日销售如何?” “第一批从西域送来的三成交于大魏皇城当做贡品,剩余的,第九天就已经全部卖空,共二十一万两白银。” 九天,全部卖空。 秦天闻言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速度,怕是比大魏造银子都快。 “第二批酒水要什么时候送来?” “大概十日的时间,不过如今马上就到冬日,恐怕第二批过后,再一批,便难以运输了。” 得知了这西仙酿的消息过后,秦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大魏京城之中的人对于这红酒的口味,还是相当的认可的。 “如此快,就卖的脱销,怪不得那一日在望乡楼,李辛非这么的震惊。” 秦天轻笑摇头,按照这个速度,明年开春之后,秦天就要大赚四方,当五粮液和西仙酿离开京城,推广到整个大魏开始,秦天的暴富之路,才正式的走了起来。 前脚离开了这巷里弄,后脚秦天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你,天天作什么妖?老子是不是给你点好脸色了?驿站,就是驿站,驿丞,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舔着个脸还敢来和老子挣云亭姑娘?我呸!” 秦天寻声望去,昨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海运傅被几个人围在了巷角,这几个人非富即贵,身上的衣物看起来,丝毫不比昨日海运傅差。 而此时此刻,海运傅哪里穿着昨日里的那锦衣玉袍?反而是一身麻布衫,看着就仿佛一个实打实的驿丞一般。 此时的海运傅脸上写满了愤恨,但是嘴里却连连赔着不是,和自己昨日里从华夫人崔元山嘴里听来,完全不一样。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是何故?” “再让我在画舫见到你一次,尤其是去找云亭姑娘,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别以为你老爹能护的了你,你现在和海家没有半点的关系,海明台那个老狗,保不了你! 哈哈哈哈哈!” 那为首之人猖狂大笑,海运傅点头哈腰连声称是:“是是是,我爹就是个小生意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知道就是,还不快滚?” 说着,海运傅扶墙起身,身上的麻布素衫上下全是破洞灰尘,脸上也青一块儿紫一块,秦天定睛一看,那些灰尘摆明都是一个个脚印的模样。 从这巷角刚刚冲了出来,海运傅迎面撞上了秦天:“秦公子。” 海运傅双眼赤红,却咧嘴一笑,毕恭毕敬的向着秦天行了一礼。 “这是何故?” “没事,没事,几个旧友。” “谁他娘的跟你是旧友?你得海状元青睐,我还跟你称一声旧友,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驿丞,掂量清楚你自己的地位。”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几位大人走好。” 海运傅点头哈腰,秦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人大摇大摆离去。 此时此刻,秦天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阵阵低声吸气。 两行滚泪顺着海运傅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泥土登时间便变得仿佛泥点一般。 偏偏,这两行清泪刷出了两道干净。 “哈哈哈!秦公子,让你见笑了,走走走,随我回去换身衣服,请你吃饭去。” “这......” 秦天眉关紧锁,心下疑惑非常。 眼前的这海运傅,和自己原先所想,完全不同。 海运傅咽了咽口水,哈哈大笑着:“放心,秦公子,咱一定走望乡楼,别的地方我吃起来这嘴里都不是滋味。” 说着,海运傅拉着秦天,上了那驿站的马车,向着京城外驿站而去。 京城不大,马车也不慢,不多时,便到了驿站前。 ------------ 第八十七章 海府异变 驿站之中,几个驿使正在忙忙碌碌,而秦天的目光却锁定在了这驿站屋中,摆着的那酒坛。 正是昨日里海运傅从崔府之上取走的那一坛五粮液。 一入驿站,海运傅安顿好了秦天,自顾自的到了里屋去换了一身行头,正是昨日里的那锦衣玉袍。 换上这么一身,秦天感觉,似乎海运傅的腰杆都直了几分。 “走,请兄台你去吃酒。” “这五粮液你带回来,不知有何用?” “哈哈,这不是昨天这几个小子,说京城里有好酒五粮液,也未曾尝过,我就说去买来尝尝什么滋味。 但是这酒重金难求啊,没办法,只能去崔府上找崔老伯讨要一坛,留着给兄弟几个今天忙活完了喝的。” 闻言,秦天点了点头,正色道:“这望乡楼,也不用去了,既然都到了你这驿站,不如今日就尽地主之谊,在此地和几个伙计喝上一杯?” “这......” 眼见秦天不似开玩笑一般,海运傅咬了咬牙,点头咧嘴笑道:“那望乡楼我都吃腻了,也没什么好吃的,过会儿我去京城里切上几斤熟肉,整点下酒菜。” 秦天应下,这海运傅的家世,应当是不穷,但是如今这一番处境如何,秦天也尚且不知。 看这模样,似乎已经在驿站之中待了许久,没有回家去。 其中定然有些缘故。 “兄台,那件事儿......” “昨日夜里就已经帮你办了,这会儿应当已经到了海状元的桌上。” 闻言,海运傅长出一口浊气,连连点头称谢。 眼前这海运傅,哪儿有半点的纨绔公子模样?反而就像是一个实打实的驿丞,面对什么人都低声下气,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来他人不喜。 “海哥,那家里的事儿......” “少问少提,这些事儿现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身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少年凑上来询问,前脚话音刚落,海运傅却厉喝一声,那少年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说。 秦天摸了摸下巴:“说说看,家中有什么事儿?” “也不便说,影响咱吃酒的心情,这午后咱们就凑合凑合,等晚上了,咱们去吃花酒,放心,我请客!” 海运傅拍着胸脯,缓缓走出了驿站,翻身上了那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驿站距离京城,还有着一小段的距离,但也并不远。 当海运傅彻底的消失在了秦天的视线中,秦天看向了这屋里一旁正在整理货架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和海驿丞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 少年眨了眨眼,如是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海生辉。” “家中有什么事儿?” 这海生辉面露狐疑,舔了舔嘴唇,却没有说出来。 眼见海生辉心生戒备,秦天不禁挑眉:“说来看,你看你哥和我的关系,我二人关系匪浅,若是家中真有变故,你与我言说,我也能帮得上忙。” 此言一出,海生辉毕竟还是个孩童,嘴唇蠕动,鼻子一抽,两行热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爹死了,后娘给我俩赶出来,不让我们回去,哥他想要把信送到爷爷手里,但是几次三番都被后娘给阻挠了下来,还打我!” 闻言,秦天心下一紧。 海明台死了? 昨日里秦天知晓了这海明台的身份,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在京城之中,海明台虽然已经和海家彻底的不沾边,但是自己在经商之上,也干出了一番事业。 如今若是严格说起来,也仅仅只是比崔元山差上一线的商人。 这样的一个大商人,死了,竟然在京城中没有半点的风声。 而这后娘,心思更是歹毒,本身海运傅兄弟二人就已经是相当的凄惨,却还被扫地出门,彻底的和自己亲爹的一切遗产都没有了半点的关系。 “你哥怎么不向世人揭露你那后娘的嘴脸?” “不敢,不敢。” 海生辉闻言,流着的眼泪戛然而止,脸上登时换上了一副相当恐惧的神情。 秦天见状,略有几分不解。 但是见海生辉不再多说,秦天也不再多问。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海运傅从京城方向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脑袋大的油纸袋。 翻身下马之后,这油纸袋铺在了桌子上,其中满满当当的是卤好的熟肉,和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 “哥,怎么买这么好的菜?” “瞎胡说什么,咱们,咱们平时不是也这么吃的吗?” 说着,海运傅从马车上又搬来一个油纸袋,交到了海生辉的手上,揉着海生辉脑袋道:“去跟几个叔伯分了吃去。” “好!” 海生辉脸上洋溢喜色,和方才那恐慌的模样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这兄弟二人,秦天的猜疑更甚了几分。 当两碗五粮液摆在二人面前,海运傅端起酒碗:“兄台,我敬你一杯。” “先说说,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海生辉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个大概。” 秦天直视海运傅,海运傅闻言嘴角一抽,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酒碗,神情略有几分绝望。 良久,海运傅缓缓开口,将一切都言说了出来。 而秦天听闻过后,眉关紧锁。 若非这一方世界实打实的有着什么武者存在,秦天也切实的见过青青的实力的话,海运傅所言,自己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海明台确实死了,却不是正常死的,而是被他那后娘和另一个男人,联手打杀的。 那男人实力相当的强劲,当初伪装成了一个受伤的轿夫,被海明台收留在了海府之上。 原本的海运傅确确实实是公子哥,但自从海明台死后,一切都变了。 “那人不光拳脚功夫了得,还精通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现在伪装成了我爹的模样,接手了整个海府的一切,将我兄弟二人赶了出来。” “若不是爷爷给我寻来的这驿丞,多多少少也算和朝廷搭边的话,恐怕我和弟弟,也得死在他手上!” 将碗中的五粮液一饮而尽,脸上写满了愤恨。 ------------ 第八十八章 帮一把 听完了海运傅的讲述,秦天这才知晓,为何海运傅家中有着海明台坐镇,有着偌大的海家,却还要在这驿站苟活。 也明白了为什么面对他人的欺辱,完全不敢还手。 “怪不得。” 秦天无奈叹息摇头,夹起几块儿熟肉吃下,直视眼前唉声叹气的海运傅:“我若是能帮你,你可愿意说服海巡,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 “助兄台一臂之力?兄台是什么来历?” “这你无需多管,只需要回答是否愿意。” 如今看来,这整个海家的能量,确实是不小。 以海巡为首的这一批白党成员,在秦天看来,其能量是相当磅礴的,关键的时候定然能发挥出相当的作用。 此外,便是本来秦天将海运傅当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完全没有价值的一个废人。 但是如今看来,海运傅的胆识,却也不算太差。 起码要比寻常人强出了许多。 “爷爷相当的疼爱我,只不过是当初的自己,确实不是人,唉!此间事了,若是有机会能见到爷爷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行。” “无妨,你既然有此心,便已经足够。” 良久,海运傅点了点头:“我的书信,爷爷会不会看,都尚且两说,更不要说会不会相信了。” 确实如同海运傅所想,这样的怪事,任谁都要好好琢磨琢磨。 而海运傅在海巡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是一个满口胡诌,不值得信赖的废人,这种荒谬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海巡有任何的反应。 除此之外,最为关键便是,海明台已经和海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京城之中谁人不知道,海巡自己都不认这个儿子。 纵然海巡在京城中闯出了一番事业,也没有引起海巡任何的在意。 “此事发生多久了?” “不瞒兄台,已经有快三年的时间了。” 闻言,秦天不禁暗暗摇头。 三年时间,海运傅在这京城之中还能好好活着,顾好自己的胞弟和这驿站,也算是个人物了。 要知道,原本的海运傅和现在的这个状态,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此时,我来帮你解决。” “只是不知兄台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圣算不上,在下大魏六皇子,秦天。” 此言一出,海运傅险些没坐稳,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几日时间,大魏六皇子,秦天的名号,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而海运傅作为驿丞,虽然不算什么入流的官职,但却也和朝堂之上的事儿沾些关系,正因如此,海运傅也打听道了许多和秦天有关的消息。 尤其是近些时日听说的,秦天在泰山之巅的经历。 三叩首之下,云开雾明,拨云见日,金光加身,在京城百姓们的口中,秦天已经被神话,说成了是下一任天子。 “下官,参见六殿下。” 海运傅连忙行礼跪拜,秦天搀扶住了海运傅,摆了摆手:“既然是在京城之中,你我之间便无需有着些繁缛礼节。” 方才还略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海运傅,此时此刻面对秦天如坐针毡,而自秦天说完这句话,海运傅才放松了几分。 “六殿下,若愿意助我,我定竭尽全力,让爷爷帮衬殿下!” “好说,好说。” “对了,殿下,今日晚间这花酒,还望殿下抽出时间,随我一同前去。” 秦天挑眉,这海运傅如今不过小小驿丞,每月里的俸禄,别说是去吃花酒了,就是整日里吃这酒肉,恐怕都是问题。 少了海家的帮衬,海运傅和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怎么如此执着于去吃花酒? “那云亭姑娘,掌握了很多情报,我每每前去,就是寻她帮忙,让她帮我把这消息传出去,告诉我那几个叔伯。” 秦天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兄弟,你还真是不谙世事,青楼女子的话,你都相信?我且问你,你每次去十八流云画舫,要花多少银两,才能见到那什么云亭姑娘?” “怎么也得三五十两吧。” “你这些钱财从何而来。” “哎,都是以前的积攒,这也无所谓,若是能将那狗男女的事情公之于众,自己不会再缺银两。” 秦天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给了大魏之中公公多少银两,人家才能屁颠屁颠的帮我送信?” “不知。” “一千两。” 秦天伸出一根指头来,海运傅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若是放在以前,这一千两,海运傅咬咬牙也就出了,并不在乎。 但是经过了这几年的磨练,一千两是一笔多么巨大的数字,他心中相当的清楚。 “这一千两当然不是让人帮我送信的全部酬劳,但是有了这敲门砖,旁人才愿意帮我这个忙。 你说你的三五十两,能让谁放在眼里? 一个青楼女子罢了,你不会真的觉得,她一心一意为你,还是你觉得,这云亭姑娘,会差你这三五十两?” 此言一出,海运傅神情复杂,脸上写满了不解。 “但是此前,我也没有亏欠过她,在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哪一次去不是几百上千两的投入......” “没用的。” 秦天拍了拍海运傅的肩膀,无奈道。 这家伙,纵然原本如何的纨绔恶劣,但是这心思,却单纯到堪称愚笨。 自觉是向人哭诉衷肠,但却不知,旁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一场酒肉,一个时辰,快到傍晚时分,秦天在海运傅的护送下回到了京城之中。 “放心,用不了几日,那毒妇的阴谋,就会公之于众,你的公道,自有我来给你讨回来。” “劳烦殿下了。” 海运傅拱手道,二人相辞,秦天回到了自家府邸,第一时间便是唤来青青。 “青青,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随我走一趟,去探查一件事情。” 秦天如是言说,青青立马起身跟在了秦天身后。 二人离开府邸,秦天带着青青前去这海府之上。 京城之中,有两个海府,一个是海巡的海府,一个,就是海明台的海府。 不过这海明台的海府,如今可已经物是人非,此地,也正是秦天的目的地。 ------------ 第八十九章 初见秦天娇 时间直至深夜,秦天先是到了崔府之上,托崔荣寻来了海明台的画像。 而后,秦天趁着夜色,在青青的帮衬之下,二人潜入到了这海府的院子之中。 海运傅的话,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究竟如何,秦天自然是要自己亲自前来试探一番。 若是这假冒海明台之人,确实有着相当的实力的话,那只需要让其陷入到生死危机的地步,其根底如何,自然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青青,你就将实力,压制到一个,正常,炼血高手的层次差不多。 去找这个画像上的人,然后跟他打一架,要是他的实力强劲,你就不用留手,脱身便是。若是实力不行,也不用缠斗,反正,只需要试探出其实力就行。” 秦天拿出了海明台的画像,青青辨别之后,点了点头:“好。” 如是,秦天翻身再次离开了这院子,此时此刻,青青被秦天打扮的仿佛一个杀手一般,一身的黑衣,脸庞也被面罩缠绕包裹。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秦天就听到了在这海府的院子之中,传来了一阵相当激烈的打斗声。 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青青的身影出现在了秦天的面前:“走。” 说着,青青拉住秦天的胳膊,一个纵跃,青青以轻功飘闪,二人逃出了海府。 “有杀手!有杀手!” 与此同时,整个海府之中,响起了一阵阵嚎叫,霎时间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家丁涌了出来。 青青如今已经是淬骨高手,其实力高深莫测,纵然是带着秦天逃跑,也丝毫不慢。 二人不多时便彻底的跑出了这海府的范围,秘密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之中。 秦天气喘吁吁,这轻功一跳四五米远,三四米高,秦天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样,青青,那家伙是什么实力?” “我摸不透,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我假装要打他的心窝,千钧一发之际,他仿佛侥幸一样躲过了这一拳。 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青青如此言说,秦天点了点头。 这海明台,果然有些古怪。 原本的海明台,青年之时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去修炼武功? 荒废了青年,想要再从中年时间抓起的话,那撑死撑死,也就只能达到锻皮了,再想提升半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这“海明台”,其竟然能和将实力压制在了炼血的青青过两招,这就能说明一切了。 海运傅确确实实是没有骗自己。 此时此刻,海府中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这该如何是好?” “再去找李辛非?” “人皮面具这种事儿说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玄乎,旁人会不会相信还尚且两说。” 最终,思来想去,秦天最终的打算,还是亲自和海家中人言说。 但是秦天的打算,却不在海巡的身上。 海家这六个儿子,若是人人都是白党的话,那秦天无话可说,寻谁都是一样的。 不过,若是有一个是赤党,那秦天就能心安理得的前去,也不怕赤党中人会在背后嚼秦天的口舌。 秦天如是思索,打算明日再入宫中,寻赵要言说此事。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秦天门前却有人前来拜访。 “崔少东家?” 秦天梳洗过后,堂屋之中,崔荣已经等候多时。 “秦公子,今日我爹让我前来找你,说有要事相商。” “那先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随崔荣一同前去崔府,崔府门前,崔元山在此迎接,一见秦天,走上前去:“今日,我那正妻,特意抽空前来,就是为了见你。” 秦天心下一凛。 自己的那姑母,自己所猜测的赤党大人物。 如是想着,秦天深吸一口气:“走,去拜会一番。” 虽然崔元山和秦天娇二人是夫妻,但是徒有夫妻身份,实际上,秦天都能察觉的到,二人之间的感情,恐怕并不深。 更多的,都是秦天娇作为一个上位者对崔元山这个下位者的发号施令。 这也不奇怪,毕竟秦天娇如此的女强人,怎么可能为崔元山折腰? 身后,崔荣眨了眨眼睛:“娘来了?” “嗯。” 崔元山点头,崔荣撇嘴道:“秦公子的能耐,都惊得动娘亲了。 换成寻常时候,我跟爹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娘一面。” 此次之前,崔荣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未曾见过秦天娇。 但是崔荣知晓秦天娇的身份特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现在秦天娇却前来,而特意见的,是秦天。 随着秦天走入到了堂屋之中,崔元山关上房门,带着崔荣回到了一旁的偏屋。 “爹,你说娘亲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可能,和这天子之位有关。” 闻言,崔荣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 此时此刻,崔元山已经通过华夫人,知晓了当下大魏的朝堂局势。 秦天等一众皇子都在争斗,而争的,正是天子之位。 原本两个炙手可热的人选便是秦均和秦英,但是从国库走水之后,秦天却异军突起,如今在京城之中,口碑相当的不错,已经是不少人看好的对象了。 但是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秦天的根底太差。 秦均作为太子,把控东宫上下,数不清的权臣作为秦均的党羽,在朝中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而秦英虽为三皇子,但是其母上却是当今的皇后,后宫之首,手中把控着的资源也足够和秦均分庭抗礼。 可反观秦天,出身低微,只不过是秦政和宫女交欢生下的皇子,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背景。 可偏偏这一点,现在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秦天娇作为秦政的妹妹,其在朝堂之中的根底,定然是不差。 而按照秦天的推断,秦天娇在赤党之中的地位,也是相当的不俗。 这,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现在的靠山,现在所能触及到的唯一靠山。 随着秦天走入到了这堂屋,屋中,坐着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美妇,一身的赤红大袍,单单是坐在那,就有一股威严油然而生。 “来了?坐。” ------------ 第九十章 论朝堂 面对自己这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姑母,秦天即便是记忆之中,都对其相当的陌生。 可秦天娇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却没有半点的陌生,似乎时有往来一般。 秦天款款而坐,直视秦天娇,拱手道:“见过姑母。” “此地只你我二人,无需在乎这些繁缛礼节。” 秦天娇摆了摆手,缓缓道:“从你五粮液推入到整个京城市场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道了你,不得不说,这商业之上的手段,倒是被你玩的明白。 可否能告诉姑母,这酿酒,和那胭脂水粉的改进工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所得?” 闻言,秦天眨眼:“宫中偶有奇书残卷,天自幼无事,喜好翻阅,偶然所见,记于心间,却不料有朝一日竟能用到。” “如此倒也算是你的机缘。” 半晌,秦天娇继而道:“朝堂白党,赤党之局势,你如何看?” 此时此刻,秦天还不知晓这秦天娇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对秦天娇,秦天也做不到完全的去揣摩其所想。 对这样考校的问题,秦天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全部所想。 沉吟片刻,秦天拱手道:“无论白党赤党,所图都是独善其身,也是因为如此,才引得了父皇不喜,在朝堂之中无论白党还是赤党,护军阵还是护皇权,却都不得父皇喜好。” 话音刚落,秦天娇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兴趣。 “这么说来,贤侄可是认为,姑母也是一般?” “这是天在此前所想,但当与刑部尚书李辛非接触过后,猜到了姑母的身份,以及于赤党之中的地位,天才明白,赤党之后,便是皇权所属。 姑母自不可能害了父皇,而行赤党,所图为皇权兵权臣权聚三为一,尽归天子之手,也唯有如此,天子才能当之无愧的称之为天子,而不受他人掣肘。” “哈哈哈!” 秦天娇放声大笑,满意点头。 此番言论,正是她所想要听到的。 秦天揣摩他人心思,还是有一手的。 若是寻常的臣子来支持赤党,支持皇权统一,秦天还会去认为,此人定然是想要为自己牟取利益,无论是什么人,都定然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但是自从秦天知晓了,赤党之后的人中,竟然有着秦天娇这样的皇室成员,还和秦政是一代的,秦天就明白,赤党所图,并非独善其身。 可能并不能触及赤党内部的外围人员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但是似左相,秦天娇,以及华洛乡这类的赤党,定然所想的都是助皇权一统。 “不错,你看的很透彻,同为皇家人,皇兄更是天子,如何该被他人掣肘?这军阵虎符,本就应当掌于大魏天子之手,何该在旁人之手。” 秦天点点头,应和道。 说着,秦天娇便开始言说自己的宏图大业,但在此之间秦天所听闻的,都觉有些古怪。 古怪在什么地方? 古怪在,秦天娇确确实实是想要让皇权一统,但是却似乎不是为了秦政。 当然,也不是为了自己。 这言语之中的自傲,秦天能清楚的感受到。 “此人可借势当做靠山,却不能只是我的唯一依靠。” 秦天暗暗摇头,秦天娇,绝非良善。 此人有野心,而且昭然若揭。 良久,秦天娇缓缓开口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于朝廷的看法?” “可行合纵连横之法,一点一点将白党中人侵蚀,哪怕是从基层做起,最后白党无人可用,也算是大败于赤党之手。” 顿了顿,秦天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姑母,你可知晓,海巡海状元?” “那位通政使?” “正是。” 明面上看来,通政使虽为正三品官员,手中所掌权力却反而不大,但是严格说起来,通政使作为大九卿,其所掌握的消息,以及他人的命脉,却是相当之多的。 无论是奏折的呈递,亦或者是公文,谕旨的下发,都由通政使所处通政司负责,而通政使对一切的朝堂消息,都能第一手掌握,说海巡是个小官,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作为白党之中的中流砥柱,海巡在白党的地位,可以说是不低。 “此人如何?” “若是姑母信得过我,在近些时日给予我些许助力,我可将此人拉入我等麾下。” 秦天此言一出,秦天娇眯着眼睛看着秦天:“此言当真?” “绝无半点虚假。” “如何帮你?” “海巡家中共有七子,于朝堂上做官的,就有六人,这六人之中,可尽数都是白党?” 闻言,秦天娇思索半晌,摇了摇头:“其中有那么一两人,应当非是白党,也非是赤党。” “可能帮侄儿调来其身份信息?” “明日于崔府来取。” 如此,二人再是言说一番,无外乎对于这朝堂上的局势变化,多数都是秦天娇的考验,秦天尽数招架,没有丝毫的露怯。 随着秦天离开了崔府,这堂屋大门大开,秦天娇看着秦天的背影,啧啧称奇。 在此之前,秦天娇也只当秦天是有丁点手段,能和这其余几个皇子争夺,但是如今看来,何止是有点手段?秦天所图,是直接将这其余几个皇子彻底的压的抬不起头来。 “此子确有些许非凡之地。” 秦天娇喃喃道,此时,院外,崔元山走了上来,一旁崔荣探头探脑:“娘。” 看着自己的这亲生骨肉,秦天娇开口道:“没事儿也向秦天学习学习,莫要一天只知吃喝玩乐。” 崔荣闻言嘴角一阵狂抽,满头的黑线,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娘亲。” 人家年纪轻轻于朝堂之上运筹帷幄,京城中也摆下了如此大的基业,无论是五粮液还是西仙酿,这等酒水,单单有其一都够一个家族昌盛几代不休,自己如何能比? 此时此刻,秦天走出了崔府,心中暗暗思索着。 “我这姑母,也是相当的不简单啊。” 从今日的这一番对话之中,虽然秦天娇显得滴水不漏,但是秦天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异在,秦天娇似乎对这皇位,也有想法。 ------------ 第九十一章 残 走出崔府,秦天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之中。 这几日的麻烦接连不断,朝堂之中也传来了口信,让秦天准备准备,于半个月后便要开始准备对群臣的收税。 眼下,海巡,是秦天头要的打算。 海明台遇害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海运傅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口无遮拦之人,其所说于自己言说的,都是实话。 秦天若是想要单单解决此事,那有太多的手段了。 就单单最简单的,海运傅报官无门,秦天以六皇子的身份去报官,又该如何? 但是解决是解决,收益是收益。 秦天想要借这件事儿,取得最大的收益,上上之策,便是一点点抽丝剥茧,让海巡自己去解决此事,自己从其中顺水推舟。 一切就等明日里,秦天娇将消息告知自己了。 晚间,徐东敲响了秦天的房门。 如今当秦天已经安顿好了这京城的宅邸,平日里徐东就都在这院子中居住,不再回宫中。 不过如今有着青青相伴左右,徐东的用处也就小了许多。 打开房门,秦天一见是徐东:“徐大哥,怎么了?” “殿下,有事情要告知。” 见状,秦天缓缓走了出来,二人到了院中的亭子中坐下。 白日里,回到了宅邸并未见到徐东,徐东想来应该也是方才不久回来的。 二人一坐下,徐东便定色道:“殿下昨日里见到的那名驿丞,今日里,被人打折了一条腿。” “什么?” 秦天目光微凝,自然知晓徐东所说的,正是海运傅。 当徐东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言说了个明白,秦天无奈扶额。 昨日里自己才告知了这海运傅,那十八流云画舫的云亭,定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有可能是和其他的人联合起来,坑害他海运傅的。 恐怕正是这么一句话,让海运傅完全接受不了,这才又去了十八流云画舫,去见了这云亭。 好死不死,就让昨日里欺辱海运傅的那人撞上,一番羞辱之下,还令家丁打折了海运傅的腿。 如此这般,海运傅只觉心如死灰,险些寻死。 “我昨日看殿下和此人之间相谈甚欢,自作主张出面,将此人带回了驿站去。唯恐给殿下惹了麻烦,特来请罪。” 秦天闻言,连连摆手:“怎么会,若非是你,恐怕这海运傅就死在了那画舫上。” 如是想着,秦天无奈摇头。 这海运傅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单纯了。 如今天色已晚,秦天却还是起身,让徐东备马。 “去哪儿去?” 就在此时,青青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秦天,询问道。 秦天缓缓道:“去驿站,见海运傅。” “带我一个呗?” 昨日带青青去那海府之上探查一番,青青已经知晓了这海运傅的悲惨命运。 如今要随行,秦天也没有什么意见。 “有青青跟着,徐大哥你就在屋中护着柳柔和其余这些女眷的周全吧。” “包在我身上。” 徐东点头应下,荧虹疾驰,向着京城之外的驿站而去。 眼下在秦天看来,自己和海运傅不过就是一面之缘,关系自然是没有深到值得自己亲自前去见一面的地步,但是,不得不说,海运傅确确实实是秦天拿下海巡的关键。 按照秦天的想法,让海巡知晓海明台已经死了,而自己的这孙子如今也有了正形,让海运傅回到海巡身边,时不时吹吹耳边风,自己再从中运作,如此,撺掇海巡入赤党,并不难。 但是若是海运傅死了,那这小国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荧虹疾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从京城一处小道,直直冲到了京城之外,前往驿站前。 “驭!” 秦天大喝一声,马匹停下,秦天翻身下马走入到了这驿站内。 驿站里,几个伙计都围在了里屋门口,一见秦天,这几个伙计连连拱手道:“见过秦公子。” 这些人昨日里都见过秦天,知晓海运傅对秦天都是毕恭毕敬,这般看来,秦天的身份应当是相当不简单的,他们这些伙计甚至连驿丞都算不得,自然是要恭敬对待。 秦天点了点头:“我来见海运傅,他怎么样了?” “海驿丞一条腿,应该是废了......” 闻言,秦天眉关紧锁,越过众人到了里屋中,一入里屋,秦天就看见了床榻上的海运傅,脸色惨白,嘴唇都毫无血色,一名医师正在扶正海运傅的左腿,涂抹着草药。 一旁的海生辉嚎啕大哭,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泪人。 一见秦天,床榻上的海运傅嘴唇嗫嚅:“秦......秦兄,你怎么来了,这让你看了笑话,哈哈哈!” 看着床上这可悲人,秦天连连摇头。 那左腿皮开肉绽,其中的骨头硬生生的折裂成了两节。 按照大魏的这个医疗手段,想要医治好,是绝无可能了。 这条腿,彻彻底底的废了。 “怎还要去自取其辱?” “我本不信邪,想着云亭姑娘,应该不会如此,但是如今是信了,哈哈哈!” 海运傅脸上表情写满了苦涩,疼痛让海运傅额角密布汗珠。 “伤你者名叫什么?” “莫要去缠他,一条腿罢了,以后我自己还回来就是,不劳烦秦兄......” 话音未落,海生辉抽泣着跑上前来,抓着秦天的衣角:“秦大哥,求你了,给我哥报仇,打伤我哥的叫方淼!” “住口!谁让你说了!” 海运傅挣扎着翻身就要从床上起来制止海生辉,秦天一步上前,按住了海运傅:“好生歇着,你我相识一场,这份仇怨,我给你报了。” 此时此刻,屈辱的泪水流满了海运傅的脸庞。 “医生,这伤得多久能好?” “这,咋算也得十来天,才能愈合个七七八八,下地的话,后半辈子是要拄拐了。” 海运傅无声痛哭,秦天闭目静思。 “后日,我会让这方淼,到驿站来,给你跪地磕头,赔礼道歉。” 非是为海运傅出头,而是为自己出气。 大魏朝规,身有残疾者,不得从官。 方淼这一顿棍棒相加,让秦天拉拢海巡的计划,破灭了几乎九成! ------------ 第九十二章 寻仇 眼见这医师安顿好了海运傅后,秦天便离开了驿站,回到府邸之中。 第二日一早,秦天便直入宫中,于早朝午膳之后,寻来赵要。 “六殿下,今日怎得这般急躁,陛下若是知晓,恐怕是要怪罪不喜。” “今日有要事相请,还请帮我调查一番,这方齐山是什么来历。” 方齐山,正是伤海运傅者,方淼的父亲。 昨日在那驿站之中,在秦天的询问之下,海运傅一一言说。 如今,能帮的上海运傅的,也只有秦天一人。 海运傅纵然是不想欠下秦天这么大个人情,却也无奈。 更何况,秦天心下的气愤,不比海运傅差多少。 身有残疾不能从官,可以说此间之事,纵然是海运傅重归海巡视线之中,这话语权也是要少上许多。 一个能当官的孙子,可要比不能当官的孙子,地位高出太多了。 “方齐山?礼部员外郎,这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闻言,秦天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似乎上一次在那牙行聚宝行会,遇到的户部度支郎中,和这什么礼部员外郎的地位,几乎相同。 都是正五品的官员。 秦天点了点头:“多谢赵公公了。” 说着,秦天前手摸入怀中,刚要拿出银票,赵要却按住了秦天的手掌:“殿下这就不必了,老奴有一事想要问问殿下。” “哦?赵公公但说无妨。” “不知殿下,十万两黄金,已经凑齐多少了?” “用不了半年时间,就能尽数凑齐。” 秦天缓缓道,赵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如今赵要可以说是明牌站在了秦天的这一边,既然如此的话,那赵要的身家性命,就和秦天息息相关。 十万两黄金,凑不齐的话,秦天还如此跳脚,那一年之后等待秦天的,就是脑袋搬家。 如此,赵要自然是不愿意看秦天花钱如此大手大脚。 “如此老奴就放心了。” “嗯,赵公公如此尽心尽力的帮衬,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赵公公。” 说着,秦天还是抽出了一张千两的银票,交到了赵要的手中。 赵要思酌片刻,还是收下了这银票。 千两,如今对于秦天而言,已经算不得是什么了。 无论是巷里弄还是崔家酒坊,甚至就连这留香阁,都仿佛印钞机一般,能给秦天带来大把大把的收益。 离开皇宫,秦天这下彻底的无需顾虑。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子,竟然如此的嚣张,平日里横行霸道,当街伤人,秦天就是惩戒其一番,也没有任何人能说得出秦天任何不是。 到了京城里,秦天先是登崔府,拿了秦天娇送来的情报。 其中清楚的记载了,在海巡的这六子之中,有二人非白非赤。 非别是四子海青,以及六子海鸿。 海青于朝中任正七品官员,而六子海鸿啧任正六品官。 二人不插手任何一方党派之争,但即日起,便要归于赤党了。 不光如此,海青海鸿,更是秦天以此来拉拢整个海家的关键。 刚向着崔府之外走去,迎面撞上了崔荣。 “秦公子。” 崔荣拱手,秦天点了点头:“去做什么了?” “刚从酒坊回来,昨日里我和我爹商量了一番,打算将这酿酒之地的规模再次扩建一番,五粮液供不应求,连带着二锅头等酒水,也完全不够卖。” 秦天轻笑:“一步一步来,赚的钱先投入到这些酒水的酿造之中,钱才能生钱。” 在此之前,崔荣纵然是想到了五粮液的恐怖,但是却远远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的恐怖。 每一天的供给都完全不够京城的消耗的。 从崔家酒坊刚刚转手卖出去,整个京城市场就要被炒上天。 每日千斤的产量,到了京城里,溢价将近五成,却还是供不应求,买的人数不胜数。 “有一事,正好问问你。” “秦公子请讲。” “这方淼和海运傅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 “狐朋狗友罢了,早年间海运傅还在海府之上,嚣张跋扈,稳稳压了方淼一头,跟狗腿子一样天天跟在海运傅身后。 直到前年还是大前年,海运傅一朝被逐出家门,从那以后,方淼处处刁难海运傅,哎,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这几年时间,海运傅就凭一个小小驿丞的身份,竟然也能活的下来,还时常去饮花酒。” 看崔荣的模样,虽然崔荣也算是纨绔,却似乎和这些人没有太多的来往。 如此听来,这方淼更加的可恨。 秦天点头:“原来是这样吗?” “秦公子怎么问起海运傅?” “昨日里,海运傅被方淼打断了左腿,成了个残疾,今日我要帮他出口气。” 闻言,崔荣讶然,脸上的愕然之色无以复加。 说起来,秦天和海运傅的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在边上,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秦天就要给海运傅出这么大的头? “这方淼的背景可不简单,他爹和爷爷,都是礼部的人物,秦公子若是为了海运傅,恐怕......” 秦天知晓崔荣想要说什么。 恐怕不值当。 但,秦天不光是为了海运傅出头,自己心中的这一口恶气,也要算在这方淼的身上。 “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秦天走远,崔荣咬了咬牙,紧随秦天的身后跟了上来:“秦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这方淼,平日里纠集一群狐朋狗友,行些荒唐跋扈之事,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他娘的!” 看着崔荣的这副模样,秦天才回想起来,二人第一次在望乡楼相见的时候,崔荣也是这样的暴躁。 若不是自己有能耐,能让崔荣打心底里感到佩服的话,崔荣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恭敬? 背靠崔家酒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说崔荣不是纨绔,谁信啊? 秦天见状轻笑点头,二人结伴而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带上了青青和徐东,一行四人,径直前往了这十八流云画舫。 “那小子一定在十八流云画舫,和那云亭行些苟且,过去了就能抓得到他。” 崔荣恶狠狠道,脸上写满了恶意。 秦天眼神平稳,十八流云画舫,这还是自己来到这一方世界,第一次前去。 ------------ 第九十三章 画舫之上 在这整个京城的地界,十八流云画舫都是最为顶尖的青楼。 若是严格的说起来,十八流云画舫甚至算不得是青楼,而是实打实的娱乐场所。 综合了包括后世秦天所能想到的一切娱乐项目,在这地方,只要你有钱,就能体验到寻常百姓穷尽一生都无法体验到的美妙。 距离京城城郊有着四五里路的距离,一片湖泊之上。 此处湖泊连结一处大河,直往东海之地,而这湖前,放眼望去,足足十八个主船画舫,彼此之间接连。 每一个画舫,说是画舫,实际上其大小都已经足够出海远航,能容纳数千人。 十八流云画舫的名号,也由来于此。 秦天看着眼前这十八艘彼此之间连结,密布在了整个湖泊之上的画舫,不禁啧啧称奇:“这地方,怪不得达官贵人都喜欢到此地来游玩。” 来之前不知道,但是当这景象实打实的摆在了秦天面前的时候,秦天这才明白了,古人玩的丝毫都不比现代人要差。 一旁,崔荣脸上写满了愤恨:“就是这种地方,才能养的出这些国之败类!” 秦天知晓,崔荣说的正是似方淼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整日里沉迷于酒色之中,就算不说是祸国之举,也大差不差了。 无论是思想还是肉体都渐渐的在美色之中被麻痹,那大魏何以见未来? 好在,方淼这样的败类,说到底还是少数。 “不过,公子,这十八流云画舫的老板,可不简单。” 就在此时,一旁的徐东缓缓开口。 闻言,秦天登时来了兴趣。 能在这京城之中开如此大的青楼,还将档次提到如此的高,怎么可能是寻常的人? 这十八流云画舫的能量和背景,定然是超乎秦天想象的,甚至于现在的秦天都完全没有办法和这人进行对抗。 当然,此时此刻,秦天也完全不想和这十八流云画舫的真正主人有任何的冲突,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方淼罢了。 你方淼能在十八流云画舫上兴风作浪,动辄废了人的腿脚,我难道就不行吗? “无妨,上去看看,不过是讨回个公道罢了。” 若是此次之行只有徐东一人的话,那秦天还要想一下,该怎么样解决此事,但是此次随行的,还有着青青,如此一来,那秦天行事就彻底的肆无忌惮了。 “那云亭所在的画舫,是哪一艘?” “我许久未来,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从这边走。” 崔荣挠了挠头,正在思索,一旁,徐东则是缓缓道:“公子,随我来这边。” 秦天微微挑眉,昨日里徐东就跑到了这十八流云画舫上,这才撞见了海运傅,否则的话,海运傅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画舫,还是个问题。 “徐大哥,你整日里可不能流转于这画舫之上,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元阳外泄。” 话音刚落,徐东的老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公子怎可如此想我,我前来,是有别的缘故。” 看着这徐东的模样,秦天不禁轻笑摇头。 在徐东的带领之下,一行人登上了这云亭所在的那一处画舫上。 十八流云画舫,就是十八个画舫拼凑,但是除了这十八个主要的画舫以外,还有着数不清的小船,游离在这湖面之上,同属于十八流云画舫之中。 秦天也明白了,这画舫之中,有着十八个花魁,十八个花魁各个精通某一种才艺,堪称京城十八绝,而且十八人中,不单单只有女子,更有男子。 这云亭,并不是十八花魁之中,十八花魁那等级别的存在,别说是海运傅,就算是海明台来了,也绝无可能是见得到的,也就是海运傅几个当官的叔伯前来,恐怕还能一睹芳容。 “云亭是云仙子船上的人,云仙子最擅长的就是吹箫,而这云亭也吹的一手好箫,在京城之中,被人们称为小云仙。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家伙才能如此得海运傅的喜好,甚至方淼等人都为之倾倒,彼此之间争斗不休。” 崔荣自顾自的说着,秦天不禁挑眉,嘴角一阵抽搐,神情古怪。 吹箫? 有多会吹? 如是想着,秦天不禁觉得自己一阵心刺挠。 自打来到这一方世界开始,秦天整日里都处于这生死之间的危机,反复横跳,还没有真的策马奔腾过。 不过是十八流云画舫,似乎是个好地方。 正当这个想法刚刚冒了出来,一旁的青青纯洁无瑕的目光就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呃,今天应该是不行了,下次自己偷偷来领略一番,这云仙子有多善吹箫。” 如是想着,在崔荣的带领下,秦天一行人转过几层。 沿路之上,秦天耳中偶尔能传来一阵阵的劝酒,玩闹,莺莺燕燕之声。 这整个画舫,足有四层,一入画舫,便是第一层,此地便是挑选姑娘陪酒作乐的地方,而到了第二层,便是一间间雅间,第三层第四层,则是更高规格的雅间。 “哟,崔公子,稀客呀,这得是有多少时日未来了?今日可需要帮崔公子寻几个看的过眼的姑娘?” 刚走出了没几步,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走上前来,崔荣撇嘴道:“方淼呢?在哪儿?” “这,方公子自然是在云亭姑娘的屋中......” “公子,这边请。” 崔荣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老鸨,走在前方,带着秦天前去这云亭屋子的方向。 秦天跟在其后,那老鸨见此情形,双眼之中写满了诧异。 眼前这公子哥模样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历?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崔荣竟然这样的低声下气?而且看这个模样,似乎是要去找方淼的麻烦! “这下可糟糕了。” 登时,老鸨心中想起了,昨日里方淼将海运傅的腿打折这件事儿。 昨日发生之时,老鸨还不觉有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崔荣和这不知何人的公子,来势汹汹,岂不是前来找麻烦的? “去,唤云仙子来,你去寻方员外郎来,这事儿不是你我能解决的。” 说到底,十八流云画舫最为顶尖的也就是那么十八个花魁,他们这些老鸨,排不上号的。 面对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熟视无睹。 ------------ 第九十四章 不配 至于为何方淼要挨打,这老鸨第一时间联系云仙子,而海运傅挨打,硬生生被人打断了腿,也无人出头,倒也不难理解。 你海运傅是什么屁股?坐的小小驿站驿丞之位,也配让云仙子搭眼? 但方淼可就不一样了,其老爹可是堂堂正五品官员。 虽然正五品官员在秦天的眼里看来,一文不值,但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几乎就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最高的存在了。 崔荣在前方带路,一行人气势汹汹,不多时便到了二楼的把头,云亭在这一艘画舫之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妓。 虽然比不得云仙子,但是在二楼也能排在头一号,放在三楼里,地位也相当的不低。 至于四楼,那就是云仙子一人的地盘了。 崔荣一脚踹开了这大门,霎时间一阵阵刺鼻的酒气铺面而来,秦天瞪圆了眼睛,不得不说,这方淼还真是会玩。 此时此刻,云亭不着片缕,一点点将西仙酿顺着自己的锁骨倒下,而方淼就趴在其怀中,一点点细品。 当这踹门声响起方淼明显一个哆嗦,慌忙抓过衣物,先遮挡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云亭似乎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画舫之上闹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云亭尖叫惊呼,遮掩胸前,闪到了一边。 “来人啊!来人!有人闹事!” 方淼登时大吼着,一边提着裤子,脸上写满了羞恼。 “啧,狗男女,老子果然没有猜错,就是你和这个贱女人,把海运傅逼成了这样!” 看着眼前这方淼云亭,崔荣紧咬牙关,怒骂道。 “去你娘的蛋!你算什么东西!崔荣,老子真是给你点好脸了,带着人到老子这儿来闹事了,难不成你还要给海运傅出头吗!” 方淼破口大骂,丝毫不怵眼前的崔荣。 虽然崔荣的背景能量,相当之大,但是这些人脉,他崔荣,动用不了。 说到底了,崔元山也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纵然赚再多的钱,在京城之中,也不是官,也不能骑在他头上来。 反观方齐山,那可是实打实的正五品官员,还是礼部员外郎,其地位相当的不低。 这二者之间的差距,就已经能说明一切,包括在这画舫之上,老鸨为何护着方淼,却不搭理海运傅一眼。 若是此时此刻海运傅还被海巡宠爱的话,那情况自然又是不同。 秦天拦住崔荣,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你说给什么?” “你又是哪根葱,老子说,给你脸了不成?” 就在此时,方淼也认出了秦天,那一日在巷口,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当日里,也正是方淼在侮辱海运傅的时候。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看来还真是来给海运傅出头的。” “呵,那蠢货,还真以为云亭是他的女人了?说些疯言疯语,还想让云亭帮他传出去消息,真是做梦!” “以前他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翘不起来了?就是老子指使的云亭这样做,怎么,不服吗?” 方淼穿好了裤子,脸上带着一丝狞笑,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写满了不屑。 一旁,那云亭也缓缓走了过来,眼中阴冷至极,看着秦天几人的目光就仿佛看着死人一般,全然没有将几人放在眼中。 “崔公子,你可知道,在我十八流云画舫闹事,是什么后果?” 崔荣闻言,嗤笑一声:“少跟我套近乎,许的你方淼在画舫上废人腿脚,不许我等来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 前脚崔荣话音刚落,后脚方淼便放声大笑。 此时此刻,在方淼的眼中看来,秦天恐怕也就是一个京城之中某个不知名的公子哥,跟崔荣的出身没有什么差别。 这样的富二代,怎么可能和似他一样的官二代相比? 还想要给海运傅出头?痴心妄想! 方淼如是想着,心下不屑更甚:“不妨告诉你,我爹是......” 话还没有说完,在秦天身侧,徐东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抬起巴掌,感受到了身前的劲风,方淼的嚣张跋扈还僵在脸上,却突然只觉半边脸疼痛非常。 “噗!” 下一刻,两颗碎牙混着血水从方淼的嘴里吐了出来,徐东这一巴掌落下,将方淼的半边脸打的隆起,青紫红肿一片,仿若猪头一般。 “你他娘竟然敢打我?” 足足半晌,方淼才反应过来,目光之中写满了怨怼,盯着徐东。 “他不是在打你,而是在救你。要是你不搬出你爹来,那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事儿,若是你非要把你爹的名头说出来,不光你爹护不了你,你爹还得吃瓜落。” 秦天嗤笑摇头,缓缓开口道。 此言一出,轮到方淼疑惑了。 这看起来面生非常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方淼的目光转向了崔荣的时候,只见崔荣此时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少爷!” 就在此时,这厢房之外,一众家丁护卫冲了上来,细数过去,足有将近十人。 “啧,方公子出行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这么多的家丁护院,是受不得一丁点的屈辱。” 崔荣阴阳怪气道,这一句话,更是激发了方淼心下的怒火:“给老子打!这几个人,一个都别留!” 话音刚落,秦天身侧,青青双拳架势,目露凶光,徐东也不禁暗暗摇头,这方淼还真是纨绔到了极点,一丁点脑子都没有,完全判断不出眼前的这局势。 就在此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六公子,可否给我几分薄面?” 当这声音从画舫的楼梯之上传来,方淼的心下不禁一惊,一旁的云亭更是美眸圆睁,不敢置信。 “你是何人?” 秦天循声望去,来人一身白色的长衫,看起来素气非常,但是配上那一张堪称绝世的面容,这素气,却反而添上了一番超凡脱俗。 来人,正是这一艘画舫的主人,云仙子。 当崔荣将云仙子身份言说,秦天却摇了摇头:“给你面子,你还差了些许。” 方才云仙子既然说出了六公子,显然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方淼,今天秦天放不了。 ------------ 第九十五章 戏弄 云仙子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那一双丹凤眼之中仿佛没有半点人世间的情感一般,点了点头,抬手道:“六公子轻便。” 撂下这么一句话,云仙子转头便走上了楼梯,不再理会此地。 屋中,方淼喉咙涌动,只觉嘴中苦涩,一旁的云亭更是双唇颤抖不止,脸上写满了愕然。 云仙子,作为这画舫之上真正的主人,别说是他方淼,就算是今天方齐山到了这画舫之上,云仙子都不一定必须要给你方齐山面子。 但是眼前这人,一句话,却直接让云仙子不理会此事。 就仿佛昨日,方淼欺辱海运傅之时一般。 不,那根本没有办法和今天相比。 昨日之事,甚至没有落入到云仙子的耳中,若是当真被云仙子知晓的话,方淼怎么也不可能断的了海运傅的腿。 但是此时此刻,云仙子知道了,却没有再去阻挠。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方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家父方齐山,不知公子是......” 此时此刻,方淼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除了将方齐山的名头搬出来,他想不到任何能让自己脱身的法子。 秦天闻言,无奈摇了摇头:“我说了,你不说你爹的名字,还是你我之间的事,但是你若是说了,那就是拉你爹下水了,怎么还要如此?” 话音刚落,方淼只觉双腿发软。 他只是纨绔,不是真正的白痴。 方才云仙子的态度,已经让方淼知晓,就算是方齐山在这儿,也救不下他了。 “给海运傅跪下磕头,赔礼道歉,我能保证你囫囵个的回到你家中,怎么样?” 秦天看着眼前这方淼,如是言说道。 这方淼,坏了秦天一桩好事,秦天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自然不可能。 秦天不是什么圣人,尤其是到了这大魏之中,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惹你,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面对这方淼也是一样的,若是今日秦天不过是一个寻常人,恐怕此时此刻已经被他的这一众家丁打的命都丢去了半条。 秦天更不会觉得方淼可怜,昨日里若非是徐东偶然路过的话,海运傅是死是活尚且模棱两可。 都不是什么小孩子,既然做了这件事,那就要为自己的所做所在,付出代价。 在方淼的眼中看来,海运傅就是阶下囚,被自己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昨日自己还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今日让他下跪,怎么可能? 秦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方淼去挣扎,去做思想的斗争。 但最终的结果,定然是不愿。 “不可能,让我给那个废物下跪......” 方淼的话还没有说完,徐东就又是一个巴掌甩了出来。 虽然徐东并不是什么淬骨高手,但是这力道,却也不是方淼这样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能承受的住的。 下一刻,方淼身形倒飞了出去,嘴里的牙被抽的七歪八扭,彻彻底底的掉了大半。 而两边的脸也彻底的对称肿胀,如同猪头一般。 “少爷!” 门前,那一众家丁各个怒吼,青青却一步迈出:“你们想救他啊?那往前一步试试看?”、 方才云仙子的态度,这些家丁也是看在了眼里的,他们就算是想要救方淼,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地位。 凭什么? 徐东一把抓起了方淼,此时方淼还尚且清醒,只不过徐东的这两巴掌,让方淼彻底的胆寒。 “他真的敢杀我!” 死亡的恐惧,萦绕在了方淼的心头。 秦天摸了摸下巴,看向崔荣:“崔兄,你说该如何是好?” “这一对狗女人互相勾结,让海运傅遭如此的大难,要我看,这狗女人也不能幸免!” “这样吧,你让她去给海运傅跪下磕头,你就能免了跪下磕头,只需赔礼道歉,如何?” 秦天的话音刚落,方淼连连点头,看向了一旁的云亭,眼神之中写满了恶毒,似乎云亭若是不愿,下一刻方淼就要杀了她一般。 感受到了方淼的目光,云亭嘴唇嗫嚅:“公子明鉴,这一切都是他方淼指使的,与奴家无关啊!” 闻言,秦天不禁笑出了声。 这二人互相甩锅,此时此刻在秦天的眼里看来,当真觉得可笑非常。 “你看,她说都是你的错,这可怎么办?” “不,不是的!” 方淼连连摆手,生怕惹的秦天恼怒。 秦天见状不禁扶额,故作犯难之态:“这可如何是好,你们二人都不愿承认错误,让我很难办啊。” 那云亭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将一切的责任甩了个干干净净,仿佛确实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一般。 一旁的方淼看着云亭如此,心下的恨意无以复加。 秦天缓缓道:“你看,人家都已经说了,都是你的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贱人,贱人!” 方淼大骂,云亭掩面轻泣,不予回应,此时此刻二人和刚刚那亲密无间的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 “走,把他带去驿站,让他当面给海驿丞跪地道歉。” 秦天如是说到,徐东抓着方淼衣领,仿若拎死狗一样将其拖拽到了门外。 “这是何故啊,这是何故啊!” 方齐山远远就看见了秦天的模样,作为朝堂之上的五品官,方齐山如何认不出来秦天的身份? 加上方才下人通报,方齐山自然猜了出来,找自己儿子麻烦的,正是如今如日中天的大魏六皇子,秦天。 秦天扫了一眼这发须皆白的老头,缓缓道:“你就是方齐山?” “老臣正是,这,还望六......六公子告知,我这逆子犯了何等大错,该如此对待啊?” 一旁,崔荣迈步出来:“方老伯,你可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儿子在京城里胡作非为,可不是一桩事,两桩事了,真个要细数下来,怕是杀头都不足为奇!” 如是,这方齐山哑口无言。 秦天咧嘴笑道:“放心,在我眼里,还罪不至死,至于如何,去和这儿的老鸨打听吧,带走!” 随着秦天手掌一挥,徐东等人就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方淼从方齐山的面前带走,却无人敢阻拦。 ------------ 第九十六章 记恨在心 直到晚间,这方淼被扔在了方府之前。 左腿已经是彻底的站不起来,整个人算是废了。 昨日里方淼怎么对待海运傅的,今日秦天就怎么对待他的。 自己的计划让这方淼如此影响,秦天怎么可能让这方淼好受? 方府之中,方齐山一双浑浊的双目之中写满了恨意。 无妄之灾,对他方齐山来说,这是彻彻底底的无妄之灾。 如今在朝堂之上,秦天如日中天,他方齐山不过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官,自然是没有半点的可能去影响的到秦天。 但这心底下的恨意,却是实打实的扎根下来了。 方淼尚且没有昏死过去,相比较昨日里他命手下硬生生的用棍棒将海运傅的左腿敲断,今日徐东下手,就显得狠辣干脆,丝毫没有半点的折磨。 方府堂屋之中,此时方淼腿上产缠绕上了一层绷带,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稳定了下来。 “你这逆子,你可知晓,你到底惹到了什么人的头上吗!” 在那驿站之中,方淼已经晓得了秦天的身份,当朝六皇子,这些时日在京城之中,方淼已经不知听过多少次这个名字。 “孩儿知道,但是,但是孩儿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惹到这六皇子!” 方淼也觉屈辱,自己只觉遭了无妄之灾,不过是动了一个小小的海运傅,怎么就受到了如此的对待? 如今在方淼的眼中看来,海运傅的一条腿,怎么可能和自己的腿能相提并论? 方齐山双目之中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怒道:“你活该断这一条腿!受了折辱,都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我就是打了海运傅一顿......” 当方淼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言说过后,方齐山登时一愣。 作为礼部员外郎,方齐山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只不过自己所能触及的高度,自身的背景,也就是如此了。 在朝堂之上从事的,哪儿有什么蠢货? 不消半刻钟的时间,方齐山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可能。 “秦天,想要拉拢海家!” 放眼看向整个朝堂,有比海巡官更大的,有比海巡更有权力的,有比海巡仕途更好的,但是海巡是海巡,海家是海家。 纵然是整个大魏的朝堂上,也没有几个家族,能和海家相比。 莫要看海家除了海巡以外,甚至第二个正三品的官员都没有,但是一家从政,并且都能做到最高正五品,最次从七品,这已经是相当的不凡了。 海家之大,若是海运傅还和海家有所牵连的话,别说是他方淼,就算是方齐山,在海运傅的面前也得低声下气,不敢招惹。 方淼打了海运傅,秦天却给海运傅出头,这前后思索下来,也唯有秦天想要利用海运傅,来和海家搭线,这么一条还算是有些许的可能。 “你坏了人家的计划,人家不拿你出气,拿何人出气?留你一条性命,都算是你命大了!” 皇家的手段,相当的骇人,秦天如今在朝堂之上的热度,可以说是堪比三皇子秦英和太子秦均。 方齐山暗暗将几人对比,若是今日方淼招惹到了秦均秦英,又该如何? “明日我进宫中,自会想办法,来让秦天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的儿子,不能白白断一条腿!” 床榻上,方淼脸上写满了悔恨。 若是自己气量稍微大一点,不去招惹海运傅的话,今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反观京城外驿站之中,海运傅容光焕发,仿佛回到了当年还是海巡最为喜爱的那个孙子的时候,方淼在自己的面前跪地俯首,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也完完整整的辐射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多谢秦兄!” 海运傅双目婆娑,一旁的海生辉也满目感激的看着秦天,那目光,似乎将秦天当成了救世主一般。 一旁,崔荣撇了撇嘴:“做什么小女儿姿态?秦公子也不是单单给你一个人出头的,那方淼在京城里无恶不作,仗着自己有个五品官老爹,老子早都看他不顺眼了。” 这话说起来,是崔荣在给秦天找台阶下。 但秦天也懒得解释,点了点头道:“这几日,我让徐大哥留在你驿站之中,护你养伤,方家父子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且再去寻法子,好好治治他们。” 海运傅拉住秦天的手道:“秦兄,你我虽相识时日甚短,但你待我不薄,我家中之事,就拜托你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去做到。” “嗯。” 随着秦天,青青和崔荣离开了驿站,崔荣挑眉:“海运傅他家里遭受啥事儿了?” “这事儿说起来,恐怕要吓死你。” 人皮面具,旁人联合毒妇伪装成了海明台的模样,取代海明台,这种事儿说出来,饶是秦天当初听闻的时候,都觉得脊背发凉。 若非实打实的是人,秦天听闻这样的事情,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什么妖邪干出来的。 眼见如此,崔荣心下更是来了兴趣,秦天却摆了摆手:“这事儿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等到解决之时,自然水落石出,到时候,恐怕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闻言,崔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心下的这好奇更甚几分。 不过秦天不愿说,崔荣也不会去追问。 一行人回到了京城之中,秦天到了崔府中,前去寻崔元山。 “崔掌柜,你和海家原本的关系如何?” “彼此之间多有往来,但是更多的都是和海明台,从海明台开始经商,和海家断了关系后,彼此之间也没了什么来往。” 崔元山缓缓道,秦天点头:“海家之中,遭受了一个大劫难,这事儿说出来可能有些古怪,但是我已经实打实的去探过根底,是真的。” “大劫难?秦公子说说看。” 面对海运傅和海家之间的关系,在崔元山看来,不过是海运傅里外里惹的海巡不喜,也让海明台不想搭理,才落置了这么一番处境。 但是当秦天将海家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言说过后,崔元山双目愕然,喉咙鼓动。 “公子所言,当真?” “绝无半点虚假。” ------------ 第九十七章 太常寺 若是只是海运傅自己说来的话,那秦天还要怀疑一番,但是自己也实打实的前去了海府,探查过后,这确实是和海运傅说的一模一样。 那海明台,绝对有古怪。 “若是按照公子所说的话,那确实是有些不对劲,海明台从来没有听说习过武,或者说整个海家都不善此道。” 崔元山眉关紧锁,整个五官都快要拧到了一起。 “怪不得,从几年前,海明台彻彻底底的似乎和京城之中的商道断绝了关系,一切都交由他那妻室来打理,若非如此的话,我崔家也不会和这海家来往如此的少。” 经由秦天这么一说,崔元山的脑海之中,一切都说得通了。 似乎这不合理的事情,插入了进来,所有的一切才显得合理了起来。 秦天摸了摸下巴:“我是想要借助崔掌柜之手,来邀请这海明台前来一叙,到时候,我会寻海家的其余两名儿子前来,好好看看这海明台,到底是何方邪祟。” “以崔家在京城中的根底,自然是能发请帖前去,但是这海明台愿不愿意前来,这我实在没有办法给公子保证。” “无妨,试试看便是。” 秦天摆了摆手,如是言说。 自此,崔元山开始着手于请帖的发布,既然是请帖,那自然不可能只请海明台一家,不然的话这目的性太明显,纵然是伪装海明台,但是其也不是傻子,会让自己露出跟脚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 思来想去,崔元山将此事定成了京城酒坊的一叙,针对这五粮液等酒水的分配来进行商议。 如此,也说得通。 秦天离开了崔府,回到自己府邸中,柳柔等候许久。 “公子一去一日的时间,麻烦可都解决了?” “也不算是解决了,只不过是出了口恶气,说起来,还算是沾染上了更大的麻烦。” 一旁,青青撇嘴:“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的坏,还去打人呢!” “你说那方淼,不该打吗?崔荣今日可是说了,强抢民女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更何况那海运傅躺在床上,罪魁祸首不也是他?” 如此,青青偏过脑袋思索道:“说来也有道理,这样的人渣真的该狠狠的教训一番,只打折他一条腿,真是便宜他了!” 闻言,秦天轻笑摇头:“时候不早了,回屋睡觉去吧。” “啊,你今天又要和柳姐姐睡吗?” “或者你也可以跟我俩一起睡。” 说着,青青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脯,撅着小嘴摇头道:“我才不!” 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秦天见状拉着柳柔,回到了屋中。 “这几日,恐怕会有不少的麻烦,我应当更多要来往于宫里,可能回来的日子要少一些。” “没关系,奴家在府中静候公子就是。” 柳柔双目之中满是柔情似水,秦天点头,跟柳柔相处最为舒服的就是,这女人不会插手自己的任何事,反而会在更多的时候给自己排忧解难。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一早,秦天径直前往京城之中。 海青,海鸿二人,一个正七品官,一个正六品官。 而其中这海青,则是正七品官,官名太常寺典簿,其跟脚,是在太常寺之中看护典籍。 太常寺所善是大魏祭司礼乐,诸如祭祖仪式之类,都需太常寺从中跟随处理。 秦天是没有见过海青,但是却和这太常寺少卿见过一面,正是在泰山祭祖之时。 海鸿任职正六品官,官名工部主事,不过眼下看来,秦天对这工部的了解,反而没有这太常寺来的更加接近。 毕竟在祭祖之时,事无巨细,几乎都和太常寺有所瓜葛。 秦天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径直前往太常寺中。 在这大魏,太常寺正设立在大魏宫城之中,大魏之中设立有五寺,分别是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以及鸿胪寺。 这五寺,都在京城周遭,唯独太常寺在皇城之内。 秦天一入太常寺,几个太常寺打杂的小吏各个脸上都露出惊色。 “参见六殿下!” “太常寺少卿阴三和可在?” “少卿前去早朝,尚且未归,应当一个时辰左右,不知六殿下所来何事,可否等候片刻?” “好。” 在这小吏的带领之下,秦天进入太常寺中。 太常寺从外部看来,是一处六层的高塔,这高塔的第一层,就是最为寻常的议事之地,而每往上一层,便是一层阶级的划分。 官员所能触及的,便是最高的第五层,第六层之中则保存的都是大魏的祭祖仪器,整个大魏之中,除了太常寺卿以及秦政以外,无人可进入第六层。 到了第二层,小吏就面露难色:“殿下,在往上,小的也上不去,您看......” “嗯,无妨,我自己看看就是。” “好。” 小吏退下,秦天仔细打量着这第二层,整个第二层之中分有几个隔间,应当是办公处理政事之地,除此之外,便是一间间的藏书阁,这些典籍都是大魏历代,以及前朝留下之物,均收录于太常寺中。 就在秦天闲散之时,一道身影从屋中走了出来,迎面撞上了秦天。 “嗯?你是何人?” 来人面容方正,身高八斗,看起来还相当的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身穿官袍,但一身官袍看起来应当是正九品,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是这太常寺之中的官员。 “你又是何人?” 此时此刻,来人见到了秦天的这一身皇子赤龙袍,双目瞪的溜圆,立马俯身行礼:“下官工部皮作局大使张二马,见过殿下。” 见状,秦天挑眉,张二马?这是什么人? 朝堂之中,别说正九品,就算是正五品的官,秦天都还没有认全,自然是不知这张二马何许人也。 不过这工部皮作局,秦天倒是知晓。 工部做善,就是大魏中,上下的工程有关一切,这皮作局,听起来应该是什么和皮制器有关的部门。 “无需多礼。” 秦天摆了摆手,挑眉道:“工部的人,怎么到这太常寺来?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 第九十八章 海青 秦天摸了摸下巴,眼中带着一丝狐疑,眼前这张二马嘴角一阵抽搐,看着秦天良久,缓缓道:“您应该是,六殿下吧?” “怎么?”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太子呢。” 张二马长出一口浊气,秦天眯着眼睛,面前这家伙这一番话,自己听起来,可不对劲。 怎么,太子的话你就得服软了?我六皇子你就不放在眼里了? 突兀的,张二马似乎也察觉过来自己说的不对劲,连连摆手:“六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这儿是为了取一本书籍。” 说着,张二马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典籍,其上书名已经模糊,秦天点了点头:“此时早朝,怎么未去?” “诶哟,六殿下啊,您真是高看我了,这朝上三品官,朝下六品官,我这些九品的芝麻小官,哪儿有资格去面圣。” 闻言,秦天挑眉道:“那你也应该在工部,怎来这太常寺?” “这不取书来了嘛?” “此书取于何人,用以何用?” “这......” 张二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天摸着下巴,这张二马倒是有趣,能将摸鱼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行了,取了就赶紧走吧,莫要在此地耽搁时间。” “诶,是,是。” 就在此时,太常寺外,几人结伴而行走入门扉。 “四哥。” 张二马向着其中一人点头哈腰,那被称为四哥的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嫌恶,叹了一口气:“在宫中,你这毛病改改,若让皇上知道了你这般沾亲带故,砍你的头都是小事!” “这皇上不是不在嘛,嘿嘿。” 张二马嬉皮笑脸,完全没有半点的从官模样,秦天见状也不禁暗暗摇头,这样的人,能当上正九品官,都是一个奇迹,放在宫斗剧里,活不过半集的人物。 此时,为首的阴三和也注意到了二楼的秦天,挑眉道:“下官见过六殿下。” “无需多礼。” 见到秦天,虽然方才门外小吏已经和自己言说,六皇子秦天等候多时,但是阴三和还是略有几分诧异。 这位爷来太常寺干什么? 阴三和作为太常寺少卿,平日里太常寺卿不出,就已经是最高的官,平日里前来拜会的人相当不少,可秦天前来为何,阴三和摸不透。 张二马已经不是阴三和第一次见到了,尽管没少让海青同这张二马言说,莫要随意让人前来太常寺,但是张二马却依旧我行我素,使劲浑身解数都要来这太常寺摸鱼。 但是在这太常寺中,见到秦天,还是头一遭。 上一次二人的见面,应当就要追溯到泰山祭祖了。 秦天缓缓走下楼梯,开口道:“这位是?” “下官太常寺典簿海青,见过六殿下。” 海青行了一礼,秦天挑眉,此次虽然说是前来找阴三和,但是秦天的真正目的,正是这海青。 此人看起来不高不矮,身形干瘦,蓄着山羊胡,整个人看起来身板似乎相当不好。 “此次前来,其实并无他事,正是为了典簿的七弟,海明台一事。” 闻言,海青的眼中嫌恶之色更甚几分,甚至高过方才见到这张二马。 “此人已经与我海家没有干戈,若是在外惹是生非,还望六殿下莫怪。” 此言一出,已经表明了海青的态度。 这海青,完全没有将自己的七弟,当成七弟。 这一句话已经彻底的划清了界限,二者完全没有半点瓜葛,就算是惹了什么大麻烦,也别来找他。 秦天摇了摇头:“非也,不知典簿可有闲暇,你我坐下言说。” 话音落下,海青无奈道:“这边请。” 海明台如何,他完全的不在乎,但是六殿下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身后,张二马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其后,一旁,阴三和见状这才明白,原来秦天今日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这海青的身上啊。 “不过,这海明台又能惹什么祸端出来?” 阴三和自然是知晓海青家中的事情,当年这海明台,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如今海明台岁数也已经不小了,成家立业,有了一番根底,怎么可能还惹是生非? “捉摸不透这个小殿下啊。” 如是思索着,阴三和摇了摇头,向着楼梯之上走去。 在三楼的一间隔间之中,此地正式平日里海青在这太常寺中处理工职任务之地。 一旁,张二马看着秦天,秦天饶有兴趣:“你管海典簿叫四哥,不知你可认识海鸿?” “那是我姐夫!” 张二马略有几分得意的开口道,秦天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张二马的工部官职,恐怕都是海鸿帮着安排的。 不得不说,这张二马着实是有些愚笨,在朝堂之上,就算是你亲爹,也得装的没有半点关系,可这张二马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日的时间,这海青和海鸿,自己都有了接触。 若是能从张二马入手,将海鸿也顺势拉拢过来,那确实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海青落座,瞪了一眼张二马:“少说两句。” 闻言,张二马登时不敢多说,静静站在一旁。 秦天扫了一眼张二马,海青即刻道:“去取些茶水来,怎么这么不懂事?” 见状,张二马撇着嘴,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屋子。 如是,秦天看向海青道:“你七弟,死了。” “死了?死的好,这样的败类,活在世上也是无用!” 海青冷哼道,丝毫不在乎。 从小到大,海家之中的教子模式,便是赤裸裸的优胜劣汰,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海青尚且还要护着海明台一番。但是如今,在海青的眼中看来,海明台早就已经和海家没有半点关系。 “三年前就死了。” “三年前就......什么?” 海青微微皱眉,略有几分不解秦天的话。 他本来以为秦天所说的,是近日发生的事情,自己尚且还不知晓,但是若是说三年前,这怎么可能? 这两年的时间,虽然海明台和海家已经没有了干戈,但是海明台如何,他偶尔还是能听的到些许消息,怎么可能死了? “现在的海明台,是别人伪装的。” ------------ 第九十九章 无外乎升官发财 要是说现在海明台死了,那在海青的眼里看来,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海明台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和海家没有什么关系,中间海运傅生了下来,还讨得海巡欢心几年,却发觉这海运傅和海明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那时起,京城之中就彻彻底底的多了两个海家。 这个不往来,可不是后世两个兄弟之间分家了,彼此之间还藕断丝连,时有言说。 而是彻彻底底的,二十多年,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一次面都没见过。 纵然是亲兄弟,在海青的眼里看来,海明台也早就已经是一个外人了。 如此,你说海青还能去念及兄弟情谊?怎么可能? 但是,海明台偏偏不是现在死的,而是三年前死的。 若是这样说来的话,有人冒名顶替了海明台三年的身份,在这京城之中却没有人察觉,这就不是兄弟不兄弟的,而是功名不功名了。 将此事勘探个究竟,朝廷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的奖赏? 海青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 这可不是个小事儿,单单这一桩功绩,保不齐自己这正七品的位子,就能在往上升个一级。 秦天看着这海青的模样,心下却暗暗摇头。 联系这海青和海鸿二人,秦天的打算,是想要将这二人拉拢到赤党的阵容之中,进而借着二人,将整个海家吞下。 这才是关键。 但现如今看来,这海青虽然急功近利的很,但却丝毫没有半点,能以点破面的功效。 “能拉拢到赤党之中,但是却不能由此来拉拢整个海家。” 不多时,秦天就已经下定了结论。 这海青,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此间事颇为繁杂,若是海典簿有所需求的话,可以去刑部找刑部尚书李辛非,他手上有相关的一切资料。” “李辛非?” 闻言,海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排斥。 秦天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这一抹情绪。 看来这海青纵然非白非赤,却也不近赤党。 可这又能如何?今日之事,秦天既然已经言说,那这海青就不可能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升官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海青这样的官员,已经在这个位子坐了这么久,纵然是升官,也只能在太常寺之中进行提拔。 而太常寺前面的官职,各个位子都已经有人坐了,而且坐的相当稳,海青还想升官,难如登天。 可偏偏现在眼前有这么一份功绩,这正是海青梦寐以求的。 仅仅这一次照面,秦天就已经摸出了这海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天摸了摸下巴,缓缓道:“既然如此,就不再打扰海典簿了,是如何解决,还看海典簿自行。” 随着秦天起身,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张二马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六殿下这就要走了?茶水刚刚泡好。” “嗯,不叨扰了。” 秦天前脚离去,张二马便凑了上来:“四哥,你说六皇子说的这,有几分真几分假?” “与你何干?一个小小的工部芝麻官,就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 被海青这样呛了一句,张二马咧着嘴,心里嘀咕着:“装什么装,你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正七品官?还靠着你老爹才有这官当,没你爹你是个什么东西?” 作为海鸿的小舅子,这工部皮作局大使的身份,都是海鸿给他安排的,但是即便如此,张二马还是看不惯这些官僚作风,沾亲带故,在张二马眼里看来,这些人没有半点的能耐。 放下茶水,张二马只觉在这太常寺里待着,就好似浑身都有刺扎着一般,心下暗骂不止,脸上却笑呵呵的道:“四哥教训的是,我这就去干自己的事情。” 随着张二马走出这阁屋,脸上的笑瞬间变得阴沉,在门前无人的地方无声的大骂几句,甩袖离去。 刚刚走出太常寺,没几步的距离,却听到人叫自己。 “张大使。” 张二马循声望去,正是秦天。 秦天在这太常寺外,已经等候多时了。 “六殿下,您在这儿等我吗?” 不得不说,这张二马是没有一丁点的城府,就仿佛以个市井小民一般,似乎在他的眼里皇权礼仪也是一窍不通。 秦天相当的怀疑,这家伙见到了秦政,会不会也是这一副模样。 “海鸿是你的姐夫?” “正是,正是。” “午后可有闲暇功夫?” “这,若是殿下有事儿的话,那啥时候都闲着呢。” 张二马嘿嘿直笑,秦天见状也不禁挑眉:“午后到我宫中一叙。” “得嘞。” 看着这张二马吊儿郎当的模样,秦天无奈摇头,二人分别。 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秦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出一口浊气。 这海青,急功近利,可以拉拢,但是却不是什么好用的工具,甚至自己都没被什么法子,通过这海青来解决海巡。 “此人可用,却不可一直用。” 此时此刻,秦天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海鸿的身上。 “工部主事。” 秦天思酌良久,心下有了计较。 从官从政,伴君伴虎,无非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工部所善为何?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包括各种机关,甚至于矿产开掘,纺织染料,都由工部所掌。 而在这大魏之中,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环,造银。 金银元宝,可都也是工部所为。 而这其中,便要牵扯到一个苦扰大魏百年之久的关键,火耗。 何为火耗?火耗便是将坊间碎银收集而来,而后进行融化重铸,过程之中总会有所亏损,这便是火耗。 可官人近利,火耗的亏损,在上报之时,甚至能达到四成,五成。 一百两碎银的重铸,最终上交朝廷只有五十两,剩余的五十两呢? 自然是到了这些人的荷包之中。 单单这一点,秦天就能大做文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吧。” 收复整个海家入赤党之中,便是秦天的投名状,自此以后,秦天也就彻彻底底的和赤党沾上了关系。 除此之外,这也是秦天帮助海运傅的关键。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班底。 在朝中想要立足,没有班底,怎么能行? ------------ 第一百章 好说话的张二马 午后,张二马如约而至。 秦天示意坐,而这张二马也丝毫没有半点的拘束,仿佛面前的不是大魏的六皇子,而是自己相识已久的挚友一般。 “这工部皮作局大使的工作,可悠闲自在?” “悠闲自在什么啊,整日里事情多如牛毛,上头的事儿都不做,下发下来给我们做,但是他们又不想让我占功劳,就把我使唤走,不让我插手。” 张二马丝毫没有半点的避讳,直截了当的言说。 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对劲,秦天若是想要从中运作,单单这一句话,就能让张二马陷入万劫不复。 但是今日,自己唤张二马过来并不是为了找他的麻烦,而是想要借张二马之手,来接触海鸿。 秦天开门见山道:“你姐夫海鸿,作为工部主事,日里所处理的工作,都是什么?” “无外乎就是整个大魏京城这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修缮,工部上面还有那么多顶头的呢,我姐夫也干不了什么太多的事情。” 这工部主事,说起来其根本,就相当于是整个大魏的包工头,哪儿有什么工程,就差遣其前去处理。 在大魏之中,工部,刑部,礼部,吏部,户部,还有兵部,这六部尚书,可都是实打实的正二品官员,再往下权力逐层递减,到了他这样的正六品官员,手上的权力已经算不得多么大了。 但是正六品就是正六品,这是寻常的芝麻小官比不了的。 秦天闻言点了点头:“工部主事,可要去处理什么重铸库银之事?” “殿下知道的还挺多,库银正是我姐夫一手操持,命手下工人处理的。” 面对秦天,这张二马就仿佛秦天的马仔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天心下不禁发笑,自己能撞上这张二马,还真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碰巧了。 不得不说秦天是走了大运,甚至完全不用去设绊子套话,只要你问了,张二马自己就说了。 似乎在这张二马的眼里,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无关痛痒一般,什么人都可以告知。 “在那太常寺之中,怎么担忧我是太子?” “我姐夫说了,若是见到其他的皇子,还没有什么关系,顶多是见到了三皇子得恭敬点,不然怕是要吃刑罚,但是若是见到太子了,那可就得小心点咯,保不齐脑袋都得搬家。” 张二马表情凝重严肃,瞪着双眼,就仿佛坊间百姓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吓唬秦天一般。 秦天看着张二马的这副模样,心下早就已经爆笑如雷。 这人,还真是有趣的紧。 “这是一百两的银票,有一事相求。” 秦天从怀中拿出百两银票,摆在了张二马的面前,张二马登时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那银票,目不转睛。 对于张二马来说,这正九品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三十两不到。 一百两,几乎是相当于张二马四年的俸禄了。 他家中虽然也算是个小家族,否则也不可能高攀的上海鸿,但是家族是家族,自己是自己。 张二马自幼便不得家中喜好,唯独这个姐姐能对他好点,即便如此,长这么大的张二马,也没有见过这百两的银票。 更不要说到了这宫中,自己所任的这工部皮作局大使,还是个空头身份,没有半点的实权,捞好处的机会,自然是轮不到自己,眼下这百两银票,已经足以让张二马失去理智。 “六殿下但说无妨,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秦天摇头道:“倒没有这么严重,我想请你,带海鸿前来,于京城之中一叙。” 话音落下,张二马看向秦天:“京城之中一叙?这,这么简单?” 似乎是没有想到,只是做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得到百两银票,秦天点头道:“就在望乡楼中。” “何时?” “今日晚间可好?” “好,好,没问题,我姐夫这两天都没有事情做,我一定带他前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二马收起了眼前的这百两银票,脸上写满了欢喜。 离开秦天寝宫之后,秦天眼中的缓和稍稍退去。 等到今日晚间到了这望乡楼中,见到海鸿,定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能否拿的下这海鸿,甚至于能否拿的下这整个海家,就要看今日晚间的这次见面了。 四哥海青,尚且坐的是正七品闲职,太常寺典簿,这官职说到底,正七品的权力,甚至还没有某些正九品来的大。 但是这六弟海鸿可不一样,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工部主事,任六部之职,又哪儿来的闲职? 二人的高下,一眼便可判断出来。 海鸿的本事,要比海青大的多。而这样一个政官世家,你官位大,官威大,在家族之中的地位,自然就要高。 莫要看是六弟,却要比这海青强出太多。 另一边,工部之中,当海鸿听到了张二马所求,这海鸿登时一脚踹在了张二马的肚子上:“你他娘的,收了六殿下多少好处?” 张二马闻言,心下登时一惊。 百两银票,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笔巨款,心下自然是担忧这海鸿要来抢夺,哪怕身形佝偻成了虾米,却依旧闭口不言。 海鸿胸口起伏,这海鸿看起来已经是四十上下的模样,比起海青年轻不了几岁,整个人气的只觉头晕眼花。 在这宫中,海鸿明哲保身,不靠任何党派,就连皇权争夺也从不站队。 但今日,张二马以他名义收了秦天这好处,此次邀约,是不去也不行了。 “你这蠢货,可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好事?” “六殿下诚心诚意邀你前去,怎么叫惹了什么好事?” 张二马反驳道,海鸿抬手要打,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而且,还有一桩子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如此,张二马将在太常寺的所见所闻言说,海鸿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色,久久不能褪去。 “这六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海鸿联想到了海青和自己在这朝堂之中的地位,登时后脊发凉。 ------------ 第一百零一章 初见海鸿 “下官见过六殿下。” 京城,望乡楼,顶楼厢房之中。 秦天落座,满桌的山珍海味,伴着美酒,眼前海鸿略显拘束,秦天轻笑道:“坐,就当老友闲聚,莫要拘谨。” 一旁,张二马被海鸿今日里训斥一番,此时也表现的老老实实,一言不发,但是这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在这桌上的佳肴和琉璃盏中的美酒。 秦天缓缓道:“今日唤海主事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既然有着张二马从中牵线搭桥,此时此刻这海鸿也已经坐在了秦天的面前,秦天自然是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闻言,海鸿也点了点头:“下官已经猜测出了些许。” 当张二马告知海鸿,在前来见他之前,秦天也去太常寺见过了海青开始,海鸿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海巡生有七子,六子从政,而这六子之中,唯有他海鸿和四子海青,在朝堂之上从未站队。 甚至就连海巡,都摆明了自己就是白党,想要让这大魏的规矩,继续如此延续下去。 秦天前来找他们二人,意欲何为,海鸿也不是白痴,如何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更是好说了。 威逼利诱一途,我也懒得去论述,父皇交托于我收税之事,想必海主事也已经有所耳闻,到了那时候,官员的命脉,都在我手上,税收如何,也得看我的心情。 这橄榄枝伸给海主事,不知海主事,愿不愿意接下?” 此言一出,海鸿心下一惊。 对于秦政命秦天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收取所谓的“政税”,这种事儿,在海鸿原本看来,甚至是一件让秦天去拉仇恨的行为。 但是此时此刻,秦天如此言说,海鸿才反应过来,秦天所能运作的范围,有多么的巨大。 别的不说,朝中有多少官员能说自己的手是十成十的干净? 没几个人。 既然你有把柄,秦天就能握住这个把柄。 收税,基础是什么?是你这个官员的俸禄,是你这个官员的积蓄,这些方面都给你算上,秦天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官员把柄。 你海鸿正六品官员,一年的俸禄只在三百两上下,一查你户头,足有几万两的存银,你何来如此之多? 无外乎贪污受贿,吃了官家回扣,借了官家名头。 贪官,该如何? 全族流放边陲,主使罪责当斩。 秦天看着海鸿:“听说近年的库银重熔一事,正是海主事负责,这工部上下,恐怕吃了不少火耗的回扣吧?” 话音刚落,海鸿恶狠狠的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张二马,此时张二马恨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他哪能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事儿,竟然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六殿下,你想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 今日既然前来,海鸿就是想要看看秦天的手段。 如今朝堂之上,秦天如日中天,若是秦天有足够的手段,自己纵然是追随,又能如何? 未来保不齐就是一个从龙之功,到了那时候,他海鸿一家可就要飞黄腾达。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海鸿就已经被秦天折服了。 自己的所有一切,在秦天的面前,都微不足道,秦天若是想要针对自己的话,无论是海家,还是自己的这正六品官阶,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庇佑。 秦天轻笑摇头:“没什么,就想要让海主事,帮我引荐一下海巡海老状元。” 海鸿苦笑点头:“这算不得什么。” 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是秦天如此言说,他海鸿就已经明白,秦天想要的,可不是他单单一个海鸿,亦或者是海青。 而是整个海家。 此时此刻,秦天的打算已经在海鸿的眼里尽数看了个明白。 借助海青之手,来解决海明台之事,同时借助海鸿之手,来插手入整个海家。 进而斡旋其中,以此来吞下整个海家。 秦天的谋算,可以说是相当的大。 如今在这大魏之中,海巡所任的通政使,位列正三品,朝堂正三品可已经是相当之高的地位了,再加上通政使所处的权利构造之中位置的特殊,若是能拿下整个海家,于秦天而言,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不知六殿下想要何时见家父?” “越快越好。” 一个海青,一个海鸿,不足以让自己得到海巡的助力。 海家如今说到底,还是有海巡在上面顶着,而正是这一个海巡,海家就能被称之为是大家。 海运傅一事,得要尽快解决,让海家在外的这个独苗,能回到海巡的身边。 在秦天眼里,此间之事,说到底,海运傅才是关键。 “近些时日家父染了风寒,恐怕是不便见人,不如定在七日之后?” “如此也好。” 海鸿点头应下,秦天亲自倒酒道:“你我本就是同路之人,从官,无外乎为的就是功名利禄,青史留名,若一辈子都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登史书怕是无望。 若是此番加官进爵,便是入了五品行列,也可称一声,海大人不是?” 闻言,海鸿喉咙涌动,点头道:“那就要多承蒙殿下的照顾了。” “好说,好说。” 海鸿是个聪明人,站队还是不站队,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但眼下,站队于秦天,非但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反而会大有裨益。 当那政税下发之时,秦天运作于朝堂之上,不归自己者,恐怕都要大难临头。 而自己已经归入秦天手下,浑水摸鱼,更待何时? 这是好机会,海鸿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乱中求稳。 如今,便是收获的好时候。 一场酒菜,秦天二人把酒言欢,这海鸿着实是聪明人,秦天对其也相当的满意,至于这张二马,虽然痴愚,却也算是此事的关键。 若是没有张二马的话,秦天还见不到海鸿,自然拉拢不到海鸿。 “明日到了工部之中,把近一年所得火耗,尽数溶于其中,你还有十天的时间。” 临走之前,秦天低声道,这一句话落下,海鸿胆战心惊,只觉手脚冰凉。 十日之后,工部定然是一场上下血洗。 但,也正是他海鸿,升官的好时候。 ------------ 第一百零二章 风雨欲来 火耗一事,在大魏之中积蓄已久,百姓们苦不堪言,这税收来的碎银子,没有办法能得到全部的运用,这一部分亏空,自然就算在了百姓的头上。 如此,工部的人也算是吃的是民脂民膏,但是偏偏朝堂之上,针对此事也没变什么好法子来解决。 正因这般,工部方面,火耗几乎就是工部贪污的最大一个环节,毕竟大工程不是日日有,且验收要是不合格,可是要砍头的,但是这熔银,却是几乎每一日都在进行的。 秦天若是要收税,第一站就要针对工部,杀鸡儆猴。 到了那时候,工部之中自然是人头滚滚,那可就不是一人两人的身家性命了,而是整个工部上下。 如此一来,头顶上没有人,手下的人自然是要往上提拔的。 莫要看秦天似乎是没有什么实权在手,甚至这征收政税的活计,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但是实打实说起来,秦天能动用的,能从其中运作的,却也不少。 我是没有实权来提拔什么人,但是你们这些贪了银子的,死的死,卸任的卸任,我想提拔的人,不是自然就上来了? 海鸿愈发的庆幸,今日自己到了这望乡楼来赴宴,若不是与秦天的这一番言说,自己,恐怕也就是那掉脑袋,亦或者是卸任归乡的一员了。 二人分别,海鸿看向张二马,此时的张二马还沉浸在方才的这一顿酒宴之中,无法自拔。 不得不说,这望乡楼的手艺,加上秦天带来的这好酒,着实让张二马大开眼界。 一顿饭就得二三两银子,张二马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三十两上下,换做平常的时候,怎么可能舍得到这望乡楼来吃一口饭? 如今却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日不光大快朵颐了一番,还承蒙了六殿下的人情,得了这百两银票,这些时日,百两银票,可够他挥霍一番了。 “这事,你干的很不错,明日里到工部来,我想办法,给你谋些好处。不过切记,今日在这望乡楼所见所闻,一个字都不要泄露出去,否则惹来的,当是杀身之祸!” 突兀的,张二马耳畔传来了海鸿的声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提拔,张二马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界,自然是看不出来,秦天到底给了海鸿多么大的好处,但是知晓自己也能跟着喝口汤,张二马就已经相当的满足。 “嘿嘿,多谢姐夫,多谢姐夫。我一定记得,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自己这个傻小舅子,误打误撞,还真实打实的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工部不似太常寺,太常寺的提拔升官,就是要熬,熬资历,熬阅历,把脑袋顶上的人熬走,熬卸任,退休,才能继任。 但是工部不一样,虽然大差不差,但是却有一个考究的标准,那就是这个人是否有能力,其所任的官职上升空间大不大。 可以说,海鸿的能力是有的,而且还可以说是相当,非是一星半点。 正因如此,海鸿所任的这工部主事,是掌实权的,严格说起来,在工部之中,海鸿所任虽为正六品,但是其权力甚至能达到正五品这个范畴来。 等到秦天开始着手政税,工部经过一番洗刷,上下肃清,第一轮能得到提升的,自然就是他海鸿这样的官吏。 想到这,海鸿心满意足。 在这朝堂之中打拼了如此久的时间,但是却因官位处于细致末流,入不得太子秦均,三皇子秦英的眼,也正是因为如此,海鸿难以站队。 可偏偏秦天的出现,让海鸿见到了希望。 “秦天的能力初露峥嵘,丝毫不比那两位差,此等从龙之功,当要说服父亲。 白党赤党又能如何?秦政怕是当不了多久的皇帝了,等到新皇登基之时,还不是要一切重归于平静,重新洗牌?” 海鸿如是思索着,打算赶在让秦天和海巡见面之前,就同海巡如此言说清楚。 另一边,秦天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满意。 掌权和没有权力,这就是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工部的火耗,从上到下,上至工部尚书,下至似海鸿这样的工部主事,在其中都有绝无可能不吃过回扣。 当官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秦天精准的捕捉到了海鸿的需求,如此,海家应当是有足够的希望,拉拢到自己的手中。 若是得了海巡的助力,秦天在朝堂之中,是当真的能初步站稳了脚跟。 为何? 若是说这崔家酒坊也好,还是这巷里弄,亦或留香阁也罢,不过是能让秦天有资格,来入局这一场游戏的话,那真正的权力,手中所掌的实权,才是能让秦天立足的根本。 海巡作为通政使,几乎可以在朝堂之上的一切事情,奏折也好,还是传讯也罢,期间运作。 要知道,某些大事,别说是改一个字,就算是换一个标点符号,那所引起的变化,都是堪称截然不同的。 当然,除此之外,最为关键的,就是秦天能通过海巡,得知其他太子,亦或者是三皇子手下党羽的一切情报。 秦天摸了摸下巴:“一切,就要看后几日如何了。” 经由今日同海鸿的这一番言说,秦天已经吃准了,海鸿所图不小,欲行从龙之功。 虽然不过只是头次照面,秦天却算收获了一个心腹。 如此,海家只需要徐徐图之,定能成功。 “至于这方家......” 方齐山,定然已经记恨上了自己,时时刻刻想着给自己下绊子,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方淼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完全无法去继承方齐山的衣钵。 “也得提防着点啊。” 方齐山作为礼部员外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正如秦天所想,方齐山,正在准备着对秦天痛击,意图要让秦天万劫不复。 朝堂之中,风云诡谲多变,而秦天处在风口浪尖,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想要找秦天的麻烦。 但于秦天而言,虱子多了不怕痒,大大小小的麻烦祸端,尽管来便是。 ------------ 第一百零三章 画舫请帖 “我那六弟,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东宫,太子卧榻言说,塌前遮着帐子,面前一众客卿幕僚,看不清秦均的模样。 “按照这两日宫里的消息,似乎六殿下,正在与海家打交道。” “海家?是那个海老状元?” “正是。” 秦均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笑意,却又摇了摇头:“这说来倒是有趣,海家一门上下尽数白党,六弟已经摆明了自己赤党的身份,怎么还想要拉拢海家。” 麾下,一名手摇羽扇,蓄着八字胡,整个人看起来干瘦却又精神利落的中年男子道:“太子这就是少算了一步,白党从未与赤党有着生死仇怨,咱大魏的白赤之争,无外乎是皇权所拢来的利益,是否能用作在自己的头上。” “欧阳客卿,你且说说看。” 欧阳文继而道:“这海家虽然一门白党,却在白党之中也无立身之地,区区通政使,说好听了是个官,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一个整理,传话的。 其朝堂之中的跟脚并不强,我预估,六殿下所盯上的,是这海家之中其余六子的可塑性。 但依我所见,这不过是一手臭棋罢了,朝堂风云变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靠着这么几个草台班子,在朝堂立稳脚跟,到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不得不说,欧阳文所说的,正是眼下的局势。 除了一个海巡以外,海家做到最高的位子,也不过是海巡的大儿子,海泽的正五品官。 正五品官,放在朝堂争斗之上,算个屁呀? 一板砖拍下去,在这京城里都不知道得拍死多少个正五品。 但不得不说,海家有潜力,甚至其中几个表现相当不错的,熬出年岁,日后接任个三品官,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最大的问题是,海家青黄不接,且留给海家的时间,不多了。 海巡如今已经年过七旬,麾下几个儿子还没有能彻底站稳脚跟,扛起海家大旗的,这就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而朝堂之事,秦均又能留给他秦政,留给大魏多长的时间? 用不了多久,大魏就要变天了。秦天想要现在培养一个自己的班底,怎么可能? 秦均轻笑点头:“欧阳客卿的看法,还真是独到的紧,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放任这六弟去玩闹罢。” “不过,还有一事,我要告知太子殿下。” “请说。” “这景辰王一位,殿下,须的小心。” 提起景辰王三个字,秦均也不禁微微皱眉。 若是让秦天到了北地,纵然自己谋权篡位,得了这大魏的天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秦天。 大魏之中,看起来最强的两个皇子,最有希望登基的两个皇子,一个是秦英,一个便是他秦均,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四皇子不回京的基础上。 掌握兵权的四皇子若是一旦返京,想要和他们争夺,那一切都没得玩了。 秦均所私养的军阵,打大魏一个措手不及,杀秦政一个不能反应还可以,但是若是想要和整个大魏进行对抗的话,那还是差了太远。 若是四皇子返京,带上自己的班底,那这一场皇权争夺,就要多上一大庄家,与他分庭抗礼。 放在秦天的身上也是一样,这景辰王看起来是个苦差事,但是镇守边塞的,都是什么兵士? 一顶一的都是军中好手,秦天若是能在北地立足的话,纵然自己登基,也不可能杀的了他了。 “赶在秦天前去北地之前,就要将这一切收束。” 良久,秦均如是想着,欧阳文也是连连点头。 片刻,欧阳文继而道:“那礼部员外郎,方齐山,求见殿下,不知......” “此人之子,似乎和我那六弟产生了些许冲突啊,被打折了一条腿。 呵,自取其辱,无需去管,此等痴愚之辈,不堪大用。” 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远远入不得秦均的眼。 “其说,手中有六殿下的命脉。” 欧阳文继而道,此时,秦均挑眉:“明日午间,唤他来见本宫吧,今日便罢了。” 不知不觉间,秦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已经能影响得到朝堂局势的存在。 甚至此时的秦天已经开始收拢自己的班底,这都是此前秦均所未曾想过的事情。 “父皇如此疼爱这小子,也得提防一二啊,方齐山掌其命脉,呵,倒希望你不要骗本宫。” 秦均在账后,如是思索着。 宫中,另一处寝宫之中。 “大岩国的使徒,还没有来吗?” 秦英眉头倒竖,双目之中写满了阴冷。 “近些时日,风寒路远,估计,还需要个七八日的时间。” “一个个酒囊饭袋!” 秦英怒骂一声,甩手道:“等那使徒到了,立刻让其来见我!” “是。” 大岩国,位处大魏正西方向,作为一个能和大魏势均力敌的王朝,大岩国之中的人,多数精通武艺,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可能都是锻皮武者。 而这使徒,正是秦英特意请来的,说的更准确些,应当是秦英特意请来的杀手。 此时的秦英脸上写满了阴冷,心下满是对秦天的杀意。 正如秦天所想,那文龙文虎,正是秦英收买下来,想要刺杀秦天的。 却不了,秦天依旧囫囵个的回到了大魏之中。 但,对于秦英来说,在其心中就从来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的说法,只要是能逮住机会,秦英就必须要将秦天杀了。 唯有秦天死了,他心中的恨意才能彻底的解除。 “敢让我丢了面子,那你就要丢了性命!” 秦英如此想着,神色阴翳更甚几分。 宫中,除了秦均秦英以外,想要找秦天麻烦的,更是多如牛毛。 而此时,秦天位于自己的府邸之中,身后柳柔正在捏肩捶背,秦天闭目养神,面对这些谋算,一无所知。 “公子,有人送请帖前来,名叫云仙子,可是公子旧识?” 屋外,艾米莉的声音传来。 闻言,秦天缓缓睁开双眼。 云仙子,那不是十八流云画舫其中之一的主人吗,上次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这女人给我送请帖,是什么意思?” 秦天略有几分不解,却还是成艾米莉的手中接过请帖。 ------------ 第一百零四章 来者不善 请帖之中的内容,也几乎没有什么太过清楚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要邀请秦天前去这画舫一叙。 但是也并不是单独的见面,而是一场“箫会”,这云仙子在十八流云画舫之中,最善的便是吹箫,那请人前来,自然是来听她吹箫的。 每每想到这云仙子的模样,秦天都不禁的为之惊为天人。 没有别的原因,云仙子确确实实是超凡脱俗,并不是说容貌上的美艳,而是这从其根本之中所带给人的感受。 不得不说,当真仿若不染世间尘埃的仙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时时萦绕在秦天的脑海之中。 “这倒是有趣,去看看也无妨。” 不过是一场箫会罢了,纵然自己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听人家吹吹箫,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公子,可要前去?” “去看看。” “请帖时日定在了什么时候?” “三日后。” 柳柔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那我候公子回来。” “好说,好说。” 这柳柔的态度,秦天如何能不知晓?女人家的想法是最好猜的,摆明了就是吃醋了。 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女人纵然是吃醋了又能如何? 秦天又不似崔元山这样,还得借助娘子手段的商贾,更不要说秦天和柳柔可还没有夫妻的实质。 见状,秦天狠狠的在柳柔挺翘的丰臀上抓了一把:“怎么?不满意了?” “我哪敢?” 柳柔娇嗔一声,羞红了脸庞。 面前,艾米莉看着二人这番亲昵,脸上也是红霞翻飞:“公子,我就先出去了。” “嗯。” 看着艾米莉那丰腴的身形,秦天也不禁暗暗摇头。 若不是艾米莉这些人都是伊安珊送来的,不好下手的话,这些人的便宜,秦天得占个遍。 秦天摸了摸下巴,轻笑看向柳柔。 柳柔一时之间被秦天的这目光看的羞臊,偏过头去,却又想到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转过身来直视秦天的双眼。 “哦?不怕了?” “怕公子作甚?”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本公子都不怕了!” “就是不怕!” 秦天一把抓过柳柔,横于怀中尽情把玩,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青青几乎是在这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就出现在了秦天的面前。 “你们在干嘛?” 青青挑眉看向秦天,双眼之中写满了不解,而柳柔的脸颊翻飞红霞,此时已经羞的不成样子,秦天轻咳一声:“咳咳,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看,出去。” “哦!你是在耍流氓是不?” 闻言,饶是秦天的脸皮也稍稍有些挂不住,蹭的起身:“你来干什么?” “院外有人来找你呢,艾米莉正在那边应付着,我就过来叫你咯。” 如此言说,秦天嘴角一阵抽搐:“怎么这事是没完没了了。” 如是想着,秦天缓缓走出了房屋,在青青的带领下,秦天走出了院子,这才见到,院外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你是?” 秦天眯着眼睛看向此人,这人看起来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即便是这已经快要入冬的天,都盖不住这人身上的味道。 但是若是仔细看看的话,这来人却又是个女子,身上穿着的破布衣裳若是完好无损的话,应当也是价格不菲。 “他娘的,终于让我找着你了,你是不是酿西仙酿的人,你说!” 秦天眯着眼睛,缓缓道:“正是。” “就是你这个王八蛋!害的老娘家破人亡,你给我死来!” 下一刻,一把银灰撒向秦天,劈头盖脸,当这银灰撒出来的刹那,身侧,青青喝了一声,迈步一跺脚,所有的银灰尽数落于地面,再难向前飘动分毫。 而当这些银灰落在地面,就连院前的这青石板路都腐蚀出了坑坑洼洼。 “你娘的,有高手!” 那女人转头就要跑,青青伸手一抓,抓在了这女人的衣服上,仿若铁钳一般死死的按住了这女人。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想要害我性命不成?” “害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的性命,你害的我家破人亡,还不让我要你的性命了?王八蛋!” 秦天闻言登时疑惑不解,西仙酿,作为果酒,又不是什么毒药,怎么可能害的了人的性命? 不过这女人出手狠辣,却让秦天有些招架不住。 若非是刚刚有青青在身侧的话,这银灰落在自己的身上,霎时间自己就得浑身烂洞。 看着这女人手掌之上,因抓着方才的那银灰已经是血肉模糊,秦天长叹一口气:“去,把这人关起来,治疗一番,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艾米莉,你且去巷里弄,唤你家大掌柜前来。” “大掌柜近些时日都不在京城中啊!” 此时此刻,秦天才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前去巷里弄,就没有见到伊安珊。 这几日时间过去,伊安珊还没有回来。 “难不成和这事有关系?” 秦天如是思索着,无奈摇了摇头:“罢了,先带这人去医治一番,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狗东西,别以为你这样老娘就能饶了你,别让我逮住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扒皮抽筋!” 秦天不厌其烦:“把她嘴先给我封起来。” “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卧槽你......呜!” 到了晚间,这女人在几个侍女的帮衬之下,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势,秦天看着这人身上实在是恶臭难闻,便又命几人把她梳洗一番,待的洗去了脸上的脏污,打结的头发也舒展开来,秦天却发现,这女人的容貌,相当不差。 精致的瓜子脸上,五官恰到好处,鼻子挺翘玲珑,一张樱桃小嘴却也勾人的劲,而那一双眸子,却黑洞洞,圆溜溜,额头虽高却也不失美感。 放在后世,妥妥的网红脸。 秦天撇嘴道:“你说你,姑娘家家的,弄成这个德行,还想要杀人?我怎么惹你了?这西仙酿那么多人喝了都没事,就你家有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送你去官府,让你坐大牢。” 秦天一向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这女人想谋杀自己,自己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 第一百零五章 原委 “少装什么好人,你酿西仙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齐雨云恶狠狠的瞪着秦天,睚眦欲裂,若非是被绳索绑着四肢,恐怕此时就要扑上来将秦天大卸八块一般。 “你说说,西仙酿怎么害得你家破人亡了,看你这副模样,应当是从其他地界前来的,可这西仙酿自始至终,只在京城之中售卖,我是想不通,如何招惹你的头上来了。” 话音刚落,这齐雨云眯眼看着秦天,眼中略有几分不解诧异,却又片刻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你少放屁!西仙酿引起的祸端,你这个酿酒的,会不知道?” “我若知晓,何故和你打哑谜?” 看着眼前这女人的模样,秦天倍感不解。 一旁的艾米莉也眉头紧皱,不知西仙酿到底有什么地方,竟然能导致他人家破人亡。 这说起来,都完全的难以想象。 “难不成,伊安珊近些时日不在京城之中,就是为了处理此事吗?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天如是暗暗思索着,良久,这齐雨云开始自顾自的言说,眼中依旧对秦天留有恨意,敌意,但此时齐雨云却开始相信了秦天确实是不知此事。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这齐雨云将自己的遭遇讲明白后,秦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无妄之灾。 活生生的无妄之灾。 西仙酿,名头太大,引来了西域之中些许沙匪的觊觎,将西仙酿的酒水,第二批尽数拦截,同时假冒了伊安珊巷里弄的名号,从原本的商道之上继续行驶贩卖。 而这些沙匪,以高价出手西仙酿,并且强买强卖,你不买就杀你全家,你买了,一桶要买上几千两白银,还得一口气买十桶才行。 几万两白银,何人能出的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家劫舍,借着卖酒的由头,来让人放松警惕。 秦天无奈道:“你也动动脑子想想,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我这个酿酒的,会去做吗?” “保不齐你们就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哪里人,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齐雨云沉默良久,稳定了心神,缓缓说道,如此,秦天这才知晓,这齐雨云竟然是陇南道人。 陇南道距离京城,可有着相当一段的距离,而第一批送来京城,到第二批这个时间段,甚至一个月都不到。 这样一个女人能凭借意志力,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从陇南道跑到京城来,也真是着实出乎了秦天的想象。 这齐雨云是躲在了水井之中,足足三日的时间,才躲过了这一场劫难。 而当齐雨云从水井爬出来,家里爹妈长辈,全部死于屠刀之下,唯独剩下了她和一个不满三岁的阿弟。 可在井下时日,三日一口饭都没吃上,这弟弟离开水井,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也丢了性命。 得知了这西仙酿,是要销往京城的,齐雨云便直奔京城而来,第一站先到了巷里弄,大闹数日,每每都被巷里弄的伙计打了出去。 偶然之间得知,巷里弄的酒方是秦天给的,这才寻到了秦天的府上,在齐雨云看来,这叫冤有头债有主。 “陇南那边沙匪严重,西域,大岩,以及青海黒教环伺,那里险恶的不得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一旁,艾米莉低声说到。 秦天闻言不禁暗暗咂舌:“你要是杀了我,才是真正的杀错了好人!” 看着齐雨云,此时秦天才明白,这女人到底经受了什么。 “你赔我爹妈!你赔我阿弟!” 突兀的,齐雨云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见此情形,秦天也不禁暗暗叹气道:“如今,我还没有办法去救这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秦天命下人将这齐雨云带到随便一间空着的房屋之中,不让其乱走动,当几人将齐雨云扛起来的时候,这齐雨云嘴里还在咒骂着秦天,似乎秦天才是害的她一家老小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 “伊安珊应该是去处理此事了。” 原本秦天的猜测还是什么,西仙酿弄虚作假,害的人家喝了后中毒身亡,但是如今看来,这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第二批的西仙酿迟迟不送来京城之中,原来是这个缘故。 若是不将这陇南周遭的匪患,恶徒尽数解决,这一条商道,恐怕日后还会出更多的麻烦。 秦天如是思索着,良久,长叹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回到了屋中,柳柔一脸担忧的看着秦天:“这女人,就暂时留在府中吧。” “不然也没有办法了,无家可归,无牵无挂,若是让她离去,保不齐记恨在心,什么时候还来暗杀我,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让她留在府里时刻看着,还算好些。” 柳柔也是点了点头,看着秦天道:“此事自然是与公子无关,等到话说开了,这仇怨如何也算不到公子的头上。” “明日,我要回京城之中一趟,同父皇言说此事。” 在这陇南道周遭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但是在京城里却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这难道不是朝堂之上官员失职? 秦天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继续如此下去。 晚间,秦天唤来了艾米莉,艾米莉是实打实的西域人,秦天想要通过艾米莉来得知这陇南周遭,到底还有什么麻烦。 “说起来,就是大岩国,西域前的这一片沙匪,还有青海的黒教。 其中最可怕的,应该就是青海的黒教,这些人别说是大魏的子民,就算是大岩国,还有西域人,也是照杀不误,一切和他们教会教义相悖的事情,都被视作异端。 其次便是这沙匪,沙匪们唯利是图,多数都是西域之中的罪犯,云集在大魏和西域的交界处,游离此间。 至于大岩国,大岩国的人虽然生性好斗,但是却不怎么和大魏的人有接触,不过其中却也有那么一批,名叫颂灰教的异端,和黒教几乎如出一辙。” 闻言,秦天长出一口浊气。 这生在陇南地界,还真是遭了大罪。 ------------ 第一百零六章 此事交于你 皇城,西苑,仁寿宫。 近些时日天寒地冻,勤政殿之中火炉尚且没有搭建,其中严寒,故而这些天秦政都在仁寿宫中。 秦天赶在早朝结束之后,前来拜见。 一入仁寿宫,秦天便发觉,赵要不在了。 “这是何故......” 秦天心下疑惑,在这仁寿宫的门前,是一个模样陌生的太监,看起来似乎资历也是不小,但是秦天却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 “见过六殿下。” 前脚刚到仁寿宫前,这太监便开口,尖声尖气的声音让秦天略有几分不适:“我来见父皇,有要事言说。” “这,当要按规矩行事啊,六殿下,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是说见就见的。” 闻言,秦天心下一阵不耐。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秦天从未见过此人,难不成赵要服侍秦政身边多年,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替代了? 秦天思来想去,良久,拱手道:“还望公公行个方便。” “人人都行方便,陛下的政务还处不处理了?” 太监不近人情,秦天心下冷笑。 “既然如此的话,那耽误了正事,这由头便算在公公身上。” 说着,秦天转身就走。 眼见秦天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那太监也不禁一愣。 他名叫苏贤,是太子的手下,近些时日,赵要染了相当严重的病,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自然是由这苏贤顶替了赵要前来侍奉秦政。 而作为太子手下,今日见到秦天,自然是要给秦天点下马威。 但是苏贤转念一想,这些天里,秦天的势头正劲,保不齐真有要事相商,自己阻拦,这最后怪到自己的头上,岂不是要杀了他的脑袋? “等等,六殿下,静候片刻,咋家这就去通报。” “呵。” 秦天心下冷笑不止,这太监,在秦天眼里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阉党,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不多时,苏贤从屋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道:“陛下宣六殿下进殿。” 秦天扫了一眼苏贤,不动声色,走入到了这仁寿宫中。 一张案牍之前,秦政正在处理着堆积成小山的奏折,一见秦天走了进来,开口道:“何事?” 这些日子临近冬季,整个大魏之中麻烦接连不断,秦政也深感无力,焦头烂额,正是忙碌的时候。 秦天赶在这个节骨眼前来,秦政虽称不上恼怒,却也有几分不喜。 “儿臣前来,是为了陇南之地一件大事。” “陇南之地?风调雨顺,何来大事之有?” 话音一落,秦天心下就有了计较。 这大魏之中,恐怕各个地方的官员,多有隐瞒,秦政也有许多的事情,麻痹了视听,完全不知。 当秦天将这西域沙匪,以及青海黒教和大岩的邪教一一言说之后,秦政眉关紧锁:“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儿臣近日在京城之中,同一西域商人联手,酿造了一批西域独产的酒水......” 秦天将西仙酿和这西域沙匪,以及找上门来的仇家齐雨云,一一言说,闻言过后,秦政缓闭双目,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长出一口浊气。 “此间动乱,朕却完全不知。” “这非父皇之过,而是这些地方官员,尸位素餐,怕是久居高位,一个个活的自己安逸便是。” 秦政并非什么廉明到了无人能出其右的大明君,却也绝对算得上是忧国忧民。 面对百姓们的生存基业,秦政始终是挂念在心上的。 这陇南地界,出了这样的麻烦,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等到这陇南的百姓彻底的居无定所,全部都变成了流民,对于大魏,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冲击。 流民为灾,为何?正是因为这些人无家可归。 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是流浪汉,乞丐,十万个,百万个无家可归的人呢? 到了那时候,说难听些,这些流民就仿佛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当地就算是没有什么大麻烦,都会因这些流民而陷入险境之中。 “此事朕已知晓,还有何事?” “回禀父皇,只此一件要事。” “退下吧,朕自会解决。” 秦政缓缓道,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 “谢父皇。” 来人,正是太子秦均。 秦均和秦天二人一对眼,秦天略有几分诧异,没有想到秦均竟然也会来寻秦政。 而秦均则是早在门外,就通过苏贤知晓了秦天在此。 “父皇,陇南地界,匪灾积蓄已久,周遭诸多麻烦层出不穷,还望父皇出兵镇压。” 秦均并未理会秦天,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可秦天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 你秦均何许人也?当朝太子,深居东宫之中,这天下的麻烦,若是不搭理,也便不搭理了。 但此时此刻秦均却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秦天不得不怀疑,这陇南地界,有什么古怪。 面前,秦政扫了一眼秦天道:“天儿刚刚已经言说了此事,朕知晓了。” “不,此事相当的严峻,西域沙匪以及大岩国的颂灰教,青海的黒教,近月余时间暴乱不休,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还望父王即刻出兵!” 一旁,秦天挑眉。 这秦均,太急了。 在这仁寿宫里,谁才是皇帝?秦政才是皇帝,你一个太子,如此着急干什么?还对秦政发号施令了? 果不其然,秦政的眼中已经漫上了几丝不喜,而此时此刻,秦均也察觉了过来,自己的言辞有些问题:“父皇,儿臣也是心系天下黎民百姓,这都是父皇的子民,于异族异端杀戮作乐,儿臣实在是不忍见此啊!” 秦政轻咳一声,缓缓道:“宫中近日无将可遣,此事再议。” 闻言,秦均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突兀的,秦政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天儿,此事交于你来解决。” “交给我?” 秦天心下一惊,一旁,秦均眯着眼睛,看向了秦天。 若说交给秦天,也没有什么不对,如今秦天身任景辰王,手掌北地边塞兵权,平定大魏边境乱象,也算合理。 但是,现在的秦天,凭什么? ------------ 第一百零七章 麻烦一桩又一桩 感受到秦政和秦均二人的直视,秦天挑眉道:“父皇,我人微言轻,此事若是交于我,恐难胜任。” “朕的儿子,在这大魏江山之中,何称人微言轻?此间政税之事,定你政税之后,前往陇南。” 如此言说,秦天自然是无法拒绝。 这份苦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一旁,秦均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纠结,缓缓道:“父皇,六弟尚且年幼,此事事关重大,不如让儿臣前去?” “作为太子,你自然要深居东宫,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此事莫要再多提,交由天儿去做。” 秦政摆了摆手,定了此事所向。 “退下吧,天儿留下。明日朕遣三千兵士前去陇南,坐镇关外。” 三千大魏兵士,已经是一股不小的规模,寻常的沙匪,可无法再为所欲为了,而就算是当地几个沙匪之中的顶尖势力,想要再肆无忌惮,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秦天知晓,孟真等人此时此刻正在山海关之地剿匪,那山海关匪患,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纵然孟真率领大军,也需要些许时日。 而朝中武将,正三品之下,都镇守于各地,不在京城之中,唯独这么几个能动用的,宁国安,孟真,都在山海关。 此举,也是下策,算不得上上乘。 秦均深深看了一眼秦天,拱手退下。 秦天不解为何独留自己,而秦政则是开门见山道:“国库十万两黄金,筹集多少了?” “回禀父皇,约莫一两万两黄金,距离十万两之数还远,却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秦政满意点头:“这政税一事,切记,莫要让朝中权贵多落口舌。” “儿臣明白。” “此间事,若能解决,日后于北地边塞,景辰王的身份,也能给你相当的助力。” 话音落下,秦天反应过来,秦政这一手,也是在帮衬自己。 陇南道,也属于边塞,大魏最远的一处正西领土,就是这陇南道了。 而让秦天前去,就是给秦天刷资历的。 北地也好,陇南也罢,秦天唯有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才能进一步的把控局面。 秦天拱手道:“多谢父皇栽培。” 见状,秦政满意点头,摆了摆手道:“行了,下去吧,政税之时,还有几日,便要正式施行,一切便看你自己。” 离开了仁寿宫,秦天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开始在心中盘算时候。 如今在京城之中所布下的局,无外乎便是吃下海家,拉拢入赤党之中,作为向秦天娇的投名状,让秦天娇看清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培养自己的班底,一方面稳固自己的靠山。 另一个,便是这政税一事,政税之上,秦天所能运作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看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苦差事,拉仇恨的工作,但是秦天能从其中所得到的,却也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了的。 政税之上,是秦天培养自己手下班底,最好的机会。 此外,便是冬日里的计划,针对于京城之中几门生意。 “哎,任重而道远,任重而道远啊。” 秦天摇了摇头,心下苦笑不止。 另一边,东宫之中,秦均神情阴沉,双目之中满是阴霾。 这是第一次,秦天实打实的惹怒了秦均。 在此之前,秦天无论怎么跳,但在秦均的眼里看来,一切都尚且还把控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如今看来,秦天已经能影响到了他的地位。 “此去陇南不成,军备补给之时,恐怕又要推迟!” 东宫深帐之后,秦均低声道。 帐前,欧阳文思索良久,缓缓道:“太子殿下莫要心急,此次,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何解。” “陇南之地,莫说是六殿下前去,就算是太子殿下前去,也不一定就能在其中游离取胜,我等有目的,意不在解匪患,故能脱身。 而六殿下前去,为解正是匪患,不平定沙匪霍乱,如何脱身?不能脱身之前,太子殿下还愁没有法子,炮制六殿下吗?” 欧阳文一番话,让秦均满意。 这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为何秦均如此着急前去陇南,为的可不是让陇南的黎民百姓跪拜皇恩,而是有他自己的计划。 秦均,可是要造反的。 既然造反,那这事能光明正大的干吗? 无论是军备也好,还是兵马也好,这都不是大魏之中任何一人所能私藏的,但若是到了陇南之地,这些事就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同时,大魏之中战马相当的珍贵,可放眼大岩和西域之中,马匹反而没有那么的稀有。 到了陇南道,秦均能从中操作的面,就更加的广了。 但偏偏此事,却被秦政交给了秦天来处理。 不过,这对于秦均而言也是一个好机会。 既然你要去,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在京城之中,秦均尚且还不好动手,但是到了陇南这样的三不管地带,死一个皇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傍晚,秦天离开皇城。 他自然知晓,此去陇南道相当的凶险,但是对于秦天来说,富贵险中求。 陇南道若是能吃透拿下的话,那对于秦天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要知道,整个大魏之中,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边境,一个陇南,一个北地,再就是两广之地水匪严重,若是到了关东地界,当地民风彪悍,哪家哪户都算得上是土匪。 越是乱的地方,越有着操作的可能性。 按部就班,在这京城之中,多少人熬一辈子,都熬不出个所以然? 秦天知晓秦政的打算,这安排的所有一切,都是在看自己的能力,看看自己这个曾经他并不重视的子嗣,到底能做到什么样。 大魏之中,没有皇子和亲王之分,太子和六皇子之间,唯有年龄大小上的差距,但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却并没有那么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秦政的眼中,秦均也好,秦天也好,一视同仁。 府邸之中,秦天唤来青青。 “过些天,你我要前去陇南。” “陇南,是什么地方?” “一个相当险恶的地方。” 没有青青,秦天去了这陇南,就是绵羊进了狼群。 但有青青,这一切可就截然不同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海家有请 “你说什么?让我去投靠赤党,我看你真的是吃糊涂了!” 海家之中,海巡破口大骂,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恼怒,吹胡子瞪眼,就差让面前的海鸿直接滚出去了。 海鸿连连摇头:“爹,您是真的没有看到,那六殿下的手段。” “什么手段不手段,我不想听!” 海巡一摆手,偏过头去,不打算再理会海鸿。 而海鸿则缓缓道:“爹,您就不想,看看正二品官当上是什么滋味的?就算是您不想,你也不想大哥升官,日后给自己海家当顶梁柱吗?” 此时此刻,对于海鸿来说,拉拢海家加入到秦天的阵营之中,这是在给自己谋好处。 且不说海家如何,起码自己加官进爵,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这秦天在海鸿的眼里看来,也算得上是明主,自己若是拉拢海家人加入,其他的兄弟几个,怎么可能会受不到利益? 此言一出,方才还直瞪眼的海巡登时哑了火。 如今海家最大的麻烦是什么?正是青黄不接。 他海家立足在这朝堂之上,惹了太多的人,而这些人之中,正三品的官员可在少数? 自然不是。 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都是正三品,和他海巡处于同一级别的。 如此,等到海巡死后,这海家的大旗,谁来抗?曾经的这些敌人,又该谁来顶着? 不出一个正三品,那等待海家的就是二世而亡,从这一辈开始,就看彻底的一蹶不振,走起下坡路了。 这是海家最大的麻烦,但是一个通政使,所掌实权远远不如其他人,如此,也完全无法引起秦均和秦英的提携。 二人完全对你海家不感兴趣,你还能站队什么? 站不了队,得不了利益,升不了官,全家在这里干瞪眼,这才是海家现在窘迫的局面。 莫要以为整个海家如此的清高,不愿意站队。 说到底,只是海家对于秦均秦英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了。 至于为什么海巡选择站队白党,而非赤党,也是想要求稳,一而再再而三的求稳,最终求来的,就是一成不变。 但是眼下,这个机会就摆在了海巡的面前,海鸿吃准了自己亲爹的想法,不愁海巡会做不出选择。 良久,海巡长出一口浊气:“让你大哥他们,都回来,明日里,请六殿下前来一叙。” 闻言,海鸿脸上露出一丝喜意,点头应下。 晚间,秦天就收到了海鸿的消息,请秦天明日里前去海家一叙。 “这么快?” 距离秦天和这海鸿见面,这才两天的时间。 算了算日子,后天前去画舫,与这云仙子一见,明日里解决这海家一事,倒也不耽搁。 海家上下,因海鸿的这一番言论陷入了动荡之中,海家大儿子海泽第一个不愿。 站队这种事情,若是一个不慎的话,那可就是全家掉脑袋的勾当。 让他为一个不一定的从龙之功,来站队秦天,这就是拿整个海家做赌注。 海泽任正五品官,并且这官位的前景相当不低,升官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二字海平就正好和海泽持反对意见。 海平,是六子之中从政地位最低的,不过是一个从七品。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海平的眼中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只要能喝秦天打好关系,未来不愁没有升官发财的可能。 当然,海平人微言轻,无人搭理。 三子海廷,任朝堂正六品官员,四子海青,以及六子海鸿,都认为这是海家飞黄腾达的关键时刻。 海家不是不想站队,也不是担心全家掉脑袋,朝堂上的事情,一味的求稳无外乎是慢性死亡。 说到底,是没有人看得上海家。 如今有这么一个正在朝堂之中如日中天的皇子,看上了海家,愿意提携,若是还不把握住,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五子海腾持保留意见,一时之间没有抉择。 若是让秦天知晓了这海家之中的彼此差异,秦天定然要笑出声。 这和他原先设想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差距,海家,就是这样一个一成不变的家族,若是一直如此下去,单单他们的做派,就已经注定了海家的没落,不可能将盛况持续太久。 太师椅之上,海老爷子微闭双目,看着下面几个儿子彼此之间争执不休,海老爷子长叹道:“我海家,后继无人了。” 这话刚刚落下,整个堂屋之中,鸦雀无声。 就连最为不愿的海家大儿子海泽,也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为何不说海泽等人的儿子? 这是因为,这些人的子嗣,比起他们更加的不如。 海家最为鼎盛的时候,就是海巡年轻任职这朝堂正三品官员之时,从海巡年迈开始,海家所走的,就一直都是下坡路。 后继无人,无人到六个子嗣,哪怕加上海明台,七人的子嗣,海巡的众多孙子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能步入朝堂之中。 “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但是我要看看,这六殿下,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抛弃原本守住的这一切,加入赤党之中,奋力一搏,这也是我让你们回来,明日请六殿下前来的根本原因。” 此时,海鸿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从一开始,海巡就已经想好了,接下六殿下给的这一次机会。 唤他们回来,根本就没有想过去采取他们的意见。 良久,海泽跪地道:“是孩儿一叶障目,没有思索明白,父亲心中念及海家未来,孩儿目光短浅,还望父亲责罚。”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起来吧。” 事到如此,海泽也明白了,海家若是继续如此下去的话,那等待海家的,就是彻底的覆灭。 最终,海家上下,全部都选择了顺从秦天,但是在此之前,却也要看看秦天的手段到底如何,能给海家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事了,海青突兀道:“父亲,海运傅的信,你可看了?” “看过了,明台,三年前就死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其余几个子嗣的耳朵里,所有人都眉头紧锁,目中露出愕然。 海青点了点头:“此事我已与刑部尚书李辛非言说,并无虚假。” “待的明日之后,再去解决此事。” 良久,海巡缓缓道。 这份功绩,足以让海家之中,除了海巡任何一人,官位再上一层。 ------------ 第一百零九章 赴宴 第二日晚间,秦天前去海府之上。 在京城里,海府也绝对算得上是大家,这宅院的规模,甚至比起崔府还要大上许多。 京城之中寸土寸金,但是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是被这些官员们所占。 秦天啧啧称奇,不得不说,这海家如今也是执政几十年的时间,有这样的积累,不足为奇。 门前,海鸿海青二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见秦天,海鸿立刻上来迎接:“见过六公子。” 一旁,海青也是神情古怪的看着秦天。 上一次二人相见,自己实打实的没有将秦天放在心上。 但是这才几日的时间,秦天就已经成为了他海家的座上宾。 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说,秦天确确实实是有些手腕的。 一入海家,海老爷子海巡便快步前来:“青年才俊,有先祖之姿啊!老臣海巡,见过六殿下。” “使不得,使不得。” 秦天连忙扶住了海巡,即便在宫中,秦天就算是见到了六部尚书这样手掌实权的正二品官员,秦天也不会给丝毫的面子,但是这是在海府之上。 这个面子,得给。 海巡拉着秦天的手,一张老脸之上写满了欢喜,丝毫看不出半点考究秦天手段的模样,拉着秦天就往里屋走。 身后,几个儿子也都紧随其后,各个脸上神情各异,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他们这些当了十几年官的长辈,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到了里屋,酒宴已经摆好,这一场,说是酒宴,实际上就是海家的家宴,整个桌子之上,只有秦天一个外人。 秦天落座,正在海巡的左侧,而海家的大儿子海泽坐在了海巡的右侧。 大魏之中,以左为尊,在海巡的眼里看来,秦天的分量,甚至要比自己的大儿子还要更甚几分。 秦天缓缓道:“今日来的匆忙,却也没有准备什么贺礼,还望海老状元莫怪。”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六殿下能赏脸前来,老臣都觉脸上有光!” 海巡举杯敬秦天,秦天淡定自若,同海巡同饮。 “这些时日,在京城之中,就听闻出自六殿下之手的这五粮液,口味上乘,可惜,老臣年事已高,先前便不曾饮,今日一饮,这人生乾坤,都溶于这一杯酒中,当真是好酒啊!” 闻言,秦天点头道:“海老状元不愧是状元,品酒如品人生一般,这阅历越多,此酒口味,越是深入人心。” “不知殿下,何故酿出此酒?” “观风云诡谲,巨变如飓风席卷,深有所感。” “哈哈哈!半生权堂浮沉,却也着了殿下所说,深有所感,深有所感啊。” 海巡今日的状态格外的好,就连这话都多上了不少,一杯借着一杯,秦天酒到杯干,满座,只有秦天和这海巡二人言说,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酒过三巡,海巡开门见山道:“殿下应当知晓,我海家立足朝堂根本。” “稳健行事,不插手任何权谋之争,我说的可对?” 海巡缓缓道:“殿下所言非虚,但我海家,却不想再如此,若不在稳中求变,定当一蹶不振。” “海老状元看得透,我便无需多说什么,此间之事,正是如此。 富贵险中求,若不以身入险局,何来家财万贯,传承百年?” “不知殿下,能给我海家带来什么?” 海巡一句哑谜也不打,眼前的这六殿下,只言片语之下就已经彻底的任何海巡感到钦佩。 相比较秦均和秦英,这六殿下,更加的不简单。 此次叫秦天前来,就是为了看看,海家跟随了秦天,加入了赤党,能在这朝堂之上,得到什么利益。 “今日我无以为许诺,可单单送来的这功绩,以及不久之后的政税,海家若是随我一同,其中大有可为。” 话音刚落,海鸿点头道:“六殿下对我的帮助,可不是一星半点,此间事了,我海家当能鱼跃龙门,更上一层。” 在场众人,都知晓海鸿的身份。 工部主事,正六品。 在朝堂之中,这工部主事可是一个美差事,不光大有油水可捞,这提拔升官的前景,更是有迹可循。 如今海鸿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不是傻子,如何猜不透? 秦天,想要借助这政税一事,扫除异党。 扫除异党,说来简单,但是仔细想的话,扫除,就要少人。 头顶上的人少了,就要从下往上提拔。 想到这里,在座的众人,各个都觉呼吸急促。 升官,不正是他海家如今最急迫需要的事情吗? 秦天缓缓道:“海主事所言甚是,我能帮助海家的,在眼前,也就是如此。 但若海家死心追随,未来之事,这大好天下,万里疆城,又有无不可?” 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未来有朝一日秦天坐上皇位,封侯拜相,在场的诸位,可都是封疆大吏。 那时候,海家就要一跃成为世家,莫说传承百年,大魏不倒,海家就能永存。 海巡浑浊的双眼之中闪过晴明,拱手道:“老臣海巡,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如今,海家的窘迫,不是什么人都能帮助解决的。 他这个通政使,在秦政的面前,也算不得是什么。 更不要说秦均秦英,能不能看得上他了。 如今,有秦天相助,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得了天大的好处。 更不要说,凭借秦天如今的手段,就已经能让海家,再一次的蜕变。 随着海巡拱手,桌上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 “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秦天满意点头,这海家之中,并非都是海青这样彻彻底底唯利是图的人。 唯利是图不是坏事,但是要掂量清楚,自己能带来什么利益。 如今整个海家归顺,秦天手下的班底,也得到了初步的扩充。 “海老状元,可还记得海运傅?” “明台的儿子,自然是记得。” “这事,交由您来解决,刑部尚书李辛非,能从各方面来帮衬你海家,做的好了,这就是一份相当大的功绩。” 话音落下,海巡脸上的笑容将皱纹堆积到了一起:“多谢殿下。” 这份功绩,甚至足以让海泽的官位,再上一层,海巡如何看不透? 见面礼尚且如此,追随秦天,日后还会得到什么好的好处? 海巡只是想想,就觉痛快非常。 ------------ 第一百一十章 陇南异样 从始至终,众人所议论的方向,都在围绕着和秦天联手,海家到底能得到多少的好处。 而如今看来,已经是明了的答案。 抛开了日后的政税不谈,单单说这海明台已经身死一事,就能让海家之中,除了海巡以外的任何一人,官升一级。 “我海家,有救了!” 离开了海府,回到自家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夜之时。 门前,一道身影正蹲在地上等着秦天。 “怎么还不去睡觉?” “等你,今天府里,有一个坏人来了。” 这身影,正是青青。 青青的话音刚落,秦天眉关紧锁,对于青青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孩儿来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人的品行。 “什么人?” “不认识,柳姐姐也说不晓得是什么人,但是他说要让你在离开京城之前,前去京郊之外,老地方,等你。” 说着,青青撇嘴道:“那个人身上全是血腥味,估计不久之前还杀过人呢!” 闻言,秦天的脑海之中思绪急转。 即便是在原身的记忆之中,也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在秦天没有穿越到这一具身躯之前,原身别说是京城了,就连皇城都相当少离开,哪里会和什么京郊之外的人有接触? 更不要说什么老地方,秦天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半点的印象。 秦天摆了摆手:“奇怪的人,不用去管,走,回屋睡觉。” 说着,秦天拉起青青,向着屋里走去。 秦天知晓,青青这丫头这么晚还不睡觉,也是担心自己出什么差错。 不得不说,从来到这一方世界,就算是柳柔,也绝对算不上秦天的亲信,但是青青这样心思单纯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姑娘,却实打实的是秦天最为信赖的对象。 刚刚拉起青青的手,青青却一动不动,抓着秦天的胳膊不放:“小猫告诉我,那个人是从宫里面走出来的。” 此言一出,秦天心下的疑惑更甚几分。 宫中,似乎还是什么旧识,约自己去京郊之外老地方。 此时此刻,秦天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 “明日再说此事,我记不清了。” “那个人,我不一定打得过,我担心你。” 秦天并未放在心上,而青青的表情已经焦急的快要滴出泪水来。 如此,秦天才算是反应了过来,青青到底在怕什么。 大内之中,能让青青都承认自己打不过的,少之又少。 大魏的时代背景虽然和明朝有着极大的相似,但是在某些地方有有着极大的不同。 比方说明朝之中掌握朝政相当大一部分的东厂,西厂,在大魏之中就不存在,太监就是不折不扣的宫中底层,完全不会对局势产生任何的影响。 由此,在大魏之中,也没有什么修炼葵花宝典的绝世高手,活了几个朝代,坐镇大魏的强者。 几乎每一个朝代的高手,都是从军阵之中走出来的。 而其中能达到淬骨武者的,就那么几人,两只手的数的过来。 天底下的淬骨武者可不是什么大路货,什么人都能将肉身熬炼到此等地步,须知,淬骨武者几乎就已经是刀枪不入,面对寻常敌人,纵然是十个,百个,也丝毫不惧,称之为天下无敌也不为过。 青青说自己都打不过,那就断然也是淬骨武者,秦天思来想去,打算这些时日到宫中,仔细寻找一下蛛丝马迹。 安抚好了青青的情绪,秦天今日出奇的没有到柳柔的屋中,而是在青青的屋里卧榻而眠,有着秦天的陪伴,青青倒也算是心安。 第二日一早,秦天起身,一旁的青青还在呼呼大睡。 “这丫头。” 秦天摇头轻笑,昨日夜里还怕的要死,结果一觉睡过去,也如此不省人事了。 走出了房门,秦天迎面便撞上了在院子中的齐雨云。 此时此刻,齐雨云的目光还是凶狠恶毒,看着秦天的那股恨意,丝毫没有半点的改变。 “你怎么说也在我家里吃了几天的饭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事你都不明白吗?” “我稀罕吃你的饭?要是你的心肝脾肺肾还差不多!” 齐雨云阴恻恻的笑着,嘴角带着一股邪异。 见状,秦天也懒得跟这个疯女人缠。 自己留她在府中,缘由很简单,若是让这女人离开,那才是放虎归山,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要跳出来给自己整点麻烦。 留在府邸之中,让人看管着,撑死不过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和几句难听的话罢了,相比较性命之忧,秦天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艾米莉,你家大掌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有书信?” “这,大掌柜平日里的行踪我们也不知晓,几乎都是随性而来。” 艾米莉轻轻摇头,秦天闻言心中了然。 想来,伊安珊应当就是去处理了这西域沙匪一事,这些沙匪顶着巷里弄的名头,在西域周遭胡作非为,若是自己不去解决,那才是助纣为虐。 不过这一去,却又不知多少时日。 在京城之中,如今西仙酿的名头,甚至有隐隐压过五粮液的趋势。 毕竟烈酒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了的,诸如似这十八流云画舫之中,还得是西仙酿这样的果酒,更得客人喜好。 可西域周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西仙酿断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公子,有您的信。”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身形娇小的西域少女手捧信封前来,秦天接过一看,其上赫然写着伊安珊的名字。 秦天轻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刚说你们家大掌柜呢,这信就送来了。” 一旁,艾米莉几人还在疑惑曹操是谁的时候,秦天打开了信件。 但是当秦天的目光扫过其上,不过片刻的时间,秦天却满脸的愕然,眉头紧皱,心下思绪急转。 “这陇南之地,恐怕比我想象中,更加的骇人恶劣!” 信件之中所记述的,不是别的事,正是陇南沙匪等恶徒暴乱一事。 但是让秦天没想到的是,其中恐怕还有官臣相护!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抽丝剥茧 “颂灰教......” 在这信件的末尾,伊安珊特别注明,近些时日,有大批颂灰教的教众,伪装成了难民,涌入到了大魏之中。 区别于寻常大岩国的国民,这颂灰教,是一伙相当极端的疯子,而这颂灰教的教义,也是无比扭曲畸形,只要是一切不认可教义的,都被他们视作是异端。 “这些家伙,想要趁乱,颠覆整个大魏的信仰啊。”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封建时代,大魏也不例外,就连秦政都是相当迷信的一个人。 大魏之中设立有钦天监,但是钦天监却不在大魏的皇城之中,而是在京郊之地。 几乎每一年,秦政都要在钦天监之中祈福,而这些所谓的祥瑞之兆,功劳自然也是加在了秦政这个圣明的皇帝身上。 大魏的国教,是道教,若是当颂灰教涌入到了大魏之中,秦天确信,这颂灰教定然会对整个大魏造成相当的影响,这是毋庸置疑的。 新的教派,总归会吸引来一大批狂热的信徒,而这信徒之中,又会有九成,都是极端中的极端。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暗暗摇头。 收起了信件,秦天心下开始思索起,自己前去陇南,该如何应对。 算了算时间,这征收政税一事,用不了多久,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能彻底的完善。 制订一个合适的规则,让所有的官员按照此规则,按部就班的进行就是,秦天到时候就可以离开京城,前去陇南。 但是两三个月的时间,陇南的异变,能平定吗? 不可能的。 陇南之地,无论是陇南巡抚,还是陇南的总督,虽然坐镇边疆,但是其手中所掌的兵权,却并非实权。 大魏坏就坏在了这里,兵权和皇权,臣权,三者完全不是一统,故而这陇南之地,作为边塞之中并不是相当重要的要塞,若是想要调兵遣将,这手续,规则,都是相当的繁杂。 秦天思索良久,无奈叹气。 自己前去,可以说是许的竭尽全力,拼死一搏。 若是成了,无论是在大魏之中也好,还是在北地这些边塞也罢,秦天都能彻底的站稳脚跟。 但是若是不成,秦天可能真的就得选一条另外的路,重新规划这一生了。 “不行,我也造反吧......” 秦天脑海之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当然,秦天所想的造反,不是太子一般,谋权篡位,而是给自己留下一批足够的兵士,当做自己的积累,如此,秦天才有足够的容错,在这一方世界之中周转。 否则事事都要拼极限,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必须成功的话,那秦天也不是圣人,能保证每一次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但凡有一次不能顺遂,那就要满盘皆输。 “说起来,这陇南之地,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秦天思索片刻,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景象。 自己坐镇整个陇南,手下掌握沙匪命脉,同时掌握青海黑教,又手持大魏兵权,黑白两道通吃,如此,这些都是秦天的积累。 而陇南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秦政纵然是想管,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 如此一来,军备也好,战马也好,还是这兵士也好,都能有十足的办法来筹集。 想到这里,秦天脑海之中登时一阵嗡鸣。 此时此刻,秦天终于想通,秦均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前去陇南。 自己坏了秦均的好事,这军部之中的军备,无法补充到他的手上,那这亏损了的一批装备,自然是要从别的地方补上来。 至于从什么地方补?这陇南之地,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秦均的手段,恐怕现如今这陇南地界,已经彻彻底底的是他的天下了。 “恐怕陕甘巡抚和陕甘总督,都已经是秦均的人了......” 巡抚,在大魏之中,位列从二品,是不折不扣的大官,若是放在后世,那也是一顶一的省级官员。 如今大魏之中没有什么节度使之类的官职,可以说,陕甘巡抚,几乎就是整个陇南道的顶头臣官,按照大魏朝堂的规划,那就是掌这陇南的臣权。 至于总督,品阶更要比巡抚大一级,位列正二品,和六部尚书同等级别。其手中所掌的权力,同样要比巡抚大上些许,掌握的是这整个陇南道上下的军区。 可无论是巡抚还是总督,在大魏之中,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 想要调兵?可以,先申报。 地方兵员驻扎,整个陕甘陇南,也不过五万人。 五万人听起来多,但是放在了整个陕甘陇南,就远远不够看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这陇南之地,才会发生如此暴乱,并且难以解决。 “恐怕和秦均也有关系,若是一起苗头,就尽快解决的,恐怕也不会导致如此,其中,应当有秦均的命令。” 秦天如是思索,阴差阳错之间,理清了整个陇南如今要面临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天不禁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浊气:“北地和这陇南相比,还差了太远了。” 到了陇南,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龙潭虎穴,睡觉恐怕都不能睡个安稳。 即便有青青在自己的身边,也绝不是十成稳妥。 收起了这信件,秦天缓闭双目,距离前去这陇南,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秦天必须培养出一批真正意义上自己的班底,值得自己全全信任的人。 “待的这两日闲下来,还是得去寻我那姑母啊。” 如是,秦天摇头苦笑。 最终还得求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秦天娇在朝堂之中所掌握的能量,绝对超乎秦天的想象,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如是,直到晚间,秦天整理好了衣物,换上了一身相当朴素的行头,带着青青,前去这十八流云画舫赴宴。 既然是云仙子亲邀,秦天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 而且,无论怎么看,这十八流云画舫,似乎都不简单,其中的花魁,若是能结交打好关系,日后对秦天而言,定然也是多有帮助。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阁? “这倒是热闹,看来在这京城之中,收到云仙子请柬的,还真不在少数啊。” 秦天带着青青来到了这十八流云画舫之前,眼前人来人往,相当喧嚣,比之秦天上一次前来找方淼的麻烦之时,人要多上许多。 一旁,青青眯着眼睛:“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都有柳姐姐了。” “我来,又不是非得干点什么,我是来听箫的,世人都说云仙子最善吹箫,我来见识见识,不行吗?” 话音刚落,青青尚且没有开口,一旁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相当淫荡的笑声:“诶呀呀,兄台所言甚是啊,来这里的人,都是想要见识见识云仙子吹箫的本领的。” 秦天循声望去,一个长发及腰,披散肩后,身上还穿着粉色开衫,整个人骚包到了极点的青年,正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这家伙,什么情况?” 面对这样的怪人,秦天一向是避而远之。 如是想着,秦天就拉着青青,向着一边走开,而那青年却好死不死跟了上来:“兄台,我看你对这十八流云画舫,也是多有研究啊。” 闻言,秦天轻咳一声:“无甚研究,胡言乱语罢了。” “诶哟,不要这么见外嘛,鄙人家父两江总督胡哨光,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秦天眯着眼睛,心下暗暗想到,哪里有这样介绍自己的?胡哨光到底是你爹,还是你的名字? 似乎是反映了过来,胡修咧嘴笑道:“家父胡哨光,我叫胡修。” “我叫秦天。” “秦天?秦天!?” 胡修嘴角一阵抽搐,一改方才那满脸淫相的德行,正色道:“可是上头那位秦天?” “上头那位?” 看着这胡修的模样,秦天顿觉好笑,什么上头下头的,这京城之中几日时间,不知道又给自己的脑袋上按上了什么样的名头。 不过,如今已经不是秦天刚刚到这一方世界的时候了,自己已经有了立足之本,平日里的行事自然也无需小心谨慎。 当然,从一开始秦天也没有多么的小心谨慎。 “家父......” 秦天说着,手向上指了指,胡修登时心领神会:“失敬失敬,我看兄台就是气宇轩昂,眉眼之中带着那么一股龙气,怪不得,还真没有看走眼。” 听着这胡修拍马屁,秦天嘴角一抽:“龙气可是人人都能有的?” “诶哟,都是皇家中人,谁有不是有呢。” 这话若是让秦均,秦英听了去,恐怕登时就要让人来砍了胡修的脑袋。 但秦天却被胡修逗乐了,此人当真是有趣非常,不得不说,这一言一行之间,让秦天完全看不到半点古人的影子。 “今日,秦哥也是来看,吹箫的?” 说着,胡修嘴裹的溜圆,作吹箫状,看的秦天心下一阵恶寒,这两江总督也不是什么小官,怎么能生出这么个畸形玩意? 就在此时,一旁,崔荣向着秦天打了个招呼:“秦公子,今日你也来给云仙子捧场?” 话音刚落,崔荣注意到了秦天身侧的这胡修,不禁眼角一阵抽动,整个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哟,这不是崔家大少爷吗?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在这,就说明你裤裆里那玩意,又耐不住了。” 崔荣无奈扶额,凑到了秦天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秦天登时瞪圆了眼睛:“这么猛?” “嗯,就是这么猛。” 崔荣点头,这胡修登时反应了过来:“你他娘的!别听他瞎胡说,我玩的是正经花魁!”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耳语的是什么?” “这......” 这胡修,彻彻底底的属于是精虫占据大脑,裤裆代替思考。 在四年前,胡修酩酊大醉,前来十八流云画舫,直冲入到老鸨房中,把这老鸨当成了花魁,一番云雨意犹未尽,还让老鸨再寻几人来。 而这十八流云画舫上老鸨意味,胡修好的就是这一口,将其他几个画舫上的老鸨集结一群,“伺候”了一番胡修。 翌日,胡修的风流事迹,就被传遍了整个京城。 四年的时间,胡修都没有在京城之中抛头露面。 今日竟然能在十八流云画舫之前见到他,崔荣脸上闪过坏笑:“可是怀念半老徐娘的滋味了?” “你少给我放屁!” 胡修气急败坏,龇牙咧嘴。 在秦天身后,青青拽了拽秦天的衣角:“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事,大人的事,小孩儿就别问了。” “哦。” 京城之中,崔荣虽然家中只不过是一个经商的商人背景,但是崔荣真正的背景,却要比太多人都要强,强十倍百倍之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崔荣从来不把这些所谓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毕竟在崔荣的眼里看来,自己才是最纨绔的那一个,只不过自己没有那么张扬罢了。 如此,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阔少,官二代,崔荣都知晓其事迹。 这胡修,也与崔荣是旧相识了,二人年幼之时时有往来,但是就是在四年前那一桩事发生之后,众人便再未见过。 今日一见,倒也是有几分想念。 “你这四年去哪里了?” “跟我爹,去两江之地磨练去了呗。” “磨练出这么一身骚包德行?” “你少给我放屁,我今日回京,是有一个大事,跟云仙子有关,想不想听?” 眼见这胡修吊人胃口,秦天和崔荣却都没有开口,直视着胡修,片刻,胡修撇了撇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罢了,告诉你们吧。” 轻咳一声,胡修凑了过来低声道:“云仙子今日举办这箫会,是为了出阁。” “什么?!” 崔荣双目之中写满了惊愕,秦天却饶有兴趣道:“出阁?不想当青楼女子了?” “秦哥此言差矣,在这十八流云画舫,十八个花魁,可都是清倌,各个都是处子身,画舫主人护的好的紧呢。” 在秦天的眼里看来,这就是在这画舫上,待腻歪了,想要找个老实人接盘。 经由胡修这么一说,秦天却发现是自己想的太过狭隘。 但是,这么一棵摇钱树,画舫就会这样放走?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箫会 “我好几年前就听说,这云仙子,和诗仙子二人同好多年,就算是出阁,也是二人结伴,怎么是云仙子一人离开?” 突兀的,崔荣开口,这下胡修抓耳挠腮,却也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最终涨红了脸,挤出一句:“我反正是这么听说的。” “你这听说的什么东西。” 崔荣摆了摆手,咧嘴笑着,不再理会,只当胡修是信口胡诌。 而秦天听到了这诗仙子的名号,眉头轻挑:“诗仙子?男的女的?二人怎能是同好?” “诗仙子是女子,但是和云仙子二人却是相识已久,据传当年登上画舫的时候,就是二人一同,不过这俩人......” 胡修说着,却又摇了摇头:“都是些坊间传闻,谁说的准呢。” 一旁崔荣也是符合道:“确确实实是坊间传闻,做不得数的。” 一行人有说有笑,走入到了这画舫之中,在这画舫里,秦天倒是见到了不少熟人。 这些家伙白日里,可都在宣政殿前正襟危坐,各个脸上都是严肃的紧,可到了晚间,一到这地方,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不过,大魏之中的玩乐之风,却是盛行啊。” 秦天如是思索,这十八流云画舫之中,可不单单只有青楼这么一个属性,这地方就仿佛融合了后世一切娱乐场所一般,相当的驳杂。 看过了几人的请帖后,几个丫鬟带着秦天几人到了这云仙子画舫的第四层,也是最顶层。 一入第四层,秦天这才注意到,整个第四层上面,只有一处房间,而这一处房间,相当的巨大,平日里应当是空空荡荡,但是此时却摆满了席位。 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其中。 “几位公子,你们的请帖之上,这标注的座位名次,大差不差,奴家就斗胆为几位公子,安排在一起,可好?” “依你。” 胡修大手一挥,相当的豪气。 待的众人落在,青青就伴在秦天的身侧,这妮子一在外面,话就少的不得了,社恐这两个字,形容的就是青青这样的人。 秦天倒是无所谓,目光左右环视,时不时就能见到几个宫里的熟人。 “嗯?他也在?” 突兀的,秦天捕捉到了一个再为熟悉不过的身影。 若是说其他的,只不过是自己知晓其在宫中当什么官,任什么差,那这人秦天就是连名带姓,年龄几何都能说出来。 是秦天的二哥,那位平日里对一切权势视若无物的秦云。 今日,秦云一身素衣,洁白如雪,若是细看过去,分明是闪着光的白色锦缎,其上还绣着一层暗色云纹,腰挎暖玉,身侧几个侍卫跟随。 秦天心下不禁轻笑,这秦云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却不知还有这种爱好。 身侧,崔荣落座,闭目静神,反倒是胡修,左看右瞧,不时扒拉一下秦天说这是谁谁谁,小时候他还打过。 不得不说,这胡修在京城里,也确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起码在没有出那一档子事之前,京城之中没有什么人敢惹他。 他爹胡哨光,作为两江总督,那在大魏之中的地位,就已经是堪称最高的天花板级别了。 除了在往上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一品官员以外,还有谁能压得住他? 不说胡哨光,还有谁能压得住胡修? 故而这一身的顽劣气,是养了出来。 却闻胡修突兀的一愣:“这家伙也来了?莫不是也是奔着云仙子来的?” 闻言,秦天心下又提起了几分兴趣:“怎么,看你这意思,今天不光是来听箫的啊,还是来娶媳妇的?” “那可不,除了云仙子,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大老远从两江之地赶回来了。” 胡哨光掌江南江西之地,故称两江总督。而这俩地方,距离京城,确确实实是有着不短的距离。 那请帖发下来才几日的时间,跑这么远回来,看来这胡修还真是对云仙子足够上心的。 顺着胡修的目光看去,一个打扮的同样骚包的青年,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似乎在这画舫之中是常客了。 几个正五品的官员都在陪笑,看这模样,这青年的来头,同样不小。 “可恶,有这么一群老狗,加上他在,云仙子够呛能跟我回家了啊!” 胡修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着。 一旁,崔荣撇嘴道:“就算是没有他们,你这个德行,云仙子也不可能和你回去。 你知不知道,画舫出阁的规矩?你能达到人家那规矩吗?” “这......” 胡修被崔荣呛的说不出话,秦天挑眉:“什么规矩?” “除了要下聘金,也就是这买走花魁的费用以外,还要满足得了花魁的考题,唯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带走花魁。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还得人家花魁愿意,不然的话,这聘金都是白花。” “这不是耍流氓吗,画舫什么时候要是缺钱了,整上这么一早,聘金一收,说自己不满意,上哪里说理去?” 青青挥舞着小拳头,不忿道。 见状,崔荣无奈摊手:“人家就是这个规矩,没人能改的了,不过以前还真有花魁这么干,而且还不是一次,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名声臭了,没人搭理,最后新人换旧人呗。” 这样说来倒是也不难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让你当猴耍。 正在几人议论的时候,整个这画舫的第四层,灯光渐渐开始变得昏暗,秦天已经看不清了更远处人的清晰模样,崔荣低声道:“开始了,一会儿云仙子就要上来表演才艺咯。” 这还是来到这一方世界,实际意义上,秦天第一次喝花酒,说起来,还有点小激动。 从屏帐之后,一道身影渐渐浮现,那身影窈窕,身形火辣,片刻之后,却又陡然消失。 配上这周遭昏暗的灯光,众人心被勾的直痒痒。 伴随着一阵箫声响起,整个四层之中萦绕起了一阵阵袅袅香烟,那屏帐之后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却不是云仙子,而是一个满目英气的女子。 “是诗仙子。” 崔荣挑眉,果然,今日在这箫会上,还是少不了诗仙子的到来。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买一送一 “奶奶的,这个女人也在,恐怕今天想要带云仙子离开,是难如登天了!” 胡修环顾四周,眼中对于这满座的官吏权贵满是敌意,似乎上了战场,如临大敌一般。 看着胡修这个模样,秦天只觉好笑。 这云仙子虽然模样确实超凡脱俗,仿若画卷里走出的仙子一般,不染半点的尘俗气,但是在秦天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家中柳柔和青青,二人纵然不能碾压云仙子,但也实打实的是和云仙子一个级别的美貌。 只不过,这些人所中意的,应当都是云仙子身上的那股子气质。 正在秦天如实想着,在这四层的厅堂之中回荡起了悠悠箫声,以及诗仙子的吟诵诗词。 这诗仙子的声音,抑扬顿挫,起伏有致,相当能牵引人的感官,不得不说,在这十八流云画舫之中,各人都有各人的绝技。 箫声伴随着这诵诗声,二者相辅相成,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突兀,箫声戛然而止,周遭昏暗的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秦天看清了出这屏帐之后云仙子的身影。 今日的云仙子身着一袭红杉,薄若丝纱,身下窈窕若隐若现,而这诗仙子则是公子儒生打扮,仿佛一个男儿郎一般,若不是胸前两团波涛汹涌的话,秦天看着这英气十足的诗仙子,当真要以为她是男子。 “这俩人,不愧是有着磨镜之好。” 只一眼,谁骑谁,秦天就分辨了个一清二楚。 一旁,青青眯着眼睛:“这男人婆,真的不要脸。” “怎么不要脸了?” “你看,她拉那个姑娘的手。” 随着青青如此说,秦天才注意到,此时此刻,诗仙子和云仙子二人十指相扣,这情深意浓,秦天着实是想不通,今日这箫会之上,怎么可能是云仙子出阁的大事。 但,秦天想不通归秦天想不通,云仙子同在场众人寒暄一阵之后,麾下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云仙子,我可是听说了,今日的这箫会,你不单单是想要邀请大家伙过来听箫,而是想要奔着出阁去的啊,此事是真是假?” 问话的人长的五大三粗,但是身上的锦衣玉袍却又表明了其身份不低。 随着这问话声起,云仙子宛然一笑,收起手中玉箫道:“此言非虚。” 话音一落,整个画舫第四层之中,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不得不说,这消息的炸裂程度,就仿佛后世某岛国知名女星说自己要上岸了,要找个夫婿嫁了一般。 有钱的自然是想要凑上来寻找点机会,那没钱的,也就看一乐,乐呵乐呵,便也作罢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那你看,爷们我的消息还能有假不成?” 胡修嘿嘿直笑,看向云仙子的目光之中,满是渴望的神色。 身侧,崔荣挑眉道:“诶哟我,西北小王爷,今日竟然也来了。” 当西北小王爷这五个字响起来的时候,胡修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秦天顺着胡修的目光望去,正是方才让胡修嘀咕不止的那人。 那名打扮的骚包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胡修的青年。 “这西北小王爷,是什么来历?” “说来,来头可不小,胡修家里是两江总督,这西北小王爷,家里老子,正是陕甘总督。” 顿了顿,崔荣轻咳一声,连连摇头:“小王爷也是京城里的这些权贵之子的戏称,秦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在大魏之中,所谓的王爷,也只能指皇亲国戚,但是大魏之中的那么几个皇亲国戚,秦天都知晓是什么人,什么来历,唯独这人,秦天是认也不认识。 “这杨浩可不是个东西,家里都养着一个花魁了,还要再来拿下一个花魁!” 胡修说着,牙根直痒痒,整个人看这模样,恨不得将杨浩扒皮抽筋。 此时此刻,秦天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陕甘总督,兼陕甘巡抚,杨望。 “此人,好像确实是太子的党羽。” 提起陕甘总督陕甘巡抚,秦天还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若是说起杨望这个名字的话,那秦天对于朝政之上甚是不感兴趣的记忆之中,也能浮现出这么一个人名来。 此人相当不简单,可以说是秦政坐镇朝堂皇位的基础,若不是杨望扶持,当年在前朝率领重兵逼宫的话,秦政就算是坐,也坐不安生。 但是如今此人,定然已经和太子同流合污,成为了秦均的手下。 “这里面定然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对于这杨望的选择,秦天相当不解,但是此时秦天也懒得去猜测这其中的因果。 等到自己到了陇南之地,和这杨望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如是想着,在那屏帐之前,云仙子面对众人的追问,缓缓开口道:“今日邀诸位前来,确为出阁之事,但是却又有些不同之处。 我和诗姐姐二人,相识多年,情同手足,知晓我要离去,诗姐姐是相当的不舍,与画舫言说之后,允我二人一同出阁。” 嚯,秦天心下不禁笑出了声,这是明晃晃的敲诈啊。 谁给她俩买走了,不光得是花大把银子给人家赎自由,还得硬生生的带上一顶帽子,这谁受得了? 但在场的许多人可不这么想,一听到这买一送一,众人仿佛饿狼一般,双眼直放光。 其中尤其是以这杨浩为甚,恨不得跳到桌子上豪掷千金,直接把二人带回家。 嗯,秦天身边的胡修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云仙子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既然是我和诗姐姐一同,那这考题,就要按照诗姐姐的心意。” “先别说什么心不心意的,先说说,这聘金是多少?” 胡修大声开口,引得众人注视。 云仙子伸出一根手指来:“十万两白银。” 话音刚落,秦天倒吸一口凉气。 他奶奶的,两个供人玩乐的青楼女子,敢要十万两白银? 这是真不把钱当钱了! 不过众人似乎面对这数字,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诗仙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今日的考题,就考诗词,但却有个核心,便是以箫点题。”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能帮你 以箫点题,这诗仙子还整的挺浪漫。 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的姐妹情谊深的不得了,但是心里清楚此间到底是什么状况的,心下却都鄙夷的不得了。 买一送一这种事,若是换在别的花魁身上,还真算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事。 但是在京城里,风言风语实在是太多太多,都将这诗仙子和云仙子之间的破事说烂了,会场之中,接近五成的权贵不再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当然,胡修和这杨浩之类的,却还是虎视眈眈。 “你不怕你把这俩人买回家,人家背地里给你戴绿帽子啊?” “戴什么绿帽子?” “就是红杏出墙。” 胡修闻言,摇了摇头:“她俩到底怎么回事,跟我有啥关系,我买回去,就算是放在那,也是赏心悦目,更何况,我又不会收一个青楼女子当媳妇,哪怕是十八流云画舫的花魁出身,我也不可能娶她为妻啊。” 这下秦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现代人的思维还是没有转变过来。 在这里,大魏的时代背景之下,对于有钱人来说,买下一个花魁,说到底这性质也就跟买了个宠物差不多。 想到这里,秦天又不禁暗暗摇头。 时代背景就是如此,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去为此操心。 起码云仙子和诗仙子二人,似乎也对这样的结果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这诗词可怎么写!” 说着,胡修脸上漫上愁云,整个人都急躁的不得了,面前不远处,那杨浩似是也看到了胡修:“哟,这不是胡大公子吗?怎么,来这画舫,是又馋了老鸨的味道了?” 话音一落,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胡修的身上,当认出了胡修的人听闻此话,各个都是毫不遮掩的嗤笑。 一时之间,胡修涨红了脸,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秦天摸了摸下巴:“似乎这胡修,先前在京城之中的交际关系,也不是多好啊。” 崔荣轻咳一声道:“胡修人还是不错的,但是这杨浩,毕竟他爹和胡修的爹,二人的官位都是大差不差,时常就有些摩擦。” 闻言,秦天也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胡修,你不会还要拿你小时候做的那种打油诗,来讨云仙子和诗仙子的欢心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连童生都不算?” 杨浩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几分,摆明了就是想要让胡修在这画舫之中出丑。 童生,放在大魏之中,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初中生。 明着在众人面前嘲讽胡修,连童生都不是,还来凑什么热闹? 胡修深吸一口气:“老子不跟你呈口舌之快,就看花落谁家!” 如此话音刚落,杨浩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花落谁家?落谁家也落不到你家去!” 四周围几个看着像是杨浩狗腿子的青年,各个都是附和笑着,胡修紧咬牙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确实不善诗词歌赋,若是让他来掏钱的话,这十万两白银对于胡修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他来作一首诗,无异于是直接把他给淘汰筛选了。 秦天眯着眼睛,此时,杨浩周遭几个看起来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正在出谋划策,应当是在帮杨浩思索诗词。 “诶,有把握吗?” “秦哥,哪来的把握?” 胡修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这样,我能帮你,作一首诗词,你交于她们二人,如何?” “秦哥能帮我?” 闻听此言,胡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眼放光。 这杨浩的老爹,陕甘总督兼陕甘巡抚,看起来应该就是太子秦均的党羽了,既然如此的话,秦天自然不用给这杨浩留有半点的面子。 在这京城之中,但凡是能恶心到你秦均的地方,秦天都不会放过。 虽然今日不过是和胡修初次相识,但是秦天却看中了这胡修背后的能量。 胡哨光,两江总督,虽然若是论官位的话,比不上杨望总督兼巡抚,却也算是这朝堂之上,最为顶尖的一批人物了。 若是能得到此人的助力,甚至要相当于两个三个海家。 秦天轻咳一声:“取纸笔来。” 一旁,婢女端出纸墨笔砚,秦天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写下一首,出自纳兰性德的词。 纳兰性德何许人也,清词三大家之一,其所撰写出的词,怎可能碾压不了在场的众人? “《鬓云松令·枕函香》,就写这首!” 大魏之中,善词者少之又少,而善诗者却相当之多。 就在秦天书写这《鬓云松令·枕函香》之时,杨浩手下带来的帮手,已经写好了一首小诗,送了上去。 当诗仙子看过此诗之后,眼中虽然没有半点的波澜,却也称赞了一番,如此一来,坐席之内,更是引起了一片喝彩。 “哎呀,看来今日这云仙子和诗仙子,都要入杨公子的屋里去了!” “谁说不是呢,有杨公子西北小王爷在此,谁人还能来争夺?” “这诗词之道,在下是不擅长了,就看杨公子今日如何。” 杨浩拱手,一一应道,整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得意。 说着,杨浩还瞥了一眼胡修,眼中的讽刺之意更甚几分。 胡修咽了咽口水,看着一旁秦天面前的纸张上,洋洋洒洒写了数行,眯着眼睛一一读过。 “好词!” 胡修大赞一声,拍手叫好。 在这首词的面前,方才杨浩送上去的那诗,才仿佛是童生写出来的一般。 随着秦天写下最后一个字,这整首词便也已经完善,送到了胡修手中,再由胡修送到了诗仙子手里。 当诗仙子的目光扫过这词,一时之间,整个人都颤抖不止,双目之中甚至漫上了水气,一旁,云仙子见状,也凑上前来观摩此词。 片刻之后,二人眼角划过两行清泪。 “此词出自哪位公子之手?” 胡修举手道:“我!” 一旁,秦天看着胡修这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也是轻笑摇头。 “胡公子,我姐妹二人对这词,感触极深,场中旁人可停笔了,但问胡公子,可愿出十万两白银,为我姐妹二人赎身?”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怎成我买的了? 不待胡修开口,杨浩瞪圆了眼睛:“诗仙子,这怕是不对吧?这词都没有念出来,我等甚至不知其中到底写了什么,怎就能落槌定音?” 话音落下,周遭几个狗腿子连忙附和开口,诗仙子闻言,替云仙子轻轻拂去了眼角的泪痕,而后轻咳一声,缓缓念起了这纸张之上所写着的词。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逢人病酒,刬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这词上半阙念罢,在场的众人都沉浸在了词中的意境之内。 意头之中仿佛浮现出了曾经自己心仪的姑娘,留于床榻之前一夜温存依旧,久久难离。 “箫呢?连箫都没有,这不是跑题了吗!” 杨浩不服,继而找茬道。 若是旁人写出了这样的诗词,那他心悦诚服,可能掉头就走,不愿在两个青楼女子的身上与他人交恶。 但是,偏偏写出此词的,是胡修。 这怎么可能让胡修得逞?方才自己还嘲讽了胡修连童生都不是,转头胡修就拿出了这样的作品? 杨浩可接受不了。 闻言,诗仙子瞥了杨浩一眼,对比这首词,方才杨浩凝集众人之力写出来的那诗,简直俗不可闻。 长出一口气,诗仙子继而念着后半阙。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随着诗仙子的声音落下,在场的众人各个面面相觑。 就连杨浩,都不禁感到一阵压抑,脑海之中,两人别离再未相见的景象,油然而生。 仅仅只有二字吹箫,却把似云仙子,诗仙子这样的青楼女子的一生写了个究竟。 若是始终执着于写箫,反而落了下乘,如此这样的词,才是上上乘! 胡修脸上露出爽快的神色,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写满了感激。 秦天摸了摸鼻子,并未在意。 纳兰性德的这一首词,正如其风流多情的本貌,将和女子偶然交合的景象,写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样的才子,就算是做些俗套之事,也能将之赋之高雅。 这样的词,正正好好能在这十八流云画舫之中吃香。 一旁,崔荣偷偷给秦天竖了个大拇指:“秦公子,你真行,就凭你这一首词,以后到了十八流云画舫之中,不花钱,纯白嫖,都有数不清的丫头愿意。” 话音落下,秦天登时眨了眨眼睛:“此言当真?” “哈哈哈!” 崔荣哈哈大笑,就在此时,那杨浩身边几人耳语几句,杨浩眯着眼睛,大喝道:“这词,根本就不是出自你之手,而是出自这人!” 说着,杨浩指向了秦天。 话音落下,众人迷惑的看向杨浩。 在这画舫之中,代笔之事是司空见惯之事,怎么到了杨浩这,就要掀桌子翻脸不认人? 方才杨浩的那诗,不也是出自他人之手。 如此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确确实实是让众人不齿。 而诗仙子则看向了秦天:“公子,此诗可是出自你手?” 闻言,秦天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非也,此诗是胡公子所写,方才我不过帮其润色了一字二字。” “你放屁,从始至终,这纸张就在你的面前,怎么成了胡修所写的了?” 胡修刚要辩解,却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秦天苦笑摇头,这下好了,自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了。 “既然是出自公子之手,公子可愿出了聘金,为我姐妹二人赎身?” 秦天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愿意。 这云仙子和诗仙子二人,纵然这长相堪称绝美,但是对于秦天来说,长相有什么用? 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在秦天刚要张口拒绝的时候,胡修一把抓住的秦天的胳膊:“秦哥,这钱我出,你赎!” 看着胡修那差不离要急出眼泪的模样,秦天撇了撇嘴:“何必呢?” “这关乎到脸面的问题!” 这下秦天也是反应过来了,胡修是想尽办法,也得在今日的这画舫之上,让杨浩丢人。 如是,秦天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这聘金,应该交于何人?” 话音刚落,一旁两个丫鬟便缓缓走了过来,手上拖着一方圆盘,胡修从衣衫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的银票,从中数出了一百张,放在了圆盘之上,剩下的那银票,看着模样,应该还有百来张的模样。 “秦哥,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这些银票,就当是你的酬劳!” 说着,胡修就将这剩余的银票一股脑的塞到了秦天的手中。 秦天也明白,自己买下这云仙子和诗仙子,说到底也不是给自己买的,而是给胡修买的。 随着这聘金收下,云仙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公子,还待我姐妹二人收拾细软,便随公子离开画舫。” 闻言,秦天挑眉点头。 二人退场,这一场箫会,前前后后不过表演了一个节目,而后便是进行拍卖诗云仙子二人。 不远处,杨浩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秦天:“我记住你了。” 秦天闻言,嗤笑道:“记住我?那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杨浩不知晓自己是什么人,还敢大放厥词,秦天着实觉得好笑。 既然记住自己了,日后自己找他麻烦的时候,可就别怪自己不留情了。 秦天起身,拍了拍坐的发酸的双腿,一旁,崔荣挤眉弄眼,秦天却看出了崔荣的意思,是要让青青先回去。 男人,霎时间,秦天就明白了崔荣是什么意思。 “青青,你先回府上去,我和崔公子还有要事言说。” 闻言,青青狐疑的扫了一眼秦天:“你们不会是要去喝花酒吧?” “哪里的话!我们只不过是商议一些生意上的事。” “那好吧。” 青青也没有多说,这妮子单纯的很,秦天既然这样说了,青青自然是不会再过多的去怀疑。 随着青青离开了画舫,崔荣咧着嘴看着秦天:“秦公子,还是你明白,话都不用多说,就知晓我心中如何想的。” 闻言,秦天无奈摊手:“让我支开青青,是为何事?要真是喝花酒的话,那就算了。” “喝花酒?比喝花酒还刺激!”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春宵一刻 说着,崔荣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道:“秦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这崔荣话音刚落,秦天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见一旁的胡修满脸的羡煞:“哎,秦哥,秦哥啊......” 身后,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前来向秦天行礼:“公子,仙子有情,还请这边来。” 稀里糊涂的,秦天便在这两个婢女的带领之下,离开了这第四层的画舫。 不多时,到了一处厢房之前,秦天此时此刻,才反应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买下了这诗仙子和云仙子二人,但秦天却忘记了这二人的身份。 画舫花魁。 春宵一刻值千金,秦天也明白了崔荣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诗仙子和云仙子二人,此时此刻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任君采撷。 “这......” 突兀的,秦天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自己前脚支开对自己无比喜爱的青青,后脚却要来和别的女人交合,这种事,对于秦天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罢了,进去和她们说清楚,本身也不是我买的。” 秦天如是想着,胡修今日里外里花了得有二十来万两银子,但连诗仙子和云仙子的手都摸不到,这种事说出去是,恐怕他爹胡哨光恨不得得把胡修扒皮抽筋。 既然如此,那秦天自然是要说明白,这事情的经过。 如是想着,秦天走入到了这厢房之中。 一入厢房,秦天只觉周遭水雾缭绕,两道隐匿在水雾之中的曼妙身姿正在等候自己。 秦天挑眉,这水雾吸入鼻腔之中,只觉有着些许甜腻。 “官人。” 一道侬声细语,窝在秦天的耳畔响起,霎时间,两道洁白藕臂盘上了秦天的脖颈,其上还带着些许水珠,似乎刚刚出浴不久。 当那软糯的身子贴在了秦天后脊之上时,秦天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这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听声音,应当是诗仙子。 秦天轻咳一声,正色道:“并不是我买下了你们二人,而是胡修,我来也是想说清楚此事。” “胡公子纵然有财力,家世显赫,却无才华,难得我姐妹二人欢心。” 说着,秦天只觉一股湿软抵在了自己的耳根。 面前,云仙子也缓缓从水雾之中走了出来,不着片缕,那熬人的身姿在秦天的面前展露无遗。 “六殿下,便让我二人侍奉你吧。” 当云仙子的声音响起,秦天想要拒绝,二人却一前一后,将秦天怀抱。 刹那间,秦天只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都有些恍惚。 “不好......” 这水雾之中,有毒! 模糊间,秦天只觉自己仿佛泡在了水桶之中,周身传来温热,除此之外,便是温润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丝丝紧致从四面八方袭来。 第二日一早,秦天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厢房,比起昨日所见的那一间,要更甚些许。 床头之侧摆着一个香炉,其中阵阵香雾飘渺而出,秦天起身,摸索全身上下,并未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人在京城之中,秦天所行的一切事情,必须小心谨慎。 若是这云仙子和诗仙子是太子派来的杀手,自己就连小命都要丢在这画舫之上。 秦天此时反应过来,自己昨日,这具身躯应当已经完成了男孩儿向男人的蜕变。 “本来想着让胡修欠我一个人情,怎么反倒成了我欠胡修一个人情了。” 如是想着,秦天无奈长出一口浊气。 对于秦天来说,这诗云仙子二人,到底能不能得手,秦天丝毫不在乎。 本来秦天所想,帮着胡修拿下二人,让胡修日后把这个人情还了,结果却成了胡修自掏腰包,拿了二十万两上下的银票,来让自己爽嫖一番。 想到这里,秦天摇头苦笑。 随着秦天穿戴好了衣物,走出厢房,却发觉这里已经不是画舫。 “这是宫中?” 秦天眯着眼睛,看向了院中,此地,正是皇宫之中。 自己怎么会在宫里? 此时此刻,一道声音幽幽响起:“醒了?” 秦天一个哆嗦,回头看去,身后,正是自己的二哥,秦云。 昨日在这画舫之上,秦天可是实打实的见到秦云了,只不过后来在这箫会之上,注意力都放在了和杨浩的争斗,以及如何帮衬胡修拿下诗云二仙子之事上了,反而忽略了秦云。 “臣弟见过二哥,不知臣弟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你可知晓,画舫主人,是谁的人?” 话音落下,秦天心下一惊。 “难不成是大哥的人?” “嗯。” 秦云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不得不说,你胆子是真的不小,作为皇子,敢去十八流云画舫吃花酒。” 若是秦天,秦英这几个皇子到了画舫之中,那可就真个是实打实的羊入虎口了。 “这诗云二人想要害我不成?” “她们二人想不想害你不知,但作为二哥,定不能看你在这龙潭虎穴睡上一夜,便想办法把你带回来了。” 闻言,秦天拱手道:“二哥大恩,臣弟铭记在心。” 秦云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在自己来到了这一方世界开始,这是实打实的第一次和秦云产生交集。 没想到,自己的小命竟然被秦云救了下来。 若是昨日在画舫上遇到的不是秦云,而是秦均的话,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丢了性命。 “这画舫,看来还真不能去了,就算去,也不能在这地方过夜,必须让青青留在我身边啊。” 秦天如是想着,无奈摇头。 “醒了,就回去吧。” 见秦云下了逐客令,秦天挠了挠头,却也不知说什么,再次拱手谢过,离开了秦云的寝宫。 “呵,傻小子。” 秦云看着秦天的背影,长出一口气。 走出了秦云寝宫,秦天不禁后怕。 若是昨日没有秦云,或者秦云并不想插手此事的话,自己可真是保不齐就要留在画舫之中。 “啧,此事若是让秦均知晓了,恐怕鼻子都要气歪了。” 秦天如是想着,咧嘴笑出了声。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胡府 回想昨夜,在那厢房之中,水雾虽然有毒,足以让人麻痹晕厥,但是却也没有更加严重的结果。 这画舫,纵然是和太子秦均彼此之间联手,但是起码还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性命。 离开了秦云的寝宫,秦天径直走出皇城,前往京城之中。 京城之中,这几日的事情已经大差不差的解决完,但是秦天心中还是对这西仙酿有些担忧。 颂灰教的出现,让秦天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阴云。 如今的秦天也算是皇室,既然如此,秦天所做所为,就要站在一个皇家中人的视角来看。 这颂灰教,说是邪教也不为过,而在秦天的眼中看来,颂灰教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传播这教义,极端的思想,而是引起农民起义。 大魏之中一片欣欣向荣,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实际上却也是千疮百孔,只不过被各地方的官员粉饰,在大魏的皇宫之中自然是看不到这些问题。 别的不说,近的就说这陇南道的麻烦,流民四起,周遭霍乱不断。 远的,不久之前秦天从这泰山之地返程京城,途径山海关,这山海关的匪患也是相当的麻烦。 这还是秦天看到的,背地里还有许多秦天看不到的呢?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秦天一进门,就看见了在庭院之中,胡修正在讨着诗云二仙子欢心,想要将二人带走。 “这十万两白银是我出的,也是我买的,不是秦哥买的,嫂嫂你可莫要怪秦哥。” 胡修一边说着,一边给柳柔解释,一旁的青青眉头拧成了一团,看着诗云二人,怎么都不顺眼。 “这都是公子的事情,奴家也管不得许多,只不过这两位小姐不愿随胡公子离去,却也不知该怎么解决。” 在京城之中,柳柔就将自己的身份自觉代入到了秦天妻子之上,秦天对于这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一进府邸,秦天轻咳一声:“你俩来的倒是挺快。” 一听到秦天的声音,诗云二人缓缓起身,款款行礼:“奴家见过官人。” 秦天摆手道:“正如胡修所说,你们二人是他出大价钱买下的,我都跟你们解释了。” “聘金只是一部分,这考题才是关键,那诗词既然是出自官人之手,我姐妹二人自然是归于官人,至于聘金,我姐妹二人这么多年也有些积蓄,若是胡公子不愿的话,十万白银如数奉还便是。” 这话,已经是将秦天的一切退路堵死了,一旁的胡修急的直转圈。 秦天轻咳一声:“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为你二人再安排一处庭院,你姐妹二人情同手足,共住一处,如何?” 话音落下,诗仙子和云仙子眼中难掩喜色,诗仙子缓缓道:“全凭官人安排。” 云仙子和诗仙子二人都知晓秦天的身份,作为大魏的六皇子,在京城之中养这么多的小妾,说出去也是不好听。 更何况,二人若是能独处一处的话,更是求之不得。 一旁,胡修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笑的合不拢嘴。 给这二女安排住处,岂不就是相当于给自己安排了个单独的画舫,养着两个花魁? 胡修心下直刺挠,这人虽然是个色胚,但却还老实的很,脑海之中还幻想着自己一点一点走进二人的新房,行一龙双凤之举。 离开了府邸,秦天本打算前去崔府,找崔荣再寻一处庭院,但胡修却拦下了秦天:“秦哥,你把不把我当兄弟?” “这......” 若是说当兄弟的话,这胡修也确确实实是一个二愣子,当兄弟定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好人。 但是这话听在秦天的耳朵里却有些奇怪,且不说二人刚刚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单说这诗云二仙子,已经交身于自己,而胡修却又垂涎二人美色已久,这就奇怪的不得了。 不过转念一想,恐怕在胡修的眼里,十万两白银就是花出去了,驳杨浩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诗云二人如何,胡修不甚在乎。 来不及秦天开口,胡修拍着胸脯道:“我在这京城之中有好几处空着的宅院,你要是把我当兄弟,这事就交给我来安排,何故还去麻烦崔荣?” 闻言,秦天不禁轻笑点头:“好好好,那就交由你去办。” “好,走,咱们先去大吃一顿,昨日秦哥帮我出了这么一口恶气,还拿下了诗云二仙子,我心里痛快的很!本来昨天就想要和秦哥庆祝一番,但是后来二皇子却把秦哥带走了,真是可惜。” 听着胡修这样说着,秦天在胡修的带路下,来到了胡府上。 “我爹是两江总督,常年不在京城之中,起先是因为担心我在两江之地惹是生非,这才给我买了这宅院,让我住在京城。” 胡修没说完,后来发生了在画舫的这档子事,胡修脸上是彻彻底底的挂不住,又硬着头皮跑到了两江之地,躲了许久。 “我府里的厨子,做饭可是相当的美味,比什么望乡楼的厨子强太多了,宫廷之中的御膳秦哥你吃多了,也尝尝这江南厨子的手艺。” 大魏御膳房之中,虽然也有着厨艺精湛的御厨,但是这些御厨却多半都是北方人,南方人相当之少,就算是有,也是那么零散几个做糕点的。 正宗的江南大厨,确实是没有。 到了胡府上,胡修安排下人去大摆筵席,而自己则是和秦天聊起了这朝堂之事。 “秦哥,你知不知道,颂灰教?” 突兀开口,秦天却稍稍一愣,自己怎么可能不知? 这颂灰教,如今已经成为了秦天的心头大患。 等自己到了这陇南之地,这颂灰教的教众,定然是一个大麻烦。 “我听说,颂灰教已经到了大魏之中,你得小心一点,我爹说,颂灰教的那些家伙,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对了,杨浩他爹,杨望,这下子恐怕是要遭殃了,陇南那边的麻烦,已经瞒不住了,马上就要传回京城之中,等皇上知晓,定要让他们好看。” 胡修说着,秦天眯眼看向胡修:“陇南的麻烦发生不久,宫中都不是多少人知晓,此事你是从何处得知?”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黒教 闻言,胡修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显然,方才胡修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说多了。 所谓言多必失,就是这个道理。 感受着秦天的目光,半晌,胡修咬了咬牙:“我胡修也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人,今日既然带秦哥你来我府上,其实也是为了和你说说联手之事。” 话音落下,秦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胡修。 若是说胡修身后的背景,那也确确实实是不差。 胡哨光是堂堂两江总督,在大魏之中,除了三公六卿以外,便是最高的执权者。 能得胡修的相助,秦天日后在朝堂之上所能动用的权柄,就更加的多了。 “我爹胡哨光,年轻的时候在青海任职,与当地的黒教来往密切,当年当今圣上还未继位,那会儿的大魏,边境之地并不安分。” 说着,秦天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些消息,恐怕都是青海的黒教,秘密送到胡哨光府上的。 而不久之前胡修还在两江之地,自然是也知晓了此事。 秦天对于这青海黒教,一直都处于一个不甚了解的层面,如今却阴差阳错之下,和胡修接触,更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青海黒教。 “说说看,这黒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黒教,又称苯教,藏传佛教没有传来大魏之前,整个藏地只有苯教一处,而在佛教入了大魏,苯教就被他们贬称为了黒教,被佛教视为异端。 说到底,黒教也没有什么胡作非为的时候,只不过是如今陇南乃至整个西部边陲,都相当的动乱,黒教在其中保身,便显得有些暴动。” 黒教,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教派,但是经由胡修这么一番解释,秦天倒是明白了。 佛教入土中原,使得许多本土的教派都渐渐的消亡破落,这黒教,便是其中之一。 藏传佛教的影响力,直到后世都不能泯灭,而这黒教,起码后世的秦天是没有听过。 “藏地那边,已经几乎全部信奉起了藏传佛教,至于黒教已经在藏地混不下去了,这才到了青海周遭,与藏地接连的地方,想要重新兴盛起黒教。” “明白了。” “秦哥你可不要把黒教当成什么反动组织,哪里的人的挺好的。” 秦天点了点头,轻笑道:“我倒是没有这么迂腐。” 半晌,秦天挑眉道:“青海黒教,在陇南之地,可有势力?” “这自然是有的,虽然和陇南之地还有着不小的距离,不过如今在这大魏的整个西部,都陷入了动荡之中,这也是黒教能拉拢人心的好时候。” 胡修倒是确确实实没有藏着掖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天心中了然,将自己过些时日要前去这陇南之地,解决当地的动乱一事言说。 话音刚落,胡修的双目之中露出了精光:“若是如此的话,那秦哥自可有我助你。” “我正是这个意思,等我到了陇南之地,没有自己的根底,恐怕朝廷之上对于这杨望的审判,还早着呢,到了陇南,恐怕要被他们想尽办法刁难。” 胡修闻言脸上又露出了些许凝色:“哎,秦哥啊,我知晓你在宫中的难处,我爹都跟我说了,如今朝堂之上压力最大的皇子,就是你了。” 片刻,胡修开口道:“我这就书信一封,交于我爹去,让我爹来想想办法。” “这怕是不好,你我不过初次相识,而胡总督更是不知晓我有什么能耐,这书信过去,未免太过急躁。” 想了想,胡修也觉得这么回事。 “无妨,这政税一事,少则一月,多则两三个月。 陇南的暴乱,一时半会儿平定不了,大魏只派遣了三千兵士过去。有机会,我亲自前去两江之地拜会胡总督便是。” 如今秦天算是在朝堂之中刚刚站稳脚跟,你想刚刚站稳,就对这些正二品的大官呼来唤去?痴心妄想。 一个两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各个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哪里会似胡修一样这样好说话? 胡修连连点头:“那就依秦哥的。” 自己说到底,不过是帮胡修驳了杨浩的面子,顺带买回来两个女人罢了,而这两个女人的银两甚至都还是胡修出的,但胡修却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 不得不说,这胡修的心思还真是单纯的不得了,甚至说是有些傻气,愚笨也不为过。 但正是这样的人,对于秦天来说,相处起来才没有那么的累。 离开胡府之后,不多时这诗云二仙子就被接走,接入了胡修安排的宅子之中,而秦天也该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秦云救下了自己这一次,对于秦天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帮助了。 这个人情,找个时间,得还。 除此之外,便是不久之前,与自己传了消息,让自己在老地方见面的那疑似淬骨武者的神秘人。 大魏皇城之中,若是说有人能媲美青青的实力的话,那这人定然不可能是籍籍无名。 “明日回皇城之中,好生调查一番。” 秦天见太阳西沉,便打算明日里再说此事。 到了傍晚,海家的下人前来拜会。 “家主请秦公子前去一叙。” 知晓此事,秦天起身,前去海家。 如今京城里唯一一个没有彻底解决的事情,恐怕就是海家之中,针对海明台之死一事的调查了。 一入海家,秦天发现,海运傅已经被接回了海家之中,而徐东此时正在海家等候秦天。 “六殿下。” 海鸿一见秦天,双目之中神情复杂,这复杂在了有着一丝焦急,但焦急之下盖着的却是难以隐藏的狂喜。 “怎么了,海老状元此番可是有什么要事?” “天大的喜事。” 一旁,海运傅看着秦天,拱手道:“六殿下。” 此番,海运傅已经知晓了秦天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兄台兄台的相称。 看着海运傅还有些坡的脚,秦天长出一口气:“日后在海家里,就好好待着,莫要再惹是生非。” “一定。” 海运傅重重点头,屋中,海巡快步走了出来,表情凝重的看着秦天:“其他人都退下,我有要事和六殿下言说。” ------------ 第一百二十章 又是颂灰教? 一入内堂之中,海巡关紧房门,整个屋子之中除了秦天和海巡外,没有第三个人。 “六殿下,明台身死一事,远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简单。” 秦天眯着眼睛,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天底下,难不成是随便拉个什么人出来,就能易容成海明台的模样? 更不要说,秦天更是带着青青前去这海府之上,探过这“海明台”的底细,其实力是相当不弱的。 秦天轻咳一声,缓缓道:“海老状元,这事你慢慢说,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我所不知的事情?” “伪装我儿海明台的人,已经伏法,但是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自杀在了牢狱之中,来不及审理。 但我儿那毒妇,却全部都招了,这人,来自大岩,是大岩颂灰教的成员!” 当颂灰教三个字出现在了秦天的耳朵里,秦天登时一愣。 又是颂灰教? 这颂灰教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停下来跳脚,自打这名字出现在了秦天的面前之后,似乎在大魏之中,许多的祸端都会和这颂灰教牵连,扯上瓜葛。 “还有何消息?” “从那毒妇口中所知,这人的打算,是通过这些年海家的积累,来为颂灰教大行方便之门,让颂灰教步入到大魏中原。 到了那时候,整个大魏之中定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这可是异国的异端,有何影响,六殿下您应该心中明白。” 秦天眉关紧锁,这诸多的事宜串联起来,别说是轰动,恐怕其后还有着更深的麻烦。 显然,海家的其余几个子嗣,并未看到这一点,而海巡看到了。 “海老状元的意思是......” 秦天一手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拇指,又动了动大拇指,海巡脸上的凝色更甚几分:“不能保证,但恐怕绝对出自这几人之手。” 在秦天看来,若是说颂灰教有资格能进入到大魏之中,来霍乱大魏的话,那能为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的,只有如今看起来,似乎和陕甘总督有着不小联系的太子秦均。 但是除了秦均,秦英的可疑之处也不小。 海巡不能妄下定论,秦天此时此刻也略有几分看不透。 “此事是谁来调查的?” “李辛非,和四子海青。” 秦天点头,若是如此的话,那还算是小问题,但海巡接下来的话却让秦天心下一紧。 “但此事,太子已经知晓,并且安排了人来进行协助调查。” “那这不是已经明了了吗?” 当秦天将陇南之地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海巡过后,海巡的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长吁短叹:“大魏能出这样的败类,真是,真是......” 良久,海巡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那欧阳文,虽然说是当做智谋前来协助,但是太子所为其追逐而来的权力,可要比李辛非还要大上许多。” “我那几个犬子,都只看到了这案子若是能帮着破了,定然是加官进爵,富贵披身,却未曾看到这其后的势力争夺啊。” 看着海巡的模样,秦天无奈摇头:“此间兹是重大,几位看不懂,也并不能怪得到他们。 不过,这件事于你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机缘。” 话音落下,海巡点头,并不否认这其中的功利。 “这事,我明天会到宫中,寻父皇言说。若是从中运作得当,大岩恐也会受到重创。” 如今知晓了这海家遭受的麻烦,秦天脑海之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解决的方法。 离开了海家,秦天回到了府邸之中,这些事,明日回到皇城慢慢解决。 欧阳文,秦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知晓了是太子秦均手下的头号幕僚后,秦天做准了打算,一定要让李辛非想办法,把这家伙踢出局。 一回到府邸,迎面却撞上了齐雨云。 “干什么去了?” 齐雨云瞥了一眼秦天,这么几天的相处,这齐雨云也知晓了秦天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却也不服。 “你管得着吗?” 秦天也懒得搭理齐雨云,这疯女人留在屋子里,也是无奈之举。 否则的话秦天可懒得日日里看着一个天天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家里晃悠。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了,抱歉。” 齐雨云低声嘀咕了一句,闻言,秦天这才反应了过来,这齐雨云是想要和自己缓和一下,调节调节气氛啊。 见状,秦天轻咳一声:“去想法子,帮你报仇,陇南之地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你来告知的话,我还被蒙在了鼓里。” 这么几日的时间,齐雨云虽然不知晓秦天到底是什么来历,却也猜到了秦天的身份定然是不简单。 听到秦天所说,齐雨云的眼中冒起精光:“真的?” “骗你作甚。” “谢谢。” 说着,齐雨云的声音之中就已经带上了哭腔,此时已经到了晚间,秦天却依稀看得见泪光闪烁。 “哭什么。” “老娘才没哭,懒得跟你说。” 呛了一句,齐雨云掉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秦天轻笑一声,也不理会。 若不是齐雨云的到来,秦天确确实实是无处所知,这陇南道所遭受的麻烦。 若是不知道,那这前去陇南的人选,自然而然就会落到太子秦均的头上。 不得不说,齐雨云的到来,也算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回到了屋中,柳柔正在穿鞋,方才就已经听到了秦天的声音,想要出来接秦天,见秦天走了进来来,柳柔连连咳嗽:“公子。” “我这怎么走了半日时间,这就突然咳嗽起来了。” “这几日有些寒了,给公子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明日让艾米莉去药房抓些药材,可莫要耽搁了身子。” 二人相处,秦天也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在柳柔的眼中看来,二人与夫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良久,柳柔缓缓道:“公子,此去陇南,恐怕麻烦不小。” “是有些麻烦,过些时日,我去搬救兵,总归能解决的。” “去哪?” “两江之地,应该是江西府吧。” 柳柔若有所思,秦天也没过多在意,梳洗过后,便在屋中睡下,也不顾柳柔以风寒为由阻拦,二人相拥而眠。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定当不负期望 翌日,秦天午后直入皇城,前往仁寿殿。 今日,守在仁寿殿前的,却又换了个人,并非是前些时日所见的那苏贤,也并非是赵要,而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监。 这老太监,秦天有印象,若放在这宫中太监之中,辈分比赵要还要高出太多太多。 秦天拱手道:“安公公,请通报父皇一声,秦天前来拜见。” 安子清一见秦天,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嗻。” 说着,又慢吞吞的走到了这仁寿殿内,不多时,安子清道:“皇上有请。” “谢安公公。” 虽然疑惑,这怎么这几日的时间,把安子清都搬出来了,但是此时秦天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见秦政,把这颂灰教一事言说分明,才是关键。 入了仁寿殿,秦天发现今日的秦政明显心情是好了不少,似乎这些时日在宫中的麻烦也都解决了不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天儿,所来何事啊?” “儿臣近些时日实在是忙的连轴转,未来多见父皇,还请父皇怪罪。” “忙是好事,忙才能让你们都成才,何罪之有。” “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与父皇言说。” 秦政闻言,登时来了兴趣:“说说看。” 秦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点秦政已经明了,但偏偏每一次秦天前来,都能让秦天在秦政的面前狠狠刷上一波好感度。 这几次的前来,秦政无一例外都因秦天而欢喜。 当这京城之中,海明台身死被人易容顶替一事与秦政言说,秦政挑眉道:“这事朕知晓了,不是交给了刑部尚书李辛非和均儿解决去了吗?” “依儿臣所见,这事没有什么好解决的。” “哦?” “不瞒父皇,我先前所认识的那告知于我陇南霍乱的西域好友,近些时日传来书信,有一批颂灰教的教众,已经混在了灾民之中,涌入到了大魏。 只不过这些人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尚且不知,但联系到此事之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京城之中作乱! 这贼人伪装成了海明台的模样,就是为了从京城之中捞取油水,作为这颂灰教传教的关键。” 秦天话音落下,秦政虽不动声色,不过秦天却注意到,秦政的眼神里带起了几分不善。 “这事有这么严重?” “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假,否则儿臣定然不会贸然前来寻父皇言说。” “依你所见,该如何解决?” 闻言,秦天心下一喜。 虽然秦政没有言说,但是这一遭,自己定然要让秦均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为何?先前的秦政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定然是麾下的官员有所遮掩。 而为谁遮掩?自然是为秦均遮掩。 秦政虽然心中知晓这几人的打算,但是却也没有出手阻拦,为的就是看看这几个儿子的本事。 但是秦均这样以国运来为自己谋取成皇的机会,显然已经是触碰到了秦政的底线。 秦天缓缓道:“既然这颂灰教中的人以为,京城之中有人接应,那完全可以安排人手,来伪装成伪装了海明台的那人,与他们接应,进而一网打尽。 如此,颂灰教的阴谋,不攻自破。而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搜寻这些颂灰教的教众,反而麻烦,兴师动众,落了下乘。” 话音落下,秦政连连点头:“不错,是个好法子。既然如此,此事朕还交由你来处理,但眼下政税在即,不知你可否胜任?” “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期望。” 开玩笑,自己来找秦政,不就是为了要点权力,来敲打敲打这个什么欧阳文吗? “此事处理好了,朕大大有赏!” “为父皇排忧解难,乃是儿臣之职,见国泰民安,父皇心静,儿臣就已觉赏在心间。” “若天下人都有天儿的觉悟,我大魏何愁不能流传千古啊!” 临近傍晚,秦天退下仁寿殿,转头又前往了赵要的府上。 作为伺候秦政的大太监,这赵要已经是许久未见,秦天心中也略有几分担忧。 安子清可以说是赵要的师父,曾经的大内总管,如今半截身子都要埋黄土了,又被拉了出来。 赵要是死是活,秦天略有几分不解。 一到赵要府上,秦天就听到了赵要的声音,大骂着手下的太监:“你想疼死咋家啊!” 秦天到来,门前的几个看门太监各个诧异:“六殿下。” “我来看看赵要。” “这......” 不来得及这几人阻挠,秦天就已经走进了这赵要的屋子里,一入屋子,就看赵要披头散发,身上只穿着底衫。 赵要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起了大面积的红点,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结痂,看起来触目精神。 秦天见状,心下一惊。 一个太监染上了花柳病?这怎么可能! 一见秦天进来,赵要尖叫道:“殿下,快出去,快出去!” 秦天皱眉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文件,赵要掩面而泣:“老奴不知,老奴不知啊!” 怪不得秦政不让赵要伴在身侧,这副模样,谁能让他来伺候自己? 秦天退去周遭几个小太监,凑上前来,屋中弥漫着一股异味,看着这模样,当真仿若染上了性病一般。 不过一个太监,就连寻欢作乐都没有办法,怎么可能染的上花柳病?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几日了?” 半晌,赵要止住了啼哭,一脸苦相道:“自打上一次见了殿下,离开后的第三日,身上就生了大片的红块,始终是不见好,这已经约莫快十日功夫了。” “太医等人怎么说?” “宫中太医说疑似是花柳病,不能确定,让我再宫中再留一月时间,若是没有好转,便逐出宫去。” 秦天闻言,沉吟良久,摇了摇头:“这绝不是你所想的。” “老奴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肌肤之实,怎会染上这种病状。” 说着,赵要这脸皮又耷拉了起来。 宫中任何人能得这花柳病,秦天都还觉得有迹可循,唯独这赵要,绝无可能。整日里与秦政相处一起,难不成二人还能玩点什么龙阳之好不成? 良久,秦天目光微凝:“何人伺候你的起居?”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对抗 在秦天看来,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会染上如此恶疾? 说到底,这花柳病除非是有人存心要害赵要,否则的话赵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染上这种病症的。 在大魏这样的医疗条件之下,身上染了花柳病,就和染了绝症没有任何的区别。 闻言,赵要稳定心神,良久,说出了一个名字:“不久之前,苏贤带了几人到我宫里,留在了我身边说是照看,毕竟这样的病症,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贴身伺候。” 花柳病,一个不慎,可就要染在自己身上了,此时此刻的赵要就是一个瘟神,人人避之不及。 秦天闻言,心下冷笑。 果然,这其中应该是有些不小的异常。 秦天第一个锁定的人,就是秦均。 自从自己把赵要拉下水开始,赵要和秦均之间就已经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这大魏之中,赵要的身份地位可不低,大内总管,掌大魏皇宫之中上下宫女太监,虽然实权并不大,但人人都得给赵要几分面子。 如此,秦均怎么可能扰了赵要? 不说明目张胆的把赵要弄死,也得把赵要排挤出去。 “也亏你能想得到,让一个太监染上花柳病,呵呵。” 秦天冷笑连连,太监染上花柳病,这事儿听起来似乎可笑非常,但是秦天在大魏的史书之中,确确实实也看到过前朝相关的记载。 毕竟花柳病也不是非得有什么夫妻之实才能染上,但对于古人来说,医疗条件还并不发达,有些事情迷迷糊糊,糊弄之言,也会让人相信。 更不要说还有这太医的佐证,让赵要身染性疾已经是落实了。 但秦天不信,秦天也不信秦均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从宫外调进来几个染了花柳病的人来如此密切的接近赵要。 “这些破了的地方,都是你自己挠破的?” “是搓破的。” “你中计了,被人陷害了。” 秦天摇了摇头,如是道。 掀起了床榻被褥,秦天发觉这床榻被褥之上有着大面积的污秽,并未清理干净,这屋中的恶臭异味,全都是从这被褥之上散发出来的。 “你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心之人每每不留痕迹撒出来些许,久而久之,你这屋子里的恶臭如何能散的去?自然而然又当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了。 而这吃食之上,你这些天可有什么食物,翻来覆去的吃,没有变过样的让你服用?” 秦天话音刚落,赵要思索良久,眼中闪起一道精光。 “这,还真有,蒜,大蒜,太医说葱姜蒜辛辣之物,能由内而外的消除病灶。” 闻言,秦天眯着眼睛:“一日吃多少?” “一日一头。” 话音刚落,秦天的脸上写满了冷意。 果如秦天所想,这一切都是他人安排好的。 葱姜蒜辛辣至极,短时间内摄入太多,人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妥善消化吸收,体内身体排斥,表现在体表,就是强烈的过敏反应。 而过敏性皮炎的症状,和这花柳病,还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更不要说赵要因担忧这身上的红点示之与人,搓破了不知多少次,皮表破伤,久而久之就成了疮口,难以愈合,而体内的过敏反应还在时时刻刻的影响着赵要的身子。 现在别说身上的红点,赵要能安安稳稳的活着,都是赵要命大了。 “此事交给我来解决,你这些时日改了饮食,一切以清淡为主,辛辣油腻等物切莫再吃,这床榻被褥更换后,让太监们打盆水来梳洗一番。” “六殿下,老奴真的不是花柳病,老奴没有......” 秦天抬手打断了赵要的解释:“我相信你,自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六殿下若能为老奴洗清冤屈,老奴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为六殿下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见状,秦天嘴角一抽:“你糊涂了,这儿这几人,可不是你的亲信。” 反应过来,赵要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苦瓜脸上还写满了冤枉。 离开赵要府邸,秦天打算直往李辛非的府上,同李辛非言说此事。 这背后的主谋,恐怕还不是秦天能正面对抗的。 纵然不是太子秦均也是秦均这一个级别的,秦天如今可没有这个本事去和他们进行抗衡,唯一的法子,就是寻李辛非,让李辛非告知秦天娇。 一个大内总管,在大魏之中算是皇上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能拉拢到赤党之中,秦天相信,秦天娇是相当的愿意的。 一入李辛非府中,下人通报过后,这刑部尚书快步从内堂之中赶了出来。 “六殿下怎也不提前告知一番,这今日我都未准备酒菜款待。” “事态紧急,此事需请示我姑母。” 闻言,李辛非的脸上也露出了凝色,他深知秦天不是什么没轻没重的人,既然秦天都已经这样说了,那这事儿,定然是不简单。 当入了内堂之中,秦天将赵要近几日遭受的事儿,告知李辛非,李辛非恍然大悟:“我说这几天早朝之上,怎么都没有见到赵要,反而是其他几个太监,甚至就连安子清都被搬了出来。” “这事儿若是能妥善解决的话,日后大魏大内,何愁不能使唤?” “话虽如此,但,不好办。” 李辛非直视秦天,秦天心下也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美差事。 相比较海明台一案,这事儿若是捅开了,最好的解决也就是秦政挨个敲打一番,幕后主使拉个替死鬼出来顶事儿,就各自安好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为赵要洗清冤屈之后,这大内总管的位置,他还能不能坐的稳。 “此时此刻,想要赵要命的,应该已经不止这幕后一人一个了,皇宫朝堂之上诡谲云涌,不好说,不好说啊。” 秦天反应过来了李辛非的意思,为一个赵要,一个大内总管,来和这么多人都产生矛盾,这事儿值不值得。 “若是我有法子,借此事助姑母扳倒另一方白党大头,此事可能成否?” “你指何人?” “太医院,上下肃清。” 话音落下,李辛非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又突兀晴明,秦天何敢出次狂言。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洪峰 在大魏的朝堂之上,太医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党部门。 其整个太医院上下,都不支持皇权统一,理由是秦政一个人执掌大权过于疲累,容易患上病恙。 当然,对于这样的理由,秦天是相当的嗤之以鼻的。 不过在大魏之中,太医院的地位却也不低,否则太医院之中的太医,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赵要下绊子。 要知道,这事不暴露还好,若是一旦暴露了,那可就是杀头,满门抄斩的结局。 秦天话音刚落,李辛非心下思绪急转,在脑海之中盘算着如何是好。 若是此事办得妥当,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了,整个朝堂上下,恐怕都需要整顿一番。 但是,关键所在,就是这事能不能办的漂亮,办的好了,能对这幕后主使为首的一大批官吏都造成重创,但是若是处理不好,别说是造成重创,撑死不过是拉出来一个替死鬼,给他们挡挡秦政的怒气。 “高风险,高回报嘛。” 秦天如是说着,李辛非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这事我会告知上面,但是具体如何,还得交由他们来定夺。” “好说,好说。” 离开了李辛非的府邸,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麻烦接连不断,还真是让人筋疲力尽。” 秦天摇了摇头,无奈开口道。 如今自己身上所担任的事务实在是太多,若是不赶在政税到来之前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的话,那更是要让秦天身心俱疲。 第二日,秦天再入宫里。 这一趟,是为了自己的事。 不久之前,青青告知自己有神秘人前来寻他,让他到老地方一见,这事秦天还是挂念在心上。 这神秘人的来历,似乎相当的不简单,秦天略有几分捉摸不透。 大魏之中,在宫中能有淬骨实力的,定当不过一掌之数,但具体都是那些人,秦天并不清楚。 这事需要去好好了解了解。 随着秦天走到了大魏的太常寺中,这里摆着的都是大魏历年历代的史记,典籍,其中应该有秦天想要的答案。 一入太常寺,秦天迎面便撞上了这太常寺卿,阴三和。 “臣,见过六殿下。” 秦天点头:“太常寺卿,别来无恙啊。” 自打上一次,秦天前来太常寺,和海青见面过后,如今的海青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整个大魏京城之中,关于海明台身死,实则是颂灰教阴谋这事,宫中不少官员都已经知晓,各个都羡慕海青的机遇。 这事,若是往大了说,足以是让海青能官升两三品的大功劳,这让他人怎么能不心生羡慕? 而阴三和知晓,这份功绩,应当就是眼前的这六殿下送来的。 如今在大魏皇城之中,秦天的存在,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如此短的时间里,甚至秦天的风头已经盖过了秦均和秦英,一时无两。 阴三和拱手道:“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我此番前来是想要了解了解,大魏之中有多少淬骨武者,大魏皇城之中又有几名淬骨武者,不知太常寺卿可知此事哪些典籍上有所记载?” “江湖之中的事,还得是去锦衣卫那边看看。但殿下若是想要知晓这些,也还真算是来对了,我太常寺中,有一人对于此间之事,算是相当的了解。” 闻言,秦天微微挑眉。 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阴三和的引荐之下,秦天见到了这人。 此人名叫徐雷,在太常寺之中担任太常寺少卿,地位只比阴三和低了一点。 一见秦天,徐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六殿下!” 秦天对于这徐雷是没有半点的印象,不过这徐雷竟然认得自己。 当阴三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徐雷连连点头,将秦天带到了自己的阁屋之中,斟茶倒水。 “六殿下想要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徐雷定当是知无不言,只不过斗胆询问殿下,为何对这些事产生了兴趣?” 秦天缓缓道:“近来大魏之中动荡不安,边境各地动乱不休,想要探知一番,日后到了地方,也省的何人产生冲突。” 不过是第一次和徐雷见面,秦天怎么可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 但这一番借口,也说的是滴水不漏,徐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始滔滔不绝讲述着这大魏之中淬骨武者。 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徐雷说的是口干舌燥,这才将这大魏之中有名有姓的淬骨武者,一一介绍了个遍。 不得不说,这徐雷颇有几分讲评书的天赋,说起这些淬骨武者,讲的是绘声绘色,就连其成名绝技,连带着这生平经历,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但要说咱大魏的第一高手,那定然是洪峰,此人坐镇大内,一身的本领足以力破千军,只可惜这洪峰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筋脉闭塞,彻底的封了武道一途,也从大魏皇宫之中消失不见。” 说到这里,徐雷的脸上还漫起了几分可惜的神色。 秦天闻言,脑海之中如有雷击。 当洪峰这个名字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一段封存的记忆接连不断的在秦天脑海中闪现。 这些记忆几乎都是洪峰教授自己习武,但虽有,却在最后洪峰离开大魏皇宫之时,被洪峰用了什么秘法,将之封存隔绝。 此时此刻,秦天已经确定,那神秘人,定然就是这洪峰。 至于洪峰为何如此,又为何要离开大魏皇城,这其中也有些许隐秘。 有人想要洪峰死。 而这人正是和太医院联动,使得洪峰的浑身筋脉闭塞,内力无法正常运转,如今的洪峰,说是一个废人也不为过。 从离开了宫中之后,洪峰就仿佛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世间一般,秦天对于洪峰的一切记忆也都随之消失不见。 “多谢徐少卿告知这些。” 徐雷轻笑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平日里就好收集这些奇闻,还得感谢六殿下愿意坐着听我唠叨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秦天离开了这太常寺。 “老地方,在明湖之底。”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布局 离开太常寺后,秦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京城府邸,而是转头又前往了秦恒的府上。 如今若是说在大魏的皇宫之中,还有什么人能让自己全全相信的话,那就只有秦恒了。 一见秦天,秦恒脸上闪过一抹欢喜:“六弟。” 二人已经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从秦天回到了大魏京城之后,就只见过一次,这可让秦恒是想的紧。 秦天拱手道:“五哥,臣弟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但说无妨。” 秦恒大手一挥,不久之前那文龙文虎一事,秦恒的心下还有着对秦天的亏欠。 如今秦天有事相求,秦恒自然不会拒绝。 当秦天说出了这海家如今遭受的麻烦,和这颂灰教在其中所带来的祸端,让秦恒不禁暗暗皱眉。 “这颂灰教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这颂灰教......在京城之中难不成,有人相助?否则的话这计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进行下去?” “五哥所言甚是,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在我看来,应当是大哥的人。” 话音一落,秦恒眉头皱的更甚。 若是牵扯到了太子秦均的话,那这事就要变得麻烦不少。 起码他秦恒是自认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帮得上秦天,但秦天却缓缓开口道:“这次还是不需要五哥明面上帮我什么,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帮六弟说话,就足矣。” 闻言,秦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秦天的能力他是相当认可的,单单说上一次在那酒宴之上,自己帮了秦天说了一句话,甚至可以说是为秦天在朝堂中站稳脚跟,打下了基础。 二人如今是同一阵线,能帮的上秦天的地方,秦恒自然不会拒绝。 “好,五哥就依你所说。” 二人寒暄良久,秦天离开了秦恒的府邸,再次前往刑部,寻找李辛非。 “六殿下。” 李辛非再见秦天,轻笑摇头,这几日秦天里外里可以说是忙的不得了,李辛非也知晓此事之间,兹是重大,秦天需要反复前来确认。 但是这昨日才来,今日又来,让李辛非有些不解。 秦天眯着眼睛道:“李尚书,可知晓洪峰一事。” “洪峰?” 闻言,李辛非也不禁一愣:“曾经的那大内第一高手,天底下少有人能和洪峰相比啊。” “正是,洪峰的失踪,和其实力的消弭,经脉阻塞,都和太医院有关。” “所言非虚?” 秦天重重点头,脸上写满了凝重。 若是在今日之前,秦天对于这太医院,还只是停留在了胆子大,敢如此胡作非为,如此的地步上。 但是在今日之后,秦天知晓了洪峰的存在,脑海之中因洪峰离去,被迫被洪峰所封存的记忆复苏,秦天这才意识到,太医院这何止是胡作非为? 这已经是胆大包天,其幕后主使,确实是不将皇权放在眼中的。 秦天将关于洪峰为何离开皇城的事情一一言说,李辛非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这赵要身染花柳病一事,就能拿来当做是推翻整个太医院,让太医院上下肃清的关键啊。” 李辛非喃喃道,由点见面,虽然赵要在其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大内总管,虽然其有足够的能量,足够的地位,但是却还不足以从赵要,彻底的让太医院遭受到重创。 可如今看来,从赵要这个点,可以运作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堂堂护国神将,竟然被这些小人,用如此的手段折磨到了这个地步。” 李辛非的脸上露出愤怒,恨不能将幕后主使扒皮抽筋。 大魏朝堂之上,赤党都是彻彻底底的拥护皇权,从未在朝堂皇权之争中,站队任何一名皇子。 故而李辛非的愤怒,秦天也能理解。 看着李辛非的模样,秦天心中不禁暗暗想到,从来都不是自己拉拢来了赤党,而是赤党拉拢来了自己。 “这事我会如实禀告,殿下放心。” 这太医院,摆明了是大魏皇城中最为嚣张恶劣的一个毒瘤,不铲除怎能行? 秦天点头应下:“那就麻烦李尚书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关于那颂灰教密使,连带着整个颂灰教之后的事情。” 当秦天告知了李辛非,秦政已经将此事交给了秦天来处理,李辛非的眼中闪过一抹明亮。 “那欧阳文,是秦均的手下,一言一行之间,都是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彻底的把此事给模糊处理,可偏偏其所掌权力,在此案中甚至超过本官。” 说着,李辛非无奈摇头,不过如今有了秦天来当做助力的话,这事还算是好解决。 秦天缓缓道:“无妨,还请李尚书明日唤上众人,来言说此事。” “好。” 离开刑部,秦天径直前往海府。 见到海巡后,秦天将这两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言说,海巡一张老脸上也露出满意:“六殿下的处事,若是我这几个犬子能习来一成,海家也不至于如此啊。” “海老言重了,还请海老告知,明日的事情上,海家的人,切莫要多言语。” “哦?这是为何?” “大哥,恐怕还不知晓我和海家之间的关系,混淆他们的视听,让这欧阳文万劫不复才是好的,此人作为大哥的幕僚,能解决,便相当于断了大哥的左膀右臂。” 闻言,海巡这才反应过来。 “好,老夫稍后便和他们言说。” 离开海府,秦天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但来不及自己休息,明日里,定然还有一场恶战。 这欧阳文,定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人物。 如今政税在即,秦天也必须赶在政税到来之前,把这些麻烦解决个明白。 至于太医院一事,这体量实在是太大,轮不到秦天来插手,让李辛非和秦天娇等人去调查便是。 秦天只需要盯好眼前的海府,让这功绩,全收到海家的手上,就是关键。 回到府上,秦天脑海之中开始思索起当初洪峰带着自己修行武技,这些记忆虽然恢复,却还是相当的模糊,似乎从未有过一般。 “这倒是神异。”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刑部议事 “公子。” 秦天躺在柳柔身侧,感受着柳柔身上的柔软,柳柔呢喃道。 闻言,秦天揽过柳柔,缓缓开口道:“这些时日,我知晓了很多原本所不知的事情。” “可有很大的麻烦?” “麻烦说不上,只是解决起来可能有些疲惫,太医院之中有着诸多黑暗,原先不为众人所指,我猜测,当年你爹,可能遭受了什么冤屈。” 此言一出,柳柔的身子一颤,秦天拍打着柳柔的脊背:“放心,若是你父亲真的有什么屈辱未解决,我一定调查清楚。” 良久,秦天听着柳柔略带几分哭腔的应声,伸出手来擦了擦柳柔的眼泪。 第二天天还未亮,秦天带上青青,二人前去宫中。 作为皇子,秦天自然是没有资格前去参加早朝,但是秦天此去皇城,却是为了提前占据先机。 今日,是和这欧阳文等人,言说海明台一事的日子。 有着秦政给自己的权力,秦天哪里管你那么多? 这初次见面,秦天的打算就是要让其变成和欧阳文的最后一次见面。 让这家伙,彻底的一蹶不振,万劫不复,才是秦天所需。 到了刑部之中,如今刑部内的一众小吏都已经熟知秦天,将秦天请到了刑部内阁之中,秦天就在此处等候。 一旁,青青百无聊赖,拨弄着手指。 见状,秦天开口道:“一会儿谁要是不服,你就吓唬吓唬他们,知道吗?” “吓唬吓唬?怎么吓唬?” “比如说捏个石头,捏个酒盅什么之类的。” “喔。” 青青应下,秦天也不再多说。 在这刑部之中用了早膳,直到午间,李辛非才从宣政殿赶了回来。 看着李辛非满脸的憔悴,秦天不禁挑眉:“今日早朝可说了什么?” “有不小的问题。” 李辛非一一道来,秦天闻言,也顿觉头大。 秦政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要让大魏进行海上贸易,和其他的国度进行贸易往来。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如今的大魏之中也有着许多出口进口的贸易,但是偏偏这一次,秦政要求大魏各司,将产额提升至少五倍。 “这五倍,要从什么地方来找补啊。” 李辛非长叹一口气,秦天也顿觉不解。 但是转念一想,秦天想明白了。 “大魏之中,实在是太过于缺钱了。” 话音落下,李辛非也是连连表示赞同。 当李辛非的目光落在了青青的身上时,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啊。” 对于秦天擅带一名女子前来刑部,这倒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李辛非却实打实的觉得青青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秦天闻言,挑眉道:“青青是我从泰山之下带来的,李尚书可曾见过?” “似乎有点印象,泰山上竟然还有走失的女子,这倒是奇怪。” 如是嘀咕着,青青刚想反驳,却又撇了撇嘴,一言不发。 对于青青来说,自己的身份还得隐藏下来,否则的话,定然是不小的麻烦。 自己的爷爷在这天底下仇家无数,自己要是太过张扬,以她的实力,堂堂淬骨武者,定然是没有什么大麻烦,但是对于秦天来说,可就要遭殃了,这都是替秦天着想。 二人的议论点从青青的身上,再次转移到了这大魏国库虚空一事之上。 按照秦天的推测,在这大魏之中,一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是后世一千块钱左右的购买力,如此想来,十万两黄金,相当于一百万两白银。 换算下来,大概也就是十亿的购买力,听起来确实是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秦天根本不能理解。 “大魏的国库,怎么也不至于亏空到如此的地步,就算是有着太子从中整日里偷钱,也不该如此。” 秦天心下暗暗想到,李辛非缓缓道:“近年来,连续五年的天灾不断,水利工程各方面用银两的地方,数都数不清,而因五年前的旱灾涝灾,陛下下令,让大魏之中停止征收赋税五年时间。 五年时间里,只出不进,怎能还有银两?” 听到这个消息,秦天不禁一愣。 在原身的记忆之中,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有半点的记忆。 秦天摸了摸下巴:“如今看来,五年的亏损,都要在这一年之内补上来啊。” “放眼这大魏之中,就算是家财能敌国库的商贩,都数之不尽,而这些官员之中,更是有不少的贪墨之辈,别说十万两黄金,就是百万两黄金,怕是也是拿得出来的。” 闻言,秦天只觉激动非常,对于自己来说,日后的政税之上,自己所能运作的方向,就更加的大了。 这些官一个个都富得流油,正好让自己好生敲打一番。 二人言说之际,不多时,一道道身影接连不断的从门外走入到了这内阁之中。 秦天见状,缓缓道:“这些人,都是负责海明台一案的吗?” 李辛非点了点头,其中秦天还看到了海青的身影,而今日前来这刑部的海家人,也只有一个海青。 此时的海青也看到了秦天,但是却装出了一副和秦天相当的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一副敌视的模样。 “海老还真是让他们演了一出好戏。” 秦天心下笑出了声,正是如此,这欧阳文等人才能上套。 李辛非一一介绍,在场足足十人,抛开海青这个刑部之外的人,还剩有三人,是刑部的本部执法人员,剩余的六人,竟然全部都是从太子手下调来,以欧阳文为首的幕僚。 闻言,秦天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阴冷。 显然,秦均和这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等到所有人落座,秦天缓缓开口道:“近日,京城之中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父皇器重于我,将此事交给我来调查处理,还望各位能鼎力协助。” 话音刚落,欧阳文轻笑开口:“这是自然,我等都是太子殿下派遣过来辅佐李尚书的,如今多了六殿下,那此事更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便能解决。” “哦?那欧阳客卿倒是说说看,如何解决?”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姓家奴还敢狺狺狂吠 秦天不动声色,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对劲,似乎当真是在询问欧阳文的意见,打算予以采纳。 一旁,李辛非也是一言不发。 说到底,这也是李辛非第一次见到秦天大展拳脚,到底如何,几斤几两,李辛非还得观摩一番。 秦天的本事,更多都是被人吹捧出来的,至于这真材实料是否够看,无人知晓。 话音一落,欧阳文侃侃而谈:“既然如今这海明台已经身死,那就应该去调查,到底是何人留下了海明台这样的祸端在京城之中,大岩国颂灰教的人又如何能秘密潜行到大魏的京城。 把这幕后黑手拎出来,此事前后,自然便水到渠成,解决了所有。” 闻言,秦天心下冷笑。 看来,这颂灰教,和太子秦均之间,还真有些瓜葛联系。 否则的话欧阳文为何要如此来转移注意力? 按照秦天所想,秦天的打算是想要利用这死去了的颂灰教使徒,来将秘密潜行进入到了大魏之中的颂灰教教众,一网打尽,这才是收益最大的选择。 而这欧阳文却想要将事情的关键,转移到一个死人的身上。 这伪装成了海明台的颂灰教使徒,都已经死了,再去纠结到底是怎么进入到大魏京城的,唯一的意义,就是留给太子秦均足够的时间,让秦均能找出一个替死鬼,来背下这口黑锅。 到了那时候,这事情的所有一切也都随之戛然而止,再想要进行推进,可就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了。 “此等见解,低劣不堪。” 秦天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接中伤欧阳文。 无论如何,秦天也不可能把秦均搬到明面上来说,但是欧阳文的面子,秦天可以不给。 此言一出,几个太子手下的幕僚都是脸皮直抽,欧阳文的笑容更是直接僵在了脸上。 方才,欧阳文还将秦天当成一个一无是处,不过是想要从秦政手中,通过这案子来捞些功名,但是如今看来,是欧阳文小瞧了秦天。 秦天此来,就是为了坏他们的计划的。 想到如此,欧阳文看向秦天的目光之中也带有了几分不善。 “我先从先皇身侧议事,虽未再宫中任职,却也是观这大魏朝堂多年。 后随辽王立足于边陲东北,辽王朝如今鼎盛和我亦不无关系。 承蒙太子殿下爱戴,如今随太子做一幕僚,却也忧的是大魏的天下,从这朝堂大半生之久,六殿下说我之计策低劣不堪,怕是有些瞧不起在下了。” 欧阳文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说着,在这刑部之中手舞足蹈,似乎急于彰显自己的身份不凡。 一旁,海青也是低声道:“我七弟身死,尸骨无存,这事情不尽快解决,难不成六殿下还有什么更好的见解吗?” 海青突兀开口,却让周遭几个太子的幕僚有些意想不到。 他们早就已经知晓秦天近些时日和海家来往密切,但是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们尚且不清楚。 虽然如今海巡已经带着海家,全部倒戈加入到了赤党之中,可在朝堂之上,还没有和白党正面的产生冲突。 正因如此,这海青的突然针对,让欧阳文不得不怀疑,海家和秦天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他们原先推测的那么密切。 “原来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欧阳文心下冷笑,秦天扫了一眼海青,眼中满是冷意陌生,似乎二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一般。 “此地议事,可有你说话的份?若非海明台是你的同族,这刑部,你又有资格近来?” 闻言,海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等他人开口,秦天又看向了欧阳文:“三姓家奴反而成了尔等谈资,亦敢在刑部狺狺狂吠?” 话音一落,整个刑部内阁之中,静的就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歌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一旁的李辛非瞪圆了眼睛,从未想到秦天竟然敢如此硬刚。 秦天哼声道:“父皇让我前来调查此事,那就要将此事剥个干干净净,透彻到底,不光要看眼前,还要看以后。 若按照欧阳客卿这般言论,解决了海明台身死便作罢,这颂灰教一事,管不管了?大岩国对我大魏的侵袭,管不管了? 诸位可能还不知晓,陇南之地,一大批颂灰教的教众,混在了流民之中,涌入到了大魏之中,据我所知,这伪装成了海明台的颂灰教使徒,就是来为颂灰教传教,立足中原,做内应的。” 此言一出,就连太子手下的几个幕僚脸上都露出了惊色。 他们不是欧阳文,也不知晓太子甚至敢去造反,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刑部之中一片哗然。 一旁,李辛非摸着下巴,缓缓道:“正是如此,这颂灰教,意图不小,此事自然不能再当做是寻常小案。” 若说寻常小案,也不可能捅到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耳朵里。 但是欧阳文的一言一行,所举所动,都是为了将这案子彻底的变成一个市井小事,无关痛痒。 如今秦天不动声色,不牵连任何人,却直接将这案子的严重性,上升了一个级别,眼下众人想要再装傻,或者说欧阳文想要再去混淆视听,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秦天缓缓起身道:“你这位欧阳客卿,处处都为颂灰教言说,可是成了颂灰教的走狗,变成了四姓家奴,想要颠覆我大魏的道统传承?” 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了上来,欧阳文也顿觉心慌:“六殿下言重了,此间之事我知晓不多,故而判断有些错误,还请殿下莫怪。” “这样啊,那还情有可原。” 秦天轻笑点头,一时之间似乎方才那压抑的气氛都消失一空。 面对秦天的紧追猛打,欧阳文完全没有半点的还口之力。 他此时反驳,便是坐实了和颂灰教有关,但是不反驳,这案子的主权,就要落在秦天的手中了。 李辛非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但,这效果,却实打实的的好。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网打尽 欧阳文包括其背后的秦均,都不是白痴。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绝对是不敢招惹秦天的。 为什么?秦天在这案件之中所掌握的权力实在是不小,欧阳文的打算是想要把这事情的关键从颂灰教转移到一个替死鬼的身上,将秦均从中摘出去。 但是秦天的打算是想要直接将整个颂灰教送来大魏之中的教众,一网打尽,若是欧阳文不开眼,一味的阻挠秦天的话,那对于秦天来说,自然而然就可以将这一把火烧在秦均的身上。 这并非东宫太子党羽所想要的。 如今,他们面对秦天的咄咄逼人,只能选择一味的让步,在壁虎断尾之举下,选择明哲保身。 秦天已经确定,秦均和这颂灰教之间定然是有着不小的联系的,甚至这颂灰教的动乱,都有可能是秦均所引起的。 若是再往深了琢磨琢磨的话,秦均是否和大岩国已经有了联系? 要知道,大岩国就在大魏正西方向,其国力虽然不能说碾压大魏,却也和大魏差不了太多。 这一切,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此时此刻,秦均所走的每一步,都因海明台身死这件事,而变得如履薄冰,不能有任何的大意,露出任何的马脚。 海青冷哼一声:“殿下倒是为国为民,可我那七弟的公道,何人来还?” “于情于理,于大于小,尔海青堂堂太常寺典簿,竟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随着海青开口,欧阳文再次看向了这名太常寺典簿,眼中带着异色。 不过经由秦天这么一说,海青也不再多言语。 “这事情,就交由这几位刑部的大人去处理,给海府之中进行密谋,稍后我再传于你们具体运作之法。” 不过三言两语之中,此案的大权,就从欧阳文的手中,转移到了秦天的手中。 没有别的原因,全因秦天抓住了秦均的命门,作为秦均的幕僚,欧阳文不敢擅自对秦天呲牙。 随着秦天屏退众人,刑部之中,只剩下了李辛非这名刑部尚书。 直视眼前的这六皇子,李辛非啧啧称奇,拍手叫好:“这海青,不是和你一同的吗?在今日之前,海青面对欧阳文掌握了这案子的上下关键,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满,怎么今日......” “你看吧,等到这欧阳文退了下去,定然要前去寻找海青,议论言说此事,应当是要为了把我拉下台。” “这么说,你二人演了一出好戏?” “正是。” 秦天点头,李辛非哈哈大笑:“按照那欧阳文的性子,这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老小子想要帮着他人从中为非作歹,呵,今日算是碰上硬茬了。” 反观方才这一番议事,秦天以退为进,拿捏住了秦均的死穴,其背后之事,李辛非知道如何,秦天知道如何,他欧阳文也知道如何。 正是因为众人都心知肚明,欧阳文才不敢招惹,甚至连还口都不敢,只能听着秦天辱骂。 “六殿下的手段,着实不简单。” 李辛非心中暗暗想到,单单今日这么一番,就能看得出来。 在朝堂之上争斗,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直接撕破脸的,做到他李辛非这个位置,朝堂有多么的阴暗,太过心知肚明。 单拿今日这事情来说,秦天若是非要找出秦均什么麻烦,那反而是落了下乘。 对于秦均来说,只需要随便的找一个替死鬼,这事情就能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从中摘出,彻底的脱身。 而秦天不理会你秦均,所有的矛头都放在了颂灰教上,此时此刻,如何抉择,秦均当然想的明白。 明哲保身,才是关键。 假若秦均选择和秦天硬刚的话,那也是落了下乘。 彼此之间的这一轮争斗,已经看出了秦天的手段如何,这让李辛非相当的满意。 “这事情,还得李尚书多多帮衬,让手下的人盯紧那些家伙,莫要再引起什么祸端。快些结案,快些拿赏。” 现在的秦天比谁都希望让这事情尽早的盖棺定论,政税到来,自己的政敌四起,到了那时候,关乎秦均的手段,自己所要招架的,就要更多了。 李辛非自然知晓,拱手应下。 随着秦天离开了刑部后,另一边,也正如同秦天所想。 东宫之中,太子秦均脸上阴沉不定,而在秦均的面前,欧阳文也是战战兢兢。 他深知自己今日是为了秦均着想,但是却也知晓,秦天反将了他们一军。 这个曾经甚至不被秦均放在眼中的六皇子,如今已经能实打实的影响到秦均的跟脚了。 “那海青,和秦天之间似乎有所矛盾。海家和秦天之间的关系,应当没有我们先前推测的那么亲密。” 听到欧阳文这样说,秦均的脸色稍有几分缓和。 “若不是这颂灰教的这群废物,非要搞什么幺蛾子,让教众跟着流民进了大魏,连联系都联系不上的话,今日你我也不至于如此。” 秦均长出一口气,缓缓道:“去找这海青,给他点甜头,拉他站在你这边,海明台这案子里,谁掌大权,可还没有落定,你和我那六弟,都是父皇钦点的处理此案人选,莫要落了下风。” “是。” 果然,今日在这刑部之中,秦天和海青演的这么一出戏,让欧阳文实打实的看在了眼里。 第二日一早,在秦天的秘密安排之下,李辛非寻来了几个会大岩国语的刑部捕快,送来了供秦天差遣。 那还明天的原配,已经将一切都告知。 这女人本就和那颂灰教使徒里应外合,二人穿一条裤子,对于颂灰教的计划,几乎全部知晓。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案子之中,秦天所能运作的方向,实在是太多了。 包括如何和颂灰教的教众取得联系,以及各种的暗号,记号模样,那毒妇无所不知,全数告知了刑部,这几个捕快也都是李辛非的亲信,秦天用起来也算放心。 “你,明日里随我去海府,换上素衣,伪装成海明台的模样,另外你们几人,向城中张贴告示,对海明台的死,必须缄默不言,同时若城中有任何人打听海明台,定要告知海府在何处。 否则,一律按照通敌罪,满门抄斩,时候紧迫,立刻去安排。”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宣政殿 几个刑部的捕快对视一眼:“六殿下,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于......” “一点都不,这些百姓,你不吓唬吓唬他,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事情有多严重。 等到这些颂灰教的家伙进入到了京城的地界,开始蛊惑民心,拉拢一大批教众形成规模的时候,再想解决,可就不容易了。” 秦天的话音落下,这几名捕快也是连连点头。 事情解决了还好说,若是事情解决不了,最后这罪责落到了他们的头上,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算了算日子,从伊安珊传信给自己到现在,也不过是五六天的时间,五六天还不足以让这些颂灰教教众,从陇南地界,涌入到京城之中。 这告示张贴四五日的时间,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百姓们也就都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而这几日的时间过去,秦政所规定的,征收政税的时间,也就已经到了。 在大魏的皇宫之中,秦政特意命人为秦天安排了一个新的部门。 寻常的税收,都是由户部负责,而秦天所收的税,可都出自朝堂百官,这些人的身上,自然不能再单独交由户部,否则的话这户部的权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新的这部门,就叫政税司,秦天作为政税司政税使,没有品阶官阶,整个政税司上下,只有秦天一人。 秦天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穿上这一身的官袍,紫底赤龙袍,放眼整个大魏之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官袍。 要知道,上至正一品,下至不入流,没有任何一人的官袍之上,能绣上龙,唯有秦政,常服赤底金龙,平日里身着龙袍。 而秦天这官袍,是秦政命人临时赶制出来的。 这官袍,足以彰显了秦天在宫中的地位。 虽然没有品阶官阶,但是秦天的权力,却是相当不低。 这一日,秦天登上宣政殿,以一个官吏的身份,参加早朝。 起了个大早的秦天浑浑噩噩,如今已经快要入冬,此时此刻天都尚且黑漆漆一片,冷风划过,冷的人直达寒颤。 一路上,秦天只觉这些官员当真是能熬,一辈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到了宣政殿前,众人立于殿外,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宣政殿大门才缓缓打开,秦天随众人一入其中,周遭金碧辉煌,两侧三十六根盘龙住撑起了整个宣政殿。 正前方那金黄四溢的龙椅之上,秦政四平八稳坐于其上,不怒自威。 秦天等人排好位置,行礼跪拜:“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随着众人起身,秦政端坐龙椅之上,一旁,安子清那尖锐的嗓子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不多时,一道身影迈步而出。 秦天认得此人,是吏部尚书,候士郎。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言说。” “爱卿但说无妨。” “不久之前,陛下要求大魏之中的经济提升,各司收益需在一年之内达到五倍的增长,依臣所见,此事难成,若执意如此,恐大魏上下黎民百姓会苦不堪言。” 候士郎的话音刚落,周遭一众官臣纷纷附和。 人群之中,秦天挑眉看向这候士郎,作为吏部尚书,候士郎可以说是正二品官员之中,最为顶尖的存在,属于是独一档,断层一般的掌权者。 大魏之中,有着金吏部,银户部的说法,说的就是这吏部权力之大,在朝堂之中所处地位堪称一览众山小。 吏部掌管百官分配调令,罢黜官职之职务,何人敢招惹? 这事情这么多天,没有人言说,上面那几个以左相为首的正一品官,恐怕也都是不敢去触秦政的霉头,各个都不敢妄言此事。 而再往下,能出面言说的,也唯有候士郎一人。 莫要看大魏中皇子们的争斗不休,但是大魏正处于一个巅峰期,朝中百官可不都是各个腐朽不堪。 似他候士郎,就敢直言此事,指出秦政的不对之处。 这事情,就得有个人当出头鸟,有人当出头鸟,那众人就都会跟着附和。 其中犹以工部,和工部之下的各地方布政司,吵的最厉害。 这事情解决不了,掉的可是自己的脑袋。 而至于户部,以及其余几个稍稍跟国库钱财挂钩的部门,却反而似乎并不在乎。 秦天扫了一眼这几人,心下明白。 这些家伙,以户部尚书司徒藤为首,都是太子秦均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巴不得秦政多搞点幺蛾子出来,这事情若是办的不好,各地百姓起义,大魏可以说是一步棋差,便满盘皆输。 到了那时候,对秦均可就是有利的,他们怎么可能插手此事? 秦天身侧,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低声道:“你这官袍,怎绣的是龙啊?敢问大人是几品官,任何职务,竟有如此对待?” “无品,任政税司政税使。” “原来是六殿下,失敬失敬。” 这男子不动声色,就连说话的时候嘴皮子都没有动弹一下。 秦天深知,这家伙在早朝上摸鱼,恐怕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下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从二品,虎如。” 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这虎如放在江西之地,等级可不比胡修的老子,两江总督胡哨光要差。 “地方布政司,怎到京城中宣政殿来参议?” “这几日不是宫中改革,特被调宣回来,凑个热闹。” 虎如缓缓道,秦天心中了然,前方,以这吏部尚书候士郎为首的众人,还在吵的不可开交,秦政身侧,安子清大喝一声:“肃静!” 众人缄默不言,秦政手叩龙椅,整个宣政殿中发出哒哒的声响。 良久,秦政看向了左相左川。 “左相以为如何啊?” “老臣以为,此事可行,却不只以各司各部为根底,有的部门不善聚财,有的部门极善聚财,应该行于大魏,而非某人某事。” 话音落下,秦天心下一突。 这左相,不折不扣是出了个馊主意。 今日到了这宣政殿上,秦天才发现,朝堂之上的争斗,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民富国强? 上一次左相帮助了自己,在朝堂之中初步的站稳了脚跟,在秦天的心里看来,左川还算是个半个好人。 但是如今看来,左相是好,好在了什么地方?好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自己有些许利益,左相才能伸出援手。 或者说,在这偌大的朝堂之上,无人不是如此。 “哎,眼前陛下想要丰盈国库,可这底下的官员,都不想从自己的手上出血啊。” 一旁的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虎如,低声嘀咕着。 这声音,在偌大的宣政殿之中,也只有秦天能听的清楚。 看着这虎如交头接耳的本事,秦天苦笑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今,秦天才算是刚刚站在了这整个大魏的朝堂之上,来观整个朝中之事。 原先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地方,现在也都开始渐渐理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六殿下看的还真是透彻的不得了。” 虎如讶然,挑眉偏头看向秦天,眼中写满了欣赏。 台前,众人又开始吵的激烈,以左相为首的一批人,想要将丰盈国库的麻烦,抛在百姓们的身上,而另一边以布政使司,吏部尚书为首的一批人,虽然也不同意秦政的打算,但却也只想是把这近年的收成打算,降低个几成。 翻五倍,秦天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秦政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政虽然不算是什么明到不能再明的明君,但在秦天看来,也绝对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北伐延后,大魏国库虚空,眼下正是需要稳定国情,让百姓们不察觉到任何一丁点的不对,而后苟住发育的时候。 秦政要闹事,这不是官逼民反吗? “左相,你也是个寒门出身,如今执政大半生,怎能出这样的主意?” 正在秦天思索之际,宣政殿前,那吏部尚书候士郎恨不得指着左川的鼻子,破口大骂。 身后几个各地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脸上也都写满了愤恨,而虎如挑着眉,嘴角带着莫测的笑容:“啧,好戏开始了。” 几人争夺几句,秦天反应了过来,左川按照自己方才的思路,想了个什么“好法子”。 百姓们需在一年的时间之内,将这五年亏空的赋税,尽数上缴。 美其名曰国家受难,百姓应当尽一份绵薄之力。五年的赋税没交,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了五年,如今国家需要这笔钱了,百姓何能置之不管不顾? 秦天嘴角一阵抽搐,一旁,虎如咧嘴嘿嘿笑着,声音相当小,但秦天却注意到了虎如脸上的不屑。 “一年赋税就要有个八百万两白银,五年赋税,可就是四千万两,大魏上下才六千万人,让每人这么突兀拿出一两银子,谁能做得到?” 大魏的赋税并不高,一人平均下来,一年也不过是不到两百文,但是五年算下来,那就是将近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够一个人正常吃喝,在大魏之中吃上大半年的饭了。 这毫不夸张。 莫要看京城之中达官显贵一出手就是几百文,上千两,不见那十八流云画舫,仅仅两个花魁就要花上十万两白银,在这样相当模糊的经济结构情况之下,花销的上限是没有度的。 但下限却有。 一个人,一年,一两银,就是吃饱穿暖的最低限度了。 而大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下限,对于这些穷苦百姓来说,不说一人,就说一户。 一户人家,一年到头,手上能留有个二三百文钱,留着备个用,都是顶大天了, 直接拿出来这身家积蓄,自然是有人拿得出来的,但是秦天相信,拿不出来的人更多。 拿不出来怎么解决?好说,来年二月之前补上就是,可对于这些拿不出这赋税的平民百姓来说,二月之前,如何能挣的上一两银子?如今已经是临近十月,抛开年底年关无工可做,拢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挣一两银子? 不可能的。 左川可以说是独善其身,把这问题抛给百姓,自己倒是畅快了。 秦天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算清楚了这笔账,秦天只觉心寒得不得了。 在这大魏之中,没有人是真正的善人,也没有人是真正的恶人,不过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上罢了。 自身利益,大过皇帝利益,又大过靠山利益,而百姓的利益,则被放在了最次。 这就是大魏,或者说每一个鼎盛的皇朝,似乎都逃不开这样的架构。 良久,龙椅之上,秦政缓缓道:“就依左相所言吧,百姓们清闲这么久了,也该为国家做做事情了,将这秋收,定在四月,留给百姓些时间。第一批,能收上来多少,便算多少吧。” 话音落下,秦天长出一口气,秦政还不算蠢,本身这秋收的税,最迟应在来年二月交齐,如今留在了四月,两月时间,倒有了个缓冲。 随着秦政的盖棺定论,宣政殿之中,群官也不再争吵。 天大地大,皇权最大,自己这些臣子,纵然是吵出个花来,也影响不了秦政的抉择。 秦天思来想去,却连连摇头,这政策若是下行下去,绝对会引起天下百姓们的不满。 这是官逼民反,是不折不扣的逼迫。 秦天迈步而出,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事请奏。” 当秦天的身影出现在宣政殿的正中,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对于这个皇子,秦政可以说是相当的喜爱。 “但说无妨。” “儿臣以为,左相之计,不妥。” 话音一落,整个宣政殿中,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就连秦政都有几分诧异,自己方才已经说了,就按照这样进行,秦天还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来站出来说话,这不似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 秦天拱手低头,缓缓道:“儿臣以为,天下百姓苦徭役,苦赋税已久,五年时间的缓冲,不光是对百姓的缓冲,更是对整个大魏的缓冲,若是强行征收这五年的赋税,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政挑眉:“以你所见,该如何?” “以公代税,征民创收。” 言罢,宣政殿内,群臣面面相觑。 ------------ 第一百三十章 以工代税 “此言何解啊。” 秦政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似乎在对秦天逼问。 如今秦天以政税司政税使的身份参政,于宣政殿上作臣子身份,这放在整个大魏的历史之上,也是从来都没有过存在的。 但今天秦天第一次登勤政殿,就对左相的计策提出了怀疑,这对于大魏阶级严明的政堂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逾越。 秦天不卑不亢,缓缓道:“以工待税,如今大魏缺钱,缺的却不是人吃马嚼,粮草战事之上的钱财。 儿臣知晓,大魏国库虚空已久,若不改变,久则生变,可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断了百姓们的活路,四方匪患定要不平,再加上流民四起,恐生乱象。 依儿臣所见,征百姓将赋税之时,以徭役改居役为之,贯彻朝堂上下,一切工部修缮,包括民粮缴纳,各方部门同时进行,以工代税,乃为此意。” 徭役是徭役,居役是居役。 徭役是无偿征民劳作,而居役则是以工抵债,如今在大魏中,用以抵税,也没有什么问题。 “大魏国泰民安,何须这些百姓来进行居役,以工代税?纵使招来百姓,让他们作甚?” 在秦天身后,一个老者缓缓开口,此老者发须皆白,满面皱纹看起来苦大仇深,身着红底云纹袍,在大魏,这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着的官袍。 秦天不知此人是谁,却也不怵:“若让儿臣去查,恐怕这大魏上下工部所行工事,有许多需要翻修重铸,这些不都是吗?” 话音落下,工部官员各个身抖。 大魏之中贪墨的风气相当不好,这些工部官员从中捞油水,最大头在何处? 不就是皇城于大魏天下整个水利工程之类,为民生而办的工事吗? “臣以为,六殿下所言甚是,工部诸多工事劳民伤财,若以朝堂之名征收百姓出力,这花销的银两,又是一大部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看此人的衣着模样,也是个正二品官。 “王尚书,看来你是认可天儿所说了?” “自然,此事为国为民,何有不认可之理。”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王江。 秦天心下暗喜,自己只一句话就将王江和自拉到了同一阵线,在这工部之中,这些家伙的手脚,还真是不干净。 看着秦政略有几分意动,秦天继而开口道:“同时这税,也要收,家中有人能出工以力代税的,一个人头可免两人税收,但若是没有,这税,也得交,依父皇所言,定在四月之前。 国库虚空,单有百姓出力强国工事不足以,更得收来一批银两,除此之外,儿臣还有一事言说。” “但说无妨。” “此间征收政税之事,儿臣以为,群官廉洁,手头无以上缴,纵然各人各户交出俸禄,也难让国库缓解赤字压力。 而偏偏儿臣在京城之中,有些许生意谋生计,这政税,不妨代为投资,强国商事,盈国亏空。” 秦天话音落下,秦政眯眼看向秦天,台下群官也都是面面相觑。 这样的道理,从未有人听过。 而人群中,方才和秦天言说有来有往的那承宣布政使虎如,忽的咧嘴一笑:“有魄力。” 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给自己拉投资,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出来的。 秦政也饶有兴趣看着秦天,在这宣政殿上,有人跟自己哭穷,有人跟自己要兵,也有人跟自己要粮,但似秦天这样,什么都不要,只以大权为百官天下谋福利,带人赚钱的,还是头一遭。 “京城里那五粮液生意,朕甚至都听闻过几次,以工代税,以商代税,好啊,好。” 良久,秦政目中略有几分赏识的盯着秦天:“此事全全交由你去做,若做的好了,朕重重有赏,若做的不好,这亏空出来的账目,还要算你头上。” “儿臣定竭尽全力,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音刚落,秦政大赞一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天下人人都有如此觉悟,大魏定当绵延千古啊!” 暗中,秦天打量了一下朝中左川。 此时这左相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仿佛睡了过去一般,也不担心秦天把自己的计策给打搅。 说到底,怎么样都好,只要别牵连到自己身上就是了。 “朕封你工部特使,地位与工部侍郎持平,监督工部,命天下百姓以工代税,修缮各地工事。 此外,政税一事,依群臣的意思,所见如何?” 宣政殿中,群臣各个不肯吭声。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 虎如暗暗摇头,作为布政司的官员,虎如对于这些金钱数额,相当的敏感。 而秦天的计策,不光不差,在虎如看来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可这些官员都不吭声,为何?想要投资,那也得看主家愿不愿意。 秦天作为这个主家,手段可以说是相当的多,投了,允了,那可就是相当于表明了站队了。 “臣以为,六殿下所说甚是,京城中,达官显贵数之不尽,以商推动京城发展,不光丰盈了国库,还让大魏的经济贸易更上一层,当如此。” 此时此刻,虎如突兀开口,又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秦天没有想到,这个不过初次相见的官员,竟然能为自己说话。 秦政闻言点头,看了看其余的众人:“既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如此实行下去吧。退朝。” 一旁,安子清尖声长呼:“退——朝——!” 一众臣子缓缓离开宣政殿,而秦天则被秦政特意留了下来。 “儿臣参见父皇。” “这没有外人,无需多礼,朕且问你,你知不知道,朕为何要让你去征收政税?” “国库虚空,大魏难以为继,而百官贪墨严重,独善其身,问题不小。” 秦天并未藏着掖着,他和秦政之间的关系,先是父子,才是君臣。 话音一落,秦政略有几分诧异,看着秦天:“既然知晓朕之举措,为何还要让他们与你经商,赚你的钱?” “贪者自贪,清者自清,只收回国库的钱,可不能让贪者不贪,儿臣所行,欲将这些贪者吞下的银两,尽数奉还,而非只为大魏国库。”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求事 “好胆子。” 秦政心下暗暗赞叹。 换成其他的皇子,秦政是断然不会与其如此掏心掏肺的言说这些,但是秦天在秦政的面前看来,已经是成为了秦政心中的皇位继承人,如此,多指点一二,也无伤大雅。 良久,秦政起身,拍了拍秦天的肩膀道:“你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如今诸多政事加身,定当繁忙,就莫要在时时宫里京城两头跑了,安心处理好,处理精。” 秦天俯身拱手道:“多谢父皇惦记。” 离开宣政殿,秦天回到了政税司中。 政税司,是一处原本空置了的部门的遗址,在这大魏宫城之中,有许多部门已经被秦政外分出了宫城,自然而然就有很多空置下来的院子。 秦天所在的这政税司,就是将一个老院翻修了一番,整个政税司,如今只有秦天一人。 一入屋中,这政税司中,却有一个秦天意想不到的身影。 “虎布政使。” 正是那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虎如。 秦天拱手,虎如也还以一礼:“六殿下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让虎某深有感触啊,难得,六殿下年纪不大,却在朝堂上有如此建树,让虎某实在是佩服。” 闻言,秦天连连摆手:“哪里的话,不过是为百姓谋些生计,也为我等谋些安稳罢了。” 虎如深以为然:“若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四方匪患一起,大魏流民一多,你我这些当官的,哪儿能得片刻清闲?可惜,殿下看的明白,旁人看不明白啊。” 在大魏之中,秦天如今的立场,应该和左相是一边,虽然今日秦天逆了左川的想法,但是二人还是同为赤党。 而眼前的这虎如,秦天确确实实是不知其来历,也不知晓其是哪个党派的。 但看此人模样,似乎对自己有些想法。 “布政司,平日里可忙?” “说忙也忙,说闲也闲,走,咱到里屋说去。” 虎如拉着自己,二人进了政税司内堂,这副模样,好似秦天才是来做客的,而这虎如是正儿八经的政税司政税使。 “殿下,这政税一事,若是按照你的想法推动的话,可有诸多不便。” “莫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推动,就算是不按照我的想法推动,这份苦差事,也不可能有什么便捷之地啊。” 秦天苦笑一声,暗暗摇头。 “殿下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贪官们死。” 话音落下,虎如诧异的看着秦天。 眼前的这个六殿下,似乎和其他的皇子,亦或者是其他的官员,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而秦天所说的,也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贪官都是什么样的? 似这户部尚书,司徒藤,就是不折不扣的贪官。 似那陇南道的陕甘总督兼巡抚,杨望,就是不折不扣的贪官。 这样的官,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把天下也好,百姓也罢,全都不放在眼里,秦天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过的安稳舒坦? “这可真是个不小的目标。” 虎如讪讪一笑,也并未接过秦天的话茬。 秦天却直视虎如:“虎布政使,我看你也是个廉洁之人,此间不知能留在京城中多久时间?” “恐怕要到来年秋时,大概能留在京城一年不到的时间。” “既然如此,不妨和我放手一搏,把这朝堂上下肃清?虽江西布政司已经是不小的官员,但是若是到了京城之中做更大的官,岂不美哉?” 话音落下,这虎如登时意动,却又诧异看向秦天。 自己今日前来,是想要拉拢秦天的,怎么反倒被秦天拉拢了? “六殿下,今日我前来,确有一事相商。” “但说无妨。” “我本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被召回皇城,也是迫不得已之事,皇命难违,但我在江西之地,还留有不小的基业。 我看殿下的经商本事不差,若是殿下愿意以与我联手,这第一批的五粮液,便可送至江西之地,甚至这定价还能高出个三成。” 虎如的话音落下,秦天眼中升起异色。 布政司的布政使,各个都是精打细算的老油条,在朝堂之中为皇上管钱,怎么可能是马马虎虎之辈? 也正是因为如此,京城之中,群官看秦天都是个异端,作为皇子,却在京城之中做生意如今更是成了官员。 但是在其他的地方,布政使和商贾有所来往,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不知虎布政使,和其他地区的布政使,可有往来?” “来往密切。” 顿了顿,虎如补了一句:“若是殿下有意向,这五粮液,甚至能销往整个大魏,出口海外也未尝不可。” 这正是秦天想要听到的消息。 唯有如此,这虎如,才有和自己联手的可能。 否则的话,以秦天如今依靠这政税司所掌的权力,一个虎如,小小的布政司布政使,还有些入不了秦天的眼。 “既然如此的话,虎布政使想要什么?” “殿下是政税司政税使,过多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但是却有这么几个人,还请殿下好生查查,其手脚到底干不干净。” 说着,虎如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这纸条上洋洋洒洒记了十来个人的人名,秦天登时明白,这虎如是想要靠着自己,给这些人穿小鞋啊。 “殿下放心,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 “都在京城之中任官?” “尽数都在。” 秦天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语。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随着虎如离开了这内堂,秦天眼中闪烁异彩。 虎如想要靠着自己的手,来铲除异己,而自己也需要靠着这各个省份的布政使,来为自己打开销路,赚更多的钱。 二人本该是互惠互利,但是秦天却也不打算什么都听这只有一面之缘的虎如的。 “可惜,赵要这事儿应该还没有解决,朝中却也无人能帮我调查这虎如的身份。” 今日最大的问题便是,秦天驳了左相的面子。 这事儿,自己还不知该如何和秦天娇交代。 长出一口浊气,秦天摇头暗道:“麻烦事儿真多。”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果如秦天所想,到了晚间,李辛非便登了这政税司来,寻秦天离宫一趟。 “看来是躲不过了。” 秦天心下暗暗道,想来是这秦天娇,特意让李辛非来找他。 离开宫城,秦天随李辛非在同一轿中,于京城里七拐八拐,不多时到了一处相当偏僻的院子前。 这院子,看起来略有几分破落,但秦天知晓,当朝的赤党幕后人之一,就在其中。 “天娇公主在院中候你。” 李辛非下了轿子,接下秦天,开口说到。 秦天点了点头,当李辛非出现在了秦天面前的时候,秦天就已经知晓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入院中,四周空空荡荡,眼前屋子之中略有几分烛火透过窗子摇曳。 身后,当朝刑部大臣就在院门前等候,秦天到了屋前,拱手道:“皇姑母,天儿来见您了。” “进来。” 秦天娇清冷的声音传来,秦天这才迈步向前。 当房门吱呀推开,这屋中更是空荡,整个屋子就连再多出的一间房间都没有,入门便是一面摆放着佛像的祭台,其上香炉之中已经是一层厚厚的香灰。 秦天娇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身素衣佛衫,手中转动念珠,背对秦天。 “皇姑母寻天儿何事?” 尽管秦天心知肚明,还是要装傻充愣。 秦天娇一言不发,转动手中的念珠,口中低声念诵着佛经,似乎找秦天来的也不是她一般。 这下秦天是明白了,秦天娇,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足足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当这香炉之中的三根香彻底的燃尽,秦天娇才毕恭毕敬的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却依旧没有转身。 “今日朝堂上,左相的计策,有何不妥?” “置大魏百姓生死于不管不顾,此为不妥之处。” “左川为我大魏左相,忧国忧民,怎会置百姓生死不顾?” “五年税收一朝填平,天底下有多少底层百姓能经受的起如此税金?” 二人你问我,我问你,秦天是丝毫不惧秦天娇的。 如今看透了这朝堂的本质,对于自己这个临时的靠山,秦天也算是失去了些信任。 左相尚能如此,这秦天娇又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忧国忧民的好人吗? 这一点,秦天深表怀疑。 话音落下,秦天娇缓缓起身,看向秦天:“你献计献策,以工代税,又以百姓如何?” “缓了眼前的税金,留给百姓一年的时间,攒下积蓄,后年便是父皇再收这五年税金,百姓也交的起。” 以工代税,一个人出力,能顶家中两个人头,但是如此,一样有家庭之中,力不抵税,照样还是要交。 但秦天所做,却已经给这些百姓们留下了极大的活路了。 这一年时间,百姓如何,对于秦天来说已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等到后年再去言说今日功过。 秦天娇脸上无悲无喜,丝毫没有半点的波澜,从秦天第一次见到这秦天娇的时候,便是如此。 “若是一年的时间不够怎么办?” “如此懒汉,定也不能占据多数,于国无用于民可弃。” “好觉悟。” 话音落下,秦天娇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如此的答复,深得其心。 “民如水,君如舟,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如此,为父皇分忧,定然也要为百姓操心。” 秦天继而开口,而秦天娇眼中多了几分赏识:“我本以为你是愚忠愚孝之辈,左相之法,非也是鱼肉百姓,只能说是无奈之举,却不想你所出计策,更佳几分。” 面对秦天娇给左相的开脱,秦天不置可否。 这朝中上下官员,都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毋庸置疑。 至于皇家,背后靠山,天下百姓,通通排在后面,纵然是左相也不能免俗。 这无可厚非,秦天也并不在乎,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秦天娇缓缓道:“今日唤你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的觉悟,你出谋划策,站在何处,为何人着想。” 闻言,秦天心下点头。 眼前秦天娇这么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毕竟是自己刚刚拉来的靠山,若是就这样白瞎了,秦天心下也不乐意。 说到底,秦天和秦天娇之间也是利益往来。 自己驳了左相,驳了赤党的面子,秦天娇今日自然是要问个缘由究竟。 “朝中政税司除你之外,可还有人?” “仅我一人。” “明日姑母差遣几人过去,辅佐于你,也省的麻烦。” 秦天点头谢过,秦天自然是知晓,这秦天娇的意思,就是派几个人来监视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眼下,政税司实打实的也是缺人。 今日刚在宣政殿上,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后脚秦政就将这些事全部都交给自己去做。 这是没关系,可若真让秦天一个人来处理,那还不是累死了。 “管他那么多,有人就先用着,实在不行,再想办法铲除了去就是。” 秦天如是想着,这秦天娇又与秦天寒暄几句,秦天便离开了这院子。 上了轿子,李辛非也是一言不发,送秦天回到了宫城前,李辛非拱手离去。 入了宫中,秦天回到自己寝宫内。 如今下人还是有着不少,秦天在这些下人的服侍之下倒也还算是舒坦。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又是早朝,退朝,回到政税司,周而复始。 一入政税司,此时政税司中已经有了三人。 这三人高矮胖瘦,青年老翁,一应俱全。 “见过六殿下。” “无需多礼,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片刻后,秦天知晓了这几人的名字。 老翁名叫魏松,中年男子名叫卢伟才,青年名叫周品。 这三人都是秦天娇派来的,而今日在早朝上,秦政也给政税司,新增了三个职位。 分别是政税司外派使,政税司典簿,政税司调度。 外派使由周品担任,典簿由魏松担任,而这调度,则是卢伟才应之。 这三人的身份,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简单,在朝堂之上虽然没有官品,但在秦天看来,如今的政税司,在朝堂中,已经是一个相当超然的存在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丁府 这外派使,其权力,在大魏朝堂上下官员之中,正三品以下,都可直接入府查探,完全无需去管其他。 秦天若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此人家中藏有黄金万两,那直接调遣周品前去,便可查个究竟。 而典簿,说简单也简单,说大也大。 其所掌的并非太常寺那样,关乎大魏上下历史的文本记载,而是整个大魏正三品以下官员,俸禄和各种奖赏的金额记载。 如此,这政税司的典簿,可以说相当于掌管了整个户部的内部账簿。 至于这最后由卢伟才所担任的政税司调度,才是秦天觉得最为不合理的一个官职。 卢伟才没有任何的官品官职,但是在大魏之中,凡和政税相关,卢伟才可以担任正三品以下,任意一个官员的职位,掌其职务,行政税方便。 整个政税司,如今也已经定性,加上秦天,就这么四人。 就算是再有人加入进来,这所掌的权力,也不可能和秦天手下这三人相媲美。 三人就已经足以扰乱整个朝堂,若是再多,那这大魏的朝堂之上,就是秦天政税司一家独大了。 虽然有着正三品以下这个限制,但是即便如此,在秦天看来,也是相当的不得了。 秦天不知晓秦天娇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秦政能给政税司行如此的方便,但是秦天却明白,这份大礼,定然是秦天娇给的。 “这么大的恩情,得报答啊。” 如是想着,秦天长出一口气,拿出了昨日里虎如交给自己的那纸条。 其上记载的第一个名字,名叫丁勇。 这丁勇在大魏之中,是正四品官,为杭州知府。 与虎如比起来,差了极大,但是这杭州知府,却能大肆的榨取民脂民膏。 秦天先是命魏松去户部调此人的俸禄和近年奖赏来,不多时,魏松拿着几本账目回来。 翻阅过后,这丁勇一月所得,俸禄也不过才二十四石米。 二十四石米什么概念? 一两银子大概两石米,也就相当于一州知府,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十二两银子左右。 大魏之中的俸禄极低,这是由来已久的问题。 十二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却也不少了,一年下来将近一百五十两,足够一个五十口大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但是对于一个杭州知府来说,显然还是少了。 在魏松带来的杭州府记之上可写的清清楚楚,知府府邸,就住的是八进八出大院。 单单这院子,丁勇从任职干到退休,都挣不来买下这宅子的钱。 如今,两江之地,包括浙地,苏地,这些临海大省,近些时日不少官员都被宣召到了京城之中。 而这丁勇,便是其中之一。 丁勇本就是出身京城,后被外调到了杭州担任知府,这在魏松带回来的杭州府记上都有详细记载。 秦天摸着下巴:“走,周品,随我前去这丁勇府上,一探究竟。” “是。” 周品不卑不亢,跟在秦天身后,二人离开了宫城,前往这丁勇的府邸所在。 即便是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丁勇的宅院,依旧是四进四出。 京城之中不少如同崔府崔元山这样,年入十万两黄金的大商人,住的也不过就是四进四出,丁勇一个杭州知府,每年的俸禄才不到两百两银子,凭什么住? 秦天带着周品,二人驾马,径直前往丁府。 随着秦天叩开房门,门房一见秦天,眯着眼睛:“这位大人,不知您是何官何人?” 闻言,秦天忽的咧嘴一笑:“无品。” “五品?是正五品还是从五品啊?” “无,品。” “哦,无品,那就是没有官品,不入流的官?” “也算是吧。” 门房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戏谑,不屑:“我家大人近日繁忙,若是大人没有什么要紧事,还就请回吧,这些时日不便见客。” 秦天摇了摇头:“有要紧事,天大的要紧事,你且通报丁知府一声,此事若是解决的不好看,可就是抄家的头等大事。” 话音刚落,这门房刚想要讥讽几句,你个不入流的官,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但转念一想,抄家,那自己这样的门房,可算在其中。 这门房登时惊的一身冷汗,瞥了一眼秦天,快步跑回到了院中,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少。 “呵,狗眼看人低。” 一旁,周品冷哼一声,眼中写满了厌恶。 秦天摇了摇头:“这也正常。” 时间最不缺少的,便是狐假虎威之辈,这丁勇担任杭州知府,实打实的不是个小官,杭州之地,油水何其的多? 让丁勇担任这职位,求他办事的人,又得何其多? 久而久之,这门房自然是不把低了丁勇官品的人放在眼里了,尽管他只是一个门房。 屋中,丁勇脸上愁云不展。 政税司的确立,与其说是收税,倒不如说是凭借着这个机会,给大魏清查贪官污吏。 而他,正是贪官污吏中的一个庞然大物。 有些事,不上称四两重,上了称,就是一千斤也打不住。 他丁勇的事,最是见不得光,没人查便罢了,但凡有人查,蛛丝马迹,边边角角,有的是他处理不干净的。 单单这府邸,你凭什么住?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来了。” “什么人,不是说了近日不见吗?” “那人一身的紫色官袍,上面绣的蛇,还说什么,老爷你要是不见,可就是抄家的大事!” 门房脸上写满愤恨,似乎是在为丁勇抱不平,就差说出那句老爷快去教训教训这个黄口小儿了。 而门房却没有注意到,听到了他的形容后,丁勇浑身战栗,脸色煞白一片,额角已经漫上了密麻汗珠。 “快......快......” “快?快把他们撵走吗?” “快把六殿下请进来!” 丁勇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大喝道,整个人瘫软的靠在了椅子上,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秦天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门房不明所以,却也快步离开回到了门前。 此时门房毕恭毕敬,脸上满是赔笑,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让您二位久等了,我家老爷有请。”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成家当 秦天和周品对视一眼,轻笑摇头,缓缓走进了这丁府之中。 到了内屋,此时的丁勇还没有缓过来,手强撑着椅子扶手,想要出来迎接,却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见过六皇子。” 良久,丁勇拱手,开口向秦天道。 秦天摆了摆手:“怎么,丁知府这是近来身体抱恙?站都站不稳了?” 面对秦天的嘲弄,这丁勇自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这么大的宅院,可真是让本官羡煞不已啊。” 随着秦天迈步而出,坐到了丁勇的身侧,一旁,周品也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杭州知府,心中思索着,这么短短二三十年的功夫,怎么能贪出这么大的家业。 “都是别人,别人借来的,下官哪儿住的起这么大的院子,哈哈,哈哈......” 丁勇整个人浑身瘫软,脸上带着硬挤出来的假笑。 秦天闻言挑眉:“别的官倒罢了,你这官可不一样啊,杭州知府,位子可是比寻常官还大一层呢。” “六殿下说笑了,六殿下说笑了。” 丁勇连连摆手,秦天却轻笑道:“周品,去,查查这屋里,有没有什么密室,藏了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之类。” 话音刚落,丁勇咽了咽唾沫,喉咙涌动。 一旁,周品嗤笑道:“大人,我看也不用查了吧,这丁知府的模样,都把一切写在了脸上了。” 贪污受贿,轻则全族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丁勇如何不知此事? 正是因为知晓,这堂堂知府,正四品的官员,才会如此的挂不住脸面,整个人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秦天挑眉看向丁勇:“丁知府,难不成你这丁府之中,真有这些年贪墨所得?”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丁勇强装镇定,但这些表现出的一切,已经说明了所有 至于丁勇心中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秦天既然已经带着人到了丁府上来,那就已经证明,秦天手中掌握了相关的证据。 “行了,不吓唬丁知府了,乖乖拿出五成的钱来,交到国库了,本官保你相安无事。” 话音落下,不光丁勇愣了愣,一旁的这周品也是一惊。 “六殿下这说的什么玩笑话......下官这一年到头的俸禄也才多少,吃穿用度,手头就......” “要是让我来查,那可就不是五成了,十成打不住,还得带上你全家老小的性命。” 秦天缓缓起身,语气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冰冷。 对于秦天来说,这所谓的政税,秦天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为何政税司之中,这几人的权力能如此的大? 以儆效尤罢了。 要是不吓人,怎么能唬得住人? 唬不住人,这些官员怎么可能将这么多年里贪来的钱,老老实实的上交? “这......” 丁勇咬了咬牙,这抉择,并不难。 片刻,丁勇猛的起身:“大人若是能保下官周全,一切都由大人定夺。” 听着丁勇的称呼,都从六殿下变成了大人,一旁的周品眨了眨眼,略有几分不解。 按照周品原本的想法,应该是两个人有来有回,你推我往,最后把丁勇就地正法,才是正常的套路啊。 秦天看着丁勇,满意的点了点头:“五成的家当,也够你一家老小,一辈子吃穿用度了。” 话音一落,刚刚站起来的丁勇,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下脸上的恐慌更是甚了数倍。 就在此时,门外,一道硬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爹,不给他,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咱丁家凭什么要吃这个委屈,不行我就去找......” “给我滚!” 丁勇瞪圆了眼睛,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尽浑身力气冲到了门前,一脚踹在了门外人的肚子上。 那青年身形登时佝偻,眼中写满了不解委屈,看向秦天二人之时还带着些许怨怼。 “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听着丁勇的喝骂,丁斌一言不发,瘪着嘴从地上站起来,哼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见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灰溜溜跑远,丁勇转头看向秦天:“秦大人,这事儿,可否宽我几日时候,十天之内,办个明白。” “嗯,丁知府还是有些魄力,那就如此吧。” “多谢大人大恩,多谢大人大恩啊!” 丁勇恨不能跪地叩首,秦天却一摆衣袖,带着周品离开了丁府。 随着秦天离开良久,躲在门柱后的丁斌才跑了过来,搀扶着丁勇到了内屋之中。 此时的丁勇别说是走路,就是撑着不瘫在地上,都是用尽了浑身气力。 “爹,那姓秦的狮子大开口,敢要这么多,凭什么给他!咱们站在太子脚下做事,大不了去找太子帮忙就是了。” 丁斌满脸不服,丁勇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知今日之事,朝堂上,皇上颁了政税司新任三官,外派使,典簿,调度。” 当丁勇说清了这三官的职务,饶是丁斌再如何愚笨,也能明白,这政税司到底掌握了多么大的权力。 一个部门,上下只有四个官员,全都堪比正三品,放眼大魏之中,没有任何一个部门能和政税司相比。 “用爹这一身官袍,加上半生积蓄,换你们后半生荣华富贵,这是笔和手的买卖。” 不答应,那等着丁勇的只有另一个选择了,满门抄斩。 他贪了多少银两,心中最是清楚。 “怎还要......” “六殿下说的很清楚了,这乌纱帽不摘,还是个死啊。” 良久,丁勇摇了摇头,看起来更沧桑了许多。 一言便可定人生死,这就是如今的政税司。 离开丁府后,马车轿厢之中,周品不解问道:“怎要包庇这种贪官,抄了他的家,不是更好?” “抄一个,你还能抄十个,抄一百个吗?” 顿了顿,秦天继而道:“这是一个杭州知府,大魏之中有多少知府你可知晓?人人都似如此,还能人人全抄了?抄第一个,其余人就有了警备,到时候更是麻烦。” 秦政之意,只想敛财,而不想杀人。 否则的话,政税司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天正是揣摩到了这一点,才如此去做。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要杀要剐,与我何干 回到了政税司中,秦天继续开始按照这虎如交给自己的名单上的名字,命魏松挨个筛选出其俸禄账目。 仔细查阅过后,秦天不禁挑眉。 “大魏烂的,不是一丁半点啊。” 正是一顶一的盛世,才能有这么多的人从中狠捞油水。 百姓如何?谁在乎? 到了深夜,秦天合上账目,吹熄烛火。 此时,院中唯有周品还候在这里,卢伟才和魏松都已经离开了宫城。 秦天摸了摸下巴:“怎么不回去?” “我无家可归,原先在天娇公主的府上住,现在既然跟了大人,那自然是要在大人这住了。” “无家可归?” “爹娘死在二十一年前的战乱中了,我被一个老汉捡走,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那老汉也死了。” 面对这周品堪称颠沛流离的身世,秦天倒是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这世间,似这样经历,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和平是难得的,而战乱反而是经久不息的。 “二十一年前,那就是英宗三十七年啊。” 英宗,是秦天爷爷掌权时候的年号,那一年的战乱,便是秦政篡位,登上皇帝宝座的时候。 如今秦政已经执政二十一年之久,年号为永昌。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么算,你和我的年纪,也没差几岁。” “大人所言甚是。” 周品在秦天的面前,先是把二人之间当成了上下级的关系,而后才把秦天当成了大魏的六皇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二人倒也能说的上话。 “你是什么时候到我皇姑母府上的。” “永昌十三年。” 秦天挑眉,那时候的周品应该也就是十三四岁。 可以说,周品绝对算得上是秦天娇的半个心腹。 “看来,留周品在我的身边,不光是对我的一种帮助,更是对我的一种监视啊。” 今日登丁府之前,秦天还没有想明白,秦天娇到底给秦政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秦政予以整个政税司如此大的权力。 但是今天一登丁府,秦天就想明白了。 按照秦天的记忆,后世有个皇帝,名叫乾隆,而乾隆的手下,有一个大贪官叫和珅。 和珅贪个无边无际,无限无度,甚至说和珅家里的银子,比皇帝家里的都多。 但是,乾隆为何不除他? 难道是不知道吗? “都是把这些贪官,当成了自己的钱袋子啊。”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秦政执政二十一年,大魏欣欣向荣,自然不是愚昧昏君,反而,秦政若是愚笨,朝堂之上,如今任何一个党派,都能轻而易举的将秦政架空。 正是因为秦政御人龙道,行的出神入化,才能稳固朝政。 手下人做的事情,秦政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说。 而借着秦天之手,把这些钱一一收回来,就是现在秦政的目的。 “我还是想不通,大人为什么要让这丁勇囫囵个的活下去,他身为一州知府,鱼肉百姓,贪这么多年,得有多少百姓因他一人流离失所?” “你觉得得有多少?” “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万人家破人亡吧。” “我觉得没有人因丁勇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秦天的话音落下,周品脸上更加的不解。 他自然不觉得秦天是和丁勇一样的贪官污吏,但是秦天所说所行之事,却让周品觉得不可理喻。 “杭州之地,人人能活着,人人能吃饱肚子,就算不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你真觉得丁勇贪的是百姓们的钱?大魏百姓一家五口人,一年到头不过三两,四两银子,吃穿用度,还得扣去多少?” “那就也没什么了。” “靠着鱼肉百姓的银两,再给丁勇二十年,他也在京城买不下这么大的宅子。 钱,永远都是上面给的,下面送的。贪官除不尽,还不是有人给他们送钱?杀了一个丁勇,下面顶上来的,就一定是十全十美,为国为民的好官了?” “好像......” 此时,周品也明白了秦天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身官皮,绝对是保不住了,而满门抄斩,和让他卸任归乡,没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 秦天的三言两语,让周品知晓了这大魏之中官场上的黑暗。 五成家当,留给丁勇,不是让丁勇好好活着,而是让丁勇封住这张嘴,当所有的事情没有搬上明面之前,没人知晓此时。 如此,秦天才能挨家挨户的收这五成。 至于丁勇是死是活,下一个官是好官贪官,秦天不在乎,秦政也不在乎,要的,只是足够国库充盈的银两。 另一边,勤政殿中。 火炉一旁,身穿袄子的秦政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天儿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秦政的眼线,自然是遍布整个大魏京城之中。 作为皇帝,没有自己的情报网,是不可能的,而秦政想要把控全局,这情报网,更是相当大的缜密。 秦天今天前脚刚刚从丁府之中走了出来,后脚就已经有人将消息事无巨细的传到了秦政的面前。 对于秦天的解决方案,秦政相当的满意。 “一人五成,不多,大魏上下五成,却不知要筛出多少人啊。” 秦政长出一口气,如今这一番行径,也是无奈之举。 整个大魏的朝堂,正三品之上也好,正三品之下也罢,通通换血,作为大魏的皇帝,定然是受到影响最大的。 “太子那边,近日又有什么动静?” 秦政突兀开口,阴影之中,一团模糊的身影缓缓开口道:“似乎正在思索对策,如何在陇南道重掌大权,进而分批锻造军备,运回其手中。” “呵,还是不死心吗?” 闻言,秦政的眼中明显闪过凶戾之色。 对于秦政来说,太子的一举一动,尽数收于眼底之下,在秦政的心中,太子的脑袋,铁定是要搬家了。 而反观自己曾经不重视的秦天,愈发的讨自己欢心。 “先莫要让任何人声张。” “属下知晓。” “行了,退下吧。” 随着秦政大手一挥,阴影中的那人影,霎时间消失不见。 “秦均啊秦均,朕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热闹的政税司 翌日,早朝退下,秦天再次回到政税司中。 看了看眼前送来的这账目,秦天翻阅过后,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若是按照秦天原本的猜想,这大魏中的麻烦,纵然是多,按部就班的来解决,也定然不算太难。 但是如今看来,可和秦天想的相去甚远。 大魏上下,但凡是掌上了实权的,就没有不贪的。 其中又以工部,户部,吏部,以及各地布政司,及相关部门为甚。 但凡是管钱的,几乎无一人是手脚干净,清正廉洁的。 秦天顿觉头大,若是这样查下去的话,别说是朝堂上下大洗牌,就是整个大魏,都得大洗牌了。 “秦大人可在?” 政税司外,一道声音响起。 这声音,秦天略有几分熟悉,却也想不起是什么人。 随着秦天走出了内堂,一见面前之人,这才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秦天第一日登上这宣政殿之时,那吏部尚书,候士郎。 这位在大魏之中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今日竟然到了这政税司之中,主动前来寻自己,这让秦天略有几分诧异。 “见过候大人。” “诶哟,六殿下,您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既然是在朝堂之上以政事相论事,那你我就是同事,何谈折煞。” “自然,自然。” 看着眼前这候士郎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天开口道:“走,到里面去说。” “秦大人请。” “请。” 二人到了屋中,候士郎轻咳一声,正色开口道:“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言说,不知秦大人所说的那,以商代税,如何行之。” 秦天闻言,登时反应过来了今日候士郎前来,所为何事。 “原来侯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交税一事啊,好说,好说。” 说着,秦天拿出了账目,细细查了一番,而后挑眉道:“大人是二品官,这一年的俸禄可有将近千两之多,从官这么多年,应当也有个几十万两白银的积蓄了吧?” 话音刚落,候士郎眼睛一瞪,却摇了摇头:“秦大人这是说笑了,几十万两白银,就是让老夫再做一辈子的官,也攒不下来这等积蓄啊。” “做官自然是攒不来,可这经不住人看着这官位,给咱硬塞不是?” 面对这些官员,秦天完全不用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便是。 言罢,候士郎眉关紧锁:“秦大人这是何意?” “大魏久有金吏部,银户部的说法,吏部执掌大魏群臣生杀予夺,调命升降,侯大人坐在吏部尚书这个位子小半辈子了,恐怕我在说什么,侯大人心里明镜似的。” 顿了顿,秦天直视眼前候士郎,忽的一笑:“周品,去侯大人家里看看,是几进几出的宅院啊?” “不用去看了,京城实记昨日下官就已经翻阅过,四进四出,大的很呐。” 殿外,周品声音传来。 秦天看着眼前的礼部尚书,候士郎毕竟是正二品,这正襟危坐的模样,比起丁勇就是强了太多。 “这,这都是下面人借给老夫的。” “哟?这么巧,咱这大魏京城里,就这么多四进四出的院子,都愿意交给各个大人们一家老小借住?” 说着,候士郎也反应了过来,这是昨日里,就已经有人落到了秦天的手中了。 “侯大人啊,咱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手头有多少钱,拿出五成来,交到在下手上,我也好交到国库上去,面子里子,都看的过去。 更何况,既然是以商代税,那咱就说个明白,这钱,日后还是回本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候士郎这样,和自己没有瓜葛的,且还是自己投上门来,找秦天言说的,秦天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 这五成家当,可不是似丁勇一样的买命钱,而是买官钱。 “昨日里,杭州知府,已经送上五成家当,到了国库之中,充盈国库,行利国利民之举。 但丁知府却和我言说,这从官一事,疲累非常,打算不久后便辞官归乡。” 秦天端起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轻饮一口。 而这话,停在了候士郎的耳中,候士郎登时就明白了秦天是什么意思。 丁勇这个杭州知府,油水可大着呢,说丁勇心甘情愿的辞官不干?他候士郎不信。 五成家当,放在丁勇的身上,就是给自己一家老小买命,甚至还得辞官,才能平定上头的压力。 而自己这五成家当,交于国库,不光不用辞官,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保不齐日后还真能看到回头钱。 五粮液在京城之中的影响力,丁勇何尝不知? 这东西,一年的利润,恐怕都是要以百万两白银来计算的。 半晌,候士郎长出一口浊气,秦天已经把利弊摆明了推在了自己的面前,如何抉择,自然就看自己了。 “给老夫五日时间,这些银两,送到秦大人这政税司来。” “诶,哪里是送到我这里来,是送到父皇,送到大魏国库去。” “正是,正是。” 这笔银两,秦天自然不可能自己吞下,说什么以商代税,不过是给这“回笼资金”一个好借口罢了。 其中,一部分抽出来,留在自己的手中,强化五粮液的积蓄,将这酒水生意推广到整个大魏之中,而大头,都得是上交国库。 寒暄几句,候士郎离去。 而就在候士郎离开不久,又有一人登上秦天府邸。 此人来头也是不小,礼部尚书,邱溪。 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听起来二者都是尚书,但是这掌权大小,却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邱溪也是为了这以商代税一事前来,对于秦天而言,自然是来者不拒,全全收下。 自邱溪之后,这一日的时间,就没有断过来人。 在秦天的威逼利诱下,就没有一人,敢和秦天对着干的。 毕竟现如今的秦天所掌的权力,绝对是无人能与之相比。 而秦天开出的条件,也相当的具有诱惑力。 二者相加,这些官员就是不掏这钱,也得掏了。 经由秦天这么一算,短短一日的时间,大魏的国库中,就得多出百万两白银来。 “不好好炮制炮制这些家伙,得有多少银两到了他们的口袋中?”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尔等,得十成 距离这政税推行,已经过去了十日的时间,京城之中上至正一品如左相等人,下至正六品凡能在宣政殿外议事者,尽数登上了政税司中,寻秦天以商代税。 当然,秦天手中所掌握的情报,能让秦天相当轻易的分辨出,什么人是清官,当真清廉,什么人是贪官,贪得无厌。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聪明人,已经将自己手中的把柄,彻底的清理了个干净。 即便是没有清理干净,也都已经上下打点了个明明白白。 秦天没有和任何一个官员产生任何的冲突,却把一切的矛盾都处理了个一干二净。 “短短十日的时间,整个大魏的国库之中,多出了足足七百万两白银,这些官吏,平日里是如何捞油水的,难以想象啊。” 看着眼前的账目,秦天暗暗咂舌。 对于大魏来说,贪的最多的,还不是这些正二品,正三品的顶端官员,反而是这些正四品,正五品,诸如丁勇这样的杭州知府等官职,交上来的银两,是最多的。 而正三品之下的官员,在大魏之中多如牛毛,不说成千上万,但几百人是压不住的。 这些人之中,少则交上来几千两白银,胆子大如丁勇这样的,一交就是几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原先在大魏的国库之中,才仅仅只留有十万两黄金,堪堪百万两白银罢了。 “不过......” 秦天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暗暗摇头。 如今政税司是自己的,自己想带什么人赚钱,留什么人的性命,就留什么人的性命。 大魏之中,正三品之下的官员,自然不止给秦天交上来这些银子的官吏。 否则别说是七百万两白银,就是上千万两白银,也打不住。 “秦大人,户部尚书又来求见。” “哦?不见。” 金吏部,银户部,说的是什么意思? 吏部掌权,权倾四野,户部掌银,国库在手。 大魏之中一切银两的去向,都得经由户部之手。 可秦政对是政税司的提升,任命,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司徒藤完全来不及妥善处理户部之中的账目。 而如今这些账目大大小小,全部收入到了政税司中。 秦天掌握的,可以说是这些人的命门啊。 户部尚书,司徒藤,已经慌了。 “这已经是近三天里第六次前来求见了。” 殿中,周品挑眉,缓缓开口道。 秦天看向周品:“就是第六十次,说不见,也是不见,此人贪的很,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百姓的鲜血。” 若是换成别的人说这话,周品还相信。 但是眼前自家的这个顶头上司,他周品是半个字都信不了。 作为政税司中,唯有的三个下手,很多笔收来的银两,可都是周品亲自交由国库之中的。 这银两的数量,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别的贪官都能包庇,唯独这太子手下不能包庇? 当然,周品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六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见下官一面吧!” 殿外,司徒藤大声喊道,秦天心下冷笑,这老东西现在知道慌了,可早就已经迟了。 大魏之中,秦均和秦英的党羽,无论是正二品也好,还是从九品也罢,秦天一视同仁,一个都不待见。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就是,想让我来帮忙?门都没有。 可秦天是如此想,这司徒藤却在殿外始终叫喊不止,秦天长出一口气,缓缓道:“让他进来吧。” 周品拱手离去,不多时,司徒藤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与秦天第一次见到这司徒藤之时,那股颐指气使的模样,截然不同。 “下官,见过六殿下。” “说吧,所来何事啊?” “下官来也是为了那以商代税一事,这五成的银两,下官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司徒藤低声下气,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气焰。 如今有着政税司这个背景,秦天坐镇大魏之中,就连太子秦均现在一时之间都得暂避锋芒。 更不要说他了,堂堂正二品官,在秦天的面前都要自称下官,足以见这政税司的权力,有何等的大。 秦天扫了一眼司徒藤手中的银票,无一例外,都是一千两的规格,而从袖中取出,约莫着足有二三百张,厚厚一叠。 “你这个事儿,可不好办啊。” “下官知晓,下官知晓。” “怎么不去求太子帮你?” “这......” 话音落,这司徒藤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求太子?若不是秦均是太子的话,如今秦天以政税司的手段,想要拉秦均下马,都太简单不过了。 政税司的崛起,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秦政予以的权力,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如此,根本没有人能反应的过来,便就已经被抓住了把柄。 这户部尚书司徒藤,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想来,应当就是我那个大哥,派来当马前卒的,想要试试看我的反应。 呵,能为尔等开这个口子,我倒不如直接收拾包袱滚到边疆去糊涂一生罢了。” 秦天心下暗暗想着,眼前,司徒藤拱手道:“六殿下,您看,这事儿是咱们之间的,何掺合的上太子殿下?” “原来如此,帮你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们这一批人,可跟别人不一样啊。” 直视着眼前的司徒藤,秦天缓缓伸出了食指:“别人交五成,你们,得交十成啊。” 此言一出,司徒藤的假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秦天缓缓道:“不然,我也很难办的,父皇那边,可盯得紧的很。” “六殿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事情......” 司徒藤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天抬手打断:“司徒尚书请回吧,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来找我言说此事。” 眼见如此,司徒藤的脸色黑如锅底,收起了手中的银票,起身转头便离去。 这一场议论,司徒藤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若是司徒藤当真有这个魄力,拿出全部家当,来跟自己换取保命的机会,那秦天倒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可任谁面临此事,能有如此抉择?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京城暗动 “十成?他还真是把自己当皇帝了是吗!” 东宫,帐后,秦均怒容满面,本以为的苦差事,如今在秦天的运作之下,不光拉拢了人心,甚至还针对起了自己。 这政税司,秦均也未曾想到,秦政竟然能予以如此之巨大的权力。 可以说,在大魏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机关部门能和政税司相比。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即便是他秦均面对秦天,也不能硬刚了。 短短几月功夫,秦天就从一个废物皇子,运作成为了如今这大魏数一数二,炙手可热的人物。 “太子殿下,这您一定得救救我啊!我这一家妻儿老小,都在等着下官养活呢。” 床前,司徒藤一把鼻涕一把泪,堂堂大魏的正二品官员,户部尚书,如今也已经焦头烂额,捉襟见肘。 政税司,无人能撼动。 秦均此时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别说是他,就算是左相之流,也得老老实实的按照秦天的意思来。 想要不被抓住把柄,那唯一的法子,就是没有把柄。 政税司的运作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堪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今他们的处境,已经陷入被动之中。 “明日里,我会找父皇言说此时,这以商代税之法,必须搅乱。” 若按照秦天的如此做法,不说别的,这一场政税收完,大魏的国库不光充盈,秦天的手中也会有一大批的银两,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到了那时候,才是彻彻底底的给自己养成了一个相当大的敌人。 秦均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手下,一旁的欧阳文双眼也写满了阴翳,那一日在刑部之中,秦天驳了他的面子,在刑部甚至不留余地的贬低,让欧阳文记在心中,耿耿于怀。 “泼盆脏水到他身上。” “此言何解?” “他不是想要把颂灰教的教众一网打尽,开始布局吗?我们就在京城之中大派人手,同时去联系三皇子,进而联手劫下一批国库充银,藏在海府之中。” 话音未落,司徒藤听的两眼发亮:“如今那伪装成了海明台的凶手已经死了,还能在海家查的库银,那就说明......” 这一盆脏水若是泼在了秦天的身上,秦天定当万劫不复。 和外族牵扯上了关系,在大魏律法之下,是什么结果,秦均心中最是清楚 “就这样做,来人,传本宫密令,去邀三弟一见。” 秦均的双眼之中写满了杀意,如今看来,曾经一个除不除都无所谓的小虾米,已经成长为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不除不快。 ...... “娘诶,你吓我一跳!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望乡楼外,倒泔水的地方,店小二被吓了一个哆嗦。 眼前,站着三人,都是一身麻布衣,朴素至极的打扮,但偏偏这三人各个身形高挑,店小二看向这三人,甚至得抬着头看。 “小兄弟,莫怪,莫怪。 我兄弟三人初来乍到,是想要打听个事的。” “打听事?打听什么事?” “你可知晓这京城之中,海府在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这店小二心下猛的一个哆嗦,额角霎时间泌出汗珠,整个人的表情都显的有几分慌乱。 回想起不久之前城中张贴的告示,店小二登时就知晓了眼前这三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这京城里有两个海府,不知你们问的是哪个海府?” “两个海府?” 为首的那人微微挑眉,而后缓缓道:“应该是叫海明台吧?” 当这人话音落下,店小二心中已经确定了,此人,定然是穷凶极恶,菜场张贴的那告示上,若是接触了就得杀头的罪人。 “按照这个方向,这个方向直直下去,就是了。” 此时的店小二已经彻彻底底的没有了胆子,和这么几个人在这种地方独处下去。 胡乱的指了个方向,店小二便拎着潲水桶,转头向着望乡楼的方向走去。 “小兄弟......” “干,干嘛?” “多谢。” “不客......” 只见在这巷中,一道寒光闪过,薄如蝉翼的刀片划过了店小二的脖颈,带起一道鲜血,后者瞪圆了眼睛,呜咽几声,却躺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站不起来。 拿图鲁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点了几下,当那灰尘落在了店小二身上,只听的滋啦一阵响,店小二的身子被侵蚀了个一干二净,骨头衣服,一样不剩。 “这已经是问的第四个人了,每个人听到海府,都表情古怪,指的方向甚至都完全不一样。” 拿图鲁话音落下,一旁二人也是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凝重。 “卡迪到底是怎么了,也按照这城中的记号前来了,记号是三日前留下的,不应该出什么差错啊。” 另外两人中,一个身形矮瘦的黑脸青年撇嘴道。 “别抱怨了,走吧。” 最后那高大仿若小山一般的壮汉摇了摇头,带上二人离开。 三人之中,以拿图鲁为首,黑脸青年名叫甘斯,壮汉无名无姓,被人称为黑塔。 这三人,尽数是颂灰教的教使。 颂灰教中的教众,脚力可还没有这么快,能赶到大魏之中。 而他们三人作为教使,自然是快人一步。 同样,身为教使,他们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此时此刻,秦天还不知晓京城之中,已经有了颂灰教的人到此。 已经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到京城之中了,除了上缴到国库的银两以外,如今秦天的手中,甚至都留下了二百万两的银票。 这些银票,足以让秦天彻彻底底的将五粮液,西仙酿等酒水,送出京城,销往全国。 京城虽然消费力相当的高,但是和整个大魏比起来,那差了实在太远。 秦天已经想象到了,五粮液和西仙酿,以及烧刀子,二锅头等酒水在大魏之中引起轩然大波的景象。 一入崔府,便见屋中一阵阵的欢快声。 “哟,秦公子!”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先前关系还算密切的胡修。 “这崔府是在做什么?” “崔荣当爹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崔家麻烦 秦天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一旁,又是几人缓缓走了过来,见到秦天,这几人都是纷纷拱手行礼。 秦天认得这些人,都是京城之中,达官显贵之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去了宫中几日时间,怎就连孩子都有了?” 在秦天的印象之中,崔荣别说是当爹,就连老婆都还没有,怎么就突兀的当上爹了? 说着,胡修的脸上闪过一抹坏笑:“这你可不知道了,画舫那边,都因这事吵翻天了。” 在胡修身侧,一个尹姓公子开口道:“可不是嘛,一个花魁,整年未出阁,这突然就抱着个孩子,登了崔府,说这孩子是崔荣的。” 二人这么一番言说,秦天登时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若是换成寻常,摊上这样的事,定然是家里愁容满面,但是怎么看这崔府之中,反而还热闹的紧? 秦天问出心中疑惑,胡修摆手道:“诶,哪里的话,花魁可和寻常的青楼女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崔荣白白得了个花魁当媳妇,还生了个儿子,这在旁人眼里看来可都是大喜的事啊。” 话音落下,秦天无奈苦笑道:“也就是你当是个喜事了。” 胡修喜好那云仙子,喜好到了近乎疯魔的地步,不惜出二十万两联合秦天买下,甚至再带上个诗仙子,二人纵有传闻磨镜之好,胡修都全然不在意。 但是秦天可知晓,崔荣的亲娘,是当朝皇上的妹妹,要让秦天娇知晓了此事的话,崔荣恐怕得当场吊死在崔府之中。 府中,崔元山得知秦天到来,散去众人,将秦天请到了内堂之中。 “秦公子。” 崔元山脸上带着几分愁云,秦天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说看吧崔掌柜,这是怎么一档子事。” 十八流云画舫这种地方的花魁,可不是什么人想玩就能玩的,且不说十八流云画舫之中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单说这个级别,就不是崔荣能摸得到的。 换他老爹崔元山去了这十八流云画舫,能不能和花魁同处一室,对酒当歌,都还不一定呢。 崔元山长出一口浊气:“定是有人陷害我崔家啊,莫名其妙多了个子嗣,这档子事,怎能应的下。偏生画舫和那花魁,都是咬死了,此子就是我儿的骨肉,麻烦,麻烦的很啊。” 秦天心中自然是明镜一般,对于崔元山来说,要是换成别的事,那绝对算不得是什么麻烦。 但是此事,偏偏又上不得台面,想请秦天娇帮忙?那万不可能。 秦天娇若是知晓此事,定要让崔荣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至于华夫人,那应当也是帮不上忙的。 华洛乡在大魏之中担任的官职,恐怕影响不了这画舫主人。 尽管和十八流云画舫之间,秦天也只有过那么一次接触,但是却已经从秦云的口中得知了这画舫主人的地位。 不小。 “崔荣呢,让崔荣来。” 崔元山唤杨伯去寻崔荣前来,崔荣到了秦天面前,满面愁云,怀中绑着一个白布包裹,里面正是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 “哟,喜当爹了?” “秦公子,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这事整不明白,我娘非得扒了我的皮不成!” 秦天轻笑摇头:“怎就认定是你的儿子了?” “我本也不信,但这孩子却实打实的和我血水交融啊。” 崔荣苦涩道,闻言,秦天咧嘴一笑。 古代可没有什么科学的认亲手段,滴血认亲,就是最可笑的事了。 当然,对于这些人来说,滴血认亲,似乎相当的具有信服力。 秦天摸了摸下巴:“是哪位花魁?” “花仙子。” 不待崔荣开口,崔元山便说到。 花仙子,在画舫之中,相当擅长插花花艺,也是相当的有名气,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花魁之一,起码能和云仙子等人相提并论。 “这倒是有趣,若是以花仙子的名头,就算是让崔掌柜去了,也不见得能摸上一下手啊。” 秦天调笑着,崔元山老脸一红,这老小子,平日里可不敢胡来。 一个华夫人,一个秦天娇,这俩人,算是崔元山身后最强大的靠山,哪儿还敢去青楼之地流连? “秦公子说笑了。” 崔元山轻咳一声,缓缓道。 一旁,崔荣连连摇头:“就算是画舫,我也从来都没有去过这花仙子的画舫上去,如何能和她睡到一起?” 闻言,秦天沉吟良久。 “是有人要害你崔家,这定然是没跑的,但是用一个孩子套住你,又是何意?” 秦天略有几分不解,滴血认亲这种事,秦天想要解决,那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但是让秦天有些吃不准的,就是做这种事的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秦均?秦英?还是这崔家的仇人?” 秦天心下思索着,眉关紧锁。 如今崔家手握这五粮液,以及各种蒸馏酒的方子,可以说是树大招风。 引来些许麻烦,不足为奇。 可用这孩子和花魁来套住崔荣,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要是知道的话,那就好了。” 崔荣苦笑摇头,看着怀中的这孩子,是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今晚我再去画舫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麻烦秦公子了。” 崔元山大喜过望,起身拱手行礼。 秦天连连摆手:“崔掌柜哪里的话,如今你我都属同一阵线,不帮你,帮谁?崔家有这麻烦,保不齐就是奔着我来的。” 辞别崔元山,秦天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从开始入主京城,经商开始,崔家对自己的帮助,是相当多的。 甚至包括如今秦天能在大魏皇城之中站稳脚跟,也和崔家不无关系。 若是没有崔家,秦天如何能和秦天娇搭上关系? 如今崔荣有了麻烦,秦天自然是要出面解决的。 “青青,晚间让徐东留在府中,你随我前去画舫一趟。” “又去那个女人窝!” 青青撇嘴,脸上写满不愿意。 秦天拍了拍青青的脸蛋:“去办正事。” “办正事?!” “不是你想的那种正事......” ------------ 第一百四十章 又扯上我了? 晚间,秦天和胡修,连带着崔荣三人,再次前往画舫。 上一次在这画舫之中,秦天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 钱是胡修出的,脸是秦天长的,一到画舫之前,不少人就已经认出了秦天的身份。 “这位就是上次把云仙子和诗仙子一同拿下的那位。” “诶哟喂,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一家里养两个花魁的。” “别说这个,你看看这位爷身边那姑娘,也是相当的不得了啊!” 秦天听着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而青青也显然听到了旁人对自己的赞美,更是挺直了胸脯。 “别挺了,这胸脯上也没有二两肉,挺着不累吗?” 秦天小声吐槽了一句,青青一拳砸在了秦天的胳膊上,霎时间只觉胳膊一阵酥麻难耐,秦天龇牙咧嘴。 “让你说我,没二两肉怎么了?有二两肉就好看了是吗?嗯?”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秦天紧咬着牙,这位姑奶奶,可不好惹。 一行人入了画舫之中,在龟公的带领下,径直前往了这花仙子的画舫之前。 “花仙子今天听说崔公子要来,特意准备好了厢房,准备着款待公子呢。” “哦。” 崔荣闷闷不乐,面对一个突然让自己喜当爹的花魁,纵然是画舫花魁,崔荣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趣来。 “这女的都怀了崔荣的骨肉,怎么还在画舫上当花魁?” “不是这么算的,云仙子和诗仙子出阁一事,早一年就已经在筹备了,下一任的云仙子和诗仙子,都已经找好了人选。 但是这花仙子的事,是突然发生的,画舫主人都还没有找好下一任花仙子呢,怎能让花仙子说走就走了?” 一旁,胡修解释道。 青青撇嘴:“哼,就是个破窑姐,还这么多的规矩。” 这话秦天也不知晓青青是从哪学来的,但是说完,秦天明显看出崔荣的脸色有几分不好看。 尽管秦天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滴血认亲这种事,在古人的观念里,还是相当的有说服力的,如此以来,崔荣现在甚至自己都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 既然如此,青青这话,自然是让崔荣心中不好受。 秦天拍了拍崔荣的肩膀:“今天不是来打假的吗?怎么你也认为这孩子是你的了?” “不,不是的......” 见状,秦天轻笑道:“放轻松点,今天就让这女的原形毕露。” 一行四人在龟公的带领下,径直上了这画舫的第四层。 门扉推开,偌大的第四层之中,香烟袅袅,却只有花仙子一人。 这一层中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花朵,花香混着这空气之中焚烧的檀香,二者沁人心脾。 秦天不禁挑眉,心中暗暗道:“倒是有两把刷子。” 一行人落在,眼前,一个模样美艳,身披轻纱白衫的女子,正在打理着面前的花盆。 “荣郎。” 侬声细语传来,崔荣撇了撇嘴,并未回应。 一旁秦天见状,开口道:“阁下就是花仙子?” “您就是六殿下?” 秦天拱手道:“正是。” “久闻六殿下大名,今日终于得此一见。” 花仙子掩嘴轻笑,这模样让胡修看的失神。 青青低声嘀咕一句狐狸精,气哄哄的走出了这第四层,在画舫外的栏杆旁透气。 三人落座,秦天开门见山道:“这孩子,断然不是崔荣的,还请阁下收回去,该如何,便如何。” “这孩子,确实不是荣郎的。” “嗯?” 此言一出,包括秦天在内,三人都是一愣。 他们都未曾想到,这花仙子竟然能承认的这么干脆。 说着,花仙子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异样光彩:“但此事有隐情,奴家也不想如此,若荣郎想要知道关键,还请随奴家到画舫的一层去。” “呵,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天心下冷哼一声,带着崔荣胡修起身道:“花仙子,请吧。” 花仙子剪去这花盆中最后一片杂叶,众人起身下楼。 到了一层之中,花仙子的出现,登时引起了整个画舫一层的轰动。 这些人平日里虽然也是有些小钱,能到画舫之中消费,但是想要见一下花魁,那可是难如登天的事。 偏偏此时此刻,这花仙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好比花了二十块钱的门票钱到快餐店吃盒饭,结果却见到了国际大腕一样。 “看,那就是崔荣,据说花仙子怀了崔荣的孩子,用不了多久时间,就得出阁了!” “我草?老子什么时候有这个机会,能让花魁怀上我的种啊。”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如今崔家势大,京城里几个商会能和崔家相提并论?” 众人议论纷纷,而花仙子走到这一层中央,缓缓道:“诸位,今日奴家所言,还望诸位客人莫要怪罪。” 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但是等到花仙子下一句话说出来,却让全场再次陷入沸腾之中。 “不久之前我所说的那孩子,确确实实是不是崔家公子的。” 在这花仙子身后不远处,秦天眯着眼睛看着这花仙子,不知其到底想要干什么。 花仙子楚楚可怜,转头望向了秦天道:“这孩子,是秦公子,当朝六殿下的。” “奴家这蒲柳之姿,难以花魁身份沾染六殿下半点,只得出此下策,让崔家公子来帮奴家引来六殿下。” 说着,秦天只觉一道道目光,止不住的涌向自己。 身侧,崔荣一脸古怪:“秦公子,这是真的吗?” 就连胡修都瞪圆了眼睛,掰着手指头算道:“秦哥,你这是一口气玩了三个花魁啊!” 此时此刻,秦天只觉脑海之中阵阵回响,台下却有人开口道:“不对啊,这孩子,不是跟崔公子滴血认亲,是崔公子的血肉吗?” “那一滴血,是上次秦公子前来画舫,奴家取留而下,并非崔公子的,这都是奴家的不好,让崔公子顶了这慌乱,不信崔公子看看掌心的那血痕,可已愈合?是否伤到了血肉?” 当崔荣看过掌心之后,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茫然。 而这副模样,更似一把燃料,助燃了这画舫中的激烈。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滴血认亲? 无数目光仿若针芒一般,游走在秦天的脸上。 身旁,青青愕然的看着秦天,神情变化良久,狠狠的推了秦天一把,转身几个纵跃,消失在了这画舫之上。 秦天刚欲开口解释,但青青的身影却已经彻底的离开了秦天的视线。 “这......” 听着那花仙子的话,秦天只觉自己心下,又怒又惊。 今日前来这画舫,摆明了是一个局。 这来历不明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针对崔家的,而是明晃晃的奔着自己来的。 “秦哥,你行啊,这......” 胡修暗暗竖了个大拇哥,此时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这花仙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行什么行?你是真让画舫上的这些花魁迷了眼睛了,什么胡言乱语你都信。” 话音落下,秦天冷哼一声:“你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一年之前我深居皇宫城中,哪儿有过前来你这画舫之时?” “六殿下,您这可就是胡说了,咱画舫之中这么多的眼睛,以前您是常客啊。” 一旁,龟公咧嘴道,眼中写满了狡黠的光。 可秦天到底来没来过这画舫,不是他们说了算,崔荣明白,这一场局,是为了秦天而布置,只不过,究竟为了什么,现在还看不透彻。 “殿下,咱们要不先走?” “走?走哪儿去?堂堂大魏六殿下,给人家画舫花魁肚子搞大了,现在想走就走?” 崔荣刚刚话音落下,堂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时候,秦天已经是明白,到底是何人想要如此刁难自己。 在这画舫的一层之中,方齐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淼,跟在杨浩身后,满目怨怼的看着秦天。 那怨怼深处,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畅快。 当看到这三人的时候,就连脑子转的不太快的胡修,心里都一个咯噔。 “怀了,他们这是摆明了要刁难秦哥你啊。” “才明白过来?你以为这画舫的花魁,就各个都是好人?” 秦天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 从海运傅为了那云亭妓女,在这画舫之上硬生生让方淼把腿给打折,落了残疾开始,秦天就已经知晓,这画舫可以说是龙潭虎穴,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些花魁各个都是画舫主人的手下,怎么可能贴着你们这些花钱主的心? “人倒是来的挺齐的,你说这孩子是我的,有何依据?” 秦天话音落下,那花仙子率先开口道:“滴血认亲,血水交融,已经是明昭世人,若殿下嫌弃奴家是个蒲柳之姿,奴家不再缠扰便是。 只是这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留于画舫之上,多有不便,还请殿下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收下他吧。” 堂堂皇子,留一个青楼女子的孩子在自己身边,这若是说出去,定要让天底下人嗤笑。 而此时这花仙子的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整个画舫的一层之中,所有人都对秦天口诛笔伐,似乎秦天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秦天明白,在这大魏之中,毕竟是封建时代,礼数之事,万不可不挂念。 纵然是私生子,也得留着,弃子要为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六殿下,去年之时,你我在这画舫之中饮酒作乐,你可忘了?怎能说出自己未曾来过这画舫这种话来?” 杨浩一脸玩味的看着秦天,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说的就是事实一般。 此言一出,在这画舫的一层中,数名看客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我好像也记得见过这位公子。” “何止是见过,似乎还是常客!” “六殿下,岂不是那位秦天殿下?这殿下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场中,数不清的人你一言我一句,人云亦云,假的也成了真的。 秦天摊手道:“既然你说这孩子是我的,滴血认亲之事,我并未在旁,今日再验一遍,如何?” “这自然是无妨,只不过六殿下啊,你要是真不想负责,这孩子交给我养都行,等你滴血1认亲后,可就没机会了。” 杨浩步步紧逼,似乎已经吃准了秦天一般。 秦天拉过胡修崔荣,低声道:“你们出去,青青那妮子定然没跑远,生闷气呢,告诉她,这画舫上应该有凶险,让她回来护我周全,快去。” 说着,秦天推开了胡修和崔荣,胡修还不明所以,而崔荣已经拽过胡修,拉着他向画舫之外离去。 见状,杨浩丝毫没有半点的阻拦,这一场局,就是针对你秦天,但是此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赶鸭子上架,秦天就是想找帮手来,也完全是无用之举。 秦天摸着下巴:“好啊,这孩子若是真是我的骨肉的话,纵然是带入宫中好生养活着,又能如何?” “端水来!” 杨浩大手一挥,不多时,一个龟公端着铜盆清水,走了进来。 滴血认亲这种事儿,放在古代,仿佛极具话语权,但是在秦天的眼里看来,可笑非常。 铜盆边上,杨浩接过那婴儿,拿出一个锥子轻刺指尖,在婴儿的啼哭声中,一滴鲜血落入了水盆之中。 “六殿下,请吧。” 秦天扫了一眼这铜盆,若有所思,下一刻,秦天却猛的拽过锥子,刺入了杨浩掌心。 后者吃痛,收手之际,一滴血却从锥子上滴入到了这铜盆里。 “你!” 杨浩刚要说什么,却反应了过来,欲要抬脚将这水盆踢翻,秦天眼疾手快,一脚踹开了杨浩,将这婴儿接过,拎在手中。 “哎呀呀,这两滴血,怎么溶一块儿了?难不成,这孩子的体内,还有你杨浩的血脉?” 闻言,众人纷纷涌了上来,这一层中间,以秦天为中心,围的水泄不通。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两滴血在水中确实融为了一团。 秦天眼中闪烁冷光,直视面色阴冷的杨浩,缓缓道:“这等小伎俩,就想要找我的麻烦?尔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落下,杨浩紧咬牙关:“你对水动了什么手脚?” “是你们对水动了什么手脚!” 秦天大喝一声,目光环伺周围,那花仙子在方才的动乱之中,已经不知去向。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画舫异样 “信口雌黄,这水清清白白,哪里有半点的问题?” “没有半点的问题?” 秦天看向了这还一脸不忿的方齐山,这老贼此次落井下石,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今日里秦天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记住了这方齐山。 “去再打一盆清水来。” 一旁,龟公不多时再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秦天手指划过水面,冷笑一声:“这下长记性了?不加白矾了?” 那龟公身子一个哆嗦,脸上瞬间挂满慌乱,摆手道:“殿下说的什么,小的,小的听不懂。” “听不懂?” 秦天咧嘴一笑,此言一出,已经是让杨浩,方齐山几人从方才的胜券在握,变成了慌乱不堪。 “诸位可看好了,这水到底有什么古怪!” 话音落下,在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轻点几下,白色的粉末落入水中,不多时便溶于水里,而水丝毫没有半点的问题。 秦天拎过锥子,破开手指滴入一点血滴,又一把抓过眼前的这龟公,不及龟公说什么,龟公只觉手指一痛,一滴血落入水盆。 在无数双眼睛的直视之下,这水盆中的两滴血液彻底的融合到了一起。 “你说滴血认亲,就是证据确凿,那这龟公和我的血液融了一块儿,难不成这龟公,也是我的儿子?” 秦天冷哼一声,眼中写满了不屑。 “这水你动手脚了!” 方齐山见状还想狡辩,秦天看向这慌乱的龟公,一把将之抓了过来道:“不说实话,我诛你九族,可信?” 闻言,那龟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现在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温和的公子哥,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皇子,从秦天口中说出来的诛九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六殿下,六殿下,是小的猪油蒙了心,竟然跟这些人同流合污,是,是加了白矾。”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哗然。 秦天松开了龟公:“诸位可看明白了,这十八流云画舫是什么样的地方,花魁竟然和这些贼人同流合污!” “妈的,竟然害老子冤枉了六殿下,你们这几人居心叵测,罪该万死啊!” “还六殿下一个公道!” “老贼,你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时之间,口诛笔伐,从秦天的身上,转到了这方齐山几人的身上。 方齐山眼见事情败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浩:“走!” 说着,便想要推着方淼离开,轮椅上的方淼眼见自己如此接近报仇,却功亏一篑,脸上也写满了愤恨。 “蓄意害我一个皇子,尔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拿官家当回事儿了?” “不敢,不敢啊六殿下!” 听着耳边龟公的聒噪,秦天只觉目眩神迷。 “那花仙子不知身在何处,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天呼吸愈发的沉重,而杨浩不慌不乱,看着秦天,嘴唇一张一合。 那嘴型似乎是在说:“你完了。” “遭了,那锥子上应该有毒!” 秦天心下一惊,意识愈发的迷糊。 随着秦天脑海之中彻底的失去了意识,身形摇晃一倒,一道身影稳稳的接住了秦天,正是方才已经不知去向的花仙子。 除了花仙子以外,还有一身形高大,穿着宽大的长袍,带着一顶高帽,将面容遮掩下来之人也走到了这画舫一层之上。 “画舫主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画舫主人的身份,惊呼一声。 常日里,这画舫主人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见到这画舫主人一面,是相当的稀奇的。 画舫主人拱手道:“今日我画舫之中要处理些许事,还六殿下一个公道,还请诸位散去,招待不周,还望理解,今日画舫上的消费,均由画舫买单。”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是纷纷散去,不再流连此地。 不懂事儿的也想着贪了这个便宜,不算吃亏。 而懂事儿的,眼见画舫主人出面,心中知晓此事怕是不简单,也都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众人散去,杨浩脸上带着狞笑:“招惹我,就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呵呵,敢要十成家当,你还真是穷疯了,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 接着秦天的那花仙子,神色慌张。 作为画舫花魁,她的性命甚至都不算在自己的手上,只要是没有离开这画舫,自己就是画舫主人的傀儡。 画舫主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花儿,去将六殿下送到四楼的厢房之中。” “是。” 画舫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花仙子扶着秦天,一步步向着四楼而去。 “太子那边的人手,已经部署好了吗?” “放心吧,部署好了。” 二人言说之际,画舫外,一道道噗通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而这属于花仙子的画舫,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脱离了岸边,向着这运河驶离。 “等到这一批库银被拦截下来,颂灰教的罪名,就要全全压在六殿下的身上了。” 画舫主人抬起头来,高帽之下遮掩的,并非是一张男人的脸,而是一张绝美到了世间绝无仅有,堪称完美的女人面庞。 “这就是和太子殿下作对的下场。” 杨浩冷哼一声,这确确实实是一场针对秦天的计划,但是计划的关键不是在孩子,而是在那锥子。 只要秦天刺了自己的指尖,毒进了秦天的体内,秦天晕住今天一晚,明日醒来,一个畏罪潜逃,大岩国奸细的罪名,就会实打实的落在秦天的头上。 而画舫和秦均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个花魁的性命,仅此而已。 船上的这些人也都被迷倒,挨个被扔下了运河之中,能不能活命,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在这样的毒雾之下,今日画舫上的所有人,都会忘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就在此时,水面上,一道人影正在踏浪疾驰,向着此地赶来。 那速度,比画舫快出不知多少,短短百余息的时间,青青就已经跨过了运河数里的距离,跃上了这画舫甲板之上。 “秦天呢,把秦天交出来。” 青青话音一落,画舫之中,画舫主人和杨浩,都是心下一惊。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遇袭 “走。” 画舫主人话音落下,宽大的袍子一挥,直接带上了杨浩离开了这画舫之上,消失于夜色之中。 而在这画舫四周围的暗处,一个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这些人身穿轻甲黑衣,夜色之下,辨别不出模样。 青青冷哼一声:“一群虾兵蟹将,安敢螳臂当车?” 言罢,身形闪烁之下,青青仿若鬼魅一般,内力汇聚双拳双臂,每一拳的轰击而出,这画舫护卫身上的轻甲都凹陷崩裂。 “砰砰砰!” 巨响接连不断的传来,青青穿过这画舫的每一个隔间,寻找着秦天的踪迹。 在从那花魁的嘴中听到孩子竟然是秦天的,青青确确实实是心下难以承受。 若是说柳柔的话,二人也没有任何的夫妻之实,柳柔无名无分,青青自认自己还能接受得了,但是随便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怀了秦天孩子,这叫青青如何能忍受的了? 但秦天也着实是吃准了青青的性子,这妮子确实没有走远,刚刚下船在岸边哭泣,而胡修崔荣二人离开了这画舫,不多时便寻到了青青。 当青青得知了这事情的原委过后,画舫却已经离开了相当远。 “秦天,不许死,给我撑住了!” 青青心下暗暗想着,一拳蓄力而发,刚猛无铸的一拳连人带甲轰出了一个空洞。 今日,这画舫之上的人,可以全都是死人,青青分辨的清楚。 随着青青一层一层穿过,最终来到了第四层之时,一入这第四层,浓郁的檀香再次萦绕在了鼻尖。 “你何必要来。” 烟雾缭绕之下,花仙子轻轻啜泣,在其面前,秦天闭目,昏迷不醒。 而青青见到此情此景,下意识的以为秦天已经死了,霎时间,两行血泪从青青的眼角流淌而出。 “你把他怎么了?” 青青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而花仙子则是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何必要来。” “嗖!” 霎时间,一道藤蔓从远处爆射而来,竟然是从那些花盆之中溅射而出的,花仙子操纵起了这第四层之中所有的植株,对着青青发动了攻击。 那藤蔓的速度实在是快到了难以捕捉,一时之间缠绕在了青青的臂膀之上,藤蔓上的尖刺刺穿了青青的胳膊,鲜血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肌肤。 “你把他......怎么了!” 青青怒吼一声,此时此刻她的双眼之中只有躺在地上的秦天,猛的一拽那藤蔓,崩裂声传来,青青脱离了藤蔓的束缚,状若疯魔一般,冲向花仙子。 周遭的植株仿若活了过来一般,在花仙子的操纵之下,铺天盖地的向着青青轰击了过来。 面对这些攻击,有的青青能轻而易举的闪躲开来,而有的闪躲不及,落在身上就是一道血痕。 十步,五步,三步,两步,一步! 当来到了花仙子面前之时,青青一拳直奔花仙子的后心而去。 “砰!” 花仙子没有丝毫的抵抗,这一拳落下,心窝崩出碎骨血肉,一个硕大的空洞暴露在外。 大魏十八流云画舫花魁之一的花仙子,死在了青青的手中。 “你不该来的,他们...他们不会让你走的...你若是不来...秦天不会死...可你偏偏来了...” 花仙子喃喃道,脸上写满了解脱的神色。 “砰!” 青青一脚横扫而出,花仙子的身躯横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这第四层的木墙上,断了气机。 看着眼前紧闭双目的秦天,青青跪地搂住了秦天的脑袋,痛哭不止。 “啪啪啪!” 就在此时,一阵掌声响起,三道身影从甲板之外,缓缓走了进来。 三人,正是颂灰教的那三名教使。 拿图鲁,黑脸青年甘斯,以及壮汉黑塔。 掌声来自拿图鲁,此时拿图鲁脸上戴着面罩,双眼之中写满了戏谑:“啧啧啧,平伯的孙女,竟然会为了一个皇子,哭成这副模样。” “我爷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青青背起秦天,眼中写满了怒意。 在青青看来,这一切,恐怕都和眼前这些人,脱离不了干系。 秦天的死,要算在他们的头上。 “哟,小妮子还想要和我们作对,嗯,平老前辈能让你离开泰山,定然是因为你已经迈入了淬骨吧? 要是寻常的时候,我们三个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可察觉到了这檀香之中,有什么异样?” 此时此刻,青青目光微凝。 体内的内力运转闭塞,一阵阵难以言喻的乏力从经脉之中涌向四肢百骸。 别说是淬骨的实力,此时此刻就算是将炼血的实力能全部发挥出来,都已经算是青青的本事大了。 “这么宏大的计划,就算你是平老前辈的孙女,也不能留你啊。” 拿图鲁话音落下,只听得一阵铁器摩擦的声音,在那拿图鲁的胳膊上,一道拳刃探了出来。 “杀!” 拿图鲁一声令下,铁塔和甘斯二人身形闪烁,游离在这浓郁到化雾的檀香之中,直奔青青而来。 今日他们所行之事,就是要让朝中坐实,秦天和大岩国有所牵连,想要凭借手段,来让颂灰教入主中原。 若是让青青救下了秦天,岂不是一切功亏一篑? 本就背着秦天,再加上这檀香之中毒雾的缘故,青青的实力只剩四成不到,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身上就多了几道狰狞的伤口。 那黑塔将青青一切攻势防的密不透风,而甘斯手握短匕,每一次出手,都如同暗中的毒蛇一般,必定在青青的身上留下翻肉的骇人血痕。 短短十余息的时间,青青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甲板之外响起。 “三人欺负一个小丫头,算是英雄好汉吗?” 这一道声音的响起,让意识已经几乎恍惚的青青一愣。 “救兵,来了吗?是谁?” 青青嘀咕着,却还紧紧的将秦天靠在自己背上,不肯放开。 拿图鲁眉关紧锁:“什么人!” “铮!” 回应他的是一道璀璨剑光,那剑锋轻而易举的划过拿图鲁脖颈,后者呜咽几声,倒在了地上。 檀香之中,一道冷气传来:“我徒儿的性命,尔等也敢觊觎?”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芦苇荡 当这一道声音响起的刹那,甘斯和那黑塔二人对视一眼,立马破开了一旁的木墙,逃窜而出。 随着这木墙被破开,运河之上的晚风吹散了这第四层之中的檀香毒雾,青青看清了眼前的这人,终于是撑不住了,跪地倒下,即便昏迷之前,也依旧死死的抓着秦天不放。 见状,风九丰摇头无奈道:“平老头还真是生了个好孙女,和我徒儿倒算般配。” 收起手中的剑锋,风九丰将二人扶了起来,向着远处运河之上身形闪烁,远离而去。 一处小船上,画舫主人看着风九丰离去,暗道:“这老怪,是怎么从明湖逃出来的!” 一旁,杨浩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京城。” 画舫主人一声令下,杨浩摇着船桨,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此刻,画舫主人那绝美的脸上,已经漫上了冷霜,黑如锅底一般,她深知,出了大事情。 “这是什么地方,我死了吗?” “死了也好,解脱了,这破地方整日里勾心斗角,哪里有什么意思。” “呵呵,怎会有这种窝囊废的想法,唔,这是什么东西。” 一片黑暗之中,秦天只觉自己的眼前突兀的冒出了一个光亮,那光亮愈发的巨大,愈发的闪烁,最后甚至将他吞噬。 “啊!” 秦天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角直往下流。 当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个用芦苇搭起来的简易小屋,芦苇铺成的小床,和一个芦苇凑合堆成的被子,秦天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还活着。 只是这是什么地方? 秦天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记忆。 “杨浩,秦均......” 此时此刻,秦天已经大概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锥子上,定然有毒。 被锥子一刺,自己就愈发的昏沉,只是对这之后的事情,秦天还一概不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天拖着无比酸疼的身子,向着床榻下走了去,这小屋的门就是一个芦苇块,将之挪开,就算开门了。 走出屋子,秦天发现自己此时正处于一片芦苇荡围绕的小岛上。 除了自己在的这件屋子外,还有一大片的房屋,都是用芦苇搭建,但是看这个模样,已经荒废了许久的时间。 秦天刚刚迈步而出,一道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响在了自己的耳畔。 “醒了?” 秦天心下一惊,猛的转过身来:“谁!” 而当看到了眼前的这风九丰之时,秦天的脑海之中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数不清的零碎记忆片段,如同解封了一般,疯狂的涌入在秦天的脑海中。 “师,师父,师父!” 秦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眼前的这风九丰,正是自己的师父。 那明湖底,教授自己武艺的师父。 “怎么会,师父,你怎么会离开明湖底,那地方怎么可能脱离的出来。” “你都能出的来,为师就出不来了?” 在秦天少年之际,十一二岁的年纪,在明湖上游玩,不慎坠下湖泊。 这一消失,就是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当时秦政出征塞外,宫中大权由皇后把持着,派人草草寻找了几日,没有找到秦天的尸首,此事就也已经作罢。 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后,秦天竟然莫名其妙的又出现在了宫中。所有人见鬼了一般不解,可对这一个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秦天完全不知晓。 此时此刻,秦天再见风九丰,那段尘封的记忆,恢复了。 秦天当初坠入湖底,但在这明湖之下,却有着一片,隔绝了湖水的监牢。 风九丰被囚禁在这监牢之中,难见天日。 秦天的到来让风九丰倍感意外,面对这个孩童,风九丰当秦天是自己在这世上能见到的最后一人,教授了秦天武艺,内功,一个月后,秦天脱离了明湖,重新回到了大魏之中。 可这一段记忆,却被风九丰以秘法封存。 “那日来府上寻我的,也是师父您啊!” “正是。” 秦天的脑海之中的记忆接连不断的冒出来,那一个月的经历,就仿佛梦幻一般。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是怎么从湖中脱离出来的,我又怎么了,怎么会在此地?” “为师如何脱身,此事说来话长,但是你怎么在这,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距离秦天昏迷,画舫异样一事,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时间,京城之中,太子已经运作的妥当,将一切罪责,加到了秦天的身上。 本该送去国库的库银丢失,彻查之下,是秦天给颂灰教的使徒行了便捷,运出了宫外,最终在海明台的府上发现。 这事让秦政得知之后,秦英又火上浇油,把一切颠倒,本秦政不信秦均的一面之词,可秦英在秦政的眼里看来,可还算乖的很。 秦英颠倒是非后,给秦天打上了畏罪潜逃,带着颂灰教使徒劫持画舫船只,想要逃向大岩国的标签。 如此一来,秦政大怒,下令大军寻找秦天的所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和秦天有所瓜葛的所有人,都要彻查一番,是否和大岩国有联系。 秦天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我本以为只是一个小事。” 听完了风九丰如此言说,秦天眼中涌现几分怒意。 这秦均,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这个妮子在你身边,你不会出事的。” 风九丰说着,将秦天带到了青青所在的芦苇屋中。 此时,屋中的青青浑身上下缠绕满了纱布,而这些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迹,躺在床上,仿若木乃伊一般。 “这妮子为了救你,几乎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若不是为师来的及时,她可就要为了救你而死了。” 看着青青昏迷不醒,秦天心下顿觉绞痛。 若说在这一方世界,秦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单纯到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善意,就是从青青的身上。 她只想自己好。 “会醒来的,师父,青青会醒来的吧?” “哼哼,他可是平老头的孙女,就是到了鬼门关,为师也得给他拉回来。” “平老头?” 秦天喃喃道,登时反应过来了,青青的身份来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风九丰 这天底下,姓平的不少,但是在秦天的记忆之中,能和青青扯上关系的,恐怕也就只有那泰山脚下,小木屋之中的平伯了。 也唯有此人,才能被心高气傲的风九丰看得上。 秦天暗暗咂舌:“我早应该想到的,在泰山这样的地方,也唯有平伯的孙女,才能有这样的一身能耐。” 就连秦政都要在平伯的木屋之中留存那么多时日,足以见这平伯的能耐,普天之下,无几人能与之相比。 “师父,你曾经见过青青吗?” “没见过。” “那您怎么知道青青是平伯的孙女?” “他们这一脉所修行的秘法,能让人在年纪轻轻就迈入到淬骨境界,成为一方宗师,这么年轻的淬骨武者,除了那平老头的孙女,我想不到任何人。” 风九丰如是道,秦天若有所思。 “这妮子还得有个些许时日苏醒,在她醒来之前,你不许回京,京城此时此刻对你来说,就是一处龙潭虎穴。” 闻言,秦天暗暗点头。 经由秦均这么一番搅和,如今京城之中恐怕已经被掀了个翻天。 政税司刚刚成立不久,而自己作为政税司政税使,被扣上了私通外敌,与大岩国有所瓜葛的帽子,如此一来,别说是自己,就算是秦天娇,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秦政当真一无所知吗?” 秦天如是思索着,这所谓的皇子争权一事,只不过是秦政的一个计划罢了。 一个筛选官吏,排除异己,除掉自己亲生骨肉的计划。 说秦政对此间之事一无所知,秦天是不信的。 秦均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秦政的注视之下。 但是秦政仍旧如此大动干戈,把自己彻底的贬成了一个奸细,秦天脑海之中唯一能想到的缘由就是,秦政想要看看自己如何妥善的处理。 此事若是能处理得当的话,那秦天能顺理成章,扳倒秦均,为自己铲除一个相当大的麻烦。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功力,可有长进?” “功力?” 秦天苦笑一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在离开了明湖之后,关于风九丰的一切记忆就已经彻底的封存,自己哪里还有半点的功力? “师父,我这记忆也是你用秘法封存的,我哪里还有半点关于功法武学的记忆啊,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练过。” 从府邸来信后,秦天前去了这太常寺,才得到了些许消息,恢复了一些零碎的记忆,而在这些记忆之中,秦天对于修行功法的记忆,也是相当的模糊。 “这怎么能成,若是让江湖上得知我风九丰的弟子,二十出头了,还跟个普通人无异,我风九丰的面子往哪里放?” 当风九丰的话音落下,秦天突兀一愣。 “风九丰......风九丰是谁?” 秦天嘀咕着,记忆之中的那道身影,似乎和眼前的这人又有些貌合神离。 摇了摇头,秦天不再多想,自己又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些许记忆出现偏差,秦天不觉有什么问题。 风九丰从怀中拿出了两卷竹简,这竹简之上所记载的内容,是一门相当强横的内功心法。 《转心诀》。 看着手中的这转心诀,秦天挑眉,零碎的记忆中,当初似乎自己修行的就是这一门功法。 “这些时日,好生理解,等到你能将这转心诀修至入门,便能直接踏入锻皮,不出三年时间,再入炼血。” 风九丰脸上带着一丝傲然,秦天点了点头,拱手谢过:“多谢师父赐教。” “这一片芦苇荡,是曾经一伙水匪在此,后被剿灭,无人知晓此地。 你且在此地好生修行着,为师去去就回。” “好。” 虽不知风九丰要去做什么,不过秦天也没这个心思去管。 此时此刻,秦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转心诀上。 有了这转心诀,秦天就能开始真真正正的修习武功。 “我也能成那些影视作品里的大侠了?” 秦天幻想着,忽的摇头轻笑:“当个傍身之法吧。” 对于这些东西,秦天并不怎么太过于在乎,自己有着现代的记忆,许多东西,若是能在这个时代创造出来,那其威力要远超当前时代的弓弩冷兵器。 当然,创造出来是一回事,创造不出来又是一回事。 大魏之中对于一切矿产的把控相当严苛,秦天若是想要施行自己的计划,怎么也得等到拿下了整个大魏之后。 亦或者,等到陇南? 秦天如是思索,脸上带着些许喜意。 陇南之地,当是自己的第一个发家之处。 另一边,在风九丰离去之后,脸上的温和变得阴冷,身形闪烁于运河之上,不多时,潜入到了皇宫深处,明湖之上。 当风九丰潜入湖底之下,那一处监牢中时,眼前,赫然被铁链封锁着一个和风九丰模样一样的中年男子。 只不过相比较风九丰,此人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已经斑驳发黑。 “你来做什么?” “你那好徒儿,遇到了大麻烦,我给他救下来了,传了他转心诀,怎么样,洪峰,在这监牢之中,可活的舒坦?” 风九丰的话音落下,洪峰猛的挥舞双拳,拉扯的那铁链哗啦作响,却动弹不得分毫。 “别费力了,我顶着你的名号,在这大魏之中活的可舒坦的很呢。” 风九丰哈哈大笑,眼中写满了戏谑,似乎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嘲弄洪峰一番。 “大魏之中以为洪峰是我,而我散了修为,投了大岩,如今只需扶持你那好徒儿,让他一路青云直上,登上大魏王座,进而吞下大魏,你就看着这大好江山,拱手相让。” 闻听此言,洪峰脸上的愤怒更甚几分,可这铁链刺穿了他的掌心,周身所有关节都用铁钉嵌入,动弹不得分毫。 被囚禁在了这明湖十数年,洪峰已经近乎麻木。 “大魏的天,要变了。” 这十数年的时间里,只有秦天一人跌入湖底,偶然得见洪峰。 而洪峰根本无能为力,这所有的一切偏差,都源自于风九丰。 另一边,秦天在芦苇荡中,正在翻阅着转心诀。 “不对劲啊,这是什么功法?”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古怪 这转心诀之中所记述的内容,通篇古文,但秦天依旧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到底是什么邪异的功法,修完了我岂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秦天看着其中记载的,什么心神转化,借以炉鼎,以思转为之类玄之又玄的词语,只觉头皮发麻。 “不对,不对,风九丰是谁?” 如是,秦天再次思索起了这个名字。 但是在秦天的记忆之中,却始终无法锁定一个人和风九丰这三个字彼此呼应,除此之外,就连秦天在太常寺之中,见到的那徐雷,从其口中所知的一切,也已经模糊不堪。 自己完全无法辨别。 秦天长出一口浊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才刚刚升起的武侠梦,此时此刻破的稀碎。 若是真的把这玩意修成了,别说是当武侠了,自己是不是要被别人夺舍吞噬,都还是另外说呢。 “转心诀,转心诀,这名字听起来就奇怪的不得了。” 在这功法之中的许多内容,相当的隐晦,但是秦天却还是察觉了出来,这功法邪性的很,绝非正途。 一日的时间,风九丰都没有回到这芦苇荡,而秦天就守在了青青的身边,照顾着青青。 不知不觉间,秦天就趴在了青青的床榻一旁,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天只觉脸上传来些许的温润,微微睁眼,却发觉青青已经苏醒了过来。 “醒了!” 秦天猛的起身,看着面色虚弱的青青,顿觉心下一阵疼痛,忙抓住青青的手:“怎么样了,可还有什么地方疼痛?” “浑身都疼。” 眼见秦天这副模样,青青龇牙咧嘴,却忽的一笑:“你也会担心我。”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就不会担心你了。” 得知青青就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这副模样,秦天的心里着实难以平复。 “好了,我没事了,我爷爷教给我的本事,可没那么简单,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秦天回想起了那泰山脚下的小亭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伯,如此一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要是青青真的这么容易就出大问题的话,平伯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孙女离开泰山? 秦天紧握着青青的手:“饿不饿,我去寻些吃的给你。” “饿了,想吃烧鸡。” 这下可让秦天犯了难,这一处湖上孤岛,哪里能寻得到烧鸡。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风九丰的声音:“这不是巧了吗,为师正好带了酒肉回来。” 说着,风九丰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壶五粮液,以及些许肉食。 青青看的两眼发光,风九丰啧啧称奇:“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果然不愧是平老头的孙女。” 一见风九丰,青青眨了眨眼:“我好像见过你。” “自然是见过的,前些年泰山祭祖之时,每每都是我护送着仪仗队前去,我第一次见你,你还在你爷爷的怀里,话都不会说呢,哈哈哈!” 风九丰煞有其事,秦天此时却已经对这风九丰产生了怀疑。 “洪,洪峰。” 突兀的,青青念出了这个名字。 秦天闻言,脑海之中当初在那太常寺中的记忆也愈发的晴明,原先只觉这一段记忆似乎被什么封存了一般,难以琢磨。 “洪峰这个名字,从离开了京城开始,就已经不用了。” “离开京城?师父,你不是,在明湖湖底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此事说来话长,牵扯过多,莫要再问了。” 风九丰随意的岔开话题,秦天却也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将心下的疑惑压了下去。 眼前这风九丰,绝对不对劲。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秦天也不敢妄下定论。 无论他到底是风九丰,还是洪峰,这个级别的人物,其所行之事,秦天自知自己难以揣摩。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天如实想到。 待的众人吃过午饭后,风九丰从背后的行囊之中,拿出了两把长剑。 这剑锋相当的锋锐,通体印刻着繁复的花纹,单单只是看上一眼,就知晓这长剑相当的不凡。 秦天挑眉:“师父,这剑叫什么名字。” “凤鸾剑,凰鸣剑。” 两把剑,两个名字,秦天闻言顿觉气势如虹,不得不说,这剑着实是当之无愧的好剑。 “平老头平日里没教过你剑术吧?你们这一家子,打起架来,就知道拎着双拳蛮干。” 此时青青已经能下地,只不过步履蹒跚,还有些行动不便。 看着眼前的剑锋,青青撇撇嘴:“自己的拳头才是最好的武器。” “我今日就教你二人练剑,这凤鸾凰鸣二剑若是运转得当,待你迈入到了淬骨,你二人合力,天下再无敌手。” 听着风九丰给自己洗脑,秦天心下不禁轻笑摇头。 从自己意识到了那转心诀的不对开始,对眼前的风九丰,秦天就没有放下过戒备。 但是二人还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风九丰,还有足够的价值。 拎起凰鸣剑,秦天这才发觉,在阳光之下,不同的光照角度,这凰鸣剑之上刻绘的花纹也是截然不同的,并且闪烁着的寒光也时而变作赤红光华,时而变作青蓝翠芒。 “这剑是从何而来。” “抢来的。” 风九丰平淡道,似乎在阐述一件不足为奇的事。 秦天暗暗咂舌,倒也无所谓,这因果算在风九丰的头上,如何也怪不得自己。 一旁的青青看着那凤鸾剑,眼中也是露出了一丝异彩。 “要是能和秦天一同舞剑,并肩作战......” 幻想着这样的景象,青青只觉自己脸庞烧的慌。 没有察觉到青青的异样,秦天跟在了风九丰的身后,到了这芦苇荡的另一侧,开始修行剑招。 相比较那奇怪的转心诀,这剑招就没有什么异样了,只能说是寻常的江湖剑招,入门修行罢了。 一整日的修行,秦天倒还算领悟的快,其中精妙习得,秦天长出一口浊气。 “再有个半年时间,你在这剑道一途,就算是入门了。” 听到风九丰的话,秦天这才明白,热兵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世界上。 除了威力大以外,这冷兵器的学习门槛,恐怕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京 又是五日时间,青青身上的伤势也大差不差的恢复好了。 天气愈发的寒冷,甚至偶有飘雪,如今,也到了该回京的时候了。 这几日的时间,秦天也已经想明白了,想要靠这事把太子秦均扳倒,相当的难。 秦天没有这个机会,在大魏之中,只要你抓不住对方的主要把柄,对于秦均这种级别的存在,只需要找个替死鬼,就能完美的避免这一切。 但扳不到秦均没关系,秦天依旧能得到有利于自己的诸多条件。 “走了,回去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是用了个好计谋,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天拉着青青,风九丰昨日就已经离开了这芦苇荡。 当大魏的六皇子回京,定然会在京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 ...... “我让你滚,还听不懂吗?” 京城中,一处偏僻宅院前,胡修满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杨浩:“你可别忘了,就算没有六殿下护着,这二人也不是你能碰的了的,我爹是两江总......” “呵,还在这一口一个六殿下的叫着呢?两江总督,我看你这个两江总督的儿子,是不是也勾结了大岩,想要叛国当奸细啊?” 杨浩身后一众家丁,人多势众,宅院之中,诗仙子云仙子二人面露担忧。 眼前这情形,她们二女如何看不明白? 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杨浩垂涎云仙子美色已久,可偏偏秦天当日在那画舫之上,横插一杠,带走了云仙子,这一笔账,杨浩可还记着呢。 胡修咬了咬牙,双目之中满是怒意,但是此时此刻,凡是跟秦天沾边的,一律被视为疑似大岩奸细,关押起来,另行审理。 纵然胡哨光是两江总督,如今也责令要求胡修保全自身,莫要再有任何的牵扯。 “相碰云仙子,除非你从老子的身上踏过去!” “哈哈哈,有骨气,给我打!” 杨浩冷哼一声,全然不管胡修的身份,身后一众家丁手中挥舞着棍棒,乌泱泱一片,冲向胡修。 胡修死咬牙关,这一处宅院,实在是太过偏僻,就算是想要找人帮忙,都无处可寻。 对于胡修来说,他自然知晓当日在那画舫之上发生了什么,秦天摆明了是被人陷害了,只不过在这计谋刚刚开始之时,胡修就已经下船,事后到底如何,他一概不知。 如今大魏之中风雨飘摇,因秦天这政税司政税使身份,整个大魏都陷入了动乱。 饶是胡修想要给秦天洗清罪名,也无从下手。 眼前,这杨浩落井下石,自己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办法反抗。 两江总督,又能如何? 杨浩的爹,可是陕甘总督兼巡抚。 官大一级,胡修这顿打,就要吃在身上。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伤人!” 家丁的棒子尚且已经打了一轮了,胡修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官差才从巷口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一见如此,胡修嘴角一抽:“官爷,这人想要强抢民女!” 王衙役一听,扫了一眼胡修,他自然认得胡修的身份,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原先和秦天走的相当近的纨绔,王衙役哪里把胡修放在眼里? 现在别说是杨浩打了胡修一顿,就算是他王衙役打了胡修一顿,胡哨光都一定屁也不敢放一个。 “怎么回事啊,说说看吧。” “官爷明察,这屋里养着的,可是罪臣秦天的外室,宫中如今上下都在为了秦天去向忙的焦头烂额,我以为这二人可能知晓秦天去向,故而前来想要带这二人走。 偏偏这胡修不知发了哪门子疯,来拦我个不停,官爷,是不是要给胡修定个阻挠办案之罪?” 杨浩如是说着,王衙役闻言挑眉:“可有此事啊?” “你别假惺惺了!你杨浩心里想的是什么,老子难道猜不到吗?说的大义凛然,你也不看看你是这种人吗?秦哥就是你个畜生陷害的!” 见杨浩颠倒是非,胡修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杨浩瞪了瞪眼睛:“官爷你看......” “治治他的嘴。” 王衙役手一抬,这家丁的棍棒,就接连不断的落在胡修身上,打的胡修惨叫连连。 “一口一个秦哥,这胡修胡公子,看来是不对劲啊,来人,押下去!” 话音落下,王衙役身后跟上了数个府差,扣住胡修,就要带到衙门去。 若是放在以往,一个小小的衙役,别说是动胡修一下了,就是胡修让他跪下,他也得老老实实的照做。 可今时不同往日,胡修在这王衙役的面前,反而成了罪人一般。 见状,杨浩咧嘴一笑:“来人啊,去把屋里这两人给我带走,关入大牢!” 云仙子诗仙子闻言花容失色,离开了这府邸,是不是关入大牢,可就不一定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杨浩啊杨浩,你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秦天和青青从巷口缓缓走了进来,入了京城之中,秦天发觉处处张贴的都是关于自己的悬赏告示。 至于自家的府邸,已经贴上了封条,柳柔等人不知去向,而崔府也大门紧闭,门房杨伯寻也寻不到。 如此,秦天这才来到了这胡修的宅子上,却不想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自己若是再晚来半步,恐怕二女就要遭了毒手。 “官爷!他就是秦天!抓住他!” 杨浩瞪圆了眼睛,未曾想到,秦天竟然能在那画舫之上活下来。 对于画舫后续发生的一切事情,杨浩自然是接触不到任何消息。 在杨浩看来,秦天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世间再无秦天这个人了。 可此时秦天却囫囵个的出现,这让杨浩百思不得其解。 王衙役双眼放光,眼前的秦天,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功绩。 旋即下令,让人前来扣押秦天,秦天却冷哼一声:“我乃大魏皇子,尔等庶民,亦敢押我?可是不怕砍头?” 此言一出,一众府差登时不敢再向前半步。 杨浩冷哼:“你已成罪臣,还敢大放厥词!给我押下他!”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面见秦政 “铮!” 剑锋出鞘的声音响起,霎时间,这些带这棍棒的府差和杨浩手下的家丁都一动不敢动。 一旁,胡修满嘴的血污,已经几乎昏迷过去,硬撑着一个笑容,大声道:“秦哥,给我打他!” 话音落下,秦天身形一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杨浩的脸上。 “啪!”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周围却无一人敢上前来阻挠。 这几日的修行,秦天虽然没有成为锻皮武者,却也比寻常人的力道大了许多。 更不要说这杨浩早就已经被将酒色掏空了身子,连续十几个巴掌下来,杨浩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一般,却丝毫不敢还手。 凤鸾凰鸣双剑闪烁的寒芒,让在场众人一动不敢动。 这一番巴掌扇了下来,秦天才算解气。 杨浩跌坐在原地,眼睛被肿胀的皮肉眯成了一条缝,方才胡修挨了的打,此时此刻全都原封不动的挪到了杨浩的脸上。 秦天收剑而立:“走。” 说着,青青走入院子,带走了诗云二女,秦天扛着胡修,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向着宫城的方向而去。 王衙役根本不敢上前,不说别的,就算此时此刻秦天当真是已经成了大岩的奸细,他也不敢抓啊。 那两把剑上的寒光,可还映照在王衙役的眼中,谁当这个出头鸟,那剑,恐怕就要砍在谁的身上。 “还不快把杨公子送回去!随我回府衙,请示大人!” 王衙役话音落下,几个府差和杨浩带来的家丁这才动了起来。 方才秦天的那巴掌声似乎还萦绕在他们的耳畔,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罪臣,怎么能这么的张狂。 离开了那宅院,秦天将胡修和诗云二女安顿在了一处酒楼,便向着宫城而去。 到了宫城之前,守城的侍卫认得秦天,登时一大群人乌泱泱便围了上来。 “我要见父皇!” 秦天声音铿锵有力,而在这人群之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这人身穿重甲,显然是一副军将模样。 “六殿下,想见陛下,陛下想不想见你还不一定呢,先跟我们走一趟大牢吧。” “大牢?呵,你莫不是他人的走狗?” 眼前这军将的模样,秦天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单凭这一句,秦天就能确定,这人定然是秦均的人。 “你!” “滚开!我尚未认罪,在此之前我就是大魏的六皇子,你不过一介军将,安敢拦我?” 青青一步向前,淬骨武者的威压四溢,这军将知晓秦天身侧这女子不好惹,硬着头皮让开了一条路。 秦天二人腰挎宝剑,就这样直直前往仁寿宫。 沿路上的官员也好,太监也好,见到秦天,眼中都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秦天消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如今突然回到了大魏皇城之中,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仁寿宫前,守门的太监依旧不是赵要,而是安子清。 “安公公,还请告知父皇,秦天来见!” 安子清浑浊的双眼之中也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这么久不见秦天,却突然又出现在了宫城之中,秦天莫不是自己前来认罪? 当安子清忙不迭的走入到了仁寿宫中,不多时,安子清走了出来:“陛下让六殿下进去。” 秦天拱手后,直直带着青青走入了仁寿宫,甚至腰间的配剑都未曾取下。 仁寿宫中,秦政居高临下,眼中带着一丝冷意:“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要陷害孩儿。” “陷害你?证据确凿,何来陷害一说?” 秦天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将来龙去脉隐去了些许,关于风九丰之事只字不提,画舫上的事倒是说了个清楚。 话音落下,秦政眯着眼睛:“你可是糊涂了,这等荒谬之事都能说得出来?” “画舫上当日里有着不少人,父皇大可寻他们来问。” “画舫上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言说,是你,勾结了异党!” 秦政拍案,秦天身后,青青迈步而出:“我当日登上画舫之时,一大批黑衣人正在把已经昏迷了的嫖客一一扔下画舫。” 青青的出面,让秦政一愣。 泰山一行,青青钟意秦天,随秦天离开了泰山,这事,秦政是知晓的。 “陛下,秦天的话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你总不能不信吧!” 青青叉着腰,昂着头,丝毫没有将秦政当成当朝皇帝的意思。 对于画舫上的事,秦政自然是知晓,来龙去脉如何。 表现出这副模样,也不过是为了把戏做的全套些。 良久,秦政长出一口浊气:“你说有人陷害你,是何人想要害你于死地。” “陕甘总督兼巡抚,杨望之子杨浩,礼部员外郎,方齐山。” 秦天心知肚明,单凭这一件事,想要找到秦均的马脚,可不简单。 想要凭借此事扳倒秦均,那更是难如登天。 但是秦天却能因此事,借助秦政之手,给自己铲除几个小麻烦,除此之外,还能大捞一波好处。 秦天今日前来见秦政,是为了明日在早朝之上,好好敲打敲打,某些人的气焰。 “此事朕自有计较,回去吧,让安子清进来。” 良久,秦政摆了摆手,面对秦天的诉求,秦政表达出的态度相当的模糊。 不是不办,也不是说立刻办,回去等通知吧。 见此情形,秦天心下冷笑。 秦政知晓此事秦均做的太过,却也不知该如何敲打秦均。 敲打重了,秦均这个夺皇位的大热门,若是不满,直接举起造反,这一场大局还如何继续进行下去? 敲打轻了,受害者秦天又岂能满意? 秦天拱手道:“孩儿知晓了,不扰父皇清静。” 说着,秦天掉头就走,青青紧随其后。 二人离去,安子清进入到了殿中。 “去把秦天的悬令全撤了。” “老奴领命。” 殿中,秦政的双眼之中闪烁异样光彩,在众人都离去后,秦政只觉喉咙一阵腥甜,拿过手帕,却见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还不知,我这身子,能顶几日时间啊。” 秦政苦笑一声,暗暗摇头。 这一场权谋之争,所为之事,就是肃清朝野。 秦天的崛起,让秦政看到了大魏更多的希望。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登早朝 这一日时间,整个皇城之中都因为秦天的出现而陷入了躁动。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秦天是征税司征税使。 对于九成的官员来说,秦天就仿佛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不久之前秦天这把利剑彻底的消失,让这些官员长出了一口气。 但就是这长出的一口气,更让他们如今心惊胆战。 一日的时间,朝中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有消息的人还听说了秦天前去仁寿殿,见了秦政。 就连当今的皇上都没有责罚秦天,想来秦天面对这些麻烦,也已经是彻底的解决。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念头,萦绕在了许许多多官员的脑海之中。 一夜无话,这一日秦天就连大魏的皇城都没有离开,到了第二日的时候,秦天换上官袍,径直前往宣政殿之中,参加早朝。 沿路上的官员看到秦天这副模样,各个难掩眼下的惊愕。 路途上,秦天还遇到了熟人。 “六殿下,这些天是去了何处?” “遭奸人所害,养了几日的伤。” 秦天眼见此人,正是第一次参加早朝之时,在自己身侧的那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虎如。 “此间麻烦可已解决?” “大差不差,已经解决了个七七八八,只待今日早朝。” 秦天如是言说道,虎如心中了然。 堂堂大魏六皇子,若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人陷害的话,那他虎如也就怪自己看走了眼。 但是如今看来,显然,秦天不光是没有事,陷害之人,恐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 二人结伴而行,沿路上其余的官员看见秦天都仿佛看到了豺狼虎豹一般,避之不及。 不得不说,此事秦均做的是相当的隐秘,整个朝中,知晓此事的人,不过一掌之数。 绝大多数的人都尚且不知此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能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秦天堂堂大魏的六皇子,此前别说是想要造反,和其他国家密谋,就连是这大魏的皇城,都极少离开。 这样的一个透明人,如何能和颂灰教扯上关系? 这里面的蹊跷,可是不小。 “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沿路上的官员心中暗暗想到,秦天消失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放眼朝堂之中,尤其是秦天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将近十日的时间,却也不短了。 就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已经让整个朝堂中再次变了个模样。 秦天从虎如的口中得知,赤党因秦天的缘故,导致在朝堂之中,不得不让步于白党。 而本属于秦天的职务,征税司征税使,如今也换成了白党中的亲信,来顶替此位置。 这些事儿昨日里秦天就已经有了眉目,但今天在虎如的口中,秦天得到了更加详细的内容。 秦天挑眉:“是何人?” “还不就是你大哥手下的那几个最跳脚的。” 作为承宣布政使,虎如丝毫不避讳,天高皇帝远,也就这么几日时间在宫里,虎如不怕别人给自己穿小鞋,等回到了江西,自己还是当地的大官,何人能招惹的了自己? 闻言,秦天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麻烦,秦天倒是不怎么在乎。 眼下秦天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如何能让自己在这一桩子事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来找补回来,可不行。 秦天摸了摸下巴,如是思索着。 随着众人走入到了宣政殿之中,秦天随百官跪拜:“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秦政闭目静思,良久没有开口。 百官跪伏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凡有眼力见的,都知晓今日的关键,就在秦天的身上了。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秦政才开口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起立,膝盖早已经肿胀发酸。 “秦天何在?” 此言一出,秦天从人群中迈步走了出来,拱手行礼道:“下官在。” “说说吧,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陷害下官,图谋不轨,意欲颠覆整个大魏!” 话音刚落,宣政殿中一片哗然。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秦天竟然如此胆大,将这事儿的基调定的如此之高。 如此一来,若是确定了到底是何人所为的话,那定然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了。 但同样的,秦天若是拿不出合适的证据的话,这结果,就得落在秦天的身上了。 秦政昨日里已经见过秦天,到底是什么缘由,他心中有数。 今日在这宣政殿之上再次拎起来言说此事,为的只是给秦天一个交代。 “你说有人陷害,何人陷害?” “大魏陕甘总督兼巡抚之子,杨浩。 礼部员外郎方齐山及其子方淼。” 秦天不卑不亢,若是想要拖更多的人下水,那是绝无可能的。 在那画舫之上,秦天也只见到了方齐山以及杨浩。 “宣,方齐山,杨浩进殿。” 秦政如是道,而殿外,方齐山和杨浩早就已经被带到了此地。 二人一同走了进来,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的慌乱。 这副模样,似乎全部的事情,都是秦天胡编乱造一般。 杨浩大步迈向秦政,在秦天身侧停了下来:“小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官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躬身行礼过后,杨浩跳起来,直指秦天:“皇上,此人一派胡言,还望速速将他抓下定罪!” 秦天不为所动,而秦政则是看着杨浩,良久,杨浩装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却也在秦政地注视之下,渐渐心底发虚。 “我儿秦天,何罪之有?” “六殿下勾结外邦,想要将大魏的库银送去交于颂灰教使,壮大颂灰教,此等弥天大罪,令人发指!” 一旁,方齐山也是帮腔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六殿下行此害国运之举?” 二人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而在这宣政殿中,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已经心中有数。 “秦天没事儿了,至于这二人......” 方才秦政所言,乃说我儿,而非称官论职。 那你二人,又是什么地位? ------------ 第一百五十章 针对 秦天心下冷笑,这杨浩也就罢了,区区陕甘总督杨望之子,城府不深。 但是你堂堂礼部员外郎,也好歹算是个大官,怎么也这般的愚笨? 此时此刻,二人还认定了秦天这一局必输无疑,可秦天也已经明白,这二人今日,必死无疑。 龙椅之上,秦政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户部尚书何在。” 话音落下,司徒藤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一见秦天,司徒藤直觉眼角一阵抽搐。 司徒藤,就是在此事之中,为数不多知晓详细事宜的那人。 库银之事,在大魏中全全由户部掌管,司徒藤负责的正是此间相关,秦政让司徒藤出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下官在。” “朕且问你,库银之事,为何会送到皇城之外,藏匿于海家之中。” 一旁的那杨浩和方齐山二人,心下都是窃喜不已。 司徒藤和他们同为太子的手下,自然会向着他们帮腔,等到司徒藤将这一盆脏水彻彻底底的泼到秦天的身上时,那这就是屁股上粘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天却冷笑连连,丝毫不担忧任何。 这二人对于秦均来说,无关痛痒,而若是此事真的被秦政探查了个究竟,牵连到了他自己的话,那秦均这小半辈子的苦心钻营,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秦天吃准了,这二人,定会成为秦均的弃子,如此一来,秦天的全部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这二人的身上。 司徒藤沉吟良久,缓缓道:“下官不知。” 一旁的杨浩和方齐山脸上带着的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登时僵在了嘴角。 “什么?!” 杨浩大呼一声:“司徒尚书怎会不知?” “我怎会知晓?” 司徒藤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半点想要帮腔的意思。 此时此刻,杨浩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声道:“司徒尚书堂堂户部大主管,这库银之事不该是司徒尚书全全掌握吗?” “户部上下这么多的琐碎,若是本官能一一知晓,一一亲自处理,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司徒藤扫了一眼杨浩,并不理会杨浩脸上的焦急神色。 秦天此时开口道:“父皇,平日里此事都是儿臣亲自着手,护送库银前往国库之中。 但是那一日里,生了些许变故,儿臣被人支去了旁地,此事便交由刑部代为之。” “哦?刑部尚书李辛非何在?” “臣在。” “可有此事?” “这,确有此事,但事后户部几人却来接掌库银,亲自送之,事后臣便不再知晓。” 这车轱辘话轮轴转,各个都是不粘锅啊。 秦天如是思索着,但是李辛非在此间所提供的作用,就是把矛头再对准户部。 一个小小的杨浩和方齐山,还填补不了秦天的怨气。 这户部今日不大出血一番,让司徒藤好生被敲打敲打,秦天心下难安。 “我怎么不知晓此事?” “兴许是你户部出了什么奸细,而非六殿下勾结外邦呢?” 李辛非丝毫不避讳此事,直截了当的言说。 龙椅上,秦政沉吟良久:“来人呐,于三日时间,彻查户部上下。” 此言一出,司徒藤登时心下一惊。 彻查户部上下,那这么多年太子秦均在户部之中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要彻彻底底的暴露个干净? 到了那时候,秦均自然是有办法脱身于此,那他这个户部尚书又该如何? 想到这儿,司徒藤登时反应了过来,秦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表面上是想要针对杨浩和方齐山,但实际上却是盯准了自己。 “胡说!那库银发现在海家的府邸上,相关之事,也都是六殿下的安排,海明台一案,全全是六殿下处理的,纵然是和颂灰教勾结,又怎能落在我的头上!”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司徒藤,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杨浩以及方齐山,是在一根绳上。 都成了太子的弃子。 此间计谋不成,太子若是不想大出血的,怎么可能? 而事已至此,想要保全自身的话,也唯有自保。 秦天瞥了一眼司徒藤:“户部掌管库银,这库银运往何处,还不是户部说了算。 更何况,方才还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一牵扯到我的头上,就全都知晓了?” 秦天说着,司徒藤却哑口无言。 一旁,杨浩帮腔道:“六殿下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当日在画舫之上,你勾结颂灰教,迷晕众人的事情,难道还要我等多说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纷纷点头。 按照那画舫之中,跌落下来的客人们所说,在画舫上确确实实是被迷晕了。 “狗屁不通,你若不提还好,提了此事,我便要向父皇好好说道说道。 我勾结颂灰教劫下画舫花船,所图为何?这库银尚且还在海家之中留着,纵然真是我干的,我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带着画舫花船逃离大魏? 其次,在画舫上,不光客人们被迷晕了,我也被迷晕了,而始作俑者,就是你杨浩和方齐山。” 秦天话音落下,拍了拍手,两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正是崔荣和胡修二人。 “他们二人可提早下船,没有被你们迷晕,还请二位向父皇如实禀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民,参见陛下。” “说吧,画舫上发生了什么?” 崔荣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那花魁栽赃陷害,杨浩方齐山落井下石之事,一一言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哗然。 “不是的,不是的!血口喷人!你胡修和崔荣本就和秦天交好,你们是来帮他的!”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看便知,那一日我在你手上留下的伤可不浅,这么几日时间,应当还没有恢复好吧?” 秦天话音落下,杨浩下意识的缩了缩那只手,秦政命人前来查看,安子清看过后,向秦政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天扫了一眼杨浩,杨浩万念俱灰。 在他们眼中看来,天衣无缝的计谋,却被秦天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给化解。 那方齐山更是面如死灰一般,瘫坐在了宣政殿中。 秦天拱手向秦政:“请父皇明察!”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甜枣 这下,不光是杨浩要出大麻烦,就连他爹杨望,恐怕这位置也是坐不下去了。 连带着司徒藤,以及整个户部上下,都得进行一番清扫,赤党失去的,在今日朝堂上,都由秦天给夺了回来。 “此事彻查清楚,秦天官复原职。 此外,杨望罢免陕甘总督兼巡抚一职,交由秦天代掌,待秦天前去陇南时施行。” 龙椅上,秦政的话音落下,杨浩跪坐地上,连连磕头:“皇上,皇上,此事有蹊跷,此事大有蹊跷啊!不是我干的,有人指使......” 听到了自家老爹的官都要被撤了,杨浩此时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但可惜,杨浩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杨浩紧咬牙关,一丝丝鲜血混着白沫从嘴角淌了出来,伴随着几下抽搐,杨浩便倒地身亡。 秦天冷眼看着眼前的这景象,丝毫没有半点的怜悯。 显然,这杨浩被太子等人下了什么毒,亦或者什么咒,只要想要暴露太子,就会中毒身亡。 但这样的败类,死不足惜。 至于秦政的安排,也在秦天的意料之中。 对于大魏来说,你起码得有作用,并且不犯事,才能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这陇南之地如今乱象四起,你陕甘总督的儿子还在大魏京城之中胡作非为,扰乱朝纲,留你性命也就罢了,还能留你官职? 至于这杨浩,无论如何,杨浩的小命,是绝无可能保得住了。 就算今日不说,死撑着,来日也会被秦政处死。 秦天拱手向秦政道:“父皇,这杨浩既然说有人指使,恐怕此事之后,更加的不简单,还望父皇彻查究竟。” “此事朕会命人处理,都退下吧,朕今日乏了。” 话音落下,百官退朝。 秦天随着人群走出了宣政殿,今日这一仗,算是大胜。 不光是杨望和方齐山这两个麻烦解决了,就连司徒藤也受到了波及。 不,不单单是司徒藤,而是整个户部。 除此之外,更加让秦天没有想到的是,秦政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个代掌陕甘总督兼巡抚的职务。 陕甘总督兼巡抚是什么概念? 在陇南道这种地方,就没有人能比这个官位更大了。 朝政之上,巡抚最大,军阵之权,总督代掌。 这样的意外之喜,是秦天始料未及的。 但是仔细想想,秦天却也明白了秦政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了这官位,到了陇南之地,就能更好的制衡秦均了。” 秦天长出一口气,虽然想明白了,但是这并不是眼下自己需要去操心的。 此时此刻,还需要把征税司打理个明明白白。 这一场麻烦的结束,秦天能得到许久的喘息时间。 “六殿下,干的漂亮啊。” 身后,虎如跟了上来,低声称赞道。 秦天轻笑摆手道:“是他们做的太蠢了。” “看来,你是实打实的抓住了他们的某些把柄,让皇上能如此的信任你。” “再怎么说,我也是大魏的皇子啊,不信我,难不成信他们去?” 虎如轻笑点头:“如今户部遭此大劫难,恐怕有段时间是恢复不过来了,甚至赤党若是能趁此机会,就连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恐怕都要换人了。” 秦天闻言,若有所思。 赤党一家独大,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好事? 皇权归属统一,看似赤党是在为了皇帝的利益着想,但是别忘了,这朝堂之上,可没有几个“舍己为人”的官。 确确实实是帮助了皇帝进行了皇权一统,但是这也是建立在,自己利益的前提之下。 “秦天娇也绝非最终的归属啊,这个靠山,不稳当。” 想到这儿,秦天摇了摇头。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侵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恐怕自己也会被第一时间踢出局。 单单从自己回到了大魏之中,秦天娇包括整个赤党之中都无人联系自己任何,就能看得出来。 这一场争斗之中,若是自己不占上风的话,那自己定然会成为赤党的弃子。 虎如看着秦天脸色不对:“怎么了?” “小事,无关痛痒,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的差不多了。” “好好好,有劳秦大人了。” “不过我当的毕竟不是锦衣卫,没这个权利抄家处斩。” 闻言,虎如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这些家伙都是贪官,给我又偏偏创造不了什么利益,只需把他们拔除就是,不用做的那么绝。” 虎如的话音刚落,秦天就无奈扶额。 果然,无论是谁,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人民,百姓?别说这些,就连靠山,皇帝,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如今对秦天来说,这些事情无关痛痒,自己也是需要一个互相利用,互相创造价值的人来彼此帮衬。 虎如,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辞别众人,秦天来到了征税司前。 刚到征税司,秦天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喝骂声。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这些东西,不用你来指手画脚!掂量清楚你自己的地位,小小的典簿,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一道声音略显陌生,秦天推门而入,门内,众人都是一愣。 “秦大人?” 周品率先开口,一旁的魏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那案牍之后的中年男子就跳了起来。 “好哇,你个罪臣,还敢前来征税司中!来人,把他给我拿下,送去大牢!” 秦天知晓,眼前这人是白党安插进来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太子的手下,自然是对自己相当的不对付。 “父皇已经让我官复原职,此事彻查究竟,本官无罪,滚。” 话音落下,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秦天再次厉喝道:“滚!” 说着,屋外,卢伟才迈步进来,提溜起了那人,直接扔出了院外。 “秦大人让你滚,还听不明白吗?” “你!你!” “嗯?” 卢伟才一瞪眼,那人立刻跑了出去,嘴里连声叫骂着,脚下却一刻不停。 院里,众人眼里带着喜意,同声道:“见过秦大人。” 对于这三人来说,让秦天来执掌征税司,好过任何人。 秦天点头应下,缓缓开口:“该干活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堂之事 “秦大人,这孙子可不是个人,你走的这些天,整个大魏之中的官员,各个来巴结,送了不知多少好处!” 屋中,周品愤愤道,对于秦天这几日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三人完全不在乎。 只要秦天回到了这征税司中,征税司在朝堂之中的地位就不会变。 秦天摸着下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那不是挺好的吗?” 此言一出,周品登时有些疑惑,而一旁的魏松却反应了过来:“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位大人,原本是哪个部门的?” “户部,户部员外郎。” 周品话音落下,秦天挑眉。 自己不在京城中的这些天,户部是着实把好处吃了太多。 但是又能如何?吃多少,如今都得给我加倍吐出来。 “无妨,这几日,户部恐怕是要遭大难了。” 秦天轻笑摆手,毫不在乎。 贪了银子,这可就是杀头的罪。 秦天相信,在这户部之中,近些时日,定然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整理好了眼前的这些资料,秦天的双目之中露出一丝异色。 没想到在自己离去之后,不光皇城中发生了这么多的麻烦,就连在京城之中,也有了不小的动荡。 比方说这崔家酒坊,在秦天消失了的第一时间,秦均便开始在京城之中布局,让均成堂在相当短的时间内,迅速抢占了京城的大部分酒水市场。 当初秦天并没有把均成堂太当回事儿,原因是因为别说秦天,就连秦均似乎都不怎么在乎这均成堂。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五粮液的销售权,崔家酒坊也交给了均成堂一部分。 可当秦天遭此劫难,赤党众人明哲保身,不愿再牵扯过多,崔家酒坊就自然而然的遭了劫难。 这事儿对于秦天娇来说,也自然是不小的麻烦。 秦天娇不想惹一身骚,并未插手。 如此一来,崔家酒坊暂时关门大吉,暂避风头,均成堂则是囤积了将近两万斤五粮液,以及将近十万斤的其余各种蒸馏酒,如今在京城之中,均成堂一跃成为了第一酒坊。 至于巷里弄,伊安珊尚且没有回到大魏京城,这西仙酿早就已经断供,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均成堂一较高下。 除此之外,便是一众先前已经加入到了秦天这以商代税决策之中的官员。 原本对于这些人来说,起码要付出五成的家当,才能免去扒下这么一身官袍,才能免去砍头大罪。 但是随着这户部员外郎的接任,以太子为首,户部众人造势,朝中所有官员尽数得知,新任征税使,只收两成。 不光如此,原本收了五成的,还退三成回到众人的手上。 而这三成,本来就是秦天留下想要经商所用的银两。 可以说,这段时日里,退回去的,都是秦天的银子。 “这些人,全部记下来,谁人前来和这户部员外郎有所交接,何人的名字登上名册,来日登门拜访。” 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上,详细的记述了这不到十日的时间里,前来以二成家当,想要保官保命的官吏。 秦天粗略的扫了一眼,发觉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正五品以下。 这些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秦天任职期间,也没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里,彻底的将这些人处理完毕。 但是如今,在这户部的计谋之下,却让这些人尽数浮出水面,不说全部,起码也是个七成八成。 这些人,手脚都不干净啊。 一旁,周品点头道:“早就看这些狗官不爽了。” 秦天闻言,不仅挑眉:“在宫中呢,注意言行。” 周品不置可否,也不开腔,偏过头去,不再言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秦天已经发现,周品虽然是秦天娇培养出来的人,但是在这朝堂之上,却也不似白党,不似赤党,反而只凭本心行事。 正是因为如此,秦天也渐渐的开始信任周品,想要把周品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至于魏松和卢伟才二人,虽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比起周品这种急公好义的性子,就要差了不少。 将手中的这些折子交给了魏松和周品,二人前去处理,卢伟才看着秦天道:“秦大人,下官该做什么?” “近些时日尚且用不到你,等到能用得上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知会你一声。” 卢伟才连连点头,也随之退下。 在这征税司中,秦天看着周围久违的景象,开始在脑海之中分析起了这些时日的麻烦。 大麻烦,就在秦均的身上。 如今自己被秦政分发了一个代掌陕甘总督兼巡抚的职务,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毕竟这样的官职,寻常官吏穷尽一生也难以达到,甚至别说是达到,就是见上一面,都是困难。 这固然是秦天自己的战利品。 杨浩和方齐山掂量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想要伙同秦均给秦天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自然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但是,秦天也明白,秦政让他来执掌这事儿,很大程度上,也并不是单单为了秦天。 “想要让我来制衡秦均,这倒是无妨,不过这权力,给的实在是太大了。” 秦天心中暗暗想着,早在上一次见到秦均的时候,秦天就已经知晓,这家伙,没什么好心眼子。 他想要前去陇南,定然不是为了平定当地的叛乱,而是想要暗中发展自己的军阵。 秦均的想法,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秦天能猜得到,秦政如何又看不透呢? 朝堂之上的事情,秦政定然事无巨细,全都明白。 但是秦政想不到的是,秦均想要在陇南发展不假,秦天,也是如此想的。 “到了陇南,有如此大的权力,只需要打压提拔手下的众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出力便是。” 秦天如是思索着,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至于会不会招惹到秦均,秦天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二人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二处除此之外的第二点,才是秦天最为关心的地方。 “这户部尚书,恐怕是要换人来坐上这个位置了。” 至于换谁,秦天不知,可这人,必须是自己人。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几天不见,又跳脚了? “今日,得去见一面我那皇姑母啊。” 秦天如是思索着,这一事若是处理好了,秦均的一大助力,就会被秦天彻底的削减。 户部尚书这职位,可不是什么小官。 金吏部,银户部,整个户部之中,人人掌管银两,可以说,大魏的钱袋子,就把持在秦均的手里。 再加上先前的秦天羸弱不堪,掌管国库,却能让太子把国库给搬空,这更是助长了太子的气焰。 想到这,秦天的脸上登时露出了一丝疑虑。 “赵要,还没有好吗?” 从自己第一次前去见赵要,到如今,这绝对得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可是今日在早朝之上,秦天见到的,还是安子清。 赵要作为大内总管,如今安子清代掌此位,秦天所想,必须要让赵要官复原职。 这大内总管的本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于秦天来说,宫中的关系网,绝对是要依靠赵要来打造。 如是想着,秦天缓缓起身。 今日得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嘱咐了周品几句,让他们尽快把这名册整理出来后,秦天径直前往了赵要的住处。 曾经热闹非凡的大院,如今也变得寂静无声。 秦天站在门前,心下暗道一声不好。 随着秦天推门走了进来,整个大院之中只有几个小太监正在打扫着庭院。 这些小太监一见秦天,脸上闪烁起了慌乱:“六,六殿下......” “赵要呢?” “赵公公,在,在里屋呢。” 秦天眯着眼睛,这小太监不知是担忧秦天看见赵要,还是疑惑自己“罪臣”的身份,脸上的那慌乱始终萦绕。 当然,此时秦天已经无心去管。 就在此时,秦天突兀的听到了屋中传来了一声嗤笑:“看看你的这副模样,还想着重回皇上身边当红人呢?不怕告诉你,等安老公公下位了,我就升上去!” 不顾面前的这些小太监阻拦,秦天推门而入,屋中,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贤。 而苏贤似乎没有意料到秦天的到来,脸色变化几下,却也稳定了下来。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苏贤定然要好好的讥讽秦天一番,但是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苏贤已经知晓。 官复原职不说,秦天更是得了代掌陕甘总督兼巡抚一职,苏贤也不敢胡言乱语。 秦天眉关紧锁,在眼前的这赵要,浑身上下已经长满了暗紫色的烂疮,疮口之中,还有着腥黄的脓液。 头发干枯花白一片,散落脸前,哪还有半点当初大内总管的风采? “哼!让你再得瑟几日!” 苏贤冷哼一声,心下暗暗想着,不再理会秦天二人,转头就走出了这屋子。 此时,秦天厉喝一声:“慢着。” “不知六殿下何事?” “我看你苏贤是真的在这宫中无法无天了,几日不见,礼仪尊卑都记不得了吗?” 感受着秦天冰冷的目光,苏贤登时一个哆嗦。 咬了咬牙,苏贤跪地叩首:“老奴见过六殿下。” 秦天并不理会苏贤,而是看向了赵要。 一见秦天,赵要强挤出来一个苦笑:“六殿下,让您失望了,老奴恐怕,真是抗不过这一关了。” “我说的你都没做吗?” 赵要强撑着起身,靠在床头,艰难开口道:“六殿下所言,老奴哪敢不照做?更何况这可涉及到老奴的身家性命,可纵然是照做了,也是没有任何的用处啊。” 说着,赵要掩面轻泣。 秦天眯着眼睛,心下冷笑。 这太医院之中,还真是藏污纳垢,烂的透顶啊。 前世的秦天,学过不少和医疗护理有关的知识,眼前的赵要,秦天一看就知晓,这也并非什么花柳病,而是褥疮。 所谓褥疮,就是在潮湿的被褥之中待久了,滋生出了太多的细菌病毒,导致人的身上发烂发溃,形成疮口。 但是在古代,宫城之中,除了太医,御医等人,又有多少人知晓这花柳病和褥疮之间的区别? 如今皮炎消了下去,可这褥疮,却又让赵要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奴这条烂命,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承蒙殿下来见我,老奴感激不尽。” 良久,赵要停止了啜泣,缓缓开口,语气平静道。 秦天摆了摆手:“这都是无妨之事,且先随我离开这地方。” 话音落下,赵要疑惑的看着秦天:“去哪?” “到我寝宫去,我倒要看看,这小小的褥疮,还能维持多久?” “这,苏贤......” 此时此刻,秦天才恍然大悟一般,看向了跪在自己身后的苏贤:“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滚?” 低着头的苏贤紧咬牙关,却不敢再有任何的忤逆。 “是,老奴这就退下。” 随着苏贤离开,秦天命人换了一副干净的被褥,秦天让赵要穿好衣物,随着自己前去自己的寝宫中。 起初赵要不愿,担忧自己身上的病症给秦天惹来麻烦,但秦天说明了自己的见解,赵要瞠目结舌。 “六殿下是从何地知晓这些的?” “多看书,便能明白,否则的话就连有人想要陷害你,都不知道,那岂能行?” 赵要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赵要都没有离开房屋,走到外面过。 当见到了这外面刺眼的阳光之时,赵要不禁遮了遮眼睛。 秦天一路上带着赵要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安排了几个还算信得过的下人照料赵要,并且嘱咐了被褥每日都要更换,赵要除了睡觉休息,都得在庭院之中晒太阳。 一连串的嘱托,让赵要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褥疮,就是我身上的这病症吗?” 秦天扫了一眼赵要,缓缓道:“皮炎发展成了褥疮,在旁人的眼里看来,确实如同花柳病从初期发展到了末期一般。 但是相信我,离开了你那住处,用不了多少时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闻言,赵要点头应下。 一切安排妥当,秦天离开了寝宫,前往刑部。 想要联系到秦天娇,秦天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刑部尚书李辛非。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靠人不如靠己 另一边,苏贤回到了宫中住处,脸上写满了愤懑。 每一次见到秦天,秦天似乎都不会给他留有半点的情面。 今日更是让他在那个老瘟狗的面前跪了那么久的时间,想到这一点,苏贤就只觉自己恨不得将秦天扒皮抽筋。 “想要帮那条瘟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 苏贤心下冷笑,这事,并不是秦均的计策。 虽然苏贤是秦均的人,但是秦均却始终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赵要的身上。 从二人分道扬镳开始,秦均便尽可能想的是不去招惹赵要。 毕竟曾经赵要在秦均的手下做事,太多太多的苟且,赵要都心知肚明。 若是真的逼急了赵要,赵要直接和秦均自爆,反而是秦均亏了太多。 这事,是秦英做的。 而秦英这样做的缘由,就是想要扶持自己的人,当上大内总管。 苏贤表面上似乎是秦均的手下,但是背地里,早就已经和秦英串通一气了。 “太医院都说那老瘟狗是花柳病,我倒要看看你堂堂六殿下,如何帮着这条瘟狗解决这等天大的麻烦!” 苏贤冷笑连连,脸上写满了不屑。 与此同时,苏贤将这消息告知给了秦英后,秦英一愣:“秦天回来了?” “今日早朝之时......” 当苏贤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秦英,秦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而后这诧异登时变成了怒意。 “秦均这个蠢驴!” 秦英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牍茶几,各种铜器叮呤咣啷掉了一地。 “这等事情也不做的干净些许!让那秦天白白得了如此大的功劳!” 虽然秦英性子暴戾,但是秦英并不是一个蠢货。 单单从苏贤所说的这几句之中,秦英就已经猜到,户部要出大问题。 整个户部上下,几乎七成的人马,都是秦均的人手。 但是你户部看管库银不当,导致库银丢失,纵然找回,这功过,也是记在你的头上的。 除此之外,更为严重的是,如今秦天作为征税司征税使,想要给你户部穿小鞋,那更是轻而易举。 良久,秦英脸上的阴翳才褪去了些许:“给秦均发信,告诉他,明日来我寝宫之中一叙。” “这个节骨眼......” “不联手,哪里还有机会扳倒秦天!等到秦天彻底的成长成了庞然大物,你来帮我顶着他吗!?” 秦英一脚踹在了苏贤的肚子上,后者吃痛,身形佝偻仿若虾米一般,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爬出了秦英寝宫。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秦英和秦均彼此之间争斗良久,互不对付,但是如今的情形,不联手,确确实实是难以处理秦天了。 这征税司征税使的职务,给了秦天太多的便利,甚至单单这一个官职,就让秦天彻底的从一个废物皇子,一跃成为了足需他们二人一统抗衡的怪物。 但是在秦天任职之前,谁人能想到,秦天竟然能把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到处得罪人的职务,玩出花样来? “秦天啊秦天,三哥还真是小瞧你了。” 秦英眼中闪过冷色,他当初联系颂灰教使徒前来刺杀秦天,可以说,不久之前画舫上的大戏,就是秦英和秦均一同导演的。 但是让秦英始料未及的是,秦天不光活下来了,到了朝堂之上,更是从秦政的手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让秦英如何接受得了? 片刻过后,殿外,又是一人缓缓走了进来,这人是秦英的亲信。 “三殿下......颂灰教的使徒,死了一个。” “死了一个?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画舫之上,拿图鲁死了。” 殿外,只听得殿内一阵摔砸声响起,秦英怒不可遏。 至于秦天,此时已经从刑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阴沉。 “果然啊,在这样的地方,靠人不如靠自己。” 秦天自以为自己已经是赤党的亲信,但是如今看来,赤党之中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麻烦。 “看来秦天娇的帮助,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来考虑,我能给她创造足够的利益,她就会尽可能的帮我,同样的,当我产生了麻烦的时候,这女人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啊。” 想到这里,秦天无奈摇了摇头。 这一次登上刑部,秦天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辛非很直接了当的告诉自己,秦天娇近日不见人。 这样的话,在旁人听来可能还有些什么缘故,但是在秦天听来,已经很明了了。 赤党的安排如何,和你无关,请回吧。 就这么简单。 秦天思来想去,最后也无奈释怀。 只要赤党想要来争这个户部尚书,那司徒藤起码是不好过的。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秦均绝对没有更大的力量,再去安排一个户部尚书顶替司徒藤的位置,若是秦均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现在这皇位恐怕都得轮到秦均来坐了。 离开了刑部,秦天脑海之中始终在想的都是,自己到底该不该去依傍所谓的赤党亦或者是白党。 “这两个党派,都不是值得信任的对象。 可惜,路走窄了,不然若是能游离二者之间,独善其身的话,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助力。” 秦天如是想着,暗暗摇头。 并不是自己不想如此,而是朝堂之中众人施加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太大。 大到秦天没有办法不去站队。 但是如今尽管站队了,对方也没有彻底的把你当亲信。 “海家是我的人,朝堂之中,这虎如也可以帮到我些许。 至于其他人,除了赵要以外,还有何人能用?” 良久,秦天的脑海之中锁定了一个名字。 周品。 周品虽然只不过是征税司之中的一个外派使,并且还是秦天娇派来的人,但是秦天感觉得到,周品和这朝堂之中的官员,并不是一路人。 “此人若是培养得当,日后定然也是一大助力。” 如是想着,秦天的目光又放在了军阵之上。 靠人不如靠自己,秦天已经彻底的看透了白党,赤党这些人的嘴脸。 “都不打算帮我,那我只能自救了。” 秦天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如是想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成 从秦天回到了大魏皇城开始,整个大魏上下再一次洗牌。 征税司的权力实在是太大,对于朝堂上下,秦天的掌控力,再次凸显出来。 一连数日时间,秦天都在处理先前被这户部搅的一团浑水的征税一事,待的所有事情处理完善,秦天带着周品,离开了皇城。 一出皇城,京城之外,胡修带着马车,正在迎候。 “秦哥,事情都办妥了?” 如今的胡修脸上伤势都尚且没有痊愈,秦天看着胡修这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温柔乡是英雄冢,不过两个花魁罢了,值得你挨这一身打吗?” 闻言,胡修咧嘴一笑:“两个花魁自然是不值当,但是一个陕甘总督就值当了,还得多谢秦哥帮我出头呢。” 秦天摆摆手:“也不单单是为了你。” 对于秦天来说,杨浩和方齐山二人,自然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方齐山早就已经因方淼一事对自己记恨在心,联合秦均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但是让秦天没想到的是,这杨浩也是个蠢货。 拿着自己老爹的前途开玩笑,为的竟然也是两个花魁。 说起来,虽然胡修和杨浩是一路人,但是胡修显然是比杨浩脑袋精明了许多。 陕甘总督兼巡抚这个位置,秦天并不渴望,但是自从秦天知晓杨望是和秦均一个战线的,这人,不处理是不可能的。 后续到了陇南,若是不支走此人,少不了给自己穿小鞋。 秦天如是思索着,带着周品,上了胡修的马车。 “这几日京城之中如何?” “崔家酒坊也已经重新开张,而那均成堂,现在更是因为崔家酒坊的开张,一蹶不振。 先前囤下的酒水,随着崔家酒坊重新开炉,彻底是卖不出去了。” 闻言,秦天不禁挑眉:“这是何解?” 京城之中的五粮液,别说是卖不出去,在秦天所想中,够不够卖都是问题。 纵然均成堂想要抄底,趁着整个京城都没有五粮液的时候大赚一笔,也无可厚非,怎能是卖不出去? 胡修挑眉:“秦哥,你是多久没有管崔家酒坊了,如今崔家酒坊联动了整个京城之中大大小小若干酒坊,所有人的酿酒厂子,都放了出来给崔家酒坊用。 如今算了算,崔家酒坊一天就能出酒七千斤,而且定价一文不降,刚刚好足够京城里几个大户消耗。 留下的那些交于达官显贵饮用,谁还买他均成堂的?” 闻言,秦天不禁暗暗咋舌。 崔元山的气魄,着实是不小。 日产七千斤,一斤五两银子,一日的时间,就是三万五千两白银的收入啊。 “真能这样赚钱啊。” 秦天算了算,心下一惊。 一天三万五千两,一个月的功夫,秦政给自己的任务,十万两黄金,可就赚回来了。 “走,先去崔家酒坊看看。” 马车上,周品摆着手指算了清楚这笔帐,双眼瞪得溜圆:“秦大人,按照这个速度,大魏造银子,怕是都没有这么快啊。” 秦天轻笑摇头:“不过是近段时间,奇货可居罢了,等到半年之后,市场稳定了下来,这酒水,自然是也卖不上这么疯狂。” “说来也是。” 作为外派使,周品可和秦天自由出入京城皇城,离开了皇城,在胡修马车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崔府前。 一入崔府,门房杨伯立马出来迎接:“秦公子。” “崔掌柜可在?” “知晓秦公子今日出宫,掌柜的一早就让我在这儿等候了。” 杨伯领着众人进了堂屋,崔元山等候多时。 “殿下。” “这几日,崔府上可有什么麻烦?” 秦天看着崔元山,缓缓发问,闻言崔元山不禁一愣,老脸登时通红一片。 在秦天娇的庇佑下,崔家哪儿能有什么大麻烦? 倒是因秦天娇的原因,崔家这般缩头缩脑,反而让旁人看了笑话,崔元山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拱手道:“承蒙殿下扶持,崔府并无大碍,你家中女子,我已经命贱内安顿在了京城中另一处宅院,否则那些豺狼虎豹环伺,也难得安生。” 商人逐利,官差也是如此。 对于崔府如今的态度,秦天并不意外。 这并非崔元山本意,而是秦天娇。 此间没有牵扯到秦天娇之前,崔家的忠心,秦天是看在眼里的。 秦天点了点头:“多谢崔掌柜。” “这是今年的分红,我命下人,早早准备好了,也能帮助殿下解燃眉之急。” 说着,崔元山命人搬来了一个木箱。 木箱打开,其中摆着横七竖八五十六块金元宝,每一块儿金元宝之下压着的,都是厚厚的一沓银票,数额都在百两。 这在大魏之中代表的,便是五十六万两白银。 每一块儿金元宝,便算一万两白银。 秦天微微挑眉:“这怕是不对吧,按照酒坊的收成,这三个月的时间,也分不到我手里五十六万两。” “我拿出了崔家酒坊自家二成收益,剩余三成分各方老板。” 秦天挑眉,这倒是明了。 歉意,算是表达个明白了,但是秦天从今以后,确实也不会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崔元山又命人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华妾留香阁的分成。” 打开一看,赫然二十万两银票。 不过离去几日时间,秦天手中如今所掌,就有将近八十万两白银。 这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小的数字了。 秦天命周品将这木箱搬到马车上去,寒暄几句,秦天便随同胡修,离开了崔府。 暗中,崔荣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怒意:“爹,你非得要跟六殿下搞的这样里外不好看吗?”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崔元山不禁无奈摇头。 “爹也不想,六殿下的本事,哪儿是朝堂上这些毛头小子能比得了的?就是封疆大吏,还不是让六殿下玩的团团转。 可惜,你爹只是一个商人,你爹的本事不够啊,还不够插手到这朝政之事,只能随波逐流。” 说着,崔元山眼中闪过一抹可惜:“六殿下这下惹的祸端,太大了,朝堂上下,少不了鲜血,二六殿下自己,也得成了弃子啊。”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海家之变 “爹,这是什么意思。” “白党容不下六殿下,而你娘那边,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却也没有选择出面。 一个朝堂,两个党派,里外都不帮衬,你是觉得,六殿下是能委曲求全,向人低头的人?” 崔荣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崔元山长吁短叹,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多了几条。 “如此一来,无人庇佑,征税司一职,能给秦天带来的,就只有弊端了。” 听闻过后,崔荣心中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这征税司,就是一个苦差事,所作所为,都是在挑衅其他的官吏,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讨得到半点好处? 但是因为秦天游离于朝堂之上,加上赤党的帮助,秦天手握刑部,加上这征税司的大权,苦差事,硬生生的变成了美差事。 可如今少了赤党帮衬,没了靠山,秦天单凭一个征税司,定然是站不住脚。 除非,秦天能先向赤党低头,让秦天娇满意。 但秦天绝不是这样的人,崔家父子看的相当透彻。 “那就这样看着六殿下,在朝堂之中处处受到打击?” “打击也不见得一定就能让人一蹶不振。” 崔元山长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在他眼里看来,秦天的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相当之险。 曾经尚且没有入了秦天娇之眼的时候,秦天都能走的四平八稳,如今就算是脱离了秦天娇,又能如何? 根基已经打了下来,秦天早就不是先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离开崔府,秦天并未第一时间前去柳柔的府邸,而是带着周品前往了海家。 在这大魏朝堂之中,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党羽的,除了海家,就是赵要。 其余的人,只能算得上是合作关系。 如今在秦天的帮衬之下,海家拿下了如此的大功,但是却也在秦天受了陷害之后,备受打击。 虽然前后不过是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可海家实打实的是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 秦天一入海家,海家之中,只有海巡在此,其余儿子尽数不在。 “海老状元,近日多有辛劳,我来看你了。” 听到秦天的声音,屋中,海巡快步走了出来。 不久之前相见,海巡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脚步还算硬朗,可今日再见,海巡却已经握上了拐棍。 秦天心下一沉,短短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就足以压垮这么一个老人了。 “六殿下,可是六殿下吗?” 秦天迎了上去,却发觉海巡双眼已经浑浊,似乎看不太清世间事物了。 见状,秦天的手搭在了海巡的肩上,扶着海巡:“是我。” “六殿下,您没事儿就好,您没事儿就好啊!” 扶着海巡到了内堂之中,海巡坐下,将近期之事一一言说,如此,秦天才明白了,这海家到底经受了什么。 随着那户部员外郎担任了征税司征税使一职,一切所作所为,都在针对海家。 若非是秦天提前给海家透露了信息,让海家将先前的行径擦干抹净的话,海家定要落个满门抄斩。 且不说他人,单单说在工部任职的海鸿,贪墨火耗一事,就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但是即便如此,海家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先是海明台这事儿和海家牵扯太大,使得海巡这个通政使也被临时革职,另行发落。 海家大儿子海泽和三儿子海延,也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如此,整个海家堪称一蹶不振。 秦天脸上带着冷意,这笔帐,全全都要算在秦均的头上。 “如今六殿下回来了,就好了,就好了啊!” 海巡的脸上带着喜意,不久之前,他就已经从海泽的口中得知了,秦天回到了皇城之中,并且洗清了冤屈。 既然如此,用不了多少时日的时间,海家所遭受的不公,也定然会涤荡个干净。 秦天拍了拍海巡的手:“海老状元,这事儿,我定然还你海家一个公道。” “有劳六殿下费心,如此大恩,我海巡没齿难忘啊。” 秦天摇头道:“若不是我的话,海家也不会遭这个无妄之灾。” “朝堂之事,谁说的明白呢。” 海巡轻笑摇头,他海家一生求稳不变,但就这么一次变了,却大起大落,这让海巡不禁回想大半生,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做错的。 或许从自己任职通政使开始,就不该如此。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亘古不变。 秦天缓缓起身道:“海老状元,你且在家里把身子骨调理好了,我去给你搏个好官来当当。” 海巡作为大魏正三品官员,再往上升,可就是正二品了。 如今大魏正二品之中,有什么空缺之位? 原户部尚书,司徒藤的位置,用不了几日时间,就得让出来。 这位置,赤党不帮自己,那秦天就自己来挣。 海巡,正是个合适的人选。 纵然通政使和户部并不是一个机关单位,但这也无妨,到了尚书这个位置,管的并非是事,而是人。 海巡作为通政使,手里可有不少人的把柄。 离开了海家,胡修在马车上看着秦天,挑眉道:“秦哥,怎么样了?” “海家遭了如此大的劫难,不光得帮,还得帮着再往上提拔提拔。” 一旁,周品登时反应了过来,方才言说之时,胡修在门外等候,而周品可是全程跟着的。 “秦大人,你是说,想要让海巡顶上大魏眼下的这个窟窿眼?” 秦天想的就是把周品培养成自己身边的心腹,朝堂之上的事情,秦天也多少和周品言说过。 而周品心思缜密,自然是知晓,司徒藤的位置,也坐不久了。 有人让位,就得有人坐上来。 海巡作为正三品,如此提拔,正合适。 秦天点了点头:“这事儿,不简单。” 周品若有所思:“秦大人,你和天娇公主,是否......” “嗯,赤党那边容不得我,也护不住海家,我自己来争便是。” 闻言,周品一言不发,跟在秦天身后,上了胡修的马车。 “这一天忙活完了,秦哥,该跟我去见见我家的老头了吧?” “走。” 两江总督,胡哨光,已经在胡府之上,恭候多时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弥天大局 胡府,堂屋之中。 胡哨光恭候多时,眼前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 秦天一入堂屋,胡哨光起身迎接,秦天连忙道:“胡伯这是折煞我了,我和胡修称兄道弟,应当同辈论交,怎能让胡伯起身迎候。” “哪里的话,君臣之礼,切不能废,作为臣子,见了六殿下,自然是要行礼的。 我这犬子不通世事,还望六殿下莫要见怪。” 秦天摆手道:“无妨,无妨。” 一侧,胡修撇了撇嘴:“也不见你平日里教过我什么礼仪尊卑。” “不教你你就不懂了,见到皇上难不成还不知道跪地叩拜?” 胡哨光一瞪眼,胡修立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随着众人落座,秦天打量了眼前的这胡哨光。 相比较胡修,胡哨光身形中规中矩,略有几分发福,身上穿着石黄丝绸杉,看着不像官吏,反而像是个做生意的。 “今日邀六殿下到胡府,也是有要事相商。” 秦天拎着筷子,点了点头:“这里没有外人,胡总督但说无妨。”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问秦天,周品可能信得过? 秦天自然是没有将周品当做外人,无论胡哨光今日到底要言说什么,周品都是听的了的。 闻言,胡哨光心中了然,端起一杯酒水道:“两江之地,手下官吏阳奉阴违,照行征收五年田税,百姓苦不堪言。” “此事为何不上报朝廷。” 秦天闻言,手中的筷子猛的一拍,额角青筋跳动。 对于秦天来说,百姓,就是这大魏的关键。 纵然身处如此位置,秦天依旧没有办法视百姓如鱼肉刀俎,当日在朝堂上,秦天敢和左相左川对抗,为的就是这天下百姓。 可两江之地,竟然敢阳奉阴违,这是秦天所没有想到的。 “已经上报了朝廷,不久之前便已经发了密令,可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啊。” 大魏之中,僭越之举,是相当不敬的行为,纵然是此事急迫,事后恐也遭人弹劾。 秦天当然知道,胡哨光的意思。 虽然这事儿严重,但是胡哨光却依旧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为百姓解忧,这怎有自己的仕途重要? 秦天并不觉得胡哨光有什么错,这大魏就是这副模样,怪不得胡哨光,但是秦天怒就怒在,朝堂之中,为何有人敢如此欺上瞒下? “我想起来了。” 秦天脑海之中登时一片嗡鸣,海家海巡,原本是大魏通政使,作为大魏通政使,一切下面官员送上来的密令,都需要经由海巡之手,查阅过后,事态急迫的,交上去给秦政看,不急的,放着就是。 但是因秦天的缘故,这大魏通政使,已经换成了旁人。 而这人,恐怕背后的靠山,有着相当大的计划正在勾勒。 闻言过后,胡哨光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折子,送不到皇上的手里。 “这种事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良久,秦天怒气散下去了些许,这才开始考虑,到底为何。 胡哨光也苦笑摇头:“征收税务,根本没有任何的奏效,朝中征税一事下官也有所耳闻,这么些天的功夫,恐怕大魏国库,根本就不缺天下百姓的这点银两。” “正是如此。” 秦天眉头皱的更紧,良久,秦天眉头舒展开来,而胡哨光也看向了秦天,二人异口同声道:“有人想要陷害左相。” 征税税务一事,正是左相提出来的。 但是却因秦天的缘故,这根本就没有进行施行。 可偏偏两江之地,竟然依旧如此运转,同时朝中通政使也行欺上瞒下之举,如此一来,最大的受害者,只有左相一人。 如此祸端,比之陷害秦天,更深数倍。 若是陷害秦天之事,是想要大获全胜,只不过付出一个花魁的性命,就让秦天万劫不复的话,那这征税田税一事,可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用整个两江之地,不下百余官员的性命,加上一个通政使,以及两江百姓们的活路,来扳倒一个左相。 朝中何人有如此气魄? 秦天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左相并不是一人独大,大魏之中,左相位列三公,除了他,还有两个能和左相并肩的官员。 但即便是这其余的二人联手起来,也没有办法作出如此的弥天大局。 “这事儿太过于骇人听闻,我需的请示父皇。” “下官所为,正是如此。” 一朝丞相,可不是闹着玩的。 做计谋之人,想要颠覆的,是整个大魏,而非左相一人。 秦天听闻过后,只觉毛骨悚然。 一旁,周品脚尖轻碰秦天,秦天不动声色,按住了周品,并未言说。 “六殿下,这事儿可不是儿戏,但是六殿下若能帮我解决这等大的麻烦,朝堂之中,下官,亦能帮你。” “好说,好说。” 正事儿谈完,自然是把酒言欢。 可这麻烦实在是太大太大,大到了让秦天只觉心惊胆寒。 这一场酒宴,秦天心不在焉。 晚间,在胡修的护送下,秦天到了崔家安顿的另一个宅子中。 一入宅邸,艾米莉上前查探,见到是秦天,喜出望外。 “夫人已经睡下了,需不需要我去叫醒夫人?这么久的时间,夫人可是担心公子的紧。” “不用了,寻一间厢房,我且住下就是。” “好。” 随着秦天和周品走进房屋,周品这才开口道:“秦大人,那胡哨光说的,保不齐是假的,这么大的事儿,朝堂之中怎么可能半点的风信都没有?” “假的?胡哨光不敢开这种玩笑,这关乎两江之地百姓的命门。” “正是这事儿实在太大,我才觉得蹊跷,若是大人当真告知陛下此事,严查之后,却发现并无任何异乱,陛下会如何?” 秦天沉吟片刻,心想确实如此。 自己有些急迫了。 两江之地的百姓,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中,让秦天有些不够清醒。 “是该好好查查。” “嗯。” 周品点头,二人睡下。 第二日一早,秦天带着周品,离开了府邸,柳柔终究是没有见到秦天一面。 入了宫城之中,秦天早朝过后,便拦下了虎如。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计 虎如,作为江西布政司承宣布政使,是秦天唯一认识的两江之地的官员。 当秦天说明了这问题之后,虎如瞪圆了眼睛,双目之中写满了惶恐:“走,去你府上说。” 二人结伴而行,到了这征税司之中,秦天将来龙去脉言说了个分明,虎如登时脸色一片煞白。 “胡哨光还真不一定是在骗你,如今朝堂之中为了征税一事,几乎两江之地的正五品之上官员,尽数到了大魏皇城之中。 如今在两江之地留着的,九成九,都是正五品之下的官员,剩余的人里,我也保不齐到底是什么人。” 虎如都这般言说了,秦天心下的疑云,也是散去了几分。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这事态的严重性恐怕要比秦天所预想的,更甚几分。 原本秦天所认为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如今看来,这反而是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正五品之上的官员都在朝中议事,这是什么意思? 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虾米罢了。 莫要看正五品在大魏之中已经是一方地方官,无数百姓就算是穷尽一生,甚至都难见到一面的大人物,放在整个大魏皇城来说,都是上面人的棋子。 用这些人来做事,就算是抛弃了,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这些官员,对于任何一个正二品官员来说,都可以做到量产。 想到这儿,虎如不禁额上冷汗直流。 “这事儿若是处理得当的话,即便是对六殿下你来说,也是头等的大功,但是若是处理的不好,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秦天点了点头,心中明了。 半晌,虎如继而道:“莫要淌这趟浑水了吧。” 闻言,秦天若有所思的看向虎如。 他自然知晓虎如是什么意思,赤党在这一次的麻烦之上,分毫都没有帮到自己,而左川作为赤党之中的头号大员,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 良久,秦天摇了摇头:“得人恩果千年记。” 对于秦天来说,赤党自然是不用去在乎,但是左相秦天得在乎。 不管当初左相左川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帮助自己,但是不得不说,在自己的起步阶段,在朝中尚且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是左川帮了自己一把。 就算抛开这所有的一切不谈,秦天也不能无视两江之地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难以为生。 虎如见此,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六殿下执意如此的话,下官也不再多劝。” 不多时,虎如离去,随着前脚迈出了这征税司,虎如才觉着阴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布政司布政使,已经是一个相当不小的官职了,虎如任职多年,早就已经宠辱不惊,对于朝堂之上的局势,不说看的彻彻底底透彻,但也早就已经不会因为些许事情而陷入惊愕之中。 但是今日从秦天口中说出来的消息,确确实实是让虎如难以置信。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想要扳倒大魏的丞相,难不成,朝堂之中,当真有什么要职之官,和他国有了串通?” 无论如何,这样的决策,都不是任何一个掌权大者所能想的出来的。 纵然是扳倒了左相,对朝堂之中九成九的人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剩下的那一小批,也只能说所得的好处,相当的有限。 秦天所认为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在虎如的眼里看来,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还压不住。 “莫要引火上身啊,且观棋不语,此事不是我等能插手的啊。” 如是想着,虎如缓缓向着宫中住处而去。 另一边,在秦英的寝宫之中。 面前,秦均和秦英对坐,一张棋盘之上,黑白二子下的密密麻麻。 “你的屁股擦干净了吗?” 秦均突兀开口,秦英抬头眯眼看向秦均:“还好意思问我?若不是你这般愚笨,此事哪儿会有这么的麻烦!” “呵。” 秦均并未反驳,眼前的秦英可是嫡长子,手中所掌握的底牌,丝毫不逊于自己。 若非是如今的秦天已经脱离了二人的掌控的话,秦均是绝无可能再和秦英落座,同席而谈。 良久,秦英缓缓道:“放心,用不了多久,那小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秦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秦均落子,并不言语。 二人落子的速度愈发的慢,白子显然已经落入了下风,而手执白子的,正是秦英。 “作为大哥,我得告诉你一句,这世间的所有一切,并不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样子,进行下去。” “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事态发生变化之后,进行最为妥善的处理,让事态能变得稳定。” “你以为你和大岩国之间,有所联系,就能有恃无恐?恐怕在他人眼里,你什么都算不上。” 说着,秦均落下一子,登时之间,棋盘之上杀机四起,秦英眯着眼睛盯着棋盘,心下思绪急转,不知如何应对。 “今日前来,大哥不是来和你争执谁对谁非,也不是为了来教导你的,而是为了你我之事。 六弟的本事越来越大,可这步子迈的确实太快,却也有几分不稳。 不久之后,朝堂政变之事,当让他歇一歇。” 话音落下,秦英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朝堂政变,这事儿,秦英早就已经知晓。 早在四年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风信,秦均想要颠覆朝堂。 但是无论是当初,还是方才,秦英只觉嗤之以鼻。 若是秦均有这个能耐,早就已经登上大魏皇位了,还需要和他们去争夺? 但是此时此刻看来,秦均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秦英额角青筋暴起,盯着秦均:“变何人的政?” “与三弟无关,且明哲保身便是。” 此前的秦英,想要和秦均联手除掉秦天,但是现在看来,秦均的本事,早就已经甩开了自己不知多少。 “你输了。” 秦均落下一子,整个棋盘之上,白子再无活路。 说着,秦均缓缓走出了秦英的寝宫,而身后,传来了秦英歇斯底里的狂吼,棋盘掀翻,棋子洒落一地,噼啪作响。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牌 秦英自然知晓,自己和大哥之间的差距到底在什么地步。 但是在今日见面之前,秦英却从来都没有想到,秦均的胆子竟然能这么大。 这一场针对左川的弥天大局,正是秦均一手布置的。 而其中所要上下串通的官员,哪里是一人两人的事儿? 这一场朝野厮杀,恐怕要波及不下百人。 秦天尚且不知晓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秦英知道。 “大岩国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 秦英紧咬牙关,脸上写满了怒意。 相比较秦均,秦英的心思自然是没有那么的有魄力。 作为大魏德嫡长子,秦英自幼便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之上,也是因为如此,在大魏的这六个皇子之中,当属秦英最得秦政的喜爱。 如此,秦英从来没有想过谋杀秦政,谋权篡位。 尽管和大岩国,颂灰教有所勾结,也是建立在秦英背后的亲母,当朝的皇后作为依仗之上。 秦英做事,尚且还有分寸。 而如今看来,秦均做事,已经彻底的歇斯底里了。 “我不能和他联手,纵然秦天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也不能!” 秦英坐在原地,脸上神情转变不止。 “我得去见母后。” 如此想着,秦英快步起身,向着后宫而去。 此时此刻,完全不知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秦天尚且还在思索着对策。 “如果说,扳倒了左川的话,谁的受益最大?兵部?军阵? 不对,纵然左川是赤党,可大魏之中兵权和政权,完全就是两个机构,完全犯不上。 那这样的一个大局,所要付出的甚至都相当之多,到底是什么目的?所作所为又为了何事?” 秦天坐在征税司中,脑海之中思绪急转。 良久,殿外,周品缓缓走了进来:“秦大人,这是今日的典簿,方才由户部送了过来。” “户部之中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变?” “也并无异变,上下官员配合调查,不过其中有不少人已经慌了,大魏的兵还没查到他们头上,就已经自己找上门去认罪了。” 秦天闻言轻笑点头,这些人的脑袋里,早就已经被贪婪填满,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各种的丑陋层出不穷。 当真正有人撕下了这一层虚伪面具的时候,这些官员第一时间想的绝对不是如何脱身,而是怎么才能让损失化作最小。 这些时日坐镇征税司,秦天已经看的是相当的明白。 对于秦天来说,所有的人,只要自己找上门去,那就断然是能从其手里,讨得些许好处。 别说是五成的家当,就是再多个三成,也有的是人愿意掏这个钱来买自己的命,买自己的官。 “户部那边,大人不是从始至终没有帮衬任何一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如今看来,这还真是应验了。” 周品啧啧称奇,秦天却摇了摇头:“自己寻死罢了。” “今日我看虎大人从殿中走出,愁眉不展,不知可是大人遇到了什么麻烦?” 闻言,秦天挑眉,若有所思道:“周品,我问你,假若当朝丞相垮台,你看这朝堂之上,谁的收益最大?” “谁的收益最大?秦大人说的是左川左相吗?” “嗯。” 周品若有所思,良久过后,周品目光晴明道:“若是说朝内的话,定然以秦天娇为基准的一批赤党大人物的收益最大。” 话音落下,秦天登时反应了过来,确实如同周品所说。 赤党之中的结构,相当的复杂,秦天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却也察觉的出来,这赤党之中的组成盘枝错节,彼此之间甚至都不一定是互通利益的。 秦天娇定然是赤党之中最为顶尖的一批,而左相,坐镇朝堂三公之位,又怎么可能在秦天娇之下? 左川若是当真下台的话,这大魏之中,又是一股无人所掌的势力,分散了出来。 这些人最终分化到秦天娇以及其他的赤党掌权者的手中,确确实实是壮大了这些人。 “于外呢?” 秦天捕捉到了这周品话中的关键,于内,壮哉秦天娇等人,于外又该如何? “秦大人应当知晓,大魏的国教是道教,如今名唤正三宗,由三大道派贯通始终为一,坐镇大魏。” 话音落下,秦天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晓。” “但是其中有一件事,秦大人恐怕不知晓,这事儿也是我从天娇公主的口中得知的。 左相在正三宗之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高的,为何?因为当今圣上,许久之前就已经有意,想要更迭国教。 正三宗坐镇大魏许久,虽不插手朝堂之事,但是手下的势力却也是根深蒂固......” 说着,周品向着秦天使了个眼色,秦天登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功高盖主,秦政心生担忧了。 大魏之中三权分化,彼此制衡,但是作为皇帝,能压的住另外的兵权和政权,就已经是极限了。 若是这国教愈发的膨大,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这兵权和政权任一,能和国教联手的话,那对于大魏的皇权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而这里,正是左相竭力阻挠,联合众人,才保住了正三宗的国教名头。 若是左相死了,树倒猢狲散,恐怕用不了多久的时候,甚至几天,国教就要更迭,换做其他教派来坐上这个位置。” “似乎大岩国的国教,錾骨教,就有这个意思,近些年大岩国和大魏交好,二者来往还算密切。” 周品思索着,缓缓开口。 秦天微微皱眉:“大岩国的国教不是颂灰教吗?而且大魏之中对于大岩国似乎相当的敌视。” “颂灰教这种邪门歪道怎么可能是大岩国的国教,大魏敌视的是颂灰教,而不是大岩国。” 秦天闻言,心下一突。 在周品的这一番话之下,秦天的脑海之中已经愈发的晴明。 “不是秦均,就是秦英,二人之中定然有人联合了大岩国,想要铲除左相而后让这錾骨教,名正言顺的入主大魏国教。” 想到这儿,秦天顿觉头大。 这大魏之中,还真是到处都是窟窿眼。 若是让其得逞,大魏,名存实亡。 ------------ 第一百六十章 再见伊安珊 如是思索着,秦天缓缓起身,目光坚定,此事必须告知于左相,自己纵然没有能耐在这之中周旋,也得让左相心生提防。 太子秦均的本事,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而大岩国的野心,也让秦天有些难以置信。 国教若是更迭,那大魏百姓们的信仰,就被大岩国死死的握在了手里。 而秦天前脚刚刚迈步走出了大门,后脚却又缩了回来。 “不对,秦政怎么可能愚笨到这个份上?” 在秦天眼里看来,秦政地政治嗅觉是相当的敏感的。 不管是如今朝堂之上皇子争位,亦或者是其他的兵权政权对撞,甚至是天下之事,秦政都将这所有的一切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手里。 他不会干出自掘坟墓的蠢事。 “按照周品所说,秦政想要更迭国教,唯一的缘由就是因为这道教,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有些脱离了秦政的掌控。 既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政怎么可能再去找另外一个更能压得住自己国家的教派,来当国教?” 想到了这一点,秦天登时明白了,秦政的打算。 “太子这下,恐怕要彻彻底底的一蹶不振了。” 即便太子的手段相当强,城府也是极深,可秦均当局者迷,到现在也看不懂秦政的意思。 秦天长出一口气,回到了征税司中,周品挑眉看着眼前的秦天:“秦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方才看着秦天火急火燎的模样,周品还在思索,这朝中到底是遭受到了什么样的问题,秦天才会如此焦急。 不过周品并未想到,方才秦天所说的那扳倒丞相之事,竟然是真的。 秦天摆了摆手:“无妨,并非什么大麻烦。” 如今思索明白了这事情之中的来龙去脉,秦天自然是不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不久之前,秦均才因为自己的缘故,失去了不少的助力,而如今,这一番麻烦解决不明白,秦均恐怕在兵变之前,都难以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秦政这是抱着削减秦均实力的目的,让秦均如此跳脚。 一直到了晚间,秦天处理完了这整个征税司之中的典簿,些许麻烦过后,秦天缓缓起身,熄灭了烛火,离开征税司。 自从上一次入京城之中,已经是几日的时间。 秦天上一次并未见到柳柔,这一次回去,自然是要好好叙叙旧。 可秦天刚刚一出大魏的皇城,门外迎面撞上了一个轿子。 若是寻常的轿子,秦天也并不在乎,但是这个轿子的制式,秦天太熟悉不过了。 正是伊安珊的。 马夫认出了秦天,脸上的愁云散去了些许:“六殿下。” 秦天拱手道:“伊安珊呢?” “公主在马车上。” 轿厢之中,伊安珊听到了秦天的声音,慌的推开了这马车上的布帘,探出身子看向了秦天。 “我正要进皇城之中找你。” 秦天闻言略有几分诧异:“找我?” “对,走,上马车,去我酒坊之中说。” 一旁的周品挑眉看向秦天:“秦大人,这位是?” “西域的公主,我的合作伙伴。” 顿了顿,秦天继而道:“你今日先回宫中吧,伊安珊与我言说的事情,可能会涉及到他们西域的麻烦。” 闻言,周品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行礼过后,便转身入了宫城之中。 秦天登上马车,伊安珊双目之中写满了憔悴。 显然,这西域周遭的事情,让伊安珊近期是忙的焦头烂额。 秦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伊安珊,今日一见,发觉伊安珊身上那股洒脱脱俗的气息,似乎变了些许。 “西域的麻烦,解决了?” “怎么可能解决,那麻烦大到了我难以想象。” 伊安珊娓娓道来,而秦天的眉头越皱越紧。 原本二人都以为只是一些不开眼的沙匪,借着伊安珊的名头,在这西域周遭的沙漠之中胡作非为。 但是当伊安珊回到了西域之中,这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沙匪,而是沙匪联合了青海地界的黑教,想要覆灭西域。 “他们何来的胆子?西域又不是什么孱弱到了不堪的弱国,岂是他们说灭,就能灭了的?” “西域......出麻烦了。” 良久,伊安珊缓缓开口,说着,眼圈通红一片。 秦天见状心下一沉:“什么麻烦?” “我父王,三个月之前病逝了,不愿让我知晓,西域上下都在瞒着我。 而最大的问题是,父王病逝,整个西域却没有第二位王登上王位,各地的军阀,以及西域的军阵将军,都觊觎这个位置。” 秦天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家中没有男丁吗?” “整个王室血脉之中,只有我一人。” “既然如此,你登上王位不就是了。” 伊安珊苦笑摇头:“西域之中还有着十二人的长老会,如今政权把持在他们的手里,按照他们的意思,想要将我通婚大魏,来求的大魏的帮助。 同时,扶持一名外系子弟,继承王位。” 秦天撇了撇嘴:“这不就是想要扶持一个傀儡国王吗。” “正是,我此行回来,就是想要借助大魏的帮助,把这西域的统治权力,从他们的手中收回来。” “但是我能帮你什么?” 秦天问出了关键,似乎在伊安珊的眼里看来,此次回来,自己才是破局的关键。 但是秦天偏偏想不明白,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能在大魏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可到底能帮到伊安珊什么? 大魏,秦天能操作运转这些官员,单单征税司的权力就足以让秦天从中周旋。 但是离开了大魏,秦天什么都不是。 单单说行军打仗,秦天手里一丁点兵力都没有,怎么帮? 伊安珊认真的看着秦天的眼睛:“能帮。” “怎么帮?” “大魏之中,这些皇子里,我只信任你,我向你父皇请愿,与你通婚联姻,扶持你登上西域的王座。” 话音落下,秦天只觉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一阵阵的嗡鸣声回荡在秦天的耳畔,让秦天产生了些许不真实的感觉。 这算什么?天降大礼包? 若是能掌管西域的话,自己还在这大魏之中跟他们玩什么过家家游戏?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约定 秦天轻咳一声道:“这可不是儿戏,你有些本末倒置了。” 当秦天的想法愈发的晴明过后,秦天选择了拒绝。 放眼这天下历史,有皇女外嫁他国进行联姻的,也有他国的女子嫁到大魏之中进行联姻的,但是伊安珊的意思,已经不是她嫁,而是秦天倒插门了。 秦天自然是能和伊安珊联姻,但是联姻之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伊安珊脱离西域,彻底的成为大魏的人。 但这并非是伊安珊所想要的,伊安珊的意思是,让秦天到西域之中,把持政权。 “我知道这有点太过于唐突了,但是如今这么大的麻烦,我只能来寻你帮助。” 对于伊安珊来说,秦均和秦英,都不会给予她任何的帮助,更不要说伊安珊也完全的不信任这些人。 秦天摇了摇头:“并非是唐突不唐突的问题,而是,我帮助你夺得西域政权,那我到底是大魏人,还是西域人? 无论是我父皇,还是西域的长老,都不会同意的。” 伊安珊闻言愣了愣,而后回想起来,发觉秦天说的有道理。 对于伊安珊来说,她从来都不会去在乎太多。 男女之间的差异,伊安珊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二人沉吟良久,秦天率先打破了平静:“我帮你,但是你得等些天。” “多久?” “大魏新春之后。” 本身按照秦政地安排,等到征税司的这些麻烦尽数解决之后,秦天也得前去陇南地界,帮助陇南地界平定匪患。 而等秦天到了陇南地界的时候,那想要去帮助伊安珊,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当秦天说明了自己后续的规划后,伊安珊咬了咬牙:“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如今距离新春,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到了巷里弄之中,秦天这才看到了,伊安珊运输了足足两千桶橡木桶,到这巷里弄之中。 这桶中装着的,可都是西仙酿,甚至可以说桶中装着的,就是银两黄金。 “凑够足够的钱财,若是想要从这些人的手中夺回政权的话,没有足够的钱,是万万行不通的。” 秦天话音落下,伊安珊连连点头。 虽然伊安珊不过是一介女流,但是作为西域的公主,伊安珊的眼界,比绝大多数的男人要更加的开拓。 整理过后,伊安珊命人拿出了一个锦盒,锦盒之中装着一万两的黄金。 秦天扫了一眼:“收起来吧,你如今西域之中遭受如此大的劫难,这些钱留着,等到后续我到了陇南之后,再去规划其作用。” 二人言说良久,秦天离开了巷里弄。 伊安珊的回归,给秦天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当然,是这些消息之上的震撼。 如今西域之中遭受如此的变故,想必纵然是想要遮掩,其他的地方也不可能没有半点的耳信。 “伊安珊想的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若是让秦政知晓了如今西域的麻烦的话,恐怕不光不会帮她夺回什么政权,反而是出兵直接将整个西域拿下。” 西域动荡不安,若是有一股足够强大的力量单刀直入的话,那等待西域的唯一结果,就是整个西域的覆灭。 秦天回到了宅院之中,屋中还有着些许亮堂,秦天缓缓推门而入,当柳柔看到了秦天的面容之时,脸上的神情转变了数下。 “公子。” 柳柔连忙起身,手中的线头掉落。 秦天看到,此时柳柔身上穿着的,就是寻常的布衣,甚至许多地方都已经打上了补丁。 而手中的针线,正是在缝补着一件蓝色布衣。 “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打发打发时间,公子。” 说着,柳柔就想要将桌上的针线收起。 秦天见状,拦下了柳柔:“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眼前的这副景象,秦天自然是看的出来,柳柔知晓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旁人给的。 不久之前,秦天受人冤枉陷害,他们所有人都自身难保,若不是崔家还帮衬些许的话,定然是落不得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柔自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便提议节衣缩食,不可再过于奢侈。 如此,便成了这副模样。 上一次在府邸之中,秦天晚回早出,并未见到柳柔,今日一见柳柔,秦天心下着实是心疼的紧。 “不打紧,公子没有事儿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奴家没关系的。” 柳柔看着秦天的神情,双手略显不安的来回拨弄。 秦天将柳柔揽入怀中:“以后不会再有这些麻烦了。” “好。” 突兀的,柳柔想起了什么:“青青妹妹呢?那一日青青妹妹和公子离开之后,就再未见过了。” “在皇城之中,这些天,我还不能算是彻底的安全,青青在宫里,能护我周全。” 柳柔闻言眼中略有几分暗淡:“青青能保护公子周全,真是让奴家羡慕的很。” 秦天摆了摆手:“哪里的话,你们各有各的能耐,各有各的好。” 说着,秦天拉着柳柔道:“来,为我梳洗一番。” 柳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 夜晚,二人相拥而眠。 嗅着柳柔身上的淡淡香气,秦天难得的心安。 第二日一早,艾米莉和一众下人早早的做好了早膳,吃过早饭后,秦天这才不紧不慢的进了皇城之中。 自己征税司,无品无阶,纵然是早上不去登早朝,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秦天看明白了秦政地规划后,不打算对这所有的一切事情插手。 “坐山观虎斗,不对,应该是坐山看老虎咬狗。” 征税司内,秦天忽的咧嘴一笑。 午间之时,虎如走进了征税司。 “虎大人。” 虎如一进征税司中,拉着秦天就开口道:“皇上知道这事儿了,并且皇上已经下令,所有行征税田税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部砍头。 左川,没有任何的麻烦。” 秦天闻言,轻笑点头。 这和秦天意料之中的情况,几乎大差不差。 但是秦天没有想到的是,秦政的速度竟然会如此的快。 从自己知晓,到现在也不过是第三天的功夫。 这一下,秦均手下的党羽,几乎折损了九成。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算 秦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尽可能的削减大魏之中,秦均,以及秦均手下众人的力量。 但不可否认的是,秦均如今已经掌握了相当骇人的一股势力。 左川即便没有被革职,却也得到了不小的麻烦。 秦均寻出了一个合适的替死鬼,户部尚书,司徒藤。 在秦政开始彻查此事的时候,秦均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司徒藤的身上,但是即便如此,秦政也完全没有办法,去知晓到底是何人催动推行这征收田税一事。 司徒藤稀里糊涂的就当了这个替死鬼,而他本身就已经成了秦均的弃子,纵然是不用,也无关紧要。 秦天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这些许情报,不禁暗暗摇头:“无论如何,经此一役后,秦均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能耐,去做任何的事情。” 说起来,秦天和秦均之间的冲突,并不多。 少数的几次,可偏偏都是秦均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中。 不过秦天如今也已经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玩具,初步的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后,面对秦均,秦天也丝毫不惧。 更不要说,如今的秦均,在秦政的手腕之下,已经被折去了羽翼。 “一点一点的把秦均的一切力量全部拔除,如今最后的关键,就是让秦均手中所掌握的兵权,彻彻底底的消失。” 秦天如是思索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大魏之中的兵士,是绝无可能帮秦均去谋反造反的,他们只会在你谋反成功之后,权衡利弊,选择侍奉你这个新的皇帝。 想要让他们作为屠刀来供你使用?就连当朝的大魏皇帝都没有这个本事,更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皇子了。 “恐怕,这家伙的兵士,也是来自于大岩国之中。” 大岩国的野心勃勃,不光秦天,恐怕秦政等人,也已经看出来了。 想要把国教推行到大魏之中,这就是在吃大魏的国本,等到所有的思想尽数的渗透到了民众之中,大魏也就得变成大岩的附属国了。 “呵呵,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多久。” 秦天咧嘴一笑,收起了眼前的这些折子。 这些折子都是今日早间,虎如送上来的,关乎朝堂早朝之上的事情,事无巨细。 当然,其中对于秦天来说,能让秦天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关于秦均的内容。 随着秦天离开了征税司之中,这征税司中的事情都交给了魏松和卢伟才二人处理,周品跟在秦天的身侧。 “秦大人,今天去哪儿?” “先去我寝宫之中。” 秦天缓缓开口,在自己寝宫中,可还留着一个赵要。 这赵要作为原本的大内总管,秦天的手下第一大官,对于秦天而言,赵要得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今赵要遭到了如此大的麻烦,秦天自然是要帮衬一番。 许久时间没有再见,秦天不知如今赵要恢复的如何了。 “六殿下。” 一入自家寝宫之中,秦天看到了眼前的赵要。 身上的那疮口和红疹,都已经渐渐的褪去,虽然还有很多狰狞的疤痕,但是比起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时,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此时的赵要也没有那么痛苦了,看着秦天的目光之中还带着几分喜意。 “多谢六殿下相助,我这被奸人所害的身子,才能恢复。” 一旁的周品挑眉:“嚯,赵公公这一身的疤痕,是怎么整的?” 周品自然是认识赵要,但是在他进宫的时候,赵要已经被撤职,险些被逐出宫去。 对于赵要身上发生的事情,周品自然是一无所知。 而秦天也没有回答周品,反而是开口道:“既然病好了,那就要去看看,这太医院之中,到底藏着什么苟且了。” 话音一落,赵要连连点头,双目之中的喜意也缓缓褪去,转变而成的,是些许冷意。 对于赵要来说,自己的这一身清白,就是这太医院给毁了。 若是不能从太医院的手中讨得清白回来,并且让太医院付出足够的代价,赵要绝难心安。 秦天摸了摸下巴,眼中带着些许异样光彩:“赵公公,你觉得这太医院之中,到底藏着什么?” “老奴不知,但是老奴,已经依稀猜出来了,到底是谁干的。” “说说看。” “三殿下秦英干的,但是实际上的人,却不是秦英,而是当朝的皇后,凤仪娘娘。” 秦天闻言,不禁挑眉。 原本秦天所猜想的对象,就是秦英,但是如今看来,似乎这凤仪皇后和大魏太医院之中,有着更多的苟且。 为何? 是因为,秦天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柳柔的父亲,柳如。 当年的柳家为何会突然的没落?就是因为柳如作为御医,在给凤仪娘娘诊病之事,出了差错,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差错,断送了整个柳家。 秦天想到了这一点开始,脑海之中思绪转的愈发的快。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会不会这太医院实际上凤仪皇后所掌握的部门? 当初的柳如会受如此无妄之灾,纯粹是因为柳如和凤仪皇后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导致凤仪皇后想要铲除柳如?” 秦天如是想着,缓缓开口:“这事儿先不着急,现在就算是挑明了你没有病,是太医的问题,他们也能随便扯个两句,告知父皇是诊病出了差错,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的。” 话音落下,赵要也是连连点头:“那六殿下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什么时候能回到陛下身边?” “不急,等到能彻底的扳倒整个太医院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能回到父皇身边了。” 听着如此,赵要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希冀。 对于他来说,当初的选择,确确实实是没有让他后悔。 如今当初那个孱弱的六殿下,已经成长到了能决定大魏之中其余的部门生死。 政税司的能耐,他自然是知晓,偌大的政税司如今坐镇整个朝堂之上,压的百官喘不上气,而这主角,正是秦天。 “老奴就等着,六殿下给老奴出头的那一日。” 赵要眼放精光,跪地叩首道。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医院,凤仪皇后 看着眼前赵要的模样,秦天还是暗暗摇头。 对于赵要来说,在这大魏之中,他知晓得事情,还是太少了。 在秦政身边,说是什么红人,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奴隶,真要是严格的说起来,哪儿有什么让人心惊的权力? 大魏之中虽然很多地方和明朝相似,但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宦官所掌握的权力,实在是太小了。 秦天扶起了赵要,带着赵要回到了屋中。 “青青呢?” “六殿下是说那屋子里的小丫头吗?她好几天之前就离开了。” 秦天闻言一愣,离开了? 在这朝堂之中,可以说是暗流涌动呢,自己若是没有了青青的庇护的话,做起事来都得畏手畏脚。 想到这儿,秦天不禁甩了甩头,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曾经的秦天可不会将别人当做一个工具来看待,而在这朝堂之中深陷越久,秦天发觉在自己的认知之中,去看待一个人的方式,只看起作用,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利益。 这并非是秦天所想要的。 “我知道了,你且在这宫中歇着吧,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你身上的这些麻烦,就能彻底的解决,到了那时候,我们在去商议,如何对付这太医院。” “好,老奴遵命。” 赵要如今已经不单单的是把秦天当成一个皇子,而是将秦天当成未来的皇帝对待。 当然,对于秦天来说,什么样的对待方式,他都无所谓。 要知道,最早的时候,赵要还是太子的人,甚至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呢。 带着周品离开了自己的寝宫,秦天缓缓开口:“你怎么看?” “太医院的事情吗?” “嗯。” 周品双手来回摩挲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诧异:“我当初是从天骄公主的口中听说过的,这太医院之中有着许多的苟且,是天下百姓们所不知道的,甚至就连皇上,都难以摸透。 当然,对于天娇公主来说,也不甚了解。 起初我还以为是吹嘘出来的,毕竟太医院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大点的药房,多了点医生的问诊屋子罢了,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 这太医院想要谁死,似乎谁就得死,要是没有办法自治自救的话,就只能跟着他们的路数来了。 而且偏偏你还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就算是自己把自己治好了,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给自己开脱。” 周品的话音落下,秦天不禁暗暗点头。 这最后的一段话,就是关键。 太医院,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在这大魏如此的时代背景之下,有太多太多的病症,完全看不出来个所以然,甚至和其他的病症混淆也无所谓,没有人会知晓。 比如这赵要,起初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过敏性皮炎,就会被太医院夸大其实,说一个太监竟然得了花柳病? 而眼见这过敏性皮炎不起作用,又让赵要强制性的得了褥疮,褥疮这种病,在古代并不少见,但是有着花柳病先入为主作为关键,不是花柳病,也是花柳病了。 这就是太医院所掌的能耐。 没有人能比拟。 秦天长出一口浊气:“还真是麻烦啊。” 太医院的构成相当的复杂,毕竟每一个太医,御医,都是得要经历几十年的磨练,才能独当一面。 可就是这些本该医者仁心的太医御医,却成了他人手中的刀子。 “这凤仪皇后,又是什么来历?” 周品想了想,缓缓道:“凤仪皇后本身是辽国的王女,后来来到了大魏之中,与当初还是皇子的陛下联姻,二人交好之后,便始终在大魏之中生活。 甚至有传言说,当初陛下起兵平定天下乱世的兵力,就是凤仪皇后辽国调遣来的。” 秦天闻言,顿觉头疼。 揉了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秦天无奈叹气。 “这可麻烦了。” 二人作为结发夫妻,还很有可能是帮助秦政夺得着偌大天下的关键,秦天想要和这凤仪皇后掰掰手腕,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牵扯到了后宫,这事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麻烦了起来。” 回想起来前世偶然和家里女眷看过的后宫剧,不得不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说的是实实在在没有错误。 而凤仪皇后能有如此的权柄,有如此的底气,扶持自己的嫡长子登上皇位,得些许利益,又有什么错? 秦天就是把一切证据都摆在秦政的面前,恐怕凤仪皇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秦大人,你的目标又不是凤仪皇后,而是太医院,而是秦英。 要真这样想的话,那太子秦均身后站的,还可能是整个大岩国呢,不是照样吃瘪了?” 话音落下,秦天不禁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凤仪皇后是难解决,但是秦英也好,还是这太医院也好,反而就没有那么棘手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先回政税司去。” 到了征税司,秦天再次翻阅了一番手里虎如送上来的折子,眼中不禁露出异色。 左相,到底也是因为这征收田税的事情,吃了不小的亏。 司徒藤已经被当成了替罪羔羊,本身就是弃子的他,再多戴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无所谓。 但是左相,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看来,秦政也发现了,朝堂之上的政权,渐渐的向着百官倾斜了。” 秦天暗暗摇头,左相所担的麻烦,是想出对策,给两江之地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白了,掏钱。 可左相廉洁半生,哪儿来的钱? “不对,没钱可以去借啊。 我有钱啊!” 秦天双眼登时放光,再次翻看了这折子,脑海之中不禁想到:“难不成这是秦政给我的机会?” 左川如今所缺的银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想要让秦天帮衬,这就是一个极大的人情。 而且如今秦天已经和赤党几乎是没有什么关系,两方分道扬镳,这人情欠下,可就是单单只欠秦天一人的。 想到这儿,秦天不禁顿觉呼吸急促。 “秦政是真想要让我当皇帝啊。”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手 秦天深知如今的秦政是相当的喜爱自己,但是这接连不断的大礼包送上来,秦天是着实有些摸不透彻。 若是说能耐的话,秦均定然是比自己有积累,比自己有能耐的多。 而若是说身份地位,秦英作为嫡长子,那更是名正言顺,比自己这个宫女为母的皇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秦天摸了摸下巴:“若是让左相左川欠我一个人情的话,这人情,该怎么还?” 突兀的,秦天想起了那一日在泰山山脚之下,左川和孟真二人,守在木屋之前。 “想要造势,那靠山是必须得有。 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万事不如靠自己。 不,我想错了,不该是靠山,而应该是盟友。” 秦天如是思索着,自己帮衬左相,左相欠下人情的话,那此事,绝对可行。 从始至终,秦天的注意力都始终放在军阵之上,相比较这朝中的大臣们,军阵,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没有军阵上的军士浴血厮杀,哪儿来着朝中的歌舞升平? 更不要说在大魏之中这特殊的管制方式,对于秦天来说,军阵上的势,反而是更加的好借。 只不过是在那泰山一行之上,让秦英给自己搅局,导致自己不得不站向赤党。 但是如今经由不久前的这一番麻烦过后,军阵那边应当也是得知了,赤党的态度。 自己如今又成了自由身,想要游离其中的话,那这自然是更加的简单。 思索良久,秦天缓缓起身,命周品将手中的银票,送去相府上。 不久之前,秦天刚刚从崔元山和华夫人,以及伊安珊的手中得来了大量的银子。 这些银票加起来,足有百万两,拿去赈灾用,已经是足够的数目。 至于两江之地百姓送上来的银两,怎么可能还给你? 进了大魏的国库,别管是怎么来的,那就已经是独属于大魏国库的钱了。 周品坐着马车,拎着巨大的箱子,向着相府的方向而去。 这面容俊俏的青年,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畅快。 秦天的信任,让周品愈发的觉得,自己追随秦天,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并非秦天的人,而是实打实秦天娇从零培养的,但是到了政税司中,周品这才懂得,什么人值得自己追随,什么人是不值得的。 “可,秦大人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我抉择的出来。” 良久,周品脸上的笑意又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秦天这些时日带着周品的所见所闻,一件事不少,全部被周品撰写下来送到了秦天娇的府上。 纵然赤党这一次没有在那陷害之中出面保下秦天,但是赤党之中,依旧有不少人紧盯着秦天。 为何?没有别的原因,只因如今的秦天,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秦天娇也不例外,这三人安插在政税司之中,就是为了来盯着秦天的一举一动,好向她汇报的。 周品出身低微之下,若不是秦天娇的话,周品甚至活不过幼时。 秦天的恩,是知遇之恩。 而秦天娇的恩,是救命之恩。 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向着相府的方向而去,二就在这天色已晚的时候,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周品的马车上。 “你骗了秦天。” 这道声音幽幽响起,周品登时一个哆嗦,手伸入了内衫之中,想要掏出藏在自己怀中的匕首。 “别动,你若是再动一下,我可就视作你想要杀我了。” 这话一出,周品冷汗直流,他已经猜出了,这人到底是谁。 青青眼中带着疑惑的看着周品,她看得出来,秦天对周品是相当的不错的,但是即便如此,周品还要去勾结外人,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你送出去的信,无一例外,全部被我截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次,若我下次再发现你把什么事情告诉别人的话,不论你做的多么隐蔽,我都会告诉秦天。” 闻言,周品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身后,随着马车一轻,青青的身形消失不见。 周品看着自己身侧落着的一叠信封,心里愈发的焦躁不安。 “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吗?” 周品如是思索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这些信封直接点着,化作灰烬在马车之上随风散尽。 相府之前,周品说明了来意,门房搬下了木箱送入府中后,就再次驾马车向着皇城的方向离去。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青青的实力,如此恐怖,不知晓六殿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这样的帮手的。” “我到底该怎么抉择?” “秦大人对我着实不薄,若是说这世间何人当真值得我去追随,也唯有秦大人了......” 就在周品思索之时,一道寒光,顺着周品的耳侧射了过来。 ”嗖!“ 破空的嗡鸣声让周品的思绪回到了眼前,暗中,几个身影正在房檐之上跳动闪烁。 ”是谁?“ 周品的手探入到了内衫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说是匕首,倒不如说是短刀,弯曲的刀身足足有小臂长短。 其上闪烁着寒芒,在这月色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铛铛铛!” 短刀接连不断的挥舞,一根根箭矢迎空便被斩成了两半,此时此刻,周品也顾不得身下的而这马车了,切断了马匹拖拽马车连接的绳索,周品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向皇城的方向跑了去。 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对手还是隐藏在暗中,不知所踪的杀手,周品若是硬着头皮和他们打,那才是白痴。 说起来,周品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 随着这马匹的速度愈发的快,身后的那几道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就在周品方才喘了一口气,得到了片刻的歇息之时,一道寒冷的剑气,从自己后背刺来,直奔心窝。 “不好!” 周品心头警钟大作,就在此时,一道金铁交击的巨响传来,那剑锋登时崩裂成了两半。 青青自上而下,一剑斩出,凤鸾剑轻而易举的斩碎了眼前杀手的剑锋。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心塌地 “走!” 当那杀手看到了自己手中残破的剑锋之时,一股寒意从心底里涌入到了四肢百骸。 一声厉喝之下,这杀手转身就要逃窜。 青青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凤鸾剑横斩,轻而易举的将这杀手的脚筋挑断。 伴随着一阵哀嚎声,那杀手身形隐遁到了黑暗之中,只在地上留下了片片血迹,彻底的消失不见。 远处的几个杀手也是如此,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的不见了踪迹。 马背上,周品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残破的剑锋,霎时间,周品的双腿发软,从马背之上翻身下来。 “多谢青青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是秦天的手下,我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但是方才我所说的话,也不是虚假,若是让我发现......” 青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绝不会了。” 顺着周品的目光看去,青青这才发现,周品盯着的,正是地上方才被自己斩成两半的剑锋 那剑锋之上,有着一个复杂的花纹。青青不认识,但是周品却认识。 那是秦天娇手下养着的死士的标志。 这些杀手,是秦天娇派来暗杀自己的。 自己送出去的信封,全部都被青青拦截了下来,秦天娇如此久的时间没有收到周品的消息,心中早就已经升起了不满。 而这不满出现的表现,就是要让杀手来杀了周品,周品一死,他相信,立马就会有第二个政税司外派使来顶替他的位置。 “我已经想明白了,这样的人,确确实实不值得我去死心塌地的跟随。” 周品喃喃道,自己的这一条命都是秦天娇的,这事不假。 但是那是以前。 在周品跟随在了秦天的身侧之时,他才实打实的感受到了温情的存在。 原本的自己只仿若一个工具一般,秦天娇用得上自己便用,用不上便不用。 如今看来,自己的生死在秦天娇的眼里都完全无关紧要。 青青自然是不知晓这周品到底怎么回事,收起手中的凤鸾剑,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话音落下,青青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京城之中。 失魂落魄的周品鄙夷的看着地上的断剑,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今日就死在这剑锋之下,也不知晓这背后的阴谋。 “呵呵,秦天娇,你完了。” 周品心下冷笑不已,翻身上马,周品向着皇城疾驰而去。 另一边,京城之中,那处相当隐蔽的庭院之中。 在那简单的房屋内,盘坐在泥像前吟诵佛经的秦天娇,听到了身后杀手所说,秀眉微蹙。 “你说,秦天身边的一个女人,出手阻挠了你们,那女人的实力甚至在淬骨境界?” “不是女人,是,是一个女孩。” 青青如今甚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对于他们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女孩。 这话听在了秦天娇的耳中,让秦天娇不禁笑出了声:“眼六,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名叫眼六的杀手一个哆嗦:“四十有二了。” “你可窥得淬骨一丝一毫?” “这......” 眼六额角冷汗直流,他们方才的这一番说辞,确确实实听起来似乎是在给自己开脱一般。 “你的断刃呢?” “属下该死,只顾着逃命,竟然......” 话还没有说完,这眼六只觉自己的胸膛仿佛遭受了一道巨锤的敲击一般,倒飞了出去。 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谁出手了,但是此时此刻眼六胸膛内陷,口吐鲜血,已经是死在了这庭院之中。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明白吗?” 秦天娇的厉喝声,让在场的这一群杀手登时噤若寒蝉。 此时此刻,秦天娇的模样和以往的平和,截然不同。 良久,秦天娇重新拿起了那串念珠,一颗一颗的拨弄,不再理会众人。 这几人连忙上前去将眼六的尸首搬走,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偌大的庭院,除了秦天娇低声吟诵佛经的声音若隐若现以外,再无其他的任何动静。 ...... 距离周品送银两前去相府上,已经过去了七日的时间。 这七天里,秦天整日都在大魏的宫城之中,政税司内,修行武功。 当初那风九丰传授给自己的转心诀,虽然这功法摆明了是有问题,但是秦天修行起来,却相当的迅捷。 从那一日离开了芦苇荡到现在,秦天已经摸到了锻皮的边。 在秦天的心中所想,打铁还需自身硬。 此时此刻,秦天还不知晓周品到底在京城之中遭受到了什么,也不知晓青青竟然是在暗中悄悄的保护自己。 但是秦天却知晓,没有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自己。 这转心诀,不练是不行。除了转心诀以外,就是一些基础的剑招,凰鸣剑操纵起来,如今对于秦天来说还是有些重了,用不了几招就觉得手臂酸痛。 故而秦天寻了一把木剑,平日里就用这木剑训练。 七日的时间一晃就过,这些天里,秦天是实打实的觉得自己的武艺有了些许精进。 “秦大人,左相的消息。” 庭院里,秦天赤裸着上身,在这临近冬至的日子里,却还是一身的汗水。 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行武功是不挑时候的,认真修行,什么时候都会让自己筋疲力尽,浑身暴汗。 秦天接过眼前的折子,拿过一块布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看过折子之后,秦天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 “邀我过去吃饭。” 将这折子随意放在了一旁,秦天长出一口浊气。 如今大魏上下,因为政税司的缘故,凡是贪官,都把自己的银两交到了秦天的手中。 而清官呢?诸如左相这样的,哪里来的钱? 也正是因为如此,左相就是想要动用关系去借银子,也是完全借不来。 秦天的这一百万两白银,左相收了,没有任何的推三阻四。 这银两,能解左相的燃眉之急。 秦天端起一旁已经微微有些发寒的茶水,一饮而尽,穿上了衣物道:“晚间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前去相府上做客。” 话音落下,周品连连点头。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要掌兵 到了晚上,秦天离开宫城,带着周品径直前往相府。 对于几日之前发生的事情,秦天一概不知。 而今日前去这相府,周品反而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相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迈的进去的地方。 要是说这天底下皇帝的寝宫是最难迈进去的,那这相府,就是第二难迈进去的。 周品心里更是清楚,今日所言说的内容,定然是相当的不得了,可秦天依旧愿意带着他在身边,这让周品顿觉自己被重视。 和秦天娇的那种无视自己的生死,二人简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马车拉着华贵的轿子,向着相府而去。 到了相府之前,左相的儿子早早就已经在门前迎接。 “左尚。” 秦天向着左尚拱手,左尚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模样,整个人锦衣玉袍,衣着相当的富贵,但是这面相却相当消瘦,整个人看起来略有几分萎靡。 自己早前就已经见过左尚,知晓左尚为何是这副模样。 在大魏朝堂之中,左相的地位已经是无人能及,其余两位三公,也只能说是和左相平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自然是要处处避嫌。 左尚年少之时考取功名,高中进士,若是从官,纵然不说左尚一定能坐到左相这个位置,也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偏偏左相左川,不允左尚从政,甚至就连宫门都不让左尚迈进去一步。 按照左川的想法,左尚是自己的儿子,到了宫里面,定然是处处受人吹捧,这反而是害了他的这独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左尚彷徨半生,如今整个人浑浑噩噩,比起胡修,杨浩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小民见过六殿下,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请带路。” 在左尚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这相府的内堂之中。 圆桌之上,摆满了酒菜,但整张桌子却只有左相一人。 秦天拱手道:“左相,别来无恙啊。” “六殿下,上次送老臣的那美酒,味道着实是好的很!” 左川呵呵笑着,轻轻点头。 上一次见到秦天的时候,秦天在朝堂之上别说是站稳脚跟,就算是想要保全自身,都需要拼尽全力。 但是如今的秦天,已经成为了整个朝堂之上绝大多数官员心中的梦魇。 只要秦天想,任何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官员,这身上的官皮连带着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得给你摘了去。 秦天摸了摸下巴:“今日左相寻我前来,所为何事?” “不久前六殿下送来的东西,老臣着实是需要的紧,但是这份礼,实在是太大,老臣不知该如何答谢六殿下。 今日找六殿下前来,正为此事。” 到了左川这个级别,根本不屑于和你打马虎眼。 直接开门见山,而这也正好合了秦天的意思。 “左相,我知晓这朝中有人想要陷害你,这麻烦既然来了,你我也是旧相识,曾经你也帮过我,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正是这个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还真有个事情,想要请左相相助,这事,除了左相外,恐怕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话音落下,左川点了点头:“六殿下但说无妨。” “左相想来也是知晓,我不日就要前去陇南,坐镇陇南平定当地的叛乱。 这事,可是个不小的麻烦,我一无根底,二无靠山,前去陇南,纵然有着代掌陕甘总督兼巡抚的名号,也是无用。” 左川若有所思,而秦天则是目光灼灼道:“故而想要请左相帮助,让我执掌兵权。” 此言一处,内堂之中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秦天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在秦天的身侧,周品已经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掌握兵权,这不就是总督的职务所在吗?到了那陇南道,六殿下何愁无人可用。” 良久,左川缓缓开口,秦天却摇了摇头:“并非陇南的兵权,而是京城的兵权。” “六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左相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要的,是威严,即便到了陇南道,当地的兵士们也能听的了我的话,不至于难以管控。” 秦天摇头开口,左川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天:“此事可以帮你,但是,一百万两银子,太少。” “不日再送三百万两银子到相府上来。” “喝酒。” 左川一拍即合,不再多说,同秦天推杯换盏,二人仿若忘年交一般,相谈甚欢。 到了晚间,秦天和周品一同离开了相府。 一旁,周品挠着头:“秦大人,这四百万两白银,送到相府上,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我们缺这四百万两吗?” “好像倒也是这个道理。” 周品点了点头,如今在这政税司之中,别说是四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两白银,秦天也拿得出来。 下面贪官送上来的银两,三成交公,两成留在秦天自己的手里。 就是这两成,已经让秦天手中如今有着千万两白银的积蓄。 不说富可敌国,但是秦天也起码是能做到有所依仗。 一千万两什么概念? 两江之地的灾难,也不过四百万两白银就能平定。 秦天若是带着这一千万两离开大魏,寻个清静地方,这些银两足够秦天挥霍几辈子的吃穿用度。 “明日就让魏松拨款,此事缓不得。” “好。” 二人离开后,相府之中,左相连连叹气。 “父亲这是何故,你和六殿下不是相谈甚欢吗?” “相谈甚欢不假,就是这六殿下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超乎我的意料。” 左川眼中带着一丝异色:“太子秦均,在朝中卧薪尝胆将近三十年,缓缓培养着自己的班底,如今才有了这般积累。 但秦天这才多久?半年时间还不到,已经能和秦均分庭抗礼,此子的能耐野心,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想到这,左相缓缓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后腰:“行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钱,得办事啊,去拿笔墨纸砚来。” 既然答应了秦天,那左相自然是不会反悔。 这一封书信,正是传给孟真的。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冬 “账面上还有多少银两,能拨动?” “还有七百余万两,银票都藏在了政税司书架机关之后。” 周品缓缓开口,秦天挑眉道:“取出三万两银票,送去崔府上,让崔元山安排人,包十万斤饺子,剩下的钱全部买牛羊马匹,用马车拉去北地。” 话音刚落,周品略有几分不解。 “冬至要干什么?” “冬至......吃饺子。” “算算日子,距离冬至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到一个月了。” 秦天看着周品,周品恍然大悟道:“陇南地界的麻烦解决过后,大人就要承景辰王名号,前去北地坐镇军阵,这是想要提前和当地的兵士,打好关系?” “正是如此。” 当初秦天拿出了几千斤的五粮液,送到了大魏的军阵之中,如此就得到了宁国安的保护。五粮液本该遭受的麻烦,在宁国安和左川的言说之下,烟消云散。 如今秦天的打算,这十万斤饺子和牛羊肉,送去北地,本就物资匮乏的北地,定然是吃不上这些东西的。 承个人情,也算秦天的见面礼。 等到日后到了北地之中,彼此定然能少许多的麻烦。 至于饺子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用送往大魏的军阵了。 宁国安率领的这些兵士,平日里什么东西可都不会亏欠他们的。 周品取出了三万两银票,去着手此事,待的黄昏之前回来,周品的手中又多了个折子。 “前两天大人咱们两个前去相府,托左相办的事情,今日已经办妥当了,这是折子,我顺路取了回来。” “好。” 打开折子,秦天看过后,若有所思。 左相的解决办法相当的简单粗暴,让秦天直接拿着禁卫军的虎符前去这陇南道,有着禁卫军的虎符,没有任何兵士不敢听秦天的差遣。 大魏之中军阵上下,阶级严明。 而在这之中,禁卫军的虎符,是最为顶尖的,可以宣调整个大魏之中所有的兵种。 但是前提是,来护佑皇上。 同时,禁卫军的虎符并非只有一块,而是三块,左虎符,右虎符,和中虎符。 其中左虎符权力最大,中虎符权力最低。 平日里,虎符三块一体,归于孟真这位大魏大将军所掌。 而左川所能做到的,就是让孟真把中虎符借给秦天,并且只能调遣陇南道当地的兵士。 秦天摸了摸下巴,嘴角不禁上扬。 这是左川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帮助,但是对于秦天而言,这已经是相当的出乎意料了。 能有如此的虎符相助,秦天在陇南道,不说横行无阻,也是大差不差了。 “不过,这虎符竟然得自己去取。” 秦天看着折子最后的内容,不禁暗暗咋舌。 左相虽然是这个意思,但是孟真却不是这个意思。 孟真自己是承左相这个人情,中虎符可以借,但是秦天得证明自己的能耐,有资格取走这个中虎符。 否则的话,中虎符谁也拿不走。 秦天缓缓起身,开口道:“走,去校场。” 大魏的校场,秦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了。 而这一次前来,秦天只觉在这校场之上,更多了几分肃杀。 越是到寒冬之时,这整个校场之中的兵器盔甲,越显得寒冷,这股肃杀之气,就是从这寒冷之中凝聚。 秦天的到来,让大魏校场中的兵士们多看了几眼。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着秦天跑了过来 “六殿下,来了?” 宁国安似笑非笑的盯着秦天,秦天被这目光看的心下发毛。 这宁国安,定然还是记恨着上一次秋猎的时候,自己害的他没能夺魁一事。 想到这,秦天只觉无奈,今日在这校场之上,恐怕要面对的麻烦,是不小。 “孟将军呢?” “孟将军已经和我说了这事了,他没空来,中虎符交在了我手里,这考验,就由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取走这中虎符。” 话音落下,秦天无奈点头。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了。 “好好好,六殿下果然是好气魄。 我早就听闻六殿下最擅骑射,既然如此的话,那这第一场,就看看六殿下的骑射本事,如何?” 宁国安的话音落下,秦天登时咬了咬牙。 显然,宁国安就是为了秋猎一事耿耿于怀。 “好,没问题。” 不过如今的秦天,也已经是今非昔比,既然想要比比骑射,那秦天就奉陪到底。 “不过你们校场的这些马,我看不上,我自有马匹。” “好说,好说,我就在此恭候六殿下。” 随着秦天离开校场,不多时,荧虹驮着秦天,向着校场缓缓而来。 一见荧虹,宁国安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此马不是西域公主打算进贡来大魏朝堂的马匹吗?怎到了六殿下的手中。” 上一次秋猎之时,秦天和宁国安虽然有些不对付,但是实际上二人却是完全没有见过彼此。 这一次,宁国安才看见了秦天身下的这烈马。 “正是西域公主赠给我的,寻常人驯服不了这烈马,唯独服我。” 看着荧虹在秦天身下,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安,反而高举马头,看着周遭其他人完全不屑的模样,宁国安啧啧称奇。 “弓呢?六殿下擅长什么弓?” “硬弓,越硬越好。” 话音落下,宁国安大赞道:“好好好,寻硬弓来。” 不多时,两个兵士抬着一把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弓箭过来,那弓箭之上缠绕着的弓弦,显然是一整根的牛筋经过处理,甚至将近有女人的小指头粗细。 “想要刁难我?呵呵,那你是真想错了。” 这些天的时间,秦天修行转心诀,一身的气力已经凝练了出来。 这弓箭,纵然不说运转自如,起码开个七八箭,对于秦天来说不在话下。 秦天拎起这巨弓,看着秦天这副如臂使指的模样,宁国安不禁一愣。 “这六殿下,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宁国安心中暗暗想着,旋即大手一挥:“六殿下,也别说我欺负你,我堂堂将军,自然是不能以大欺小,这样,我军阵之中也有擅长骑射的好手,便让他来与你试试。”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骑射 宁国安话音一落,就从人群之中走出了一名青年。 这青年看着模样,和秦天年岁相仿。一身的轻甲,面容略有几分黝黑,手中拎着一把半人高的弓箭。 “黑娃,来跟六皇子试试!” 宁国安牵过一匹高头大马,虽然看着模样,没有秦天身下的荧虹更好,但却也差不了太远。 秦天摸了摸下巴,挑眉看向这被成为黑娃的青年:“比什么?” “比对射。” 黑娃拎出几根没有箭头的箭矢,秦天稍稍一愣:“纵然是没有箭头,我这弓,也不是闹着玩的。” 秦天手中的这一把弓箭,拉满之后,恐怕有四五百斤。 实打实的四五百斤,岂是跟你开玩笑的? 没有箭头,都得把面前的这黑娃射个穿刺。 “六殿下也莫要太过自信,说不准,你射不中我。” 黑娃咧嘴一笑,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忧。 闻言,秦天也登时来了兴趣。 骑射,骑射,自然不单单只有射箭上的本事,当然还有骑马的本事。 若是马术绝佳的话,自己能不能射到这黑娃,还真是不一定。 “众将士听令,把校场清空,让出来一片空地给黑娃和六殿下比试!” 随着宁国安的吼声落下,所有的兵士令行禁止,不多时,偌大的校场操练之地,就只剩下了秦天和黑娃。 黑娃翻身上马,对着秦天拱手道:“那就开始吧。” 此时,秦天腰间的箭壶之中,有着二三十根拔了箭头的箭矢,这些箭矢,每一根都足有半丈长。 也只有如此长的箭矢,才能配得上如此大的弓箭。 当然,以如今秦天的气力推断,这弓箭,撑死只能拉十下。 到了十下之后,再拉的每一下,都定然是对自己肉身的折磨。 秦天苦笑一声,当初自己没有修行什么功法的时候,面对那弓箭,也只能连开七八下,如今自己修行了功法,还是如此。 武器不同,这操纵的难度,也是大有区别。 随着两匹烈马开始焦躁不安的摆动前蹄,校场之中,一阵阵灰尘吹起,下一刻,荧虹率先跳出,向着远处而去。 这马匹的速度快的惊人,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合眼前的黑娃拉开了距离。 既然是比的骑射,自然不可能二人贴身肉搏。 秦天从箭壶之中拎出了一根箭矢,这箭矢入手的分量都是相当,恐怕有个二三斤重。 此时此刻的秦天严重怀疑,自己的气力到底能不能让这箭矢飞射出去。 “呼,呼。” 随着转心诀在秦天的心中开始默念,功法运转而起,秦天只觉一股股炽热的内力,顺着自己的丹田涌入到了臂膀之中,一时之间,臂膀之上肌肉虬结,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这巨弓,在秦天的捏拽下,竟然硬生生的拉满。 “拉了个满弓?” 远处,宁国安眯着眼睛看着秦天,嘴角一阵抽搐。 他可是知晓,秦天这人身子骨孱弱的紧,掏出来着硬弓,就是摆明了想要刁难秦天的,但是却让宁国安没有想到,秦天不光拉的动这硬弓,还能拉满。 “这可是攻城弩上拆卸下来改装的弓箭,平日里都是给天生神力的人用的,这六殿下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遭的兵士脸上一个个都写满了不解,而校场之中,秦天松手,弓箭,动了。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足有半丈长的箭矢爆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径直的向着那黑娃的臂膀而去。 这一箭若是射了个结结实实的话,那黑娃的这半边膀子,就别想要了。 秦天箭矢刚出,黑娃拽动缰绳,身下烈马跳转挪移,轻而易举的躲闪过了这一道巨箭。 见状,秦天心下一沉,能不能动用这弓箭,是次要的问题,而主要的问题是,这箭实在是太过于巨大,目标太明显了。 精通骑射者,轻而易举的就能躲过这一箭。 别说是命中,想要让对方发现不了,都相当的困难。 想到这,秦天也拽动了缰绳,开始在校场之中绕圈跑动,站在原地,就是给对方当活靶子。 秦天心中思索着对策,而黑娃的箭矢,已经射了过来。 “嗖嗖嗖!” 三箭合一,在空中,这三道破空之音近乎凝成了一条线,却又化作了三道不同的轨迹,向着秦天的三道要害射了过来。 秦天翻身从马上一跃,荧虹嚎叫一声,低头快步冲了出去,而秦天的落点,不偏不倚的跨在了马背上。 那三道箭矢,从秦天的胯下飞了过去。 这一招,让在场的无数兵士的连声称赞,宁国安更是诧异的看着秦天,眼前的秦天哪里有半点孱弱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一般。 “这可不行啊,孟老大说的意思,是让这小子知难而退,要是按照这个节奏下去的话,这虎符岂不是要拱手相让了?” 如是想着,宁国安咬了咬牙,大吼道:“别顾及六殿下的身份,使出你的全力黑娃!” 校场之中,秦天目光微凝,眼前的这黑娃,本事着实不小。 与之交手,秦天顿感压力。 随着秦天的身形闪烁,黑娃手中的箭矢就仿佛暗中索命的毒蛇一般,对秦天紧追不舍。 尽管秦天的骑术相当高超,却也疲于应对。 黑娃紧咬牙关,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秦天的身上,但是自己百发百中的箭矢,在面对秦天的时候,似乎失效了一般。 别说是射中目标,就连衣角都没有擦到。 “这六殿下,哪有那么弱!” 黑娃心下嘶吼,而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箭矢,出现在了黑娃的眼帘之中,霎时间,黑娃收弓闪躲。 可荧虹背上,秦天忽的一笑:“中计了。”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 在黑娃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面前的这一道箭矢之时,有足足五根巨箭,从天穹之上,掉落了下来。 五根巨箭,完美的封锁了黑娃的每一个躲闪方位,而秦天抬起了手中的弓箭,直直对准了黑娃的脑袋。 “你输了。” 随着这五根箭矢的落下,仿佛一个牢笼一般,死死的封锁了黑娃的一切躲闪角度。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着秦天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黑娃失魂落魄的看着秦天,拱手道:“心服口服。” 秦天摆了摆手:“你的骑射之术相当不错,若不是这弓箭的话,我未必能胜得了你。” 一旁,宁国安冲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行了,少在这互相吹捧了,早就告诉过你黑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了吧?” 黑娃毕竟还是个心性不太成熟青年,听着这话满脸的委屈:“不是你让我上来和六殿下比试的吗?我又没觉得我自己天下无敌了。” 闻言,宁国安眼睛一瞪:“滚滚滚,还敢顶嘴了。” 赶走了黑娃,宁国安笑眯眯的看向了秦天:“这第一关嘛,六殿下是过去了,但是这第二关,可就不好过来。” 闻言,秦天登时反应过来,这宁国安是没想着自己能轻轻松松的取走着中虎符啊。 “宁将军且说,这考验到底有几关,我心里也好有个把握。” “诶,这个,就两关,就两关。” 宁国安话音落下,秦天点头道:“第二关是什么?” “六殿下也知晓,这虎符,毕竟是宫中禁卫军的,孟大哥作为大将军,掌管禁卫军,却也不是单单只管禁卫军。 正是因为如此,这禁卫军之中,不服的人可是有不少,我军阵之上,都是心服口服了,只要六殿下能让禁卫军也服你,这中虎符,便拿去吧。” 秦天挑眉:“就这么简单?” “对对对,就这么简单。” 宁国安看着秦天,似笑非笑。 眼见宁国安这副模样,秦天也登时明白,这关,绝对不是这么好过的。 禁卫军,保护的是大魏皇帝,而军阵保护的是大魏。 一个是专精国家,一个是专精一人。 想要让禁卫军服自己,这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中虎符就在这,不过这两关,自己拿不到。 如是想着,秦天翻身上马:“明日再来。” “好好好,恭迎六殿下。” 宁国安的脸上带着笑意,在他眼里看来,秦天前去这禁卫军的所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轰出来。 而若是往坏了说,说不定告知到秦政那里也说不准。 “告到皇上那里......” “不对!” 宁国安登时反应了过来,这位是谁,秦天,秦天是谁,秦政的儿子啊。 此前自己军阵之上和秦政一直不对付,今日这事既然能敲打敲打军阵,让自己吃瘪,秦政何乐而不为? 等秦天到了勤政殿之中,告知秦政此事,秦政不可能不同意的。 “不行,这不能是第二关,这绝对不能是第二关的考验,这和把中虎符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昨日里孟真将中虎符交给他的时候,可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刁难秦天,只说让秦天知难而退便是。 他到底不是运转权谋的权臣,作为军阵上的将军,让宁国安帅兵打仗还行,让他来玩弄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是秦天的对手。 而离开了校场的秦天,骑着荧虹,径直前往了勤政殿之中。 他心中所想,正是方才宁国安心中所想。 宫中不允许骑马奔腾,但此时此刻秦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军阵之上什么最多? 兵痞最多。 这宁国安更是兵痞之中的兵痞,就连秦政的面子他都不会给,若是自己不快马加鞭,恐怕让宁国安反应过来,就要反悔了。 秦天火急火燎的跑到勤政殿前,安子清远远看见秦天,就进殿中通报。 而等秦天到了殿前,安子清开口道:“陛下在殿里等六殿下呢。” 秦天拱手谢过,冲入殿内,将此间之事言说。 当然,秦天隐去了和左相之间的联系,毕竟这事心知肚明也就罢了,但是摆在明面上的话,总归是好说不好听。 秦天的话音落下,秦政若有所思道:“若是有了这中虎符,确确实实是能在陇南道多些便利,否则的话,那些酒囊饭袋,如何对你还说不准。” 听着秦政这略有几分偏袒自己的话,秦天登时一愣。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秦政的时候,这大魏的皇帝,哪有这么的和蔼? 半晌,秦政缓缓道:“这倒是朕考虑不周了,拿朕谕旨去,让宁国安把中虎符交给你,省得再跑一趟禁卫军了。” 说着,秦政几笔写下,秦天看着手中的这谕旨,心下不禁笑出了声。 “宁国安啊宁国安,你这可真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天收起谕旨,跪地叩首谢过后,退出了勤政殿。 而就在秦天刚刚走出勤政殿时,宁国安也追了上来。 看着秦天手中的谕旨,宁国安知晓,自己来迟了一步。 “中虎符,可莫要弄丢了,弄丢了,纵然你是皇子,也是杀头的罪过。” 宁国安咬牙切齿,从怀中拿出了中虎符,交到了秦天的手里。 这谕旨,他甚至都不用看。 秦政是什么样的人,宁国安太过于了解了。 “多谢宁将军。” 秦天笑眯眯的拱手谢过后,接过中虎符。 禁卫军的虎符,由三块虎符组成,左右虎符,可掌兵权,而这中虎符,没有任何的兵权属性。 中虎符,就是一种象征,仅此而已。 见到这中虎符,就仿佛见到了孟真,大魏大将军。 但是即便仅此而已,对于秦天来说,也已经是足够。 只这虎符,秦天就能在陇南道,彻底的为自己打开一条路来。 看着身后的勤政殿,秦天摸了摸手中的中虎符,不禁暗暗道:“秦政,这位皇帝,难不成是真的想要退位让贤吗? 这所作所为,似乎都是在帮着我登上皇位一般。” 秦天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而此时此刻,勤政殿中,秦政咳血不止,黑血从捂嘴的掌心之中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黑金玄黄的龙袍之上沾染了这黑血,登时却又晕开了一抹猩红。 暗中,一道声音缓缓传来:“已经快到不行的时候了吗?” “还能撑个一年两年吧,无妨,无妨。” 看着殿外的方向,秦政忽的笑道:“这小子,成长的速度是真的不慢啊。” ------------ 第一百七十章 督军 满腔不忿的宁国安,回到了大魏皇城校场之中,脸上的怒意还是没有褪去。 此时此刻,宁国安回想起秦天那五连珠的箭术,还是思索不通。 手底下那黑娃眼见自家将军脸色不好,也是上前来拱手道:“宁将军,此次是我不敌六殿下,还请宁将军责罚。” “责罚?责罚什么?那攻城弩拆下来的硬弓,在六殿下手里都能做到五连珠齐发,不动用这身内力修为,纵然是让老子去跟六殿下比比骑射,怕是都得输。” 说着,宁国安长出一口气,连连摇头。 “你说这六殿下的骑射到底是怎么练的呢,曾经也没有听说过六殿下擅长骑射,怎就能......” 宁国安自顾自的嘀咕着,缓缓走入到了营帐之中。 随着宁国安坐下,营帐之中,却冷不丁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中虎符已经交给六殿下了?” “嗯......” 宁国安还在思索着那五根巨箭从天而降的景象,随意的应了一声,但当宁国安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不禁一个哆嗦。 “见过大将军。” 回过身来,孟真正坐在暗处,宁国安连忙拱手行礼。 见状,孟真摆了摆手:“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那从天而降的五把巨箭,黑娃输的不愿。” “我在场看着的,可是即便如此我都没有看清六殿下到底是怎么拉的弓,怎么放的箭。” 交给秦天的那巨弓,是从攻城弩上拆下来的,就连巨箭也都是按照巨弓的规格特殊锻造。 这巨箭,每一根足有半丈长,立在原地,几乎快顶上一个人高了。 且不说这巨箭的重量,就说如此巨大的箭矢,是怎么做到五发齐出的? 校场之中当时沙尘满天,宁国安也并未看个究竟,自然百思不得其解。 孟真思索良久:“六殿下打算何时前去陇南?” “不知,不过看这个火急火燎的样子,看样子也快了。” “明日你亲自前去政税司,请六殿下来校场,担任督军,传授兵士们骑射之术。” 闻言,宁国安登时瞪圆了眼睛,略显凶悍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迷茫。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而且,六殿下如此年少,来当督军,恐怕手下的兵士不会服他。” “你的骑射之术,比起六殿下如何?” 孟真凝视传来,宁国安一时之间语塞,良久,宁国安叹了口气:“自愧不如。” “那就是了,再者说,六殿下手中不是有着中虎符,若是连京城校场之中这些兵士都压不住,到了陇南,那些兵痞岂不是得骑在六殿下头上?” 思来想去,宁国安也是自觉有道理。 他看出来了,孟真是想要让秦天提前有些准备,在这大魏京城之中作为督军带兵,总好过到了陇南这种边塞之地,再去手忙脚乱。 “不过我一个堂堂车骑将军去......” 宁国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孟真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去。” “哎哎哎,别别别,孟老大,你坐你坐,我去,我明天就去,早朝一退就去。” 军营之中如何,秦天并不知晓。 此时回到了政税司中的秦天,看着手中的虎符,龇牙咧嘴。 在秦天的双臂之上,一道道开裂的血痕之上已经渗出了猩红的血珠,肌肉崩裂,皮肉撕扯的感觉,让秦天只觉自己的双臂想要抬起来都略有几分费劲。 “嘶!这弓,真他娘的难用!” 秦天低声骂着,周品在离开军营之后,就已经回到了政税司中,为秦天准备金疮药。 当带着浓郁药香的药粉撒在伤口之上,一阵阵无法言语的刺痛感顺着双臂,席卷全身。 秦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影视剧中,古代侠客受伤涂抹药粉,为何会如此的痛苦,此时的秦天也算得上是感同身受。 不过不得不说,这药粉的药效,着实是不容小觑。 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彻底的凝血,伤口之上凝聚了一层血痂,用不了几日时间,这细密的血痕,就会彻底的痊愈。 不过,血肉的撕裂痛感,还是让秦天有些招架不住。 感受着双臂之上传来的痛楚,秦天无奈苦笑,自己为了这中虎符,还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是来到了这一方世界,秦天第一次实打实的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 双臂微微发麻,就连抬起都有些费劲。 方才一路上秦天强忍着这股剧痛运使臂膀,此时此刻,秦天恨不得直接把俩膀子拆了,等到恢复再按上去。 那五把巨箭齐出,对于秦天来说,已经是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如今秦天尚且没有迈入到锻皮,这一身的气力,纵然有些许的提升,却也不是能做到将那巨弓如臂使指的程度。 可偏偏为了这中虎符,面对宁国安的刁难,秦天不得不全部招架。 好在结果是好的,这中虎符在手,等到了陇南之地,秦天也多少有些依仗。 一日无话,秦天晚间忍受着双臂的剧痛,早早睡去。 第二日一早,秦天起身,如今这副模样,前去参加早朝也是给自己找罪受,故而秦天就在政税司之中处理事务。 大魏早朝是相当的早的,天不亮,官员们就得早早在宣政殿之前等候,太阳都没出来就得进殿议事。 秦天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了起来,早朝已经退了。 约莫半个时辰,用过早膳过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政税司外:“六殿下可在?” 屋中,周品走了出来,一见宁国安,略有几分诧异。 昨日里在校场上,他是见过宁国安的,自然知晓宁国安的身份。 大魏的车骑将军,竟然前来政税司中? “秦大人在内堂,不知宁将军何事?” “我来求六殿下一件事,还请通报。” 宁国安的态度放的极地,对于宁国安来说,这事儿若是自己办不明白,等到孟真前来的话,可就变味了。 不多时,宁国安进入到了内堂,当宁国安挠着脑袋将事情说了个明白后,秦天愣了愣,略有几分诧异。 “让我当督军?这事儿行吗?”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龙凝血膏 宁国安认真点了点头:“这是孟老大的意思。” 话音落下,秦天思来想去,不过片刻功夫,就明白了孟真的意图。 自己帮左相解决了银两上的燃眉之急,左相来帮自己向孟真借用中虎符,这是孟真和左相之间的事儿。 而请自己前去当督军,这是孟真和自己之间的事儿。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既然如此的话,秦天就很能明白孟真的意图所在了。 “看来这是想要磨练磨练我啊,也好,直接前去陇南的话,对于这军阵之中的大小事宜,我还不清楚。 就拿这京城之中的兵士们练练手,也算是好事儿,起码京城是自己的地盘。” 如是想着,秦天直接应下。 眼见如此,宁国如释重负:“那,明日就来?” “明日......” 秦天苦笑一声,无奈掀起了大袖:“我这副模样,恐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开了。” 看着秦天双臂上狰狞的血痕,宁国安暗暗咂舌,也明白了秦天射出的那五把巨箭,到底动用了多么大的代价。 “这是小事,皇城校场之中有着上好的龙凝血膏,我稍后命人送来,涂抹过后,明日就能运转自如。” 秦天挑眉,这样的宝物,听起来就相当的不凡。 自己当然是来者不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随着宁国安离去,午后,四个兵士,抬着两个扁担,中间悬挂一个巨大的红木箱子,走进到了政税司中。 “车骑将军有令,赠龙凝血膏一块。” 放下红木箱子后,这几个兵士离去。 周品和魏松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红木箱,一旁的卢伟才则是啧啧称奇:“这龙凝血膏可不是什么大路货,整个大魏之中恐怕现存也不过一两千块。” 内堂之中,秦天缓缓走出,挑眉道:“哦?你知道此物?” “当然知道,这大魏之中,当官的不知道龙凝血膏的,恐怕没几个人。 据传这是六百多年前,西域的进贡,当年的西域出了一个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巫,坐镇西域,实力甚至能和当年的大齐相比较。 而那会儿的西域和大齐交好,赠了一万块龙凝血膏到大齐之中,如今这么多年的消耗下来,估摸着也就只有个一两千块了。” 大齐,是大魏上一个朝代。 六百多年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遥远。 而这龙凝血膏能传承六百多年,秦天此时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刚要打开红木箱,一旁的卢伟才连忙拦住了秦天:“大人,开不得,搬到内堂去,否则这龙凝血膏让太阳一晒,可就要化了。” 秦天闻言暗暗心惊,这东西听起来,还真是相当的不简单。 众人小心翼翼,费力把这红木箱搬到了里屋,秦天这才打开了红木箱的盖子。 足足能装下上百斤物件巨大的红木箱之中,只有不过巴掌大小的一块儿膏体。 而在这红木箱之中,四周盛满了冰块,透着一股寒气。 这膏体被摆在了木箱的正中间,用一盏底下垫着冰的金盘子盛着,膏体通体血红一片,四四方方,大小不过巴掌左右。 “这就是龙凝血膏啊。” 一旁,周品看过后,便失去了兴趣,不再围着。 反倒是魏松和卢伟才二人依旧紧紧盯着:“这可是上好的宝贝。” 秦天看着那龙凝血膏上印刻着的繁复花纹,挑眉道:“这东西怎么用?” “内服外用。” 魏松说着,用手笔画了一下:“这印着龙纹的一面,涂抹到伤口上,下面印着山河的一面,直接吞入肚腹之中,只要不是断臂之类的重伤,还留有一口气,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 闻言,秦天登时一愣。 这和自己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之中,绝世的灵丹妙药有什么区别? 若当真按照魏松这样言说的药效,已经是近乎活死人,肉白骨了。 秦天摸了摸下巴,缓缓道:“一整块儿都得吃?” “这怎么受得了,定然是取些许用。” 魏松连连摇头,又指了指那金盘子一旁放着的冰刀。 秦天心中了然,取下十分之一的龙纹面,涂抹在了自己双臂的伤口之上。 不得不说,这龙凝血膏,当真是绝佳的药物,双指一推便化开,附着在肌肤之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传来,却又不感疼痛。 油润的膏体包裹双臂,秦天又取下十分之一的山河面服下。 霎时间,秦天的体表一阵血红,汗珠止不住的从秦天的体表涌现。 这龙凝血膏入了口中,只觉仿佛吞下了一块儿岩浆一般,滚烫无比,灼烧过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嗡嗡嗡!” 嗡鸣声不断的从秦天的脑海之中传来,秦天紧咬牙关道:“你们出去。” 几人见状,也不敢耽搁,快步的走出了这屋子,秦天盘腿坐在了原地,开始在体内运转起了转心诀,想要消化这股药力。 可当转心诀运转的刹那,秦天只觉方才的灼烧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的严寒。 刺骨的寒冷让秦天只觉自己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整个头颅之中传来压抑的疼痛。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天心下嘶吼,连忙取过冰刀,切下龙凝血膏,内服外用,想要借助龙凝血膏之中的药力驱散这股严寒。 可炽热之感涌上来片刻过后,这寒冷的令人发指的痛楚又席卷全身。 转心诀似乎难以和龙凝血膏达到一个平衡,但秦天却不敢有丝毫的慢下来。 慢一秒,这痛楚就堪称无穷无尽。 如此,炽热和严寒,周而复始,当最后一块儿龙凝血膏服下之后,秦天顿觉胸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盘踞了起来,绕着圈打转。 “呼!!” 秦天长出一口气,这气流仿若白雾一般,席卷了整个房屋之中。 随着这白雾的彻底呼出,秦天身躯之中的郁结也彻底的散去。 感受着丹田之中沉稳的内力,秦天知晓,自己已经迈入到了锻皮武者的行列。 不是通过转心诀,而是单单只依靠这龙凝血膏的药力。 捏了捏拳头,秦天缓缓起身,此时此刻秦天才发觉,自己双臂的伤势,已经只剩下了几条微不可查的白印。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变化 秦天捏了捏拳头,双拳之中隐藏的能量,让秦天相当的满意。 尽管只是锻皮武者,但是在这龙凝血膏的药效加持之下,秦天感受得到,自己远远比其他的锻皮武者要强的多。 自己的护卫徐东,当初在秦天的眼里已经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高手了。 但是现在秦天只觉自己若是对上徐东的话,应当能和徐东打个势均力敌。 要知道,此时此刻秦天才刚刚迈入锻皮。 “不过这世界里的修行体系,却没有我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之中,相当的分明,锻皮也好,炼血也好,还是淬骨,虽然有差距,但是彼此之间的跨度界限,却没有一个明显的区分。” 秦天此时此刻只觉自己的力气变大,皮肤韧性似乎有了些许的提升,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任何的变化了。 随着秦天迈步走出了内堂,屋外,周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秦天:“秦大人,你没事了?” “没事,这龙凝血膏的药效,实在是太强大了,方才有些没顶住。” 周品咽了咽口水道:“你当真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 秦天疑惑着开口,而周品则绕过了秦天,取出一面铜镜交到秦天的手中。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秦天登时愣住了。 铜镜里虽然能依稀辨别的出这是自己,但是秦天却发觉,自己的骨相似乎都产生了些许的不同。 曾经的自己虽然也算英俊,但是这面相却多多少少有些秀气,如今却变得硬朗非常,面庞仿若刀劈斧凿一旁棱角分明。 可偏偏这都是在自己脸上的变化,反而相当的融洽,变化虽有,但算不得多大,却又恰到好处,形成一种相当的平衡。 自己看得出来的异样,周品这些日和自己朝夕相处,自然也是看得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秦天略有几分不解,而一旁的魏松开口道:“殿下的身子骨,似乎也变高了不少。” “真的!” 卢伟才重重点头,秦天看着自己的双掌,骨架,似乎还真的有了不少的变化。 此时此刻,秦天才发觉,自己的胳膊都粗了不少,稍稍用力,便肌肉虬结。 曾经这副身躯的孱弱,甚至比起秦天这个现代人当初还不如。 可就这一块儿龙凝血膏,秦天就直接化身壮汉。 “神异,实在是神异非凡!” 回想起方才在内堂之中,运转转心诀时冷热交替的折磨,秦天猜想,是不是正是这种痛苦,让龙凝血膏的药效发挥到了极限。 内堂之中,那红木箱内的冰块都在高温之下彻底的融化,而一整块龙凝血膏,也尽数的进入到了秦天的身体之中,化作了精纯的药效被秦天吸收。 “我的老天爷呀,六殿下,一整块龙凝血膏,你全吃了!” “方才有些异变......” “老头子我也是在宫中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了,龙凝血膏纵然是没有吃过,也是听说过,见过,但是哪儿有人能一口气吃光的,就算是孟将军来了怕是也承受不住啊!” 魏松惊愕的看着这红木箱,连连惊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切变化的源头,都要归功于这一块儿龙凝血膏。 收拾好了内堂,秦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臂膀,身躯,此时的自己已经从一个孱弱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可以让绝大多数男人相形见绌的硬汉。 “好好好,这一下子给我人都变了个样。” 秦天轻笑摇头,吃下龙凝血膏之前和之后,变化就仿佛秦天苦练三五年的结果一样。 到了晚间,臂膀上的伤势,已经彻彻底底的复原。 而秦天也发现了自己和寻常的锻皮之间的不同。 若是按照转心诀上的记载,内力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融入到皮肤之中,如此皮肤就会变得相当坚硬,如此,就是锻皮。 而秦天现在的内力却没有太大的提升,反而是这肉身的强度,在龙凝血膏的加持下突飞猛进。 秦天摸了摸下巴,思索着眼前自己应当是处于一个,肉身达到了锻皮,可境界却没有达到锻皮的阶段。 “这转心诀,一定有问题,否则的话龙凝血膏如此刚猛正统的宝物,不可能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若是说秦天刚刚服用下那龙凝血膏产生的异样,是因为秦天服用过多的话,但是当转心诀运转起来,体内压制龙凝血膏的严寒,就相当的不对劲了。 自己大难不死,纯粹是运气好,正正好那最后一块儿龙凝血膏吞下之后,身体达到了一种平衡。 否则的话,今日等待秦天的结局就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想到这儿,秦天又开始思索着这风九丰的来历。 “不对,我曾经在明湖之下见到的那人,绝对不是风九丰,而京城之中被驱逐走的那人,到底是谁......” 秦天思索着,脑海之中突兀的冒出来一个地名。 “太常寺,上次这一切都是在太常寺得知的。” 霎时间,秦天的双目之中露出了精光。 自己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彻底的无法想起当初自己所知晓的这一切,但是太常寺的记忆,还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明日前去校场之后,再去太常寺看看。” 秦天如此思索着,将眼前的这些卷宗收起,到了政税司的寝室之中,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秦天只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愈发的强横,愈发的坚韧。 第二日一早,秦天起身整理好了衣物,早早的前去了校场。 政税司中的事务尽数可以交给魏松等人处理,自己作为政税司的政税使,很多时候其实都可以闲下来。 到了校场之中,当初交手过的那个弓手黑娃前来迎接。 一见秦天,黑娃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诧异:“六殿下,你这,你这是怎么了?” “练功练出岔子了,不打紧。” 黑娃并未多问,而是带着秦天到了营帐之中。 在这营帐里,宁国安,孟真,还有一个秦天没有见过的将领,都在此地。 宁国安看着秦天,良久,惊呼一声:“六殿下,你把龙凝血膏全吃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胆的想法 秦天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这都写在脸上了,怎么看不出来!” 盯着如今发生了不小变化的秦天,宁国安倒吸一口凉气。 放眼这整个大魏之中的历史,龙凝血膏这样的东西,就从来都没有人能一口气吃完一整块儿的。 如此药力,若是强行吞服,等待其的只有爆体而亡。 但若不是一整块儿吞服,怎么可能引起如此大的变化? 营帐正中,那虎皮大椅上,孟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天:“本将曾经服下一半龙凝血膏,却也是在淬骨之时,即便淬骨,也是生不如死,不知六殿下如何做到?” 秦天摇了摇头:“生不如死是实实在在的,但是若是不接连服下的话,恐怕我当场就会死。” 说着,秦天将自己服下龙凝血膏后身上产生的异变言说,隐去了这转心诀和风九丰的存在,众人听过后连连点头。 “这也算是一桩机缘,因祸得福了。” 说着,孟真起身,缓缓道:“本将授殿下中虎符,虽然是为了殿下日后前去陇南,能解决诸多麻烦。 但是说到底,殿下确确实实是没有带兵的经验,如此,本将以为,殿下的骑射之术超绝群兵,不妨借此机会,在前去陇南之前,操练军阵,也好提升大魏军阵的骑射本领。” 说着,孟真从身后,摘下了一把长弓,交到了秦天的手中。 相比较当日里在校场上动用的那攻城弩上拆下的巨弓,这长弓虽然略有些许长,却也还算是趁手。 可入手之后,秦天才发觉,这长弓的重量,不比那巨弓差多少,说起来,弓身似乎更加的硬。 除此之外,这弓弦也是非同一般,秦天一时之间察觉不出这弓弦到底是什么材质。 “此弓陪我征战沙场二十余载,既然请六殿下来军中当督军,自然是不能亏待了殿下。 此弓赠予殿下,日后也算是有个傍身之物。” 闻言,秦天登时挑眉,回绝道:“孟将军客气了,此等宝物,若让孟将军割爱,反而是我的不对了。” “拿着吧,本将军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孟真强塞给了秦天后,看向了一旁,那秦天并未见过的将军道:“花采捷,稍后带六殿下,去取碎箭,莫要耽搁。” “是。” 花采捷,是大魏的卫将军,同宁国安是一个级别的。 说起来,禁卫军的顶头上司,就是这花采捷,二那中虎符,本应也该是花采捷的。 只不过虎符三位一体,都在孟真的手中掌握罢了。 孟真缓缓走向营帐之外:“既然六殿下到了,那本将就不再久留,这校场之中的兵士们,便交给六殿下操练。” 说着,孟真大步迈出营帐,翻身跃上了一匹白马,向着远处疾驰离去。 秦天看着营帐之中的宁国安,宁国安嘿嘿一笑:“走吧,带你去取碎箭去。” “碎箭是何物?” “这可是好东西,大魏之中的顶尖工匠,倾尽全力锻造的,只要这箭头一旦射出去,撞到了敌人,箭头登时在敌人体内四分五裂。 而这碎箭,可不是什么弓都能配得上的,只有这把开云弓,才能发挥碎箭的最大作用。” 看着宁国安双眼放光,盯着秦天手中的这开云弓,秦天微微挑眉,将开云弓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军阵中重兵士看着秦天的眼光,都带着些许的敬畏,当日在校场之上,秦天射出的那五连珠,还历历在目。 花采捷将五十把碎箭交于秦天,便也离开了军营,这偌大的军营之中,称得上熟人的,只剩下了宁国安一人。 “六殿下,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这一身的骑射本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秦天并未开口,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这碎箭。 碎箭通体用一种空心的铁管组成,入手的重量,比起木质箭矢,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而神异的地方,就在这箭头之上。 箭头四分五裂,密密麻麻的裂痕布满了整个箭头之上,可秦天稍稍用力掰动,这箭头却不会有什么的碎裂。 仔细观察之下秦天才发现,在这碎箭的末尾,竟然有着一个类似于弹簧的工艺,当拉动箭羽,其中的弹簧结构便会拉动整个空心铁管之中的机关,敲击箭头。 而开云弓的势大力沉,导致开弓之时,弓箭的速度极快,来不及这箭头开裂,便已经射在了敌人的身上。 下一刻,机关启动,箭头炸裂开来,所有的碎裂箭头贯穿在敌人的体内。 当想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秦天只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愈发的急促了起来。 “这,这不就是子弹和枪支的基本原理吗?” 虽然少了火药提供动能的这一环,但是秦天却已经模糊的看出了一个雏形。 大魏之中的工匠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精湛的工艺水准? 秦天的脑海之中突然的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能把这些顶尖的工匠聚集在一起,打造出基本的火枪,在这样的世界之中,秦天岂不是彻底的无敌了? 什么北地蛮夷,西南大岩,亦或者是大魏之中的黑教,没有一个能被秦天放在眼中。 一旁的宁国安看着秦天的模样,略有几分诧异,只见秦天看着碎箭出神,宁国安开口道:“六殿下,怎么了?” “无妨,走吧,让兵士们都到校场上来。” 宁国安听着这话,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 自己虽然不是大魏的大将军,却也是将军之一,秦天就如此的命令自己。 当然,作为督军,秦天自然是有这个权力的。 不多时,这军营之中,九成的兵士全部集聚到了校场之前,秦天开口道:“你们之中,骑兵占了多少?” “只有三成。” 三成,听起来不多,但是对于古时候的军阵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少了。 要知道,骑兵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来的。 秦天却摇了摇头:“不够,我要让你们十成,全部变成骑兵!” 此言一出,整个大魏军营之中,一片哗然。 十成全部都是骑兵?大魏得强到什么地步!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操练军阵 秦天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沸腾之中,一旁的宁国安则是微微皱眉:“全部都培养成骑兵?你知道这其中需要的银两得要多少?” “跟你我何干?” 秦天偏过头来,低声开口道。 闻言,宁国安若有所思。 银两的问题,是朝廷的事儿,而不是他们的事儿。 上面能拨银两下来,大魏自然强大,拨不了,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校场之中,所有的大头兵都发出了欢呼声,在军阵之上厮杀,谁人不想骑上高头大马,手执长枪大戟? “大魏之中,马匹不多,兵士却不少,若是在沙场厮杀,骑兵身亡,战马无主,尔等若擅骑马,岂不当场便能翻身作战? 即日起,步兵,尽数练习骑术,弓手以及骑兵,随我学习弓术。” 说着,场中兵士们只觉双眼放光。 回想起那一日秦天的骑射之道,让他们心神往之。 “若能得六殿下的十分之一,我等都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五连珠的巨箭,加上那腾转挪移仿若入无人之境的骑术,对于这些兵士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相当大的吸引力。 按照前世自己在马场之中学来的基本骑术,秦天仅仅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便教会了寻常的兵士如何骑马。 当然,一日的时间少不了跌下马背,身上挂彩。 且就算是学会了骑马,也并不能做到立马上阵杀敌。 既然是督军,秦天自然是要监督着他们,直到能上阵杀敌的地步。 至于弓术,弓箭之事,秦天擅长的其实并不多,只不过时些许的皮毛。 前世对于马术秦天还算精通,可弓术只能算是勉勉强强凑合。 五连珠在旁人看来神异,但是在秦天自己来说,正是这巨弓加上巨箭,以及自己熬炼肉身的力量,才能完成。 巨弓巨箭势大力沉,巨箭射出去的轨迹都比寻常的箭矢慢上许多,秦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完成了天降五根巨箭。 若是当日里换成寻常的弓箭,如此的壮举,秦天断然不能完成。 在军营之中,秦天训来了黑娃,让黑娃带着兵士们练习箭术。 整个大魏的军营校场之中,足足有一千五百名兵士,这一千五百人,今日是都轮番操练了一遍。 其中不乏有天资聪颖者,骑射之道,一日便能入门。 秦天看着校场上操练着的兵士们,纠正错误,直到黄昏之时,秦天才缓缓起身走出了军营。 “就按照这个模式,让他们先练上七八天,你不会教人,作为车骑将军,总也会看人会不会骑马,射的准不准,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秦天如是对着宁国安说道。 看着秦天的背影,宁国安不禁嘴角一抽。 “这感情是让我来当督军了?” 走出了军营,秦天径直前往太常寺。 可到了太常寺前,却见太常寺大门紧闭。 秦天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段,按理来说都应该还没有离宫啊。” 如是思索着,秦天无奈摇头,反正麻烦事儿已经甩给了宁国安,起码七八天的时间,秦天是不用前去这军营之中了。 明日再来,也不迟。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秦天看到了青青正坐在亭子中,手中抱着一个油纸袋,不知从哪儿买来的吃食,正在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而在寝宫的庭院中,赵要赤裸上身,正在享受着阳光最后的留存。 那白花花的肉上,疮口和红疹,已经褪去了大半,只有些许细小的痕迹,还能看得出来。 “老奴参见六殿下!” 看到秦天回来,赵要连忙穿上了衣物,跪地叩首行礼。 秦天摆了摆手:“快快请起,这些天的时间里,你这身上的毛病,也差不多都恢复了吧?” “托六殿下的福,老奴已经快要好了。” “既然好了,就想想办法,怎么去找太医院的麻烦。” 秦天话音一落,赵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 对于赵要来说,太医院,定然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无论到底是谁指使的,但是让赵要如今落得如此处境的,就是太医院。 “这宫中啊,可有不少的人,想要害你于死地,就连我也有那么多的人惦记,你我若是不去反击的话,岂不是成了软柿子,任人宰割了?” 如是说着,赵要连连点头:“老奴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今的赵要已经彻底的把秦天当成了主子,别说是秦均秦英,就算是秦政,赵要都没有放在眼里。 “行,那你就先琢磨琢磨,如何去找太医院的麻烦。” 秦天满意点头,对于秦天来说,赵要的作用,自然是不小的,但是作用高低,不是自己说了算。 而是赵要得干实事。 从怀中拿出了十万两银票,交到了赵要的手上:“这些银票拿着,宫里上下打点关系,少不了银两铺路。” 看着这些银票,赵要一时之间瞪圆了眼睛,自己虽然见过钱,十万两白银,对于赵要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秦天的发展,实在是太过于迅速了。 如今这才多久?十万两银票,说拿就拿出来了。 拍了拍赵要的肩膀,秦天缓缓道:“这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老奴定不负六殿下期望!” 赵要热泪盈眶,这被信任的感觉,让赵要重新找回了些许的自信。 随着赵要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秦天缓缓走向了亭子里:“你这些天怎么也不见人?” “你又不来找我,我去找你干什么。” 青青撇了撇嘴,油纸袋中的吃食已经在秦天和赵要对话的过程中,让青青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政事繁忙,宫里面又不让随身带着女眷。” “借口,全是借口,我才不听。” “好了好了,明日里陪你到京城里面散散心,到处玩一玩,好不好?” 刚说完,青青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秦天,却也被秦天捕捉到。 那一双眸子之中写满了期待。 “嘁,也没有那么想去。” “好了好了,说好了,明日里我午间来找你。” 秦天笑着揉了揉青青的脑袋,这小妮子的心思,秦天如何不懂? 晚间,秦天回到了政税司中,而政税司院里的一道人影,引起了秦天的注意。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雨云 “你怎么来了?” 秦天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人,脸上写满了不解。 此人,正是当初因陇南霍乱,一路逃到京城之中来找自己麻烦的齐雨云。 从自己前去画舫之后,发生异变,秦天就几乎没有见到齐雨云,当然,在秦天的脑海之中也自然不会因为齐雨云而有什么担忧。 但是这里可不是自己在京城之中的宅院,而是大魏的皇城。 皇城之中,齐雨云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来到了政税司之中,这让秦天顿觉头皮发麻。 “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伪装?” 秦天的念头刚起,齐雨云就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我骗了你。” 话音落下,秦天眼中更是漫上了几分惊愕。 “你能听到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嗯,从小就能听到旁人的心中所想。” 如是说着,秦天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却也有不少的能人异士,远了说青青能听得懂猴子鸟兽的语言,近了这齐雨云还有他心通的本领。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宫中的禁卫军难道都看不到你吗?” “远远听到旁人心中所想,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人走了再出来就是。” 夜色之下,秦天也注意得到,齐雨云的面色憔悴不堪,双眼通红一片,似乎是不久之前才哭过。 片刻,秦天轻咳一声,不管齐雨云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在这里能和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这么久,自然是没有害自己的想法的。 “去里屋说。” 说着,秦天拉着齐雨云走入到了内堂,油灯点亮,秦天缓缓开口:“说说看,你想干什么?” “我有些事情骗了你,有些事情没有骗你。” “比如?” “比如我确实来自陇南,但是我的家世是编的。 我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而是陇南布政司承宣布政使齐荣的女儿。” 话音落下,秦天脑海之中登时一阵嗡鸣。 “齐荣!” 齐荣的名头,秦天不光知晓,而且在秦天的记忆之中,这齐荣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还相当的紧密。 紧密在什么地方? 秦天这原身,被秦政授予了国库的钥匙,看管国库。 虽然是个闲职,没有什么实权,比起当初的秦均和秦英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在皇权争夺伊始,依旧有些许官员,想要看看秦天能不能扶持一番。 其中,这齐荣更是处处偏袒秦天。 前后不过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当初的齐荣还尚且不是陇南布政司布政使,而是朝堂之中,户部的官员。 但可惜的是,当年的秦天烂泥扶不上墙,尽管齐荣如何帮衬,也做不到让秦天把路走明白。 最后,最早的那一批官员,尽数投奔到了其他的皇子手下,说到底,也就是秦均和秦英。 可在那时候,毕竟齐荣还在,能帮着秦天解忧,纵然秦均秦英势大,却也还没有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勉强能和其他皇子抗衡一番,让秦天不受侵害。 但一切都在秦均和户部尚书司徒藤牵扯上关系开始,变了。 齐荣在大魏宫城官场之上处处遭受打压,偏生秦天无甚本事,齐荣孤木难支,最终选择了动用自己的关系,将自己调到了陇南布政司,担任陇南布政使。 脱离了户部,也脱离了皇城,同时,也脱离了秦天。 从那以后,秦天彻底的没有任何人帮衬,手掌国库,却也成了秦均的钱袋子。 回想起了这段记忆,秦天看着眼前的齐雨云,良久只觉语塞。 齐雨云既然出现在了秦天的面前,那这齐荣的结果,多半是已经遭受到了变故。 “我爹死了,死在陕甘总督兼巡抚,杨望的手里,临处刑之前,我爹让我带着我弟来找你,我弟在路上也......” 说着,齐雨云的双眼登时变得黯淡无光。 秦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下的酸楚缓缓道:“杨望已经被革职,全家流放边疆,我算是为你爹报仇了。” “不,若是当真如此的话,我今日就不会偷偷潜入宫里,来找六殿下你了。” 秦天闻言,略有几分诧异。 齐雨云通红的双眼中漫上水珠:“从六殿下前去那十八流云画舫,出现变故开始,我就在思索如何搭救六殿下。 当年爹只说让我来找六殿下,但是我却也吃不准六殿下如今是否能帮得上我,故而装疯卖傻,留在了六殿下身边。 但是从我多方登门求助,却发现这京城之中的薄凉,无一人愿意插手。 本已心灰意冷,但听闻六殿下回宫,大败杨望之子的阴谋,这是好事,我本想回宅院之中继续装着,却阴差阳错之下,从户部侍郎孙才的心绪之中得知了个秘密。” 齐雨云直视着秦天的眼睛道:“太子秦均已经彻底的和大岩勾结,除此之外,杨望没有死,死在陇南的只是一个替死鬼,他的副手。 真正的杨望,已经秘密接引到了大岩之中,并且秦均还留有了后手,打算等六殿下到了陇南的时候,再将六殿下直接坑杀在无法无天的陇南。 除此之外,太子秦均在陇南留有了二十万军阵储备,青海黑教之中将近六成的人马,都已经归秦均所掌。” 随着齐雨云的话音落下,秦天圆睁的双目之中,更是漫上了难以置信。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齐雨云的话,齐雨云作为齐荣的女儿,虽然秦天从未见过,记忆之中也未曾有过,但是单凭齐荣的身份,秦天相信眼前齐雨云的身份来历。 可秦均在陇南的布局,这是秦天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的。 对于秦天来说,他已经看透了秦均在陇南的打算,可从未想过,秦均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 这哪儿还是什么太子?此时此刻的秦均只要想,甚至直接吞下整个陇南,自己称皇称帝,整个大魏都拿秦均没有办法。 秦天愈发的觉得呼吸急促,紧紧盯着齐雨云:“明日我送你离宫,回宅院去,否则我不放心,此事我自有定夺。” 说着,秦天长出一口浊气。 此去陇南之行,凶多吉少。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八方宝阁 第二日一早,秦天秘密将齐雨云送出了宫。 女人虽然能在宫中,但是只限后宫,和宫女。 官员家中的女眷若是让发现在宫中的话,这可是不小的麻烦。 将齐雨云安顿回了宅邸,柳柔见到熟悉的面孔,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你这些时日都去哪里了,外面动荡的紧,我担心的不得了!” 闻言,齐雨云愁眉不展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欢喜:“这不是去找秦公子去了吗?” “你也真是的,让这么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去寻你。” 柳柔从未有过的嗔了秦天一句,秦天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这不是给你送回来了。” 一旁的艾米莉看着众人,就仿佛看着真正的夫妻拌嘴一般。 如今秦天和柳柔之间的关系愈发的近,柳柔也明白,秦天不愿将自己当成什么随身侍女。 如此,柳柔也不再顾及秦天皇子的身份,当然,若是说彻彻底底的无所顾忌,那也自然是不可能的。 二人言说几句过后,秦天快步赶回到了宫城之中。 他可没有忘记,今日答应青青的话。 “不过,带青青游玩之前,先去太常寺吧。” 秦天入宫,径直前往太常寺。 今日太常寺门扉大开,但进了太常寺后,秦天却发觉,这本就清冷的太常寺,如今更加显得荒无人烟。 秦天挑眉,快步走入其中:“你们家太常寺卿呢?” “阴大人半个月前就已经不在太常寺中,被调去剑南道了,不过具体是什么缘故,小的不知。” “那,太常寺中,太常寺少卿徐雷可在?” “徐大人?徐大人因伤病,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来太常寺中了。” 前后闻言,秦天登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若是一个人的话,秦天还能理解,官员的调度是常有的事儿,即便是太常寺卿,也不能免了朝廷的调任。 但是徐雷的伤病,却让秦天有些疑惑。 上次见到徐雷的时候,秦天还见其生龙活虎。 秦天摸了摸下巴:“这里面定然是有些许蹊跷的。” 回想起自己的记忆之中,有相当的一部分记忆,不是自己想不起来,而是直接被封存抹去了。 这一方世界,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却也实打实的存在。 秦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出了太常寺。 方才从那小吏的口中得知了徐雷的住处,等到过些时日闲暇之时,前去登门拜访就是。 此时此刻,秦天已经记不起了当日徐雷所说,关于洪峰的事情,但是却深刻的记得,当听到徐雷言说过后,自己心中的明朗。 这种明朗,是风九丰出现时的那迷惘所不能比较的。 “一个突然就出现的人,实在是莫名其妙。” 明湖底......明湖底...... 秦天心中暗暗嘀咕着,明湖底到底有什么? “绝对有些不对。” 秦天起身,向着自己的寝宫而去。 到了这寝宫中,就见到赵要在院中晒太阳,秦天并未搭理赵要,此时的秦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带上青青,秦天径直前往明湖,可来到了明湖之前,却发觉明湖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结冰结的这么快?” 秦天稍稍一愣,一旁的青青却撇了撇嘴:“你以为,这会儿都快十二月的光景了,一年都要过去,马上就飘雪的季节,还寻思是秋季呢?” 冬至用不了几日的时间就要到了,秦天这才猛地回想起来。 “这湖面上的冰如此厚,想要下去看看,也不可能了。” 秦天无奈摇了摇头,此时的秦天才回想起来,众人早就已经穿上了厚衣物,而自己来到这一方世界,也已经有了快半年的时候了。 似乎从那芦苇荡回来之后,修行了转心诀的秦天就没有了寒冷的概念,即便是在这寒冬之时,也丝毫觉不到半点的冷意。 “自己是锻皮,就以为人人都是锻皮了?那老太监天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冻的一身的肥肉都直颤呢。” 青青咧嘴笑着,秦天无奈摇头:“行吧,既然如此,那就过些时日再来。” 带着青青向着宫外走去,秦天缓缓道:“青青,你知不知道风九丰的来历?” “那不是你师父吗,我怎么会知道。” 青青无奈摊手,秦天闻言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无奈。 自己的师父?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这风九丰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在这大魏京城之中,到底有多少淬骨高手?” “不知道,我才来了多长时间,之前我一直都在泰山上呢。” 如今秦天已经知晓了青青的身份来历,作为平伯的孙女,秦天应该称呼青青为平青青。 “好吧。” 良久,秦天轻笑摇头,不再多说。 今日既然是选择带青青去玩的,那就尽可能的开心点,这些烦心事便不再多想。 “想去什么地方玩?” “我知道了个好去处,跟我走。” 二人离开了宫城,青青咧嘴一笑,带着秦天,向着京城之中快步而去。 二人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处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赌坊之前。 这赌坊从外面看,金碧辉煌,其上用着鎏金的牌匾,相当气派,透过赌坊的门,其中更是热闹非凡。 秦天愣了愣:“你怎么会来这儿?” 这牌匾上赫然写着的,就是八方宝阁。 在这大魏之中,当初秦天问过柳柔,什么地方最赚钱,一个是十八流云画舫,另一个,就是这八方宝阁了。 赌坊和青楼,无论如何,都是古时候最能捞金的两门生意。 “这里多好玩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玩这么有乐趣的游戏!” 说着,青青双眼放光,带着秦天大步迈入到了赌坊之中。 赌坊门前,两个门丁见到青青,仿佛见到了吃人的狮子一般,快步向着里屋跑去。 而青青则神神秘秘的拉着秦天,来到了一处赌桌之前,此地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一见青青,这些赌徒各个双眼放光。 “青天大奶奶来了!” 秦天闻言,顿觉自己憋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狗屁名字!?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轻视 四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秦天顿觉,青青似乎在这赌坊之中的地位相当的不低。 “这几天没看住这妮子,就在京城之中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吗?” 八方宝阁,可不是什么小地方,作为京城之中最大的赌坊,严格意义上来说,几乎在整个大魏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这样的赌坊,在皇城之中怎么可能没有上下打点的关系? 单是秦天知道的,这大魏之中就有不下五个正五品的官员,和这八方宝阁有所联系。 能在这样的赌坊之中赚钱,青青恐怕已经是动用过拳脚功夫了。 周围的几个狗腿子登时上来端茶倒水,扇风吹嘘。 “青天大奶奶,今天你看,压哪个呀?” “诶哟,别吵青天大奶奶,青天大奶奶压哪个也是你能去揣测的?等着青天大奶奶压了,跟着压就是。” “青青小姐,我们就是个干活的,您看,就别为难小的了呗。” 秦天顺着这道声音的主人看去,那握着筛盅的男人,脸上已经露出了十足痛苦的神色。 这桌子上,他们这些甩骰子,出老千的庄家,赚了多少银两,是有自己的抽成的。 就靠他们的技术,来从老百姓手里捞钱呢。 可青青的到来,坐在哪个赌桌上,哪个赌桌的庄家就得赔的底裤都溜干净。 在这赌坊之中,众人见到青青,就仿佛见到了瘟神一般。 青青大手一挥:“尽管玩,赌坊要是为难你,自有我来给你担着!” 话音落下,那赌坊庄家面露愁容,你给我担着?你赢了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可怎么办? 青青从怀中拿出了千两银票,拍在了大上,怀抱双肩,脸上写满了笑意。 秦天挑眉,不知道青青到底要动用什么本事,能在这赌坊之中大捞特捞,但是却也看出来了,这些时日,青青在这赌坊之中没少赚钱 千两银票,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秦天也暗暗咂舌。 不多时,随着那赌坊庄家打开筛盅,一脸苦涩的说道:“四四六,十四点,大。” 话音落下,赌桌之前再次发起雷鸣般的欢呼,数不清的银两被数不清的人抱走。 一旁的几个赌桌上,看到这样的情形,各个都是眼红非常。 “青天大奶奶在哪个桌子上,这桌子上就必然要赚个几十万两。” “早知道我也去那个赌桌玩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的!真闹心,走了,不玩了!” 秦天打量着四周,这赌坊虽然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但是里面却也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出人之处。 若说,也有,那就是这赌坊足够的大,人足够的多。 对于赌坊来说,赌客越多,就越赚钱。 秦天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看向了正在偷偷摸摸关上赌坊大门和门窗的下人。 见状,秦天忽的咧嘴一笑:“喂,别玩了。” 听到秦天的声音,青青头也不抬:“正捞钱呢,先等等。” 看着青青只要盯着那筛盅,即便荷官使劲浑身解数,也把把都摇在了青青选的大小之上。 秦天摸了摸下巴,寻常人听不出来,但是秦天的身躯经过龙凝血膏的强化过后,是能听得出来。 这筛盅之中,在落下后,骰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跳动了。 这显然是青青做的老千。 作为淬骨武者,青青的能耐自然不单单是表露出来的这么点,有些许的本领,秦天并不奇怪。 在这赌坊之中,但凡是有能耐的,想要赚个快钱,那都是常事。 但是像青青这样,认准一家拼命薅羊毛的,那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赌桌周围围着的赌徒,各个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登时跳出几米的范围,似乎方才还带着他们赚钱的青青,现在已经变成了恶鬼一般。 随着几个壮汉,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这些赌徒,老老实实的将手中兜里的碎银铜钱交了出来。 秦天见状,心下冷笑道:“就连这么大的八方宝阁,都店大欺客,不让人赢钱,这大魏之中无数赌坊,恐怕人命都得天天出。” 青青老神在在,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哟,这又是弄哪出?上次是没让姑奶奶我打服是吧?” 闻言,秦天无奈道:“你在这京城之中,就不能安分点,什么事都要用拳头解决吗?” “是他们先来动手的,我难不成站着让他们打?” “来找我不就是了,我现在难不成还不能帮你摆平个小小的赌坊?” “找你墨迹死了。” 青青冷哼一声,此时此刻,这八方宝阁的大老板,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青青姑娘,你这个月,已经从我八方宝阁,赢走了一百万两白银,差不多就行了,见好就收,我八方宝阁也没拿你怎么样。 但你要是把我八方宝阁当成软柿子,想要来找事的话......” 王大牙嘴里金牙闪烁,如同肉球一般的身躯伸出手来,拍了一拍,在这一楼的一处单独隔间前,屏风拉开,一道身影正坐在其中大口撕扯烤肉。 这身影仿若小塔一般,整个人接近一丈高,不大的隔间近乎被此人填满,在其身侧不多的空间之下,摆满了堆积起来的骨头。 撕下棒骨上最后一块肉,塞入嘴中大口咀嚼,此人缓缓起身,看向了王大牙:“谁来捞钱了?无法无天了!” 秦天眯着眼睛,此人一身黑色短打衣,五大三粗,单单粗壮的臂膀,就近乎有秦天的腰一般粗细。 “这人也不是淬骨武者啊,应当只是一个炼血,怎么生的如此怪异!” 对于秦天的不解,青青挑眉道:“此人应当是天生神力,若是放在军阵之上,那可是难得的杀器啊!” 秦天闻言,心下了然。 这世界这么多的奇人异士,天生神力,也不足为奇了。 “青青姑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若是打起来伤了和气,你我脸上都挂不住。” 王大牙咧嘴笑着,似乎对青青来捞钱的事也打算既往不咎。 但青青怎么可能罢休,一甩手中的银子道:“你这赌坊还真是有意思,没找到帮手之前,就唯唯诺诺,怎么,今日有着壮汉在这,就不把姑奶奶放在眼里了是吧?”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拿一百万来 青青的话音落下,方才王大牙眼里那和善登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狠厉。 “冈屠,给我把这妮子胳膊掰断,扔出去!” 王大牙的话音落下,名叫冈屠的壮汉迈步前来,每一步迈下,这偌大的赌坊都发出阵阵嗡鸣,脚下的地砖都寸寸开裂。 这下,秦天才明白过来,这赌坊之中为什么装修的这么简单。 装修的再好有什么用?一场架打下来,还得从新修。 冈屠伸着大手,带着真真腥风扑向青青,而青青仿若飘摇的柳叶一般,闪烁数下,便脱离了冈屠的攻势。 “呵呵,还真是狗仗人势,没找到帮手之前,看到姑奶奶我恨不得叫声亲奶奶,找到帮手,就想要把我打残扔出去?痴心妄想!” 青青冷哼一声,甚至都未动用凤鸾剑,伸出双拳来,一个箭步冲出,左拳直奔冈屠的面门而去。 这一拳朴实无华,甚至连半点的风都没有掀起来,但在冈屠的眼里看来,却避无可避。 “砰!” 一拳落下,冈屠的半边脸瞬时间凹陷了下去,几颗碎牙混着血水飙了出来。 不远处,秦天跳到了台阶上,和王大牙正一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啧啧称奇。 秦天是见识过青青的力道的,方才的这一拳,别说是打凹陷下去,就算是直接把这冈屠的脑袋打爆,秦天也不足为奇。 当初在那泰山之上,青青一拳将两个杀手打的透心凉的景象,还记忆犹新。 这冈屠,显然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硬生生挨了青青一拳,却啥事没有,除了掉了几颗牙,脸被打的凹陷外,竟然还能站起来 冈屠起身,看着眼前的青青,那右拳蓄势待发,似乎只要冈屠再有什么动静,这右拳就要落下了。 此时此刻的冈屠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青青,是个淬骨武者! 大魏之中的武者境界划分,是相当的模糊的。 这个模糊,不是说锻皮,炼血,淬骨之间的差距小,反而是这彼此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有的炼血能和淬骨掰掰手腕,而有的锻皮甚至都能杀了这能和淬骨掰掰手腕的炼血。 每一个境界之中,都有数不清的好手,正是因为如此,根本就不能看境界来决定实力的高低。 眼前的冈屠虽然是炼血,但是在面对绝大多数的淬骨武者时,凭借自身的天生神力,也是不落下风。 正因如此,才接了这八方宝阁的生意,来在八方宝阁之中当打手。 但是眼前的这女子,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淬骨。 自己不是对手,再打下去,小命都要丢在这。 “这位前辈,是在下有眼......” 冈屠刚要服软,八方宝阁外,一道巨响传来。 那关闭的门扉被人踹开,一道身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在这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随从。 “大白天的,不开门做生意,关的这么死干什么?!” 这一道厉喝声响起,楼梯上,王大牙也顾不得眼前的战斗,更顾不得身边的秦天,快步的冲向此人,低眉顺眼道:“大人,大人,这不是,赌坊里来了不速之客嘛,正在处理呢。” 说着,王大牙看向了冈屠,恶狠狠道:“还不快把此人给我扔出去!” 闻言,冈屠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人一身常服,看起来却官威不小,迈着步子从几人身侧走了过去,向着楼梯的方向而去:“行了,赌坊中有麻烦,也不至于关门啊,就让城中百姓看了去,也是对八方宝阁畏惧,还不是照常来玩。” 彭展如是说着,耸眉耷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 “这闹事的人,就快快扔出去,别留在赌坊里面碍眼,耽误生意。” “是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此时,王大牙看到了楼梯上的秦天,眼中的凶冽再次冒了出来:“哪来的土包子,还不快滚开?挡大人的道,想死吗?!” 秦天似笑非笑道:“彭大人,这是要把谁扔出去啊?” “自然是闹事的人了。” 彭展声音之中透着一股有气无力,耷拉着的眼皮也缓缓抬了起来,看向秦天。 但当彭展看清秦天的模样,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之时,却不禁双腿一个哆嗦,登时从楼梯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连滚数下,跌在了楼梯前。 “你这狗娘养的,惊到了大人,我看你有几个脑袋来偿命!” 秦天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眼前的王大牙放在眼里,而是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这彭展。 彭展,工部的一个正五品官。 说起来,这彭展的官,还算是自己给的,因火耗之事,工部上下洗牌,是大魏之中除了如今户部以外,最为严重的。 不少官员被撤职,就连工部尚书都在停职调查。 而这彭展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硬生生的被提到了正五品。 彭展如何不认识眼前的秦天,听到王大牙的话,硬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冲上去一个巴掌就甩在了王大牙的脸上:“你想死吗!你可别拖累我!滚!” 王大牙不明所以,一脸委屈的站在一旁,而彭展则是堆笑谄媚的到了秦天的面前:“秦大人,秦大人,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命人去抽他的嘴。” “不必了,京城不大,别让我再看见此人碍眼就是。” “哎,是,是。” 话音落下,这王大牙登时心如死灰。 八方宝阁不是他一个人的八方宝阁,他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登时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秦天完全不搭理,看着彭展道:“你这赌坊,不让人赢钱?” “哪里的话,开赌坊,自然是有赢有输,秦大人在这赢了多少银两?” 说着,彭展看向了正在磕头的王大牙,满脸厌恶。 王大牙连忙开口:“是秦大人的女眷赢的,一百万,一百万两白银。” “再去取一百万两白银来,送于秦大人!” 彭展厉喝一声,王大牙连忙起身,带着几个手下跑出了赌坊。 见状,彭展再次换上了那谄媚的笑。 秦天心下暗暗摇头,这世道就是如此,若是换成半年前的自己,恐怕今日就得是自己吃瘪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变化的记忆 看着眼前的这彭展,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白银,秦天知晓,在这大魏之中,这些官员表面上的家当似乎都交了上来,但是背地里,这些人和大魏中的商贩勾结,这些商铺,怕是都得算他们的。 “这一百万两,就当是小的给秦大人赔的不是。” 不多时,王大牙毕恭毕敬的揣着一百万两银票走了进来,交到了秦天的手上。 秦天扫了一眼那厚厚一沓的银票,曾经自己为十万两黄金整日里思前想后,但是如今,只不过是在这赌坊之中颇有些许冲突,等同于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就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怪不得这天下的书生,穷尽一生也想要从官。” 秦天向着青青示意,这小财迷立马上前来将一百万两银票拿了过来,细细的点着。 “没什么事儿了吧?” 扫了一眼彭展,秦天便作势想要离开。 彭展悻悻一笑,并未开口。 二人离开这八方宝阁,彭展的脸上才漫上了一丝冷意。 “谁让你们对他动手的?” “大人,大人,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女人已经捞走了一百万两白银,我,我......” 王大牙还想要辩解什么,彭展却抬手道:“这种事儿,既然不知晓和我商量商量,以后也就不用惦记了。” 说着,在彭展身后,几个侍从走了上来,押住了王大牙的四肢,便向外拖拽。 王大牙心如死灰,嘴唇哆嗦,双眼无神。 他知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这下惹到了六殿下,啧......” 彭展眯着眼睛看向了八方宝阁之外,暗暗摇头。 两百万两白银,他虽然肉疼,但是不出,却是不行。 这彭展并非是秦均的手下,也并非秦英的手下,但却是秦天娇的手下。 如今在大魏政税司整顿工部过后,工部之中,也插入了不少秦天娇自己的人,甚至如今这工部代理尚书,都是秦天娇的人。 “六殿下啊六殿下,你的本事是不小,但是在这宫城之中,有的是人能治你啊。” 彭展摇头,丝毫没有方才的那谄媚模样。 秦天刚刚走出八方宝阁,脸上的冷意缓缓涌现:“青青,你这几天,留在京城之中,看好这八方宝阁,有什么你认识的人,有印象的人出现,你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天话音落下,青青慢条斯理的将那银票揣进了自己的荷包之中。 “好。” 一百万两银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青青身上足足有两百万两白银,这让她这个守财奴相当的满意。 既然满意,对于秦天的请求,自然也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秦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彭展虽然只是一个工部的小官,但是既然能从上一次的那工部洗刷之中脱身,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定然就是手脚已经处理干净了。 身为政税司政税使,秦天纵然是想要刁难这样的人,也无从下手。 “他明明不用把态度放的如此低的。” 秦天暗暗摇头,却也猜不透彭展的真实背景。 但秦天能确定的是,这八方宝阁,绝对有些不对劲。 在这八方宝阁背后的真正主人,应当是和十八流云画舫的画舫主人一样的大人物。 今日平白无故得了一百万两白银银票,二人心情大好,在这京城之中四处吃喝玩乐,一直到了晚间,秦天向着宫城的方向而去,青青则回了京城中的宅院。 如今秦天吸收了龙凝血膏后,又得了这大魏军营督军的名号,手掌中虎符,在大魏皇城中,纵然是有些人惦记着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觉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青青留不留在自己的身边,意义已经不大了。 相反若是能在京城八方宝阁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于秦天的帮助反而更大。 赶在宵禁之前,秦天回到了政税司中。 院中,周品没有离去,还在处理着一些折子。 “怎么还没回去?” “今天折子多。” 周品无奈道,秦天是一出去就是一天的时间,这些麻烦,不还得自己来帮着解决。 看着眼前的周品,秦天突然想到,眼前的周品,见识可要比寻常人多得多。 作为秦天娇手下的心腹,如今已经被秦天反水到了自己的身边,有些事情,秦天自然是可以去问他。 “你听没听说过,风九丰?” “风九丰?没听说过。” 周品摇了摇头,秦天又缓缓问到:“那你知不知道大魏之中,可有什么淬骨武者高手坐镇?以前的也行。” 面对秦天突兀的询问,周品放下手中的毛笔,偏过头来思索一番,而后迷茫的看着秦天:“我忘记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到周品的这话,秦天脑海之中如遭雷击。 一定有些古怪! 这种迷茫的感觉,和自己见到风九丰之后,一模一样。 不止自己,有很多人的记忆,都已经被篡改了。 风九丰绝对不对劲,秦天此时已经能确定,自己在明湖湖底见到的那人,绝对不是什么风九丰。 “没事,没事。” 秦天摆了摆手,可此时周品却眉关紧锁:“不对,这些事情我应该很清楚的,但是我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 见状,秦天低声道:“有古怪,莫要再去想了,待我慢慢抽丝剥茧,自然水落石出。” 良久,周品才从那迷茫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秦天长出一口气,太常寺中的异变,恐怕也和风九丰有关。 自己就算是去找太常寺少卿徐雷,估计徐雷,也绝无可能再想起这些事情。 “孟真,孟真一定知道吧!他也是淬骨武者,同为淬骨武者,就算是风九丰想要影响他,也不是什么易事。” 刚刚想到孟真的名字,秦天却无奈苦笑。 如今孟真已经不在大魏的皇城之中,想要去找孟真的话,反而这事儿要变得更加麻烦了。 想到这儿,秦天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一早,秦天刚刚起身,却见殿外,一个太监已经等候了多时。 “这位公公,什么事?” “见过六殿下,今日陛下宣六殿下前去宣政殿中。”